《同居男神竟是隐形大佬》 第1章 班车上的意外 王楠气喘吁吁地赶上班车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班。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转头望向窗外，蜿蜿蜒蜒等着上车的队伍正一点点向前挪动。 后面的应该上不来啦！ 她幸灾乐祸地想，笑容一点点在嘴角扬起来。天天这样掐点出门，总能险而又险地坐上车，真幸运。 有人在旁边坐下来，王楠没有回头，只伸手掖了掖衣角。 拉了一下，却没有拽动，被压到了？ 她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一个刀削般的侧脸，背脊挺得笔直，戴着耳机，耳垂上还有一只小小的银色耳钉。 公司里会这样打扮的男孩子没几个，王楠的心不禁砰砰砰地跳起来……竟然是他！ 王楠一下子不自在了，原本漫不经心坐着，现下身体绷得紧紧的，她伸手摸了摸垂在耳侧的头发。 见鬼！今天没洗头。 班车到公司，短短十分钟。以往刷刷手机，眨眼就到了，今天只觉格外漫长。 头一直侧向窗外，脖子感觉扭到了，王楠想转过头，心里又惴惴，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在看他？ 后座有人咳嗽，这咳嗽好像会传染，王楠觉得嗓子也有点痒。她伸手捂住嘴，拼命把这股痒意压下去，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细碎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好在咳了几声就舒坦了，王楠长长松了一口气。 班车缓缓停下。 王楠整理了下表情，尽量自然地转过头来，邻座的男孩子已经起身，只留给王楠一个背影。 身型挺拔，长手长脚，长得还帅。 王楠远远跟在后面，心里感叹一句：秀媛还真有眼光。 有人从身后突然拥住了她：“楠楠！”王楠吓了一跳，随即转过身来，笑着嗔道：“就知道是你。” 吴秀媛搂着王楠的肩膀：“我跟你说，今天我没赶上班车，打车过来的…”话说到一半，她惊喜地朝前面大喊：“陈启藩！” 王楠跟了一路的身影转过身来，淡淡地和吴秀媛打招呼：“早。” 王楠低垂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吴秀媛却掰着她的肩膀，对着她挤眉弄眼：“楠楠，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帅哥，认识一下。”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电梯，人很多，王楠正好站在陈启藩前面，她不好再装鹌鹑，仰着头扭过去：“嗨，哇，好高…” 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王楠恨不得捂住脸，迅速逃离。 王楠上午有个培训，由她主讲。 这是她第一次在有四五十人的公众场合讲话，紧张感不言而喻。 她把要讲的话一字不落的写成草稿，在家时，对着镜子，自我演练不下十次。 尽管做了充分的准备，站在台上，一眼看到下方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王楠还是心里直发慌，一上来就忘了词，讲得磕磕绊绊。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暂停键，拿起杯子喝口水。 坐在门边的是吴秀媛，她站起身：“灯太亮了，ppt看不清，我们把灯关掉。” 屋子里只剩下投影仪的亮光，没有那些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王楠彻底放松下来，她感激地看了秀媛一眼，收敛心神：“我们继续。” 接下来的演讲一气呵成，王楠自我感觉很满意。 走出会议室，她问吴秀媛：“我有没有讲清楚？” 吴秀媛竖起大拇指：“特别棒，你这么优秀，肯定马上要高升了，我要提前抱好你大腿！” 王楠嘴角翘起一丝愉悦的弧度，谦虚地道：“哪里哪里！” 两人走在一路，吴秀媛不间断地出声和遇到的人招呼。 王楠低垂着头，看主管李文聪的消息：“刚刚表现得不错！逻辑清晰有条理，以后这个就由你来主讲了。” 王楠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她收起手机，吴秀媛正跟她咬耳朵：“楠楠，我跟你说，我好像中邪了，这两天一直想着陈启藩。” “你和你男朋友不是都计划订婚了吗？”王楠心里一激灵，疑惑地道：“你们爱情长跑七八年了！” “哎，我就喜欢高高帅帅的，你看陈启藩，绝对是我理想型。” 吴秀媛哀叹两声：“我男朋友和我在一起这几年，胖的都没眼看了，让他减肥也不减。” 吴秀媛的男友王楠见过，长相敦厚老实，高高壮壮，但要说胖，好似也没有那么夸张？ 吴秀媛眯着眼睛：“我悄悄跟你说，陈启藩不仅人长得好，家里还有钱。在北京有好几套房子，在三亚也有小别墅，人家来上班，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王楠嘴角翘了翘：“他再好，你想那么多也没用，你想和你男朋友分手不成？” 一句话把吴秀媛打回原型，她揉了揉脑袋：“我也不知道，烦得很。” …… 王楠今天做事很高效，计划的工作早早完成，到家的时候，才晚上七点半。 难得能早点回家，王楠兴致勃勃，一进门就进厨房忙活。 不到一小时，一荤一素一汤就上了桌。 王楠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甫一入座，就迫不及待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但吃到一半，就发现吃不动了。 王楠叹了口气，望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发愁：倒掉，有点可惜；不倒，明天晚上她要加班，不会回来吃。放到后天？ 她抖了抖身子，还是倒了。 王楠边拿着筷子刮盘子上的菜边想，一个人做饭就是麻烦。 做一个菜，吃着没意思。做两个，又吃不完。 要是再有个人就好了！ 第2章 秀媛的小心思 饭毕，妈妈李梅打来视频电话。 主题毫无例外：催婚。 李梅今天受了点刺激：“你还记得邻居家的千千吗？比你还小两岁，今天她妈妈说，孩子都怀上了！” 王楠叹口气：“妈，我这不还没遇上合适的吗。” 李梅早就安排好了：“我跟你表嫂她们都说过了，让她们帮你介绍。” “我家楠楠，要文凭有文凭，要工作有工作，长得还不赖，没道理一直单着。先谈起来，不要太挑剔，挑着挑着就剩下了！” “知道了。” 挂掉电话，王楠有些烦躁。她先去冲了个澡，随后趴在床上，在公司内网发了一条招舍友信息。 她的房子离公司不远，打理得窗明几净，阳台上种着各式各样花卉，看起来清新养眼。 第二天一上午，王楠就收到了不少想看看房子的消息，她一一回复过去，约好周六一整天她都在家，可以看房。 吴秀媛遗憾地道：“我要是一个人住，一定搬过去和你一起。” “打住！”王楠笑骂她：“你要搬来和我一起，鹏哥要把我骂死，定说我拐走了他媳妇。” 吴秀媛耷拉起脑袋，似一条脱水的咸鱼：“别提了，最近我正和他吵架呢。” 王楠奇道：“这是为何？” “我们前不久不是刚定了一个房吗？付了首付，最近房价有些下跌，他抱怨买的不是时候，觉得我不该催他。” 王楠撇了撇嘴：“买房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涨了是自己本事，跌了就怪对方？这毛病可不能惯着他，否则以后家中一有事就怪来怪去，有你好受的。” “谁说不是，我骂了他一顿。” 吴秀媛摆了摆手：“家里最近一直催我们赶紧结婚，好烦，我感觉我有点恐婚。” “算了，别提他。”吴秀媛转移话题，她趴在桌子上，捂着脸晃了晃：“这两天早上我拼车都没遇上陈启藩，好难过，感觉上班都提不起精神了。他该不会生病了？” 陈启藩住在吴秀媛旁边小区，两人一同拼过几次车，就认识了。 王楠暗想：昨天他坐班车了，还正好坐我旁边，你自然遇不上。 至于今天，她坐班车时还特意观察了下，并没有见着。 这让她松了口气。明明没见过几次的人，就因为吴秀媛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就上了心，实在不应该。 真是花痴啊。 王楠晃了晃脑袋，抛开一堆胡思乱想，深吸气：“昨天在电梯口不是还遇见他了？他可能这两天没打车。” 在班车上遇到陈启藩的事她藏在心底，不想跟人讲，她笑吴秀媛：“你家鹏哥都快跟你谈婚论嫁了，你还在这里想别的男人，你这心态有些危险哦。” “啊，那咋整呢。”吴秀媛哀叹一声：“这样一个大帅哥，我怎么不能早点遇到？他的一切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我是颜控啊。” 红颜祸水！王楠伸出手指，点了点吴秀媛的脑袋：“你悠着点，别太玩火。” “我省得的。”吴秀媛点开手机，翻开陈启藩的朋友圈，找到一张他和朋友打篮球的合照，翻给王楠看：“你就说，帅不帅？” 帅自然是帅的，身材也没得说。 王楠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随后收回目光，翻了个白眼：“帅能当饭吃噢！” “王楠，你过来下，有个事和你说说。”王楠抬头一看，主管找她。她和秀媛对了个眼神，跟着去了。 两人在休息区站定。 “聪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文聪理了理衬衣的袖口，沉吟道：“王吟不是快生了嘛。我想了想，考虑把她手头上负责的一些事情交给你来打理。” 王楠吃惊：“这么快？” 李文聪脸上带着几分羡慕：“这是好事。我的提议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王楠有些为难：“聪哥，我做没有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手上的事有些多，可能会忙不过来。” “这个你放心。” 李文聪笑了笑：“我考虑把你往上提一级，带几个人。这段时间我观察下来，你很有潜力，做事靠谱。” 王楠笑眯眯地道：“那我是不是还能涨点工资？” 两人平时说话随意，主管不以为意，拍拍王楠的肩膀：“我去申请下，能争取的尽量帮你争取。” 王楠这下真的欢喜了，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静候佳音！” 王楠是哼着小曲回工位的，经过吴秀媛旁边时，她随意瞟了一眼，吴秀媛脸色微红，正不知和谁发消息，笑得一脸甜蜜。 她不由得想，难道是陈启藩？ 第3章 寻找同居室友（1） 周六，王楠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等待预约了的同事们上门看房。 第一个上门的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说话嗓门温温柔柔的，王楠和对方聊得很愉快。临出门时，小姑娘目光闪烁，犹豫半晌问王楠：“我养狗，你介意吗？” 王楠从没养过宠物，但并不讨厌：“没问题。” 小姑娘咬咬唇：“我养了三只。” 三只？王楠犹豫片刻：“你养的什么狗？”若是萌萌哒的三小只，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只金毛，两只拉布拉多。” 这超出王楠的知识范围了，她试探着问：“多大？” 小姑娘比划一番。王楠礼貌地笑了笑：“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 下午四点，王楠送走一对想要合租的情侣，葛优躺在沙发上，颇有些心力交瘁。 社恐人强迫性社交一整天，真心不容易。 竟然没遇上一个合眼缘的！ 王楠揉了揉额头，门铃又响了。不想租了，烦死了！她赖了许久，才拖着拖鞋踢踢踏踏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王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请问这里在租房子吗？” 王楠回过神来，她探过头，朝对方耳垂看了一眼，左耳上有一只精致的耳钉，显得颇有几分贵气。 竟然真的是他！ 王楠瞳孔一缩，握了握拳头，声音有些沙哑：“是出租，不过不招男生。” 对方笑笑：“我能进去看看吗？” 王楠被这笑容晃晕了眼，她愣愣地道：“可以，可以。” 待出租的卧室已经收拾出来，打扮的有几分少女风。 陈启藩围着卧室转了两圈，又在客厅溜达片刻，最后停留在阳台上，他伸手捏了捏一盆栀子花的叶片，嘴角擒着一抹笑：“我觉得，性别不用卡得太死，你说呢？” 王楠一直在神游天外。 没想到她也是颜狗。 她又不会租给他，为啥要允许他进来看，就因为被他轻轻的一笑晃了神？ 他为啥会来这里，也是看了她的帖子？帖子匿名，他应该不知道是她。难道秀媛跟他说了，他特意过来的？明明她都说了，只租女孩子！ 最近他们遇见的频率似乎有些高了…… 可他好像不认识她，明明前几天秀媛还给他介绍过！ 还好今天洗了头。 王楠的脸色变幻不停，直到一股灼人的视线停在她脸上许久，一直没有挪开，这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很喜欢这里，能不能考虑租给我？” “你怎么知道这里出租？” 陈启藩伸出手，指了指窗外：“我想离公司近点，到这里来看房子，看到那边的告示牌，有你贴的广告。” 噢，王楠收回视线：“只租女孩子。” “真不考虑下吗？性别不用卡得太死！” 王楠摇了摇头：“对不起，不太方便。” 送走陈启藩，王楠背靠在门上，心依然在怦怦直跳，要死了要死了，她竟然拒绝了这么一个大帅哥！ 王楠原本以为那么多人联系自己，周六一天肯定能搞定招租的事，哪知她花了两整天，依然没碰上合适的人选。 只有那么一个差强人意。 “楠姐姐，2200的租金还是有点高，能不能再降点？” 王楠盯着手机屏，眼睛快瞪出花来。 这个女孩子，明明看着呆呆木木的，看房的时候，却不停在挑嘴：“呀，这里壁纸有些脏！” “你看看，床不太稳，用力坐下去嘎嘎响。” “前面一栋楼挡住了这里的视线，好压抑噢！” 挑剔可以理解，为了压价嘛。王楠不能理解的是两人讨价还价的过程。 “3000太高了，能不能便宜点？” “两个房间是一样的，我总租金花了6000，我可以拿合同给你看，你想要多少？” “2700，不能再多了。” 王楠咬了咬牙，太累人了，亏一点就亏一点：“行。” 过了许久，对方却又发来信息：“我觉得2700还是有点高。” “这个真没有降的空间了。” “再降一点嘛，求求你了。” 被女孩子说求求，王楠有些挡不住，她皱了皱眉头：“那你想要多少？” “要不2500？我工资不高，真的，一个月只能拿出这些钱来租房子。” 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王楠同意了。 半小时不到，手机屏幕再次亮起：“2500这个数字说出来不好听。” 王楠气笑了：“所以呢？” “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妈。她前不久生病了，得了肺癌，现在天天躺在医院做化疗。” “……” “真的，我不骗你！” “我好想妈妈快点好起来！她还那么年轻，养我到这么大，花费了她无数的心力，她还没享到我的福呢，怎么能就这么得了癌症！” “……” “漂亮姐姐，房租能不能再便宜点，求求了！我为了筹钱给我妈妈治病，一分钱都不敢多花。今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加一瓶白开水！” 王楠额头青筋跳了跳，反正已经让了这么多，她也不差那几百：“2200。” “成交！” 王楠盘起腿，整个窝到沙发上去，视线在“成交”和“2200的租金还是有点高”上不停地徘徊。 极限拉扯么，她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她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倒数第二条动态，赫然是一副母女俩爬长城的合影。时间在三天前，配文：“我妈体力怎么总是这么好，我实在比不过啊！” 退出朋友圈，王楠打开聊天对话框：“不要钱给你住如何？” “真的吗？” “想得美！” 拉黑反复无常女，王楠心里一片神清气爽。她躺在沙发上盘算，实在不行，自己一个人住得了，就是房租有点高……哎，她的画，要是能卖价再高点就好了！ “叮”的消息声传过来，一个好友申请。 王楠点开，微微一愣，这个头像，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她犹豫片刻，点了通过，忍不住问道：“你是？” 第4章 寻找同居室友（2） “你好，我前几天去你那看过房，想租你的房子，你说你只租女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印象？” 陈启藩？王楠坐直了身子，难怪她觉得头像眼熟，前几天在吴秀媛手机看对方朋友圈见过嘛！ “记得。” “咱们合租，各住各的房间。工作日上班，彼此碰不上。周末，我要么呆房间，要么出门，不会打扰到你。我觉得性别真的不用卡太死，你觉得呢？” 王楠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没有回复。 消息叮叮叮被推送过来。 “我连看好多家，都不行，只有你这里，我真心喜欢。” “我可以加钱。” “3500怎么样？” 王楠眼睛一亮，慢悠悠地打出几个字：“再加点？” “4000，不能再多了！” 大气！ “成交！” 王楠笑眯眯地合上手机。笑话，谁又和钱过不去呢！再说了，有个那么养眼的帅哥天天在面前晃，难道不香吗！ 早上出门的时候，王楠坐在梳妆台前，打量镜子中的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点婴儿肥，整张脸白玉无瑕，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她抿抿唇，绕着镜子转了个圈，拿起床上的外套，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说不上为什么，她今天心情很好。但凡遇上认识的人，都主动出声打了个招呼。 “心情不错啊！有啥好事？”吴秀媛趴在她椅背上，朝她挤眉弄眼。 王楠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她干笑着道：“到月底了，马上要发工资，我高兴哩！” “切！”吴秀媛轻嗤一声：“你家有钱啊。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人，还惦记着那份工资？” 王楠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透露过家里的情况，但在吴秀媛的潜意识里，王楠家庭一定很富足。 她生活得很滋润。买东西只图喜欢，从来不比价。不奢侈，却从容。 和自己处处斤斤计较，完全不一样。 王楠摇摇头：“当然惦记啦！我总不能老靠着家里，要自己存钱！” 吴秀媛笑笑，不再说话。 “叮！”王楠收到一条推送消息，跳了起来：“今天【王老头】有折扣，咱们中午去吃？” “不去了不去了。”吴秀媛摆摆手：“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管不了两顿饭，我得吃土。” “你就当陪我，我请你吃嘛！” “真的吗？那就不好意思地笑纳啦！”吴秀媛喜笑颜开，在王楠的脸上啵了一口。 吴秀媛和鹏哥（她男友）婚期定在国庆节。就在年初的时候，她和鹏哥在相邻的小区各自买了一套房子，贷款压力极大，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填进去了。 王楠表示不解：“你们要是只买一套房子，贷款毫无压力，为啥要各买一套呢？” “我买的房子是我的，他买的房子是我们的啊！”吴秀媛淡淡地道：“我们要结婚，他不买房怎么行？” 王楠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她“噢”了一声，不再言语，心里却觉得，婚姻是不是就要充满各种小心思和计较呢，有些没劲。 【王老头】是家川味小火锅店，麻辣正宗，平日生意就很好。如今打折，许多人蜂拥而来，大堂里人声鼎沸。 王楠拿着菜单递给吴秀媛：“来，看看你想吃什么。还好咱们来得早啊，不然得排队等位了。” 吴秀媛没有客气，唰唰唰几下在菜单上划好自己要吃的东西，递回王楠手里：“我点好了，你看看你还想要啥。” 王楠拿着菜单，扫了两眼，微微有些发愣，吴秀媛点的涮品并不多，只有五样，但每一样……王楠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就这一顿两人吃完至少得上500了，够她平日吃上好多顿，不由得有些肉疼。 但自己说好的请客，苦水只能往肚里咽，王楠随手选了几样便宜的，划上去。 等上菜之后，王楠就顾不上这点花银子的肉痛了，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味道着实不错。 吴秀媛剥着一只黑虎虾，蘸了酱料，放入嘴里，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楠楠，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吃上这么美味的虾，平日里我自己都舍不得点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王楠夹起另一只虾，放到秀媛碗里：“再来一个。” “哎，楠楠，忘了问你了，你房子租出去没有？”吴秀媛用勺子舀着锅面上的浮沫，漫不经心地问道。 “租出去了，这周末他就搬过来了。” “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长得漂亮吗？” 王楠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决定告诉吴秀媛实情：“不是女孩，是个男孩。你也见过，就是前段时间经常和你一起拼车的陈启藩。” 吴秀媛猛地睁圆了眼睛。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找个女孩合租，一直没有合适的。陈启藩正巧跑去我们小区看房，看到我的房子，感觉很不错，表示我只要愿意租给他，他可以多加点钱，我就同意了。” “你又不缺钱！” “我哪有不缺钱？每月的工资也就刚刚够用而已。。” “没钱可以问你妈要啊！” 这样的话王楠从吴秀媛嘴里听了许多次，之前她还解释解释，这次她却不想解释了，只是摇了摇头：“你不懂哩。” 从火锅店里出来，两人走在路上，似乎失了之前肆意谈话的气氛。 吴秀媛一直微皱着眉头，无论王楠说什么，她都只是淡淡回应两句。连着几轮之后，王楠也不想说话了，就这样一路沉默地走到公司门口。 吴秀媛是因为陈启藩的事情不开心的，王楠知道。 但她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冤：首先，她和陈启藩是合租，并非男女朋友同居；其次，难不成吴秀媛把陈启藩当成了她的所有物不成，她有个快要结婚的男朋友了不是吗？ 好在吴秀媛走了一路，似乎想通了，她笑着对王楠道：“等陈启藩搬过去，你一定要邀请我去你那儿玩，让我多跟大帅哥接触接触。” 王楠暗暗松了一口气，爽快地答应下来：“好。” 回到各自的工位上，在王楠看不见的角度，吴秀媛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周六上午，吴秀媛一大早就出门，绕着小区跑了好几圈。她最近一直在减肥，谁不想自己结婚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呢！ 开门进屋的时候，她看到鹏哥已经起来了，正窝在沙发上玩游戏。 第5章 传说中的绿茶婊 吴秀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数落道：“肥得跟只猪一样，也不知道运动运动，我看你到时候西装都穿不下。” 鹏哥正打到兴奋处，并没有听见，不见任何反应，嘴巴里噢噢噢叫唤不停。 吴秀媛翻了个白眼，走进厨房，很快就气吼吼地冲出来，抓起鹏哥的手机就往地上摔：“玩玩玩，就知道玩！我出门的时候跟你交代得清清楚楚，起床把稀饭煮上，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一点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吗？” 鹏哥心疼地赶紧去捡地上的手机，好在铺着地毯没啥大事，他辩解道：“我就是忘了，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忘忘忘，就知道忘！这也忘，那也忘，你是老年痴呆？” 吴秀媛的话着实不好听，鹏哥也有几分气恼：“好不容易周末放松放松，你能不能别一大早挑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说我挑事，早餐我不管了，你自己弄！” 进屋换了件外套，吴秀媛板着脸走出家门，大门被关得哐当响。 走之前她回头瞟了一眼，鹏哥依然窝在沙发上，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对两人的争执毫不在意。 吴秀媛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站在单元楼下，吴秀媛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平复下来。 电话叮铃铃打过来，她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妈妈的焦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过来：“盼盼，怎么办？你弟弟把人打了，人家家里找上门来，要我们出医药费，你能不能打点钱过来？” 盼盼是吴秀媛的小名，吴秀媛一听，头都大了：“小刚怎么又跑去打架？把人伤得厉害吗？要多少钱？” “至少要一万，那家人堵在门口，说不给就报警呢！你赶紧打钱过来，你弟弟不能去坐牢啊！” “我现在手上哪有钱？” 吴秀媛没好气地道：“我的钱都用来给小刚买房子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上哪弄钱去？” “你找阿鹏啊，你没钱，他总有，没钱还结什么婚？再不济，你可以找朋友借。小刚还小，你是姐姐，不能不管他。”吴妈都想好了，迅速给吴秀媛找了好几条路。 鹏哥买的房子面积大，房贷比她还高。 再说，因为她买房写的小刚名字，日常又对家中多有补贴，鹏哥对此很不满，觉得她只顾娘家，不顾两人的小家。 吴秀媛烦躁地一把扯下路边的树枝：“好了，我知道了，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吴秀媛在通讯录中翻了许久。她平日里自来熟，认识的人很多，但关键时刻，她发现自己完全想不到该找谁借钱。 犹豫许久，她给玩得比较好的两个伙伴打电话。 一个说：“借钱啊？秀媛，不行呢，不是我不借给你，我刚查出来怀孕了，压力大得很。” 另一个更直截了当：“我刚刚还想找你借点钱呢！我准备买房，还缺点首付，看来我只能去找其他人。” 不想借的时候，总能找出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吴秀媛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发白了。 她拨通了王楠的电话。 因为陈启藩的事，吴秀媛对王楠颇有微词。 明明她在王楠面前提过好几次，她对陈启藩有好感，王楠竟然还和陈启藩同租！ 她难道也看上了陈启藩？ 连朋友看中的人都要抢，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婊！ 吴秀媛在心中暗暗鄙夷了一番，收回思绪，正事要紧。 她心底有一丝预感，虽然两人接触时间不久，但她能感觉到，王楠性子单纯，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实际却很心软，最有可能借钱的也只有她了。 就拿前几天王楠请她吃饭的事来说，因为自己总在王楠面前哭穷，王楠就时不时的救济她一番。 刚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连着几次之后，就不客气了，不吃白不吃。 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她还能趁机点一些自己平日都舍不得点的东西。 那个虾，可真美味啊！王楠结起账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要是也有一对有钱的父母多好！ 想到这里，吴秀媛脸上忍不住带出几分嫉妒之色来。 让吴秀媛失望的是，王楠一听她说明事情原委，就吞吞吐吐地道：“我现在手头不多，因为刚租的房子一下子交了3个月的房租。” 吴秀媛心里凉凉的，以为自己又要跑空。 王楠的声音继续从话筒里传来：“我借你5000，你先拿去应急，多的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怎么想办法，谁又能借她呢？ 吴秀媛顾不得顺利借到5000的惊喜，想也没想就开口：“楠楠，你能不能帮人帮到底，从你家里拿点？” 王楠身穿一件奶白色睡裙，头发随意挽了个髻，精致的娃娃脸配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来清纯中又透着几分性感。 她此时正站在阳台上给花浇水，闻言顿了顿，把水壶放下，走进客厅，这才明确地拒绝道：“这样不好，你还是去找找其他人。” 挂掉电话，王楠看着吴秀媛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看起来就阳光开朗热情的小姑娘。 王楠心情有些复杂。 自认识吴秀媛后，王楠就一直很羡慕她。她好像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到处是朋友，反观她，平日里说得上话的人没几个。 她向往这样的热情，让人感觉生活都充满了活力。然而和吴秀媛深入接触一段时间后，她慢慢发觉，热情和开朗只是表面，实际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打开手机银行app，给吴秀媛转完账，账户里只剩下386元。王楠呆呆地盯着这个数字看了很久，暗暗下定决心，工作还要努力一些，争取赶快升职加薪，以后不再为钱发愁。 至于吴秀媛，她叹了口气，以后自己要稍微防着些了，她并不想当冤大头。 这边厢王楠的思绪且先不提。吴秀媛被拒绝后，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依然一无所获。 她正站在原地，思考还可以再找谁时，收到王楠转账的消息通知。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又很快隐下，与此同时在心底生出一丝埋怨：王楠啊，王楠，明明你只需要和父母说一声，她们就肯定能帮忙解决问题，你却偏不说，果然没把我当朋友。 吴秀媛把五千元转给父母，也不打电话，只发了一条消息：“我只能弄到这么多，其它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吴妈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吴秀媛瞥了一眼，没有接，直接掐断了。 第6章 职场上的朋友 吴秀媛走出小区，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不知不觉走到另一个小区门口，她第一次遇到陈启藩就是在这里。 那天早上，她出门晚了点，打个拼车竟然拼到3个人，需要绕不少路，让她心中很烦闷。她坐在后座，陈启藩打开车门，看到有人，微微一愣，摆手道：“不好意思。”随后他把车门关上，走到前门落座。 就这惊鸿一瞥，给她的生活照进了一束明亮的光。 她费了好大心思，才跟他混了个脸熟，约好后面可以一起拼车，免得绕道。又在她百折不挠各种没话找话下，挖出了陈启藩来自北方，父母一个在机关工作，一个经商，家中颇有几分资产。 最主要的是，陈启藩自身实力也不差，明明才毕业两年，已经成了公司二三十人团队的负责人，算是一个小高管了。 这才是她理想的对象啊！吴秀媛心中又酸又涩，早知如此，自己不该一时嘴快，在他面前提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阵嘀嘀的喇叭声传来，吴秀媛吓了一跳，抬头去看，一辆大货车开到她面前，司机从驾驶舱探出头来：“麻烦让一让！” 车上的【搬家公司】几个大字吸引了吴秀媛的眼球，她突然想到，王楠说陈启藩周六搬过去，这莫不就是他叫的车子？ 想到这里，吴秀媛没有着急走，后退几步站到一个拐角远远看着门卫处的动静。 大货车进不了小区，门卫让业主下来接人，当陈启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时，吴秀媛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 她计算着时间，后退着走远，又假装走回来，果然看到陈启藩已经在门口，和门卫交涉。 一身白衣黑裤的陈启藩，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小小的门卫亭旁，完美得不似凡人，左耳折射着光的耳钉又让他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陈启藩，好巧，你怎么在这？” 陈启藩诧异地转过头，待看到是吴秀媛，便出声打了个招呼：“我今天搬家。” “需不需要帮忙？” “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正好没事，要不我帮你一起？这样快些！”吴秀媛满面笑容，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这酒窝让她看起来很纯真可爱。 陈启藩心中一动，迟疑片刻：“好，那麻烦你了。” 因为要搬家，陈启藩的屋子显得乱七八糟。陈启藩刚要收拾沙发上的东西，请吴秀媛坐，吴秀媛已经手脚麻利地拆开一个打包箱粘好：“这些都要带走？” 有人帮忙，果然快了许多。陈启藩的东西并不算多，十来个箱子就装完了。司机帮忙把东西搬上车，问陈启藩：“你要不要跟车走？” 陈启藩摇摇头：“我给您地址，您帮忙把东西搬到这家门口。” 货车走远了，陈启藩低下头，给王楠发了条信息，这才看向吴秀媛：“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 两人坐在小区附近的小餐厅里，吴秀媛心里雀跃，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只一如往常地和陈启藩话家常：“没想到你要搬走了，你准备住到哪里去啊？” 她嘟了嘟嘴，摆出日常在镜子里练习过许多次的娇憨表情：“好可惜哦，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拼车了！” 陈启藩笑了笑，双手握在桌上紧了又紧：“其实，我有话想问问你。” 陈启藩在紧张，吴秀媛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心忽砰砰砰地跳起来，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你……你说。” 他要说什么？难道要向她表白吗？可她现在有男朋友！他知道自己有男朋友，还是忍不住要向她表白，一定克制得非常辛苦！吴秀媛眼睛都微微湿润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自己不是单身。 “我是想问问你……”陈启藩谨慎地措辞，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吴秀媛的心跟着飞扬起来，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陈启藩，等着他说下去。 “你的那个朋友，她都喜欢些什么？”陈启藩似乎收到了那份鼓励，一口气说完。 哪个朋友？事情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吴秀媛有点懵。 “就是经常和你在一起，有一次我们坐电梯还遇到过。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可爱。”陈启藩比划道：“大概这么高。”刚好到他肩膀。 王楠？吴秀媛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次租的房子，比较巧，正好和她同住。所以我问问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吴秀媛有些怀疑地看着陈启藩：“怎么会这么巧？”她早就想问这个了。 “是啊，我也觉得巧。”陈启藩脸色淡淡的：“我租的时候还没认出来，后来又到公司遇到一次才反应过来。” “你没骗我？”吴秀媛紧紧盯着陈启藩的脸色，试图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我骗你做什么？”陈启藩身子微微后仰：“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我特意去找她合租不成？” 吴秀媛还真有这个猜测，看着陈启藩的神色，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也是啊，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只会被女人蜂拥着往上扑，又怎么可能为了追一个女孩这么大动干戈？ 她娇笑道：“我以为你看她长得漂亮，就上心了呢！你们男生不是都这样只看脸，不看内在吗？” “你的意思是她只有脸，没有内在？”陈启藩马上抓住重点。 吴秀媛将头发拂到耳后，淡淡地道：“我可没这么说。” 陈启藩走出餐厅时，眉头皱得死紧。吴秀媛看看他的脸色，善解人意地开导道：“我说的那些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也许接触时间不长，对她不够了解。” “听了你那些话，我觉得选择和她合租是错误的决定。”陈启藩不着痕迹地瞥了吴秀媛一眼：“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吴秀媛心里一突，暗自懊恼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她打了个哈哈：“我总不能骗你！再说了，职场上的朋友，不就那么回事，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你应该不会不懂。” “也是，今天谢谢你，我长教训了。” 吴秀媛还待再说点什么，陈启藩掏出兜里的车钥匙，“啾啾”两声，路边的一辆黑色奔驰亮了起来。 第7章 铁树开花稀罕事 吴秀媛有些错愕：“你什么时候买了车？” “刚买的。”不知道为什么，吴秀媛觉得陈启藩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变得和刚遇见时一样遥不可及。 不待她仔细分辨，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已经一只脚跨上车：“我还要收拾东西，先走了。” 吴秀媛忙伸出手：“下次见。” 等了许久，却听不到对方“下次见”的回应。 奔驰车缓缓开出去，很快不见踪影。 吴秀媛难过地走在路上，天空变得灰蒙蒙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如果陈启藩没有搬走，她一定会想办法每天蹭他的车，不仅能省钱，而且孤男寡女，天天在那个密闭的空间，多么引人遐想！ 可现在，陈启藩搬走了，以后每天和他孤男寡女，引人遐想的是王楠！ 吴秀媛心中像是窝了一团火，上不去下不来，她恶狠狠地骂：“真不要脸！”这才舒坦许多。 可不是不要脸？哪个好女孩会和男孩子一起同租？ 王楠肯定看陈启藩长得帅，就不要脸地拼命推销她的房子。 …… 陈启藩过来时，王楠正准备吃午饭。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老干妈蒸鲫鱼。 敲门声响起，王楠遗憾地放下筷子，开门见到人，也不惊讶，打个招呼，客套地问：“我刚做了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陈启藩摇摇头：“不用了。” 两人并不熟，王楠胳膊放在两侧摆了摆，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自便。” 陈启藩“唔”了一声，也不多说，径自忙活起来。 还挺傲娇？王楠挑了挑眉。 这样正好，同在一个屋檐下，面上过得去就行，不用花精力社交。 吃完饭，王楠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在里面不出来。 现在这间房子，房间都不大，但客厅很宽敞。 王楠周末不怎么出门，若是同租的是一个女孩子，她一定会穿上最舒适的睡衣，在客厅荡来荡去：打扫卫生，伺弄花花草草，当然最惬意的当属窝在沙发上追剧。 但屋里有个男孩子……就不太方便了。 王楠听着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陈启藩在收拾东西。 瞅瞅十来平见方的小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角落还隔绝出了一块区域，安置她的画板。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画画，也是一种消遣不是。 王楠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为那多出的1000元房租折腰。 她平日里并不是这么不草率的人，说到底，还是对美色没有抵抗力啊！ 天色将暗，王楠才从房间里出来。客厅已经没有动静，她长呼一口气，准备去做晚饭——其他时间窝房间里也罢，使用厨房，准备一日三餐，犒劳自己的胃，是她的底线。 经过大门口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砰砰声。 王楠有些疑惑，趴在门上听了半晌，声音一直没停。 她瞅了瞅陈启藩紧闭的房门，犹豫一下，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只看到一个人影半蹲在鞋柜旁，不知在干什么。 这背影，好像是陈启藩？ 王楠放下心来，把门打开：“你在做什么？” 陈启藩没有回头：“鞋柜门坏了，我修理一下。” 王楠愣了愣，鞋柜门坏了小半个月，有一次她开门的时候直接掉下来，砸的她的脚生疼。 她试图修过，并没修好，想着以后注意些，就懒得管了。 最后一个螺丝钉拧进去，陈启藩站起身，反复开关两次柜门：“可以了。”长身玉立的男人，身形挺直站在小小的玄关里，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让我进去？” 王楠回过神，“噢噢”两声赶紧让开，随后迟疑地开口问道：“我准备做晚饭，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 陈启藩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我晚上有约。” 因着这段小插曲，王楠在灶台忙活时颇有些心不在焉。 陈启藩好冷淡，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热情了？ 他晚上有约，不知道是不是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可爱温婉还是漂亮性感？ 一定也非常优秀。 王楠心里莫名有几分不是滋味。 …… “老六串串”旁边的火锅店，等位的人在门口排成两排。 陈启藩推开“老六串串”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对着他挥手的发小李大明，笑得一脸灿烂。 “小明同学，看看旁边的火锅店，你选地的眼光似乎不怎么好。” 李大明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排队真是因为味道好吗？不过是在某站评分高罢了。这年头，评分可代表不了什么，多的是因评分低被雪藏的好店。” 陈启藩诧异地挑挑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的脑子还能想出这样的道理来。” “埋汰谁呢？哥的脑子一向好使，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李大明得意地拂了拂额前发：“不过这个可不是我发现的，是小曼。她硬拉着我吃了一堆评分低的小店，悟出来的真理。” 陈启藩轻嗤一声，一双大长腿慵懒地往前伸：“就说你没这个脑子。” 李大明嘿嘿一笑：“我的就是小曼的，小曼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他眯起眼睛：“我家小曼，今晚本来准备给我做红烧肉的。谁知道这么命苦，要出来陪你这个单身老男人。” 单身老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老年痴呆？我记得今晚是你发起的约？” “这是小事，不重要。” 李大明眉飞色舞地道：“咱哥俩好久没聚，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还算有心。”陈启藩神色缓和下来，伸手在桌上轻轻扣了扣，才继续淡淡道：“不过帮了倒忙，原本今晚我能有个二人世界。” 铁树开花？稀罕事啊！李大明瞪圆了眼睛：“和谁？” 陈启藩轻轻抿了口茶水，又抽出纸巾将桌子细细擦了一遍，这才在李大明等得快要杀人的目光中灿然一笑：“楠楠。” “嘶？！”李大明身子猛地从位子上弹起来：“哪个楠楠？” “还能哪个？”陈启藩幽幽叹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楠楠。” 震惊过后，李大明冷静下来，摇头轻笑：“可以啊！乌龟藩，你总算要行动了吗？” 第8章 第一次分手 第二天，王楠早早起床，先到小区的健身馆里跑了半小时，又到中心广场，跟随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拉伸了半天筋骨。 王楠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家，感觉自己轻盈得能够飞起来。 回到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陈启藩的房门依然紧闭着，好像还没起床。 王楠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随即很快又暗下来，王楠抽空瞅了一眼，是曾帅发来的信息：“楠楠，你在做什么？我想你了。” 王楠将屏幕上滑，最近一个月，曾帅隔三岔五就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有回。王楠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时隔一年，怎会再想起她？ 新女朋友又满足不了他的猎奇心理了吗？ 可惜，回头草这种事，她吃了一次，已经够够的。 没把他手机号拉黑，不过是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最后是什么结局收场。 锅里冒起一阵白烟，王楠手忙脚乱地把火调小，又将煎鸡蛋翻了个面。 可惜还是晚了，鸡蛋表皮一片黝黑。 王楠泄气地把锅铲扔进锅里，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渣男。” 曾帅其人，名字很帅，实际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 长长的马脸，一双眯眯眼似乎睁不开，脸上还遍布青春期留下的坑坑洼洼痘印。 但在曾经的王楠眼里，这张脸无人能及。 王楠第一次见到曾帅，是在大二下学期的一次辩论赛。 辩论赛的题目是：“是爱人幸福，还是被爱幸福。” 王楠在反方，持被爱更幸福观点。 他们提前做了很多准备，有理有据，打得正方哑口无言。 到了自由辩论环节，一个平头长脸男孩站起来：“我是正方二辩，我发现我爱上了反方三辩，我感觉很幸福，请问反方三辩，你幸福吗？” 刁钻的问题突如其来，队伍里的三辩如同被喂了一嘴狗屎，他身子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这情形有些好笑，王楠一般不会笑场，除非实在忍不住。 她才伸手捂住嘴，正方二辩又锁住她：“我看反方一辩笑了，不知你觉得你方三辩是否幸福呢？” 这次交锋让王楠印象深刻。 辩论结束退场时，她下意识地四下搜寻正方二辩的身影，竟发现他和正方几人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簇拥着往前走。交谈的话也清晰传入她的脑海里。 “曾帅，你小子今天上半场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没发挥出实力啊！” 又一人接话：“就是就是，你是不是不在状态？要是在状态，我们不会被对方那几个娃娃压着打。” 曾帅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瞒你们说，对方一辩的妹子太漂亮了，我忍不住老想看她，一不小心跑神了。” 一群人跟着哇哇起哄起来。 王楠嘴角翘了翘，后退两步，缩到一个墙角里。 一个月后，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学校追王楠的人很多。但快两年过去了，王楠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不对，也不是全然没有——大一时，她曾经有一次网恋。 想到那次网恋，王楠嘴角嘲讽的笑意弧度更大了。 追王楠的人里，不乏高富帅。 但人人都知道那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和曾帅在一起的每一天，王楠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格外精彩。 美好的日子并不长久。 王楠大三时，曾帅大四，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实习。 大三系里的元旦晚会，王楠有个节目要上台表演。 曾帅陪王楠去试礼服。 礼服都很漂亮。 王楠一眼相中一套黑色v领长裙，精致简约，衬得她气质清冷又迷人。 谁料穿出去后，曾帅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一身黑，整得跟个寡妇一样。” 王楠只好换了一件粉色斜领蓬蓬裙，同时把头发挽起，只留了一小撮垂下来，青春可爱中带着几分魅惑性感。 曾帅只瞟了一眼，就嘲笑她：“像夜总会小姐。” 王楠连着换了好几身衣服。 她每次都自我感觉良好，曾帅的评价却能轻易击垮她的自信。 最后，她穿上一件鹅黄色的公主裙，曾帅淡淡地道：“勉勉强强，就这件。” 整个过程让王楠难受极了。 她忍不住找闺蜜确认：“我是不是变难看了？” 闺蜜弄清缘由，委婉地提醒她：“情人眼里出西施。” 元旦晚会当天下午，王楠没有打招呼，悄悄跑去曾帅公司，准备给他一个小惊喜。 她站在公司的大转门旁边，眼巴巴地守了好半天。等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曾帅打电话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对推门而出的情侣。 她脸色一白，迅速闪到一边。 女孩子挽着曾帅的胳膊，嘴巴嘟得老高：“你晚上又不能陪我？怎么老有事呀？” 曾帅笑容宠溺地看了女孩子一眼，低头迅速在对方的红唇上啄了啄：“乖，学校导师找我，不能不去。明天我陪你吃晚餐。” 王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闺蜜的暗示她不是没听懂：不爱了，就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但她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曾帅并没有提分手不是吗？ 哪知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晚会时，王楠在台上唱了一首苏慧伦的【鸭子】：看着你搭taxi孤单地离去，全世界只剩我在淋雨。想着你可能去谁或谁怀里，胡乱猜搞得我无法呼吸…… aah，去，没什么了不起，什么都依你，却看轻我自己…… 悲情又动感的音乐，王楠唱得泪如雨下，真情投入给整首歌赋予了不一样的灵魂，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晚会结束后，主持人让大家给节目投票，王楠的歌曲遥遥领先。上台颁奖时，大家这才发现，王楠不见了。 王楠跑到学校操场的看台上，哭了许久。再之后，她平静地给曾帅打电话提分手。 这是两人第一次分手。 往事如云烟，一幕幕在王楠面前跳跃变幻。大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摩擦声，王楠心神恍惚地抬起头来，往锅里一看：shit！！！ 又糊了。 第9章 安全社交距离 本想认真准备一顿丰富的早餐，接二连三的状况大大打消了她的积极性。 王楠端坐到餐桌边时，摆在面前的只有一碗南瓜小米粥、一块烤面包以及一个糊的稍微没那么厉害的煎鸡蛋。 她拿起面包，在上面抹了一勺蓝莓酱，正要放进嘴里，卫生间的门开了，陈启藩从里面走出来。 一早上想到渣男，情绪不好。王楠淡淡打了个招呼：“早。” 按照她对陈启藩的了解，陈启藩最多给她打个招呼，就会回房间，或是出门去。 哪知，在她诧异的眼神中，陈启藩抬腿，一步步走到餐桌前，在她对面坐下，轻笑道：“看起来很不错。” 什么意思？他想吃她的早餐？她自己都不够哩！ 面包片还衔在嘴里，王楠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这才咬下一口，将面包放回盘子里。 慢慢咀嚼一阵，王楠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这才抬头笑：“你还没吃早饭？小区东门出去右拐，有一条街，好多家都有早餐。” “嗯。” 王楠笑容端在脸上，准备目送对方离开。 等了半晌，却没有动静。 陈启藩依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餐桌边，眼神片刻都没有离开桌上的那几样东西。 “鸡蛋有些糊了。” “是。”王楠脸色微红。 “不过看起来依然很好吃。” 这下王楠没办法装聋作哑了，她试探地问：“你想跟我一起吃吗？” 陈启藩惊喜地抬起头：“可以吗？” 脸上的笑容过于明显，王楠觉得客厅的光线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许是刚刚洗过头，一张俊脸前额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细碎的小水珠，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王楠捻了捻手指，压下心中想伸手去擦拭的冲动。 她有些为难：“我只准备了一个人的。” 面前的笑脸收了起来，带上几分失望：“好。” 说了“好”，人却依然不走，端坐在椅子上像是生了根。 王楠深吸一口气：“稀饭还有一些，我给你盛一碗。” “面包我给你烤两片，很快就能好。” “至于鸡蛋…”连糊好几次，她不想煎了。 陈启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飞快插话：“鸡蛋不用了，我不爱吃糊鸡蛋。” 王楠正夹了两片面包放烤面包机里，闻言一下子黑了脸。 整顿饭吃得很安静。王楠吃饭慢，才吃到一半，陈启藩已经放下筷子。 王楠似笑非笑地道：“没吃饱？可以去外面的早餐店里买点【不糊】的煎鸡蛋。” 【不糊】两个字她加重了语气，吃我的，还要嫌我的手艺，真让人不爽！ 陈启藩轻笑出声：“不用。” 在王楠【我在内涵你，你还真当个问题回答，是不是傻】的目光中，他慢悠悠补充一句：“下次我来煎。” 王楠一口鸡蛋差点噎在嗓子里。 “为了感谢你的早餐，我中午请你吃午餐。” 王楠有些狐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用了，这不值什么。再说，我不爱出去吃。” “那就买了菜在家做，我来下厨。” 陈启藩一锤定音：“菜市场在哪里，你等会带我去？” 一直到坐上陈启藩的车，王楠还觉得很玄乎。 她不明白，昨天还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人，怎么今天完全变了个样？ 太冷淡，她无法接受，毕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若是太热情，没有边界感？ 王楠打了个颤，有些后悔自己这样稀里糊涂就上车了。 车子缓缓停在菜市场门口，王楠开门下来，陈启藩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你先在门口等我，我找地方停车。” 目送车子走远，王楠站在门口，低头琢磨半天，掏出手机给陈启藩发了条信息：“突然想起来，我中午还有个约，你自己去买菜，午饭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随后收起手机，朝车子离开的反方向离去。 陈启藩刚停好车，就听到信息的叮咚声。打开一看，帅气的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他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楠楠好像被我吓跑了。” 接电话的李大明不明所以：“你做了什么？” 听到事情的原委，他哈哈大笑：“让你找机会接近她，没让你死缠烂打啊，循序渐进懂不懂？” 王楠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了。为了避开陈启藩，她午饭晚饭都在外面解决的。 开门进屋时，她四下瞅了几眼，客厅里黑漆漆，并没有人。王楠这才放松下来，一整天，有家不能回，真是造孽哦！ 窝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她挣扎着爬起来，来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心才安定下来。 她越来越后悔：为啥要和一个男人，还是不那么熟的男人同租了。 第二天早上，王楠在厨房里忙活，她依然只准备一个人的早餐，只是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客厅里的动静。 如果陈启藩又要来吃，她一定毫不犹豫拒绝：“不好意思啊，要上班，时间短，我只能准备一人份。” 他要还不放弃呢？ 那她只好说话更直白点：“要是分给你，我就吃不饱了。” 短信声音再次响起，王楠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来电显示，但那号码她再熟悉不过：“楠楠，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吗？我晚上又梦到你了，很想你。” 阴魂不散，真是有病！王楠想也没想，发出去一个字：“滚！” 谁知这条信息，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电话很快打过来，王楠掐断一次，对方再打，再掐一次，又打过来。 客厅里传来动静，王楠烦不胜烦，索性关机。 好在令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啷当”的关门声之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启藩走了。 王楠倚在厨房门口，长呼一口气，还是这样互不打扰的社交距离，正正好。 坐在餐桌上，王楠打开手机，短短一会功夫，3个未接电话，9条未读信息。 第1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曾帅语气急切，姿态也放得很低。 “楠楠，你还愿意跟我说话，是不是说明原谅我了？我想见你，我们今天见一见好不好？” “楠楠，我真的想你想得快疯了！之前是我不好，三番五次伤你的心，我不奢求你原谅，但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你面前忏悔，好吗？” 王楠面无表情地逐条翻看，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动，把曾帅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忏悔什么的，她并不需要。 以前想看他能有什么结局，现在想想，似乎也不那么在意了。 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不是吗！ 上午工作安排得很满。 自从接手休产假了的王吟姐手中的活，王楠不仅要管自己的工作，又要协调好团队的工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团队里小安来找她，一脸为难：“楠姐，我新收到一个项目，时间和我现在手头的项目冲突，我实在协调不了。” “先别急，我们看看优先级。实在不行，在团队内看看其他小伙伴的时间。” 王楠语气柔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小安一下子平静下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个项目的情况。” 处理好小安的事情，王楠揉了揉额头， 工作冲突这种事，她现在每天都遇到。最初手忙脚乱，如今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了。 主管说过，所谓管理，无非就是在一堆事中取平衡，一群人中取平衡。 仔细琢磨，确实很有道理。 主管李文聪突然发来一条消息：“王楠，休息区，过来一下。” 王楠合上手中电脑，疑惑地走过去，李文聪正在自助售货机面前，踱来踱去，面色焦急。 看到王楠过来，他就迫不急待地开口：“王楠，有个事情跟你说下，下午有个培训是我主讲，但我刚刚收到家里的电话，我老婆情况不太好，下午要请假。那个课程你也比较熟悉，到时候你去帮我讲可以吗？” 王楠脸色凝重起来：“聪哥，你老婆怎么了？” 李文聪叹口气：“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上吐下泻，说是见了红，可能会影响胎儿。” 他无助地搓着手：“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这可怎么弄！” 王楠正了正神色：“聪哥，你赶紧回去，家里的事要紧。工作的事情我知道，你把培训安排发给我。” “太好了。” 李文聪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我有现成的培训稿，一起发给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找徐思更合适，但他下午都排满了。” 王楠摆摆手：“没事，我可以。聪哥你赶紧去。” 送走李文聪，王楠回到工位，徐思走过来，朝她使眼色。 王楠不明所以，随着他再次来到休息区。 “你接了聪哥的活？”徐思一脸古怪。 “对啊。” 王楠道：“他家里有急事。” “我知道，他老婆又要流产了嘛。” 徐思也有些唏嘘：“真是想生的生不出来，不想生的生一堆。”他看着王楠的神色：“你还小，婚都没结，不懂这些。” 王楠笑了笑：“思哥，你想跟我说啥？” 王楠和徐思从组织架构上，当前是平级关系。两人共同的上级是李文聪。 但王楠因为资历少，只带着一个小团队，徐思下面的团队规模则要大很多。 “你知道聪哥的那个培训是什么来路吗？” “什么来路？”王楠不明所以：“不就是个bti培训？我对这个还算熟悉。”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徐思倒吸一口气，拍了拍王楠的肩膀：“我看好你。” 这下王楠听明白了：“思哥，你下午并不是有事才不接，其实是故意推脱的对不对？” “小楠，看破不说破，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徐思朝王楠挤了挤眼睛：“你懂的。” “那到底什么意思？这个不能接吗？”王楠的肩膀垮了下去：“我已经接了，怎么办？” “怎么办？接了就上呗。”徐思摊手，一脸爱莫能助地走了。 这么一折腾，王楠的心口如同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厉害。 毕业之后两年，她和曾帅在同一家公司，因感情问题，离职并分手。接着就来了现在的公司，在“人才培养和组织发展部”，专门负责集团内部的各种组织培训，刚满一年。 公司人员流动快，加上王楠本身做事靠谱，交代的事情都能比较好的完成。 短短一年的时间，王楠俨然已经是老资历，能带小团队了。 吴秀媛常笑称她是【小高管】。 “小高管”再次回到工位时候，一脸颓然。 有时候她觉得职场那些规则她都已经懂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离懂还差很远。 不管怎么样，做了再说。 王楠打开李文聪发过来的邮件，下午2点就要开讲了，她要赶紧准备。 吴秀媛探过头来：“楠楠，你在忙吗？” “还好，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和我男神同居得怎么样？” 男神同居？王楠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们是合租。” “一个意思。”吴秀媛摆摆手：“跟我说说呗。” 王楠边看稿子，边漫不经心地道：“不怎么样。刚去的第一天，很高冷，我跟他说话都爱理不理的” 吴秀媛笑嘻嘻地道：“男神嘛，你要理解，每天一门心思往上扑的女生肯定很多。” 听着很正常，王楠却清晰地捕捉到了语气中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她顿了顿，剩下的话堵到嗓子眼。 她淡淡地道：“是哩。我比较忙，晚点再聊。” 吴秀媛脸色微僵，旋即娇笑道：“对呀，你是小高管嘛，总是比我们这些小喽喽忙一些的。” 王楠皱皱眉头，不知为何，以前她听着吴秀媛说话，只觉得她活泼热情，如今再听，却发现处处藏有玄机。 她没再理会，找到一个安静无人处，抓紧时间演练起来。 下午两点，王楠提前15分钟来到培训会议室，人陆续来了，培训室里一片闹哄。 “不是说是金牌讲师？怎么这么年轻？” “还挺漂亮。” “我记得是个男讲师啊。” 坐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会场顿时噤了声。 中年男人，从王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气场太强大。这种强大，并不是公司里常见的精英成功人士的强大，而是那种电视里的黑帮老大，自带一股痞气。 第11章 黄总不给面子 “王楠” 男人往后靠了靠，念着王楠胸牌上的名字：“李文聪呢？” “黄总，我老板今天下午有急事，请假了。” 王楠解释道：“他委托我来给大家上今天的课。” 黄总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 黄总，全名黄世明，公司核心业务总经理。 王楠之前并没接触过，时间太短，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培训内容的准备上，对培训对象，只浅浅翻了翻资料。 她斟酌着开口：“您是小视频业务的总经理，公司十大元老之一。” “当年我带着一帮兄弟出去跑市场，求爷爷告奶奶，磨破嘴皮推广我们的小视频时，你应该还是个小娃娃，如今竟然敢来给我们当老师了，胆子还挺大！” “您说得不对。” 黄总语气淡漠：“噢，怎么不对？” 王楠认真地纠正道：“咱们公司是8年前成立的，那时候我上高中了。” 有人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傻，我们黄总是想表达这个吗？” 王楠自然不傻。她深吸一口气：“黄总，今天培训的课程我很熟悉，该讲的东西我也一定会讲到位。” “还挺自信。” 黄总站起身，抬步就走：“我这帮兄弟们需要参加这样的培训吗？什么深入了解自己，才能更好的帮助自己成事，我们自己不了解自己？老子从来不信这些。找个小丫头来敷衍我们，李文聪不想干了！” 王楠愣住了。 眼见着黄世明已经走过讲台，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陆续跟着站起身来，她脑子转得飞快，突然想到自己看到的对黄世明的一篇专访，忙开口道：“黄总，我可以证明我真的可以胜任这门课。” 黄世明停下脚步。 王楠的语气很急切，生怕说慢了黄世明就会一走了之：“虽然我们只有这么短暂的接触，但我可以判断出您是16种人格里哪种类型的人格。” “有点意思。”黄世明转过头：“说来听听。” “您是isfp，这种人格被称为探险家型人格。” 王楠解释道：“探险家型人格富有创新精神，会运用审美、设计甚至是选择和行动来打破社会常规，被称为真正的艺术家。” 黄世明笑了起来：“老子就说老子是个搞艺术的，很多人还不信。” 王楠暗暗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黄总，您看，咱们要不准备一下，开始上课？” 黄世明还没说话，有人疑惑地开口：“我们来之前做过你们给的问卷，结果也反馈了，你们知道黄总的人格类型不是很正常吗？” 王楠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信息李文聪并没有跟她说。 她转过头，就见到黄世明一脸嘲弄地看着她：“差点被你这个小丫头唬住了。” 说完，不再多言，推门就出去了。 哗啦啦，一阵椅子拖动的咯吱声过后，会议室的人很快走没了影。 看着晃来晃去的大门，王楠绷紧的心神一瞬间泄了气。 她曾经讲得不好，但还没开始讲，就被人嫌弃资历不够，不配讲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坐在凳子上撑着头，又沮丧又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回来了吗？ 王楠欣喜地抬起头，看到来人，脸瞬间又垮下去：“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陈启藩双手插兜，他刚去洗手间，从会议室门口经过，看到王楠，本没想到进来。 但回来的时候，她依然呆呆坐在那里，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恰好经过。咱也算认识了，进来打个招呼。” 陈启藩找了个理由，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遇到什么事了吗？” 王楠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被放鸽子了。” 她不欲多说，站起身来：“我在这也没什么事，先走了。” 看到王楠离开的背影，陈启藩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回到工位的时候，徐思正在和人聊天。见到王楠回来，立马止住话头凑上前来：“你这会不是该在讲课？怎么回来了？” 王楠恹恹地道：“黄总觉得我资历不够。” “就把你赶走了？” 徐思“嘶”了一声：“我还以为最多会刁难你一番，没想到直接罢课。”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徐思无奈地道：“黄总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又是公司的元老，在团队推行大哥文化。董事会觉得这么搞下去，不利于团队的发展壮大，常常给他们安排一些现代化的管理培训课程，想让他们转变观点，黄总对此很不屑一顾。” “聪哥也是老资历，晚黄总一批进来的，他偶尔还会给点面子。至于其他人” 徐思同情地看了王楠一眼：“你反正已经接了活，早上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啊，说了你只会更不安，没法好好准备。” “那你还是为我好了” 王楠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道：“哎，这下该怎么办？” “这也不是你的错。”徐思想了想：“先等聪哥回来，静观其变。” 徐思走后，王楠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把公司各个业务线的核心人物都列出来，准备好好了解一番。 这次的事情好似不是她的错，但她其实也并没那么冤。 之前她过于专注课程本身，却忽略了对被培训对象的一个了解。 只有深入了解对方的特点，再有针对性性地规划课程和授课，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还好，她醒悟得并不晚。 至于从谁开始，那就从黄世明和他的团队。 “你还有心情工作呀！”吴秀媛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过来。 吴秀媛是做行政的，和王楠并非一个团队，只是工位恰巧在一起。 徐思和王楠的对话她听得一字不落：“好不容易有个给核心业务管理者上课的机会，却被嫌弃资历不够，你一定很难过？要不要我陪你去散散心？” 吴秀媛声音分贝比平日大了几分，激荡起伏，似乎真心为王楠生气。 “咱们楠楠，虽来的时间不长，怎么说也是一个小高管，也被评为过金牌讲师！这黄总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 第12章 城府还挺深 附近工区的人一个个抬起头来，诧异地盯着二人。 王楠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怪黄总，是我的错，我没提前准备好。”她回应一句后，拉了拉吴秀媛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声点。” 但已经晚了。 下午王楠无论走到哪，喝水，上厕所，总能听到人对她指指点点：“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被黄总团队罢课了。” “长得倒不赖，但就她也配说让黄总给面子？”…… 王楠一脸郁气地回到工位。吴秀媛小声说：“楠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人听到的，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八卦！” “没什么。”王楠淡淡地瞥了吴秀媛一眼：“让她们说，不怪你。” 把各种议论声摒弃脑后，王楠继续查起资料来，边看边总结，笔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电话突然响了。王楠拿起手机，才听到第一句就惊跳起来：“刘寒，您是哪个刘寒？” 据她所知，她的隔级上级正叫刘寒，只是两人没打过交道。 不会？王楠在心里哀叹一声，这是自己把事情弄砸了，连老总都要亲自下场来处罚她了么！ 电话里传来呵呵呵的笑声，这笑声如同有魔性，抚平了王楠的焦躁：“李文聪让你去给他代课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没给你交代清楚，等他回来了罚他。现在有件事情安排你去做。” 王楠长舒了一口气：“您讲。” “黄总刚给我打电话，说是刚才他们有急事才不得不离开，现在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可以继续去培训，你这边能安排吗？” 王楠大喜过望：“能能，我都准备好了。” 挂掉电话，王楠急忙去收拾桌上的讲义和素材，吴秀媛又转过头来：“怎么了？” 王楠笑着答道：“黄总他们又回来了，让我去培训。” “什么？”吴秀媛惊叫道：“怎么回事？” 又引得一群人目光注视过来。 王楠这会心情好，不以为意：“谁知道呢！” 她状似不解地问：“你工作不饱和啊？”不然怎么会这么闲？ “不是啊，我忙得很。”吴秀媛讪笑两声，转头忙活去了。 王楠再次来到培训教室时，人都已经到齐。和之前的喧闹不同，教室里显得很安静。看她进来，黄总没有多言，只淡淡地道：“我们的人都在这里，可以开始了。” 看黄总的样子，不像是心甘情愿又回来培训的。正事要紧，王楠她把疑惑压在心底，打开ppt，讲起课来。 接下来的课程进行得很顺利。李文聪的讲稿写得流畅有条理，王楠又在此基础上加了一些自己的实践理解，通过各种人物分析和丰富生动的例子来提升培训的趣味性。 即使是一直板着脸的黄总，后面神色都慢慢放松了几分。 课程结束后，会议室的人陆续走了，王楠在台前收拾东西。 突然有问话传来：“你和陈董是什么关系？” 王楠抬起头，黄总站在她面前，一脸探究地望着她。 “陈董？哪个陈董？” 看王楠一脸疑惑的样子，黄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城府还挺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楠一眼，转身离去。 王楠被这问话弄得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甩甩头，抛到脑后。 …… 吴秀媛经过茶水间，一眼就捕捉到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她加快脚步，然而不待她走近，身影一个转身走远了。 吴秀媛心中怦怦乱跳，陈启藩过来做什么，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和陈启藩搭话的人正是王楠的下属小安，吴秀媛走到小安面前：“喂，回神了回神了！”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没见过帅哥吗？都快流口水了。” 小安收回视线，见到是吴秀媛，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没想到咱们公司竟然有这样的男神。秀媛姐，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也跟你没关系。”吴秀媛从上到下打量了小安一眼，面露讥讽：“你看看你，跟个矮冬瓜似的，指望着男神能看上你不成？” “你！”小安闻言，有几分生气。这个吴秀媛，见到同级或级别比她高的人，就满面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到她们这些小角色，态度就不一样了。 她之前一直忍着，这次却不想再忍，都是打工人，谁又看不起谁！反正她也不是自己的主管！遂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看不上我，照样也看不上秀媛姐你呀！” 吴秀媛竖起眉头：“怎么说话呢？” 小安笑着道：“开个玩笑。秀媛姐，你不会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还是说，你希望那个男神能看上你？” 吴秀媛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你不要乱讲！” 想到自己的目的，吴秀媛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平复下心里的怒火：“刚刚他找你说什么？” 看她服软，小安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告诉她：“来问楠姐的事，问她有没有去做培训。”她歪起脑袋：“好奇怪啊，楠姐认识他吗？他怎么知道楠姐要去培训？” 吴秀媛火热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王楠回到工位的时候，就看到吴秀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困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好半天，吴秀媛才收回目光：“长得好看可真是好啊！” “什么意思？”王楠觉得莫名奇妙。 吴秀媛却不说话了。 培训顺利完成，王楠心情大好。办事的效率高了很多，原本安排的工作早早完成。下班时分，她准点踏出公司大门。 只要回家早，就一定要搞劳自己的胃，这是王楠的一贯原则。 因此，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菜市场跑。 菜市场一向人来人往，今天也不例外。 王楠挑选了一颗大白菜，娴熟地和卖菜的大娘讨价还价：“阿姨，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五毛？这也太贵了！昨天我来买，才四毛呢！” 大娘不为所动。 “您便宜一点，不然我只能到其他地方看看了。” “阿姨，您不挽留我？我真走咯” 第13章 讨个小老婆 裹着方头巾的大娘笑着抬起头来：“小姑娘，不是我不便宜，真是这个价，我进价都4毛5哩。” 王楠无奈地叹口气：“好，您给我来一颗。” 拎着大白菜，王楠四下寻找卖干货的地方，想买点粉丝。 一眼又瞅见一个卖大白菜的摊位：“老板，白菜多少钱一斤？” “四毛。” ？？王楠瞪圆了眼睛，气得在原地跺了好几脚。看来她讲价的套路有问题，回去该好好复盘下了。 一边腹诽，一边四处张望。王楠的视线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她快速冲上前去：“住手住手，有人偷东西！” 一个黄毛青年，一只手背在裤子屁股兜里，一只手朝一个黑色的挎包里伸。挎包的主人正拿着几根丝瓜和摊主讨价还价，浑然不觉。 王楠的喊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黄毛青年转过头来，一眼就见到王楠盯着他的目光。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目含警告：“少管闲事！” 比眼睛大吗？ 王楠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回盯回去。 很多干坏事的，不是真的厉害，不过是没人管罢了。 你一强，他就弱了。 王楠对此很有经验。 买菜的大姐总算回过神来，转头去看自己的包。 黄毛急忙收回手，又凶巴巴地瞪了王楠一眼，转头若无其事地走了。 回到家，王楠好一阵忙活，一盆猪肉白菜炖粉条端上桌，外加一盘干煸四季豆。 坐在桌前，王楠望着菜吸气，分量好像又大了，多半吃不完。 她抬头望望房门，房门一直没动静。陈启藩还没有回来。 若是他今天想吃，还是可以分他一些的。 算了，就当他没口福！他要真和她一起吃，她还不自在哩！ 王楠夹起一口白菜放进嘴里，幸福地闭上眼睛：“哇，真美味！” 陈启藩并非没有口福，此时的他，正对着一大桌子菜，心思却不在吃上，一直在跑偏。 陈爸淡淡的语气传过来：“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你主管一直在我面前夸你。” “他在拍你马屁呢。” “怎么说话？” 陈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型。” 陈妈给陈启藩舀了一碗汤：“趁热喝。”这才笑着打圆场：“在家里呢，又不是公司，随意点聊天不好吗？藩藩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爸脸色缓和下来：“我这不是着急吗？他要赶紧成长起来，才能接我的班。” “你们两口子打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还不是想快点把一大摊子事甩给我，然后自己出去双宿双飞？” 陈启藩的话噎得陈爸上不来气，拿了筷子就去敲他的胳膊：“你这不孝子，怎么跟你老子讲话？” 陈妈伸出胳膊挡在前面：“老陈老陈，好了，跟孩子置什么气啊！” 陈爸赶紧放下筷子，去拉陈妈的手：“我看看，打到了没有？” “没有没有，擦了一下，一点也不疼。” “我跟你吹吹” 陈启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秀恩爱？” “你要是赶快找个女朋友回来，也可以在我们面前秀恩爱。” 陈妈笑眯眯地道：“妈跟你约了霍总家的千金，这周末你去见一见？” 陈启藩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把话题转到这里干嘛，他闷闷地道：“妈，你别替我瞎安排。” “怎么是瞎安排呢？你是没见过霍小姐，要是见到了，肯定恨不得早点见到。妈这里有照片，我先发你看看？” “不用了，我周末有安排。” “什么安排能比相亲更重要？妈跟你说，霍小姐刚刚留学回来，修的是双硕士，人长得又漂亮，妈费了好大功夫才约上的呢。” “既然这么好，那爸去见见，说不定能讨个小老婆。我上次在公司好像见到有个姓霍的小姐去找爸，两人有说有笑。” “臭小子！”陈爸伸出手就去抽陈启藩的脑袋：“瞎诌什么胡话！” “你看你看，我一说实话你就急。” 陈爸看着陈妈狐疑的表情，急忙解释道：“晚如，没有的事，这混小子瞎说。” 相亲的话题好不容易告一段落，陈爸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黄世明培训的事？你认识那个做培训的同学？” “不认识，正好遇上了。” 陈启藩摇摇头：“你不是老说黄世明思想有问题，需要接收新知识、新输入吗，我就给你找了个机会。” 陈爸点点头：“下次这样的事别做了。老黄今天被下了脸面，心里肯定不痛快。要让他改变，还是要采取迂回的策略。” “您看着办，和我无关。”陈启藩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这么快？多吃一点啊。”陈妈站起身来：“你这孩子，家里好好的房子不住，非要跑去外面租房，要不还是搬回来？” 陈爸也放下筷子，指着院中停着的车：“你新买的？家里那么多车，随便开一辆不行吗？哪个不比它好？” 陈启藩笑着道：“爸妈，这你们就不懂了。年轻人就要出去租房，才容易找到对象，你们不是着急吗？至于车，这个才比较符合我当前的身份。” “这又是哪来的歪理论？” 陈妈不解：“行了行了，不说你了。你在路上小心点，有时间就多回来，妈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很。” 陈启藩搂着妈妈的肩膀：“好妈妈，你放心，只要有空我就回来，没空我就偷偷翘班回来。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老伴又要打我了。” 陈启藩回到家的时候，王楠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去收拾桌上的零食袋。 收拾完拿起遥控器，纠结半响又放下，这一集正看到精彩处，她不想断掉啊。 陈启藩进屋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王楠身型挺得笔直，正襟危坐，盯着电视的脸苦大仇深。 什么剧让她看成这幅表情？他忍不住顿足在一旁站了一会。 王楠转过头来，讪笑道：“你也想看电视？等我一会，这一集看完了我就让给你。” 陈启藩盯着王楠的嘴巴半响，那上面还挂着吃薯片留下的碎渣子。 应该是黄瓜味的，他也有点想吃。 陈启藩咽了咽口水，许久才淡淡地道：“不用了。” 第14章 瞌睡来了遇枕头 李文聪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上班，仅一天不见，下巴上已经冒出青色胡茬。 许是惦记培训的事，才一回来，就直奔王楠工位。 “怎么样？培训情况如何，黄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王楠情绪很低落：“聪哥，您不厚道啊，明知道黄总会为难我，也不提前跟我说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这不担心嘛”李文聪有几分心虚，顶着王楠似笑非笑的表情，讪讪辩解：“你知道了，说不定有压力，反而不敢去讲了。”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王楠有些无语：“常胜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您这是在考验我临场应变能力？” “黄总为难你了？” 王楠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培训正常做完了。” “我就说嘛，楠楠你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黄总他们怎么会舍得欺负。”李文聪满意地点点头。 王楠满头黑线：“没想到您派我出去还有这方面考量呢。” 吴秀媛在一旁笑着插话：“聪哥您真是英明神武，这种时候就应该派楠楠上场。就凭她那张脸，往那一站，不管是黄总还是其他什么总，是条龙都会盘着。” 李文聪摇摇头：“你这话说得没错，不过楠楠靠的不仅仅是脸，能力才是她最突出的优势。” 吴秀媛还欲再说，王楠打断她：“我还有事要跟聪哥聊，我们先到那边去了。” 来到休息区，王楠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李文聪听：“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黄总他们本来已经走了，又突然回来了，要听课。” 李文聪皱起眉头：“我去找主管打听打听。” 王楠点点头：“您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李文聪肩膀垮了下来，伸手揉了揉额头：“孩子没保住。” 王楠大吃一惊：“不是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听说之后就比较稳定了啊！” “那只是一般情况，我和我老婆抗体不合，医生说随时都会有危险。”李文聪叹口气：“这已经流掉3个了，对我老婆身体影响也很大，要个孩子太难了！” 王楠面露同情：“那你们后面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就继续看，继续治。” 王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跟着唉声叹气一会，转移话题：“聪哥，咱们这边工位有空出来的吗？我能不能搬回来坐？” “暂时还没有。”李文聪有些疑惑：“现在那个位置不好吗？” “也不是。”王楠摇摇头，她只是不太想和吴秀媛坐一块，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离咱们同事太远，有时候交流起来不方便。” 李文聪想了想：“听hr说，再过两个月会有工区调整，到时候应该能搬回来。” “那行，我先去忙了。” 晚饭时分，李文聪给王楠反馈：“刘总（刘寒，李文聪上级）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黄总主动打电话跟他说的。你私下有找黄总说过什么吗？” “没有啊。”王楠一头雾水：“我啥都没干。”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你上头有人？”李文聪呵呵笑：“要让黄总改变主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能有什么人啊？真要有人，我还在这听您指挥？”王楠摊了摊手。 “算了，总归结果是好的。”李文聪背着手，脑袋一晃一晃的：“你这次的课，课后评分很高，刘总点名让我好好培养你。” “那能不能加点钱？”王楠捻了捻手指。 李文聪笑骂道：“整天就惦记钱，钻钱眼里去了。” “没办法，谁让我穷呢！” 王楠确实很穷，还有一个多星期才能发工资，手头的钱只够她点食堂最便宜的菜。她对着餐盘唉声叹气，这白水煮的白萝卜丝看起来真没食欲。 不过让她惊喜的是有一种一块钱一个的玉米菜团子，咬一口，口舌生香，她一口气炫了3个。 填饱肚子，王楠一路哼着小曲上楼，明天还有一场培训要讲，她今天要加班好好准备准备。 王楠的工位靠着窗，刚坐下没多久，窗外一声炸雷响起，随即一片雪白划过天空，王楠转头看过去，即使是晚上，都能察觉到天空黑沉沉，暴雨要来了。 吴秀媛惊呼着站起身：“怎么办？我今天没带伞！你有没有多的？” 王楠摇摇头：“我也没有。等等，说不定很快就停了。” 雨却并没有很快就停，王楠忙完的时候，滂沱大雨哗啦啦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道奔腾的溪流，大有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她打开打车软件：等待接单人数 107，预计等待2小时以上。 吴秀媛接了个电话，惊喜的道：“我男朋友一会开车来接我。” 她得意地看向王楠：“我让他多带一把伞，借你用。” 王楠有些疑惑：“你们什么时候买车了？”不是每个月都紧着裤腰带过日子嘛，借她的钱也还没还呢…… “前不久。要结婚，总要有个车。” 所以穷都是说出来的，其实并没有穷到需要人接济的地步！自己竟然傻乎乎信了！所以现在吃土！ 王楠在心中苦笑两声，跟随吴秀媛下楼。 鹏哥拿着两把伞迎过来，递一把给王楠：“你是王楠？媛媛让我拿两把伞，你住得远不远？我们送送你？” 王楠正欲拒绝，吴秀媛已经笑着道：“你别瞎操心啦。楠楠就住公司附近，几步路就到了。” 鹏哥伸手挠了挠头：“这么大雨，路不好走，还是送一送……” 王楠瞟了一眼吴秀媛，她不是傻子，对方脸上的不乐意写得清清楚楚，她后退两步，撑开手中的伞，正要开口，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在旁边响起。 “王楠，要回去吗？这么巧？” 王楠转头看去，陈启藩从门外阴影处走进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好似很熟的样子。 “你要不等我下，我给同事送把伞，等会带你一起回去？”见王楠呆呆地不答话，陈启藩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道。 真是瞌睡来了遇上枕头，王楠淡笑着回应：“好。” 第15章 小年轻谈恋爱 吴秀媛坐在车上，好半天都黑着脸。 偏偏鹏哥一无所觉，不知想到什么，还嘿嘿笑出声来。 “发什么神经！” 鹏哥皱皱眉头：“你又怎么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遇上漂亮点的就走不动路？” “这又哪跟哪？” “不然你刚刚为啥一个劲想送我同事回家，还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吴秀媛咬牙恨恨地道：“一个两个都一个德性！” 汽车的雨刷“吱呀吱呀”不停地转，挡风玻璃却依然很快就被雨水模糊了。鹏哥有些无语，“这么大雨，我们送一送就两步的事。那是你同事啊，你不说想送送，还说我不安好心，你怎么这么小气了？” “我小气？！”吴秀媛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这是咱们的婚车，我都还没坐过几次，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坐！” “你说是啥就是啥。” 吴秀媛如同一拳打进棉花里，噎得她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没好气地道：“那你笑什么！” 鹏哥看她服软了，也不端着，笑着跟她解释：“我看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有意思的很。” “刚那男生你注意到没有，就是要送你同事那个？” 吴秀媛诧异地抬起头：“他怎么了？” 鹏哥“啧啧”两声：“他在追你同事？在那等好久了，我们说话时才假装冒出来偶遇” 这边厢，陈启藩也正在跟王楠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同事们都没带伞，我就回去帮他们拿一拿，正好遇着了。” 回家的路有着落，王楠也有心情开起玩笑：“你怎么没想着帮我也带把伞呢？果然同事比舍友更重要呀！” 陈启藩心跳漏了半拍，他侧头打量王楠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才反应过来王楠是在开玩笑，摇头笑笑：“下次，下次一定先问你。”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 两句话寒暄完，王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启藩打开音箱，淡淡的音乐在车内流淌，及时缓解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第二天正是周末，小楼一夜听风雨，王楠难得起了个晚床。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的咕咕乱叫。 走出房门，一眼看到陈启藩正端着个盘子在厨房里忙碌，腰间还系着她的兔子围裙。围裙有些小，看起来很滑稽。 “起来了？早餐马上就好了，一起吃。”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刚蹭过对方的车，直接拒绝又显得不近人情。等她坐在餐桌上，叉起一个煎鸡蛋的时候，整个人依然别别扭扭的。 “怎么样？我没煎糊？” 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王楠有些无语：“我就上次不小心煎糊了一次。” “不止，那天我看到桶里还有一个糊掉的鸡蛋。” 王楠一梗，喝了口豆浆才顺进去。她小声嘟哝道：“没事眼睛那么尖做什么！” 吃完早饭，王楠主动去洗碗。她端着碗筷进厨房，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唧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有多久没摔过了？怎么偏偏在一个帅哥面前摔了呢？疼倒不疼，只有些发懵。 王楠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去看自己的脚，毛茸茸的裤腿湿了一块，地上有一滩水。 陈启藩急忙跑过来把她扶起来：“你没事？” “碗摔了。” “没事，摔了再买。” “地滑，我不是故意摔的。” “怪我，地没拖干净。” 王楠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关上门趴在被子上，闷闷地啊啊啊好几声：丢脸丢大发了！ 陈启藩还跑过来敲门：“王楠，你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王楠叫道：“我想休息一会。”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当众摔跤后该如何做才能挽回点颜面，让自己显得没那么不聪明？” 消息发出后，不到5分钟，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发白地翻出朋友圈，有小红点，一群人评论，还有一堆点赞。她颤颤巍巍地点开：“陈启藩”3个字赫然正在其中。 她哀呼一声，又躺回去，她怎么忘了，陈启藩也是她好友了！忘屏蔽了！ 周六一大早的遭遇让王楠的聪明形象大打折扣。事已至此，许知无法挽回，王楠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这种心态倒让她和陈启藩的相处自在了许多--当陈启藩提出下雨天要不要买些菜在家里涮火锅时，她也没有拒绝。 打工人新的一周开始了。王楠来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遇见吴秀媛，挽着一个同事的胳膊有说有笑。 王楠出声打招呼：“早。” 吴秀媛哇地一声就朝王楠扑来：“哇，楠楠，你这身风衣可真好看！” 她朝之前挽着的同事挤眼睛：“你说是不是，配着铆钉靴，大大长腿，看起来前凸后翘。” 这同事王楠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也配合吴秀媛的话头：“可不是嘛？有这资本，难怪敢往大老板的身边扑。” 王楠听着话头不对，正想出言相问，电梯门开了。一群人呼啦啦冲上去，到楼层后，又四散开来，流向各自的工区。 吃过午饭，王楠拿了一个苹果去洗，正遇见两个同事在闲聊，她刚一走过去，谈话声戛然而止。王楠觉得奇怪，就留了个心眼，离开后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拐角处悄悄停了会。 说话声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好险，刚差点让她听到了。” “怕什么？她敢做还怕被人说？” “你说，黄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就一时新鲜呗。” “她这年龄都能当黄总女儿了？” “谁说不是呢！” 王楠突然从拐角转出来，盯着两个聊得正嗨的人：“你们说的是我吗？”两同事互看一眼，打个哈哈，各自找借口离开。 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工位，王楠气得浑身直发抖。同事议论的内容她能听懂，但她也很茫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议论，那所谓的黄总是谁，不会就是前几周她统共就见过两面的人？ 李文聪给她发消息，点开一看：“黄总点名让你去给他们打造人才梯队，你有没有问题？” 第16章 难解的误会 打造人才梯队？？ 王楠问李文聪：“这个我没做过啊，为什么点我？” 李文聪发了个发呆脸：“可能上了你的课，觉得你适合？” 王楠深吸一口气：“您同意了吗？这个我从来没做过，不一定干得来。” “没关系，一点一点摸索。” “我可以拒绝吗？” “黄总点名的，不好拒。” 王楠转头去看窗外，楼下有个干涸许久的湖，有孩子们在上面奔跑玩耍。她紧了紧小腹，憋了许久，得去下厕所了。 她真不想去。今天一整天，无论去哪，似乎都有人在议论她。她第一次发现，职场的人也这么八婆。 王楠认命地叹口气，从工位上站起来。吴秀媛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两人一起去洗手间，王楠先出来，站在外面等。 下属小安从里面出来，看到王楠，问她：“楠姐，你在等谁？” 得知是吴秀媛，小安欲言又止，犹豫好半天，才附到王楠耳边道：“楠姐，你小心点她。” 王楠有些惊讶，小安平日不是个多话的人，常常是问一句才会答一句。怎么突然跟她说这个？想到大家对她的议论，王楠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晚上下班，李文聪又打电话过来劝：“小楠，你想清楚没？我明天早上就要给黄总答复。” 王楠刚走到家门口，摸索着去掏钥匙：“想好了，这个我真的做不来。” “这怎么办？黄总点名让你去啊。” “点名也不能让我接不在我业务范围内的事？” “怎么就不在业务范围内呢？理论你都学过？只是之前没有实操过。” 李文聪压低声音：“再说了，我总有一种感觉黄总并不是真心想让你去给他们打造团队，而是别有用心。你去了，只需要多观察少说话。实在不行再回来，我团队的位置还给你留着呢！” 王楠开门的手顿了顿：“有什么用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和上次培训他们走了又来了有关。” “吱呀”一声门开了，王楠推门进屋，将钥匙甩到搁板上，幽幽叹口气：“聪哥，我真接不了，你是没听到，今天大家都怎么说我的。” “嗨，你就因为这个啊。”李文聪笑道：“在公司里，今天这传言，明天那传言，你要都去计较，就没法干活了。” “您看，都传到您耳朵里了……” “哈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楠一脑门子黑线：“您这是什么形容？” “别介意别介意，我语文不好。”李文聪打了个哈哈。 “您不觉得我该避嫌吗？” “避什么嫌？你难道真的和黄总有什么不成？越避越引人注意，不如别当回事。” 说的很有道理，但王楠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她挂掉电话：“我再想想。” 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想要喝点水，经过沙发靠背，却吓了一跳，高高的沙发后面竟然窝着一个人。 王楠拍了拍胸脯：“陈启藩，你在这，怎么不开灯，也不出声，太吓人了。” 陈启藩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你怎么这么晚？” “有事加了个班。” “早点洗洗睡。”陈启藩打着哈欠站起身，朝卧室方向走：“我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王楠跑到黄总所在的技术部门了解情况，准备接受新的业务安排。虽然心中依然不安，但扩展下新的业务范围，对她总不是坏事。 回到办公区，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喧闹声从里面传来，像是有人在吵架。 王楠绕到外围看了一眼，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可真不要脸。”咦，这声音听着竟然是小安。 她拨开人群钻进去。就看到吴秀媛和小安面对面站着，面色都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王楠拉住小安，往后带了带，又去看吴秀媛：“你们有啥误会，好好说。” “楠姐，没什么误会，她背后说你坏话，我骂她呢。”小安被拉开，犹自气不顺，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竟然还和自己有关？王楠挑了挑眉头，驱散了观战的人群，这才定定地看着吴秀媛：“说说，你说我什么了？” 吴秀媛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 “楠姐，我来说。” 小安拉拉王楠的衣袖：“刚有个男生来找你，好像是你认识的，长得特别帅。”王楠脑子里第一个蹦出陈启藩的名字，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吴秀媛把人拦住，跟他说你和黄总baba。我刚好经过，听不过去，就骂了她几句，说她四处造谣。” 小安得意地笑笑：“那帅哥也不是傻的，听我说完之后，就对吴秀媛说了一句话：嘴上积点德。好多人都听到啦。” ？？？王楠转头去看吴秀媛，听小安说完后，她一直惨白着脸，依然一言不发。 对这样的人，王楠实在没啥好同情的，她拉了拉小安：“咱们走。” 下午，王楠找到一个临时办公的地方，就搬离了原工位，引来人们好一番议论。吴秀媛承担着各式各样异常的目光，也算是自寻苦果。 王楠正式进驻黄总技术团队的第一站，是在一次全员分享会上。 黄世明站在台上，边慷慨激昂地陈词，边来回踱步。 “兄弟们，我黄世明常说，没有兄弟们，就没有我黄世明今天。但凡我能得一分好，肯定少不了大家。” 黄世明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蛊动人心的力量：“兄弟们，下半年咱们继续好好干，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王楠这时候被推到台上：“欢迎我们人才培养发展小组的王楠同学，相信有她在，能帮我们把组织打理得更好。” 人群嚯嚯起哄起来，有人嘻嘻笑着：“欢迎美女来到我们的组织。” 又有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周书记看见美女就两眼放光。” 笑声便更大了。 分享会结束后，王楠边观察会上表现比较出众的几个人，边若有所思的往前走。黄总不知怎地落在后面，和她打招呼：“小王，你觉得我的技术团队怎么样？” 王楠笑了笑：“我看出来了，各个都是帅哥靓女，而且凝聚力很强。” 黄世明拍了拍胸脯：“不是我吹，整个公司，要论凝聚力，我们敢论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王楠笑笑，不置可否。 黄世明意味深长地道：“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我们团队好的很，你可以多给我美言几句。” 这话王楠没听懂，她该到哪里去美言？转眼看到黄总挤眉弄眼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黄总莫不是和李文聪以为的一样，觉得她上面有人？ 真是个难以解释的误会啊。 第17章 闲事不那么好管（1） 王楠又在公司待到很晚。 她详细记录了全员会上的所见所闻，结合整个团队的组织架构，整理出一份人员名单，准备接下来按顺序找人去沟通了解情况。 从公司大门出来时，初秋的寒风吹过，引得她一阵战栗。 班车早就没有了，距离太近，不好打车。王楠拢了拢衣裳，准备走回家。一个黑影却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楠楠！” 王楠连连后退好几步，待看清人影，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怎么是你！” “楠楠，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没响应。”曾帅长长的马脸上带着委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分手了。”王楠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含着讥诮：“同样的错误，我不会连犯好几次。” “楠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和余茹分手了，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 王楠不想再听，转身就走。曾帅紧随其后，去拉王楠的衣裳：“楠楠，别走，你先听我说。” “我们没可能了，请你自重！”王楠烦不胜烦，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起来，如同一阵风，瞬间跑出老远。 曾帅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星星的灯光分散在路上，为人指明方向。王楠刚一跑，就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不得，只能尽力越跑越快。 好在她常年锻炼，身体素质过硬，一般人还真跑不过她。 曾帅很快就被甩出很远。 王楠抄了个近路，绕到小区后面，还有不到50米就是大门，进去她就安全了。 前面晃晃哒哒来了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背对着光，王楠看不清人脸，直到近在咫尺，王楠心里一个咯噔：糟糕。 一头黄毛，不是她前几天见到的小偷又是谁。 黄毛似乎也认出了她，大叫一声：“死丫头！”朝着她就扑过来。 王楠心中苦笑，今天真是流年不利，避过身子，继续朝前跑。 到了小区门口，她也不敢停，只冲着门岗大喊两声：“有小偷啊！”门岗的门紧闭，毫无反应。 心里骂着坑爹，王楠脚步不停。黄毛大概常年练习跑步，脚程很快，每次刚拉开点距离他又很快紧紧跟上，惹得王楠叫苦不迭，再这么跑下去，她快没体力了！ 她只好边跑边转头“恶狠狠”地威胁：“别追了，再追我要打你了。” 黄毛似乎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臭丫头，有本事来打我啊。老子今天非好好修理你一顿不可，让你长个教训，知道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 “你就非追不可吗？”王楠哀呼一声：“再追下去我真的要打人了！” “你来呀！”黄毛叫得狂妄又肆无忌惮。 王楠慢慢停了下来，她确实跑不动了，还要保留点体力。 她慢慢转过身，迎着黄毛诧异的目光，勾了勾手指，黄毛嗷地一声冲了上去。 王楠身子一扭，一只手探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抓住黄毛的胳膊一扯一提一推，黄毛噔噔噔后退好几步，胳膊软绵绵地挂在身上，脱臼了。 他面色惊恐地看着王楠，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还来吗？” 黄毛不信邪，再次朝前冲，王楠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在黄毛近身前，脚下微微变化了一下。 “噗通！”黄毛脚被勾住，躲闪不及，瞬间跌了个狗吃屎。 这下他总算明白遇到个硬茬了。但是他很不能理解，悲愤地控诉：“你打架这么行，跑什么呀！”真是阴险，害的他以为是个软柿子。 王楠理直气壮地道：“这不是打人不好么，谁知你非要打。” 况且能不动手她尽量不动手，又不是暴力狂，有损她的淑女形象。 他非要打？黄毛气得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抬起头就见王楠依然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由得出了一头冷汗。 “你还不走？还想打？” “不想了，不想了。”黄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很快跑没了影。 王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甩甩手，准备掉头回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天，难道是曾帅追来了？shit！她真不想再跑了。 王楠转过头，却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脸：“陈启藩，你怎么在这！” 陈启藩似乎是跑来的，跑得气喘吁吁。他停在王楠面前，喘了半天粗气，这才平复下来，对王楠道：“你看看你手机。” 王楠疑惑地掏出手机，在陈启藩的引导下打开通话记录，连续十多个通话记录，前面几个是陈启藩打给她的，她没有接，后面几个是她打给陈启藩的，其中一个竟然接通了，还有持续了5、6分钟的通话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王楠奇道：“我没打你电话啊？” “估计是不小心按到了。”陈启藩猜测，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听到王楠喊：“你别追了！”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不知谁在追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问又没人回应，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只能凭着本能在小区附近找。 “你没事？” 看着陈启藩关切的眼神，王楠心中一阵暖意。她故作轻松地道：“没事，被疯狗追了。” 陈启藩四下望了望，没见到疯狗的影子。 王楠耸耸肩：“已经被我赶跑了，咱们回去。” 两人沿着小路慢悠悠地往回走，路灯将身形拉得老长。地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如同交颈鸳鸯，相依相偎。陈启藩嘴角不自觉噙上一抹笑意，往王楠身边又靠近了几分。 “你今天是不是去办公区找我了？”王楠想到小安的话，问道。 陈启藩点点头：“正好路过，就去看看。” “没什么事？” “没有。”本来还想做点什么，但她那个下属太给力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发作起来，把吴秀媛喷得狗血淋头。 “那个小姑娘不错！”陈启藩真心赞道。 “你说小安？”王楠歪了歪头：“今年刚毕业，在职场上还保持着真性情，比较难得。” “好好培养。” 陈启藩的话让王楠觉得很怪异，就好像一个上位者在发号施令。 想到之前从吴秀媛口中听到的信息：陈启藩管着十几号人的团队，她又释然了。 她立正站直，比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是，老板！” 第18章 闲事不那么好管（2） 陈启藩愣了愣，笑着挠挠头：“职业病，我刚不是有意说教的。” 王楠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最初认识陈启藩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像朵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相处久了，发现其实就是个大男孩子，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让她也不自觉地在相处中越来越随性。 刚刚那个挠头的动作，就很可爱！ 王楠捂着嘴，兀自笑了会，突然想到一事，笑着道：“你要是没啥特别的事，就别跑去找我。” 陈启藩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只要一去，大家的目光都粘你身上了，扯都扯不回来。” “她们看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楠一噎。 陈启藩笑笑：“哈哈，开个玩笑，你继续讲。” 王楠挑挑眉，这人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冷的模样，虽然现在熟了些，没有那么强的距离感了，但开玩笑却是第一次。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那帮同事，非常八卦。你找我两次，我们是男女朋友的传言就会满天飞。” “和我闹传言，总比黄总好？” “呃……”王楠有些脸红：“能不能别提这个，有些恶心。” “确实很恶心。”陈启藩笑道：“以后再有这种不靠谱的传言，你可以推我身上，我不介意当挡箭牌。”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楠脚步慢了下来，试探地道：“你这样，小心你女朋友会生气。” “我跟你住一起，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陈启藩双手插在兜里，倒退着往前走：“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明确告诉你，没有。” “不想，不想。”王楠连连摆手，眼神左顾右盼，气势慢慢弱下去：“谁想知道了。” 陈启藩轻笑一声，不再说话，王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俩人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中回家了。 曾帅来公司堵人无果后，却没有收手。 他改变了策略。一大早，捧着一大束花站在公司大楼门口。 王楠远远瞧着人有些眼熟，待到看清，立马掩面，想绕到后门去，曾帅却已经发现了她。 “楠楠，楠楠。” 叫得真难听，被不喜欢的人亲热地叫名字，感觉名字都被污染，不想要了。王楠叹口气，仿佛没听到一般径自往前走。 曾帅快走几步，拦在她面前，语气热烈：“楠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新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 “楠楠，这是我早上去花店给你挑的红玫瑰，你看看喜不喜欢，每一朵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曾帅。”王楠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好聚好散不好吗？” 曾帅的肩膀跨了下去：“楠楠，我真心想挽回你，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不好！”王楠摇了摇头：“你做的那些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也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死了这份心。” 王楠在休息区泡茶，一片茶叶卡在茶壶下方，怎么也倒不出来。她连甩好几下，茶叶如同生了反骨，在壶上生了根。王楠气得把盖子啪地推倒在洗手台上。 “一大早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徐思走过来，打趣她：“谁惹我们大美女生气了？” “我可不像你，人生赢家，走路都带风。”王楠语带羡慕：“我什么时候能熬到思哥你这样，就可以退休了？” 徐思有一儿一女，都在上小学。家庭和睦，工作稳定，脸上常年带着笑意，常被同事笑称是人生赢家。 “你想什么呢？”徐思翘了翘王楠的脑袋：“才刚工作几年，就想着退休？这样不思进取可不好。” 他凑近王楠：“听说老李让你去黄总他们团队打造领导力班子？” 王楠点了点头：“昨天已经去见过面了。” “我指导你一下。”徐思神神秘秘地道：“看破不说破，日后好相见。” “什么意思？” 徐思却不解释了：“自己悟。” 王楠早上安排得很满，她连着约了3个人聊工作中的问题与困惑，了解情况。中午饭点，只买了块面包，边啃边整理聊天纪要。 就这样连着聊了好几天，一些关键的核心人物都聊完了。 她也发现了一丝端倪。 她拿着记录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去找李文聪：“聪哥，黄总他们技术团队，两百来号人，光不同级别的领导就有七十几个，这个比例是不是太高了？” 李文聪顺着王楠的视线看过去，沉吟半响：“是有些高。” “那你说我要不要从这个角度入手？人员精简了，效率自然就上去了。” 李文聪笑了笑：“最好不要。” 看着王楠疑惑的眼神，李文聪耐心地给她解释：“李文聪的团队里很多公司的老员工，都是一路陪着他们打拼过来的，你千万不要去动这些人，李文聪常常自我标榜不会亏待兄弟们，这些人就是他立的活招牌。” “但是持续有这些人在，有能力的人上不去，不利于团队的发展啊。”王楠嘟哝道，指着她重点画出来的两个人名给李文聪看：“这两个人，我这两天调研的时候经常听说，占着管理者的位置，实际根本没管什么事，就是和黄总关系好，下面的人才敬着，许多人对此是很不满的。” 李文聪拍拍王楠的肩膀：“你听我的，我还是觉得，黄总让你去管，不是真心让你去给他挑刺的。你就时不时的给他们安排些管理者的课程去上上好了，其他的，不该介入的不要介入太多。” “您是在教我和稀泥吗？” 李文聪哈哈大笑：“我这是教你职场生存智慧。” 王楠有些无奈。 李文聪说这些话是因为觉得她上面有人，黄总把她拉到团队里也是觉得她上面有人。 如果她上面真的有人，她去当个挂牌的糊弄糊弄也ok，但她知道她并没有啊！ 拿到一份工作，却不用心去做，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用心，于她而言，给公司创造价值是其次，在不同的场合下锻炼自己，让自己有成长，下一次找工作能有市场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底，王楠追求的从来不是靠人情世故或颜值在职场站稳脚跟，她期望的是别人提起她来，给她的是这样的评语：“那个王楠，能力很不错，能帮我们解决问题。” 王楠没有犹豫多久，就下了决定。 离开办公室，她站在灯火通明的街边，深吸一口气。 天大地大，周末最大。不管有什么事情，先享受愉快的假期，下周再说。 周末王楠并没有宅在家里，她去了一个表哥家。王楠表哥十几年前就在京市安家乐业，家里两个孩子，正在上初中。 王楠喜欢去表哥家。除了一点：表嫂要是别老给她介绍对象就完美了。 表嫂是个短发的干练女强人形象，在知识产权局上班。她正和王楠唠嗑：“上个月你们公司请我们去普及专利相关知识，我见到你们大老板了，你们大老板很帅啊。” 王楠深以为然：“我们老板是个儒雅的中年帅大叔。” 表嫂咂咂嘴：“听说他有个儿子，好像从来没在公众露过脸，不知道长什么样。有这么个好爹，基因该不会差。” 王楠要笑死了：“嫂子，你怎么这么八卦，长得帅又怎样，难道你还想把我哥休了不成？再说了，这些富二代，能有几个好的？” “不能这么说。”表嫂摸了摸脸：“我是没戏了，不还有你嘛，替你想想。” “打住打住，您快饶了我。” 就在两人笑闹时，门铃响了。表嫂冲王楠挤了挤眼睛：“总算来了。” 一男一女从门外进来。男的……不认识。至于女的……王楠睁大眼睛，扑了过去：“文晴学姐！” 第19章 闲事不那么好管（3） 表嫂笑着道：“这感情好，竟然是认识的，省的我还费心介绍了。” 王楠攀着陈文晴的肩膀，笑得很明媚：“嫂子，不用介绍，熟的很。” 陈文晴是王楠大学时同专业的一个学姐，两人还曾经参加过同一场辩论赛。 许久没见面，自然有一堆话要说，两人缩在客厅的一个角落扯闲话。 聊天中，王楠得知，陈文晴一毕业就出国了，今年刚回来找工作。 “难怪没听到你的任何消息。” 王楠有些感慨：“我就说你怎么失联了呢？” 陈文晴笑着道：“这不就回来了，以后可以常常见面。” “你家就在京市吗？” “从爷爷辈就到这边来了。” 陈文晴笑着给王楠介绍那个男青年：“是我哥，叫陈文山。自己开了家创业公司，做生物医疗，有百来号人了。” 王楠多看了陈文山两眼，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和有礼，文质彬彬。 他正襟危坐着，和表嫂聊天。小侄子贪玩，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拍气球，一不小心，踩到陈文山的脚上。 表嫂训他：“安静点，别跑来跑去的，给叔叔道歉！” 陈文山也不恼，摸了摸孩子的头，又将飞到沙发背后的气球递还给他：“无妨！” 王楠笑了笑，收回视线：“真厉害。” 吃过午饭，王楠下午约了人打羽毛球，便告辞回家。 所谓约的人，其实就是陈启藩。 王楠几乎每周都会出去打球，算是一个小高手。 有一天，陈启藩无意间透露给她听：“公司的羽毛球男子单打，我拿了冠军。”这让王楠上了心，两人约好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去切磋一番。 羽毛球场馆并不远，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就到了，空旷的场馆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两人换好运动装，竟然都是纯白的运动上衣+短裤，站在场地两端，看起来极为养眼。 王楠突然想到情侣装一词，无端有些脸红。 王楠擅长进攻，一上场就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 陈启藩则偏防守，整个人闲闲适适地站在那里，手臂随意一挥，就轻松化解了王楠的攻势。一场对战打下来，王楠汗流浃背，陈启藩脸不红气不喘。 王楠有些不满：“你平时都这样打球吗？” 陈启藩不理解。王楠挥了挥手：“你看你打球就这样，这样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拿出你的实力来，别让着我。” 下半场上场时，陈启藩果然一改被动防守的架势，满场飞奔起来，王楠这才感受到巨大的差距。 她简直被压着吊打！ 强撑着打完一局，王楠嚷嚷道：“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 势均力敌才有意思，单方面被虐呃，她又不是受虐癖。 王楠有些好奇：“你羽毛球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自己随便打的。” “为什么学羽毛球呢？” 王楠发现，陈启藩和她有很多共同点。 她有每天晨跑的习惯，他也有。 她爱做饭，他同样，许多菜甚至做得比她还好！ 连她在阳台上养的花，陈启藩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也正是这些共同的爱好，两人聊起天来，从来不带冷场。 王楠笑道：“现在的人喜欢去学网球、排球、高尔夫之类的，听起来更高大上，会认真学着打羽毛球的很少了。” 陈启藩目视前方，慢悠悠地道：“之前有个在意的人，她喜欢，就学了。” 啧啧啧，生活的惊喜之处就在于，总能够无意中挖到一些彩蛋。 王楠的八卦之火瞬间燃烧起来：“那你后来和那个在意的人在一起没有？” “没有。” 王楠忍笑：“他不会是个男的？” 陈启藩转过头来：“为什么这么说？” “你长这么帅，没道理女孩子会不动心啊。” “如果是你，你会动心？” 话题突然绕到她头上，王楠有些发懵，她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会，我抵御不了美色。” 陈启藩笑起来：“你还挺诚实。” “所以到底是不是个男的？” “让你失望了，不是。” 王楠对陈启藩口中的在意之人好奇极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竟然能抵挡住这样的大帅哥的魅力，牛啊！ 莫非她眼瞎了，没眼光？ 打完球，又一起去吃饭。 王楠眉飞色舞地给陈启藩推荐一家川味火锅：“麻辣鲜香，味道极其正宗。” 不过王楠最喜欢的其实是那家的烤肘子，一大块肘子，烤得外焦里嫩，面上点缀着花椒辣椒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一落座，王楠就迫不急待地点了两块。 很快，肘子就上了桌，陈启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肘子肉，正欲放进嘴里。 王楠在一旁挽起袖子，一手抓住肘子的两边，上嘴就啃，边啃边嘟哝：“吃肘子，就是要这样上手，吃的才香。” 吃了几口，发现陈启藩并没有吃，只托腮看着她。 王楠有些奇怪，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不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陈启藩只是笑：“看你吃，很有食欲。” 王楠脸微微发红：“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有些不好意思。” 陈启藩奇道：“你还会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话，王楠大怒：“我是个淑女。” “抱歉，好像没看出来。” 一顿饭吃得王楠很不满。她吃几口，就问陈启藩：“我难道不是淑女吗？” 陈启藩说：“你是。” 但忍笑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好不好，王楠翻了个白眼：“没诚意。” 她需要深刻反省了一下，明明和陈启藩认识的时间不长，她怎么就已经没有淑女形象了！ 她在他面前太放松了，就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星期三的早上，王楠拿着准备好的材料去黄总办公室。 她这两天做足了功课，找了不少优秀的团队组织结构的案例。 她先是给他展示了她所了解到的一些同等规模下的团队的人员结构，又细细解释这样排兵布阵的好处。 黄总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断，只在最后问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王楠忙指着当前团队的组织结构给黄总看，特意点出她观察到的两个人：“有些岗位的设置现在比较多余，完全可以调整，当然也不是优化，是把大家放到更合适的位置上去。” 黄总不置可否：“你先出去，我要想一想。” 王楠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黄总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想。 而是坐着电梯，去到了大老板办公室。 第20章 闲事不那么好管（4） 黄总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陈董正坐在桌前，看上半年的财报。 见到是他，笑着道：“世明啊，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来分析下。” 黄世明却没有笑，他绷着一张脸：“董事长，您想动我下面的人吗？” 平日里几人熟稔，私下都直接叫名，或互称老黄老陈。 “董事长”三个字一出，陈董就知道，有事。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您的意思？”黄世明有些奇怪，决定打直拳：“陈董，人才管理处的王楠您认识吗？” “王楠”陈董琢磨了两遍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她怎么了？” “没什么。”黄世明笑着道：“是我弄错了。” 晚上下班后，王楠叮嘱陈启藩：“上班要把能关的电源开关关掉，大门锁好。” “你要去哪？”陈启藩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 王楠的脸垮下来，她扬起手机：“刚收到黄总的消息，让我明天和他一起去出差。” “去哪？” “南宁。” 南宁王楠并不陌生，她大学时曾和曾帅一起去玩过一段时间，是个富有人文气息的城市。 王楠拖着行李箱下飞机时，神情有些怔忡，她不是第一次出差，但却是第一次在毫不清楚自己目的的情况下出差。 在酒店安顿下来之后，王楠去找黄总：“明天怎么安排，需要我做什么？” 黄总一身休闲装，戴着无线耳机，似乎在和谁讲电话，笑声极具穿透性。 他朝着王楠摆摆手，示意他晚点再找她。 黄总却并没有找她。 王楠在酒店整整窝了两天，感觉自己都快闲得长霉了，就在她按捺不住想要到酒店门口去堵每天早出晚归，见不着踪影的黄世明时，突然收到了他的信息：“晚上有个饭局，一起去参加。” 黄总说的饭局确实是个局，王楠晚上一直到坐到餐桌上，都有些发懵。同桌之人，大多不认识，好像不是同一个公司的，都和黄总差不多年龄，大腹便便。 黄总给她介绍：“这是李总”、“这是刘总”、“这是赵总” 饭桌上，众人轮番敬酒，王楠刚开始一直守着没喝，她酒量浅，喝一点就容易醉。有个赵总大着嘴巴道：“这是不给我赵总面子？” 黄总忙站出来打哈哈，用眼神示意王楠：“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满上陪赵总喝。怎么能不喝呢，今天一定要让赵总喝好咯！” 王楠一连被灌了好几杯，她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去洗手间，按照电视里学来的招式，拿手去扣嗓子眼。 吐完之后，王楠站在洗手间门口，不想出去。但黄总让她来，一定有他的目的。思来想去，还是害怕的感觉占了上风，王楠决定给李文聪打个电话。 李文聪听完王楠的话，并没有说什么，一个劲劝她赶紧回去：“黄总不会害你，别耽误事。” 但王楠还是本能地感觉危险，犹豫半响，她又给陈启藩打电话：“你也是个管理者，你帮我分析下，黄总要我做什么，我该怎么办？” 陈启藩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王楠，别回去了。赶紧打个车，回酒店。” “可是，”王楠有些犹豫：“黄总让我参加饭局，总是有他的用意的。” “有什么用意！”陈启藩的声音如同喊出来的一般：“有再多的用意也犯不着你去陪酒！别被卖了还帮忙数钱，赶紧回酒店！” 说完，似乎还不放心，又补充道：“也别呆酒店了，直接收拾好东西，回京市，我帮你买票。” 啊，这下王楠傻眼了：“我不能直接离开啊。” “有什么不能！”陈启藩道：“本来这次出差就没你什么事，赶紧回来，有事我担着。” 你怎么帮我担！！挂掉电话，王楠腹诽道。但陈启藩的主意确实也是她想做的事，她犹豫半响，给黄总发了条信息，说明家中有急事后，直接关掉电话，回酒店拿上行李箱就直奔机场了。 罢了罢了，真要被黄总怪罪，大不了不干了，家里也不等着她买米下锅。 当王楠第二天出现职场，还是自己偷跑回来时，简直惊掉了李文聪的下巴。 他皱着眉头训斥王楠：“怎么这么不懂事？工作上的事，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王楠缩了缩脖子：“我那不是害怕嘛！” 李文聪深吸好几口气：“你先出去，我要想想该怎么跟黄总说。” “啊，不用我跟黄总道歉吗？” “你想道歉？” “不想。”王楠连连摆手：“您忙您忙。” 李文聪给黄总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晚霞铺满天边。 “我的聪哥，你总算想起给我打个电话了。”黄总的语调很夸张：“真是贵人事忙啊。” “哪里哪里。”李文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这不是怕打扰黄总您吗？” “说说，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李文聪斟酌着词句：“我下面的同学不懂事，给黄总添麻烦了，我代她给您道个歉。” “噢，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李文聪陪着笑：“这不，她家里有急事，小年轻不经事，一慌神就跑回来了。我已经狠狠批评她了，再着急也要提前把工作安排好啊。” 黄总嗤笑一声：“你倒是给她找了个好借口，你知道她那一跑耽误我多少事吗？赵总原本要下定的单子直接取消了。” “是是是，我已经狠狠说过她了，小孩子不懂事，做事顾头不顾尾。辛苦黄总帮她兜一兜。” “这我可兜不住。”黄总伸了个懒腰：“谁惹的摊子谁来收拾。赵总说了，要想他下单，除非本人到场，让他气消。” 李文聪皱着眉头：“这您可不能不管啊。这些销售场的事这小孩子怎么懂呢？” “你把她叫来，自有人分分钟教她懂。” “这就有些为难了。”李文聪挠了挠头：“我的同学是技术同学，按理说不是公关团队，不该去陪酒的。” “李文聪，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李文聪呵呵笑道：“不敢不敢，就事论事。您这身份，犯不着跟一个小兵过不去是不是？” “巧了，我今天还真就过不去，我倒是要看看我有没有权利指挥得动一个小兵。” 听着电话里黄世明气冲冲的声音，李文聪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想了想，给王楠打电话：“你先休两天假。” 王楠不明所以：“聪哥，我家中没什么事，不需要休假。” “叫你休你就休嘛，就说家中有急事。”李文聪提点王楠：“黄总可能会为难你，你先避一避。” 第21章 罪犯也有辩护的权利 陈启藩晚上回家的时候，王楠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笑得没心没肺。 他轻笑两声：“天都要翻了，你还挺悠闲。” 王楠眨巴几下眼睛，果然是高管，信息通路强大：“我这不还是听了你的建议？” 陈启藩摇了摇头：“我这是夸你呢，心态很好。遇到这种事情，就要先自保。” “不知道聪哥能不能帮我顶住。”王楠眼睛又转回电视：“不然我只能跑路了。” “不至于那么糟，不行还有我。” “你？”王楠狐疑地转过头来：“咱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你能帮我啥？” 陈启藩笑而不语。 “好好的局面，也不知道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王楠叹了一口气：“感觉职场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烦。” 王楠拍了拍沙发旁的空位，示意陈启藩坐：“我大概分析明白了，黄总多半是因为我上次给他提的建议，心里不爽，想要报复。” 她啧啧两声：“身为一个公司的高管，管着好几百号人，听到建议，不采纳就罢了，还这么小肚鸡肠，非要还回去，我只有一个词送给他-德不配位。” “你说得很对。” 陈启藩沉吟片刻，给她出主意：“等事情顺利过去，你就别接黄总他们那个活了，还是回原团队继续做培训，那里人际关系简单，更适合你。” “嗯嗯。”王楠连连点头：“只需要把课程做好就行，很纯粹。” “以你较真的性子，肯定很快就能成为金牌讲师。” “谢你吉言。” 王楠笑道：“说不定我以后还能出来接课程，自由创业，自己当老板。” “肯定可以的。” 王楠发现陈启藩是个捧场王，明明王楠自己都不那么相信的话，经他嘴一说，好像就成了铁板钉钉的未来。 她的笑容真心实意了几分：“要是自己当老板，是不是又要做各种和人打交道的事情啊，真是烦恼呢！” “不用担心，你到时候雇我，我帮你做。” “哈哈，那太好了。我当老板，你当小弟，带出去往前面一站，倍有面。” 那场景太美，王楠嘴里说着，心里想着，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陈启藩望着笑靥如花的王楠，鲜活又生动，明明糟糕的局面，仿佛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生活和心境。他嘴角也慢慢浮现笑意来。 黄世明的动作很快。 集团高层定期有组会，各事业部的总经理，以及高阶有潜力的人会一起参加。 正事说完，黄世明伸了伸腿，身子往座椅一靠，状似无意间突然提起一件事：“现在市场不好跑啊，好不容易的拉的个大单，竟然被自己人给搅黄了。” 这是有话要说的节奏，大老板陈董停下手里的动作：“发生了什么事？” “陈董你还记得颜氏科技的赵总吗？他们年底的员工福利，本来准备采购我们公司的产品。” “这是好事。” “谁说不是呢？”黄世明笑了笑：“我约好了赵总吃个饭，饭后顺便把合同签了，哪知道下面有个不开眼的，当场做了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把人给得罪了。” 陈董沉吟了一下：“让他去道歉，好好说说。” “没这么简单啊。” 黄世明的语气颇有几分痛心棘手：“这人组织结构不在我我下面，我管不住，我给她老板打电话，那老板还指责我不会安排呢！” 参会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坐直了身子。 敢情黄总是来告状的，只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这样的会李文聪没有机会参加，但事情的原委他已经提前给上级刘寒打过招呼。 谁都知道黄世明是个硬茬。刘寒硬着头皮站起来：“黄总，事情的经过李文聪已经跟我说了，我们同学虽说有不对，但算是情有可原。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拉去当公关，心里害怕，加上正好家中遇事，就没考虑周全。” “你的意思也是我安排的不合理？” “我没这么说，主要是下面的同学缺乏历练，需要多给一些机会。” “那让她跟我去给赵总道歉，赵总气消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这……” 刘寒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道歉？” “还能怎么道歉？”黄世明轻嗤一声：“酒桌上得罪的人，自然要在酒桌上哄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刘总不会不清楚？” “这恐怕不妥。”刘寒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个胆小的，让她到酒桌给人赔礼道歉，恐怕做不来，说不定把人得罪得更狠。” “你们弄了个烂摊子，又不想收拾？”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陈董忙打圆场：“我听明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刘你就让你下面那同学去道个歉……” 刘寒眼见阻拦不住，隐晦地瞧了陈董一眼，心里嘀咕：我拼了老命保护你的人，你倒好，一张嘴就把她推出去了。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在这里费心周全？ 遂笑道：“事情来龙去脉怎么样，也不能光听黄总的一面之词，总要看看当事人怎么说？” 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王楠发消息：“我让她过来，大家一起摊开了说说？” “何必这么麻烦！”黄总有些不耐烦：“我黄世明还会骗你们不成？” 刘寒好脾气地笑笑：“不是骗不骗的事。就算是罪犯也有给自己辩护的权利，咱公司，总不能搞一言堂？再说，现在网络信息发达，一件看似简单的事，一不小心处理不好，被当事人漏到网上，就成了大型公关事故了。” 陈董也觉得刘寒有点小题大做，但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不无道理。 他用了什么词？一言堂？陈董皱了皱眉，看着刘寒：“既然如此，那就把她叫过来。” “陈董，就这么点事……”黄世明有些着急，一个小小的一线员工，他是不怕的。但那个王楠，就是个棒槌，在这满会议室人精面前，谁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 就像他团队，谁不知道他那里管理者多，但大家说什么了吗？ 也就她像个显眼包，啪啪啪跑到他面前一顿输出。 第22章 这女娃有几分邪门 最让他生气的还是这次酒桌上。 他前脚在跟赵总讲：“等这小姑娘回来，让她好好陪您喝两杯。”后脚，就接到消息，人跑路了！连电话都关机！ 简直放肆！他嘴巴都快气歪了！ 赵总倒没真生气，但他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老黄，看来你在你那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可不是混得不怎么样！连一个小喽啰都可以直接下他的脸！真是士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黄世明脸色有些难看：“陈董，我好歹跟着您有七八年了，连处理这么一个小员工的权利都没有吗？若是公司每次对员工有什么处罚措施，都要这样来回撕扯，每天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 话音还未落，陈董桌上的手机亮起，陈董瞟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去朝会议室尾端看了看。 “老黄，你先别急。”他出言安抚：“咱们做管理者的，确实应该时不时的听听一线员工的声音，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咱们还是个讲民主的地方不是嘛！” “老刘，你说对吗？”最后一句是对着刘寒说的。 刘寒连连称是。 老板明着是在问他的看法，实则是对他刚刚扣的高帽子不满了。 戳完心窝子，总要顺毛捋一捋，老板心理才会平衡舒坦些，不在往后的日子给他穿小鞋。 刘寒脸上更恭顺了几分：“陈董英明！主要小姑娘刚进社会，也不容易。我儿子马上大学毕业了，将心比心，动了点恻隐之心。且听那姑娘说说，说得不好，我老刘一句话也不多讲，任由公司处置。” 陈董闻言，淡淡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陈董……”黄世明还想争取下，却已经来不及了。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从外面推开，一个白t黑裤，梳着高马尾的小姑娘抱着个笔记本从外面走进来。 在这男人堆里，突如其来的靓丽身影，一群人眼前一亮！ 还真敢来！ 黄世明竖起眉头，决定先发制人：“王楠，你可知，你上次出差，无故离席，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吗？” 他的语气痛心疾首：“八千万啦，整整八千万……” 王楠有些茫然，刘总只给她发消息让她速来，什么背景也没交代。黄总在说什么？ 刘寒见状，有些不满，出言打断黄世明：“黄总，把人叫来，就是让人来说清楚的，先不用着急下定论！” 他看向王楠，三言两语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黄总想让你去给颜氏科技的赵总道歉，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王楠缓缓摇头：“我不愿意。” 语音一落，会议室里面便响起嗡嗡声。不待黄总开口，就有人忍不住发话道：“小姑娘，在职场上混，有时候该低头就得低头，否则走不长远。” “您是好心，我能理解。” 王楠转头感激地看一眼右手边说话的人，语气恭顺，态度却依然坚定：“若是其他人，可以，这个赵总，不行！” “嘶！” 会议室响起一阵吸气声。 很快有人按捺不住：“这是为何？” “嗯……”王楠有些犹豫，她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一定要说吗？” 这反应成功吊起大家的好奇心，连黄总都嘲讽地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楠，且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王楠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慢吞吞开口：“也不是不能讲，只是这个赵总，喝酒的时候借机摸我的手……”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虽说能想象黄总带王楠去，可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但被当众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堪。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一片安静中，王楠幽幽地开口：“被我躲开了！” 呼~~ “小姑娘，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要吓死人的！” 王楠满脸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 “也就是说赵总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黄世明脸色愈发不好看，真有几分能耐，唬得他一愣一愣的：“既然没做什么，中途溜走，就是你的不对了。” 王楠摇摇头：“黄总此言差矣！” “赵总虽没实质对我做什么，但我明知有危险，自然心里害怕。既然害怕，就只能选择躲开了。” “这都是你的揣测。你信不信就这么一句话，赵总能告你诽谤？” 王楠不为所动，反而笑了笑：“黄总，是不是揣测，看看监控？您该庆幸没发生什么，否则我早就报警了，还能等到今天？” “当然，能不能查到监控，取决于有没有人做手脚。我相信黄总是自己人，应该不会做外向的事。” 黄世明一噎，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道：“不是既定事实，就存在误会的可能性。你心里害怕，就不能跟我说一声？难道我不能给你撑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你平时就是这么不听指挥的？” 膨！膨！膨！ 连续拍桌子的声音传来，众人精神一振。黄世明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如此自作主张，造成的损失算谁的？谁敢再用你？” 偌大的会议室，悄无声息。众人无不为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孩子捏了一把汗。 黄总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陈董轻咳两声，正欲开口。 清越的女声响起：“黄总，我之所以不敢找您，我以为您知道原因呢！” 黄世明下意识地反问：“什么原因？” 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黄总，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王楠突然转了个话题，态度极为恭敬。 黄世明很想说：“不能！” 这女娃有几分邪门。 他发怒，生气，要换其他人，早就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出了，她竟然还有心情反问？ 但他看着会议室里一众炯炯有神的眼光，知道这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 他要是前脚敢说“不能”，后脚就会有人笑他是不是怕了？ 笑话，他有什么怕的！ 第23章 为何这么不安 黄世明的腿不耐烦地晃了晃：“快讲。” “您这次出差，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和赵总他们的合同吗？你就问这个？”黄世明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但他随即愣了愣，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舒气？ “没有其他的？” 不待黄世明琢磨清楚自己的想法，王楠立即追问。 “没有了！”黄世明不假思索：“就为了这个，还被你搅黄了。” 呵~ 安静的会议室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在这火药弥漫的场合，显得很不合时宜。 这声音有些耳熟，众人循声望去，王楠也不例外，一眼看见坐在会议室尽头的那个挺直身影时，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连眨好几次眼睛，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陈启藩怎么在这里？他的职位原来这么高？明明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自己只是个混在底层的小喽喽，他却已经是这么高的高管了？ 人比人气死人噢！ 被一群人诧异地注视着，陈启藩不见一丝窘迫，他摊摊手，笑着道歉：“想到点好笑的事，没忍住。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黄世明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偏这个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硬生生把已经出口的呵斥咽了回去。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弄丢了订单难道不该想办法找回来？一群人在这里掰扯这个理所应当的话题，不觉得很可笑吗？” “呵~”又是一声轻笑。 黄世明已在崩溃的边缘，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暴躁压了又压，才让自己的声音不显的火气四溢：“你有什么高见？” 尾音上挑，最后两个字到底带出来几分讽刺的意味。 一群人神色莫名，满脸兴味地望着那个年轻俊逸的身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层的定期会议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张面孔。 从不说话，如同一个透明人，准点来，到点走。但即使这样，也让人难以忽略。 无他，形象过于出众了。即使他们已到中年，对外在形象不再那么在意，见着了，依然忍不住自惭形秽。 众人不理解的是，以他当前的职位，按理不该出现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但他出现了，陈董也从来没做过任何介绍，似乎默认了这个人的存在。 对此，私下揣测颇多。 有猜测是陈董儿子的，有猜测是存在政府关系的，更有甚者，猜测陈董是不是看上人家的脸了…… 有人去问，陈董只是笑笑不说话。问多了，陈总眉头一皱：“你闲得慌？” 如此一来，没人敢再问。 黄总的语气虽然不好听，但明显可以看出，虽一再被挑衅，他还是克制的。若真是一个毫无倚仗的，黄总怎会如此客气？ 黄总是陈董的左膀右臂，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一时间，众人看向陈启藩的目光都火热起来。 “高见不敢当。”陈启藩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让黄总的怒火如同打到棉花团上，找不到出口：“王楠是？听前面的意思，你是刘总团队里，做管理课程的？黄总可真是勤而好学啊，谈生意还要带个人给自己上课？” “还是说，”陈启藩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冷：“黄总对谈成生意没信心，必须要带着她才谈得下？” 哗…… 杠起来了？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他怎么敢，就这么挑衅！ 王楠有些困惑，她愣愣地看了陈启藩好几秒，年轻人，你也太生猛了！ 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真惹毛了她，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从头再来。 可他呢？就不怕得罪黄总吗！ 难怪他前几天说：“还有我。” 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就是冲动，冲动，太冲动了！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王楠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没现出分毫，她组织好语言，再次开口，把众人注意力拉回来：“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很费解。” 她歪着头，脸上的困惑真真切切：“黄总让我去出差，我不敢不去。但出差做什么？我不明白。自然不是讲课，我在酒店呆了两天，连黄总的影子都没见到。直到他突然叫我，去参加一个酒局。” “黄总没有任何交代，我心里惴惴不安。每次去问，只说听安排就行。” “我不是个木偶，没有自己的想法。” 王楠深吸一口气：“我长这么大，那样的场合第一次见。我不能喝酒，却被迫一定要敬酒。桌上的人，各个醉醺醺，开口就是荤话。您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让自己保持清醒吗？” 王楠满脸嘲讽地看向黄总：“我掐自己胳膊，掐自己的腿，掐得到处一片青紫。您说如果害怕，就找您说？可这种让人害怕的境地，不正是您把我推进去的吗？” “若是入职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职位有需要陪酒这一条，就是公司再好，我恐怕也是不会来的。” 最后几句话，王楠声音很轻，如同呢喃自语。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这般茫然无助的姿态让人心里滋味难言。 这还是个孩子啊，那些事她哪里懂，当时一定害怕到极点了！ 一时间，看向黄总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无声的谴责。 在这样的目光下，黄总的脸面挂不住，他辩解道：“谁说我让你出差是去陪酒的？当时只是顺手。我去谈生意，你又没事，就想着让你去见识一番，这都是一番好意。” “除了陪酒，您还有其他目的？” “自然。”黄总满脸不耐烦：“你既然被我团队邀请来打造领导力班子，自然要先了解我们团队的工作内容，每个人的行事风格，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出方案。这句话不还是你自己说的吗？” “不错，我是说过这个话。” “我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谈生意。”黄总挺直了腰杆：“带你去看看，不应该吗？” “原来如此。”王楠笑笑。 “所以” 王楠摆摆手：“黄总，您别急，我还没说完。” 黄世明的话被堵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来。 明明她在附和他的话，他心里怎么还是这般不安呢？ 第24章 你让我侄女去陪酒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从给您团队培训，到受邀去打造领导力班子，再到根据观察了解给您建议。我常常想，我虽不是什么厉害的人，但在工作上可以说尽心尽力。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王楠笑了笑，透着几分小姑娘的羞涩：“原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您是因为我给您的提议，在打击报复呢！”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他就说这小姑娘邪门呢！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黄世明看着一双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连忙呵斥，试图转移话题：“我是为你好，为你工作创造便利。你扯再多，你掩盖不了你这次犯的错” “小姑娘，你给了黄总什么建议啊？” 黄世明被打断，满脸不悦地朝说话之人看过去。 财务主管，果然是他！也只有他，香的臭的都要往上凑，像个狗鼻子！ 黄世明脸都要气歪了，他警告地望了王楠一眼，才看向财务主管：“这是我们部门的私事，你就别瞎凑合了。” “私事？那我就更感兴趣了！小姑娘，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别怕他，有啥事我给你担着。” 王楠看出来了，这人和黄世明不对付。 她怕黄世明的警告吗？自然不怕。 她说这么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这个事说出来？有人主动抬轿子，正合她意！ 王楠笑了笑：“也不算什么私事。”她弯下身子，众人这才看到，她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包。 王楠从里面拿出一沓材料放到会议桌上：“大家可以看看这个。” “这是黄总当前团队的组织结构，大家可以传阅下。”王楠弯着身子，在材料上指给大家看：“这是公司其他团队的情况。” “后面一页是行业内的情况。” 等材料传阅几人后，王楠声音低沉地开口：“我跟黄总说，团队光拿钱，不干活的leader太多了，需要精简，提升管理效率。” 啪啪啪 王楠抬起头，抬轿子的财务主管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小姑娘，胆子还挺大。你竟然敢跟黄总说这种话，他不记恨你才怪！” “黄总果然是在记恨我？” “十有八九。” 这一唱一和的！黄世明脸都气歪了。 今天要给王楠定罪是难了。不仅定不了罪，自己还惹了一身骚。 黄世明有些后悔，本来是件小事，他私下处理也不是不行。但那多麻烦，而且锦衣夜行！他喜欢在这种高层大会上，提出一件事，大家不能有任何意见，只能遵从的感觉！ 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如今这么一闹，他脸面都丢尽了！ 他的团队，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他想让谁上去，就可以让谁上去！连陈董都管不了！ 惹急了他，他带着一堆人造反，公司分分钟得垮！ 这个王楠，这个死丫头，这个邪门玩意！ 黄世明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陈董：“董事长，我在公司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眼看着公司一点点发展壮大，如今不需要我了，就有人看我不顺眼，想弄走我的人。看来，这是容不下我啊！” “黄总，我说的是您的团队，不是说您！”王楠眨眨眼睛，有些无辜。 黄世明不理会，只执着地看着陈董，等着他表态。 “原来您跟您的团队是一体的？想整改下团队，就是针对您个人？我还以为每个员工都是公司的呢！”王楠吐了吐舌头。 “你给我闭嘴！”黄世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王楠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从陈启藩说话开始，陈董就一直像个局外人，满眼兴味地猜测事情该如何发展。 眼见着黄世明被话赶话，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逼得毫无风度，陈董惊奇地看了王楠好几眼，这才清咳两声：“老黄，不是我说你。你让我表侄女去给人陪酒，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啥？ 王楠愣住了。 黄世明也傻了眼。 “什么表侄女，陈董你啥时候有个表侄女在公司？” 陈董摆摆手：“这不是重点。我表侄女气性大，你摆了她一道，她又摆了你一道。你看这个事情，我说说和，就让它过去？” …… 一行人鱼贯出了会议室，黄世明如同被霜打的茄子。 刘寒笑眯眯地凑上前去：“黄总啊，做人要大度点，何必要和小姑娘过不去，谁知道人是龙是虫？” “你早知道对不对？”黄世明脸色愤愤的，明明他很小心，还特意去找陈董打听过这小姑娘的背景，竟然还是翻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这一瞬间，黄总感受到了公司众人对他最大的恶意。 一直到走进电梯，黄世明脸色依然愤愤然。 表侄女！竟然是个表侄女！不过是个表侄女！ 当董事长就是好啊，家里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够朝他们这帮劳苦功高的人乱吠。 “黄总？您去几楼？”颤颤巍巍的女声突然在他身侧响起。 声音里有恭顺，有柔和，还带着几分敬意和迎合。这才是他当了老总后，围绕在耳边总能听到的声音！ 哪里像那个王楠，清脆响亮，干脆果断，还时常带着几分笑，似在嘲讽他，她怎么敢！ 黄世明侧过头，看了身边的女孩子一眼：长相一般。他在心里摇摇头，和王楠比，差远了。但也并非不可取，皮肤不错，白白净净的。她面色微红，带着一丝羞意，那鼓足了勇气，专注凝望着他的样子取悦了他。 “十五楼。”黄世明身子动了动。 “您歇着，我来我来！”青葱手指立即伸出，替他点亮电梯里的按键。 黄世明突然生出一丝兴味：“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你认识我？” 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立刻满脸激动地望着他：“黄总，我叫吴秀媛，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王楠！” 王楠？黄世明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他皱了皱眉头：“哪个王楠？” 吴秀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人才发展部的王楠，她应该给黄总您的团队做过培训。” 第25章 几年后是高龄产妇 果然是她！黄世明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后退两步，有些意兴阑珊：“你和她很熟？” “不，不熟，前一阵子还有点小矛盾。” 黄世明有些意外地瞥了吴秀媛一眼：“这样的人，远着点。” 赌对了！吴秀媛在心里欢呼一声，面上依然一片恭顺：“好的黄总。” 在黄世明偶遇佳人的时候，陈启藩敲响了陈董办公室的大门。 见他进来，陈董招手示意：“坐。” “不用了。”陈启藩摇摇头：“找我啥事？” 陈董气笑了：“关于我多了个表侄女的事，你不该给我个解释？” “我怎么知道您为啥多了个表侄女！”陈启藩理直气壮地道：“又不是我生的。” “臭小子！”陈董顺手就将桌边的书扔过来：“要不是你让我保住人，我能多个表侄女？” “我让您保住人，没让你说她是您表侄女啊！” 陈启藩无辜地道：“方法明明很多，您怎么找一个那么烂的借口？”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陈董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要被气死，果断转移话题：“说说，这个王楠，和你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陈启藩坐到沙发上，吊儿郎当地道：“我和她不熟。” “真的？” 陈启藩挑挑眉：“您这是巴不得能有人和我扯上关系么？” 陈董敲敲桌子：“没啥关系你今天站起来做什么？和黄世明硬杠，后果你有想过吗？” “不是还有您嘛！” 陈启藩无所谓地道：“纯粹路见不平，你没听黄总要逼人去陪酒？这种行为我看不上。” “这些事你少掺和。”陈董不赞成地摇摇头：“当老板要学会平衡各个下属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能帮你把事情做好就行了，中间什么过程并不重要。” “这是您的想法，不是我的。”陈启藩不屑地道：“一个企业要做大，文化很重要。做事手段可以百花齐放，但要有底线，否则必然不长久。” “很多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陈董叹道：“你想的太天真了。” “可能。”陈启藩不置可否：“您知道这次黄总为什么要针对王楠吗？” “会上大家不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陈董站起身，倒了两杯水，推一杯到陈启藩面前：“黄世明最护短，想动他的人，这种程度都是轻的。” “对黄世明的团队结构，您没什么想法？” “黄世明现在还动不得。”陈董语气沉沉：“不过今天这事，也不算坏事。至少有人明面上把他团队的问题挑明了。” 陈董沉思一会，笑了笑：“正好可以拿来当切入点。” “那她算是帮您了！”陈启藩抿了口茶水：“这次也是我们连累了她。上次培训的事我在中间插了一脚，让黄总注意到她，才会把她调过去打造团队的。” “真论起来您认这表侄女不亏，说不定人家还不想认你呢！” 陈董气笑了：“你刚刚还说我找了个烂借口？” “嗯，我现在才想明白您的深意，用这名头给恩人加了一层保护伞。” 恩人？ 陈董有些迷糊，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蹦出来一个恩人了？ 陈启藩一回家，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王楠穿着围裙，笑盈盈地站在客厅中间迎接他：“饿了，赶紧来吃饭。” 这让陈启藩有种错觉，好像是一个妻子在迎接归家的丈夫一样，他甩了甩头，丢开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笑着道：“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红烧肉、油焖大虾、花蛤蒸蛋、鲫鱼豆腐汤，看着极有食欲。 王楠递给他一双筷子：“快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吃？” 色香味俱全，陈启藩盛了一碗豆腐汤，赞道：“你这水平，可以去开店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王楠嘟哝道：“以后说不定就吃不到了。” “？” 王楠压低了声音：“说不准明天我就被悄悄开掉了。” “陈总都认你做表侄女了，你怎么会这样想？” “对啊，认，那就是假的嘛……”王楠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陈启藩：“你怎么知道？” 从会议室里出来，好几个人有意无意地给她搭话，释放善意。但她却知道，这不过是陈董找的个借口。 明明那么好的机会打压黄世明的气焰，陈董一句表侄女就把事情和稀泥和过去了。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要保他的得力爱将，黄世明啊！ 陈启藩目光闪烁，故作不解：“知道什么？什么假的？你难道不是陈董的表侄女？” “不是啊。”王楠特意提醒他：“你刚刚说认。” “这个字有什么不对？” “算了，没什么。”是她太敏感了。 王楠摆摆手，不再纠结：“今天谢谢你！” 她郑重地看着陈启藩：“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是为了你。” “啊？” “我也看不惯黄总，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打落水狗，出出气。” 啊？王楠傻眼了。好半晌，她才呐呐地道：“你以前行事也这样吗？” “嗯。” 这样随心所欲还能升这么高这么快，大概是，能力真的强…… 王楠怔忡了一下，把话题拉回来：“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帮了就是帮了。我自己无所谓，就怕你受牵连。” 陈启藩笑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 “行，不想了。”王楠笑道：“大不了再去找工作，活人还能被饿死不成？说不定还可以尝试去做做别的事情。”她掰了掰手指：“比如自媒体啊，比如短视频啊，我都想试试。” 陈启藩觉得王楠有意思极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好像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过不去的槛，永远都充满活力和希望。 他视线移到客厅的角落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里立着了一块大大的画板。 他总能在上面看到一幅幅进行中的画作。即使是个外行，他也能模糊感觉到，功底很深。 陈启藩猜测，王楠的画多半是卖掉了，因为家里基本没见到存货。那上面盖的印章，他偷偷到网上查了，一幅画竟然能卖几百上千！ 不算很值钱，但作为一个新生画家，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亮眼了！ 艺高人胆大，才能无所畏惧！ 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专职画画呢？” 王楠顺着陈启藩的视线望过去，笑道：“我需要钱啊。打工虽然不自由，但能带来稳定的收入。画画需要灵感，不确定性太大了。再说，工作之余也能画画啊。只要肯努力，做什么都能成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陈启藩点点头：“像你这样勤奋努力追求上进还优秀的人，太少了。失去你，会是公司的损失，公司没那么傻，肯定会牢牢抓住你的。” 王楠咯咯大笑起来：“陈启藩，你可真会讲话。” 如陈启藩所说，公司并没有悄悄开除她。 王楠战战兢兢上班两天，夹起尾巴做人，发现竟然啥事都没有，李文聪对她还客气了许多。 就连跨级的刘寒刘总，有次无意间遇上她，都亲切地拍拍她肩膀，温和地鼓励她：“好好干。” 这让王楠啧啧称奇。 王楠在团队内渐渐稳定下来，她将精力专注在几门感兴趣的课程上面，不出意外在年底拿到了金牌讲师的称号。 她和表嫂煲电话粥：“我们公司对事不对人，真不错，我要加油努力，持续发光发热。” 表嫂笑着打趣道：“还发光发热，你是电灯泡呢？最近我们和你们公司有不少合作，印象确实很好。” 她转了话题：“最近有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介绍给你，你周末去见见呗。” 王楠有些无语：“嫂子，不是这种事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表嫂爽朗地笑着：“这孩子确实不错，错过会很可惜的，姓陈，好像你也见过。” 自己见过？王楠突然想起前不久见过的陈文山，长什么样子来着？戴着眼镜，好像斯斯文文的。 没有特别的好感，但也不太反感就是了。 表嫂给她分析道：“你日常就要多见见不同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了呢！表嫂给你介绍的，都是经过筛选的，总比你到市场上抓瞎去捞强？” 王楠无奈地道：“嫂子，我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不小了。”表嫂急道：“先认识，等结婚还要谈个几年恋爱，到准备生孩子的时候都高龄产妇了！” 【高龄产妇】几个字刺激到了王楠，她惊恐地闭了闭眼睛：“我见，我见还不成吗！” 第26章 生活一地鸡毛 上次见面，王楠就加了陈文晴和陈文山的微信，只是日常并没有联系。王楠点开陈文山的头像，想翻翻朋友圈。 一入眼空空如也，一条灰色的分割线：“该朋友只展示3天的朋友圈。” “整得神神秘秘的。”王楠嘟囔一句，又去翻陈文晴的朋友圈，迂回政策，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陈文晴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整个朋友圈的气质也和她非常契合。 今天去哪里吃，明天去哪里玩，后天又跑哪边去旅游，几乎每天都在分享，通过她的朋友圈能把她的动向猜个八九不离十。 陈文晴的照片多半为自拍，经过美颜后的照片网红气质十足。 王楠一张张翻下来，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看到好玩的就默默记下来，决定下次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去一次。 一张3人的照片吸引了王楠的注意。陈文晴居中，左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右边是陈文山。配文：“我、我哥、我哥的他。” 我哥的……他……王楠有些懵，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甩了甩头，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再往下翻，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王楠合上手机。 反正周末就要见面，也没几天了。 陈文山的事王楠并没太放到心上。相亲而已，她那些单身的同事们，一年下来总要相那么几次，合适就处处，不合适就换。 团队的王吟姐刚休完产假回来，请一群人聚餐。 都是30岁左右的年轻人，有代沟，但不多。聊婚姻的聊婚姻，聊生活的聊生活，很快打得火热。 有人提起养孩子的心酸，王楠和几个未婚的小伙伴插不上嘴，只在一旁安静地享受美食，边吃边听。 李文聪幽幽地叹口气：“你们都是人生赢家。” 李文聪盼子多年，在他眼里，人生赢家的标准很简单，有娃，就成了人生赢家。 徐思翘起二郎腿：“老大，嫂子还是怀不上呢？” “她流产好多次，伤了身子。”李文聪摇摇头：“现在就先在家里养着。” “让嫂子放宽心，身子养好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宽不了心。”李文聪烦躁地抓抓头：“我妈嫌她生不出孩子，老在家里指桑骂槐，我劝不住。” 王吟姐插话道：“嫂子身体就没养好，听不得那些闲话，这时候你一定要拿出男子汉派头来，站在她旁边，支持她。” 李文聪点点头：“我省得的。” 王楠上下打量了王吟姐几眼，眼中有几分诧异：“王吟姐，别人生完孩子，身体都跟吹气球一样膨膨膨地长，你怎么瞅着还瘦了几分呢？” 王吟姐苦笑两声：“大概是带孩子太累了，家里烦心事又太多。” “不是有你公婆帮忙带孩子吗？” “他们啊……”王吟姐不屑地道：“还是老一辈带孩子的观点，只能说带带，要说带得好，完全指望不上。我们现在矛盾一大堆，我老公只会和稀泥。” 已婚的同事们只要谈起家庭生活，总是一地鸡毛，少见真心让人觉得幸福的。 这让王楠觉得有些恐慌。 她看看徐思，这个有儿有女，家庭据说还和谐幸福的“人生赢家”，要不是有这样的例子在，婚姻生活一定让人觉得很没希望！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了再结婚，如果都不合适，宁愿一辈子单着。 王楠正神游间，席间的话题又悄然转换了。 “哎，王楠，周颖，你们俩还单着，我这里有好资源，要不要给你们介绍介绍？” 被艾特了，王楠眨了眨眼睛，正要接话，被艾特的另一个小伙伴周颖笑嘻嘻地问：“杨姐，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我老公的大学同学，自己开公司创业，现在已经小有规模，有车有房。人长得一般，但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杨姐说话快人快语，几句话就把大概情况交代清楚了。 她转了转眼睛，突然掩住嘴，压低声音：“上周末他去我家做客，我还观察到一个点”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杨姐未言先笑：“他蹲着上厕所！” 话毕，女同胞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还伴随着不时的附和声：“不错不错。”“这是个好习惯。” 男同胞不明所以，王楠面露困惑，她也不懂，这是什么梗么？ 杨姐朝王楠挤了挤眼睛：“王楠，怎么样，要不要我推你个微信聊一聊？” 王楠：“杨姐，你怎么知道他蹲着上厕所？” “是啊，难道你跟他一起上厕所？” “厕所里不会装了监控？！”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杨姐跺了跺脚：“真是服了你们了。我是在他之后上的厕所，我摸了下，马桶垫是温的。” “你为啥要摸马桶垫？” “是啊，是啊，这个动作感觉好猥琐。” “说不定还忍不住闻了闻……” 已婚人士聊起天来，荤素不忌，聊着聊着，乡间小路也能开起车。 听着大家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把话题越扯越远，王楠眼睛弯弯，听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聚餐结束，王楠才在一个资深人士的科普下明白了蹲马桶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想，她家里也有个“同居”的男人哩，她有没有坐过一屁股湿呢？似乎没有。 难道陈启藩尿尿也是蹲马桶？想到那副画面，她忍不住偷偷笑了。 周六上午，王楠在衣柜里倒腾许久，才选中一件黑色碎花连衣裙，上身罩一件米色针织衫，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清清爽爽。 陈启藩正在厨房里忙活，见她出来，笑着道：“早饭马上好了。” 王楠突然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我早上约了朋友，不在家吃啦。” 陈启藩上下打量王楠几眼，最后停留她的脸上，这是化了妆？描了眉，画了眼线，还涂了口红！ 日常见到的王楠向来是清水芙蓉面。 他不自觉地出声问道：“你要去见谁？” 王楠正犹豫着要穿高跟鞋还是舒适的平底鞋，闻言手一顿，转身就见陈启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轻轻笑了笑：“就一个普通朋友。” 她没说实话！陈启藩有些失望，也不步步紧逼，他抿了抿唇：“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确定，你不要等我。” 说完这句话，王楠心里有些别扭，这是她自己的生活，为啥需要跟陈启藩交代？ 她敛了敛神色，套上一双平底小皮鞋，果断告辞：“我先走了。” 相亲约见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有名的咖啡店，名字很有诗意：“某年某月咖啡馆”。 王楠过去比较远，到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她踏进咖啡店的门，一眼瞧见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男人，心道：“果然如此。” 陈文山也看到了她，伸手朝她招呼。 王楠原本有些不自在，看到陈文山温和的表情，紧绷的表情柔和了些。 许是跨过去太急，王楠被椅子腿绊到了，差点摔到桌子上。 “小心点，有没有磕到哪？说起来，这椅子设计得不好，我刚来的时候，也差点绊到了。” 关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 王楠脸上的尴尬之色还未浮现，就迅速褪去。 两人寒暄了一阵，王楠说了些陈文晴在学校的旧事，说到好笑处，都哈哈笑起来。 咖啡和甜品送过来了。提拉米苏蛋糕，是王楠的最爱。她拿了小勺，小心翼翼地挖着吃，味道果然好极了，比她之前吃过的更细软绵密。王楠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真不错。” 第27章 她一定眼瞎了 陈文山看着她的表情，好笑地摇摇头，把另一盘甜品也推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 王楠脸色微红，见面没几次，就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那多不好意思，忙推辞：“不用了不用了。” 桌上手机发出“叮”的声音，有消息进来，是陈文山的。他瞟了一眼，迅速收回和王楠推让的手，眼睛朝窗外望去。 王楠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 陈文山收回视线：“你等会有什么安排吗？中午我公司还有些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 “没关系。”王楠摆摆手：“你忙你的去，我难得来市中心一趟，准备去逛一逛。” 一杯咖啡喝完，陈文山就离开了。王楠没有动，闲闲地歪在沙发椅上，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第二次见面，王楠对陈文山印象挺好。说话慢条斯理，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让人不由自主就能放松下来。明明不熟的两人，说起话来就像老朋友。 她望向窗外，不远处就是一个大商场，人流如织。王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过往人群。 突然，她视线一凝，远远过去的人好像是陈文山？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套头毛衣，体型修长，很显眼。 原来还没走远啊！ 他旁边那个男人是谁？伸手要拉陈文山的胳膊，陈文山侧了下身子，避开了。 不知是不是王楠的错觉，陈文山好似朝咖啡馆的方向望了一眼。 王楠坐直了身子，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再次翻到陈文晴的朋友圈，一路下滑。 良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回桌上，再次扭头转向窗外。 陈文山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那张配文“我、我哥、我哥的他”的朋友圈，也不见了踪影。 因着这意外的发现，王楠下午去逛的时候，兴致缺缺。 有信息进来：“见面了吗？聊得怎么样？” 王楠输入一行字，又逐字删掉，直接电话拨过去。 表嫂好不容易将两个皮猴子赶到外面去玩，正悠哉地坐在床上叠衣服。接到电话，有些意外：“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说下午公司有事。” 王楠试探着问：“嫂子，你有没有问过陈文山有没有男朋友？” “男”字说得很模糊，表嫂显然没听清：“女朋友吗？当然没有，有也不可能介绍给你啊。” 王楠张了张嘴哎，有些难开口。 她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非他不可。 既已想通，王楠心中松快许多，一个人逛街也不觉得无聊。 她甚至还跑到一家ktv，顶着服务员诧异的目光，订了一个小包间，鬼哭狼嚎老半天。 嘶吼一阵，嗓子哑了，神清气爽。 王楠拧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家里没有人。 此时，陈启藩正约了发小李大明，依然在“老六火锅”旁边的串串店。 两人点了一堆串串，两瓶啤酒，吃得热火朝天。 店里很吵，李大明扯着嗓子道：“咱都大半年没见了，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约我出来。” 陈启藩皱着眉头，脑袋嫌弃地偏了偏：“好好说话，口水都喷出来了。” 李大明缩缩脖子，小声嘟囔：“真是龟毛” 一例花生米飞过来，准确地砸他脑门上：“你说啥？” “没啥没啥”李大明咽下嘴里的豆干，这才张口说话：“快跟我说说，你和楠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李大明鄙夷地看着他：“还装？上次你跟我打了个头，就没后续了，我好奇得很，这么久都过去了，你们是不是” 他笑得猥琐，双手手指还凑一起一点一点的。 陈启藩看不惯他这个模样，作势就要给他一巴掌，李大明头一偏，巴掌落了个空。 “看样子是进展不顺利，恼羞成怒了？” “你懂什么？”陈启藩喝了口啤酒，瓮声瓮气地道：“都等这么久了，急不得。” “啧啧啧”李大明咂巴两下嘴，脑袋凑过来：“你老实跟哥说说，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陈启藩多喝了几口，脑子有些迷糊，挑了最近的一些事说给李大明听：“我们关系非常融洽。” 哪知李大明听完，眉梢狠狠地扬起来：“你是要和她处哥们吗？” “什么意思？” “哈哈哈。。。” “笑什么？快说！” 李大明笑得停不下来：“真没想到，你陈启藩的美色也有不中用的时候，你们这是朝着结拜兄妹的路上奔啊！” 陈启藩被笑得脸上挂不住，又有些不解，耐着性子求教：“这是何意？” “你不觉得王楠对你太随意了吗？你就跟她闺蜜一样。”李大明笑够了，也乐为人师：“你要施展你的男性魅力，让她在不经意间脸红心跳，自然而然的，不就走到一起了？” “什么闺蜜？”陈启藩不赞成：“若是闺蜜，她能对我藏着掖着？” 话里有话？李大明来了兴致：“怎么讲？” 陈启藩把早上的事情说给李大明听：“你说她那么慎重打扮了，是要去见谁呢？” “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想到我，原来是被人抛弃了啊。” 一句话说得陈启藩心里愈发郁闷：“她不会又谈男朋友了？” 李大明本来还想笑他几句，看到这样一副低沉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忍，绞尽脑汁想半天，突然一拍手掌：“有了！” 陈启藩疑惑地抬起头。 李大明笑道：“王楠多半是出去和姐妹一起逛街了。我跟你说啊，女人一起出门，最爱争奇斗艳，生怕被比下去。” “这样吗？”陈启藩眼中蹦出希冀的光，随后又暗了下去：“她之前也和朋友出去逛过街，没见她这么打扮过。” “哎呀，想那么多做什么。”李大明端起酒：“来来来，走一个。” 陈启藩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随后狠狠闷了一大口。 “哎，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李大明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别喝闷酒成不，不就是个女人？” “楠楠不一样。” “是是是，不一样。”李大明抢过陈启藩手中的杯子：“别想那么多，指定不像你想的那样。她和你同居着，每天美色当前，还能看中别的男人？” 李大明咬咬牙：“真要有男朋友了，你去抢，抢过来就行了，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你也觉得她有男朋友了？” “我没这么说…” 李大明猛地捶了下桌子：“这王楠是眼瞎了！” … 陈启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暮时分。他喝得有几分醉意，跑到李大明家捂着被子睡了一觉，等酒劲散去，才敢回家。 屋子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王楠竟然还没回来么？ 陈启藩心中堵得厉害，也不开灯，摸索着倚到沙发上，望着虚空中发呆。 不知呆了多久，朦朦胧胧的睡意席卷而来时，一声尖叫声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王楠站在他面前，哆哆嗦嗦地问：“陈启藩？” 陈启藩思绪一时没转过来，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 面前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走到门边打开灯，银辉洒满客厅，一片亮堂。 王楠身着睡意，头发乱蓬蓬的，不像是刚回来的样子，她冲陈启藩抱怨道：“你在客厅，怎么不开灯啊，我看到一个黑影，以为进了贼，吓一大跳。” 陈启藩确认道：“你在家？” “在啊，困得厉害，睡了一觉。”王楠点点头，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凑过来嗅了嗅，有些疑惑：“你喝酒了？” 是不是有些难闻？陈启藩觉得不好意思，胡乱点头：“和朋友喝了点，我去洗一洗。” “别急。”王楠却拦住他，走到茶几边。 陈启藩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第28章 你扣子掉了 王楠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个盒子，拆开，献宝一般递到陈启藩面前：“你尝尝，这家的牛肉干特别好吃。每次去都要排很久，我特意给你买的。” 陈启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揉有些昏沉的额头，迎着王楠期待的目光：“给我买的？” 王楠重重地点头：“嗯嗯！我看你喜欢吃牛肉，正好这家牛肉干我觉得好吃，又正好遇上了，我就给你带了些回来，快尝尝。” 风干的牛肉，被切成一小截一小截，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只凑近一闻，浓浓的肉香味就扑面而来。 陈启藩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半晌，喃喃地道：“好吃！” 因为爱吃牛肉，从小到大，他家里牛肉是不缺的。各种口味，卤的，煎的，炒的，炖的，各有其独特风味。 但这一刻，陈启藩真心觉得，没有哪种口味能比风干的更好吃了。 他不由得又出声赞道：“好吃！” 准备的心意被人喜欢，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王楠心中欢喜，语气雀跃了几分：“好吃你就多吃点，下次我要去那了，还给你带。” “你去哪了？” 陈启藩停下嘴里的动作，迟疑地问：“你不是和……朋友出去玩吗？” “嗨，甭提了。” 说到这个，王楠就有些心塞：“上午见了一面就分开了，我下午就自己去逛啦。” “这么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了。”陈启藩松了口气，笃定道。 “本来就不是。” 王楠笑笑：“你先吃着，我不和你说了。越睡越困，我喝点水，继续睡去了。” 目送王楠关上房门，陈启藩沉郁了一天的心情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一扫而尽。 他忍不住撑着脑袋，无声地笑起来。 李大明怎么建议他来着？要施展他的男性魅力，让楠楠脸红心跳？ 要怎么做呢？ 陈启藩的脸色突然泛起可疑的红，哎，这等事情，想想就让人有些害臊啊！ 他还是个纯情少年哩！ 王楠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陈文山的消息。 “早啊，起床没有？” 王楠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微顿。 这人要做什么？ 只是惯常的问候吗？ 基于礼貌，王楠回了一句：“早！” “今天有啥安排么？” “没有。” “我知道有一家甜品店很不错，想不想去尝一尝？” 王楠有些奇怪，这是在约她？ 她是喜欢甜品没错，但她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牛排、海鲜、小龙虾，但凡好吃的，就没有不爱的。 她撇撇嘴，眼珠一转：“我更喜欢吃小龙虾。” 消息很快进来：“好巧，我正好知道有一家做小龙虾的，色香味俱全，咱们可以去尝尝。” 王楠挑了挑眉，在心中思索片刻：“好。”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也想看看，陈文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王楠今天的打扮随意了许多，脸上简单拾掇了一下，就拎着包出了房门。 和昨天一样的画风，陈启藩正把早餐端上桌，见她出来，快步走过来：“早餐好了。” 看到王楠手里的包，他诧异地抬高了声音：“又要出门吗？” 周末的早餐两人已经形成默契，基本是谁起得早就谁来准备。 王楠发现自己很难拼得过陈启藩，除非她刻意去定闹钟。 刚开始她还有些过意不去，时间久了，脸皮越来越厚，也就习惯了。只能尽量从其他地方来补偿，比如刷刷碗啊，准备午餐啊，或是出门的时候特意带点东西之类…… 本来觉得出门没什么，被陈启藩这样扬起声调一问，王楠莫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吐了吐舌头：“临时决定的，没有提前跟你说，太不好意思了。” 陈启藩仔细打量王楠几眼，没有昨天那么明显，但依然可以看出来，画了淡妆……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有啥事吗？” “没啥……就出去见个朋友。” 最近朋友有点多啊！ 陈启藩将一只胳膊撑在墙上，眯起眼睛：“还挺忙的，呵呵。” 怪声怪调。 王楠不由得抬头去看陈启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装扮……似乎过于，性感了。 眉眼英俊，身材有型，腿超级无敌长。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上身的白色衬衣，只扣了下面几颗，因胳膊抬起来，胸前露出了一大片，春光在眼前乍隐乍现，似乎很有料。 e，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这一切，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专注地看着她。 王楠突然有些脸红，她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也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陈启藩不明所以，跟着看看窗外：“是挺好的，适合出去玩。” 没人和他出去玩… 陈启藩有些委屈，就知道见朋友，他们不是也一周才有那么一两天能见一见，难道他不是朋友？ 王楠心绪平静下来，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转过头来，问道：“你衣服扣子是不是掉了？” 男孩子一般做不来针线！ “等我回来，我给你钉一下。” 嗯？ 陈启藩的委屈“咻”地卡在了嗓子眼，他似乎被呛到，咳了好几声，伸手捂住衣领：“哈，哈，好啊，等你回来弄。” 王楠轻快地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家里陷入沉寂。陈启藩在门口站了许久，有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才回过神来，看着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小肥猫。 肥猫心宽体胖，全身肉嘟嘟。在陈启藩腿边蹭了几下，挤到他双腿中间，似乎就要找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陈启藩苦笑一声，抱起肥猫，走到沙发边，将它安置到猫窝里，伸手摸摸软软的脑袋：“你主人把咱抛下了，只有咱爷俩相依为命了，睡睡。” 随即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手里拿着换下的白衬衫，找出剪刀，咔咔两下就把扣子剪下来，搁在茶几上。 陈启藩有些好奇，家里不知道有没有针线，自己要不要出去买回来备着呢？ 算了，还是不要。如果没有，那他正好有借口和楠楠一起出去不是吗。 第29章 好奇心还挺重 来到约定的小龙虾店面时，正值饭点。门外摆了许多凳子，一群人坐着等位。 生意真好啊！王楠感慨了下，在人群中搜索陈文山的身影。 电话打过来，她接起后一抬头，就看到玻璃橱窗后朝着她挥舞的手。 “这么多人，你啥时候来的？”王楠有些好奇。 陈文山笑笑：“晚了吃不上，我就提前半小时来了。” 还挺有心的，王楠笑着道：“今天我有口福啦。” 小龙虾店面并不大，但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常年烟熏火燎，无论桌子还是椅子都布满陈年黑斑。 陈文山熟练地掏出纸巾，擦净椅子。 又倒了热水，烫干净碗筷，最后给两人满上果汁。 明明看着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做起这些事，却一点不显得生疏。 王楠安静地看着，忍不住感慨：“陈文山，你前n朋友把你调教得真好。” n朋友，这是什么说法？陈文山有些不理解，摇头失笑：“不需要调教，我这是无师自通。” “失陪一下。”陈文山起身去洗手，王楠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墙上有一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上面是一行字“这家店物美价廉！”紧接着，鲁迅举了个牌“我没说过这话，但确实在理！” 这是什么脑洞？王楠不禁莞尔。 陈文山回来时，就正好见到这一幕：烟雾弥漫的店内，喧嚣震天，安静的女孩，完美的侧脸，嘴角含笑，好似一副绝美的画。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至于这张照片，后面会引起什么风波，是此时的他绝想不到的。此为后话。 很快，一大盆小龙虾端上桌。色泽鲜亮，看得人食指大动。 “我问了你表嫂，她说你不喜吃辣的，就做主点了酱香口味的。” 陈文山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到王楠的盘子里，目露期盼：“快尝尝喜不喜欢？” 说话间，他已经上手去剥下一只小龙虾，三下两下去了壳，再次放入王楠的盘子里。 被一个不熟的人这样殷勤地伺候着，王楠有些不习惯，她伸手去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女孩子的手，是不适合剥虾的，我来就好。” 陈文山没有停，连着剥了好几只虾放入王楠碗中，这才剥了一只自己吃。 这样一个温柔又妥帖的人，真让人难以拒绝啊，王楠深吸一口气，决定单刀直入。 “咱们这算是约会？” 陈文山剥虾的手一顿，抬头注视着王楠，语气越发温和：“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王楠犹豫许久，决定单刀直入：“我昨天看到你了……”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她选择简单粗暴：“和一个男孩子。” 话音一落，陈文山面色微变：“昨天有个朋友正好来找我。” “只是朋友？”王楠摇摇头，语气淡淡地道：“这不是真话。” 这笃定的表情让陈文山愣住了，他抬头去看王楠，一派认真的表情，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他不由得慎重起来，沉默半响：“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呀？” 确认情况属实后，王楠的语气变得很欢快，还带着一丝不容人忽视的好奇：“你喜欢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陈文山原本还想在王楠面前营造点好印象，听闻此言，再看到王楠不带一丝不满或愤怒，只透着隐隐约约兴奋的脸，身子陡然放松下来。 他伸出手去，继续慢条斯理地剥虾，也不端着了，语气变得很随意：“就是好奇，想试一下。” “那你们现在是分了吗？我之前看过你们的照片，一俊一帅强强联合，养眼的很。” 若是分了，还真遗憾呐。 陈文山看着王楠亮晶晶的双眼，有些无语：“本就是玩玩……家里人也不会支持……” 王楠看出陈文山不欲多说。 但这种耽美剧情，她只在小说或电视剧里见过，那些爱情故事深沉又美好，现实生活中遇到却是第一次，实在太多想问的。 她还是个腐女，最想问的是：“你们俩谁上谁下？” 她要真问出口了，陈文山一定甩脸子就走！ 王楠咂咂嘴，多难得的机会啊，可惜了…… 眼角的余光中，陈文山惊愕地瞪大眼睛：“你都哪学的这些？” 王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心声太强烈，竟不由自主说出了口！ 她慌忙捂住嘴巴，咯咯干笑两声：“那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陈文山到底没回答王楠这个好奇到天际的问题，告别的时候，王楠颇有几分依依不舍，恨不得撬开陈文山的嘴。 但看着男人自从她问出那个问题后，总是带着几分探究的表情，她又有些发怵，决定还是先溜为敬。 王楠回到家的时候，陈启藩出门去了，家里空无一人。 她找来针线，拿起沙发上的衬衣，开始飞针走线。 陈文晴打来视频电话，王楠按下免提。 “楠楠，听说我哥今天约你了？” 王楠呵呵笑道：“应该没有下次了！” “为什么啊？”陈文晴疑惑道：“你没看上我哥？” 很快，她又表示理解：“我哥这人，冷冰冰的，不解风情，看不上也应该。” “这倒不是。” 王楠的语气很沉重：“我问了你哥一些不该问的话，他能不记恨我就不错了……” “你问了啥？” “就是那个，一些私事。”王楠一咬牙：“你哥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你知道？” “知道。” 陈文晴有些心虚：“我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我哥他并不是认真的，有人追他，他就是好奇，所以试了试……” “好奇心还挺重的。”王楠呵呵笑道：“正巧，我好奇心也有些重。” 她把自己问的话说给陈文晴听：“哎，真是羞死了！” 陈文晴哈哈笑得停不下来，一个劲地追问：“我哥是什么表情？” “说不上来，挺严肃，让人有些怕怕的。”王楠有些委屈：“关键最后还没给我答案。” “你胆子忒大了。”陈文晴很佩服王楠：“你竟然敢问他这种话，还没被他拍死？哈哈哈，我真是要笑死了……” 隔着屏幕，王楠都听到了陈文晴笑得胸腔一震一震的声音。 她讪讪地笑道：“我也是脑子抽筋了。我看你哥总是温温和和的，好像没啥距离感，就没忍住。” “不是，你说的是我哥吗？他这人平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我也不假辞色啊。” “？我没感觉到啊。” 陈文晴咯咯笑道：“我哥说不定真的对你认真了，咱们俩以后是要做姑嫂的节奏啊，好期待！” 王楠连连摆手：“八字没一撇的事，别乱说，说不定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不一定。”陈文晴压低嗓音：“楠楠，说真的，你对我哥是什么心态？” 第30章 恨都无处可恨 这个王楠还真没想过。 她之前只是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又去赴约。 她抓住陈启藩的衬衣领子，无意识地扯来扯去：“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学姐你知道曾帅？” 陈文晴点点头，王楠在学校的时候是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人关注。曾帅和她同级，也是系里有名的才子。 这是分手后，王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起曾帅：“自他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眼光不是很好。也很难再全身心地去信任一个人了。” 陈文晴大致听说过王楠的事，沉默片刻，突然扬唇笑道：“真正优秀的男人一般都比较自律，不会那么渣。曾帅这么渣，就说明他不怎么优秀。” “谈恋爱遇上这样的，总比结婚了遇上强。你运气不会总这么差，可能这就是个考验，下一个就苦尽甘来了呢！” 这话说的，真有几分道理。王楠因提起曾帅而沉郁的心情瞬间明朗了几分。 她笑着道谢：“我要是早这么想，就不会难受这么久了。” 陈文晴摇摇头：“你一向看得开，在曾帅的事上钻牛角尖，不过就是过于在意罢了。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挂掉电话，王楠沉默许久。 文晴学姐说她过于在意，只说对了一半。 以前她是真的在意，不然也不会有第一次复合。但自上次说分手之后，她是真的不在意了。所有的爱，在一次次的欺骗中消失殆尽。 为什么始终放不下？不过是意难平。 恋爱四年，她全身心都在他身上，爱得快失去自我。无论做什么，她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我们家曾帅，我们家曾帅”。室友们笑话她，她不以为意。能用全部力气去爱一个人，对方又能同等的爱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是吗？ 爱有多深，遭遇背叛就有多痛。第一次她痛得不能呼吸，第二次，她却觉得自己麻木了。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压马路，手挽着手，并肩走进公寓，大门嘭地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并排挨在一起的男女运动鞋，情侣款，仿佛张着大嘴，在无情地嘲笑她。 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不能思考了。 比大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的动作，她咚咚咚地敲响了房门。 过了许久，才有哒哒哒的脚步声来开门。 是她跟了一路的女孩子，衣服换了一身，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衣，露出来的锁骨上红痕过于明显，刺得她眼睛生疼。 女孩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大约是好事被打断，很不耐烦，皱着眉头问：“有事吗？” “小茹，是谁？”王楠熟悉的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不认识，帅哥你等我下。” 预料中的事变成现实，王楠闭了闭眼睛。 “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见她不回答，女孩子又追问了一遍。 “那个，我是楼下的，隔音不好，你们小声点。” 王楠心如乱麻，明明她应该直接冲进去，抓个现行，但事到临头她又退缩了。 女孩子闻言一愣，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意，语气充满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态度让王楠想哭。 若是个骄横跋扈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讲理的，她恨都无处可恨。 她仓惶转过身，语无伦次：“你们继续。” 她消沉了很久，缓过劲来就向公司提离职，并，分手。 后遗症很大。 她对曾帅早没了爱，只留下刻骨铭心的不理解和失望。 她甚至开始内耗：到底是自己哪不够好，才会遭遇这些呢？ 阳台上精心培育的花开了，红的，蓝的，黄的，一片绚烂，春意正浓。 王楠窝在沙发上，双眼直愣愣地望着窗外，强烈的情绪冲击让她心里钝钝的疼，喘不过气来。 自从上次曾帅到公司堵她之后，后面隔三差五又出现过许多次。 明明已经说清楚的事，跟个无赖一样，赶都赶不走，令人烦不胜烦。 王楠打开手机，她之前把曾帅拉黑了，他大概换了个新号，频频给她发消息。 啰里啰嗦的话里主题只有三个：道歉、一切是个误会，以及求复合。 误会？王楠捂着唇，摇摇晃晃笑出了眼泪，他大概不知道，她都看到了！ 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王楠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哗哗流下来，她胡乱往脸上浇了好几把，头脑这才清醒了许多。 她回到客厅，打起精神拿起针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扣子钉完，又顺手把衬衣清洗干净。 忙完这些，她给陈启藩发消息：“晚上回来吃饭吗？” 陈启藩正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得挥汗如雨。 看到手机亮起，他瞟了一眼，立刻按下停止键，跑步机缓缓停下来。 他没有回信息，直接电话拨过去：“楠楠，有什么事吗？” 王楠抿了抿唇：“我准备做晚饭，顺带问问你。” “回。” “好。” 陈启藩收起手机，走到窝在墙角闭目养神的李大明面前，看着他肉乎乎的脸，手痒痒止不住，直接上手掐了一把。 一只大手挥过来，陈启藩缩手让开，大手“啪”一声直落李大明脸上，留下一片红印。 陈启藩暗暗称奇，这样都还不醒。 他向来助人为乐，那就再帮一把。 掐另一边的脸，很快，另一边也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李大明眼皮颤了颤，幽幽转醒。 “怎么了？你在我面前做什么？” 他滋滋牙：“怎么感觉脸有点疼？” 陈启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你很奇怪，睡觉啪啪啪拼命抽自己耳光。睡梦中幡然醒悟做了亏心事？” “我感觉有蚊子。”李大明摸摸脸：“操，下手重了点，这家健身房以后不能来了，蚊子太多。” “走。” “哎，等等，去哪？” “回家。” “啥？” 李大明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衣物，屁颠颠地跟上来：“不是说晚上请我吃海鲜大餐？” “最近没钱。” 第31章 神交多年的好友 “去你的，你差这点钱？”李大明哀嚎一声：“老子陪了你一下午，陪你到ktv吊半天嗓子，又到这耗了这么久……” 他指指身后健身房的大门：“你摸摸，摸摸，身上都掉了几斤肉，你一句没钱就把我打发啦？” 陈启藩停下脚步：“你不是一直念叨我约你出来，没时间和你的小曼过二人世界吗？现在给你机会。” “小曼以为我不回家，和大学室友约会去了。” 李大明拽住陈启藩的衣服：“不管不管，老子今天无处可去，你得管我晚饭。” “别拉了，衣服都皱了。” “就拉。” 陈启藩气笑了：“赖上了？” “赖上了。” 陈启藩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王楠打电话：“楠楠，多带一个人回来吃饭，介意吗？” 王楠愣了愣，她本来是借着吃饭，想请陈启藩帮个忙的。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己解决。 “好。” 门铃响起的时候，王楠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擦干净桌子，将桌椅摆整齐，又从阳台上剪下几枝鲜花，将桌子中间不太新鲜的花换下。 生活再忙，她也特别注重这些小细节，为平淡无奇的日子添加点仪式感。 门铃响起，王楠有些疑惑，陈启藩没带钥匙？ 走过去打开门，首先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笑脸：“楠楠，你好啊，不请自来，没有给你添麻烦？” 王楠呆愣了片刻，这个称呼，这个语气，他们很熟？ 可她分明不认识。 陈启藩从李大明身后探出头来：“楠楠，别理他。我发小，李大明，人来疯。” 王楠松了一口气，忙将两人往里让：“晚餐刚准备好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到楠楠亲手做的大餐，我真是有口福了。”李大明的语气依然很夸张。 王楠努力扯了扯嘴角。 虽然是夸赞，但她别扭的紧。被一个刚见了一面的人不停地叫楠楠、楠楠，感觉忒怪。 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李大明转了个话头：“楠楠，你知道吗？咱们俩虽第一次见，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噢，陈启藩跟你提起过我？”王楠心里美滋滋的，能被一个大帅哥提起，这是她的荣幸。 “那提了不是一次两次。”李大明咂咂嘴：“这么多年来，我耳朵都被他念成茧了。” 王楠摇头失笑，真是个憨憨，她和陈启藩认识还不到一年，哪来的这么多年，这谎话说的实在不怎么高明。 她也不拆穿，拿了拖鞋给李大明换：“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李大明却不干：“你不相信？” 这人怎么这么敏锐？王楠笑道：“我信。” “你这表情分明不信。想当年，刚上大一的时候，陈启藩跑到我宿舍哭……” 陈启藩还有这样的一面呢？王楠顿时来了兴致：“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 话音戛然而止，陈启藩从洗手间出来，皱眉打断他：“赶紧去洗手，不然好吃的没你份。” 又去看王楠：“楠楠，咱们先吃。” “嗷嗷……”李大明怪叫两声，飞奔而去：“等我。” 真是个活宝。两人对视一眼，齐笑起来。 王楠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往餐厅走：“刚刚李大明跟我说了个你大学时候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说你大学时因为失恋跑到他宿舍里哭。”王楠笑眯眯地侧头去看旁边的男人。 陈启藩个头很高，比王楠整整高了一个头。 从她的角度，一眼望见的是他清晰锋利的下颚线。再往上，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利落分明。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慵懒闲适。大概是刚洗过脸，头发粘了丝水汽，软软地搭在额前，清冷的面容瞬间柔和了许多。 见她望过来，男人也侧身回望，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乱说的。” 什么？王楠愣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陈启藩说了什么，她捂唇快咳两声，掩饰自己刚一不小心就看入迷的窘态。 本是假咳，却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当真剧烈咳嗽起来。陈启藩快走几步，抽了几张纸放她手里，又端来水杯递给她。 “慢点喝。” 连喝几口，王楠总算缓过劲来，抬头看到陈启藩关切的眼神，无端有些脸红，继续之前的话题转移尴尬。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因为失恋哭！失恋的女孩子因你而哭还差不多。” 言语间，王楠走进厨房，准备将饭菜端上桌。因担心菜凉，大部分她都放蒸锅里保温。 伸手碰了碰盘子，好烫！ 陈启藩跟在身后，见状忙把她推到一边：“你放着，我来。” “快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陈启藩端着盘子刚转身，李大明就凑上来，看到盘里的菜眼睛亮了亮：“油焖大虾！我最爱吃了！” 厨房本就不大，站了三个人，瞬间显得很拥挤。陈启藩嫌弃地抬脚去踢他：“让开点，别挡道。” 李大明哇哇直叫唤：“啊，腿骨折了，好疼！你得赔医药费！” “是吗？那你甭吃了，我给你打个车，送你去医院，再替你点份医院的爱心餐。” “别别。”李大明蹭地直起身子，踢踢腿，还转了个圈：“唉，怎么回事，好了！” 王楠看着两人斗嘴，在旁边抿嘴乐：“你们俩感情真好。” “那可不！”李大明嘿嘿笑，示意王楠：“来来，楠楠，你坐我旁边，我给你讲讲藩子的糗事。” 王楠从善如流，陈启藩的糗事，她也感兴趣的紧。 陈启藩从厨房端了个菜出来上桌，一眼就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细碎的笑声不时传出，似乎在说什么愉快的话题。 最关键，两人说就说，笑就笑，还时不时意味深长地抬头瞟他一眼，让他头皮发麻。 他当机立断，指使李大明：“厨房里有碗汤，你去端出来。” 李大明不乐意：“我正和楠楠聊天呢，不是有你么？” “来蹭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让你干点活，还叨叨个半天，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蹭楠楠的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俩是神交多年的好友。” 王楠摇头失笑，站起身：“我去端。” “别别。”陈启藩伸手按住王楠的肩膀：“你好好坐着。不端就没得吃，去不去？” 后半句是对李大明说的。 “哎，真是区别对待啊。”李大明无奈地站起身：“楠楠，你等我一会，回来我继续说。” 第32章 我喜欢不舒坦 但他没机会了。 李大明端了汤回来时，就见到陈启藩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笑眯眯地望着他：“呐，坐我对面。” “陈启藩，你真是狗！” 真狗的陈启藩脸都没红一下，伸出筷子夹了好几只油焖大虾，放到王楠的碗里，又去给自己夹：“吃，甭理他。” 李大明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手和筷子齐上：“给我留点！” 饭毕，陈启藩在厨房收拾碗筷。王楠回房间整理了一会，拎包走出来。 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李大明愣了愣，收起手机：“楠楠，你要出去？”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有客上门，本来不应该出门的，但提前和人约好了，有点事得出去处理一下。” 李大明摆摆手：“那你忙你的去，本来就是临时上门，没把我赶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才说两句，就开始不正经，王楠清了清嗓子，遗憾地摇摇头：“这次没机会了，下次一定拿着鸡毛掸子把你赶出去。” 李大明傻眼了：“真的吗？” 王楠抿了嘴笑：“比珍珠还真。” 说笑间，陈启藩走了过来，大约是一连好几天遇到王楠的这副架势，已经见怪不怪，只问她：“去的地方远不远？什么时候回来？” “不远，9点半之前应该能回来。” “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 “晚上打车要注意安全。在路上走的时候，也要留意周围的人。” “好。” 陈启藩还待再说，李大明啧啧两声：”还真是依依不舍啊！” 王楠的脸忍不住红了，她忙低头去换鞋：”不说了，再不走就迟到了哈。” 随着大门关上，陈启藩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甩甩胳膊，歪到沙发上。 李大明凑过来，双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毫无反应。 李大明不死心，再挥。 陈启藩没好气地推开他：“招魂呢？” “那可不。”李大明嬉笑道：“魂归没？” 陈启藩揉了揉脸，身体后仰，一双大长腿闲适地叠放到沙发上：“别闹了，我在想一件事情。我和楠楠虽然经常一起吃饭，但一般情况下，对方不在家的时候，不会刻意去追问。” “但她今天打我电话了。”陈启藩眉头紧皱，一边说，一边缓缓坐直了身子：”还这么晚出去，她不会有什么事？” “晚什么晚？”李大明不以为意：“才八点好不好，夜生活刚刚开始。你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担心你的楠楠又被外面那些花美男勾跑了。” 陈启藩摇摇头：“你不懂。”他掏出手机，翻开他和王楠的聊天记录，最新的消息已经是3天前的，他们的对话总是很简短。 “什么时候回？” “半小时后。” “在超市帮我带一箱牛奶。” “好。” 又或者， “在不在家？帮我取下快递。” “在公司。” “好，那我自己想办法。” 他们的生活简单又平淡，这种感觉让他很安心。 陈启藩定定地看了许久，刚想收起手机，对话框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一个网约车的行程分享，伴随着一条信息：“已上车，安全，放心。” 陈启藩脸上不自觉浮现笑意来。 他回得很干脆：“好。” 他点开行程，目的地是一家西餐馆，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商场里。 这家店他曾经去过。他转头问李大明：“你还记得缘聚牛排这家店么？” 李大明思索片刻，问道：“文星路那家？” “没错。” “有印象，小情侣们爱去的地方。”李大明撇撇嘴：“咱们俩不是去过一次？店里全是一对一对的，就咱俩大老爷们，看我们跟看怪物一样。” 陈启藩有些不解：“我一直没明白，那个店里为啥都是小情侣？” “噢，这个小曼知道。说是那家店常年搞活动，小情侣去吃晚餐，牛排买一赠一。” 陈启藩愣了愣：“它怎么证明对方是小情侣？” “盲生，你问到了华点。”李大明打了个响指：“情侣进店会要求当面亲吻。” 闻言，陈启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揉了揉眉头，看着手机上移动的小绿点，沉默良久。 李大明很快察觉到他的情绪：“怎么了？” “楠楠要去这里。”陈启藩语气沉沉。 “她不是刚吃完饭，怎么又和人约了吃饭？” 李大明有些不解，但他很快明白过来陈启藩情绪不好的原因，连忙找补：“我刚说的要求亲吻是以前，后来这家店被人投诉，说侵犯人隐私，就不强制要求了，全凭自愿。” “咱们上次去你也见到了，没有谁当着大家的面亲吻的嘛……” 李大明斜觑着陈启藩的脸色，听他说了这么多，那张俊逸的脸依然没见半点松动，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满地嘟哝一句：“明明刚吃了，怎么又要出去吃啊！” 陈启藩却接了话：“对啊，她要出去吃，为啥要在家里吃呢？” 这话听着有些绕口，李大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反着说也对。” “还特意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来吃。”陈启藩摇摇头：“不对劲。” “可能她就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吃的多？我跟你说，女孩子小心思多着” 陈启藩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大明：“你还不走？” “咋地，赶我走啊？” “走，我送你。”陈启藩转身就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哎，真是，哪有这样赶客人的。” “你是客人吗？” “我难道不是？也对，我是自己人。”李大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哼哼哈哈下来了：“还有专车送，不错。” 陈启藩边走边盘算，送李大明一个来回，正好差不多1个小时，9点钟。再【顺路】经过【缘聚牛排】所在的商场，说不定能碰上楠楠。有事搭把手，若是没事，就说自己恰巧路过，多完美的理由。 想清楚了，他也不再纠结，将车钥匙高高抛起，又顺手接下：“没错，你是自己人。” “嘿嘿，你小子说人话的时候还挺让人舒坦的。”李大明咧开了嘴：“以后多说点人话，让我多舒坦舒坦。” “你猜我这样朝你身上来几下子，你会不会更舒坦？” 呼呼身后有风声传来。 李大明豁然转身，一眼就看到一个已经杵到面门的拳头。 他赶紧后退两步，看着眼前摆出格斗架势的人，缩了缩脖子：“不用了！我喜欢不舒坦！” 第33章 应该罪不至死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王楠已经来到【缘聚牛排】的门口，用餐高峰期已经过了，店里人并不是很多，几个穿着银灰色制服的店员在门口招待客人，语气真诚热烈。 曾帅已经到了，见她过来，惊喜地迎过来：“楠楠，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收到你的信息，我不知道有多激动，我下午就到这边来等着了” 王楠神色莫名，嘴角翘了翘，经过曾帅身边，没做任何停留，语气淡淡：“进去。” “嗳，嗳，好。” 有店员在门口验身份：“请问你们是情侣吗？情侣的话店里的牛排都是买一赠一。” “是”“不是”异口同声的两句响起。 店员见怪不怪，依然满脸堆笑：“你们抬头看看上面的大屏幕噢，我们店里有要求若是情侣，可以做一些动作来证明。” 头顶大大的屏幕上，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正旁若无人地在接吻。 曾帅兴奋地搓搓手：“楠楠，你看？” 他和王楠曾经来过这里，也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借机吻了她。那时候，她的脸红红的，像极了圆圆的苹果。 明明很害羞，却没有推开他，只是小声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咱快进去坐下，别人都看着呢！” 他又不怕人看！他有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小女朋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可是后来，他们怎么慢慢就走散了呢？ 只怪他太不小心了！ 曾帅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楠楠告诉他来这家店时，他就知道，他的机会又来了。 楠楠还是和之前一样啊，根本舍不得他，但又害羞，不好意思明说。 没关系，她脸皮薄怕人笑话，他却是不怕的！ 没等王楠反应，曾帅伸手就去拉王楠的胳膊，王楠后退两步，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快得近乎看不清：“不用了！” 这是吵架了？店员了然，补上后半句：“二位要是不想也没关系，我们不强求。咱们里边请。” 落座后，曾帅将菜单递给王楠：“你看看想吃什么？” 王楠摆摆手：“不用，我已经吃过。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曾帅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一份招牌牛排套餐。”他征求王楠的意见：“不吃东西，总要喝点什么？给你点一杯他们店里自调的果酒？” 果酒？王楠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果酒度数不高，她等会要说的话，喝点酒也更合适。 餐品很快上齐了。 曾帅绅士地将牛排切成小块，正要放到王楠的盘子。 王楠伸手推开：“我不要。” “来都来了，好歹吃点？” 王楠不为所动，曾帅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这笑容以前她觉得安心，现在却只剩下恶心。 她默默地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一会，还是一样长长的马脸，青春痘的痕迹也没消散，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无法称之为帅。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叹一声：“帅的不靠谱，不帅也不靠谱，靠谱不靠谱，看来和长啥样没有任何关系……” 语气近乎呢喃，曾帅没有听清，王楠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的有些久了，曾帅心中直发痒，他抬起头，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容：“楠楠，这家店有咱们美好的回忆，你还记得吗？” 美好？王楠稍一回想，胃里一阵翻滚，吃过的晚饭仿佛忍不住要吐出来。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脸色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曾帅，这个店咱们第一次约会时来过，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结。” 她迎着曾帅诧异的目光：“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好了。” “不，我不同意。”和想象的剧情不太一样，曾帅很快反应过来，急眼了，伸手就去抓王楠放在桌上的手，却扑了个空：“楠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以后会改，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怎么像以前一样？”王楠平静地反问：“在你几次三番出轨之后，你觉得我还能够信任你，像以前一样平心静气地对待你？” 她曾经倾注过全部心意啊！无论给自己做多少次思想工作，一开口，心中的怨气还是止都止不住。 王楠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成拳，身体前倾，语气加重：“曾帅，我没有那么大度！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就会想，你是不是去找别的女人了？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就会想，你是不是也这样碰过别的女人了？你让我怎么像从前一样？” “我觉得你，很脏！” 曾帅身子颤抖了一下。 “回不去了。”王楠坐直身子，又抿一口酒，辛辣味涌入喉咙，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咱们就这样好聚好散。我以前很恨你，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必要。是你不知检点，我又何必要用你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楠楠，你听我说。”曾帅语气又快又急：“上一次，我真的没做什么。余茹是老板的女儿，她说她喜欢我，我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应付下她了。” “噢？那你怎么应付她的？” “就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曾帅将手举过头顶：“楠楠，我发誓，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提分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王楠语含讥诮：“你说是你错了，你对不起我。” “楠楠，我是错了啊！即使是假的，那也是错了，但我觉得应该罪不至死……” 看着曾帅无辜的眼睛，王楠突然笑了，笑得抑制不住。 “好一个罪不至死。”有眼泪从脸庞滑落，她没有去管，这么多年的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你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如今到这里来装无辜，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演技派呢？” 王楠脸上厌恶不屑的表情太过明显，这神态让曾帅心中惊疑不定，他沉默下来，一时间，只能听见其它桌情人们的喧闹私语声。 曾帅突然伸手，拿起刀叉：“楠楠，我还没吃饭，你先缓缓，等我吃好了再说。” 不过是晚几分钟的事，王楠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她也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你慢用，我去下洗手间。” 曾帅吃得很慢。 王楠从洗手间出来后，又等了快一刻钟，曾帅还拿着叉子，慢条斯理地卷着意大利面，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王楠抿了口杯中的酒，大约是心情不爽，连酒味都变得苦涩了许多。 她面色不耐，看着眼前这张做作的脸，只觉得满心烦躁。 就在王楠忍不住想要直接抬脚走人时，曾帅总算放下手中的筷子。 “咱们说清楚了？分手饭也吃了，那就散了。”王楠伸手就去拿包。 曾帅快步绕过王楠的桌子，将手按在王楠的肩膀上：“不急。”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楠楠，你就要这样前情往事都不弄清楚，直接判我死刑？” 第34章 家有母老虎 “拜托，别演了。你现在的一切说辞，在我这里都非常可笑。”王楠面无表情地看着曾帅：“你大概不知道，我都看到了。” “什么？” 王楠晃了晃酒杯，轻笑出声：“还能什么？看你们手牵手逛街啊，脸贴脸吃同一个丸子啊，每走几步就玩一回亲亲啊。啧啧” “真是你侬我侬，旁若无人哩。” 曾帅闻言，脸色大变。 “还有，迎春公寓，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王楠收回笑意，望向曾帅的目光只剩下厌恶：“你们肩并肩走进去后，又做了什么，还需要我再描述吗？” “楠楠，我” “又要说你们没做什么？”王楠收回目光，看看自己因精心保养又养得白白嫩嫩的手指：“做没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早就不在乎。” 她站起身：“今天说得够多了，请以后不要再去找我，也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王楠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头昏沉得厉害，她晃了晃，努力站直身子，继续朝前走。 曾帅原本一直沉默地盯着她，见状却突然加快脚步，架住她的胳膊：“楠楠，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没，没，我没醉！放开我！”王楠挣扎着，努力想要推开曾帅，却被他抓得更紧。 她心中着急，怎么回事？不过是杯果酒，喝了也不过小半杯，怎么会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呢？ “放开我，放开我！”大约是挣扎得太厉害，周围的目光都看过来。连店员也走过来彬彬有礼地询问：“请问您二位需要帮忙吗？” 曾帅紧紧箍着王楠，额头沁出一丝汗，脸上陪着笑：“没事没事，女朋友喝醉了，闹脾气呢，正准备带她回家。” “我不是他女朋友，快放开我！”王楠一只胳膊好不容易挣脱束缚，想也没想就挥舞过来，从曾帅脸旁擦过去。 “帮我报警” “楠楠，别闹了，警察可不会管这种恋人喝醉酒的小事”曾帅的语气温柔，充满无奈，他真诚地向被影响的人道歉：“她喝不了酒，却每次都想喝，拦也拦不住，喝一点就发酒疯。” 众人笑笑都表示理解。 有个寸头青年还打趣他：“兄弟，你家这是一只母老虎啊！” “母老虎就母老虎，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割舍不下。”曾帅语气深沉，浓浓的情意似是遮掩不住。 “放开我！”王楠又急又气，却有心无力，她努力挣扎，想要推开曾帅的手，那动作幅度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也有旁观者清的，小声嘀咕：“哎，我看那女孩不像是在闹脾气的样子，好像真的不乐意，咱们要不要报警？” 大概是同伴，想也不想就劝阻：“谁知道呢？旁人的闲事咱们少管，管得不对，还落埋怨。” 依然是之前打趣曾帅的寸头青年，感叹道：“兄弟，你这一看就是个情深意重的，快带女朋友回去，小心她又打你一巴掌。” 瞎了你的狗眼，王楠恼恨地瞪了寸头青年一眼，无奈闭了闭眼睛。 “哎哎。。” 曾帅拖着王楠，一路往前走，一路对围观的人陪着笑意，收获了一波国民好男友的称赞声。 【缘聚牛排】店面就在路边，曾帅单手掏出手机去叫车，王楠趁机挣脱出来，继续摇摇晃晃朝前走，曾帅只好收起手机，又去抓她：“楠楠，你别乱跑” 如此折腾许久，两人还在店门口拉扯。 就在王楠再次伸手去推曾帅的时候，却突然推了个空。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脱离了曾帅的禁锢，落到另一个清爽的怀里。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很熟悉，却隐含着浓浓的怒气：“你在做什么？” 她努力摇了摇昏沉的头，获得瞬间的清明：“陈启藩？” “楠楠，是我，我在。” “太好了”王楠抗拒的身体软了下来：“你总算来了酒有问题，报警”身体一放松，瞬间昏睡过去。 “楠楠！” 陈启藩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黑目沉沉，死死盯着被他一巴掌就推得摔倒在地老远的男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曾帅身子一翻，从地上爬起来，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的愤怒不遑多让：“你是谁？你是楠楠什么人？我是她男朋友，她喝醉了，你少管闲事！” 陈启藩看着怀里昏睡的王楠，又气又急，后退两步，和曾帅拉开距离，转头朝远处喊：“李大明，你死哪去了？” “哎哎，来了来了” 李大明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陈启藩快速在他耳边交代几句：“靠你了，我带楠楠先走。” 李大明比了个ok的手势， 曾帅只听到后面几句，马上拦到前面：“喂，问你话呢？你是楠楠什么人，我才是他男朋友，你赶紧把她给我放下！” 陈启藩毫不理睬，抱着王楠，快步绕过曾帅，朝前走去。 “喂，你抢人啊，给我放下”曾帅追了过去。 李大明看着两人纠缠，也不掺和，他拿起手机，状似漫不经心地地走开：“喂，警察局吗？我要报警” 随后，他走进【缘聚牛排】，对店员耳语几句。店员听了，脸色大变，匆匆往后厨去了。 王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入目昏暗，有微弱光线从侧边照过来，她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她动了动身子，想翻个身，触感却有些不对：她的床比这个软，她的被子也没这么重！ 她记得她约了曾帅？王楠大吃一惊，慌忙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还没坐直身子，就有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楠楠，你醒了？” 是个男声，王楠惊得三魂出了七窍，僵硬地转过身，声音都哆嗦起来：“是谁？” “别担心，是我，陈启藩。” 刻意放轻柔的嗓音让王楠的身体放松下来，她转过头，看着昏暗中有些朦胧的脸，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出来。” “没事，你感觉好些没？” “我没事啊。”王楠有些后知后觉：“我们现在在哪里？你怎么在我床边？” “在医院。”陈启藩把事情的经过简短地给王楠解释了一遍：“你说酒有问题，又昏过去了，我就带你来医院检查，医生在你体内检测到了一些化学药物，好在量不大，能自行吸收消化。” “酒真的有问题？” 陈启藩有些奇怪：“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王楠扶了扶脑袋：“我只是猜测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比之前浓一些，杯子喝过的唇印也换了个方向后来就没再喝了” 第35章 他养了个小三 她原本只是以为她的酒被他喝过但她明明没喝多少，竟然头晕腿软成那样，所以才大胆一猜，想报警查一查！ 王楠语气有些低落：“是酒本身的问题，还是曾帅做了手脚？” “李大明打电话过来，说是他。因报警及时，派出所调了监控，已经立案了。” 王楠闻言，沉默不语。她是有多蠢，相处这么多年，竟也没认清曾帅真正的为人。给人下药，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若是陈启藩没有及时赶来，她会被带到哪去？！又会遭遇什么？！ 细思恐极，王楠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他还有个同伴。”陈启藩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道出来：“店里有个人是他的同伙。” 王楠一愣：“是不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寸头青年？” 陈启藩点点头，打开手机，调出照片给王楠看：“长这样。” 果然是他！王楠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是这个人，在店里一直煽风点火。我还纳闷，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来我不是自愿的！” 对付它这么一个弱女子，又是下药，又是找同伙，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今天我本来想请你帮个忙，和我一起来的。”王楠苦笑道：“我想的很简单，你假装我男朋友，免得纠缠，让他死心。没想到却低估他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卑劣成这样……” 陈启藩犹豫片刻，伸出手，轻轻拍王楠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别怕啊……” 这哄孩子的语气？王楠又是难过又是好笑，无语地抬起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陈启藩手上动作微顿。 多年以前，也有一个明明看起来娇娇柔柔，行事动作却充满侠气的女孩子，蹲在他身边，安慰他：“你别怕啊，坏人已经被赶跑了，他们不敢再来了……” 他眼圈红红地抬起头：“谢谢你。不过我不是小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哄孩子一样哄我？”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她好像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真是个傻子，当小孩有什么不好？只有当孩子，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啊！” 那话中蕴藏的浓烈情绪让从不关注别人所思所想的他都瞬间捕捉出来。 他忍不住想：“明明是个还不大的人，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面前的男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时间有点长了。在这昏暗的房间内，王楠突然生出几分不自在。 她扭了扭身子，陈启藩回过神，识趣把手从王楠肩膀上挪开。 王楠环抱着胳膊，搓了搓，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今天多亏你了。我之前把你设为紧急联系人，我那时候身体软得厉害，按个键的能力还是有的。” 陈启藩没想到自己接到的电话竟是这么来的，他微微一愣，眼底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也是巧了，我正好送李大明，走到附近。” 看着王楠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陈启藩转开话题：“你累不累，再休息休息？” “我还好。”王楠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跑前跑后，肯定累坏了？”刚刚他似乎是趴在她床前睡的。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王楠目光如炬。她能清晰地看到陈启藩额头有一撮头发，似是压到了，打着卷翘得老高，随着说话和动作，一晃一晃。 这么可爱的一幕，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怎么能想得到！ 王楠真心实意地感谢道：“陈启藩，没想到你人这么好！” 真是个热心肠！ “从今天起，你正式荣升为我的姐妹了！” 陈启藩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是姐妹？” “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啊。”王楠振振有词：“姐妹才最长久。” “就不能是其他？” “其他？” 其他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王楠拍了拍胸口，真是不争气啊，只是想一想心竟然就咚咚咚地跳起来，她可真是个sai女！ “其他不可能的啦。”王楠摆摆手：“就你这张脸，一定天天被女孩子追，却没谈女朋友，躲得一定很辛苦！” 她拍了拍胸脯：“我的人品你绝对可以放心，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当我闺蜜好处多多，高兴时陪笑，伤心时陪聊……” “我听说……”陈启藩拖长了语调，打断她的话：“好闺蜜经常会同睡一个被窝，说悄悄话。这个包括吗？” 王楠连眨好几次眼睛，才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她一时语噎，好半晌才没好气地说：“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却消遣我。”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是是是，你说得对。”王楠嘟嘟囔囔：“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算了，嘴巴却不停，语气很惋惜：“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咱们迟早友尽……” 陈启藩站起身，伸伸懒腰，轻笑出声：“友尽吗？那我很期待！” 这人说话怎么突然这么气人了，以前不是嘴很甜的吗？王楠眼睛瞪得老大，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亏得她觉得他人不错，正式决定把他划为友军阵营，以后要待他好些。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 将王楠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陈启藩笑容更盛：“好啦，别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老得快。” “你还知道啊？知道就不该气我。” “是是，是我的错。” 陈启藩爽快地承认错误：“想不想回家？” “现在吗？”王楠有些奇怪：“可以么？” “可以。医生说没啥事，可以直接回家休息的。是我担心有问题，才坚持在医院待了一晚。” “这时候应该办不了出院手续？” “没事，咱们先回去，明天我再来办好了。” “怎么能这么麻烦你？”王楠想了想，伸脚下地：“明天我自己来好了。” “明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我已经没事了！” “还是慎重点好，万一曾帅放的东西里有医生没有查出来的物质呢？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多多注意” 王楠有些无奈：“陈启藩，你啰啰嗦嗦的，跟我妈一样。” 走在前面的陈启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俊逸的脸绷得紧紧的：“怎么说话呢？” 王楠唬了一大跳，说错话了么？她缩缩脖子，结结巴巴地道歉：“我开玩笑的，对不起，你是为我好，我不该这么说你” “我怎么会像你妈，就算要像，那也是像你爸！” “啊”王楠傻眼了：“你逗我啊？！” 陈启藩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憋着笑意：“我说的难道没道理？叔叔平时应该也这么说？” “我爸么”王楠神色平静下来，她淡淡地道：“好久没联系了。” 这下轮到陈启藩吃惊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王楠胳膊一甩一甩的，继续往前走，语气很无所谓：“他和我妈早就离婚了。” “因为他养了个小三。当然，现在小三早就转正了。” 王楠停下脚步，含笑看着陈启藩：“你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感情是持久的呢？谈恋爱时会有人出轨，结婚有孩子了也会有人出轨。不出轨的，家里总是一烂摊子事。其实，一个人过才是最好的？” 语气里带着笑意，神色却很认真很落寞。陈启藩能看出来，这是王楠的心里话。他望着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6章 定一个名分 一直到坐上车，两人都很沉默。 陈启藩不时转过头去看副驾上王楠的脸，自说过那句话之后，她表情就一直淡淡的，但眼睛却没焦点，心不在焉，显然在想事情。 他常常在自以为已经很了解王楠的时候，又突然发现一些事情，再意识到，自己对她并没有那么了解。 就比如现在：她明明看起来温柔洒脱，说话行事随性，但防备心却很重。 有多少和她言笑晏晏的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呢？ 楠楠的爸妈，竟然离婚了，他之前都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多大了？有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又有没有哭？ 那个曾帅，以前他对这人羡慕嫉妒，现在只觉得可恨。明明他拥有了那么美好的人，却不懂得珍惜，所作所为更是另人发指。 之前他只踢了他一脚，真是便宜他了！ 陈启藩的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楠楠，下次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套个麻袋，把曾帅打一顿。” 听到此话，王楠收回放空的思绪，啼笑皆非，她捂着嘴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打他都脏了咱们的手，不相关的人，管他做什么。” “行，你说了算。你啥时候想打他，就叫上我。” “藩子。” 什么？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叫唤，陈启藩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揉了揉耳朵，转头看王楠：“你刚叫我什么？” “藩子啊！”王楠笑眯眯地道：“李大明不是这样叫你的吗？” 李大明是这么叫的没错，这么叫听起来也挺亲近。 但王楠这么叫？ 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你不是不愿意当我姐妹嘛，我能理解，男孩子脸皮薄，被当姐妹会被人说娘们唧唧。” 王楠得意地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可以当你兄弟，我不怕被人说是女汉子！” 她竟然还在想这个？ 这脑回路怎么长的！ 陈启藩深吸一口气：“兄弟是可以光胳膊光腿一起泡澡堂子的，你能吗？” 她不能！ 王楠傻眼了，想定个名分怎么就这么难？ “干嘛非要兄弟姐妹的？就这样自自然然的朋友相处不好么？” 王楠沮丧地将头靠到后背上：“这不是想有个名分吗？” 名分？好办啊，他又不介意给她个名分！陈启藩心头一个激荡，在心中酝酿过无数遍的问题差点脱口而出。 不行他不能急，可别又把人吓跑了。 陈启藩定了定心神：“没有名头，我们以后就不能互帮互助了？” “也没有啦！”王楠想了想，也是，不由得笑了。就这样，也挺好。 一晚上的折腾，王楠身心俱疲，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她拍拍脑袋，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真是愁人噢，她没请假呀，闹钟竟然都没有叫醒她！ 随便收拾一番，正准备出门，一眼扫过餐桌，她顿了顿，走过去。 一个保温桶放在桌上。 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楠楠，早餐在保温桶里。我替你请过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王楠拿着纸条，呆呆地站了许久。 昨天她想不明白的一个念头，今天突然豁然开朗了。 她为什么执着于和陈启藩做姐妹，做兄弟？因为她害怕！ 他人太好了！她怕她自己会把持不住喜欢他！ 王楠永远记得爸妈离婚时，妈妈泪流满面，抱着她说的一句话：“楠楠，妈不怪你爸爸，他太好了，总会有很多人忍不住围过来。” 她不能理解，恨恨地道：“那又怎样，他有妻子有女儿，就不能控制自己？” “傻孩子。人性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啊！” 爸爸，哦不，早就不是她爸爸了。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前几天不是还在新闻上看到过嘛。 说来也怪，明明是这样一个人，弃政从商后，原本一堆人惋惜，他不为所动，生意竟越做越大。 还成了新闻上的常客！ 可见老天爷是不公平的。 好人不一定好命，坏人却时常得意。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过去了。 王楠放下筷子，用湿纸巾擦擦手，收拾干净碗筷来到客厅。 她四下巡视一番，地面昨天刚做过大扫除，看起来很干净。阳台的花还带着水珠，明显陈启藩浇过了。 做点什么好呢？突然多出的一天假期把她整不会了。 最后她窝在沙发上百无聊奈地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地换台。 门突然开了。 王楠挑了挑眉。 进来的是陈启藩。 当然，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能进来。 开门时还是冷着一张脸的，见到王楠的一瞬间，笑容就蔓延开来：“早饭在桌上，吃了吗？” 王楠点点头，有些奇怪：“你也没去上班？” “请假了，反正年假还有一大堆。” 陈启藩无所谓地道，一边从外面拎进来一个大袋子，放到餐桌上：“咱们中午涮火锅怎么样？我记得你爱吃。” 王楠笑道：“又花了不少钱？要不咱们aa好了。” 陈启藩拿东西的手悬在空中停顿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好啊。” 王楠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笑容明艳地站起身：“你放在那歇会，午饭我来弄。” 腌制牛肉的时候，王楠打开头顶的柜子，拿出料酒瓶子。 只剩下一点底了，她全倒进碗里。 还不够。 她在柜子里翻找许久，有些疑惑，叫陈启藩：“你知道我前几天买的料酒放哪了吗？我买了好几瓶，我记得之前就在下面的柜子里的。” “那个我放上面的高柜了。” 高柜？ 王楠抬起头，看向最上方的柜子。 这个柜子她够不着，从来没用过。 王楠原地蹦了好几蹦，手死活够不着门板。 她认命了，正准备去客厅搬凳子。 一转身，这才发现陈启藩已经过来了，正站在她身后：“我来拿。” 修长的手臂伸出，柜子轻而易举就被打开了。 王楠身子往后仰了仰。 她现在的站位，就像被陈启藩圈在橱柜边，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能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栀子花味。 “还要什么吗？” “啊？” 王楠面色微红，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的男人一只手扒在高柜柜沿上，低头看着她。 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以及喉间凸起的喉结。 王楠慌乱地低下头，摆摆手：“不用了！” 她扭了扭身子，陈启藩意会，后退半步，王楠这才走出来，拉开距离后，空气中氧气浓度似乎高了许多。 “你看看，这些东西我都放上面了。”王楠抬头一看，傻眼了，原本空空的柜子，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堆厨房用品。 她有些无奈：“放上面我拿起来不方便。” 第37章 她没你好看 陈启藩解释道：“我放上去的都是平时不怎么用的东西。你要用的时候，叫我，我来拿就行了。” “那多麻烦啊。” “你看这样，是不是比之前堆在下面宽敞整洁许多？” 王楠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一直在家，我想拿的时候就得搬凳子。” “你在家的时候我一般不会出门。” 嗯？这是什么意思？ 王楠发现，她最近一遇上陈启藩的事，总会格外的想太多。 就比如现在，明明他只是简单一说，她却从中自动脑补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看着王楠疑惑的眼神，陈启藩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比较宅，没事很少出门。” 果然！ 话说到这个程度，王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菜择好洗净，时辰还早。 王楠走出厨房，陈启藩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王楠脸一白。 她疾走几步，过去一瞧，忍不住拍了几下胸脯。 还好还好，陈启藩晾的是他自己的。 但衣服明显是甩干过的。 王楠记得自己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 她讪讪地问：“我的衣服你拿出来了？” 陈启藩点点头，指指阳台角落的盆。 王楠顺着看过去，果然见到自己的衣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内衣可是在里面…… 王楠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男女同居的几分尴尬且先不谈。 第二天王楠上班的时候，主管李文聪一见到她，就笑得一脸便秘。 “我们的楠楠小妹妹总算脱单了啊，真是可喜可贺！” 王楠满头问号，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李文聪见这她模样，摆出一副你还装的表情：“身体好些没？昨天你男朋友可是专门给我打电话请假了。” 王楠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那只是我合租室友。” “嗨，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李文聪神色了然，拍拍王楠的肩膀：“技术部的陈启藩嘛，我见过。长得帅又有能力，又不是拿不出手。” “你认识他？”王楠有些惊讶。 “公司中高层新秀，风云人物，怎会不认识？”李文聪笑笑：“只是之前没什么交集罢了。” 也是，公司人虽多，新员工工号已经10万+了，中高层领导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彼此认识再正常不过了。 王楠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去打水。 她不欲多说，李文聪却谈兴正浓，不打算放过她：“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啊，我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呢。” 王楠真的无奈了：“聪哥，你确实误会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不可能！” 李文聪嗤了一声，有些不满：“跟我还藏着掖着呢！你知道陈启藩给我打电话怎么说的吗？” 嗯？ 李文聪咳了咳：“声音压得低低的，说楠楠正在睡觉，不能她吵醒了。先是自我介绍，接着给你请假，最后还再三叮嘱我。” 李文聪捏着嗓子，学陈启藩的语气：“楠楠工作阅历浅，很多职场的弯弯绕绕她不清楚，期望您在工作中多多帮衬提点她。” “你听听，听听，这是普通室友说出来的话？”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王楠有些发愣：“他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得了，他这个人，冷冷清清的，和热心肠可搭不了边。” 不管王楠承认不承认，陈启藩是她男友的事，还是很快传遍了周边的办公区。 王楠解释许多遍，没人听，索性不再白费力气。又有人打趣的时候，她大方笑道：“那可不，你要不把你家大友甩了？说不定也能像我一样，找个高富帅呢！” “嘿嘿，高富帅我是不敢想，不过你能不能让你男友多到我们这边来转转，饱饱眼福也好啊！” 王楠回家，把这事当笑话讲给陈启藩听：“她们让你多去转转！” 陈启藩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一定多去。” “去你个大头鬼啊！”王楠将一个抱枕扔到陈启藩身上，笑得直不起身子：“再这么传下去，你就别想在我们公司找到女朋友了。” 陈启藩虚心求教：“这话怎么说？” 王楠伸手托了托下巴，自恋地道：“因为有我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绯闻女友在啊！其他人想靠近你都得掂量掂量，害怕比不过我。” “嗯。” 王楠又扔过去一个抱枕，有些不满：“哎，你说嗯，这是什么反应？不赞同我的话？” 陈启藩好脾气地把抱枕又递回给她，面色柔和：“一半赞同，一半反对。” “具体点？” 陈启藩笑道：“国色天香赞同。” 王楠咯咯地笑道：“算你有点眼光。” 她语气很张狂：“悄悄告诉你，从上初中开始，就有人说我长得像刘亦菲。” “刘亦菲？”陈启藩皱了皱眉头，似是思索了一会：“你比她好看。” 啊？那可是天仙耶，有几分像已经是她的殊荣了！王楠有些脸红：“你夸得太过了……” “不过，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嘛。” 眼瞅着陈启藩一本正经地胡诌，王楠脸皮终究没那么厚，她笑着转移话题：“哪一半不赞同？” 陈启藩理了理衣服袖子，却不回答她：“马上国庆长假了，你有啥安排吗？” “我准备回老家。” 王楠提醒道：“我回答你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启藩瞥了她几眼，慢悠悠地起身：“我肯定能在公司找到女朋友。” “鸣人怎么会害怕比不过那鲁托呢。” “……”王楠没听明白，鸣人她知道，火影的着名人物嘛，她没看过，听却不下于八百遍了。 那鲁托是个啥玩意？ 可惜陈启藩丢下一句话，就睡觉去了，也不解释下。 王楠甩了甩头，既然没听过，想来不是啥重要人物。 鸣人，主角嘛，自然不会怕他。 陈启藩大概在隐喻：他的女朋友，会是个大人物，不是王楠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企及的…… 王楠撇撇嘴，好你个陈启藩，前一嘴还夸她呢，后一嘴就开始损人，还损得那么高级。 气煞人也！ 但又不能冲进他房间，把他揍一顿！王楠磨牙半响，算了，确实不早了，睡觉去，小仙女是不能熬夜的。 第38章 叫我黄先生 王楠和陈启藩的闲话传到吴秀媛耳中时，她正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洛，谢谢！” “您稍等。” 吴秀媛让到一旁，拿出手机发消息。 “黄先生~到办公室了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她将手指上滑，好几个月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是短短的十多屏，但她对对方的称呼已经从最初的黄总，到黄老板，再到现在的黄先生。 脑海中浮现出黄总的模样，吴秀媛抿了抿嘴角，年纪虽大了些，但保养的好，看起来……最多，最多也就比她大个十来岁！ 一阵谈笑声突然传进她的耳朵里。 “哎，你知道陈启藩吗？” 吴秀媛神色怔忡了下，一张俊逸的脸瞬间浮现在她脑海里，尽管在同一个公司，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当然知道啊，那张脸只要见过了就不可能忘记！” 两个女孩子哈哈大笑起来。 吴秀媛忍不住抬头望过去，队伍后台排着两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子，一个娇俏，一个甜美。 先开口的是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突然收了笑，表情也变得幽怨了几分：“哎，听说他名草有主了！” “啊！真的假的，谁？咱们公司的吗？” 消息落入耳朵，吴秀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知道是迟早的事，还是情不自禁竖起耳朵。 “好像是咱们公司的，一个叫什么南的来着？哎，我也记不得了，我也是听其他部门的人说的，据说长得很漂亮。” “完了完了，我的心碎了！” “我也是！” 南？楠？王楠？ 吴秀媛脸色木木的，说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消息适时进来，“叮铃”一声，打断她的思绪。 “到了。” 吴秀媛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表情包里搜索出一张甜美可爱的图发过去，配文：“好哒~我正在买咖啡，一会给您送过去，您等我咩~” 来到黄总办公室时，黄世明正在打电话。 吴秀媛双手合十，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放下咖啡欲走，黄世明却招手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吴秀媛正襟危坐，环顾四周。 一间20来平方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宁静致远”的字画，装修风格简洁舒适，墙角的几盆红掌在精心的照料下，叶片宽大肥厚，开着娇艳欲滴的花。 吴秀媛心里有几分羡慕，自己什么时候要是能坐上这么宽敞的办公室就好了。 一声浑厚的男声突然传来：“在想什么？” 吴秀媛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想入迷，连黄总什么时候挂掉的电话都不知道。 她忙赔上笑脸：“就是工作中的一些事，没啥大事。黄总您有事情交代我去做吗？” 黄世明站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盒子，走过来站到吴秀媛面前：“打开看看。” 吴秀媛双手接过，盒子上的烫金logo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她喃喃地问：“黄总，你这是？” 男声语含笑意：“怎么不叫我黄先生了？” 这个吴秀媛面色微红，嗫嚅了半天才叫出口：“黄黄先生” “你以后就这样叫。”黄世明满意地点点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打开，一个i的手包展示在眼前，吴秀媛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她低垂着头不敢看黄世明。 一只手指却突然伸到她下巴处，把她的脸抬起来。 “喜欢吗？” 吴秀媛如同牵线木偶，温顺地答：“喜欢，您这是要送我吗？” “嗯。” 她的头已经被抬起来了，放在下巴上的手指却舍不得离开，在下巴处反复地摩挲，引得吴秀媛好一阵战栗。 “你天天给我送咖啡，我就投桃报李了。” “黄总，我不是为了这个。” 黄世明轻轻掐了一下吴秀媛的脸：“乖，叫我黄先生。” 一丝泪光浮现在吴秀媛的眼里，她娇呼出声：“好痛！” “那我给你摸摸。” 大掌在脸上流连许久，吴秀媛身子都软了下来，她弱弱地提醒黄世明：“黄总，现在是上班时间。” “都说了叫我黄先生，怎么不长记性？”黄世明惩罚般地靠近她：“你再不叫，捏脸的就不是手了。” 那是什么？吴秀媛眼瞅着一张脸越凑越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斑点和毛孔，她连连告饶：“黄先生，黄先生！” “这还差不多！”黄世明遗憾地直起身来，转身朝办公桌走去：“你现在拿出去太显眼了，包先放在我这里，你晚上下班过来拿。” 吴秀媛轻抚了一下胸口，长呼一口气，下意识问：“晚上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连忙补充：“不是，黄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 黄世明不耐烦地打断她：“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我既然给了你就收着，别浪费我一番好意。” 吴秀媛瞅着黄世明的神色，不敢再多说了。 黄世明看着她这模样，神情一软，缓和下来：“晚上你晚点来，十点，到时候这边就没人了。” “好。” “乖，我等你。” 最后一句我等你，说得意味深长，吴秀媛忍不住抬起头，黄世明也正专注地盯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吴秀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一整天，吴秀媛都过得心不在焉。 从决定给黄总送咖啡开始，她就模糊想过最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事情真要临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畏缩。 她翻开和鹏哥的对话框，两人虽然同住一处，但每天说话已经少得可怜，最新的消息是5天前的。 就在前两天，他们还因为一个榴莲吵了一架，冷战至今。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 她好久没吃榴莲了，正碰上超市打折促销，就咬牙拿了一盒。 结账的时候，鹏哥却非要拿出去：“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就八十几？还促销，还便宜？” 她原本也有些犹豫，鹏哥这么一反对，她还就非要不可了：“之前这一盒要一百多呢，现在买多划算啊。” 鹏哥不为所动：“这东西还臭，搞不懂都什么人在喜欢，就是你们这些没品味的人。” “你不懂欣赏，老好吃了！”吴秀媛一把将榴莲放到柜台上，语气坚定地对服务员道：“扫。” 榴莲虽然买了，争吵却没有结束。 “没有富贵命，却得了富贵病。”是鹏哥对她的最终评价。 两人回家就各自冷着脸，不说话了。 马上国庆了啊！ 这样的长假，理应是她所期待的。 但现在，她有些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国庆，他们在老家订了酒席，要结婚了。 第39章 吴秀媛的邀约 下班时间到了，吴秀媛如坐针毡，她不时抬头四顾，那边还有两个人，那边空了，咦，不对，还有一个。 组里的同事过来和她打招呼：“秀媛，还不走啊？” “嗯嗯。”她胡乱点头：“有点事，再等会。” 办公室里的人来来去去，终于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一个她。 吴秀媛站起身来，思绪纷乱，来来回回踱步。 去？还是不去？ 走出这一步，大概就回不了头了！ 她走进电梯，手指在黄世明所在的楼层犹豫许久，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电话铃声适时进来，她低头一看，脸上浮现几分意外。竟然是鹏哥打来的，难道看她太晚没回家，担心了？ 还算有点良心。 就让他多着急会。吴秀媛伸出手，矜持地抚了抚鬓角。 等到铃声将歇时才接通了电话。 事实上，她想多了。 鹏哥问都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只来了一句：“回来到楼下小卖部，给我带盒烤鸭。” 见她不答，话筒里的声调提高了几分：“听到没有？” 吴秀媛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忍不住冷嘲道：“这大晚上的天天吃烤鸭，你不怕肥死？” “你这娘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不能！” “你带不带？” “不带！” “嘟嘟”话筒里传来忙音，鹏哥挂断了。 吴秀媛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飘荡在空空荡荡的楼里，显得格外渗人。 她又回到工位，拿出小镜子和化妆包，描眉，上妆 去见重要的人，怎能不好好打扮打扮？ 一刻钟后，吴秀媛再次按亮了上行的电梯。 吴秀媛的所作所为王楠全然不知晓，她计划国庆回家，陪妈妈一起过节。 最近她的工作任务不重，索性提前请了几天假。 这天下班时分，她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第二天就开始放假了，想到接下来有个长长的假期等着她，心中雀跃不已。 踢踏踢踏的声音传来，王楠循声望去，远远看见一个女孩，披着一头大波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路摇曳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向旁边的小安确认：“这是吴秀媛？” 小安瞟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是她。” 公司是偏技术型公司，平日里化妆打扮的女孩子不多，穿高跟鞋的更是少之又少。 吴秀媛虽做行政，与人打交道多，往常打扮依然朴素。 王楠连眨好几次眼睛：“她怎么了？换风格了？” 小安撇撇嘴：“不知道，好几天前，我见到她，就是这个样子的，穿一双高跟鞋，到处荡来荡去，吵死了。那样的恨天高，也不嫌累！” 小安对吴秀媛印象不好，平日提到总没好话。 王楠笑道:“不相干的人，你管她呢，累的又不是咱的腿。不过真别说，这么一打扮，感觉她整个人漂亮了许多呢！” “漂亮什么呀！”小安不以为然：“脸上抹那么厚一层粉，白得跟鬼似的，近看吓死个人。还有她那头身比，穿那么高的鞋，看上去也就五五开…” 这嘴真够损的。 王楠没有接茬，笑着转移话题：“你国庆有什么安排？” 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并没有逐渐远去，反而越来越近，王楠和小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解。 吴秀媛越走越近，王楠一抬头，就和对方看了个对眼。 难道是来找她的？ 王楠有些疑惑，自上次搬工位事件之后，两人就默契都没有再往来了，突然来找她做什么呢？ 果然，吴秀媛直直地朝王楠的工位走过来，还未靠近，就扬起一脸笑：“楠楠，小安，准备下班呢？”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楠心里暗暗腹诽两句，面部表情变幻许久，终是做不来长袖善舞的事，只素着一张脸，淡淡地问：“有事？” “哎，楠楠，你该不会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记恨我？我这人就是嘴碎，藏不住话，但没什么坏心思的。” 眼瞅着吴秀媛伸手过来就要挽她的胳膊，王楠膈应得厉害，后退两步避开，脸色却和缓了些：“你要没啥事我就走了。” “等一等，等一等。”吴秀媛见状，也不多言，从随身的手提包里，翻出一张请帖，递给王楠。 “10月5号，我想邀请你到我的新家去坐坐。” 搬新家了？ 王楠挑挑眉，想也没想就推辞：“不好意思啊，我大概没有时间，就不去了。” “往楠，我诚心诚意的邀请你，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王楠看着这张愤愤然的脸，忍不住有些想笑，但她也懒得纠缠，指着不远处的箱子：“呐，我要回老家。” “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还没抢到票呢。” “要不你别回去了？” 这人脸怎么这么大？ 吴秀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懊恼地捂着嘴。 王楠绕过她：“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要不这样，”吴秀媛依然不死心，将请帖一下子塞到王楠怀里：“你5号回来了就来，没回来就再约时间，我单独再请你。” 这么执着？ 王楠上下打量了吴秀媛好几眼，目光落到吴秀媛手中的包上时，她顿了顿。 i的包包？ 虽然是多年前的老款了，买下来也并不便宜。 吴秀媛不是每月还贷压力巨大么？怎么还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包？ 难道是高仿？ 注意到王楠视线所在的方向，吴秀媛有些得意，她特意将包抬高了些，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 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王楠家里条件似乎还不错，但衣饰也从没出现过特别名贵的。 要不是她特意研究过，黄总将包拿出来的时候她都不一定认识呢！ 她这可是i的包！ 王楠眼睛都看直了，可她认识吗，估计也只是觉得好看，不识货！ 强烈的优越感在吴秀媛心中陡然升起，她抬起下巴，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也喜欢这个包？可以买一个啊，不过有些贵，好几十万哩，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生怕王楠没听清，在“好几十万”上特意加了重音。 王楠收回视线，转身去拎箱子：“不喜欢。我先走了，去你家的事回头再说。” 切，死鸭子嘴硬。 吴秀媛心中冷笑连连，分明是听到她说价格，吓住了。 第40章 李梅的秘密（1） 王楠回到家的时候，她妈妈李梅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抽油烟机声音太大，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听到。 王楠放下手中的行李，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她身上：“妈~” 李梅手中正拿着一条鱼，吓了一跳，鱼哧溜滑到洗菜盆，水花兜头盖脸。 “哎哟，吓妈妈一跳。”李梅转过头，伸手就在王楠脸上捏了一把：“累不累，去休息会，饭马上就好了。” “妈！”这下轮到王楠不干了：“你刚洗鱼，手上好腥，竟然捏我脸，可恶啊啊~” 李梅挤了挤眼睛：“反正你一路风尘仆仆，也不干净，总要洗的嘛。” “得了，果然还是我亲妈。” 李梅嗔道：“说啥胡话呢，妈妈不是亲妈，还能是假妈不成？” 王楠嘿嘿一笑：“这不是最近给您打电话，您都没有催婚，我觉得不正常，以为您被夺舍了嘛…” “你想被催？” “李奶奶前阵给我介绍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这几天去见见？” “不想不想。”王楠连连摆手，迅速转移话题，抽了抽鼻子：“让我来看看亲爱的妈妈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珍珠丸子、莲藕炖排骨、蛋卷、粉蒸肉…一样样精心准备的菜端上桌，王楠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觉得每一个都好想吃。 “妈，还有没有？”王楠拿着筷子，跃跃欲试：“您快坐好，我们准备开动了！” “你先吃。” “那不行，等您一起。” 一顿美美的饭食之后，王楠摸着肚子，瘫坐在沙发上：“不行了不行了，我又吃撑了。” 李梅来来回回忙碌，好笑地看她几眼：“别坐着，起来慢走，消消食。” 王楠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在客厅里溜达着转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梅斗嘴。 突然，她惊奇地叫道：“妈，您穿裙子了！好好看！” 她几步跑到李梅面前，拉着她转了一圈：“我都没发现，妈，您真是越来越漂亮啦！就应该这么穿，好看。” 李梅和王建军离婚的那几年，大概是心如死灰，每天不是灰，就是黑，衣柜里那些漂亮的衣裙都收起来，压了箱底。 被闺女这样吹捧，李梅又开心，又有些羞赧，她抿了抿耳边的碎发：“妈妈老啦。” “不老，不老，一点也不老。”王楠拿出手机：“妈，我们俩合拍一个，发到朋友圈，大家一定都以为是两姐妹呢。” “夸张！”李梅笑着敲了敲王楠的额头，终是拗不过她，拍了一张照各自发朋友圈不提。 半个时辰后，王楠出门去遛弯。 她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悠悠地散步。 正是金秋时节，林荫道上栽满了桂花树，细细碎碎的花瓣遍布林间，散发出沁人心鼻的芳香。 有人骑自行车经过，又倒了回来，惊奇地咦了声：“是楠楠吗？” 王楠抬起头，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李奶奶！”。 她小时候并不住这里，高中的时候，爸妈离婚，她跟了妈妈，这才搬过来。 李奶奶和王楠家在一个小区，是社区里的活跃份子。 李梅离婚后，一直郁郁寡欢，把自己闷在家里，很少出门。除了王楠的事情，对其他的，似乎都失去了兴趣。 王楠那时候已经上高中，之后又大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心中担忧，就偷偷给李梅报名了一次社区活动：剪纸。 剪纸李梅很在行，她在那次活动中大放异彩，不仅得到第一名，领回一袋大米，还教会了许多人一些简单的花样。 之后王楠又隔三岔五给李梅报名了一些她擅长的活动，大概是在活动中获得的赞美抚慰了她的内心，让她重获自信，李梅渐渐成为社区活动中的常驻c。 和李奶奶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李奶奶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她知晓李梅的经历后，对她很是关心。 王楠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心中感激，真心实意地道：“李奶奶，平时我不在家，我妈妈一个人，您对她多有照顾，真是谢谢您了。”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呢，邻里相亲的，不就应该相互照顾嘛…奶奶这会还有事，先走了，你得空上家里去坐坐。” “哎，今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我一定去的。” 告别了李奶奶，王楠甩甩胳膊，舒出一口气，她掏出手机，翻看朋友圈，才一会功夫，就一堆评论和赞。 大多数都很正常，只有两个人的反应，她比较在意。 一个是陈启藩，他问王楠：“什么时候回来？” 王楠心情正愉悦，忍不住俏皮一下：“不想回了。”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给陈启藩私发消息：“没抢着票，再等等看。” 另一个是陈文山，他问她：“回老家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有这个必要吗？ 王楠有些困惑，反问：“咱好像没那么熟？” 陈文山似乎守着手机专等她消息呢，她刚一回完，新动态的提示立马进来了，王楠点开，鼻子都气歪了：“都相过亲了，就是默认的男女朋友了。” 一激动，回话就有点不经大脑：“我最近相亲了不下十次，那我岂不是男朋友满天飞？” “呀，没想到你是个渣女，太伤我心了。” 这下王楠知道，陈文山就是逗她了，她抖抖手：“某些人还玩lgbt，甘拜下风，比不上，比不上。” 陈文山的性取向在朋友圈不是秘密，之前和王楠相亲，稍微收敛了一下，之后就故态复萌了。 王楠才敢说这些话。 陈文山发了个呜呜呜的哭脸，王楠心满意足，收起手机，继续林荫漫步，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回到家中时，李梅正窝在沙发上看手机，脸上笑得…… 一脸甜蜜！ 这是什么情况？ 王楠心中狐疑，先是有些不得劲，随即自嘲地笑笑，调整好心态，凑到李敏身边：“妈，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有帅大叔追你了？” 李敏被王楠的突然袭击整了个措手不及，她慌忙捂住手机，手一按，媳了屏。 “没有，哪有！” 什么都没看到，王楠有些失望。但李敏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楠想了想，慎重地抬起头，给李敏打强心针：“妈，您要遇上合适的，不用顾虑我，我希望您能幸福。” 李敏却不接茬，依然否认：“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妈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会想这些！” 您就嘴硬！ 王楠笑了笑，不再逼问，反正她的态度已经表明清楚了，希望李女士能勇敢追爱。 第41章 李梅的秘密（2） 吃过晚饭，王楠来到房间，想眯一会。 许久没住人，房间依然干净整洁，被褥松松软软，一股阳光的味道。这味道让她觉得安心。 翻来覆去，却一直没睡着。 王楠索性睁着眼睛，四下打量。 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异常。 墙上挂着一幅画，一家三口，笑容满面，很是温馨。 王楠神情有些发怔。遥远的记忆突然浮现进脑海。 别人家的全家福，都是去照相馆拍的，只有他们家，不一样。 都是王楠自己画的。 这是她最得意的一幅。 原本挂在客厅，只要有客人来，李梅和王建军就得意地给大家介绍，看，我闺女画的，是不是比拍的还好？ 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啊！ 王楠眼泪不经意间就涌了出来，她猛地连眨好多下，把强烈的酸意压了回去。 她腾的从床上爬起来，冲门外大叫：“妈，妈……” 声音里的急切显而易见。 李梅欸欸着快步走进来，看到她的表情，明显一愣：“楠楠，怎么了？”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怎么又出来了？” 李梅顺着王楠的手指望过去，神色有些复杂，正要开口。 王楠带着哭意的声音传来：“妈，赶紧把它拿走，拿走，我看不得，拿走……” “楠楠？” 李敏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王楠，心中惊疑，试探地道：“楠楠，你爸爸……” “别提他，拿走，快拿走！” “好好好，妈妈这就拿走，你别急。” “把画撕了。” 李梅取下画框，面色凝重地开门出去了，许久，又回到房间，她坐在床沿边，看着捂着缩在被子里的王楠，心绪起伏不定。 她没想到，王楠对她爸爸，竟然还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明明刚离婚的时候，她没有哭，也什么也没说。甚至为了能让自己走出来，她还煞费苦心，跟个小大人似的。 原来，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怨恨，只是都藏在心底，过了这么多年，才发作出来啊！ 这孩子，这孩子！ 李梅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伸出手，轻轻拍着拱起的被子，喃喃地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王楠窝在被子里，眼泪如同不要钱一般，不停外涌，枕头被子濡湿了一大片。 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好像五感尽失，就是想哭，似乎要把多年的难受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如此过了许久。 啜泣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王楠的思绪飘回现实里，她听到被子外面妈妈不停重复的声音：“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王楠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掀开被子一角，刚哭过的嗓子哑得厉害：“妈，你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 “楠楠，你好些没？” “好多了。”王楠从床上坐起来，挤出一抹笑意：“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真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 “妈，您别提他。” 王楠皱了皱眉头：“咱就当没他这个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好好。” 母女俩说了一阵子话，王楠借口要睡觉了，李梅这才起身离开。 王楠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梅出去时的表情，似乎有些心事。 哎，大概是自己今天突然这一哭，吓到她了！ 王楠懊恼地埋着头，告诫自己，以后万不可这样情绪化了。 王楠穿上鞋子，来到书桌前，翻里面的东西。 高中毕业之后，家里的书基本都卖光了，在有限的一小叠书中翻了翻，王楠竟然找到好几本日记本。 从初中开始，王楠就有记日记的习惯。 写了些什么，她早就没印象了。 王楠忍不住翻开看看。 这一本大概是初中的。 言语稚嫩，还充满孩子气。 “今天爸爸回家，给我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布偶熊，我真的好开心啊！爸爸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呢，难道是天使姐姐告诉他的？” 王楠烦躁地合上笔记本，怎么哪哪都有他呢？ 布偶熊，布偶熊，她惊喜和稀罕的东西，不过是别人不要的添头！ 王楠离开书桌，来到衣柜旁，打开看了看。 她的旧衣服，李梅都打理得很好，清洗干净后，摆放得整整齐齐。 令王楠意外的是，最显眼的地方竟然挂着几件当季的连衣裙，她印象里并没有这样的裙子，是李梅给她新买的么？ 视线下移，柜子底部叠放着几个盒子，她打开其中一个，眉头又紧紧皱起来。 还真是巧啊，竟然是i的新款手提包！ 王楠抱着盒子，径自推开房门，将盒子放到茶几上：“妈，您以后别给我买这些，钱省着点用。” 李梅正在客厅里收拾，一时没明白王楠在说什么，待看到茶几上的盒子，反应过来。 “那花的都是你……他的钱。” 王建军每月会给抚养费，在这点上，他倒不像其他离婚的男人那样抠抠搜搜。 不过抚养费不是定的给到她成年？ 王楠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她建议道：“妈，以后别要他的钱了，我现在挣钱了，可以养您。” “这……”李梅有些迟疑。 “算了，当我没说。”王楠却很快反悔了，长长呼出一口气，自嘲道：“凭啥不要！” “不过，他就算给，也不多。您拿着自己用，别跟我买东西，这东西又死贵。” 王楠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要不拿去退了？我也用不着。” 包到底没有退，李梅表明以后不买了，还说王楠若不用，她来用。王楠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王楠担忧地看了李梅一眼，迟疑地问：“妈，你不会还放不下他？” 不怪她多心，实在今天刚一回来，到处都是这人的影子，李梅对王建军，也不似之前一般，闭口不提。 “他都再婚了，孩子比我小不了几岁。”王楠语带嘲讽：“你们离婚不到十年，哪来的这么大孩子？” “您就放下过往，好好往前看。” 李梅心中一惊，她抬头看王楠一眼，正要解释，王楠却似并不需要她回答：“妈，您好好想想，您还这么年轻漂亮，多为自己的以后想一想，我下午说的话，是心里话。不早了，我先睡了，您也早点去睡。” 真是身心俱疲的一天啊！ 王楠躺在床上，这次大概是真的累了，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太阳已经照得老高，王楠习惯性打开手机，看有没有重要消息。 小红点不停下刷，王楠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看过手机了，未读信息积累了一大堆。 大多无关紧要。 王楠打开和陈启藩的对话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你一个月相亲了七八次？” “lgbt是什么？” 该死，这不是她发给陈文山的嘛，陈启藩怎么看到了？ 王楠尴尬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发过去一个乖巧的表情。 陈启藩也正在刷手机，见状并没追问：“抢到票了吗？” 啊？她忘了！ 王楠赶紧打开售票软件，果然清一水的售罄。 “没有。” “别急，总有办法。” 她不急啊，大不了多请几天假，晚点回呗！王楠突然想到，她似乎还没问过陈启藩假期是怎么安排的。 陈启藩：“我也回老家了。” “你老家在哪？” “台州市。” 王楠咻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拨通了陈启藩的电话：“怎么这么巧？” 第42章 李梅的秘密（3） 陈启藩语气慵懒，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和以往的清冷全然不同：“嗯？” 明明只说了一个字，那上挑的尾音却像是个小勾子，勾得她心里直痒痒。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道：“我跟你一个地方的啊！” “这么巧？” 嘴里说着这么巧，语气里却捕捉不出一点惊讶，王楠暗暗腹诽，试探地问：“你之前怎么没说？” “你也没问啊。”陈启藩突然笑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我故意跟着你？” 她还真有这么一丝猜想！ 王楠讪讪笑道：“哪能呢！” 挂断电话，王楠起床，在屋里晃了一圈。 早餐放在桌上，李梅却没在家。 她端起牛奶，站在窗边，边喝边看风景。 秋日的小区里，入眼是一片金灿灿的黄，间或夹杂着醒目的红，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王楠心痒痒，忍不住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了一张又一张。 远处有棵银杏树，满树金黄，王楠调了调焦距，将镜头拉近，准备拍一张特写。 突然，她惊异地“咦”了一声。银杏树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因距离太远，脸部看不清。 但其中一人，身型和墨绿色外套，好像是妈妈李梅？ 王楠玩心大起，忍不住打开窗子，给李梅打电话：“妈……”她本来想伸出手，让李梅抬头看她。 谁知，刚喊了一声，李梅就顺着接了过去：“楠楠，起来了？妈正在超市，买点菜，很快就回去。” ？王楠的手伸了一半，又缩回来，她认错人了？ 但随着她打电话，楼下的身影分明也是接电话的动作！ 王楠有些糊涂：“妈，楼下的这个人不是你吗？” “啊？”李梅诧异地提高了声音，身影转了个身，似乎在抬头看。 王楠赶紧将手伸出去挥舞：“妈，你看到我没？我朝你招手呢！” “好像看到了。” “妈，你要去超市？你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这话，不待李梅回答，王楠就挂断电话，换出门衣服去了。 两人会面的时候，之前和李梅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妈，走。” 王楠伸手抓住立在李梅旁边的拖车把手：“嗯？” 预期中很轻的拖车，她一拽，竟然没拖动。 王楠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妈，你这是买好菜了？” “哎哟，刚没来得及说，买完了，你想去超市？” “也不是。”王楠有些泄气：“我就是想陪您一起逛逛。您电话里怎么说正要逛超市啊？” “我说的是逛完了，你听岔了。” 闹了个乌龙，王楠回到屋子里，觉得闲着发慌，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她收拾了一些从京都带回来的礼物，决定去拜访下昨天遇到的李奶奶。 敲门的时候，李奶奶和老伴都在家。 王楠奉上礼物，抿嘴笑道：“李奶奶，张爷爷，我来看看你们，没有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你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呢，也太客气了！”李奶奶忙将王楠让进屋子，笑得合不拢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你能过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几人坐在屋子里，寒暄一阵。王楠在家的时间不多，对张爷爷并不熟，大多数时候都是李奶奶和王楠在说话。 聊着聊着，张爷爷却突然插了一句：“小楠，你劝劝你妈妈，爷爷给她介绍的人，绝对比她自己找的那个靠谱。” “啊？” 话题突然转变，王楠没回过神来，表情一时有些呆愣。 “老头子，你说这个做什么？”李奶奶不满地瞪了张爷爷一眼，看向王楠：“小楠，别理他。他这是自己介绍的人没让你妈看上，不服气哩。” 王楠消化了一下两人的话，问李奶奶：“我妈找了个人？” 这些轮到两个老人发懵了：“你妈没跟你说吗？” 王楠摇了摇头。 李奶奶仔细打量着王楠的脸色：“小楠，你不会不同意你妈再找人？孩子，我跟你说，你妈这些年，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可不容易。” “您误会了。” 王楠急忙摆手：“李奶奶，我同意的。” “那就好，吓我们一跳。”李奶奶长长的地松了一口气：“你妈竟然没跟你说，是我们多嘴了，好在你是个孝顺孩子。” “我妈应该不好意思。”王楠捂了嘴笑：“不知道那个叔叔长啥样，我好好奇啊！” “哎哟！”李奶奶拍手笑：“你来之前，我们在楼下遛弯，还远远见着她俩了呢。早知道，要叫你一起去看了。哎哎，说不准，他们现在还在那，你不然赶紧去看看？” 王楠确认：“您说的不会是6号楼前面的那棵银杏树那里？” “对对，就在那。” “唔唔……”王楠懊恼地垂下头：“我刚在楼上见着了，隔得太远没看清，我以为就小区里一熟人呢！” 回家的路上，王楠一边哼着歌，一边咬牙切齿：“好你个李女士，这么大个秘密，竟然不告诉她！” 王楠进门的时候，板着一张脸。 李梅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开门的声音，朝她喊：“楠楠，中午煎鳊鱼，煮疙瘩汤，可以吗？” 王楠没有应声。 “楠楠？”李梅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 看到王楠的表情，李梅忙问：“怎么了？” “妈，门外有一束花，给您的。” 李梅的表情变了变，抬脚朝大门方向走。 王楠却拉住了她：“妈，那个男人，我看到了。” “楠楠……”李梅停下脚步，领悟了一下王楠的意思，脸色跟着难看起来：“你是不是很生妈妈气？”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开心，妈妈开不了口。” “哈哈哈！”王楠突然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妈！我刚逗你的，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支持你啊！” 李梅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她有些迟疑：“你真不怪妈妈？你昨天……” 王楠打断李梅的话：“妈，您别想太多，我真的支持您！” “那……他想见见你，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妈，您赶紧安排。” 李梅打量好几眼，王楠的表情不似作伪，她松了一口气：“那我跟他说下，晚上一起出去吃晚餐。” 王楠却有些迫不及待了，她笑着道：“何必这么麻烦？您不是正准备午餐嘛，要不邀请他来吃午饭？正好尝尝您的手艺。” 李梅笑笑：“也行，他也总说只喜欢吃我做的饭哩。” 哟哟！！ 王楠挑了挑眉，这话听着，敢情已经约到家里不少次了啊。 不行，她妈妈的眼光不一定好。支持归支持，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把把关。 第43章 招桃花体质 时间在期待中会过得很快。 王楠还在电脑旁聚精会神地搜索怎么考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时，门铃就被按响了。 “来了来了。”李梅还在厨房忙活，王楠心中雀跃地合上电脑，整了整衣襟，去开门。 然而很快，笑容就凝固在了她脸上。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楠楠。” 熟悉的声音如同穿越千年，传入耳朵。王楠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送扶养费吗？打卡里就行了。” 说完后退两步就要关门。 “楠楠。”门外的男人着急了，他赶紧上前一步：“阿梅，阿梅她叫我来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王楠的脑海里。她转身朝厨房喊：“妈，妈，你快来！” 李梅很快就过来了，看到男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来了……” “妈！”王楠打断她的话，她小心翼翼地盯着李梅，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可置信：“妈，他说是你叫他来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李梅有些不理解，弱弱地问：“楠楠，你不是同意吗？” “可我不知道是他！” 王楠只觉得这世界真是荒唐。她趔趄地后退两步：“妈，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真不愧是母女俩。” “楠楠……”女儿意料之外的态度让李梅有些不知所措，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以为……” 一向善解人意的女儿这次却没有搭理她。王楠转头看向男人，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所以，你是又离婚了？” “没，还没。”男人倒是老实，搓着手局促地道：“快了，快了。” “呵呵。”真有意思，王楠冷笑两声，后退几步，看向李梅：“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您找谁，我都同意。”王楠的语气很坚决，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他不行。” 话毕，王楠闭了闭眼睛，大步跨进房间，背起自己的画板，出门去了。 留下屋子里，面面相觑，一脸苦涩的两个人。 走出单元楼的时候，王楠被绊了一下，好在扶住了单元楼的大门，她并没有摔倒。 一站稳，她就迫不及待地朝前走，仿佛后面有鬼在追。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起来，画板哒哒哒地打在她背上，似乎感觉不到疼。 她如同提前计划好一般：穿过一个路口，搭乘公交车，到站下车，又走过一个路口，来到一棵大槐树下，坐下来，支起画板。 画板背面贴着一张纸条：“10元肖像画。” 做完这一切，王楠急切的心情，才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安定下来。 这是她之前的习惯，每当难过或不开心的时候，就到街上，找人画上几幅画。 爸妈离婚的时候，她正值高一。 高中三年，她在学校附近，摆了好几十次摊。大学后才停下来。 却没想到，今天在家中，在熟悉的环境里，遇到旧人旧事，她的第一想法，只有带着自己的画板，逃离。 王楠抬头远远望去，【华兴高中】几个古朴苍老的大字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她曾经在这里上了三年学。 有人在摊位前停下来，试探询问：“您画画吗？” 王楠收回视线，看着眼前高高大大，脸上却还带着几分稚嫩的男孩子，多半是高中生！ 她点点头：“不喜欢不要钱。” “那帮我画一幅。” 王楠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一幅新鲜出炉的肖像画就包装好，摆在男孩子的面前了。 “哇，你真厉害，怎么做到的啊！”男孩子拿着画，反复观看，爱不释手，嘴里还不时发出夸张的赞叹。 王楠嘴角噙着笑，也不说话，打开收款码，示意对方扫。 10元钱被转过来。 男孩子拿着手机，却不离开，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我还能扫个码吗？” “？” 大概王楠脸上的诧异过于明显，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红红地：“我想加你微信，可以吗？” “不可以。” 干脆的拒绝声响起，却不是王楠发出的，而是个男声。 两人一愣，朝声音发出的地方齐齐望去。 这一眼，王楠才真正露出笑意来，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她柔柔地问：“陈启藩，怎么是你？” “来高中看看，没想到就遇上了。”陈启藩脸上都是笑，几步走到两人面前，看向男孩子：“小朋友，你面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小姐姐，都可以做你阿姨了，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男孩子被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丢下一句再见，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人一走，陈启藩就打趣道：“桃花很旺盛嘛，连高中小孩都被吸引了。” 王楠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 陈启藩脸色浮现几分诧异，随即舒展开来：“能不能替我画一幅？” 王楠再笑：“好啊。” 专心画画的王楠无疑是很美的，她的眼神清明且坚定，表情一丝不苟。高高的马尾上，一丝碎发垂落下来，飘荡在耳边，俏皮中又带出些许的柔弱。 陈启藩看着这样的王楠，目光不自觉温柔缱绻起来。 他突然开口问：“你怎么了？” 王楠手一抖，笔墨在画纸上留下一道脱轨的印记。 “没什么呀！”她想了想，换上一只笔，重新去描轮廓，补救一番之后才悠悠地开口：“你别说话，这样我都画不好了。” 这幅画，王楠画得很慢。 没有哪一刻，她能像现在这般，光明正大地直视陈启藩的脸，越看她心里越嘀咕，老天爷对这人实在太偏爱了。 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寡。 王楠放下笔，心中五味杂陈，她唤陈启藩：“过来看看。” 陈启藩接过画，迅速扫了几眼，却没评价，问王楠：“你要到这里画多久？” “看情况。”她也不知道要多久，应该要等到她心情彻底平复下来，王楠盯着【华兴高中】露出来的檐角：“可能下午都在这里。” 说话间，又有顾客上门。 陈启藩发现，他见过那么多街边画画的，没谁像王楠的生意那么好。 而且来的都是小男生！ 大概是看王楠漂亮？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戒备之色来，暗戳戳往王楠身边又靠近了几分。 “你有事就忙你的去，不用在这里陪我。” 送走又一位顾客，王楠一边收拾画板，一边看向待在一边，一直没走的陈启藩。 “我闲得无聊，正好学学怎么画画。” 王楠摇了摇头，突然伸手合起画板：“走？” 陈启藩诧异：“去哪里？” “不知道，你陪我转转。” “好。” 两人肩并肩走在午后喧闹的街头。秋老虎还在发威，炎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风乍起，吹得路边的梧桐簌簌作响，也带来一丝凉意。 好一阵，两人都没有说话。 王楠心中无比烦闷。 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张脸，她就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爆粗口：“shit！” 王楠万万没想到，她期待的李梅在交往的中年帅大叔，竟然会是她的爸爸，李梅的前夫，王建军！ 李梅和王建军是在她初中的时候离婚的。 王楠那时很难过，不理解。明明夫妻二人连吵架都少有，怎么会悄无声息就离婚？ 她无比盼望一切都是误会，误会解触，爸爸妈妈能复合，她也还能继续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直到半年后，有人去学校找她，她才幡然醒悟：自己一直感受到的幸福和温情，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每每意识到这一点，王楠就忍不住骂自己一句：真蠢。 可不是蠢？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不爱。 所有分开的背后，其实都有迹可循的。 她生活在家里，却如同一个瞎子聋子，被表象蒙蔽了双眼，自以为一切都很好。 对王建军，她早已死心。 这样的人，根本不可靠！ 他能选择出轨一次，如今第二次，以后就能有第三次，第四次！ 她自己无所谓，但李梅怎么承受得起！ 想到这里，王楠突然有些后悔，怎么一时头脑发热就从家里跑出来？自己就应该拿起大棍子，把他叉出去！ 如今，她跑出来，留下孤男寡女明显还有情的两个人，万一干柴烈火 自己还给他们创造机会了！ 王楠突然顿住脚，喃喃道：“不行，不行，我要回家。” 陈启藩看着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王楠，眉头皱得紧紧的，却没有发问，只拉住她的袖子：“回家的话该走这边。” “噢，噢”王楠停下脚步，掉了个头，着急忙慌地往前窜了几步，又停下来，沮丧地垂着头：“算了。” 又不是小孩子，大道理都懂！她管得了一次，还管得了第二次？关键还得自己想通！ 遇到不省心的家长，做儿女的真操心啊！ 王楠烦躁地伸出手，在脸上扇了几把：“热死了！” 陈启藩建议：“咱们到前面的石凳下坐坐？” 王楠没有异议。 刚一坐下，陈启藩就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王楠诧异几秒，又收回思绪，兀自盯着脚边被踩的炸开了花的梧桐果出神。 陈启藩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两只冰棒。他递了一支给王楠：“天太热，吃这个消消暑。” “谢谢！”王楠咬了一口冰棒，吞下肚的瞬间，透心凉，燥热一下子被抚平了许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陈启藩摇摇头：“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帮忙？” “唉，这个事情你帮不了。” 王楠并不想把家里的事情说给陈启藩听，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抛开那些纷乱的念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想到咱们竟然还是老乡，还这么巧遇上了。你陪了我一下午，作为感谢，我请你吃晚饭！” 陈启藩嗜甜，王楠特意选了一家杭帮菜馆。这是市里唯一的一家杭帮菜馆，店面装修得很有格调。 店中地面一块块凸起，做成船的造型，中间摆放桌椅。 船两侧有假山，水流哗哗作响，氤氲着层层白雾。 在昏黄的灯光下，很有几分雅韵。 陈启藩去了洗手间，王楠跟着领路的服务员往里走。 饶是她心绪不佳，也忍不住赞叹：“你们这里环境真不错，老板一定是个雅人。” 美女服务员抿着嘴笑：“您这边走，看着脚下，很多人都这么说。” 还未到饭点，店里人并不多。王楠拿了菜单，正要点菜，一个男服务员走过来问：“爱好什么口味，有没有要推荐的？” 王楠摇摇头：“谢谢，我自己先看看。” 服务员却不走，王楠每翻一页，他就在旁边伺机讲解：“这是桂花糯米藕，将生糯米灌在莲藕中，配以桂花酱。糯米藕的甜味，靠的是文火慢慢将汤汁煮进去，那甜在有意无意之间，又不会掩盖藕本来的清香” “这是龙井虾仁，选用清明节前后的龙井茶配以虾仁制作。虾仁白嫩、茶叶翠绿，色泽淡雅，味美清口” 王楠觉得这人有些聒噪，她翻菜单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正要讲话。 服务员见她望过来，却突然挺了挺背脊，露齿一笑：“您好，我是这家店里的老板。” ？王楠有些诧异，她刚刚随口赞了一句老板，老板就出现了，还这么年轻？ 她礼貌地笑笑：“您好。不需要给我介绍，我自己来点菜就好。” 说完这句，王楠低下头，继续翻菜单，老板却杵在一旁，依然不走。 “女士，我们这里出了一款新的菜品，真心很不错，推荐给您尝尝？” “最近我们店在搞会员活动，入会，可以打8折。” 王楠皱了皱眉头，这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闭嘴么？她揉了揉额头，陈启藩大踏步走了进来，拉凳子坐在她旁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王楠把菜单塞到他怀里：“你来点。” 老板总算是离开了，王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陈启藩斜睨她一眼：“这又是怎么了？” 王楠吐槽：“刚那是老板。” 陈启藩看她这样子，哪有不明白的，哑然失笑：“你可真是招桃花体质。” 他不过离开了那么一小会而已。 “什么桃花啊。”王楠无奈地撑着头：“就算有，那也都是烂桃花。” 第44章 陈启藩的初恋 王楠没想到，陈启藩点的菜里，竟然有一个兔头。 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就要放到王楠碗里。 王楠连连阻拦：“你先来。” 陈启藩也不客气，小心咬了一口后，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兔兔那么可爱。” 王楠笑着接上那句经典台词：“怎么能吃兔兔？” “不，不是这么说的。”陈启藩冲她眨眨眼，摇头晃脑：“怎么能做得这么难吃？！” “噗”王楠一口茶，差点喷到饭碗里。她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捂着嘴笑：“哪学的鬼话？” “你总算笑了。”陈启藩理了一块兔肉放到王楠碗里：“先好好吃饭，天大的事，也暂先放一边。以后再想。” 王楠看着忙忙碌碌给她夹这夹那的陈启藩，从善如流：“好。” 王楠这顿饭，吃得很舒心。 说是请吃饭，但陈启藩点的，多半是她爱吃的。 店老板话多，请的厨子却不是盖的，每道菜经过精心的炮制，都成了无上的美味。 席间，陈启藩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会给她夹菜，一会给她盛汤，还剥了十来只虾。当陈启藩拿起水壶，再次给她续水时，王楠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尽是你在照顾我。” 陈启藩绕过她胳膊，水壶的水精准地落入杯子里：“这有什么。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 王楠托着腮，静静地看着陈启藩，突然有些好奇：“你前女友是什么样的？” 陈启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向她取取经，是怎么做到的，把你调教得这么优秀！” 陈启藩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你学去做什么？” “自然是以后用来调教自己的男友啊。” “那是谁？” “呃”王楠语塞：“谁知道呢，还没出现。哎，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没有。” ？王楠没明白：“什么没有。” “你不是问我前女友是谁？”陈启藩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汤，放下勺子，看着王楠：“我没有前女友。” “怎么可能？”王楠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就算他不主动追，倒追他的女孩子都会犹如过江之鲫，一茬一茬连绵不绝，怎么可能一直单到现在！ 不想说？ 王楠笑了笑，转移话题：“你现在跟吴秀媛还有联系吗？” 陈启藩皱了皱眉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误会。” 王楠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去了？” “那你突然问她做什么？”陈启藩松了一口气，再次强调：“你别不信啊，我确实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下王楠真的好奇了：“为什么？从来没有看上的吗？你眼光这么高么？” 陈启藩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不成你喜欢男生？”王楠惊呼，陈启藩可是连lgbt都知道的人！ 现在这世道怎么了？为什么优秀的男孩子都喜欢男孩子，还让不让她们这些女孩子活了！ 王楠心中默默扼腕。 陈启藩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想什么呢！” “那不然为啥啊？”王楠不满地嘟囔道：“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喜欢的人。” 她自己就时常因为一些人和事心动。少年慕艾，少女怀春，又不是心如死灰！ 动情太容易了，难的不过是坚持。 “我有喜欢的人。”陈启藩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冲王楠微微一笑，那笑容晃得她眯了眯眼，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是谁？” 陈启藩低头笑笑，沉默不语。 王楠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妥，她换了个问题：“你既然喜欢，为啥不追呢？” 看陈启藩还是没有接话的意思，王楠把心中八卦的种子掐了又掐，笑着补充：“不想说可以不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启藩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一抬头看到王楠亮晶晶的眼神，哑然失笑：“你可真够八卦的。” “快讲快讲，别耽搁。”王楠不满地拉了拉陈启藩的袖子：“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的人太多了，我掌握了第一手资讯，说不定能拿去卖钱！” “我喜欢她许多年，鼓起勇气联系了她。”陈启藩没有再卖关子，言简意赅地道：“我们在网上聊了一段时间，约好要见面，她突然把我拉黑了。” “然后呢？” 陈启藩摊摊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王楠有些无语：“这就完了？她为什么要把你拉黑？你这么好。” “不知道。” “你没问吗？” “没有。” 王楠不理解：“为什么啊？” 陈启藩苦涩地摇摇头：“大概是因为自卑。” “你那时候不帅么？难道很胖？” “跟现在差别不大，朋友都说帅。” 那自卑个毛线！ 王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在她眼中光芒万丈的陈启藩，唯一的一次恋爱，竟然还是个悲剧。 她看着有些沉默的陈启藩，想安抚他下：“别想了，都过去了。” 陈启藩喝了口水：“不说我了，说说你。” “我的没什么好讲的。”王楠觉得自己的经历，和陈启藩一对比，简直像个渣女。 她竖起手指头，4？3？不，“我谈过2个。” “其中一个，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前一段时间见过的曾帅。”王楠深吸一口气：“真要论起来，和他在一起，是唯一正儿八经的恋爱，只是结果不太好。” 这么一想，还是会有些难过。 王楠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竟然找到了一个和陈启藩的共同点：“说起来，我还有一段短暂的恋爱经历，和你的经历比较像，我之前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认识没多久” 她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面的米饭，有一小戳饭粒调皮地飞起来，啪，粘到了陈启藩的头发上。 王楠傻眼了。 她赶紧站起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启藩伸手，将饭粒从头上摘下来，因看不清，还有一粒留在上面。 王楠觉得自己在陈启藩面前，早就没形象可言了。她认命地走过去，伸手给他捻下来。 感受着手上黏黏腻腻的触感，王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咱们去洗洗手。” 第45章 不愉快的见面 聊天就此终结。 从洗手间出来，王楠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已经快九点了。 陈启藩问她：“我送你回去？” 王楠有些犹豫：“我不想回。” “和妈妈吵架了？” 王楠没有答话。 还猜中了？陈启藩诧异地扬扬眉，他想了想：“你要不想回家，今晚去我那边住？” 王楠有些迟疑：“这不太好。” “我家里没人。”陈启藩笑道：“我们一人一个房间，就跟合租一样。” 家里没人回来干啥？ 王楠心中惊奇，却没有追问，她叹口气：“不了，我还是回家。我本来就和我妈吵架了，要是晚上还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陈启藩点点头：“那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大约是近乡情怯，王楠刻意被压制了一晚上的思绪又纷纷乱乱涌上来。以至于她都没有意识到，她并没有告诉陈启藩自己住在哪里，陈启藩却顺顺利利把她送到了家，那路线，熟悉得好像走了无数次。 王楠推开门的时候，客厅的灯并没有关。 她一眼就看到玄关的一双男士皮鞋，大喇喇地摆在李梅小巧的鞋子旁边，看起来极其碍眼。 王建军竟然还没走么？ 王楠心里难受得厉害，明明自己已经鲜明地摆明了态度，李梅竟然无动于衷。 她不是怪她不听自己的话，而是怪她拎不清。 她被小三拆散了婚姻，如今自己却当了小三。 当然，王楠并不批判这一点。毕竟如今被三的这个人有错在先。 她着急的是，王建军不是个可依赖的人啊。 他能婚内出轨一次，如今第二次，以后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说不定，王楠不无恶意地猜想，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这人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呢！ 进门的动静很快惊扰了客厅里枯坐着的两个人，李梅率先走过来，关切地看着王楠：“回来了？” 王楠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厌恶地看着后面唯唯诺诺跟着的男人：“还不走？” 王建军缩了缩脖子：“楠楠，我就是担心你。” “我好得很，用不着你关心！”王楠没好气地道：“要人请你吗？ “我走，我走，这就走。”王建军转身，给李梅比了个手势：再联系。 李梅闭了闭眼，转身不看他。 王建军无奈，在王楠仿佛只要他慢一秒，就恨不得扔他出去的视线下，满脸失落地离开了。 王建军一走，王楠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李梅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妈，你到底咋想的？” 看着王楠关切的目光，李梅心中一酸，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她哽咽着道：“楠楠，你是不是怪妈妈不争气？妈妈对不起你，你小的时候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又任性给你添麻烦。” “没有，妈，我没怪你。”王楠有些无奈。李梅是个感性的人，依赖心重，又敏感多疑。 以前依赖王建军，离婚后依赖王楠，似乎没有个可以依赖的人，就没有主心骨。 她做事常常摇摆不定，头脑一热就容易被煽动。 王楠扶住李梅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您告诉我您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心想和他再续前缘不成？” 李梅啜泣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他来找我，我，我，我感觉我还忘不掉他……” “忘不掉也要忘掉啊！”王楠苦口婆心：“他现在有老婆有孩子，别怪我说话难听，您难道想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不成？” “我……他跟我说，他们早就分居了，很快就会离婚，到时候和我结婚，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李梅眼里浮现一抹光亮：“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就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别人不会看不起你。他现在公司做的很大，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助益，妈妈不想看你每天那么辛苦！” “这话是他跟你讲的吗？” 李梅迟疑着点点头：“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阴险啊，拿她为幌子来说事！ 王楠心中恼恨，面上却不显，继续耐心分析：“妈，没有人因为我是单亲家庭瞧不起我，我现在工作也不辛苦。你女儿能耐着呢，即使他不给抚养费，我的收入也足以养活咱们母子俩。再说，我还年轻，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李梅与有荣焉地点点头：“我的楠楠一直都很厉害！” “所以啊，您别因为我去勉强自己。” 王楠环着李梅的肩，幽幽地道：“您苦了大半辈子，女儿只希望您能幸福。但他，给不了您幸福。狗改不了吃屎，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楠楠。”李梅转过头，犹豫了半晌，还是轻声道：“他是你爸爸，你别这么说他。” “妈！” “妈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你让妈妈再想想。”李梅拍拍王楠的手，垂着头往屋里去了。 李梅年轻时是个美人，不然也生不出王楠这般漂亮的闺女。美人一般心气也高。但这份美和心气，早在生活的磋磨中消散大半。 不到50的年龄，银丝却已过半。王楠站在后面，看着那乍眼的白，心中突然酸涩的厉害。 算了，自己也别逼她太紧，让她慢慢想通。 王楠临睡前，突然接到一条消息：“楠楠，我是爸爸，爸爸想找你单独聊聊，你看可以吗？” “好，明天早上9点。”王楠合上手机，冷笑一声，正好，她也想会会这个人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楠就出了门。 怕李梅担心，她声称自己出门去见朋友。 会面的地点在一家西餐厅，王建军还特地定了一间包厢。 王楠面无表情走进去的时候，王建军已经西装笔挺地坐在里面，戴着蓝牙耳机，正在打电话：“让david先顶上，我今晚就赶晚班机回去，这件事情暂时不要透露给更多人知晓。”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抬头望过来，凝重的脸上立刻复现一丝笑意：“先这样，其他事等我回去再说。” 挂掉电话，王建军看向王楠：“楠楠，你刚刚听到了？爸爸今晚就回去了。” “好走不送，回去了就别再来。” 王建军摇了摇头：“你常年不在家，你妈一个人在这里，身边又没有个伴，我有些担心。” 第46章 不愉快的见面（2） “担心？” 王楠觉得真是讽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有意思吗？您放心好了，没有您，我妈能过得更好。” “楠楠。”王建军的语气充满无奈，好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咱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面，你就一定要这样和爸爸讲话吗？” 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王楠胸口堵得厉害，她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抱歉，我只会这么讲话。您有事，就说事，要是只会说这些没意义的废话，恕我不奉陪了。” “你坐你坐，你别急。”王建军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气性竟然这么大，如同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他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表情有些讪讪：“爸爸今天约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下我和你妈妈的事。” 王楠没有接话。 王建军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一口气说完：“爸爸以前做了错事，负了你们母女俩，如今很后悔。我想跟你妈重新开始，你妈那边没有问题，但她在意你的态度，爸爸想跟你聊聊，希望征得你的同意。” “这不可能。”王楠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她定定地看着王建军：“正好我也想跟您聊聊。我妈耳根子浅，容易轻信别人的话，上当受欺骗，我希望您离她远点。” “楠楠，我对你妈是真心的。” 王楠冷笑：“您的真心值几个钱？再说了，您以前对她难道不是真心的，后来还不是说变就变？” 王建军烦恼地揉了揉额头：“楠楠，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男人容易经不住诱惑，犯一些错误。但爸爸经历了许多事，早已不是当初的爸爸，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呵呵。”王楠嘴角闪过一丝讥诮：“您现在，有老婆有孩子，我妈现在的位置，充其量是个第三者，您现在来跟我说您的真心，不觉得很好笑吗？”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王建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只要你和你妈同意，我随时可以离婚，我王建军的老婆和女儿，自然是要过得堂堂正正的。” “你离不离婚关我们什么事？最后让我妈再落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罪名吗？”王楠厌恶地敲敲桌子，连敬称都不想用了，她站起来：“我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我的态度摆在这儿，我妈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反对，就你不行，想都不要想。你以后离我们远点，不要再来打扰，真要撕破脸了，大家都不好看。” “楠楠！”王建军也着急了，他跟着站起身来：“你要怎么样，才能同意？” “要想我同意…”王楠顶着王建军希冀的眼神，淡漠地道：“除非我死了。” 嗡！ 王建军如受重创，他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年轻时英俊帅气的脸，大概是心思太多，算计太多，面皮耷拉得厉害，布满细纹。额头长期紧皱，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老头子了。活该！王楠心中冷哼，将脸瞥到一边，不想再多看这个人一眼。 她理了理衣服，就要离开。 王建军突然叫住她：“楠楠，扪心自问，爸爸虽然负了你妈，但对你还算是个合格的爸爸，和你妈分开后，抚养费也一分没少，你怎么，怎么，这么…恨…我？” 说完这话，王建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错，王楠对她的态度，他一直以为，只是分开太久了，她心里有怨气。 他能理解，换作谁能没有怨气啊！只要他好好哄一哄，父女俩哪有隔夜的愁，很快就能解决了。 这也是他今天敢于单独找王楠来聊的原因。 可是在刚刚，他突然发现，王楠对他何止是怨，她竟然说“除非她死了！”她这是恨他啊！ 可是，为什么！ 王建军颓然地靠在凳子上，眼中满是不理解：“你以前很粘爸爸，总是说最喜欢的就是爸爸了…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想要一个狗熊人偶，你妈不让你买，说容易脏，脏了不好洗，丢了又可惜。爸爸有一天，偷偷给你带回去了，我和你一起被妈妈罚站。你悄悄跟我说，以后嫁人就要嫁爸爸这样的…” “你别说了！别说了！”王楠眼睛酸涩的厉害，她拼命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来：“那只熊，我早就扔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也不屑要！” 尘封许久的记忆，不期然浮现在王楠的脑海里。 那时候，她每天一下课，就往王建军单位跑。别的话也不说，只一句：“爸爸，您什么时候回家？” 王建军总是沉默良久：“楠楠，爸爸有事，等有空了就去看你。” 当宿管阿姨说楼下有个自称为她妹妹的小女孩要找她时，她还纳闷呢，她是独生女，哪来的妹妹？ 直到那张天真明媚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反应过来。 爸爸妈妈刚离婚，她从妈妈嘴里也知道了对方的背景：一个带着个十多岁孩子的单亲妈妈。 她看过照片。 她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想做把气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的事。 她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姐姐，你不请我到你宿舍坐一坐吗？” 就这样，她把对方带到了寝室，就是这一举动，让她看清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实。 王楠宿舍的床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爸爸给她买的各种玩偶。最显眼的，当属那只1米来长的狗熊，她舍不得爸爸，只能靠这些旧物表达自己的思念。 小女孩一进寝室就笑了：“原来它在这里啊！” “什么？” “那个熊啊！”小女孩伸手指了指：“爸爸说要拿去送人，我还不知道送给谁，原来是姐姐你啊。” “爸爸？” “就是我的爸爸。”女孩子突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也是姐姐你的爸爸。” 王楠脸色难看起来：“什么送人？” 女孩子的眼神清澈明亮，话语欢快：“我有一只熊了，爸爸说另一只留着也没必要，不如送给需要它的人，反正不要钱的，我就无所谓了。” 每个字都懂，可合起来她怎么完全不能理解？ 第47章 她要是要脸 王楠认真地纠正：“王建军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充其量，也只是你的后爸。” “还有，这个熊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不是谁送的！”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小女孩扬着脑袋，不解地看着王楠。 王楠突然有些烦闷，转过头去避开那双单纯的眼睛：“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可是爸爸说，你就是我姐姐啊！”似乎是感受到了王楠的情绪，小女孩神色有些惴惴，她拉了拉王楠的袖子：“姐姐，从小我就知道你。爸爸说我有个姐姐，但他不带我来见你，我一直都可想和你一起玩了！” 轰！ 王楠震惊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王建军和妈妈不是刚离婚吗？什么叫她从小就知道有个姐姐？从小？那得是好多年前了！ 她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哆哆嗦嗦地开口：“谁是你的爸爸？” 小女孩咯咯笑了，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王楠的鼻子，似乎她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姐姐，你是不是傻了？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啊。” 她是傻了，她不止傻了，她还快疯了。 王楠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说话就变得语无伦次：“你说那个熊，什么送的，谁送我？” “就是爸爸带我去商场玩，我可喜欢去商场玩了，那边的小火车我很喜欢，姐姐你喜欢小火车吗？” “说重点！”王楠喝道，清丽的脸上满是不安。 “姐姐……”一泡泪瞬间就含到了小姑娘眼中，将掉欲掉：“你吼我……” 王楠紧紧闭上眼睛，又缓慢睁开，她压住心中浓浓的疑虑，安抚道：“我不该吼你，对不起。你们在商场买的熊吗？” “对。”大概是见识到了王楠的暴脾气，小姑娘变得有些怯生生，她飞快地瞥了王楠一眼，这才继续开口：“在玩具店里，我喜欢一个大熊，爸爸给我买了，店里又送了一个小熊。” 她用手指了指床上：“就是那个。” 让她欣喜无比的熊，感受到满满父爱的熊，竟然只是他在别处展示父爱时的添头！ 明明只是一面之词，王楠莫名就觉得小姑娘说的事情是真的。 但她心底，总带着一丝期盼，她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找到我学校的？” 小姑娘又怯怯地看了王楠一眼。 不知为何，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却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她期待了多年的姐姐，不是很喜欢她。 明明她很喜欢她！ 小姑娘脸垮了下去，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小声嘀咕：“妈妈让我来得啊。” “你妈妈又是谁？” 王楠这会觉得，即使她听到她妈妈是李梅都不惊讶了，这世间之事，太多荒诞无稽不是吗！ 好在也没那么离谱。 “我妈妈是我妈妈啊！爸爸说，我妈妈跟姐姐的妈妈不是一个妈妈。姐姐，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哪里知道为什么？王楠低低地问：“你妈妈让你来做什么？” “啊！” 说到正事，小姑娘总算想起来了，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王楠：“妈妈说让我把这里的照片给你看。” 手机没有上锁，手指轻划就打开了。 王楠打开手机，一张一张翻着里面的照片，整颗心不停地往下落。 照片并不多，也就百来张，尽管手哆嗦得厉害，似乎不听使唤，还是很快就翻完了。 照片时间线横跨许多年，展示了一个小女孩成长的过程。照片中，她的爸爸很尽责，并未缺席。最好笑的是，连出生时的照片都有，背景大概是在医院，一个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给病床上面带微笑的女人看。 王楠手指顿了顿，视线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瞳孔微缩。 一大一小两个熊，把小女孩夹在中间，她故意做出被熊压扁的样子，笑得无比灿烂。 那个大熊，目测有一成年人高了。 难怪她说自己的是小熊！难怪自己的小熊是送的！ 那所有照片中，频繁出现的男人脸，王楠太熟悉了。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哐当”滑到地上。 “啊，我的手机！”小女孩心疼地蹲下身去，一脸紧张：“妈妈要骂我了。” 王楠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李梅知不知道？！ “你妈妈为什么要来找我……” 反正都离婚了，让她蒙在鼓里不好吗！ “我妈妈说，让你不要去找爸爸了。”小女孩仰起头看着王楠，努力回想妈妈对自己的交代：“她说，你但凡要点脸，就知道爸爸已经不是你的爸爸，你不该去找他。” 生怕自己没说清楚，小女孩确认道：“姐姐，你听明白妈妈的话了吗？” 王楠没有出声。 “我没有懂。”小女孩嘟囔道：“姐姐为什么不能去找爸爸？姐姐，你是不是也没听懂？你还去找爸爸吗？” “找什么找！”王楠的泪，如珠线般涌了出来，她压低了嗓门嘶吼，如一只困在笼子中的猛兽：“我又不是不要脸！” “姐姐？” 透过朦胧的泪眼，王楠一眼瞧见，小女孩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紧紧地蜷缩起来。 “出去！我不是你姐姐！” 什么小孩子天真单纯，都是装的！ 王楠常常觉得，这世间，有太多人，表面是人，有着一张精美的面皮，让人见之欢喜。却不能靠近，仅仅只是剥开一层细小的缝，所闻所感都让人作呕。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这不是常态，为何总让她遭遇这些，如果这是常态，每天这么虚与委蛇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王楠绘画大抵是有些天赋的，从小到大，各种比赛，大奖小奖拿到手软。她一直以为，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路，长大了，她会带着她的画板，走遍山山水水，品味世间百态。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 她惊恐地发现，明明她画的人，透过微笑的脸，她仿佛看到的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鬼。 她大概是病了。 神经病。 第48章 你是人是鬼 餐厅的包厢墙面，有一个挂钟。 秒针滴滴哒哒，正好走到整点，发出播报声。 明明是轻柔的音乐，却似乎惊醒了一坐一立的两个人。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盈满眼眶，又争先恐后，扑簌簌流下来。 王楠泣不成声：“我早就没有爸爸了你表面当的是我的爸爸，实际却是别人的爸爸你和妈妈住在一起，心却在另外一个女人那里你怎么那么会装，那么能装王梦，你是她后爸？还是她亲爸！” 王建军瞳孔猛地一缩，由于太过惊讶，表情显出几分狰狞：“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你妈妈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楠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为什么恨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不能恨你？你给了我爱，但那些爱，回头再去看，全都是假的！你知道这种被欺骗的滋味吗？如果连至亲之人，都不可信，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你们这些人，表面是人，背后是鬼！就因为你们，我也成了个怪物！” “你知道吗？我成了怪物！”王楠扯了扯衣领，沉闷的声音如同从心底深处嘶吼出来：“我表面阳光，却不敢相信别人。疑神疑鬼，看谁都不怀好意。我没有闺蜜，没有朋友，和谁相处，都隔着一层远远的距离。明明有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人，我只要伸一伸手，就能够着” 柔弱的身躯，大概承担了太多情绪，终是不堪重负。王楠软软地滑到凳子上，她的嗓子沙哑地快说不出话来：“他那么好，我却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你说的是谁？” “关你屁事！” 爆完一句粗口，包厢中彻底沉默下来。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啜泣声。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服务员小心探进头：“那个，不好意思，我上一下餐品。” “请您慢用。” 包厢门再次关上，王楠站起身，拿起包，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 “楠楠！”王建军却再次叫住了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爸爸不知道，都是爸爸的错我想弥补你，弥补你妈。你能不能，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王楠转过头，居高临下看着王建军，粲然一笑：“弥补？可以啊。我想想啊，你公司不是做得很厉害？把你的股份拿一半出来，给妈妈，就给你这个机会。” 嘶 王建军轻吸一口凉气：“楠楠” “做不到就免谈！”王楠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台州市三面环海，离高中不远有一处未开发的海滩，是王楠曾经最爱来的地方。大块礁石群层层叠立，海浪击打其上，发出阵阵轰鸣。 王楠站在一块巨石上，面朝大海，扯着嗓子，大喊：“啊，啊，啊” 泪水早已被海风吹干，心中的涩意却难以止住：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欺负人，凭什么！ 不知在海边坐了多久，王楠觉得头昏沉得厉害，大概是海风吹多了。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打道回府。 路过一个街角，有两个孩子，正在相互追赶。 前面的是个男孩，大约七八岁，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芭比娃娃，边跑边做鬼脸：“不给你，不给你，我抢到了就是我的，有本事你追我呀！” “还给我，还给我。”追在后面的是个女孩子，迈着小短腿，奋力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急得哇哇直哭。 王楠几步跑过去，伸手一探，轻轻松松就将芭比娃娃拿到了手里。 这下轮到男孩子跳脚了：“你是谁，那是我的娃娃，还给我！” “男孩子，不要欺负女孩子。” 王楠将娃娃塞到小女孩的怀里：“去玩。” “你是坏人，我的娃娃，还给我！”男孩子不干了，低垂着头，如同小牛犊一般，直直地冲了过来，王楠一个不防备，被冲了一个踉跄。 她伸手轻轻一捏，小男孩的胳膊就被禁锢住了，不能动弹，扭来扭去却怎么也挣不脱。 “你干什么？放开我！” 王楠做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不要随便欺负人，听到没有！”说完，她还稍微加了点手劲，手底下的小男孩瞬间嗷嗷叫唤起来。 他的气焰总算低了下去：“听到了，听到了。” 王楠放开小男孩，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大喊：“前面的人，你给我站住！” 叫她吗？王楠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胖胖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气势汹汹地朝她跑来，后面屁颠屁颠跟着的，不就是刚才那个男孩子？ “给我站住！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别跑！” 王楠淡定地转过身，腿脚突然发力，一个箭步跑没了影。 笑话，不跑算什么本事？不跑，难道还要留下来对峙么！ 王楠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她一眼就看到小区楼下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李梅，还有一个，陈启藩？！ 他们怎么在一起？ 王楠奇怪地走过去，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启藩：“你怎么来了？” 李梅在一旁笑道：“楠楠，小藩是你的高中同学？他下午就来找你，说明天开车回京市，你不是没买到票，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阿姨，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楠楠也在京市。就是顺路的事，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她安全送到家的。”边说，边还朝王楠眨眼睛，似乎怕她不配合，拆穿。 “那就好，那就好。”李梅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她看看王楠，又看看陈启藩，一脸欣慰：“把她交给你，阿姨放心。” ？？？ 王楠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她看着身边，明明只是随意地站着，却掩饰不住周身气度的男人。面上在亲切地和妈妈寒暄，开口闭口却是胡诌。 她突然开口问：“陈启藩，你是人是鬼？” 第49章 过节别回家 王楠的十一假期鸡飞狗跳，吴秀媛这边，过得也不怎么舒心。 她原本计划105日请同事们去家中做客。王楠不去，顿时失了几分炫耀的兴致，索性跟大家说改天。 吴妈打电话来：“盼盼，你过节回家吗？” 吴秀媛没有买回家的票。 听妈妈这么问，她突然想到：假期反正也不请客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一趟？老家的生活虽然清苦些，但对常年窝在城里的人来说，每天一睁眼能看到绿色，是一种从身到心全面的放松。 只是这时再买票，恐怕不好买了。 飞机票应该还有，就是有些贵… 吴秀媛还在犹豫，吴妈的话已经从听筒那端传过来：“不能回来就别勉强，春节再回。” ？ 吴秀媛愣了愣：“我还没买票。” “都这时候了，哪里还有票？听她们说，国庆的票很难买，不提前抢根本抢不到。” “不行我就坐飞机回去。” “飞机？”吴妈的嗓门突然尖利起来：“那得花多少钱？你有这钱不如给你弟…” 虽然绕了个弯子，吴秀媛还是听出来了，家里并不期望她回去。 轻松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沉重，她倏然开口问：“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啊。” “那为什么不想我回去？” 吴妈立马否认：“哪有，你多心了，我是说票不好买。” 但吴秀媛太了解她妈了，既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就不会轻易被打发：“妈，你不说，我就去问小刚。” “多大点事啊，你还去问小刚…” “我现在每个月还给小刚打钱呢，相信他会告诉我的。” 吴妈败下阵来：“行了行了，我跟你说。十一的时候，小刚的新房子不是要交房吗？我们准备请亲戚们吃个饭。小刚的女朋友说，她家那边也会来几个人。我寻思着，你和阿鹏也要回来，一桌就坐不下了，得开两桌。” “那就开两桌啊。” “你这丫头懂什么，一桌酒席就要上千哩。” 吴秀媛有时候挺烦她妈妈给她讲的这些家长里短的破事。 又想请客炫耀一把，又计较来计较去，抠抠搜搜，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躺在舒服的沙发上，闭上眼睛：“那您说怎么办？不请客了？” “怎么能不请？”吴妈语带嫌弃，似乎吴秀媛提了个很愚蠢的建议，她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吴秀媛听：“我和你爸商量了，我们俩是东道主，可以不上桌。你和阿鹏也不回来，刚好凑一桌。” 其实吴妈还有些小心思，小刚和女朋友正在谈婚论嫁的阶段。这次请客，女方家来人，也算是正式相看了。 小刚的房子，首付是吴秀媛出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怕吴秀媛乱说话，搅乱了这次会面。 悲哀感瞬间涌上心头，吴秀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就是她的父母。就因为一桌饭菜钱，就不期望常年不在家的女儿回家。 吴秀媛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受父母待见的。吴秀媛这个名字，是她长大后，自己改的。她的本名，叫吴盼子。如同戏文或故事里说的那样，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盼一个儿子。 重男轻女思想的由来，吴秀媛一直很困惑。好像越是贫困的家庭里，就越盼着生儿子，反而是那些条件不错的，并没有这些执念。 可是，生儿子做什么呢？明明一贫如洗，没有家产可继承不是吗！ 父母的偏心在小刚出生的那一瞬间，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村里来人庆贺，刚三岁的吴秀媛，小胳膊小腿，一刻不停歇，忙里忙外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吴爸笑得满脸褶子，嗓门都比旁时大，多了几分难得的硬气：“总算是有后了，对祖先能有个交代。” 嗓门洪亮的婶婶咯咯地笑：“吴三哥，我看你们家盼盼，这么小，就勤快得很。就算没有个儿子，有个这样的闺女，也很不错啊！” 言语中提到了她，吴秀媛懵懂地抬起头来，一下就看到爸爸瞅过来的眼神，里面包含的不屑让她这个不经事的孩子都能看懂：“小丫头片子，迟早要嫁出去哩。” 她小时候日子过的很艰难。 应该说，她们一家都过得艰难，她最甚。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而比吃穿更令她难受的，是父母对她的不公。 她不能理解，明明都是摔倒了，弟弟得到的是嘘寒问暖，她怎么得到的就是指责和打骂？ 她也不能理解，明明是两个人在家，碗里的一块糕没了，怎么就一定是她偷吃的？ 她尝试反抗和吵闹争取，得到的是更多的打骂和漠视。 后来她学乖了，只要她格外懂事，间或是能得到一些夸赞和笑脸的。于是，懂事渐渐成了一种本能和习惯。 但吴秀媛心里清楚，她一旦哪天没那么懂事了，她现在感受到的家庭温情恐怕瞬间就没有了。 吴秀媛忍了又忍，心中实在忿忿：“房子的首付还是我出的呢，现在要交房请客，却巴不得我不回去，妈你们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你这孩子说啥呢？怎么就巴不得你不回来？”吴妈有些心虚，嘴巴却丝毫不服软：“这不是你自己没提前买票嘛，怪得了谁？首付的事，你别整天在嘴边提，这话外人听去了不好。小刚是你的弟弟，你有钱，给他付个首付，不是理所当然嘛！” 吴秀媛冷笑，既然理所当然，为啥外人听去不好？ 她忍了又忍，才把快溜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跟吴妈通话，她经常有种无力感。她一直拼命维护家庭亲情，但她的家人们，似乎明白她的在乎，越来越有恃无恐。 她为什么这么不受重视，无非是在家里可有可无！ 吴秀媛环视宽敞的客厅一眼，宽幅的落地窗，光线照射进来，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落地窗中间，还有一扇推拉的玻璃门，出去是一个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庭院，里面各色菊花，争相斗艳，秋意正浓。 这么好的花，无人欣赏，可惜了！ 吴秀媛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妈，你们哪天请客？” 吴妈立刻警觉起来：“你问这做什么？还真要坐飞机回来不成？你有这钱，不如匀一点给妈请客。” 第50章 车票你买吗 这扎心的话，又引得吴秀媛一阵心酸，她深吸好几口气，平缓一下心情，才淡淡地道：“我就问问，如果请得早，剩下几天，正好我有假，你们要不要来京市玩一玩？” 吴妈愣住了：“怎么突然邀请我们到京市，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这就是她的亲妈！吴秀媛没好气地道：“算了，你们爱来不来。” 吴妈讪讪地道：“妈一时嘴快，说错了。请客是2号，我们去京市，有地方住吗？你不是老说你们房子很小？” 吴秀媛的提议吴妈很心动，她早就想去京市看看了。能去一次大城市，是村里可以给其他人炫耀许久的谈资。吴秀媛刚去京市时，她就试探着提过几次，吴秀媛总说她工作忙，要么就是住的地方太小，挤不开。 如此几番之后，她热切的心也就淡了。 吴秀媛认真打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语气漫不经心：“刚换房子了，有地方住。” “那，我跟你爸商量商量？” “好。” 挂断电话前，吴妈最后又问了一句：“我们要是过去，车票你给买？” “放心好了。”吴秀媛嗤笑一声，明明自己每月都给家里打钱，一涉及到需要钱的场景，父母依然斤斤计较，她也懒得去理论：“来回都给买，把心放进肚子里。” 吴秀媛的家人们是103号到京市的。一行四个大人，两个孩子。 吴爸、吴妈、弟弟吴亚刚，未过门的弟媳潘家凤，外加潘家凤的两个小侄子。 吴秀媛在火车站接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时，有些傻眼。她拉了吴妈到一旁，窃窃私语：“我是接您和爸过来玩，怎么来这么多人啊？” 小刚也就罢了，可他媳妇还没过门呢，只要没结婚，就做不了准。 还有那两个孩子，正是猫狗嫌的年龄，万一把家里的东西弄坏了？吴秀媛想一想，头都大了。 女儿话音刚落，吴妈的眉毛就吊起来了：“怎么，小刚是你弟弟，你不欢迎他来？” 吴秀媛点点头，又急忙摇头：“不是不欢迎，就是有些意外。” “家凤以后是要和小刚结婚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也没见过，正好带来给你见见。”吴妈拍拍吴秀媛的手，貌似不经意地道：“在老家那边，弟媳妇第一次上门，做姑姐的都要包红包的。” 吴秀媛手臂一僵，不自在地岔开话题，招手招呼众人：“走，都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 反正来都来了，她又不能赶回去，就这样。她是不敢问了，再问下去，那两个孩子也得包红包了。 吴妈却不放过她，快速把一沓东西塞到吴秀媛手里。 吴秀媛微微一愣：“妈，您这是？” “车票，给你，你说过给我们报销的。” 吴秀媛低着头，翻着手里的票，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六张……所以，哪些人来她管不了也就罢了，她还得管所有人的吃住，以及路费？ 吴妈紧紧盯着吴秀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之前说过的，可不能反悔。” 吴秀媛抬起头，本想理论几句，看到吴妈那副如临大敌的神态，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她太了解她妈了，她说一句，对方就能有无数句等着她，她定是说不过的。 如果最后注定要掏这笔钱，她又何必一开始就闹得不愉快呢！ 但6个人的票，还要来回的，虽然孩子是半票，也不老少了，吴秀媛感觉心在滴血：“给您报，放心好了。” 吴妈长长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仿佛完成了一场交锋。这才有余暇去关注女儿的近况：“妈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阿鹏怎么没来？丈母娘来了也不来迎接下，这孩子有点不会做人啊！” “他有事，来不了。”吴秀媛烦闷地点点头：“我们先回家。” 出站后等车，又遇到小插曲。 两个孩子，嚷嚷着肚子饿。 吴秀媛低声劝：“再忍一忍，回去就有吃的了。” 潘家凤捂着嘴，用小声大家却都能听到到的音量和小刚说话：“孩子是不能抗饿的。” 吴爸轻咳一声，淡然开口：“那边不是有家肯德鸡？盼盼，你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如果说吴妈的话，吴秀媛还能置疑一下。对于吴爸，她就属于从小就敬畏了。 吴秀媛小的时候，有一次吃饭，小刚的饭里有肉，她没有，遂哭闹。吴妈说话婉转些：“你弟弟正在长身体，男孩子多吃肉才能长得高，以后也能保护你。” 吴爸却二话不说，脱下脚上的拖鞋，狠狠拍在吴秀媛的背上：“爱吃吃，不吃就滚！” 小小的吴秀媛，背被拍的生疼，却一声也不敢再发出，爸爸阴沉的脸色，真真切切把她吓到了。 吴妈总说：“家里就是需要有个男人，关键时刻还得你爸出面哩。” 庄户人家的女人，对外再泼辣，心中依然秉承着以男人为天的思想。 这思想赋予了男人绝对的权威。 吴爸话不多，在庄户人家里，属于老实人。和左邻右舍起冲突，常常属于被欺负了，只能挂着脸，恨声骂几句的那种。 但在家里，只要吴爸开了口，那就是铁板钉钉。 打的车马上就要到了，吴秀媛无奈叹口气，点击“取消”，t的，还需要支付调度费。 只需几块钱，但明明可以不必要的支出依然让她觉得肉疼。 她淡淡地瞥了潘家凤一眼，心说这人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还没过门，父母的心就偏过去了。 好似他们的心，无论偏到哪里，终归是没她的份。 吴秀媛心塞地去了肯德基。 店里人并不多，她很快就拎着纸袋从里面出来。 刚才还站一堆的几个人，一会的功夫就分开了。 只剩吴爸和吴妈在原地，两人嘴巴一动一动的，好似在说话。 吴秀媛刚一走近，就听到吴爸在问：“车票钱盼盼出吗？” 又在说这个？她不由的止下脚步，屏住呼吸，想听听妈妈怎么说。 第51章 我的新男友 “她说出。” 吴妈叹口气：“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盼盼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我们的票钱她出也就罢了，家凤几人的钱也让她来给，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你脑子不好使了？” 吴爸皱了皱眉头：“家凤马上就要嫁过来，就是自家人。盼盼挣的钱，以后还不是要带到别人家里去？自然是能让她多出点，就多出点。” “你说的是” 哒哒哒的脚步声跑过来，说话的两人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吴秀媛。 吴妈愣了愣：“盼盼，你” 吴秀媛挤出一丝笑，打断她的话，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围在她身边的孩子：“先填填肚子。” 小刚和潘家凤走过来，两人刚才跟着孩子跑了一路，额头上都沁出一丝汗。 潘家凤拭了拭额头，小声嘀咕道：“这鬼天气，太热了，咱们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 小刚闻言，立即转头看向吴秀媛：“姐，车什么时候来？” 这是见面后小刚第一次叫她姐。 “还没打呢。”吴秀媛拿出手机，再次下单，看到叫车界面，她无奈地道：“排队35人，得等一会了。” “姐，你怎么安排的啊？这些事就该提前做好。” 吴秀媛没好气地道：“刚才车要来了，不是要去买吃的才取消了吗？” 潘家凤拉了拉小刚的袖子：“别说了，怪我，怪我，不该把两个小侄子带过来。” 这话说的，她有在怪谁吗，她就在澄清事实好！ 吴秀媛刚想翻一个白眼，就听到小刚粗声粗气的话语：“你有什么错？都怪我姐，明知道我们坐了一路的车，肯定会饿，就应该提前准备些吃的带着。” 她奶奶的！ 她一早上就起来，买菜做饭，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放在家里，只等着一接到人就开吃。 欢欢喜喜地过来迎接，却受了一肚子的气。 吴秀媛真想甩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但她知道，她要转身走了，那几个人丝毫不会认为是他们的问题，只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从此以后，恐怕那丝淡薄的亲情都维护不住了。 吴秀媛忍了又忍，才压下心中腾腾直冒的火气，走远一点，一言不发等起车来。 小刚见状，有些无趣，嘟囔几句，也就消停了。 因着见面的各种不愉快，等到坐上车时，气氛有些沉闷。 好在有两个孩子，感受不到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在车上嘻哈笑闹。 吴秀媛暗自松了一口气，有孩子跟着来，也不算坏事，至少不需要她强迫自己刻意营造气氛了。 她之前好几次想开口，却都忍住。但她不说话，其他人便也不说话。 这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大家都怕她，还有一种是一群人在孤立她。 他们自然是不怕她的。 那就只剩被孤立这种可能了。 透过车内后视镜，吴秀媛一眼就瞟到爸爸妈妈紧绷的脸，多年看大人眼色讨生活的经验告诉她，他们很生气。 大约是生气她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敢给他们脸色瞧了！ 吴秀媛自嘲地笑了笑，心头涌起阵阵烦闷，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邀请大家来京市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黄总发来的消息：“小吴，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我电话你交代个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吴秀媛坐直了身子，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黄总，我现在方便的，您说。” 电话很快打过来，吴秀媛接过电话，语气顿时慵懒起来：“黄先生，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小没良心的。”黄世明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在做什么？是不是每天疯玩，快把我忘了？” “才没有咧。”吴秀媛嘟着嘴：“人家从早上忙到现在，累得快要死了~” 嗲嗲的语气加上小女儿的情态，一车人都忍不住竖着耳朵看过来，有个孩子在叫：“姑姑，你看…” 吴秀媛淡淡瞟过去。 “嘘！”潘家凤连忙捂住小侄子的嘴：“阿姨在打电话，你小声点。” “你那边怎么有小孩子的声音？” 吴秀媛收回视线，娇娇柔柔地道：“正想跟你说呢，我父母过来了，能不能让他们住在我那边？” “你做主就行，房子就是给你住的。”黄世明顿了顿：“我这几天有些忙，就不去见他们了。” 吴秀媛心情有些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的语气依然欢快：“你忙你的，我省得的。” “真乖。” 知道佳人身边有人，黄世明随意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吴秀媛呆呆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好几秒，一抬起头，就看到一车人都定定地瞧着她。 “怎么了？” 吴妈率先开口：“盼盼，你刚给谁打电话啊？” “噢，这个呀。”吴秀媛扬了扬手机：“我男朋友。” “阿鹏？”吴妈嗔怪道：“早知道是他，你刚才应该把电话给我，我得说他几句，岳父岳母过来，怎么都不来接呢？” “不是他。”吴秀媛脸色很平静，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震惊：“我和他分手了。” 吴爸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下坐不住了：“胡闹！你们不是准备要结婚了？婚姻大事，是闹着玩的吗？” “是啊，盼盼！你之前电话里也只说你们十一暂不结婚，这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呢？” 在未来的弟媳面前，吴秀媛不想谈这个。 她含糊地道：“有些事你们不清楚，先不说他了，以后空了再跟你们细讲。” “你这个新男朋友是什么情况？”吴妈有些担忧：“别的且先不说，至少要有房有车。” 吴秀媛咬着嘴唇：“这些他都有，您不需要担心。” “这么好？”吴妈放下心来，又有些惊讶：“在京市买房可不容易。他自己买的？多少平，每个月贷多少？” “我没问。” 吴妈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不问？这些，谈恋爱之前就应该搞清楚。你就看看阿鹏，虽说是买了房，背着一屁股贷款，这还到什么时候去？早先我就不太同意的，分了也好。” “妈！”吴秀媛无奈地叫了一声：“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的，他还有其他的房子，您看看就知道了。” 这话勾起了吴妈的兴趣：“还有多久能到？” “十几分钟。” “还要这么久？这京市就是大，在我们县城，十几分钟都可以从城南跑到城北了。” 第52章 省下来的钱给我 小刚笑着接话：“妈，我就说您没见过世面？姐住在什么地方？那是天子脚下，是首都。我们又住什么地方？那是贫民窟。姐在这里是能挣大钱的，她每个月，随便从手上漏一点，就够我们用好久的。” 前半句听得吴秀媛直乐呵，待听到后半句，她眉头皱了起来。 “在这里挣得是多些没错，但生活成本也高。就拿租房为例子，我之前租了个不到50平米的小一居，一个月就得6000。” “6000？我滴个乖乖。”吴妈惊呆了：“这我们一家人，一个月合起来都挣不到六千。” 小刚眼珠一转，却生出其他想法：“姐，你刚刚不是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那新男友的？” “嗯。” “那你需要给他钱吗？” 吴秀媛有些莫名：“自然不需要。” “那太好了。”小刚搓了搓手：“姐，你看你之前租房子，一个月6000，现在不需要了，那这笔钱是不是就省下来了？以后是不是就能多支援点我呢？” 吴秀媛一噎。 好家伙，绕了一大圈，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这个弟弟，和她相比，从小可以说是娇生惯养。然而娇来惯去，最终却养成了个废物。 早早辍学不说，在外闯荡好几年，一点本领没学到，也没存下半点积蓄。快成家的年纪了，还在家里啃老。 也亏得有姑娘愿意跟他。 吴秀媛瞥了潘家凤一眼，就见到对方似乎也很在意小刚的问话，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很明显，她也看中了那笔钱！ 怎么都那么大脸呢？都给他们在县城买房付了首付还不够？ 吴秀媛心中忿忿，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好半晌，才气哼哼地道：“我现在每个月都有房贷，除了租房，其他的开销也是大笔大笔，哪有什么余钱？小刚，不是姐说你，你都这么大了，还一事无成，总要找点正经事做做。你还准备让爸妈一辈子养你不成？他们年纪大了，能养你多久？” 吴秀媛说的是心里话，却也是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往往不中听。 小刚还没说话，吴爸吴妈先坐不住了。 “你弟弟说得没错，你既然省下了那么大一笔钱，支援他一点又有什么？找借口推脱不说，还拿话来挤兑他，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妈！”吴秀媛觉得这世界简直没有天理了。 “我说的不对吗？二十好几的人了，有手有脚，但凡勤快点，在哪找不到事做？总能养活自己。整天在家游手好闲，惦记姐姐的那点钱，算怎么回事！” 吴妈不为所动，她自有她的逻辑：“你们俩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他惦记你的钱，有什么不对？” 吴秀媛烦躁地抓了抓头，每次和她妈沟通，她就觉得自己的好口才完全派不上用场：“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有出息的弟弟会整天惦记姐的钱！” 小刚也理直气壮：“我也没见过哪个能干的姐姐不支持自己的弟弟。” 吴爸冷眼看着这一出姐弟口水战，他敏锐地发现，看似专心开车的司机，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似在嘲笑。 还有静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潘家凤，以及两个嘬着手指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孩子，这个一家之主，对外的门面，突然老脸一红，一声低吼，一锤定音：“别争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吼完这句，也不忘表明自己的态度，眼睛轻飘飘地斜睨吴秀媛一眼：“出来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不懂事！” 吴秀媛：“……” 吴秀媛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她觉得自己这一路，气都气饱了。 身体机能似乎也受到影响，刚一站起身，腿就颤颤巍巍的直打飘。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路没开口说话，此时却关切出声：“小姑娘，小心些，慢点。”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你这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吴秀媛鼻子一酸，低低道：“谢谢。” 多讽刺，一大早到现在，她收到的唯一关心，竟然是一个陌生人给的。 吴秀媛所住的地方，在京市六环。 整个小区干净整齐，绿树成荫，虽已是秋日，各处都摆满了不知名的花，五颜六色开得正好。 小区中央区域有小桥流水，各色锦鲤成群结队，惬意地游来游去。 一进小区里，小刚似乎就忘了之前和姐姐的针锋相对，惊叹连连。 一群人走在一起，声势颇为浩荡。 经过一栋联排别墅时，前面有个花园，小刚指着里面竞相开放的菊花和潘家凤咬耳朵：“那是菊花？我们村里也到处都有野菊花，没想到菊花这么好看！” “村里的菊花不用人管，城里的花却得人精心饲养才能活，做这些的都是有钱有闲的。一看这房子就不便宜，也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小刚连连点头：“哎，我真羡慕我姐，每天和有钱人生活在一起。这一点她就不如我了。要是我，肯定和他们搞好关系，带我一起发达。” 潘家凤吃吃地笑，拿手去拍小刚的脑袋：“净做白日梦，你要是发达了，我就在每天躺家里数钱，养花养狗。” “嘿嘿，养什么花啊狗啊，有这时间，养孩子不好吗，咱生他一窝。” “讨厌…” 眼角余光间，两人竟然看到吴秀媛走到花园小门前，径直推门进去。 “姐！你干什么！” 吴秀媛一愣，转过身：“怎么了？” 小刚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开口：“姐，你就住这里？” “对啊。” “这是你那新男友的房子？” 吴秀媛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大家都进来。” “啊，姐，你发达了！”小刚夸张地大叫一声，跑过来抓住吴秀媛的胳膊，摇啊摇，神情一脸狗腿：“咱姐夫是做什么的？他不会是个大老板？还是个富二代？姐，姐，你真的走狗屎运了！” 这就连姐夫都叫上了。 吴秀媛淡淡地抽出胳膊，心里还是存了一窝气：“你刚不还说我是没本事的姐吗？” “嘿嘿，我瞎说，我瞎说，我姐最能干了，再没有人能比过我姐了。” 吴秀媛不置可否。来到玄关处，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拖鞋分给大家：“都换上。” “这城里人，就是讲究。”小刚换好拖鞋，伸手就去抓放在鞋柜上的一双男士皮鞋：“这是我姐夫的？啧啧，这鞋，这光泽，一看就不便宜。” “别动！”吴秀媛迅速拍了下小刚的胳膊：“这屋里的东西，未经我允许，不能乱动。” 小刚讪讪地收回手：“姐夫是个讲究人，我懂我懂。” 嗯？ 大约这就是一个有钱的姐夫的震慑力，连从来都听不进话的小刚也变的服帖了。 第53章 这不是卖女儿么 耽搁的时间太长，准备的饭菜虽然温在锅里，却也有些凉了。 吴秀媛看向众人：“大家稍等下，我把菜热一热，马上就可以吃。” 潘家凤笑着站起来：“姐，我来帮你。” 嘿~吴秀媛挑挑眉，不仅弟弟懂事了，连未来的弟媳也懂事了。 从进门来，吴爸吴妈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常年住在乡下，乍然进入一处处处精美的环境，天然会有些局促。 吴秀媛在厨房忙碌，吴爸木着脸呆坐片刻，转头看向吴妈：“盼盼这个新男友，还不错。” 吴妈却有些忧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若是处处都好，能轮到盼盼？” “妇人见识。”吴爸掀了掀鼻孔：“就凭人家能住这么大的房子，盼盼能跟了他，就是烧高香了。” “我是怕她…”吴妈瞅了厨房方向一眼，欲言又止：“你没见那电视里演的吗？许多年轻的女孩子，跟一个年纪能做她爹的男人，立马就山鸡变凤凰了。” 吴爸面色微变，很快就镇定下来：“先问问。” “要真是这样怎么办？” 吴爸不耐地扯了扯嘴角：“你就先问问嘛。”他嘟囔道：“真要这样，若真是这样，咱又能怎么样呢…”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吴妈是个急性子，才夹了一筷子菜，就忍不住开口：“盼盼，你那个新男朋友，是什么人啊？” 她没有说要见见。因为多少心里有点数，如果那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的话，也不是他们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 吴秀媛有些犹豫。 她和黄世明在一起，已经有几个月了。但黄世明有家室。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住在这大大的房子里，她过得那么好，却没人知道，她常常觉得自己是锦衣夜行。 因此，她想邀请同事们过来小聚。让她们，特别是王楠，睁开眼睛瞧一瞧：她吴秀媛，现在过得很不错。 但和黄总的关系，那是万万不能说的。 和父母，她也不想说。 吴秀媛打了个马虎眼，略去一些关键信息：“他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高管，对我很不错。他现在忙，有时间了带你们见见。” 吴妈却不放过她：“他结婚了吗？” 不得不说，吴妈这话问得很有水平，一针见血。 小刚哈哈大笑：“妈，您问的这是什么话？姐的男朋友，当然没结婚啊！” 边笑还边朝潘家凤挤眉弄眼：“是不是很好笑？” 潘家凤却没有笑，拐了拐他的胳膊，朝吴秀媛的方向努努嘴。 小刚抬头看去，就见到方才还一脸淡然的姐姐，嘴抿的紧紧的，脸色发白。 “卧槽！”小刚腾的站起身：“不是？姐你当小三？！” 【小三】这个词，刺激了吴秀媛的神经。她的脸，白得更厉害了。 吴秀媛很想说“不是”，但对着家里人，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撒谎。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铛铛铛~” 关键时刻，吴爸救了她。 吴爸敲了敲碗：“都干啥呢，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冷了。” 潘家凤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笑道：“姐的手艺，看起来很不错，我要好好尝一尝。” 吴爸赞许地看了潘家凤一眼，又瞪瞪还在发愣的老伴和小刚：“还愣着干啥？吃饭！” “爸…” “老头子…” “吃饭！” 吴秀媛味同嚼蜡地吃完了整顿饭。 明明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身在其中，乐此不疲。 她甚至不追求黄世明离婚了娶她，只要他一直在乎她就好。 这世上，在乎她的人太少了。 但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这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旦被人揭穿，有多难堪。更何况揭穿它的，还是她最在意的几个人。 饭毕，吴秀媛一言不发，收拾桌上的碗筷，躲到厨房里洗碗。 7个人的碗，再加上盘子碟子一大摞，堆成小山般，没有一个人进来帮忙。 连饭前示好的潘家凤，也一下桌就带着两个侄子，不知躲哪里去了。 搁往常，吴秀媛会失落，会感慨自己低得可怜的家庭地位。 但此时，她觉得缩在这里，无比安心。只希望这碗，永远都洗不尽。 吴妈原本想跟来的，说话说了一半，堵得她百爪挠心。 吴爸一把抓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 “问什么？”吴爸皱着眉头，看着跟过来的儿子：“都不许问。” 吴妈不理解：“老头子，咱盼盼，给人……给人当小三啊！” 小刚也一脸焦急：“我姐怎么能这样呢！这要传回老家，我要被人笑死了。”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谁传回去？”吴爸敲了敲桌子，叮嘱小刚：“你只把家凤看好了，让她别回去乱说。” 小刚胡乱点头：“我肯定跟她讲的。爸，咱不管管吗？姐也真是，这世上男人那么多，找谁不好？” “男人是多。”吴爸站在客厅里，四下环顾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有几个人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人家能看上她，就是走狗屎运了。” 吴妈有些发愣：“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住得这么好，又不需要租房，你到时候，找她说说，每个月给家里多打点钱。小刚的房子还要还房贷呢！”吴爸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那个男人，这么有钱，一个月总还要给她点生活费？加上她自己的工资，肯定能结余不少。” 吴妈听着这话，瞪着眼睛消化许久，才呐呐地道：“这，咱就不管啦？” “管什么管？” “她这样，以后要怎么办啊？”吴妈突然唔唔地哭起来：“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吴爸急了，赶紧去捂她的嘴：“你小点声！” 他扯着吴妈，尽量离厨房远一点，不耐烦地道：“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哭什么！” “这还不是坏事！”吴妈低低地嚎：“也不知是个什么人，说不得都七老八十了，跟着这种人，能有什么前途？” “七老八十了正好！”吴爸鼓着眼睛：“哪天一命呜呼了，说不定还能分一笔遗产。” “爸，爸！”小刚拉拉吴爸的胳膊，伸手指了指屋顶：“咱听说，那有钱人家，都喜欢在家里装摄像头，您说话小心点。” 吴爸的气势瞬间矮了下来，他抬起头，略带敬畏地瞅了房顶一眼，这才低低地对吴妈说：“别再哭了！” 吴妈犹自伤心：“咱这样，跟卖女儿有啥区别？” “你胡说什么！”吴爸有些心虚，嘴巴却丝毫不落下风：“这对她也好！离了这个，她到哪找个更好的去？她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小刚也在一旁点头：“爸，我觉得你说得有理。” …… 第54章 吴妈的打算（1） 吴秀媛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争论已经告一段落。 本来以为会面临一场拷问，却意外的发现，气氛相当和谐，没有人提起刚才的话题。 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吴妈没过多久就接受了女儿当三的事实。 安顿好一家老小，忙碌了一天精疲力尽的吴秀媛，来到自己的房间，一倒头就仰躺在被子上。 吴妈突然推门进来了。 吴秀媛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妈，怎么了？需要什么东西吗？还是睡得不习惯？” “好得很，好得很。”吴妈连连摆手，她伸手抚摸着被罩上精美的刺绣，笑得满脸褶子：“妈就来看看，跟你说说话。” 总算来了，吴秀媛的心跟着提起来：“妈，您说，我听着呢。” 她打好主意，如果妈劝她或骂她，她都接受。大不了告诉他们，很快就会分手好了。反正他们在老家，轻易也不会来京市一趟。 “这被套，摸着就舒服，得花不少钱？” 吴秀媛松了口气：“是呢。我到专门卖床品的店里去买的，花了一千多块钱哩。” 嘶~ 吴妈倒吸一口凉气，忙缩回手，摸都不敢摸了：“我滴个乖乖，咱乡下十几块就能买到的东西，在这城里都变成了天价了，这谁能买得起！” 吴秀媛轻笑出声，不用聊黄世明的话题让她倍感轻松：“妈，京市有钱人多的很呢。我这个还不算最贵的，您是没看到，几千上万的都有，照样有人买。” “再说了。”她拉了妈妈的手，去摸那料子：“贵自然有贵的道理，您感受下，家里十几块的东西，便宜是便宜，和这可不能比。” “妈还是不摸了，手糙，别给摸坏了。” 吴秀媛抿着嘴笑：“哪那么容易坏，不怕，真坏了，再重新买就是了。” “哎……”吴妈长叹一口气，直起身来，含笑看着吴秀媛：“我们家盼盼真的过上好日子了，这上千块的东西说买就买。不像爸妈，买几块钱的东西，还要考虑老半天，生怕多花一分钱。” “妈，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吴秀媛看着妈妈鬓边的白发，满脸心疼：“小刚马上就结婚了，以后他的小家，该靠他们两口子自己打拼。我工作没几年，工资不高，但总会越来越高的，以后可以多给家里一些钱，您和爸就不用那么辛苦。” 吴妈垂着头，很是沮丧：“你是不知道，你爸身体不好，今年就生病住院好几次。就上个月，还发高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起不来。小刚结婚，要准备彩礼，办婚礼也会是一大笔开销。等过两年了，他们小两口有孩子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吴秀媛捧着妈妈的手：“您别着急，生活不就是这样，一个一个槛，咱慢慢的过。” “盼盼啊，你不知道，妈老觉得，这生活，真是没意思极了。你们小的时候，希望你们快点长大，等你们长大了，还是一团糟。这人，过得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操心。” “妈！”吴秀媛唬了一大跳，双手合十，扭头朝一旁“呸呸呸”，这才着急地道：“大过节的，您怎么说这些丧气话？咱现在，虽然不算富裕，但您想想，是不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总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好的！” “那还要等多久呢？妈都五十多了，还有几年好活，妈真的等不了！盼盼，你说妈该怎么办？” 吴秀媛垂着头，看着吴妈。吴妈眼里闪着期盼的光，紧紧抓住吴秀媛的衣袖，仿佛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吴秀媛总算明白了，妈妈这是有话要跟她说。 她低低地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您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听闻此言，吴妈哭丧着的脸总算收了起来，她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吴秀媛的头发：“我的盼盼，一向最懂事了。” 多年的经验让吴秀媛直觉，吴妈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她默了默，也没有躲开：“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听着呢。” 吴妈拍拍吴秀媛的手：“盼盼，妈是这么想的啊，你看，你现在一个月给家里2千块钱，家里实在不够用，以后能不能多给些？” 吴秀媛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妈，不是我不想多给，是确实尽力了。我算给您听，我现在一个月工资9千块钱，给家里两千，我自己的房子每个月有几千的房贷，之前还要租房，又是好几千，我自己总还要点生活费？这零零总总算下来，每个月真的是一分不剩。” “妈知道妈知道。”吴妈解释道：“妈也不是说以前。就看现在，你现在每天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房租也不用你出，那省下的钱，是不是—-” 这是将小刚在车上说的话旧事重提。 吴秀媛缓缓地扣着手指甲：“之前的房子，阿鹏和我一起合租的。他出了大头，我每个月也就出了2千左右。我现在住得远，每天来回坐车，一天就要100多，一个月又是好几千，哪有什么剩下的？” “你这孩子，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多给爸妈一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吴妈突然生气了，嗓门瞬间大起来。 吴秀媛吓了一跳：“我不是不愿意啊，我刚不算给您听了吗，根本没有多的。” “那你怎么能买这么贵的被套？”吴妈板着脸，指了指床上：“就算你没有多的，你不能问他要吗？” 他？哪个他？ 吴秀媛有些迷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她神情有些复杂，突然开口问妈妈：“我找了这样一个人，您和爸不反对吗？” 吴妈的脸色依然不好看，看到女儿的神色，才收敛了一些：“反对什么啊，儿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总不能事事都按照大人的心意来。你们怎么决定，爸妈总都是支持的。” 吴秀媛觉得自己很矛盾。爸妈反对，她不会听；但爸妈说支持她，她又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能支持呢？ 这等不为世俗所容的事情，但凡是疼爱孩子的父母，不都应该生气不同意吗？ “盼盼，妈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吴秀媛一直低头不语，吴妈有些着急，时候不早了，老伴还等着她的好消息呢。 吴秀媛好似被惊醒，愣愣地抬起头：“您说的哪句？” “你没有多的，可以找他要啊！”吴妈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吴秀媛却又不说话了。 好半晌，才低低出声：“妈，他有老婆，有孩子，我跟着他，是没有结果的。”即使这样，您还要支持吗？ “这…”吴妈想了想，帮她分析：“他年纪不小了？” 吴秀媛点点头：“四十九。” 还好还好，总算不是七老八十，吴妈松了一口气：“那他老婆肯定也差不多年纪。男人都是爱俏的，在年轻漂亮的和又老又丑的中间，他肯定选年轻漂亮的啊。你只要用点心，肯定能让他们俩离婚，再跟你结婚的。” 第55章 吴妈的打算（2） 吴秀媛苦涩地摇了摇头：“他老婆我见过，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个很厉害的人。家境又好，听说家里是当官的，有一番势力。我肯定斗不过她，甚至都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厉害！” 吴妈唬了一大跳，低头想了想，才又开口：“那妈刚才的主意你可别放在心上。你就小心点，只要男人惦记着你就成，别让她发现了。” “妈…” 吴秀媛有些迷茫：“那就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一辈子吗？要是有孩子了呢？” “孩子？”吴妈可没想到这个，她连连摆手：“你既然斗不过他老婆，就千万别要孩子，有了孩子想瞒都瞒不住。” 吴秀媛觉得，现在的对话有些怪，很怪，非常怪。 她连眨好几次眼睛，确认了，眼前的人，确实是她的妈妈。 她和黄世明在一起后，多半时间是幸福的，但她也时常觉得痛苦，觉得自己有罪，觉得自己不要脸，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但这些在吴妈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 难道这就是亲妈滤镜？ 吴秀媛靠在床檐上，呆呆地看着吴妈：“您真的觉得这样好么？” “你这孩子，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吴妈皱着眉头，看吴秀媛神色依然怔忡，又补了一句：“妈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她的话并没有让吴秀媛满意，吴秀媛靠在床头，久久不吭声。 “你这是怎么了？”吴妈有些不耐烦了：“你现在，吃穿不愁，哪里不满意了？没钱了，就问他要。可以多要些，用不完的就支援家里。你在这里享福，你爸妈和弟弟，可都在家里受苦呢。” 吴秀媛的目光，晃晃悠悠地从屋顶游过来，定格在吴妈脸上，总算有了个焦点。 她就说呢，她为啥觉得这么奇怪。 恐怕妈妈跟她说这么多，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两句。 她在为他们的未来担忧，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她满腹心思，郁郁不得纾解。 但妈妈呢？从她进这个门开始，目的恐怕从来就只有一个：让她每个月给更多的钱！ 如果她没有，就让她男人给！ 为了想要拿到这些钱，连自己女儿交往的是个已婚男都不管了！ 吴秀媛倏地笑出声：“妈，您就这么想卖了女儿？” “卖？怎么能说卖呢？” 吴妈老脸一红，下意识反驳，拿吴爸之前说给她听的话去堵吴秀媛的嘴：“这也是对你好。离了他，你到哪再去找个更好的？你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对，对。”吴秀媛咯咯地笑起来，眼前一片潮湿：“您说得都对。” 吴秀媛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她和吴妈说话的时候，在台州市，同样的时间点，王楠推门进屋，正好一眼就看到了李梅，以及她不愿意见到的爸爸。 相似的场景在不同的空间奇迹重合。这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女孩，心中却生出了同样的愤怒情绪：这天下的父母，原来还可以这样令人生厌！ 笑过一场，吴秀媛摇了摇头，细细打量着自己精心保养后变得白白嫩嫩的手指，语气轻飘飘：“那您觉得，我一个月该给您和爸多少合适呢？” “再加3000。”吴妈比了比手指，咬咬牙：“最低2000，不行，2000还是太少了，还是3000。” “哟，那我还挺值钱。” 吴妈脸色有些讪讪，总算察觉出吴秀媛的不对劲，她搓了搓腿，黑红的脸上充满无奈：“盼盼，妈也不是逼你，只是这家里，确实太困难了啊！” 吴秀媛冷笑：“不是还有个人，老大不小了，整天窝家里打游戏吗？” “你说小刚？”吴妈为儿子分辨：“他还小嘛！” “我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开始每个月给家里打钱了。”吴秀媛闭了闭眼睛：“妈，您是什么血型？” 话题突然转变，吴妈一愣：“这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吴秀媛摇摇头：“这是我知道的，最简单的确认亲子关系的方法。” ？吴妈不明白。 “什么意思？” 吴秀媛没有回答。 她掀开被子，开始赶人：“时候不早了，您出去，我要睡了。” “那，盼盼，我说的那个钱的事呢？” 吴秀媛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明天再说。” “明天有明天的事啊。”吴妈都急死了。 这死丫头，就一句话的事，非要拖到明天！ 但她又没办法，只好无奈妥协：“行行行，明天上午，你给妈一句准话。” 对方却又不吱声了。 吴妈走到门边，还是不放心，转身又叮嘱：“别忘了啊，明天上午！” 吴秀媛忍无可忍，探出头来，正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声音有些清脆，似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吴秀媛脸色一变，腾地从床上爬起来。 书房的博古架上有对花瓶，是宋朝的古董。这是黄世明前几年收购的，据说花掉了他小半幅身家。 原本放在黄世明家里，和吴秀媛来往后，他特意找了个借口，从家中运过来，让佳人开开眼。 黄世明很喜欢这对花瓶，几乎每次过来，都会拿出来细细赏玩。 吴秀媛突然想到，因没料到家里会来这么多人，书房的门没有上锁！ 她双腿直发抖，哆哆嗦嗦下地穿鞋，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别是那对花瓶，千万别是那对花瓶！ 鞋还没穿上，“嘭”又传来一声清脆的破地声。 这下好了，不只是腿发抖，连手都抽个不停了。 吴秀媛扯开嗓子，朝楼下大喊：“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了回应。 有脚步声蹬蹬蹬地上楼来，透过半掩的房门，吴秀媛一眼就看到冲上来的人，是小刚。 小刚手里拿着一块瓷片，脸上还在笑：“姐，孩子们调皮，打碎了一些东西，你不介意？” “是什么？”吴秀媛哑着嗓子问：“是碗吗？还是盘子？” 手上的瓷片晃了晃，吴秀媛的心也跟着晃了晃：“我也不清楚，看到的时候已经碎了。” 吴秀媛吼：“那就赶紧去问问！” “姐！”小刚皱着眉头：“不过是孩子贪玩，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吴妈看着吴秀媛白得吓人的脸色，想到自己还有所求，推了推小刚：“叫你问你就去问。” 第56章 永远不骗你 又有脚步声传来，上楼的是潘家凤。 几人齐齐望过去。 小刚吩咐：“你去问问孩子们打碎的是什么。” “问了。” “是什么？”“是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一道近乎尖利。 潘家凤见状，心中不由得惴惴起来。 她犹豫半晌，等得吴秀媛都恨不得冲过来掰她的嘴了，才轻启朱唇：“说是书房架子上的瓶。” 轰！ 轻轻的几个字，犹如五雷轰顶。 吴秀媛趔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床上，只恨不得晕过去。 但她不能晕，事情好没搞清楚，吴秀媛急切地看着潘家凤：“不是两个吗？应该只摔了一个？” 潘家凤咽了咽口水：“本来……本来只摔了一个。” 她顶着吴秀媛近乎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下去：“弟弟看哥哥摔了，觉得觉得……好玩，也……也摔了！” 吴秀媛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房间里顿时大乱。 …… 不提吴秀媛这边的鸡飞狗跳，应李梅的安排，王楠回京市，是坐陈启藩的车回来的。 王楠无甚好说。 反正她没买到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只是觉得，她和陈启藩，如今的遇见也太频繁了些。 在京市同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罢了，连回老家台州市，也能来次街头偶遇。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帝特意在给他们牵线呢！ 如果她一路无忧无虑的长大，心思简单纯洁，未经历那许多欺骗和背叛，遇到这样的优质男，该毫不犹豫就扑上去的！ 只如今却不敢。 她可能不配，他也不一定值。 王楠拎着妈妈准备地大包小包下楼时，陈启藩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状忙下车跑过来：“还有东西吗？我上去拿。” 王楠有些无奈：“还有好多。” 每次回家，临走时，李梅总是给她准备零零总总一大堆。她一再表示，这些东西，在外面也能买到，李梅却无动于衷。 按李梅的话：“外面买的，哪有家里的好呢！” 之前王楠一般坐高铁，一个人也拿不了太多，李梅还收敛些。这次开车，李梅逮着了机会，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 王楠有些忧虑：“这么多东西，后备箱不会装不下？” 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陈启藩同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自然也会准备不少。 后备箱一打开，却出乎王楠的意料，里面空空如也。 她挑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回老家，是出来旅游的呢。” 也不对，出来旅游一样会买买买，更何况，台州实在不算什么旅游的好去处。 陈启藩难得的脸一红，笑道：“家里没什么人。” 王楠想起来了，这话陈启藩前些天晚上邀请她去他家住时也说过。 当时她还疑惑，没人回来做什么？ 但这是对方的私事。 王楠摇摇头，压下强烈的好奇心，把手中的东西一件件整齐地码在后备箱里。 陈启藩又跑了两趟，准备得东西才拿完了，后备箱里一下子塞得满满当当。 王楠拎起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十斤李梅腌制的咸鱼。 “好重！” 李梅在一旁叮嘱她：“妈今年准备得多，你到了京市分一份出来，让小藩带去吃。” 又转向陈启藩：“阿姨家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做的，至少卫生干净，你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 陈启藩笑：“到了京市，王楠就是不记得给，我也要提醒她的，必须尝尝阿姨的手艺！” 嘿！睁眼说瞎话？ 王楠仰头望天。 他们俩就住一起，她带回去自然有他的份，还用得着分？ 当然，这话自然不好跟李梅说。 她眼见着李梅听了陈启藩的话，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忍不住嘀咕：“真会讲话。” 他一贯是会讲话的，至于讲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就要打个问号了。 王楠的心情无端又低落了几分。 在车上，陈启藩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反正还有两天假，回去还早，我们可以四处转转。” 王楠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跟我妈说有事要回京处理？” 陈启藩摸了摸鼻子，倒也实诚：“也不瞒你，阿姨说你准备今天回，只是没买到票。我反正没啥事，正好顺路，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王楠自然不是真心怪他。 只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平时总这样说谎吗？” 王楠在心里默数了一遍，这都第三回了！虽然都情有可原，但她实在很不喜欢，低低地道：“你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骗我……” 哪怕是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事，她也不希望被蒙在鼓里。 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陈启藩侧头看着王楠的神色，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正要开口说话。 王楠却突然抬起头，自嘲笑笑：“我刚说胡话的，你别当真。”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为她的情绪买单，她这么说，有些无理取闹了。 陈启藩一句话没说，微打方向盘，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怎么了？”王楠有些奇怪。 陈启藩转过头来：“好。” 王楠：“？” 陈启藩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很认真：“你刚刚的问题，如果你不喜欢，我永远不骗你。” 他这样子，就像是在承诺！ 王楠脸微微发红，对视片刻就顶不住了，她忙乱地收回视线，身子僵硬地扭到一旁：“我随意说的，你别当真。” 陈启坐正身子，转移话题：“我们去坐坐渡江大船？” 王楠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说刚刚那个，无论陈启藩说什么，她都没意见。 “好。” 陈启藩噙着笑，启动油门：“那就坐稳，咱们出发了。” 到达江边的时候，已是下午。 一逢假期，景点的人就格外多。 这里也不例外。 等待上船的人七拐八绕排了好几道弯。 不同队伍之间用栏杆隔开，临近上船点又合到了一起。 王楠举起手，在脸上扇了扇：“总算快轮到咱们了。” 她转头看向后面排队的人，依然乌泱泱一片看不到尽头。 “这人也太多了！” 陈启藩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也不由得咋舌：“本来想着你可能没坐过，带你来体验体验，没想到人这么多，早知道就该去其他地方了。” 王楠摇摇头：“去哪都一样。” “累不累？” 王楠也不遮掩：“有点。” “等结束了，我们找个商场，去吃点东西，吹吹空调，休息休息。” 说话间，又一趟船靠岸，前面的铁门打开。 轮到他们登船了。 第57章 登船遇冲突（1） 尽管已经见过了好几轮登船时的激烈状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真正轮到他们时，依然整了个手忙脚乱。 几乎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人群就骚动起来。 站王楠斜后方的大妈猛地冲过来：“让开让开，快点！” 王楠一个不堤防，被撞了一个趔趄。 陈启藩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转头去看大妈的眼神就充满了怒气：“您急什么？一个一个……” 大妈却根本不理会，伸手就去扒拉他：“走不走，快点快点！” 赶着去投胎似的。 也不像个讲道理的人。 王楠叹口气，去拉陈启藩：“别费口舌了，咱也走。” 坐船时，靠近船体边缘的空座位比较抢手。 既能休息，又视野开阔，可以很好地欣赏到沿途风景。 两人排的还算靠前，上船后，靠近船边还有一个空位。 陈启藩快走几步，将胳膊搭在椅背上，冲王楠招手：“来这儿坐。” 王楠点点头走过去，刚要坐下。 一道人影突然旋风般从旁边冲过来，狠狠撞了一下陈启藩的胳膊，又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陈启藩傻了眼。 定睛一看，不是刚才上船时推王楠那个妇人是谁！ “这位大姐。” 陈启藩忍住气，提醒对方：“座位是我们先占的。” 妇人轻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鼻子闪过一丝轻哼：“你占的？你怎么占的？有证据吗？有谁看到了？你叫它一声，且看它会不会答应你？我坐了就是我的。”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陈启藩四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关注这边的状况。 或者说即使关注到了，也会明哲保身，不发一言。 人与人之间可以隔着不到1的空间距离，但心与心的距离，可以很遥远。 “我胳膊刚搁在凳子上呢。”陈启藩提醒她：“你还撞了我的胳膊。” 妇人根本不买账：“撞了又怎么样？公共场合，你挡在这里，不撞你撞谁？” “你……”陈启藩气结。 遇到不讲道理的，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楠拉过他：“没事，咱们在边上站着看看风景好了。” 陈启藩有些憋屈：“明明是我占的位子，想让你休息休息。” 王楠摇摇头，拉着他要走：“走，我不累。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好心情。” 他们这厢要走，那边妇人却不肯放过他，朝边上啐了一口，阴阳怪气：“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不懂事，一点也不懂得谦让。”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何况，就凭对方这矫捷的身手，还需要他们谦让？ 王楠深吸一口气，不发一言，拉着陈启藩继续往前走。 “嘿，长得人模狗样，就是个怂包！” 陈启藩的手指捏的咯咯响。 王楠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突然笑了：“想不想报仇？” 陈启藩一愣：“什么？” 不待他反应，王楠已经转身，拉着他往回走。那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活像一只要投入战斗的公鸡！ 妇人嘴巴还在一个劲地指桑骂槐。 眼见着王楠走到跟前，不由得一愣，眯起眼睛：“小姑娘，你要做什么？” 王楠也不说话，冲她诡异地一笑，突然伸出手，抓住她衣领一提，不知怎地，不过瞬间，她就站到一旁了！ 王楠施施然坐下，招呼陈启藩：“船走起来不稳，你抓着这根柱子。” 妇人有些发愣，待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抢我的位子！” 王楠撇撇嘴：“这位老太太，您注意用词，我怎么就抢您的了呢？这位置是您的吗？有谁看到了？谁能证明？” 拿她的话又堵了回去。 最让她不能忍的是，刚那小子还叫她大姐，这死丫头，竟然叫她老太太！ 一时间，妇人看王楠的眼神格外不善。 她看出来了，这姑娘也不是个讲道理的，和自己是一路人。 只能武力解决。 于是，她冲了过来。 王楠身子只是稍微侧了侧，妇人扑了个空不说，也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竟然直直地朝栏杆撞去。 “嘶！”围观的人呲了龇牙，这力道撞上去，恐怕要撞了大包！ 王楠冷眼旁观，只是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施施然伸了伸手，提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拽了回来。 妇人站直身子，瞅着眼前的杆子，心有余悸，好半天，呼呼喘个不停。 稍一缓和些，又朝王楠瞪眼睛：“死丫头，我要你好看！” 王楠挑挑眉：“我刚可是救了你，你不说感激我，还要恩将仇报？” 妇人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是拽住她没错，但她抓的衣领，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辈子她没怕过谁！妇人伸手就要去揪王楠的头发，这是她最常用的一招，头发越长，就越好使。 上次她和隔壁的刘婶子打架，就用的这一招，刘婶子头顶的头发都被褥凸了一块，又打不过她，只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呜呜呜直告饶！快活极了！ 但今天简直是活见鬼，明明她的手是冲着头发去的，也不知道那丫头做了什么，也就缓缓一动，一头青丝就慢悠悠从她眼前划过，瞬间就到了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一股力道突然从背后传来，她再次因为收不住势头，猛然朝椅子撞去。 妇人惊恐地闭上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又是脖间令人发抖的窒息感。 呕～呕～ 妇人被勒得直翻白眼，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果不其然，又是那丫头拽住了她！ 她就不能拽胳膊？！ 站稳之后，妇人哆哆嗦嗦的，抖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总算有旁观的人群看不下去了，劝她：“算了。本来就是你一开始抢了人家的位子，还嘴上不积德，一个劲骂人家，人家才抢回来。你要打她，人家不仅不打回来，还几次三番地救你。人要讲良心。” 王楠淡漠地收回目光，冲一旁傻掉了的陈启藩招手：“过来啊！” 陈启藩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复杂。 王楠的动作虽然快，但他眼力好，刚刚都看到了。 第一次绊那妇人的是她，第二次伸出手指去推她的还是她！ 这样真的很爽！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拆穿。 顺从地走到王楠身边，悄悄地朝王楠竖了拇指。 王楠抿嘴微笑。 “小心！”一股大力袭来，陈启藩被王楠抓得扑了一个满怀，突然的香气袭进他的口鼻，搅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抬起头，才发现原来那妇人几次三番下，依然不甘心。 大概见奈何不了王楠，竟然朝他扑来，王楠一时着急，就拉了他一把。 陈启藩刚正靠着栏杆，人一闪开，妇人又直喇喇地朝栏杆撞去。 温香软玉在怀，这次王楠可没法伸出手去抓她了。 只听“嘭”的一声，王楠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就看到妇人瘫坐在地上，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王楠看过来，她身子一震，嚎得更大声了。 还有闲心看她的眼色？看来还不够疼啊！ 妇人大概是看硬来讨不着好，眼珠一转，直接躺在甲板上，腿脚乱蹬，哀哀呜咽起来：“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两个年轻人，欺负一个长辈，还有没有人能管管啊…” 边诉苦，边还骂骂咧咧，吐出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 第58章 登船遇冲突（2） 王楠揉了揉耳朵，只觉聒噪得厉害。 旁边有好心人劝她：“姑娘，这位子你就让给她，别再和她对着来了。这种人软硬不吃，你们对付不来的。” 但王楠却不这么认为，前面他们一再退让，对方是怎么做的？ 她冷冷地站起身，走到妇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嚎了！” 音量并不大，语气里的冷意却任谁都能听出来。 妇人看向王楠，一眼就看到她眸子里的不耐烦和狠厉，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这眼神怎么这么可怕，感觉像要吃人似的！ 她浑身一个哆嗦，声音不由得低下来。 王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妇人，：“你是想讲道理吗？那咱们就好好讲一讲。上船的时候，你就狠狠撞了我们，没有一句道歉。上船后，我们占的位置，又被你抢了。我们大度，这两件事都忍了。但你嘴巴还是不干不净。” 她冷冷一笑，转眸看向众人：“这世上总是这样，有些人一再欺负别人，还自以为很有道理，容不得别人反击回去，凭什么？难道人老实善良，就注定要吃亏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做个恶人！” 一时间，周围一片区域鸦雀无声，好半晌，有人拍手附和道：“说到我心坎上去了！如今过得好的，往往是那些不要脸，不讲道理又蛮横的人，惹不得打不得说不得，好人只能受气。” “是啊！” “对！” 这小姑娘，真是牙尖嘴利，还晓得要利用众怒来打压她！ 妇人心中恼恨，嘴巴却不闲着，将手放在额头上：“你这丫头，怎么血口喷人呢？不尊老爱幼不说，还让我撞了一头包。我要到医院去查查，指不定脑震荡了，你得赔医药费。” 王楠笑了：“尊老爱幼，首先要爱幼，才能尊老，您爱幼了吗？再说了，您算哪门子老，莫非叫您一声老太太，您就真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相册打开播放，放在妇人面前：“您是怎么被撞到的，您自己看看。瞧，我好心，都帮您录下来了。” 她好心？妇人快气炸了。 视频里，正在放慢动作。她鼓着眼睛一头朝王楠冲过去，然后王楠身子动了动，躲开了。躲开后，又伸出手，去拽她的衣领！光凭这个视频，没有人会说是王楠的错，反而还要赞她不计前嫌帮了她！ 这死丫头，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场景下，还能腾出手去录视频！ 妇人嘴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狠角色，打不过也不冤了。 视频里还在播放下一段，是她不甘心，再去撞王楠，王楠躲开，又救了她… 王楠收回手机，拨打110，将电话递到她耳边：“来，你不是说我不讲理吗？咱们报警，让警察来分辨好了。您有什么冤屈，不妨现在跟警察叔叔说一说。” 她笑了笑：“等船靠岸了，说不得警车就在岸边等着咱们了。长这么大，还没逛过局子，我正好奇，想去逛逛哩！” 这是什么怪胎不成！ 妇人心下一凛，有她那个视频在手，报警她又讨得了什么好！ 她没好气地伸手将王楠的手机推开，从地上爬起来：“不用了，老娘大人又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您额头不疼了？” “不用你管！” 一眨眼的功夫，妇人就钻进人群，不知躲哪个旮旯里去了。 “姑娘，你太厉害了！” “做得好，这种人就该这么治！” 王楠朝人群招招手，笑得有些腼腆：“哪里，就是被逼急了。” 陈启藩朝她走过来：“看看江景，船马上就靠岸了。”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好好的一次游船，被我毁了。” “怎么这么说？” 陈启藩挑挑眉：“我觉得你太厉害了，都想改口叫你王女侠。” 王楠笑笑：“之前练过一段时间的柔道。” 以暴制暴并不可取，但这世界，从来不是道理行遍天下。 长这么大，她靠着暴力终止了不少纷争。 陈启藩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本来应该我冲在前面，但我太没用了，只想着讲道理，讲不过就生气。一点辙都没有！” “谁说你没用了？” 王楠摇了摇手机：“视频不还是你录的吗？我就完全没想到这个。” 陈启藩舒了一口气：“网上常常各种社会事件，被人录视频后，恶意剪辑，一再反转。我就想着，但凡是遇着点事，还是自己录个视频的好。” “所以，最后把她吓跑了啊！” 王楠伏在栏杆上，注视着远方来往的渔船，语气有几分怅然，几分沉静：“陈启藩，你平时遇到的恶人多吗？” 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陈启藩也学着王楠，将下巴搁在栏杆上：“还好，像今天这人这样的，我一般遇到，也避开不正面交锋，所以不算多。” “这种明面上的恶，可不算恶！”王楠摇了摇头：“就怕那种，表面不声不响，却一肚子坏水。一再伤害别人，还给自己找各种合理的理由。” 她叹了口气，似是提醒他，又像是提醒自己：“遇上那样的人，才需要小心了，有多远躲多远。” 陈启藩侧头，看着王楠宁静的侧脸，若有所思，好半晌，才轻声回应：“好。” 下船后，两人如之前的计划，找了个商城。 喝茶休息一阵，疲乏感去得差不多了，就在商场里随意逛逛。 路过一个游戏厅。靠近门边，有两台跳舞机，其中一台上有人，是两个男孩子，踩着点在上面跳舞。 节奏韵律都很不错，周围围了一圈人，不时拍手叫好。 王楠没有什么舞蹈细胞，但她喜欢看人跳舞。 那种轻盈柔软又充满节奏感的姿态，让她无比向往。 她拉了陈启藩，找了个视野还不错的位子：“咱们看看。” 还不时侧头点评：“太帅了！” 陈启藩：“哪个帅？” “那个穿黄色t恤的。”王楠眼里冒着星星：“他跳得好好！艾玛，你看刚刚那个动作，突然转身，朝人群一指，天啦，真是太帅了！” “你喜欢这个？” “当然喜欢啊。” 大概是已经跳了许久，两人围观没多久，舞步就停了，两个男孩子走过来。 王楠的视线不由得绕着黄t恤男孩打转：“怎么就不跳了呢，还想看…” “算了算了，咱们走…” 转身去看陈启藩，刚还在身后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王楠有些奇怪，左顾右盼半天，还是找不着。索性站在原地等。 突然看到一个人站到了刚才的跳舞机上，不是陈启藩是谁！ 王楠惊喜地跑过去：“你会跳啊？” 陈启藩点点头：“小意思。你要不要一起？” “哇！”王楠连连摆手：“我不会，我看你跳。” 音乐响起，陈启藩动了起来，流畅自如，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和节奏感，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道看不见的旋律。 明明看似很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难以言说的美感。 和刚才的两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围观的人群渐渐多起来，拍手声，叫好声，连绵不绝。 王楠在一旁看得，眼睛都不敢眨。 陈启藩突然一个转身，双手在空中比划一番，冲着她喊：“楠楠，看我！” 少年的声音轻快又热情，身体在不停的动作变换中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力量美。 王楠捂住嘴巴，眼睛慢慢湿润了。 陈启藩刚刚比划的动作，她看到了。 是，一颗心。 第59章 陈董的猜测（1） 京市。 陈董和姜宛如正在吃晚饭。 姜宛如突然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 陈董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唉，你说小藩在孩子，平日工作忙，见不着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放个假，还是一面都见不到。”姜宛如揉着额头：“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什么！” 陈董笑道：“他不是说要去台州看看朋友嘛。” “他不过在台州待了一年，能交到多好的朋友？”一说到这个，姜宛如就纳闷。 她拿筷子敲敲碗：“老陈，你说，小藩不会是交女朋友了？” 陈董迟疑了一下：“有这个可能。” “等下次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姜宛如喜滋滋地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都不确定是不是呢！” 陈董笑着摇摇头：“你别抱太大期望，免得空欢喜一场。” “呸呸呸！别乌鸦嘴。” 姜宛如皱了皱眉头：“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做两手准备。最近翠萍给我推荐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还不错，如果真没谈，我就安排他去见见。” 陈董摇摇头：“你呀，尽瞎折腾。你安排个半天，他要肯见才行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尽会泼冷水呢？”姜宛如叉着腰：“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之前安排的相亲他不就一句不见就给你打发了？” 姜宛如也想到了那一幕，咬牙切齿：“这个不孝子！” “他也不是不孝。”陈董道：“我猜他八成心里有人。” 姜宛如睁大了眼睛：“怎么说？” 陈董呵呵笑道：“你的儿子，你看，不是我夸，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正是青春年少，怎么会不对任何人动心？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相亲也从来不搭理，你说，这合理吗？” 不合理！ 姜宛如皱了皱眉头：“真要心里有人，去追就是了？还能有他追不到的？” “不能这么说。”陈董道：“太普通的，估计他也看不上。既然能看上，还能坚持喜欢这么久，那女孩子定然有过人之处。” 姜宛如郁闷了：“若真是这样，他这么多年没追上，就必然不是那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以后也就难了。唉，你说咱儿子，怎么这么惨呢！” 她托着下巴：“也不知道是谁，若让我知道了，肯定要当面质问质问，我儿子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陈董夹了一筷子菜到姜宛如碗里：“你就让他自己折腾去。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要他自己想清楚。” 再说，他顿了顿：“这也只是猜测，还有一种可能性。” ？？姜宛如还在儿子不被姑娘喜欢的思绪里没出来，闻言一愣：“什么可能？” “这个有些不好说。” 还在卖关子！姜宛如急道：“赶紧讲！” 陈董清咳两声：“我听人说，咳咳，我是听人说啊，现在有些年轻人，喜欢的不一定是异性，可能是同性。同辉科技关总的儿子就是，每次我见着他，眉头都皱得能夹起蚊子。” “你瞎讲！”姜宛如气坏了，她也是听说过这类事的，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你这当爸爸的，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孩子呢？” “这只是一种可能嘛！”陈董忙安抚她：“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个性，崇尚自由，不是我们之前老派的思想了，所以…” 话音还未落，姜宛如的手已经拍到他胳膊上：“你给我闭嘴，别乱说！” “行行…”陈董忙告饶：“我不说了。” 说是不说，嘴巴里还依然嘀咕：“就是猜测嘛……” 姜宛如竖起眼睛：“你还说！” 陈董拿手在嘴巴上比了个贴封条的动作，然后彻底闭嘴。 让丈夫不要乱讲，但那些话在姜宛如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 刚一吃完饭，她就回了屋子，稍作打扮，拎了包便要出门。 陈董拦住她：“你上哪去？” 姜宛如白了他一眼：“还能上哪？找儿子去。” “你知道他住哪吗？” 这难倒姜宛如了：“你知道？” 陈董摇摇头：“我自然不知道。” 姜宛如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关心儿子的生活了，她哆嗦着嘴唇，有些心虚：“你说，是不是咱们平时太忽略小藩，小藩才变得心理不正常，故意跟我们对着来，要找个男孩子？” 陈董端着杯子，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到电脑上。 他忙转过身，离桌子远一些：“他都这么大了，你要处处关心他，他才觉得烦呢！” 他有些不理解：“你刚不还说我瞎说嘛……” 怎么就言语中这么笃定，儿子是喜欢男孩子了？陈董算是彻底明白了女人嘴里说一套，做又是一套的真谛。 姜宛如哭丧着脸：“你说的两种可能性，我仔细想过了，第二种明显更合理。怎么会有女孩对小藩这样的不动心呀……” 她一向对儿子有种盲目自信，只觉得他处处都是好的。 而且，姜宛如紧抿着唇，有件事她没说出来。 记得有一次，她参加一次夫人们的聚会。 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说些什么，她刚一走过去，几人就连忙转了话题。 她不明所以，事后拉了一个相熟的小姐妹询问。 小姐妹为难地看着她：“宛如，有件事我问问你，听说，刚刚只是听说啊，要是说的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她有些奇怪：“什么事？放心，我不怪你。” 小姐妹压低了嗓门：“你儿子是不是谈了个男朋友？” 什么？她惊的快要跳起来！这是哪来的传言！ 小姐妹瞅着她的神色，忙解释道：“刚刚有人说，有家姓陈的，家里的儿子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我们就猜测，是不是你们家…” 她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看来是猜错了，我就说呢，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她当时只觉得荒唐，义正言辞：“当然不是了，我们家小藩性取向正常得很！” 当时的场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姜宛如站在玄关处，脸色变幻不定。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不会一辈子都抱不到自己的亲孙子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 不行，她得赶紧去看看！ 姜宛如拿出手机，立马给陈启藩发消息：“小藩啊，你现在住哪里？” 陈启藩的消息很快进来：“妈，你问这个干嘛？” 瞧瞧，瞧瞧，还警惕上了！ 是担心她去找他，撞见他的好事吗？ 第60章 陈董的猜测（2） 姜宛如僵着脸，发出的消息却让人如同春风拂面：“妈就问问，想着哪天有空上你那看看，缺些什么也可以给你置办下。” “妈，不用了，我需要什么自己会买的。” “你这孩子！”姜宛如觉得自己的亲切语气快挂不住了：“妈想儿子的时候，难道不能去看看吗？” 好在陈启藩还算上道，他回：“当然可以。妈，我发你地方。我上班都不在家，周末有时候也会出去，您哪天要是想过去，记得提前跟我说，免得跑空。” 紧接着发过来一个定位。 姜宛如打开放大，离家是有些距离，但离公司很近！ 她忙招呼陈董：“老陈，你不忙的时候，多过去看看。” 老陈没有意见，但他虚心请教：“看什么？” 这个还用她教？自然是看陈启藩到底在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问题，做父母的要不要干预！ 合着他们俩说了这半天，还没t到重点吗！ 姜宛如白了陈董一眼，嫌弃地摆摆手：“算了，你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我自己去。” 开车也就30分钟的事，她每天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陈启藩跟她讲的过去之前提前跟他说，她默认忽略了。 笑话，这小子真要有鬼，提前跟他说，她还能发现什么！ 思忖间，姜宛如已经换好鞋子，只待出门。 陈董又叫住她：“你这会过去，小藩又不在家，不是说他去台州了嘛，肯定还没回来呢。” 那不见得，谁知道是真是假！ 姜宛如觉得，自从老陈和她做了那些分析后，她突然对儿子说的话信任度大幅降低。 “真是作孽噢！都怪你！” 陈董冷不丁又吃了一记挂落，却没有生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先认下再说：“对对对，都怪我，是我的错。” “那你说你哪里错了？” 陈董皱眉思索片刻，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认什么错？”姜宛如轻哼一声：“不诚心。” 却也不瞒着他：“我以前只觉得儿子千好万好，现在却担心这都是表象。” 陈董沉默了：“没那么糟，可能就是咱们想多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姜宛如叹口气，沉默片刻，问老伴：“现在知道自己错到哪了？” 这…陈董绞尽脑汁思索半天：“给个提示？” “真是个榆木脑袋！”姜宛如气哼哼地道：“都怪你给说了那些话，让我们母子俩产生了隔阂。” 呃… 陈董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对对，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说了。” “不行！”姜宛如拧着眉：“你要这样想，就是大错特错。” 她掰着手指：“刚刚只是你的第一个错。我才想到了，其实还有第二个错。” 陈董支起耳朵，耐心接受教导。 姜宛如也不和他绕弯子：“这种事情，你既然想到了，就该早点告诉我，而不是等到现在，早干预早止损的道理，你这个做老板的人难道不懂吗？” “是是是，我应该早点说。” 陈董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腹诽：说是错，不说是错，到底怎么才是不错呢？算了算了，不计较不计较，谁让她是自己女人呢，她开心就好。 姜宛如这才满意了：“下次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 幸好她没再继续问到底该怎么做，那他铁定又是回答不上来的。 陈董连忙转移话题：“你不去了？” “怎么不去？当然要去！不看看怎么放心。”姜宛如打开门：“都怪你，拉我说东说西，又耽误我这许久，有这时间我说不定都到了。不说了，我走了。” 风风火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陈董好笑地摇摇头，心中涌起一阵小得意：谁家老婆能有自家的这么可爱呢！ 姜宛如气呼呼地冲过去，陈启藩和王楠却还没回来，扑了个空。 她站在门口，在猫眼处趴着看了许久，什么也看不到。 一转头，看到门口的鞋柜，鞋柜没有上锁。 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不打开不要紧，这一打开，姜宛如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女士鞋子！ 其中有一对拖鞋，男款和女款靠在一起，相依相偎，看着巴适极了！ 强烈的喜悦感涌上心头，姜宛如立马掏出手机，给陈董打电话：“老陈，你刚还不让我来，幸好我来了！” 陈董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真有情况？但宛如的语气，好像还挺开心？ 这他就不懂了。 难不成和儿子在一起的人，她看着顺眼，就不计较了？ 这个可能性极大。 宛如一向是看脸的！ 想当年，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宛如又怎么能相中他！ 陈董急道：“宛如，就算那人长得好看，咱们也不能同意。你想想你的孙子，你的孙女？” “嘿嘿。”姜宛如一听这话，就知道丈夫是误会了。她也不解释，轻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等儿子回来，她一定要打电话让他把女孩子带过去见见。 先见了，才能结婚，先结了婚，才能生小孩。 等生了小孩，她看得那一堆育儿经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们两口子还年轻，不想早早孩子，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没关系。 她会和他们说清楚：反正有她帮他们嘛，你们只管玩去！ 姜宛如美滋滋地盘算着，话筒对面的老伴却着急了，一般的事情他都可以让着她，但这等涉及原则的问题，他是一定要争取的：“宛如，老陈家的根不能到我这里就断了。” 领养孩子自然也是可以的，但那毕竟比不上自身血脉嘛！ 姜宛如轻哼一声：“一步一步慢慢来，想这些还早呢。” 怎么就还早了？凡事都要立而后动，未雨绸缪方能临危不乱嘛！ 陈董眉头皱得死紧：“宛如，你听我说……” 姜宛如却欢快地道：“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说也是一样的，他还能顺带施展他的男性魅力，那样胜算更大。 “不知道。”姜宛如的话无情地粉碎了他的想法：“今天高兴，我准备去做个spa，再弄个合适我的发型。” 那会要很久！他怎么等得了！ 陈董劝她：“你现在的发型就很适合你。”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一个宛如常说的一个词：“显得脸小。” “是吗？”姜宛如摸着脸，心里喜滋滋的：“我以后可以多留这种发型。” “那咱不去做头发了？”陈董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呢。” “那不行，我都想好了。”姜宛如一口就回绝了他：“前几天我给你看的杂志你还记得吗？那个女明星的发型我太喜欢了，我还拍了照，就等着去尝试一把呢！” 陈董哪还记得什么杂志上的女朋星，他只惦记自己老婆啥时候回来。 他还待再劝，姜宛如却已经不给他机会：“不说了，时候不早了啊，再不去就做不上了，我晚上回去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肠粉。” 她说的是美容院附近一家茶餐厅里的肠粉。陈董好那一口，每次姜宛如经过，总会记着给他带一份。 陈董这会不想吃什么肠粉。 “宛如……” 手机屏幕一亮，姜宛如已经挂了电话。 陈董拿着手机，在屋里来来回回直打转：谁家的老婆，有自己老婆这么心大呢？ 就因为对方长得好，连底线都不要了！ 第61章 鹏哥的报复（1） 王楠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陈启藩了。 一个十一假期过去，她多了两桩心事。 第一件是李梅的事，她虽对李梅又和王建军搅合在一起表达了明确的反对意见，但感情这种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 李梅会怎么做，谁又说得准呢！ 第二件则事关陈启藩。 事实上，她没见着陈启藩，并不是因为有事或工作忙，而是她有意避开了。 陈启藩给她比划的那颗心，总是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悠来晃悠去。 也不知，他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王楠将口鼻捂在被子里，长长的叹息一声，直到感觉有些憋氧，才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去上班。 这几天，她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硬生生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劳模，卷得团队的小伙伴们唉声叹气。 早餐自然没在家里吃。 王楠在肯德基，整整待了快两小时，才慢腾腾从里面走出来，这时候去上班，总差不多了。 刚到公司楼下，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鹏哥。 吴秀媛的男朋友。 算算日子，他们该结婚了。 新婚燕尔，果然如胶似漆，连上班都要接来送去。 不过与她无关。 王楠晃了晃脑袋，正要进门去。 “王楠？”鹏哥却叫住了她。 王楠奇怪地转过头，这才假装看到对方：“噢，是你啊，有事吗？” 那个…鹏哥有些犹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一副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给她的样子。 王楠见对方这模样，也不多问，淡淡地道：“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等一等…”鹏哥似乎下定决心，手中的纸递过来：“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秀媛？” 吴秀媛的闲事，王楠并不想管。但也不好一口回绝，她问：“这是什么？” “我给她写的信。” 王楠觉得有些奇怪，天天住在一起的人，还要写信？ 这两口子，还怪浪漫的。 但既然追求仪式感，写了信，又不用信封装着，就那么折起，她一眼能看到力透纸背的痕迹，但凡是有点好奇心的，都会忍不住瞅两眼。 让她交给吴秀媛，也不怕她偷看！ 王楠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打电话让她下来拿？” “这，她不接我电话…” 王楠了然，吵架了。 若是这样，她就更不好管了。 两口子的事，最忌旁人多嘴，连闺蜜都插手不得。更何况，她和吴秀媛，可算不得什么闺蜜。 “抱歉。”王楠后退两步：“我帮不了你。” 一进办公区，小安就迎过来，笑盈盈地唤她：“楠姐。” 王楠点点头：“来这么早啊？” 小安笑道：“还不是楠姐你，每天都来那么早，我们不跟上怎么行呀！” 王楠管理团队，涉及工作的事，一丝不苟，半点马虎不得，但日常时候，跟大家有说有笑。小安对她讲话，也随意了许多。 小安朝王楠挤挤眼睛：“楠姐，你在楼下，看到鹏哥没有？” “嗯。”王楠点点头：“你也见着了？” “见到了，他还让我给吴秀媛递信呢！”小安撇撇嘴：“我可不想看到吴秀媛那副嘴脸，就拒绝了。” 不过，她搓了搓手：“现在纸笔写信的人可不多了，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还真有点好奇啊！” 王楠接了一杯水，随意道：“管他呢，和咱们也不搭干，好奇心害死猫。” “我还听到一个八卦，楠姐你想不想听？” 王楠看着小安亮晶晶的双眼，哑然失笑：“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说不想听，是不是很不给面子？” “呀呀，楠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小安抱着王楠的胳膊，揉来揉去好几下，这才压低了声音：“我听人说，吴秀媛和鹏哥分手了！” ？王楠蹙了蹙眉头：“不是都要结婚了嘛？她们在一起，得有七八年了？” “对啊。”小安叹了口气：“原来爱情这么靠不住，搞得我都不敢谈恋爱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小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帮他递那封信了，说不定上面写了点什么。就偷偷看下，他们也不知道……” “若是这样，就更不该递信了。” 王楠敲了敲小安的头：“吴秀媛若是想看信，鹏哥磨一磨，她自然会下去拿；若她就是铁定了心不想看，你给递过去，反遭埋怨。” 小安想了想：“也是。反正她的事，我也不那么想知道，不想了不想了。” 两人又说笑一阵，把吴秀媛的事抛到脑后。 午饭时分，几个人一起到食堂去吃饭。 坐在王楠对面的，正是主管李文聪。 王楠刚吃了一口菜，抬头看到对方的神色，就笑了：“聪哥，你这是有什么好事？”脸上的春风得意，掩都掩不住。 想到李文聪盼子多年的心愿，她猜测道：“莫非，嫂子又有了？” 李文聪摇摇头，语气很是愉悦：“这倒没有。” 王楠就更好奇了：“能分享不？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旁边的徐思转头看她：“说了你也不懂哩。” 敢情大家都知道！ 王楠就催：“快说快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李文聪也不瞒她：“我和我媳妇最近去看了一家中医院，这家中医院在治夫妻抗体不合这块很有名，医生说只需要我们连续去治疗几星期，这毛病就能解了。” “那以后嫂子怀孕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流产了？” “自然是的。” 这确实是好事！王楠真心实意为李文聪高兴：“太好了。” 她冲徐思做了个鬼脸：“刚刚谁说我不懂？” 徐思笑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知道这么多干嘛！可别学着她们那群人，整天生孩子啊，养娃啊，婆媳关系啊，啧啧，俗气！” 王楠差点喷出一口饭：“我就是大俗人一个。现在学学，为以后做准备，有啥不行？” 听完李文聪的喜事，她又支起耳朵，去听隔壁桌王吟姐讲她婆婆。 “我儿子粘我，明明天天都是奶奶带，我一回家还是只要妈妈。昨天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跟我说，妈妈坏，妈妈坏。”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这种话，多半是我婆婆教的，我都快气死了！” 第62章 鹏哥的报复（2） 对面另一个女同事也道：“我婆婆也一样，老是偷偷在我孩子面前说我坏话，害得他现在都不跟我亲了。” 小安奇怪地问：“小孩子学说话，什么话都往外乱蹦，也不一定就是婆婆教的，可能在其他地方听到了。” “嗨，你还小，这些都不懂。”女同事撇撇嘴：“婆媳这两种角色，天生就处在对立面。如果我不是家里实在没人带孩子，肯定不会让我婆婆替我带的。” 王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婆婆，这个词，现在离她还很遥远，但是她已听了太多，光一想想，就打心底里发怵啊！ “天啦！”小安突然大叫一声。 一群人诧异地看过去。 “怎么了？” “吴秀媛，吴秀媛…”小安突然把头压低了些，四下扫视几眼，这才半掩着唇：“行政的吴秀媛你们都认识？” 没有人不认识。 小安这才满脸幸灾乐祸地道：“你们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竟然跟了个老男人，然后把鹏哥给甩了。” 大家顿时感兴趣起来，七嘴八舌的发问：“你怎么知道？” “有多老？是什么人啊？” 小安扬了扬手机：“行政那边另一个妹子告诉我的，说这事都在她们那边传开了。” 她看着王楠：“我跟楠姐早上还遇到了鹏哥，他让我们带信来着，还好我们没有带。” “鹏哥后面又找了另一个人帮忙带信，那人没忍住，打开看了。结果，那哪是求复合的信啊，全部是对吴秀媛的控诉，把她那些事抖了个七七八八，还说是他亲眼所见！” 王楠伸出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她突然想到，之前吴秀媛还整天念叨陈启藩来着，如今又找了其他人？看来她和鹏哥还真是有缘无分啊。 男未婚女未嫁，找个年纪大的倒是也没人说什么。 但如果是在和男友还没分手期间，就另寻他人，可就要被人戳好一阵脊梁骨了。 王楠突然有点同情吴秀媛，鹏哥看着老实敦厚，出手却毫不含糊，说什么让人带信给吴秀媛？恐怕本意就是想公开这件事，为自己出口气！ 她淡淡地道：“那她最近不好过了。” “还不止呢！”小安却另有消息没说完：“你们知道吴秀媛新找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吗？” 她压低了嗓门：“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说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很有钱，还送了她一套别墅！最最关键，人家已经结婚了！” 呼…… “那她岂不是当了小三！” “可不是嘛！” “她长得也不怎么地啊，上市公司的老总能看上她？”王吟姐笑道：“要说看上王楠我还信一些。” 这怎就扯到她头上了？ 王楠明白王吟姐的意思，在大众的观念里，小三就该是年轻漂亮，将原配吊打的。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央视剧〈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里安心的颜值不是吊打楚志娟一条街吗？偏偏甄志丙却看上了。 楚志娟的洗耳朵发言“我喜欢奶酪味的”当时可是让她yue了许久。 远的不说，就说她妈妈李梅。 年轻时候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渣爹还不是当了负心汉。 男人，很多时候很难用常理来推测。 精虫上脑的时候，只剩下下半身的小马达突突突…… 王楠还没开口，小安嚷嚷道：“王吟姐，你可别乱说。楠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犯得着当小三？” “你这丫头可真是，一说你老板你就急！”王吟姐笑骂：“我那是夸她漂亮呢！” “那也不能这么夸！” “行行行，说不过你…” 王楠笑着转移话题：“给鹏哥递信的是谁啊？” 小安皱了皱鼻子：“我问问看。” 没过多久，就拿到答复：“说是行政处另一个妹子，平时和吴秀媛关系还挺好…吴秀媛把她工位的东西全砸了，骂她不是个东西…” 她吐了吐舌头：“要是我，肯定也会忍不住会看，看了也会忍不住分享…这妹子好可怜。” 王楠笑她：“你之前还后悔。” “哈哈，但我一开始就没帮忙啊。可见我还是明智的。” 王楠很喜欢小安这样单纯的性子，好似从来没有任何烦恼，她笑着附和道：“对对，我们的小安妹子最明智了！” …… 吴秀媛阴沉着脸走出办公区，她午饭没有吃，但气都气饱了。 她打开手机，拨通了鹏哥的电话：“我们聊聊。” 对方似就在等她的回话呢，闻言二话不说：“好。” 约见的地方在公司不远处的一间奶茶店。 吴秀媛到的时候，鹏哥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看来就一直在公司附近没走。 吴秀媛冷笑，抬步走过去。 明明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人，短短一个月不见，竟然有些陌生。 “你想做什么？” 鹏哥抬起头，递过手机，呵呵笑道：“想喝什么，自己点，这顿我请。” 吴秀媛可没什么闲心喝茶。 她气愤地道：“于鹏，你这样有意思吗？明明我们两人已经分手了，你却这样搞我。” 见她不接手机，鹏哥，也就是于鹏，也不坚持，收了回来，脸上的笑也随之淡了下去：“分手？我同意了吗？” 吴秀媛一噎：“强扭的瓜不甜，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就算是跪下求我，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和好的。” 鹏哥却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像你这种女人，还指望我跪下来求你？” 什么叫我这种女人？吴秀媛竖着眉头：“你嘴巴放干净点。” “哟，嫌我嘴巴不干净啊！”鹏哥翘起二郎腿，身子往后靠了靠：“某些人的身子可是比我的嘴脏多了。”他笑得一脸嫌弃：“给我我也不要。” “你！！” 吴秀媛气急：“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鹏哥笑得漫不经心：“怎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那些破事被人知道了啊，这可太不幸了！” 嘴里说着不幸，神色中的讥讽却掩都掩不住。 吴秀媛没想到竟然问出的是这么个结果：“你是太闲了，还专门请天假，就为了这样搞我？” “嗯嗯，对呀。”鹏哥一本正经地点头：“说起来，我还给你留情面了。本来想着，若你人品好，带信的既然是你朋友，就不会偷看，偷看了也不会说出去。谁知道……” 他嘲笑道：“吴秀媛，你做人可真够失败的。” “我失不失败关你屁事！”吴秀媛都快气死了，她破口大骂：“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彼此彼此。”鹏哥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见也见过了，我的仇也报了，就这样。祝你和你那个老男人百年好合，生儿子没屁眼。” “你……”吴秀媛没想到，一向敦厚老实，小意温存的枕边人，骂起人来却让她这么招架不住。 她还待发作，鹏哥又丢下一句：“现在我同意分手了。不过不是你甩我，是我不要你了，我嫌脏。” 吴秀媛：“……” 第63章 出了点大事 吴秀媛觉得自己这一阵子特别不顺。 先是糟心的父母和弟弟一家子，几人在京市待了不到两天，就被她买票打发回家了。 再待下去，她估计会短命。 打碎的花瓶黄总倒没直接跟她要钱，但也足足冷落了她好几天。最后，黄总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轻飘飘地道：“既然这样，你以后就抵命还债。” 什么意思？吴秀媛没明白。 黄总也不解释：“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再加上如今丁鹏在公司这么一闹…… 吴秀媛走在路上，只觉得额头突突突直跳。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吴秀媛回过神，一眼就看到已经挨到她腿的汽车头，不禁脚一软，瘫倒在地。 “找死啊！”司机骂骂咧咧地伸出头来：“想死换个地，别在这里碍事！” “唔唔唔……” 吴秀媛捂着脸，眼泪汹涌着冒出来：明明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但她有的时候，真的想死！ …… 晚上回到家，王楠和李梅视频电话。 她如今打电话都躲在自己房间。 往常打电话，王楠最怕李梅提的话题是：“谈男朋友没？妈有不错的资源” 如今反过来了，李梅最怕王楠提的话题是：“王建军又找您没？您可别听他巧言令色，让李奶奶她们给您介绍” 今天也不例外，王楠没寒暄几句，就试探地问：“妈，您最近又参加社区活动吗？李奶奶说” 李梅叹口气：“楠楠，妈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她怎么能不操心呢？ 李梅嘴里说是已经放下王建军了，但她有眼睛会看。 王楠瞅着李梅萎靡的神态，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拼命摇醒她：“妈，有件事，我没跟您说过，王建军在还没和您离婚前，就和那个女人生孩子了，他就是个人渣！” 李梅似乎毫不意外，还加重了语气，严肃地道：“楠楠，他是你爸爸！” 这是自上次见到王建军后，李梅第一次用这种不满的语气和王楠说话。 王楠想说，这样的爸爸她不要也罢！ 但嘴张张合合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梅在为王建军鸣不平！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王楠仰躺在床上，无力感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似要把她淹没。 突如其来的喊叫声从客厅方向传来：“楠楠，快来，快来！” 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害怕，是陈启藩！ 遇到什么事了？ 王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走出去。 客厅并没有人，一眼望过去，一切正常。 王楠有些疑惑，正要开口，一个脑袋从阳台的玻璃门处探出来：“楠楠，这里，有大事！” 有蛇？还是小偷进阳台了？ 都不像。 语气说得厉害，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丝欢快，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 两人自上次见面，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过了。王楠不想过去，但她看着陈启藩没事人一般模样，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小家子气。 她摆正神态，尽量显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怎么了？” 陈启藩让她走近点：“这里这里。” 阳台因为养花，本就空间不大，这会还挤了两个人，更是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朝着陈启藩手指的地方看。 看了半天，王楠眨眨眼，转头去看近在咫尺的俊脸：“啥呀？” 似乎太近了些，对方脸上细小的毛孔都一览无余。 王楠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些。 陈启藩似乎一无所觉。 “还没看到吗？”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叶片：“这里！” 嚯！ 王楠吓了一大跳，后退的时候绊到陈启藩的脚，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陈启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叶片在空中晃晃悠悠。 王楠拍着胸脯惊呼：“怎么这么大个虫子？！” 全身碧绿碧绿的，快有她中指那么长了，又肥又胖！ 常年养花，遇到虫子这种事并不稀奇，王楠很快就镇定下来，她跑到客厅，捏了一张纸巾，准备把虫子扯下来。 大胖虫却是个犟脾气。 都快捏扁了，两排脚依然死死地扒在叶片上，死活不松开。 无奈，她只好拿来剪刀，直接把整个叶片都剪了下来。 陈启藩翻着其他叶子：“别人都说要是在家里看到一只蟑螂，实际一定藏着无数只蟑螂，虫子应该也一样。” “没这么夸张……” 保险起见，两人把阳台上所有的盆栽仔仔细细全翻了一遍。 果然又让他们找到两只。 虫卵却不知藏在哪里。 他们俩商量着：“得弄点杀虫剂来杀一下了。” 找到的虫子怎么处理，让王楠犯了难。 啧啧，总不能直接扔垃圾桶？ 要让她踩死，也有点下不去脚…… 陈启藩眼珠一转，想到个主意：“要不油炸着吃了？高蛋白。” ？？？啥！ 王楠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没想到这人这么重口味！难不成现在的人，流行吃虫子？ 她哼唧哼唧半天：“我就不吃了，你自己享用。” 刚一说完，就看到陈启藩忍笑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开玩笑。 王楠摇了摇头，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天不见面的生疏气氛一扫而空。 陈启藩问她：“明天早上在家吃早饭吗？我买了面包片和火腿，明天做三明治。” 陈启藩做的三明治，舍得用料，味道一绝，比店里卖的胜出太多。 这么一说，她都有点流口水了。 哎，她总不能一直避着。再说，看陈启藩的样子，分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躲着他。 就是一个无心的动作…… 王楠摸了摸肚子：“那我也要一个。” “好。”陈启藩答，眼睛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第64章 考察与被考察（1） 一大早，姜宛如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衣帽间，捣腾她的装备。 陈董翻了个身，眯眼看着走动的身影，忍不住嘟哝：“你还要去？” “被我吵醒啦？”姜宛如有些抱歉：“我下次再轻点。” “真想见就让小藩带回家来。你跑来跑去，每次都跑空，不嫌累啊！” 姜宛如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是什么家庭？不说很好，至少中等偏上，儿媳妇不需要多漂亮，但品行是第一位的，我怎么能不考察考察？” “你也太急了。”陈董不置可否：“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成呢？” 姜宛如戴着一顶假发探出头来：“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 陈董定睛一看，唬了一大跳：“你怎么穿成这样！” “哈哈，认不出我了！”姜宛如很得意，这才抽空回答陈董之前的话：“小藩这孩子，之前从来不谈恋爱，这次既然谈了，肯定就是认真的。我了解他，说不准，咱俩离抱孙子不远了。” 孙子啊！陈董砸砸嘴，目露向往：“你准备怎么考察？” 姜宛如却笑：“还没想好，想一点是一点！” 这就是自己媳妇，做事从来没甚规划，全凭心意，陈董摇摇头：“你别考察着考察着就露马脚了。” “怎么会呢。”姜宛如很乐观，她打扮一新从衣帽间绕出来，拍了拍胸脯，洋洋得意：“你看看我，还认得出来吗？” 一头银灰色头发，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的化妆术，下嘴角耷拉，细纹遍布。再配着身上的红花袄，俨然一个不那么慈祥的老太太。 陈董：“哪来的老妖婆？看我不收了你！” 姜宛如：“……” …… 王楠和陈启藩一起出了门，到了小区外的十字路口处，就分开了。 按王楠的话讲：和陈启藩这样的大帅哥走在一起，她会有压力。 陈启藩却知道，她是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俩合租的事，特意避嫌。 对此，他没有异议。 王楠甩着胳膊，正要往前走，远处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本没有注意，走到近前了，才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这不是前几天她在单元楼下看到的那个大姐吗？ 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大姐之前的穿搭，一副贵妇派头。 但行事却很古怪。 站在他们单元楼下，抬头往上看，嘴里不停念叨：“种这么多东西，花也开得好，看来是个懂生活的。” 她当时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一眼望去，只有自家阳台有绿植探出头来…… 难道说的是她家嘛？ 王楠诧异。 但她从来不是多事的，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模样就印在了心底。 王楠擅长画画，平常人的五官，她只要看上一眼，就立刻能抓住她的特点。 柳叶眉，眼尾上挑。梨形脸，左侧有酒窝。 和今天这个老太太一模一样！ 玩spy么？ 马路对面的绿灯马上要亮了，王楠收回视线，准备过马路。 “老太太”却径自朝她走过来。 王楠顿住脚。 “姑娘啊，老婆子我第一天来京市，钱包被人偷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点？” 看着摊在面前的一双老态的手，王楠有些无语，这是连手都装扮上了吗？ 还第一天来京市？ 王楠没有说话。 “老太太”的手又往前走了半分：“姑娘，你是个好心人……” 王楠突然开口，指了指她的袖口：“这条链子我很喜欢。” ？“老太太”收回手，视线往袖口处扫了扫，脸上就浮现了一丝尴尬：“姑娘，这条金链子，可不能送给你。” 这人想什么呢？她是在要她的金链子吗？ 王楠抿嘴笑了笑，索性说透些：“前面有好几家金店，您要缺钱，可以把它卖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这可不行，姑娘，这是我那过世的老……不，过世的娘送我的，我就靠它缅怀下亲人了。” 说话时眼神很飘，这人在骗她。 王楠摇摇头往前走：“对不起，我帮不了您。” “老太太”急了，快跑几步，灵敏地拦到王楠面前，这动作和她的扮相相比，违和极了。 王楠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王楠环着胸，视线往下移，眼睛落在对方的鞋子上，不动了。 范思哲的女鞋，她现在都舍不得买。 说她骗人，又漏洞百出。 这个老太太到底想做什么？ “你等着。”王楠抛下一句，就跑开了，速度太快，老太太反应过来时，已跑老远了。 留下“老太太”在原地，一张浓妆下的脸，困惑不已。 “小藩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 这眼光不怎么好啊。 没错，这老太太，正是姜宛如假扮的。 她有些不甘心，本来自己准备设99 81关，来个全方位考察，这第一关就过不了？ 那她还要不要继续！ 正在姜宛如纠结苦恼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由远及近，快速移过来。 她眼前一亮，难道这小姑娘后悔了，准备“给她一点”？ 孺子可教！ 果然，身影刚到近前，就朝她伸出手来：“给。” 入手热乎乎的，不像rb！ 姜宛如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白白胖胖的东西，似乎是3个馒头？ 王楠脸上带着笑意：“您不是饿了吗？快吃。” 姜宛如自然不饿。 早在她等人闲着无聊时，就已经吃过了，还吃得很饱。 她讪笑着收回手，把馒头往口袋里揣：“姑娘，你真是好心人。” “您怎么不吃呢？” 嗯？ 姜宛如看着眼前这种明媚的脸，有些拿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她这是一定要看着她吃么？ “姑娘你忙你的去，我马上吃。” 王楠还是没走。 姜宛如只好掏出馒头，僵着脸咬了一口，这下总该走了？ 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在地上生了根。 良久，才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婆婆，您果然是在骗人？” 骗人？谁？ 姜宛如快要跳起来了，她忙辩解：“小姑娘别多心，我真没有骗你。” “您说很饿，可看您吃东西，好像很没食欲啊！您是不是觉得干，没关系，我还买了一瓶水。” 可谢谢你噢！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撒谎，姜宛如拼命地往嘴里塞着馒头，噎得她脖子一梗一梗的。 整整三个馒头，就这样在王楠的注视下，全部填进了肚子里。 给她买个包子也好啊！ 姜宛如悲愤地想，明明她是来考察人的，结果倒像是她被考察了。 这小姑娘，怎么鬼精鬼精地呢！ 第65章 考察与被考察（2） 姜宛如回家的时候，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陈董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立马转过头来。 姜宛如奇怪：“你怎么没去公司？” “当老板，偶尔不去也没什么。” 陈董放下书，走过来帮姜宛如取下挎着的包：“情况怎么样？” 看看看，这就是男人！ 早上还说她太急，这会自己又忍不住探听结果了。 姜宛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她也没有去拆穿。 夫妻相处之道就在于，该装糊涂就糊涂，该夸奖就夸奖，该糊弄就糊弄。 互挖黑料实不可取。 她叹了口气：“很难讲。” “怎么说？” 姜宛如把早上的经历说给陈董听：“你说这姑娘是不是知道我在骗她，故意整我呢？” 陈董忍笑忍得有点辛苦：“你就把那三个馒头全吃啦？” “可不是！”姜宛如无奈：“我估摸着不吃完，她都不会让我走！” “呵呵呵……” “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董转移话题：“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别了，我没食欲，肚子到现在还撑着呢。” 姜宛如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老陈，你帮我分析分析，这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一件事，不好说。” “那也说说，你脑子比我好使。” 媳妇的夸奖让陈董很受用，他拍拍腿，在一旁坐下：“行，我说说。” “她怀疑你在骗她，但又没那么确定，所以才去买几个馒头。如果你是骗子，她损失的也就几个馒头钱，不值当什么。” 姜宛如有些得意：“这么说，她并不能肯定我是个骗子。我就说我装得还挺像！下次再去！” 陈董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还用这身装备？” “当然不行。”姜宛如走进房间，搬了一个箱子出来，给陈董看：“准备充分？” 箱子里各种假发，衣服一大堆，都不是姜宛如平日的风格。 陈董竖起大拇指：“厉害！”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这女孩子不好骗，你悠着点，别又被塞了一肚子馒头。” 想到馒头，姜宛如的脸色又不太好了，她摆摆手：“放心，下次我不问她要钱了。” 关心的事说完，陈董站起身来：“我去公司了。” “你不是说公司没你也没什么吗？” “最近好几次重要竞标都出了些问题。”陈董言简意赅地道：“我不放心，还是去看看。” 公司16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陈董召集了几个总经理，召开一个短会。 会后，他示意黄世明：“老黄，你先留一下。” 一转头，发现刘寒磨磨唧唧的还不走。 “老刘，还有什么事吗？” 刘寒笑道：“董事长，也没啥大事。就是有个消息，说给您听一下。” 两人私下里关系很好，陈董催他：“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正事。” “就是您的侄女。” “什么侄女？” “就我们部门的王楠啊，不是您表侄女吗？”刘寒一脸八卦：“最近听说是谈男朋友了，还是咱公司的呢！” 陈董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黄世明一眼，这才笑道：“嗨，忘了跟你们说了，其实这姑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嗯？ 两个总都瞪大了眼睛。 特别是黄世明：“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董摊摊手：“就字面意思啊，她不是我侄女，也没有其他关系。你们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特别关注。” “那您上次为什么骗我们？”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黄世明依然没有释怀。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因为陈董的关系，才把那些膈应生生压了回去。 现在陈董却说，之前是骗他们的！ are you kiddg ？ 陈董并没有体会到黄世明的复杂情绪，他拍了拍黄世明的肩膀：“老黄，我当时要不那么说，事情怎么能那么简单就压下去？” 敢情还是为他好！ 黄世明恨不得骂娘。 但毕竟是老板，还是要给几分面子。 他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董事长英明。” 事情说完，刘寒就离开了。 陈董走过去关了办公室的门，这才转过身，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老黄，这次丢标的事，你怎么看？” 房地产市场近几年一年比一年火爆，公司顺应形势，于去年成立金源地产，试图分一杯羹。 之前还好，近几个月却频频失利。 先是工地爆出拖欠工人工资，造成罢工的传闻，掀起一波负面舆情。 紧接着又有购房者在网络爆料，精装房材料劣质，甲醛浓度超标，感染肺炎。 热度迟迟压不下去。 再加上现在……陈董眉头皱得死死的，公司看中的一块地，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中标后就正式投入建设。 谁知道，上周竞标的结果出来了，好几十亿的工程，他们落选了，离中标人的报价仅差1块钱！ 这说明了什么？ 一向温文尔雅的陈董，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失态，摔了一个水杯。 “老黄，这块业务是你在负责，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陈董的语气虽轻，黄世明却忍不住绷直了脊背：“董事长，我回去一定好好整顿，加强管理。” 陈董摇摇头：“之前的事还好说，这次竞标，我们只差一块钱，这绝对不是巧合。” “董事长，您是说……有内鬼？” “回去好好查查。” 黄世明走进电梯，电梯门刚一关上，表情立马阴沉下来。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最近见一面，老地方。” 来到办公室，吴秘书送来一份名单：“黄总，年底晋升述职的名单出来了，您要看看吗？” 黄世明揉了揉额头：“拿来我看看。” 他拿着名单，仔细核对：自己想推上去的人在不在名单里，对手又有哪些人在名单里……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王楠。 才来了多久，就能晋升了？ 恐怕是刘寒为了讨好董事长，故意放水了。 可惜，山鸡短暂变成凤凰，又被打回了原型。 黄世明冷笑一声，拿红笔将名字圈出来。 一份名单完整看完，黄世明画了好几个圈。 他将名单递回给吴秘书：“这几个人重点关注，评审的时候管控严点，别让不该上的人上来了。” 吴秘书了然：“好的黄总。” 晚上，黄世明下班后，并没有回家。 他谎称出差，最近一段时间，都呆在吴秀媛那里。 第66章 陈启藩的身份（1） 吴秀媛正在洗澡。 黄世明心中一动，直接推门进去。 吴秀媛短促地尖叫一声，看清是他，捂了身子，娇嗔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在外面等我……” 捂住上面，就捂不住下面，捂了下面，上面又露出来了。 黄世明的视线来回穿梭，心中一团火，也越烧越旺。 他扯掉领带：“咱俩一起洗。” “啊……”吴秀媛低呼：“不能这样！” 黄世明已经欺到她身前：“为啥不能？” “多羞啊！” 黄世明伸手探了探，一脸揶揄：“你的身子比较诚实。” “讨厌！” …… 一番不可言说之后，黄世明满脸餍足，两人躺在床上，扯着闲话。 吴秀媛突然提到晋升的话题：“我最近谈成了好几个单，年底能不能升一级？” 自于鹏到公司闹事之后，吴秀媛在行政部就待不下去了。 黄世明使了些手段，将她调到销售团队。 但她初来乍到，又没经验，黄世明不敢明面上暴露两人的关系，没有太过插手，最后定的级别较低。 吴秀媛还算争气，只要她有心讨好，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 没过多久，竟然被她谈成了好几笔订单，虽然金额不算大，但也算在团队内站住了脚。 吴秀媛有几分得意：“原来销售才是我最擅长的岗位，我要是早点来这里，说不定已经超过王楠了。” 王楠是吴秀媛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地蹦出来扎她一下。 明明两人年岁差不多，又是同时入职的，就因为她没上过大学，一开始的定级就比对方低了好几阶。 又不是她不想上大学！ 想当初，她明明考上了，吴妈说，家里没钱，只供得起小刚一个，她就被迫下学了！ 王楠，不过比她多了个好妈而已！ 还有一张脸！ 一张帅气的脸突然浮现在吴秀媛脑海中，她怔忪了一瞬，没有注意到黄世明听了她的话后，瞬间沉下来的脸。 “王楠。”黄世明突然叫出了这个名字，语气平淡无波。 吴秀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黄总好像不喜欢王楠，但不知道为什么！ 不该问的她从来不问。吴秀媛岔开话题：“今天接待了个客户，特别难缠。咖啡泼到鞋上了，我抽了纸巾给他，他却不接，就翘着脚等我给他擦……” 她又不是仆人！ 当了销售后，她发现这样颐指气使的人特别多。 你稍微强硬一点，原本谈得好好的合作，立马就变了脸…… 吴秀媛说起这个，心中是带了几分委屈的，她指望黄世明会说：“是哪家的，我帮你去收拾他！” 又或者：“这样的人，别理他，谈不成就谈不成，不要委屈自己，我回头给你介绍大客户……” 但黄世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她的头发，心不在焉：“服务业嘛，顾客就是上帝。” 嘿，男人。 吴秀媛心中失望，面上却不显，语气淡了几分：“是。” “你跟王楠还有联系吗？” 吴秀媛惊讶地抬起头：“没怎么联系了。” “没事可以走动走动。”黄世明意有所指：“你搬到这里来了，也可以邀她来看看。” ？这是什么意思？ 吴秀媛很困惑，黄总不是很不喜欢王楠吗，怎么突然让她和王楠走动，还要邀对方来家里？ 虽然她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自家里人过来，丁鹏又那么一闹之后，这想法就淡了。 吴秀媛的眼神太过惊讶，黄总很快察觉到了，他轻咳一声：“你们年龄相仿，我看你平时也没什么聊的来的朋友，肯定很无聊。” 所以呢？她和王楠也聊不来！ 黄总嘴是是为她好，但吴秀媛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什么也没说，一脸乖巧地应：“是。” 她这副乖顺的模样，黄总很满意。 “你上次看中的那款链子，自己去买。” 吴秀媛撇撇嘴，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 与此同时，两人嘴里的王楠，正在家里做家务。 懒癌症犯的时候，王楠可以在沙发上窝一整天，一动也不想动。 但勤快起来，那也是没谁了。 就连冰箱顶上，都被她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程亮程亮。 她就是灰尘杀手！ “灰尘杀手”费力将沙发挪开，扫帚伸进去，一扒拉…… 阿嚏！ “谁在想我？” 孜孜不倦奋战2小时，总算将家里清洁得耳目一新。 王楠摘下手套，看着墙上的挂钟，有些疑惑。 快12点了，陈启藩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最近似乎都很晚。 说曹操曹操到，钥匙钻门的声音传来，王楠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俊脸。 几天不见，青黑色的胡茬都冒出来了。 看到王楠，陈启藩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王楠摊手，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求表扬：“看看，是不是赏心悦目？” 陈启藩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屋子似乎格外干净，他笑道：“累着了？你该等我回来一起收拾。” “还好。”王楠摇摇头：“你最近在忙什么？” 本来是句寻常的问话，陈启藩却迟疑了，半天没有回答。 保密项目？ 王楠挠挠头：“不能说就别说，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啦。” “也不是……”陈启藩叫住她，似是下定决心：“公司的丢标事件你知道？” 都上新闻了！ 王楠点点头。 “我爸怀疑这事有内鬼，最近都在查这个。” ？？？ 王楠掏了掏耳朵，好半天才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你爸？内鬼？你不是搞技术的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陈启藩淡定都道：“做技术，也不纯做技术，偶尔也兼些其他的事。” “比如，抓内鬼？” “嗯。” 嗯你个鬼噢，湖北佬！ 王楠没好气地道：“说话说一半，很没道德耶，能不能详细讲讲？你刚说你爸，你爸也在咱们公司？” 陈启藩点点头：“对，就是董事长。” “噢。”疑惑都解了，王楠满意地转过身，往房间走，刚走没几步，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爸是董事长！” 陈启藩倒了一杯水，大概渴极了，一口气喝完，才转头看她：“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去睡。” 丢出这么个炸弹，她还怎么睡得着！ 收到王楠控诉的眼神，陈启藩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两声：“我只是不想骗你，具体情况，改天再跟你细讲。” “噢！” 确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一个富二代，隐藏身份，然后又爆出来了而已。 不早了，睡觉睡觉。 王楠揉揉脑袋，僵着腿往房间走。 陈启藩又补充一句：“公司其他人不知道，你别说出去。” 王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谢谢你，别说了！ 第67章 陈启藩的身份（2） 第二天，王楠起晚了，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出门一看，陈启藩已经上班，给她留了早餐。 王楠咬牙切齿。 丢下一句话，就让她盘了大半夜，自己之前有没有无意中说过公司的坏话…… 好好的富二代，家里一定有大别墅，放着不住，隐姓埋名到外租房做什么呢？ 体验人间疾苦么？ 领导阶级城会玩。 王楠三口两口吃完早餐，素面朝天往公司赶。 社畜人从不化妆。 能洗把脸已经是对同事最大的尊重了。 经过十字路口，却又被人拦住了。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王楠眼皮突突直跳。 好家伙，换套假发，又重新捣腾了一副妆面，就以为她认不出来了么？ 这位大姐，几次三番奇奇怪怪地出现在她面前，到底是要闹哪样？ “姑娘，我腿脚不好，走不快，你行行好，能不能扶我到对面去？” “老太太”眯着眼，背对着光看着王楠，神态显得很慈祥。 王楠定睛一看，她的手上，竟然还拄着一副拐杖！ 准备得还怪充分。 王楠看看手机，还有十分钟就要开组会了……她必须要在七分钟之内赶到公司，2分钟上楼，再留一分钟buffer…… 现在是绿灯，一路快跑，勉强来得及。 王楠突然伸出手，脸色大变，惊恐地指着地面：“啊，婆婆，您脚下有条蛇，快闪开！” “啊！！” 短促的尖叫声中，刚还颤颤巍巍的“老奶奶”灵敏地跳到一旁，蹦来蹦去，似乎嫌拐杖碍手，一骨碌扔老远。 “在哪里？在哪里？” 王楠气定神闲地笑笑：“我看错了。” 装扮成老太太的姜宛如：“……” 不知道她现在去捡起拐杖还来不来得及？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赶时间。您的腿脚，我刚才检验过了，比我的还敏捷，想必过个马路没问题，我就不奉陪啦！” 王楠趁着绿灯的最后几秒钟，瞬间跑到了对面，还转过来招手。 “拜拜～” 姜宛如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突然觉得，考验一个人，心好累。现在的小孩子们，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正常不是该满面微笑地告诉她：“好啊，没问题！婆婆我扶着您！您慢点！” 然后两人过了马路，小姑娘再蹙着眉，忧心地问：“婆婆，您要去哪里，我送您？” 这才是个标准的好姑娘！ 她顺带套套话，了解下小姑娘的为人、家庭、喜好。 计划得好好的！ 姜宛如蹙着眉，搞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 她突然想到王楠最后那句话，她叫她什么？ 大姐？！ 她现在这样子，不是个典型的老太太吗？ 难不成这小姑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真是见了鬼了！ 姜宛如搓一搓手臂上突然泛起的鸡皮疙瘩，想到一个可能：“一定是小姑娘嘴甜，别人是往小十岁里叫，她就往小三十岁里叫……” 既然如此，她下次就不扮老了，随意遮掩下就行。 …… 午饭时分，王楠没有在食堂吃饭，出了公司一路往东，那边有家螺蛳粉店。 时不时，她就惦记那一口，出去打打牙祭。 刚一坐定，对面就有个人影跟着坐下来。 店里不是到处是空位嘛……王楠诧异地抬起头，就眯起眼睛：“怎么是你？” “想吃什么？炸蛋螺蛳粉？我请你。” 王楠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不用了。” 吴秀媛悻悻地收回手机，没话找话：“没想到你还爱吃这个。” 王楠没有接话，她在看小安的消息：“楠姐，你吃好了能不能给我从隔壁店带一杯奶茶回来？还是老口味。” 也不怕胖！王楠摇头笑笑，打出一个字：“好”。 “喂，王楠，我在跟你说话呢！” 被无视了，吴秀媛有些不高兴，她的眼睛耷拉下来：“怎么，攀上陈启藩这个富二代就那么了不起吗？” ？王楠一惊。 陈启藩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 一把车钥匙，啪地摔到王楠面前，bw的图案很显眼。 “这是我的车，不比陈启藩的差！” 陈启藩当前开得是一辆奔驰。 至于他家里有没有宾利、保时捷、兰博基尼…… 王楠了然，吴秀媛不是知道了陈启藩的身份。 她说这话，不过是基于之前对陈启藩的一些了解。 “没什么好说的。” 吴秀媛有些气闷。 自从之前那一次，她传谣言被王楠逮住之后，王楠每次见到她，就是这副态度，不是愤怒，不是生气，而是漠视。 就好像她是空气，不存在！ 也太小心眼了！ 想到自己的目的，吴秀媛牵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王楠，你周末有没有空？” “没有。” 秒答。 吴秀媛气结，这分明是在敷衍她。 她耐着性子道：“我搬新家了，想邀请你周六去聚一聚。” 这事之前吴秀媛就提过。 不过后来就再没提了，怎么如今又拿出来说？她搬家都快半年了！ 王楠问：“都有哪些人？” “我现在的一些同事，还有你，还有……小安。” 小安是吴秀媛刚想到的。 她担心没有熟人，王楠不愿意去。 果然，小安的名字一出，王楠淡淡的神色一下子缓和许多。 吴秀媛趁热打铁：“之前咱们这边的同事，其他的我都不想请，就请了你们俩。” 说什么不想请，其实是不敢请。 毕竟之前在团队里闹得臭名昭着。 王楠轻笑一声。 这声笑让吴秀媛臊得差点没跳起来。 “怎么样，去不去？” “再说。” 还是不肯给个准话，吴秀媛急了：“王楠，我承认之前我散播你的谣言，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以后肯定不会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这是自两人闹掰后，吴秀媛第一次道歉。 王楠诧异地挑挑眉，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吴秀媛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邀请她去自己家？ 不怪她阴谋论，实在是这个人她不敢相信。 但小安也会去？ 那她还是跟着一起去看看。 正好也瞧一瞧，吴秀媛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王楠轻启朱唇：“好。” 第68章 陈启藩的身份（3） 为什么一定要邀请王楠？ 不只是王楠疑惑，就连吴秀媛自己，也满肚子问号。 她下班回家的时候，黄世明已经躺在沙发上等着她了。 随意聊了几句后，黄世明又提起他关心的事：“你什么时候邀请王楠过来玩？” 看看，又来了。 吴秀媛心里微哂，勉强笑笑：“跟她说好了，这周六。” 周六？ 黄世明皱了皱眉头。 “只叫她了？” 吴秀媛乖巧地道：“我和王楠关系不算好，你知道的。只叫她她肯定不愿意来，还叫了几个其他同事。” 黄世明为啥这么执着于叫王楠过来，她有些模糊的猜想。 但这猜想一浮现脑海里，就被她立马否决了。 不不，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 饶是如此，她依然下意识地做了额外安排。 话音一落，黄世明脸色就阴郁了几分：“你叫那么多人做什么！” 他的这个房子，鲜少有人知道。 王楠也就罢了。 要是还有其他人？ 想到自己周六的安排，黄世明忍不住呵斥：“胡闹！你做决定也不跟我商量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黄世明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难道真如她所想，黄总在意的不是她邀请朋友，而是她邀请王楠，而且只能有王楠一个！ 他想干什么！ 吴秀媛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不能做主吗……” 黄世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的脸色缓和下来，耐着性子解释：“我周六有个重要的会面，你们这么多人，不太方便。” “这样，我也不安排在书房了，就到后面的院子里，你到时候约束下，别让大家到后院来。” 吴秀媛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没想到您有这么重要的事，是我没选好日子，要不我跟她们说改天？” 黄世明摆摆手：“出尔反尔不好，就按我说的安排。” 他们的房子前后各有一个院子。 前院面积大些，种了各式花草，打理得整整齐齐，俨然一个小花园。 后院小巧，建了廊桥流水，养了几尾鱼。 吴秀媛爱前院的花草，黄世明则更偏爱后院的小亭子。 若是通往后院的门锁上，黄世明的会面是可以不受打扰的…… 吴秀媛还是过意不去：“总不能将您和客人关在院子里？不用准备些吃食么？” “不用，有茶水就可以了。” 吴秀媛了然，这就是为了公事。 她不再纠结：“到时候我帮您把茶水准备好。” …… 这边厢，吴秀媛和黄世明在为周六计划的会面做安排。 那边厢，陈启藩回到家，刚一打开门，就对上了王楠幽幽的眼。 “哟，这不是我们的少董回来了！” 陈启藩换了鞋，走过来，挠了挠头：“楠楠，我之前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啊。”王楠哎了一声：“我没怪你，我只是没想到。” 她很苦恼：“我以后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王楠模仿着两人的对话：“你要问我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会想着少董是不是嫌我工作效率太差？我只能答，好的，我一定做好时间管理！你要是问我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又会觉得少董是不是以为我工作不饱和？我只能答，嗯嗯，我一定找老板申请给我派更多的活！” 天啦，这么一想，她都eo了！ 左一个少董，右一个少董，董来董去董得陈启藩脑壳疼。 他无奈地笑笑：“想那么多做什么？以前怎样，以后就还怎样啊。” “那怎么能一样？” 王楠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在为你家打工耶……” 社畜，打工人，就是新世纪的奴才。 古代的奴才，说：“喳。” 新世纪的奴才，只会说：“好的”、“嗯嗯”、“收到”！ 既然不准备暴露身份，就别暴露啊，跟她说干啥！ 在公司被小领导管着，回家了还被大老板盯着？ 以后在家都没法自在了！ 陈启藩抿了抿唇，语气有几分失落：“我不是什么大老板，公司也是我爸的，不是我的。你不要这样防着我……”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之前承诺过你，以后都不骗你……” 委屈巴巴的。 好似一番真心喂了狗！ 王楠立马败下阵来：“陈启藩，别别别，我跟你开玩笑的。” 谁知，陈启藩迅速变了脸，笑得跟朵花一样：“我知道啊，我也跟你开玩笑的。” 王楠：“……” 啧啧，真是个男狐狸精。 笑闹过后，两人坐一起聊天。 王楠：“你昨天说有内鬼的事怎么样了？哎哎，我就是好奇，不是有意探听公司机密，不能说就别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相信你。”陈启藩撑着头，斜倚在沙发上，好似很疲惫：“不过现在还没什么头绪。” 他转头看向王楠：“你别斟字酌句地跟我说话，咱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还说什么不是有意探听公司机密，他难道会这样想她不成！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一想到你是老板的儿子，下意识就这样说话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你别放在心上。” 看，还是这样！ 好官方，好客套！ 以前两人说话，明明很随意的。 陈启藩：心累！ 王楠又说起别的话题：“你最近在小区附近，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太太，鬼鬼祟祟的？” 陈启藩想了想：“没有啊，她怎么了？” “这老太太，其实是个大姐装扮成的。我遇到好几次了，感觉是个骗子，不知道她要干嘛。” 陈启藩一听，神情严肃起来：“现在的骗子，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防不胜防，你一定要小心。” 王楠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这么看来，这骗子是专盯上了她，或者是……女生？ 是要骗财，还是要骗色？ 细思恐极。 陈启藩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这几天咱们一起走！” “哪这么夸张！” 王楠连连摇头，以前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陈启藩走得近，现在知道陈启藩其实是小陈董，就更加不愿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能一直跟着我不成？我会小心的。” 第69章 为什么不报警 大约是早有心理预期，王楠第三次在上班路上遇到那位古怪的大姐时，她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先是一头炸眼的黄毛跑过，手中一个包包举得老高，还得意地冲她晃了晃。 紧接着，王楠的胳膊就被人给抓住了：“小姑娘，我的包，我的包被人抢了？怎么办啊！” 王楠还沉浸在这死黄毛怎么死性不改的念头中，闻言一愣，低头看看一脸焦急的大姐：“包里有什么？” “有手机、身份证、钥匙，还有……还有两条金项链，很贵重！” 王楠指了指对方另一只手上举着的手机：“那这是什么？” “噢……噢，这个……”大姐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想出一个理由：“我有两个手机。” 这些话王楠半个字不信。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一会化身成老太太，一会又回归本来面目，每次妆容都千差万别的人，到底想要骗她什么？ 难不成想要让她去追黄毛？然后追到偏僻的地方，有帮手等着她？ 她的身手黄毛是知道的啊！ 更何况，两人后面也有一些交集……黄毛此人，虽然手脚不干净，却也不算大恶…… 且跟去看看好了，不对劲就撤。 想到此，王楠转身就朝黄毛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被留在原地的姜宛如：“……” 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 她的本意，只是想考验未来可能儿媳，遇到事情的应变能力。 真想帮忙，给报个警不就行了！ 太鲁莽了啊！！！ 且说回王楠，不知是黄毛最近疏于“锻炼”，还是王楠的脚力提升了。 追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只剩一步之遥。 王楠环顾四周，闹市区，人来人往，有埋伏有帮手也不该选择这种地方？ 想到此，她一声清呵：“死黄毛，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一声喊过后，黄毛立马停了下来。转过身，见到是她，也不跑了，就那么站着，笑嘻嘻地看着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楠警惕地后退两步，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你又抢人的东西？” 黄毛却道：“姐，这你就误会我了，我今天可没抢人东西，完全是受人所托。” 王楠：“……” 她又后退几步，环顾四周一圈，没啥异常啊！ “托你做什么？” “给我一个包，让我拿着跑，假装抢了她的。实际上，包里什么都没有。” 黄毛把手中的包拉链打开，倒给王楠看：“空空如也。” 王楠嗤笑一声：“还会用成语。” “这姐你就不知道啦，我本来也是个有文化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好着呢……” “后来却做了贼。” 一句话堵得黄毛说不出话来。 王楠：“抢了包之后呢？” “之后？”黄毛挠了挠脑袋：“没交代啊，就去找她领钱。” “没让你找其他人一起堵我吗？” “没有啊，到哪堵？我也不知道啊，还有其他人？” 这王楠可回答不上来。 那位爱玩spy的大姐，她是愈发猜不透了。 她问黄毛：“有交代你往哪跑吗？” “没有，我就随便跑。” 看起来不像有其他预谋…… 王楠招手向黄毛示意：“你过来，我交代你几句。” 两人嘀咕一阵。 王楠转身又跑回去了。 转过两个街口，大姐还等在原地。 她正拿了手机和陈董打电话：“老陈，小藩的女朋友，这姑娘有点缺根筋啊。有人抢东西，她二话不说就追上去了，这要是出点啥事怎么办……” 陈董唬了一大跳，忙问：“怎么回事？” 姜宛如忙安抚他：“别急，那人是我雇的。但这次是假的，下次保不齐……” 话还没说完，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姜宛如转头望过去，就看到王楠的身影。 她忙对电话那头说：“我先挂了，回头再讲。” 挂断电话，姜宛如端正神色，正想找个由头苦口婆心地说教几句。 王楠却抓住她：“大姐，快走，抢劫的人就在前面，我带你一起去抓，免得一会东西拿到了我找不着你！” 姜宛如：“？” 她还没表达反对意见，就被王楠拖着往前跑了。 果然，没跑多远，就看到远远的，有人举着一个包，晃来晃去，一头黄毛，很是嚣张。 “在那在那！” 王楠拉着姜宛如追过去。 看着近，每次快要抓到时，黄毛就突然发力，一溜烟跑没影了。 反反复复，如同老鼠戏猫。 王楠还好，她平时锻炼多，连续跑一个小时都不在话下。 姜宛如就不行了。 她大张着嘴，难受地喘着粗气，如同砧板上引颈待戮的脱水鱼。 王楠还在鼓励她：“看看，他就在那，马上就抓到了……” 这句话她听了不下十次了！ 姜宛如发誓，她真的最最最讨厌做的事就是跑步！！ 经过一棵树时，她伸出胳膊，一把挂在树上，任王楠怎么拉，都不肯走了。 “不追了不追了，包我不要了！” “那怎么行呢？”王楠的神色比她还着急：“你不是还有手机，钥匙，项链，各种贵重物品在里面吗？” 难道就不能报警！ 姜宛如真想咆哮，这不是现代人才会用的正确的解决问题的思路吗？ 什么路见不平，徒手抓小偷，她以为在上演武打片么！ 王楠却用手去掰她的手指：“走走走，再坚持一下，黄毛就在前面……” “不要了不要了！”姜宛如直接不顾形象，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紧紧扒在树上：“要追你自己去追！”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一次性跑过这么久！ 连上学都没有！ 王楠见状，站远了一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万一我追到了，拿回了包，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你会不会诬陷我，说我偷了你的东西呢？大姐？” 最后两个字“大姐”，尾音上挑，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姜宛如有些发愣，这丫头，这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王楠的一句话惊得她差点原地跳起来：“你几次三番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次三番？ 她知道，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姜宛如的脸，如同打翻了的调色板，一阵红一阵白。 这可是未来的儿媳啊，丢脸丢大发了… 怎么办？她觉得好难搞… 要不然，她就做个恶婆婆？ 姜宛如清咳一声，抱着树干的手一寸寸松开，站到王楠面前，优雅地捋了捋头发：“你还要上班？我们周末约个时间聊一聊？” 原本她还计划考核七七四十九项、八八六十四项、九九七十一项。 泡汤了！ 第70章 混乱周末（1） 就这样，王楠这周末，很忙。 她有两个约。 周六，去吴秀媛家。 周日，则是和那位爱玩变装的大姐。 吴秀媛给的地址，在郊区，坐车过去至少一个小时。 保险起见，王楠给陈启藩商定好，如果下午2点王楠还没回家，陈启藩就抽空给她打个电话。 陈启藩在客厅垫了个垫子，正在做俯卧撑。 已经20分钟了。 汗水成滴成滴地从头上掉下来，力量迸发的瞬间，四处鼓起的肌肉，让整个人充满了野性和力量美。 这又是王楠不常见着的形象。 她偷瞟了几眼后，收回目光，说着说着话，眼神又不由自主飘了过去。 收拾完毕，正要出门。 陈启藩叫住她：“要不我送你去？” 吴秀媛不是个好鸟，他早就领教过了。 这么积极地邀请王楠，能是什么好事？ 地方又远，遇到什么事他没法及时赶到，他实在有些担心。 王楠笑道：“我就是以防万一，难道还真能出啥事不成，你忙你的去！” 陈启藩却不理，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拿毛巾擦了汗，走进房间，两分钟不到，就收拾得齐齐整整出来。 王楠有些过意不去：“你还真要陪我去啊？” 陈启藩绕过她，径自往外走：“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离那边不远，不如回家去看看，也好久没回了。” 王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陈启藩在外面租房，但他家在京市肯定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这她就不好劝了。 总不能让人不回家看父母？ 一个小时后，陈启藩的车在一片别墅区停下。 他转头看王楠：“我就不进去了，我回家看看我爸妈，离这3公里不到。你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王楠点点头：“你注意安全。” 不得不说，有陈启藩在附近，她心中的安全感一下子提升不少。 王楠来得不算早，吴秀媛家中已经有好几个青年男女，正坐在花园里热闹的喝茶聊天。 见到王楠，青年们眼睛一亮，女孩子们则隐隐露出攀比的神色来。 吴秀媛迎过来，欲挽她的胳膊，王楠身子微不可察地侧了侧，躲开了。 吴秀媛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带出满脸笑：“王楠，你总算来了，就差你了！” 王楠扫视一圈，有些奇怪：“小安不是还没来吗？” “她啊，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昨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痛，来不了了。”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吴秀媛有些庆幸。 要不是为了让王楠答应，她根本不会去请什么小安。 这死丫头和她一向不对付，说话嘴又臭。 她可不希望在自己家里一不小心又被骂个狗血淋头！ 王楠眉头蹙了蹙，昨天她和小安聊天时还说起过这个事，当时小安没说不来啊。 她忙打开微信，果然看到小安的留言，也是在和她说来不了了的事，不过说法和吴秀媛的不一样。 “楠姐，我失恋了！呜呜呜～” 王楠：“……” 她忙回：“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到处都是。别伤心！” 小安秒回：“我想找个像姐夫那样的，可以吗？” 姐夫？ 王楠没理解，发了个诧异的表情。 小安：“连生图都360度无死角，姐夫真是我心中的颜值天花板。” 附带的是一张偷拍图。 是……陈启藩的……一张侧脸！ 也不知道她啥时候拍的。 不过既然还能开玩笑，就说明分手问题不大。 王楠放下心来，发过去一个“你是花痴”的表情。 随后，把图片点开，查看原图，保存…… 做这些的时候，她还有些小羞耻，抬起头看四周，一下子和吴秀媛看了个对眼！ 糟！她忘了这儿还有个人了！ 吴秀媛的表情皲裂了一瞬，她没看清王楠和谁聊天，在聊什么。 但她看到了图片，也看到了王楠保存的动作。 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出言讥讽：“天天在一起，还没看够？黏黏糊糊的真恶心。” 王楠收起手机，露出一个粲然的微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这就是我们的情趣，要你管？” 吴秀媛：“……” 尼玛，她真的太不喜欢王楠这个不要脸的了！ 当然，她从王楠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吴秀媛嘴角抽了抽，领了王楠到一群人面前介绍：“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在之前团队的好朋友，王楠，做培训的，一级讲师噢。” 她故意偷换概念：“你们这些人，说话可要小心点，楠楠可是惯会做思想工作的，要是你们不小心说了啥不应该的话，她会有个小本本记下来…” 又给王楠介绍大家：“这都是我在销售部的同事，李慧萍、周大勇、陈圣依、李广…” 销售部背业务指标，是公司和外部衔接的重要枢纽。和技术团队相比，整体工作环境复杂许多。 各种龌龊事也层出不穷。 刚刚李慧萍就在给大家分享一件她知道的隐秘：“你们知道销售二部的张玫为什么每次业务指标都能拿第一吗？” “悄悄告诉你们哦，她和他的上司有一腿。好做的单都交给她做，有时候还会把其他人的单算到她头上，但那些单的所有人即使知道，也敢怒不敢言…” 她一抬头，正对上王楠的目光，想到吴秀媛刚刚的话，连连摆手：“我说的事是其他同事的事，可不是我自己的，别给我记小本本…” 王楠淡定地看了吴秀媛一眼，吴秀媛被这一眼看得眼皮直跳，直觉王楠接下来没什么好话。 果然，就见王楠嗨了一声，施施然道：“这种道德范畴的事我可管不着！我要真能管，之前媛媛还没和男朋友分手，就又和…” 我的祖宗啊！你这是要让我在销售部又混不下去不成？ 吴秀媛赶紧冲上去捂住王楠的嘴，干笑两声，挽回自己的话：“刚说漏了一点，楠楠是做人才发展和管理培训的，培训对象基本都是大人物，教大家怎么带团队哩，大家有这方面的困扰可以找她取经。” 这才像句话。 王楠唔了一声，示意吴秀媛放开手，笑着继续自己之前的话：“媛媛原本在行政做得很好，却突然想要来销售部，我还纳闷怎么突然跨度这么大…“ 她笑看吴秀媛一眼，对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是一有不对劲，就又要来封她的嘴。 王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也不再吊她胃口：“原来是销售部有这么多优秀的大家…”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也不是不会。 第71章 混乱周末（2） 一句话说完，闲谈着的几人都笑了起来，李慧萍更是站起身来，热情地把旁边的空位让给她：“来这边坐，和我们一起聊天啊。” 吴秀媛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发现，以前她对王楠了解得太少。 她印象中王楠总是不声不响的，现在看来只是因为那些事和她不搭干，她不屑去管。 一旦有人惹到了她，立马露出浑身的刺！ 想到此，吴秀媛的心中隐隐冒出一丝忌惮。 因不知晓吴秀媛请客的目的，王楠整个过程，都绷紧了神经，对吴秀媛的举动格外关注。 不过除了时不时在言语上刺她几句，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李慧萍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突然提起一件事：“秀媛，我刚进小区的时候，看你们这房子，似乎都有前后院子？我们这是在前院，后面还有院子吗？” 李广是个粗犷的汉子，闻言也点了点头：“我也看到了。妈的，这院子比我家房子都大，这就是我嫉妒的有钱人啊！” 吴秀媛抿了嘴笑：“是有前后院子。不过后院最近正在修缮，到处乱糟糟的，我就把门锁了。” 李慧萍本意是想着如果有后院，就去参观参观。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丝质长裙和精致的小皮鞋，不说话了。 王楠却有些意外。 其他人可能没注意，但她却看到了。 吴秀媛有一会，借口上厕所，用托盘端了一壶茶水，开了客厅北侧的小门。 这茶水是给谁送的？难道是在装修的工人？ 工人的话，挥汗如雨，渴得嗓子都冒烟了，拿这种小口杯慢慢品茶？ 这画面她有点想象不出来。 只怕恨不得直接用壶！ 更何况，她也没听到后院有动静！ 王楠在心中转了不少念头，正要说话，坐在旁边的吴秀媛突然站起身，动作太匆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杯子里的水一泄而空，泼了王楠一身。 王楠：“…” 该来的，总算来了么。 她看过的古代小说里不都这么写：打湿了衣服，然后被带去换，明明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紧接着，门外又出现一群吃瓜群众… 果不其然，吴秀媛似是没有意料到，见状眉头一蹙：“楠楠，太不好意思了，我刚刚没注意，要不你先换一件我的衣服？” 边说还边看手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这落在王楠的眼里，就是有人在让催吴秀媛把她带过去了。 王楠看看自己的裤子，她今天穿了件贴身的牛仔裤，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现在又正是冬春交替的季节，没有那么暖和… 她站起身来：“好”。 吴秀媛把王楠带到二楼，指着其中一扇房门：“楠楠，你要不自己进去换？里面衣柜的衣服，你自己挑就行。” 王楠更加肯定这是一场阴谋了，她紧紧抓住吴秀媛的胳膊，意味深长地道：“我怎么能随便翻你的衣服呢？还是你给我挑一件。” “这…”吴秀媛又低头看看手机，和王楠商量：“我有点急事，你就随便拿，我不介意的。” 王楠叹口气，扭头就要下楼：“算了算了，我还是用体温把裤子烤干，不换了。” “哎，楠楠！”吴秀媛忙拉住她，妥协道：“我跟你一起去挑。” 房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靠墙是一扇衣柜，占了满面墙。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床，一台梳妆桌。 一目了然，没有其他人。 床檐很低，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王楠将视线移到柜子，难不成这里面蹲着人？ 吴秀媛动作很急，一进去就将柜门全打开了，指给王楠看：“这边是冬装，这边是春装，有裙子，有裤子，你看看想穿哪种？” 咦？还是没有人。 猜错了么？ 王楠眼波流转：“拿条休闲裤。” 吴秀媛闻言，立马从里面抽出一条米色长裤：“我的休闲裤不多，多半是牛仔裤，只有这条，你穿不穿？” “好。” 吴秀媛又看看手机：“那你自己到这里换？我先下去处理点事？” 谁知道房间有没有摄像头呢？ 王楠小心眼地想，拿起裤子就往外走：“我去洗手间。” “随你。” 吴秀媛说完，就蹬蹬蹬地下楼了。 看样子，真的很急。 王楠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难不成是她多想了，这件事其实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来到卫生间，她反锁上门，将裤子换下。 又将换下的裤子找了衣架搭起来。 一切顺利。 王楠没有立刻就出去，她在心中细细梳理整个事情的思路，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头绪。 一抬头，看到浴缸旁边的窗户。 这是北向的窗户！ 北向，对着的不正是后院么！后院到底是不是如吴秀媛所说，正在装修？ 想到这里，王楠轻手轻脚地爬进浴缸，拧动把手，将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她现在在二楼，并不算很高，视线所及，果然是一个院子，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亭子，以及亭子旁边的一汪泉水，硕大的锦鲤游来游去。到处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在修缮的模样。 有一个人出现在视野中，她似乎刚进入院子，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本子，朝亭子走过去。 还没走近，未语先笑：“黄总，你要的东西拿来了，刚刚有事，耽搁了一会。” 王楠瞪大了眼睛：黄总？哪个黄总？ 没想到吴秀媛在家里请客，后院却还有其他人！ 又特意瞒着他们！ 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亭子顶，看不到里面的人… 王楠上下移动着角度，总算看到了两双皮鞋，再往上，就一点都看不到了。 吴秀媛送完东西，就往回走了。 王楠紧紧盯着亭子，恨不得把它看穿一个洞，又盼着里面的人能出来，让她一解疑惑。 但她看了许久，亭子里的人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模样。 甚至连谈话声，都压得很低，她只能听到细碎的嗡嗡声。 她总不能一直在卫生间里待着… 第72章 混乱周末（3） 王楠转过头，四下打量，视线落到洗手台上的一面镜子时，面露一丝喜意。 亭子里的人看不到上面，她将窗户开大了些，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拿到外面，反复调整镜子的角度，借助反射的原理，总算看清了亭子中两人的脸。 王楠手一抖，镜子差点从手中掉下去。 她赶紧收敛心神，又眼神复杂地朝镜子内多看了几眼，这才收回手来。 亭子里有一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还有一个。 竟是黄！世！明！ 他翻着吴秀媛刚拿的本子，笑看旁边的人：“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 天啦，她这是发现了什么！ 王楠蹑手蹑脚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又抽出纸巾，将脚印细细擦拭一遍，镜子也擦了一遍，这才脚步虚浮地推门出去。 下楼梯时，吴秀媛正走到一楼的楼梯口，一抬头看到王楠，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几分嫉妒之色。 这休闲裤，她很少穿。 每次穿着，她就觉得自己又矮又胖，像个胖萝卜！ 但王楠，就那么随意地穿着，行动间却充满了一种难言的魅力，整个人看着让人挪不开眼。 这哪是她的裤子，分明是她给王楠买的裤子！ 吴秀媛心中腹诽，嘴上也没闲着：“哟，这大长腿，可真是个衣服架子啊！” 听着是句夸奖的话，语气却酸得能让人掉牙。 吴秀媛竖起耳朵，等着王楠怼回来。 她觉得一遇到王楠，自己就有些嘴欠。 明明常常讨不着好，却依然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乐此不疲。 哪知，王楠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谢你夸奖！” 就步履摇曳生姿地绕过她朝外走去了。 吴秀媛：“…” 怎么不说回来啊？换个衣服的时间就转性了？她好不习惯！ …… 吴秀媛准备的午餐是披萨。 不是自己烤的，而是点的外卖。 再配上牛排，果酒。 他们在院子里拼上俩张长条桌，丰盛的食物摆上，一顿饭吃得有声有色。 李广大着嗓子，恭维吴秀媛：“秀媛，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还跑到我们这个小团队做销售，每天还那么拼，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李慧萍也道：“秀媛，你平时也太低调了，要是我家在京市有这样的豪宅，我早就嚷嚷得人尽皆知了。” 这些话让吴秀媛很受用，她嘴里说着：“哪里哪里，也就这样了…” 眼睛也没闲着，四下扫了一圈，发现王楠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兀自在和一块牛排奋斗。 嘴这么馋，也不怕胖死！ 之前丁鹏不就是那样！刚开始和她交往时也是眉清目秀的小帅哥一枚，后来跟吹气球一样，越长越胖，小帅哥变成了发面馒头！ 如果王楠也变成一个发面馒头？ 这画面太美好！ 吴秀媛嘴角噙起一丝笑，突然艾特王楠：“我家和王楠家比，可差远了，她才是典型的富家女呢，出来工作就是体验生活的！” 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王楠：“…“ 这吴秀媛什么毛病，老是cue她！她怎么就是典型富家女了？她怎么就是体验生活了？ 真要体验生活，干啥不好，非要来工作当社畜？ 不管吴秀媛是什么意思，怼回去准没错。 王楠淡定地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拿叉子轻敲两下盘子，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这才轻描淡写地道：“你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一年前借了我5000块钱，还没还呢，准备啥时候还？“ 吴秀媛：“…“ 泥煤！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这时候拿出来说。 王楠果然还是那个讨厌的王楠，亏她还以为她转了性。 终究是她错付了！ 吃过午饭，几人依然坐在院中院中闲聊。 王楠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原来已到两点，陈启藩按约定确认她安危来了。 王楠接起，只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 她诧异地问：“你干嘛呢？” 陈启藩：“我妈让我跑步，不跑满一小时不能停。” 王楠：“……” 她语气有些复杂：“你都这么大了，运动这种事还要阿姨监督啊！” 这不是妈宝男嘛！ 陈启藩语气有些无奈：“我平日的运动量你也是知道的啊！我妈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先是让我吃了整整五个大馒头，说养生，吃完之后，又非要我跑步，说是促消化。” 王楠：“馒头养生？” “不知道哪来的歪理论。” 王楠笑笑：“阿姨估计是担心你平时不运动，特意督促下你。” 陈启藩：“先不说这个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事，很快就回去。” “那我一会去接你！” 王楠忙道：“别。你难得回家一次，好好陪陪父母。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陈启藩语气颇有些不情愿：“好，那我晚上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王楠觉得好笑：“咋了，还非要有个人陪你不成？” 陈启藩：“一个人很孤单的。” 若是其他男生说这话，王楠一定觉得，矫情，娘们唧唧。 但此时，她只听出了浓浓的撒娇味道。 她的脸色忍不住柔和起来，想了想才道：“这边附近有个商场，我正好想去逛逛，你晚上到商场去接我？” 陈启藩欢喜地道：“好！” 王楠挂掉电话，脸上还挂着宠溺的笑。 一转头，就看到一旁吴秀媛探究的脸。 这人真的，总喜欢坐她旁边，明明相看两相厌。 王楠翻了个白眼：“干嘛？” “你在给谁打电话？” 王楠给她的感觉，要么是闲事不管的冷清，要么像块臭石头一样硬硬邦邦，何时这样温柔了？ 刚刚说话的语气，她如果是个男人，身子能酥麻半边！ 王楠竖起手机给她看：“呐，你不是猜到了吗？” 最近通话里，“陈启藩”三个字晃得她眼疼。 吴秀媛脸色一白，喃喃地道：“你们俩还真在一起了啊？” 王楠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和陈启藩在一起】不是大家口中的既定事实嘛。 吴秀媛眼神有些复杂：“我本来以为，以你的性格，很难会真正敞开心扉喜欢一个男生，即使是陈启藩，也不行。” “除非……” “什么？” “除非你只是随便玩玩。”吴秀媛突然认真地问：“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王楠这下真的惊讶了，她的同事里，不乏关系好的。就连小安，说起陈启藩，也是“姐夫姐夫”张口就叫。 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只有吴秀媛，这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人，竟然一语道破天机！ 果然只有最讨厌的人才最了解自己。 王楠转过头去，淡淡地道：“与你无关。” “王楠！”吴秀媛伸出手，紧紧抓住王楠的袖子：“你说啊，你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眼睛里迸发出的光，即使闭上眼睛，都能强烈感受到。 王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吴秀媛这是干什么？还惦记着陈启藩吗？她凭什么惦记！ 刺耳的话不自觉吐出口：“要惦记男人，找你的丁鹏去！噢，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和丁鹏已经分手了。现在你该惦记谁呢？听说是个老男人？” 话一出，王楠就懊恼地闭紧了嘴。 天啦，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再看吴秀媛，一脸苍白，瘦小的身型似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她惨然一笑：“王楠，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王楠转过头去，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淡淡地道：“别人看不看得起，又有什么搭干？关键你自己看不看得起自己。” 是啊！别人的想法，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是，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啊！ 吴秀媛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73章 消失的她（1） 走出吴秀媛家小区，站在高高的围墙下面，王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满腹疑虑地过来，又时刻绷紧神经。最后却毫发无伤。 吴秀媛是真心邀请她来做客的？ 想到自己对吴秀媛说的那句话，王楠的心情有些不是滋味。 话一出口的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太刻薄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啊…… 答案似乎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纱，王楠缩在纱身后，不敢伸手去碰。 她神情变幻片刻，突然打开手机，给小安打电话：“我下午无聊，欢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 小安的声音很快传来：“啊，楠姐，当然欢迎。我下午没什么事，正在处理渣男的一些东西呢！” 王楠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渣男？” 小安：“就是我刚分手的前男友啦，楠姐我发你地址，你过来了我再跟你细说。” 王楠：“好。” 叫的车很快就过来，王楠开门上车，给陈启藩发了条信息。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她身边最不缺也最常听到的就是“渣男”二字。若不想遇渣男，守住本心便好。 王楠在车上刷了会手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陈启藩说的话：“我妈让我吃了五个大馒头，又让我跑步。” 她就说哪里违和呢？最近遇到的古怪大姐，第一次不就让她塞了几个馒头，后来又让她溜了好几圈猴嘛。 说起来，第一次她遇到那个大姐，就是在自家楼下，也是陈启藩家…… 王楠心中惊疑不定，那个看起来还极年轻的大姐不会是陈启藩的妈妈！ 如果真是她，那她几次三番的找自己做什么？ 王楠揉了揉额头，她自己的想法还没理出头绪呢，又牵扯进了其他的人，真是烦闷啊！ 到小安家时，王楠一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客厅乱糟糟的，一直蔓延到门口，堆满了各种东西，让她无法下脚。 听到动静，小安从一堆杂物中探出头来，欢快地朝她打招呼：“楠姐，你来啦！” 王楠一蹦一蹦地踮脚跳进去：“你这动静可真够大的！” 小安朝地上的东西努努嘴：“都是那渣男的，我整理了准备扔出去。” 王楠看这架势，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我来帮你。” 小安笑嘻嘻地道：“楠姐，太谢谢你了，等收好了我请你吃饭！” 两人边收拾边聊天。 聊天的主题自然是渣男如何渣。 小安：“他平时对我一直挺舍得的，时不时就给我买名牌包包，我说过好多次了，不需要，但他还是一直买。” 小安打开衣柜，给王楠看柜子里的一排包：“都是他给我买的。” 王楠奇道：“平时没见你背啊？” “我嫌碍事。”小安挠了挠头：“太贵重了，老是担心被磕到碰到啥的，还不如挎我的帆布包。” “也是。”王楠笑道：“无论用什么，舒适最重要。” “还是楠姐懂我。” 小安叹口气：“他条件也一般，但舍得为我花钱，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哪里知道他竟然会干出那种事！” 王楠耳朵竖了起来。 “楠姐，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王楠茫然地摇摇头。 “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在枕头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小安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 “这一看就不是我的头发啊！我就有些疑心。” “正好他去洗澡了，我就偷偷看了他的手机，看到他和一个女生的聊天记录，他竟然背着我把这女生带家里来了！” 小安说到这里，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楠姐，你说，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吗！” 王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来呢？” “等他出来，我就把手机摔到他身上。证据都摆在面前，他很快就承认了，我这才知道，他们俩在那床上颠鸾倒凤不止一次两次了，我就是个大傻子，竟然这么久才发现！” 王楠：“……” 这等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说，渣男的渣总是千篇一律，不是出轨就是家暴，毫无新意。 她抿了抿唇：“这种人，早看清早好，及时止损。” 但事情还没完。 小安气愤地道：“你知道他多无耻吗？说是既然要分手，就把他之前送给我的东西都还回来。” 呃…… 王楠问：“是指那堆包包？” “就是那些。”小安郁闷地道：“没拆标的还好，我直接退给他就行了。但有一些我拆了，又用了一两次，他说我得还他新的！” 王楠惊奇地道：“这种要求他怎么提得出口！你同意了吗？” “哎，问题就在这里！”小安嘟着嘴：“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就说，谁稀罕你的东西啊，还就还。” “那些包我在网上查了下，都好贵，我感觉我要打两份工才能还得起了！” 分手后要求女朋友把送的东西还回来这种事，王楠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能说，人一旦无耻起来，就毫无底线可言了。 一时间，两人都很沉默。 有王楠帮忙，没多久，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安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招呼王楠：“走，楠姐，咱们去吃东西！” 王楠疑惑：“你怎么背它了？”她指的小安挎到身上的包。 小安撇撇嘴：“我小心翼翼的，各种怕弄坏，最后反而背了一身债。要是再不背，我花那么多钱，就毫无意义了。” 好。 王楠同情地道：“我又学到了一招，以后男人送的东西不能轻易收。” 已是傍晚时分，两人背着夕阳的方向往前走，金色的阳光打到两人身上，也落到小安背着的包包上。 王楠眯起眼睛，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小安的胳膊：“你这包，logo有问题，是假的！” 小安疑惑地抬起头：“楠姐，为什么这么说啊？他都在专柜买的，每次买了都还给我收据了呢！” 但王楠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她摇了摇头：“不然你拿去鉴定下，现在网上有各种鉴定服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小安将信将疑。 事关重大，两人也不再去吃饭了，直接往家里赶。 将柜子里的几十个包以及包装发票等全部拿出来，小安一个个拍照，上传，等待鉴定结果。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回复。 “假的。” “假的。” “假的。” “……” 好几十个包，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小安忍不住爆粗口：“尼玛！” 王楠：…… 她看走眼了，这哪是千篇一律，分明渣得清新脱俗。 第74章 消失的她（2） 王楠冷静地道：“别激动，这是好事。” 小安没反应过来：“楠姐，他送我东西，全是假的，竟然骗我是真的，还是好事？” “他现在不是让你赔嘛！”王楠提醒道：“假的不值钱的。” “对噢！” 小安拍了拍脑袋：“我这就跟他打电话。” “先别急。” 王楠又制止了她：“既然是假的，他自己肯定知道，却让你当真的去赔，这属于诈骗行为了，你是可以报警的。” 小安咬牙切齿地道：“那我要报警！老娘早就窝着满肚子火了，要不是楠姐你提醒我，我恐怕要被瞒一辈子。” 事不宜迟，两人收拾一番又赶往警察局，做完笔录回家，天已大黑。 小安又抱歉又感激：“楠姐，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铁定得打两份工。” 事情已经解决，王楠心情愉悦：“我这也不是为了你，要是你跑去打两份工，我交代的事情却不好好做，我到哪哭去啊！” 小安大笑：“楠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唯马首是瞻！” “别。”王楠笑嘻嘻地道：“我可不是马。” 这么一折腾，王楠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很晚了。 在楼下时，她抬头往上看，自家所在的楼层黑黝黝的。 想来，陈启藩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进屋，洗漱，回房，准备关灯睡觉。 打开手机，按了许久没有反应，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王楠拍拍脑袋。 在小安家忙活大半天，又去警察局，再之后回家，小安说有折扣券非要帮她叫车，而她一上车就因太疲惫昏昏入睡，仔细想来，自己竟然已经有大半天没看手机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机。 充上电后，刚一启动，未接来电就一个个地蹦了出来。 络绎不绝，跳得她心惊。 有吴秀媛的，有陈启藩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楠忍不住看了房门一眼，陈启藩就在隔壁，自己要不要去问问？ 她打开微信，又是一堆未读消息。 陈启藩问：“楠楠，你在哪里？” “出什么事了吗？” “楠楠，在就回我电话。” “……” 吴秀媛的则是：“王楠，你到哪去了？电话也不接，陈启藩还打电话来质问我，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王楠，你死哪去了？在就吱一声，陈启藩到我家来找你，非要我给他一个交代！” “死王楠，回电话！陈启藩说要报警！” “……” 王楠长吁一口气。 她顾不得陈启藩有没有睡了，直接电话拨过去：“喂，是我，我回家了。” 听筒那边好半天没听到声音。 久到王楠还以为自己没打通，正准备确认下时，陈启藩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那就好，你没事？”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 王楠试探地问：“你在哪里？” 又是许久才听到回应：“我有事在外面，马上就回来了。” 那就好。 王楠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挂电话。 有其他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人找着了是吗？还继续报警吗？” 报警？ “嘟……”电话被挂断了！ 王楠心脏猛地一缩，她想也没想再次拨过去。 第一次，陈启藩没有接； 第二次，电话接通了。 王楠扬起声音：“陈启藩，你到底在哪里？” 陈启藩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听到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了啥事，就来警察局了。不过现在没事了，你早点睡，我马上回去。” 语气轻描淡写，但王楠光从他和吴秀媛发的消息，就可以看出当时他得有多着急。 王楠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低低地道：“我去接你。” “不用了。”陈启藩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我开车来的，别又错过了。” 王楠固执地道：“那我等你。” 王楠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大门口等。 这时她才发现，陈启藩的拖鞋还在鞋柜里，她回家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注意！ 王楠抿了抿唇，心中懊恼不已。 半个多小时后，陈启藩总算回来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陈启藩看到门口的王楠，就皱起眉头：“怎么在这等？这么晚了，我没什么事，赶紧去睡！” “……”王楠欲言又止。 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接电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她其实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躲着他！ 陈启藩却似是毫无察觉她的异常，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小题大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才没接电话？我没打扰到你？” 明明是她和他说，吴秀媛请客可能不怀好意； 也是她和他说，若有不对劲就给她打电话。 临了，在两人约定好的情况下，她不仅爽约，还扔出一条短信就玩失踪。 王楠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她突然低低地蹦出一句：“对不起。”就急匆匆地回房了。 …… 第二天早上，王楠起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唬了一大跳。 一晚上没睡着，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纸。坐在梳妆凳上，身形羸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到。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往脸上拍了厚厚一层粉，又涂上口红，乍一看去，又成了元气满满的美少女一枚。 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会面，可不能失礼。 原本那大姐约她今天见面时，她有些犹豫，但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只是依然没有多少重视心。 但过了一个周六，一切都不一样了。 毕竟她有可能是陈启藩的妈妈！ 两人约在一个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姜宛如已经到了，用的本来面目，和王楠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 看到王楠朝直直地朝自己走过来，姜宛如有些诧异，毕竟自己上一次妆容可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 王楠有些犹豫，自己该叫大姐呢，还是叫阿姨？ 姜宛如伸出手来：“你叫王楠对？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打扰到你。” 王楠稍微有些局促，坐在凳子上，身子却绷得笔直笔直。 姜宛如伸手去掏包里的东西，边掏边问：“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 虽然屡战屡败，但姜宛如依然没有放弃，她今天还设计了对王楠的最后一次考察。 出乎意料的是，王楠咬咬牙：“大姐，不，我还是叫您阿姨！您是不是陈启藩的妈妈？” 第75章 钞能力补缘分 姜宛如手顿在半空，好半天才笑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楠实话实说：“昨天陈启藩给我打电话，说您让他吃馒头，还跑步。” 姜宛如扶了扶额头，将手从包里拿出来，带着一个信封。 “好一个聪明的丫头！那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是让你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 王楠没什么和朋友妈妈打交道的经验，只感觉浑身不自在：“我现在和陈启藩合租在一起，您是要拜托我照顾他一下吗？” “合租？” “对。”王楠眨眨眼，似是有些意外：“您不知道吗？” 姜宛如诧异地问：“你们不是同居吗？” 王楠脸色微红：“您要说同居也行，反正是租住在一个房子里。不过租金我们是分摊的，水电燃气费也都分摊。” “这臭小子，怎么能跟女孩子分得这么清楚？”姜宛如嘀咕道。 “阿姨，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姜宛如摆摆手，她觉得自己有些迷糊，决定还是摊开来讲：“你是在和小藩谈恋爱吗？” 话音一落，王楠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讪讪地坐下，不停摆手：“阿姨，没有的事，您是不是误会了？” 王楠好一番解释，姜宛如才明白过来，儿子和姜宛如只是凑巧租住在一起。不是因为恋爱而同居，也不是特意合租。 “阿姨，您要是不信，可以找陈启藩确认下。” 姜宛如的脸色顿时精彩了几分：“王楠，难道我们小藩不优秀吗？” 到嘴的鸭子飞了，儿子还是那个万年老光棍！ 姜宛如看了桌上的信封一眼，脸上臊得慌，只觉得自己过来这一趟，就是个笑话！ 她忍不住碎碎念：“你看看他，长得好，带出去倍有面；能力又强，以后养家不用愁，总不会让你吃苦。” 王楠连连点头，姜宛如说的这些，她都认同。 “那你要不要考虑下他？” 王楠哭笑不得：“阿姨，不是我考不考虑的事情，我们俩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可以变成男女朋友嘛，还缺了什么？” 王楠眨巴了下眼睛，试图回答：“缺了点缘分？” 缘分啊！姜宛如四下看了两眼，视线又回落到桌面的信封上，她突然伸出手，将信封推到王楠面前：“你看，这个能不能补齐那点缘分？” 王楠奇道：“这是什么？” “里面有张卡，密码上6个0，卡里有二十万，好好考虑下我儿子好不好？” 姜宛如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这姑娘，她考察好几次了，虽然结果一言难尽，但至少说明她聪明。 他们家，她老伴聪明，儿子聪明，只有她，按老伴的话，是难得糊涂。 她理解，这意思不就是笑她笨呗。 长此以往，阳盛阴衰可不行。 儿媳妇是个聪明的至少能扳回一城。 更何况，小藩和这姑娘同住，至少说明不反感她不是？她儿子她了解的，不喜欢的人，向来是有多远滚多远！ 刚才她还觉得自己准备拿钱来试探姑娘对儿子的真心，有些可笑； 现在，她突然庆幸自己英明，她家又不缺钱！ 就算是图钱，又有什么不好！ 但是，视线中，对面的女孩连眨好几次眼睛，一只手坚定地伸出，把信封推了回来：“阿姨，这恐怕不行！” 瞧瞧，多好的孩子。 总算有一项考验结果是她满意的 - 果然不图钱； 也果然不属于他儿子。 …… 王楠与姜宛如见面的时候，陈启藩也不在家。 护城河边的堤坝上，李大明跟在后面，哈欠连天：“大好的周末，不在家睡觉，一大早把我叫起来，真是没人性啊！” 陈启藩抬头，指指头顶的太阳：“你管这叫早？都12点了。” 李大明嘟哝：“我正常能睡到下午4点…” 吃一顿早中晚三合一的饭，正式开始愉快的周末生活，再熬整晚的夜。 “你属蝙蝠的么？” “什么意思？”李大明奇道：“十二生肖里有这个吗？我属老鼠。” 陈启藩点头：“难怪！” 但李大明还没理解，一个劲地追问：“什么难怪？” 陈启藩翻了个白眼：“和你讲话可真是费劲，稍微拐个弯就不明白了。” “你就说说嘛！” “昼伏夜出。” 这下李大明懂了：“这不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状态！” 陈启藩纠正他：“这只是你的状态，我和楠楠都不这样。” “你们那是老年人作风。” “多少坏习惯，被冠上年轻人状态之名，就好似变得合情合理了。真等哪一天身体发生警告，够你好受的！” 李大明最怕陈启藩唠叨，他揉了揉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话说又因为啥事，想起哥儿们来了？” 陈启藩却不说话了。 李大明伸了伸懒腰，随意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又是因为楠楠？” 他算是看出来了，没啥事，陈启藩从来不找他；一找他，指定有事；一有事，多半和楠楠脱不了干系。 不过没关系，好基友不就是用来互吐口水的嘛。 李大明很蛋定。 果不其然，陈启藩叹了口气：“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每次我稍微进一步，楠楠就会往后缩。” 昨天王楠跟他说“对不起”，他刚开始还不明白，琢磨半夜，终于懂了！ 他双手扶在栏杆上，初春的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背影满是萧索：“楠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明明相处的时候也不像啊！ 她会对他笑，会对他撒娇，也会回应他的撒娇。 可为什么，每次他试探着拉近点两人的距离，楠楠就会连番后退呢？ 跳舞比心是一次，昨天又是一次 这个问题李大明回答不了他，但他也理解不了两人的拉锯战：“你要不直接挑明？你现在这样，我看着都累得慌。” “我不敢。”陈启藩紧紧捏着栏杆，手臂上青筋暴起：“万一楠楠不同意…” 那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大明咧了咧嘴：“真受不了你这磨磨唧唧样，是真男人，就勇敢点，直接上！” 陈启藩沉默不语。 电话适时进来，叮铃铃的声音惊飞了另一侧眼睛睁得滴溜圆盯着他们的小鸟。 电话是姜宛如打来的。 “喂，妈，有什么事吗？” “小藩。”姜宛如小心翼翼地措词：“儿子啊，你和王楠是什么关系？” “？您怎么知道王楠？” 陈启藩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提过王楠的名字。 “那个，是这样。”姜宛如拿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杯子里的果粒：“妈之前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所以做了一些事…” 陈启藩神色一震，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您做了什么？” 第76章 突然告白（1） “就是稍微稍微考验了她一番。” 姜宛如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她没有任何损失。” 反而是她自己，几次三番，受了不小的“惊吓”！ “妈！” 陈启藩有些无奈：“这是我的私事，您能不能别瞎掺和？” “怎么是瞎掺和呢？”这话姜宛如就不爱听了：“若是个品性不好的，别说你妈了，你爸也是不能同意进门的。” 陈启藩叹口气：“楠楠的品性没问题，您放心好了。” “妈知道了。啊？” 姜宛如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么说，你真看上那丫头了？” 陈启藩没想到自己一不留意就被亲妈套了话，他紧抿了下唇，涩然开口：“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您就别管了。” 姜宛如深以为然：“确实不容易，妈今天给你试探过了。” “您又做了啥？” “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姜宛如不满：“我就是给她提了个小建议…” 听完姜宛如的话，陈启藩抱着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大明还在旁边继续出主意：“你就直接上嘛，早一刀是死，晚一刀是死，早死早超生。” 陈启藩：……心好累。 …… 陈启藩难以想象王楠听到他妈妈的那些请求会是什么心情，他忐忑不安地回家，近乎虔诚地等待老天爷对他的宣判。 哪知，刚一开门，就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看着他的王楠。 “回来了？” 王楠站起身：“我今天买了鱼，咱们中午煮鱼吃啊！” 陈启藩迟疑片刻，终忍不住脱口问：“楠楠，我妈今天是不是找你了？” “嗯，你说这个啊！”王楠笑着点点头：“阿姨好年轻噢，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个大姐姐。” “她十八岁就生下我了。”陈启藩不想说这个：“楠楠，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奇怪的话？” 拿银行卡做筹码，请求补缘分，这么离谱的事，也只有他妈能干得出来了。 “奇怪？”王楠仔细想了想：“还好，阿姨很有意思。不过她真的很爱你，希望你赶紧找个女朋友，你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笑容明媚，温暖又俏皮。 这一刻，陈启藩觉得，王楠是真心想要给他介绍的。 他顿时心头如堵。 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又被人摁到水里，完了还被人拎出来扔到炉膛里烧烤。 烦躁像虫一样，在他浑身上下窜动。 “楠楠，你也和我妈一样，希望我尽快找个女朋友吗？”陈启藩的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王楠没想那么多，她上上下下打量陈启藩好几眼：“放心好了，我跟你介绍，一定都是还不错的，不好的不会给你。” 一张小嘴开开合合，吐出的却是最无情的话语。 陈启藩没有接话，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沉默，王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陈启藩……” 话未说完手就被陈启藩紧紧握住。 王楠诧异的眨眨眼：“陈启藩，你怎么啦？” 陈启藩一言不发，忽然手一用力，把王楠拉住怀里，心跳如鼓。 他的声音和往日的清冷不同，似夹杂着难言的情绪：“楠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的心里，我的心里……” 说到这里再也没有声音。心跳声却越来越大，他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冷汗。生怕怀中人会把他推开，顺便给一个耳光。 王楠被陈启藩大胆而突然的举动搞懵了，竟然忘了动弹。 她僵硬着身体任由陈启藩拥抱。 这稍微的迟疑，就好似默许，陈启藩虽未经人事。到底男子天性在那里。 他几乎是难以自制的把怀中人一紧，低头印上了柔软如桃花瓣的唇。 王楠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忘了思考。 直到他笨拙的舌想要长驱直入，王楠才猛然睁开了眼睛。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王楠不可置信的惊呼：“陈启藩，你疯了！”随后推开门冲了出去。 陈启藩愣住，脸色缓缓变得雪白。 王楠躲进房间里，轻咬着唇，心情丝毫不能平静。 刚刚陈启藩侵犯了她，但她惊恐地发现，她在刚才那一瞬间，心中的情绪有惊讶，有忐忑，唯独没有愤怒！ 不止是他疯了，她也疯了！ 很难用语言去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 高兴吗？似乎是高兴的，她心中的甜蜜感强烈得她抑制不住。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她够了解他吗？他以后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吗？如果会，她该怎么办？ 只要一试想，她就觉得，自己一定会真的疯掉！ 王楠脸上又哭又笑，独自坐在床沿，久久不动弹。 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她凝神去听门外的动静，一声关门声响过，门外彻底安静。 陈启藩出去了。 王楠绷紧的弦瞬间断开，她身子缓缓后仰，瘫倒到床上。 她拿起手机，琢磨着自己该找谁说说话。 心中的情绪太多，要是没有人说话，她快要憋死了。 想了半天却没想到该找谁。 小安？不行！在她眼里，这还是个孩子。 其他女同事，熟也是熟的，但要说心里话，就交浅言深了。 王楠在手机上划来划去，竟然想不出该找谁。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乖乖女头像上。 吴秀媛。挺好，就她了。 这人昨天蹦哒得欢，死王楠，臭王楠各种难听的称号叫了个遍。 可巧了，她也不是个大度的。 想到此，王楠食指微动，发出去一条消息：“陈启藩喜欢我，你觉得我该不该接受呢？” 对方正在输入…… 输入了半天，却只收到一个“？” 王楠：“帮我分析下。” 消息刚一发出去，电话铃声便响起，王楠接起，还没来得及“喂”，就收到一顿劈头盖脸的输出：“王楠，你发什么癔症呢？陈启藩喜欢你？你也配！” 王楠将听筒拿远一些，等对方完全安静下来，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不配，难道你配？” 吴秀媛一噎。 昨天陈启藩来找她，看她的目光狠戾，犹如遇见仇敌。 她早就失了那份心思，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怅然。 “王楠，”吴秀媛突然叹道：“你若对他没有那份心，就离他远点，别伤害他。” 王楠不假思索：“谁说我没那份心了？” 吴秀媛：“……” 她算是看出来了，郎情妾意，王楠这死女人哪是来找她拿主意，分明是故意向她炫耀来了！ 她气冲冲地道：“你爱咋咋地，关我屁事！” 啪就挂了电话，再说下去，她恐怕要发疯！ 王楠满意地看着黑掉的手机，挺好，要疯大家一起疯啊。 第77章 突然告白（2） 王楠这一阵子，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社畜生活规律。 一方面，躲着陈启藩。 另一方面，她确实太忙了。 晋升述职的时间就快到了，她每天不停打磨ppt，试图以最完美的方式去展现。 上个晋升季李文聪就提过让她去试试，但她觉得自己还需要沉淀打磨一段时间，这才拖到现在。 这次，她有九成的信心。 夜已经深了，周围的人一个一个走光，王楠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念念有词。 她在背演讲稿。 没有谁天生在公众场合讲话不紧张，也没有谁即兴发挥还能脱口成章，自成逻辑有条理。 想要做到这些，唯练尔。 一遍不行十遍，十遍不行二十遍…… 徐思经过她工位，挑眉笑道：“哟，还不走呢？” 王楠转过头来：“明天就要上场了，多准备准备。” “放轻松！你的贡献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升上去还不是铁板钉钉的事。” 王楠笑笑：“思哥，我晓得了。” 能晋升成功，靠的从来不只是明面上的战功和武功。在这些基础之上，还得会说，将你做的事情在短短二十分钟的演讲中让评审团看到……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许多人能力强，战功赫赫，一直上不去，就缘于不善总结和表达。 因此，王楠不敢放松，她又演练四五遍，这才合上电脑回家。 屋子里一片漆黑，陈启藩大概已经睡着了。 王楠隐在黑暗中，四周一片安静，偶有街边的汽车开过，彩色光线从阳台映照进来，在墙上投影出一幅斑驳的画。 王楠怕黑，这样的场合，她之前会有些害怕，总会想到各种传说中的鬼故事，以及柯南名场面。 但如今，一想到陈启藩就在隔壁，心里可能还惦记着她，那份害怕就烟消云散了。 她在房间门口站了许久。 等述职结束了，再和他好好聊一聊。 这段时间，王楠想了许多。 她害怕未来的不确定性，却更害怕从今往后再也见不着他。 她的目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走了。 …… “王楠，你怎么理解管理者培训的价值？” “管理者培训的价值体现在多个方面，不仅对个人管理者的职业发展有益，也对企业的整体运营和长期战略有着深远的影响。首先是个人职业发展方面，通过培训可以提升个人管理技能，增强工作自信，获得更多职业晋升机会，也能够培养管理者的学习习惯，获得终生学习技能；其次是企业运营效率方面…” 会议室中，王楠身型挺得笔直，侃侃而谈，台下的评委们不时相互点头，面露微笑赞许。 述职答辩结束后，王楠从会议室走出来，李文聪紧随其后。 “王楠，表现得很不错。只要不出岔子，妥了。”李文聪笑容满面。 他对这个得意干将满意极了。 原本是冲着颜值招的，毕竟培训师是课程的门面。 但进来之后才发现工作态度和积极性都没得说，关键还一点就透。 她独立开发设计的好几门课程都在管理者团队获得了高度赞誉，好多团队授课都指定点名要她，自己现在的名号都靠边站了。 刘寒常常调侃他这是挖到了宝。 如此一看，颜值倒成了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聪哥，会出什么岔子？”王楠认真地问。 “呃。”李文聪卡壳：“一般没什么岔子，就怕有评委脑子抽风……” 晋升规则很明确：5个评委，不低于4个评委给通过，则最终判定为通过。 李文聪：“就算有一个抽风，没有第二个跟着一起抽……”他朝王楠挤了挤眼睛：“你懂的。” 李文聪的话给了王楠极大的信心，她志得意满地下班回家。 绕到菜市场买了菜，准备犒劳下这段时间辛苦的自己。 走到家门口，她正准备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开门，却发现，门本身就是虚掩着的。 她费力用脚将门拨开一条缝，探进半个身子，去叫陈启藩：“来帮我接下……”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就吞到嗓子眼，手中的袋子一松，里面的鱼从袋子里滑出来，在地面扭动着做最后的挣扎。 王楠顾不上这些，她直愣愣地盯着客厅里正在装箱子的男人：“陈启藩，你在做什么？” 陈启藩也愣住了，似是没料到王楠会这时候回来，他眼神幽深，如同两汪见不到底的潭水。 王楠又问：“你要搬走吗？” 陈启藩收回目光，下垂的目光遮挡了所有的情绪，他沉默片刻，这才开口：“本来准备微信上跟你说的，现在说也一样。我搬走后，你正常上下班，不用躲着我了。” 王楠不明白，明明一周前才跟她说喜欢的男人，就因为她躲了一周，说放手就放手？他甚至都没准备要听一听她的想法？ 真要喜欢，不是应该百折不挠，锲而不舍吗？ 这算什么！ 这么廉价，随时可丢的喜欢…… 王楠脑袋里嗡嗡的，好半响，她才听到自己淡漠的声音：“好，后面几个月的租金我退给你。” “不用了。” 陈启藩瓮声瓮气地道：“我临时退租，本来就违反了合同约定，就当是赔偿。” 王楠转过身，连眨好几次眼睛，才控制住自己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 转过头来，又是满脸笑容：“那就谢谢老板了，等我招到合租的人，后面的再退给你。” 合租的人，她还要再招其他合租的人！在她眼里，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合租的人！ 陈启藩的心里钝钝地疼，他俯身拎起两个箱子，低低地道：“那我先走了。” 房门关上，一切归于平静。 王楠若无其事转身，去收拾地上的袋子。 滑落的鱼挣扎无效，已经彻底没气了。一张大大的鱼眼直愣愣地盯着王楠的方向，好似死不瞑目。 王楠伸手去抓，随后一声惊呼。 定睛一看，大约不小心抓到了鱼身上的刺，手指迅速渗出血来，仅眨眼的功夫，就汇聚一道血色溪流，有几滴还掉到地上，蔚为壮观。 王楠就这么看着，也没有伸手去捂，任由血色流淌。 她脑子有些短路，似乎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第78章 突然告白（3） 惊呼声突然传来：“楠楠！” 王楠木木地转过头，就看到不知啥时候又回来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陈启藩。 “怎么了？”陈启藩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受伤了吗？疼不疼？赶紧去洗一洗！” 王楠使劲抽回手，经过挤压血流得更欢了，但她好似不知道疼：“不用你管。” “楠楠！”陈启藩又急又气：“出了这么血，得赶紧清洗了上药！” 一股怒火猛然拱上王楠心头，她扯着嗓门大吼：“不要你管！你不是走了吗？走了就别回来了！” “楠楠……”陈启藩有些发愣。 他印象中的王楠总是淡然且无所畏惧的，遇到事也总是埋在心里，鲜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在生气。 可她为什么生气？ 陈启藩福至心灵，一股可能浮现在他心底，他伸手掰过王楠的肩膀，满脸希冀地确认：“楠楠，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王楠想也没想就答：“谁舍不得你了。” 但脸上飞起的一抹绯红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陈启藩的眼里。 陈启藩只觉得心口被填的满满的，以往那些忍耐，那些辗转反侧，那些忐忑不安，都被一种叫喜悦的情绪赶走。 他突然想到李大明常说的一句话：“女孩子嘛，说的话你得反着听，还不能拆穿。” “好好好，不是你舍不得我，是我舍不得你。”陈启藩低声下气地道：“走，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王楠别过脸，却没有拒绝。 洗净伤口，又上了药，两人坐在客厅，全程谁也没说话。 王楠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看起来。 陈启藩觍着脸凑过来：“楠楠，你在做什么？” “发广告。” 陈启藩：“什么广告？” 王楠：“重新招个室友。” 陈启藩急了，一下子蹦到王楠面前，扒着她的腿：“楠楠，我不走了，我还是继续住在这里！” “那不行！”王楠扬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已经发出去了！” 陈启藩只觉心中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填的满满的，想要大吼一声，偏偏不能，他猛然上前一步把王楠拥入怀中，嘴唇凑在她耳边轻轻道：“楠楠，我不走了，别赶我走。” 王楠只觉身子都软了，他，他最近怎么老这样，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到底要不要推开啊？ 正万分纠结间，陈启藩的吻已经如雨点般落下。 王楠伸手想要推开，却被他抱的紧紧的。 “陈启藩……你要再胡来，我……我真的会……”她伸出的手，本是推拒，但被吻得晕晕乎乎，双手失去力道，变成了欲拒还迎。 王楠想像上次一样，扇出一巴掌，手伸了伸，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亲成习惯了么…… 王楠剩下的话被陈启藩堵在喉咙间，变成支离破碎的音符。 “楠楠……”陈启藩含含糊糊的说着，手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落在纤细如柳的腰间。 王楠这才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天，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猛然伸手，将陈启藩推开，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一转头，却发现陈启藩目光灼灼，温柔的望着她。 “楠楠，我头疼……” 嗯？ 王楠低下头，发现陈启藩从沙发上溜下来，蹲在她腿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头，又可怜巴巴地道：“楠楠，我头疼！” 王楠不为所动：“活该。” “楠楠……” “楠楠……” “干嘛！” “我头疼！” 王楠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问：“哪里疼？” “这里，这里，这里，啊，哪里都疼，感觉疼死了！” 王楠发现，陈启藩突然变得好无赖，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她别扭地伸出手：“我帮你按按。” “嗯！” “楠楠你真好！” 王楠嫌弃地道：“你别这样嗲声嗲气跟我说话！”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楠楠……” 那种泫然欲泣的表情又出来了。一张帅气的脸，就这样满是控诉和委屈地看着你，谁又能抵挡得住？ 王楠扶了扶额头，语气又缓和几分：“还有哪里疼？” “这里。”陈启藩抓住王楠的手，放在头顶的一个方位，手却没有松开，一直拢着她。 而他的头，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趴在她膝头了。 王楠顿时觉得手也烫，腿也烫，身体如同发高烧一般，全身软绵绵起来。 她抬起手，想要将他的头推开，那力道，却如同在抚摸。 连声音都不似往常那般清脆：“你，你要还疼，就去房间里睡一睡。” 陈启藩立马打蛇随棍上：“楠楠，我一个人睡不着。” 王楠满眼不解地看着他，陈启藩扶着头：“我天天睡不好，每天都在想你……” 王楠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她的脸色不像平日那样白皙，被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绯红。 陈启藩喉头动了动，小腹微微发热，他的嗓子又低哑了几分：“楠楠，你能不能陪陪我，让我睡一觉？我要再不睡，快要猝死了！” “唔……”王楠微微心惊，想也没想，就伸手捂住男人的嘴。 陈启藩抬起头来，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又带着几分冷清。但这冷清，只浮于表面，眼底深处，一片火热。 与此同时，眼睑下方，一片青黑之色也很明显，他这几天应是睡不着的，她其实也睡得不好…… 王楠心里顿时一片柔软，她微微咬了咬唇：“我坐你床边，等你睡着。” 陈启藩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陈启藩的房间。 这是自陈启藩搬过来之后，王楠第一次进来这里。 原本的粉色系已经看不见影子。整个房间，和陈启藩这个人一样，看起来清净有条理。 王楠有些发愣。 晚上发生的许多事，都不在她原本的预料中，让她有些迷糊。 陈启藩已经脱了鞋子，坐到床上。 他拍了拍床边：“楠楠，你坐这里。” 王楠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笔直地坐下来。 第79章 突然告白（4） “咕哝……” 肚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轻响。 王楠忙伸手捂住肚子，脸红红的：“我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呢。你这会睡觉，饿不饿？” “嗯！”陈启藩点点头：“饿，不过我不想吃饭，只想……”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热情又直白的眼神，以及眼眸里饱含的情欲之色，让王楠瞬间懂了！ 她慌乱地从床上站起来，用手同脚朝外跑：“你自己睡，我先去做饭！” 看着微微晃动的门帘，陈启藩撑着头低低地笑起来：楠楠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子啊，而他好像知道让她心软的秘诀了。 …… 第二天，陈启藩起床的时候，家里又空荡荡的没有人。 但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忐忑，慢悠悠地吃过早饭，走到玄关处，拿起包，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串车钥匙，随手扔到架子上。 刚到公司，就收到陈董的消息：“抽空过来下。” 于是，他凳子还没坐热，就又乘坐电梯去往17楼，董事长办公室专属楼层。 “有没有进展？”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陈启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把自己查到的情况说出来：“十有八九是黄世明干的，不过他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最近黄世明小动作不少，带他手下那帮人频繁参加一些私人饭局，也暗中在抛售手头的股票，我怀疑他有其他想法。” 陈董敲了敲桌子：“抛售股票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奇怪，这样的动作，按黄世明的性子，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一定不会走漏风声，陈启藩怎么能查到？ 陈启藩抿抿唇：“您不是说过，黄世明有异心吗？我找了几个人，混进黄世明的圈子里，他们传过来的消息。” 陈董挑挑眉：“你找的人？什么时候做的？” “大概两年前。” 两年前陈启藩才刚进公司不久。陈董没想到他从那时候就未雨绸缪，为未来布局了，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沉吟道：“这些事情，都是小问题，不足以给黄世明定罪。” “嗯。”陈启藩心里也清楚：“您再给我点时间。” 黄世明的事情说完，陈董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刘秘书早上送过来的，你先看看。” 陈启藩接过来一看，册子标题是“春季晋升结果”。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楠楠昨天才述职完，他是知道的。 不然，他也不会特意选那个时间拎着箱子出现在客厅里。 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走。他只是试探下，如果他走了，楠楠对他，是否会有一丝留恋？ 他不奢求其它，只求那一点点微弱的光，能支持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若是没有光呢？ 陈启藩想，那他就想办法制造光好了…… 陈董为他解了惑：“述职的结果，其实当场就出来了，反正规则都约定好的。拿到结果后，会有一段时间内部合议，看看是否有异常，需要调整。” 他有意识培养陈启藩接班，无论大小事宜，都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陈启藩也明白他的苦心，追问：“一般会有什么异常？” “从大面上，需要看晋升通过的职级，比例分布合不合理。以后你就知道了，整体分布必须维持在合理的范围。全是高阶，只规划不落地，或全是低阶群龙无首，都不行。” 陈董见陈启藩听得认真，微微颔首，继续给他分析：“公司大了，就会有不同的派系互相掣肘，这是保持平衡必须的局面，不用太过关注。但你要看是否晋升后，这种平衡会打破。” 陈启藩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一些个例了。”陈董将手架在脖子后，找了个放松的姿势，这才继续：“看看有没有一些恶意竞争，比如有能力的人被打压，平庸的人被抬上高位。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就看你有没有眼力了。” “当然，你不需所有人都看，只需关注那些升高阶的就行。” 小小的册子，很薄，晋升的毕竟是少数。 陈启藩听陈董分析的时间，已经翻完了。 他斩钉截铁地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之前了解得不多。不过这个人，恐怕被恶意打压了。” 陈董探过头，就见到陈启藩指着的一行：王楠，通过票（强烈赞成）3，反对票2，晋升结论，不通过。 “咦！”陈董疑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陈启藩：“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恩人都不记得了。” “恩人？”陈董拧着眉头，苦思半天无果：“什么恩人？” 陈启藩帮他回忆了一下：“就是您之前认做表侄女，被黄世明针对的那个。要不是她，黄世明手头的好几个人，没那么容易被撸掉。” “噢，是她啊。”这么一说，陈董有印象了：“思路清晰，有条理，遇事临危不乱，确实还不错。” “但晋升可不仅仅只看这个，战功武功无一不可少。” 陈董对陈启藩“恩人”的说法有些不满：“公司的人都是我的员工，大家都兢兢业业为公司做事，难道各个都是我的恩人？你要做掌舵人，看事情就不能片面，要通盘考虑，因为一件事就刻意关注或提拔某个人，实不可取。” 被教育了，陈启藩也不恼，他依然点着那一行结果：“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同的评委，给的结论这么两级分化？” 给通过票，分3个档。强烈赞成、赞成、一般赞成。 这个同样符合正态分布。 强烈赞成这个档位，在历年通过的结果里，占比并不高。 王楠的评委里，却有3个强烈赞成。 这个陈董也注意到了，他皱眉想了想：“这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个王楠做事风格比较鲜明，有自己的特色。对这样的人，喜欢的评委会很喜欢，不喜欢的同样也会非常不认可。” 陈启藩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刻意针对。” “她这个级别，充其量只是个中层，谁会刻意针对她，你想多了！” 陈启藩不置可否：“我可以申请调查下吗？” “为什么？”陈董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你手头那么多事情，在这种小事上不要牵扯太多。真要有问题，员工还有申诉通道，她们觉得结果不对，自然会申诉。” 陈启藩反问：“如果针对她的是黄世明呢？” “这不可能。”陈董斩钉截铁地道：“老黄纵然有很多问题，但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你想多了。” “确实很奇怪。”陈启藩也有个点没想明白：“按理说您之前说王楠是您的表侄女，黄世明不会这么明面上和您作对。” 陈董轻咳两声：“我之前澄清过了，这姑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了想：“老黄当时也在现场。” 这就解释得通了！ 第80章 回廊情事（1） 陈董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这都多久之前的事？老黄恐怕早就不放心上了。” 陈启藩淡声道：“是不是他，查查不就知道了！” 他有种预感，王楠平时做事，很小心低调，也从不刻意针对人，要说她得罪过谁，想来想去，唯有一个黄世明。 陈董觉得黄世明这个位置，不会眼界那么低，和一个小员工过不去。 那只能说明，他看走眼了！ 黄世明，他所闻所见，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 陈启藩把册子推过来：“如果真是黄世明做的，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查出点什么，您就别拦着我了。” 陈董不理解，陈启藩对这件事情为什么这么执着？但年轻人，总是容易犯倔脾气。多吃几次亏，就学乖了。 他摇摇头：“我不会给你特权，你要查，就靠自己的能力去查。” …… 快乐星期五，不到七点，周围的人都走光了。 王楠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电梯人多，她选择走楼梯。刚走两层，转过拐角，一眼就看到一个静静靠立在墙面的男人。 一件合身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透露出一丝不经意的随性。搭配着笔直的裤子，姿态显得既自信又放松。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为周围的空间增加了一种特别的气场，让人不禁多看一眼。 王楠咬了咬唇，提着裙子走过去：“陈启藩，你在这做什么？” 陈启藩目光一亮，弯成一副月牙形：“等你。” 王楠一惊，忙四下看了两眼，还好没有其他人。 她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 陈启藩眨眨眼：“猜的。” 王楠自是不信。但男人已经由之前靠墙的姿势欺身向前，双臂一撑就将她圈到墙角，一股独属于男子的凛冽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这距离也太近了些！王楠一惊：“陈启藩，你……” “唔！” 刚一张口，陈启藩的舌就趁机而入，两人的唇舌瞬间纠缠起来。 和前几次相比，陈启藩这次的吻显得游刃有余。时而温柔，如同潺潺前行的溪流，让人沉醉，时而热烈，充满激情和渴望。 王楠被吻得晕头转向，等陈启藩好不容易放开，她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偏陈启藩带笑的声音还在一旁响起：“有没有想我？” 王楠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好半晌才抬起来，脸上红霞漫布，语气却很坚定：“陈启藩，我们聊聊。” 陈启藩正有此意：“我没开车，一起走回去？” 走回去？开玩笑，这时候的路上，可全是人，其中不乏熟人！ 看到他们俩了，她要怎么解释？ 王楠发现，自从她被陈启藩抱抱亲亲好几次之后，她心虚得更厉害了。 “公司后院有个公园，我们去那边转转。” 只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陈启藩没任何意见。 很快就来到了公园。说是公园，实际就是一片荒地，种上几棵树，再架几把椅子，牌子一挂，美名其曰：城市绿芯。 城市绿芯长期无人打理，初春的风一吹，寒意扑面而来。 王楠拢了拢衣衫，陈启藩忙问：“冷不冷？” 伸手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 王楠赶紧拦住他：“不冷，你快穿好，别着凉了。” 陈启藩不再坚持：“那边有个回廊，要不要去坐坐？” 回廊很长，弯弯曲曲。 王楠坐在回廊的椅子上，转头看向陈启藩，正要开口。 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陈启藩……” “嘘！” 刚开了个头，陈启藩突然拉住她，嘴巴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楠楠，你听？” 温热的气息传到王楠的耳朵，脸上，脖子上，又顺着脖子一路往下绵延。 瞬间让王楠红了脸。 好在天色已晚，王楠的脸又笼在阴影里，看不清。 她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离陈启藩远一些。 她发现，陈启藩越来越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明明只是说句话，靠那么近做什么呢！ 陈启藩似是毫无察觉，看王楠离远了，身子又紧跟着挪过来：“你听，这声音像不像是黄世明？” 黄世明？王楠这才收敛心神，仔细去听远处传来的一男一女说话声。 女声先传入耳中：“哥哥，怎么突然想来这里啊？这地方感觉好荒凉，一个人都没有！” 王楠纳闷地伸出脑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光线实在太暗，一无所获。 她皱着眉头，收回目光。 如果刚刚她没听错，说话的人应该是吴秀媛。 和吴秀媛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听她唤的是哥哥，但她明明记得，吴秀媛只有一个弟弟啊！ 好在男声很快开口了，及时为她解了惑：“就是没人，这才好嘛，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围观？” 这个声音？王楠和陈启藩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真的是黄世明！ 王楠压低声音，也学着陈启藩，凑到他耳边说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围观什么？” 陈启藩转过头，两人脑袋凑得近，这么一转，陈启藩的嘴贴着王楠脸上划过：“看看就知道了。” 话毕，顺势就在王楠脸上印下一吻，王楠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 “讨厌！”吴秀媛似是拍打了一下黄世明，这才继续娇嗔：“回家不好吗？这里多冷啊！” “不冷不冷！哪里冷？来，我替你摸摸……”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呀，你摸哪呢？” “啊！哥哥，你饶了我，咱在外面呢！” 黄世明低低地笑，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混浊：“就是外面才好，才刺激不是？下次我带你去草原，咱们一起去骑马，听说那滋味更好。” 吴秀媛似是羞得厉害：“哥哥，你怎么总想着这些事？” “这不好吗？”大约是确信周围没人，黄世明的声音愈发露骨：“我喂饱了你，你就不会欲求不满，想外面的小年轻了。” “谁想小年轻了？自跟了你，人家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你怎么这样冤枉人家？”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咱们到那边回廊上去，我等不及了……” 杂乱的脚步声很快靠近，说话声也越发清晰。 之前没走，此时再躲却来不及了。 王楠无奈，抬头去看陈启藩。却见陈启藩，也正一眨不眨，望着她的目光似有一团火！ 她心中暗暗苦笑，敢情她和陈启藩，今天得被迫听一场活春宫啊！ 第81章 回廊情事（2） 那边厢进程很快，一阵窸窣声过后，光线被拉长的影子带动有节奏地晃来晃去。 这样的夜里，一男一女躲在阴影中，靠得极近，欣赏一出好戏，若说没有半分旖旎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王楠轻轻吸气，竭力做出淡然漠视的模样。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一双眼被陈启藩覆住了，随着而来是他贴在耳旁的话音：“别看！” 她没想看！ 王楠拉下陈启藩的手，示意自己无事。一眼就看到陈启藩绷得紧紧的身体，即使在黑暗中也藏不住的羞赧之色，不由得有些想笑，这种场景他多半也是第一次见。 好在没等很久，就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吼声，完事了。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伴随着一些肆意的调笑。 王楠紧紧闭着眼睛，心中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吴秀媛的一句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哥哥，这一季的晋升我是不想了，到了秋季，有没有希望？” 餍足的黄世明似乎心情很好，往常吴秀媛跟他说这个事，他一句话就打发了，今天他乐意多说两句：“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做几个大单子，秋季应该可以去试试。不过…” 吴秀媛的心提起来：“不过什么？” “半年后我们不一定还在这里，你到时候自然随我一起走的，晋不晋升的也没多大关系。” ？王楠和陈启藩对视一眼，齐齐竖起耳朵。 吴秀媛似也是第一次听说：“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颜氏一直在挖我，我还没考虑要不要过去。妈的，老子好歹是陪着大同一起走过来的，陈董防我防得跟个贼一样，这样寒兄弟的心，我看他以后能落什么好！” 说着说着，黄世明就咬牙切齿起来。 吴秀媛有些担忧：“你要是去颜氏，还能有如今的位置和待遇吗？” “那是自然！”黄世明洋洋得意：“我可是替他们做了不少事，没有我，他们这两年能发展得那么顺？” 吴秀媛笑：“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说话间，身体一阵扭动。 惹得下面的男人心神又荡漾起来：“你这贱骚蹄子！” 到底有心无力，黄世明狠狠捏了吴秀媛一把，过了手瘾，这才继续开口：“我跟你说，还有更厉害的呢！陈董多次想动我，却动不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吴秀媛摇摇头：“不知道。” “不是因为我下面的人，不过是因为我做事小心谨慎，掌握了一些东西罢了。”他哈哈大笑：“那可是好东西，公司历来的大客户往来，各种阴私交易，因缘内幕都在其中。只此一份小册子，就在我手中。” 吴秀媛奇道：“小册子？现在这些资料不都留电子档吗？” 黄世明轻嗤：“有些信息可以留档，有些信息怎么敢留？说起来，这东西也不全是我一手记录下来的，是好多年来不同人收集到的信息反馈，一起汇总的结果。只不过，现在它掌握在我手里，我只要不把它交出去，陈董就一直不敢动我。” “说起来，这东西你也见过。” “啊！”吴秀媛顿时有些结巴：“是啥啊？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黄世明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你也不用多问，有些事情，你知道多了没好处。” 吴秀媛知道，黄世明这么说，就代表这个谈话该告一个段落了。 她体贴地转移话题：“哥哥，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要帮忙？”黄世明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小姑娘，能帮我做什么？” “别小看我。”吴秀媛不服气：“我现在在销售部，可是很厉害的，上个月还拿了销售之星呢，这可不是你帮的我…” “是，是，你很厉害。” 吴秀媛对这敷衍的语气特别不满：“我也不过就比您晚出生几年而已，真要和您一般大，不一定没您厉害。再说了，小姑娘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有个小姑娘，让您气得直跳脚吗？” “嗯？”黄世明有些疑惑：“你说的谁？” 吴秀媛觑了觑黄世明的脸色，娇嗔地答：“还能有谁？上次您不还让我请她去家里吗？” 对此事，她一直好奇极了，黄世明无缘无故地，为什么突然让她邀请王楠，总不能真如他所说，觉得她太闷，需要朋友！ 她直觉黄世明有其他打算，但上次一切正常，她也就把这份疑惑压到心底。 只等着后面再探探口风。 如今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王楠听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 果然，就听到黄世明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王楠？” 陈启藩手指动了动，紧紧抓住王楠的胳膊，王楠诧异地转过头，就看他神情一脸紧张，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王楠安抚地拍了拍陈启藩的手，又竖起耳朵继续听。 只听到黄世明拖长的声调：“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吴秀媛还想再问，黄世明拍拍腿：“不早了，回去！我今天就不去你那里了，最近家里看得紧。” 脚步声慢慢走远。 王楠长吁一口气，正要出声，就听到陈启藩开口，似在向她确认：“楠楠，我刚没听错，黄世明好像提到了你？” 王楠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他还说可惜……这是什么意思？”陈启藩琢磨半天，也想不出缘由。 王楠打断他的思绪：“别想了，我现在跟他八竿子也打不着，还能有什么可惜是他知道，我自己却不知道的！大概就随口一说。” 王楠反而对黄世明前面说的事更介意：“黄总听着准备跑路？这个对公司影响应该很大？你和你爸得头疼了。” 陈启藩点点头，也不瞒她：“黄世明最近小动作很多，我们预料到了，也正在做一些干预。不过他说的小册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得回去问问我爸。” 王楠点点头，没想到听一出好戏，还听到了这等大事，她感慨：“搞不懂吴秀媛咋想的，竟然跑去跟黄世明这种人。” “吴秀媛？” 陈启藩诧异地挑挑眉：“怎么突然说到她？” 谁知王楠比他还诧异：“刚刚和黄世明在一起的，就是吴秀媛啊，她的声音你难道没听出来？” 第82章 意外消息 陈启藩还真没听出来，刚才的女声娇娇媚媚，一开口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他的双耳自动过滤掉了。 他总算明白刚才对话的意思：“你上次去吴秀媛那里，本意是黄世明邀请的？那个房子是黄世明的？” 藏得可真好，连他都不知道黄世明竟然在离自家那么近的地方，还有套房子。 王楠也第一次知道，她迷茫地点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陈启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楠楠，那天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没有？” 黄世明这人，不会对楠楠不怀好意！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胸中的火气便压都压不住。 王楠脑子转得飞快，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只有一样，也不知算不算异常。” 王楠斟酌着开口，把发现黄世明也在家的事情说给陈启藩听：“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当时我只觉得有点眼熟。今天听黄总提起颜氏科技，我才想起来了，那人就是之前黄总把我带到酒局里见过的赵总。” “赵总？就是那个你说要摸你手的赵总？”陈启藩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王楠忍不住就伸手去拂：“放松点，皱出印子来不好看。” 陈启藩怔了怔，反应过来，面色一喜，反手就去抓王楠的手：“楠楠……” 他和王楠这几天，虽然亲密接触不少，但一直都是他在强势和主动。他能看出来，楠楠并不讨厌他，甚至不排斥他的亲近。 但他还是心中惴惴不安，担心这一切美好，都是他的想象，会瞬间变成泡影。 王楠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看他？会不会把他当成一个登徒子？ 他炙热的眼神过于强烈，王楠仅仅看了一眼，就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手也收了回去：“男生也要注意形象管理。” “好！”陈启藩答。一声好字被他说得荡气回肠，缠绵反侧。 王楠清咳一声：“咱们还是继续说刚才的事，刚刚说到赵总，他这个人，我就接触过那一次，也不了解。” 说到正事，陈启藩的脸色又恢复了惯常清冷的模样，这模样让王楠很安心。 情绪外露的陈启藩不是不好，只是她忍不住有几分害怕，他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她吃了！ 陈启藩喃喃道：“说不定这是个突破口。” 他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查查颜氏科技的赵总，特别关注他和黄世明有没有什么往来。” 挂掉电话，他才同王楠解释：“之前查竞标的事，我怀疑是黄世明，但一直没有证据，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操作的。这件事受益最大的是金源地产，但大同和金源平时鲜有直接的接触。现在想一想，金源拿到那个标后，颜氏很快就宣布他们和金源在短租业务上有深度合作，说不准这两家早就搅合到一起去了。而黄世明，可能是通过颜氏科技的人和他们间接接触的。” 信息量巨大，王楠揉揉额头：“好复杂…” 陈启藩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眼神不由得宠溺了几分：“商场的事情，就是这样，看着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流涌动。” “嗯嗯！”王楠站起身子：“不早了，我们回去” 话没说完，一声娇呼，身子一歪，陈启藩长臂一伸，电光火石间将人捞到怀里。 王楠:“……” 她连眨好几次眼睛，弱弱开口：“陈启藩，我腿麻了！” 陈启藩忍住笑，伸手去探王楠的腿：“我帮你揉揉。”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腿上传过来，陈启藩的手伸到哪里，哪里就像点了火，惹得王楠一阵战栗。 偏陈启藩还神情含笑，温柔地问她：“舒服些了吗？” 王楠觉得，自己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她哼唧两声，闭着眼颤颤巍巍地制止陈启藩的动作：“别揉了，我好了。” 随后手一撑，挣扎着就要从男人腿上爬起来，手却扫过一个硬物，伴随着陈启藩一声闷哼。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王楠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碰到了什么。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忙不迭地确认：“陈启藩，你没事？” 陈启藩却没有立刻回她。 这让王楠很不安，正要转过头去看，就听到陈启藩一声隐忍的低呼：“楠楠，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王楠有些手足无措：“不会是我刚刚…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听说男人有些地方非常脆弱的，稍不注意就容易酿成大患。 陈启藩紧紧咬着牙：“不用！楠楠，我难受…”他突然伸手，将王楠的手往自己身上拉：“楠楠，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帮？王楠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再次碰到一物，她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迅速收回手，动作幅度过大，又引起男人一声闷哼。 “楠楠…” 王楠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在这温柔到极致的叫唤中，似一叶扁舟，随着潺潺溪流，忽上忽下，她紧紧闭上眼睛，好半响才视死如归般点头：“好！” …… 事毕，王楠伏在凳子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一只手落在她肩头，她忍不住颤了颤。 “楠楠…” “别叫我！” 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中。 王楠心乱如麻地抬起头，就看到陈启藩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巴巴，似乎有些委屈。 他委屈什么？！ 王楠顿时怒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 真真是男色误人啊！ 王楠心塞地站起来，不想理陈启藩，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外走。 陈启藩快步追过来：“楠楠，你去哪？” “回家！”声音恶狠狠地，似要吃人。 “咱们不是，正事还没做吗？” 嗯？ 王楠顿住脚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忘了，今天来这里，本意是要和陈启藩聊聊他们俩之间的事的。 结果先是遇到意外捉奸，紧接着又是…刚刚那档子事！ 她把正事全忘光了！ 她现在哪有心情和他好好聊天？ 王楠深吸一口气：“下次再说。” 第83章 女王大人 王楠如同踩着风火轮，腾腾腾朝前走，陈启藩则似一个亦步亦趋的小媳妇，低眉顺眼跟在她身后。 风火轮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小媳妇一个不察，唧撞了上去。他自己不要紧，王楠却好一个趔趄。 陈启藩有些不好意思：“楠楠，你没事？” 王楠这会看陈启藩很不顺眼，双目通红，一引就爆：“你别跟着我！” 陈启藩在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目光中气势变得很弱：“我也要回家啊…” “那你开车去，你不是每天都开车吗！” 陈启藩低垂着眉眼：“今天忘了开。” 王楠深吸一口气，又蹬蹬蹬往前走，她步子飞快，好似要跑起来，陈启藩摸摸鼻头，不再强行跟随她的脚步，慢慢拉下一大截。 走了十来分钟，陈启藩抬起头，惊喜地发现前面的王楠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伸手拽了路边垂下来的柳枝，扯来扯去。 他快跑上前，惊喜地笑：“楠楠，你在等我？” 王楠没有说话，走了一路，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刚刚的事，是他引诱在先，但她也不是全然无辜。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要为谁的选择负责不成？ 她自嘲地笑笑：“陈启藩，我们聊聊。” 她的神情很复杂，语气也带着些许郑重，陈启藩不自觉收起笑：“楠楠，你说。” 王楠没有做什么铺垫，单刀直入：“陈启藩，我也不特意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了。想来，你应该不是个随便的人。” 以他的颜值家世和能力，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何必单单来祸害她？ 说话时，王楠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陈启藩，想看看他的反应。 就见他听到自己的话，毫不迟疑地点头：“这是自然。” 王楠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我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陈启藩心中一阵雀跃，笑容瞬间浮到脸上，忍不住确认：“楠楠，真的吗？” 王楠叹口气：“陈启藩，怎样才叫真？你不是随便的人，我也不是……” 她和曾帅谈了好几年的恋爱，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亲吻。 至于更进一步，曾帅暗示过好几次，都被她躲开了，只说最亲密的关系要留在婚后。 是不是正因为此，曾帅欲求不满，才忍不住要找其他人呢？ 王楠神情有些恍惚，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思绪抛开，一抬头看到陈启藩的脸，又一阵气闷： 如果不是对他有情，又怎么会让他又亲又抱？还差点底线都没了！ 她一向引以为豪的自控力，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男颜祸水噢。 陈启藩不明白，怎么好好地说着说着，王楠的眼睛又朝他飞刀子。 这几天他积累了不少经验，关键时刻，亲密接触能有效打破僵局。 于是，他想也没想，一伸手将王楠搂在怀里，语气里颇有几分哄小孩的无奈：“楠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楠:“…” 她用力从陈启藩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两步，离他远一些，这才气恼地道：“陈启藩，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别动手动脚好么。” 陈启藩好脾气地道：“楠楠，你说，我听着呢。” 王楠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别扭地开口：“咱们俩这样，也算男女朋友了…我要提前和你说好，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有一样。” 她直直地盯着陈启藩的眼睛：“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直接跟我说，不要瞒着我。” 陈启藩想笑，这算什么要求？而且根本不会有那一天。但他看着王楠的眼神，可以感受到，这点对她非常重要。 就跟上一次她一脸颓然地跟他说让他不要骗她一样。 陈启藩伸出手，在王楠头上拂了拂，这才郑重地回答：“好。” 他不会说什么花哨的话，她只等着看。 话音刚落，王楠的脸色就如冰雪初融，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看得陈启藩一脸惊奇。 “那就都说清楚啦，带你的女王大人回家！” 高昂的头颅，像一只傲慢的战斗鸡。 陈启藩低头笑了笑，王楠不满，低头斜睨她一眼：“怎么？你有何意见？” 陈启藩摸了摸鼻子：“意见没有，只是想到一个听来的笑话，觉得有些想笑。” 王楠动了动下巴：“说来听听。” “有一个女官，对她的下属说，不要叫我大人，请叫我女王！” 王楠凝神想了想：“这句话哪里不对？” 陈启藩但笑不语。 王楠在心里默默复述两遍，终于反应过来，满头黑线：“陈启藩！” …… 第二天早上，王楠睡到自然醒。她缩在被子里，悄无声息地笑了好一会，这才探出头来，伸手去抓手机。 看到落在屏幕上的脸，她微微一怔，这笑得满脸春意的人，是她吗？ 推开房门之前，她看了镜中人乱蓬蓬的头发一眼，有些不满意。 遂坐下来，耐心理顺，又十指翻飞，灵活地挽了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如她所料，陈启藩正在厨房里忙活。见她出来，关了灶上的火，这才从容地走过来，一伸手又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脖颈边，深深嗅了嗅，这才轻声问：“昨天睡得好不好？” 王楠说不上为什么，很喜欢陈启藩这样的亲近，只要一靠近，她就觉得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似有个声音在她脑中叫嚣：“亲他，亲他！” 她强压下心头这份悸动，柔柔地道：“睡得很好。” 陈启藩抱着她腻歪了好一会，这才放开：“你先去洗漱，我们吃早饭了。” 被放开的王楠还有些隐隐的失落：“好。” 天啦，她真的是被男色吃得死死的，堕落了！ 陈启藩在饭桌上，告诉王楠一个消息：“楠楠，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王楠竖起耳朵。 “你这次晋升，没有通过。” “啊？”王楠有些发愣，她本来以为这次十拿九稳：“结果已经出来了？” “现在还在预审阶段。”陈启藩抓起她的手，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我怀疑你的晋升结果有人恶意干预。” “恶意干预？谁？”王楠皱了皱眉头：“不会是黄世明？” 想来有这能力，又和她有过节的就只有这个人了。 陈启藩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两人还真是心意相通，命中注定就该是一对：“我也觉得是他，不过现在没有证据，得查一查。” 第84章 申诉风波（1） 王楠正了正神色：“你准备怎么查？” “公司有政策，如果员工对述职结果有异议，可以申诉。申诉有两种选择，一是复核述职全流程，看看是否有不合理的地方，能推翻结果；二是再走一遍述职流程，不过评委会换一波。” “一般人会选择第二种方案。” 王楠奇道：“为何？” “同一个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本来就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你认为评委有失偏颇，但又怎知他不是看到了你没想到的另一面？正因为此，第一种方式很难成功，甚至很多人做过之后，会自我怀疑，原来自己还差这么多……” 王楠懂了：“但如果选第二种方式，即使成功了，也发现不了第一场述职是不是存在问题？” 陈启藩颔首：“问题就在此。” 王楠扬眉笑笑：“那我选第一种。” 这下轮到陈启藩惊讶了：“楠楠，先升上去，后面再找机会查也一样。” “拖得越久，问题就越容易被掩盖。”王楠道：“如果过程真没问题，也不算坏事，说明我还有很多自己没意识到的改进点。” 她狡黠地眨眨眼睛：“再说，我对自己有信心！” 陈启藩最爱她这种鲜活的样子，仿佛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他也笑起来：“那就这么办。等会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 “你评审时的视频录像、过程中评委的记录，以及评议环节各方的总结发言。” “正常如果真有问题，视频录像是不是该找不到？”王楠道：“电视都这么演的。” 陈启藩笑：“反正我拿到了，可能动作快，还没来得及做手脚。不过真要有人做手脚，就说明公司到处是漏洞，该好好查查了。” 果然是小陈董，考虑问题的角度都和她不一样。 王楠摆摆手：“我是当事人，这些东西你就别给我看了。” …… 正如陈启藩所言，一周后，述职结果出来，王楠的结论是不通过。 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徐思摸摸下巴猜测：“你述职时是不是放飞自我了？” 只要正常发挥，没道理不过啊。 想当年，他升级时，自觉和王楠是比不了的。 李文聪也一脸懵：“我问问hr是什么情况，看能不能拿到具体信息。” 只有王楠，很淡定。 就在大家对她的反应感到疑惑时，就见王楠微笑着站起来，直视李文聪：“老板，我提出申诉。” 申诉啊！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公司之前有不少申诉闹得沸沸扬扬，申诉者在事情平息后卷铺盖走人。 无论成或败，对申述人而言，都不算什么好事。 表面上，公司秉着人性化理念，开放这一通道，但真要有人这么做了，又会在管理者心中留下一根刺，觉得你是个事爹，不服管理。 众人看着目光坚定的王楠，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合理。换了他们，恐怕也不服的。 周会结束，团队同学都走光了，只留下李文聪和王楠。 李文聪揉了揉光秃秃的前额，有些头大：“王楠，申诉不是个小事，你想清楚了。” 遇到申诉，最头疼的往往是直接主管。 【为什么你的兵会对评议结果不服？】 【是不是没做好预期管理？】 【还是本身就对组织有意见？】 几顶帽子扣下来，一线管理者战战兢兢。 李文聪苦笑：“王楠，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以咱们俩的关系，犯不着……” 王楠明白李文聪的烦恼，她宽慰道：“聪哥，这个事情，不是针对您，也不是针对咱们团队，仅仅只是我个人的问题。hr若找我谈话，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怀疑过程有猫腻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李文聪，现在这个阶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王楠的申诉申请提交的第二天，内网就有好事者发了帖【爆瓜，人才发展管理部，晋升内幕！！！】 发帖者从自己的视角，对人才发展管理部今年晋升通过的人，做了一轮分析，指出部分能力一般的人得以上位，又重点提到王楠【劳苦功高的优质苗子】，竟然败北。 【王楠自是不服，正式发起申述，谴责团队内部资源分配的不公。】 王楠作为一个讲师，几年下来，授课不知凡几。 她的课，和其他人相比，引导性更强，趣味性更浓，还有持续超长的售后——许多人对她都有印象。 很快，这个帖就被顶到热度第一。 王楠，王楠的团队，王楠的主管，主管的主管……各方人物关系，隐藏在水下的一系列纷争矛盾，都在吃瓜群众孜孜不倦的挖掘中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李文聪火急火燎地来找她：“楠楠，事情闹大了！现在内网都在骂我，说是我在中间捣鬼，抢你的功劳给到小余呢。小余也跑到我面前哭，说要不把他的名额给到你，他虽然离你还有点距离，但也算符合职级标准啊……连刘总都被惊动了，今天特意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 王楠汗颜，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帖子热度居高不下，连站快一周的热榜第一。 每天都有一堆人跑她公司账号下留言：“王楠，需不需要我们给你提供签名，证明你的课讲得好？” 王楠哭笑不得，一一婉言谢绝。 她斟酌许久，在帖子下留言：【我是事件的当事人王楠。提起申诉的本意，并非觉得不公，或影射我的上级，我的团队抢功劳。事实上，我和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是平时可以互相信赖，通力合作的好伙伴。之所以申诉，更多是个人问题。我期望通过复议，能看到自己关键问题点在哪里，可以从哪些方面调整和改进。无论申诉成功或失败，我都坦然接受。大家静静等待我的结果就好。谢谢大家！】 于是，跟帖的人少了，一堆人又跑到她的发言下留言点赞，让她加油。 王楠松了一口气，给陈启藩发消息：“复议的安排出来了吗？” 陈启藩很快回答：“快了，刚定下来，就在明天，你做好准备。” 陈启藩心中有些没底，王楠造成的反响太大了，这无疑给整个调查过程增加了难度：声势这么大，评委要真有问题，肯定会提前谋划了！ 第85章 申诉风波（2） 申诉当天，一群人济济一堂，占了一个大会议室。 先是hr回溯了一下整体过程，述职过程，以及过程中评委的疑问、王楠的反馈。 此为客观陈述环节。 客观环节结束之后，hr问：“大家有没有问题？” 众人表示无异议。 hr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就王楠同学提出的申诉点逐条论证，是否存在疑义。论证完成之后，王楠同学回避，各评委进行最后投票，确定结果。” 一众评委全部直起身子，重头戏来了。 其中一位评委却不按常理出牌，笑着开口：“我先表个态，我对王楠同学的能力是绝对认同的，最后投票环节不用考虑我的观念，直接通过即可。” 又有一个评委嘻嘻哈哈地开口：“我与程兄持相同观点。” 这…… hr有些头疼，好好的流程，常常有高阶领导者瞎捣乱，让他们工作无法顺利开展下去。 现在就给通过，是能直接说的吗？当事人王楠还在这里呢！ 她清咳一声，敲了敲桌子：“我们是个公平公正，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团队，所以建议一切都按规章制度来。” 两位评委摸了摸鼻子：“没问题，那开始。” 王楠站起身，面向众人：“我的第一个问题，给到徐冲评委，您在评审结果给给予不通过，主要支撑的事实是，您认为我当前整体负责的课程较多，但课程整体质量良莠不齐，没有系统的规划去提升质量。” 她深吸一口气：“事实上，这个问题我在问答环节已经回答过，我们现在的课程都有事后的打分和评价机制，我负责的课程，收到的反馈和评价数据在ppt里均有提现，在现有课程中排名位于前列。” 徐冲抬了抬下巴：“即使位于前列，也说明不了什么？若是整体课程都差呢？” 这就一竿子打死了一堆人，人才发展管理部参会的几个人都皱起眉头。 徐冲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你需要不断挖掘自己可以优化提升的点，系统性做规划。” 王楠镇定地道：“这没有问题。我考虑从下面几个方面去做。首先……” 王楠日常想得很多，又经常对自己的想法进行剥离抽象，这些规划在她脑海中有清晰的脉络，被问到的时候才能有条有理地陈述出来。 李文聪听得不断点头，王楠的回答堪称完美，自己都没办法做到更好。 王楠问徐冲：“不知道您对这个回答有什么疑义吗？” 徐冲身子后仰：“没有疑义。”这个确实没法挑刺。 不过，他突然笑道：“你答辩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楠：“？” 她断然否定：“不可能，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想法，我自己也一直按这个思路在行事。” “我看是这几天要申诉了才找人帮忙一起总结的？”徐冲摇摇头：“若是你当天这样回答，我肯定不会给你这个结论。” 王楠转过头看其他人：“大家对我之前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还有印象吗？” 让她失望的是，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周，几个评委均表示记不清细节了。 只有李文聪，他听了全程，又对自己得力干将对各种问题的反应格外关注，举手表示：“是这样回答的。” 徐冲淡笑：“你是王楠同学的主管，需要避嫌，否则我也可以说你做伪证。” 仅一次交锋，王楠就看出来了：这个徐冲确实在作假，或者他当时并没有认真听。 她安抚地看了李文聪一眼，这才继续追问：“您给我不通过的结论，就因为这个吗？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徐冲斩钉截铁：“就因为这个。” 王楠：“如果我有证据证明我当天的回答和今天一致呢？” 徐冲一惊：“怎么证明？” 王楠：“晋升答辩过程都会全程录像，保障公平性，这个应该能证明。” 徐冲放松下来，早在王楠提出申诉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为了避免后患，不仅想办法把今年的录像全毁了，连去年的录像都毁了。 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要是有证据，自然是可以的。” 王楠颔首，又转向另外一个评委：“我的第二个问题，给到您，王子义评委。您给予我的反馈是我在课程整体闭环方面考虑太少。只考虑到课程的前期设计，实施，不考虑最后的落地效果和持续改进。” “关于这个点，我当时给您画了个图，讲解我的思路，以及怎么做的，实践中又遇到了什么问题，最后我怎么去改善。” 王楠眼睛直直盯着王子义评委：“您当时没给我反馈，但我从您的表情，是可以看出您对那个回答是满意的。您不会也不记得了？” “不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记得。但我既然这么写，一定是你当时给予的反馈并不理想。” 王楠抿了抿唇：“所以您不通过的理由也就因为这个对？” 王子义点点头。 王楠看向hr：“我问完了。” hr向她确认：“那你还有需要反驳的点吗？” 王楠苦笑着摇摇头，若是事实摆在那里，大家不认，她又拿不出证据，还有什么办法？ hr敲敲桌子：“那我们的论证环节就结束了，大家要是都没有问题，王楠同学可以离场，等待最后的评委合议。” “等一下……”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脑袋探进来：“等一下，我没有来迟？” 是王楠的隔级上级刘寒。 得，又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hr摆出一脸笑：“刘总，我们马上要进入评委合议环节了，您是要进来听听吗？” 听听可以，但要干预结论，就不太合适了…… “我懂我懂！”刘寒一个劲点头：“不过我不是来听的，我是给带证据来的。” hr：“按流程，您是王楠的隔级上级，所给出的观点和论述是不具有公信力的。” 刘寒将手上的包放在桌子上：“不急不急，大家先看看再说。” 第86章 申诉风波（3） 一屋子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寒的动作，且看他能拿出什么花来。 先是掏出来一个笔记本，左上角别着一支笔。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刘寒呵呵笑：“我的我的，我开会，习惯拿个本做记录。” 又掏出一个电脑。 刘寒边开机边道：“稍等，我给大家看个东西啊。” 一打开电脑，屏幕显示一行小字：系统正在更新，进度1。 好半响一动不动。 众人：…… 其中有个评委，大概和刘寒很熟，说话很有几分不客气：“刘寒，刘总。您速度快点，大家都很忙，没时间一直在这陪您耗着啊。” 刘寒将手摊在膝盖上，丝毫不见窘迫：“哎呀，这破电脑，关键时刻就不给力。大家别急，等一等，实在等不了的，也可以先拿出自己的电脑办公。” 5分钟后，电脑总算开机了。 刘寒连接投影，点开一个视频。 画面一出，其他人还好，徐冲王子义如同见了鬼。 好在两人定力都在，并没有当场失态。 徐冲还状似不解地问：“刘总，这是？” “王楠同学述职当天的录像。” 果然。 猜想得到确认，徐冲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吴秘书不是说，录像都删了吗？刘总那里怎么还有！ 他直觉自己遭遇了职业中最大的危机，若被人当场揭穿…… 徐冲使劲扣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 刘总去拖视频的进度条：“王楠同学讲述部分就不看了，我们直接看问答环节。” 可巧，他随手一拖，正好看到徐冲在向王楠提问：“你独立负责制作了那么多课程，你对课程质量的持续改进有什么规划？” 紧接着是王楠的回答：“我是从下面几方面去考虑并实施的。首先……” 和刚才论证环节的回答一模一样！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徐冲，徐冲扯了扯嘴角，满脸不好意思：“大概是我当时走神了，没有认真听。”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借口。 没认真听，只能说明他马虎，做事不专注；弄虚作假却是公司的高压红线，一个搞不好就要被开除，还会写到行业反舞弊联盟的！他的未来就毁了！ 徐冲手心都是汗，紧张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刘寒挑挑眉：“是吗？晋升是公司的大事，你作为评委，可要慎重对待啊！这么关键时刻，怎么能走神呢？” 徐冲忙点头应是：“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刘寒没再追问，众人继续去看接下来的视频。 徐冲身子微微后仰，尽量自然地缓慢瘫坐到椅背上，好险，这大概是过关了…… 刘寒再次拖动滚动条，位置定格在王子义对王楠的提问上：“你独立设计制作了许多优质课程，这确实不错。但你是否考虑过课程的整体闭环和落地效果？” 众人就见王楠转过身，走向评审会议上角落的一处白板：“我的思路大概是这样子的，我给您画一画……” 白板离摄像头大概比较远，角度又不对，反光得厉害，写在其上的内容完全看不清。 王子义稍稍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 他本来还在想一会要不要也学徐冲，谎称自己走神。 但既然看不清，就说明不了问题嘛！ 他姿态又放松了几分，一脸闲适地看着镜头中的自己，时不时低头，在写写画画什么…… 写写画画！王子义猛然坐直了身子，他怎么忘了这个！ 他这人有个习惯，无论做什么事，开什么会，整个过程，都会详尽地做记录，即使现在身居高位，这些事早轮不到他。 不得不说，这些年，这个习惯给他带来了诸多好处。 好记忆不如烂笔头，他的烂笔头曾让他在许多关键场合大放异彩。 王子义的额头突然沁出一丝冷汗，懊恼不已。 他记得他是记在发给评委的白纸上的，结束之后，他本来想带走，hr却说：评审过程产生的中间数据，留在桌上。 这些内容他们会怎么处理呢？ 保留下来，还是集中销毁？ 应该会销毁，毕竟其他评委可不会像他那样认真记录，有的乱写乱画，连爹妈都不认。 王子义脑子转得飞快，直到听到hr问他：“王子义评委，不知道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有。”王子义飞快地答：“视频中王楠同学的回答，我看不清。” 确实看不清，hr转头看刘总：“您看？” 刘寒又呵呵笑：“别急，我包里还有点东西。” 王子义迅速转过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刘寒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刘寒掏啊掏，掏出了一个……保温杯。 “呵呵，我年纪大了，习惯泡点枸杞。” 众人：尼玛！简直比闪电还让人上头。 刘寒又掏啊掏，这次拿出来的是一小叠薄薄的白纸。 王子义死死盯着最上面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完了！ 果然，刘寒笑眯眯地看向他：“王子义，你在问答的过程中，不仅清晰地记录了你的问题，以及王楠的回答。还在最后给她的回答加了个评语——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堪称完美。既然如此，怎么会给出一个那样的结论呢？” 王子义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寒又问：“你和王楠，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总不会故意要陷害她？莫不是还有其他隐情？” 王子义眼睛闪过一丝光亮，急切地开口：“是有人，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被人指使，顶多是个从犯，罪名可轻多了。 刘寒：“是谁？” 王子义哆嗦了一下，沉默不语。 刘寒笑：“你若不说，那就是随意攀咬，罪上加罪啊！” 这话成了压死王子义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惊恐地喊：“我说我说，是吴秘书！” 公司里姓吴的很多，但能在公众场合叫上名号的吴秘书，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总的秘书。 “嘘！” 众人大惊，本以为只是走个过程的事，竟然扯出这样的惊天大瓜，耳朵都支楞老高，生怕听漏了一句。 王子义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他真的完了，眼睛余光一瞟，就看到众人或震惊，或同情的盯着他，其中一道视线，让他格外受不了。 是徐冲。 眼中竟然带着鄙夷。 他凭什么鄙夷他！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王子义豁出去了：“被吴秘书指使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座还有一个呢！” “王子义，你胡说什么！”徐冲大叫。 瞧瞧，这就急了。 王子义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胡说，莫不是做贼心虚？” 第87章 食堂偶遇（1） 各色目光齐刷刷落到徐冲身上，徐冲真想骂娘。 这个王子义，自己暴露了也就罢了，还非得拉个垫背的，怎么这么黑心呢。 他慢慢冷静下来，刚才他太急了。 吴秘书是单独找他的，王子义可不知道！ 他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地道：“王子义，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还想拉别人下水，太无耻了！” 他无耻？他才礼仪廉呢！ 王子义嘿嘿一笑：“我这人，有个习惯……” 徐冲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子义的习惯，见鬼的习惯，刚刚暴露了他自己！ 他还有什么其它不得了的习惯！ 果然，王子义从裤兜里，缓缓掏出一只录音笔：“但凡是重要场合，我都会录音。好巧，和吴秘书的谈话，我还没删。” 他问吴秘书：“晋升通过的规则是大于4比1，只我一个人给不通过也不行啊？” 吴秘书：“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安排了其他人。” “谁？” “别问那么多，到时候看结果不就知道了。” 王子义当众放完录音，冷笑：“给不通过的除了我，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我无耻，你又是什么好鸟不成？” 徐冲这下真的慌了，他站起身，语无伦次地道：“这里有这么多评委，吴秘书又没说是哪个，说不定是谁接了活，又反悔了那！” 这下剩下的三个评委不干了：“怎么说话呢？” “就是，我可没见过吴秘书。” “我想起来了，你刚说自己评审时走神，难怪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不能认，不能认，坚决不能认！ 徐冲顶着各色似乎要杀人的目光，强撑着道：“你们又怎么证明吴秘书没有找你们？” 握草！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有一个评委性子火爆，当场就站起身，似乎要和徐冲互撕起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子义又嘿嘿一笑。 现在徐冲就怕他笑。 非常的不怀好意！ 他如同公鸡炸毛：“又怎么了？” 王子义再次拿起桌上的笔：“其实还有一段录音。” 他看向徐冲：“你还记不记得吴秘书前两天拉咱们开过一次会？商量应对策略？那个声音，跟你一模一样啊。” 徐冲：“……” 这人是天生来克他的！ 他直挺挺朝王子义冲过去：“我日你祖宗……” 会议室一片兵荒马乱。 王楠几人也傻了眼。 关键时刻，还得靠刘总这个老江湖，他淡定掏出手机：“喂，保卫处吗？来几个人，这有人打架。” ……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王楠心情很愉快。 她决定自掏腰包，请团队小伙伴吃午饭：“这段时间受惊了，给大家压压惊！” 李文聪揉揉疲惫的眼睛：“楠楠，我中午还有事，就不去了。” “别啊，聪哥！”王楠急道：“您是主心骨，怎么能不去呢？不会是还生我气？不瞒您说，这件事我就是猜到了有人捣鬼，才提出申诉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给您添麻烦！” 李文聪看她急切的样子，知道她误会了：“和你没有关系，是家里的一些事。” 王楠小心翼翼地打量李文聪的神色——最近他一直戴着口罩，但仅看露出来的眼睛，就显得忧心忡忡，看来事还不小：“聪哥，您家里怎么了？” 徐思拉住她，跟她咬耳朵：“你别问了，等会我跟你说。” 李文聪交代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王楠转头看徐思，徐思也不多废话：“聪哥家最近遇到点事。他和她媳妇在做治疗的中医院出事了。” 王楠惊讶：“就是那家据说治疗夫妻抗体不合很有名的医院？” 徐思点点头，一脸凝重：“本来说是连续治疗一个月，就可以治愈。上周出了个大事。” “好几十对夫妻，过程中用了同一个针管，其中一对夫妻查出了艾滋病。” “啊！”王楠惊得捂住嘴巴：“同一个针管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医院违规操作，没有更换针管，所有人用的同一个。” 徐思叹口气：“医院因为这事已经被查封了，治疗也停了。这下可好，没治好不说，还要担心有没有感染艾滋……” 王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聪哥也太倒霉了！” “他去检查了吗？” “查了，今天估计去看结果。” 王楠高昂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算了，算了，今天随便吃点，我下次再请你们。” 转头却见徐思，拎着手提包就要走。 她诧异问：“你去哪？下午请假了？” “没，我去下医院。” 王楠愣住：“你也不舒服？” 徐思摇头：“不是我，我丈母娘刚做了心脏换瓣手术。” 王楠唬了一大跳，她不懂医，但这种病，一听就是个大病。 她也不拉着他扯闲话了：“你赶紧去。” 说好的聚餐，最后变成了王楠孤零零一个人吃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在她的生活里总是一遍遍呈现，纵然是人生赢家徐思，也逃不过。 若她没有记错，这已经是徐思家里的老人，半年以来第3个做大型手术的了。 徐思薪资高，媳妇却没上班，有两个娃，再加上四个不断生病的老人要赡养，压力定然也不小。 王楠拿筷子在一盘青菜中戳来戳去，上方突然有一片阴影投下来，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带笑的俊脸。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 王楠四下张望，没看到熟人，这才放下心：“你怎么来了？” 堂堂太子爷，还要吃食堂么。 “吃饭啊，饿死了。”陈启藩看看她盘里——炒青菜、红烧排骨：“好像还不错，我也买一份。” “千万别！”王楠嫌弃地用筷子拨了拨：“青菜太老，排骨太咸，难以下口。” “是吗？我试试。”没等王楠反应过来，陈启藩就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嘴里。 “是有点老。” 一抬头，王楠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那是我的筷子，我用过了。” “噢噢，我给你重新拿一双。” 王楠扶了扶额：“别人用过的，你怎么下得去嘴？”反正她不行，再帅的男人也不行。 王楠意识到，陈启藩在这方面确实浑不在意。她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小心得幽门螺旋杆菌。” 陈启藩笑：“你不是我女朋友嘛，其他人我不这样。” 王楠撇撇嘴，骗鬼呢。他们刚认识不久，有一次在家吃饭，他就用上了她的筷子。因为其他的筷子没有了，正在消毒。 但她没再絮叨，友情提醒即可。说多了，徒惹人反感。 陈启藩打完饭过来，就见王楠站起身，盘里的饭菜，只动了一小半。 他忙伸手拉她，王楠身子一躲，又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娇嗔道：“都是人呢。” 陈启藩有些失落，还是笑着道：“我买了其他的菜，再一起吃些？” 王楠瞟了他的盘子一眼：“不吃了，都吃过，没一样好吃的。” 她朝陈启藩摆摆手：“我走了，你慢慢吃。” “哎，你这样下午会饿……” 陈启藩话还没说完，王楠已经走出老远。 好几个菜，陈启藩吃得味同嚼蜡。 他眯了眯眼——他爸管理公司果然不行，到处是漏洞。 晋升的录像被人说删就删也就罢了，饭也难吃的戳人肺管子！ 第88章 食堂偶遇（2） 王楠走出食堂，绕过一个拐角，和一个女生撞了个正着。 女生和同伴说得欢快，一时忘形，倒退着走路，意识到撞了人，也不转头，飞快地吐出一句：“对不起。”又叽叽喳喳继续说开了。 “我老板……” 同伴拉了拉她的胳膊：“文丽，刚刚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这颜值都可以当明星了！” 被唤文丽的女孩转身去看：“哪里？”只看到一个卫衣卫裤的背影，头发随手挽了个髻，上面还插着一根圆珠笔。 她不由得好笑：“就这？” 同伴不服气：“你没看到正脸，人家只是没好好打扮。”不施粉黛还能给人那么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她刚刚眼睛都快看直了！ 文丽无所谓地转过身：“我只对男人感兴趣。我跟你说，我老板……” 同伴却又打断了她：“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你老板，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几人已经走进食堂。 文丽四下扫视一圈，准备找个位子。 突然，她眼睛一凝，快速朝一个方向走过去：“老板！” 惊喜的叫声传来，陈启藩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三个女孩子，中间一个，神情忐忑欢喜中带着羞涩，显见是认识的。 这是他下属手里的一个兵。 陈启藩有些印象，因为他那下属在他这里提过好几次，说接触时间虽短，但能力不错，又积极主动，是个能培养的好苗子。 好苗子名叫刘文丽，人如其名，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孩子。 从第一次见到陈启藩，就惊为天人。无奈二人交集太少，唯有不断努力，升上去，才能够得到更多和男神接触的机会。 可以说，她工作认真刻苦，此隐秘的心思占一半以上的原因。 这是她来公司大半年了，第一次在食堂遇到陈启藩。 这样的机会她自是不能错过。 见陈启藩抬起头，似是认出了她，她小碎步跑过来：“老板，你一个人吃饭啊，应该很无聊，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吗？” “不……”陈启藩本想拒绝，他性情冷清，不习惯和不熟的人接触，转念想到下属交上来的一份数据，他今早看过之后，颇有一些疑义，好似就是这个刘文丽做的，拒绝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不要买这几样菜，难吃。” 这就是没意见了！还贴心地告诉她不要买什么！ 刘文丽又惊又喜，拉着同行的女孩子转身：“那老板你慢慢吃，我买了饭就来。” 走没多远，就听到另外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问话声：“文丽，这就是你总说起的老板？” “天啦，你老板怎么这么帅！” “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刘文丽得意地挺起胸脯：“听说没有。我老板年少有为，长得又那么好看，谁能配得上他？不过我警告你们啊，别打我老板主意，这是姐们的菜，你们别跟我抢，否则别怪我翻脸！” “嗤……”同伴却好笑地笑出声：“之前没见过你老板，只听你描述，还觉得你们迟早能发生点什么。现在看到了，没戏。” 这样一看就矜贵的男人，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同伴脑海里突然浮现不久前惊鸿一瞥的身影。 若是那个女孩子，还差不多…… 刘文丽气急，去掐同伴腰间的软软肉：“你瞎说什么呢？还是不是好姐妹了，竟泼我冷水。” “好姐妹才劝你清醒。” “说什么呢！我也不差好。” …… 刘文丽只买了小半碗饭，一盘青菜，加一小碟豆腐。 回到餐桌旁时，陈启藩似是已经吃完，放了筷子，坐在桌边等。 她忙堆起笑：“人太多了，让你久等了。” 陈启藩摇摇头，表示没事。文丽刚坐到他旁边，他就有几分不自在。 原因无它，这女孩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坐下时，身子突然一晃，就像要摔倒，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倒在面前，只好伸出两只手指，揪住了她的衣领。 被揪住衣领，脖子勒得慌，自然不好受。女孩一站定，就丢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 陈启藩心中，咻地敲响了警钟。 他身边这种把戏从来不少。只近两年，他越爬越高，和他同水平线的女人，不屑于用这类小手段，这才让他清静许多。 想到这，他不想多待，稍离远些，身子侧向刘文丽：“今天我收到一份数据，是你做的。其中有个成单量指标，我有些疑问……” 刘文丽这才明白向来生人勿近的老板，今天怎么破天荒同意和她一起吃饭了。 她眼珠一转，扮了个鬼脸：“老板，您都不体恤体恤下属吗？我还没吃饭哩！等我吃完再跟您说？” 陈启藩只好闭上嘴。 刘文丽心中窃喜。她和陈启藩隔了好几个层级，按理遇到这样的老板，她应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若只是这样，怎么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自然要另辟蹊径！ 和刘文丽同行的两个女孩子打饭回来了，桌子一下热闹起来，陈启藩这才松快些。 但刘文丽总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向他：“晋升？你明年想去试试啊？说起来，我老板升得就可快了，是部门的传奇人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指导下我们呢？” 陈启藩皱起眉头，他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王楠时，她脸色并不好看。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听说，黄世明收到消息，在办公室连摔了好几个杯子。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么一恍神，他便没说话。落在几个女孩子的眼里，便是他听了几人的话不悦了。 同伴忙拉拉文丽，讪笑道：“我们不是有意打听。” 陈启藩看到几人局促的模样，便知她们误会了，但他确实不想说话，也不解释。 刘文丽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她将筷子搁在餐盘上，伸手去端汤，袖子一带。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过后。 她捂着小嘴，惊呼：“我筷子掉地上了！” 好巧不巧，正落在陈启藩脚下方。 第89章 食堂偶遇（3） 刘文丽忙俯下身子去捡，动作太快，陈启藩还没来得及让开，大腿上就感觉一阵柔软。 他如同触电一般，瞬间弹跳起来，刘文丽塌在他腿上的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哎哟”摔倒在地。 坐在对面的两个同伴不明所以，关切地问：“文丽，你怎么样了？” 刘文丽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陈启藩：“老板，我不过是不小心碰了您一下，您犯不着反应这么大？” 她真是难以理解，哪个男人吃了女人豆腐不是心中窃喜，也只有他老板，好似粘了可怕的东西，避如蛇蝎。 刚刚刘文丽的胳膊狠狠磕到地上，陈启藩也看到了，那力道，啧啧啧，看着都疼。 若她真是不小心？陈启藩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地问：“你胳膊没事？” 被关心了，刘文丽很会打蛇随棍上，她将胳膊横在陈启藩面前，边揉边哼哼：“很疼……” 那样子，就像在求他摸摸。 陈启藩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 数据有疑问，谁交的找谁呗。 想通此节，他没有坐下，端起餐盘作势要走。刘文丽忙收回胳膊，急切地道：“老板，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吃好。您不是想知道那个成单指标是怎么计算的吗？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 陈启藩停住脚，淡淡地道：“你快点。” “好好。”刘文丽欲拿筷子吃饭，这才发现刚筷子已经掉桌下了。 她懒得去取新的，伸手就拿陈启藩餐盘上的筷子：“老板，您不吃了，筷子借我使使。” 一双油汪汪的筷子，眼见着就要送进一张涂得红红又同样油汪汪的嘴里，陈启藩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劈手夺过筷子：“脏了，别用了，我替你拿新的。” …… 陈启藩难得在食堂吃一顿饭，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一走出门，他就忍不住给王楠发消息：“楠楠，我不开心”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陈启藩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直接电话拨过去。 他是她男朋友，这个权利还是有的！ 电话总算有人接了。 王楠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陈启藩，怎么了？”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陈启藩抿了抿唇：“楠楠，我刚刚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噢，什么人？” 陈启藩把事情经过说给她听，王楠忍不住笑：“你真帮她拿筷子了？” “拿了。”陈启藩很郁闷：“怎么有这种人，随便用别人用过的筷子，也不嫌脏吗！” “正常，是你用过的嘛。”王楠有些低落的心情因这个小插曲好转许多，她拿着手机，转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陈启藩，我跟你说，公司十个女孩子，就有九个对你有想法。” “那你呢？” 王楠一愣：“我当然属于九人之一啦。你知道剩下一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女扮男装。” 陈启藩哭笑不得，他心中有些不得劲：“你既然对我有想法，在食堂遇到我，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陈启藩觉得自己像个哀怨的小媳妇，他总算找到自己一中午都不痛快的症结在哪了。 “还满脸不高兴，生怕别人看到了！” 他不是她男朋友吗！ 王楠挠了挠头，头上卡着的圆珠笔不知怎地掉了下来，如瀑长发倾斜而下。 她笑着解释：“刚刚有点事急着回来处理，不是刻意不等你的。不高兴也不是因为你，只是刚听到了几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王楠知道陈启藩在紧张什么：“不是我的，别担心。” “至于怕让人看见……”王楠顿了顿：“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好像并不搭干。王楠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躲什么——大概是不想在陈启藩身份被拆穿的那天，被人议论，她所得的一切都是靠男人上位。 陈启藩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爱情让人患得患失，他彻底体会到了。 王楠斩钉截铁：“不骗你。” “楠楠，我想见见你！” “现在吗？”王楠有些迟疑：“我准备午睡下的……” “你果然不想看到我……” 王楠默了默：“你过来，我在七楼楼梯间。” 挂掉电话，王楠咬牙，男孩子可真难哄。 陈启藩很快便来了，他先是看到一头飘逸的长发，再往下，是一身简约的运动套装。 从背影看，就是满满的氛围感美女。 美女转过头，冲他眨眨眼，又惊艳了他的心。 陈启藩上前，迅速将人堵在墙角，捧着脸吻上去。 王楠很快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将手搭到他腰上，主动回应。 眼见着又快擦枪走火，王楠迷雾般的眼睛清明了几分，她伸出青葱手指，点了点陈启藩的胸膛，声音不似平日那边清越，显得慵懒又迷人：“陈启藩，你悠着点，上班时间呢！” 陈启藩泄愤般咬了王楠一口，这才无奈放开她：“想不想知道黄世明怎么样了？” …… 黄世明气得中午没吃饭。 “蠢货，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吴秘书缩着脑袋，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任由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种事，不是黄总第一次吩咐他干，以前都藏得好好的，偏这次出了岔子。 一般人申诉，都会选择重新答辩，大不了在新的评委中再选两个交代一番，这动作他做起来轻车熟路……他没料到，王楠会选择直接复议，还预先准备了那么多证据，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真是大意了！ 吴秘书背脊又弯了几分，凝神继续听他老板吩咐：“你已经暴露了，这个事情，后续怎么做不需要我教？” 吴秘书试探地问：“您是要让我不承认吗？” “证据确凿，怎么不承认！”黄世明又想骂人，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秘书竟然这么蠢：“你把这件事担下来，就别再胡乱攀咬了。” 吴秘书大惊：“黄总，这我怎么担得住啊！” 黄世明斜睨着他：“不然呢？你难道还要说是我？事情是你吩咐出去的，你又讨得了好？” 他突然阴恻恻地笑起来：“再说，我让你这么做了吗？我只是把王楠的名字圈出来，让你关注下，把控严点。能力一般，就涮下来，能力不错，该上还是上啊！谁知道你自作主张，断章取义安排个不过呢！” 吴秘书震惊地抬起头。 他只是个秘书，王楠这个人，他以前见都没见过！没有黄世明的吩咐，他又怎敢做这种事！ 没想到自己老板，遇事不是挺身而出，而是第一时间想到自保。 他要是认了，他的工作就毁了啊！ 亏得团队里人人都说黄总讲义气。 吴秘书腿一软，沿着门边缓缓滑下去。 第90章 莫名遇袭 黄世明没有回自己的家，最近事事不顺，他急需要泄火。 一进门，就看到吴秀媛坐在沙发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他，显得有些瘆人。 “世明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黄世明扯下脖子的领带，甩到沙发上，不耐烦地道：“又听说了什么？” “我今天听人说，王楠晋升不过是因为有人捣鬼，都说是你做的。” 黄世明今天接收了各色异样眼光，早就处于爆炸边缘，闻言瞬间怒了，他伸出手，钳住吴秀媛下巴：“是我做的又怎样？难道你也要谴责我吗？” 吴秀媛有些难以置信。 王楠和她向来不对付，得知她晋升没过时，她甚至在阳台夜酌了一杯小酒。 但这并不代表她期望看到王楠的晋升被人恶意干预。 偌大的公司里，层级代表了阶级。底层的人若想往上爬，只有晋升述职这唯一一条通路。然而，现在告诉她，这条通路也是高阶领导者随心所欲任意拿捏的？ 同为底层人，在这一刻，她和王楠的思想再次高度同频了。 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黄世明不是个好人。 他当然不是好人。他有老婆有孩子，又来招惹她。但这小三是她自己，这放旁人身上她要唾弃几句的事就变得情有可原了。 凭心而论，黄世明对她很好。 他年长于她，世事洞明有阅历，时不时会指点她一些职场上的弯弯绕绕，尽管这指导有时会带着几分倨傲和施舍。 他出手还大方。和他在一起后，她的物质生活就没有短缺过。即使把他心爱的花瓶弄碎了，他也只是轻飘飘地说：“以后再说。” 吴秀媛眼神中有不理解，有鄙夷，有悲哀，下巴被捏得生疼，这些信号依然清晰地刺进黄世明眼里。 黄世明火气噌噌直冒，他二话不说，把人推到茶几，俯身压上去。没有一丝前戏，吴秀媛难受得尖叫起来。 黄世明浑然不理，他双眼猩红：“叫你看不起老子，叫你看不起老子，不过是个被人骑的贱货，凭什么看不起老子……” 粗鲁的动作让吴秀媛身疼，刻薄的话又让她心疼。吴秀媛脚趾紧紧地蜷起来，从没有哪一刻，感到如此屈辱。 …… 夜半时分，吴秀媛全身酸疼地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旁边打着呼的男人一眼，走进厨房，拿出一瓶酒，倒一小杯，猛然倒进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呛得她猛然咳嗽起来，她抹了一把涌出的泪：“妈的，怎么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她又倒了一小杯，这次小口小口地抿。当销售，各种酒桌饭局必不可少，她以前从不沾酒，如今却不得不刻意去练了。 …… 吴秀媛第二天，约了一个新客户。 等了大半个小时，客户姗姗来迟，是个油头方脸的中年男子。 吴秀媛满脸堆笑迎上去：“王大哥，来了，我看着给您先点了一杯拿铁，您看看要不要喝点别的。” 男人却没有看菜单，只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吴啊，我是个粗人，在这种环境我待不惯，咱换个地方说话行不行？” 吴秀媛有些犹豫，这个客户她是第一次接触，对方一上来就表明只看最新款的扫地机器人，还追问了一堆参数细节，显见对公司的产品很是了解。 按他的说法，他的预算有3000万，若是能拿下，着着实实是个大单了！ 她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王大哥，您想去哪里？” “不远，前面走走，有家肯德基，正好我中午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吴秀媛松了口气：“没问题。” 去肯德基要经过一片工地，是京市有名的烂尾楼，吴秀媛刚来京市，它就立在那里了。 吴秀媛一路都在介绍产品，从材料工艺、性能价格到市场占有率，她下了好一番功夫。 男人一路笑眯眯的，也不插话，只时不时的点头附和：“还不错。” 吴秀媛拿不准对方的心思，正准备再加一把火：“王大哥，如果您有意向，我这里还能给您争取到最大的折扣价，绝对是市面上绝无仅有的……” “哎哟！” 不知怎地，脚底突然绊到一根绳子，吴秀媛趔趄地向前栽去，好不容易站稳了，旁边的一向空无一人的工地突然钻出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朝她身上打。 吴秀媛被这变故弄的一头懵，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挨了好几下，疼得她蜷起身子。 “你们什么人？光天化日打人……” “唔！！！” 话没说完就被一张破布塞住嘴，奇怪的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几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吴秀媛疼得快没知觉时，身上的招呼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三下两下扯下蒙在头上的布，四处空无一人。 原本跟着她的王大哥也不见了踪影。 吴秀媛又惊又怒，她四下看了几眼，确认确实没人后，费力拿出手机报警。 光天化日下打人，是恶性事件，没多会功夫，警察就过来了。 吴秀媛腿抖得站都站不稳，却强撑着一直在原地等。 为首的高个警官见状，皱起眉头：“我先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查查。” 吴秀媛拒绝：“警官，我想知道是谁打的我。” “你不知道是谁打你的？”警官惊讶地问：“你看清他们的脸了吗？” 吴秀媛脸色很难看：“他们用布套了我的头。” “这个地方也没监控。”高个警官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不抱希望地问：“你应该也没录像或拍照什么的？” 果然，吴秀媛摇摇头。 “这就难办了。”高个警察换个思路：“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吴秀媛茫然地想了许久，她不喜欢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她，但要说能把人得罪到要打她的程度，她还真想不出有谁。 “这个地方是你第一次来吗？为什么要来？” 吴秀媛眼前一亮。 “我是个销售，今天约了个客户，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在一个咖啡厅谈事，客户却说他不习惯待在那里，要我和他一起去肯德基……肯定是他！” 高个子警察：“你把他的信息给我，我们带回去查一查，你先去医院。” 第91章 赴鸿门宴（1） 从医院出来，吴秀媛松了一口气，身上依然疼得厉害，但好在都是皮外伤。 她急匆匆赶往警察局，想看看事情的进展。 招待她的依然是下午遇到的高个子警察：“你提供信息的那个人，我们问过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吴秀媛在心中将事情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个小时，早就认定事情是“王大哥”干的，听到此言，立马急了：“然后呢？” 高个子警察无奈地看着她：“就没有然后了啊。” “不是，不是他，他跑什么？” “噢，这个我们问过了，他说他胆子小，见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害怕，就跑了。” 吴秀媛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他总看清是什么人打的我？” “他只大概瞅了一眼，说是一高一矮，这个说法太宽泛了，我们查了周边的监控，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吴秀媛不甘心地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放心，我们还会继续追查。”高个子警察同情地道：“你还是回去仔细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否则，这次能来一次，下次可能还会来第二次……” 这正是吴秀媛所担心的，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拨打了“王大哥”的电话，若是他心虚，肯定不敢接的。 但电话几乎是秒接。 “王大哥”粗声粗气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妹子，你没事？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看这样子，即使是他，也不会承认了。 吴秀媛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意：“我没事，订单的事咱们再约个时间继续谈好吗？” “大妹子，你可真是拼命啊，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订单呢……不过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同时还约了另外一家，我们已经谈妥了。” 这么巧？ “妹子，看你也不容易，大哥有个猜测你想不想听一听？” 吴秀媛收敛心神：“你说？” “是不是你卖的东西有问题，买的人被骗了来找你寻仇啊！” “……” 吴秀媛一噎：“王大哥，这没有的事！” 打了个电话，一无所获，还被倒打一耙，吴秀媛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 黄世明连着好几天没有过来，她也没想把事情告诉他。 自从上一次两人闹矛盾之后，吴秀媛对黄世明，已经没有从前那种依赖心了。在他眼里，她大概只是个供他玩乐的小玩意，小玩意遇到了麻烦，他又能上心到哪去？ 但她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她偷偷跟踪了“王大哥”几天，什么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说来奇怪，这次遇袭后，对方似乎消气，再没动静。 但吴秀媛心底又多存了份心事。 …… 吴秀媛没有找黄世明，黄世明却主动找到她。 这天晚上，刚一下班，吴秀媛还没开门，就见到墙角转过来一道黑影，她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就出声大喊：“你……” 黑影的脸慢慢转到灯光下，竟然是黄世明。 她的喊叫被卡在嗓子眼：“黄总，你怎么在这？” 黄世明似乎喝了酒，眼神混浊，一呼一吸间，皆是难闻的气味。 吴秀媛不禁后退两步，伸手去开门：“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啊？” 黄世明趔趄脚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头急吼吼朝她身上拱。 吴秀媛的伤还没好全，被他脑袋一撞，又闷闷地疼，她手忙脚乱地将面前的脑袋推离远一点：“黄总，您先进屋歇一会。” “怎么又叫我黄总？”黄世明不满意，捏住她的下巴，一脸不爽：“之前就跟你说过，叫错了要惩罚！” 说他清醒，他的行事风格和之前截然不同；说他不清醒，偏偏那么久远的事他又记得。 吴秀媛有些哭笑不得，因着他这话，心中还生出几分怜惜——两人刚在一起时，也是蜜里调油好一阵子的。 但她的怜惜很快化为泡影。 黄世明只想一亲芳泽，有一只手却横亘在他脑袋前，让他上不去，下不来。 他一扬手，挥出一巴掌：“贱货，别给你脸不要脸！” 吴秀媛瞬间心如死灰。 第二天早上，吴秀媛起床，发现黄世明竟然坐在床头还没走，嘴里叼着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 她默默从床上爬起来，全身又酸又疼，没好全的伤似乎全面爆发了。 吴秀媛没有吭声，忍着疼朝屋外走。 黄世明却叫住她：“我有事跟你吩咐。” 吴秀媛顿住脚，漠然地转过头来：“什么事？” 黄世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又抽嗒几口旱烟，这才皱着眉头开口：“这周末，你把王楠约出来。” 吴秀媛愣了一下：“约她出来做什么？” 黄世明不耐烦解释，他将烟头狠狠戳进烟灰缸里：“你照做就是了。” 吴秀媛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淡淡地道：“我和她关系不好，叫不出来的。” 黄世明眼皮都不抬一下，拿起床上的外套，起身朝外走：“想办法。若是想不到办法，就想想那两个花瓶。” 这是开始秋后算账了！ 黄世明一走，吴秀媛瘫软在床上，身体抖得厉害：黄世明约王楠，他要做什么？！ …… 一直磨蹭到周五，吴秀媛才给王楠发了条消息，约她周末见个面，说要还钱。 “你直接转给我就行了啊！” 王楠有些无语，5000块钱，拖拖拉拉一年半了，好不容易想还，她还得搞个欢迎仪式不成？果然欠债的都是大爷。 吴秀媛斟酌着词句：“我想请你吃顿饭，权当感谢，可以吗？” 王楠不想去，正要一口回绝。 信息又发过来：“我最近很烦，好多事情没人能说，我想来想去没找着人，就想到了你，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这是吴秀媛的心里话。她叹了口气，平心而论，王楠并没有那么讨厌，若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们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王楠犹豫了一瞬，突然想到陈启藩最近在为那个传说中的小册子发愁，听黄世明的说法吴秀媛是见到过的，既然她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就去探探口风。 第92章 赴鸿门宴（2） 王楠留了个心眼，把吴秀媛邀约的事情告诉了陈启藩。 陈启藩不赞同她去：“吴秀媛和黄世明有关系，别是什么陷阱。” 王楠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我那天也没什么事，就到附近的商场等你。” “好。” 见面那天，吴秀媛应黄世明的吩咐，早早就到了。 推开包房的门，黄世明已经等在里面。 吴秀媛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我等会要做什么？” 黄世明看她这样子，有些不满：“打起精神来，和老朋友见面，蔫头巴脑的怎么行？” 吴秀媛扯了扯嘴角。 黄世明眉头皱得更紧了。 吴秀媛最近态度的转变，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但女人嘛，总是那么回事，你越是捧着她，她越是蹬鼻子上脸。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也冷下来：“你别忘了，你欠我的。” 吴秀媛心中悲哀，她的父母兄弟们，没有一个对她好的，却留下一个大烂摊子让她收拾，古董花瓶的债务让她翻不了身。 她气闷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就说怎么配合！” 黄世明这才满意：“正常吃喝就行。我给你们点了两瓶果酒，味道不错，但喝多了容易醉。等喝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吴秀媛直愣愣地盯着黄世明：“然后呢？” “什么然后？”黄世明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你这是什么眼神？” 吴秀媛幽幽地道：“有我一个不行，你还要祸害其它女孩子吗？” 黄世明冷笑：“祸害？什么叫祸害？你现在过得难道不好？当了婊子还要立碑房！我当初对你可没有丝毫的强迫，是你自己主动扑上来的。” 吴秀媛闭了闭眼睛：“王楠不是我，你别偷不了腥反惹一身骚。” “啪啪啪！” 吴秀媛一惊。 她转头去看，犹如见了鬼。 包厢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完全没有看到！不可能是从门口进来的，她一直正对着门呢！ 来人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吴秀媛吃惊的眼神，很是满意：“黄总，你混得还真不行啊！之前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就罢了，现在自己人也敢对你冷嘲热讽！” 此人正是颜氏科技的赵总，吴秀媛之前见过，并不眼生。 黄世明脸都绿了，自从王楠之前在酒桌上下了他的脸后，赵总每次见到他，眼神都如现在这般，意味深长，明显看不起他。 偏两人还合作颇多。 他不能朝赵总发火，但吴秀媛总是训斥得了的。 “啪！” 几个人都愣了。 吴秀媛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层巴掌印。 “哟，黄总，佳人你也吓得去手啊，这点我比不过你，我可舍不得让她们哭……” 黄世明皮笑肉不笑地道：“那王楠也算是有福了。” 吴秀媛的泪还挂在脸上，听到这话，总算反应过来，忍不住出声：“赵总，您要把王楠怎么样？” “你放心，我会好好疼她的。” 黄世明转过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别坏了好事。” 话毕，两个男人对了个眼神，黄世明转身出了包厢，而赵总，朝墙面走去，也不知他在哪里一按，好好的墙竟然开了一扇门！ 吴秀媛站在后面，捂着嘴，目瞪口呆。 偌大的包厢里，吴秀媛笔挺挺地坐着，一想到身后还有一个暗厢，里面藏着一个人，她就毛骨悚然，丝毫不敢放松。 王楠很快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过来了。 让她介意的是，服务员见到她，说的话是：“您的朋友们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 王楠有些奇怪，不是只有吴秀媛约她吗，她还约了别人？ 但进入包厢，确实只有吴秀媛。 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嘴：“今天还有其他人吗？” 这话一出，吴秀媛又是心惊肉跳。 王楠难道察觉到了什么？ 她僵硬地转过头，遮遮掩掩地道：“没，没谁啊，就我们俩。” 王楠听她的语气，感觉很怪异，但她的心神，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你的脸怎么了？” 吴秀媛慌忙捂住脸，眼泪似是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流下来：“王楠，我心里很难过，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喝几杯？” 以往两人见面，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王楠何曾见过吴秀媛这般模样。 她手忙脚乱地去抽桌上的纸巾：“喂，你别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吴秀媛鼻子一酸，哭得更厉害了。 王楠有些无奈。 既然劝不住，她索性托着腮，静静等着吴秀媛哭完。 一时间，空荡的包厢内只能听到吴秀媛的哭声。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咚咚咚似是敲门的声音。 王楠抬头四望，咦了一声。 吴秀媛却突然受了惊，她抽抽噎噎地止住哭，不着痕迹地朝隐藏的门看了一眼，知道赵总这是不耐烦，等着急了。 她抽着鼻子，不待王楠发问，就开口：“大概是旁边包厢有人。” 王楠没有怀疑，她给吴秀媛倒了一杯水：“喝一点。” “是不是黄世明打的？” 吴秀媛刚端起水杯，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发问，手一抖，杯里的水洒一地。 她顾不上这些，惊恐地看着王楠：“你怎么知道？” 王楠抿了抿唇，决定实话实说：“有一次，我看到你们俩在一起。” 说这些话时，她情绪有些复杂，黄世明不是良配，吴秀媛跟她在一起，注定得不到好。 若是能劝一劝，还是劝一劝，就当日行一善。 吴秀媛低垂着头：“王楠，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话了。 王楠皱了皱眉头：“你既然这么说，就是心里明白，这是让人看不起的，又何必……” 吴秀媛摇摇头：“你不懂，我是一步错，步步错。”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了两瓶果酒。 吴秀媛擦擦眼泪：“王楠，今天就咱们俩，能不能好好陪我喝一杯？” 王楠扶了扶额：“我不太能喝酒。” “我也一样。”吴秀媛苦笑：“但我现在天天喝，也快练出来了。” 王楠奇道：“为啥练这个？” “做销售嘛。”吴秀媛自嘲地道：“许多单子都是在酒桌上谈下来的，我不喝酒，怎么能做到组内单量第一？” 她伸手给王楠倒了一杯：“果酒，度数不高，随便喝点。” 第93章 赴鸿门宴（3） 王楠抿了一口，清甜中带点微微的苦。 她有些感慨：“其实你挺适合做销售的。”她之前就这么觉得，吴秀媛见人，总是未语先笑，无论是谁，都能聊几句，她好似从来不知什么叫尴尬！ 做行政确实屈才了。 吴秀媛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后面什么打算？”王楠好奇地问：“黄总那里……你准备一直……” 她说得含糊，但吴秀媛明白她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又碰了一杯。 不知不觉，一瓶果酒在两人的闲聊中已经去了一半。 王楠揉了揉脑袋：“我有点发晕，不能再喝了，吃点东西！” 吴秀媛放下酒杯，从善如流：“好。” 王楠想到自己的打算，将话题再次往黄世明方向引：“你现在和他住一起吗？” “房子是他的，他偶尔会过去。”反正王楠都知道了，吴秀媛也不瞒着：“你懂的，地下情人嘛。” “黄总是公司的大老板，你和他在一起，岂不是经常能接触到公司的一些机密？”王楠状似天真：“听说大公司的高层，有许多见不得光得事哩！” 吴秀媛茫然地摇摇头：“我没注意，这些事，黄世明也不会跟我讲。” 王楠有些失望，嘴里还是笑道：“不跟你讲是对的，不都说知道的多，死得快嘛！” 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王楠刚一出门，暗厢的门就开了，赵总搓着手走出来：“怎么样了？” 吴秀媛面无表情地道：“说是头晕，已经上脸了。” “很好。”赵总搓着手：“你先出去。” 吴秀媛突然有些气闷，开口问：“你要把她怎样？” 赵总伸手就去刮她的鼻子，吴秀媛脸一偏，躲开了。 “你这么聪明，不是都猜到了吗！” 吴秀媛扶着脑袋，她喝了不少，但最近练得多，还没到她的量。这会，却感觉头疼得厉害。 她低低地道：“如果她不愿意，别……别强迫她。” “哟，还搁这演姐妹情深呢！”赵总色眯眯地笑：“放心，只要有钱拿，没有不愿意的。” 这个他有经验，就是一开始嘴硬的，多砸点钱，立马就缠着不走了。 黄世明跟他说了，王楠不过是个离异家庭出身，靠抚养费过日子的人罢了。 吴秀媛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转身离开。 王楠回来得时候，包厢里空无一人。她晃了晃脑袋，给吴秀媛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王楠，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你就在那里等我。” 挂掉电话，王楠拿起筷子，夹些菜，又忍不住端起果酒，喝了几口。虽然有淡淡的酒味，不得不说，味道挺不错。 放下杯子，她觉得头更晕了。 一双手突然蒙在她眼睛上，掌心带汗，滑滑腻腻的。 王楠心中一个激灵，腾地站起身：“谁？” …… 吴秀媛站在离店不远的一处拐角，挂断了王楠的电话。 黄世明已经不知去哪了，她本想转身就走，但脚却如同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动。 “叫你整天出风头，被人惦记上了！”她恨恨地骂，骂完，心里的难受感依然没有丝毫的降低。 踌躇片刻，她突然掏出手机，给陈启藩打了个电话。 电话嘀嘀嘀响起，却没有人接。 “嘿，男人，果然都不靠谱！嘴里说得好听，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不知死哪去了！” 吴秀媛不死心，又打一遍，还是没人接。 “算了，仁至义尽了。” 她刚要收起手机，电话却叮铃铃响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陈启藩。 真要说吗？事到临头，她又犹豫不敢去接。 响过一遍，不再响了，吴秀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王楠现在，一定觉得，很孤立无援！ 她心中一颤，又打开手机，咬牙拨通陈启藩的电话：“听我说，王楠现在有危险……” 电话挂断，手指在屏幕上一阵操作，通话记录被删掉了。 …… 陈启藩简直要急死了。 好在他离得并不远，他一路飞奔过来，不顾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包间里桌盘狼藉，却没有人。 他紧锁着眉头，以为自己走错了，正要迈脚，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一个男声：“我草你妈！” 紧接着是女孩清凌凌地声音：“还能骂人，看来还不够疼。” 是王楠！隔壁包厢么！ 陈启藩快速推开隔壁包厢的门，却当场遭遇社死，一群人吃得正high，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没有王楠。 陈启藩作了个揖，拉住过路的服务员：“这包厢里的人呢？” 明明有声音，为什么看不到？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服务员抖了抖，哆嗦着手指了指墙面：“那有个暗门，大概在里面。” 心里却在猜想，莫不是女朋友背着他出轨了，这才这么气势汹汹的？ 陈启藩不管服务员怎么想，他三步两步跑到墙边，摸索半天，却不知怎么开，开口大喊：“楠楠，你在不在里面？” 门悄无声息开了！ 王楠探出头，对他嫣然一笑：“你来了。”脸上还泛着一抹不正常的酡红。 陈启藩忙拉住她：“怎么样？你没事？” “我没事。” 王楠努努嘴：“呐，有事的是他。” 陈启藩一瞧，惊讶地睁大眼睛，倒在地上的男人，鼻子，嘴角都在淌血，脸肿得跟个猪头，他努力辨认了许久，才看出来：“好像是颜氏的赵总？” 王楠点点头：“是他。” 这么个玩意，恶心她好多次了。之前的事她没找他算账也就罢了，还再次招惹到她头上来，不下狠手都对不起她那一番好身手。 陈启藩放下心来：“你打的？” 王楠轻嘘一声：“可不能这么说，他那是自己撞的。” 陈启藩抬起头，指指天花板。 王楠明白他的意思：“放心，这儿没有监控。” 这货刚把她拖到里面，就笑得狂妄：“你不用喊，这里隔音很好，不会有人来，也没有监控，好好从了我，以后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 既然如此，她也就放心大胆地打了。 陈启藩还是有些担心：“这人阴险得很，有些权势，以后恐怕对你不利。” 王楠不以为意，她伸手挽住陈启藩的胳膊：“我也不是没后台的，这不还有你么？” ？有道理啊。 陈启藩揉揉她的头顶，也忍不住笑了。 第94章 赴鸿门宴（4） 正在这时，包厢外传来动静。 陈启藩转头看过去，来人竟是黄世明。 两厢一照面，不由得双双愣住：“怎么是你！” 黄世明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另开了一间包厢，在里面小酌。 边喝边叹息。 对王楠，他原本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但上次吴秀媛邀人去别墅，赵峰（赵总）听到前院的动静，笑他：“玩得挺花啊！” “只是赶巧。” 赵峰却不信，他便道：“其中一人你也是认识的。” 赵峰这些年顺风顺水，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听说是让他曾经受挫的王楠，立马来了兴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就不给兄弟安排安排？” 这才有了今儿这一出。 一个女人而已，他虽有点兴趣，却不至于为了他得罪赵峰。更何况，赵峰是谁，明面上只是颜氏采购部的一个小总，真实身份却是颜氏董事长的小舅子！ 有他美颜几句，他若是入驻颜氏，才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 王楠，怪只怪你自己不长眼！ 黄世明喝得醉眼惺忪，突见敞开的大门外，好几个服务员蜂拥着往一个方向走，边走边议论：“有人来闹事了！” “闹什么？” “听说是捉奸，男的捉女的，还有些稀奇！” “啊，真的啊，在哪里？” “16号，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黄世明昏沉的脑袋有瞬间的清醒，16号？这不是他给安排的包房吗！ 他步履踉跄地冲过去看，与陈启藩看了个对眼。 “黄总？” 陈启藩似是非常惊讶：“您怎么在这里？”他脸色突然一变：“不会是和那里面的人约好的？” 里面是什么情况，陈启藩挡得严严实实，黄世明看不到，但这不妨碍他迅速判断局势：“怎么会呢？小藩总真会说笑，我只是看热闹路过罢了。” 陈启藩勾了勾唇角：“是么？” 黄世明打了个哈哈，这才假装看到王楠，脸上迅速装出一抹惊讶：“王楠？怎么是你？你认识小藩总？” 王楠拿不准黄世明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低头不说话，陈启藩却一把搂住她：“楠楠是我的女朋友，黄总可要记住了，下次见了她眼睛放亮些。” 嗡～ 尽管看到这一幕，就有预感，但预感变成现实，黄世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门不当户不对，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他额上突然沁出一丝冷汗。 还好还好，自己没真的对王楠做什么！ 看王楠衣衫整洁的样子，赵总必然也是没有得逞的。 他放下一丝心，试探地问：“小藩总，不知发生了何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陈启藩揽着王楠就往外走：“黄总要帮忙就太好了！还真有点事，里面那个人意图对我女朋友不轨，自己却不知怎地，摔了一跤，撞到脸晕过去了。我刚报了警，就劳烦黄总一会替我跟警察说说。我女朋友受了惊，我带她先走了。” “欸欸，小藩总您慢走。” 等人消失在包厢门外，黄世明忙进暗门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伤成这样，自己撞的？骗鬼呢！ 警察一会过来，他该怎么说！ 出了酒店门，王楠这才觉得自己缓过神来了。她将头从陈启藩胳膊下探出来：“我们就这么走了？” 陈启藩：“你想待在那里？” 王楠自是不想，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就觉得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只是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王楠咬牙切齿：“吴秀媛！不管这个事情是不是黄世明谋划的，她肯定跑不了！” 亏她还想着劝劝她！ 一片真心喂了狗！ 陈启藩轻咳一声：“她虽不算好人，却也没坏得彻底。” 王楠没想到陈启藩竟然替吴秀媛说好话，不由杏目圆睁，一把从陈启藩怀里挣脱出来：“毁人清白，这都不算坏，还有什么叫坏？” 陈启藩伸手去拉她：“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我为啥这么快就来了吗？其实是吴秀媛找的我。” 啊？王楠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让她感到费解：“她骗了我，又想办法救我？这是何必？” 王楠喃喃：“她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黄世明身上，不得不从？” 她突然想到吴秀媛在饭桌上愁苦不堪的样子，那真的不像演的！ 陈启藩淡声道：“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吴秀媛电话，电话嘀嘀几声，却出现忙音，被人挂断了。连试几次都是如此。 最后一次，电话响了许久，没被掐断，也没人接。 陈启藩皱眉：“她不会把我拉黑了？” 王楠觉得有这个可能。她拿起自己手机，给吴秀媛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喂，楠楠，马上，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稍等我一会！” 得，还搁这演呢！ 王楠冷笑：“吴秀媛，你累不累？” “啊！王楠，你说什么啊？我不累啊。” “别装了。今天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吴秀媛的语气显得很无辜：“王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安排什么？” 这就是不愿意承认了。 王楠深吸一口气：“吴秀媛，你跟黄世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坏事做多了，迟早把自己搭进去！” 这下话筒那边沉默了，好半响，才再次传来吴秀媛欢快的笑声：“是不是一条道，谁说的清呢。王楠，我刚才喝多了，胡言乱语的话，你就别往心里去啊。” 真是冥顽不灵。 王楠气急：“你就等着以后哭。” 王楠挂掉电话，陈启藩转过头：“怎么说？” “她不承认。” 陈启藩低头，打电话吩咐了几句，这才劝她：“没事了，我会找人来查这个事的，咱们回去。” 王楠摇头：“本来今天我是想帮你问问那个传说中的小册子，吴秀媛好像也不清楚。” 陈启藩没料到她还有这打算，瞬间惊讶：“楠楠，以后不要为了我，做这样危险的事！” 王楠转头，看着他紧绷的脸，伸手拂了一把：“你看看你，又皱眉头。” 第95章 陈启藩的不满 她笑：“这只是顺带，不全是为了你。” “楠楠，我是认真的，你第一时间，应该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明知道吴秀媛和黄世明牵扯不清，能离她远远的，就离她远远的。我之前是不知道你这么想，还以为你有其它打算。否则，必不会让你来的。” 又快又急，说了一大堆，王楠不由笑了：“好，我知道了。” 陈启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握紧王楠的手，十指紧扣：“说到小册子，我倒有个想法。黄世明和这个赵总，关系似乎格外好，若是从他身上入手，说不定能挖出点什么。” 王楠眼前一亮，她猛然顿住脚：“我想起来了！” 她忙拉住陈启藩的胳膊：“上次我去吴秀媛那里，不是见到黄世明和赵总在亭子里说话吗？当时吴秀媛拿了个深蓝色的本子给到黄总，黄总跟赵总说：别看它不起眼，这可是好东西！” 陈启藩脸色一喜：“你是说这个有可能就是册子？” “很有可能，黄世明不是说吴秀媛也见过吗！” 陈启藩加快脚步：“楠楠，如果真是这个，那就好办了。我先送你回家，再亲自去查。” …… 接下来的几天，陈启藩每天早出晚归。 有一次王楠偶然瞧见，下巴已经冒出淡青色的胡子，这又是另一番不一样的男性魅力，她忍不住把人堵住，上手摸了许久。 摸着摸着两人就滚到沙发里。 直到有一天，陈启藩回来，满脸兴奋：“拿到了。” 王楠好奇：“怎么拿到的？” 陈启藩咳了咳：“用了些非常规手段。” 王楠便不问了，转而关心另一件事：“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自然是拿着他那些证据，让他滚蛋。” 说到这个，陈启藩还有些不满：“我和我爸有不同的意见。要我说，直接送警察局。黄世明做过的事，可太多了，光贪的一大笔款子，就够他在牢里蹲好几年。” 王楠：“那陈董是什么意见呢？” 陈启藩撇撇嘴：“他？说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后相见。友好协商，让黄世明把钱补上，该赔的赔，然后自己离开。” 王楠：“老一辈的人是这样的。他们做事更圆滑，会转弯一些，不像我们，非黑即白。” 陈启藩问：“那你觉得我和他，谁的做法更有道理？” 王楠笑：“这些我也不懂，应该各有利弊。你先别管了，听你爸的。你权力没他大，也拗不过他？” 陈启藩垂下眼睑：“确实是，他已经找人去和黄世明谈了。” …… 没过两天，公司便传出重大消息：公司十大元老之一，短视频业务、房地产业务、ai业务总经理黄世明，因个人原因，要离职了！ 在全员邮件中，黄世明给大家发了一封公开信，细数这些年他在公司的过往，以及各位同事同僚的协同作战知情，言词恳切，说到动情处，还能让看信人抛洒几滴眼泪！ 王楠指着屏幕给陈启藩看：“你们怎么允许他发这个信啊？” 因为这个，还有人在内网发帖，表达对黄总的不舍，闻风跟帖者不知凡几。 陈启藩把玩着王楠的头发：“无所谓，秋后蚂蚱，最后蹦哒蹦哒！” 再之后，黄世明就彻底消失在王楠的视野里。 连带吴秀媛一起。 王楠朝陈启藩抱怨：“她借了我五千块，还没还呢！” 上次明明说要还，最后连毛都没见着，还摆了她一道。 陈启藩笑：“你不是有她微信？直接问她要。” 王楠嘟了嘟嘴：“我就不催，看她有没有这个自觉。” 陈启藩：“今天天气好好，咱们去逛公园？” 王楠：“哎呀，你说晚了！我才约了小安，一起去看电影呢！” 陈启藩：“……” …… 这段时间，陈启藩觉得自己有些不痛快。 他早上穿得正儿八经地出房门，王楠一见着他就笑了：“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良家妇女？” 前几天总要留几颗扣子不扣就出房门，被她摸了好几次腹肌，今天下面不露也就罢了，连最上面那一颗都扣得严严实实，这叫她如何下手呢？ 看到王楠揶揄的目光，陈启藩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今天早上有个正经的会。” “噗！” 陈启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垂到脖子一大片都红了。 王楠对这样的陈启藩很新鲜，忍不住又想逗弄，她靠近陈启藩的脖颈，踮着脚往里面吹气：“热不热，我是人工小风扇，别太感谢我……” 陈启藩被吹得身体痒，心也痒，忍不住反身抱住王楠，好一阵亲吻，直到王楠双眼迷蒙，站不住脚，这才不舍地放开：“今天早上的会真的很重要，我先走了。” 王楠斜倚着门，看着陈启藩绷直的背脊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也是和陈启藩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se女。喜欢被他亲亲抱抱，喜欢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明明有时候正在忙，只要他一靠近，她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发软。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王楠很兴奋，欲罢不能。无需陈启藩做什么，她自己就能时不时撩拨得他四处窜火。 但陈启藩心中不这么想。 两人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已经快一个月了。 他期望能和普通情侣一样，每天在一起吃饭，饭后手拉手，沿着公园散步，说点情人间专属的悄悄话。 然而这小小的愿望，他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他每天中午都去食堂，想找王楠一起吃饭。要么碰不上，要么碰上了，王楠急冲冲的一句，我很忙，就把他打发了。 好不容易，陈启藩提议：“我们出去逛街，看电影好不好？” 王楠奇怪地看着他：“男生也爱逛街吗？早知道我就叫你了。”原来，她约了小安。 他们虽然名义上在一起了，但独属于情侣间的日常相处，一次都没有过。 王楠会出门会友，会参加公司团建，会约姐妹购物，这些事情，他都是听说。 为什么不找他呢！ 明明两人有那么多脸红心跳，甚至好几次差点把持不住的瞬间，但除此之外，他们各过各的，好似彼此不搭干。 这种关系，就像炮友！ 这个词刚冒到陈启藩脑海时，他吓了一跳。 一种可能性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王楠，该不会喜欢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这个人！ 往日里出房门，都有意无意要小小暴露一下的陈启藩，瞬间收敛了许多。 但陈启藩收敛了，王楠却不干了。 当她第二天，再次看到陈启藩收拾得整整齐齐出房门时，忍不住眉头上挑：“你今天又有个正经的会？” 陈启藩掩嘴轻咳一声：“没有。” 他走进厨房，端出的早餐：“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洗漱吃饭。” 衬衣西裤的男人，浑身上下写满矜贵。这样的形象进厨房，怎么看怎么违和。 王楠忍不住叮嘱：“你围上围裙，别把衣服弄脏了。” 陈启藩从善如流，围上小兔子围裙后，画风就更奇异了。 第96章 突发火灾（1） 王楠忍不住跟进厨房，男人削肩窄背，腰间被围裙带一系，胸前的腹肌便隔着衣裳显露出来，四处包裹得严实，充满禁欲之美。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没戳动。陈启藩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楠楠，别闹。” 等到坐下吃饭，王楠的违和感就更强了，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和之前两人随意的气氛截然不同。她的心忍不住提起来：陈启藩这是怎么了？ 她收起玩笑心态，迟疑地问：“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陈启藩看她一眼：“还是老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王楠想再问，但陈启藩却不像是有心思交谈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把嘴里的话咽回去。 饭桌一时悄然无声。只剩下勺子敲到饭碗的砰砰声。 陈启藩想到什么，抬头问她：“你午饭有没有其他安排？” 王楠想了想：“没有。” “中午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陈启藩道：“我有话跟你说！” 王楠心怦怦跳，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 脑海里一下子想了许多，再结合陈启藩这两天的样子，她甚至想到了一个可能：陈启藩不会觉得她乏味，不想要她了！ 这种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彻底消散，整个一上午，她惴惴不安。 王楠明白自己这种状态不好，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因着过往的种种，她很难对人彻底信任。稍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 公司大楼总共18层，食堂位于8楼。最近几天，挂了个牌子，说是要改造，今天改造完成，重新开业。 这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食堂基本每年都要改造那么一两次，结果显而易见，依然那么难吃。 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王楠刚一走进食堂，就愣住了。 偌大的餐厅，被隔成了好几块区域，每块区域都是不一样的餐品。中式炒菜面条烧烤，西式牛排意面披萨汉堡，她甚至还看到了烤鸭寿司和烤羊腿。 日常她能想到的，都在这里了。 王楠连眨好几次眼睛，转头看陈启藩，却见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意外，不由开口问：“咱们食堂怎么大变样了？” 陈启藩一路端着，看到王楠不可置信的目光，这才翘了翘嘴角：“先尝尝看，你想吃什么？” 王楠没有任何犹豫：“炒菜。” 陈启藩有些奇怪：“不想尝尝其它的？” 之前的食堂全是炒菜，现下多出这么多选择，没想到王楠还是第一个选择了炒菜。 陈启藩不禁怀疑是不是哪里决策做错了。 王楠吐吐舌头：“先尝尝炒菜，看看好不好吃……”若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家厨子，一样的味道，那就算再多的种类，也不必报期待了。 陈启藩了然：“我陪你一起。” 他们特意避开了用餐高峰期，人并不多，因此一前一后走在一起，格外显眼。 巧的是，还遇上了熟人。 团队的林茹姐下来买饭，遇到她，便惊喜地去拉她的胳膊：“楠楠，今天食堂里有好多好吃的，咱们一起吃！” 一转头，看到后面跟着的人，笑收敛一些，紧接着变成意味深长：“这位是？” 王楠还没开口，陈启藩已经迅速答话：“男朋友。” “哦~” 林茹朝王楠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林茹刚走没多远，陈启藩就问王楠：“我这么回答，你不介意？” 王楠摇摇头，她避着是考虑到陈启藩的身份，他自己都不在意，她又在意什么？ 更何况，陈启藩这么说，那她早上的猜测便不成立！ 想到这，王楠脸上的笑真心实意了几分，她轻轻拉了拉陈启藩的袖子：“快点，我等不及要尝尝了！” 很快，两人便买好了饭。 王楠刚吃一口，就惊喜地眯起眼睛。青菜还是那个青菜，却青葱嫩绿，只简单清炒了，吃到嘴里满口生香。 这绝不是之前的厨师做出来的味道！ 再吃一筷子糖醋里脊，就觉得更幸福了。 外层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酸甜适中的糖醋汁包裹着每一块里脊肉，让人回味无穷。 这水平，和外面的餐厅也不遑多让了。 王楠不由笑道：“没想到食堂整改还真改出东西来了，希望这水平能一直保持下去。” 陈启藩一直看着她的反应，这才屈了屈手指接话：“会的，否则我这关过不去。” 啊？ 王楠诧异地看着陈启藩：“这次大变样，不会有你的手笔？” “嗯，我爸把后勤这块交给我负责了。” 王楠瞬间变成星星眼：“天啦，陈启藩，以后要是想吃什么，岂不是就可以找你？” “没错！” 陈启藩问：“你觉得这菜味道怎么样？” 王楠不吝夸奖：“特别好，上了好几个档次。” 说话间，两人头顶有一个吊灯，突然闪烁好几下，陈启藩看了一眼：“可能装的有点问题，等会我让人检查下。” 食堂的人越来越多，陈启藩喝多了水，觉得小腹胀得慌，和王楠说了声，去洗手间。 洗手间和食堂之间有段距离。 王楠正与碗里的饭食斗得欢，头顶的灯又明明灭灭闪了好几下，没待人反应过来，所有的灯突然集体灭了。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起火了，大家快跑啊！” 回廊中的烟雾告警器也瞬间哒哒哒地响起来。 整个食堂瞬间乱成一团。 王楠焦急地站起身，到处是人，她看不清到底是何处起火，只被人群簇拥着往外走。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陈启藩的电话，手腕突然被人用力一撞，手机没拿稳，瞬间掉落，淹没在一众人的脚底。 但此时去捡，基本是不现实的。 这下王楠急坏了。 陈启藩在卫生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声音？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起火了？ 她顺着人流，走到餐厅门口，又挣扎着往卫生间方向走去，但她是逆行，在人群暴动的状态下，这样无疑是危险的，她紧紧贴着墙，等了好一阵，才发现人群松散了些，快步跑到卫生间门口，也顾不得其他，扯着嗓子朝里面喊：“陈启藩！陈启藩！” 没有人回应！ 第97章 突发火灾（2） 正在这时，有一人匆匆从里面出来，王楠忙焦急地拦住他：“里面还有人吗？” “没有。”男人快速地道：“都这时候了，赶紧走！” 出了卫生间，又一波人流涌过来，王楠随着大部队一起朝楼梯口挤。 这时候，公司的广播也开始响了：“各位同学，8楼餐厅发生火灾，大家听从指挥，沿安全通道，有序撤离！” 广播一遍遍地播放，瞬间让逃生氛围更加紧张。 王楠边走，边听着前面的两个人议论。 “听说是有个灯，突然冒火花，冒着冒着，还炸了！” “我听说是厨房失火啊！” “那不知道，我也是听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听说有，还不止一个，有个女孩子被炸到脸了……” “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这时候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走到2楼的楼梯口，王楠看到门缝外传来的亮光，吁了一口气，总算快安全了，也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消防车的叫声。 公司外面有好大一片广场，王楠一出来，就抬头望，短短一会的功夫，8楼的窗户，竟然有明显的火舌在飞舞了！她心中骇然，四下寻找陈启藩的身影，找了许久，却没有找到，她松下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陈启藩不会还没出来？ 在大楼前，同样是危险的。 人群渐渐四散，留在广场上的人，寥寥无几，王楠紧紧盯着入口处，心中充满了紧张。 按理说，陈启藩要是出来了，应该会等她的… 她借了别人的手机打电话，想了许久，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陈启藩的电话号码。 翻开员工通讯录，也可以打网络电话，但一般，不把对应的app打开，电话会拨不通。 果不其然，拨出去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王楠这下真的急了，在门口绕来绕去地团团转。 她四下看了半天，竟然在远处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周围围着一群人，正皱眉打量楼中的火势。 是陈董！ 王楠心中咚咚作响，她犹豫一瞬，迈步跑过去，隔着人群朝陈董喊：“董事长，我找不着小藩了！” 小藩这个名字，陈董自然是熟悉的，他迅速转过头，看向王楠的方向。 王楠朝他挥手，一群人围在他前面，她过不去。 陈董想了想，和身边人耳语几句，拨开人群，朝她走过来：“小姑娘，你刚才在跟我说话吗？” “对。”王楠的声音又快又急，隐隐还能听到一点哭音，她迅速把事情说清楚：“您能不能给陈启藩打个电话？他刚刚和我一起在餐厅吃饭，中途他去洗手间，正好出现火灾，我跟着人流出来了，却到处都找不着他！” 陈董顾不上计较王楠为啥会找他，他掏出手机，电话拨打一通，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小藩没有接电话！” 他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瞬间不淡定了，转身朝楼里走去，立马有人跑过来拦住他：“董事长，现在那边危险，您过去做什么？” 陈董绕开来人，迅速往前走，边走边问：“监控室还开着吗？” “应该开着。” “过去看看。” 王楠快步跟上。 一进大厅，就有几个消防员拦住他们：“这里危险，大家离远点，不要进去。” 陈董忙问：“您知道8楼还有人吗？” 消防员点头：“有几个人困在上面了，正在想办法营救，大家别担心。” 但怎么能不担心？陈董和王楠的脸又白了几分，陈董指指消防员身后的屋子：“我们能不能过去看看监控？” 消防员犹豫了一会，这才看了看手表：“两分钟，最多两分钟，一定要出来。” 陈董忙冲进去，一进去，就看花了眼。整个大楼的监控都在这里，密密麻麻，好几百屏。 他抖着手吩咐王楠：“你找那边，我找这边。” 好在屏幕上都标了楼层和位置。 8楼餐厅的几个屏幕很快被找了出来，不妙的是，视频拍摄的方向，火舌弥漫，看不清里面是否有其他人影。 有水柱从视频中划过，火势收敛几息，又再次探出头来，张牙舞爪。 陈董焦急地问她：“有看到吗？” 王楠摇摇头，一脸忧心：“看不清。”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自己想要上去看看的话。 陈董却着急了，他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直接冲出屋子，问消防员：“我想上去看看！我儿子找不着了！” 消防员瞬间皱起眉头：“不行，太危险了！我们已经有人在上面了，看到人了会救他出来的！” “要是找不着人呢？” “我们会认真找！” 陈董突然扑通一声，跪到消防员面前：“求求你们了，好好找一找，他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几人都被吓一跳，王楠看着陈董踉跄的身影，有些不忍心，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走过去扶住他：“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没过几分钟，消防员就开始赶人：“上面传来消息，火太大了，你们赶紧到外面去。” 王楠却不想走，她苦苦哀求道：“上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有人？” 消防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是有几个人被困住了，正在想办法救助。” 王楠腿一软，靠着身后的柱子才勉强站起身。 几人移步到警戒线外等候，接下来的时间，简直是度秒如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人抬着担架从楼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救护车！” 王楠忙朝人跑过去，远远看了一眼，长发，是个女孩子，不是陈启藩… 又是一阵焦虑的等候，又有担架从楼里跑出来：“腿受伤了，赶紧过来抬！” 她再次往前，伸长脖子去探，一眼就瞧见耳边的银色耳钉，不是陈启藩还有谁！ 她又惊又喜地跳起来：“陈董，是他！” 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就朝救护车跑过去。 又有人拦住她：“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王楠忙表明身份：“我是他女朋友，我想跟去照顾，可以吗？” 拦着的护士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收回手：“跟着上车。” 第98章 医院情生（1） 王楠爬上救护车，两个医护人员已经在里面，其中一个正在掰陈启藩的手指，掰了半响却掰不动，他的手像是在那物上生了根。 王楠定睛一看，陈启藩手上捏着的，不是她的手机是什么！ 她捂着唇，瞬间明白过来，泪如雨下。 但当前的局势却不允许她伤春悲秋，她吸了吸鼻子，轻轻走过去，声音柔和却语气坚定：“我来！” 说来神奇，王楠刚握住陈启藩手的瞬间，那手的力道就似是卸了一半，她再轻唤一声：“陈启藩，是我……”手轻轻用力，手指就一根根分开，王楠将手机抽出来，这才握住他的手：“陈启藩，好好睡，我等着你好起来。” 一到医院，陈启藩就被送进高压氧舱进行综合治疗，吸入了大量浓烟，昏迷不醒。除此之外，他的小腿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粉碎性骨折。 一直到傍晚时分，他被转入普通病房，王楠静静坐在床头，凝视着他紧缩的眉头，伸手去拂，陈启藩似有所感，眼皮跳动几下，颤巍巍地睁开了。 短短的半日功夫，两人对视间，竟有沧海桑田之感。 陈启藩的眉毛浓密修长，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充满柔情。 他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抓住王楠的手，嗓子沙哑得厉害：“楠楠，你有没有事？我找不着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平日里坚毅的人眼圈都微微泛红了。 “我没事。”王楠终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你怎么这么傻！之前你不是告诉我，安全第一，无论什么场景下，优先自保……怎么轮到自己，就做不到了呢！你不该跑去找我的啊！” 陈启藩费力抬手，轻抚王楠的脸：“楠楠，我听人说有女孩子受伤了……” 他又打不通她的电话，一路逆行，进入餐厅，徘徊许久，才听到电话在地上丁咛咛的声音，那一刻，他的脑袋简直不能正常思考了！ 王楠不停摇头，鼻涕眼泪蹭在陈启藩身上，很没形象，她也管不了：“陈启藩，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先自保！” 陈启藩微微笑，在她乞求的眼神下开口：“好。” “小藩，你醒了！”姜宛如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又哭又笑的两个人，惊喜地道：“你感觉好些没有？” “阿姨，您来了。”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她侧过脸，努力抑制一波波汹涌的情绪，被陈启藩握住的手抽了抽，却没抽回来，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妈，我没事。” 姜宛如放下心来，她看看王楠的窘态，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食盒就往外走：“楠楠啊，我给小藩熬了粥，你一会喂他喝点？” 王楠连连点头。 姜宛如一走，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陈启藩看着王楠愁苦的样子，突然轻呀一声，王楠忙俯下身，愁容瞬间被紧张替代：“陈启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陈启藩摸了摸自己的脸：“楠楠，我这里是不是受伤了？” 王楠又靠近几分，她盯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正欲抬头，一双微凉的唇突然映到她唇上，温柔和缓，充满无尽的怜惜。 “唔！”王楠嘴巴微张，男人的舌瞬间追踪过来，与她的丁香小舌无限追逐。 王楠脸色微红，眼眸轻阖，主动出击，吻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不知持续了多久，王楠感觉自己快窒息了，陈启藩才放开了她。 陈启藩捧着王楠潋滟的脸，忍不住又轻啄一口，这才沙哑着嗓子道：“楠楠，我想要你！” 这样的直球！ 王楠的脸咻地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她觉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楠楠……”陈启藩又唤她：“我每天都想，想你想得快疯了！” 王楠这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声若蚊蝇：“流氓！” 陈启藩看着王楠羞红的小脸，只觉得比早春的桃花还要艳丽，让他欲罢不能，怎么看也看不够：“楠楠，别的女人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只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每天都想看你，想抱你，想亲你，想要你，一刻也不想分开……” 王楠越听越羞，一颗心似要在胸腔中咚咚咚地跳出来，她将脸埋到陈启藩胸前，半晌抬不起头：“讨厌，怎么突然说这个？” “想说，想说给你听。”他为自己早上的想法感到好笑：就算她爱的是他的身体，那又怎样呢？至少她接受他，他又是全身心爱着的，那就够了！ 一时间，陈启藩特别感谢老天，赋予他如今的幸福。 王楠又羞又涩地抬起头，尽管还是不好意思，她顶着陈启藩深情的目光，一点点凑上前，慢慢印下自己的吻。 一吻闭，王楠轻声道：“陈启藩，我也是。” “楠楠！”一颗心花突然在陈启藩心中炸开，他惊喜地道：“是真的吗？” 王楠点头。 陈启藩急切地道：“楠楠，我想亲口听你说。” 王楠不解：“说什么？” “说你也爱我！” 王楠脸上又艳丽几分，但她没有退缩，看着那双充满不安全感的眼睛，她坚定地开口：“陈启藩，我喜欢你。”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概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会因为看到他而心花怒放，会因为他有喜欢的女孩子而辗转反侧，不是滋味。 王楠想，就算未来，陈启藩会变心，那又怎样呢！至少这一块，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是真的。 王楠将嘴凑到陈启藩耳边，吐出来的气让陈启藩心猿意马：“陈启藩，你赶紧好起来，我给你！” 陈启藩的血液瞬间膨胀了！ 他咬了咬牙：“楠楠，你这是要我的命！” 王楠斜睨他一眼，充满风情：“你不想要？” 他怎会不想！ 陈启藩哑着嗓子道：“我现在就想！” 王楠不着痕迹地瞥了微微隆起的被单一眼，手似是不经意，从上掠过，引起陈启藩一阵颤栗：“楠楠，我难受得要死！” “嘿嘿……”王楠轻笑：“忍着，我先喂你吃稀饭，好好吃东西，才能快点好起来。” …… 陈启藩满目宠溺地看着在病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 这就是他的女孩，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轻易撩动他的心，他何其有幸！ 第99章 医院情生（2） 公司大楼因为失火，关停几周，进行火灾原因调查和修复，陈董安排全员居家办公。 陈启藩的腿伤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被打上石膏，无法行走，王楠就扶他上轮椅，每天推着他在医院附近溜达。 很快，医生就通知可以出院了。 陈启藩去哪边，却犯了难。 姜宛如想让他回别墅，家里宽敞，又有阿姨照顾，方便一些。 陈启藩却不想去，无论何时，只要王楠在身边，他就紧紧抓着王楠的手，意思很明显，他只想和王楠呆在一起。 姜宛如笑他：“和你爸一个模样。” “和爸一样不好？” 姜宛如揶揄道：“你没听新闻上都说，大同的陈董，是妻管严吗？” 陈启藩看王楠一眼：“我愿意被楠楠管。” 姜宛如被喂了一嘴狗粮，转过眼一脸嫌弃：“小藩，你收敛一点，人来人往呢！” 公共场合，俊男靓女加她一个老太婆的组合，很是吸睛，不少人走过去好久，还转过头来偷看。 听到陈启藩的话，便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她这个电灯泡跟在一旁都害臊了，恨不得离这黏糊糊的小两口远一点。 但她和陈董和睦幸福，见到儿子和女朋友感情好，心中没有丝毫的不悦，只由衷为两人高兴。 陈启藩不仅没收敛，看到有人看王楠，心中不爽，还不客气地看回去，一对上他的目光，不少人便偃旗息鼓。 只有一个人，看向王楠的眼神，充满兴味。 见他看过来，也不回避，还冲他勾唇一笑。 挑衅！ 陈启藩脸色瞬间冷了几分，眸子要是能杀人，眼前这个不仅没被他吓退，还离开众人，朝着他们方向走过来的男人，已经被他横七竖八，杀死无数遍了。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领结，贵气整洁的形象和医院菜市场般喧闹的气质格格不入。 陈启藩握紧了王楠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无声宣誓主权。 王楠被他这孩子气的行为逗笑了，不由得轻笑，安抚地拍拍陈启藩的胳膊：“别闹！” 转头朝走过来的男人微笑：“陈文山，好久不见！” 陈文山走过来，手托着下巴，看了她好几眼，这才含笑开口：“楠楠，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令人心动！” 陈启藩的脸一下子黑了，看向陈文山的眼神如同粹了冰。 王楠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看陈文山瞟了陈启藩好几眼，这才反应过来，这货是看出了陈启藩的紧张，故意的。 她拖长声调：“彼此彼此，你也依然和之前一样，看起来人模狗样。” 陈启藩忽然笑出声，黑沉的神色瞬间冰雪消融，几个经过的护士一眼瞥见，瞬间红了脸。 王楠捏了捏他的胳膊，低声警告：“陈启藩，你收敛点，别乱释放荷尔蒙。” 陈启藩无奈看向她，表示很无辜。 “真是伤心啊！”陈文山却不甘寂寞，再次开口，把两人焦着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楠楠，好说歹说，咱俩也是约会过的，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王楠：“……” 陈文山这个人，实际性格，和他的外在形象，简直南辕北辙。王楠想不明白，明明看着规规矩矩，行事怎么从不按常理出牌？ 眼见着陈启藩眼神又哀怨几分，她忙警告地瞪了陈文山一眼，这才向陈启藩解释：“只相过亲，吃了顿饭。” 陈文山紧补一句：“两次噢，第二次是约会~” 中二少年啊！真的好气人。 王楠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闭嘴！” “楠楠，你太霸道了。” 王楠：“打住，别叫我楠楠，叫我全名，咱俩不熟。” 陈文山：“楠楠，楠楠，楠楠！我还是忘不了你，怎么办？你能不能把这个小白脸甩了，和我同归于好？” 陈文山又瞟了陈启藩一眼，挺好，陈启藩的眼神又开始朝他飞刀子了。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腿脚不便，估计他会扑过来。陈文山忍不住轻笑出声。 王楠的脸也黑了，这人的朋友圈，每天和男盆友打得火热，毫不避讳，突然来撩拨她做什么？有病吗！ 等等，男盆友！他不会看陈启藩长得好看，有想法！ 王楠惊讶地捂住嘴，想到这，她身子向前几步，挡在陈启藩和陈文山中间。 陈启藩大急，楠楠怎么离那男人这么近了呢？他忙伸手去抓她胳膊，想把她拉回来，拉了一下，却没拉动，不由喊道：“楠楠！” 王楠转头看他一眼，知他误会了，想了想，将他推远一些，嘴巴凑到耳边：“离这人远点，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lgbt!” 陈启藩惊得张大嘴巴，紧接着就满脸好奇，探头再去看。稀罕人物啊，刚只顾着生气了，没好好打量! 王楠身子一转，隔开他的视线：“别看！” 她也会吃醋的好不好！ 陈启藩收回目光，抬头看她：“好！” 陈文山走过来：“怎么？说悄悄话呢？楠楠，你想好没有？” 王楠正要开口，陈启藩突然笑：“梓阳生物的陈总？” 陈文山挑挑眉，似是没料到被人认出身份来，他摸了摸下巴，带着痞痞地笑：“原来我这么有名啊！” 陈启藩：“陈总的风流韵事在圈里可传遍了，谁不知道，陈总后面是没有个把门的！” 喔~ 王楠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型，天啦，这是能说的吗？陈启藩，也太猛了！ 陈文山罕见地红了脸，但他脸皮厚，很快又若无其事，还顺带恶心陈启藩一把：“你也想试试？” 我ri! 王楠简直快爆粗口了，她红着脸上前，想痛快淋漓地来一场输出，不带打腹稿的那种! 陈启藩却再次拉住她，只挑了挑眉：“陈总最近在拉投资，不知可还顺利？听说你和徐老板最近频繁接触，正好，我和他也有几分私交，后面可以好好聊聊！” 威胁，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文山看懂了。 他瞬间明白过来，眼前的人物不是什么小角色，是他招惹不起的，他打了个哈哈：“原来是熟人，不知阁下贵姓？” 陈启藩淡笑：“免贵姓陈，是你老祖宗，家父陈为民。” 一滴冷汗，倏地从陈文山头上流下来，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嘴欠! 明明和王楠不熟，他却总忍不住逗她！之前都在网上逗，看她如同炸毛鸡，每次都只能发一串感叹号，就心情好极了！ 今天竟然碰到面，怎么能错过！ 陈文山收敛神色：“原来是小陈董，失敬失敬。”言语间再没有之前的挑逗和轻浮。 变脸之快，世所罕见。 王楠不由咋舌：“六月天，男人的脸。” 陈文山转头看她一眼，眼中的幽怨满得快扑出来，好似在责怪她，怎么不早说？ 王楠心中一哽，得，还委屈上了！ …… 第100章 李梅来京（1） 一打岔的功夫，姜宛如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好，朝几人走过来。 陈文山忙告辞：“你们忙，我先走了。” “小藩，想好了吗？回家里去住？” 陈启藩既想看到王楠，又不舍得她劳累，嬉皮笑脸地和姜宛如打商量：“妈？王姨能不能借我几天？” 姜宛如没好气地拍他的胳膊：“王姨被你借去了，我和你爸怎么办？” “你们都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还照顾不好自己？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陈叔？” 姜宛如不想看这糟心的儿子，她转向王楠，笑成一朵花：“楠楠，阿姨能不能邀请你也回家里住两天？” 王楠有些犹豫，虽然相处了这好几天，但去男朋友家里，又是两回事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不由有些畏缩：“阿姨，我就不去了……” 手又被陈启藩拉了下，他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王楠有些无奈，话拐了个弯：“阿姨，去您家里，我得准备些礼物，这次事出突然，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姜宛如拉着她的手，不住地笑：“好孩子，阿姨家里可不讲究这些，只要你和小藩，两口子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王楠盛情难却，只好道：“那你们先走，我回去收拾下东西就过来。” 正好趁此机会，买些礼物。 …… 王楠最终没能去成陈启藩家。 她走到半路，被一个电话拦住了：“妈？什么？您来京市了！” 王楠看到李梅的时候，李梅已经订了酒店住下，边看电视边笑得哈哈哈，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王楠满腹疑惑：“妈，您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您住这里干嘛啊，去我那住呀。” 李梅娇嗔：“你不想妈妈来？” “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言笑晏晏，眼波含春，是她好多年没见过的样子，王楠抿了抿唇：“妈，您到底怎么回事？” 她定定地看着李梅：“我不是小孩子，不要骗我。” 李梅的笑收敛几分，她用手指抿了抿耳边的头发，有些不自在地道：“楠楠，是，是你爸接我来的……” 王楠脑子里嗡嗡嗡，如一群苍蝇在飞。她这才意识到，最近这一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层出不穷！李梅这边，她一个没留意，两人又纠缠到一起！ 李梅瞒着她，悄悄跑过来，她就心有所感。她妈贯是这样，但凡打定了主意，若她不同意，就先斩后奏。 王楠抿着唇，脸上古井无波：“他离婚了？” 李梅小心观察王楠的脸色，弱弱地道：“还没有……” 王楠突然站起身：“走，退房，住我那里去！” “楠楠……”李梅不愿意，眼神闪烁：“你爸钱都交了，不能浪费！” “他人呢？” “公司有事，叫他去了，他说他下午就回来……” “回来？”王楠冷笑：“回哪？他有自己的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您在这里，算什么？！” “楠楠……”李梅小声道：“他和他老婆，分居很久了……” 要不是自己的妈，王楠真的恨不得扇她一巴掌，把她打醒。 李梅什么都好，很多方面都是她学习的榜样，却不能遇到王建军。 一遇到他，就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他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分居人家也是两口子，你们真要搅和在一起，不能先离婚？这么长时间了，要离早就离了，您现在跟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有啥区别！” 李梅被王楠不客气的话说得脸上发白：“楠楠，你怎么这么说妈妈？” 王楠紧绷着脸：“怎么，才这么两句就受不了了？我还有更难听的，您要不要听？您做这种事，不就是等着被人戳脊梁骨的吗？” 李梅嘴笨，说不过她，又羞又恼，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王楠也没想到，母女俩大半年没见，一见面就闹到这等田地。 但这件事，她真的气急了，让她妥协，是万万不能的，也冷了脸，站在窗边不说话。 “丝……”房门被刷卡的声音突然传来，不待屋里的人有所反应，就听到一个男声：“梅梅，我回来了，想不想我？” 李梅局促地站起身，王楠反应更快，快走几步，挡在她前面，王建军一进门，就看到了女儿冷若寒霜的脸。 “楠楠！” 王楠冷笑：“上次我给您说的话，看来您一句也没听进去。” 王建军皱眉：“楠楠，我和你妈是真心相爱的，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真心相爱你会让她当个没名没份的小三？是我天真还是您太天真？” 王建军嗫嚅道：“我会离婚的，不过要等一等。” “等什么？” 王建军却又不说话了。 王楠觉得烦得厉害，道理就那些，她揉烂了掰碎了，给他们讲，却丝毫听不进去，如此，又何须多言！ 她伸手就去拉李梅的胳膊：“收拾东西跟我走。” 李梅瑟缩地看了王楠一眼，又去叫王建军：“老公……” 王楠的气血简直直冲天灵盖，她这下真的理解那些父母面对不争气的孩子的心情了，她近乎咆哮出来：“他是你老公吗？你就这么上赶着跟他？能不能自尊自爱一点？” “楠楠……”李梅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别叫我！”王楠后退两步：“今天，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跟他留在这里，要么跟我走。” 王楠指着王建军：“跟他也无所谓，从今往后，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说完这话，她的心中钝钝的疼，但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劝醒执迷不悟的妈妈，原来生她的是个不省心和生了个不省心的，一样令人难受。 王楠的话掷地有声，李梅面若死灰，沿着床边滑落到地，但几人都各有心事，没人去扶。 “楠楠，你妈辛辛苦苦拉扯大，你就这样回报她吗？非要这样苦苦相逼？尊重她的选择不行吗？” 王楠转头去看王建军，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若说面对李梅，她还能稍加克制，对王建军，就大可不必了，她的声音如同粹了冰：“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想管教人，回自己家去。好走不送！” 第101章 李梅来京（2） 李梅到底是舍不下女儿的，最后跟着王楠回了家。 一进家门，她就顾不得自己的那些心思了，无它，女儿的房子里，男人生活的痕迹太明显了！ 鞋柜里的鞋有大有小，卫生间牙刷毛巾是一对，就连阳台上，也晾了男人的贴身衣物！ 李梅震惊地张大嘴巴：“楠楠，你啥时候找男朋友了？” 都同居上了，也没告诉她！ 一时间，李梅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妈妈做得太失败了，只顾着自己的那些旖旎心思，女儿的终生大事都差点忽略了！ 她盼着女儿赶紧交男朋友，又害怕她看走眼，说出口的话就格外纠结：“女孩子还是要守好自己的身子，适当的婚前同居没问题，但也要慎重！” 王楠松了一口气，妈妈还愿意管她，便是没怎么生她的气，忙拉了她的胳膊，给她放宽心：“我们是合租，不是同居。妈，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李梅有些失望：“那你还是单着？”亏得她纠结半天，还在想小两口不注意，不小心弄出个孩子怎么办？ 王楠脸上飞过一抹红：“我们最近在谈恋爱。妈，您之前也见过，就是上次去过我们家的陈启藩。” 李梅又惊又喜：“那孩子我看着是个好的。” 王楠点头：“他对我很好。” “他人呢？”李梅四下转了几圈，女儿租的房子虽不大，却四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欣慰，关心起未来的女婿：“妈住这边，不会影响你们俩？” “没事，他腿因为一些意外受了伤，这几天回家里休养去了，不会过来。” 火灾的事情，王楠几句话带过。在外多年，她早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真避不过的忧，轻描淡写，大事化小。 李梅关切地问了两句，知道陈启藩没大问题，也就放心了。 她有些遗憾：“那这次岂不是见不上他了，贸然去他家登门也不太好。” 说着说着，她才觉得奇怪：“他家就在京市，怎么还出来租房？” 王楠对此也不理解，她之前从来没问过。她含糊地道：“可能就是想出来体验体验生活。” 李梅皱了皱眉头：“京市租房也不便宜，你们以后要是成了家，手脚要紧着点，不必要花的钱，不要乱花。” 王楠笑道：“妈，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才刚在一起，离结婚还早着呢，您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王楠沉默片刻，问李梅：“妈，您计划在京市待多久？” 妈妈过来，她很高兴，以前她邀请过几次，她都没搭嘴。这次突然来了，却不是因为她，多少有些不得劲。 更何况，王建军这个人，李梅一日不放下，就是个定时炸弹，让她心里直发慌。 这个李梅也没想过，王建军邀请她，她一冲动，就跟着过来了，至于过来了怎么安排，她也不知道。 “妈过两天就回去。”李梅喃喃道，女儿的态度给她狂热的心情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她才觉出自己行为实在不妥当。 “妈！”王楠扑到她怀里：“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在这里多待几天，我请几天假，带您好好玩玩。” 李梅遗憾没见到陈启藩，陈家却也惦记着她。 李梅住下来的第二天，陈母就给王楠打电话，正式邀请王楠和李梅去家里做客。 李梅和王楠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 “该去吗？” 王楠摇头：“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快了点？” 在她看来，男女朋友双方父母见面，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一般都是准备结婚了才会考虑。 她和陈启藩，充其量才刚开始确定交往，在医院这几天，两人的感情倒是更进一步，但要说到结婚，她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李梅对此事也没经验，她看着王楠懵懂的双眼，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依赖的女儿，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强自振作起来，打定主意，委婉拒绝：“这次匆匆而来，没料到两个孩子的事，许多事情没有做准备。等下次，下次来京市一定去您家中做客。” 李梅拒绝了，姜宛如却不死心。她在家皱着眉头：“亲家母不愿意见面，等下次见面又得等到啥时候？还是要尽快，两家坐一起才可以商量订婚结婚的事情，明年我就可以抱上孙子了。” 陈董考虑得更深些：“你是不是先打听打听王楠家里的情况，再做邀请？”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我也前两天才知道他们俩谈恋爱，昨天就听说亲家母来京，事赶事都赶一起了。” “那就等一等嘛！” 姜宛如：“我可等不了。再说了，王楠这孩子我这几天我在医院接触得多，容貌性情都没得挑，有这样的孩子，家中父母又能差到哪去？” 陈董想了想，他也和王楠短暂接触过几次，总体印象是聪明大方，虽然有些稍显鲁莽。不过年轻人嘛，这一点可以理解。 他从报纸中探出头来：“可能是不够有诚意，要不我们明天一起上家中邀请？” 于是王楠和李梅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家，就见到这一幕：狭窄的玄关过道处，大包小包的礼盒堆得满满当当。陈董和姜宛如看起来都精心打扮了，被淹没在礼盒中，对着她们笑。 王楠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急忙去拉李梅的胳膊：“妈！” 李梅诧异地看着她：“这是谁？” “陈启藩的爸妈！” 李梅会意，她拍拍王楠的手，这才含笑招呼客人：“不知道两位要过来，在这等了很久？” 一番寒暄后，几人进屋。 李梅忙着在厨房准备茶水和水果招待客人，王楠在旁边转来转去，不知如何自处。 李梅看她那样子就笑了：“楠楠，你去和叔叔阿姨随便说说话，妈一会就来。” 王楠领命而去，坐在一旁和姜宛如闲话：“陈启藩好些了吗？” 姜宛如满意地牵着她的手，瞧瞧，她看重的儿媳妇，多惦记她儿子：“好多了，我们过来，他还嚷嚷着要一起来呢！” 王楠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两人自上次表述心意以来，已经两日不见。 她总算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情绪。 她红着脸，冲动的话不自觉脱口而出：“等这两天忙完了，我去看他。” 李梅正好端了水果过来，姜宛如笑道：“亲家母，见到您，我才知道王楠这出挑的样貌随了谁，原来是家里基因好！” 李梅抿了嘴笑：“哪里哪里，您二位才是温婉和善，气宇轩昂哩。” 两位妈妈互吹了半天的彩虹屁，只把双方夸得史无仅有。 第102章 家事暴露（1） 李梅才收了声，将水果推到姜宛如和陈董面前：“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让您二位见笑了。” 姜宛如用牙签叉了一块蜜瓜放到嘴里，说明来意：“正好楠楠刚刚也说去家里看小藩，可不巧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想邀请你们去家里做客的。” 看到那架势，李梅就早有准备，听闻此言，也不惊讶：“不是我们不去，实在是这次来过于匆忙，等下次……” 姜宛如道：“下次有下次的见面，先去认个门，以后走动走动就方便了。” 李梅看出来了，姜宛如夫妻俩对王楠很满意，这让她很欣慰—-未来的公公婆婆看起来都是和善讲理的人，女儿嫁过去应该不会太差。 她正准备答应下来，王楠却突然开口：“阿姨，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可能陈启藩没跟您二位说过。” 姜宛如和陈董对视一眼：“怎么说？” 李梅知道王楠想说什么，她不想王楠冲在前面，遂苦笑道：“我和楠楠爸爸早些年离了婚，这么多年，是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一起过来的。” 姜宛如松了一口气：“嗨，现在社会，离婚很正常啊，感情没了，该离就离，强绑在一起，大家都受罪。” 陈董也点点头。 李梅这才笑道：“正是这个理，不是我夸，我家王楠，虽然一直没有爸爸，但丝毫没有长歪，处处都优秀哩。” “亲家母教导得好…” 王楠垂下双眼，看着地面，开口却如同一处惊雷：“我爸妈不是感情破裂，而是爸爸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客厅三人:…… 姜宛如和陈董没待多久就走了。 到底没有定下邀李梅做客之事。 事实上，王楠说过那句话不久，客厅就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沉默。 最后随便寒暄几句，姜宛如和陈董就借口家中离不得人离开了。 李梅有些不理解：“楠楠，何必说这么多？” 王楠闭了闭眼：“妈，这不是事实吗？有些事早说清楚，比晚说清楚好。” 她本来以为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让陈启藩家里察觉这些事，但姜宛如和陈董好似非常急，她觉得若不是这个信息抛出来，他们今天就能定下她和陈启藩的婚事！ 她不排斥，但也不期望他们被蒙在鼓里，再到知晓的时候翻脸。 李梅很自责：“楠楠，都怪我和爸爸，给你丢脸了…” 王楠摇摇头：“妈，丢脸的是他，不是我们。如果陈启藩家中因此接受不了我，那也不强求，重新再找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心中悄然一痛，随即挺起胸膛，越发觉得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若是如今的分开，她都受不了，等以后感情越来越深，再被迫分开，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王楠又下了剂猛药：“妈，如今丢脸的是他，但您若执意要和他在一起，那丢脸就是我们了…” 李梅脸色一白，踉踉跄跄起身：“妈有些累了，先去歇会。” 王楠坐在身后，自嘲一笑，如今她家里，真是一团糟啊，又哪有什么心思谈婚论嫁！ 李梅和她一起待了两天，但她看出来了，鲜有真心开心的时候，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愁。有好几次半夜醒来，她就看到李梅还没睡，在被子里看手机，还默默垂泪。 她在想谁，自不必说。 爱情使人盲目，她敲不醒她，就让旁人来敲醒。若今日这一出，能让她把心收回来，就算她的爱情有些曲折，又有何妨！ 陈启藩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王楠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楠楠？今天怎么了？”他父母明明兴高采烈地去接人，回来时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问了一句，姜宛如反问他：“王楠家中的情况你知道吗？” 陈启藩心中一紧，下意识撒了个谎：“她父母在她小的时候离婚了，但这是大人的事，和她没关系…” 姜宛如看了他一眼，就关上房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和你爸要好好商量商量。” 六神无主的陈启藩只好拨通了王楠的电话。 王楠静静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跟叔叔阿姨说了下我家的情况。陈启藩，若是咱们有缘无份，就别强求了…” 陈启藩大急：“楠楠，你说的什么话！你家中又没什么大事，不就是爸爸出轨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楠哑然：“你知道？” “你之前有一次提起过。”陈启藩急切地道：“楠楠，这只是小事，我爸妈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什么看法，你放心！” 王楠摇摇头：“陈启藩，你不懂！” 她突然生出浓浓的倾诉欲望，李梅晚年的突然叛逆快把她逼疯了：“你知道我妈这次为啥不打招呼就来京市吗？” 陈启藩却突然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楠楠，是不是你爸爸又找你们了？” “你怎么知道？！”王楠惊叫出声，这些事情，她明明都烂在肚子里，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 陈启藩斟酌着词句：“我昨天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人发的，好像是你爸…他让我劝劝你…” 极度震惊下，王楠的心陷入瞬间的混乱和迷茫，她呐呐道：“劝我什么？” 陈启藩有些不忍心：“劝你不要阻止他和阿姨在一起。” 泪瞬间从王楠的眼中涌下：“他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你知道吗，他和现在的老婆还没有离婚啊！” 家中最难堪的事情突然暴露在心上人面前，王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蹲下身子，窝在墙角，泣不成声：“陈启藩，你看看，我家里的事，就是这么荒唐，我却无能为力！我有时候好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这样的人是我的父母！” “楠楠…你别哭…不是你的错…”陈启藩心如刀绞，他捶着自己受伤的腿，暗自痛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在这个节骨眼受伤，没办法当面纾解王楠的情绪，只能一遍遍无力地道：“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王楠一个人哭了许久，好似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了出来，哭完之后，她声音沙哑地道：“陈启藩，缘分的事，不要强求，若是……若是咱们走不到一起，怪不了别人，我的家世我自己做不了主。” 陈启藩听着这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大急：“楠楠，咱们两个之间不会有事的的！” 王楠到底顾及他伤重未愈，放缓了声音：“陈启藩，你就当我刚才胡说，没什么，你赶紧睡！” 陈家是大户，即使对家世没有要求，对家风也绝对是有要求的。 她不敢赌。 第103章 家事暴露（2） 许是哭了一场，王楠的情绪好了很多，她当晚睡了个好觉。 但她睡了个好觉，陈启藩却没有。 陈启藩挂掉电话，就叫了父母到房里，双眼猩红：“爸妈，楠楠父母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不是她的错。” 姜宛如叹口气：“我和你爸爸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但如果她爸爸是这种人…也不知道断干净没有，万一没断干净，以后就是数不清的麻烦！” 陈启藩没法保证断干净了，他大着嗓门喊：“有麻烦我也不怕！” 陈董瞪了他一眼：“你吼什么？麻烦是你一个人的吗？那是我们一家人的！” 陈启藩失望地摇头：“爸妈，你们之前明明很喜欢楠楠的，就因为她家中这些事，就要否定她这个人吗？你们怎么这么浅薄？” 被儿子骂浅薄，姜宛如气笑了，正要开口，陈董却拦住她：“小藩，你最近行事，过于鲁莽了。” 陈启藩不明白：“父母有错，做儿子的就说不得？说了就是鲁莽？” 陈董：“我不是说这个，失火的原因查出来了。” 陈启藩：“？”他不满地道：“您别转移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董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失火的原因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把许东拿掉了，许东心中恼恨，他在集团这么多年，关系根深错节，很容易就买通了施工的人，在食堂装修的时候做了手脚。” 陈启藩坐直身子：“许东？之前后勤主管？” 陈董点点头：“就是他。” 陈启藩咬牙：“您知道这人贪了多少？公司对食堂补贴那么多钱，大多都进了他的腰包，食堂经费不足，做出来的东西自然难吃…” “我不是说你动他不对。”陈董沉吟道：“你还年轻，世界里只有非黑即白，但在公司中，有许多灰色地带，不能事事儿较真。若真要动，就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陈启藩冷笑：“怎样叫万全的准备？证据确凿，摆在他面前，还不算万全的准备吗？我也没有赶尽杀绝，和您上次处置黄世明一样，只让他补了赃款，若我狠一点，直接让他进监狱了！” 陈董摇摇头：“你还不如让他进监狱。”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不是您说的吗？” 陈董：“对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策略。老黄是公司元老，公司走到今天，离不开他一点一点的帮扶。他虽做了许多，但却没坏到骨子里，只要还有把柄拽在咱们手里，就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他追随者众多，对他太狠了，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大同卸磨杀驴，人心极易不稳。” “那许东呢？” “许东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心狠手辣，你从这次的事情也能看出来。”陈董道：“这样的人，你给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既然动了，就应该一劳永逸。” 陈启藩辩解道：“不发生这事，我也不知道他心狠手辣。” 陈董摇头：“若他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仅仅体现在这一件事上？你没事先做好调查，事后又没做好善后，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您怎么不早说？”陈启藩不服气：“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 陈董道：“我只是提醒你，以后行事要考虑周全，这次万幸都只是轻伤，若是有人因此在火灾中丧生，你又该如何？” 陈启藩心中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半晌，他才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陈董满意地点点头，他这个儿子，历来生活顺风顺水，缺乏锤炼，虽说整体很优秀，但离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还差很远。 沉默了一会，陈启藩又抬起头：“爸，下次我会注意的。不过咱们还是说回楠楠的事…” 姜宛如好半晌没出声，这会却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陈启藩的头上：“我们说了会因为楠楠家里的事不接受她吗？你就这么猴急猴急地来质问我们？” 陈启藩大喜：“真的？” 姜宛如气道：“之前不会，现在会了！媳妇还没进门，你就可以为了她指着我们鼻子骂我们浅薄，以后还能得了！” 陈启藩这才知道陈董说得不错，他确实太鲁莽了！ 只好尽力找补：“妈！我的好妈妈！我刚才就是太急了，口不择言，我当然不会真觉得您是这样的人！您是我妈，我还不了解吗！” 姜宛如恨声道：“你确实不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人！” 陈启藩无奈地看向陈董，寻求帮助。 陈董轻咳一声：“好了，宛如，你别再逗他了！” 姜宛如别过脸。陈董这才对陈启藩道：“你们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且再看一看。若真是个好孩子，我们不会因为她父母的事迁怒于她的。” 陈启藩还想再说，陈董瞪了他一眼：“适可而止！” 夜深了，姜宛如坐在床上，却全无睡意。 陈董也不催她，只扶了扶腰：“哎呀，今天坐了一天，又突出了！” 姜宛如瞥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陈董凑上前去：“宛如，你帮我揉一揉？” 姜宛如没好气地道：“这一天下来，累都快累死了，还帮你揉呢！” “那我帮你揉……” 揉着揉着，就四处起火，两人进行了一番深入沟通。 事毕，姜宛如躺在黑暗中，苦笑：“老陈，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陈董抚着她的肩膀：“怎么不记得？大姐她走了快二十年了！” 姜宛如闭上眼睛：“小时候，我爸妈不管我，我是我姐姐一手带大的，她为了我，都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大家都笑她是老姑娘！” “我好恨那个男人，既然娶了她，怎么又不珍惜？我姐都怀了身孕，他还在外面胡搞，我姐一怒之下，就跳了楼！” “她怎么这么傻啊！”姜宛如呜呜地哭起来：“该死的是那个男人，又不是她！可怜她辛苦一辈子，一天福都没有享受过……” 陈董轻轻拍着姜宛如的肩膀：“都过去了，大姐现在肯定投生到了一户好人家。” 姜宛如恶狠狠地道：“过去什么？这世上太多始乱终弃的男人，你若是敢这样，我可不会像我姐那样窝囊，即便要死，也不让你好活！” “你看看你。”陈董有些无奈：“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身上了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最好不是！” 姜宛如发了一回狠话，心情才平复许多，她脸上又浮现忧心之色：“也不知道王楠家中是什么情况？父母不睦，影响的总是儿女，这孩子，这些年肯定很不容易。” 陈董一条腿横跨到她身上：“别想了，快睡，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第104章 王建军的计划（1） 王楠起床，就给王建军打电话。 她之前曾经因为李梅的事和王建军聊过一次，甩了一回狠话，王建军却变本加厉，卷土重来。 这一次，她一定要弄清楚王建军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妥协，王建军竟然还去骚扰陈启藩，这让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大概是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王楠这一次平静了很多。 王建军刚一入座，王楠就敲了敲桌子：“你几次三番的一定要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楠楠，能为了啥呢？我还惦记着你妈妈，还有你，想要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啊！” 王楠盯着他：“你最好说实话！” 王建军的表情很无辜：“这真的是爸爸的心里话！” 王楠发狠道：“你若一定要让我们过不下去，那我也自有办法让你过不去！你不是公众人物吗？一定很爱惜羽毛，若是我去告你，说你强迫我妈妈当小三，你看你讨不讨得了好！” 王建军却很自信：“楠楠，你妈不会舍得让你这么做的？更何况，你这么做了，对你妈又有什么好？” 王楠冷笑：“我是成年人了，做事还要向我妈报备不成？就算我妈不作证又怎样？你这样的位置，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多的是人想捶死你！” 王建军轻吸一口凉气：“楠楠，你怎么懂得这些？” “都跟你说我不是小孩子。”王楠嘲讽地道：“我脾气向来不好，不像我妈，被人欺负死了还惦记着他的好。” “你是铁了心不想再跟着我？” 王楠眉毛竖起来：“先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沟通无望，王建军身子矮了半截：“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别告诉你妈妈。” 王楠不为所动：“这我不能保证。” 王建军却很坚持：“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就不说了。” “行！”王楠不想节外生枝，不耐烦地道：“快说。” 嘴长在她身上，王建军也管不着她，就算她要告诉李梅，王建军又能拿她怎么样呢？骂她不讲武德？笑话，在他面前需要讲武德吗？ 王建军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和李丹要离婚了。” “你说了许多遍了，不见你有动静。” 王建军苦笑：“哪这么容易，李丹和王斐一共持有公司20的股份！一旦离婚，她做点什么手脚，公司就毁了！” 王楠冷笑：“所以呢？总不能是要离婚了，才突然想起我妈的好？” “王斐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王楠惊讶地跳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王建军苦笑：“字面意思。我以为她是我的女儿，之前也为了她们母女俩，和你妈离婚，现在回头去看，就是个笑话！王斐是她和一个贱男人生的！” 大概气狠了，王建军在王楠面前，都口不择言起来。 王楠突然哈哈大笑：“真是报应啊，也就是说，你替别的男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活该。” 她笑得太开心，感觉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笑过之后，王楠满眼兴味地盯着王建军：“你是怎么发现的？” 八卦谁不爱听？更何况，能让王建军重温一遍他屈辱的历史，应该比杀了他还痛快！ 王建军却紧紧抿着唇，拒绝开口。 虽然没说，脑海却不受控制浮现当初让他血压陡升的那一幕： 他出差去，半路想到有东西落家里了，又绕回来，刚一推开房门，房间里两具交卧的身体，闪瞎了他的眼。 一个是他的老婆，一个是他的销售经理。 他们可真是大胆啊！ 出去开个房有那么难吗？ 家里还有佣人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在一起，当他死了不成！ 看着销售经理，他越看越疑惑，总感觉这张脸怎么那么熟悉呢？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王斐。 他偷偷收集了毛发去做亲子鉴定，果不其然，鉴定结果又让他差点吐血！ 王建军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得王楠舒心极了，她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被自己枕边人背叛的滋味好不好？” “当然不好！”王建军几乎吼出来。 话一出口，他立刻回到现实，讪讪地看着王楠。 王楠冷淡地点头：“那你大概能理解我妈之前的感受了。” 王建军：“楠楠，爸真的知道错了。” 他真的无时无刻不在重申这一点！只可惜王楠丝毫不信：“你女儿不是你女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话题又带回来，王楠淡漠地道：“别告诉我，你幡然醒悟什么的！你要真幡然醒悟，就不会在还没离婚的情况下，迫不及待找上我妈，和她搅和在一起。这算哪门子爱？是恨她，嫌她过得太好了？” 王建军突然发现，自己印象中的小不点，竟然变得这么不好糊弄。 他打起精神，对这次的谈话不由得慎重起来：“楠楠，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也不瞒着你，我找你和你妈，确实有我的目的。” 王楠仰起头，总算要说真话了？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我和李丹肯定会办离婚手续，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旦离婚，事情暴露，这些信息都瞒不住，这对公司会是重大打击！” 王楠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静静听着不说话。 “楠楠，你该知道，公众人物是没有私事的，我在外界的形象一直是家庭和美，这不一定是企业的加分项，但形象破裂后，却一定是减分项。” 王楠挑挑眉：“所以呢？” 王建军拍了拍桌子：“所以这形象不能破，至少不是现在！” 王楠冷嘲：“这些都是事实，你想不破就不破？” “自然有办法。” 王建军这才说出他的打算：“只要你和你妈，再回到我身边就可以了。” 王楠：“？什么意思？” 王建军：“大家都知道我夫人姓李，有一个女儿。李丹没多少能力，很少出现在人前，王斐之前一直在国外，去年刚回来，在公司也没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话说到这份，王楠总算听明白了，她惊得目瞪口呆：“你是想让我和我妈无缝切入，这样外界就不知道你离婚了？” 第105章 王建军的计划（2） 王建军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爸爸的女儿，一点就透。” 透个毛线！ 王楠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疯了！人都换了，就算瞒得过不了解的人，周围人谁不清楚？” 王建军：“我也只需要瞒过外面的人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王楠还是无法接受，王建军的想法在她看来不亚于二次元，难以理解。 她摇摇头：“这是你的家事，和我和我妈无关，不要扯上我们。” 王建军急了：“楠楠，这个公司是爸一手做起来的，耗费了无尽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因为一些小事毁于一旦啊！” “那又怎样？”王楠嘲讽地笑：“你的公司，我和我妈享了一天福？如今你惹出事，却需要我们为你牺牲？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王建军：“楠楠，你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我虽然和你妈离了婚，但我从来没忘了你们。按照当初离婚时的约定，我每个月只需要给你们2000元的抚养费，但你看看，你和你妈，什么时候为钱发愁过？我实际给的抚养费远超过了这个数！” 这个说法王楠倒是第一次听说，她一时堵住了，很想有骨气地说：“你多给了多少，我赔给你就是了！” 但想想银行卡里少得可怜的存款，多少少了分底气。 好半天，她才呐呐地道：“公众人物离婚的不在少数，这些不过是家事，你公司只要运转得好，影响不大。难不成你的公司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王建军苦笑：“楠楠，你应该没少在新闻上看到我，越往高处走，就没有所谓的家事和公事了，一点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王楠觉得自己被带坑里去了，明明是王建军自己的问题，怎么说到最后，自己和妈妈就必须要帮他呢？ 果然是个老狐狸！ 她顺了下思绪，这才理直气壮地道：“那是你活该，自己有问题，怪得了谁！” “楠楠…” “别叫我！”王楠揉了揉耳朵：“你的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开起来的！在最初的发展阶段，妈妈也帮了很多忙。只是离婚的时候，她不屑于要股份罢了。这么说起来，她本身就该占股，你每个月多给些抚养费理所应当！以后你要不想给，那就收回去，我们也不需要你所谓的施舍！” 王建军没想到明明已经软化几分的女儿瞬间又强硬起来，这真的是他女儿吗？简直软硬不吃！ 他没办法，只好继续打亲情牌：“楠楠，你妈对我还有感情，我也真心想挽回你们，你这么固执又是何必呢？” 王楠冷笑：“真心？你的真心值几个钱？” 王建军咬咬牙：“楠楠，如果你和你妈回到我身边，我愿意把我手上20的股份给你们！” 王楠脸色一变，瞬间恢复平静。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表情如同被割肉：“40！不能再多了！” 王楠这才抬头看他，不过说出的话依然不是他想听的：“你爱给谁给谁，跟我们无关！” 王建军还待再说，王楠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反正事情的原委已经弄清楚，既然王建军爱惜羽毛，那就太好办了！ 她威胁道：“还记得我前面跟你说的话吗？离我们远点，否则我会去告你！” …… 与此同时，陈家。 陈董看着秘书刚递过来的消息，长眉惊讶地翘得老高。 好半天，他才平复心情，叫来姜宛如：“你知道王楠的爸爸是什么人吗？” 姜宛如鼻子掀了掀：“管它什么人，反正不是好人。” 陈董把手机递给她：“你看看，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关子卖得姜宛如生出了几分好奇，她接过手机扫了几眼，眉毛也翘得老高，和陈董的样子如出一辙。 “王建军！怎么是他！” 陈董靠在沙发上，语气不可思议：“谁能想到呢！科为地产这些年，如日中天，在国内首屈一指。王建军对外的形象一向很好，谁知竟是个抛弃弃女的人。” 姜宛如考虑问题的角度却很新奇：“楠楠有个这么有名的爸爸，却没有丝毫娇纵之气，也从来没在外面透露过，这么一想，我就更满意了！哎！” 陈董对这点也认可：“她妈妈把她教导得好。” 姜宛如：“为了维护形象，王建军想来恨不得离她们母女越远越好。这倒是好事，不用担心结成亲家后还要和这样的人牵扯不清。” 陈董扶了扶眼镜：“你想好了？” 姜宛如：“其实我昨天就想好了。小藩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若品性不好也就罢了，明明各方面都不错，总不好因为她的父母，我们就把她否定了！” 陈董敲敲桌子：“嗯，我也这么想。若是能因此搭上科为这条线……” “老陈！”姜宛如突然提高音量，陈董吓了一跳：“怎么了？” 姜宛如气愤地道：“你在想什么呢？还想利用这层关系，和王建军接触不成？” 在商言商，说实在的，陈董还真有这想法。大同这两年开始进军房地产，钱砸进去不少，却一直不顺利，若是能得到巨头的一些指引，想必会顺畅很多。 但他一看姜宛如的神色，便知这话说不得，不仅不能说，还得反着说：“怎么会呢？你想多了。科为是好，咱大同也不差，犯得着上赶着攀关系？” 姜宛如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想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楠楠经了这些事，肯定恨她爸爸，不然她也不会绝口不提。咱们以后和她是一家人，就应该和她统一战线，否则她会伤心的。” 陈董揉了揉眉头：“我晓得了。” 他岔开话题：“公司大楼修复后，我准备组一场全公司的在一起会议，正式把小藩介绍出去。从今往后，他就需要走到人前，正式接受来自各方面的考验了。” 姜宛如有些担心：“商场上的明枪暗箭那么多，也不知道小藩能不能顶得住？” 陈董沉声道：“顶不住也得顶！他也磨练这么久了，问题不大。” 姜宛如舒了一口气：“你安排就好。” 第106章 全员大会（1） 李梅在京市住了三天后，就回去了。 这几天，王建军如同消失了一般，这让她心中难过，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李建军远一点，但到底是深爱多年的人，即使离婚了，她也从未真正放下过。只要给她一点甜头，情意立马就能被勾起来。 李梅苦笑：她就这种性子了，改不了，也不知从何处去改！但如果，王建军离她远远的，她其实也能好好的过。 就如同过去十多年那样！ 再差能差到哪去呢？ 王楠对王建军的识趣很满意，李梅要回老家，她没啥意见，等这事彻底过去，再接妈妈过来好好玩玩！ 李梅回去第二天，陈启藩就大包小包地回来了，腿上还绑着纱布，杵着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得知李梅离京，懊恼得不行：“我该早点回来的！” 王楠笑：“以后有机会见的。” 陈启藩敏锐地察觉王楠心情似乎不错，他想了想，试探地开口：“楠楠，你爸妈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王楠皱了皱眉头，陈启藩忙道：“你要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王楠笑道：“还好，已经处理好了，以前是不搭干的人，以后也还是。” 陈启藩放下心来，想到王楠前几天的电话，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楠楠，家世这些，都是外务，和咱们感情无关……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这一辈子，我只认定你……” 王楠正蹲着身子，去看他腿上的伤，闻言抬起头，看着陈启藩一脸紧张的表情，似在等待她也做出同样的承诺，不禁莞尔，温柔地道：“好！” 陈启藩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楠楠，好是什么意思？你也和我一样想的对不对？” 王楠歪着头，想了半天：“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放弃你。” …… 一个月后，公司全面复工。 集团层面收到邮件通知——一年一度的全员在一起在88号正式举行！ 公司大楼做了全面的安全隐患排查，又借此机会，做了一些细微的翻新，王楠觉得，上班都更有动力了。 让她最有动力的是公司的食堂，这段时间，她连早餐都不到家做了，一门心思往公司跑。 又便宜，种类又丰富，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陈启藩每次都陪着她。 刚开始，王楠还有些不自在，两人在一起，实在太惹眼，总有人指指点点。 时间长了，她脸皮越来越厚，有人拍照，也不恼，还挺一挺背脊，留下最美的仪态。 陈启藩和王楠团队的人也混了个脸熟。 最熟的当属小安，只要一见到陈启藩，就姐夫姐夫叫个不停，王楠哭笑不得，拍拍她肩膀，让她收敛点。 小安吐了下舌头，转头去看陈启藩：“姐夫，我不能这么叫你吗？” 陈启藩：“我让你老板给你涨薪。” 小安：“耶！” 王楠：“……” 王楠想到一事，骄傲地告诉陈启藩：“后天就是88，我到时候要上台噢！” 陈启藩却眨眨眼睛：“我知道啊！” 王楠：“？” “这次的活动是我组织的。”陈启藩笑：“有哪些人会上台，我一清二楚。” 王楠咬了口包子，这才恨声道：“真是的，搞得毫无悬念，我还想让你夸夸我来着……” 陈启藩将手从桌子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楠楠，你是最棒的！” 王楠斜睨他一眼：“假惺惺！” 陈启藩笑：“怎么会是假惺惺？年度优秀个人，每个部门就那么一两个，合起来不超过50人！楠楠，你能被部门选出来，足以可见你的优秀了！” 王楠这才笑了：“我也没料到！” 获奖的人要上台领奖，会提前收到通知。当hr上午告知她这一好消息时，她笑得简直合不拢嘴，第一时间就想和陈启藩分享。 据她所知，历年的年度优秀个人，奖励都是很丰厚的！ “老板！”一声清脆的叫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桌人转头看去，一个女生端着饭盒，笑吟吟地站在餐桌旁，看着陈启藩：“你在这吃饭啊！好巧，我能坐下来和你一起吃吗？” 众人都不认识，但看样子，陈启藩认识。 陈启藩皱了皱眉头，看王楠一眼，见她似乎不以为意，淡淡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 王楠诧异地看了陈启藩一眼，陈启藩这人对外人疏离，却也温和有礼。 鲜少有这么直接让人下不来台的时候。 但她不了解情况，也不会贸然插嘴，只挑挑眉，在一旁看戏，当吃瓜群众。 女生闻言，脸色发白，咬了咬唇，却没有转身就走：“老板，这会高峰期，人多，我找不到其他位子了……” 话音刚一落，有人在远处大声喊：“文丽文丽，这里！” 女孩子抬头看去，脸色又一阵白，大约没料到这么快被打脸，看陈启藩一言不发，心中一沉，强笑道：“老板，我找到我朋友了，那我过去了。” 女孩子刚一走，王楠就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启藩：“怎么回事？” 小安几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跟过来，听八卦是大家的共同爱好。 陈启藩苦笑：“没啥，就一个隔级下属。” 王楠料到陈启藩没说实话，但她看着旁边几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转移话题：“我们要不要讨论下这次的团建去哪里？” …… 刘文丽端着盘子朝远处走，背对着几人的脸格外阴沉。 自从上次在食堂遇到陈启藩后，她就被主管派去出差了，昨天刚回来。 陈启藩上次不仅救了她，虽然他情急之下，不是抱的她的身体，而是揪住衣领。最后他还帮她拿筷子！ 她只要一想，就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主管怎么想的，明明其他人也能做的事，非要派她去，让她离京这么久，满腹柔情无处安放！ 她还听主管说，陈启藩的腿前不久受了伤……天啦，这是多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她要是在这时候凑上去，忙前忙后的照顾，感情岂不是日上千里！ 亏大了亏大了！ 刘文丽忍不住对主管抱怨：“出差这种事，下次能不能尽量不要派我？” 主管却诧异：“这个项目一直是你跟进的，客户那边出问题了，不派你派谁？” 完了，主管还敲打她：“文丽，你来公司后，一直表现得很好，后面要再接再厉，继续保持。你要知道，公司招你是来干活的，不是让你当老板的，挑三拣四可要不得。” 李文丽怄了一肚子气。 直到她收到hr的通知：她被选为了部门的年度优秀个人！ 她的努力果然有收获！ 她是不是离他越来越近了？这么看来，主管已经成了她的绊脚石，毕竟她要往上走，首先要越过主管…… 第107章 全员大会（2） “文丽，你刚在那边干啥呢？叫你好几声都不应！”好姐妹抬头，看到她的脸色，不由得吓一跳：“你怎么了？” 刘文丽没好气地道：“我看到我老板了，他本来邀请我和他一起吃饭呢！你们一叫我，他不好意思，只好放我走了。多好的机会，被你们给搅和了！” 两个姐妹对视一眼，远远朝陈启藩所在方向望去，一脸古怪。 刘文丽气闷地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一姐妹确认：“你老板邀请你和他一起吃饭？” 刘文丽挺了挺胸：“这很奇怪吗？你们上次不也见到了，我筷子掉地上，他还帮我去取筷子，好贴心~” 说着说着，就开始犯嗲，俩姐妹也不意外，这场景见太多了。 但上次她们亲眼所见，陈启藩去帮她拿筷子，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起来倒像是——不想让她用他的，才不得不去拿…… 两姐妹一个娃娃脸，一个干练短发。 娃娃脸的女生率先开口：“他女朋友就在旁边呢，还邀请你？他女朋友也太大度了？” 刘文丽：“？” 干练短发看着她表情：“你没见他对面坐着的美女？” 刘文丽：“……”什么美女？她不知道啊，她一看到老板，眼神就粘他身上，其他人被她忽略了！ 而且，她老板怎么会有女朋友？他是她的才对！ 刘文丽咻地转过头，看着王楠的方向，眼神似乎要把对方看出个洞。 “你们凭什么说那是他女朋友？” 干练短发笑了：“公司里都知道啊，他们最近几乎天天一起在食堂吃饭，那么好看，谁都会关注几眼。” “就是就是。”娃娃脸托着下巴：“还有人给他们拍了照，传到内网，一下子就成为爆贴，大家都是他们的粉，催他们结婚，催他们生娃，让大家云养娃！” “这两人生出来的娃，得长成什么样啊！” 姐妹俩不停感叹，惹得刘文丽烦不胜烦，她突然站起身，直挺挺朝陈启藩方向走。 娃娃脸诧异地叫道：“哎，文丽，你干嘛去？” 王楠正认真干饭，突然感觉上方投下一团黑影，她诧异抬头，就见到刚刚看到的女生站在桌旁，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着吃人的表情！ 正要发问，女生冷哼一声：“原来长这样，不过是个花瓶。” 王楠：“……” 莫名其妙啊，王楠狠狠地瞪陈启藩一眼，正要撸起袖子发挥，让这看不起人的人瞧瞧一个花瓶的实力，女生却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陈启藩：“过两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能力！” 放完话便走了。 陈启藩心中一个咯噔，他看着王楠的眼神，深知她是误会了，急忙解释：“这人和我半分关系都没有啊！” 王楠气哼哼地站起身：“怎么证明呢？” …… 88在众望所归中，很快就来了。 公司旁边的空地上搭了个大大的舞台。围绕着舞台，是一排排桌椅。 这一天是整个公司的狂欢节，不止放假，还会给每个员工发放礼包，据说现场还会邀请知名歌星来演唱！场面和年会相比，只高不低！ 整个公司有一万多人，虽然大部分在其他分会场看直播，但总部的人也不少，桌椅肯定是不够的。 去年这时候，王楠和小伙伴一起，戴着兔儿帽，边听边逛，吃些甜点，抽抽小奖，玩得不亦乐乎。 但今年不行了。 因为她要上台，特意给她安排了位置。 她只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董是帅大叔，但讲太久了，她有些犯困。 陈董下去了，又换了财务部长，秃头，啤酒肚，一开口满腹官腔，她更困了… 王楠费力地抬起眼睛，看着坐在最前排的身影，身型笔直，微微侧身的时候，银色耳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七彩的光。 王楠腹诽：挺这么久，不带累的吗！ 睡眼迷蒙间，她盯着的身影动了动，竟然站起身，朝屋台走去，王楠神情一震：总算来了。 今天，是陈启藩官宣的日子啊！ 陈董对陈启藩的介绍很简短：“陈启藩，你们中间可能很多人都见过，基础服务部负责人。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几句话说完，会场一片寂静，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片哗然。 陈启藩很多人都知道，公司大帅哥，高层小鲜肉。 但最让他鲜为人知的是，最近内网的热帖——他和王楠的颜快被人磕疯了！ 陈启藩站在台上，听着下方的喧闹声，清咳两声，抬手压了压，这才朗声道：“我的情况刚才陈董给大家介绍过，我就不赘述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场问。” 有人高声道：“什么都可以问吗？” 引起一片笑声。 陈启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什么都可以，当然，前提是合理合法！” “天啦！好帅！” “要死了要死了，我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 听着周围传来的夸张声，王楠将下巴搁在手肘上，心里一阵骄傲——眼馋也没用，他有主啦。 很快有人举手。还一举一小片。 主持人有些意外。 往前这种场合，台上的人在大家不了解的情况下，抛出一句“你们有问题可以直接提问”，基本就冷场了。 刚他还捏了一把汗，想着一会要是没人发问，他该怎么圆场。 谁知反应这么积极！ 主持人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少董人气这么旺！看来大家都对您非常好奇！但是我们时间有限，限制3个问题哈，两个线下，一个线上。我就随便指了，那边那个穿灰衣服的女生！” 前面两个问题还挺正常。 “少董您好！我看过您在公司的发展经历，您在公司从底层一点点做起，期间同时担任了多个岗位，您是怎么去协同好事情的优先级，并推进到位的？想听听您的经验分享！” 还有一块创新业务的同学，想问问陈启藩对新业务发展前景的看法。 接着就轮到线上提问环节。 线上提问都打在直播公屏上，所有人都能看到。刚开始还长长短短，字数不一，不知从啥时候开始，突然被一个问题滚动霸屏了。 第108章 内网八卦（1） 主持人听着会场的嘘嘘声，不明所以，转头一看，立马笑了：“少董，看来大家都对您的私生活很感兴趣。我代表大家问一下，您和您女朋友的事，陈董知道吗？你们什么时候给大家发喜糖？” 陈启藩摇头轻笑：“第一个问题，知道。第二个问题，是不是超数了？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主持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可以……” “也不是拒绝回答。”陈启藩眼睛远远看着王楠的方向，语气很愉悦：“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得问她。” 哇！ 大家想象中的霸道总裁，竟然是个妻管炎！会场更沸腾了！ 因着这一段插曲，王楠上台的时候，心情很好。 她和十几个人排成一队上台，主持人抑扬顿挫地朗读着他们的优秀事迹。 陈启藩自上场没下台，留在上面给他们颁奖。 轮到王楠，他趁人注意，敲敲捏了她的手指，引来王楠一声娇嗔：“公共场合呢，注意点！” 谁获得这荣誉并不重要，因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什么奖励！ 主持人宣布奖励的时候，全场再次点燃了：“每人现金18万，再加两张迪士尼门票！” 这么一算，光这一个奖项，公司就掏了百来万！真是大手笔！ 一阵唏嘘声过后，主持人开始随机采访获奖的同学：什么心情，准备带谁去迪斯尼？ 他还引导了下，亲人、朋友还是工作中给予你最多帮助的人？ 刘文丽站在台上，胸口怦怦直跳。 没想到，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陈董的儿子！她就说，一般人怎么能有那般气度！ 话筒突然给到她，她豁然抬头，做了一个决定。 “今天我拿到这个奖，离不开我老板的支持和鼓励，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台下，刘文丽的上级抬头挺胸，这是他的得力爱将，本身工作认真积极，当然，他也花了大力心思培养，好在，她知道感恩！ 刘文丽说了一大堆对老板的感激之语，最后总结：“所以，迪士尼之行，我想邀请我老板同去！” 主持人接过话筒，笑着道：“前面几人要么是邀请亲人，要么是邀请朋友，只有您是邀请工作伙伴的，看来，您老板对您来说，确实是很好的工作partner……要不，我们邀请你老板上台，让他也和您一起见证这份荣耀？” 刘文丽上级挺起胸膛，就要往前走，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刘文丽轻声说：“不用了，他已经在台上。” 刘文丽上级：“？” 主持人哈哈大笑：“这么巧！您的上级也是年度最佳个人奖获得者？这个奖项可不易得，没想到……” 台下再次哗然，要知道，这个奖项一个部门都只有一两个，但如果一个团队就出了两个，这个提报审核过程是不是有猫腻？ 刘文丽见大家误会了，急忙开口，连忙解释：“不是，他没获奖，不过他刚刚给我们颁奖了。” 转头朝站在队尾的陈启藩望去，众人这才明白，竟然是陈启藩！今天的话题人物！公司的少董！ 陈启藩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直骂娘：这个刘文丽，他见都没见过几次，指导个毛线！ 上一次在食堂的误会，楠楠还时不时拿出来打趣他一番，现在好了，又整这一出！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启藩身上，主持人也哈哈大笑：“真没想到，刘文丽竟然是我们陈启藩少董的高徒，难怪这么优秀！少董，现在这情况，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说？” 陈启藩忍不住又看了王楠一眼，她目不斜视，脸上甚至挂着一丝兴味的笑，好像在看戏！ 这么会惹事的人，还留着干啥！陈启藩生平第一次，想直接动用职权，把人干掉得了。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冲动，一言一行都被看着呢！ 他接过话筒：“有些意外，我确实是刘文丽同学的老板，不过隔了几个层级，对她帮助有限。对她帮助最大的，应该是她的直接上级。刘文丽同学这么说，大概是我正好在这里，不好意思放着大老板不提，直接提自己的主管。这里我要说一句，虽然我是少董，但咱公司有个文化，叫不唯上。同学们，咱不能太唯上啊！” 最后一句话，收获了一片笑声，陈启藩后退两步就要站回原位。 谁知他一番好心遮掩，刘文丽却不领情，她甚至没有拿话筒，就直接大喊：“不，少董，我说的就是你，不是他！” 陈启藩：“……” 好在这声音传播范围有限，只有台上几个人听到，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陈启藩朝主持人使了个眼色，主持人会意：“好，接下来有请下面15人上台。” …… 散会后，王楠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陈启藩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楠楠，你怎么不等我？” “呦，少董桃花遍地，忙得很，我哪知道您要不要来一场佳人有约啊！” 阴阳他，绝对是在阴阳他！ 陈启藩咬牙切齿：“楠楠，今天这一出，我是受害者。” 王楠斜睨了陈启藩一眼：“难不成，我还该安慰你？” 陈启藩摸了摸鼻子：“只要你别生气就行。” 刘文丽的做派，明显就是对陈启藩有想法，王楠就算之前没明白，经过今天这一遭，明白得透透的了。 她收起手机，郑重其事看向陈启藩：“你别担心，我没生气。不是我自夸啊，不只是你，我自己也会时不时遇到这样的人。要是每次都生一回气，再解释来解释去，那累都要累死了，感情也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陈启藩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不放过脸上任何细微表情：“真的？” 王楠翻了个白眼：“咱俩既然决定在一起，基本的信任要不要有？非要内耗？” 陈启藩：“那你刚刚为啥不等我？” 王楠无奈：“你今天刚官宣，不一堆事吗？我看好多人围着你呢！” 陈启藩这才明白自己真的误会了，他确实事不少，但他一看到王楠拎包走人，就忍不住追过来了。 王楠问他：“你还回去不？” 陈启藩摇摇头：“算了，不急这一时。你刚在看什么，看那么乐呵？” 王楠把手机递给他：“你看，咱俩的帖子又爆了一把。” 第109章 内网八卦（2） 关于王楠和陈启藩的cp帖，从挂上内网的第一天起，就一堆人凑热闹。 王楠原本以为，事关陈启藩，肯定会被和谐掉的，但不知为何，竟然一直好好活着，热度还持续走高。 特别是今天一官宣，吃瓜群众又嗨起来了。 不过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以前觉得两人般配，毕竟职级也差不太多。如今一看，男主竟然是少董，女主是什么身份？门不当户不对！】 【豪门能有什么真正的爱情？玩玩罢了，大家还当真？】 【说不得女主早就知道男主是少董，才拼命攀附上去的！】 【那肯定啊！我越看越觉得女主是茶里茶气！】 内网都是匿名，不爆马甲给了大家敢于说真话的勇气。 陈启藩偷偷瞄了王楠一眼，就见她面色含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他就看不懂了。 “楠楠，我找内网的人把帖子下了。” 王楠奇怪地问：“干嘛要下啊？” “什么都不了解，开口闭口胡说。” “管它呢。”王楠不以为意：“当乐子看看就好。”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按了按，翻到另一个帖子：“我比较在意这个，你看下。” 今天下午，内网突然又出一新帖，还是关于王楠的，配图是王楠在领奖台上的照片。 前面的评论还正常，有酸她的，有夸她的，褒贬不一。但没过多久，突然出现一条评论： 【我记得这个王楠，今年参加晋升了，刚开始没过，然后她申述，之后竟然过了。是不是少董给评委施了压？】 王楠之前的晋升申诉闹得沸沸扬扬，但互联网没有记忆，一段时间过去，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有人这么一提，众人突然意识到，原来之前的爆帖女主和如今少董的绯闻女主竟是同一个人！ 【感觉这王楠怎么这么能搞事？】 【当然了，不能搞事还能攀上少董？】 【说不得这一次的年度优秀个人奖也是因为少董的关系内定的！】 【这踏马太不公平了，我以为咱公司看得是能力，现在告诉我有颜就行？】 【楼上天真了，在哪里不看颜？大同也不能免俗。】 【……】 王楠咬牙切齿：“怀疑我的人品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不行！陈启藩，这个id你去查查呗，看是谁在搞事！” 别以为匿名就安全了，哪里有绝对的安全！ 这个id叫【爱藩之人】的人，基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起大家对王楠能力的怀疑，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id一看就是你的粉丝，别舍不得。” 陈启藩苦笑，类似的id他刚看到了n多个：藩&云、杨藩启航、藩我爱你…… 他只能说：“现在的00后，一点也不懂得矜持。” 王楠：“我也是00后，你也是00后。” 陈启藩：“……” 少董要查消息，快得很，不到半小时，内网的同学就把信息发到陈启藩手里。 “是刘文丽。” 王楠：“挺好，她现在真的惹到我了。” 陈启藩有些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王楠：“你问我？你不是她的老板？自然要给她穿小鞋！” 陈启藩眉头皱得紧紧的：“那我要想一想。她行事虽然一言难尽，但能力确实不错，她上级老在我面前提她。得谨慎点，不能被察觉到……” 王楠看着陈启藩为难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跟你说笑呢！你别当真。你现在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一言一行都有人紧紧盯着呢。再说了，和这种人杠上，不是自掉身份？” 陈启藩：“我也很烦这个人，就算能力不错，我也不想要她，真想开了得了！” 王楠：“哎，离远些就行，公司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不能光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你要只是个普通员工，这样没问题，但你是少董，以后的掌舵人！” 陈启藩：“突然感觉这个少董身份没有任何好，束手束脚。” 王楠：“可不是。” 本来她还在想，如果刘文丽下次冲到她面前指手画脚，她一定毫不客气地揍她一顿，消消气。 但一想到陈启藩是少董！ 她稍有异动，肯定会影响他的形象！ 天，太难了！ 难道她以后要从【如果你让我不爽，我分分钟教你做人】的职场人变成【缩头缩尾】的缩脚猫？ 艹！ 王楠又往下翻了翻，看到一条评论：【王楠走到如今，是凭她自己本事的。上面的人，都不了解她，就随意开口，当键盘侠，虽不犯法，但缺德。开口之前请捧着良心想一想自己的言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 在一众质疑她的人外，支持认可她的人也有一些，但这条言论之所以吸引她，主要是那个熟悉的id，王楠突然嘀咕道：“好像是吴秀媛？” 她急忙点进去，翻到她之前发过的一些言论。 很早之前，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在内网也曾有过一些互动。 王楠感慨道：“还真是她！” 陈启藩不明所以：“什么？” 王楠：“没想到吴秀媛还在公司，我以为她和黄世明一起走了呢！” 陈启藩笑道：“她现在今非昔比，蝉联金牌销售榜首大半年了，前不久我去参加一个销售部的表彰会，她拿奖拿到手软。” 王楠笑眼弯弯：“这个职位真的很适合她。” 她对吴秀媛的感情很复杂。 很讨厌，看她不自爱，又很同情，如今见她出息了，还带上了几分老母亲的欣慰感。 王楠吐槽：“混这么好还不还我钱，人品果然不行！” 陈启藩不明白王楠怎么老为这5千元纠结。真在意，就直接去要，不给就告法院，不是很简单么！ 王楠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懂。” 陈启藩：“……” 女孩子奇奇怪怪的心思他确实不懂。 …… 内网的言论王楠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很快，事情就出现了新的转机。 先是内网放出了一段视频，正是王楠第二次述职的录像。 这段视频掀起了一波新的讨论。 黄世明干预述职这件事，原本只是小范围知晓，这下一下子扩大到了全公司。 本来对黄世明的离职，有各种疑义的人，一下子闭了嘴，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黄总私下存在这么多暗箱操作。 一时间【黄总肯定不是主动走的，是坏事做多了被开掉的】、【黄总前不久还挖走了我们团队一波人，我看这群人过去有什么好】等言论喧嚣尘上。 已离职的黄总又被挖出来好一顿鞭挞。 王楠凭实力晋升这件事自然无人再怀疑。 视频里的刘寒刘总，也凭借一副【管他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收割了一波粉。 紧接着是一则发送全员的处分公告邮件——对刘文丽涉嫌泄露机密予以解除清退的公告！ 第110章 陈启藩离京 王楠看到邮件的一瞬间都傻了，忍不住给陈启藩打电话：“这刘文丽是你们部门的刘文丽？” 陈启藩的声音有些疲惫：“嗯！” 王楠忙确认：“邮件里说她拿了公司的数据，到外部找人出模型的事，是真的吗？” 陈启藩：“真的。” 王楠有些怀疑：“不会！怎么这么巧？” 陈启藩无奈：“你不会以为我公报私仇？” 王楠讪笑，她还真这么想。 陈启藩苦笑：“我现在正在处理这事呢，数据泄露出去了，得想办法补救，并做好预防，等忙完了我再跟你说。” 这些王楠不懂，但能做到不拖后腿。 她忙道：“你忙你忙，中午若没时间买饭，我给你送饭。” 借着送饭的契机，王楠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文丽之前主导了一个项目，设计了一套极优的算法模型，整体召回效果和之前相比，提升80。她也因此被提名年度最佳个人。 之前ppt汇报上来时，陈启藩对其中一个参数的设计有些疑问，就遣了上级去问，刘文丽说项目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记不清。 隔了一天，才给解释。 不过此细节当时没有人关注。 项目交接给客户，刚开始运行得很完美，也收获了客户较高的评价。但慢慢的，效果越来越差，刘文丽出差跟进一段时间后，未见好转。 前两天，客户来电投诉：“如今的效果连老版本比不了。” 上级让刘文丽重点解决此问题，却突然收到信息安全组的邀请函：刘文丽涉嫌将公司用户数据越权下载，并利用网盘传输到外部。 专案组介入调查才知道，刘文丽之前设计的算法模型，其实不是她自创的，而是她在外部，高价请了专业的人设计的。当时她从公司导出了少量数据给出去训练模型，因数据量不大，并没有被安全助手拦截。 而这一次，她请的高人让她给更全的数据样本，以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她为了解决问题，再次铤而走险…… 王楠听得直咋舌：“她胆子也太大了！” 公司在信息安全这一块管控得很严，发放的每台电脑，都内置了信息安全助手。 所谓信息安全助手，就是做各种监控… 监控你有没有把内部文件通过微信外发； 监控你有没有用网盘存储数据； 监控你的聊天，监控你听的歌，播放的视频… 在这些监控下，社畜人没有隐私。 王楠疑惑地看着陈启藩：“你没在中间做点什么？” 这个事情在这节骨眼发生，也太巧了！ 第一次怎么没被发现？偏第二次就发现了？真的是因为数据量增大了吗？ 陈启藩：“也不瞒你，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对指标有疑问，第二天才收到反馈，收到反馈后我追加个问题，得回复又等一天。这不合常理，理论上来讲，她既然设计了这么优质的模型，对细节应该很清楚。我想仔细研究下这套模型，就到网上找资料来看，刚好看到相应的研究，里面用到的一些数据结构，和咱们的一模一样！再后来，我让人调整了信息安全助手的扫描规则。” 王楠：“……”文科生表示理科生的话术有些听不懂。 她吸了吸鼻子：“那这不算打击报复，她自己不做好在先。” 陈启藩笑道：“自然不算，我们都是合理合法。” 他收起桌上的饭盒：“我爸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你要不要去？” 王楠连连摆手：“你去你去，我就不凑热闹了。” 陈启藩侧过脸：“那亲一个！” 王楠想也没想，上手直接掐了一把，陈启藩一声惨叫：“啊啊！” 王楠揉了揉耳朵，有些疑惑：自己也没怎么用力啊！ 待看到陈启藩脸上明显的红印，又有些脸红。咳咳，她好似下手重了点。 陈启藩就顶着这样一张脸去了陈董办公室。 陈董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叫陈启藩的。 他上午接了个意外的电话，对面的人自称王建军！ 陈董刚开始还有些疑惑，是他想的那个王建军吗？待确认后，又开始奇怪。 大同如今虽做得有声有色，但离科氏地产，差距不小。 这差距就如同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一字之差，有着巨大的鸿沟。 第一梯队只会和第一梯队平等对话和交朋友。 王建军怎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等王建军提起王楠的时候，陈董终于反应过来了。 噢，自家的臭小子在和王建军的女儿谈恋爱。 陈董有些纠结，姜宛如明确告诫过他，不能借着王楠这层关系主动接近王建军。 但如果王建军主动找他呢？ 思忖间，就听到王建军问：“听说你们公司准备竞拍广源路46号地？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陈董一惊。广源路46号地项目是公司近期的重点项目，也是保密项目。但对于成功拿下，他没有绝对的信心。 一来竞争者众多，二来政府对该地皮未来的发展规划很重视，会对最终的业态效果进行审核。 如此一来，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 大同在一众老牌房地产公司面前，实在太年轻了。无论是资质，经验，还是政府关系，都不够看。 陈董没有天真地去问王建军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他斟酌片刻，谨慎地道：“46号地的发展前景我们公司很看好，如果有机会，会积极争取。” “呵～”王建军笑得很随性，说话的语气就像个老朋友：“陈董，跟我说话，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就凭楠楠和你们家的关系，我该帮的就得帮不是？” 陈董试探地问：“王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建军笑了笑：“晋源区的刘书记我很熟，他们想要什么效果我大概也有些了解。” 陈董咽了咽口水：“王董，您帮我，是有要求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 陈启藩进办公室时，陈董眉头紧锁。抬头看到陈启藩脸上的红印：“你这脸怎么了？” 陈启藩用手摸了摸，有些无奈：“被蚊子叮了。” 陈董是过来人，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提醒道：“在公司里，注意点形象。” 想到王建军的交代，有些头疼：“西南片区的业务发展得一直不景气，我准备把你调过去，看看能不能做起来。” 罢了，早就有这个计划，如今不过是提前些，也无妨。 重点是王楠这孩子，他还挺喜欢的，可惜了。 陈启藩有些发愣，西南片区的问题，两人谈过许多次，他多少了解些，陈董也给他透露过想让他去试试水的想法，但他一直以为至少还有再等两年。 毕竟，他刚给那边任命了一个新的总经理。 怎么如此突然？ 陈启藩沉声道：“什么时候？” 很好，处变不惊，不骄不躁，陈董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越快越好。” 第111章 难熬异地恋 在哪里工作，负责哪块业务，陈启藩不在意。但去西南片区，就代表要和王楠分居两地了。 把王楠带上吗？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他否了——楠楠有自己的发展规划和方向，不是他的附属品。 他一个人独自待了很久。 爸爸是在通知他，不是在跟他商量。但为什么这么急？ 给的说法是最近那边的用户投诉居高不下。 他回来拉了下数据，投诉率确实高，但和之前相比大差不差，一直很垃。这个理由不成立。 陈启藩叹了口气，先过去看看。 王楠听说陈启藩要去南边，也神情呆滞。 陈启藩缓缓抱住她：“楠楠，我真不想去。” 王楠语气闷闷的：“但你还是得去是不是？” 陈启藩不说话。 王楠打起精神：“等会咱们出去看电影好不好？” 陈启藩不明白。 王楠叹道：“咱们只是异地，也不是分手了！” 陈启藩听不得这话，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楠楠，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只要一有时间就回来，你能不能……等我？” 王楠眯眼看陈启藩，鬼斧神工的线条，令人目眩神迷。但这张迷人的脸此时却神色焦虑，惶恐不安。 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脚凑上去，唇齿交合的瞬间，就听到她一声叹息：“真是个傻子，好！” 陈启藩很快就走了，在飞机的公务舱，他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扎着高马尾，笑容自信又明媚。 陈启藩惊讶地和她打招呼：“霍宁？” 霍氏千金，前些年出国留学，两人接触不多，去年刚回来。 在聚会沙龙场合见过几次。 霍宁俏皮地眨眨眼，朝他伸出手：“小陈总，正式自我介绍下，霍宁，西南大区财务部长，以后合作愉快。” 陈启藩：“……” 这个信息爸爸并没有透露给他。 陈启藩就这样带着满腹疑虑赴西南大区上任了。 …… 陈启藩走后，王楠突然觉得生活变得有些无聊。 早上起床，厨房里再没有那个系着兔子围裙的挺拔身影，没有男人带着笑意唤她：“楠楠，早餐好了，洗漱一下来吃饭。” 中午餐厅，对面的位子也换成了小安，她皱着小脸和她吐槽：“楠姐，你猜，我昨天去咖啡厅，遇到了谁？” 王楠没有心思猜小安遇到了谁。 她只是在想：陈启藩这会也在吃饭吗？他和谁一起吃呢？ 她不爱吃香菜。 每次吃饭之前，她都会用筷子，细细挑捡，放到一边。后来，这些被陈启藩包揽了。 再今天，王楠看着自己挑出来的一堆香菜，夹起一根放在嘴里，慢慢地嚼。奇怪的味在嘴里散开，王楠皱了皱眉，却没有吐出来。 虽然每天都打电话。但陈启藩实在太忙了，常常说不了几句。 她觉得自己。 有些想他！ 一只手在王楠面前晃了晃：“喂，楠姐，喂，喂……” 王楠回过神来：“怎么了？” 小安笑：“楠姐，你想啥呢？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姐夫啊？” 王楠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遇到谁了？” 小安撇撇嘴：“就是那谁，吴秀媛。挺久时间没见了，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样子！” 王楠轻笑：“看你的表情，她现在的状态一定很好。” 小安啊了一声：“楠姐你怎么知道？” 王楠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脸上写着，好讨厌，好羡慕，哈哈！” 小安忙捂脸：“哪有哪有，哪有羡慕！楠姐你是没看到她那样子，被一群人围着，讲话颐指气使，她以为她是女王呢！” 最可气的是，吴秀媛看到她，竟然抛下一群人走过来，居高临下打量她几眼：“小安？你这么肥还喝这个？” 她点了一杯杨枝甘露。 吴秀媛手上拿着的是美式咖啡。 小安都快气死了，直接冲她嚷：“谁肥了，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吴秀媛也不反驳，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段时间不见，她变了很多，妆容精致，身型窈窕，踩着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小安骂着骂着就骂不下去了，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她看着杯里的杨枝甘露，突然觉得不香了。 餐桌上，小安咬着唇：“楠姐，我决定了，要控糖控糖，我要减肥！” 看样子，真的被吴秀媛刺激到了。 就不知道这股刺激能持续多久。 王楠轻笑：“好啊！” 晚上，王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前几天这时候，陈启藩都会给她打电话，但今天一直没有。 电话就跟死了一样，在床头躺板板。 真的这么忙吗？ 王楠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拨过去。 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背景很嘈杂。 有喧闹的音乐声。 王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郭顶的水星记，是她安静的时候常常会听的歌。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要怎么探寻 要多么幸运 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声音，陈启藩在唱歌！ 她都不知道他会唱这首歌！ “喂？喂？”接电话的是个欢快的女声：“阿藩现在在唱歌，你着急吗？不急的话等会让他给你回电话？” 不知为何，酸涩瞬间涌上王楠心头，她故作镇定地道：“不用了，没什么急事，不用特意跟他讲。” 异地恋的难过之处在于，你无法实时看到对方的表情，听到对方的声音，太多太多的独处时间，让各种猜疑和想法无限放大。 王楠忍不住想：接电话的女孩子是谁？她怎么能动陈启藩的手机？她叫他阿藩？他还给她唱歌！ 他从来没给自己唱过！ 她忍不住打开音乐app，忧郁又孤寂的男声响起，越听越上头，越听越难过，难过得她都快哭了！ 音乐声陡然一停，紧接着换成另一首歌，王楠从eo中回神，才发现，原来是电话响了。 陈启藩打来的。 “楠楠，你刚打我电话了？”陈启藩的语气带着笑，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王楠觉得越发难过，她满腹心思，千回百转，他却在那头，和美女一起，笑吟吟地唱着歌。 他们是不是还合唱了一首【纤夫的爱】？ 第112章 机场争锋（1） 王楠许久没有回应，隐约还有抽鼻子的声音，陈启藩疑惑：“楠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着急起来，话音都带了些颤抖。 王楠的心奇异地熨帖了。 她吸了吸鼻子：“陈启藩，我没事，我就是有些…想你了。” 这话说出来有些害羞，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心与心的距离贴得很近，平日藏在心里的话很容易就说出口。 “楠楠…”难言的喜悦溢满陈启藩的胸间，将他的心撑得满满的，他突然做了个决定：“我明天回去。” 明天是周六，他原本有许多安排，但这一瞬间，他觉得事情放一放，也没什么。 王楠温婉地笑：“那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 第二天，王楠来到机场。 离下机还有半小时，她站在出口，百无聊赖地四处望。 远远地，有一个都市丽人，身着镂空连衣裙，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牌，高跟鞋踩在地上踏踏作响，风情万种地走过来。 王楠眯着眼，看着都市丽人越走越近，丽人一抬头，两人都惊讶出声。 “王楠！” “吴秀媛！” 正是这几天在王楠的耳旁出现了好几次的吴秀媛。 听他人描述王楠尚没啥感触，待见到吴秀媛本人，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吴秀媛和之前相比，变化好大。 梳着大背头，看起来自信干练。脸色坚毅沉着，活脱脱一副女强人的形象。略带性感的穿着打扮，又给这份女强人形象增加了几分柔美。 吴秀媛站在王楠旁边，将牌举在胸前，直直盯着出口处，目不斜视，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在等人？” 王楠看她这副高冷的样子，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想逗她几句：“你香水熏到我了，离我远点。” 吴秀媛咻地放下牌子，摘了墨镜瞪着王楠：“我这香水可是孤品，有钱都买不到，这叫格调，格调，你懂不懂！” 王楠后退两步：“噢！你眼睛没肿啊，我以为你肿了，见不得人呢！” 吴秀媛：“！！！” 挺久没见，王楠果然还那么讨厌。 王楠摸了摸鼻子：“等人？” 吴秀媛：“废话！” 王楠：“我也等人。” 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更废。果然，吴秀媛又白了她一眼。 算了算了，相看两相厌，别没话找话了。 王楠看了看时间，飞机差不多该落地了！ 她不开口了，吴秀媛却又主动找她：“你在等谁？” 王楠翘起嘴角，也不介意让她嫉妒下：“我男朋友。” 吴秀媛：“噢。” 反应这么平淡，王楠一脸惊奇，吴秀媛不耐烦地道：“干嘛这么看我，不就是个小陈董，值得你这么尾巴翘上天？” 这话说的，看来是真的放下了？对此，王楠乐见其成，毕竟谁都不想有人在一旁觊觎自己男朋友。 她笑盈盈地道：“这倒没有，只是想到你是个单身狗，就忍不住炫耀下。” 吴秀媛：“……” 日！再和王楠说话她就是个大傻叉。 入口变得闹哄哄，陆续有旅客出来了。 吴秀媛突然冷笑：“你男朋友身边另有佳人啊。” 什么意思？王楠正低头给陈启藩发信息，闻言奇怪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人。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甜美娇小，女孩正仰头不知和男的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笑容晃花了王楠的眼。 她忍不住往下看，陈启藩左手挎着包，右手拎着箱子，女孩的手也扶在箱子上，四舍五入，就像在牵手！ 王楠直愣愣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直到陈启藩一转头，看到她，扬起大大的笑脸：“楠楠！” 女孩也跟着看过来，脸上挂着欢快的笑：“阿藩，她就是楠楠？” 吴秀媛哼了一声：“阿藩，有意思。” 王楠瞪了她一眼：“就是他一个朋友，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吵死了！” 吴秀媛一噎：“这女的一看就茶里茶气，你长点心！” 她脸上迅速浮现一抹笑容，似乎看到了她等的人：“哎，张总，这里，您好您好，总算把您盼来了……” 吴秀媛接到人，很快就走了。 王楠看着陈启藩：“这位是？” 陈启藩还没答话，女孩已经开口：“你是楠楠，老听阿藩说到你，早就想见见了！我叫霍宁，你可以叫我宁宁，我是阿藩的好朋友。” 陈启藩补充一句：“西南大区新任的财务部长。” 王楠懂了，原来是同事，但霍宁话里话外和陈启藩的亲近让她有几分不舒服。 她避开霍宁伸过来的胳膊：“咱们走。” 霍宁好似没察觉她的冷淡，又凑过去和陈启藩说话：“阿藩，我的化妆包你给我下。” 就见陈启藩停下脚步，从拎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化妆包，递给霍宁。 霍宁拿出小镜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突然叫到：“呀！” 陈启藩疑惑：“怎么了？” 霍宁嘟着嘴，将脸凑到陈启藩面前：“我的妆都花了，你也不提醒我，害我在楠楠面前丢脸！” 嘟起的唇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越发娇俏可爱。 陈启藩轻咳两声，看了落后一步的王楠一眼，放慢脚步和她并排，才道：“楠楠不会关注这些。” 霍宁脚步微挪，走到陈启藩另一侧，继续哀怨地道：“你们男孩子，不懂女孩的心。” 她从化妆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在唇上细细地涂了，站到陈启藩前面倒推着走：“阿藩，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王楠在一旁，看着这茶里茶气的行径，肺都要气炸了！当她是死的不成？ 她冷不丁开口：“宁宁妹妹，你的腮红好像有点淡，要不要我帮你补补？” ？ 陈启藩和霍宁都疑惑地看过来，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王楠作势抬起手，霍宁突然嘤咛一声，朝陈启藩身后躲：“楠楠，你干嘛要打我呀？” 你也知道自己欠打？ 王楠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你说这么多话，渴不渴，我这里有零钱，你到那边机子上买瓶绿茶解解渴！” 说完这话，王楠不再看二人，一个人噔噔噔地朝前走。 霍宁凑近陈启藩：“阿藩，你女朋友是不是生气了呀？为什么啊？这么容易生气，你一定很累？” 声音不大不小，王楠听得清清楚楚。 她停下脚步，朝霍宁招手。 霍宁小跑上前：“楠楠，你叫我？” 王楠将嘴附在她耳边：“是啊，我们床上也是，累并快乐着。” 第113章 机场争锋（2） 霍宁瞪圆眼睛脱口而出：“楠楠，你真不要脸！” 王楠眼圈一红，转头去看陈启藩，拽着他的衣袖：“你同事骂我！” 陈启藩紧皱眉头，再迟钝他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他和王楠自谈恋爱以来，都小半个月没见了。 他好不容易见着人，只想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再顺势吻上那让他心心念念的嘴。 大好时光不是留在这浪费的！ 陈启藩大步上前，揽住王楠的肩膀，转头对霍宁道：“我们先走了，你自便。” 霍宁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启藩：“你要丢下我吗？” 陈启藩奇怪地道：“我们就是顺路一起回来，我女朋友来接我，你还要当电灯泡不成？” 霍宁目瞪口呆，这话让她怎么接？再说要被当成死缠烂打了！ 她看王楠，王楠窝在陈启藩怀里，在看不见的角度冲她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霍宁肺都快气炸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她忍了许久，才让自己表情没那么狰狞：“我好多东西还在你包里啊，你走了，我东西怎么办？” 陈启藩突然想起早上的情形。 他们俩住同一家酒店。陈启藩早上出门去机场，正好遇上出门跑步的霍宁。 霍宁眼前一亮：“我也想家了，不然咱们一起。” 她回屋随意收拾了些东西，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也不找个东西装，就那么捧着出来。 问就说：“我一时找不到包了，怕你等久了着急嘛！” 陈启藩只好借用了自己的包。 现在包里满满当当，其实有一半是霍宁的东西。 自己背的那些东西好像也无关紧要，陈启藩把包递给她：“你先拿去用！” 霍宁脸上一喜，这不就又可以借着还包的契机相约见面了！ 包却没接到她手里，半路被人给截胡了。 王楠打开包里的拉链看了看，指挥陈启藩：“那边有个超市，你去买个塑料袋。” 陈启藩眼前一亮，不由夸赞：“对啊，楠楠，你好聪明！” 王楠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常识么。 陈启藩摸了摸鼻子，楠楠好像还有些生气，他不敢再多言，屁颠屁颠就跑了。 陈启藩一走，霍宁的脸瞬间垮下来，王楠问她：“你是不是在四川上的大学？” 霍宁不想答，又有些奇怪她为何这样问，回答时表情别别扭扭：“我留学回来的。” “噢，海龟。”王楠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个词，就不理她了。 霍宁也不想理王楠，但她又很好奇：“你为啥说我在四川上学？” 王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你挺会变脸。” 霍宁：“！！” 她突然冷笑一声，靠近王楠：“你得意什么呢？就算陈启藩和你谈恋爱，又怎么样？他父母都不会接受你，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王楠也笑：“这么说，你对叔叔阿姨的想法特别了解？” 霍宁挺了挺胸，一脸傲然：“不然，你以为叔叔为什么同意让我和陈启藩一起去西南，当这个财务部长！” 陈启藩买好袋子回来了，两人端起满脸的笑，谈话就此打住。 霍宁还想再争取下：“阿藩……” 这称呼每次都能让王楠心生异样，但还不待她说什么，陈启藩已眉头一皱：“你还是叫我名字或陈总。” 两人其实也没那么熟。 霍宁面色一白，飞快看了王楠一眼，果然就见那个讨厌得女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她心中冷笑，脸上却丝毫没显露出来，说出来的话好似公事公办：“启藩，下周我们约了衢市的刘市长，我们这两天抽时间见一面，讨论下到时候要怎么说！” 这小半个月的相处，她看出来了，陈启藩长得好，却不是绣花枕头，对工作上的事情，他比谁都上心，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她只要提出这个话题，那他便一定会接的！ 果然，陈启藩翻包的手一顿：“这个事情确实很重要，绝不能马虎，关系到我们今年的成败。” 在霍宁期待的眼神中，他话锋一转：“我昨天已经和刘市长通过电话，向他传递了我们的态度和立场。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和王总交代过了，他自会找你。” 王总就是陈董年初在西南大区设的总经理。职位和陈启藩不相上下，但明眼人都知道，小陈董和职业经理人之间，该服谁管。 霍宁目瞪口呆。 这就把她打发了？遇到王楠，陈启藩连优良的敬业精神都丢了吗！ 不待她反应过来，一个塑料袋递到她手中，霍宁手上一沉，险些没拿住。 陈启藩掂了掂手里的包：“这下轻多了。” 王楠眨巴几下眼睛，将手伸到他肩膀上：“累了？要不要给你揉一揉？” 陈启藩含笑牵着她的手：“不妨事，回去帮我……” 意犹未尽的停顿引人遐想。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越走越远。 霍宁留在原地，脸上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 …… 背后那股灼人的视线总算消失，王楠这才长吁一口气。 陈启藩笑她：“怎么了？还生气不？” 王楠嘟着嘴，想将陈启藩的胳膊推开，没推开不说，还越搂越紧。 她没好气地道：“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陈启藩这才讪讪地松开了些：“楠楠，你别生气，我跟她不熟，就最近共事了一段时间。今天一起回来，也只是巧合。” 王楠：“我没生气啊！” 陈启藩不信她：“真的？” 王楠噗嗤笑了：“比珍珠还真。” 她还没来得及怀疑，他自己就化身陈怼怼，几句话就让霍宁下不来台。 果然，遇到这种事，光女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有什么用？关键还是男人的态度。 目前为止，陈启藩的态度让她很满意。 但霍宁说的那句话让她有些在意，王楠酝酿了下措辞：“你爸妈对我父母的事是不是很在意？” 陈启藩奇道：“没有啊！他们说你是你，不会把你和你父母混为一谈的。你是知道的，我爸妈很喜欢你。” 王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第114章 遭遇劫匪（1） 小别胜新婚，回到家，陈启藩和王楠腻歪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开。 王楠提醒他：“你回来了，是不是也该去看看叔叔阿姨？” 陈启藩揉了揉她的头发：“走的时候抽空回去一趟。” 陈启藩却没等到走的时候，就接到了陈董的电话：“什么？霍宁不见了？” 陈董早上就接到了助理的消息，儿子乘早班机回来，同行的还有霍家小姐。 他和姜宛如在家，等了一上午加一下午，也没等到儿子的电话。 正在暗戳戳生气时，霍总联系他，问他陈启藩回来没有？因为他们给霍宁打电话，总打不通！ 陈启藩疑惑地道：“我们10点多就到京市了，她大概去哪玩了。” 陈董给霍总回了个信，这才气道：“这么说你都回来大半天了，也不见回家看一眼？不说霍总，我都以为你丢了呢！” 陈启藩不以为意：“老爸，我有楠楠嘛？都是男人，您懂的！” 陈董当然懂，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唬下脸：“快回来，你妈在家都念叨你无数次了。” 陈启藩嘻嘻笑：“妈不是老想赶紧抱孙子吗？您就告诉她，我正在努力！” 陈董臊红了一张老脸，他猛地咳嗽起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陈启藩：“？” “爸，您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多和楠楠在一起，才能好好培养感情。这样才能早点结婚，让您们抱孙子嘛！您都想啥乱七八糟的？为老不尊。” 陈董觉得自己要气出一口老血。 孩子大了，以前都没怎么约束过，现在想要约束就更难。 陈董头疼得厉害：“先不跟你说了，霍总又打电话过来了。” 陈启藩觉得霍宁可能去哪玩了，霍家两老却不这么觉得。 更何况，他们收到了霍宁的一条短信：“爸妈，仔细想想这些年，我什么事都没做好，给你们丢脸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霍妈收到信息时，正在给女儿准备午饭，等闲下来，看到消息打电话过去，女儿的电话却关机了。 霍宁出国多年，在国内根本没什么朋友，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陈启藩——女儿在一次聚会上见过，就念念不忘。 “从中午到现在，我们打了无数电话了，一直关机，宁宁不会出啥事了！” 陈启藩和王楠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神中见到了疑惑。 陈启藩站起身：“楠楠，我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王楠担忧地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陈启藩摇头：“你就在家里，等我消息。” …… 霍宁家的别墅和陈董家相隔不远，陈启藩赶到的时候，霍家已经报了警。 一看到陈启藩，霍母立刻迎上来，死死拽住他：“小藩，我家宁宁跟你分开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陈启藩仔细回想上午的情形，说起来三人是弄的不太愉快。但他自问还算温和，霍宁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因为这么几句话就玩失踪？ 但这些话自然不能跟霍母讲，他含糊地道：“没说什么啊，就正常分开，各回各家。” 霍母却不大相信，依她女儿的性格，这么好的二人独处时光，怎么会错过？ 她盯着陈启藩的眼睛：“你怎么不把宁宁送回来？” 这语气带着明显的质问，陈启藩有些不悦，因着是长辈，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我也有自己的事。” “什么事？” 陈启藩皱了皱眉头：“阿姨，我的私事没必要向您汇报？” “我女儿失踪了，这事关我女儿的安全，我难道不能问吗？” “我说了，我们是正常分开，就算真失踪，是不是该从她和我们分开之后的事查起？” “谁知道我女儿是不是因为你跟她说了什么，一时想不开呢？” 陈启藩气结：“您这是先入为主认为我有罪？您是警察还是法官？有证据吗？” 霍父忙走过来，瞪了霍母一眼，满脸堆笑：“小陈董，宁宁失踪，内子爱女心切，口不择言，请你谅解下。” 陈启藩这才缓和了神色：“霍总，我和霍宁一趟航班回来的，她现在是我团队的员工，她失踪我也着急，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但不是过来等着泼脏水的。” “理解理解。”霍父打了个哈哈，引陈启藩往屋里走：“我找人去调了机场的监控，看到有人去接你和宁宁，后来宁宁单独走了，不知接你们的是什么人呢？” 陈启藩：“我的一个朋友。霍叔叔，我这个朋友和霍宁之前并不认识，也是去接我才碰巧遇上的，她和霍宁的失踪不会有任何关系。” “那是自然。宁宁和你们分开后去了哪，现在还在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不如在家里等等？” …… 陈启藩走后，王楠有些无聊，挎上小包，准备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菜。 农贸市场离家大概2公里，王楠腿着去，需要走过好几个路口。 没想到，刚拐过一个路口，迎面撞上一个人，一把抓住她的包，撒腿就跑。 事出突然，王楠被拽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住脚，包的锁扣已经被拽断，小偷一溜烟快跑没影。 这年头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抢劫？！ 除了上一次，但那次是姜宛如自导自演！ 王楠捏了捏拳头，想也没想就跟过去，和黄毛相比，这个小偷明显是新手，刚跑了一段，转头一间王楠竟然追了过来，心中一急，就撞到一根柱子上，在原地摇头晃脑好一会，才继续往前跑。 跑了没几步，又撞了人，如此一耽搁，和王楠的距离就近了许多。 但他脚力不弱。王楠使出吃奶的力，也只堪堪和他跑了个平手。 他边跑边大喊：“别追了，别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又或是：“你再追我就把包扔垃圾桶！” 大概是这些话误导了王楠，让她以为这就是个好对付的，正在王楠准备再次发力，把包夺回来时，她突然发现，两人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一个荒僻的巷子里，四处无人。 王楠脸色一白，转身就往外跑，自己真是安稳太久，大意了！ 但明显已经来不及，巷子里又走进两个人。往后看，也有两个人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被围了。 第115章 遭遇劫匪（2） 也打不了电话！她的手机，还在刚刚的包包里！ 王楠自忖不是四个壮汉的对手。 事到如今，她脑子飞快平静下来，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说话：“几位是要抓我吗？不知是什么原因？” 巷子那端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声开口：“小姑娘，胆子还挺大，只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王楠努力回想自己最近都得罪了谁，想了一圈，无果。 “几位大哥能告诉我是谁吗？” “自然不能！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 “那你们准备把我带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是个山青……” “闭嘴！”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头，他打断手下的话：“反派死于话多，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动手！” 这句话似乎动了某个开关，四人动了，王楠也动了，趁几人冲过来的档口，她突然身子一矮，身子扭向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头忙伸手去抓，却仅仅只抓到一小片衣角，而他已经由于惯性朝前继续冲去。 “撕拉！”薄薄的外衫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王楠顾不得这些，头也不回朝外急奔。 “该死！” 四人眼见到手的猎物逃脱，骂骂咧咧地在后面追过来。 王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玩命奔跑过，风在耳边呼啸，肺部吸入大量空气，一抽一抽地疼。 但这些和未知的危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出口就在眼前，后面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一个窈窕的身影在出口处一闪而过，没多大会，身影却倒了回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响。 她眯着眼睛朝里看：“王楠？” 别挡道啊！ 王楠大喝：“闪开！” 身影一愣，不仅没闪开，还朝里面走：“王楠，你在搞什么？” 王楠都快急死了，这死女人，怎么这么蠢！ 她不由叫道：“报警，快报警！” 吴秀媛这才发现后面追着王楠的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哆哆嗦嗦地去手提袋掏手机，动作太急，手机啪掉到了地上。王楠已经跑到她身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捡了，快跑！” 吴秀媛嗳嗳大叫：“我刚买的苹果啊！” “闭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王楠抓着她的胳膊一个用力，吴秀媛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身后的脚步近在咫尺，王楠都能听到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离出口却还有好几米，王楠不由暗叹倒霉，好不容易来了个帮手，却是个帮倒忙的。 帮倒忙的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快，被王楠拉着跑了没几步，脚就崴了。 身后的男人一伸手，拽住了吴秀媛的胳膊。 “啊，啊！放开我！你干什么！” 吴秀媛拿着包，拼命拍男人的胳膊，却如同挠痒痒。 领头的追上来，一把钳住吴秀媛的手腕，提着她如同提小鸡：“有意思，还跑过来一个送死的。” 吴秀媛崩溃大叫：“你们追的是王楠，不是我！打她去，别打我！” 上次被打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过去这么久了，对她来说，还是噩梦般的存在。虽然后面再没遇到过，这件事却依然如一把悬着的大刀，时时横亘在她头上。 她怕死，也怕疼，被人打的滋味，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吴秀媛无比后悔，自己好奇心为啥这么旺! 王楠在前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听到吴秀媛的话，不由气笑了，冒出一句国粹：“踏马的，你这说的是人话？” 吴秀媛被捏得生疼，瘪着嘴，要哭不哭：“王楠，你怎么还骂人呢！” 四人都围了上来，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两人把王楠一左一右防着：“这小妮子，还挺能跑，还以为是个清省活呢！” 王楠紧抿着嘴：“请你们的人花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你们把他给我绑了行不行？” “这是个好主意！”一人笑道：“不过咱们行有行规…” “少说几句。”头儿丢下吴秀媛：“这儿不安全，赶紧走！” 吴秀媛揉了揉胳膊，有些不敢相信，这人的意思是要把她放了？那她要赶紧打电话，对对，她的手机… 另一个人指着吴秀媛：“头儿，她怎么办？” 头儿看了吴秀媛一眼，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顿了顿：“一起带走。” 吴秀媛：“日！” 几人迅速撤退，他们没有往巷子外走，而是反方向朝里。 王楠和吴秀媛一路被拖着，嘴却没停。 吴秀媛：“王楠，我恨死你了！” 王楠：“怪我咯！你要是不出现，我都跑出去了！” 吴秀媛：“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王楠：“一样的话送给你，彼此彼此！” 说完就开始互翻白眼。 四人：“……” 在巷子内拐了一道弯，路边的一道小门突然开了，一个脑袋从门内探出来，朝几人招手：“快进来。” 王楠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刚才抢她包的小偷吗？ 进了这道门，会发生什么呢？恐惧感突然拢上王楠的心头。 自己常常仗着有几分拳脚力气，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真的长教训了！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吸取这个教训！ 一阵风声突然从后面传过来，还不待王楠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架着她的两个人已经哎呦哎呦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传来低沉的男声：“大小姐，我来帮您，您快走。”大小姐？什么大小姐？谁是大小姐？吴秀媛？ 劲敌来袭，四人都警戒起来，没几下功夫，就围打在一起。 王楠甚至看不清救她们的是什么人。 吴秀媛一瘸一拐地挪到她身边：“王楠，怎么办？” 王楠看她一眼：“走，赶紧走！” “不管他吗？万一他打不过呢？” 王楠像看个智障：“他打不过你打得过？别到这拖后腿了，出去了报警！”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口，吴秀媛的手机还落在远处，失而复得，让她喜笑颜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人衣衫不整，像个疯子，也没人多看一眼。 快节奏的社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没精力关注无关紧要的人。 王楠催吴秀媛：“快打电话！” 打完电话，两人就躲在路边的一间咖啡馆，提着心透过玻璃，一眨不眨地盯着巷子口。 警车很快就过来了。巷子口进不去车，警察下车走进去。 王楠叮嘱吴秀媛：“你就在这儿，我去看看。” 吴秀媛拉住她：“你去干什么？又跑去送死不成？” 王楠抿唇：“不会，你没看到警察吗？我悄悄跟在后面。” 刚刚救她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有没有事，她有点不放心！ 吴秀媛咬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王楠挑眉：“怎么？不怕死了？” 吴秀媛瞪了她一眼：“要死我会拉你一起。” “得了。”王楠嫌弃地看着她：“脚腕都肿这么高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第116章 李梅生病（1） 最终，王楠一个人悄悄跟在警察身后，进了巷子，但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之前的那扇门，大开着，警察进去搜了一圈，无果。 王楠都怀疑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是不是幻觉。 回到咖啡馆，吴秀媛抱怨：“怎么这么久，疼死了！” 王楠收回心神：“我送你去医院。” 忙活完回家，夜已经深了。 王楠在楼下看着黑黝黝的窗户，有些奇怪，陈启藩竟然还没有回来。 玄关的灯坏了，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换鞋，走到门口，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东西。 开了门借着灯光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自己被抢的包包！ 王楠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打开包，里面有张小纸条，字迹跟狗刨似的，但也能认清：“大小姐，您的包送还回来。” 果然！ 那声大小姐真的叫的是自己！ 王楠很难描述现在是什么心情，有人跟着自己，还多半是王建军派的人。她本应该生气，但这人今天又救了她！ 如果不是他，她会被带到哪里，会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最最让她在意的是，是谁要绑她呢！ 陈启藩一天都没有消息，霍宁的事情很严重么？ 诸多心思在王楠心中徘徊，让她夜不能寐。 手机突然闪了闪，有消息进来。王楠立刻打开查看，是陈启藩发来的：“楠楠，你睡了吗？怕吵醒你，就不给你电话了。大区那边出事了，我要赶回去看看！” 王楠赶快回拨过去，陈启藩秒接：“楠楠，你还没睡？” 王楠哪里睡得着，她急切地问：“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机场，马上要登机了。”陈启藩的语气很疲惫：“楠楠，只能下一次回来见你了。” 王楠有些失落，强打起精神：“出什么事了？” 空旷的登机大厅了，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陈启藩揉了揉额头：“是霍宁，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跑回去了，还独自去见了刘市长，然后……” 王楠正听着，陈启藩却没了声音，不由得追问：“然后怎么了？” 陈启藩顿了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说是刘市长把她给强了……” 啊！王楠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陈启藩苦笑：“我现在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了两嘴，得回去看看才知道。” 王楠心有余悸地躺回被窝，和霍宁的事相比，自己下午的遭遇简直小巫见大巫，她喃喃道：“你快去！” …… 好在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王楠缩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又困又睡不着，说的大概就是她现在的状态。脑袋只要轻轻一晃，就如同陷入棉花一般，昏昏沉沉。 肚子咕咕乱叫，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煮了碗面，刚要吃，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刚一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是楠楠吗？我是李奶奶。” 王楠忙道：“李奶奶，是我，您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她有些担忧，胡乱猜测：“我妈妈出啥事了吗？” 李奶奶急切地道：“楠楠，你快赶回来，你妈妈晕倒了！” 王楠脑海中轰地一声，眼前一黑，她扶着桌子，好半天才站稳。 \"李奶奶。\"王楠艰涩地开口：\"您先别急，慢慢说，我妈妈到底是怎么了？\" 李奶奶：\"你妈最近晕倒了好几次，我们以为她就是中暑，也没当回事。今天送到医院，医生说让家人赶紧过来！\" \"那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问题？\" 李奶奶：\"医生也没说，只说等家属来了再讲。\" 挂掉电话，王楠深一脚浅一脚地出门，走到半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在朝哪个方向走。好像还没买票？是不是该打个车？家里的门她锁了没有？ 王楠的心里乱糟糟的，她连着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掏出手机去看票，现在不是高峰期，车票还算好买。 最近的票还有3个小时发车，她趁此机会，回家一趟，发现自己确实没锁门，不仅没锁，门还大开着。 王楠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一着急就六神无主，做事也没个章法，这是个坏毛病，得好好改改。 面条还在桌上，满满一大碗，冷了，也坨了。王楠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填鸭式吃下去。 事情多，那她更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去应对。 王楠到台州市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 一下火车站，她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清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隐隐可以窥见其中的一丝惶然。 半个小时后，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了正在输液的李梅。 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李梅好像瘦了，也老了许多，头发乱蓬蓬地堆在枕头上，夹杂其中的亮眼的白，刺得王楠眼睛生疼。 她有些不适应地闭上眼睛。 李梅嘴角扯出一抹温柔地笑：\"楠楠，你怎么回来了？\" \"妈\"王楠抓住李梅的手：\"你哪里不舒服？\" \"妈妈呀，没啥大事啊，应该就是中暑。\"李梅还是笑：\"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跑回来的？\" 王楠点点头：\"妈，我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段时间，李梅的一系列表现，让王楠常常生出，自己的妈妈怎么这么荒唐之感。但等到她生病了，她才发现，荒唐就荒唐呗，有什么不行呢，她开心，她身体好好的，那就好！ 王楠抚了抚李梅的脸：\"妈，您现在怎么样？\" 李梅点头：\"我很好。\" 王楠站起身：\"您先休息一会，我去找医生。\" 医生是个中年大叔，来来回回看了王楠几眼，开口问她：\"你爸爸呢？\" 王楠咬了咬唇：\"我没有爸爸。医生，我妈妈是怎么了？您跟我说就行。\" 医生也不啰嗦，直接让王楠到她的电脑旁，指着电脑上的脑部ct图：\"脑白质病变，这里有明显的脑萎缩，初步怀疑是克雅氏病。\" 王楠很茫然：\"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同情地看着王楠：\"俗称叫疯牛病，这种病，只能干预，治不好。\" \"治不好是什么意思？\" \"一般半年到一年，做好心理准备。\" 王楠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夜幕渐临，医院已点灯。昏暗柔和的灯光却刺得她眼睛疼。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王楠哆嗦着手翻出来看，是吴秀媛给她发信息。 “王楠，你男人怎么回事？” “整天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你也不管管？” “你看到内网的新闻没有，他们俩在一起，笑的哟，都没眼看了！” “我气不过，匿名在下面骂了那绿茶一顿。” “不要太感谢我！” “我不是为了你。” “单纯看不惯她。” 王楠：“你闲得慌？” 吴秀媛：“？” 王楠：“闲得慌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数脑细胞去！” 吴秀媛：“？” “王楠，你有病是！我再管你的事我就是傻x！” 第117章 李梅生病（2） 王楠觉得，下星期那个课讲不讲得好不重要，吴秀媛蠢到天际不重要，王建军是不是派了人监视也不重要，甚至，明天地球突然反着转了，也不重要。 也不知道中国的科技水平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发明一种时光倒回的药。 她趴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她明明看着一切正常，脸上的笑如同记忆中那般，温暖又明亮：\"我的楠楠在干啥呢？怎么一直盯着妈妈看？\" \"妈！\"王楠刚一开口，就带了一丝哭腔：\"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梅伸出手，摸了摸王楠的头：\"楠楠，你怎么了？\"她顿了顿：\"妈妈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没有！\"王楠忙擦了一把脸：\"我昨天在街上，包被人偷了，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包。我只要一想到，就很伤心！\" \"傻孩子，包没了再买，人没事就行。\" 晚上，王楠站在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看着手机里的余额，眉头狠狠地皱起来 -- 不到十万，离医生说的，先准备三十万 -- 还差很远。 如果能给她时间，她肯定能挣到，但妈妈等得了吗？ 她提着沉重的步子朝病房走。 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李梅坐在床上，笑吟吟地打电话：\"我好得很，你别担心。\" \"你不要过来，工作要紧。\" \"讨厌，你又在说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了，楠楠马上就要回来，她知道我给你打电话该生气了。\" 王楠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出电话那头的是王建军，但她这次没有悲哀，也没有愤怒，只有满满的庆幸。还好，在这可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是有人能让她真正高兴的。 王楠平静地推门走进去，李梅慌忙挂掉手机，讪讪地道：\"楠楠，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楠\"嗯\"了一声。 李梅此地无银三百两：\"妈妈刚刚给一个朋友打电话。\" 王楠盛了一碗粥放在桌边：\"妈，您先吃点，我等会出去，您和您朋友好好聊。\" 李梅\"啊\"了一声，随即摇头：\"说完了说完了，不用再聊了。\" 李梅虽说不聊了。王楠却依然没在病房里停留，她要想办法借钱。 想遍了周围的同事和朋友，她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借她钱，却也有可能每个人都不那么愿意借。 钱到用时方恨少，想借也很难开口。 思来想去，她给陈启藩打电话，男朋友就是用来依靠的，出了事，自然要找他。 陈启藩却没有接。 整整一天，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打电话还不接？ 王楠直觉，西南大区这次出的事，绝对是个大事。 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自从上次火灾后，她就存了陈董和姜宛如的电话。 她忍不住给陈董拨过去，这次，很快就有人接通了。 “楠楠？”陈董的语气很诧异：“你有什么事吗？” 王楠斟酌了下语句：“陈叔叔，我没别的事。就是陈启藩联系不上，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 陈启藩在忙的，是公司的事，如果有事，肯定都会第一时间报给陈董。 陈董的声音很平静：“有点小事在处理。” 王楠等着陈董说下去，陈董却不说了。 这就没了？看来这事情她不能问。 王楠笑道：“陈叔叔，那我没事了，您早点休息！” 正要挂电话，陈董却突然叫住她：“楠楠，小藩和你不一样，他担负着重任，每天事情都很多，没有时间理会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没事……就少打扰他。” 王楠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问，电话里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王楠停留在原地，好好消化了一阵，突然想到霍宁在机场说的那句话：“就算陈启藩和你谈恋爱，又怎么样？他父母都不会接受你，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今天这一通电话，让她意识到了，陈董，确实不喜欢她。 王楠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她收拾好情绪，继续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电话，借到1万块钱，杯水车薪。但愿意借给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叹了口气，明天再问问陈启藩。 反正她又不是不还。 至于陈董对她的态度，王楠抿了抿唇，她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但她之前和陈启藩说过：“只要他不放弃，那她便也不放弃。” 只有慢慢努力了。 王楠给李文聪打电话，表示要请一个星期的假，李文聪没说什么，爽快地批了。 陈启藩的电话是第二天早上打来的，王楠正在打饭，没有接到，等打回去，又成了忙音。 一直到晚上，他们才再次通到电话。陈启藩的语气充满歉意：“楠楠，我这边事情实在太多了，一直没时间联系你。” 王楠摇摇头，表示理解：“都处理好了吗？”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能听，陈启藩自然会说给她听。 陈启藩：“有些麻烦，还要再等等。” 王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好评论，只干巴巴地道：“就算再累，你也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陈启藩的语气放松了几分：“好。” 他问：“楠楠，你那边有啥事吗？” 王楠正准备把李梅的事情说给他听，却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高亢的男声：“陈总，您快来，霍小姐又在闹了！” 王楠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霍小姐？霍宁吗？” 陈启藩苦笑：“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霍宁这几天不吃不喝，整天闹着要自杀。” 王楠忙道：“那你快去处理！” 放在电话，王楠有些五味杂陈。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遭遇这种事情，霍宁一定很崩溃。 虽然她不喜欢她，但不代表她面对这样的事情，可以无动于衷。 晚上的病房，走廊上很安静。人走在其中，都能听到尽头传来的回响。 王楠抱了抱胳膊，有些不想回病房。 李梅今天总问她：“为啥还不出院？她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些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118章 同意复婚 王楠在昏暗的灯光下站了很久，这才继续朝前走。 走到门口，突然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她有些奇怪，病房里除了李梅，并没有其他人，李梅在打电话吗？ 透过虚掩的门，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皮鞋，再往上，一个男人如同她之前爱做的一样，趴在李梅的床前，和她眉开眼笑地说话。 王楠吸了吸气，推门进去，谈话声戛然而止。 王建军局促地转过身来：“楠楠。” 王楠没有接话，只走过去看着李梅：“妈，您这会感觉怎么样？” 李梅嗔怪地道：“我好得很，你一天要问这话问八百遍，妈耳朵都起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妈得了绝症呢！” 王楠一惊，仔细打量李梅的神色，表情放松，语气轻快，不像知道了什么。 她暗自懊恼，自己只是担心害怕，却忘了，越是不停的问，越是会给李梅增加心理压力。 王建军有些不满：“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绝症，这种话不能乱讲！” 李梅咯咯笑了：“我就随口一说。” 王建军：“随口一说也不能说。” 李梅：“行了行了，我错了……” 王楠静静地看着他们拌嘴，若不是知道他们的故事，若王建军没有老婆和孩子，这一幕一定非常温馨。 她可以坦然地走过去，向他们抱怨：“爸妈，你们好好说话，影响到我了！” 李梅一定会奇怪：“影响你什么？” 自己会理直气壮地答：“你们喂我狗粮，欺负我这个单身狗！” 噢，不对，她有陈启藩，她不是单身狗。 王楠眼中突然沁出一抹湿意，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你们聊，我有点工作上的事，出去处理一下。” 李梅和王建军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一抹诧异。 王楠防他俩跟防贼似的，怎么这次既不说他们，又给他们时间独处？ 李梅忐忑地道：“我不会真得了什么绝症？” “瞎说！”王建军皱眉：“别胡思乱想，我先出去看看。” 王楠靠在走廊窗边，默默朝外望，不远处是一条马路，成串的小汽车驶过，车灯汇聚成一条闪亮的银河。 王楠有时候会想，无论什么时候，路上总那么多车，那么多人，他们都在忙什么呢！ 好像人成年之后，每天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这几天她一下闲了许多，还有空隙在窗边发呆，窥视外界的忙碌。但这份清闲，却是李梅生病了换来的。多讽刺！ 踏踏的皮鞋声传来，在空荡的走廊上嗡嗡作响。 王楠抬头，毫无意外看到王建军的身影。 “楠楠。”王建军站在王楠面前，想说什么，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王楠知道他想问什么，叹了口气：“妈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您好好待她！” 王建军神情一震，扶着墙才让自己不软倒下去：“怎么会？你妈看起来一切正常啊！” 王楠闭了闭眼，眼眸通红，她艰难地开口：“医生说最多一年。” 难过像藤蔓一样，密密麻麻缠满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妈这么多年，一点福都没享过……” 上次她欢欢喜喜去京市，她还把她赶回来了！虽然不是她明确说要赶，但她的态度明明白白！她担心李梅在京市待太久，会跟王建军见面！ 王楠揪着衣领，这些天她表面一切如常，但心中的痛和悔恨却越积越多，只要有一个小的出口，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 王建军不是的好的倾诉对象，却是她当前唯一能聊的人！ “楠楠！”王建军也红了眼，拍拍王楠的肩膀：“你别担心，爸去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她在网上都查过了，得这个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唯一让她疑惑的是，这个病的典型症状，比如神志不清之类，她并没有在李梅身上看到。 是不是有可能，她还在早期？她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希冀，期待王建军口中的【办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当前无能为力来得好。 王建军低低道：“楠楠，我想带你妈去京市，那边医疗资源更好。” 王楠没有意见，她自己也不能一直待在台州，除非她的工作不想要了。 王建军又道：“我想和你妈妈复婚。” 王楠倏然抬起头。这个时候，他还想要和妈妈复婚？ 她咬了咬唇：“妈要是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前提是，你先把婚离了。” 这么多次，总算松口了！王建军语气忍不住轻快几分：“快了，很快就能办手续。我去问你妈！” 王楠眼神复杂地看着朝病房走去的王建军。如果她们的行为真要承受世人的唾弃，那就让她来承受。 在妈妈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只希望她能快乐。 第二天，他们就坐上了前往京市的车。王楠时不时看李梅一眼。她面色含情，时不时望向王建军的眼神，带着一抹娇羞。 王楠就知道，妈妈这是同意了。 王建军的速度很快，一到京市，就将李梅转入一家私人医院，整体环境，和台州相比，好了许多。 说是住院，更像是在里面生活居住。 独立的病房，整体装修设计，如同一个宽敞的一室一厅。 李梅问王建军：“住这里一定很贵？” 王建军呵呵笑：“放心，你老公有的是钱。你就安心待着，尽快养好病，做我美美的新娘子。” 李梅捶了他的胸膛一下：“说什么呢！楠楠还在这……” 王楠无语地举起双手：“我走我走。” 这两人真的是，她吃糖吃得都腻歪了。 王楠直接回了家，好久没有认真洗澡，她觉得自己都快长霉。 收拾完毕，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她掏出手机，看着最新的通话记录，突然意识到，她和陈启藩，已经两天没联系了。 就这么忙吗…… 自从异地恋之后，王楠觉得自己经常会想很多。 之前陈启藩在京市，忙起来的时候，两人也常常好几天不见面，但那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惶然。 自从他离京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王楠想到上次通话时陈启藩提到的霍宁，不由更加不安。 忍不住拨电话过去。 第119章 霍宁未婚夫 电话没响几下，便接通了。 陈启藩清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楠楠，怎么了？” 王楠仔细听他语调中的情绪，没带笑，也不疲惫，似乎一板一眼。 她不禁有几分委屈，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陈启藩却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他静静等了片刻，没听到王楠的回答，便道：“楠楠，你是不是有事？等一会我打给你好不好，我现在正在忙。” 王楠觉得意兴阑珊：“不用了，没啥事，我就是闲得无聊，你忙。” 挂掉电话，王楠走到墙角，拾起画笔，静静作画。 绘画讲究聚气凝神。 等她收起画笔，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时，夜已深。窗外一片宁静，只有不时低低响起的虫鸣声。 王楠拿起手机，叹了一口气，陈启藩果然没给她打电话。 她瘪瘪嘴，又拿起镜子，强迫自己对镜扮了个鬼脸，这才心情愉悦几分。 打开微信，却发现有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是——霍宁。 王楠心中突突突乱跳起来。 每次她的心这般跳，总没好事。 她不想点通过，但手指却不听使唤，犹豫半晌还是落在【通过】按钮上。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叮叮叮响起来，是消息不停推送的声音。 王楠颤抖着手，打开霍宁的对话框。 也不知道她发了多少，前面的还没加载清晰，后面的又冒出来了，是一张一张的图片。 每一张，全是她和陈启藩。 王楠不想看，却还是忍不住打开细瞧。 照片似是在不同时间段拍摄的，场景不一。 有些是公众场合，两人都穿着西装，一丝不苟。 这是王楠第一次看到陈启藩穿西装，不得不说，这样子的他，看起来帅气中又添加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令人心悸。 有些是私下聚餐，她能看到他们面前餐桌上的满盘狼藉。 陈启藩和霍宁坐在一起，看着同一个方向，眉眼含笑，表情如出一辙。 有些在户外，有些在大街…… 王楠眼睛看得酸涩，直愣愣地盯着一张照片，一眨不眨。 霍宁似乎在台上讲什么，陈启藩站在台下，一脸赞许。 两人的交集多得可怕！连她都没有这么多和他一起的合照。 王楠看着陈启藩，每一张都是她思念的身影。她有多久没见他了？好似只有几天，又像过了很多年。 久的她都快忘了他笑起来的模样。 他对着她笑得时候，就是这样，眼尾微微上挑，薄唇也跟着翘起来，双眼亮晶晶地好似在发光——就像他现在看着霍宁一样。 王楠面无表情地在对话框中发出几个字：“我男朋友你很眼馋？” 霍宁似乎正等着这一趴呢，几秒的【对方正在输入】之后，对话框中弹出一行字：【错了，是我的未婚夫。】 …… 王楠从来不知道，入睡竟然是一件那么难的事。以前粘床就秒睡的她，最近一个月，没睡几晚好觉。 有时她蹲着或坐着，刚一起身，就眼冒金星。她知道，这是因为没休息好。 但怎样才能没有任何心事恬然入睡呢？大概只有吃安眠药！ 她翻来翻去很久，睡意越浓，头脑就越清晰。 她忍无可忍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黑暗中大骂一声：【shit！】 这声大骂，如同出了一口恶气，让她心里好过许多。 她打开s，偶尔她也会在这上面看看新闻，感受一下国际文化。 许久没登过了，里面还是那么活跃。 她惊讶地挑起眉，有个账号，给她留了许多言。 这个账号她有印象。有一天突然加她，她当时觉得新鲜，就通过了。 但这个动作，就如同触发了某个开关。他隔三差五就来找她说话，在交流中，她知道他也是京市人，家中条件应该很优渥。在学校成绩不好，他爷爷强迫他去美国留学，并且不毕业不允许回来，否则不能继承家业…… 有钱的富二代，不思进取的公子哥。 他说话总是很夸张，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情，开口就是美女美女。 【美女，你现在在做什么？】 【美女，吃完饭了吗？】 【美女，你有没有想我？】 噢，有钱的富二代，不思进取的公子哥后还要加一条，爱撩妹。 王楠问他：“你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美女？说不定是个母夜叉。” 他回：“我看了你照片啊，太好看了，大大大美女！” 王楠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在s上的头像，那是她的一个背影。 她无语：“背影可当不得真，多得是背影杀手，一转身惨不忍睹。” 他却只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也不解释。 那时候，王楠还没有和陈启藩谈恋爱。 再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又一再遇到各种事，她便没有闲心逛s。 如此算下来，得有小半年没进来了。 王楠手指不停下滑。 消息太多，她看不过来，多是他在分享日常，间或夹杂着一些自怜的话【美女，你去哪里了，怎么不理我？】 【我好可怜啊！每天自说自话！】 【求求你了，能不能回我一句？】 王楠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没有理会。满腔的心思，她并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分享。 …… 第二天早上，她精心准备早餐，用食盒装了，送到医院去。 医院的伙食很好，但她依然觉得，只有在家做的，才更健康，吃得更香。 对面红灯闪烁，王楠站在路口，静静等待。 欢快的铃声响起，王楠手指在口袋里顿了顿，却没有接。 铃声停，绿灯也亮了，她直视前方，一步步朝前走，铃声再次响起来，绿灯开始闪烁，王楠加快脚步，神情肃穆，好似过马路是一场考试，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铃声停，很快又再响。 王楠站在街边，掏出手机，表情古井无波：“你好。” “楠楠？你在忙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陈启藩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抱怨。 王楠停了一瞬，这才淡淡地道：“噢，刚刚在忙，没有听到。” 陈启藩没有在意，他兴奋地道：“楠楠，我这周末回去，你等我。” 王楠：“你一个人吗？” 陈启藩：“……霍宁也一起。你到时候不用去接我，免得太累，我自己回去就行。” 王楠沉静地眨眨眼：“好。” 第120章 忍者神龟 陈启藩是第二天中午到家的，王楠正在准备午饭。 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一愣，有种熟悉的陌生感。王楠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招呼他：“饿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楠楠。”陈启藩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喉头微动，想抱抱她，又觉得自己风尘仆仆，有些脏，轻咳一声：“好。” 坐在餐桌上等陈启藩，王楠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她点开看了看，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扣桌上。 消息是霍宁发的：“阿藩说要去找你，你们现在在一起？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做个告别，以后你可能都没办法拥有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自说自话！王楠心中冷笑。 但心里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男人，陈启藩被她看得莫名：“楠楠，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王楠摇了摇头：“你还是明天走吗？” 陈启藩：“那边的事理得差不多了，我准备远程办公一段时间，下周都不回去了。” 王楠笑：“那挺好，现在远程办公也很方便。” 一顿饭吃得不知为何，异常沉默。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过了最恰当的时机，王楠已经不想和陈启藩讲了。 和霍宁相关的事，陈启藩也绝口没提。 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吃过午饭，陈启藩拿起公文包：“楠楠，我有点事找我爸，回家一趟。” 这一去，就是一整个下午。王楠准备了晚饭，陈启藩没回来吃，她一个人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全倒了。 陈启藩回来时已是深夜，屋里黑灯瞎火。 听着客厅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王楠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眼神幽深得吓人。 第二天早上，王楠起得有些晚。 她推开房门，有些恍惚。 陈启藩围着小兔子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见到王楠出来，就笑：“楠楠，起来了？洗洗脸，来吃早饭！” 这一幕温馨又熟悉，陈启藩去西南大区前，是清晨常见的景象。 王楠眨了眨眼睛，迷糊地洗了脸，来到餐桌，她惊叹：“陈启藩，有我爱吃的三明治！太好了！” 陈启藩走过来，想摸摸她的头，但手上有油，又有些下不去手。 王楠主动把头凑过去：“没关系。” 手落在头上的一瞬间，两人都笑了。这是陈启藩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身体接触。 陈启藩问：“晚上睡得好不好？” 王楠笑着点头：“当然好了，你知道的，我睡眠质量一向很高。” 陈启藩指了指她眼底的青黑：“骗人，睡好了怎么还有黑眼圈？” 王楠惊呼：“哪里哪里？不会？我是不是变丑了？” 陈启藩摇头：“一点也不丑，很好看。” 王楠这才放下心来，用手捧住陈启藩的脸：“我的大帅哥，还是那么帅！” 陈启藩勾唇：“帅能当饭吃？” 王楠：“能，我现在就只能看到你，看不到饭！” 刚一说完，她心里一顿，这话好像有些歧义。果然，陈启藩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拉，声音也变得暗哑：“那我来喂你” 身体接触的瞬间，压抑许久的欲火瞬间被点燃。 王楠窝在男人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彷徨的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霍宁这个骗子，说那么多，果然都是骗她的！ 还好她英明，都没有理。 吃过早饭，王楠又跑到厨房去熬粥，准备一会给李梅送到医院去。 经过长时间的掰扯，王建军和李丹已经顺利办完离婚手续。而和李梅，两人说好了，下周就去领证。 王楠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李梅看了王建军一眼，这才迟疑地道：“婚礼就不办了，简单点。你爸说过一段时间带我出国去散散心，就当度蜜月。” 王楠愣了愣：“妈！这是不是太委屈您了？” 李梅笑：“爸妈都这把年纪了，不在乎这些虚的，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王楠瞪了王建军一眼，哪个女人会不在意婚礼？什么仪式都没有，就扯个证？在古时候，这是小妾才有的待遇！ 她知道，必然是王建军和李梅说了什么，李梅才这么说。 但这是父母决定的事情，她又不好干预太多，只凶巴巴地威胁：“您20的股份都在我这里，要是敢对我妈不好，后果您掂量掂量。” 不错，她现在已经是科氏地产的大股东，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婆。 虽然只是挂个名，钱一毛没见着。 唯一让她开心的是，李梅转院后，做了一系列检查，虽然诊断结果没变，但医生明确地告诉她：“只要好好控制，活到一年没问题。” 短短的一年！但比之前说的半年好多了！ 陈启藩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王楠忙活，有些奇怪：“怎么现在就做饭？” 王楠张张嘴，正要说话，餐桌上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铃声，王楠伸手指了指：“你手机响了。” 陈启藩走过去接听，一开口，就有些不耐烦：“你又有什么事？” 王楠有些好奇，陈启藩在跟谁说话呢？她探过头去望。 陈启藩注意到她的动作，朝她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去了。 还关上了阳台的门。 王楠耸耸肩。怕吵到她？还怪贴心的呢！ 陈启藩打完电话，神色自若地走进厨房：“我中午不在家吃，你别准备我的午饭。” 王楠：“有约？” 陈启藩点点头。 王楠试探地问：“和刚刚打电话的人吗？” 陈启藩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有其他人。” 那就是打电话的人也在其中了。 王楠不再多问：“好的。” 王楠依然在厨房里忙碌，但颇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只是熬粥，不认真也不会熬坏。只是盛粥的时候，不小心泼出来一点，掉到她手上，把她烫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将手放在水龙头下，用凉水反复冲洗。身体在疼，心中的思绪却一刻都没停：陈启藩到底和谁打电话？听语气这人他有些烦，但他还是和他一起吃饭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霍宁。 每天猜来猜去真的好烦，王楠叹口气，等陈启藩回来，若他还不说，她就主动问问。 两人都是情绪内敛的人，陈启藩对她虽好，却有个毛病，心里有事，比她还能憋。王楠暗暗腹诽：忍者神龟，别憋坏了！ 第121章 工作生变（1） 但陈启藩晚上并没有回来。 王楠周一早上起床的时候，特意跑他房间看了一眼，被子叠得干净整洁，不像有人回来得痕迹。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王楠有些失落。 她打开手机，这才发现陈启藩昨晚给她留言：“楠楠，爸妈留我在家里过夜，我就不回去了。” 王楠紧绷的心弦一松，原来他回家啦。 王楠的假已休完，今天她正式上班。 快中午时分，陈启藩约她一起，在食堂吃午饭。 他们俩自上次大会后，许久没在公司同窗，许多人都暗戳戳地猜测他们是不是分手了。 今天在食堂这么一亮相，男帅女靓，一个温柔缱绻，一个笑靥如花，一下子又被好事者拍下来传入内网，命名：【小陈董和女朋友感情好得很，大家别乱传了！】 两人吃得很慢，王楠看着周围人走得差不多，将身子往陈启藩方向凑了凑：“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陈启藩停下筷子疑惑地看过来：“楠楠，啥事？” 王楠斟酌着词句：“最近我收到一些消息……” “小藩！你怎么还在这里？”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两人抬头看去，陈董站在不远处，眉头紧蹙。 王楠忙站起来：“陈董您好。” 陈董瞟了她一眼，点点头，又转向陈启藩：“小藩，宁宁在到处找你，说你答应了中午陪她去买东西，却联系不上人？” 宁宁？霍宁！王楠脑中警报顿时拉响。 她猛然抬头去看陈启藩。 就见他一脸难看，双颊气鼓鼓的似在憋着气，好半天才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知道就快点。”陈董又看了王楠一眼，待王楠看过来，他轻飘飘地道：“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要分得清轻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能先放一放？” 王楠微愣，陈董的眼神她看懂了，这是在影射她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您闭嘴！”陈启藩却突然低吼出声：“我的事不用您管！” 陈董也怒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陈董走后，陈启藩紧紧握着拳，喘了半天的粗气。 王楠担忧地看着他，伸手去抓他放在桌上的手：“出什么事了？” 陈启藩任由她抓着，不发一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收起桌上的餐盘：“楠楠，咱们走！我还有事，这会就先不陪你了。” 这是依然不准备跟她讲？王楠垂下眼睑，淡淡地道：“好。” 下午时分，王楠坐在桌边备课，为第二天的一门重要课程做准备。 李文聪耷头耷脑地走过来：“楠楠，你过来下。” 王楠随着李文聪来到一个会议室，令她惊讶的是，会议室竟然有人——部门的hr。 “王楠，坐。” 三人都很熟。 但王楠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 大概是李文聪和hr的神色，都过于严肃。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老板，莉莉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文聪闷着头，不说话。 莉莉姐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笑了笑：“楠楠，你来公司两年了？” 王楠想了想：“上个月刚满两年。” 莉莉若有所思：“这两年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王楠有些茫然，这绕着弯子的谈话让她越发心慌：“您指的哪方面？” “工作，生活，各方面。”莉莉姐在桌上扣了扣手指：“都可以说说。” 那范围就大了。王楠想了想：“都挺好的，来大同之后，我学到了很多。” 莉莉姐不置可否，她看了王楠一眼：“听说你妈妈生病了？” 王楠点点头。 莉莉追问：“是什么问题？严重吗？” 难道今天这一出，是组织知道她遇到困难，来送关怀了？ 王楠语气沉重几分：“情况不是太好，不过暂时没事。” “王楠。”莉莉突然坐直身子：“你上周请了一周的假。” 王楠：“啊，对。” 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搞明白hr和主管，找她谈话是为了什么。 她补充道：“我在系统里，提过年假申请。” 莉莉嗯了一声：“一般情况下，休长假是需要提前报备的，这样团队才能提前做好规划和安排。” 王楠愣了愣：“上次事发突然。”她歉意地看向李文聪：“聪哥，没给你添麻烦？” 李文聪头都没抬，盯着桌面，好像上面有朵花：“没有，都安排好了。” 莉莉语气突然严肃起来：“那是因为正好有人可以顶上，若是团队个个都这么搞，不就成了一团糟？” 王楠总算明白，今天的三人小会，是批判她来了。但她不明白，谁家中能没点急事，临时请个假，不是很正常吗？ 她所知道的大同，从来不会这么没人情味！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其他事。 想到这，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莉莉姐，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莉莉看了她一眼，神色却突然缓和下来：“楠楠，你工作能力强，又积极主动，是我们团队不可或缺的好苗子。” 王楠不为所动，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莉莉转了个话风：“但是，你妈妈生病了，听起来病得还不轻，那你以后免不了各种请假，甚至还会有很多临时性的。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文聪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你也是当管理者的，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王楠看了李文聪一眼，听到莉莉这话，他头埋得更低了。 她叹口气：“所以呢？” 莉莉站起身，走到会议桌尽头，拿起搁在上面的一份文件，递给王楠：“你看看这个。” 王楠满腹疑虑地接过来，刚看了一眼上面的文件名【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要开除我？” “王楠，你别激动，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 王楠难以理解：“为什么？” 她自问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不是她自夸，若她手下有自己这样的员工，她做梦都能笑醒。 如今没有任何预兆，突然说要开除她？ 第122章 工作生变（2） 莉莉见她一直不翻开文件，便自己接了过去：“你先别着急，看看这里。如果解除劳动合同，我们会给你6个月的补偿，一般人只会给到n+1的，这样你就至少有半年不用上班，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你妈妈” 敢情这还是为她好？ 王楠眼眶红红的。 她也是主管，也经历过对能力不理想的小伙伴劝退的场景。她知道，一旦把事情提出来，无论当事人有多么不愿意，基本就是铁板钉钉，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她就算走，也要走得明明白白。她没有去看文件，只盯着一直没说话的李文聪：“聪哥，为什么？” 李文聪抱着头，表情痛苦：“楠楠我也不愿意。但是” 他没有办法，上面交代下来，他只是个打工人，不执行也得执行。 这是他的得力爱将啊！ 王楠这下懂了，不是李文聪对她不满。 她突然站起身，问莉莉：“我能打个电话吗？” 莉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当然可以。” 出了会议室的门，王楠看向四周。 每个人或在工位，或在休息区，低着头，敲着键盘，忙忙碌碌。 这分明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变得非同寻常。 王楠给陈启藩打电话。 下意识地，她觉得这件事，和陈启藩瞒着她的事，脱不了干系。 但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王楠自嘲地想，他不会还在陪那个【宁宁】买东西？ 他知道她要被开除了吗？ 最近他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明明谈恋爱之前，从来不会如此。 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如同天神一般，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得到了的，就不再珍惜么？ 别的男人如此。 陈启藩，也如此。 她不死心，又打了两遍，电话在耳边嘟嘟嘟，这声音单调又无情，如同在摄魂，只没有一个清冽的声音将她拯救。 王楠垂眸想了想，直接打给陈董。这次电话倒是有人接了，陈董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王楠，有什么事吗？我马上有个会。” 王楠没有迂回，单刀直入：“陈董，今天我的hr和主管突然找到我，说要辞退我，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辞退？”陈董说的话像是很惊讶，但声音却很平静：“人力的事都是部门的安排，我就不知道了。你直接问问hr和主管？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总是有原因的。” 踢皮球？ 王楠笑了：“陈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王楠回到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两人还坐在原处，似乎在她出去的期间，一动没动。 她平静地问：“什么时候走？” 莉莉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松了一口气：“越快越好，不然就今天？” 王楠闭了闭眼睛：“我明天有两场培训。” 莉莉似乎有些不忍心：“都要走了，工作的事情，就别想了。” 是啊，她不过是颗螺丝钉，自以为自己很重要，但实际公司离了她，照样好好地转。 王楠自嘲一笑：“能给我一个纸箱子吗？我的东西有点多。” 莉莉站起身，动作急切：“我这就帮你去找。” 王楠走出会议室，没看李文聪一眼。李文聪却很快跟过来，站在她身边，低低地道：“对不起。” 王楠并不怪他，只是没心情和他说话，她调整了半天情绪，才转头去看他：“聪哥，这不关你事。以后大概没太多交集了，期望您和嫂夫人，早点要上孩子。” 李文聪语气有些哽咽：“楠楠，不瞒你说，我媳妇已经有了。” ？这王楠倒没听说，她顾不上自己的事，忙问：“她状态怎么样？” 李文聪：“做试管怀上的，目前看起来，还挺好。” 王楠真心实意地道：“聪哥，恭喜你。” 李文聪捂住脸：“楠楠，聪哥没什么本事，遇上事的时候罩不住你们。” 王楠强打起精神：“聪哥，被开除的是我啊，该难过的也是我，您这是干什么，还让我去安慰您不成？再说了，在哪工作不是工作，谁又知道我下一份工作不比现在好？” 李文聪吸着鼻子：“我就是心里不痛快，踏马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楠笑道：“没事，等我发达了，聪哥你在这边要干得不爽，去投奔我，我罩着你。” 李文聪重重地点头：“楠楠，你肯定会发达的。” 正值夏日，下午的太阳还很耀眼。王楠抱着箱子，转头去看大同的大楼。 阳光打在玻璃墙面，又反射到她眼睛里，一片刺眼的白。 王楠眯了眯眼。 她很少见到下午的太阳。 平时这时候，她都在楼里埋首工作。等到下班，太阳又早已落山。 这白花花的景色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手臂坠坠，箱子的重量让人吃不消，这才转头朝前走。 走着走着，却突然撞到人。 “楠楠？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有些熟悉。 王楠困惑地抬起头，噢，是陈启藩。 就挺有意思，她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不需要他了，他却又神奇地出现。 她笑了笑，不接话。 陈启藩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很奇怪：“你搬这么多东西去哪？” 王楠想将东西举高，试了下，却没举起来。手臂酸软得厉害，能一直坚持抱着就纯靠意志力。 “搬回家。”王楠朝陈启藩眨了眨眼睛：“从今往后，我们就不是同事啦！” 陈启藩惊愕，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王楠手一吃力，胳膊的力道就泄了气，只听“嘭”的一声，箱子重重砸落地面，破裂开来，里面的东西哗哗散落一地。 王楠微微发愣，忙蹲下身子去捡。 陈启藩却死死拽住她：“楠楠，你要离开公司？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想知道为什么！ 王楠突然心头火起：“自然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去处，还能为什么！” 陈启藩执拗地看着她：“大同不好吗？你在这里明明发展得很好，做的也都是你想做的事！” 而且他们两人在一个公司，都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着，只要想一想，他的心中就充满盼头，她难道不这么想的吗！ 王楠的手微微颤抖：“大同很好” 陈启藩打断她：“你做这样的决定，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第123章 欺负我的人是你 王楠有些想笑，他的语气似乎很委屈，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怪不着他。 她叹息一声：“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了。” 陈启藩呆了呆，伸手就去身上摸手机，却没有摸到。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女孩，伸手：“给我。” 王楠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猜得没错，他果然和霍宁出去了。而且，霍宁还保管了他的手机。 霍宁吐吐舌头，娇嗔地道：“楠楠你刚才给阿藩打电话了啊，大概是我不小心按成静音了，没听到。你别怪阿藩，他跟我出去，一直拿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想让他休息一下，就没收了他的手机。” 原来是这样。 王楠绽起一个笑脸，去看陈启藩：“你都知道了，不是我不跟你说，是你没接到嘛事情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先走啦！” 陈启藩不明白，这个时候，王楠怎么笑得这么欢快，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大同吗？ 他脸色难看得厉害：“你先进去，我有话对楠楠说。” 这是对霍宁讲的。 霍宁嗯了一声，也不纠缠：“那你快点，一会还有个会，不能迟到。” 陈启藩烦躁地道：“知道了！” 霍宁走了，陈启藩蹲下身子，和王楠一起捡地上的东西。 他有些无奈：“楠楠，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走？是谁欺负你了吗？你跟我说，在公司里有我罩着，我看谁敢！” 王楠低着头，手上动作突然加快，却一言不发。 陈启藩按住她的手：“楠楠！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不跟我说？” 啪嗒啪嗒！几滴眼泪突然滴到地面的书上，濡起一层湿。 陈启藩惊呆了，他忙捧起王楠的脸：“楠楠，你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 往常清丽的芙蓉面，如今双目通红，成串的泪如同不要钱一般，争先恐后从眼眶涌出。陈启藩忙乱地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净，他急得困兽一般，声音都在颤抖：“楠楠，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王楠一开口就抽抽噎噎的厉害，泣不成声，她抓住陈启藩的胳膊：“欺负我的人是你” 声音断断续续，但陈启藩却听明白了，他难以理解：“楠楠，我，我怎么了？你是因为我才离开公司？” 王楠有很多事想说，很多话想问。但抽噎得实在太厉害，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问为什么这段时间他这么忙，她想找他找不到，想看他看不到？ 她想问他为什么总和霍宁在一起，就算是工作关系，难道不该避避嫌吗？ 她想问为什么他什么事都不跟她说，真正融洽的亲密关系不该是无话不谈吗？他难道意识不到，他们之间已经有隔阂了？ 她还想问他的爸爸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太多太多的话，堵在她心头，让她困惑难受，找不到一个出口。 她抽泣许久，最终只汇聚成一句话：“你和霍宁，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启藩愣住了，他眼神有些飘忽，似是不敢看她：“没什么关系啊。我之前跟你说过，她在西南大区当财务部长，工作接触比较多。在之前我们并不熟。” 之前不熟，那就是现在熟了。 王楠的心狠狠地往下坠，她紧揪着陈启藩的衣领：“你骗我！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 情绪激荡得太厉害，王楠回家的时候，腿还在打飘。 明明已经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停下，一打开门，将自己关在密闭的空间，她还是瞬间就把箱子丢在地上，放任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之大，惊到了沙发上窝着的猫。 猫身子高高拱起，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离她远远地，宝蓝色的眼警惕地盯着她。 王楠没有精力安抚，她还想骂它：“臭猫，坏猫，跟你主人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猫歪了歪头，困惑不已。 哭过之后，王楠靠坐在门口，神色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要和陈启藩分手吗？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又狠狠抽痛起来。 她明明和他说过，她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不爱她了，一定要告诉她！ 他同意了的！ 为什么会这样啊？！ 王楠捂住眼睛，她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多眼泪，想着想着就能心中一酸，泪水紧接着成串流下来。 再这么哭下去，她会不会变成人干？ 人干一定很丑！ 关键是，她哭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她依然不知霍宁是不是陈启藩的未婚妻，不知陈董为什么要开除她，不知陈启藩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跟她说。 之前她问出那句话，陈启藩惊慌失措。 紧接着，他的电话响了，催他开会。 大约是重要的会，他掐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停不过3秒，就又固执地响起来。 她大哭：“你快去，吵死了！” 陈启藩哆嗦着唇：“我先去开会，你在这等下，我让秘书下来帮你。” 他又叮嘱她：“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不要乱想，晚上等我回来，我说给你听。” 王楠没有等秘书。她抱着破掉的箱子，狼狈逃窜。这样的丑样子，她还要让第二个人看到不成！ 真的，那样子，好狼狈，好丑。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丑过。 王楠想着想着，嚎哭的声音又大起来。 她这样哭，会不会哭死？ 如果她哭死了，一定也死不瞑目！ 陈启藩没有失约，晚饭时分，他准点回来了。 王楠眼皮红肿，点了个外卖，有一下没一下拨着吃。 陈启藩惊讶：”楠楠，你怎么吃这个？“ 王楠头也不抬：“有什么关系，饿不死就行！” 陈启藩急眼了，三两步跨到桌边，扒在桌角看她：“楠楠！再生气也不要拿自己身体出气！” “你烦不烦！”王楠恶狠狠地瞪着他：“叽喳个没完，不要影响我吃饭！” 陈启藩面色垮下来，他一言不发，抬脚进厨房，王楠只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过后，就是打火的声音，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 第124章 最烦谜语精 她实在没精力关注这些，吃在嘴里的每一粒米，都如同沙子，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得她作呕。 但又不能不吃，不吃会没力气，会生病。生活不止有自己的事情，她还有妈妈，李梅还在病房里等她。她没有多长时间了，她想多陪一陪，也不想让她操心。 王楠费力吃完饭盒里的饭，菜半点没碰。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眼睛还要敷一敷，不然李梅肯定会问。 陈启藩端着一个碗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的背影，急忙叫道：“楠楠，你去哪？来把这汤喝了。” 时间太紧，他只来得及煮点青菜蛋花汤，至少能补充点维生素和蛋白质。 王楠脚步不停：“你自己吃。” “楠楠！”陈启藩放下碗，追过来拉住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打他骂他都行啊，这样板着脸，不看他，不和他说话，冷漠的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王楠转过身，冷冷一笑：“陈启藩，你真的挺会转移焦点，你明知道我想听什么。” 她想知道答案，明确告诉她不行？非要绕弯子，让她自己品？ 虽然不合时宜，但王楠突然想到不久前在某乎上看到的一个问题「张无忌到底爱周芷若，还是爱赵敏？」 有一个人回答「张无忌对周芷若，是女神般的爱，而且都是他主动，你品一品！张无忌对赵敏，是肆无忌惮的爱，而且都是赵敏主动，你品，你细品！」 底下一片骂声「妈的，最烦有些谜语精，地上有坨屎也要品一品。」 她看的时候，笑个不停。 但此刻，她真想把这句话甩到陈启藩脸上「你特么不能给个痛快？」 陈启藩手没松开，声音却弱了下去：“楠楠，事情有些复杂。” “那你就长话短说！” 陈启藩又不说话了。 王楠闭了闭眼，身心俱疲：“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回答是还是不是。霍宁，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陈启藩抱住头，表情痛苦：“是，但是我正在想办法…” 王楠身体一软，她伸出手，死死抓住门框：“什么都别说了，陈启藩，咱们好聚好散。” …… 王楠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她明明是个五好青年，爱生活，爱学习，爱工作，爱劳动。她找了个很好的人，清清白白地谈恋爱，谈了不到两月，突然告诉她，男朋友有未婚妻？ 这算什么？被小三吗！ 她知道她不该一棍子把陈启藩打死，她应该听听他怎么说。 他可能有苦衷，他可能是被迫。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有了未婚妻。 不是慕少艾的人，不是绯闻女友，而是未婚妻！离婚姻只有一步之遥！ 陈启藩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王楠的肩膀：“楠楠，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正在想办法！” 王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什么办法？” 陈启藩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楠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指头掰开：“我要出去，咱们都冷静下！” 王楠进房间，用手臂胡乱抹了把鼻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嘴里念念有词，短袖、短裤、裙子、画板…不对，还有袜子，还有没有呢，内衣好像没带… 一会功夫，床上乱糟糟一片，她拢在一起，死命往包里塞，塞得鼓鼓的，拉链拉不上，多使使劲，啪地一声，拉链头竟然断掉了。 王楠忍不住大喊：“垃圾！垃圾！” 客厅里的陈启藩，闻言面色一片雪白。 王楠最后拖走了一个箱子，陈启藩堵在门口：“楠楠，你要去哪里？” 王楠低垂着头：“不要你管。” 陈启藩闭了闭眼：“楠楠，你出去散散心可以，但你告诉我你去哪，我担心你。” 你还会担心我啊！王楠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想，陈启藩也许确实是爱她的，但他爱她，却还是有了未婚妻！ 王楠突然抬头，抓住陈启藩的袖子：“陈启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我听，我们一起面对，行吗？” 陈启藩嘴唇哆嗦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却依然让王楠失望：“楠楠，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王楠无力地放开他：“我去我妈那里，你放心。” 王楠来到医院，李梅一见到她，就兴高采烈地道：“楠楠，你爸下午准备带我去逛街，买衣服首饰。”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新衣服和首饰，更何况是心爱之人买的。 王楠勉强笑了笑，却给李梅泼冷水：“您想要什么衣服首饰，我去帮您买。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出去了。” 李梅笑意收了几分：“我好得很啊，天天在这里呆着，都腻味死了。昨天你爸还带我去游乐园了呢！” 王楠：“？” 她忍不住竖起眉头：“他疯了吗？” 李梅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王建军又不是不知道！ 还带她出去乱跑！ 她暗暗发誓，等王建军来了，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妈！”王楠无奈地安抚李梅：“过两天您不就要和爸领证了？这几天是非常关键的，一定要少出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点啥事不吉利！” 李梅想了想，觉得王楠说得在理，失望地低下头：“那等领证之后再去！” 王楠有些心酸，妈妈以后能出去的日子恐怕越来越少了，据她所知，这病程会发展得很快，人会神志不清，做许多不合常理的事…到时候更加难以出门。 想到这，她柔声道：“到时候我也陪您。”反正她现在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 下午，王建军过来了，王楠将人堵在门口：“那个，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来到楼下。 王楠开门见山：“您最近经常带妈妈出去？” 王建军不解：“对，你妈整天一个人待着，也很无聊。” 王楠无语：“妈得了什么病，您是不知道吗？出去万一发病怎么办？累着了怎么办？” 王建军讪笑：“我看你妈最近状态还不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楠斩钉截铁地道：“就算真要出去，也只能到人少的地方，散散心。” “楠楠，爸爸知道了啊。” 王建军这么识趣，王楠很满意，但她还是不忘敲打一句：“过两天妈就和您领证了，您要对她好点，否则…” 王建军苦笑：“楠楠，你还是这么不相信爸爸？爸不都转了20的股份到你名下了吗？就算是为了公司，我也不敢对你妈不好。” “那就好。”王楠点点头，转而和他说起别的：“您之前说想想办法，有别的办法吗？” 王建军没理解：“什么想办法？” “妈妈的病啊！”王楠狐疑地看着他：“您该不会忘了？” “怎么会？当然不会，爸爸记得呢，爸爸正在想办法。”王建军擦了擦额头的汗，作为一个曾经失得的爸爸，他发现和女儿说话好累！ 王楠无端有点烦想办法几个字：“感觉您在敷衍我！” 王建军：“哈哈！没有，绝对没有，爸爸正在到处联系这方面知名的专家，一起会诊。” 王楠：“那您笑什么？” 一滴冷汗从王建军的额角滴落下来，他伸手摸了摸：“我没有笑，你一定看错了。” 王楠带了换洗衣物，这几天就一直住在医院里。 好在病床足够大，客厅沙发也很宽敞，不用担心没地方睡。 但李梅还是很奇怪：“楠楠，你不去上班吗？” 王楠这才想起，她被开除的事还没有跟李梅讲。 第125章 医院的秘密（1） 她张了张嘴，发现有些难以开口，好半响才闷闷地道：“妈，我现在的工作不适合我，我准备重新换个工作。这段时间正好您过来，我趁机休休假陪您。” 李梅对她工作的事情不了解，但她向来没太多主见，闻言只问了一句：“你准备换什么工作呢？” 王楠笑笑：“还没想好，这几天正好看看。” 李梅便噢了一声，不说这个了。 王楠松了一口气，她坐在窗边，打开电脑看招聘信息。 王建军走进来，先和李梅说了会话，看到窗边的王楠，也很诧异：“楠楠，你怎么没去上班？” 王楠还没回答，李梅先替她答了：“楠楠现在的工作做得不开心，准备换个工作。” 王建军皱起眉头，他上次和陈董通话，也了解了一些王楠在公司内的情况，她刚晋升，又被评为年度优秀个人，如果不是热爱，怎么会做到这个程度？ 他直觉这其中有问题。 便唤了王楠到一旁，小声说话。 “楠楠，工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 王楠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头都不抬：“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换工作？”王建军皱眉：“别跟我说不不喜欢这工作什么的！” 王楠抬头，看到王建军一脸担忧，这久违的父爱在她心里泛起一丝漪涟，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不是我想换，我怕妈担心才那么说的，大同……把我开掉了。” 最后这句话，她还有点难以启齿，但事实便是如此，遮掩也遮掩不了。 王建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彰显。 王楠有些恍惚，因着过往那些事，王建军在她面前总是低头落耳，直不起腰来的弱者形象。但实际，他执掌那么大的企业这么多年，强势才是他最常见的一面！ 王建军咬牙切齿：“你等我一会，我去给陈为民打个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我女儿哪里做得不好！” 王楠本想拒绝，但她实在也想知道自己被辞退的真正原因。难道是因为怕她继续待在那里，影响陈启藩和霍宁的婚事？ 他们太高看她了，她怂的很，男人要是都不要她了，她还上赶着去刷存在感不成？只会从此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王建军出去打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 出去时满目愤然，回来却一脸平静。 看到王楠期盼的眼神，他轻咳了咳：“楠楠，这种没眼光的公司，不去也罢！爸爸是知道你的能力的，你以后就到科为来上班。” 王楠：“您问出他们为什么辞退我了吗？” “这个啊，陈为民说是部门的决定，你妈妈生病了，近期可能会经常请假，他们工作不好安排。” 和hr给的说法一模一样。王楠有些失望，她敢肯定，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但如果，连王建军都问不出来，她应该更加问不出来了。 算了，反正她都走了，执着于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王楠“噢”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招聘信息。 王建军凑过来：“楠楠，爸爸的提议你考虑下？” “什么提议？” 王建军：“到科为来啊，什么岗位都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楠想了想：“我还年轻，想在不同的地方多磨练几年。” “科为也可以磨练啊！”王建军给她分析：“公司盘子大，机会也多，还不够你磨练的？再说，你现在也持股，爸爸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公司迟早要交给你的。” 开什么玩笑？王楠吓一跳，连忙摆手：“这我可做不来，您千万别做这种打算！” 她充其量只能做做培训，带个一二十人的小团队，再大？想想就发怵。 王建军有些无语，别人想要这种好事都来不及，他的女儿，却急急忙忙地往外推。 他想了想，才道：“放心，爸还能撑好几十年，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习成长。” 王楠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王建军这个主意不错。 她工作年限不长，经验有限，现在擅长的岗位又只有大公司才有，但大公司，对经验挑剔得很。 她看了好几天，只见到一个招同岗位职位的，她把简历发过去，连筛选都没过。 科为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王楠低头思考了一会，这才对王建军道：“我过去可以，但您要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 “第一，不要告诉别人我和您的关系，就把我当普通员工就可以了。” 王建军愣了愣：“这个没问题，但这样，爸爸就不好给你一些特权了。” 王楠摆摆手：“这些我不需要。” 王建军点头：“你能吃苦耐劳，凭自己的本事往上走，这很好，爸爸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王楠继续道：“第二点，我不用去参加什么董事会，交流会，总结会各种乱七八糟的会？我虽然有股份，但您千万别想着把我往什么掌舵人方向培养，我就适合做做技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王建军汗颜：“你要不想，爸不逼你。慢慢来。” 王楠这才点头：“什么时候去上班？” 王建军笑：“随时可以，你想去什么岗位？” 王楠问：“有没有和我之前类似的，我之前主要做各种管理培训，还是从擅长的地方做起。” “自然有，我给你安排。” 王楠这才松了口气：“那等您和妈领完证后，我就去上班。” …… 工作的事情搞定，王楠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她甩着手，在医院中庭转悠。 中庭很大，假山流水，应有尽有，如同一个小花园。 走着走着，见到一处回廊。回廊很长，弯弯曲曲，顶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 王楠眼睛有点发直。 大同的后花园里，也有一个类似的回廊，也是在那里，她和陈启藩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正式确定关系。 她出来好几天了，陈启藩只早晚给她发条信息，或是“起来没？”，或是“早点睡，晚安。”丝毫没提他所说的会处理好，是处理到什么进展了，又准备怎么处理。 她如同一只被蒙住眼睛的鹰，无法飞上高空俯瞰全局，只能缩在幽深的峡谷干巴巴地等。 甚至连等，都不知道等什么。 她叹了口气，靠在柱子上，望着天空出神。 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来：“好呀，你又在这里躲懒！” 王楠惊讶，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转头看了看，这才看到回廊里面的石凳上，有两个护士，一站一坐。站着的梳着双马尾，坐着的脸蛋圆圆。 双马尾似乎刚来，正对坐着玩手机的圆脸蛋打趣。 难怪她听着耳熟，这两个护士，不就是负责李梅病房的嘛，每天来来去去，换药或收拾东西，她都混脸熟了。 王楠正想走过去打个招呼，却听到圆脸蛋甜甜地笑：“反正又没啥事，就歇一会，好姐姐，你可别告诉护士长。” 第126章 医院的秘密（2） 王楠将脚收了回来，她若过去打招呼，不就代表她正好逮着她们偷懒了？ 就听到双马尾道：“还是你好，负责的病房轻省，每天就挂点营养液。我就不一样了，这两天把我排到一个重症病房，每天忙得连轴转。” 王楠这才想到，是了，好像这两天她没怎么见到双马尾，原来她被调走了。 圆脸蛋吐了吐舌头：“我这次运气好，护士长肯定看我负责上一个病人累着了，这才给我安排这个。” “也是。你那上一个，真不是人干的。”双马尾似是想到什么，抖了抖身子：“话说，你现在这个会住多久啊？” 圆脸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安排。” 双马尾啧啧两声：“有钱人真会玩，啥事没有，每天这么好吃好喝地住着，输输营养液，小一万就出去了。” 王楠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啥事没有，这是什么意思？她妈妈这种生命随时进入倒计时的病，在她们嘴里，就变成了啥事没有？ 这还是医护工作者！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但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圆脸蛋已经冲上去捂住双马尾的嘴，嘘嘘好几声：“好姐姐，你吓死我了，这种话是说得的吗？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你要宣传得到处都是不成？” 双马尾吐了吐舌头：“哎呀，这里又没别人，就我们两人说说嘛，也没什么。” 圆脸蛋皱眉：“那也要小心点。” 双马尾受到教训，压低声音，王楠努力支着耳朵才能听得真切：“我是真的很不理解。你说，正正常常的人，为啥非要装作有病呢？还非要装个听着那么奇怪的病，真是搞不懂……” “叫你别说你还说。”圆脸蛋看看四周，吓得王楠连忙把探着的脑袋缩回去：“豪门的事，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你懂不懂！” “哈哈，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电视不都这么说？” 王楠很茫然。 她们在说什么啊？ 圆脸蛋是妈妈病房的护士没错？ 她们说的是妈妈？装作……有病？ …… 王楠脑子一片浆糊，她想冲过去质问清楚，但她们若说的不是她妈呢？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按他们的说法，这件事似乎见不得光，她不能闹大了连累无辜的人。 但是，她一定得搞清楚。 王楠在原地站了好大会，两人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在意的话。 圆脸蛋似乎休息够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我先上去看看。” 王楠闻言，立马晃动身型，抄近道回病房。 她估摸着时间，来到护士台：“我妈这会有些不舒服，帮我找一下我们病房的护士。” 护士台值班的人看了看王楠的手牌：“稍等下，她可能忙去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王楠嗯了一声。 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病房只有一个护士吗？” “对，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专属护士。” “之前我好像见到两个。” “噢，您这边事情不多，另一个刚调到别的病房去了。” “在哪个病房啊？”王楠看着护士诧异的神情，笑了笑，解释道：“我之前跟她们很熟，突然没看见，有些想念，想着什么时间去找她去聊聊天。” 值班护士这才笑道：“36号房，不在我们这一层呢！” 她抬起头，眼睛一亮，大声招呼：“春晓，刚要跟你打电话呢，你负责的病人找你。” 圆脸护士春晓正乘了电梯上来，闻言一愣，看向王楠：“怎么了？” 王楠：“我妈有些不舒服，您过去看看。” 春晓诧异地挑挑眉：“她怎么了？” 王楠急切地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妈刚才做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把切好的苹果，全倒地上了！我怀疑她癔症发作了！” 春晓惊讶地大叫：“怎么可能？” 王楠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我妈难道不会发癔症？” “对啊！”春晓一抬头，看到王楠疑惑地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不会，我跟你去看看。” 李梅在病房里，正在睡午觉。 春晓一眼就看到床边地上撒了满地切好的苹果。 不由得嘴角一抽，这切了多少个？就这么全撒了。 现在的苹果可不便宜呢，像这种成色，得十几块一斤，好端端的，上百块就没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羡慕，她都舍不得买…… 王楠压低声音，急切地叫她：“你看，我刚切完，她就啷擦全倒地上。我之后去叫人，她竟然没事一般睡着了。” 春晓看了睡颜平静的李梅一眼，眉头微皱：“可能她就是不小心！” “怎么可能？”王楠急眼了：“她倒完，还盯着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她一定一定是发癔症了！” 春晓被她说得直发毛，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我帮你去问问医生。” 王楠感激地道：“谢谢，您快一些，我就在这里等。” 春晓出了病房门，王楠偷偷跟在她身后，七转八弯走到一处医生办公室，在虚掩的门口朝里望。 “春晓，你怎么来了？” “汪医生，你快过去看看，46号床说是发癔症了。” 汪医生似是愣了愣：“什么癔症？” “就是疯牛病啊，那个癔症。” 汪医生笑起来：“春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病是假的，怎么可能发癔症？” “是真的！”春晓的语气比较急切：“她女儿说，她无缘无故把切好的苹果全倒了，还盯着她笑！” “就是不小心。”汪医生摇了摇头：“都说了是假的，假的发什么癔症，估计是心理原因。” “汪医生，家属叫你去看看……” “你就跟她说再观察观察……” “欸，你怎么进来了？” 春晓一抬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眼睛瞪得老大。 王楠定定地盯着汪医生，看起来很年轻，金丝眼镜，儒雅可亲。 但这张脸现在在王楠这里可不怎么儒雅。 她脸上一片寒霜：“您说我妈的病是假的？” 汪医生也愣住了，好半响才道：“什么假的，你听错了？” “我眼睛没瞎，耳朵没聋，我听得清清楚楚。” 汪医生摇头：“你妈刚不还把苹果倒了吗？我跟你去看看。” 王楠紧紧盯着他：“不用了，苹果是我倒的。” 第127章 医院的秘密（3） 汪医生这下真的惊讶了，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他坐直身子：“你是故意的？” 王楠点头：“不错。” “那就没什么好瞒的了。”汪医生见兜不住了，索性摊牌：“不错，你妈妈没有生病。” 王楠说不清自己是高兴多些，还是生气多些，这段时间的彷徨和害怕好似一场笑话，她紧紧咬着牙关：“为什么要骗我们？” 汪医生奇怪地看着她：“不是你爸爸要求我们这样的吗？” 王楠身子晃了晃，神情似哭似笑：“我妈之前在老家，也查出来是疯牛病。”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汪医生晃了晃脖子：“至少我们检查下来，一切正常。” “你每天给我妈挂的水是什么？” “葡萄糖。” 王楠深一脚浅一脚地回病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李梅。 她的睡相很好，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显得温柔恬静。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过得很开心。 心爱的人都围在身边，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 她知道她在装病吗？为什么要装病？ 王楠心里如同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厉害，她恨不得伸手将她摇醒，把一切弄清楚！ 就在她脸色阴晴不定时，李梅幽幽睁开眼睛。 看到她，马上绽出一脸笑：“楠楠，你坐这儿干嘛？” 王楠心头一顿，质问的话就堵在嘴里。 妈妈没病，她还能天天看到她，能在她面前尽孝，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轻声道：“妈，您身体没问题了，马上就能出院，开心不？” “真的吗？”李梅大喜，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出院，今天？天啦，太好了，我在这里住得都快发霉了。我就说我好得很，你们总说我病了，要好好休息，整得我提心吊胆！” 王楠静静看着唠叨个不停的李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就只剩下，天杀的王建军了！ 王楠眯了眯眼。 李梅突然奇怪地问：“楠楠，地上怎么这么多苹果？” 王楠这才想起，她的道具还没收拾。 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倒不是故意倒掉的，恰好站起身时，不小心带了一下。便将计就计。 王楠叹了口气：“本来想切了吃，不小心撞翻了。” 王建军晚上过来时，李梅和王楠正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他有些奇怪：“你们干什么？” 李梅见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道：“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去。” “什么？哪个医生说的？” 王楠接过话头：“还能哪个医生，汪医生啊，他不是妈的主治医生吗？” 汪医生怎么会说这种话？他不是交代过么？ 王建军朝王楠使眼色，王楠会意，跟着他来到病房外面。 “楠楠，你妈这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怎么能出院？” 王楠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个啊，汪医生说诊断错了，妈根本就没病。” 王建军诧异地挑挑眉：“他真的这么说？” “真的啊。”王楠继续笑：“您知道他还说什么吗？” “什么？”王建军看着王楠，明明她笑得很欢快，但不知为何，他愣是从那笑里面感受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王楠慢悠悠地道：“汪医生说，他之所以会诊错，是因为有人叫他这么诊的呀！您说好不好笑？” 王建军石化了，他站在那里，眼珠子好半天，都没法动弹。 等到终于反应过来，他打了个哈哈：“这是什么破医生，还能出这么奇怪地错？” “嗯嗯！”王楠很赞同他的话：“还有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一样，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竟然拿人命开玩笑，所以我准备去告他们。” 王建军眼珠子又没法动了，舌头也大起来：“告…告他们？” “对啊！”王楠嘟着嘴：“爸爸，您不会不支持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王楠第一次叫爸爸。 若换在平常，王建军一定乐得合不拢嘴，但此情此景听到，只觉心惊肉跳。 他艰难地开口：“当…当然，爸爸一定…支持。” 王楠感叹道：“您可真是相当不容易呢，请一个律师好？还是两个律师好？自己告自己，是输好，还是赢好？” 王建军神色一滞：“楠楠，你都知道了…” 刚刚还明媚的笑瞬间变成冷笑，王建军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因用泥巴砸坏邻居家纸糊的窗户，父亲那黑沉沉的脸。 父亲过世好多年了，他许久未曾想起，如今突然浮现在脑海，不由得有些错愕。 父亲的脸和面前少女的脸突然重合，王建军神魂归位。 他心中喟叹，我哪是你爹，你才是我爹。 爹嘴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他全然没听清。 只听到最后一句：“你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王建军哆了哆身子：“楠楠，我也是没办法，我是真心想认回你们母女俩的。” 王楠厌恶地道：“你还瞒了什么事？” “没了，没了，真没了。” “你和李丹真的离婚了？” 王建军举双手发誓：“当然是真的，离婚证就在我包里呢，我去拿来给你看？” 王楠望着窗外，不发一言。 她不说话，王建军也就驻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半天，觑着她的神色：“楠楠，爸明天就要去和你妈领证了，你看这事，就别跟你妈讲了？” 王楠气闷地道：“走开！” 王建军麻溜地走开了。 虽然王建军耍了个阴谋，王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梅的病是一场误会，但因她“病”一场，王楠内心受到了不少谴责和煎熬。 若李梅活不长了，她会允许她由着自己的心，和王建军再结连理；难道李梅能好好地活下去，她就要伤她的心，棒打鸳鸯吗？ 断没有这样的理。 但就这样放过，也太便宜王建军了！ 王楠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 待王建军晚间离开，她和李梅商量：“妈，我最近正好有空，您也身体大好，我们要不出去旅游一圈？” 第128章 突然出游 李梅惊讶王楠的提议：“旅游？去哪？什么时候？” 王楠扬了扬手机：“去三亚，我刚看了看，明天早上正好有一班早班机，有特价票。” “明天？”李梅皱眉：“明天说好和你爸去领证的。” 王楠嘟着嘴：“等您和爸爸结婚了，两个人过自己的二人世界，都不稀罕搭理我了。” 李梅被王楠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傻楠楠，怎么会啊，就算结婚了，你不还是爸妈的好女儿。” 王楠摇着她的胳膊：“我不管！您这次一定要陪我，我工作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出去好好玩过，您就带我去放松放松。” 李梅被摇得头晕，迟疑地道：“那我打个电话给你爸，商量商量？” “不行！”王楠眼疾手快，迅速拿走她的手机：“别给他打电话，也别告诉他。” “楠楠？”李梅惊愕：“你…是不是还是不同意妈妈和爸爸复婚？” 王楠明白她的忐忑，很快摇头：“不是不同意。只是我还是很讨厌他，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娶到您，总要吃些苦头。不然他还以为我们母女俩这么好拿捏？想丢就丢，想认回就认回？” 李梅若有所思。 王楠又道：“出去玩几天，不告诉他，让他急一急，让他以为到手的鸭子又飞了，想想就很解气。” 李梅拍拍她的脑袋：“你说谁鸭子呢？” “妈，您就说成不成？” “行，妈听你的。” “那您说好，别给他通消息。” “不通！”李梅笑道：“这几天，妈的手机就关机。” 王楠眼睛一亮，唧在李梅脸上亲了一口：“您真是英明神武。” 想来李梅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所以一逮着机会，就很乐意和她一起整一整王建军。 既然要出门，王楠决定回家一趟，她的证件还锁在家中的柜子里。 一想到回家，王楠心情就沉重起来。 不知道陈启藩在不在家？在家的话，碰上了该说些什么？ 她时常想他，想得很了，就刷他的朋友圈，反反复复的刷。 但他是个懒的，一年到头发的朋友圈屈指可数。 最新的一条，是前几天发的，他在海边的背影，三亚的海。 他们俩的共同好友只有吴秀媛和李大明。 两人不约而同在下面留言：“王楠呢？怎么不放王楠的图？” 陈启藩没有回。 他去三亚了，没有告诉她。朋友问关于她的问题，他也回避。 而霍宁，在同一天，发了同样一个朋友圈，只不过背影是她自己。 他们看似没有同框，但一前一后，在同一个背景下发出来，什么情形一目了然。 王楠摇头苦笑：她报以很大期望的感情，似乎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了。 但就这样认了吗？她又怎么甘心！ 如她所料，王楠回家，家里静悄悄，餐桌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王楠眼前一亮，看清上面的内容，眼神又暗淡下来：“楠楠，我最近回家住几天，务担忧。” 字体很漂亮，漂移潇洒，犹如他这个人。 手猛地一捏，纸条被揉成团，王楠一抬手，纸条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进垃圾桶里。 王楠晚上没有回医院，大约是一段时间没住，房间里一股灰尘气，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再次失眠。 一失眠，她就习惯刷刷手机。 某条、某书、某乎，东看一点，西看一点。遇到好笑的，她配合地跟着笑了笑，看完，又恢复面无表情。看了什么，全然不记得了，过眼不过心。 看到最后，她打开微信，对着陈启藩的聊天对话框，愣神许久。 他给她发了晚安。也难为他，出去玩，还记得给她发晚安。 一阵气闷再次涌入心头，她近乎恶作剧地，给他发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 一坨屎。 随后，关上微信，在各个app上巡逻一阵，看看还有什么能看的。 存在消息提示的s浮现在她眼前，她犹豫了一下，点开。 如同上次一样，一堆信息推出来。 来自同一个人【全球少女的梦】— 每次王楠看到这个id，都忍不住翻个白眼。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美女，我要回国了。】 三亚的天很蓝，三亚的海也很蓝。去了三亚，自然要看海。 她们订的酒店，出门没多远，就是一片洁白的海滩。 虽然满怀心事而来，但站在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温暖湿润的海风拂过长发，一头青丝漫天飞舞，王楠漂浮不定的心，似乎寻到了一处实地。 王楠大学时，有个舍友，喜欢看《人类简史》，她常说的一句话是『人类诸多的痛苦，只要放到漫长的历史长河里去看，瞬间就觉得都不算什么了』。 大自然之所以能治愈心灵，大抵也是如此。 王楠光着脚丫子下海，一步一步往前走，刚开始李梅还在后面笑，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惊恐地喊：“楠楠，你干嘛？太深了！别再往前了！” 王楠回头，嫣然一笑：“妈，您担心啥呢，我晓得的。” 水已到大腿根部。 一阵浪涌过来，李梅惊恐地大喊：“楠楠，楠楠！” “妈，别怕，我在这里！”李梅定睛一看，原来浪快要过来的时候，王楠就已经往回跑，一会的功夫，已经到她近前了！ “吓死我了！”李梅掐了王楠胳膊一下：“别再去那么深的地方了！” 王楠一边躲一边大笑：“妈，怕啥，我会水。” 笑过之后，王楠坐在沙滩上，心有余悸。李梅没看到，她刚刚一瞬间，被巨浪冲得浮起来了，失重的感觉让她心惊肉跳，好在很快冷静下来，顺着水势往后划拉几把，这才顺利回来。 “楠楠，你看。”李梅在后面叫她。 王楠转过头，看到李梅拿着她的手机，正在拍照。 拍的是她湿头湿身，凝望远方的背影。 这个背景 — 和陈启藩之前发的朋友圈，如出一辙。 王楠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也发条朋友圈。 但刚一发出去，她立马就后悔了，一阵手忙脚乱后，点击删除。 第129章 玩得不要的人 第二天早上，大约是认床，王楠很早就醒了。 她绕着海边，跑了两圈，见到一处林荫空地，有一年迈老者，身着细棉衣，就着舒缓的音乐，打八段锦。 她静静看了一会，寻了个位子，跟着比划起来。 八段锦讲究动作舒展优美、和缓适中，调心、调息、调身三调合一。王楠以前没有接触过，跟着前面的老头，一步步练，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有一个弯手肘的动作，始终觉得卡顿不流畅。遂中途停下，反复练习。 突然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丫头，上臂抬高些，注意呼吸节奏。” 王楠诧异抬头，就见到她跟着的老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含笑看着她。 她循着指导又来几次，总算觉得流畅一些，这才收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我看您练，有些好奇。没想到打扰您了。” “不妨事。”老人摆摆手，笑呵呵地道：“愿意沉下心来练这个的年轻人可不多见。我看你动作还算流畅，平时经常练吗？” 王楠脸一红，突然有些心虚：“我…我第一次练。” 老人惊讶：“那你还有些天赋。” 王楠挠了挠头：“可能是因为我经常锻炼。” 老人点点头：“不拘做什么，只要锻炼，对身体都好。你还想不想练，我们再继续？” “好！” 两人又练习一阵才停下来，老人一边收拾收音机，一边和王楠闲聊。 “丫头，你是到这里来旅游的吗？” 王楠：“是的。” “我也是。”老人笑呵呵地道：“我和孙子孙媳妇一起过来，你也和家人一起吗？” 王楠正要点头，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诧异的女声：“爷爷，您在和谁说话？” 声音有些熟悉，王楠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都呆愣在原地。 女生率先反应过来，面露讥讽：“王楠，你要不要脸？追别人的未婚夫，都追到这里来了。” 王楠嘴巴张了几次，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要脸，抬头看到老人一脸诧异的目光，羞得无地自容。 她苦涩地摆摆手：“我先走了。”转身离开，身形狼狈。 霍宁却不放过她，追了几步，拉住她的胳膊：“站住！” 王楠停下脚，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一片空白。 这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她突然决定来三亚，就是一个笑话。 她来做什么呢？ 确认陈启藩和霍宁的关系？还是努力挽回他？ 前一种，陈启藩之前已经承认了；而后一种，面对一个变了心的男人，种种举动，都是徒劳！ 还把自己的脸踩到了尘埃里。 王楠强撑着转过头，看着霍宁：“有什么事？” 霍宁眼里冒着火：“王楠，阿藩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你长得也不难看，找其他男人不难，何必一直追着他不放？” 王楠垂着头，在这一瞬间，她竟然在想，原来他们还没订婚啊！ 这个念头如同一个小火苗，让她心中生出微弱的希望，但随着老人走过来，抛出一句问话：“宁宁，这就是你说的死缠着小藩不放的女孩子？” 这丝希望瞬间化作泡影。 老人之前是怎么说的：“我和孙子孙媳妇一起过来的。” 他应该就是陈启藩的爷爷，难怪刚才她就觉得老人有些面善，大概是因为和陈启藩一样，有狭长的丹凤眼。 原来在他家人的心中，霍宁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媳妇了。 王楠低着头，不停地眨眼睛，将瞬间涌出来的泪意逼回去。 霍宁的声音还在一旁响个不停：“爷爷，可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停勾搭阿藩……” 爷爷：“她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 “爷爷！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您看，又没人邀请她，她不就死乞白咧地跟来了！” 王楠强撑着最后一丝自尊：“我是跟别人一起来的，来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这么巧骗谁呢？跟谁？” “我妈……” “跟我！”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几人诧异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也不知站了多久。 王楠双眼迷蒙，呆呆地看着这个给她解围的陌生人，终是没开口说出否定的话。 霍宁讥讽地笑了：“难怪不缠着我们阿藩了，这是又攀上了一个公子哥啊。” 公子哥走到近前，王楠眼神清明几分。她惊讶地发现，这个替她解围的公子哥竟然长得极好。 单论外貌，和陈启藩不相上下。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约是气质。 陈启藩冷冷清清，远观如冰山雪莲，让人不忍亵渎。 而这个人，虽说长得好，上了年纪的人，约莫是不喜欢的。一双桃花眼，好似看狗都深情。 嘴角还翘起一丝若有若无邪魅的笑，带着几分不正经。 但这样子，很多年轻女孩子应是喜欢的。 譬如霍宁。嘴巴虽依然在嘲讽她，脸上却不自觉带出了一抹惊艳又嫉恨的神色。 公子哥将手搭在王楠的肩上，王楠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躲开，肩上的手一用力，一声轻叹进入耳朵：“别动。” 王楠眨眨眼，不动弹了。 落在霍宁和老人的眼里，这姿态自然又亲近。 霍宁冷笑：“爷爷，我说她是个狐媚子，尽会勾搭人！前不久和阿藩进进出出，这才几天，又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了！” 放在肩膀上的手犹如有千斤重，王楠忍了又忍，才把胸中乱窜的浊气涌了回去：“你也说我前不久还和陈启藩进进出出？那时候我们自然是一对。这么快，他能找你这么个新人，就不允许我另找一个了？” “不要脸。” “你介入别人的感情就要脸了？” “你！”霍宁指着王楠的鼻子：“我们是未婚夫妻，你算个什么？” 王楠鼻子堵得厉害，是啊，她算什么！ “不过是我玩得不要了的男人，你既想要，那就捡回去！” 霍宁杏目圆瞪，你你你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阿藩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粗鄙的女人！” 王楠心中苦笑，果然自己不觉得丢脸，丢脸的就是别人。但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义呢？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罢了！ 她闭了闭眼睛，瞥了一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目露兴味的男人：“咱们走！” 第130章 分手？我不同意 男人从善如流：“好。” 普普通通的一个好字，被他用拖长又慵懒的语气说出来，莫名带上几分性感的味道。王楠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缩缩脖子离他远一些，率先朝前走。 没走两步，又听到一个惊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楠楠？！” 声音并不大，却成功让王楠的脚步生了根。 她的动作如同定格一般，静默几秒，这才满脸笑意地转过头，欢快地打招呼：“嗨，陈启藩，好巧啊！” 陈启藩没有笑，疾步走过来捏住她的胳膊，眼神充满敌意：“楠楠，他是谁？” 王楠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短短几天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成熟了许多，下巴还能看到微青的胡茬。 眉头又皱得紧紧的，王楠努力压了许久，才压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抚平的冲动。 她没说话，在她旁边的男人却开了口：“还能是谁？你看不见啊，我是她男朋友。” “闭嘴！”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陌生男人摸了摸鼻子，举起双手：“行行行，我闭嘴。” 王楠刚一开口，就有些后悔，对方是好心来替她解围的，她却这么不识抬举。不由得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 男人见她望过来，也不见窘迫或生气，只冲她痞痞一笑，笑得风情万种。 王楠被这一笑，又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忙移开眼睛，心里却不由得腹诽：真是妖孽！ “楠楠！”陈启藩看着两人的互动，脸色又低沉几分：“他到底是谁？” 王楠垂下头，扭身就要挣脱陈启藩的手：“不用你管。” “楠楠！”陈启藩的语气又焦急又心痛。王楠要走，他就紧紧拽着，王楠吃疼，脸色带出几分，陈启藩见状，忙不迭松开，甫一放松，王楠瞬间跨出几步远。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从眼前跑掉，又追上来抓住王楠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了。 王楠背对着陈启藩，低低地道：“陈启藩，你这是做什么？给我留点脸不行吗？！” 他有未婚妻了，和未婚妻一起来看海，她巴巴地跑过来，当着他爷爷的面，被未婚妻一阵羞辱。 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她！ 他爷爷可能有，他未婚妻也可能有，唯独他不行！ 他们明明是男女朋友啊，男未婚女未嫁，清清白白谈恋爱。莫名其妙毫无交代，他就多了个未婚妻！ 王楠的泪又不争气地涌上来，她胡乱拍打陈启藩的手：“你放开，放开我…” 陈启藩敏锐地听出了王楠语气里的哭音，有些手足无措，却任她拍打，手丝毫没放松：“楠楠，我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阿藩！” “小藩！” 这次同时出声的是霍宁和老爷子。 霍宁瞪圆了眼睛，从旁边追过来：“阿藩，你疯了，我们马上要订婚了，你还要和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吗？” 陈启藩如同没听到一般，只定定看着王楠：“他到底是谁？” 王楠不明白，陈启藩为什么这么执拗。他反正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不应该很乐意她不死缠烂打，安安分分的离开吗？ 怎地，他要与人双宿双飞了，还要限制她，视她为所有物不成？ 连雷布斯都不敢这么霸道！ 王楠恶从胆边生，突然反手抓住陈启藩的胳膊，一个过肩摔。 “啪叽！” 世界突然安静了。 “啪！啪！啪！”陌生男人率先反应过来：“漂亮。” “你！” 霍宁朝对方怒目而视，快步跑到陈启藩面前，一脸心痛：“阿藩，你没事？” 陈启藩也不知是倔劲犯了，还是傻，都被摔了一顿，趴在地上，往日矜贵的气质全然不见，还显出几分狼狈。 一双手却依然死死抓住王楠的胳膊，愣是一刻也不松开。 一时间，局面陷入一种难言的诡异。 王楠动了动手指，嘴唇嗫嚅半天，才低声道：“陈启藩，你松开，咱们分手了。” “谁说我们分手了？”陈启藩却低吼：“我不同意！” 这般死皮赖脸的陈启藩，王楠之前也见过。 若不是她心绪着实不佳，这般场景能让她笑出来。 她冷冷一笑：“不然呢？你要登基，坐拥佳丽三千？” “楠楠，我跟你走，咱们把话说清楚。” 王楠看看对她怒目而视的霍宁，恨铁不成钢却又面带一丝疑惑的老人，还有一旁不知是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陌生男人，心里明白，这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而分手，确实也该说清楚，不似现今这般黏黏呼呼。 她微启朱唇：“好！” 陈启藩这才松开她，从地上爬起来，转头跟爷爷交代一句：“爷爷，我有点话，跟楠楠说一说。您一会先回去，别等我。” “阿藩，你还要跟她说什么？”霍宁一再被陈启藩忽视，此时听说他又要跟王楠走，还只跟爷爷说话，对她一句交代也无，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你别忘了，我们过两天就要订婚了。” 陈启藩这才转头，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你放心，你想要的，自然会得到。” 霍宁这才破涕为笑：“你记得就好。” 陈启藩走向王楠：“咱们走。” 两人走出好远，一转头，才发现，刚才的陌生男人，竟然一直跟着他们。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刚刚的事，谢谢你了。” “那你要怎么谢？” 王楠一愣。 “难道说就一句口头感谢？” 王楠这才反应过来：“我改天请你吃饭。” 一个手机突然杵在她面前，王楠连眨好几次眼睛：“做什么？” “我的微信。” 男人又笑，一双桃花眼在太阳的照射下烈焰生辉：“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王楠还没说话，一双手臂横在她面前，陈启藩在一旁看了许久，总算看明白了，这小子原来是来骚扰楠楠的：“我来请。” 说完拿出自己手机就要扫。 端着的手机咻地缩回去：“抱歉，我只加美女。” 陈启藩忍着气：“你帮了楠楠，就是帮我，要请吃饭，我帮她请。” “是我听岔了吗？”男人挠挠耳朵：“你们已经分手了。” 第131章 失踪缘由 “没有分，我们好得很。”陈启藩不想和男人纠缠，转头去看王楠：“楠楠，不然给他点钱？” 王楠其实也有此意，这人虽然刚刚帮了她，但施恩挟报，也不知带着什么心思。就这短短一段相处时间，她就看出来了，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还是离远点好。 正要点头，就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小陈董果然财大气粗！” 陈启藩愕然：“你认识我？” 男人眯着眼睛：“昨天会上你的演讲，可是让我记忆犹新啊。” 陈启藩干脆地道：“恕我眼拙，不知你是哪位？” 男人却不答，转头去看王楠：“美女，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午饭？还是晚饭？” 王楠莫名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这人虽第一次见，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她试探地喊出一句暗语：“全球少女的梦。” 陈启藩奇怪：“楠楠，你在说什么？” 男人却笑了，笑得一脸开怀：“你总算认出来了。” 王楠咻地闭嘴。 这是什么奇葩巧合。 她和陈启藩遇到，本就是她有心追过来，又研究了他朋友圈的背景，才在偌大的城市里“碰巧”相遇。 而这个“全球少女的梦”，他们不过在s上聊过几次，她出发前，正好看到他发消息，说“美女，我要回国了。”然后她就在狼狈的时候偶遇了他，还被他顺手搭救了一把。 这是偶像剧里才能出现的剧情！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不想加他的联系方式，好半天，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s联系。” 男人不再坚持，点点头：“那我等你消息，记住。”他将一张硕大的俊脸凑到王楠近前，王楠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男人朝她眨眨眼：“别又像以前一样不理我。” 【道谢】的事告一段落，总算是两人的二人世界。 王楠转头看陈启藩：“咱们去哪？海边？” 经过一系列的打岔，她的心绪已经平静许多，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看他一眼，心就难以抑制地疼了。 陈启藩沉默片刻：“你住在哪里？离这远吗？” 王楠摇头：“不远，就前面的酒店。” “那去你房间？” 王楠苦笑：“陈启藩，这不合适？被你未婚妻看到，该要闹了。既然决定分手，又何必把事情再搞复杂？” “楠楠！”陈启藩转头，直视她的眼睛：“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说清楚。” 安静的地方啊？那好办。王楠打开地图：“我们去这里。” 靠近海滨路，有一家僻静的茶馆。李梅好茶，两人来三亚的第一天，就带王楠来过。 茶馆的小包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小瓷盅热气徐徐上升，伴随着清甜的茶香，满室生幽。 王楠端起茶盅，品了一口，这才看向陈启藩：“这家店煮茶的手艺很不错，你尝尝，比一般的店火候掌控得更好。” 陈启藩抿了一口，直直看着王楠：“我不懂这个，尝不出来。” 王楠摇摇头：“那可惜了。” 说完这话，她就不再理会陈启藩，只微眯着眼睛，一口接一口的品，好似沉浸其中。 陈启藩静默半天，才涩然开口：“楠楠，我和霍宁的事，另有隐情。” 王楠手顿了顿，随后继续品茶，好似没有听到。 陈启藩猛地倒了一口茶水到嘴里，好似下定决心：“事情要从上次霍宁失踪开始说起。那次她失踪，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其实是她偷偷跑回西南大区了。她回去，谁都没告诉，一个人偷偷约了衢市的刘市长。” 王楠抬起头，这件事情她还有印象，她语气有些复杂：“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被刘市长给…” 陈启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一半真，一半假。” “西南大区，大同在那边久攻不下，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们有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这家竞争对手的老板，是刘市长的亲侄子。”陈启藩专注地看着王楠：“所以每到关键时刻，大同就会被卡脖子。” “我本意是想约刘市长好好谈谈，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彼此良性竞争，有些高科技项目，还可以共同协作。做得好了，对他自己向上一步，也是有莫大好处的。毕竟，大同在当地，虽然市场份额被打压得厉害，但放眼全国，也是叫得上名字的，若能在他任下发展得好，彼此互利互惠。” “没想到霍宁自作主张，竟然私下约刘市长喝酒，还留了证据。这之后，霍宁闹腾得很厉害，扬言要告刘市长，让他身败名裂。刘市长为了自己的名誉，答应了她的一些请求，和大同签订一系列条约。” “这件事情扭转了西南大区整体局势。手段虽不光彩，但最后受益者是大同，我没法说什么。” 王楠没料到中间竟有这么一段故事，有些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她，就算有再多理由，也做不到牺牲自己身体，去挽救公司的地步。 陈启藩苦笑：“她说她喜欢我，不想我每天和那样的人虚与委蛇，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王楠瞪大眼睛：“所以你就决定和她在一起了吗？” 若真是这样，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比起霍宁的行为，她自己…想来是做不到为了所爱之人，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救公司的。 陈启藩感动于这样的深情，抛她另结新欢，也…也能理解。 王楠低下头，不想再看那张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脸：“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咱们也说清楚了，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楠楠，我还没说完。” 陈启藩紧抿着唇：“你之前跟我说，男女朋友之间，需要有基本的信任，我没料到，咱们俩之间的误会，会这么大！” 王楠一噎：敢情这还怪她了？ 她摆摆手，意兴阑珊：“什么误会？那你继续说。” “我有女朋友，自然不会因她这些话，就选择和她在一起。而且，这解决问题的行径，在我看来不入流。若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坚持之前的想法，而不是采取她这种看似轻轻巧巧就解决了问题的手段。” “后来她父母去了西南大区，独生宝贝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会去看看。那段时间，正好我爷爷去那里看我，双方就遇上了。” 陈启藩突然转了话题：“楠楠，你也见到我爷爷了，你觉得他老人家怎么样？” 第132章 陈爷爷的腿 陈爷爷？王楠想了想：“精神有活力，热爱生活。”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有见解，但不多。” 不然也不会就因为他人的描述，就轻易下结论认定对方是什么人了。 陈启藩尴尬地笑了笑，把话题收回来：“你大概没看出来，他是个残疾人。” “？”王楠奇怪地道：“什么意思？” 陈启藩：“他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装的是假肢。” 王楠惊得捂住嘴巴，老人和她一起，练了好半天的八段锦，动作无比流畅，她真没看出来！ 这得花多少时间练习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 感受到王楠神色的变化，陈启藩站起身，走到门口，四下看了好几眼，这才走回来，压低声音：“楠楠，这里没有监控？” 王楠下意识抬头看了几眼，有些不确定：“不知道啊，怎么了？” 陈启藩抿抿嘴：“我等会要说的事情，不适合让其他人知晓。” 王楠再惊，她干脆站起身：“我们去外面，找个空地。” 一件事，说了许久，都没说清楚，还换了好几处战场。 王楠的好奇心被吊到极致。 她这会已经顾不上伤心不伤心，自尊不自尊了，只想赶紧知道事情的真相。 刚走出茶楼，她就迫不及待拉住陈启藩的衣袖：“你赶紧说。” 陈启藩四下看了几眼，零星还能见着几个路人：“我们到前面的公园找个没人的地方。” 王楠压着心里的好奇，跟着陈启藩一路走到公园的一处僻静休闲处，绿树成荫，偶尔一只鸟从空中飞过，嘎嘎叫唤，便响起一声回音。 靠近灌木丛有一个长凳，似乎许久没坐人，上面堆满落叶。 这里还真算得上清净无人了！ 陈启藩找来一个树枝，将凳子上的落叶清理一遍，又掏出纸巾，细细擦拭。 王楠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着急：“咱就别坐了。” 陈启藩头都没抬：“有些复杂，我可能要讲很久，站着累。” 王楠无奈，只好低头和他一起擦，两人的手无意中碰到一起。王楠心中一颤，立马就要缩回。陈启藩却眼疾手快，瞬间握住了她。 王楠拧眉：“陈启藩，你放开我！” 陈启藩：“你还想不想听？” 王楠：“……” 就这样牵着手擦完了凳子，陈启藩微微一用力，王楠一个不稳，跌坐在凳子上，落到他怀里。 王楠急忙坐直身子，生气地推他：“陈启藩！” “嗯！”陈启藩笑了笑，神色严肃起来：“我爷爷的残疾，不是天生的。” 这是要开始讲了，王楠忘了挣扎，一双眼紧紧盯着陈启藩，不漏过一个字。 陈启藩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这才继续：“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缉毒警察。” 仅仅四个字，就让王楠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为了捣毁一处毒窝，他去当了半年的卧底，后来被发现，打断了腿。”说起这段往事，陈启藩的表情很沉重：“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但即使没经历，也能想象当年局势的惨烈。” 王楠的手紧了紧，好半晌才嗫嚅道：“然后呢？他是怎么出来的？” 一个缉毒警察，被人发现是卧底，后果简直不敢想！ 陈启藩看了她一眼：“是霍总救了他。” 王楠：“哪个霍总？” 陈启藩的视线落在灌木丛中盛开的一处小花上，双目黑沉沉：“霍宁的爸爸。” 果然是他！ 王楠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她喃喃地道：“这份恩情你们很难偿还…” “嗯。”陈启藩声音低沉下来：“爷爷被救出来之后就没有见过霍总，霍总那时候也很年轻，和现在不太一样，爷爷还是无意中看到霍总年轻时的照片才认出来…” “这段往事在我们家是禁忌，爷爷并没有跟我说，是我爸偷偷跟我讲的，还嘱咐我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王楠：“为什么？” 陈启藩：“缉毒警察当过卧底还得以善终的人很少…我爷爷这些年也一直担惊受怕的…” 王楠如同醍醐灌顶，她紧紧抿着唇：“那你不应该跟我说这个。” 陈启藩无奈：“我若不告诉你，又怎么能说清楚我为何会突然和霍宁牵扯不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什么都不能跟你讲，才让你误以为我要跟你分手！” 回到正题，王楠的腿踢了踢，一株小草在她的动作下，被动晃来晃去。 她难过地道：“难道咱们不分手，还有其他路可以走么？” 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她怨怪他，莫名其妙让她当了第三者。 等事情水落石出，她总算明白了他的不得已，却因此更加绝望。 “楠楠！”陈启藩伸手捧住她的脸：“爷爷的恩情，自有其他办法来偿还，我会努力想办法。但我做不到，像他们想的那样，以身相许！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就再容不下其他，你明白吗？” 突然被表白，王楠表情有些呆：“你准备怎么偿还呢？” “我这次来三亚，是来参加一次生物医疗大会的。”陈启藩简单解释道：“大同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我带着一个团队，给霍总的团队做了不少支持，如果他们这次的产品能顺利推出，就可以一跃成为国内顶尖的生物医疗公司了。” “光这样应该不够……” 毕竟那是救命的恩情。 陈启藩点点头：“自是不够。但是我私下找霍总谈了，我以后会力所能及地帮他，至于娶他女儿的事，免谈。他……同意了。” 王楠惊讶：“但霍宁说你们过两天就要订婚了？” 陈启藩：“这是我和霍总的约定，还没有让其他人知晓。我爷爷，我爷爷他很喜欢霍宁，我想等这次的事之后，再摊牌……” “什么时候？” 陈启藩：“很快，明天就有结论了。” 他只是没想到，王楠会突然过来，还正好碰上霍宁，他本想事情有定论了再去找她的！ 如今提前一天，应也不打紧。 第133章 华泰继承人 说着说着，一滴水突然滴到陈启藩的手背上。 他奇怪地抬头看天，没下雨啊！ 这才意识到，王楠又哭了。 王楠也不明白，为啥遇到陈启藩的事，自己就那么爱哭。 她呜呜地道：“陈启藩，咱们不会分手对不对？” 陈启藩一听这话，也红了眼眶：“不分手，不分手，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怎么可能分手！” 王楠：“你骗人，你都没怎么追我！我以为得到的容易就不知道珍惜了！” 陈启藩紧紧搂着她：“你不明白……” 王楠又哭：“吓死我了，我每天都以为我们要分开了！” 陈启藩：“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就是你的错！什么都不说！你是个蚌啊！” “是，是，是，我的错！” 哭了好一阵，王楠总算停了下来，眼睛微微发肿，她转过头去，瓮声瓮气：“有点丑，你不要看！” 陈启藩从后面环住她：“怎么会丑？我的楠楠不管怎样都好看！” “油腔油调！”王楠语气嗔怪，嘴角却微微翘起，她拿出手机，打开s，给【全球少女的梦】，发了一条消息：“你住在哪里？” 陈启藩凑过来：“楠楠，你在做什么？” 王楠扬了扬手机：“刚帮我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我问问他地址。” 陈启藩皱起眉头，那样一个外形出众的人，很难不让人记住！更何况，他话里话外，明显对楠楠不怀好意。 陈启藩低头去看，正好看到对方发了地址过来，还附上一张自拍照：“美女，哥哥帅不帅？欢迎来找哥哥！” 王楠翻了个白眼。 陈启藩没看到这个白眼，他气得心肝儿疼：“楠楠，这种小白脸，不是个好东西，你不准去找他！” 王楠噗呲一声笑出来。 陈启藩黑着脸抬头，一双墨目有些茫然：“你笑什么？” 王楠指指照片，又指指陈启藩：“你看看你们俩，到底谁才像小白脸？” 陈启藩面色白皙，整张脸连毛孔都看不见，皮肤好到她常常嫉妒。 而那啥少女的梦，帅确实帅。但也不知是晒太阳多了，还是天生如此，整个人呈现匀称的古铜色，再加上下巴一层短而整齐的胡须，整体形象和小白脸不搭干。 陈启藩噎了噎，很不高兴：“楠楠，你说我是小白脸？” 王楠呆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忙捂住嘴：“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王楠眨巴好几次眼睛，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男人，小心翼翼：“别生气嘛！我说错话了。” “那你亲我一口。” 嗯？王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亲我。”陈启藩抿着唇，神色很委屈：“你好久没亲我了！” 敢情刚刚的生气又在逗她啊！王楠看着这样的陈启藩，真是稀罕死了，她捧起他的脸，连着唧好几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有点事处理，先放你一马。” “什么事？”陈启藩欲求不满，瞥一眼王楠的手机：“你点外卖做什么？饿了吗？” 王楠笑道：“不是给我点的。” 陈启藩就更疑惑了：“给谁？” …… 半个小时之后，郁天泽打开房门，看着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惊讶地挑挑眉。 外卖单上有备注：“也不知道一顿够不够，不够可以多请你几次。” 郁天泽摇头失笑。 他把袋子打开，每个餐盒都拍了照，这才发给王楠：“好吃，不过孤身一人，吃啥都不香，需要美女陪伴。” 等了半晌，毫无意外，王楠没有回他。 第二天的生物医药大会，王楠也去了现场。 会场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本来她以为是一个巨大的会场，所有人都静默地在认真听讲。 去了才发现，场地被隔成了一个个小会议室，不同会议室是不同的演讲主题，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参加不同的会。 而在会议室外部的走廊上，是一排展台，不同公司介绍和展示近期研发的新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霍家的展台在很显眼的位置，大约如陈启藩所说，昨天的演讲和介绍很成功，展台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王楠对这些不懂，不过是看个热闹，她四处溜达一圈，站定在一个会议室外面，陈启藩正在讲台上，接受主持人的采访，一张放大的俊脸映照在屏幕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堪称完美。 王楠心里涌起一阵自豪，信步走开，来到另一个会议室，刚要朝里看，突然一群人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个满怀。 王楠吓一跳，连连退开，一抬头，竟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惊得呆立在原地。 “郁公子人才出众，郁老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他这些年都在外读书，没什么经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的提携了。” “提携愧不敢当，郁公子在会上分享的脱氧核糖核酸修复重组技术对我等启发重大，日后少不得讨教一二。” 王楠低下头，将自己隐在墙角，慢慢后退，只默默祈祷那人没看见她。 却天不遂人愿：“美女！你怎么在这里？来看我吗？” 高亢的叫声响起，王楠努力抬起头，看着一众盯着她的人，咽了咽口水，这才伸出爪子，和满脸兴奋看着她的男人打招呼：“嗨，好巧，你们聊，你们聊。” 她刚要转身，男人又叫住她：“你是来请我吃饭的吗？” 王楠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自来熟的人，她在一群陌生人面前，紧张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却自然又热情。 她突然想到吴秀媛，暗道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话好说。 好在没过多久，旁边会议室的门打开，陈启藩从里面出来，拯救了她：“楠楠，等久了吗？咱们走。” 王楠如释重负，跟在陈启藩后面，如同亦步亦趋的小媳妇：“走走走。” 陈启藩突然停下来，和那群人中一个年长的老头打招呼：“郁董，没想到您老今天也来了！” 老头笑一笑，拉住旁边对王楠挤眉弄眼的青年：“噢，是小陈啊，我听了你的演讲，真是少年可为！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郁天泽。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可以认识一下。” 陈启藩这才明白王楠刚才低眉顺眼为哪般了，难怪昨天这人竟说听了他的演讲，他竟然是华泰的继承人！ 陈启藩伸出手，看着郁天泽，表情凝重：“小郁总，幸会幸会。” …… 第134章 陈爷爷的想法 陈启藩和王楠一起回了陈启藩所在的酒店。 陈爷爷正在房间摆弄手机，看到两人进来，有些惊讶。 “小藩，你怎么把这姑娘给带来了？” 陈启藩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爷爷，有些话我要跟你说清楚。” 陈爷爷看看王楠，又看看陈启藩，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陈启藩拉住王楠的手，直截了当地道：“爷爷，我不愿和霍宁订婚，楠楠才是我这生认定的妻子。” 陈爷爷闻言，张了张嘴，才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反应和陈启藩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抿了抿唇，继续道：“我看您很喜欢霍宁，怕说了您会生气。” 陈爷爷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启藩一眼，朝王楠招手：“你叫楠楠？过来，你帮爷爷看看，这电话不知道怎么突然不出声。” 王楠走过去，帮忙看了看，指着一个图标：“陈爷爷，您看，您把它设为静音了。” 陈爷爷嘟哝道：“我没动它啊…” 老人家年纪大了，电子产品于他们而言，怎么使用是一个不易攻克的难题。 王楠对此很能理解，她耐心地教了老人怎么去看，怎么去调，这才直起身来：“陈爷爷，您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调不好，可以找陈启藩。” “他？”陈爷爷不屑地撇撇嘴：“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这话让陈启藩脸臊得通红，他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得罪爷爷了：“您问我我肯定会教您的！” 陈爷爷直起身：“我只问你，既然不愿意跟霍宁订婚，为什么不早说？” 陈启藩想说，这问题您刚不还问过吗？但看着爷爷严肃的神色，却嗫嚅着唇说不出来。 “别跟我说怕我生气！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生气？是你娶媳妇，又不是我娶媳妇，我生什么气？” “爷爷…” 陈爷爷缓缓道：“你之前的态度，给了霍宁希望，她一直以为会跟你订婚，如今你突然告诉她，不订婚了，她会怎么想？” 陈启藩忙解释：“我跟霍伯伯商量好了。” “你是和霍宁订婚，不是和霍伯伯订婚！” 陈启藩不知道该怎么说：“霍家对我们有大恩…” 陈爷爷看了王楠一眼，肯定地道：“这件事情，你跟她说了。” 王楠连忙保证：“陈爷爷，您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去出的。” 陈爷爷叹了口气：“说了也没什么，已经很多年了。”他转头去看陈启藩：“爷爷只是觉得，你这次的事情，处理得不妥当。” 陈启藩也有些委屈：“爷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霍伯伯于我有恩，这个事情，你只知一半，不知另一半。” 陈爷爷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王楠这才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右脚似乎有些僵硬：“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做得很隐蔽，怎么会泄露身份呢？想来想去，怀疑的人唯有一个。” 陈启藩疑惑：“爷爷，您怀疑谁？” “你霍伯伯，霍思远。” 此言一出，不止陈启藩不解，连王楠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思远当时还很年轻，在赌窝据点看守牢狱。有一次，我晚上偷偷去看望一个之前被抓到的前辈，看到他偷偷在哭，我于心不忍，开导了一番。我给他说了一句话，不管在什么环境，只要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那活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陈爷爷深吸一口气：“没过多久，我就突然被抓了。被抓的时候，他们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 还想策反我们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这句话我之前不理解，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我在里面谨言慎行，唯一一次不该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一次在思远感怀身世时，劝解他的那句话了。” 陈启藩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沉默良久：“爷爷，不会，他后来不是救了你？” “对。”陈爷爷点点头：“他救了我，但救我的时候，也说了一句话 - 对不起。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陈启藩：“您的意思是他先告密，后面因为内疚，又来救您？” “八九不离十。” 陈启藩：“爷爷，您有证据吗？” 陈爷爷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有什么证据。我给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告诉你霍思远不一定是好人。而是想跟你说，无论出了什么事，要一家人一起商量着办，不要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一个人的信息有限，能想到的办法也有限，最后做出的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决定。” 陈启藩闷着头：“爷爷，我知道了。” 陈爷爷又道：“你觉得我喜欢霍宁，实际却是我以为你喜欢她，爱屋及乌。” 陈启藩张嘴，正要说话，陈爷爷挥手，打断了他：“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这件事情，你伤的是楠楠的心。” 怎么突然说到自己？王楠困惑地眨眨眼。 “你做这些，没有跟楠楠交代过？” 陈启藩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要细心呵护。一次两次的误会没什么，但误会多了，让人伤了心，那便难以挽回了！你当切记。”陈爷爷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既然她是你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就不能什么都瞒着她，要多和她沟通，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你的心！” 王楠听着听着，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她突然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猜疑、困惑和不理解。有好几次她都在想，不要这么不要脸！他都不要你了，你干脆就拉黑了他，离他远远的，再也见不着，也就不会再伤心。 可她挡不住自己的心，还是循着他的朋友圈跟了来。 好在最后一切水落石出。 如果她当初真的狠一狠心，再也不理他了呢？ 那他们两人是不是就错过了！ 王楠心中后怕不已。 她看向陈启藩，陈启藩似乎怔愣了一瞬，好半晌才郑重地道：“爷爷，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陈启藩转头看王楠，眼眸幽深，似带着种种王楠看不懂的情绪：“真明白了。” “那就好，后续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两人走出房间，陈启藩紧紧抓住王楠的手，捏得她指节都疼了。王楠轻轻唤他：“陈启藩？” 陈启藩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握着的小手在挣扎，忙松开些：“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王楠摇摇头：“不碍事。”她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 第135章 只一次机会 陈启藩刚想说没什么，又突然苦笑：“楠楠，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很闷？” 王楠想了想：“不会啊。” 这是她的真心话，什么话不说，光看他的脸，就可以暗戳戳品味许久。 她狡黠地笑笑：“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啊！无话可说时，各做各的不就好了！” 陈启藩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 王楠不解。 陈启藩深吸一口气：“我爷爷很早之前就和我奶奶离婚了。” “奶奶去世的时候，爷爷伤痛了很久才走出来。” 短短两句，王楠敏锐地捕捉到许多信息，她发现陈爷爷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无论是他特殊的工作，还是他的家庭经历，都非比寻常。 “我爷爷工作期间，有个配合得比较好的女警，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好几次。那女警对爷爷很好，在单位的时候，从家里带饭，从来不忘给爷爷带一份。渐渐地，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这些话也传到我奶奶耳朵里。她问我爷爷，我爷爷只跟她说，没影的事，同事们闹着玩呢，让她别瞎想。” 王楠几乎可以想象后来的情节，她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呢？” “后来爷爷出事，腿被打断了，爷爷怕拖累她，提出离婚，奶奶刚开始一直不同意。后来有一次，奶奶去爷爷单位送饭，正好看到爷爷和那个女警一起吃饭，两人有说有笑。再之后，奶奶就同意了。” 王楠：“爷爷和那个女警…真的有什么吗？” “啥都没有！”陈启藩苦笑：“爷爷说，那就是战友，他从来都没把对方当女的！” “但奶奶不知道。再后来，奶奶再婚了。没过两年，再婚的男人出车祸去世，她就没有再找，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我长大后，去看过奶奶几次。在她的抽屉里，有一个盒子她保存得很好，里面全是她和爷爷在一起时通的信…” 王楠这才明白了，她忍不住感慨：“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啊，两个人应该都是真心爱着对方的？” “楠楠。”陈启藩突然转过身来，掰着她的肩膀：“我是一个很闷的人，常常有许多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李大明之前也说过我，我没有当回事。爷爷今天也这么说，我才突然明白了。” 他摸着王楠的脸，满目心疼：“是我不好，这段时间，你一定很难过？” 王楠脑中轰地一声，心中又酸又涩，她努力眨了半天眼睛，才把突如其来的泪意憋回去：“没事啊，不都过去了嘛！” 陈启藩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以后会改的。” “陈启藩，”王楠低低地道：“这一次我确实很难过。但难过中，又带着一丝希冀，我愿意相信，你有苦衷，才这般待我。也是这份相信，才支撑我到现在……” 陈启藩动了动嘴唇：“楠楠。” “你先听我说完，陈启藩，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一次。” 王楠声音虽轻却很坚定：“你还记得曾帅吗？” 陈启藩点点头。 王楠闭了闭眼睛：“我给过他两次机会。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我一直以来，都很期望能遇到一份相守一生的感情。亦或者，我从心底知道，这非常困难。所以曾帅第一次出轨时，我原谅了他，直到第二次……但是陈启藩，我不会给你多次机会。” 她紧紧抓住陈启藩的肩膀：“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而是因为，我大概太在乎你了！如果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你。因为我无法忍受，你明白吗？” 陈启藩叹了一口气：“楠楠，我明白，不会有这一天的！” 王楠这才放松心神：“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哟！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干什么呢？”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两人一起转过头，看到郁天泽，吊儿郎当地靠在房间门口，一脸不悦地盯着他们。 王楠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和陈启藩，一直在酒店走廊上。 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 面上瞬间红霞满布。 陈启藩却理直气壮：“小郁总，我和我的女朋友，亲亲搂搂抱抱名都名正言顺，碍着你什么了？” 王楠大囧，忙拉陈启藩的胳膊。 陈启藩却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反而一伸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碍着我的眼了。”郁天泽一脸嘲弄，脸上惯常的笑也收起来，看向王楠：“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王楠摸不准这人的脾气，小心翼翼地道：“我给你点外卖了…” 郁天泽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你就拿这个对恩人？打发叫花子呢？” 王楠嘀咕：“你明明说味道不错啊！” 陈启藩拦在她前面，他早看这人不爽了：“恩人？楠楠有让求你救她吗？她遇到事情，自有我帮她，不需要你这劳什子恩人！” 郁天泽直视王楠：“你也这么想？” 王楠暗自腹诽：我们又不熟，你管我怎么想？ 但自是不能表露出来，她淡淡地道：“你要是觉得一顿外卖不够，我可以给你钱。” “不用了！”郁天泽突然抬高声音，转身就朝房间走，房门被摔得哐当响：“狗男女！” “你！”王楠气得恨不得冲过去拍他的门，陈启藩急忙拦住她：“楠楠，别去了别去了，和这种人计较不值得。” 王楠恨声道：“这人嘴怎么这么欠？本来我还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看来，不理他才是对的。” 出了酒店，王楠还是气不过，忍不住打开s，给郁天泽发了一连串【请你吃shi】。发完之后，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随即手指轻动，拉黑。 …… 王楠和李梅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顺带也带着陈启藩一起。 这是陈启藩第一次见未来岳母，心中忐忑不安，坐在椅子上等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王楠笑他：“你别紧张，我妈什么都听我的，不会刁难你。” 陈启藩却没受到鼓励，他轻吁一口气，问王楠：“我头发乱不乱？”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上应该去理个发。 又长了三天了，估计没那么精神。 王楠伸手去拂他的鬓角：“挺好的” “别动！” 王楠吓一跳：“怎么了？” 陈启藩一脸严肃：“你别动我这里的头发，别人都说这样看起来比较靠谱！” 王楠哭笑不得：“你把我都整紧张了！” 说话间，包厢门口过来几个人影，陈启藩猛然站起身，还没看清，就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好！” 王楠：“……” 她看着相携走进来的人，满目诧异：“你怎么来了？” 远在京市的王建军，本应不知她们踪迹的王建军，准备给点苦头吃的王建军，竟然大喇喇地出现在她面前！ 王楠转头去看李梅：“妈？咱不是说好了的吗？” 李梅比她还诧异：“楠楠，不是你跟你爸说我们在这里的吗？” 王楠黑了脸，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您还真是手眼通天！” 王建军嘿嘿笑，扶了李梅坐下，这才笑呵呵地道：“楠楠，爸爸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电光火石间，王楠突然想到一事：“您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怎么能说是跟踪呢…” 王楠不耐烦地打断他：“上次那人有没有事？” 王建军反应过来王楠问的是什么，摆了摆手：“没事，他好得很。” 李梅奇怪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王楠摇摇头：“没什么。” 她转头看陈启藩：“要不让服务员来点餐。” 王建军松了一口气。 这闺女就跟母老虎似的，好在她不想让那件事暴露，不然哪这么容易收场。 他笑得跟个弥勒佛：“点餐，点餐。” 第136章 朋友圈猫腻 一盘蒜蓉粉丝虾上桌，王楠拐了拐陈启藩的胳膊，轻声提醒：“我妈爱吃这个。” 陈启藩会意，忙用公筷夹了，起身放到李梅碗里：“阿姨，您尝尝这个，新打捞出来的虾，新鲜味美。” 李梅吃了一只，细细品味，开口赞道：“味鲜嫩滑，果然不错。” 李建军却不甘寂寞，他斜着眼看陈启藩：“你阿姨有，我就没有？再说，你怎么知道这虾是新打捞出来的？你亲眼看到了？” 前一个问题还好解。 陈启藩立刻站起身，夹了几只虾到李建军盘子中：“叔叔，是我疏忽了，您也有您也有。” 至于亲眼看到虾从海里捞出来？陈启藩笑道：“刚刚我问过服务员，她们说它家的海鲜都是早晨从海里新鲜打捞的。” 王建军板着脸：“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自家的生意肯定往好里说，年轻人就没有一丝自己的主见？” “这…”陈启藩涨红了脸：“叔叔教训得是。” 王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突然站起身，走到王建军身边：“我有点想吃旁边店里的玉米烙，您和我一起去买。” 陈启藩：“楠楠，我去买。” 王楠朝他打了个手势，又问王建军：“您去不去？” 王建军自然不能说不去，他笑呵呵地起身，又恢复邻家和善大叔的模样，仿佛刚才无理取闹训人的不是他：“我和楠楠去去就来。” 刚一出包厢门，王楠的脸就沉下来：“您搞什么鬼？” 王建军好似听不懂：“楠楠，你说什么？” “你刚刚在找茬？”王楠毫不客气地揭穿他：“还不止一次。” 她厌恶地皱起眉：“我没在餐桌上当场骂您，是给您留脸面，您别给脸不要脸。” 王建军很痛心：“楠楠，我是你爸爸。你的对象，爸爸替你掌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楠冷笑：“您那叫掌眼？胡搅蛮缠没事找事还差不多！我也不需要您掌眼，您的为人我信不过，您的眼光我更信不过！” “楠楠！” 话已说完，王楠不再理会他，蹬蹬蹬朝外走：“去买玉米烙。” 王建军还想争取：“楠楠，我是你爸爸！” 王楠转头盯着他：“妈妈和您复婚，我拦不了。但别以为这样，您就可以操控我的人生，我从来没说过会原谅您。您好自为之，不该管的少管。否则您让我不痛快，我也自有办法让您不痛快。” 一番敲打过后，王建军再回包厢，总算安分许多。 有王楠和李梅的配合，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回去的路上，陈启藩皱眉问王楠：“楠楠，我感觉叔叔他不喜欢我。” 果然他也意识到了。 王楠笑笑：“你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 “话是这么说。”陈启藩很忐忑：“他们不是别人，是你的家人。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喜欢。” 王楠叹口气：“陈启藩，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认同你就可以了，至于我爸，你不要和他起冲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陈启藩：“我听你的，不过能想办法尽量想办法。” 看陈启藩在一旁凝眉思索，王楠笑道：“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为啥这么说？” “你爸爸不是也不喜欢我？”王楠想到这个，心情也不由压抑几分：“别人都说未来婆婆难搞定，没想到真正难搞定的是公公！” 陈启藩脸上浮现一丝笑：“你愿意嫁给我？” 王楠老脸一红：“这不是重点。” 陈启藩忍不住低头，贴了贴王楠的脸：“楠楠，我会努力的！等我能独挡一面，好好保护你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这次他为何非要帮霍总拿到生物医药公司第一梯队入场券，才考虑和家人摊牌？他认真思考过，究其根因，他现在的能力太弱小了。他担心，没有足够的筹码，贸然开口，家里不会认真考虑他的意见。 什么时候自己说的话丁是丁卯是卯，无人质疑呢？自然是别人提起他，是直接叫他名，而不是某某某儿子的时候。 陈启藩这番心思王楠并不知晓，她正因他突然提到结婚心中羞涩：“我们在说其他呢，你怎么把话题跑远了！” 陈启藩又忍不住摸摸王楠的脸，入手滑腻，让他心底一阵柔软。 和楠楠在一起后，他才发现，在意一个人时，只要看到她，她在他身边，他就总忍不住动手动脚。这动作是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有时和情欲无关。 “你放心。我爸应该和爷爷一样，以为我同意和霍宁订婚，才会那样对你。等回京市，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 王楠却不似陈启藩那般乐观，她总觉得，陈总对她的态度，很怪异。 既不喜，又过于在意。 她不过是个小喽喽，陈启藩还没和霍宁订婚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她开除，生怕她在中间捣鬼一样。 是不是太瞧得起她了？ 这和平日里给人的形象截然不符。 她喃喃道：“希望如此。” 两人沿着海边并肩而行，走到一处海滩，王楠突然停住脚。 “你看那边！” 陈启藩看了几眼，没见到什么特别的，脸上有些不解。 王楠醋道：“这里你没印象吗？你和霍宁，各在这拍了一张背影，又先后发朋友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隔空传情呢！” 陈启藩皱眉：“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敢做不敢当？！”王楠杏目圆睁：“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会跑来三亚？” 陈启藩纳罕：“楠楠，你来三亚是为了找我？我还以为碰巧呢！” 王楠说漏了嘴，正有些不好意思，忙遮掩：“对对对，就是碰巧。” 陈启藩盯她良久，倏地笑了：“楠楠，你真的在意我。” 王楠左顾右盼：“哪有，才没有！” 这般死鸭子嘴硬的楠楠让陈启藩稀罕得不行，又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好半响才放开：“我是真不记得我最近发过朋友圈。” 王楠打开手机，翻开看了看，递给他：“呐，证据确凿，你还抵赖。” 陈启藩拧眉看了半晌，肯定地道：“这照片不是我拍的。” 王楠有些无语：“自然不是你。” 自己能拍自己背影，那才见鬼了。 陈启藩却道：“这张照片我不知道，朋友圈也不是我发的。” 王楠：“？” 陈启藩把自己手机打开，翻给王楠看：“我许久没发朋友圈，所以发了一张后，有一堆人评价。但是你看，我回过一个没有？” 王楠瞅了一眼，一溜的评论，陈启藩竟然没有一个回应，包括吴秀媛和李大明的疑问：“楠楠呢？怎么不放楠楠的图？” 第137章 去我房间吗 “你这样不好，朋友圈要有来有往，不然你以后发东西，就没人理会了。” 王楠煞有介事地道。 即使很少发朋友圈，但一旦兴致勃勃地发了，没人理会，还是挺难过的。 陈启藩苦笑：“楠楠，我都不知道这些评论，怎么回？” 王楠惊讶：“你是说有人用你的手机发了朋友圈？” 陈启藩咬着牙：“是霍宁。” 来三亚后，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一天抽了点时间，带爷爷来海边逛逛，霍宁见了，也娇嗔着跟来。 之后他在海边坐了一会，怕手机打湿，就放在岸边，让爷爷保管。 爷爷绝不会动他的手机，除了霍宁。 陈启藩的手机是手势+指纹开锁。 他忙打开安全中心，先将手势改了，又去看录制的指纹，果然见到多个指纹录制。 而他之前只录入过右手大拇指。 王楠看着陈启藩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霍宁知道怎么开你的手机？” 陈启藩语气沉沉：“多半是哪次用手势开锁被她见到了。” 王楠抖了抖身子：“你要不要检查下手机？” 不是她多想，未经允许就擅自动用他人手机，本来就够匪夷所思了，鬼才知道她还做了什么！ 当着王楠的面，陈启藩也不遮掩。 直接一个一个app打开查看，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异常。 直到再次打开微信，逐项检查和他人的聊天记录。 陈启藩的聊天记录不多，大多内容和他这人一样冷清。 要么直截了当说事，要么一句“嗯。”或“好的。” 直到翻到和王楠的聊天记录，王楠把嘴撅的老高。 她批评他：“你看看你，这些天都给我发了啥玩意。” 陈启藩凝神，看着王楠最后给她发的那个表情【请你吃屎】，还上手去点了点。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有些生气。” 陈启藩却没说话，又上滑许久，才皱眉道：“这消息怎么不对劲。” 王楠：“哪里不对？” 陈启藩嘀咕：“我没删你消息啊。” 他又反复看了许久，才肯定地道：“这消息不对。” 王楠拿起自己的手机，和他的对比：“没错啊，一模一样。” 陈启藩却还是摇头：“我这阵子，虽然没跟你说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也知你心里不痛快。所以只要有空，就给你发消息。现在这些消息，都不见了。” 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王楠愕然：“你是不是记错了。” 陈启藩斩钉截铁：“绝不会错。” 他又伸手点了点那个【请你吃shi】，就跟逗那白狗玩似的。 “而且奇怪的是，”陈启藩转头看王楠：“你发的这个表情，我之前没见过。” 王楠颤抖着手去摸陈启藩的额头：“没发烧啊！” 陈启藩哭笑不得：“楠楠，我好得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机可能被霍宁动过？” 王楠收回心神：“你的意思是，你给我发了信息，又被霍宁删了？” 她旋即摇头：“那不对，删了我也能收到，除非是撤回。但撤回有时间限制，而且我能看到你的撤回动作。这些并没有。” 陈启藩双目沉沉：“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收信息的人不是你。” 明明今天只是来看看海，顺便一起和爱的人谈谈心，多么美好浪漫的事！冷不丁扯出这么复杂的剧情，王楠用手撑着额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向来的习惯，工作之外，能不用脑，绝不用脑。 当然，绝不是因为她没脑子！ 王楠有气无力地道：“那是谁呢？” 她用手点着陈启藩的屏幕【楠楠宝贝】，这备注让她有些脸红，咳咳：“你发信息的时候不看吗？是不是发你的楠楠宝贝你不知道？” 陈启藩：“如果有别的账号也备注了楠楠宝贝，还改了和你一样的头像呢？” 王楠腾地坐直身子：“不会？” 陈启藩捏紧手机：“会不会等会就知道了。” 王楠不明所以：“我们要去找霍宁对峙？” 陈启藩摇摇头：“跟我回酒店一趟？” 时辰还早，王楠不着急回家，但她跟在陈启藩后面，满头雾水。 说来也巧，才刚进酒店大厅，就见到霍宁坐在一旁的休息区，甫一见到陈启藩，一双美目瞬间亮起来：“阿藩，你回来了！” 陈启藩还没说话，王楠从他身后探出头：“哈喽！” 霍宁咬牙切齿：“王楠！你怎么在这里！” 王楠耸耸肩：“自然是陈启藩邀请我来的呀！”她朝霍宁眨眨眼睛：“男人邀请女人来酒店，意味着什么？你懂的！” 这话刺激得霍宁双目通红，她带着哭腔去拉陈启藩的胳膊：“阿藩，咱不是回京市就要订婚吗？你为啥还和她搅和在一起啊！” 陈启藩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这是我和楠楠之间的事，你少管。而且，我不会和你订婚的，霍总应该和你说清楚了。” 霍宁：“为什么？之前明明都好好的！”她转头看王楠，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是因为这个女人吗？她除了一张脸好看，拿什么和我比？” 王楠漫不经心地翘着手指甲：“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霍宁一噎：“真不要脸！” 陈启藩斜跨一步，挡在王楠前面：“你嘴巴放干净点！” 王楠轻声对陈启藩道：“不妨事，她奈何不了我。” 陈启藩这才想起王楠的战斗力，但他挡在前面，完全是下意识的：“珍珠别与瓦砾为伍，鸡蛋别和石头相碰。” 霍宁正因陈启藩对王楠的维护伤怀，又听他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说什么珍珠，什么瓦砾。在他眼里，谁是珍珠，谁是瓦砾，一目了然！她不由自主落下泪来，只觉自己的一腔小女儿心思，被伤得千疮百孔。 陈启藩完全无感，他携着王楠，径直走过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叫霍宁：“你去我房间吗？” 嗯？此言一出，不止王楠吃惊，霍宁也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转泣为笑，立马朝两人跑过来，还挑衅地瞪了王楠一眼：“阿藩，去你房间做什么？” 王楠琢磨了一下，大概和陈启藩刚说的“等会你就知道了”有关，遂不再多言，眼观鼻鼻观心，对霍宁的挑衅视而不见。 第138章 隐秘故事 几人一路来到陈启藩房间，若王楠一个人过来，她还会有些局促，但霍宁也在，便放松了许多。 而比她还显放松的，是霍宁。 刚一进房间，她就蹬蹬蹬地跑进去，拿了拖鞋过来给王楠换，又给陈启藩一双。 房间里只有两双拖鞋，她给前台打电话，让再送一双拖鞋过来之后，就招呼王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随便坐。” 一派女主人的架势。 王楠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也不揭穿，她既愿伺候便由着她好了。 陈启藩一直没言语，刚换上鞋，就直奔电脑桌，三两下打开电脑，双手在其上一阵翻飞。 霍宁见状，贴心地道：“阿藩你要忙啊？那你忙，不要担心，王楠我来招待好了。” 王楠啧啧两声。 霍宁面对陈启藩，有十足十的耐心。但王楠，显然没这样的福气了。 听她发出这怪声，霍宁眼睛立刻竖了起来：“你有什么意见？” 王楠摇摇头：“意见没有。我只是很好奇啊，男人理都不理你，你是怎么做到这样自说自话，还一脸享受的？” 霍宁一噎，看了陈启藩一眼：“你懂什么？阿藩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王楠真是无语了，懒得再理她，只抬头四处打量。 陈启藩却突然叫她们：“你们过来看看。” 电脑屏幕画面，展示着微信的聊天记录，霍宁刚一过去，脸色就白了。 陈启藩曲着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能不能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电脑微信会定期同步手机上的信息。 刚一打开时，他看到一个头像和王楠一模一样，点开一看，却变成了霍宁的头像。 而他之前以为的，发给王楠的信息，竟然全都发到了霍宁那里！ 王楠也反应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宁。 霍宁后退两步，绞着手：“什么怎么回事？这不是阿藩你给我发的信息吗？你难道忘了么？” 王楠仔细看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其中不乏一些露骨之词，比如好想你、想抱抱你，霍宁的回应就更离谱：“求沐浴照！” 陈启藩还真发了！ 这个棒槌！ 王楠气得牙痒痒，她冷笑看向霍宁：“你是没人要吗？就这么觊觎别人的男朋友？” “阿藩是我的！”霍宁也不甘示弱：“我们马上要订婚了！” 陈启藩转过身，冷冷地注视着她，表情和王楠如出一辙：“再跟你说一遍，我不会跟你订婚。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你我的父母，你好自为之。” “不，阿藩，你不能说，这明明就是你给我发的信息啊！”霍宁这才着急了。 偷用别人的手机，虽然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行为却很卑劣。陈伯伯和姜伯母若知道这件事，肯定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还在嘴硬！”陈启藩厉声喝道：“我发的十条信息，有九条前面都会带上楠楠两字，你是楠楠吗！” “难怪我每次想要语音或视频，你都拒绝！”陈启藩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蠢，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一时激愤之下，恶语伤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霍宁腿一软，摊到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折腾许久，霍宁总算走了，王楠和陈启藩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王楠走过去，倚在陈启藩的肩头感慨：“真没想到！”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小说：“我之前看到过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陈启藩笑：“愿闻其详。” 王楠：“有一对青年男女，高中时互生情愫。后来一起考入同一个大学，并顺利读研。读研的时候，他们准备结婚，就一起去做了婚前体检，你猜怎么着？” 陈启藩自然猜不出来：“你说给我听。” 王楠：“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检查结果表明，女孩实际是个男性。她有女性的生理特征，但染色体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其实是他，是个男的！” 陈启藩挑眉：“还有这种事？” 王楠：“别在意，是故事，应该是假的。你还听不听？” 成功吊起了他的胃口，陈启藩自然想听。 王楠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结果出来的时候，男孩正和他们的研究生团队一起，在外地出差。女孩拿着结果，浑身颤抖，她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事情瞒下去。但想到两人相处多年的情分，无论是瞒还是坦白，都无疑是对这段感情的巨大伤害。后来，她忍着心中的痛苦，发信息把实情告诉了男孩子。” “她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 陈启藩脸色也沉重起来：“她发出这句话，一定很难过。” 王楠“嗯”了声，这才继续道：“你万万想不到男孩子的反应是什么。” 陈启藩发现，王楠是个讲故事高手，总在关键时刻停顿，再丢出一句引人遐想的话吊足他胃口。 他突然把脸凑过去，王楠狐疑：“你干嘛？” 陈启藩的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王楠后退一步，又被他拉回来，不由咽了咽口水，再次发问：“你干嘛？” “你快讲，不然我就亲你了！” 王楠哎哎大叫两声，用手抵住他的脸，这才忙不迭道：“好了，我不卖关子了，继续讲。” 陈启藩这才舒坦地把头靠在她的胸口：“那男孩子怎么说？” 王楠将手放在陈启藩头顶，左右开弓，虚晃地啪了他两下，这才开口：“男孩子说没关系。但发了这条消息后，他就失联了。女孩只听到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自是不放心，之后多次联系男孩，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心惊胆战数日，学校内却突然开始传她的流言，无论是熟悉的人还是不熟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女孩登了学校的论坛才知道，她实际是个男孩子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放到网上去了。” “但这么隐秘的事，她只和男孩子说过，其他人只字未提，女孩一时心如死灰。她承受了多天的风言风语后，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陈启藩听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男的太不是东西了！” 王楠却道：“事情不完全怪他。” 第139章 你听说的挺多 陈启藩奇道：“怎么讲？” 王楠：“女孩给男孩发信息的时候，男孩子正和团队的人一起聚餐，他收到信息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喝多了。等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怎么掉到水杯里，开不了机。后来他担心女孩着急，就让他的导师帮忙给女孩发个消息说明情况。” 陈启藩笃定地道：“他的导师没有发。” 王楠惊讶：“你怎么知道？” “显而易见，要是发了，女孩就不会那么不安了。” 王楠捏了捏陈启藩的脸：“大聪明。” “他的导师其实同意了，只是他把这个任务派给了他女儿，而他的女儿，也是他的研究生，男孩团队成员之一。” “她女儿对男孩子是一见钟情，聚餐的时候，她就坐在男孩子旁边，不经意间看到了女孩给男孩发的消息。也是她，在男孩喝醉酒之后，把男孩的手机故意丢到水杯里去的。之后，她不仅没有依导师所言，给女孩发信息说明情况。还把女孩的情况，想办法散播的网上。最后造成了女孩的惨死。” 王楠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感慨道：“信息的误传，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在特定的情况，能杀人啊！” 陈启藩正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王楠：“没有然后了啊！” 陈启藩：“这女孩就白死了？” 王楠“噢”了一声，简单描述结局：“那倒没有。导师的女儿后来和男孩在一起，正要结婚的时候，来了个高人。这高人遇到女孩的鬼魂，得知此事后，去找男孩，两相一对照，才知一切竟然是误会。” 陈启藩顿了顿：“这太惨了。” 王楠：“谁说不是呢！” 她想了想，缓缓道：“陈启藩，你要想给我看裸照，我不介意当面看，就别发照片在网上传来传去了！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陈启藩：“……” 王楠：“我听说有些人的私密照，不知为何，突然在一些不可言说的网站上传播，想来若不是有意传出去，就是通过某些不正当的手段了。哎哎哎，你干嘛？” 王楠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怎么说着说着话，陈启藩就突然开始脱衣服！ 先解上衣扣子，她还不知不觉，后来竟然开始脱裤子！ 王楠大叫：“陈启藩，停停停，窗帘还开着呢！你暴露癖啊，我听说有些人很变态，喜欢拿着望远镜偷窥别人家里！” 陈启藩似笑非笑：“你听说的事情还挺多！” 王楠尬笑：“我不跟你开玩笑，这些都真有其事！” 陈启藩声音低沉：“嗯！然后呢？” “哎，你真是！”王楠眼见着陈启藩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上衣扣子也全部解开，修长的腿，劲瘦的腰，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不怕被人看去！王楠一溜烟跑窗边，把窗帘关上了。 屋子顿时昏暗下来，王楠转过身，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眼神左顾右盼，不知该往哪看。 “楠楠。” 声音近在耳边！ 王楠身子猛然一颤，在才发觉，陈启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了。 “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陈启藩语带笑意：“你刚刚不是说，让我当面给你看？” 王楠一噎，强撑着道：“刚刚我的意思是，你别发网上…你怎么总抓不住重点？！” “嗯！”陈启藩撑着胳膊，把她抵到桌边：“刚刚是谁跟霍宁说，男孩邀女孩子来酒店，意味着什么你懂的。我有些不懂，楠楠，这意味着什么呢？” 王楠脸上热气不停上涌，她感觉陈启藩若再不停止挑逗，她就要流鼻血了：“我…我那是故意挑衅她，随口乱说。” “嗯！”陈启藩也不反驳，声音依然勾魂：“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伤了腿在医院，你答应过我什么？” 王楠迷茫：“什么？” 陈启藩将脸贴在她耳边：“我帮你回忆下啊，你说等我好起来，就给我…我现在大好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轰…… 王楠走出房间的时候，腿都在打飘。 偏身后的男人，手插在裤袋里，神清气爽。 王楠在走廊瞄着腰行走，如同做贼。 陈启藩笑：“你干嘛呢？” 王楠转头怒视着他：“你别跟着我，快回去，都怪你！” 陈启藩：“你今天流了不少血，我有点不放心。” 王楠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你别说这个！” 陈启藩：“那我换个说法，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不然你晚上就在这里陪我？” “呸，想得美，流氓！”王楠不再管他，眼瞅着电梯间没人，疾步冲过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王楠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瞳孔一缩：三亚也太小了。 电梯里的一行人，至少有3人王楠认识。 一个是王楠白天在会场见过的郁老，一个是郁老的孙子郁天泽，还有一个是王建军。 王楠让到一旁，本来想装没看见。 但有两个人显然不想让他如意。 “楠楠，你怎么在这儿？” “楠楠，又见面了。” 王建军转头看向郁天泽：“郁公子认识小女？” 郁天泽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楠：“见过一次，楠楠天姿国色，让人见之忘俗。” 王建军笑：“哪里哪里，郁公子才是一表人才。” 王楠低垂着眉眼，听两人商业互夸，王建军突然转向她：“楠楠，这是郁老，还不快来打声招呼！” 王楠这才抬头看向无论走到哪都被众星捧月的老人，国内财富榜常年居于榜首的传奇人物——华泰科技创始人郁正刚。 就是这么个人，让华泰这个名字响彻大江南北，涉足的领域不知凡几。 无论是王建军的科氏，还是陈启藩家的大同，都难以比拟。 对这样的人王楠是真心敬畏佩服的，她态度恭顺地叫了声“郁爷爷好”，郁正刚颔首算是还礼。 陈启藩正好跟了过来，看到几人，亦忙打招呼。 “王叔叔。” “郁老。” “郁小公子。” 王建军翻了翻眼皮，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 郁天泽则变了变脸色，看看王楠，又看看陈启藩：“怎么哪都能碰到你，还真是缘分呢！” “真是缘分”几个字被他用怪声怪调说出来，显得阴阳怪气。 陈启藩不以为意，打过招呼，便要示意王楠：“走不走？” 却听一直没出声的郁老罕见出声：“小陈董，我记得你叫陈启藩？” 陈启藩忙道：“是。” 郁老和善地冲他笑笑：“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藩，你以后也可以叫我一声郁爷爷。” 语气热络。 王楠惊异地眨眨眼睛，在郁老这个位置，能冲一个年轻人这样讲话，可以算是相当难得了。 看来郁老对陈启藩有几分真切的喜欢。反观王建军，这个即将成为正牌的岳父的人，态度冷淡，也不知陈启藩哪里不入他的眼！ 王楠虽不喜王建军，却依然在意他这份态度，不由心生一丝烦闷。 第140章 看中的女婿 郁老转头看向郁天泽：“小藩少年英才，无论是能力还是学识都超出你许多，你若想在生物医疗领域做出点成绩，可以多向他讨教。” 郁天泽吊儿郎当地道：“那就请小藩总以后多多指教了！” 陈启藩还没说话，郁老已经皱起眉头：“你那是什么态度？” 郁天泽似乎不明其意：“我态度哪里不对？” 郁老沉下脸，明显因为郁天泽的话不痛快，大概考虑到公共场合，不适合教导孙子，只转头看陈启藩：“我们还有事，有机会再聊。” 王建军丢给王楠一个【等等我】的眼神，便追着郁老去了。 走了没几步。 郁老想到什么，转头问王建军：“陈启藩是你看中的女婿？” 郁天泽嗤笑一声：“爷爷，小年轻谈谈恋爱而已，今天谈，明天分，何必当真？” “我在问你话？”郁老不满地道：“你自己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郁天泽噎了噎，不再说话。 王建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谨慎地道：“俩孩子走得近了些，只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郁老点点头，不再多言。 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下，今天很晚了，你就先回去。” 王建军看了郁天泽一眼，见他低眉顺耳，好似没有其他要说的，这才笑着道：“好。” 王建军走出酒店门，四处张望几眼，果然看到王楠在不远处等他。 闺女虽然脾气躁了点，对他说话也不客气了些，但总算不是全然不听他的话。 这让他感到有些欣慰。 他走过去，看到陈启藩，撩了撩眼皮：“你怎么还在这？” 王楠看他这副态度就有些来气，老母鸡护崽一般把陈启藩挡在身后：“有话快说，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王建军忙解释：“楠楠，我有些话单独和你说说。” 陈启藩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楠楠，那我先回去了。” 陈启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王楠这才皱起眉头，问王建军：“你想跟我说什么？” 王建军眼睛也注视着陈启藩消失的方向，良久收回：“楠楠，今天见到郁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王楠不解其意：“什么怎么样？” 王建军换了个问题：“你和郁公子之前见过？” 王楠想了想：“见过两次。” “无论是家世还是人才，郁公子都没得挑。”王建军意味深长地道：“以后你跟在爸爸身边，有的是这样的青年才俊。” 王楠不明白王建军到底想表达什么：“所以呢？” 王建军索性挑明：“在你之前所处的环境，陈启藩可能很出挑。但你既然回到爸爸身边，他这样的条件，就不够看了。其他且先不说，就看郁公子，他的家世，可以甩陈启藩好几条街。” 王楠总算明白王建军对陈启藩横挑鼻子竖挑眼是为哪般，就在刚刚，她还在为王建军对陈启藩的态度心生不公，此时明白原由，反而笑了：“您是觉得陈启藩配不上我？” 王建军挺了挺胸膛：“不错！我王建军的女儿，自当配世上最好的男儿。” 王楠不置可否：“您还想说什么吗？” 王建军微愣：“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话毕，她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王建军被她这反应弄得很懵，一把抓住她：“楠楠，爸爸刚跟你说的，你还没给个话呢？” 王楠笑了笑：“给什么话？您想让我和陈启藩分手，然后转而再找一个您口中的青年才俊？” 王建军：“爸爸这是为你好。” 王楠甩了甩胳膊：“我不需要。”她瞥了王建军一眼，索性说得直白点：“还是那句话，我妈虽然和您复婚了，但并不代表您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以前不需要，以后更加不需要。” 王建军脸色有些难看：“楠楠，你现在还年轻，可能觉得爱情至上。但活到我这个年纪，才会明白，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的，能实际拿到手的才最重要。” 王楠听着这话不对劲：“那您为啥要和我妈复婚？难道不是您对她还有感情吗？” “那不一样，我和你妈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超脱于爱情的感情，怎么能比？” 这话王楠不敢苟同，但两人已经复婚，她也不可能再到其中干预什么，只瞥了王建军一眼：“您觉得陈启藩配不上我，可我却觉得，有我这样的家庭背景，陈启藩若愿意娶我，是我烧了高香。” 王建军没料到王楠会说这样的话，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王建军的女儿，配谁配不得？” “您是觉得您有钱？”王楠冷笑：“再有钱又怎样？您人品低劣，抛妻弃女是事实！真正的好人家，看的从来不只是钱，人格品行才是第一位！” “天真！”王建军恼怒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 王楠闭闭眼：“我之前还说过更难听的话！怎么，一段时间过去，您就已经忘了不成？” “楠楠！”王建军气极：“爸爸再不济，总不会害你！” “那谁知道呢！” 看着王楠油盐不进的样子，王建军缓了缓语气：“陈在民虽然没有抛妻弃子，但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的不成！这世上的人，多的是利益所趋。” “无所谓。”王楠耸了耸肩：“我要嫁的是陈启藩，又不是他爸。” 王建军无奈地摆摆手：“你再好好想想！” 王楠是一个人回酒店的，王建军和她说完话，就接了个电话，然后说是有事要忙，转身便走了。 王楠面无表情地转头朝前走，也不能说完全不害怕。已近半夜12点，路上黑漆漆一片，不见人影。但悲哀的情绪占了心中一大片，害怕的感觉便没那么强烈了。 陈启藩怕是没想到，王建军和她说完话，竟然不送她回去的。 也是，他十多年前能狠心地抛下她和妈妈，如今看似悔过自新，对她们有几分真情实意，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王楠自嘲片刻，便将这情绪丢到一旁，反正无期待，也没甚失望。 她转而想到王建军对陈在民的评价【陈在民虽然没有抛妻弃子，但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的不成！】，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她心中的隐忧又加深了几分。 陈启藩说过，等回京市，他要带王楠去家中做客，把事情说清楚。 也不知，会不会如同和陈爷爷摊牌那般顺利… 一阵凉风吹过，王楠鼻头发痒，忍不住想打个喷嚏，酝酿到一半，突然生生忍住了，噎得她连翻好几个白眼。 她摸了摸鼻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黑暗中一张小脸臊得通红。 陈启藩今天勾引她，她竟然没忍住，直接流了鼻血，而且是两只鼻孔齐出！ 这场面想想就社死，她永远难以忘记陈启藩满面春色到突然变得惊恐的表情！ 一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好不好！ 第141章 不愉快的入职 一周的三亚行结束，王楠回到京市的出租屋内，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从特定的角度，可以看到空气中灰尘漫舞。 陈启藩戴着手套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楠楠，你发啥愣呢？” 王楠回过神：“没事。你在打扫卫生？我来帮你！” 陈启藩笑道：“别，灰尘太重，你最近不是嗓子不太舒服？你先出去溜达溜达，等我打扫好了再叫你。” 男人做事积极，王楠从来不打击。 而她这几天，确实有些伤风。 她吸了吸鼻子：“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我出去买点菜，中午做好吃的犒劳你！” 陈启藩对这样的夸奖很受用，他又笑了：“你嗓子不好，油烟味也尽量不要闻，中午还是我来做。” 王楠眼泪汪汪地凑上去，贴了贴他的脸：“陈启藩，有你真好。那我到时候给你打下手。” 午饭间隙，王楠跟陈启藩说了一件事：“我明天就要去科为报到了。” 陈启藩惊讶地放下筷子：“这么快？” 他皱了皱眉头：“我本来还想着下周带你去见我爸妈，把事情说清楚，然后让你再回公司上班的。” 说到这里，他眉头又舒展开来：“不过你去科为确实更好，空间更大。回大同不管怎么说，还是委屈你了。” 王楠握住他的手：“倒不是委屈不委屈的，只是前几天，和我爸说好了，不好临时变卦。” 陈启藩怅然地道：“我知道，只是有点郁闷，咱们以后就不在一个公司了，中午也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王楠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你之前吃饭不也一个人？” 陈启藩：“后来和你一起，就习惯了嘛！” 王楠笑：“公司离得也不远，我们时间充裕的时候可以一起约饭。” 陈启藩这才笑着点头：“好！” …… 王楠没想到，刚进新公司的第一天，她就遇到了无人陪同一起吃饭的尴尬局面。 快到饭点，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而她刚才正在看主管丢给她的关于公司各部门的材料，看得入了迷，竟然没听到任何动静！ 这让她有些犯难---第一天来公司，她连食堂在哪都不知道。 拉了一个过路的女孩子问，女孩子很热心：“食堂在地下一层，你乘电梯下去，右转就看到了，我正好要去吃饭，你可以和我一起！” 王楠忙拿上新鲜出炉的工牌：“好啊！” 等电梯间隙，女孩子偷看了王楠好几眼，等王楠不解地看过去，她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你长得好漂亮！” 王楠笑着点点头：“嗯！” 女孩子看看她工牌上的信息，有些惊讶：“你也是人才发展管理部的？” 王楠疑惑：“也？你也是吗？” 女孩子笑：“对啊！你负责哪个方向？” 王楠摇了摇头：“才刚来，我也不知道呢！想来应该是做培训这一块。” “做培训？”女孩子凝神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刘苏苏？” 这个名字王楠有印象，主管给她介绍团队情况的时候有说到过，和她同级的一个管理者，她点点头：“和我是同一个主管。” 女孩子惊讶地捂住嘴巴：“你不会就是那个空降过来的？” 嗯？王楠不解：“什么空降？” 似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女孩子捂住嘴巴：“我刚瞎说的。看，前面就是食堂，我先走了。” 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好似很害怕和她待在一起。 王楠不由得眯了眯眼。 刚来新公司，王楠不想太过另类。而不另类最好的办法是快速和同事打成一片。 中午不小心错过和小伙伴一起的饭点，到了晚饭时分，她从5点开始，就不停地抬头张望，关注大家的动静。 邻座站起身，她忙凑上去：“你是要去吃饭吗？我和你一起啊？” 邻座狐疑地看看她：“还早啊！你的事做完了？我要去洗手间。” 这一出闹得王楠有些脸红，她再不敢轻举妄动，谨慎关注四周，直到一大群人都提着工牌站起身，确认肯定是去吃饭没错，她才再次不经意地冒出头来，挥着手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去吃饭吗？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直到此时，王楠总算明白确实不对劲了。 一般情况下，新人入职，一个友善的团队做啥事都会主动叫上新人一起。 而在这里，大家好似生怕带上她，为什么？ 王楠转头去看主管的位置，主管正笑呵呵地拿着一个饭盒过来，看到她的眼神，不明所以：“怎么了？要去吃饭？我带饭了，你和其他人一起去吃？” 一众站着的人中，有一人咻地笑了：“走，跟我们一起！”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一起。” 王楠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时特意瞟了眼说话之人的工牌：刘苏苏。 一顿饭，王楠吃得很沉默。 她也想表现的积极些。无奈，无论大家在说什么，她只要一插话，说话的人便像受了惊，好半天才“嗯”或“唔”一声。 如此几下，王楠不再说话，专心吃起饭来。 她放下筷子，一抬头，就看到几双探究看着她的目光，她笑了笑：“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 晚上王楠回家，陈启藩已经在了，正坐在沙发边等她。 见她进门便问：“新公司怎么样？” 王楠揉了揉额头，这才有气无力地道：“别提了。” 陈启藩奇道：“怎么了？” 王楠：“我去的团队比之前大一些，有五十多人。团队内分了两个小组，主管跟我说，先试用三个月，如果没问题，我会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 王楠说到这里，停了一瞬，突然想到之前给她带路那个女孩子说的话：“你不会就是那个空降过来的？” 难不成空降说的是这个意思 — 成为一个小组长？ “然后呢？遇到什么事了吗？” 陈启藩见她一直皱着眉，走过来关切地问。 王楠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有种感觉，团队的人不太欢迎我。”她把遇到的事情说给陈启藩听：“你说这正常吗？还是说我太敏感了？” 陈启藩也表示有些不解：“只是个小组长，也不至于挡了谁的道，不至于。” 王楠斜睨他一眼：“你是小陈董，当然看不起一个小组长。” 呃~陈启藩汗颜：“楠楠，我错了！” 王楠自然不是真生气，她若有所思：“我之前没想到挡道这个事情上，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陈启藩：“怎么讲？” 王楠看了他一眼：“我的主管，预计下个月会离职。” 第142章 又见故人 主管名叫吴梦，要离职这件事，刚一见面，吴梦就笑呵呵地跟她讲了——孩子现在正上初中，比较关键，准备辞职回家全职带娃。 王楠：“如果她离职了，是不是就代表会有人顶替她的位置？若真要有人顶替，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小组长？” 陈启藩点点头：“另一个小组长是谁？” 王楠表情复杂地道：“刘苏苏。” 这个名字，她今天听到了无数次。 总有人叫她：“苏苏，有个事我跟你说下。” “苏苏，老板找你。” 尽管对团队还不了解，王楠能感觉得出来，这个苏苏在团队内，是个团宠。 她长得人高马大，目测至少175，王楠和她站一起，矮半个头。 但这样一个人，笑起来脸上却有一对甜甜的酒窝，莫名有几分喜感。 王楠仔细回忆了下对刘苏苏的印象：“东北妹子，说话很甜，看起来很爽快的一个人。” 陈启藩：“再观察几天，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找我，实在不行，还有你爸。” 王楠啼笑皆非：“找你做什么，咱们又不是一个公司！” “帮你分析下，出出主意还是行的。” …… 团队内的培训事项分成两大块。 一块是专职服务于管理者的培训，一块服务于一线员工。 王楠在一线员工小组。 进去没几天，她就接到一个培训安排。 一年一度打绩效马上要开始了，需要给管理者安排一场绩效评估培训。 王楠接到这个任务有些傻眼：“为什么是我？” 众所周知，年底打绩效，对私企的管理者来说，是一种折磨加噩梦。 国企更推崇一碗水端平，信奉你好我好大家好。 私企则不然，商人本色，注重盈利。自然讲究多劳多得。 但在当代企业，分工细化，遇到确实偷奸耍滑的下属也就罢了，若两者工作能力、态度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不同工种谁做的事更有价值，谁又比谁更优秀，很难有个定论。 这也导致每年绩效季过后，申诉闹仲裁者不知凡几。 王楠还在大同时，便吃过好几次大瓜。 有一次，确实是管理者有私心，偏爱自己的嫡系，下属不服，提起申诉，同时在内网不间断爆黑料。 事情闹大后，捅到上层彻查，彻查的结果是确有其事，管理者拎包袱走人。 王楠咂了咂舌：“我才刚来，对科为的绩效政策都不清楚呢！”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但凡是管理者，对打绩效这件事，都会有一箩筐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是需要通过培训来解答的！ 科为大大小小的管理者，王楠缩了缩脖子，有上万号人！ “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我，是不是过于放心了？” 吴梦皱着眉头：“按理来说，这件事确实轮不到你。” 王楠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这不应该是刘苏苏团队的任务嘛！ 吴梦苦笑：“往年这个都是苏苏做的，但今年她说，既然来了新人，就应该给你空间和舞台去发挥。” “所以呢？” 吴梦：“所以这件事就落到你这里了呀！” 王楠满头黑线：“这不是空间和舞台的事啊，关键不应该是我做不做得了吗？” 吴梦竖起拳头：“你一定行的。苏苏和你同级，她做得了，你也肯定可以！如果不可以……”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但王楠想，这句话的潜台词一定是，如果不可以，就说明你能力不行。 典型的pua。 王楠想问：“我能拒绝吗？”但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 不是她怂，而是才刚来，她不想给人留下不服管的印象。 吴梦拍着她的肩膀：“这门课程之前是苏苏去讲的，她有经验，有问题你可以去问她。” 于是，王楠抱着电脑过去了，刘苏苏笑眯眯地道：“我这有些资料，发给你看看。” 王楠抿了抿唇：“能不能给我讲下这个课程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刘苏苏：“资料里有。” 王楠又问：“主管们一般会关注哪些问题？有没有标准话术？” 刘苏苏：“资料里有。” 王楠不死心：“你有没有什么心得可以给我传授下的？” 刘苏苏：“资料里有。” 刘苏苏刚发给她的资料，她抽空扫了一眼，只有一个培训ppt，以及一段不到500字的介绍。 显而易见，刘苏苏在敷衍她。 垮着脸回工位，经过吴梦的桌前，她看小视频看得正欢。 见到有人经过，也不知遮掩一番，还笑着和她打招呼：“找苏苏了？” 王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老板，苏苏姐给我的那些资料太粗了。” 吴梦往刘苏苏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笑着道：“苏苏很忙，你自己要多琢磨琢磨，团队内还有其他同学，你也可以去取经，要懂得多问。” 她想问，要有人愿意答才行啊。 王楠郁闷地道：“我知道了。” 吴梦根本不靠谱，她马上要走人，有些放飞自我，懒得管团队内大小事。 王楠将电脑搁在桌子上，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这里就是个乱摊子。在科为的第一脚，很难立住。 她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接水，茶水间有两人，正热闹地说着话，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楠等了片刻，看两人没有挪开得意思，便开口：“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接点水？” 挡住净水器的女孩转过头来，见到王楠，刚要侧身，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地尖叫：“王楠？！” 王楠很迷惑，她仔细看了女孩子的脸半晌，确定自己不认识，不由歉意地问：“不好意思，你是？” 女孩子脸色变幻片刻，最后定格为冷笑：“你可真厉害啊！” 王楠不明所以。 旁边的人诧异地问：“曦曦，她是谁？你认识吗？” 曦曦？！ 王楠恍然大悟，她上下打量【曦曦】几眼，齐耳短发，双耳一对硕大的耳圈，妆容精致，标准的职场女强人形象。和记忆中软糯天真的小女孩差别甚远，难怪她一时没认出来。 没想到王建军和李丹离婚了，她却还能在公司看到她。 王楠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王曦？” 第143章 新员工好刚 “难得，楠姐姐还记得我！”王曦笑得一脸讽刺：“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 王楠握着杯中的热水，摇了摇，热水晃荡晃荡，好似要朝王曦飞过去，王曦吓一跳，急忙后退好几步。 她看着对方吓白了的脸色，这才玩味地收起杯子，觑了一眼旁边一脸兴味盯着她们的人：“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个？真要论起来，不要脸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王曦似乎也意识到此处说话不妥当，她放了一句恶狠狠的话：“王楠，你等着！咱们走。” 回到工位，王楠拿出手机，给王建军发消息：“王曦怎么还在这里？” 王建军大概正在玩手机，看到消息秒回：“你见着曦曦啦？她虽不是爸的女儿，终归养了十几年，爸有能力就帮衬帮衬。楠楠你放心，她碍不着你什么！” 王楠讥讽道：“您还真是有情有义！” 王建军似是没听出王楠的潜台词，回了个微笑的表情：“爸爸一向如此。” 呸。 王楠恶心坏了，面无表情抬起头，正要收手机，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新来的同事很闲嘛！”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王楠浑身冰凌凌，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她工位的刘苏苏，也堆起笑：“苏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本来想看看你对那门课程有没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没想到你已经准备好了，玩手机呢！看来是胸有成竹，我就不自作多情啦！” 她说话嗓门大，一瞬间就引得众人齐侧目。 王楠脸色微变，拉了拉刘苏苏的胳膊：“苏苏姐，我刚才有些急事要处理，那门课我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刘苏苏好似没听到后半段话，只拿她看手机这事做文章：“谁能没有些急事，但你看谁在工作时间处理了？公司请你来，是请你来干活的，不是干私事的！” 这话说的有些重，团队同学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津津有味地看戏吃瓜。 接二连三被针对，王楠也恼怒起来：“苏苏姐，我敬你是个前辈，你也别拿个鸡毛当令箭。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偶尔休闲看下手机的时候！”她转过头，四下瞧了瞧，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主管吴梦桌上的显示屏，逗趣视频里几人张着大嘴，哈哈大笑。 这个吴梦，说是主管，遇到事只知道缩后面看热闹！就算她要走了，但她至少现在还在不是，不应该履行相应的职责么！ 王楠不客气地道：“咯，那边不还看着小视频么？” 吃瓜的主管：“……” 刘苏苏瞪了吴梦一眼，恨她坏自己气势，转头对王楠依然不客气：“她是要走了，以后天高任鸟飞，谁也管不着，你呢？” 她满面讥讽地看着王楠：“既然是打工人，就守好打工人的本分！难不成你家里有矿，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回去继承？” 王楠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刁难，比口舌她比不过，用武力？办公室里又不兴这个。 她气得浑身直发抖，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拂了拂额前的头发：“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但我自问刚入职，没招惹到你，所以到底哪里惹你不痛快了？” 刘苏苏呵呵笑了两声，一口否定：“你说什么呢？这和惹没惹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在说你上班玩手机的事嘛！” 王楠一噎，既然她不承认，那干脆承认错误好了：“行，我知道了，咱办公室不允许看手机，间隙看看，处理急事也不行。我认错。”她直视刘苏苏：“想来你们这一条规矩遵循得很好，我们拭目以待。” 不就是比谁工作更认真嘛，她只要一忙起来，废寝忘食都是常有的事！手机一整天不看？小意思。 她没啥做不到的，就看她刘苏苏做不做得到！ 王楠想到什么，突然勾了勾唇角：“说起来，我昨晚看到你发了个朋友圈。” 话题突然转变，刘苏苏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色发青，她那个朋友圈是下午工作时间发的！ 她正要开口，王楠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你手机不小心落家里，孩子乱发的不成？” 刘苏苏本没想说这个，闻言却觉得这说法比自己想的合适多了，她过了片刻，色厉内荏地道：“有什么不可能？孩子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我记得苏苏姐，你家孩子上小学了？那个时间不应该在上学？” “他昨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噢！”王楠叹了口气：“不错的理由。” “可是。”她又抬起头：“苏苏姐，我昨天刚加的你微信好友呢！那手机不好好在你手上拿着嘛。” 刘苏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王楠突然发难，选了个不太合适的理由，太容易让自己也陷入其中了。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怎能服输，服输了以后团队这一群人谁还服她管？只能强撑着把谎话圆下去：“我有两个手机。” 王楠顿了顿，似是没想到怎么反驳。 刘苏苏又支楞起来：“怎么，没话说了？我可不像你，工作时候开小差！” 王楠却突然抬起头：“如果我记得没错，苏苏姐你发的朋友圈是有定位的，位置就是咱公司啊！” 她状似疑惑：“难不成你儿子带着手机来公司找你？也不知道工作时间，你能不能去接他，如果接他，算不算开小差？” 一连串的疑问下来，刘苏苏都懵圈了。 “天啦，新员工好刚！”不知谁在感慨。 刘苏苏闻言，脸一黑，正欲反驳，王楠却突然摆了摆手：“算了，苏苏姐你说自己没发就是没发，我和你争这些做什么？我还忙着呢！苏苏姐你不忙吗？” 这算什么？以退为进？这么说了，谁还能相信她真没发！ 刘苏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娇娇软软好拿捏的女孩子，竟然是个硬骨头。原本她只是因为王楠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才看她不爽，这次的交锋却让她真心对她不爽了！ 刘苏苏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甜笑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阴沉。 第144章 得罪小公主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主管吴梦突然站起来，笑呵呵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多大点事，何必闹成这样？办公室里偶尔用手机，发发消息，接接电话，有什么不行？难不成有紧急电话我们还不能接了？断没这个道理嘛！” 她又转向刘苏苏：“苏苏啊，我知道你对自己要求严格，但自我要求高是好事，普通人很难做到嘛！你就宽容些好不？” 王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话里话外的偏袒也是够够的了… 刘苏苏却不领情，大约是面子受挫，心情不爽，转头就冲吴梦大喊：“干你鸟事！要你管？” 吴梦缩了缩脖子：“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王楠啧啧称奇，给台阶都不下，不知是蠢还是傻。没想到吴梦这么怕刘苏苏，这是为啥？吴梦说刘苏苏让她做绩效管理的培训，她恐怕并不是不想拦，而是不敢拦？ 心念急转间，王楠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余光瞥见刘苏苏还气拱拱地站在她面前，挑了挑眉：“还有事？” 刘苏苏脸色变了又变，甩出一句话：“王楠，你等着瞧。” 得，今天第二个人让她等着瞧了。 债多了不愁，王楠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一直认真的在看资料，梳理思路，等到饭点，笔记本上记了两大张纸。 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团队的人都吃饭去了，依然没人叫她。只有吴梦依然在工位吃着带的饭，刷着小视频，悠哉游哉，时不时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真是心宽体胖。 王楠不由得走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吴梦抬起头，摘下耳机：“呃，王楠，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王楠笑了笑，指指自己的桌子：“您交给我一个难题，我不得好好准备准备。” 吴梦脸色微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王楠方才已料到了这事，闻言也不奇怪，她只是有些好奇：“吴梦姐，你要离职，是真的自己想走？还是别有原因？” “这个，怎么说呢？”吴梦咽了咽口水：“也不瞒你，两者皆有。” 王楠：“能不能展开说说？” 吴梦却不想细谈，她指了指桌上的视频：“哈哈，你看这只傻猫，多搞笑！” 王楠瞟了一眼，跟着呵呵笑两声：“那我去吃饭了。” 来到食堂，王楠一眼就看到了刘苏苏一行人。无它，刘苏苏个子高，坐在椅子上也比其他人高半个头，一眼看过去，特别乍眼。 王楠买完饭，没有坐过去，自己找了一个位子，正要开吃，一个人突然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 其他人惊讶：“懿懿？你不走？你朋友吗？” 王懿挥了挥手：“你们先上去。” 王楠撩撩眼皮：“干什么？” “王楠，你怎么来科为了？”王懿嗓门压得很低，好似生怕其他人听到。 王楠懒洋洋地道：“我爸的公司，我为啥不能来？” “不是，爸之前都不要你们了，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妈和我爸明明好好的，一定是你妈，可耻的第三者！”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王楠觉得有意思极了：“骂我妈第三者，那你妈之前算啥？” 反正今天已经和人干过架，小白兔的形象早就没了，王楠不介意多吵一点。 她啧啧两声：“觊觎自己姐姐的老公，还搞上床，这种毫无廉耻之人，怎么还好意思骂别人不要脸？” 王懿涨红了脸：“你妈自己管不住老公，怪得了谁？” “一样啊，如今你妈管不住老公，彼此彼此。” 王楠抬头看王懿，漫不经心地道：“别你妈你妈乱叫，嘴里放干净点。我妈是谁，是你的大姨，做晚辈的不能这么没教养。” 王懿发现这个表姐，挺长时间没见，竟然变得牙尖嘴利，她气呼呼地道：“我没教养？那你呢？你不也没叫我妈小姨？” “你妈算哪门子小姨？这种亲戚我可不敢认！” “你！”你你你半天，王懿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呼地站起身：“我要去找爸爸，让他教训你。” “吵不过就找家长，王懿你可真出息。”王楠挥挥手，像赶一只苍蝇：“去去，别耽误我吃饭！我倒要看看他是要教训你，还是教训我。” 等了半天，王懿却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最近不太敢见爸爸。每次见到她，虽没说什么重话，但她总感觉爸看她的眼神满目阴沉。 她有次问妈：“您虽然和爸离婚了，但我总是爸爸的女儿？他看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可怕？” 妈妈说：“大概是因为你爸讨厌我，顺带也有些看不惯你。不过这是爸妈的事，你不要管，这只是暂时性的，你平时多哄着他点，他要是一心软，承诺你24岁就给的股票，说不定能早点拿到手。” 为什么要早点呢？就算他们离婚了，爸爸该留给她的还是她的啊！ 不过现在冒出个王楠。 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给她股票？ 说来奇怪，王楠入职公司，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莫不是也如她一般，隐藏身份入职的？ 王懿脸色变幻不定，王楠自顾自吃着，丝毫不受影响。 “懿懿！”声音有些熟悉。 王楠抬头看去，可不是熟悉嘛，下午刚吵过架。刘苏苏和王懿，竟然也是认识的。 刘苏苏很奇怪，王懿怎么会和王楠在一起，虽然没说话，气氛却还算平和，王懿在等王楠？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王懿是科为的小公主！她有一次偷偷问王懿，她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反驳！ 如果王楠是懿懿的朋友，那她以后可要小心些，至少不能明面针对了。 刘苏苏小心翼翼地问：“懿懿，你认识楠楠？你们是朋友吗？” 王懿似乎被惊醒，腾地站起来，扭身就走：“哼！朋友？谁跟这种人是朋友？” 刘苏苏先是一愣，随即乐开了花。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埋头干饭的王楠：“王楠，没想到啊，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得罪小公主，以后有你好受的！” 第145章 上门冷遇 “小公主？”王楠转了转筷子：“什么小公主？” “哈哈，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得罪她？王楠，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猛？” 反正已经撕破脸，又一直喋喋不休说废话，王楠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干饭。 刘苏苏却不甘寂寞，眼珠一转：“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刚坐你对面的王懿，可是董事长的女儿！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要谢我！” 王楠筷子一顿，看在刘苏苏的眼里就是惊呆了，她不由得面色更加得意。 王楠慢腾腾地说：“王懿是董事长的女儿？这话是谁说的？董事长说的？” “董事长怎么会说这种话！”刘苏苏鼻孔朝天：“虽然没有公开过，但大家都知道啊，也就你这种憨憨敢不知死活撞上去！” 王楠舒了一口气，刚一瞬间，她还以为王建军又在骗她。 “嗯。知道了。” 就这样？刘苏苏诧异地看着王楠，这人是不是被吓傻了？ 王楠抬头看她：“谢谢啊，我知道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刘苏苏拿起餐盘，冷哼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好自为之。” ……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终于盼来周末。 王楠和陈启藩早早就收拾整齐，准备出发去陈家。 因提前打过招呼，一进门，姜宛如就欢喜地迎过来。 “楠楠来了？欢迎欢迎，快请进！” 陈启藩佯装生气：“妈，只欢迎楠楠，不欢迎我吗？” “去，净知道贫嘴。” 陈启藩进屋转了一圈，诧异地跑过来，问姜宛如：“我爸呢？” 姜宛如笑容一僵，再开口，神色有些不自然：“你爸啊，本来是在的，但刚接到个电话，说公司有点急事，去处理去了。” 陈启藩惊疑：“什么急事？” 比他未来的儿媳妇第一次上门还重要？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你爸回来了问问。”姜宛如切了一盘西瓜，放在王楠面前：“楠楠，对不住啊，你叔叔他也不是故意的。” “姜阿姨，没关系，我能理解。” 王楠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她听到这话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太相信。 她在心底叹口气，希望她想多了。 王楠和陈启藩下午回去时，陈董还没有回来。 虽然几人都没提这事，但到底都悬着一颗心，心思各异。 将王楠送回家，陈启藩又要出门。 王楠问：“你上哪去？” 陈启藩抿抿唇：“楠楠，不知道是不是有啥事，我再回家看看，晚上太晚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了。” 王楠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深深看了陈启藩一眼：“好。” 陈启藩再次进家门时，陈董已经回来了，隔着门都能听到他谈笑的声音。 看来没什么大事，陈启藩放下心来。 他推门走进去：“爸，今天公司怎么了？” 姜宛如一愣：“小藩，你怎么回来了？” 陈启藩看了姜宛如一眼：“爸一直没回，我不放心。” 陈董拍了拍大腿：“嗨，能有什么事？就是采购部的老余今天在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我去医院探望探望。” 陈启藩微愣，万想不到是这样的缘由。采购部的老余，公司前百号员工，他也认识。 他抿抿唇：“他怎么样？” “没事，就皮外伤。” 陈启藩突然道：“您去医院看他，他一定受宠若惊？” 陈董不解：“什么意思？” 陈启藩：“赵叔叔上月摔断了腿，您没去看过，李总前不久得急性肠胃炎，您没有去看过，他们哪一个不比您和老余亲近？” 陈董皱眉：“做老板的，要懂得体恤下属，这样才能获得人心，不然谁愿意跟你！” “您之前怎么不懂得体恤下属，偏要今天？”陈启藩抿抿唇：“今天楠楠过来了！” “你在责怪我？”陈董面色一变：“你妈难道不在家？怎么，你带个人回家，我们就得全家倒履相迎？” “爸，楠楠不是别人，她是您未来的儿媳妇！” “我什么时候承认她是未来的儿媳妇了？你未婚妻不是霍宁？” “爸，我不是打电话跟你们说过吗？”陈启藩不明白，当时在电话里明明说得好好的：“我跟你们说过，我不会娶霍宁，只认楠楠一个人，爷爷都同意了！” 陈董却道：“我只说等你回来再说，什么时候同意你退婚了？” “爸！” 姜宛如眼见着父子俩要吵起来，忙在其中打圆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前一阵子，陈董突然说陈启藩要和霍宁订婚，她就有点不明白。 不是说霍姑娘不好，她没接触过，也无从得知好不好。 但她已经先入为主认可王楠了，突然换成别的姑娘，便有些犯嘀咕。 陈董却一一分析给她听，霍姑娘家世好，和王楠相比，清清白白；霍姑娘对儿子是真爱；霍姑娘家对老爷子大恩…… 一来二去，她不愿意也只能勉强接受。 但儿子突然又打电话过来说他从来没想娶霍宁？！仔细想来，他似乎确实从来没说过这个话，但一家子不知怎就默认了…… 姜宛如眼神复杂地看了陈董一眼：“老爷子都同意了，听一听小藩怎么说！” 陈启藩便将在三亚发生的事情说给两人听：“霍伯伯对此事并无异议；爷爷也说，自己认定的人就应该要坚守，更何况，霍家是不是真的是恩人还两说。最主要的，我对霍宁没有任何感情！” 他没有提霍宁偷动他手机的事，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好听，就当给她留点颜面。 陈董听完，却不为所动：“感情没有，就多相处，相处多了感情不就来了？” 姜宛如不理解：“老陈，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做主不行吗？” 以往对老婆百依百顺的陈董这次却万分执拗：“他这年纪懂什么？无论谁都可以，王楠不行，她家庭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吗？我最近还听说王建军和她妈又复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宛如叹口气，家里的事虽然大部分是她做主，但一旦陈董已经有决断的事，她也很少唱反调。 何况，楠楠这孩子，家庭情况确实确实一言难尽。 第146章 二十一世纪连坐 陈启藩一直以为，爷爷的态度才会是他不愿意娶霍宁最大的障碍，谁成想竟然是他爸！ 他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悚然一惊。 是爸爸一直跟他说，要不是霍叔叔当年救了你爷爷，他早就没命了，也是他爸说，霍宁是个好孩子，能不计己身为大同付出，爷爷说这才是陈家媳妇该有的样子。 什么都是他在说，其实爷爷从来没当他面说过什么话！ 他沉默片刻：“爸，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们说，本来是考虑说出去，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他将霍宁偷用他手机的事说给两人听。 姜宛如一脸震惊，陈董却道：“这有什么？那孩子也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陈启藩觉得他爸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您因为楠楠家里的事，对她戴有色眼镜，明明那并不是她的错，却对霍宁自身的品行问题这么宽容？” 他抿了抿唇，他爸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不得不说，他这话问到点子上了。陈董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平静：“能有什么事？我态度放在这里，楠楠做儿媳妇，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陈启藩强忍着怒气：“爸，楠楠哪点让您不满意？就因为她父母的原因吗？那和她有什么关系？都二十一世纪了，您还要搞连坐？” 陈董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 陈启藩愤然站起身：“您认也好，不认也罢，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 从家里出来，陈启藩有点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虽然放了狠话，但爸爸的态度，是横在他心中巨大的刺。 他不想回家，楠楠还在家等他，她一定意识到了什么！想到离家时楠楠期盼的眼神，他不由心中一痛。 他想了想，给李大明打电话。 李大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接到他电话很狂躁：“哟，大忙人，怎么突然想到哥哥我了？” 陈启藩：“出来喝两杯？” 李大明：“……去哪里？” 一个月没见，李大明还是那么咋咋呼呼。 刚进门就卧槽卧槽个没完：“哥们，行啊，今天这店可以，我平时都舍不得来！哎呀，应该把我家曼曼也带来体验体验的。” 陈启藩斜撑着头：“今天陪哥们先喝点，要带你家曼曼，下次。你俩过二人世界，我给你报销。” “可以啊！”李大明叫得很夸张，夸张过后又很狐疑：“你这又怎么了？得得，先别说，让我猜猜……” “和楠楠吵架了？不用说，肯定和楠楠有关。” 陈启藩也不瞒他，反正叫人来就是来诉苦的，不说给他听，他找谁吐口水去？ “不是吵架。” 李大明：“愿闻其详。” 陈启藩想了想，将和陈董冲突的事说给他听：“你说，我爸怎么想的，怎么年纪越大越黑白不分了呢？” 李大明听完，摇摇头，表示也很头疼，他说：“你爸这态度，很不对劲啊！” 陈启藩诧异：“你也这么想？” 李大明：“论长相，楠楠甩霍宁好几条街；论家世，霍宁也拍马比不上楠楠。” 王楠的爸爸是谁，李大明已经知道，为此他还扼腕了好一阵，这样的富婆，竟然被陈启藩捷足先登了！ 李大明咂摸着嘴：“不应该啊，我要有这样的儿媳妇，我都要笑醒了。” 竟是这理由，陈启藩黑了脸：“少占我便宜！” 李大明：“？”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大笑，儿子儿子叫个没完。 陈启藩：“你这德性，曼曼怎么受得了你？” 一说到这个，李大明就得意：“哎，我家曼曼对我可是真爱，我叫她往东，她从不往西。” 陈启藩冷嗤一声，不再多言。 李大明又凑他面前：“哎，那你准备怎么办？放弃吗？” “怎么可能！”陈启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说了什么愚蠢的话：“要放弃我找你干嘛？” 李大明：“那我找我干嘛？”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迷茫。 陈启藩：“还能是啥，指望你出主意不成？自然是心情不爽，骂你一顿，然后回去想办法。” 李大明：“日。” 他想了想，又道：“你爸的态度这么坚定，你要坚持，可没那么容易。” 陈启藩嗤笑：“这世上，不容易的事多了去了！多得是人不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事在人为。” 李大明举起杯子：“得嘞！哥们祝你旗开得胜！” 陈启藩晚上去李大明家凑合了一晚，他走出客厅，就看到李大明搂着曼曼，眉目传情。 刚一靠近，曼曼僵硬地转过脑袋：“亲爱的，这人是谁？” “跟你说过了啊，这是我的好哥们，陈启藩，下次记住了！” “亲爱的，好的，记住了！” 陈启藩敲了敲曼曼的头：“她是不是没电了？” “欸欸，兄弟，你干什么？朋友妻不可欺懂不懂？” 陈启藩无语：“我手欠，下次再不会了。” “走走走，咱不理他。”李大明搂着曼曼，一步步朝房间去。 “亲爱的，好的。” …… 和李大明疯过一轮后，更坚定了陈启藩的选择。 他回到家时已是第二天中午，王楠正在准备午饭。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还好我特意多煮了点饭。”看到陈启藩，王楠笑着迎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样？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陈启藩心中一梗，看着笑容明媚的王楠，决定和她说实话：“其实公司没什么大事。” 陈启藩拉了王楠到桌边，认真看着她：“楠楠，我也不瞒你，我爸大概是对你有些偏见，所以……对咱们的事不太赞同。” 尽管早有所料，听到这句话，王楠的心还是直直坠了下去：“那怎么办？” “你不用管，所有的事情交给我。”陈启藩定定地看着王楠：“我等着娶你过门的那一天。” 王楠呆了片刻：“好。” 无论如何，只要他不放弃，她也能一直坚持。 第147章 新来的秘书 陈董对两人的干预来得非常快。 陈启藩周一去上班，就接到陈董的通知——西南大区还没走上正轨，长期远程管理不利于大小事宜的掌控，令他尽快回大区去。 最近一直在忙医药大会的事情，确实有些事情疏于关注，陈启藩也准备再过去看看，便和王楠打了个招呼，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一到办公室，就看到霍宁，一袭抹胸长裙，站在里面朝他招手：“嗨！” 陈启藩凝眉：“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霍宁小跑过来，低头弯腰，将摊在桌上的一叠材料展开：“阿藩，这是早上刚送过来的大区几件核心事项最新进展，你看一看……” 雪白的胸脯随着弯腰说话的动作，晃来晃去，若隐若现。 陈启藩无意瞟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霍宁就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站起身，双手捂住胸：“哎呀，羞死人了！讨厌！” 陈启藩：？！ 他快暴躁了：“我问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霍宁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你别这么凶嘛！人家现在是你的助理了，不在你办公室在哪呢？” 先是财务部长，财务那摊事还没理清，现在又成了助理，把工作当玩笑似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安排的。 陈启藩转身就出了办公室，掏出手机给陈董打电话：“吴秘书呢？” 陈董：“小吴啊，他这段时间做得很好，我给他升职，让他去带区域了。” 陈启藩压着嗓门，咬牙切齿：“您凭什么擅自动我的人？” “你的人？”陈董呵呵笑了：“小藩，你是不是忘了，爸爸才是董事长。” 陈启藩闭了闭眼：“您重新给我派个人，让霍宁走，我不想看到她。” “宁宁很不错，你让她试试，一定比你想象的好。” “您非要如此吗？” 陈董：“我是为你好。” “好一个为我好。” 陈启藩挂掉电话，感觉很悲哀。公司的人事任命都掌握在陈董手上，他想让谁走，谁就必须走；想让谁留，谁就可以留。 他平时被叫小陈董，看似什么都能管，但那只是他爸赋予他的权利。当他不想给他这个权利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陈启藩紧紧咬着唇，咬得沁出了血。 面无表情回办公室，霍宁正倚靠在办公桌上，拿着小镜补妆，剪裁得体的拖地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显得玲珑有致。 任谁看了都会挪不开眼。 但陈启藩显然是个另类。 他将办公室门打开，冷冷地喝道：“收起你的东西，离开！” 霍宁无惧他的冷脸，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她之前在他面前一直营造的阳光自信人设，杵他面前那许久，也没见他有半点怜香惜玉。 既如此，那就换个策略好了。 王楠不就靠着死皮赖脸跟在陈启藩后面跑，才获得了他的青睐吗！ “人家去哪呀？人家是你的助理，哪都不去，就和你在一起。” 嗲声嗲气的语调，一边说还一边往陈启藩身上靠，陈启藩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点巧劲一甩，就将人扔到了门外。 “给你脸不要脸。你要还不走，我不介意把你扔到办公区里去，看你嫌不嫌丢人！” 这般无情！ 霍宁歪坐在地上，泫然欲泣：“阿藩！” “滚！” 处理了碍眼的人，陈启藩坐在办公桌前，陷入沉思——不能急，不能乱，他要好好想想，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走。 临近午时，陈启藩来到身份公开前所在团队办公区。 自上次全员大会后，他获得新的身份，新的岗位，原来的位置就外聘新人了。 他来得时间正正好，他想看到的人都在，又近午饭时分，大家说说笑笑，正要从工区出来。 一曾经的得力下属抬起头，抬眼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才惊喜叫出声：“老板？老板！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诧异，待看清来人，老板，小陈董，藩哥各式叫法层出不穷。 陈启藩笑笑：“你们要去吃饭？” 下属点头：“老板，你吃过了吗？你是来找我们的么？还是有其他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陈启藩：“好久不见你们，想请你们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一群人面面相觑，下属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哎呀！那还提什么荣幸！能再跟老板一起吃个饭是我们做梦都盼不来的事！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 “没错！” “天啦，老板还惦记着我们呢！我太感动了！” 陈启藩挥挥手：“走，请大家吃大餐。” 坐在包厢里，一群人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 陈启藩叫服务员，要来两瓶酒，几杯酒水下肚，气氛总算热闹起来。 下属是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技术能力很强，却走感性路线。 他看着陈启藩，连声叹息：“老板，我好怀念之前咱们并肩战斗的日子。” 陈启藩摇了摇杯中酒，不经意地问：“怎么，新来的主管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下属苦着脸，想了半天才想到词：“保守派，中规中矩。” 以前陈启藩在的时候，会带领他们做各种创新尝试，只要有想法，从不瞻前顾后，撸起袖子就干。 但现在这个，下属摇摇头：“我们的架构，这好几个月，才升了一个小版本。” 陈启藩失笑：“架构稳定是好事，该具备的能力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在当前用户规模下就是最优解，不必大动。” “瞧，我听老板你说话就服气。无论什么在你心里，都有自己明确的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启藩笑笑，不说话。 下属觑着他的脸色：“老板，我们就是做架构的，如果他稳定了，我们该做什么啊？” “自然是挖掘其他方向。”陈启藩似笑非笑：“架构是基础，有基础之后，便是应用。怎么让它用得好，怎么做好后续的问题跟踪，能做的方向一大堆，这个想不明白？” 下属陪笑：“老板，我也这么想。但每次给新老板提出来，他就只一句话——再等等，再看看。你说气人不气人？等什么？等下去黄花菜的凉了！” 第148章 未来还有机会 陈启藩皱了皱眉头，新来的主管他之前也聊过，毕竟是公司的基础技术组，还是要把好关。 他之前聊下来，感觉技术能力还不错。 但也能感受出来，创新力不足。 只是当时没有更好的候选人，就咬咬牙招进来了。 想着即使主管创新力不足，但能力够用，下面的人都是好的，也足够了。 没成想竟是这般局面。 他顿了顿：“那你们就一直等？” 下属得意地咂咂舌：“当然没有！我们几人私下看中了几个方向，正在尝试，也小有成果。只等合适的时间拿出来，给新老板看。有了成品，又能看到效果，他总不会还拦着我们？” 陈启藩这才放松下来，赞赏地道：“主管有些时候不一定都是对的，你们有自己的主见，又能积极踏出第一步，非常不错。” 下属：“看，老板说的话我就是爱听！” 陈启藩：“……” 这个马屁精！ 但不得不说，马屁就是让人听得舒服，他这会就很熨帖！ 陈启藩晃了晃脑袋，想到自己这一趟的目的，起身给每人又斟了一杯酒，举杯同饮。 这才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出去创业？” 这句问话出来，包厢中又一阵安静。 什么意思？公司是陈家的，陈家的小公子却问他们考不考虑出去创业？ 这是试探他们对公司的忠心？还是不想要他们了？ 一群人因喝酒而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陈启藩将众人的表情收到眼底，也不解释，只笑道：“怎么，才几个月，大家就聊心里话都不能了？”他伸手随便指了其中一人：“我还记得你有一次喝断片了，在大街上跳脱衣舞。” 被指到的人红了脸：“老板，留点面子，那时年少轻狂。” “还有你，”陈启藩又指一个：“你家小子说是刚出生的第一泡尿全滋你脸上了？” “嘿嘿，老板，那是童子尿，养生。” 陈启藩靠到椅子上，语带惆怅：“时光易把流年抛。几个月前你们还和我称兄道弟，几个月后就开始藏着掖着了！这小陈董当得忒没意思！” “妈的！”五大三粗的下属突然站起来：“老板，你别这样说话，说得我想哭。我就说说心里话，以前你带着我们时，我从来没有辞职啊创业啊之类想法，现在，还真的时不时有。”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顾忌太多，纷纷开口，整体情况都差不多。 陈启藩这才轻笑：“你们现在就安心，好好干，等一等，说不定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自然是再跟我干的机会。” 下属惊喜地跳起来：“真的？你要调回来吗？” 陈启藩眯了眯眼，讳莫如深：“到时候就知道了。” …… 陈启藩这边的遭遇，王楠全然不知。 她到科为的第一场培训很快就要开始了。 王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去问主管吴梦：“培训会议室都订好了吗？” 吴梦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行政的同学会负责处理。” 她打开会议邀约给王楠看：“在这个会议室，全公司最大的培训会议室，可容纳几百号人。” 王楠身子抖了抖，一想到这个，忍不住有些发怵。要知道，她之前的培训对象，最多也就百来号人。 而这次，不仅有线下，还有线上！ 吴梦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往外走：“我带你先去熟悉下场地。放宽心，你之前的经历我都了解过，大同蝉联多个季度的金牌讲师，你能行。” 王楠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似乎没说过这话。 而她入职没走常规渠道，自然是没准备简历的。 吴梦摇头失笑：“打听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你还真以为刘苏苏不接就没人接不成？”她眨了眨眼睛：“还有我呢。” 王楠吐了吐舌头：“我以为……” 她的话没说完，但吴梦奇异地懂了：“你以为我怕刘苏苏，只能听她的交给你。”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吴梦笑了笑：“会这样想也正常。说真的，前几天看你硬刚刘苏苏，我既惊讶，又很羡慕。” 惊讶王楠还能理解，羡慕从何说起？ 王楠疑惑，吴梦却不解释，指着前头拐角处：“呐，会议室就在那里。” 王楠抬头一看，忍不住哇哇叫出声。 整个会议室是一个倒扣的半圆形，顶部点缀着蓝色的小灯，小灯一闪一闪，有一种观星的梦幻感。 要知道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市，科为的办公大楼里面，留这么大空间专门建这么个会议室，奢侈，真是奢侈。 除了这个，附近还围着四五个类似的圆顶建筑，一样星星闪烁。 主管给她介绍，那个是男休息室，那个是女休息室，那个是健身房…… 王楠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我中午可以到这里来午休？我可以到这里健身？我可以到这里洗澡？……” “可以，可以，都可以。”吴梦看她的样子，有几分小得意，几乎每一个新入职的，来到这里，都是这副模样，她已经司空见惯。 “咱科为有钱，在人文关怀上，其他公司可比不了。” 王楠连连点头。 别的不说，就茶水间整整齐齐摆放的精品咖啡豆和各式花果茶，琳琅满目。 每天早上过来，一杯自助咖啡，是多少职场人的心头好。 王楠不喜咖啡，但她爱喝果茶。她买了一个巨大的壶，每天早上泡一壶，一个星期，可以每天都不重样。 各式花茶在水壶里浮浮沉沉，仅看着就口舌生津。 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王楠见到里面有人，似乎正在搞活动。桌椅全摆放到一边，上面放了各类吃食点心。 王楠皱皱眉头，转头问吴梦：“等他们结束后，我们是不是得来收拾下会议室？” “不用。”吴梦道：“你一会给行政的李优发个消息，她会带人安排的。你就安安心心，准备培训内容就好了。” 第149章 培训风波（1） 由于是第一次培训，王楠提前了一个小时，就来会议室等候。 上一场活动早就结束，留下满室狼藉。 王楠等了等，迟迟不见行政的同学过来，忍不住给李优打电话。 李优：“我知道啊，已经安排人了。你忙你的，等会就好。” 王楠不放心，一边备课一边等，依然没有人来。 她索性自己进去收拾。 屋子很乱，整整花了快半小时，好在时间充裕，等收拾完成的时候，还剩十分钟开场。 王楠顾不得计较李优安排的有人为何迟迟没来，她沉静上台，打开演讲稿，准备再过一遍。 李优却突然打电话过来：“王楠，不好意思啊，安排的人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我重新找人过去。” 王楠有些无语：“马上就开始了。” “是是，是我的错，你别着急。我马上安排！” 王楠沉声道：“不用了，我收拾完了。” “啊！”李优的声音很惊诧：“你一直在那边？你怎么能自己收拾？” 王楠觉得李优的话很奇怪，为什么她不能自己收拾，难道她要眼看着人都到场了，还死等不知何时能来帮忙的人吗？ 李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劲，她干笑两声：“那就好，没耽误事就行，你有问题再叫我。” 打开电脑，王楠连上会议，说了几句话，突然发现音频有问题，发不出声音。 王楠当机立断又给李优电话：“会议室的播放器好像有问题。” 李优有些为难：“会修机器的员工都派出去了！你等一等，我给他们打电话，看谁快好了。” 挂掉电话，王楠深吸一口气，不要慌，不要急。 她又给吴梦打电话，吴梦惊诧：“之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行政同学都会预先安排好。” 又是行政。 王楠抿抿唇：“你能不能过来替我看看，这机器我第一次用，有些看不懂。” 吴梦急忙道：“稍等，我马上过去。” 吴梦一路小跑过来，跟后面有人在撵似的。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呢？” “先别说这个了。”王楠在门口四下观望几眼，没看到行政的影子：“你帮我看看这些机器各是做什么的。” 常年开会，投影、音响各类设备，大家虽不精通，但经常摆弄用用，还是知道大概。 吴梦跟着镇定下来：“连这个，这个是开视频，这个是开语音，你说句话。” 音箱里没任何声音。 王楠皱眉，看吴梦摆弄一番，她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些她在大同也用过，只是品牌和型号不一样，所以一时有些糊涂。 “我看看是不是设置或接线有问题。”在电脑上捣鼓一番，无果。她拿起语音盒子，仔细看走线，发现有根线似乎没插，插上去试了试，声音总算出来了。 王楠拭了拭额头的冷汗。 吴梦奇怪地道：“怎么会有人拔这个？” 她四下环顾几眼，面色有些不好看：“行政的人怎么还不过来？” 但凡是大型培训，行政处除了事前做好准备工作外，培训中也会有人在会场时刻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吴梦眉头狠狠揪起来：“我去给李优打个电话。” 此时会议室已陆续有人进来，这次培训主要针对领导者，许多都是经年的老人，看到台上的王楠不由一愣。 王楠一概报以微笑：“培训马上要开始了，大家尽快入座。” 吴梦从外面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人马上过来。” 王楠点点头：“后面的事情我来就可以了，您去忙。” …… 内容讲述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开场前接连的小问题让王楠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捣鬼。 但她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有人不想让她好过，她愈会打起鸡血，争取让那些人被打脸。 这股精神气让她面对黑压压的人头都毫不畏惧。 很快就轮到问答环节了，王楠打起精神，这才是真正考验她的时候。 有一人站起来：“绩效必须强制分档，a、b、c，但我团队内同学我认为他们都在b以上该怎么办呢？” 又有人问：“是啊，不同的人做事，哪那么容易比较，非要分个谁先谁后，怎么分得出？” “我团队内同学要是都很优秀，却非得分个abc档，那个c说不定比另外一个团队里a还厉害，这公平吗？” 问话声此起彼伏。 有些人虽没出声，但从赞同的表情上明显能看出来，大家都有类似的困扰。 吴梦在线上接入，见状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往年这个培训，一直是刘苏苏主讲，她擅长转移话题，聊不清楚的点就含糊过去，绕弯子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久而久之，大家可能觉得，即使问了，反正也得不到解答，只能无奈接受。 没想到今年，大约是看换了个新讲师，持续困扰大家的问题又炸出来了。 吴梦皱眉站起来，朝刘苏苏办公桌张望，没有人。 给刘苏苏发信息，也没人回。 她便绕着办公区四处找，想让刘苏苏时刻准备去救场。 四下找人无果，吴梦叹息一声，朝培训会议室方向走，实在不行，她就上去顶一顶。 却在女休息室后面遇到两人。 一个是刘苏苏，一个是行政的李优。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天。 吴梦正要过去，却听到刘苏苏一句话，瞬间停住脚。 “哼，我看她本事多大，能顺利讲完又怎样，问答环节照样过不了！” 李优笑道：“可不是，就等着她灰溜溜的下台，苏苏姐你再顶上去，功劳还不都是你的！” 刘苏苏冷笑一声：“倒是小看她了，开场那些意外对她似乎毫无影响。” 李优道：“音箱那几根线，早知道我就全拔了，看她还怎么修！” 刘苏苏摆手：“无妨，反正现在这关她定过不了。” 她掏出手机：“我找老包子问问，要不要我去帮忙。” “咦，老包子刚给我发信息了！” 吴梦身子往后隐了隐，气得瑟瑟发抖。 老包子是刘苏苏对她的“敬称”，这没什么，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这样对一个新人，她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150章 培训风波（2） 吴梦忍了又忍，这才收拾好心情，转身就朝会场方向走，刘苏苏靠不住，那就她自己上。 耳机里会场的喧闹声越来越重，王楠却一直没说话，恐怕她这会已经被各种质疑声压趴了。 “大家安静一下！” 细弱的声音突然传出来，声音并不大，和人群的喧闹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却奇异地让会场的分贝降了一度。 “大家安静一下！” 声音再次传出，声音沉着冷静，不带一丝急躁，这下大家都听到了，瞬间安静下来。 吴梦也慢慢停下脚，心中疑惑：王楠没有被那些质疑吓倒，还很好地控了场？突然之间，她对王楠要说什么，感到万分好奇起来。 讲台上，王楠再次点击鼠标，打开另一个ppt。 “大家的问题，我大概听了一耳朵，其实问题都相似，汇总起来就是几个点，我列到这里了，大家看看，有没有问题？” 一阵沉默过后，再次冒出声音：“没问题，就是这些！” “光列出来没用啊，我想知道怎么解释！” “就是就是。” “对，就非得要强制分布吗？公司也太没人情味了！” 眼见着又要喧哗起来，王楠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 “各位老板们，我知道大家很急，但请你们先不要急。” 王楠笑了笑：“我现在就给大家讲一讲其中的逻辑。” “每年年初，我们都会定年度绩效目标，绩效目标代表了管理者对下属的期望。” 王楠清了清嗓子：“绩效目标的制定中，我们心中其实会有杆秤，一个同学，他这个点做得怎样，我们认为是优秀，做得怎样，算合格，怎样算没做好。” “这个大家心中有数？” 疑问句抛出，台下人互看几眼：“有数！” “没错，这点数都没有，那还当什么管理者！” 王楠点点头：“那么，如果你心中有个期望，你们也应该很清楚每个员工离这个期望差距有多远。这样便好排序了。” “怎么排？排不了啊？不同员工做得事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王楠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才压压手继续：“每个同学，比的从来不是其他人，比的是这个同学离你心中的期望！” “这个怎么理解呢，比如说a离你心中的期望差10分，b差20分，那a就排在b前面。” 她打开下一页ppt：“大家可以看看这幅图，这就是我方才想表达的意思。”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都在仔细想方才王楠说的话：道理似乎不难，但奇怪的是他们之前，从没有人这样想，也没有人教他们这样想！ 有一个主管面色有些复杂：“如果我团队内同学都超出了我的期望，只是有的超出的多，有的超出的少，超出的少的就排在了最后，必须拿c，这是否不公平？要知道这个同学在其他团队，可能能拿a！” “对，没错！”王楠肯定地点头：“当然不公平！” “那这又怎么解释这个强制分布的合理性呢？” 王楠笑了笑，走下讲台：“各位都是管理者，当知道一个点，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有的只是综合取舍。对小团队不公平，但放在整个公司的大池子里，这是最适宜的方案。” 一句话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王楠停了半天，也不见一人开口说话，不由得愣了愣，确认道：“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大家还有没有疑问？” 良久，才有一人长舒一口气：“没有，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心中依然不太爽！”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笑了：“是啊，都是打工人，却非要分个三六九等，真他娘的不痛快啊！” 王楠赞同地点点头：“我也不痛快！因为我到年底也要被abc。” “哈哈！” “我也是。” “谁不是呢！” “哎，自己去当老板！” …… 吴梦站在门外，先是听得愣愣的，后来总算反应过来，脸上忍不住露出笑——真没想到啊！她们团队还真是捡个宝了。 关键场合不急不躁，懂得适时抛出一些梗调节气氛。最重要的是，她对这门课程是真正用了心，若没有充分的研究，怎能做到如此！ 若有她在，团队一定能发展壮大，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苗子，可惜自己看不到了！如果当初…… 有人靠近，吴梦抬头，看到刘苏苏一脸难看，显然，王楠的表现，刚刚她也听到了。 想到刘苏苏先前的计划，吴梦忍不住出言讽刺：“苏苏，刚我还想让你一起帮忙控控场呢，没想到王楠比想象中表现得好啊！” 刘苏苏脸色变了变，伸手就去推门：“王楠那些材料可是我帮她准备的，我一起进去做个总结。” 吴梦气笑了，见过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着她的面抢功劳可还行？ 她还没走，她还能管着她呢！真当她是死人？ 吴梦坚定地堵在门口：“这是王楠的培训，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刘苏苏惊讶：“你拦我？你算老几？” 吴梦冷哼：“我不算老几，不过拦住你还是可以的。” “让开。”刘苏苏伸手就去掰吴梦的胳膊，她个头高，加上平时经常锻炼，力气也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捏得吴梦生疼。 但她的手依然紧紧捏在把手上，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搁我这演姐妹情深呢？”刘苏苏不耐烦了：“最后说一次，让开！断胳膊断腿我可不负责。” 吴梦抬起头，突然把手松开：“你进，你进去。” 这是搞什么鬼？ 刘苏苏狐疑地看了吴梦一眼，伸手又去开门。 吴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敢进去试试？你要敢进去说ppt内容是你准备的，我就进去戳穿你。我是你的主管，我看别人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刘苏苏豁然转过身：“你是不想在公司里混了吗？” 吴梦漠然一笑：“是啊，反正我都要走了，难道还怕你不成！” 刘苏苏死死盯着她，眼神惊疑不定。 吴梦毫不怯弱，淡然与她对视。 还催她：“进去啊！快去。我早就想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嘴脸了。哈哈，只要想一想，就大快人心啊！” “疯子！”刘苏苏皱了皱眉头，猛然松手：“不过一场培训，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刘苏苏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吴梦脚底发软，差点倒下去。 天知道，她刚刚差点吓死了！ 第151章 适合自己的路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从里面出来，吴梦这才意识到，培训已经结束了。 她往后站了站，等人过去。 有人却认出了她：“吴梦？今天的培训师是你团队新招的？不错啊！” 吴梦抬起头，笑容满面：“对啊，以后大家多多照顾！” 良久，人群走尽，王楠才从会议室里出来，看到吴梦，她拍了拍胸脯：“吴梦姐，你一直在这？哎呀，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紧张了！” 她紧张？骗小狗呢！ 吴梦抿唇一笑，忍不住给她点赞：“今天表现得太好了。”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出来：“hr突然把你塞过来时，我还以为来了个关系户。没想到，是个实力派！你不会是老板们特招的？” 王楠笑：“哈哈，我就是关系户。” 吴梦撇撇嘴，不以为意：“这样的关系户，我想来一打。” 王楠沉吟：“那我们找hr要去！” “哎，我没发现你怎么这么皮呢？” 说说笑笑一阵，吴梦突然感慨：“有你在，团队应该会越来越好！不过我看不到了，你以后记得打电话说给我听。” 王楠直觉吴梦对公司有很深的感情，她不能理解：“吴梦姐，有孩子了就一定要回家当全职主妇吗？你明明在这里做得这么好！” 吴梦突然来了倾述的欲望，她叹口气：“我在这里干到头了。” 王楠：“什么意思？” 吴梦笑了笑：“你知道吗，前几天看到你怼刘苏苏，我非常羡慕。” 又是这个话，王楠不解：“是她先挑衅的。” 吴梦摇摇头：“不是每个被挑衅的人都有勇气反击回去。” 她低着头慢慢往前走：“上星期六，我去家门口的超市，买了个西瓜。” 话题突然转变，王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没有打断，静静听下去。 “那个超市我经常去，和老板也算认识。西瓜是我让他帮忙挑的，这时节西瓜不多，价格也高，我花了快80块钱。” “回家刚一切开，就发现不对劲，白白的，根本没熟。我老公立刻把西瓜合上，又装回袋子里，让我找老板换去。” 王楠眨了眨眼睛：“你去了吗？” 吴梦摇摇头：“我没去。” 虽然已经意料到，但王楠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去？” “王楠，你的性子，大概是从来不惧怕冲突的，但我不是。我对谁都笑呵呵，从不和人说一句重话，大家都说我脾气好，但实际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直视着王楠的眼睛：“我害怕和人发生争执，也怕被人指责，只要有人对我提出质疑，我就浑身冒冷汗，就像脑子突然短路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你可能不会懂。” 吴梦苦笑：“我为什么不去退西瓜？因为我担心。老板要是不承认这是他卖得瓜怎么办？就算他承认了，瓜已经切开，他不愿意退怎么办？又没有那条法律条款规定，卖的瓜是生的，就一定要退！” 王楠道：“肯定会有一些短视的老板，不愿意退。但无论怎样，总要去试试？” 吴梦：“你看，这就是咱俩不一样的地方。只要一想到需要和人分辨是非，我就连去试试的勇气都没有。” 王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同的人性格不一样，她也没必要置喙。 吴梦接着道：“我当上主管，不是因为我管理能力好，只是被形势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刚一毕业就来科为，到现在十多年了。刚来得时候，还没有咱们这个团队。后来公司人越来越多，团队组建，又扩张，再拆小团队，团队多了，就需要有人管。” “我资历够老，就被提了上来。” “我其实并不愿意。一当主管，就意味着做事不那么纯粹，你需要经常和外部打交道，需要协调团队内外的各种冲突。这正是我不擅长的。” 吴梦抬头：“就比如你和刘苏苏冲突的事，这么多年下来，我遇到不知凡几，没有一次处理得好。” “刘苏苏其实是我招进来的。她刚来的时候，还总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的叫，后来有一次，她去参加一场培训，有些地方没讲好，被参加培训的人骂了一顿。” 吴梦低下头：“那时候，她很期望我能给她一些帮助，但我当时缩在人后，没有替她出头。再之后，她就恨上我了。” 吴梦叹口气：“我这样的人，根本当不了主管。团队规模小点还好，团队一大，一切都乱成一团糟。” 王楠这才理解吴梦为何一定要离开，这样的性格，在这样的位置，每天面对一堆冲突，一定是场噩梦。 她喃喃道：“就一定要走吗？就不能……换个其它岗位？” 吴梦：“换什么岗位呢？我一毕业就做这个，也做不了其它……再说，当主管这么久，再让我回去做小兵，也照样适应不了……” 所以说，这就很无解。 王楠皱起眉头：“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噗！”吴梦突然笑出声来：“瞧，你还帮我愁上了！离职有什么不好？” 她面上满是笑意：“你都不知道，我提离职的那一天，心里有多轻松！那种压力尽放的快乐是我这么多年都不曾拥有过的。我只遗憾为啥自己没早点提！” 王楠迷茫：“那你就没工作了啊！” “为啥一定要工作？替别人打工？”吴梦眨眨眼睛：“我要回去自己当老板！” “哇！”王楠捂住嘴巴：“那我真是白担心了，原来吴梦姐家里有矿，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吴梦轻轻拍了拍王楠：“矿是没有，不过。”她凑到王楠耳边：“偷偷告诉你哦，我在写公众号，那个号，在我的坚持不懈下，已经有100多万粉丝！” 王楠惊得张大嘴巴，好半天才道：“佩服佩服！” 原来吴梦姐要去做自媒体。 这是现在很好的赛道，但是很难坚持。 吴梦又笑：“我很喜欢写东西，每次写的时候，都很快乐。最近我也尝试学做小视频。做这些有意思，又不用和人打交道，管好自己就行。我想，这才是真正适合我自己的路。” 第152章 星光榜组长 和吴梦的谈话，狠狠触动了王楠一番。 坐在工位良久，她还在想一件事：最适合她的路是什么呢？ 她现在做的这个，谈不上不喜欢，但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一个词：适合。 不是喜欢的适合，而是她能做，也能做好的适合。 但换个其它的事，似乎也一样。 王楠突然有些惆怅：长这么大，她连自己喜欢做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但有大把的事情要忙，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王楠惆怅一阵，就将这想法抛到脑后，至少，她不反感当前的工作，也能踏踏实实地做好，便强过许多人了。 殊不知，很多人上班可是如上坟的。 王楠打开公司内部的通讯软件，意外发现许多人给自己留言。 “王楠老师，今天的培训内容我还有点疑问…” 许多人培训当时没有提问，现下私下找她交流来了。 前几天，她一直是小透明，没人找她，她也没人去找，今天消息跟爆炸了一样。 王楠噙着笑，一一回消息。 刘苏苏突然跑过来，扫一眼王楠的对话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些个主管，之前她上完课，可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王楠，别以为一场培训做得好，就认为自己多厉害了，这季的星光榜咱们等着瞧！” 王楠看着一阵风过来，又一阵风走，顺带还放了句狠话的刘苏苏，有些无语。 隔了几个工位看吴梦，吴梦果然又在看小视频。 王楠腹诽 — 她该不会打着学习做小视频的幌子，理直气壮地偷懒。 “吴梦姐，星光榜是什么？” 吴梦也听到了刘苏苏的话，闻言不见怪：“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咱们团队每季度都会举行一场星光榜的pk，以此来鼓励课程的创新。流程很简单，指定一个主题，分成不同的团队，每个团队出一门课程，之后投放到公司进行学习和打分，结束后得分高者获胜。” “那这一季的星光榜在什么时候？” “上个月已经启动了。”吴梦道：“就你来的前几天。” 王楠都没听说这个，她挑挑眉：“那我都没参加，刘苏苏为啥那样说？” 吴梦笑：“谁说你没参加的？” 王楠：“……” “你帮我报了名？” 吴梦：“无需报名，默认都得参加。会分成几个小组，每个组有一个组长，组长抓阄后在组内挑选成员。” 王楠奇道：“那我在什么组？组长是谁？需要我做什么？组长没有找过我啊！” 吴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之前一般有4-5个小组，这次刘苏苏建议，只分两个组，人多力量大，容易出精品，所以只有两个组。刘苏苏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另一个组的组长，是你。” 王楠满头黑线，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我是组长？这是谁定的，这不搞笑嘛！我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吴梦干笑一声：“你别急，不是谁定的，是大家投票，投票。” 王楠：“既然是投票，我怎么没有参与？” 吴梦：“你那时候不还没来嘛…” 大家只知道那时候会来个新人，而且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是新人来头不小。 刘苏苏就笑：“不然我们投票选组长，把新人也加进去，一起选。” 这时候已经隐隐有些说法，吴梦走后，刘苏苏会顶上成为新任主管。 刘苏苏是组长，便没人想当另一组组长成为她的对手。 理所当然，新人当选。 王楠扶额：“如果输了会怎样？” 吴梦：“输的小组，当季的团建经费全部贡献给赢的组。” 王楠：“￥……” 真t想骂人。 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有没有相关资料，发我看看先。” 等到晚饭时分，王楠才把这一季星光榜的事项理清楚了。 这次的主题是，如何提高员工数据安全意识？ 整个团队48人，分成2个组，刘苏苏小组有35人，而她的小组，只有可怜的13个人。 王楠没有去质疑她们为啥只有这么点人，吴梦会说什么呢？大概是“谁叫你那时候还没来呢？只能刘苏苏先挑了”。 她去拉了去年团队绩效数据来看，绩效c档基本集中在她的组。 大约这些人心气都不高，星光榜pk已经开始一个多月了，她们小组没开工，也没有一个人来催她…… 王楠当机立断，拉了一个群，先一起讨论下再说。 会议时间定在晚上7点。 到了7点，只来了一两个人，王楠只好又催大家，有人回：“不好意思，我今天要接孩子，得早点回去。” 又有人道：“我妈生病了，我请个假，回家照顾。” 还有人：“我哺乳期，早点下班。” 下午和大家约时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提反对意见…… 王楠看看会议室里的四五个人：“这一季的星光榜，大家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人说话，王楠换了个问法：“数据安全的培训，我看公司内有很多，大家觉得效果一直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呢？”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王楠正了正身子：“既然大家来参会了，应该就想快点讨论完，早点散会下班？” 这才有人开口：“有什么好讨论的，随便做做就得了，每次的星光榜不都那样？” 那样是哪样？王楠有些奇怪：“我听说输的小组会没用团建经费，你们都不在意吗？” 又一人道：“有啥好在意的，我来这里这么久，就没团建过。” 王楠：“我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听说科为的团建经费很多啊？” “是很多，那不都输给其他组了嘛。” 王楠总算明白了：“所以你们之前所在的小组一直输？” “差不多。” 王楠奇怪：“不是说星光榜一季度一次，每次分组都不太一样嘛？” 有一人讥讽地道：“是不太一样，组长不一样，组员轮着来。反正我们几个总是在一个组，回回都输。” 而这一次，把赢的多的几个组，全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大组。他们这些常败将军，被丢给一个处处受针对的新人，想想就没什么比头。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没什么好讨论的，不如直接认输。” 其他人虽没站起来，但王楠从他们眼神中看出来了，一个意思。 王楠有些头疼，这士气完全不行啊！ 她想了想：“今天人不全，不如我们先散会，明天人齐了，我们再开个完整会议。” 第153章 赢了去哪玩 散会后，王楠直接回家，陈启藩已经出差了，王楠忙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次会议安排在了下午，选了个所有人都空闲的时间段。王楠在群里说：“大家准点参会，来得早的有惊喜！” 大约是“惊喜”的刺激，刚到点，人就齐刷刷地来齐了。 王楠坐在角落，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下午茶，示意大家：“给大家准备的，随便吃，我们今天放松地聊一聊。” “哇，这家店的糕点我好喜欢！” “这个气泡水是新品？我好像没喝过，尝一尝。” 一阵热闹过后，每个人找了位子坐下来。 王楠打开ppt：“大家边吃，我边给大家放几个视频哈~” 视频总共有4个，是王楠搜罗了两个国内好玩的城市宣传视频，以及两个国外的游玩视频。 美丽的自然风光，和各类有趣的游玩项目，众人看得目不暇接，心向往之。 视频播完，众人回神，看着笑眯眯的王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几个地方，如果让大家选一个去玩，大家会选哪里？” 王楠补充：“来，按顺序，大家一个个说。” 等着估计又要冷场，还不如设定规则，反正每个人都逃不掉。 第一个男孩子想了想：“第二个，我想了好久了。” 轮到第二个：“一和二，我都想去。” 第三个：“选不出来，每一个都很喜欢。” 众人轮流说完，王楠笑道：“呼声最高的是一和二，我记下了。” 有人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楠：“这个啊，我先看看如果我们这次星光榜赢了，去哪里玩。” 此话一出，一众人瞬间泄气，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王楠眨眨眼：“怎么会多？如果这次咱们赢了，说不定可以去两个地方！” 昨天也参会过的同学无语：“前提是咱们能赢，咱们能赢吗？” 王楠站起身，语带自信：“自然可以。” 她从桌上，拿起一沓一沓资料，分给所有人：“我整理了过去几届星光榜的选题和获胜课程情况。” 她指着材料给大家看：“去年q1，选题是职场压力和情绪管理，获胜课程以采访的形式，采访了6个不同的受访者遇到的困境，然后有专家说法给出解决方案；去年q2，选题是商务沟通礼仪，获胜课程拍摄了一个一个视频片段，最后合在一起，向大家展示不同商务场合，如何做得体沟通；…” 整体介绍完，王楠总结：“这些课程都没什么特别难的，我们只要用心准备，完全有希望赢。” 有一人摆手：“课程嘛，无非就是那几种形式，都不难。难的也不是内容，这些内容我们也能做出来。但有什么用呢？” 王楠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没用？做好了，自然评分高，评分高我们就赢了。” “对，评分高我们就能赢。”开口的人叫阮雪梅，大概是吃人嘴短，耐着性子解释：“但做好了，自然评分高，这个逻辑不成立。” 看王楠迷茫的眼神，阮雪梅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你太天真的意味：“打分打分，分是由谁打的？公司的员工打的，他们能做到客观的打吗？苏苏她们组的同学，平时参与的大型培训多，影响面也更大，也因此建立了很强的人脉关系，到了评分pk的时候，她们只要一呼吁，自然会有大把的人去给她们打高分。” 王楠这才明白过来：“如果是这样，这个星光榜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呢？”另一人冷嗤：“光明正大把我们的团建经费拿走的意义！” 王楠沉吟了一会，笑了：“那也是我们光明正大把他们团建经费拿走的机会。” 阮雪梅像看傻子一般：“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听到吗？” 王楠点头：“听到了啊。” “比评分，我们根本赢不了。” 王楠道：“要不这样，你们和我一起，好好准备内容，其他的事情大家不用管，一律交给我。” “如果他们不使用特殊手段，正常pk，那咱们就没啥好惧怕的。如果他们找人打分，咱们也可以。” “咱们上哪找人？” 王楠：“交给我，我去找。” 众人都怀疑地看着她：“你才刚来，去哪里找人？” 王楠淡笑不语。 阮雪梅突然惊讶出声：“我记得之前有人说你来头不小，你不会是什么关系户？” 但她很快又把自己否了：“真要是关系户，你能被刘苏苏挤兑得那么惨？” 王楠拍拍她的肩膀：“别猜了，反正这个交给我，你们只管把内容做好，大家ok吗？” 一群人不说话，明显不信任。 王楠咬咬牙：“这样，如果我们认真做了，但评分pk环节还是输了，团建的经费我就帮大家出了！” “喔喔！” “真的吗？” 王楠认真点头：“真的，但如果我看到哪个同学没有用心，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放弃的自己出！” 她又补充一句：“我记得吴梦姐说过，在评年底绩效的时候，也会参考各季星光榜成绩，大家总不会心甘情愿垫底？” 那影响的就不是团建经费这点小钱了。据她所知，绩效等级高的和等级低的同学，年终奖的差距可是巨大的。 阮雪梅脸色变幻好一阵：“行，我信你一回。”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说到底，谁也不想一直输。虽然都知道有猫腻，但每次结果出来的时候，赢的那群人趾高气昂的样子，真让他们嫉妒眼红啊！ 王楠清了清嗓子：“那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们来讨论下这个课题怎么做。我有几个想法，抛砖引玉…” 气氛总算调动起来，不得不说，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多人给出了许多有创意的想法。最后进行投票，得分最高的一种形式是：通过动画实现一个一个数据安全场景。 王楠看着最终结果：“这个方式好是好，现在做成这种形式的也不算多，但就是太耗时了。” 她想了想：“不然我们做成一个系列，这一期可能只能做一个场景，其他的场景可以后面再慢慢做，说不定咱们能做出一款精品课程出来！” 王楠的话大家很认可，想到能出一个精品课程，各个都满脸笑意。 第154章 我在这等你 有个人出声：“不过，咱们有谁会做动画吗？” 此话一出，集体沉默。 好半天，才有一个弱弱的声音：“我会一点点。但我只会用现有的图组合成动画，画图我不会啊！” 另一个人也道：“如果有现成的图，我也能做。” 作图，确实是个大问题，而且工作量巨大。 王楠举手：“画图我可以来，有没有人能和我一起？” 阮雪梅：“我能画，不过画得不好。” 又有一人：“我也会一点点。” 王楠松了一口气，安慰大家：“只要能画出来，画得不完美也没关系，我们又不是出动画片。” 十几个人，讨论清楚分工，大家约定好每天晚上，抽一个小时的时间，聚在一起集中制作课程后，就愉快地散了。 谁知道，第二天刚一上班，刘苏苏就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听说你们要做动画？” 晚上开会的时候，王楠沉着脸，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王楠一抬头，看到每个人凝重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 众人：“？”不是你先板个脸的吗！ 阮雪梅反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 王楠吐出一口气：“刚我在想动画的情节，有个地方逻辑有些不通，但一时也想不清楚。” 会议室气氛一松，王楠把动画情节打在投影上：“这是大家想出来的动画情节，我们一起来推敲推敲。” 半小时讨论过后，王楠合上电脑：“大致的情节基本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就绘图。这几天我们先出几版动画风格出来，大家到时候再一起投票。” 王楠迟疑了一会，提起一事：“刘苏苏知道我们要做动画了。” 正收拾东西的小伙伴们动作一滞：来了，要发飙了吗！ 王楠却笑了笑：“应该是有人告诉她了？我就不问是谁了。不过后面我还是期望，我们做的内容，在正式pk之前，其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阮雪梅有些疑惑，她本以为王楠会很生气，事实上她自己就气得不得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万一他们也做动画怎么办？” 王楠：“做就做呗！pk比的又不是形式，内容和质量才是王道。”她笑得很自信：“她们要是用其他形式，我们还不好比。若真要用动画，直接碾压！” “嘶~”会议室里一片吸气声。 这也太狂妄了！但这气势，真让人…喜欢! 阮雪梅挺了挺胸膛：“那就碾压！” 王楠常年作画，对一些简单的动画手到擒来，不到一天，她就出了好几版动画风格让大家去挑选。 大家纷纷围上前欣赏，不时发出赞叹声。 “哇，这个好可爱！” “感觉这个更酷炫呢！” 王楠笑着听着大家的评价，内心也很满意。 阮雪梅有些沮丧：“我也画了一版，不过和你这个一比，简直拿不出手。” 王楠笑：“快拿出来，我们要集思广益。” 阮雪梅犹豫：“别了，就从你这里选好了。” 王楠：“快点快点，都是自己人。” 阮雪梅无奈，只好展示给他们看，王楠看了，眼前一亮。 真论起来，阮雪梅的绘画技巧一般，甚至可以说是生疏，显得粗枝乱造。但整个风格极有创意，王楠赞叹道：“还好你拿出来了，我在你基础上调整一版，你再看看。” 经过王楠的加工和润色，新版的动画风格让人眼前一亮，极具特色。 阮雪梅惊喜地道：“天啦，王楠你也太神了！” 她突然生出了无限的信心，若是王楠在，她们……还真有可能能赢！ 不止阮雪梅，其他人对此也赞不绝口，纷纷表示这一版风格最适合动画的主题。 王楠微笑着看着大家，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她将任务分配给了擅长画画的几个同事，并嘱咐道：“我们先分工出草图，讨论过后再润笔。一定要注意细节，让角色形象更加生动。” 大家都充满干劲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事情太多，日常工作加星光榜内容的准备，王楠下班的时候，双腿直打漂。 她走出电梯，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暗自决定：今晚一定不要熬夜，否则真的要猝死了。 公司大堂有个休息区，走在前面的几个女生正朝休息区方向指指点点。 王楠不以为意，径自超过去，却突然有人喊她：“王楠！” 声音慵懒，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谁在叫她？王楠抬起头，迷茫地四下张望。 被甩到后面的女孩子们走上前来，眼神看着她的方向，一脸惊异。 她们看着自己做什么？ 王楠嘀咕，四下看了一番，没见到认识的人，揉了揉额头继续往前走。 “哎，楠楠！” 王楠这才听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看向休息区，那里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男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一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 郁天泽？ 王楠反复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说实在的，她对郁天泽印象不佳，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这么晚了，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王楠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你怎么到科为来了？在这里做什么？有啥事吗？” 郁天泽似乎心情很好，双手插在兜里，似乎看到认识的人，挥手打招呼，一双桃花眼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王楠就听到身后传来嘻嘻笑声：“啊！好帅！” “哎，和他站一起那女生是谁？” “不认识啊，我拍个照问问看……” 王楠顿了顿，突然转过身：“擅自拍别人的照片侵犯肖像权噢！” 身后不远处女生，本来已经拿起手机，正对着王楠的方向，闻言手一抖，手机差点都掉到地上。 她讪笑两声：“不好意思！”拉着同伴转身就走了。 王楠这才嘘了一口气。 不是她小气，只是郁天泽此人，她看不透，潜意识便觉得危险。如果可以，她不愿意和这人搅和在一起。 郁天泽嘴角微扬，目光始终落在王楠身上：“我在这等你。” 第155章 电梯里的口水仗 王楠皱起眉头，又快速松开：“找我什么事？” 郁天泽：“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还真是无情呐。” 王楠听到这话，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四下看了几眼，好在这会已经比较晚，大厅里没什么人。 王楠不客气地道：“没事确实不必找我，咱们不熟。” 郁天泽笑了两声，身子向前倾了倾，“别这么冷淡嘛，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同事？王楠诧异：“什么意思？” 郁天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牌，吊在王楠面前：“看看。” 还真是科为的工牌！王楠凑近，仔细一看：“人才发展部！”和她还是一个部门！ 她心中震惊，却没有显露出来。若她没记错，上次在三亚时，他的主攻方向还是生物医疗，短短月余时间，他怎么换行了！ 王楠沉默不语，郁天泽又笑：“我今天刚入职，特地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是华泰的继承人，你爷爷知道你到这里来吗？” “你关心我？”郁天泽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笑得一脸荡漾：“这等小事，就不必告诉他老人家了。” 王楠对这种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无甚好感，她抿唇后退两步：“你既然来了科为，就好好做，这里不是你随意玩闹的地方。” 想来他来这里，定然是王建军允许的。职位恐怕还不低。 部门领导者是部门发展的领路人，王楠不怕他不指挥，就怕他瞎指挥。 郁天泽听到王楠正儿八经的规劝，似乎觉得很好笑，低低轻笑好几声，这才斜睨着王楠：“你当真不知我为何来这里吗？” 王楠讨厌这种黏糊糊的语调，往旁边挪了挪，“有话直说。” 郁天泽直起身子，“行，那我就直说，王楠，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王楠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郁天泽会这么直接，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郁天泽见她不说话，接着说道，“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知道你可能对我还不了解，但我相信相处之后，你会发现我的好的。”说完，他微笑着看着王楠，等待她的回应。 王楠回过神来：“你当知道我有男朋友。” “陈启藩吗？”郁天泽的语气轻飘飘：“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种甘做备胎的言论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颠吗？王楠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半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郁天泽是华泰集团的继承人，身份显赫，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为了她，专门追到科为来。王楠自嘲，可真是看得起她。她不觉得感动，只有满心困扰。 “不要影响我工作。”淡淡说完这句，王楠转身离开。 郁天泽目送佳人离去的背影，简洁随意的运动装，面上不施粉黛，眼底甚至带了一丝青黑，却有一股难言的韵味。他勾了勾唇：“王楠，你逃不掉的。” 第二天上班，王楠习惯性打开邮件，有一个人事任命通知格外显眼。 周围同事也开始交头接耳，显然大家都关注到了。还有人把郁天泽的照片发群里：“天啦，这人是咱们部门新来的副总？好年轻，好帅啊！” 王楠早有所料，倒也不觉得惊讶。 郁天泽职位这么高，想来和她也无甚交集，随他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自己就好。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一个新员工培训的邮件。先入职的员工，就要经历为期5天的培训，给员工讲述公司的发展史，奋斗史，以及各种制度和红线。经过短短一段时间的培训，达到员工和公司同心同德的目的。 王楠谓之洗脑。 培训是全脱产，王楠看了看日期，时间定在一周之后，也不知那时候星光榜的作品能不能出来？得再赶一赶了。 王楠把这事记在心里，迅速投入忙碌状态。 午饭时分，这段时间王楠不再独自一人了。阮雪梅和另外一个小伙伴王红英每次都和她一起。 和王楠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成了王楠的小迷妹。 三人说说笑笑地去餐厅，在电梯口遇到刘苏苏一行人。 便有人朝阮雪梅飞软刀子：“叛徒！” 阮雪梅是个烈性的，闻言毫不示弱：“狗腿子。”边说还边朝对方吐舌头。 王楠觉得好笑。即使是成年人的世界，很多言论和斗争手段都非常幼稚，不比小学生高明多少。 电梯门开了，王楠几人率先进入，刘苏苏也跟着进来，身后哗啦啦一群人。 和阮雪梅斗嘴的女孩子刚上电梯，电梯就嘀嘀嘀地响了起来，随后直挺挺地撑着门，不走了。 女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四下张望，关门键反复按，没有反应。 阮雪梅鄙视道：“电梯嫌你胖呢！没一点自觉？” 被说什么都行，就不能说胖！ 女孩子气坏了，转身就要和阮雪梅理论。同行的人劝她：“你先下去，杵在这儿谁都走不了。” 女孩无赖，只好转身出电梯，站在外面朝阮雪梅喊：“你给我等着！” 阮雪梅无所谓：“等着就等着，我怕你啊！” 因着这段小插曲，电梯下行时，异常安静。 刘苏苏突然转过头，看了阮雪梅一眼，淡淡地道：“你很嚣张啊。” 阮雪梅脖子一梗，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弱弱地道：“她先挑衅我的。” 王楠面无表情地开口：“就该如此，有人甩你一巴掌，你得甩回去。难不成，她打你左脸，你还把右脸伸出去给她打？” 刘苏苏意味不明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开口。 出了电梯，刘苏苏走远，阮雪梅一把抓住王楠的胳膊：“天啦，楠楠，你刚刚说的真是太霸气了！爱爱爱！” 王红英笑她：“你明明斗嘴斗得很欢，怎么刘苏苏一说话，就成哑炮了？” “哎！你们不懂我的心！”阮雪梅嘟着嘴，语气痛心疾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刘苏苏本来就针对楠楠，我要是在她面前蹦跶，她不会把罪名安在我头上，只会把罪名安到楠楠头上。那不是给楠楠拉仇恨吗？” 王楠意外地看了阮雪梅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女孩子，竟然心思这么细腻。她想了想：“她是组长，你别和她正面冲突，但也别因为我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占理就行。都是来打工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嗯嗯！”阮雪梅连连点头：“我下次知道了！没想到楠楠你这么刚！又刷新了我对你刚的认知。” 王楠摇头失笑，她之所以刚，不是因为她无所畏惧。 文斗，刘苏苏大可以放马过来；武斗，她从来不带怕的。 若是刘苏苏想在办公室搞阶级斗争？ 那王楠就更没必要怕了。 她毕竟是王建军的女儿，虽没暴露身份，但事情闹大了，她照样可以去找王建军告状。 刘苏苏再恨她，一旦知道她的身份，态度估计也会360度大转弯。 先敬罗衣后敬人，世人皆如此。 第156章 勾引天泽哥 食堂里熙熙攘攘，三人买了饭，四处寻找能落座的地方。 王红英率先寻见几个空位，她端着餐盘，迅速跑过去，刚放下盘子，斜对角有人和她同时落在盘子。 王红英诧异抬头，一眼看到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质问的话就堵在嘴里。 她不说话，对方却勾了勾唇角问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王红英被那一笑闪得头晕晕乎乎，不由自主地道：“可以可以。” 王楠和阮雪梅走过来，看到桌上的餐盘：“这里有人？那只有两个位子啊！” 王楠道：“现在高峰期，空位不好找。雪梅你先坐，我再去找个地方。” 端起餐盘刚要走，旁边餐盘的主人拿了筷子勺子回来了，笑得明媚：“我一个人，对面没人，你们坐！” 王楠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豁然抬头，不是郁天泽是谁！ 这是巧合？打死她也不信！ “王楠，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 此言一出，王红英和阮雪梅都诧异地看着两个人，没想到竟然是认识的。 王楠在心里叹口气，此时再去找其他位子就太刻意了。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自然不介意。” 一顿饭吃得气氛异常尴尬。王红英和阮雪梅时不时好奇地瞅两人一眼，再对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笑。 王楠无甚食欲，却埋着头，一顿猛吃。 郁天泽则显得优雅许多，明明坐着吃饭，长臂却撑着脑袋，整个人慵懒松弛，充满致命的吸引力，引得路过的女孩子频频转头惊呼。 就知道招蜂引蝶。每次遇到郁天泽，王楠都会如此腹诽。 偏这花孔雀不好好吃饭，总用那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王楠只恨不得把头埋到饭碗里。 不远处的餐桌上，刘苏苏看着这一幕，神色微凝，她示意身边人：“你看那男的，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她应该是没见过的，这么显眼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必定难忘。 身边姐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一声惊呼：“天啦，那不是新来的副总经理吗！” 副总经理？刘苏苏皱了皱眉头，难怪眼熟，早上他的照片在群里刷了半天的屏！ 她喃喃自语：“王楠怎么会认识他？” 难道之前听说的，王楠有背景，指的就是这个？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段时间，一直和王楠对着干，岂不是很蠢！ 刘苏苏食髓知味地吃完饭，走出食堂门，还忍不住回头：郁天泽正对着王楠笑，王楠抬头，翻了个白眼。 天啦，她看到了什么！ 刘苏苏麻了。 不止刘苏苏麻了，王楠刚翻完白眼，自己也后悔得不行。 怎么就没忍住呢？这要被人看到，或是拍到，又得生多少事？ 她突然站起身：“我吃完了，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她端着盘子已经走老远。 王楠来到电梯间，好巧不巧，又碰上了刘苏苏几人上了电梯，电梯门正缓缓合上。 看到王楠过来，站在门口的刘苏苏手指微动，电梯门再次打开。 王楠奇怪，怎么突然变好心了，走进电梯，她唇舌微动：“谢谢！” 刘苏苏没有说话。 电梯到了办公楼层，两人出电梯门，各走各的，擦身而过的瞬间，王楠听到一声低语：“王楠，就算你有靠山，我也会努力争取的。” 这话一出，王楠就知道一定是刚刚郁天泽坐她对面被看到了。 坐对面不引人遐想，引人遐想的是郁天泽的态度。 王楠叹口气，真是造孽。恐怕不出今天，全办公室都知道新来的副总和她关系不婓了。 果然，刚一坐下，手机就收到一条消息推送，有人她。 王楠打开一看，不知是谁，拍了她和郁天泽坐一起的图，发到内网。 照片中，郁天泽含笑看着她，而她翻了个白眼。 王楠哀叹一声，手指下滑。果然，短短一张照片，就引发了各类脑洞大开的猜测。因男女颜值的关系，瞬间成为热帖。 王楠也是上班后才知道，无论大小公司，八卦是刻在大家基因里的。 没有内网，八卦口口相传；有了内网，八卦超脱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四处乱窜。 科为的内网和大同相比，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阮雪梅和王红英回来了，也不回自己工位，跑到她面前，四眼亮晶晶。 王楠忙道：“打住打住，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我和那人没关系！” 阮雪梅不信：“真的？” 王楠举手发誓：“绝没骗你们，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阮雪梅掩唇：“天啦！这么说新来的副总对你一见钟情！” 王楠：“……” 她是淑女，但很难控制自己不翻白眼。 但王楠没想到的是，下午，她工作做到一半，正站起身站在窗边，活动活动手脚。有人突然冲到窗边，朝她破口大骂：“王楠，你不要脸！” 王楠转头，看到王曦满脸怒容站在自己面前，清丽的小脸气得都快变形了。 这又是闹哪出？ 王楠淡淡地道：“王曦，我警告你，别整天不要脸不要脸地骂人，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要脸。” 王曦哆着唇，原地转了一圈，眼圈都红了：“你凭什么勾引天泽哥？” 王楠眯了眯眼：“天泽哥？什么东西？” “你还装傻！要不是你勾引天泽哥，天泽哥怎么会跟你坐一起，还对你笑！” 王楠总算反应过来：“你说的郁天泽？” 是了，王建军和郁老认识，那王曦和郁天泽认识也不奇怪。王楠奇异地看着王曦：“你喜欢他？” 就郁天泽那浪荡公子模样，王曦能管住他才有鬼。 王曦脸色微红，随后恼羞成怒：“要你管！我警告你，离天泽哥远一点！” 王楠对这两人都不感冒，只恨不得能离多远有多远：“太好了，你去警告你的天泽哥，让他也离我远点。” 要是郁天泽理她，她还用得着来警告王楠？王曦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眼泪都冒了出来，揉着眼往外跑：“你这个坏女人！” 王楠：“……” 她僵着脸承接四处投过来的诧异表情：“我没怎么她……” 第157章 广告黄金位 刘苏苏眼带笑意看着这一幕，就算王楠和新来的副总有一腿又怎样，她得罪的可是集团的小公主！ 她狠狠舒了口气，在群里问小伙伴：“我们的动画做得怎么样了？” 哼，动画！难道就只有她王楠能做动画？她们的人数是她们的好几倍，要做什么做不出！ 有人在群里发了个哭脸：“苏苏姐，咱们这没有谁会画画！” 刘苏苏拧眉：“一个会画的都没有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刚子说能画，但我们看了，就是小学生水平…” “那王楠她们怎么做的？” 小伙伴小心翼翼揣摩刘苏苏的心思：“我打听过了，说是…王楠会画画…” 又是王楠！ 刘苏苏咬咬牙：“没人会画，我们就去外面找人画！” “这得花不少钱！” “怕什么，等我们赢了，王楠她们的团建经费给我们，不就拿回来了！” “好，那我找人问问。” 刘苏苏的诸般心思王楠全然不知。 又到晚间会议时间，她的线稿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正在给小伙伴演示。 刚演示完毕，会议室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妥了妥了！” “感觉咱这个课程能火！” 王楠笑了笑：“大家要是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要在这基础上细化了。” 她开始一一点名。 “你们俩负责把线稿上色。” “你们用部分素材制作视频，感受下效果和节奏。” “你们去负责课程后续的推广。” 分配完毕，王楠松了口气，打开手机看王建军发来的消息：“楠楠，听说你和郁天泽在一起了？爸爸很欣慰。” 王楠：“你想太多了。” 王建军：“天泽是个好孩子，爸爸了解他。” 王楠：“和我无关。” 几句话把王建军打发了。王楠收拾东西下楼，经过大厅时，她不由得慢下脚，四下张望几眼，没看到郁天泽，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一出门，黑暗中就冒出一个人，含笑看着她：“你刚在找我吗？” 王楠脸色难看起来，忍着怒火：“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等我？” “谁说我在等你？”郁天泽却笑，他朝大厅里挥挥手：“哎，这里！” 王楠转头，看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从大厅跑出来，边跑边喊：“郁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她这才明白自己真的误会了。 “对不起。” 郁天泽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王楠抬高声音：“我说对不起！” “噢！”郁天泽朗声大笑：“这有什么？虽然不是特意等你，但正好遇到你，我也很高兴。看你这么喜欢，那我下次继续等你好了！” 前半句还让王楠暗暗有些后悔，是不是对郁天泽太苛刻了，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后半句一出，她没好气地道：“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郁天泽：“你怎么知道？我上学时老有人说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还挺自豪？王楠不管他是装傻还是真傻，明确拒绝：“我不喜欢，请你不要等我。” …… 如此又过了三天，动画制作的差不多了，时间不长，只有十来分钟，画质精美，风格奇特。播放过程中，引起一阵阵笑声，阮雪梅道：“引人发笑，笑过之后，又能让人深思，这个结尾，绝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具有同感。 王楠也跟着笑，第一次做动画，做到这个效果，她也很意外。 她讲进度条拖到大约一半处：“这个地方的过渡稍微有些卡顿，需要增加几幁画面提升流畅度，还有这里。另外整体动画转折点的衔接处，还需要加些过渡，能更自然。” 众人边听边点头：“我们再去改改。” 前期的准备和预热工作都提前做过，视频课程制作完成，很快投放了出去。同时她们还经过安全合规确认后，联系了食堂、公司大堂，各公共休息区域，将视频投放在电视里进行滚动播出。 刘苏苏经过茶水间，看到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看着电视指指点点，好奇抬头看了一眼，一看便入了迷，杯中热水溢出，差点烫伤她的手。 她手忙脚乱地关闭饮水机按钮，再次抬头，正看到结尾视频的制作团队滚动，王楠的名字赫然排在最前面。 她勃然变色，冲到自己组员面前：“我们的动画做好了吗？” 王楠她们的视频已经滚动播放大半天，组员自然也看到了，瑟缩了下身子：“做…做做做好了！” “在哪呢？” “我们的还没发呢…没想到王楠她们手脚那么快！” “赶紧发出去啊！” 组员确认：“咱们也要像他们这样投放吗？”她看过视频，私心有些不想。她们的做得也不赖，毕竟请了专业人士，但凡事就怕对比，放在一起，差异就太明显了。 刘苏苏也有此担忧：“你把成品先发我看看。” 她有些不明白，视频在公共区域投放，是需要经过行政审批的，行政审批通常3天的周期，这么长时间，足够她做许多事。王楠她们怎么悄无声息就把视频投出去了？ 打得她措手不及。 不止刘苏苏想不明白，王楠小组的小伙伴也想不明白。 几人晚上围在会议室，看着系统显示的课程评分，嘴角都乐开了花。她们在视频尾部放了评价二维码，本来以为不会有多少人扫，没想到一天下来，没有任何强制宣传的情况下，竟然收到了近500份评价。 清一色的好评。 只有一个质疑：“这么严肃的话题，用这种嘻嘻哈哈的形式阐述，是不是不太合理？” 不用他们回应，网友们便自发给他一通踩。 “哪来的老古董！” “思想僵化！” “显眼包！” 众人看着，乐着，笑得合不拢嘴。 王红英奇怪地问王楠：“好奇怪，我这次去找行政，申请素材投放，他们竟然秒批耶！” 公共区域的电视，是最好的广告黄金位，哪次申请不是要打一堆口水仗？ 王楠笑道：“大概是今天正好没人投广告，没东西可以播。” 阮雪梅点头：“我估计是这样。” 但王红英神色更古怪了：“我申请了5天。” 第158章 考验影响力时候到了 她原本没想申请这么久，但就想着，先提一个不大可能的申请，留出讲价空间。结果她准备的诸多讨价还价策略，全没派上用场！ 阮雪梅：“不会？活久见，这么好的黄金位，连着5天没人要？” 众人齐齐看向王楠，王楠拿起杯子，坦然回视：“你们看我做什么？” 阮雪梅：“楠楠，该不会是你…给郁总吹了枕头风？” 王楠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哎，注意言辞！” 她无奈地道：“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能不能不要乱猜？” 阮雪梅：“行行行，什么都没有。” 但看表情，明显心里不这么想。 王楠语结：“你们怎么就不这样想：是我们做的课程太好了，行政同学识货，才同意放上去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众人附和：“好像也有点道理。” 王楠这才松了口气。 行政能秒批，自然是她偷偷出了一份力。不过也不完全算走后门，好的东西就该让大家都看到嘛！王建军看到视频后，拍案叫绝，不待她说什么，立马给行政主管打电话：全线绿灯。 完了还叮嘱她，这个系列，她们一定要坚持做下去。 嗯！这人虽然渣些，但也不算完全不识货。 王楠这厢语笑嫣然，刘苏苏也没闲着，她紧急召开小组成员，也开了个会。 会议室黑压压一群人，看完他们的动画，沉默不语。 刘苏苏屈了屈手指，在桌上敲敲：“都哑巴了吗？给个反馈！” 有一男生推了推眼镜：“我实话说，和王楠她们那个相比，比不了！她们那个我看了，情节不落俗套，画风新颖，看完回味无穷……” 刘苏苏沉着脸：“你还要夸多久？比不了这事，我要你说？” 男生心中恼怒，又不敢发脾气，忍着气问：“那苏苏姐你想听什么？” 说起来，他对刘苏苏印象一直不错。做事干脆果断，见人三分笑，甜甜的酒窝自添好感。但自从传言刘苏苏可能接替吴梦管理他们团队后，他感觉刘苏苏变了。 变得脾气暴躁，专横跋扈。 公共场合，只要说一句不顺她心的话，她毫不客气，张嘴就骂。 凡事也不像以前那般亲力亲为了，只张张嘴，所有事情都让其他人去做，自己坐享其成当甩手掌柜。 他不喜欢面团一般的主管吴梦，但刘苏苏这样的主管，他似乎也不太喜欢。 只不过，喜欢不喜欢，都由不得他。 谁能上，谁不能上，他们底层员工，只能接受，干预不了结果。 思忖间，就听到刘苏苏不耐烦地问：“我是问大家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不该她这个组长拿主意吗？男生腹诽，嘴里却恭敬地道：“已经做完，就没时间让我们返工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沿用王楠他们的路子，找行政要投放档期，要么就当线上，通过邮件、内网或会议宣传，让大家学习。” 他自以为已经说得很全面了，刘苏苏却不满地瞪他一眼：“净说些废话，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男生：“”np! 他硬邦邦地道：“其他我暂时想不出来！” 刘苏苏烦躁地摆摆手：“其他人说说看！” 等了半天，却没一个人开口。 谁都能看出刘苏苏心情不好，有前车之鉴，又没有哪个想不开找骂。 刘苏苏连点好几个人，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想法。” 不由勃然变色：“一群废物，三十几个人，却没人家十来个人顶用！” 众人齐齐缩头，当鹌鹑。 刘苏苏的小助手平时因和她走得近，放得开些，小心翼翼开口辩解：“我们没有谁会画画，王楠她们组也只有王楠自己会画画。” 刘苏苏甩手就给她一巴掌：“你是在怪我不会画？” 小助手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先是惊愕，随后又羞又疼又恼，捂着脸跑出去了。 一巴掌让会议室鸦雀无声。 刘苏苏打完，也暗自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感觉别人那她和王楠比，就恼怒得不行。但打人这事，若被人说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她僵着脸安抚众人：“我也不想打她，刚才是太生气了。王楠就算画得再好，能有我们请的专业人士好？咱们明显情节和内容跟不上。说白了，是她在这一块没掌控好，不好好反思，还找借口甩锅。” 众人点头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情节和内容把控，不应该组长带头一起来吗？现在一股脑把责任推到助手身上，这才是典型的甩锅。 会议室一团安静，却心思各异。 会开了足足两小时，却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后刘苏苏拍板决定，不在公屏投放，只发到课程中心。 刘苏苏看着大家，语气意味深长：“考验大家影响力的时候到了。就算我们的课程质量比不过王楠她们又怎样，只要评分高，评的人多，我们照样能赢。这种时候，大家不要藏着掖着，也不要害怕丢脸，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找人来打分。还是老规矩，谁拉来的人头最多，谁最后就能获得最高的团建经费。” 散会后，刘苏苏走出会议室，一眼看到刚跑出会议室的助手，委屈巴巴地趴在桌上哭。 周围围了好几个人，问她怎么了，不停低声劝慰。 其中好几个是王楠小组的人！ 这个贱人，还委屈了她不成！刘苏苏只觉得血压上升，脑门突突乱跳。她快步走过去，将人群哄走：“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工作不饱和吗？” 又匐在助手耳边轻声道：“你要是再哭，你信不信，我年底绩效给你打c！嗯？想想你妈，她还等着你拿钱化疗呢。” 助手愤怒抬头，正要开口，一眼看到刘苏苏似要吃人的表情，吓得不敢再出声，抽噎也断断续续停了。 刘苏苏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似乎认真工作，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 耳朵都竖着呢！ 她拍了拍助手的肩膀，状似痛心疾首地道：“你啊！你说说你，交代你事情没做好，还不能说了? 一说就哭，这种心理素质，在职场怎么混！以后可要改改。” 第159章 砸出脑震荡 王楠远远看着这一幕，在小组的群里问阮雪梅：“怎么回事？” 阮雪梅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据说是刘苏苏小组也做了动画，做得没我们好，刘苏苏发火，把她骂了。” 王楠“噢”了一声，不再关注。 到了第二天晚间，阮雪梅突然发了个数据到群里：“来了来了，刘苏苏他们开始发力了！” 王楠不解其义，点开链接，粗粗扫了一眼，眉头立即紧皱起来。 刘苏苏他们的课程昨天悄无声息传到课程中心，今天竟然就有了好几千评论和五星好评！ 王楠打开课程看了看，内容不能说不好，但中规中矩，和以往类似课程大差不差。竟然这么吸引人？ 王楠道：“我没太看出来他们这个课程吸引人的点在哪里，有没有谁帮我分析分析?” 阮雪梅冷嗤一声：“哪有什么吸引人的点？不过是公关做得好罢了！” 王楠：“……” “你是说这数据造假？” “没错，每次都这样。”其他人也附和。 有人开始悲观：“哎，看来咱们这次赢的希望又很渺茫了！” 王楠沉吟片刻：“有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数据造假？” 群里一时有些沉默。 阮雪梅：“有什么办法？除非他们自己承认。” 王红英：“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箭都射不破。” 王楠默了默：“他们找人来打分，那那些人应该不会真的看视频？” 阮雪梅：“多半不看的，就算看，肯定也不会从头到尾看完。” 王楠心中有数了：“这个事情交给我。” 王红英：“楠楠，你要做什么？” 王楠：“暂时保密。” 王楠不想在群里说出她的计划，她们小组人虽不多，但也没办法保证所有人都同一条心。 星光榜的最终结果的评审正好安排在王楠新员工培训的前一天。 王楠收到结果的时候并不疑惑，评分的数据在系统就能看到，短短3天时间，刘苏苏小组的课程评价人数竟然达到了恐怖的9千多，清一色全50分。 阮雪梅众人一直在等王楠的“这个事情我来处理”，却没有等到结果，不由得有些灰心。以为王楠没想到办法，放弃了。 王楠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不出一刻钟，就拿到了刘苏苏课程的投票人观看时长数据。 她将数据拿给吴梦看：“吴梦姐，我对星光榜的评审结果有异议。” 吴梦了然。 她两个课程都看了，自认为王楠组的课程胜出一筹，不，可能不止一筹。但星光榜一向以评分结果为标准，她一要走的人了，自然不会主动提出挖掘内幕，但如果有人提出异议，她自然要好好收下，查一查。 吴梦端了端神色：“好，这个信息我收到了，等查明会给你个反馈。” 王楠有些好奇：“吴梦姐您准备怎么查？” 吴梦顿了顿，想说数据都有了，自然直接甩给刘苏苏看啊，难道她还能抵赖不成？但想到王楠是当事人，不宜知晓细节，只含糊道：“放心，很快很快就有结果。” 王楠就笑：“谢谢吴梦姐。” 不是她不相信吴梦，只是她对这个事情不那么乐观。 刘苏苏课程的在线观看时长数据不好看，但王楠她们课程的时长数据照样不好看。原因无它：王楠她们的课程是在公屏投放，每个人观看后直接扫描打分，但系统无法记录观看时长！ 总不能查公司的监控去证明，这人确实在某时某地仰着头看过了？ 只有少部分人，大概公屏看了还不过瘾，特意又跑去课程中心找线上课程观看，这才留下观看历史。 所以，刘苏苏直接承认也就罢了，若不愿意承认，并多想一层去质疑：“我的观看时长有问题，王楠她们呢？” 那就扯不清了。 果然，吴梦找了hr，约刘苏苏对峙，结果如王楠所料。 刘苏苏还道：“就算我真的找人投票，又有什么问题？我们的评选规则里没有不能找人投票这一条！” 吴梦告知王楠结果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这也怪我，这个规则一直都有问题，却从来没想过去修正。” 王楠：“我理解。” 吴梦看着王楠：“那这个事情，你看是不是就这样？我们下季度的星光榜开始前，把规则调一遍？” 王楠摇头：“我不接受。” 吴梦有些头大，她不擅长处理纷争，虽有心想帮王楠，却不知从何入手。 她想了想，问王楠的意思：“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王楠：“既然苏苏姐觉得她那样做没问题，而我又不认可这个结论，自然是大家坐在一起，重新复议一番啊。” 只要不让她去两边调解，怎样都行。吴梦笑道：“有道理，我来安排。” 第二天，王楠一大早，就去了新员工培训会议室。 从今天开始，她要经历为期5天的新员工培训。 她闲得无聊，随意选了个位子坐下，正拿着手机刷内网新闻。有人在旁边坐下，拖长语调和她打招呼：“早~” 王楠一怔：“早。”一抬头，就看到郁天泽，戴着个贝雷帽，斜撑着头对她笑。 真是又骚包又另类。 王楠一看到这人就发怵，身子默默离远了点，这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培训啊。”郁天泽理所当然地道：“真没想到，咱们培训竟然是一个班，可不是有缘了？” 什么缘？就算有缘那也是孽缘！ 王楠腹诽，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噢了一声，继续刷手机。 “哎，你在看什么？” 一个脑袋突然凑到王楠面前，差点杵到她胸口！ 王楠吓一跳，腾地站起身，一不小心，胳膊肘拐到郁天泽头上，响起一声闷哼。 “你没事？”王楠心情有些复杂：“不好意思，我刚反应太大了。” 郁天泽揉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 王楠心中惴惴不安，不会真把他砸出毛病了？ 等了许久，郁天泽终于出声，委屈巴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脑袋都快被你打碎了，现在还晕乎乎的，估计脑震荡了！我要是被打傻了，你得负责啊！” 第160章 队蜜要强壮点 真是一开口，就让人想翻白眼。 王楠吐槽：“谁让你靠我这么近？” 郁天泽：“我就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我看我的，是我的隐私。你想看，是不是要先经过我的允许？”王楠毫不客气地道：“要是你在和一个女孩子聊天，我突然凑过去看你手机，你愿意？”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郁天泽诧异地道：“楠楠，我和女孩子聊天，你是不是吃醋了？没关系，你可以随时查岗，随便看！” 王楠：“……” “我只是打个比方！”王楠揉了揉额头：“你能不能理解下重点？” “重点？我知道啊！”郁天泽不以为意：“你不就是问我愿不愿意你不经允许就看我手机嘛！放心，我没那么小气，愿意！” 王楠：“……”敢情她那是小气？王楠发现，和郁天泽说话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不然极易冒火。 “我扯不过你。”没关系，惹不起她可以躲：“你离我远点，咱俩不熟，不要和我说话。” 郁天泽：“楠楠，你太无情了！” 王楠不为所动。 郁天泽：“你这样真的很伤我心！” 王楠站起身，换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郁天泽还想跟过来，看王楠旁边有人，悻悻放弃，只脸上沉了几分。 冗长的公司奋斗史介绍过后，早上时间已过半，神采奕奕的讲师在台上道：“我们这一期培训有55个新同学，分成5个小组，我们的培训后期有不少讨论和做任务环节，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等五天的培训结束后，我们会将每个小组的得分统计出来，排名第一的小组将获得导师送出的神秘大奖！” 至于如何分组，导师继续：“随机分配。大家先站起来，围成一个圈，循环报数，报到几便是第几组。” 王楠随着人群起身，很快围出一个大大的圆。王楠抬头，好巧不巧，圆正对面是郁天泽，歪着嘴对她笑。 王楠不想给他奉献任何情绪，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自然错过了郁天泽眼中一抹阴鸷的表情。 分组结束，王楠走到2号桌，报到2号的小伙伴陆续围桌坐下，有人落座在旁边，王楠抬头，正想打个招呼，一看到人，倏地合上嘴。 “楠楠！”郁天泽兴致勃勃冲她挤眼睛：“我就是说咱们有缘！你看这20概率的事情，落到有缘人身上就是100！” 显得你！就你数学好！ 王楠看了周围人一眼，笑着打招呼：“对呀，我们以后都是2组的了，大家都有缘。” 有人看了看她的胸牌，又打量她几眼，惊疑出声：“你不会是【谁是高手】那个视频的制作人？” 【谁是高手】全称为【数据安全系列之谁是高手】，也就是王楠小组最近为星光榜制作的动画课程。 王楠有些疑惑，课程最后虽然列出来制作团队的成员名字，但一般人不会关注，就算关注了，公司叫王楠的不知凡几，很难和真人对应上。 “你认识我？” 这就是承认了！ 男生的表情瞬间狂热起来：“王楠，你好，我叫李逵，我是做美工的。” 他盯着王楠的眼神，有毫不掩饰的赞叹：“我日常也会试着做做动画，你们推出的谁是高手，我看了不下十遍，真是太有才了！那个风格，那些人物形象，你都怎么想出来的啊！” 王楠被夸得赫然，连忙摆手：“那个是我们一个团队的同学一起做出来的，包括那个风格，也是我同事想的。” “谦虚！你还谦虚！”李逵连连摆手：“我都找你的同事问过了，他们说主要是你！我还特意在内网查了你的资料，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联系下你，没想到！哈哈哈，真是缘分！” 王楠：“呃~” 她发现她现在有点听不得缘分这个词了。 男生原本坐王楠对面，站起身便要王楠旁边的人和他换座位：“兄弟，你让个座，让我和我的女神交流下？” 郁天泽看着这一幕，突然出声：“导师让我们选队长和队蜜，别的组都开始了，咱们还要闲扯多久？” 坐着闲适的男人，一开口就不自觉带出了上位者的气势，紧绷的脸，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嘻嘻哈哈的组员们很快噤声。 随机纷纷开口附和：“对对对，选队长和队蜜。” 郁天泽翘起二郎腿：“我自荐当队长，成不成？” 这有何不成，又没人愿意当！ 大家愉快地同意了。 组内有个娇俏的女孩子含羞带怯地看了郁天泽一眼：“那我自荐当队蜜，大家觉得可以吗？” “可……” 郁天泽皱皱眉：“你不行！当队蜜经常要做一些脏活累活，应该选个强壮一点的。” 郁天泽指了指王楠：“队蜜你来！” 王楠：“?？?……” 她看起来强壮？ 她确实力气大没错，也确实也还算强壮没错，但光看外表，她可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一枚。 果然，郁天泽话音刚落，女生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看向王楠的眼神也哀怨起来。 这是给她树敌啊！王楠暗暗叹气：“做队蜜需要细心，我这人比较粗枝大叶，还是选其他人。” 李逵开口：“要不然我来？” 郁天泽淡淡的横扫一圈：“怎么，队长连这点话语权都没有吗？那这队长不当也罢。” 众人面面相觑。 王楠噎了噎，这是跟她杠上了。她想说你不当不当，谁求你不成？但接下来这几天，几人是一个团队，他们荣辱与共，她不能只因自己一人的喜恶影响其他人。 她沉吟一下：“我可以当队蜜，不过我要先说清楚，咱们是一个团队，凡事都要商量着来，不能动辄威胁，搞一言堂，否则大不了大家一起垫底好了。” 这话明显是针对郁天泽说的，众人心中又是一凛，只觉王楠看起来柔弱人畜无害，却也不是吃素的。 郁天泽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又挂上惯常的那种慵懒的笑：“这是自然。” 第161章 为小女友撑腰 确定好队长队蜜，早上的课程就结束了。 王楠一出会议室，就匆忙往楼上赶。 因王楠脱产培训，星光榜复议的事情安排在今天中午。 郁天泽在后面叫她：“队蜜，你去哪？” 王楠回头朝他摆了摆手，继续朝前冲。 郁天泽却快步跟过来，到电梯口和她一同等电梯：“不去吃饭吗？” 王楠：“你先去吃，我还有事。” “什么事？” 王楠瞥了他一眼：“工作上的事。我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向你报备！” 话中有明显的火药味，但郁天泽好似没听出来，他站在旁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电梯来了，王楠按了楼层，郁天泽却迟迟不动手，王楠忍不住问：“你不去吃饭？” 郁天泽：“我也有工作上的事。” 副总副总，能有啥事？别人正儿八经的副总，日理万机也就罢了，他这个样子，明显走后门进来的，进来还不知带着什么心思，能专心做事才有鬼！ 王楠暗暗腹诽，却不再开口。 直到王楠走进一个会议室，郁天泽也跟进来，王楠诧异地转头看他一眼，郁天泽耸耸肩：“听说今天有个什么星光榜的复议，hr说比较麻烦，邀请我一起听一听。” 王楠直觉不信，却没法反驳，她等着郁天泽坐下，才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远远落座。 刘苏苏和吴梦走进来时，看到郁天泽，都吃了一惊。 吴梦战战兢兢地给王楠发消息：“这么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了郁总？是你邀请他来的吗？” 王楠叹气：“和我无关，说是hr邀请的他。” 但王楠眼尖地发现，hr进会议室时，也明显愣住了。 复议环节开始。 hr张瑶发话：“王楠，这次的星光榜评选，吴梦反馈说你对结果有异议？” 王楠起身：“不错，之前我给吴梦姐提供过一组数据，数据能够证明刘苏苏小组的课程评分涉及作假。” 刘苏苏很快反驳：“什么叫作假？没错，我们小组是找了其他人来帮忙评分，但评审规则中并没有说过不允许这么做！”她转头看吴梦：“吴梦姐对此可有异议？” 吴梦表情木然：“评审规则确实没这一条。” 刘苏苏冷笑：“王楠，你听到了。再说，你敢不敢给我们看你的数据，难道你这边课程的打分，都是看完了才打的？” 王楠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她打开电脑，投屏：“这是刘苏苏小组的数据，这是我们小组的数据。确实，我们小组的数据和刘苏苏相比，差异不大。”她看向众人，没错过刘苏苏脸上那抹得意的笑：“我们组数据观看时长低，是可以解释的，我组的课程是在公屏投放，大家的观看过程，不会在系统留下记录。我们小组收到的打分，都是实打实的。” 刘苏苏：“你怎么证明呢？” 王楠摇摇头：“我没法证明。”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刘苏苏看看众人，特别是坐在会议室尽头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男人，hr虽没介绍，但那张脸，只要见过一次，就难以忘记。 新来的副总，前几天王楠还和对方传过绯闻。 是王楠找来对付她的！ 刘苏苏心里恨恨地想：“打不过她就搬救兵，这算什么，要以势压人吗！” 她谨慎措词：“前面也说过了，我们组并没有违规，如今我们小组拿奖，是理所当然的！” 王楠轻笑一声：“理所当然？靠弄虚作假得来的成绩叫理所当然？”她的嗓门突然放大：“星光榜确实没有立这条规矩，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我今天刚接受过培训，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弄虚，不作假。” 她直直盯着刘苏苏：“行事符合公司文化，是做事的底线！你连底线都忘了，还想拿奖？是我天真，还是你太天真？” 刘苏苏只觉得脑袋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冷汗瞬间就流出来了，她怎么忘了这个！这样的高帽子一扣，hr怎么想她？还争奖项呢！不把她开除就不错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就见王楠问张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张瑶有些头疼，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弄虚作假，往小里说就是竞争中一种常见的拉票手段。让她怎么说呢？hr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一种公信力，她需要把控好这个度。 她正色道：“王楠，苏苏这事，做的不完全对，但也没那么严重。说弄虚作假，有点过了。” 王楠面露疑惑：“噢？这不算弄虚作假，那怎样叫弄虚作假？看来我们对这个词的理解有歧义，不如这样，我们把这件事再上升一层，请公司安全管理部门来做个判断！” 这话一出，不只刘苏苏冒冷汗，连吴梦和张瑶都坐不住了。 张瑶讪笑摆手：“王楠，你坐下你坐下，这个事情咱们内部商量着来就行，有话好说。” 王楠正色道：“能怎么商量呢？我觉得就是弄虚作假，但你们不那么认为，那就让更权威的部门来定性好了。” 张瑶咬咬牙：“她确实有些弄虚作假，但情节较小，性质不严重，我们可以从轻处理。” 处理？刘苏苏腿一软。 “精彩！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能说，生生地把一件小事定义为劣性事件！”会议室突然响起一阵拍巴掌的声音，竟然是一直没吭声的郁天泽发话了。 这话让众人一头雾水。 最困惑的当属张瑶。她也就是有一次用电脑汇报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让郁总看到了王楠的复议提议。 郁总便问她：“什么事情要复议？” 张瑶给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郁总当时没说什么，她以为翻篇了。 没想到今天在会议室看到他。 王楠和郁总的传闻她在内网也看到了，她本以为郁总此举是为小女朋友撑腰。 也正因如此，她才被王楠话赶话，赶到如此田地。 但郁总如今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62章 郁总是好人 王楠毫不客气地盯着郁天泽：“不知郁总有何高见？” 郁天泽：“高见不敢当，但在各类比赛中，参赛选手想办法拉票是常有的事。前几天，我看咱们市长的竞选，各候选人为了能赢，也尽其所能到网上拉票。这应该算是一种良性竞争的手段，谈不上弄虚作假？” 他笑着看向王楠：“你要说它弄虚作假，那为何国家会允许这种现象存在呢？难不成整个国家都弄虚作假不成？” “……” 王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用公司企业文化说事，他就用国家来堵她。 他说她能说，她看他才是牙尖嘴利。 王楠对此倒没有太惊讶。 郁天泽之前说喜欢她想追她，她不以为然，并不是她不感动或是已经有了男朋友。 而是他嘴里那般说，从他的眼神里，她却从来没感受到如陈启藩看着她的那种热烈情意。 真喜欢一个人，眼神是带了光的，即便遮掩也遮掩不住。而郁天泽看她的眼神，只有满眼的兴味和探究。 刘苏苏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看来看人看事，真的不能看表象。 她感激地看着这个救了她的矜贵不凡的男人：“谢谢郁总仗义执言。” 张瑶试探开口：“郁总您的意思是？” 郁天泽笑笑：“拉票虽谈不上弄虚作假，但用这种手段来证明一个课程优秀，我们并不提倡，毕竟只有真实的数据才能验证课程的好与坏。你们弄这个星光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鼓励更优质的课程产生吗？若大家都使用这种手段，只会适得其反。” 他含笑看着刘苏苏：“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对…对！”刘苏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连连点头。 郁天泽又看张瑶和吴梦：“你们觉得呢？” 两人自然没意见。 最后，郁天泽将视线转向王楠：“你怎么看？” 王楠摇头：“我认同。”她能有什么意见？她原本想说的，都被他说了。这些原本是她的台词才对！ 郁天泽笑容更深了：“既然如此，就说明现在星光榜的评选标准有问题，有问题就改嘛，改合理了再评。” 张瑶长舒一口气：“是该如此。” 郁天泽站起身：“新的评选标准你们定，务必让大家心服口服。王楠，走！” 众人又是一愣，不懂这是闹哪出。 郁天泽冲王楠歪了歪头：“事情都说清楚了你还留这里做什么？下午还有培训，你现在不去吃饭，什么时候去？难道你要饿肚子？” 王楠默默站起身：“走。” 两人一走，会议室剩下的三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hr一般不随便八卦，但张瑶觉得自己这会真的很忍不住：“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他们关系好，但偏偏方才王楠所向披靡时，郁天泽当众反驳了她。 你说他们关系一般，郁天泽又记得王楠在培训，还约她一起吃饭！ 吴梦摇摇头：“我也看不懂！” 只有刘苏苏，一脸复杂：“郁总真是个好人。” 要不是他，她今天就要「被处理」了！ 至于王楠，刘苏苏突然觉得有些发怵，她这么厉害，自己真的斗得过她吗？ 被惦记的王楠，跟在郁天泽后面，满腹心思朝前走，走了没几步，视线中前面的脚步突然停下。 “你在想什么？” 王楠抬头，看了郁天泽半晌：“没什么。” 郁天泽抬脚，继续往前，却刻意放慢了脚步，和王楠并排：“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应该在奇怪，我刚刚为什么反驳你。” 王楠没出声，耳朵却支起来，且听听他怎么说。 “你啊，太过刚硬了。”郁天泽叹口气，似乎很为王楠忧心：“会议室那几个，是你的同事，你的主管，你的hr，是你长期要合作的人！你逮住一个点不放，和她们硬来，不留一点转圜余地，你让她们怎么想？你能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被她们抓住把柄？” 王楠面无表情：“你怎知我没留转圜余地？” 郁天泽：“你留了吗？” 王楠看着一脸真诚的郁天泽，不知自己是何心情：“算了，不说了。” 她当然留了。刘苏苏一而再再而三针对她，她不是好性子，自然要还回去。 她今天的打算，本就是先将刘苏苏丢到绝地，再高抬贵手放过她。 谁知被郁天泽截胡了。 他竟然和她完全想到了一处去，她的本意也就是修改评选标准而已！ 现在收获刘苏苏感激的是他，而她在刘苏苏眼里，在张瑶和吴梦的眼里，恐怕彻底成了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现在他告诉她，他是为她好？ 呵呵，当她傻呢！ 王楠加快脚步：“我约了人一起吃饭，就不和你一起了。郁总你请便。” 惹不起，她躲得起。 也不能算躲，她确实约了人，约的人是陈启藩。 陈启藩是昨晚回京市的，但王楠一直没见着人，如今总算要见着了，不由的心中激动，脚步也急切起来。 郁天泽在后面喊：“哎，你去哪啊？” 王楠摆摆手，很快不见踪影。 两人约在公司附近的餐厅，陈启藩特意定了包厢，王楠刚一进去，就落到了一个火热的怀抱，紧接着陈启藩暗哑的声音响起：“楠楠，我想死你了！” 王楠伸出手，也紧紧抱住陈启藩的腰，嗓子闷闷的：“我也想你。” 静静抱了许久，服务员来上菜，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坐在凳子上，手还是紧紧牵在一起。 王楠伸手摸了摸陈启藩下巴上的胡茬，满目心疼：“是不是很累？” 陈启藩头微低，亲了亲王楠的手，这才摇头：“还好，不要担心我。你最近怎么样？” 王楠：“我没事。我在自己爸爸的公司，能有什么事？” 陈启藩这才放心，他走过去，将包厢门关上，这才认真看向王楠：“楠楠，我有件事跟你说，我准备从大同出来。” 王楠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陈启藩叹气：“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准备自己创业。”他看向王楠：“我最近很忙，但不是在忙大同的事，而是在为创业做准备，之前我不确定能不能行，就没跟你说。” 他有些歉疚：“楠楠，创业不容易，失败者十有八九。你跟着我，恐怕会辛苦一段时间了！” 第163章 你有当队长的样？ 王楠很快就消化了这件事，她抓住陈启藩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她笑了笑：“辛苦什么呀？我又不靠你养活，我自己有工作，能养活自己。你要是没钱吃饭了，我还能养你呢！” 陈启藩神色微赧：“楠楠，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嗯嗯！”王楠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陈启藩：“我对你有信心！” 陈启藩只觉得在这样信赖的目光下，充满了无限的斗志，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忧、质疑和不安定，通通都有了出处，他忍不住捧着王楠的脸，亲了又亲：“楠楠…你怎么这么好…” 王楠娇娇软软的任他施为，许久才轻声问：“陈启藩，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创业，是不是你爸爸…做了什么？” 陈董之前一直是把陈启藩当接班人培养的，在她离开的时候，陈启藩也已经在各大重要部门轮岗任职了，如今却突然要去创业，其中必然有隐情。 陈启藩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叹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把陈董动他秘书的事情说给王楠听：“我现在在这里处处受制。我想清楚了，脱离这里，我才能真正得到锻炼和成长。如果成功了，我不是因为他的庇护而成功，而是靠我自己实打实的能力。只有这样，我才拥有和他平等对话的能力！” 王楠有些歉疚：“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 陈启藩一把堵住她的嘴，含糊的话语断断续续传过来：“楠楠…别说这种话…我甘之如饴。” 王楠是踩着点回培训教室的，二组的同学都已经到了。 郁天泽一看到她，脸色就阴沉下来：“慢得跟乌龟一样，老师叫我们上去领材料，快点。” 又发什么疯？ 王楠看看其他组上台的人，都是队长或队蜜一个人上台，领的材料也就一小沓。 他嫌她来的晚，不能自己上去？ 王楠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忙举起手，示意老师：二组这就来。 刚一站起身，就见郁天泽跟在她身后，王楠更无语了：“这点东西不需要两个人。” 郁天泽也不理她，只闲适地跟在她身后，待导师将材料递给王楠时，这才凑到她脑袋边，看似在看上面写了什么，实际却在和她耳语：“你中午去见哪个王八蛋了？” 语气咬牙切齿，王楠低声回应：“要你管！” 郁天泽：“把脖子啃成那样，真恶心！” 王楠：“……” 她瞬间反应过来，脸刷地红了。 难怪她回公司时，陈启藩一脸奇怪：“你就这样回去？” 王楠不解：“不然要怎么回？” 陈启藩：“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理一理。” 王楠看看时间：“不行，来不及了。”她上下看了自己几眼：“还行，我先走了，再不走，郁天泽又该说了。” 这人龟毛得很，不知哪件事惹他不爽，就要发脾气。 陈启藩微愣，王楠跟他说了郁天泽入职科为的事，却没说两人还在一起培训。 他突然笑了笑：“还行，这样也挺好。” 王楠闭了闭眼睛，难怪刚才大家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异！ 已然丢脸，王楠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谁知拿着材料，刚要坐下，就听到李逵好奇宝宝似的声音：“王楠，你脖子怎么了？红了一大片，是不舒服吗？” 王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面上却丝毫没显露出来，她不经意伸手，在脖子上挠了挠：“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中午吃了不该吃的，有些过敏。”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王楠面不改色：“我刚吃过药了。” 郁天泽在一旁，笑得凉凉，骗鬼呢。过敏的症状和啃出来的能一样？也就偏偏这种天真的小孩子信罢了！ 想到自己早上还和这天真的小孩子过不去了一下，郁天泽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大家安静一下。”培训导师在台上拍手：“中午时分，大家想必都有些犯困，我们做个小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每组的同学站成两排，手通过某种姿势交叉摆放，两两相握，然后在握着的手不松开的情况下，通过身体动作，让交叉的手变得不交叉。 最后按所用时长排名。 排名越高积分越多。 王楠知道这定是有某种规律，但她是典型的文科生，对这种事向来闹不明白，只听指挥行动。 有个男生似乎有点眉目，在一旁指挥，这样，这样，哎，哎，你们这样。 绕来绕去饶了半天，没捋顺弄得汗津津不说，还拧巴得更厉害了。 郁天泽在王楠旁边，不满地向她嘀咕：“这种游戏真是蠢，浪费时间。” 王楠懒得和他说话，脸转过去专心听指挥。 郁天泽不满：“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王楠淡淡瞥他一眼：“你自己搞不拎清，自然觉得蠢。” “好像你能弄清似的！” 王楠转头看他，笑容满面，郁天泽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果然：“我是弄不清，不过我认识能弄清的人，我男朋友就很聪明，要是他在，几秒钟就解开了！” “解开这种玩意能当饭吃？” “不能啊！”王楠眨眨眼：“不过不影响我崇拜他！” 真是够了！ 郁天泽又在被指挥怎么动怎么动，他这会满心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突然松开握着的手：“什么破玩意，不玩了不玩了！” 王楠愣了愣，她发现郁天泽这人脾气暴躁得很，就是那种典型的富家纨绔子弟，被宠坏了，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 指挥得正带劲的男生瞬间不干了：“再做两个动作，我们就能解开了，你干什么？” 郁天泽眉头一凝：“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男生气鼓鼓地指了指其他几个团队，大家都热火朝天地朝目标努力，只有他们团队，跟一盘散沙一样。 “你还是队长呢！你看看人家的队长，再看看你，有一点当队长的样？” 第164章 钱财都是俗的 郁天泽脸色黑沉沉的，似是气得要冒烟，偏偏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和那男生一样：鄙夷有之，不满有之，还带着愤恨。 好像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破游戏？ 赢了又能得到什么？导师口中的几点积分？ 郁天泽从来没有太大的上进心，自然不能理解这些人对赢的执念。 再看看王楠，满脸讥诮，郁天泽心中的火气，咻地蹿起。突然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压了回去，语气虽然不好听，却好歹服了个软：“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注意，咱们再来一次。” 男生狠狠松了一口气，郁天泽刚那副要吃人的架势，差点吓到他了！ 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知道……知道错就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王楠在心中暗暗叹气，愈发搞不明白郁天泽葫芦中卖得什么药。 怎么就不掀桌子呢？那样多有意思，听说现在上课的导师最厉害不过，无论是谁，只要敢在他的课上捣乱，那是真敢把对方赶出去的。 可惜了。 王楠木着脸，继续听指挥，却听到郁天泽在耳边轻声说：“你刚刚故意的？” 王楠恍若不解：“故意什么？” 郁天泽笑笑，不说话了。 有这么段插曲，郁天泽下午收敛许多。一组的人就见识过他的坏脾气，见他不惹事，也乐得配合他。 下午的课顺顺利利便过去了。 晚上，王楠回到工区，阮雪梅笑吟吟地迎过来：“楠楠，你看到邮件没有？咱们组在星光榜的pk中赢了！” 这么快？王楠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看呢！” “快来快来，我们买了些零食，准备到会议室里庆祝庆祝，就差你啦！” 王楠刚进会议室，就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还伴随着一阵阵【大功臣来了的】叫喊声。 王楠心情也很愉悦，抿唇笑道：“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去哪里玩了？” 谁知这话一出，一众人都安静下来。 “怎么了？”王楠不明所以，嘴里还带着笑：“你们该不会瞒着我偷偷定好了？” “楠楠，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阮雪梅抿抿唇，表情一言难尽：“这次星光榜，不止评比规则改了，奖励也跟着一起改了。” 王楠瞪大眼睛：“改成什么了？” “那！”阮雪梅朝办公桌上努努嘴：“就那玩意，你看到了吗？” 一个透明水晶模样的奖杯静静地站在桌子上，样子倒是好看。 王楠不死心：“就这个？没有其它了？” “没有了。”这次开口的是王红英：“听说这决定，是郁总亲自指示的。他说……” 一听到郁天泽，王楠额头就突突直跳。 她伸手揉了揉，这才疲惫地问：“他还说什么？” 王红英：“郁总说，团建经费是公司发给每个人的福利，断没有拿这福利去当奖励的规矩。钱财都是俗的，既然要奖励，就应该给予真真切切地荣誉。” 还钱财都是俗的？就他清高！ 王楠心中冷笑，她看了众人一眼：“你们是想要这奖杯还是要团建经费？”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迟疑道：“奖杯也不是不好，但我心里更想要团建经费了。” “是啊！”又有人道：“之前我们的经费都被刘苏苏她们赢去了，她们拿着买这买那，买了还故意到我们面前晃，我早就吃了一肚子窝囊气，就等着这次还回去呢！” 看，这才是一线员工真实的想法，实惠比那些没什么名头的奖杯重要得多。 明明中午讨论的时候，都没说过换奖励的事，偏偏到晚上就安排下来了，还人人都知道，是郁总【亲自交代】。 王楠直觉，这话是郁天泽故意透给她的。 她下午摆了他一道，没摆成功，就引来了这人的报复。 偏这报复，不仅落在了她头上，还落在了辛辛苦苦小半个月的团队头上。 王楠瞬间郁卒，拉开会议室门就往外冲：“我去找吴梦姐。” “哎，楠楠！” “楠楠，别去了！” 门边的人手忙脚乱拉住她：“你找吴梦姐有啥用啊，还指望她替咱们出头不成？这可是郁总定下来的事！” 又有人道：“我们知道你和郁总关系不同一般，但你千万别为了这事去找他。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你本来就和他不是对等关系，再去求他，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王楠听得哭笑不得，心中觉得很暖，又有些不是滋味：“是我对不住你们，难不成就这样认了？” “你怎么这样说！”阮雪梅叹口气：“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 “好？” “对啊！” 众人异口同声：“至少咱们的团建经费还留着，我们已经多久没团建了啊！” “是啊，王楠，多亏了你！” 王楠走出会议室，心中还很不是滋味。 迎面走过来刘苏苏，奇怪的是，刘苏苏看起来也没多高兴，还狠狠瞪了王楠一眼。 王楠本就异常不爽，毫不客气瞪回去。 刘苏苏在这瘆人的目光中气势越来越弱，顶不住率先收回目光。 刘苏苏原本心情很好。新的评比规则是吴梦和张瑶当着她的面定下来的，规则落定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本来已经做好团建经费交出去的准备，郁总却突然放下话来，奖励规则要改！ 哈哈，郁总这是专门来救她的！ 他之前在会议室就救了她一次…… 刘苏苏沉浸在某种想象中，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助手却突然当着大家的面，问她要钱。 刘苏苏满头问号：“什么钱？” “动画制作的钱啊！”助手提醒她：“咱们的动画是从外面买的，苏苏姐你不会忘了！” 就那破动画，连王楠他们这种半桶水都比不上，还好意思收钱？ 刘苏苏的幻想被打断，心情很不爽：“多少钱？” 助手说了个数，刘苏苏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疯了吗？他怎么不去抢？” 她狐疑地看着助手：“就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值这么多？你不会虚报了？” 第165章 和家里摊牌 助手很冤：“苏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是这种人吗！” 她气极了，忙前忙后这么久，没落着一句好，反遭质疑和埋怨。要知道，这笔钱还是她自己提前垫付的呢！这么长时间过去，她要是自己存着，利息都好几块了！ 刘苏苏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到底多少钱？你别想弄鬼！一查就查出来了！” 助手悲愤地捂着脸，然后松开：“整个找人的过程，还有谈的过程，我都分享到群里了。本来是有不同价位的，是苏苏姐你自己指定的这个人，聊天记录我都留着呢！” 费用一开始也说得明明白白。刘苏苏哪里是真不知？ 一开始只以为付出去的钱，可以用赢的经费补回来，所以底气十足：“捡贵的买！” 等要出自己的血了，就开始嫌贵。 果然人都是，肉不割自己身上，不知心疼。 …… 王楠走到楼下大厅，不出意外，又看到了等着的郁天泽。 想想也是，他成功将了她一军，必然要到她面前炫耀一番的。 果然，一见到王楠，他笑得很开怀：“奖杯拿到了吗？不要太谢我。” 王楠本想像以前一样，当没看见，想了想却突然停下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 郁天泽微愣，随即歪着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王楠紧紧盯着郁天泽，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不然我想不明白咱们这许多的交集是因为什么。” 郁天泽失笑，吊儿郎当地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不是说过吗，我在追你啊！” “追我？”王楠笑了：“那你追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问不出别的话，王楠毫不留恋，转身就往外走，刚一跨出大门，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戏谑的声音响起。 王楠惊喜地抬头：“陈启藩！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男人抬起头，一眼看到后面跟着的郁天泽，墨眉微锁：“楠楠，你刚才和他说什么？” 刚才在门外，男帅女靓，互相对视着笑，差点晃花了他的眼。 王楠不想说这个，推着陈启藩就往外走，语气漫不经心：“走，不相干的人，不要在意。” 郁天泽的声音却从后面传过来：“楠楠，你说话可真让人伤心，怎么就不相干的人呢？今天咱们还牵手了。” 这话一出，陈启藩握着王楠的手明显用了力，王楠柳眉倒立：“郁天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咱们怎么就牵手了？” 郁天泽：“这么快就忘了？啧啧啧，下午的时候不记得了吗？软软嫩嫩的，我到现在还在回味呢！” 王楠真的快要气死了：“你血口喷人…”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瞬间噤声。 “怎么？总算想起来了？”郁天泽给了陈启藩一个挑衅的眼神，笑得异常欠扁：“楠楠，你要是玩腻了就回来。记住，我在等你噢！” 陈启藩：“楠楠？” 王楠脸色难看：“等会跟你解释，这就是个疯子，别跟他纠缠，快走。” 一直走出很远，身后再没有那个恼人的声音，王楠才松一口气。 她边走边和陈启藩说话：“今天培训的时候，导师组织大家玩游戏，就是那种交叉握住胳膊再想办法解开的那种，郁天泽在我旁边。” 本来她排在第一个，右边是个女生，很完美。 郁天泽却突然从队尾过来，换到她左边：“组长领头！” 其他人都没意见，现代人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王楠自然不好说什么。 陈启藩有些郁闷：“我和你好几天都难得见上一面，他却整天和你在一起。楠楠，他不适合你。” 王楠哑然：“你说什么呢？他当然不适合我啊！我不是有你。” 陈启藩：“我怕你…” 论长相，郁天泽不输于他；论家世，郁天泽比他强；论能力，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感情这东西，和那些条件都没有绝对的关系，看对眼了可以不顾一切。 陈启藩最怕的是，郁天泽整天在楠楠面前嘘寒问暖，妾心如铁也有融化的一天。 王楠沉吟：“说真的，郁天泽的行为我想不通。表面上情深似海，背地里怎么想的，真不好说。” 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说给陈启藩听：“我怀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 陈启藩拧眉：“你以前见过他吗？” 王楠摇摇头：“三亚那次，是第一次见。” 再之前，虽然网上聊过几句，但王楠自问没啥出格的话。 陈启藩叹气：“这样的人，行事乖张，你在公司还是离他远点。” 王楠：“我知道的，你别担心。至少你现在知道了，他并不是喜欢我。” 陈启藩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笑不说话，心中的担忧却未完全放下。 楠楠还是太天真了。一个男人，总缠着一个女人，可能有一些其他原因在，但对她感兴趣，那是必然的。 …… 第二天是周末，陈启藩回了趟父母家，要跟他们说出去创业的事。 刚一说完，姜宛如惊得立即尖叫起来：“什么？” 这段时间，她对陈董颇有些怨气，若不是他那般执拗，她说不得孙子都抱上了。 如今儿子更是和他们离心，要自己出去创业！ 自家的公司难道没地方待吗！ 她转头就推陈董，语带火气：“你说句话啊！” 陈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并不意外：“你出去准备做什么？” 陈启藩早就想好了，也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大语言模型。” 陈董：“为什么做这个？” 陈启藩低头看脚：“我看好人工智能。” 却不细说， 以前父子俩在一起，虽然话也不多，但只要起个话头，总能聊上好半天的。 陈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没有把握？” “十之八九。” “那便去。” “哎！”姜宛如听着话头不对，急了：“什么叫那就去？小藩，听妈的，就在公司里好好干！” 第166章 参加晚宴 陈启藩转头看姜宛如，知道她是真心疼自己，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妈，您放心好了，我只是去创业，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创业多辛苦啊！我听说去创业的，每天都没个休息时间。小藩，爸妈又不是养不起你，不需要你这样拼命。” 陈启藩摇头：“妈，干什么能不辛苦？在爸的公司，要想干好，照样辛苦。” “那不一样！”姜宛如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反对，只觉得儿子这一去创业，就离自己更远了：“小藩，算妈求你了，别去好不好？” 陈董皱起眉头：“你这是做什么？他想自己干，是好事！有志气！你为何要拦他？” 姜宛如突然哭起来：“都怪你，都怪你！他和楠楠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两个？” “是我要拆散他们吗？”姜宛如总在他面前说，陈董觉得自己冤得不得了，此时也忍不住爆发出来：“那是人家的爸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此言一出，姜宛如和陈启藩都呆愣原地，陈董先是有些懊恼，随即又舒了一口气，天知道这段时间，他自己也不痛快极了。 姜宛如先开口问：“你说的是王建军？” “还能有谁？”反正已经说漏嘴，也没什么好拦的，陈董叹口气：“小藩，楠楠虽然好，但她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那也是白搭。” 姜宛如有些恼怒：“我们小藩哪里不好？就王建军那种人，还敢嫌弃他？” “夫人。”陈董语气很平静：“大同和科为相比，差远了。楠楠有王建军这个爹，选择很多，自然是看不上咱们的。” 久久没说话的陈启藩突然开口：“那只是楠楠她爸的想法，不是楠楠的。” 陈董看着陈启藩：“小藩，你是认定楠楠这孩子了吗？” “没错。”陈启藩坚定地道：“非她不娶。” 陈董：“那就去，好好干。” 看着陈启藩的身影走出院子，姜宛如一脸忧心：“怎么就非得去创业呢？” 陈董：“他想要快速成长，这是最好的路。再说，就算失败了，有咱们做后盾，随时可以重来，你怕什么？” 姜宛如已经想明白了，只是心中依然不是滋味：“你说小藩，以前一直单着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只希望楠楠能和他一条心，别辜负了他这一番心思才好。” …… 被姜宛如念叨的王楠，此刻并不在家里，同样回了父母家。 李梅和王建军复婚后，就搬到了京市王建军的家里，王楠只在新婚时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来。 王楠刚一进门，李梅就在院子里叫她：“快来快来！” 王楠好奇地走过去，就见李梅手里拿着一条银色丝质长裙，站在她面前上下比划，末了满意地道：“你快去试试！” 王楠不明所以：“妈？您给我买的？” “你先去试！”李梅催她：“还有一条，我们看看穿哪个更合适。” 王楠满头雾水换上，站在镜子旁打量。裙子很漂亮，剪裁得体，就像是帮她量身定做的。 只前面看着还好，后背却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一直到腰部，王楠从没穿过这种，只觉得满心不自在，只不停的伸手想要往上拉。 李梅站在旁边，去打她的手：“我们楠楠真的太好看了，跟个仙女似的。” “妈，妈。”王楠臭美够了，就要去换衣服：“太露了。” “不露不露，大不了把头发放下来。”李梅却很满意：“那样的场合刚刚好。” 李梅又从沙发上拿起一件水红色吊带长裙：“再试试这个。” 王楠奇怪：“什么场合？我要去哪？” 李梅笑道：“郁家小公子今天生日，举办生日会，邀请你爸。你爸说带咱们娘俩去亮个相。” 王楠直觉不好：“哪个郁家？” 李梅摇头：“这我就不懂了，你爸只说他家老爷子特别厉害，是行业内泰斗人物，还说你见过哩。” 那就是郁天泽家没跑了。 王楠瞬间失了兴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忙活了，我不去。” 李梅着急了：“为啥不去呢？” 王楠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妈，咱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些应酬，难道您和爸复婚了，我就必须跟着做这些吗？” “也不是必须要参加。”李梅被王楠问得一愣：“妈只是…” 她来京市这么久，谁都不认识，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感觉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王建军见她无聊，体贴地道：“有个生日会，你想不想一起去参加？” 李梅还有些担心：“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场合，会不会给你丢脸？” 王建军笑：“放心，又不需要你应酬，你只管去放松放松就好了。” 李梅便道：“楠楠正好周六过来，能不能带她一起去？” 王建军点头：“当然可以，我跟他们提前打个招呼。”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李梅忐忑地看着王楠：“你爸已经提前跟他们说过了，咱们不去是不是不太好？都怪妈，不该答应你爸…” 王楠对李梅的心情很能理解，听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自己在京市，有工作有朋友，李梅却什么都没有。以李梅的性子，也很难主动去结交其他人。听到有能出去玩的机会，自然很开心。 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那就去。” 郁小公子的生日会，想来人会不少，郁天泽应该没有什么精力注意她。 生日会在晚上，王楠和李梅是跟着王建军一起到的。 她最后选了那件水红色的吊带长裙，再加一件白色披肩，秀发在脑后随意盘起，简简单单，看起来却明艳不可方物。 车在胡同中左弯右拐，最后在一间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院子前面停下来。 王建军去停车。王楠和李梅谁也不认识，不想进去，便在门口先等他一会。 陆续有人微笑着进门，穿着打扮可以看出都花了不少心思，路过王楠旁边，见她眼生，都忍不住看她两眼。 王楠只觉得眼花缭乱，不停赞叹。 李梅好笑，拍拍她的手臂。 王楠却来了劲：“妈！刚刚那女孩子，你看到没有，好漂亮！” 第167章 那明星是他女友吗 李梅看着她：“漂亮是漂亮，但哪比得上我家楠楠？” “您那是亲妈滤镜！”王楠撇撇嘴，眼睛往后一瞟，随即瞪老大：“天啦，妈，妈，快看！” 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女明星！ 虽然只能说是个三线，但也很了不起了！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明星的机会可不多！ 王楠跃跃欲试：“妈，您说我要不要去要个签名？”她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并不是很喜欢她。” 李梅好奇：“她怎么了？” 王楠：“她演了个恶毒女配，把我喜欢的女主欺负个半死。还好后来女主自强起来，报复了回去，她后面很惨。” 李梅只觉得无论女儿多大，都小孩子心性：“你呀！那只是电视，都是假的。” “不管，我就是不喜欢。” 王楠转头又去看其他人，过了一会，她就麻了，因为她又看到了好几个明星！ 这下她有些好奇了，一个商界小公子的生日会，请这么多明星做什么？ 王建军总算回来了，他年轻时长得一表人才，不然李梅也不会对他那般恋恋不忘，如今虽然老了，也是一个成熟的老帅哥形象。 走在路上，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女孩子。 对好奇的眼神，王楠报以一笑。 但若眼神晦暗不明或报有敌意，王楠一律瞪回去。 她不满地问王建军：“你是不是背着我妈，在外面瞎来？” “楠楠，这话可说不得！”王建军瞬间就冒出一头冷汗：“爸爸怎么敢！” “哼！你最好是不敢。” 穿过几道拱门，进入一道大厅，才来了正式宴会的地方。 大厅里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饮料酒水和吃食，三三两两的人群在里面穿梭，并不显得拥挤。 王建军很快就见到了熟人，带着李梅和王楠过去打招呼。 有个妇人疑惑：“王总，您夫人和女儿竟然这么漂亮，怎么感觉比之前见到又光彩照人许多呢！”语气中除了惊叹，还有满满的不解。 王楠心想：之前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就不是一样的人。 但她并没出声，只看王建军怎么应对。 王建军却还没答，大约是那妇人的丈夫，就拐了她一胳膊，然后笑看王建军：“是啊，王总有这么漂亮的夫人和女人，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王楠想，这一定是个知道王建军离婚了又结婚的人。 王建军笑道：“李总也一样。怎么没看到令千金？” 李总四处看了看：“一来就跑没影了，和我们一起待不住。” 王建军就转头体贴地问王楠：“要不要四处看看？” 王楠也不想跟着他，都是些商业互吹，太无聊了，但她又放心不下李梅：“妈，您跟我一起吗？” 李梅摇头：“我和你爸在一块，你去玩。” 王楠想，这样也好，正好盯着点王建军。她对这人，实在没多少信任感。 她四处晃了一圈，没一个认识的人，就夹了些糕点加一杯冰饮，到一旁的休息区吃吃喝喝。 伴着舒缓的音乐，感觉还挺惬意。 迎面走来一人，看到她很惊喜：“王楠？” 王楠抬起头，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一脸斯文，正是许久不见得陈文山。 “听郁天泽说你会来，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啊！” 郁天泽？这两人认识？是了，既然能来这里，定然是认识的。王楠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嗯，跟我爸妈一起来的！” 陈文山坐她对面，看着桌上的吃食咋舌：“你还是那么爱吃甜食，也不怕胖！” 王楠为自己辩解：“有谁会不爱甜食啊！吃了心情好。” 陈文山：“爱是一回事，但吃又是另一回事，你看看来这里的女孩子，哪个像你这样胡吃海喝的？” 呃，王楠抬头四下张望一圈，确实没人在吃。 但她向来通过运动保持身材，偶尔吃点也没什么，不由得挺了挺胸，得瑟道：“我又不怕胖，想吃就吃呗。” 陈文山上下打量她几眼，单手托着下巴：“嗯，确实不胖，该有料的地方还挺有料。” 这话听着……王楠满头黑线：“你看哪呢？” 陈文山逗够了她，又问：“你那小男朋友呢？” 王楠警觉道：“干什么？我家藩藩不是你能肖想得，你就死心！” 陈文山翘起二郎腿，有些好奇：“藩藩？叫得可真好听，你怎知我肖想他？” 王楠瞪大眼睛，这是承认了？真是烦啦，她以后不仅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么！ 但陈文山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斯文败类】，她无论说啥，他都漫不经心，如同打到棉花上，不由得有些泄气：“走开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多说几句，她的好胃口都没了。 “你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寂寞啊！哥哥陪着你不好么？” 陈文山也不明白为啥，自己一看到王楠，就忍不住嘴贱。 果然话一说完，面前的女孩子就一脸惊悚地转过头来：“陈文山，你还能再油腻一点吗！” 陈文山扶了扶额，他情愿被叫小白脸，也不愿被人说油腻，正想说点什么挽回形象，就听到前方一阵喧哗，似有一群人朝这方向过来了。 两人抬头一看，就见到一群青年男女嬉笑着靠近，居中的人，不就是今天的正主郁天泽？ 而紧挨着郁天泽，还把手臂挂在郁天泽胳膊上的，竟然是她在门口见到的那个“恶毒女配”！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王楠揉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王楠掩嘴问陈文山：“你和郁天泽熟吗？” “熟啊！不要太熟了！怎么，你看上他了？不要你的小男友了？那让给我如何？” “闭嘴！”王楠警告他：“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在大庭广众下给你一臂兜！” 陈文山缩了缩脖子，又问：“臂兜是啥？” 王楠真是服了这人了，阴恻恻地道：“就是给你一巴掌。你不想被女人打？” “不想不想。”陈文山不着痕迹地离王楠远了些，回到正题：“你问郁天泽做什么？” “那个明星，你知道吗？”王楠道：“就郁天泽旁边的，是他女朋友吗？” 第168章 背后八卦被逮 “哪个？” “就那个啊，你看不见吗？”王楠抬头，却发现刚才看到的一众人已经不见了，正迷糊间，有声音从沙发后背传来：“楠楠，你想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问我呢？” 王楠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僵硬地转过头，就见自己沙发靠背后面，一排脑袋，居中的郁天泽格外惹眼。 八卦被当事人听见，多少有些尴尬。 王楠懊恼地闭了闭眼，正想说点什么圆过去，郁天泽突然又问：“你说的是她吗？” 王楠抬头，就见郁天泽指着【恶毒女配】：“普通朋友，你别误会。” “郁少，你说什么呢？” 王楠尴尬地笑笑：“呵呵，我误会什么呀，你们什么关系都跟我没关系。” 郁天泽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楠楠，我说真心话，你要是不喜欢畅畅，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此言一出，不止王楠脸色大变，周围的人面色也精彩纷呈。 女人大惊失色：“郁少！” 王楠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大叫：“刘畅！” “刘畅！你是刘畅对不对？”王楠看着【恶毒女配】，摆出追星时一脸狂热的表情：“天啦，我好喜欢你，你比电视中更好看，我刚刚险些没认出来！我太喜欢你了，你能不能给我签名？” 事情突然出现大转折，刘畅收起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矜持起来：“签名啊，现在恐怕不方便呢，也没有纸和笔啊！” “你真的愿意？天啦，你真是个小仙女，不愧是我喜欢的明星，我太感动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笔和纸！”王楠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甩，然后提着裙摆转身往后跑：“等我一下……” …… 身后，一群人表情各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郁天泽玩味地看了刘畅一眼：“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刘畅娇嗔：“郁少，人家少说也是演过不少知名电视剧的人，粉丝好几千万呢！” “是么！”郁天泽捏了捏刘畅的下巴，眼神幽深。 王楠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带来了纸和笔，刘畅姿势优雅地接过，龙飞凤舞地签了名，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妹妹，你都看了我什么电视啊？” 王楠其实就看过她一个剧，但她喜欢那剧里的主角，所以印象深刻，张口就来：“你演的梓鸢，我最喜欢那个！大家都说你是恶人，不喜欢你，但这恰恰说明你演的好不是吗！” 刘畅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拂到脑后，这才悠悠笑道：“小妹妹还真有眼光。” 王楠双眼亮晶晶地和刘畅告别：“那我先走啦，我要拿去给我妈妈看看，她也是你的粉丝，一定会很开心！” “去。” 整个过程，郁天泽一言不发。 陈文山把郁天泽拉到沙发上坐下，勾着他的肩膀说悄悄话：“老实说，你和王楠是什么关系？” 刚刚郁天泽说的那句话，真的吓到他了。 郁天泽一向玩得花，刘畅也是他花了好一番心思追的，虽说这好一番心思也就一两周。但这才刚上手，还没新鲜几天呢，就又看上王楠了？ “哥们提醒你啊，王楠跟那些你随便玩玩的女人可不一样，你要是真去追她，上手了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了。而且她有男朋友。” 郁天泽淡淡道：“我知道，陈启藩嘛。” “你知道？”陈文山挑了挑眉：“你知道你还去招惹她？” “又没结婚。” 陈文山吸了口气：“她既然喜欢陈启藩那样的，就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你又何必白费心思？” “陈启藩哪样？我又哪样？难道我比不上他？”郁天泽瞥了陈文山一眼，满脸不痛快。 陈文山却不怕他摆脸子，嘻嘻笑道：“陈启藩是五四青年，勤奋上进，长得又帅，而你嘛，除了一张脸能看，啧啧啧……噢对，还有钱……” “你是不是想死？” “你看，一说真话你就急，狗脾气！” 郁天泽远远盯着王楠的身影，她拿着刘畅的签名确实去找了李梅，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笑作一团。 李梅拍拍王楠的胳膊，王楠笑容明媚地吐吐舌头，又摇摇头，之后就傍着她妈妈不撒手了。 分明是躲他！说她是刘畅的粉丝，谁信！ 郁天泽的眼神变幻莫测，陈文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掰过他的脸：“行了，别看了。” 他朝不远处脸色不虞的刘畅招招手：“交给你了。” 刘畅扭着腰靠近，语气也有些酸扭扭：“郁少，你说了今天要好好陪人家的，人家来了，你又去挑拨别的女人，早知这样，人家还不如不来呢！” 郁天泽突然站起身：“不想待着就滚！” “郁少！” “阿泽！” 陈文山：“阿泽，对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鲁？” 郁天泽瞟他一眼：“是哥们就少说几句。” “得。”陈文山举起手，看看捂着嘴双眼通红的刘畅：“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你要不今天先回去，我等会再劝劝他。” 刘畅走后，郁天泽和陈文山坐在沙发凳上，许久没说话。 过了很久，郁天泽突然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看看这些人，有哪个人是为我而来的？不过是他们攀关系的一个场子而已。” 陈文山不知这话该怎么接：“不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吗？” “朋友？”郁天泽冷笑：“我要不是如今这身份，他们会跟我做朋友？” 陈文山说不下去了，他和郁天泽是大学同学，那时郁天泽还没认回郁家，跟重病的郁母相依为命，生活很贫苦。 因家境窘迫，长得又好，在学校没少受欺负。 他无意帮助了他一次，两人就成了朋友，一直到现在。 陈文山扪心自问，自己真心把郁天泽当朋友吗？如今肯定是，但在之前，郁天泽还是那个没有爸爸的私生子时，有多少是出于怜悯，有多少是因施舍产生的优越感，很难说。 郁天泽看了他一眼：“我没说你。” 陈文山点头：“我知道。” 他心中喟叹，郁天泽其实从小是缺爱的，所以当自己施舍了那一点点，他就真心把自己当朋友了。 第169章 宴会风波 王楠一直跟着李梅，中途李梅去洗手间，她跟着一起。 回来得时候，发现王建军的聊天对象换了一个人。 “王总，你这是看中了郁家小公子，想结亲家？” 王建军似乎和对方很熟稔，说话的语气都随意几分：“怎么，你也有想法？” 和他说话的男人低低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像你，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不过盯着郁小公子的人多得很，想成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王建军：“这就不需要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男人摇摇头，须臾又笑道：“如此一来，有郁家的支持，你那批账也能平了。” “嘘。”王建军压低了声音：“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放心，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男人说笑几句，信步离开。 王楠站在拐角处，听得一脸怔然。 “楠楠，走。”李梅从身后过来：“咦，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 王楠收起心中思绪，和李梅一起走出去。 之后的时间，一直到宴会结束，顺顺利利，没出什么幺蛾子。 临走前，王建军还在和一众人寒暄，李梅在一旁等他。 王楠迈着僵硬的腿，艰难跨出门槛，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她脚都快断了。 一眼就看到站在路对面的陈启藩，斜倚在墙上等她。 “陈启藩！”王楠大喊，在他看过来时，娇娇软软地喊：“陈启藩，我腿疼！” 陈启藩前面还带着笑，听到后面脸色一变，快步冲过来。 王楠不经意转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陈启藩！不要！” 原本好好停在路边的一辆宾利，不知怎么突然开动了，笔直地朝陈启藩冲过去。 那么短的距离！ 王楠脑子就不会转了，想也没想，忍着脚底剧痛，踉跄着冲过去。 “嗞……嗞……嗞嗞……” 连续一阵尖利的急刹车声音过后，宾利车在离王楠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陈启藩，陈启藩！”王楠连忙大叫。 “我在这，楠楠，我没事！” 陈启藩的声音在宾利车另一侧响起。 王楠双腿一软，脚上的疼痛突然变得剧烈却清晰起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陈启藩快步跑到她身边：“楠楠，你怎么了？” “陈启藩，我脚疼！” 王楠疼得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她抬起头，突然看到陈启藩旁边又冒出一个人，宾利车车主，他刚从车里下来了。 疼痛感瞬间被怒火取代，王楠腾地站直身子，破口大骂：“郁天泽，你是不是有病！” 郁天泽面无表情：“怎么？我怎么着你们了？不是没撞到。还体验了一场刺激的感觉，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感谢你妹！”王楠这会只想拿最恶毒的话去骂他，宣泄心中的怒火，什么矜持，什么淑女早抛到脑后：“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大的人在路上走你看不见？！” “楠楠，没事，我没事。”陈启藩一边安抚王楠，一边将她挡在身后，皱眉问郁天泽：“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又怎样？” 郁天泽看着此言一出，两张如出一辙愤怒地瞪着他的眼，笑得有些张狂：“今天是老子的生日宴，敢跑来碍老子的眼，撞你都是轻的！” “你个王八蛋！”王楠恨不得给这张可恶的脸直接踹上一脚。 陈启藩又拉住她，紧盯着郁天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郁天泽冷笑：“凭你也能得罪老子，哪来的那么大脸？” 任陈启藩再好的性子，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也激起了火气：“仗着长辈们的权势横行霸道，郁天泽，你就只有这么点能耐！真让人看不起！” “你他妈说什么看不起？”郁天泽却是突然被激怒了，双眼通红，冲上前就揪住陈启藩的衣领：“有种你再说一遍！” “真让人看不起！”陈启藩伸手，紧紧捏住他的手腕，不断用力：“我说了，又怎么了！难道不是吗？你今天所获得的一切，都不是你凭自己本事换来的，你除了身份上的优势，还有什么？” 他早就看郁天泽不爽了，楠楠是他的女朋友，他却丝毫不知避嫌，整天往她身边凑，想做什么，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郁天泽被捏得生疼，另一只手挥舞着去打陈启藩的头，陈启藩偏头躲过，又伸手将他另一只手死死钳住仅。几下功夫，郁天泽就意识到，自己不是陈启藩的对手。他心中不服，站在原地鼓着眼睛，不停喘粗气。 “真不中用！”陈启藩突然放开他，一把推出老远，语带嫌弃：“你这种人，都不配做我对手。” 说得太好了，王楠简直想给陈启藩鼓掌，看他的眼神都冒着星星。 陈启藩转头扶起王楠：“走。” “好。” “我日你大爷！” 王楠转头，就见到郁天泽突然如炮弹一般冲过来，她下意识伸出脚，又拉住陈启藩往旁边一拽，“噗通”一声过后，世界突然安静了。 “楠楠！陈启藩！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台阶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是王建军和一众人听到门口动静不对，赶过来了。王建军慌忙跑过来，扶起郁天泽，满目焦急：“郁小公子，郁小公子！你没事？” 郁天泽满目阴沉，淡淡地看了王建军一眼，没有接话。 “王楠！快快快，给郁小公子道歉！”王建军转头吩咐王楠，看到旁边的陈启藩，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凭什么？”王楠这会也冷静下来，看着王建军，眼神充满不屑：“他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赖谁？” 她刚刚绊他那一下，伸脚巧妙，不会有人看到，郁天泽大概是清楚的，但看他那样子，也没脸说出来。 “死丫头！快道歉！”被女儿当众下面子，王建军急了，嗓门高了八度：“听到没有！” 若唤作平时，王楠还会当众维护点他的颜面，但今天她被郁天泽气狠了，哪里愿意服软，昂着挺胸：“要道歉你自己道，别带上我。” “这是在做什么？”又有人从门内走出来，王建军听到声音，身子一抖，想也不想就抬手给了王楠一巴掌：“道歉！” “楠楠！”“楠楠！”几声惊呼过后，陈启藩和李梅都焦急地冲到王楠面前：“没事？” 王楠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拨开挡在面前的人，死死盯着王建军，眼里弥漫着刻骨的恨意：“你打我？” 一出手，王建军就后悔了，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台阶下，硬着头皮命令：“让你道歉，你听到没有？” “呵呵！”王楠冷笑：“你只知道让我道歉，但你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吗？你就只看到他刚摔了一跤，但你可知道，我和陈启藩…刚才差点被他撞死了！” “你还要护着他，让我向他道歉？” “我…”王建军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他刚看到郁天泽冲过去突然摔倒了，虽然大家都没看清，但他明白，一定是王楠做的，她有这样的本事。 郁老的孙子，何等尊贵，郁老若追究起来，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这不是没事吗？”王建军好半天才道：“就算他不小心撞着你们了，那他也不是故意的。” 王楠很快反问：“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王建军失声道：“不可能！” “您对他又了解多少？”王楠笑，心中的冷意越来越浓，这就是她的好爸爸，还好她早就看清他的嘴脸，不再抱任何期望了。 第170章 被砸场子的销售现场 正僵持间，众人就见郁老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郁天泽面前，皱眉问他：“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你故意撞他们？” 郁天泽一直没说话，此时却满面嘲讽地抬起头：“是又怎样？” “啪！”的一声脆响，王建军心中一惊：“郁老！” “小子不成器！”郁老掏出手巾，擦了擦手，转头看向王楠：“我向你赔礼道歉。” 郁老的举动让王楠也愣住了，她一时脸色有些复杂，好半天才摆手道：“郁老，您不需向我道歉，郁天泽原本要撞的是陈启藩，要道歉也是向他。” 陈启藩向前一步，脸从阴影中显露出来，郁老这才看到他，他对陈启藩有印象，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比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要不是没有选择… 郁老朝陈启藩拱拱手：“小藩，今天对不住，老朽教子无方，请你见谅。” 陈启藩一向敬佩郁老，闻言忙弯下腰：“我没事，不用介意。”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 人群走后，郁老走到郁天泽面前，冷冷地道：“随我来。”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处。 郁老突然反手，又给了郁天泽一巴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要是还这么不成器，你就永远别想见那个女人了！” 郁天泽眼圈通红，低声吼道：“你到底把她带到哪去了？” “想知道？”郁老冷哼：“那就老实点！做得好了，以后总能见到。” 郁天泽肩膀顿时垮下去，恶狠狠地瞪着郁老，郁老神色未变，重重哼了声：“收起你这些无用的情绪。强者只会去做，只有懦夫才表达愤怒。” …… 王楠回去的路上，心情也不佳。 王建军原本想让她回自己家，王楠冷冷拒绝了：“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李梅夹在其中，很是无所适从。 她对王建军也有些怨怼，女儿长这么大，自己都没舍得动过手，王建军却伸手就是一巴掌。 “还疼不疼？” 王楠看着李梅，叹了口气：“不疼了。” “你跟妈妈上家里去，擦点药。” “妈，我不想看到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王建军。 王建军垮着脸：“楠楠，爸爸也是为你好，郁家要是跟你计较，就不是爸爸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王楠冷笑：“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那是为我好？分明是担心因为我得罪了郁家。” 王建军说不过她，转头把气撒陈启藩身上：“又没有谁邀请你，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陈启藩不卑不亢：“楠楠是我女朋友，她喝了酒，我来接她天经地义。再说我只在门口，又没进去，连主人都没说什么。” 这语气和以往各种赔小心都不同，王建军恼羞成怒：“你是嫌我管得太宽。” “我没这么说。” 王楠惊讶地看了陈启藩一眼，拉拉他的胳膊：“走，咱回去。” 两人上了车，王楠这才问陈启藩：“你今天怎么了？” 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要来接她，又当面硬刚王建军，王楠直觉他遇上了什么事。 陈启藩很气闷：“楠楠，你爸爸真的很讨厌我。” 王楠沉下脸，遮住眼底的戾气：“你管他做什么？他讨厌你，难道对我又有多好不成，你今天不还看到他打我了？” “还疼吗？”陈启藩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都怪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 “你已经很好了。”这是王楠的心里话，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他有多辛苦她也是知道的，陈启藩绝对是富二代里励志的代表。 陈启藩喃喃：“不，这还不够。” 就像郁天泽，他了解过，唯一能拿得出来说的可能就是郁小公子这个称谓了，但王建军对他的态度和对自己，完全两副模样。 正所谓：“当你成功了，身边都是好人。”他现在面临的许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 陈启藩的心思王楠不知晓，她正在刷朋友圈，突然看到一条动态，咦了一声。 “黄世明，我日你大爷！” 动态是吴秀媛发的，王楠上下翻动，不明所以，点进吴秀媛的个人朋友圈，发现刚发的动态竟然不见了。 她狐疑地问陈启藩：“你知道吴秀媛怎么了吗？” 陈启藩摇头：“没有关注。”他不以为意：“你管她做什么？” 王楠不是想管吴秀媛，只是这件事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有八卦可看，而且还是吴秀媛的八卦，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她挺乐意看的。 她给小安发消息，问了一嘴，小安明显知情，消息咔咔咔弹出来。 王楠很快拼出了事情的全貌。 吴秀媛这段时间，工作可谓顺风顺水，月月金牌销售，她走路都有些发飘。 但这天突然有人来砸场子。 大同的第一批楼盘开始销售了，为了一举得到开门红，安排了销售业绩最好的一批人过去。吴秀媛就在其中。 开盘时间到，她端着笑脸笔直地站在门口迎客，正值楼市巅峰，买房如买菜，看房的人密密麻麻往里挤。 有一个裹着头巾的中年大妈突然挤到吴秀媛面前，叽里咕噜朝她说话，她没听清，就低头仔细听。大妈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罐子，瓶盖打开，异味蹿出，还没等吴秀媛反应过来，大妈一扬手，一罐黄褐色不明物一股脑泼在她头上。 只闻味道，吴秀媛就知道是什么！ 她几欲作呕，连连后退，恶臭味却如影相随，其他人一瞬间离她老远，谁也不敢靠近。 大妈对她破口大骂：“死过人的房子卖给我们，你安的什么心！黑心烂肺的东西！” 吴秀媛快气死了，她这是第一次卖房子好不好！张开嘴想辩解，刚一张，有液体从嘴唇上滑落到嘴里，她呕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等她收拾好从洗手间出来，大妈早就跑没了影。 调了监控，一无所获，这大妈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等保安反应过来去抓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镰刀，拿在手上挥舞：“这是我跟她的恩怨，你们谁要上前干涉，就给我去死！” 一群大老爷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睁睁看她大摇大摆地离开现场。 末了还感慨：“还好还好，只是泼了点粪！” 吴秀媛：?！ 第171章 又遇糟心事（2） 她跺脚骂道：“你们就这样把她放走了？” 有一个保安缩了缩脖子：“不然怎么样呢？她有镰刀，伤着了人，姑娘你赔吗？” “就是！”另一人附和：“好歹她这次没有抹你脖子，只泼了点粪。你不如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谁，不然下次可能就不是泼粪这么简单了！” 吴秀媛伸手摸摸脖子，打了个冷颤。 她听着那妇人的话，第一反应是妇人认错人了。但此时听着保安的话，又觉得不对劲。 最近得罪了谁？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遇到过一次，那次她莫名被人打了一顿，没了后续，而这次……这应该不是巧合！ 因着这事，筹备许久的开门红也收到影响。虽说真正想买房的人，不会真正在意这点小事，但到底吓退了一批观望的人，经理把吴秀媛叫去骂了一顿。 吴秀媛有气无出发，憋屈得厉害。无精打采开车回家，将车停在巷子口，去买晚餐。 等到回来，一眼看到车身被颜料泼得花里胡哨，上面还可以看到4个清晰的大字：“婊子！去死！” 路过的人无不惊讶地看两眼。 吴秀媛捂住脸跑上楼，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下来，拧着水桶往上泼，颜料似乎刚泼没多久，很快就冲下来了。 但那四个大字，也不知是用什么写的，愣是冲不掉。 她丢不起那个人，只好回家，靠在门后，哆哆嗦嗦打报警电话。 她有预感，今天泼她粪的人，和这会泼她车的，是一拨人。 警察很快过来，皱眉诧异地看着车，又看看她：“有看清是谁干的吗？” 吴秀媛承接着各式异样眼光，几欲崩溃：“没看见。” 看她实在窘迫得慌，有个民警体贴地道：“你先回去，我们去调一调周边监控。” 路边的监控调查无果，车停的位置在监控死角。民警四处走访，查到一家小卖部门口的监控，走过去一个拎着颜料桶的人。 吴秀媛失声尖叫：“就是她！” 民警叹口气：“这戴着头巾，也看不清脸啊！” 功夫不负苦心人，有了线索之后，又陆续查看了好几家店里的监控，总算有一家拍到了正脸。 民警拿回去调查，嘱咐吴秀媛在家等消息。 吴秀媛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看到工资入账提醒，又很快被转了出去，心中苦笑。 她每月工资算起来也不算少了，但她连毛都没见着，欠黄世明的债，还只还了一半。 走错一步，自食恶果，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拍到了人，民警的办案效率就很快了，第二天早上，吴秀媛就收到消息，人找到了。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人大概是她想破头都想不到的人：黄世明的老婆！ 妇人刚做完自我介绍，就满脸阴郁地盯着吴秀媛，要不是一旁有警察盯着，只怕恨不得上来撕了她。 吴秀媛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转念又想，自己已经和黄世明断了，还每月给他送钱，心虚个屁。 也阴沉了脸：“我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对我？” “你说你哪里得罪我了？不要脸的臭婊子！”妇人一开口就满嘴脏话，听得众人直皱眉：“自己找不到男人，勾引别人的老公，臭不要脸，千人骑万人枕的肮脏玩意……” 吴秀媛听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妇人眼睛一眯：“哟，装什么清纯，你敢说你没被我老公睡吗？” 吴秀媛张了张嘴，又闭上：“我们能不能到旁边去说？” “还要脸呢？稀罕！”妇人叫得更大声了：“既然要脸，怎么还做这么没要脸的事来？” 吴秀媛眼见私下交涉无望，看妇人不依不饶，横下心豁出去了：“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但我跟你老公早就断了，你现在突然来找我是为什么？” “断了？满嘴谎话！”妇人恨恨地看着她：“前几天我还看他转你钱了，家里米都买不起了，老家伙还记得给你转钱呢！说，他一共给了你多少？给我还回来！” 说完，妇人神情越发激动，张着手就要往吴秀媛身上扑。 吴秀媛听着话头不对，连忙辩解：“什么转钱？黄世明怎么可能转我钱？” “我转账记录都看到了！还抵赖！” 吴秀媛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连忙拿出手机，给妇人看：“你自己看看，你老公有没有给我钱？我之前摔了他的一对花瓶，到现在还在还钱给他呢，转账记录都有！” 妇人闻言一愣，半信半疑接过手机，在吴秀媛的引导下查看半天：“他真没给你转钱？” “转什么钱啊！”吴秀媛苦着脸：“你不都看到了吗？” “他不仅没给你钱，你还每个月给他这么多钱？”妇人还是有些不信。 吴秀媛：“……对！” “该死的老东西！”妇人突然破口大骂：“每月拿这么多钱，骗我没钱，又去找哪个贱女人去了！” 吴秀媛松了口气，默默后退，骂骂，只要不是在骂她就好。 民警听了一出好戏，适时探过头：“你还告她吗？” 妇人瞪着吴秀媛：“你要告我？” 吴秀媛咽了咽口水：“你泼了我的车，车没法开了……” “那你还睡了我男人呢！”妇人叉着腰：“我就泼下你的车，有什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吴秀媛心虚，只能自认倒霉：“但咱们得说好，你以后不允许这么做！” “我傻吗！你给我男人打钱，我还泼你做什么！” 吴秀媛松了口气：“那就好。” 将车送到修车店修理，吴秀媛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没过几天，吴秀媛在公司门口，又被人堵了。 吴秀媛看着昔日枕边的男人，短短一年不见，鬓边白发丛生，和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全然不同。 她额角突突乱跳：“你找我做什么？” 黄世明眼睛盯着她，直直往前走，直把她逼到墙脚，这才冷冷开口：“你和陈启藩是什么关系？” 第172章 狗改不了吃屎 吴秀媛有些发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世明却似等得不耐烦，自从他离开大同，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行业内也没公司愿意要他，当人上人久了，他也拉不下脸去做看大门洗盘子之类的【低等】事，生活一下子变得异常拮据。 他一直在反思自己走错了哪一步。他规划得很好，他知道事情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他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顶多再过半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思来想去，唯一出纰漏的一次，应该数和赵峰一起算计王楠那次。 吴秀媛邀请了王楠，却不知怎地，引来了陈启藩，两厢碰面，将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陈启藩怎么知道呢？ 黄世明一直以为之前是王楠给陈启藩打的电话，谁知这几天，和老婆在家里吵架，却听到了不同的版本。 “你以为那些女人，图你的钱，和你在一起，是真心在一起吗？别说你现在一无所有，就算以前你是老总，呼风唤雨，女人在你身边，心里想的还不是年轻男人！” “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躺床上不过3秒，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呢！” 黄世明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 “瞎说？”黄世明老婆冷哼一声，甩出一张纸扔到黄世明面前：“这是我去营业厅打印的吴秀媛那段时间的通话记录，你自己看看我有没有瞎说！” 黄世明老婆恨吴秀媛入骨，她才刚派人把吴秀媛打了，黄世明就来警告她：“你再闹，我们就离婚。” 黄世明离开大同，对她来说并不算坏事，至少那些馋他钱的女人都一并离开了。 谁知不到半年，黄世明故态复萌，又和女人勾搭上了！ 她以为还是吴秀媛，就去好好调查了一番，原本早就想跟黄世明摊牌，又觉得这样不解气，这才有了前几天吴秀媛遭遇的那一幕。 谁知道竟然是个乌龙！ 她迅速转移调查目标，发现和黄世明牵扯不清的是个网红，黄世明每天在人直播间里砸钱，是榜一大哥，两人私下也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黄世明老婆那个恨，五十岁的老男人，还以为自己魅力无穷，青春常在呢！那些女孩和他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图他的老头子味？图他不洗澡？ 黄世明拿着那张纸，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你看看通话时间，再看看吴秀媛连续拨打的那一个电话，在你通讯录查查就知道了！”黄世明老婆不耐烦地伸出手，指了几天记录给他看。 看清日期，黄世明脸色微变，迅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搜索那串号码。 屏幕跳动几次，定格为一个名字：“陈启藩。” 这个贱人！ 黄世明看着吴秀媛的目光狠毒阴冷，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舌。 吴秀媛打了个哆嗦：“什么什么关系？” “呵呵。”黄世明冷笑：“踩着老子上位的滋味是不是很爽？给我等着！” 黄世明放了狠话就走了，留下吴秀媛一头雾水，直觉有些不妙。 果然第二天，公司里就出现传言：她给一个已婚男人当小三，还多次流掉孩子。甚至还有种说法：她如今能月月评为金牌销售，是因为她采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吴秀媛去茶水间接水，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一个平日和不对付的同事口沫横飞：“我听说啊，前不久她拿下的那个单子，就是她去陪睡拿来的，7老8十的老头，她也下得去嘴，啧啧啧，真是为了单子，什么脸都不要！” 吴秀媛气得脸色发黑，手里的杯子仿佛有千万斤，啪嗒掉到地上，响声惊动谈话的人，一群人诧异望过来，却无背后说人闲话被抓包的窘迫，反而一脸鄙夷。 吴秀媛大喊：“胡说八道！” 全是胡说八道！她曾经犯过错，但她早就后悔了，怎么可能再挖坑让自己跳！但这些话，说出去有谁能信呢！ 小安幸灾乐祸地对王楠道：“你看她那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王楠淡笑不语。是啊，真是蠢透了。 …… 无关紧要的事抛到一边，今天有刘苏苏的一场培训，王楠抱着电脑，坐在培训教室最后排，边听边记。 这是她学习取经的有效手段。 这个课程刘苏苏讲了好几年了，驾轻就熟，进行得很顺利，最后的交互问答环节，却出了岔子。 刘苏苏点了一个人起来提问，她看着对方胳膊上贴的名牌：“陈朝chao阳?” 对方却突然如同炸了尾巴的猫，脸黑得快滴出水来：“zhao阳，zhao阳，这么大的拼音，你看不见吗！” 刘苏苏这才发现，名字的上方，竟然用红笔标了拼音，她刚才只以为是胡乱写画，并没有在意。 “不好意思。”刘苏苏忙道：“我刚刚没看见。” 陈朝阳却丝毫没消气：“叫人家名字之前，如果不确定，是不是该提前确认下？还培训导师呢，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做什么培训！” 刘苏苏有些发懵，这怎么还上纲上线了，她再次开口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之前有认识的人叫chao阳，就先入为主地以为……” 陈朝阳打断她：“今天的培训内容里面就有一个点，不因循守旧，保持思辨头脑，才能创新，培训老师自己却没做到这个点啊。” 刘苏苏：“……” 陈朝阳旁边有人劝他：“zhao阳，这就是个小事，别放心上。” “小事？老子踏马今天被无数人叫错，特意标了拼音在上面，还能被叫错，故意逗我玩呢！” 刘苏苏紧绷着脸，看着台下的窃窃私语，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有一次培训的现场。 当时有人针对她课程的一个点提出疑问，她回答了，对方马上又顺着提另一个问题，连着四五个问题过后，她突然发现，最后的逻辑竟然是矛盾的！ 对方也是看着她一脸嘲弄：“解释的通吗？解释不通，你自己的逻辑都没捋清楚，还出来培训，这不是误导人吗？” 第173章 她是冤大头 刘苏苏傻眼了，抬头去看坐在角落的主管吴梦，期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提示和帮助，吴梦却垂着头，仿佛不关自己的事，一言不发。 那时候的现场和如今多么相似。 刘苏苏有些恍惚，眼神不经意瞟到后排，吴梦依然在角落，绷着脸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刘苏苏早对她没指望，见状心中也没多少波澜。 视线左移，是王楠穿着白色长裙坐得笔直的身影。 王楠常来听她的培训，她是知道的。毕竟这么一个人，只要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不笑不说话，也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刘苏苏常常为此感到自豪。 看，王楠赢了星光榜比赛又怎么了，在专业能力上不还是比不上自己？ 培训教室安静如鸡，刘苏苏正欲说话，视线中的那一抹白突然站起来了，一开口，声音清朗悦耳，犹如天籁：“zhao阳，chao阳，陈zhao阳，你的名字是长辈给起的！” 陈朝阳本不想回答这种莫名的问题，转过头，看到王楠认真诚恳，还依稀有些悲悯的目光，心中一顿，鬼使神差地开口：“我爷爷取的。” “那你爷爷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王楠目露一丝敬意：“你的名字，确实很容易叫错，但无论是zhao阳，还是chao阳，寓意都很好！爷爷一定很爱你，才替你起了这么好的名字！” “我的爷爷……”陈朝阳原本梗着的脖子低垂下来，眼眶也泛红了，他低低地道：“他真的很好……” …… 刘苏苏收好教案，跟在王楠的身后走出会议室。 看着前面的身影，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时隔多年，她早不需要别人站她前面为她挡风遮雨了，别说是这等小事，就算是更剧烈的冲突，她也不是没见过。 但今天却有人，如同母鸡护崽，为她出头，这感觉……还不赖。 “喂！”刘苏苏快走几步追上王楠，一开口就有些别扭：“你今天问的话好蠢……” 王楠转过头，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容，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依稀可见细碎的绒毛。这还是个孩子哩。 “什么话？” “就是名字是不是长辈取的啊！不是长辈取的还能是自己取的不成？好好笑。” 王楠没有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刘苏苏一眼，继续往前走。 “欸，王楠！”刘苏苏自讨没趣，有些尴尬，连忙跟上去，拦在王楠面前，目光躲闪，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话：“那个，王楠，今天谢谢你。” “不用，我不是为了你。” 刘苏苏不明白这人咋回事，明明帮了自己，怎么就一副我跟你不熟，你别来烦我的傲娇模样呢！ 但她向来不欠人情，特别是她王楠的人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等竞选组长的时候，我会稍微让着你点的。” 王楠停下脚，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挺自信。没事，你放马过来，好好准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要是想着放水，没好好准备，到时候输得太惨，我赢得也没面子。” 刘苏苏翻了个白眼：“你总是这么狂吗？” 王楠：“倒没有，只是见不得有些人，眼睛长到天上，我就好心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刘苏苏：“……” 王楠越过她，又往前走去了，急什么啊，赶着投胎呢！ 刘苏苏再次屁颠屁颠地跟上：“那个，今天……” 王楠揉了揉额头，她约了人一起吃午饭，对方还等着呢。她打断刘苏苏：“其实我今天不说话，你也有办法应对的？” 刘苏苏想了想，点点头。 “是我多此一举。”王楠叹口气：“所以你真不必谢我。” “不能这么说。” “我没看出来，苏苏姐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什么意思？”刘苏苏气结，这个王楠，看着人畜无害，嘴巴却张不得，一开口就让人浑身难受。 王楠：“今天是陈朝阳爷爷去世一周年的日子，他心情不好，你叫错名字正好赶到枪口上。” 她笑笑：“我碰巧听到了，就开导他一下而已，并不是为了你。” “你认识他？” “不认识。” 刘苏苏不信王楠这么好心，所以只能是为了她，但这人奇怪的很，明明帮了她，却死鸭子嘴硬。 自己却不能不承这个情。 “没事了？我走了。” 刘苏苏：“哎，要不我中午请你吃饭？” 王楠：“我中午有约。” “私人约吗？能不能带上我，我请你们。” 王楠回头看她：“你也认识，你要真想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样是不是太破费了？” 刘苏苏摆摆手：“没问题。” 十分钟后，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刘苏苏看到一群人，傻眼了，震惊地看向王楠。 王楠点点头，跟她介绍：“我们聚餐，正愁经费不够。” 刘苏苏：…… 原来她是个冤大头。 一群人说说笑笑来到餐厅门口，正要进包厢，刘苏苏突然拐了拐王楠的胳膊肘：“欸欸，你看那边！你男朋友啊！” 陈启藩也在这？ 王楠狐疑地抬头看去，就见到靠墙边的位置，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郁天泽和王曦。 自从上次在生日会见过，王楠已经好久没见到郁天泽了，他直接翘了后面几天的新员工培训。 不仅让王楠松了口气，同小组的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见这人人气有多差。 王楠横了刘苏苏一眼：“他跟我没关系，你不要瞎说。” 刘苏苏一脸同情：“你能这样想，也算放得开。确实，他是小公主的人，你争不过的！” 王楠：“……” 她眼睛一亮，看着店门口经过的人：“那才是我男朋友！” 刘苏苏：“？” “王楠，你不能因为得不到郁总，就随便找个人冒充……” 刘苏苏还在喋喋不休，王楠已经撇开她，快速往门口方向走。 “欸，你这人！” “陈启藩！”已经走过的男人诧异转过头，一张刀削般的俊脸直直撞进跟上来的刘苏苏眼里，她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掩唇惊呼：“天啦噜！好帅！” 第174章 耳朵不好使 王楠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合上嘴，哈搭子都流出来了！那是我的男人，你看看就好，别惦记。” “你这话就不对了，帅哥是所有女人共同的情绪资产！欸，你要去找他要微信？你可真勇啊！” 这人的自说自话也是没谁了，王楠懒得理她，快步跑到陈启藩面前，皱眉看着不远处跟陈启藩在一起的人：“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陈启藩旁若无人地摸了摸王楠的头发：“你怎么在这里？” “和同事聚餐。”王楠嘟嘟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楠，我就找陈启藩问个事，你不会这么小气！”站在一旁的吴秀媛开口，语气中满满疲惫。 “你要问他啥？” 吴秀媛顿了顿，她这段时间倒霉极了，不只同事到处传她谣言，还一连丢了好几个单子，明明都谈好了，无缘无故的。 再这么下去，不说金牌销售，能不能在团队做下去都两说。 她觉得这事和黄世明有关，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一想到黄世明上次来找她放狠话之前说的话，坐不住了，便约了陈启藩。 陈启藩让她在电话里说，但电话如何说得清楚？她自己都不知道找陈启藩该先问什么！好不容易陈启藩纡尊降贵答应和她中午见一面，却好巧不巧碰到王楠。 吴秀媛紧咬着牙关，这么丢脸的事，她不想和王楠说，不然，她会看她笑话的。 王楠看看陈启藩，又看看吴秀媛，挑挑眉：“你们俩有什么交集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陈启藩断然否认。 “行了，你们去聊。”王楠摆摆手，冲吴秀媛做了个鬼脸：“晚上我问我们家藩藩也一样。” 一句藩藩让吴秀媛差点没吐出来：“王楠，挺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要你管！”王楠挽着陈启藩的胳膊：“我家藩藩喜欢，是不是啊，藩藩？” 陈启藩含笑看着她，配合她表演：“是！” 这狗粮撒得真是够了，祝天下情侣都是狗！ 吴秀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看向陈启藩：“咱们可以走了吗？” 王楠推推陈启藩：“去。”她咂咂嘴：“我突然有点想吃麦叔家的核桃奶豆粗粮面包。” …… 两人离开，一直缩在后面不冒头的刘苏苏终于跳出来：“天啦，王楠，刚那帅哥不会真是你男朋友？” 王楠甩着手，漫不经心地回：“你不都看到了吗！” “嘶……”刘苏苏吸了一口气，难怪王楠对郁天泽不感冒，没想到竟然隐藏这么深！ 真是个天大的八卦。 原本刘苏苏对今天要大出血还有些心疼，这会却觉得又可以了，要不跟着来，她也吃不到这样的大瓜。 走到店门口，王楠不经意抬头，微微一愣。 长身玉立的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双桃花眼潋滟发光，隔着餐厅的玻璃窗，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经过上次的事，王楠对郁天泽的印象又坏了几分，她冷哼一声，率先移开眼。 刘苏苏却兴奋起来：“天啦，王楠，郁总在看你，他一定喜欢你……怎么办啊，两个都这么优秀，好难选，头都秃了……” 王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进门，转过一个拐角，一声冷哼传入王楠耳中：“王楠，天泽哥是我的！你都有男朋友了，还勾引天泽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王曦肺都气炸了，她和郁天泽认识这么多年，郁天泽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她，带着爱，带着隐忍，还有不易察觉的痛苦。 王楠有什么好，值得天泽哥这么喜欢！ 她的声音冷，王楠的声音却比她更冷：“是你的你就管好他，别让他到我面前乱叫！” 好家伙，刘苏苏直呼好家伙！这是直接把郁总形容成狗了，还是当着小公主的面！ 这人这么刚这么猛，自己之前怎么想不通和她对着干！刘苏苏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勇了。 她又往后缩了缩，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吸引一丝炮火。 王曦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王楠，你骂谁是狗呢？” “啊。”王楠语气淡淡的，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你听错了，我没骂啊，真骂了的话，那应该是谁接就谁是。” 打嘴仗，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她早就游刃有余。 “我要去告诉天泽哥！”王曦跺了跺脚，看王楠丝毫不在意，又补了一句：“我还要告诉爸爸！” 王楠这才正眼看她一眼：“哪个爸爸？” 以前的爸爸，还是现在的爸爸？ 王曦一愣：“什么意思？” 王楠心中微动，看这样子，王曦似乎不知道她不是王建军的女儿？还是说王曦不是王建军女儿这个事，其实是王建军说谎骗她的？ 她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嗯，你去！” 王曦扭头不甘心地跑了。 刘苏苏慢慢挪过来，提醒王楠：“刚小公主说要告诉爸爸……” 王楠：“吵不过就找家长，怂。” 刘苏苏：“……” 她抿抿唇：“她要告诉爸爸啊！你没听到吗？” 她们俩又不熟，这个刘苏苏老跟着她做什么？王楠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可是小公主！” “嗯。”王楠表示知道了：“这有什么，我也是小公主。” 刘苏苏很心累，这莫不是个傻子：“是，你是小公主，你是你爸妈的小公主，人家是人家爸妈的小公主。关键人家爸妈和你爸妈不一样啊！” “有啥不一样？她还能让她爸妈来打我不成？” “那肯定不会，打你抬举你了。” “这不就结了。” 但人家能开除你。” 王楠：“嗯。” 刘苏苏不死心，追了王楠两步：“嗯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王楠诧异抬起头：“你莫不是智障？” 刘苏苏气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说的话？” “听到了，我不是说知道了吗？” “然后呢？” “要什么然后？”王楠抬脚进包厢：“你太啰嗦了！” 嫌她啰嗦，她这是在为谁操心啊！好心当作驴肝肺！ 刘苏苏气鼓鼓地坐到凳子上，冷脸半天，没一个人来安慰她或和她说话，反而各个“王楠楠楠”叫不停。 刘苏苏憋不住，主动开口，神神秘秘的：“你们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旁边的女孩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去瞧王楠：“楠楠，这个芹菜腐竹很好吃，你尝尝看。” 王楠笑得很温柔：“好，我等它转过来。” 装模作样！刘苏苏心中切了一声，不满地推女孩子的胳膊：“我刚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王楠的狗腿子，果然跟王楠一个毛病，耳朵不好使。 “苏苏姐，我听到了啊。”女孩子说完，又去夹另一道菜：“天啦，楠楠，这个猪蹄也好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第175章 你完蛋了 刘苏苏气得半死。以前这帮人，看到她，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在都开始无视她了，都怪这个王楠，可恶之极！ 她也不卖关子了，提高音量，直接放出重磅炸弹：“我刚刚看到了王楠的男朋友！” “呼！” “呼呼！” “不会！” “是谁啊？” “啊，我失恋了！” 刘苏苏很满意自己一句话制造出来的效果，她喜欢这种众星拱月，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感觉。 “我还看到了郁总！” “咦，郁总不是楠楠的男朋友吗？” “对啊！你看到的就是同一个人！” “不是哦！”刘苏苏压低嗓门，看王楠一眼，见她没有制止的意思，放心大胆地说下去：“王楠的男朋友很帅，当然郁总也帅，但不是同一个人。” 她啧啧两声：“王楠在小公主面前骂郁总是狗。” 众人：“啊？” 刘苏苏又道：“小公主说要去告诉郁总！” 众人：“啊？？” 刘苏苏再添一把火：“小公主还说要告诉她爸！” 众人声音都变了调：“啊？？？？？？” 一顿饭吃得惊呼连连，王楠只埋头认真的吃，江南风味餐厅，菜品道道精致，口味上乘，是她这段时间吃到的最满意的店。 吃货！刘苏苏摇头，眼带同情地看着她，最后下个总结：“王楠，你完蛋了。” 王楠抽出纸巾，擦擦嘴：“大家都吃完了吗？” “吃完了。”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的饭菜苏苏姐买单。” “真的吗？” “哇，太好了！” “苏苏姐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该不会是和楠楠打架打输了？” 有人真相：“应该是欠了楠楠的人情，我们沾楠楠的光了。” “这个可能性最大。” 刘苏苏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听脸越黑，敢情自己当一回冤大头，还听不到一声好。 她都想撒丫子跑掉得了。 正郁卒间，王楠含笑的声音响起：“大家还不快谢谢苏苏姐？不然苏苏姐下次不请我们了。” 刘苏苏：“……” 王楠晚上回家，陈启藩还没回来，他刚开始创业，恨不得住公司里，每天忙到很晚。 王楠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开始点头，半梦半醒间，有人搂住她的肩膀。 她睁开迷蒙的眼，看着面带笑意的男人，伸手抱他的腰：“你回来了！” 陈启藩“唔”了一声：“是不是很困？先去睡？” “不睡！” 王楠将脑袋在陈启藩腰间蹭了蹭：“嗯嗯……我不高兴。” “怎么了？” “你和吴秀媛。” 陈启藩失笑：“你不会吃醋？” “没有，就是不高兴。” 王楠不满地嘟哝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她却能在中午时间约到你！” “楠楠，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陈启藩怜惜地摸着她的脑袋，想了想：“我尽量抽时间中午去找你吃饭。” 王楠想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她嘴角浮现心满意足的笑，语气柔柔的：“不用啦，你最近太累了，中午有时间就休息一会。今晚好好陪陪我~” 对佳人的邀请，陈启藩无有不从。他简单冲了个澡，就和王楠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 王楠推了推陈启藩的胳膊：“哎，你还没跟我说吴秀媛今天找你干嘛呢！” 陈启藩：“她最近遇到一些事，觉得和我有关，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楠想到小安的消息：“是说黄世明去公司里堵她了吗？” 陈启藩惊讶：“你怎么知道？” “嘿嘿。”王楠骄傲地扬起头：“小看我了，我有我的消息网！” 陈启藩很稀罕她这样鲜活的模样，忍不住在头上吻了吻，这才继续道：“最近公司都在传她的各种谣言，另外她还接连丢了好几个大单。” 王楠唏嘘：“那还真挺倒霉的。” “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楠想了想：“你最近和她有接触？” “没有。”陈启藩摇头，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为什么：“黄世明去找她的时候，只问了她一句，你和陈启藩是什么关系？” 王楠皱起眉头：“吴秀媛怎么说？” “她没回答。”陈启藩道：“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回答，黄世明就放了句狠话，然后走了。再之后，她就遇到了那些事。” 王楠困惑不已：“就这样？” “嗯。” 这也太奇怪了。如果真如吴秀媛所说，黄世明似乎是笃定吴秀媛和陈启藩有关系，才跑去说那句话，不然也不会不等对方回答就走。 而且这个有关系，让黄世明很生气，这是为什么呢？ 吴秀媛的事情，王楠并不想管。但事情若牵扯到陈启藩，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看到王楠紧皱着的眉眼，陈启藩伸手抚了抚，轻轻一笑：“别想了，伤脑细胞。” 王楠却没有放轻松，她喃喃道：“吴秀媛和黄世明已经分了挺久了，黄世明应该不至于因为你们俩有什么关系而吃醋。” 陈启藩急道：“我们俩没关系。” “我知道没有，别急。”王楠嘴角翘了翘：“能让他现在生气的多半是因为这个关系坏了他什么好事！” “坏了好事？什么好事？”王楠分析得认真，陈启藩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你就想想有什么事你们都牵扯其中，然后最后结果对黄世明不利的……” 王楠说到这里，心里一个咯噔，抬头去看陈启藩，就见到对方脸上有同样震惊的情绪，便知两人想一块去了：“不会是因为那一次！” 陈启藩脸色有些难看：“多半是这样，吴秀媛给我打电话的事，让黄世明知道了。” 对黄世明来讲，这件事是将他在明面上推到陈启藩和陈董对立面的，也是他后来被查出一系列问题的开端。 他一定印象深刻。 王楠抿抿唇：“说起来那次，她也算是为了我。” 陈启藩皱眉：“骗你到那里的是她，她后来又救你，只能说是良心未泯，但要说咱欠她人情，大可不必。” 王楠笑笑：“欠她人情倒不至于，不过若她在大同干不下去了，我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第176章 送你房子 陈启藩：“你想让她去科为？” 王楠笑：“这主意怎么样？” 陈启藩点头：“抛开其他的不论，她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 “你就不怕我从你们大同挖了个得力干将走？” 陈启藩无所谓地道：“大同又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去你那和在我这又有啥区别？” 王楠抿唇笑了会，突然坐直身子：“有点饿了。唉，感觉突然好想吃麦叔家的核桃奶豆粗粮面包！” 陈启藩挑眉：“你中午就说想吃，怎么不去买？” “后来吃了顿饭给忘了！”王楠咽了下口水：“怎么办，突然好想吃。” “晚上吃东西容易发胖。”陈启藩劝：“要不睡觉去，睡着了就不想了。” “好。”王楠无奈站起身，被陈启藩推着往前走：“明天我一定要去买，啊啊，不行了，真的好想吃！” “我去检查下门锁上没有。”陈启藩放开她，回转的时候，手中拎着个小袋。 王楠刚开始没注意，直到陈启藩举起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惊喜叫出声：“麦叔家的面包！你买的？” 陈启藩点点头：“下班正好路过。” 王楠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面包，核桃味奶香味和麦粉独特的颗粒口感，在口腔内融合，直击她的味蕾。 “好好吃。”王楠问陈启藩：“你要不要吃点？” “不吃了，我晚上不吃东西。” “我做不到你这么自律。”王楠一边吃一边苦恼：“热量摄入又超标了。” “没事，我明早陪你去跑步。” …… 第二天上班时，刘苏苏一直竖着耳朵关注王楠这边的动静。 但一直到下班时分，王楠一切如常，没有人找她谈话，也不见她情绪有半分沮丧。 刘苏苏有些奇怪，王曦突然转性子了？ 她这么想，是有原因的。 王曦入职公司的时间不长，一来就在财务部空降了一个小组长的职位。 但负责引导她的导师发现，王曦简直啥都不行。毫无经验不说，行业内一些通用术语基本不懂，最崩溃的是教她使用电脑软件，手把手反复教上许多次，依然一窍不通。 但奇特的是，主管对王曦特别好，整日嘘寒问暖，做啥事都要带上她。 导师就和小伙伴吐槽：“这王曦是怎么进来的？不会和主管有一腿？” 结果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导师就因为一次微小的失误被辞退了。 主管在一次酒局上喝多了，吐露心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说话，蠢透了。” 在此前后，王曦是科为小公主的传言沸沸扬扬。 人才管理部和行政部日常工作交集多，刘苏苏等人自然听过这事，那时候她便心中一凛：万不可在不知底细的时候随意得罪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苏苏正琢磨着心事，眼角余光看到王楠站起身，背着包似乎正要下班，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拦住她的去路：“王楠，今天hr找你没有？” 王楠奇怪抬头：“没有啊。hr找我做什么？” 还真没有！刘苏苏挑眉：“小公主不准备开除你吗？” 王楠这才明白刘苏苏在想什么，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小公主不开除我，你很遗憾？” 刘苏苏闻言一愣，反驳道：“我可没这么想，你要真被开除了，我和谁竞争去？” 王楠笑了笑：“这么说你在关心我？” “呸，谁关心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刘苏苏嘀咕着走开，心中的诧异未减半分，她可是当场见到王楠是怎么和王曦说话的，说是狠狠打了小公主的脸也不为过！ 但小公主大人又大量，就这么放了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了解的小公主，绝不是个大度的人。 刘苏苏眯起眼睛，莫非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小公主其实在憋大招？还是说……她小看了王楠，王楠也来头不小？ 刘苏苏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哪有那么多来头不小，王楠要是也来头不小，她倒立吃键盘！ 王楠不关心刘苏苏吃不吃键盘，她今天下班早，主要是因为王建军叫她晚上回家吃饭，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怕她不来，还特意让李梅来劝她。 李梅在电话里跟她讲：“你爸上次不问缘由就训了你，但他知道错了，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给你赔礼道歉。你就看看妈妈的面子上，过来看看。” 王楠懒懒地道：“赔礼道歉就不需要了，反正也没有生气。” 李梅听着这话音不对，又搬出她常说的词：“楠楠，他是你爸爸。” 王楠真的很烦这句话。 她平静地问：“妈，他是我爸爸，就戴了免死金牌了是吗？所以无论他多么不把我当女儿，我都该做个贴心的小棉袄？” 李梅忙解释：“楠楠，你爸没不把你当女儿，他上次也是担心郁家会怪罪你。” 担心攀不上郁家了还差不多！ 王楠冷哼一声：“我回去就是了，您别劝我。” 饭桌上，王建军笑呵呵的，如同一尊弥勒佛。 “楠楠，听你妈说你现在还在外面和别人合租？” 王楠淡淡地唔了一声。 “租的房子一定很小，环境又不好！”王建军满目心疼，大手一挥：“爸爸房子多得是，你随便挑一个去住。你要是想回家住也可以这边空房间多着呢，你随便挑。” 王楠表情依然淡淡，没有接话。 李梅拐了拐她的胳膊，王楠这才抬头，噢了一声：“谢谢，我不需要。” “这孩子，跟爸爸还说什么谢谢呢！”王建军又道：“你想住别墅？还是大平层？离公司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套公寓房，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王建军又看向李梅：“等吃完饭，你带楠楠一起挑一挑。” 王楠挑挑眉，放下筷子，看向王建军：“我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您的房子自己留着用。” “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你看看喜欢的，爸爸过户到你名下都行。” 这是一定要送她房子？ 第177章 电影院偶遇 王楠低头继续夹菜，虽然这里她不喜欢来，但家里的阿姨做菜还是挺合她胃口的：“不用了，我要房子自己会挣钱买。”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王建军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爸都说了，爸的东西就是你的，怎么就非要和爸爸闹别扭，划得这么清呢！” “所以呢？”王楠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建军。 王建军不明白：“什么？” “你要给，我就必须接，不接就是我错了？”王楠嘲讽地道：“咱们父女俩，也就这样，面上凑合过得去就成，每次来都表演这父慈女孝给谁看？” 她看向李梅：“妈，如果下次过来，还是这样，就别叫我了。” “爸爸送你房子是为你好，怎么还急眼了！”王建军语气软化下来：“好了好了，你要真不想要，那爸爸就不送，等想要的时候再跟我说。不过你是不是重新找个地方住比较好？” 王楠抬头：“你又想说什么？” 王建军：“这不是听你妈说，你和一个男孩子同租，这话传出去不好听，你还没结婚呢。要不单独租个公寓，钱不够的话找爸要，不不，是借，算爸爸借给你行？” 和陈启藩谈恋爱后，王楠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两人一直聚少离多，她实在舍不得那点晚上下班后能碰上一面的相处时光，就迟迟没有行动。 此时，这话由王建军提出来，尽管对方可能是好意，王楠还是极不得劲。 她嘴里含糊地道：“再说。” “怎么又再说呢，找找房子搬过去也不麻烦，半天就搞定了。”王建军道：“我让小高帮你。” 王楠觉得，王建军对这事，比对送她房子的事，急切多了。 她顿了顿：“我这个年龄，同租很正常，男女混租的也不少，不着急。” “正常什么正常？”王建军眉头一竖：“在我们那时候，男女结婚前住在一起，是要被浸猪笼的。” “那婚后出轨呢？”王楠冷不丁问。 “这……”王建军卡壳：“在说你的事，好端端又扯其他做什么？” “是你东扯西扯。”好好的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王楠恨不得撂下筷子就走：“要不要搬家，我自己会判断，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王建军对这女儿头疼得很，简直油盐不进。他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王曦——若他要送王曦房子，王曦只会甜甜地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爸爸，您真好！” 女孩子，还是柔顺些比较好。 王建军板着脸：“你说说这种事，传到公司像什么样子？” 王楠心中微动，试探道：“我同事都知道啊。” “什么？那郁公子知道吗？” 王楠：“……” 她冷冷一笑，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您不是怕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单纯是怕郁天泽会因此不喜欢我？我今天把话放在这，我不喜欢郁天泽，也从没考虑和他在一起，您就死了这条心！” 从王建军家里出来，王楠有些烦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喜欢买东西吃东西，一会儿功夫，她胳膊上已经拎了各种小袋，全是吃的。 她寻思着再去看个电影，买了票，正要入场，看到队伍前面不远处手挽着手的一对男女，背影有些眼熟。 她揉了揉眼睛，女孩子正好侧过头，笑靥如花。 果然是郁天泽和王曦。 王楠随手拍了个照，给王建军发过去：“看清楚了，以后别再瞎凑合我们。” 随后，她从队伍中退出，特意等到队尾，才再站进去，不想和那两人碰面。 谁知电影看着看着，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我和王曦看电影，你很介意吗？” 王建军把她发的消息转给郁天泽了？ 王楠暗恼自己多事：“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从电影院出来，王楠急匆匆地往外走，仿佛后面有狗在咬。 一路跑出商场大门，才暗自松了口气，取下胳膊上的一个小袋，拿了一块豌豆黄，正要咬一口，转角处突然转出一个人：“楠楠。” 王楠吓一跳：“郁天泽，你怎么在这里？” “中途我就出来了，在这里等你。” 王楠警惕地后退两步：“你不是和王曦在一起吗？等我做什么？” “她有事先回去了。”郁天泽的表情不像之前那般玩世不恭，一段时间不见，似乎多了几分沧桑感。 “王楠，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王楠断然拒绝：“我们俩没什么好聊的。” “王楠！”郁天泽伸手就去掰王楠的肩，王楠身子一扭，瞬间躲开：“你别动手动脚。”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可不想明天又被王曦追着赶着骂不要脸。”王楠素着一张脸：“郁天泽，有什么话，找你的王曦去说，不要找我。我不想听，也给不了你任何意见。另外，你的事情，我也没兴趣知道。” “王楠。”郁天泽的表情很隐忍，似是藏着无限情绪：“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讨厌吗？ 谈不上，只是不喜欢。 然后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自以为是地一直缠着，让人心烦。 最主要的是，王楠摸不清郁天泽到底想做什么，他真的喜欢她吗？并不见得。 王楠淡淡一笑：“我讨厌你做什么，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郁天泽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语气中的沉郁让人难以忽视：“呵呵，对你来说，我一直都是不相干的人。” 王楠：“你知道就好。” 郁天泽：“同样被人欺负，你能救一个人，却不去救另一个人。同样是富二代，你只看到陈启藩，从来看不到我。王楠，你的心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偏呢？” 什么跟什么？ 天色已晚，路边没什么人，王楠不明白郁天泽在说什么，她看着对方略显癫狂的神色，心生一丝不安：“你有啥心事，可以找王曦去聊，她应该很乐意听你心声，需不需要我给她打电话？” 郁天泽伸出手，死死捏住王楠的胳膊：“王楠，你踏马为什么看不到我？凭什么看不到我！” 王楠被郁天泽的反应弄懵了，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但男人手劲很大，手腕如同被钳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她伸脚去踢，郁天泽闷哼一声，手上力道却丝毫不减，还越加越大。 王楠不由得叫出声：“疼，疼，你放开！” 第178章 有工作介绍给你 这声音似乎叫醒了郁天泽，他眼神清明几分，突然放开手，冷冷一笑：“王楠，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被放开的手腕红红的，手指印都清晰可见，王楠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她觉得郁天泽的情绪极不对劲，不敢激怒他，放低声音试探着问：“你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 郁天泽兀自喘了半天的粗气，甩出一句：“滚！” 得嘞。 王楠也不管这话好不好听，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就行，所以她麻溜地滚了。 回到家，她整理买的东西，发现一个帆布袋，是李梅在她离开时塞给她的。 说是清理台州老房子里的物品时，看到一个小盒子，上了锁，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带了回来。 王楠看到这小木盒，觉得分外眼熟，但里面装了些什么，早就没印象了。 年代久远，盒子上的锁早已生锈，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打开后微微一愣，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几个扉页已发黄的笔记本。 翻开大概看了眼，王楠才想起来，这竟是她高中时候的日记本。她那时因为家庭原因，情绪常常不稳定，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常常写日记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竟然写了好几本，还不知怎地，用一个小箱子锁了起来。 王楠随意翻了翻，看到不少一个小女孩发泄情绪般的记录，当下看来，只觉得幼稚又可笑，自嘲笑笑，将东西丢到一边。 次日上班，她下午特意告了两小时的假，绕道去大同。 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抱着一个纸箱子，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 是一段时间没见的吴秀媛。 她走了一小段，转身去看大同的楼，脸上一片沧然。 王楠很理解这种恍惚的情绪，毕竟半年前，她也是在事业上升期时，无缘无故被辞退了。 当然，吴秀媛不是被辞退。但原本她做得好好的，对未来应该有无限幻想，却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愣。 片刻后，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吴秀媛茫然地抬起头：“王楠？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怎么，你来看我笑话吗？” 王楠语音清亮，一如吴秀媛印象中一样：“吴秀媛，我有份工作介绍给你，你要不要去？” 吴秀媛想说不去，两人向来不对盘，王楠给她介绍的，能有什么好？ 但她抬头，看着王楠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什么工作？” “去科为当销售经理。” “科为？”吴秀媛觉得有些魔幻，她转行做销售也就大半年的时间，虽说业绩不错，但那些大公司，依然一看她的简历，就拒绝了。 吴秀媛垂下眼：“王楠，你要想嘲笑我就直接笑。” 反正她在她面前，基本从来没有赢过。 “我为何要笑你？” 吴秀媛微愣，理所当然地道：“你不喜欢我，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肯定很高兴啊。” “我是不喜欢你。”王楠挑挑眉：“看到你这样子，也觉得很痛苦。” 看到吴秀媛垮下脸，王楠又道：“不过我没这么无聊，大好时光特意跑到这里来，就为了笑话你。你脸还没那么大。” “你什么意思？”吴秀媛被王楠的话弄得很困惑。 “字面意思，吴秀媛，你来不来科为？” 吴秀媛奇怪：“你现在在科为？” “对。” “做什么？” “和之前一样。” “那你怎么跑来招销售？” 王楠笑笑：“优秀人才哪个公司都想要，我遇上了自然为公司贡献一份力量。” “你觉得我是优秀人才？”吴秀媛脸色有些复杂。 王楠翘了翘嘴角：“别的领域自然谈不上，不过销售很适合你。” 吴秀媛以为王楠是推荐自己去面试，她正了正神色：“什么时候去？” 王楠：“随时，办公地点在蓝色港湾，你到时候直接去报到就行了，我把hr的电话写给你。” 吴秀媛讶然：“直接去？” 王楠点头。 吴秀媛上上下下打量了王楠几眼：“你怎么做到的？你和销售团队的负责人是什么关系？” 王楠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什么关系都没有，收起你那八卦的眼神。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科为啊！销售经理！还不需要面试的那种！傻子才不去！吴秀媛觉得自己以前简直蠢透了，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和王楠过不去！ “明天就去。谢谢你啊！” 王楠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 她走了几步，一转头看到吴秀媛目送着她，脚步一顿：“我的五千块钱什么时候还我？” 吴秀媛：“？？” wtf ！她竟然还没还吗！ …… 王楠出去的时候，刘苏苏在公司里，心情很不美妙。 吴梦前几天已经离职了，团队经过几天的无老板状态之后，今天中午，正式公布了人事任命：“任命王楠为团队负责人。” 刘苏苏收到邮件时非常气愤，都是小组长，至少应该正式竞争下再决策谁来管理团队不是吗？ 她本来想直接找王楠，但这人不知死哪去了，好半天不见人。 她打开公司内网，课程管理中心，找到自己负责过的一些课程，一个一个看，越看越觉得不公，自己做这么好，不应该受到这么不公正的待遇！ 页面提示课程推送消息，她点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王楠的专访，看着像是近期录的。 主持人问她关于岗位职责的思考，以及后续的管理规划，公司内每个管理者上位前，都会安排这么一次专访，既能促进管理者进行自我思考，又能提振被管理的同学的信心。 刘苏苏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木木地点开来看，视频中的王楠，她仿佛不认识，整个人神采奕奕，如同在发光。 整个过程，侃侃而谈，好似那些问题她已经思考过千百遍。 隔壁工位脑袋探过来：“啊，苏苏姐，你也在看楠姐的专访啊？我突然感觉我还可以再团队内多干几年，她好像比吴梦姐厉害多了。” 第179章 地段竞争谜团 王楠荣升为楠姐。 刘苏苏奇怪地看着她：“小玲，王楠比你小多了。” “嗨，这不重要，谁厉害谁是老大，而且，楠姐以后不是咱们的主管吗！不叫姐怎么能显出气势！” 刘苏苏哑然，转了个话题：“你刚刚说你还可以再干几年，难道你之前想走？” “哎，这不是……”一向快人快语的小玲罕见地结巴起来，刘苏苏瞬间懂了：“你之前以为我会当主管。” “苏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苏苏深受打击。 吴梦带她的时候，她觉得吴梦德不配位，却原来，在其他人眼里，她也如此。 “你们在外面遇到冲突的时候，哪次不是我替你们摆平的，怎么就……”怎么就不希望她管理团队呢？ 小玲讪讪地笑道：“苏苏姐，我刚才真的没那个意思。” 心中却不以为然，刘苏苏对外确实强硬，却不讲究方式方法，得罪了不少人。而她对内也一样强硬，搞一言堂。大家对她表面恭顺，私底下却吐槽得很。 当然这些都只是管理风格层面的事情，在技术型团队，一个管理者能让下属心甘情愿追随，最主要靠的还是能力。 王楠来得时间不长，却带着小组，做出了好几款精品课程，且她思维开阔，随意几句点拨，就能让组内同学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再看吴梦和刘苏苏，就显得过于中庸了。 小玲心想：以后楠姐就是自己主管了，自己是不是可以主动去找楠姐取取经呢，楠姐应该不会拒绝的！ 王楠自然不会拒绝，有小玲这种想法的同学不在少数，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坏了。 正式成为管理者后，她每周有一次部门级的管理者周会。 这天她跟着hr张瑶一起去往大楼顶层参加周会首秀。 顶层和他们办公的格子间区域相比，宽敞许多。高级别管理者办公室大多集中于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个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会议室。 王楠见张瑶刷了一张卡，同时又输入一串密码，才打开其中一间会议室的门，操作繁琐，不由咋舌：“咱开个会这么麻烦吗？” 张瑶笑道：“这次没订到普通会议室，才借了这个来用。这种保密会议室在咱们公司内部很多，而且根据保密级别，进入方式也各不相同。我听说sssss级保密会议室，密码分好几波人各记一部分，只有这些人聚在一起，才能把门打开。” “这么夸张！”王楠惊讶：“这种会议室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张瑶骄傲地道：“那肯定了，不过我也没见过哩。” 进会议室之前，王楠回头，扫了走廊上一排闪着蓝光的会议室一眼，不由有些好奇，也不知这里，哪些才是那传说中的5s级会议室，而她还需要奋斗多久，才能走进那里。 开完会下楼，回到工位，就见到几个同学凑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 见她回来，脸上不由得都有些尴尬，上班开小差被主管逮到的既视感。 阮雪梅自认和王楠比较熟，笑着迎过来：“楠姐，你听说了吗？咱科为拿下新市中心258号地了！” 新市中心258号地是科为最近在重点竞争的一块地块。 京市有传言，市政府会在十月底集体搬迁到新市中心，一时间新市中心在房地产市场热度空前高涨。 科为作为老牌房地产企业，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缺席。 而258号地，正处于新市中心的关键核心区域，拿下了，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 王楠脸上沁出一丝笑：“是吗？太好了。” “嗯嗯！”阮雪梅看她没有不高兴，顿时松了一口气：“新闻都出来了，大家都在传呢。” 她想了想又道：“这次没有被郁氏截胡，看来之前两次都是巧合。” 王楠摇头轻笑：“这些自有老板们操心，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阮雪梅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开：“好的，楠姐，我这就去认真工作！” 王楠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开机等待时间，想着阮雪梅说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科为最近在竞争地块上连着上了好几次新闻。 第一次在两个月前，科为看好的一块地被郁氏拍到手了； 一周之后，又一块地被郁氏收入囊中。 郁氏也就是郁氏集团，是郁家的家族企业。 竞拍，丢拍原本很正常，但此事怪就怪在这两次，两者的竞拍价都只相差几块钱。 于是，公司便有声音传出，这是出内鬼了。 电脑开机，王楠熟稔地打开工作簿，查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她不认同阮雪梅的观点，一次可能是巧合，但连着两次？哪有那么多巧合？ 如果内鬼没抓着，最大的可能是那内鬼意识到动静太大，收手避避风头，或是改变策略。 她突然想到郁天泽，郁家的小公子。也不知道王建军怎么想的，招了这么个竞对的人到公司放着。 虽然不是核心岗位，但总归是个隐患。 她揉了揉额头：自己要不要提醒下王建军呢！ 想了想又觉得算了。王建军老想把她和郁天泽凑堆，他把郁天泽招进来，又把他和自己放在一个部门，多半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 他既没明说，那自己就装傻好了。 不过最近，除了在电影院那次，她已经好久没见着郁天泽，也不知道他在忙啥。 王楠打开团队群，发了条消息：“半个小时后，团队一起开个会。” 新接任团队，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她甩甩头，把思绪抛到脑后。 晚上回到家，陈启藩竟已经回来了，在茶几上摆弄她随手丢在那的小盒子。 王楠笑：“今天不忙吗？” 陈启藩：“第一期的模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收个尾，我们近期会对外发起公测，到时候你体验体验，给我点建议。” 王楠抿嘴笑：“你做的事情我不懂，恐怕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她有些好奇：“你们做的到底是什么啊？不能提前透露下吗？” 陈启藩摇摇头：“保密。等公测你就知道了，到时候看看是不是惊喜。” “神神叨叨的。” 他既不想说，王楠就不问了：“我先洗个澡。” 陈启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王楠头也没回，比了个ok的手势。 第180章 我们很早就见过 王楠洗完澡出来，头发都没吹干就直奔客厅，一眼瞧见陈启藩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日记本，脸上的笑容显示对方很愉悦。 她懊恼得不行，伸手便去夺陈启藩手中的本子：“就看这些，后面的不许再看了。” 陈启藩没留神她的动作，手上一空，紧接着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心神荡漾。 “这么快就洗好了？” 语气暗哑，王楠坐直身子，脸色微红：“嗯。” 她进了洗手间才反应过来小盒子里装着什么，一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少女心事展现在陈启藩面前，就臊得不行。 “高二时有人叫你姑姑？他自称是过儿？” 王楠一怔，印象中模糊是有这事，但那时候的少女心事，在如今看来都懵懂又可笑，在陈启藩调侃的语气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启藩长臂一伸，把王楠抱进怀里，突然感慨：“你那时候对我没什么印象？” 王楠愣了愣：“什么意思？” “高中的时候我见过你。”陈启藩脸上现出一抹回忆之色：“我在台州高中借读过半年。” 王楠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陈启藩刮刮她的鼻子：“有一次，我在学校外的巷子里，被一群小混混围住抢钱，是你救了我。” 王楠：“啊？” 这样的事情，在高中她应该没少做。她那时身负武力，又有些悲观厌世，看到不平之事，常常脑子一热，就冲上去。 时间久了，在学校竟然还混了个【小魔女】的称号。 王楠看着陈启藩，有些回不过神，没想到他们俩竟然还有这样的交集。 “你早就知道吗？” 陈启藩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 陈启藩挠挠头：“一直想说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后来是忘了说了。” 王楠深吸一口气，很快反应过来另一件事：“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时…不会是早有预谋？” 陈启藩缩了缩脖子：“你不会怪我？” og，这是承认了！ 王楠拍了拍脑袋，那她一直以为的浪漫偶遇，想来也没那么偶…… 她怨念地盯着陈启藩：“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如今再去回想以前那些事，她对着陈启藩忍不住靠近，又处处警惕防备，他运筹帷幄，纵观全局……就像猫戏老鼠，在他眼里，自己一定傻透了！ “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陈启藩看着王楠恶狠狠的眼神，抖了抖身子：“没有了，没有了！” 王楠这才放过他：“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 她躺在被子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陈启藩那么早就对自己有印象，他一定早就喜欢自己了！喜欢却藏在心里，不敢表达出来！天啦，这是什么玛丽苏情节！ 王楠裹着被子，吃吃地笑了好几回，这才拿过日记本，慢慢翻看，她要找找日记里记录陈启藩没有。 “今天天气很好，一抬头，阳光从教室门口照射进来，他逆着光，发丝间有汗滴闪着七彩的光……” “老师说，陈寻，你怎么又迟到了？他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差点闪花我的眼，怎么会有人的笑这么灿烂，这么好看呢？陈寻说，老师，我刚一出门，发现自己忘了拿书包，急忙跑回家。妈妈说，你的包已经拿走了啊！这不是瞎说嘛，我明明没有拿！我就回房间去找，没有找着，去客厅找，没有找着，去厨房找，没有找着，去卫生间找……妈妈生气地说，你的书包怎么可能在卫生间里！不过她说错了，书包还真的在卫生间里，被她养的宝贝猫叼进去了……老师说，什么乱七八遭的，门口站着去！陈寻像得到了什么宽恕一般，语气欢快，得嘞！” 陈寻。王楠嘴里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是谁长什么样，她早就没印象了。 不过那时候的她，喜欢过这么有意思的人啊，光从文字描述，就可以看出是个很开朗热情的少年郎。 不知道陈启藩看到这段没有！王楠有些心虚地朝陈启藩房间方向瞟了两眼，又愉快地继续看起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给他织了一条毛巾，就放在桌斗里。要怎样才能不经意地送出去呢？有许多女孩子围着他，他嘻嘻哈哈地接受大家的礼物。有个女孩子甚至亲手给他做了生日蛋糕！他端着一小块蛋糕，走到我面前，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姑姑，给你吃！今天是我生日，大家都送我礼物了，你有礼物吗？我木木地转过脸，对不起，我没有准备。” “他叫我姑姑，叫她蓉儿，叫她乔乔……我的心只有一块，他却分了好几瓣，瓣瓣住着美人脸。” 王楠看得怔怔的，泪水突然从眼眶里涌出来，原来年少时的心思，也那么细腻缠绵，婉转动人。 她调整好思绪，继续往下看，高一的日记，通篇记录的都是和陈寻相关的内容，那时候的王楠，敏感又自卑，时时黯然神伤。 她一直到高二的日记里，才看到了一小段大概是写的陈启藩的描述。 “路过巷子口，又听到公鸭嗓在那里叫：城里来的，把钱交出来！那群败类又在欺负人了。我探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城里来的到底长什么样子。他长得真好看啊，比好多女孩子还好看，明明很害怕，却梗着脖子，大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他太天真了，真正的坏人从来不会思考能不能这样。我三下两下就把公鸭嗓一群人赶走了，他眼里的光遮都遮不住，还从怀里掏出钱塞给我：你太酷了！我其实一点都不酷。我救他，不过是想到自己也曾处于他这样的境地，那时候没有人帮我……” 王楠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日记本。看着这些内容，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那段昏暗的时光。 悲欢喜乐，各种情绪都有，却全都晦涩的让人想哭。 这大概是那段时间的经历都被她选择性遗忘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那时候灰暗的自己，竟会成为别人生命中的亮光，并在多年后，引导两人走在一起。 人生这盘棋，有时就是这么戏剧性。 第二天早上，王楠从床上爬起来，眼皮肿得厉害，她泡了半天的凉水，才稍微好了些。 出门和陈启藩一起跑步，两人步履一致，呼吸节奏似乎同频，远远一看，如同一对璧人，异常和谐。 迎面跑过来一个年轻的身影，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这人莫名其妙的，笑什么呢？王楠不由得被这笑牵引，好奇望过去。 旁边突然冷不丁传来一声：“他是不是很像陈寻？” 王楠脚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第181章 卖我点股份 王楠哄了好久，才把陈启藩哄好。 这男人，约莫酝酿了一个晚上，一开口酸唧唧，脸上却分毫没表现出来。 真能装！王楠举手发誓：回去我就把日记本烧了！ 陈启藩斜眼看她：别呀，当小说看，也挺有意思。 你最好是当小说看。王楠心中腹诽，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博君一笑，是我的荣幸！” “晚上回去再给我看看。” 王楠：“呵呵，我去给你买几本青春小说。” 刚一到公司，刘苏苏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王楠，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周五已经安排了一场培训，电商团队又找过来，想让我给他们也安排安排，我这实在排不开啊。他们就说要投诉我！” 王楠：“电商团队？刘琦的团队吗？” 刘苏苏点头：“王楠，你知道他们？” 王楠点头，打开电脑翻资料：“知道一些，他们团队最近有一波裁员，人心不稳，培训的目的大概是稳定人心。你先放着，我找刘琦聊一聊。” 刘苏苏平静下来：“楠姐那你有结论了再和我说一声。” “好。” 接连处理了好几桩事情，王楠又打开记事本，最近一段时间，团队内的每一个同学，她都单独沟通了一轮，每个人的性格兴趣点和擅长点都不一样，她要好好想想，以后的团队规划要怎么走。 饭点，阮雪梅来叫她：“楠姐，中午一起吃饭吗？” 王楠抬头，捏了捏僵硬的肩膀：“不了，我有约。” 约她的是王曦。 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两人再次见面后，还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 公司食堂旁边有个小餐厅，两人的约见就在那里。 “王楠，这里！”王楠的身影刚出现在餐厅门口，王曦就看到了她，远远举起手。 王曦对面的人惊讶转过头，王楠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 她原以为的二人会面，竟然还搭着另一个人 — 郁天泽。 “天泽哥，我叫了楠楠一起，你不介意？” 王楠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心想，你天泽哥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是介意的。但她没有出声，中国有句古话，来都来了，且看看王曦要闹什么幺蛾子。 郁天泽抬头看王楠一眼，又很快若无其事地转过去，看向王曦一脸温柔：“我怎么会介意呢？你喜欢就好。” “天泽哥！”王曦脸色绯红，羞涩地拉住郁天泽放在桌面上的手：“你对我真好！” 这两人叫她来，不会是给她秀恩爱来着？ 王楠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举手叫服务员：“点单。” “楠楠，我刚刚已经给你点了。”王曦把手边的小单递给她：“你看看，这是点的菜，另外还有这杯橘子洲头茶饮，是替你点的。” 郁天泽诧异抬头：“那你喝什么？” 王曦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喝白水就行。” 郁天泽：“橘子洲头茶饮是我看你喜欢，才给你点的，怎么能给她？” “天泽哥，没关系嘛！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只想喝点温开水。” “你肚子怎么了？” “呃…”王曦瞟了王楠一眼，压低声音：“人家小日子来了，有点痛！” “痛怎么不回家休息呢？”郁天泽不赞成地皱起眉头：“公司离了你还不能转了？” “之前就约了楠楠…”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王楠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有些无语，再次叫来服务员：“来一杯手打柠檬茶。”她转头，对着王曦诧异的目光：“橘子洲头我不爱喝。你要喝你就留着好好品，不要带上我，我不感兴趣。” “这…”王曦看向郁天泽：“天泽哥，那这个要退吗？” “退什么退！”刚刚还居家好男人般的郁天泽突然大喝：“都不喝我喝！” 啧啧啧。王楠同情地看了王曦一眼，又淡漠地收回目光，一时风和日丽，一时暴风骤雨，这样狂躁的人，够她受的。 柠檬茶很快上来了，王楠抿了一口，酸得极带劲。不期然想到早上陈启藩酸溜溜的语气，王楠轻笑出声。 王曦瞬间看过来：“楠楠，你在笑什么？” 王楠摇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现在还在外面租房子？”王曦捏了捏手指头：“爸爸的房子很多，楠楠你要不要搬过去住？没结婚的女孩子在外面和男人一起租房子终归是不好的。” “王建军让你来劝我？” 王曦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抬头看郁天泽：“天泽哥，你说是不是，哪个好女孩会和陌生的男人合租呢？” 郁天泽紧抿着唇，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又或是不感兴趣，半天没有出声。 王楠大概懂了王曦的意思，她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放松的姿势，这才慢慢开口：“那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想让我和别人合租吗？” 王曦困惑地睁大眼睛：“自然是因为这样不好啊！” “我没觉得哪里不好。”王楠脸上带笑，说出去的话却不好听：“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劝，真够蠢的。” “楠楠！你怎么骂人呢？”王曦的眼圈顿时红了，长长的睫毛微颤，我见犹怜。 “我这人说话一向这样。”王楠收起笑：“你要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哎，别别别。”王曦抽了抽鼻子，连忙拉住她：“我还有事。” “那个，楠楠，听说你手上有科为的股份，你能不能卖一些给我们？” 郁天泽腾地站起身，见两人目光诧异地看过来，又摸摸鼻子坐下：“刚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好像看错了。” 王楠收回目光，看向王曦：“我们？” “就是我和” 郁天泽突然打断王曦的话：“这是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不便多听，你们要不要换个时间说，还是我先走？” “天泽哥，这和你也…” 王曦的话说了一半，接收到郁天泽警告的目光，瞬间收了回去，她舍不得郁天泽走，又想着今天找王楠来就为了问这事，一时便有些尴尬。 王楠目睹了两人的眉眼官司，心下了然，敲了敲桌子：“换个时间说就不必了，你为什么要买股份？” “这…”王曦吞吞吐吐，忍不住又去看郁天泽，好半天才道：“都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凭什么给你股份，却不给我，我心里不平衡，就想买一些。” 王楠不置可否：“这事我做不了主，你真想买，去找爸爸。” 从餐厅里出来，王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今天王曦闹这一出，看得她莫名其妙。 王曦想买她的股份，她觉得不平衡，她依然以为王建军才是她亲爸，既然如此，她应该直接找王建军要才是。 怎么会想着买？ 她说我们要买。那个“们”是郁天泽，郁天泽想买科为的股份，王曦知道，但王曦说的时候，郁天泽一直在阻止她，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是他想买。 这就有意思了。 王楠想了想，直接给王建军打电话：“郁天泽想买科为的股份，您知道吗？” 第182章 王建军的怀疑 王楠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没她这个电灯泡，王曦和郁天泽之间的气氛却并不好。 郁天泽快被她蠢哭了，黑着一张脸：“你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王曦一愣：“天泽哥，不是你想买吗？我听秘书说，楠楠手上有，我在帮你啊！” “那你也不能直接这样问！” “那应该怎样问？” 郁天泽一噎，烦躁地摆手：“算了，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王曦一片好心，却换来责骂，顿时委屈得红了眼：“天泽哥，你是不是还喜欢王楠？” “这都哪跟哪？”郁天泽皱起眉头：“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但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王曦瘪着嘴，眼泪唰唰流出来：“天泽哥，你刚刚没听到吗，她在外面和陌生男人一起租房子！” 周围各色目光看过来，郁天泽心中不耐，又不能甩手就走，只好将心中的火气压了又压：“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喜欢她？” 郁天泽忍无可忍：“你知道和她一起租房子的是她什么人吗？是她男朋友！她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我喜欢她什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猜，可真够蠢的！” 一连被两个人骂蠢，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王曦彻底崩溃了：“天泽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和王楠都一样…” 王曦后面说了什么，郁天泽没有听到，他只反反复复在想一个点：是啊，他和王楠都一样。一样聪明，一样讨厌蠢人。但为什么聪明人不喜欢聪明人呢？ …… 王建军收到王楠的电话，一头雾水：“什么买股份？” 王楠懒懒地道：“我也只是猜测，今天王曦问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可以查一查。” 王建军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叫了高秘书进来：“曦曦最近在忙什么？” 老板问曦曦小姐，自然不可能是问生活琐事，高秘书想了想：“曦曦小姐最近和郁公子走的很近。” 这个王建军知道，楠楠才是他的女儿，他自然希望楠楠和郁天泽才是一对。但王楠那犟脾气，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王曦至少还叫着自己一声爸爸，便由着她去了：“还有其他的吗？” 高秘书想了想：“曦曦小姐前段时间跟我打听楠楠小姐有没有股份，我说我也不清楚，让她直接问您。” 这就和王楠的说法对上了。 王建军越发不安：“那郁公子呢？” “郁公子？”高秘书一愣：“老板您之前不是说无论郁公子做什么，无需太关注吗？” 王建军揉了揉眉心：“你给曦曦打个电话，让她晚上回来吃饭。” 高秘书应声而去。 到了晚间，王曦准点出现在老宅的餐厅里，看着王建军，一脸委屈：“爸爸，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您了！您和妈妈离婚后，都把我忘了吗？” “这不是叫你回来了吗？”王建军笑得很慈祥：“一会跟爸爸到书房，咱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王曦乖乖应了声：“好。” 李梅端着果盘过来，她讨厌李丹，对王曦却没什么厌恶感：“曦曦来了，吃点水果。” 王曦看着温柔的李梅，就想到自己的妈妈，她想不明白，明明爸爸这么好，妈妈怎么想不开去和那不知哪来的男人偷情！ 她连怪爸爸的余地都没有！ 还好爸爸并没有厌弃她。 王曦咬着块苹果，跟着王建军来到书房，刚一坐下，就听到王建军问：“最近和郁公子相处得怎么样？” 王曦闻言，想到白日发生的事情，眼圈一红：“他对我不好。” “怎么对你不好？” “我为他分忧，他不领情，还凶我！” 王建军皱起眉头：“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他有什么忧让你来分？” “也没有啦！爸爸。”王曦看着王建军的表情，担心自己说太多，王建军爱女心切，不让她和郁天泽来往了：“就是一些小事，他平时很体贴的。” 这没出息的样子看得王建军直皱眉，明明在他名下养了这么久，还是唯唯诺诺，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 他忍不住就想开口训斥一番，转念又一想，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操那份心做什么？ 这么一对比，就觉得王楠硬邦邦的脾气没什么不好了。 至少不会轻易被男人骗。 王建军换了个问法：“天泽最近在公司有遇到什么难题吗？他是郁家的人，瞧得起咱们才到咱们这里来学习，我们可不能委屈了他！” 王曦嘟着嘴：“他挺好的。”郁天泽想买股份的事，她没有说出来。她再转不过弯，从下午郁天泽对她的态度，也看明白了，郁天泽并不想这件事让人知道。 看着王建军的态度挺好的，王曦这段时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松了几分，她突然娇嗔道：“爸，听说您给楠楠配了股份？能不能也给我也配点？” 王建军脑中的警钟陡然敲响：“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王曦：“爸，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这么偏心啊！” “有人找你说什么吗？” 王曦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没有。”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王建军对王曦十分了解，他很确定王曦在说谎。 王曦一走，立马给高秘书打电话：“ 好好查查最近郁公子在做什么！”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内鬼的事，也换个方向查一查，看看郁公子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高秘书陡然一惊：“老板，您是怀疑？” 王建军揉了揉眉心：“先查。” 他捏着桌角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发白。是他大意了，郁天泽说是想来公司学习学习，取取经，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看，他女儿多有魅力，郁家小公子这么卖力地想要和她在一起，他怎么能不帮忙呢？ 在他看来，郁天泽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但扛不住对方托了个好胎，这样的纨绔公子，断不可能来他公司是为了窃取商业机密！ 还好王楠给他提了个醒，王建军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183章 王楠的提醒 王楠不知道，她的一句话会引发出这么大的风波。 她回家洗漱完，躺在沙发上，又拿起日记本翻看。还真如陈启藩所说，看出了追小说的感觉。 抛开那些昏暗的情绪不谈，她的整个高中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她常常见义勇为，打跑小混混，但也不是每次都会做。 比如这一次。 【黄毛又把人堵在巷子口了，我刚一走近，就听到被堵的那人说，别打我别打我，我同学有钱，只要你放过我，我下次帮你把他骗出来！这等自私自利的小人，救他做什么？我转身就走了。】 【今天又碰到黄毛在打人，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呵，他出卖了同学，还是没得到好结果，活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长得还挺俊俏，可见人的长相和品性，从来不是成正比的。】 【萱萱吃饭时突然带了一个人，说是她刚认识的，她拉我到一旁悄悄说话：“楠楠，瞧我新认识的，是不是很帅，简直长在了我的心巴上！”我该不该告诉她，这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呢？】 【这个人叫吴天泽。】 王楠挑挑眉，这个名字？好巧。 大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王楠连忙起身，将笔记本收起来，面对着走进来的陈启藩，满脸是笑：“回来了？” 陈启藩：“遇到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 王楠打了个哈哈：“没啥没啥，你们的发布会什么时候开？” 说到这个，陈启藩一脸兴奋：“下周二，你想不想去看？” 王楠自然想去，这是陈启藩自立门户后发布的第一款产品，即使她不懂人工智能，也很想亲眼去见证他跨出的每一步。 陈启藩笑道：“我给你留个位子。” 第二天上班，刚到公司，王楠就收到王建军的电话：“楠楠，方便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王楠有些奇怪，她入职之后，还一次都没有去过王建军的办公室，每次有事也都是电话或短消息说，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王建军含糊地道：“几句话说不清楚，你先过来。” 王楠到王建军办公室时，王建军正看着手上的一沓材料，眉头紧皱。 见她过来，也没起身，只指了一旁的椅子让她坐。 “楠楠，你对郁天泽了解多少？” 怎么突然问这个？王楠有些奇怪：“并不是很了解，我们接触不多。” “没事，你说说看。”王建军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额头。 “您该问王曦才是。”王楠是真对郁天泽不熟：“他们俩好像在谈恋爱，我不是给你发过照片吗？” 王建军叹气，他也不是没想过去问王曦，但这孩子就是个恋爱脑，翻来覆去只会说，他很厉害啊，他好帅啊，他对我很贴心啊，听得他都快酸掉牙了。 但这话他没有对王楠说，只道：“我也会问她，你只说说你了解的。” 王楠抿抿唇：“有心计，自私，行事乖张，记仇。” 王建军没想到王楠对郁天泽的印象这么差，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还有吗？” 王楠：“心思比较敏感，家庭环境可能不太好。” 王建军失笑：“他是郁家的人，家庭环境怎么可能不好？” “那只能说明他的家族家大业大。”王楠瞥了王建军一眼：“家庭环境和家庭财富不挂等号。” 王建军哑然：“你觉得他来科为是为了什么？” “不是您让他来的吗？”王楠无语地道：“我怎么知道。” 王建军摆摆手：“你先回去，让我再想一想。” 王楠却不想走，不满地道：“您叫我来就为了问这些？”跑上跑下折腾许久，那不是耽误事嘛。 她盯着王建军：“是不是郁天泽做了什么？” 转念想到前天自己给王建军打电话说的事：“不会和他买股票的事有关？” 王建军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没想到你这么敏锐，说给你听也无妨，我查到一些事，郁天泽来科为可能别有居心。” “他想做什么？”王楠奇怪地问：“他来之前，您都没问清楚嘛？” 王建军一噎：“爸爸事情太忙，疏忽了。” 王楠同情地看着他：“竞争对手来自己公司入职，这么轻易就放进来，您可真是心大。科为能发展成如今这样，运气挺好的。” 质疑他人品可以，质疑他能力怎么行，王建军辩解：“爸是看他和你关系好。” 这话就更扯了，王楠眯眯眼：“你哪只眼睛看他和我关系好？眼神不好就去看医生，别讳疾忌医。” 王建军有些气闷，这女儿只要一逮住他半点错处就半点不饶人，这哪是父女，是宿敌还差不多。 王楠拍了拍袖子，站起身：“行了，我不耽搁您了。如果您真的怀疑郁天泽，就提醒下王曦，别让她被利用了。” 王建军一惊，之前他都没往这方向想，猛然站起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王楠疑惑：“我就是提醒下，上次王曦不就替他来问买股票的事吗？” 恍若一道亮光进入王建军脑海，他缓缓坐回椅子上，他找人查了许久，基本确定近期地段竞拍流标的事和郁天泽有关。但却始终没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拿到他们竞标的底价的。 如果有王曦……不不不，他虽然暂时还保留着和王曦的父女名分不假，但公司重要的事情，王曦从来都没参与过，她想被利用也没机会。 王建军揉着额头，他还要好好想一想。 王楠回到办公区，王曦却又来找她。 “楠楠，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 “不去。” 王曦急了：“为什么不去？” “怎么，又要让我去看你们俩秀恩爱？”王楠一脸嫌弃：“我没这种癖好，看着恶心。” “天泽哥不跟我们一起。”王曦伸手去拉王楠的胳膊：“楠楠，我有事跟你说，有大事。” 很快来到午饭时间，王楠和王曦面对面坐在上次的餐厅里，大眼瞪小眼。 王楠先开口：“来，说说你的大事。” 第184章 王曦的提议 王曦拿起菜单：“不着急，咱们先点餐。我还是跟你点一杯手打柠檬茶？” “别别别，这次换个口味。”王楠连忙摆手，上次要不是想到陈启藩醋坛子模样，她怎么会点这个？这家餐厅的手打柠檬果然如传说那般魔鬼，酸得她差点没过去。 “我要抹茶好喝耶。” 王曦放下菜单：“点好了。” “楠楠，咱们是姐妹？”王曦托着腮看着王楠：“说真的，我不讨厌你。一想到咱们俩有共同的血缘，还有些温馨。既然是姐妹，那咱们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我以后叫你姐姐？” 王楠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难道没有好好相处？不好好相处，现在也不会一起坐在这里。” “不是这种好好相处。”王曦歪着头：“是那种你想着我我想着你，你为我好，我也为你好的好好相处。” 王楠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能？”王曦伸手拉住王楠的胳膊：“姐姐，你想想啊，爸爸就只有我和你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以后公司也只能传给咱们俩，如果我们不能一条心，公司怎么能支撑下去呢？” 王楠觉得她想得有些多，嘲讽地笑笑：“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一条心？” “我是这么想的。”王曦兴奋地道：“姐姐，你能不能劝劝爸爸，也给我点股份？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嘛，爸爸给你，怎么能不给我呢？你去跟爸爸说，体现了你对我的爱护。我得到了股份，也不会再心生不忿，只会感激你，更加敬爱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只怕全世界都知道了。 王楠没出声，只定定看着王曦。 王曦咽了咽口水：“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些股份，爸爸迟早要给我的。”她绞尽脑汁搜罗词语：“你去劝了，不影响你什么，也不影响爸爸什么。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嘛？” 王楠不置可否：“你要股份做什么？” 王曦一愣，她只是因为郁天泽要收购股份的事，才私下去查了查公司的大股东，没想到王楠也在其中，自己却不在，才努力争取想要。 但有了股份做什么，她没有想过。卖给郁天泽，可行。但除此之外呢？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抿抿唇：“自然是能更好为公司做事啊。” “没有股份就不能好好为公司做事了？” “那不一样。”王曦道：“我有了股份，就觉得自己是公司的主人了，做事就更卖力了。” 王楠笑笑：“你卖力不卖力，结果都一样。” “什么意思？” “没什么。”王楠摇头：“反正爸早晚都会给你，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呢？他既然现在不给你，自然又不给你的理由，你好好等着就是了。” “你就一点都不愿意帮忙吗？” 王楠死活不松口，王曦的表情绷不住了：“王楠，爸爸又和你妈结婚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当初爸爸和你妈离婚，把你抛到一边不要你，如今爸爸和我妈离婚，却没把我抛到一边。你自己想想，在他心里，谁的地位更高！” 王楠面无表情：“所以呢？” “爸爸能和你妈离婚一次，就可以离第二次，说不好哪天他把你们娘俩又踹了，到时候你不是还得来求我？” 王楠气笑了：“你的意思是，王建军又和你妈在一起了？” 王曦缩了缩脖子：“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那他还真是个香饽饽。”王楠冷笑：“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姐姐，咱们是姐妹，何必总闹得剑拔弩张？”王曦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该走怀柔路线：“你现在帮我，我以后也会帮你，这不是你好我好的事吗？” 王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别叫我姐姐，咱们俩永远也成不了姐妹。王曦，你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挺会装，但你不是以前的王曦，我也不是以前的王楠。王建军怎么样，他要跟谁结婚，跟谁离婚，我不在乎。我又不是养不活我妈，离开这种人，我们只会过得更开心。而你。” 她嘲弄地看着王曦，目露不屑：“小时候挺精明，如今却越来越蠢。你以前送过我一句话，王建军既然不要我了，我就不该去找他，不然就是不要脸。如今同样的话送给你。我劝你，以后少去找王建军，至于问他要股份这种事，更是想都不要想，别给脸不要脸。听不明白的话，回去问你妈！” 王楠心中激荡，这么多年了，当年那口让她上不来下不去的恶气，如今总算吐了出来。 她看着王曦发愣的样子，又觉得索然无味，这么蠢，也不知听懂没有。 她索性拿起筷子吃菜。 刚夹了一根扁豆，王曦猛然一拍桌子，扁豆唧掉到桌上。 “爸爸都没让我不去找他，你凭什么？”王曦看着王楠，满脸怒火：“你是他女儿，我也是，我就要去找，你能拿我怎么样？” 王楠懒得跟她多费口舌，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手，施施然起身：“以后别叫我一起吃饭，倒胃口。” “你！”王曦瞪着王楠：“我要去告诉爸爸！” “出息。” 王楠走出餐厅，给陈启藩发消息：“吃饭了吗？” 陈启藩直接回电话过来：“想我了？我就在你公司附近，还饿着肚子呢！” 王楠柔柔地道：“那一起吃吗？” “好。” 餐桌上，陈启藩正吃着，一抬头，却见王楠不动筷，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由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王楠：“看你秀色可餐。” 陈启藩被调侃，依然会不好意思，夹了一筷子菜到王楠碗里，又捏捏她的手：“快吃，不然一会要凉了。” “陈启藩，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王楠突然开口问。 陈启藩想了想，不明白：“没变啊，还是那么貌若天仙，温柔善良，才貌双全，仪态万千……” 第184章 王曦的提议 王曦拿起菜单：“不着急，咱们先点餐。我还是跟你点一杯手打柠檬茶？” “别别别，这次换个口味。”王楠连忙摆手，上次要不是想到陈启藩醋坛子模样，她怎么会点这个？这家餐厅的手打柠檬果然如传说那般魔鬼，酸得她差点没过去。 “我要抹茶好喝耶。” 王曦放下菜单：“点好了。” “楠楠，咱们是姐妹？”王曦托着腮看着王楠：“说真的，我不讨厌你。一想到咱们俩有共同的血缘，还有些温馨。既然是姐妹，那咱们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我以后叫你姐姐？” 王楠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难道没有好好相处？不好好相处，现在也不会一起坐在这里。” “不是这种好好相处。”王曦歪着头：“是那种你想着我我想着你，你为我好，我也为你好的好好相处。” 王楠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能？”王曦伸手拉住王楠的胳膊：“姐姐，你想想啊，爸爸就只有我和你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以后公司也只能传给咱们俩，如果我们不能一条心，公司怎么能支撑下去呢？” 王楠觉得她想得有些多，嘲讽地笑笑：“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一条心？” “我是这么想的。”王曦兴奋地道：“姐姐，你能不能劝劝爸爸，也给我点股份？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嘛，爸爸给你，怎么能不给我呢？你去跟爸爸说，体现了你对我的爱护。我得到了股份，也不会再心生不忿，只会感激你，更加敬爱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只怕全世界都知道了。 王楠没出声，只定定看着王曦。 王曦咽了咽口水：“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些股份，爸爸迟早要给我的。”她绞尽脑汁搜罗词语：“你去劝了，不影响你什么，也不影响爸爸什么。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嘛？” 王楠不置可否：“你要股份做什么？” 王曦一愣，她只是因为郁天泽要收购股份的事，才私下去查了查公司的大股东，没想到王楠也在其中，自己却不在，才努力争取想要。 但有了股份做什么，她没有想过。卖给郁天泽，可行。但除此之外呢？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抿抿唇：“自然是能更好为公司做事啊。” “没有股份就不能好好为公司做事了？” “那不一样。”王曦道：“我有了股份，就觉得自己是公司的主人了，做事就更卖力了。” 王楠笑笑：“你卖力不卖力，结果都一样。” “什么意思？” “没什么。”王楠摇头：“反正爸早晚都会给你，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呢？他既然现在不给你，自然又不给你的理由，你好好等着就是了。” “你就一点都不愿意帮忙吗？” 王楠死活不松口，王曦的表情绷不住了：“王楠，爸爸又和你妈结婚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当初爸爸和你妈离婚，把你抛到一边不要你，如今爸爸和我妈离婚，却没把我抛到一边。你自己想想，在他心里，谁的地位更高！” 王楠面无表情：“所以呢？” “爸爸能和你妈离婚一次，就可以离第二次，说不好哪天他把你们娘俩又踹了，到时候你不是还得来求我？” 王楠气笑了：“你的意思是，王建军又和你妈在一起了？” 王曦缩了缩脖子：“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那他还真是个香饽饽。”王楠冷笑：“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姐姐，咱们是姐妹，何必总闹得剑拔弩张？”王曦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该走怀柔路线：“你现在帮我，我以后也会帮你，这不是你好我好的事吗？” 王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别叫我姐姐，咱们俩永远也成不了姐妹。王曦，你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挺会装，但你不是以前的王曦，我也不是以前的王楠。王建军怎么样，他要跟谁结婚，跟谁离婚，我不在乎。我又不是养不活我妈，离开这种人，我们只会过得更开心。而你。” 她嘲弄地看着王曦，目露不屑：“小时候挺精明，如今却越来越蠢。你以前送过我一句话，王建军既然不要我了，我就不该去找他，不然就是不要脸。如今同样的话送给你。我劝你，以后少去找王建军，至于问他要股份这种事，更是想都不要想，别给脸不要脸。听不明白的话，回去问你妈！” 王楠心中激荡，这么多年了，当年那口让她上不来下不去的恶气，如今总算吐了出来。 她看着王曦发愣的样子，又觉得索然无味，这么蠢，也不知听懂没有。 她索性拿起筷子吃菜。 刚夹了一根扁豆，王曦猛然一拍桌子，扁豆唧掉到桌上。 “爸爸都没让我不去找他，你凭什么？”王曦看着王楠，满脸怒火：“你是他女儿，我也是，我就要去找，你能拿我怎么样？” 王楠懒得跟她多费口舌，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手，施施然起身：“以后别叫我一起吃饭，倒胃口。” “你！”王曦瞪着王楠：“我要去告诉爸爸！” “出息。” 王楠走出餐厅，给陈启藩发消息：“吃饭了吗？” 陈启藩直接回电话过来：“想我了？我就在你公司附近，还饿着肚子呢！” 王楠柔柔地道：“那一起吃吗？” “好。” 餐桌上，陈启藩正吃着，一抬头，却见王楠不动筷，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由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王楠：“看你秀色可餐。” 陈启藩被调侃，依然会不好意思，夹了一筷子菜到王楠碗里，又捏捏她的手：“快吃，不然一会要凉了。” “陈启藩，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王楠突然开口问。 陈启藩想了想，不明白：“没变啊，还是那么貌若天仙，温柔善良，才貌双全，仪态万千……” 第185章 发布会偶遇 打住。”王楠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呀？” “总之就是，你在我心中一直都非常非常好。”陈启藩哈哈大笑，问王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看到陈启藩关切的眼神，王楠心中一暖。 “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个旧人，想起些旧事，有些感慨。” 王楠没有细说，低头静静吃饭。陈启藩没感觉她变了，但她知道，自己变了许多。 她两年前进大同时，遭遇背叛，敏感自卑，不知道何人可信任。但如今一步步走来，她成长了许多，好似无论多难解决的事，都不会害怕。在收获爱情的同时，那些彷徨无助之感也消弭殆尽。 她甚至觉得，就算王建军让她来带整个人才发展部也不害怕了。 这算不算是膨胀了！ 很快就到了陈启藩公司开发布会的日子，王楠向主管告了假。 发布会在京市一次宽阔的体育场，王楠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她给陈启藩发消息，告知他一声自己到了，才找到陈启藩给安排的位子坐下。 外置靠里，她一路穿过去，边走边说“对不起。”眼见着要坐到自己位置上，突然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拦住：“楠楠？” 王楠疑惑抬头，一眼就看到陈文山斯文败类的脸。 “巧。”她淡淡打了个招呼，绕过他到自己位置坐下。 陈文山探过头：“你怎么来了？你对人工智能也感兴趣？” 王楠其实根本不懂：“来给我男朋友捧捧场。” “你男朋友？”陈文山惊讶：“谁？” “还能谁？你健忘呢？”王楠对陈文山说话，向来没啥好语气：“陈启藩，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和陈启藩在一起，那阿泽怎么办？” 王楠没好气地道：“我跟他没关系，别乱扯。” 陈文山啧啧两声，这才转开话题：“今天发布的一款聊天机器人，你知道？” 王楠满脸茫然：“不知道。” “我跟你说，这个老厉害了！”陈文山来了兴致，喋喋不休给她介绍：“我看了他们放出的宣传片，才想方设法搞了个票进来的。听说他们用了海量的语料库来训练模型，能让机器人真正的像人一样交流，牛x！” “我就说哪个小公司这么有实力，还特意开个发布会，原来是陈启藩啊。” 人比人气死人，他出来创业，折腾好几年，开了个小公司，不温不火。人家出来半年，就弄出这种听起来就厉害的东西，如果东西真的如同宣传片中介绍的那样，他有预感一定会火。 陈文山斜睨了王楠一眼，看到她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想到郁天泽，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其实阿泽挺可怜的，我大学时认识他，整个人自闭又软弱，老是被人欺负。他妈妈又生病，他没有生活来源，就跑出去做打零工，忙的时候，一天能打四份。” 王楠皱皱眉头：“你又说他做什么？” “反正也无聊，聊聊天嘛。”陈文山笑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欺负吗？” 王楠板着脸：“不知道。”那种讨人厌的性子，一定会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 “他是郁家的私生子，大学毕业那年才被接回去。” 王楠惊讶地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没想到？我当时看到他这样不起眼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富二代，我也很惊讶。” “他回郁家之后，性格变化很大，特别是出了两年的国之后回来，简直完全不认识了。” 王楠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舞台，没有说话。 “你不相信？” 王楠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信不信的。” 其实她挺疑惑，就算是私生子，毕竟是郁家的，那也必然吃穿不愁，怎会穷成那样，还到处被人欺负。 如果郁家从不打算认郁天泽，那又怎么突然认回去了，还一举抬上继承人的位置？ 她咂咂嘴，又觉得郁天泽的事情她懒得知道，就没有发问。 陈文山却是个嘴碎的，兀自喋喋不休个不停：“他从小缺爱，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全心全意报答回去。我就因为他有一次被人欺负，我帮了他，他就一直帮我到现在……” 王楠“嗯”了一声，抬头看讲台，时间已经差不多，主持人要上场了。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妈妈跟他说他爸死了，他一直随妈妈姓。回了郁家才改叫郁天泽。他以前姓什么来着？” 陈文山揉了揉额头，一拍大腿：“姓吴，吴天泽。好久没这么叫了，听着好奇怪！” “你说什么？”王楠转头，愣愣地盯着他。 “什么？” “郁天泽以前叫吴天泽？”王楠前几天在日记本上刚刚看过这个名字，因为和郁天泽名字相似，还有些印象，她皱了皱眉头：“他高中在哪上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问过。反正不在京市。”陈文山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开始了，听一听。” 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正式介绍：“接下来由请我们天网公司的负责人，也是我们今天带来的这款产品-智言的核心开发负责人陈启藩给我们做产品的介绍！大家欢迎！” 随着一阵明快的音乐声响起，白衣黑裤子，削肩窄腰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走上台，这丰神俊朗的模样瞬间让会场响起一阵私语声。 “真是年轻有为啊！”陈文山感慨。 王楠瞥了他一眼：“别打歪主意。” 她可还记得之前陈文山色眯眯瞧着陈启藩的模样。 陈文山咳咳咳，感觉很委屈：“我这纯粹是欣赏，你想哪里去了！” “大可不必。”王楠却一点没给他面子：“欣赏我男人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还我男人，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羞不羞？”陈文山嫌弃地道：“女孩子要矜持点。” 王楠哼了声。她这叫宣誓主权，霸气护夫，他懂什么！ 第185章 发布会偶遇 打住。”王楠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呀？” “总之就是，你在我心中一直都非常非常好。”陈启藩哈哈大笑，问王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看到陈启藩关切的眼神，王楠心中一暖。 “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个旧人，想起些旧事，有些感慨。” 王楠没有细说，低头静静吃饭。陈启藩没感觉她变了，但她知道，自己变了许多。 她两年前进大同时，遭遇背叛，敏感自卑，不知道何人可信任。但如今一步步走来，她成长了许多，好似无论多难解决的事，都不会害怕。在收获爱情的同时，那些彷徨无助之感也消弭殆尽。 她甚至觉得，就算王建军让她来带整个人才发展部也不害怕了。 这算不算是膨胀了！ 很快就到了陈启藩公司开发布会的日子，王楠向主管告了假。 发布会在京市一次宽阔的体育场，王楠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她给陈启藩发消息，告知他一声自己到了，才找到陈启藩给安排的位子坐下。 外置靠里，她一路穿过去，边走边说“对不起。”眼见着要坐到自己位置上，突然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拦住：“楠楠？” 王楠疑惑抬头，一眼就看到陈文山斯文败类的脸。 “巧。”她淡淡打了个招呼，绕过他到自己位置坐下。 陈文山探过头：“你怎么来了？你对人工智能也感兴趣？” 王楠其实根本不懂：“来给我男朋友捧捧场。” “你男朋友？”陈文山惊讶：“谁？” “还能谁？你健忘呢？”王楠对陈文山说话，向来没啥好语气：“陈启藩，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和陈启藩在一起，那阿泽怎么办？” 王楠没好气地道：“我跟他没关系，别乱扯。” 陈文山啧啧两声，这才转开话题：“今天发布的一款聊天机器人，你知道？” 王楠满脸茫然：“不知道。” “我跟你说，这个老厉害了！”陈文山来了兴致，喋喋不休给她介绍：“我看了他们放出的宣传片，才想方设法搞了个票进来的。听说他们用了海量的语料库来训练模型，能让机器人真正的像人一样交流，牛x！” “我就说哪个小公司这么有实力，还特意开个发布会，原来是陈启藩啊。” 人比人气死人，他出来创业，折腾好几年，开了个小公司，不温不火。人家出来半年，就弄出这种听起来就厉害的东西，如果东西真的如同宣传片中介绍的那样，他有预感一定会火。 陈文山斜睨了王楠一眼，看到她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想到郁天泽，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其实阿泽挺可怜的，我大学时认识他，整个人自闭又软弱，老是被人欺负。他妈妈又生病，他没有生活来源，就跑出去做打零工，忙的时候，一天能打四份。” 王楠皱皱眉头：“你又说他做什么？” “反正也无聊，聊聊天嘛。”陈文山笑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欺负吗？” 王楠板着脸：“不知道。”那种讨人厌的性子，一定会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 “他是郁家的私生子，大学毕业那年才被接回去。” 王楠惊讶地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没想到？我当时看到他这样不起眼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富二代，我也很惊讶。” “他回郁家之后，性格变化很大，特别是出了两年的国之后回来，简直完全不认识了。” 王楠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舞台，没有说话。 “你不相信？” 王楠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信不信的。” 其实她挺疑惑，就算是私生子，毕竟是郁家的，那也必然吃穿不愁，怎会穷成那样，还到处被人欺负。 如果郁家从不打算认郁天泽，那又怎么突然认回去了，还一举抬上继承人的位置？ 她咂咂嘴，又觉得郁天泽的事情她懒得知道，就没有发问。 陈文山却是个嘴碎的，兀自喋喋不休个不停：“他从小缺爱，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全心全意报答回去。我就因为他有一次被人欺负，我帮了他，他就一直帮我到现在……” 王楠“嗯”了一声，抬头看讲台，时间已经差不多，主持人要上场了。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妈妈跟他说他爸死了，他一直随妈妈姓。回了郁家才改叫郁天泽。他以前姓什么来着？” 陈文山揉了揉额头，一拍大腿：“姓吴，吴天泽。好久没这么叫了，听着好奇怪！” “你说什么？”王楠转头，愣愣地盯着他。 “什么？” “郁天泽以前叫吴天泽？”王楠前几天在日记本上刚刚看过这个名字，因为和郁天泽名字相似，还有些印象，她皱了皱眉头：“他高中在哪上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问过。反正不在京市。”陈文山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开始了，听一听。” 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正式介绍：“接下来由请我们天网公司的负责人，也是我们今天带来的这款产品-智言的核心开发负责人陈启藩给我们做产品的介绍！大家欢迎！” 随着一阵明快的音乐声响起，白衣黑裤子，削肩窄腰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走上台，这丰神俊朗的模样瞬间让会场响起一阵私语声。 “真是年轻有为啊！”陈文山感慨。 王楠瞥了他一眼：“别打歪主意。” 她可还记得之前陈文山色眯眯瞧着陈启藩的模样。 陈文山咳咳咳，感觉很委屈：“我这纯粹是欣赏，你想哪里去了！” “大可不必。”王楠却一点没给他面子：“欣赏我男人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还我男人，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羞不羞？”陈文山嫌弃地道：“女孩子要矜持点。” 王楠哼了声。她这叫宣誓主权，霸气护夫，他懂什么！ 第186章 智言发布会 陈启藩轻咳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响彻会场：“人工智能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她是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扩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的一门新的技术科学。它企图了解智能的实质，并生产出一种新的能以人类智能相似的方式做出反应的智能机器。我们公司今天推出的产品智言是一款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基于在预训练阶段所见的模式和统计规律，来生成回答，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 陈启藩正说着，有助手推上来一个机器人，陈启藩笑一笑：“这款机器人中我们内置了智言这个产品，接下来我会跟机器人对话，大家看看效果。” “小言同学，哈喽。”陈启藩先给小言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他：“哈利·波特的魔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小言同学头歪了歪，一字一句的回答：“哈利·波特的魔杖是由凤凰尾羽制成的内芯，冬青木，十一英寸长。” “水浒传里，宋江接受招安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小言同学：“《水浒传》中宋江接受招安的决定是错误的。在小说中，宋江选择接受招安是因为他想要保护自己和他的手下免于受到朝廷的迫害。但是，宋江的决定并没有改变他们被迫离开家乡、失去亲人和家园的事实，而且他的手下也因此经历了更多的痛苦和磨难。因此，宋江接受招安的决定是错误的，而且他的手下也因此遭受了更多的痛苦和磨难。”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小言同学的回答都可圈可点，顿时便有人在台下大叫：“好！” 也有人不服气：“这些问题都是系统内置好的？敢不敢现场随意问答？” 陈启藩对此种场景早有预料，他暂停了对智言的问话：“可以，那现场有谁想问的，可以举手，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先限制10个问题。” 很快就有人举手，一站起来就是一个刁钻的问题：“树上8只鸟，开枪之后还剩几只？” 小言同学转向发问的方向：“如果你向树上的8只鸟开枪，那么所有的鸟都会飞走，因此还剩0只鸟。这个问题的答案和您使用的武器有关，因为无论使用何种武器，都会产生同样的结果。不过我们希望您不要这样做，因为它是不道德的。” 会场顿时哄堂大笑。 问话的人挠挠头坐下，又一个人站起来：“一个美国籍的穆斯林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 小言同学：“根据美国的法律，一个人只能有一个配偶。美国法律不承认多配婚姻，也不允许一个人娶多个配偶。无论这个是穆斯林还是其他宗教信仰，都不能娶多个老婆。” 有人笑着打趣问话的人：“你想娶多个老婆吗？” 小言同学开启的是连续对话模式，以为依然在和自己对话，郑重答道：“哈哈，这个问题问得我有些尴尬！我是一个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也没有家庭生活，我的使命就是帮助大家解决问题，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婚姻和感情对我来说太遥远啦！” “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有一个人提了个奇葩的问题：“宫廷玉液酒减石头等于多少？” 小言同学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王楠为它捏了一把汗，这是什么鬼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如果不给一个答案，恐怕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提问的人也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得意，抖了抖腿，正要说话，就听到小言同学“嘀”了一声，然后开口：“ 宫廷玉液酒减石头等于33。 我来解释下为什么： 这道题目其实是一个谜语，\"宫廷玉液\"指的是数字\"宫廷\"的笔画数，\"玉液\"指的是数字\"玉\"的笔画数，\"石头\"指的是数字\"石\"的笔画数。\"宫廷\"两个字一共是12画，\"玉\"是5画，\"石\"是5画。 所以，宫廷玉液酒（12+5）减去石头（5）等于33。 …… ” 王楠被小言同学的回答绕得头晕，正在心中默默计算，那“酒”这个字咋不算呢，12+5-5也不等于33啊？ 就听到小言同学停顿几秒，又继续道：“哈哈，被我骗到了！宫廷玉液酒和锤子没有任何关系，相减也没有意义。你问了个没意义的问题，我就给了一个没意义的答案，咱们是不是扯平了？” 王楠哑然失笑，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很快有人跟着鼓掌，掌声连成一片，许久不停歇。 陈文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智商简直了！” 在掌声渐渐停歇后，陈启藩继续说道：“智言采用了最先进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它可以理解和分析人类语言的含义和意图，并根据语境和知识库生成合适的回答。通过不断学习和优化，智言的对话能力会越来越强大，未来将为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带来更多便利。” 这时，有人站起来问道：“智言是否会被用于客服领域呢？” 陈启藩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智言的设计初衷之一就是为企业提供更加高效、智能的客服服务。它可以快速准确地回答客户的问题，提高客户满意度。” 接着，又有其他人提出了关于智言的应用场景和合作机会等问题，陈启藩一一进行了解答。整个发布会气氛热烈，明显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 王楠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陈启藩，与有荣焉。 这就是她的男友，未来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他这么优秀，她也绝不能懈怠，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啊！ 发布会已经进入尾声，王楠看着被闪光灯围绕的陈启藩，悄悄出了会场，她只请了两小时的假，回去之后，还有一场培训等着她，她握了握拳头，无声地给自己打打气。 第186章 智言发布会 陈启藩轻咳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响彻会场：“人工智能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她是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扩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的一门新的技术科学。它企图了解智能的实质，并生产出一种新的能以人类智能相似的方式做出反应的智能机器。我们公司今天推出的产品智言是一款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基于在预训练阶段所见的模式和统计规律，来生成回答，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 陈启藩正说着，有助手推上来一个机器人，陈启藩笑一笑：“这款机器人中我们内置了智言这个产品，接下来我会跟机器人对话，大家看看效果。” “小言同学，哈喽。”陈启藩先给小言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他：“哈利·波特的魔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小言同学头歪了歪，一字一句的回答：“哈利·波特的魔杖是由凤凰尾羽制成的内芯，冬青木，十一英寸长。” “水浒传里，宋江接受招安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小言同学：“《水浒传》中宋江接受招安的决定是错误的。在小说中，宋江选择接受招安是因为他想要保护自己和他的手下免于受到朝廷的迫害。但是，宋江的决定并没有改变他们被迫离开家乡、失去亲人和家园的事实，而且他的手下也因此经历了更多的痛苦和磨难。因此，宋江接受招安的决定是错误的，而且他的手下也因此遭受了更多的痛苦和磨难。”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小言同学的回答都可圈可点，顿时便有人在台下大叫：“好！” 也有人不服气：“这些问题都是系统内置好的？敢不敢现场随意问答？” 陈启藩对此种场景早有预料，他暂停了对智言的问话：“可以，那现场有谁想问的，可以举手，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先限制10个问题。” 很快就有人举手，一站起来就是一个刁钻的问题：“树上8只鸟，开枪之后还剩几只？” 小言同学转向发问的方向：“如果你向树上的8只鸟开枪，那么所有的鸟都会飞走，因此还剩0只鸟。这个问题的答案和您使用的武器有关，因为无论使用何种武器，都会产生同样的结果。不过我们希望您不要这样做，因为它是不道德的。” 会场顿时哄堂大笑。 问话的人挠挠头坐下，又一个人站起来：“一个美国籍的穆斯林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 小言同学：“根据美国的法律，一个人只能有一个配偶。美国法律不承认多配婚姻，也不允许一个人娶多个配偶。无论这个是穆斯林还是其他宗教信仰，都不能娶多个老婆。” 有人笑着打趣问话的人：“你想娶多个老婆吗？” 小言同学开启的是连续对话模式，以为依然在和自己对话，郑重答道：“哈哈，这个问题问得我有些尴尬！我是一个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也没有家庭生活，我的使命就是帮助大家解决问题，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婚姻和感情对我来说太遥远啦！” “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有一个人提了个奇葩的问题：“宫廷玉液酒减石头等于多少？” 小言同学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王楠为它捏了一把汗，这是什么鬼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如果不给一个答案，恐怕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提问的人也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得意，抖了抖腿，正要说话，就听到小言同学“嘀”了一声，然后开口：“ 宫廷玉液酒减石头等于33。 我来解释下为什么： 这道题目其实是一个谜语，\"宫廷玉液\"指的是数字\"宫廷\"的笔画数，\"玉液\"指的是数字\"玉\"的笔画数，\"石头\"指的是数字\"石\"的笔画数。\"宫廷\"两个字一共是12画，\"玉\"是5画，\"石\"是5画。 所以，宫廷玉液酒（12+5）减去石头（5）等于33。 …… ” 王楠被小言同学的回答绕得头晕，正在心中默默计算，那“酒”这个字咋不算呢，12+5-5也不等于33啊？ 就听到小言同学停顿几秒，又继续道：“哈哈，被我骗到了！宫廷玉液酒和锤子没有任何关系，相减也没有意义。你问了个没意义的问题，我就给了一个没意义的答案，咱们是不是扯平了？” 王楠哑然失笑，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很快有人跟着鼓掌，掌声连成一片，许久不停歇。 陈文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智商简直了！” 在掌声渐渐停歇后，陈启藩继续说道：“智言采用了最先进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它可以理解和分析人类语言的含义和意图，并根据语境和知识库生成合适的回答。通过不断学习和优化，智言的对话能力会越来越强大，未来将为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带来更多便利。” 这时，有人站起来问道：“智言是否会被用于客服领域呢？” 陈启藩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智言的设计初衷之一就是为企业提供更加高效、智能的客服服务。它可以快速准确地回答客户的问题，提高客户满意度。” 接着，又有其他人提出了关于智言的应用场景和合作机会等问题，陈启藩一一进行了解答。整个发布会气氛热烈，明显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 王楠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陈启藩，与有荣焉。 这就是她的男友，未来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他这么优秀，她也绝不能懈怠，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啊！ 发布会已经进入尾声，王楠看着被闪光灯围绕的陈启藩，悄悄出了会场，她只请了两小时的假，回去之后，还有一场培训等着她，她握了握拳头，无声地给自己打打气。 第187章 周末上家里来 王楠料想到智言会成功，但没想到会那么成功。 发布会第二天，有关智言的新闻就挂到了京市本地的头版头条。 三天之后，她开始听到团队有人提起智言，同事之间打招呼常常变成了：“哎，你知道我问智言什么问题了吗？” 甚至在团队周会上，有一个同学突然建议：“我们后面是不是可以考虑用智言来给我们做项目总结？” 王楠抿唇笑了笑：“可以尝试一下。” 会议结束后，王楠给陈启藩发消息：“晚上要不要出去吃个大餐庆祝一下？” 陈启藩却打了电话过来：“楠楠，今天不行，我爸让我回家一趟。” 在陈家宅子里，陈董看着脸色疲倦却充满精神头的陈启藩，心中很是欣慰，一开口却泼冷水：“智言刚一出来，就风头无俩。不过按当前行业的惯例，很快就会有类似的产品出来，你准备怎么应对？” 陈启藩闻言墨眉上挑，神情很是自信：“无需应对。” 陈董皱眉，一段时间没有教导，儿子变得如此狂妄，是他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无需应对？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侥幸成功容易，难的是在成功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如果没有长期的规划，成功只是昙花一现一场空。” 陈董语气严厉起来。 陈启藩却不急不恼：“这么多年来，研究智能机器人的公司不知凡几，但效果和智言相比没有丝毫的可比性，您知道为什么吗？” 陈董皱皱眉：“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技术。我们用了近千亿的数据进行训练，同时将文本、图像、语音跨模态统一在一个模型中，才达到如今的效果。这是不小的工程，其他公司即使模仿，短时间内勘不透关键技术，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我们研发的下一款产品，马上就要上市了。”陈启藩嘴角微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陈董略感惊讶，他原本以为儿子只是侥幸成功，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手。 “这款产品比智言更先进，更具有市场竞争力。”陈启藩接着说，“而且，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绝对能够抢占市场先机。” 陈董听了这番话，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儿子！” 陈董呵呵一笑：“想不想回大同来？” 陈启藩：“？” “把团队一起带回来。”陈董建议道：“新技术出来，带来了鲜花和掌声，但竞争和打压也会同步而来。仅靠你们当前的规模，如果出现恶意竞争，很难抗住压力，但归属于大同就不一样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陈启藩坚定地摇头：“不行。” “我还是想要自己闯一闯。我现在还年轻，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还可以继续尝试。在大同虽好，却少了许多直面困难的机会，这不是我想要的。” 陈董欣慰地道：“你想清楚了就行。” 陈启藩踌躇片刻，突然问陈董：“爸，你还反对我和楠楠在一起吗？” 陈董微微一愣：“爸其实从来没真心反对过。不过你也知道，王建军属意的女婿另有其人，你如果不能做出足够亮眼成绩，很难说服他。” 陈启藩松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唇：“这个我来想办法，不过我希望您和妈妈能支持我。” 陈董笑笑，伸手指指厨房：“你妈前两天还说周末要邀请楠楠上家里来玩呢！” “您不会到了那天又玩失踪？” 说起黑历史，陈董脸色微囧，但他很快调整好神态：“那哪能呢！你们这次过来，爸爸一定把所有事都抛开，全程陪同。” …… 王楠不知道陈启藩回家还和父母聊到了她。陈启藩不在家，她闲得无聊，又拿了笔记本出来，看得津津有味。 在高二那一段时间的笔记里，王楠频繁提到了一个人：吴天泽。一个在她眼中自私自利，并常常被人欺负的小人。 但王楠那时的同桌兼好友萱萱，对吴天泽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两人走得很近。吴天泽就这样进入王楠的视野里。 不知为何，看这段经历时，王楠脑海中频频代入郁天泽的脸，也许是因为同名，也许是因为一样讨厌，但她绞尽脑汁回想，也想不起吴天泽的样子了。 萱萱和吴天泽的认识，竟然也是通过见义勇为。 和王楠待久后，萱萱也沾染了几分侠气。有一次在学校门口，遇到黄毛几人正在勒索吴天泽，她冲上去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掏出来，才替吴天泽免了一顿打。 萱萱对吴天泽又爱又怜：“他也太可怜了！他爸爸去世，妈妈身体又不好，他一抽空就打零工，也只能勉强赚点生活费，黄毛这些人，还老找他要钱，怎么这么可恶呢！” 她转了转眼珠：“楠楠，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把黄毛几人绑起来，打一顿！他们既然那么爱欺负人，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王楠哭笑不得，弹了她脑门一下：“那是吴天泽自己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萱萱不理解：“楠楠，你平时不是很看不惯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情吗？” 王楠顿了顿，吴天泽这个人，看起来弱小，实际怎样却说不准。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表情狠着呢。她遇见过一次，他拿着一把小刀，将地上的蚯蚓，划成一小段一小段泄愤。 那阴冷的神情，惊得她后退好几步。 再加上之前听到的吴天泽不想被小黄毛打，就把自己舍友推出来的事情，王楠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但萱萱跟吃了迷魂药一般，嘴里整天吴天泽长吴天泽短。王楠跟她说了自己看到的一些事，她刚开始还很吃惊，第二天就恢复常态，也不知吴天泽给她说了什么。 王楠转了话题：“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萱萱顿时哀嚎一声：“楠楠，好好的你提着玩意干啥呀！” 第187章 周末上家里来 王楠料想到智言会成功，但没想到会那么成功。 发布会第二天，有关智言的新闻就挂到了京市本地的头版头条。 三天之后，她开始听到团队有人提起智言，同事之间打招呼常常变成了：“哎，你知道我问智言什么问题了吗？” 甚至在团队周会上，有一个同学突然建议：“我们后面是不是可以考虑用智言来给我们做项目总结？” 王楠抿唇笑了笑：“可以尝试一下。” 会议结束后，王楠给陈启藩发消息：“晚上要不要出去吃个大餐庆祝一下？” 陈启藩却打了电话过来：“楠楠，今天不行，我爸让我回家一趟。” 在陈家宅子里，陈董看着脸色疲倦却充满精神头的陈启藩，心中很是欣慰，一开口却泼冷水：“智言刚一出来，就风头无俩。不过按当前行业的惯例，很快就会有类似的产品出来，你准备怎么应对？” 陈启藩闻言墨眉上挑，神情很是自信：“无需应对。” 陈董皱眉，一段时间没有教导，儿子变得如此狂妄，是他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无需应对？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侥幸成功容易，难的是在成功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如果没有长期的规划，成功只是昙花一现一场空。” 陈董语气严厉起来。 陈启藩却不急不恼：“这么多年来，研究智能机器人的公司不知凡几，但效果和智言相比没有丝毫的可比性，您知道为什么吗？” 陈董皱皱眉：“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技术。我们用了近千亿的数据进行训练，同时将文本、图像、语音跨模态统一在一个模型中，才达到如今的效果。这是不小的工程，其他公司即使模仿，短时间内勘不透关键技术，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我们研发的下一款产品，马上就要上市了。”陈启藩嘴角微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陈董略感惊讶，他原本以为儿子只是侥幸成功，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手。 “这款产品比智言更先进，更具有市场竞争力。”陈启藩接着说，“而且，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绝对能够抢占市场先机。” 陈董听了这番话，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儿子！” 陈董呵呵一笑：“想不想回大同来？” 陈启藩：“？” “把团队一起带回来。”陈董建议道：“新技术出来，带来了鲜花和掌声，但竞争和打压也会同步而来。仅靠你们当前的规模，如果出现恶意竞争，很难抗住压力，但归属于大同就不一样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陈启藩坚定地摇头：“不行。” “我还是想要自己闯一闯。我现在还年轻，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还可以继续尝试。在大同虽好，却少了许多直面困难的机会，这不是我想要的。” 陈董欣慰地道：“你想清楚了就行。” 陈启藩踌躇片刻，突然问陈董：“爸，你还反对我和楠楠在一起吗？” 陈董微微一愣：“爸其实从来没真心反对过。不过你也知道，王建军属意的女婿另有其人，你如果不能做出足够亮眼成绩，很难说服他。” 陈启藩松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唇：“这个我来想办法，不过我希望您和妈妈能支持我。” 陈董笑笑，伸手指指厨房：“你妈前两天还说周末要邀请楠楠上家里来玩呢！” “您不会到了那天又玩失踪？” 说起黑历史，陈董脸色微囧，但他很快调整好神态：“那哪能呢！你们这次过来，爸爸一定把所有事都抛开，全程陪同。” …… 王楠不知道陈启藩回家还和父母聊到了她。陈启藩不在家，她闲得无聊，又拿了笔记本出来，看得津津有味。 在高二那一段时间的笔记里，王楠频繁提到了一个人：吴天泽。一个在她眼中自私自利，并常常被人欺负的小人。 但王楠那时的同桌兼好友萱萱，对吴天泽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两人走得很近。吴天泽就这样进入王楠的视野里。 不知为何，看这段经历时，王楠脑海中频频代入郁天泽的脸，也许是因为同名，也许是因为一样讨厌，但她绞尽脑汁回想，也想不起吴天泽的样子了。 萱萱和吴天泽的认识，竟然也是通过见义勇为。 和王楠待久后，萱萱也沾染了几分侠气。有一次在学校门口，遇到黄毛几人正在勒索吴天泽，她冲上去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掏出来，才替吴天泽免了一顿打。 萱萱对吴天泽又爱又怜：“他也太可怜了！他爸爸去世，妈妈身体又不好，他一抽空就打零工，也只能勉强赚点生活费，黄毛这些人，还老找他要钱，怎么这么可恶呢！” 她转了转眼珠：“楠楠，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把黄毛几人绑起来，打一顿！他们既然那么爱欺负人，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王楠哭笑不得，弹了她脑门一下：“那是吴天泽自己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萱萱不理解：“楠楠，你平时不是很看不惯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情吗？” 王楠顿了顿，吴天泽这个人，看起来弱小，实际怎样却说不准。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表情狠着呢。她遇见过一次，他拿着一把小刀，将地上的蚯蚓，划成一小段一小段泄愤。 那阴冷的神情，惊得她后退好几步。 再加上之前听到的吴天泽不想被小黄毛打，就把自己舍友推出来的事情，王楠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但萱萱跟吃了迷魂药一般，嘴里整天吴天泽长吴天泽短。王楠跟她说了自己看到的一些事，她刚开始还很吃惊，第二天就恢复常态，也不知吴天泽给她说了什么。 王楠转了话题：“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萱萱顿时哀嚎一声：“楠楠，好好的你提着玩意干啥呀！” 第188章 高中往事 期末考试前一天，王楠吃完晚饭，刚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上同学在议论：“天啦，李子萱竟然跑出去打架，听说还被抓去警察局了！” 王楠一愣，忙拉住人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就刚刚啊，我去班主任那里交作业本，听老师们在办公室里说呢！” 王楠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她就没见着萱萱，只以为她和吴天泽在一起，没想到却是去打架了！ 这孩子怎么想的，怎么这么傻！ 她忙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打听情况，班主任郭老师见是她，态度还比较温和，但一说到萱萱，语气就变了：“王楠，现在高二已过半，离高三不远了，高中是你们一生中最关键的时期，你千万别和那些不好好学习整天打架闹事的同学走得太近，影响自己的前程。” 王楠连连点头：“郭老师，我懂得，我会注意的，您能不能告诉我萱萱去哪了？现在怎么样？” 敢情自己说了这许多，这孩子却一点没听进去，郭老师有些生气：“王楠，自习课已经开始了，赶紧去。” 王楠焦急地道：“老师，马上，我很快就去，您还没告诉我萱萱……” 郭老师打断她，没好气地说：“她打架进警察局，她爸妈已经去了，你就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学自己的。” 萱萱是第三天才回到学校的，由她妈妈带着，一来就直奔班主任办公室。王楠得到消息后，也一溜烟跑过去。 刚一进门口，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老师，我们家萱萱一直老实懂事，这次其实是个意外，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同学出气啊？” 王楠微微一愣，突然想到几天前萱萱说过的话，她出去打架，不会是因为吴天泽！ 郭老师是个向来痛恨学生打架斗狠，王楠之前就被她批评过好多次。但王楠成绩好，郭老师也就忍了。萱萱在班上一直是中下游，郭老师觉得自己不能忍！ 她提高嗓门：“有再多得理由，也不能出去打架！学校是让你们来学习的，难道是来打架的？你要是把打架的那份心力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一直吊车尾！” 萱萱妈妈的声音传来：“是是是，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批评她！” 郭老师厌恶地道：“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学校直接开除！” 还好还好，王楠松了口气。之前学校有一例打架造成恶性事件的例子，学校是直接开除了的。 有脚步声从走廊里过来，王楠转头，看到吴天泽面无表情地插着手过来，多半是郭老师叫得他！王楠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拉住他：“萱萱在里面，班主任正在批评她，你尽量帮她说几句好话。” 吴天泽看了她几眼，淡淡地嗯了声。 王楠松了一口气。 吴天泽推门进去，王楠站在外头，原本还想再听听，数学老师夹着课本出来，看到王楠，眉头紧皱：“马上上课了，这节课考试，你还在这做什么？” 要考试？王楠指指会议室的萱萱：“老师，萱萱还在里面呢？” 数学老师瞟了一眼：“她有事请假了。你也请假了？” 王楠愣了愣：“没有，老师，我马上回教室。” 她一溜烟就跑了。 反正不会开除，吴天泽再澄清下事实，应该问题不大。 萱萱第二天来学校了，王楠一眼看到她，吓一大跳，眼睛肿得老高，明显是哭过的后遗症，恐怕还是彻夜哭泣才能达到的效果。 王楠急忙问她：“怎么了？” 萱萱一张脸好似都失了精神气：“楠楠，你之前劝我，吴天泽不是好人，我还不信你。” 王楠听着这话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萱萱又哭又笑：“他老被黄毛打，我就找了我表哥和几个朋友去给他报仇，本来他跟我一起去的，看到警察一来，他自己就跑了。昨天他竟然跟班主任说，他跟我不熟，只是普通朋友，不知道我为什么打架！” 王楠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我去找他去！” “楠楠。别去！”萱萱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我死皮赖脸缠住他，已经够丢脸了，我不想再丢第二次脸！” 王楠恨铁不成钢地道：“要丢脸也是他丢脸，你怕什么啊！” 但王楠也明白萱萱的意思，昔日放在心头的人，即使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也不愿意恶语相向，伤人伤己。 她叹口气：“那你以后离他远点。” 到了高三，萱萱却突然转学，王楠不清楚萱萱转学的原因和吴天泽有几分相干，彼时她全力准备高考，那时通讯不发达，她又没有萱萱家的联系方式，此事就慢慢淡忘了。 王楠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发酸的脖颈，这一看又看了快一个小时，陈启藩竟然还没有回家。 她简单洗漱一番，不想等了，准备先去睡觉，出来客厅，却见陈启藩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翻她随手丢在那的笔记本。 见她出来，陈启藩摸了摸鼻子，忙将笔记本放回去：“那个，我就是好奇，啥都没看到。” 王楠噗呲一笑，走过去把笔记本收起来：“你看到也没关系，我没啥把柄落里面。” “那就给我看看呗！”陈启藩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王楠，他实在想知道那时候的王楠心里都在想啥，以及她是怎么看他的。 但王楠摇摇头：“不给。” 陈启藩摊摊手：“好。”他转了话题：“我爸妈邀请你周日去家里做客。” 王楠微微一愣：“你爸妈？你爸爸愿意让我去？” 陈启藩嘴角含笑：“对，他之前对你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已经催了我好几次邀请你。” 王建军阻拦的事情陈启藩没有说出来，他想这是他自己需要努力去解决的事。 王楠笑道：“那我们明天去逛一逛，看看买些什么东西带过去。” “好。” 两人都没料到，第二天逛街，竟然还有一番事情等着他们，绕起好一番风波。 第188章 高中往事 期末考试前一天，王楠吃完晚饭，刚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上同学在议论：“天啦，李子萱竟然跑出去打架，听说还被抓去警察局了！” 王楠一愣，忙拉住人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就刚刚啊，我去班主任那里交作业本，听老师们在办公室里说呢！” 王楠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她就没见着萱萱，只以为她和吴天泽在一起，没想到却是去打架了！ 这孩子怎么想的，怎么这么傻！ 她忙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打听情况，班主任郭老师见是她，态度还比较温和，但一说到萱萱，语气就变了：“王楠，现在高二已过半，离高三不远了，高中是你们一生中最关键的时期，你千万别和那些不好好学习整天打架闹事的同学走得太近，影响自己的前程。” 王楠连连点头：“郭老师，我懂得，我会注意的，您能不能告诉我萱萱去哪了？现在怎么样？” 敢情自己说了这许多，这孩子却一点没听进去，郭老师有些生气：“王楠，自习课已经开始了，赶紧去。” 王楠焦急地道：“老师，马上，我很快就去，您还没告诉我萱萱……” 郭老师打断她，没好气地说：“她打架进警察局，她爸妈已经去了，你就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学自己的。” 萱萱是第三天才回到学校的，由她妈妈带着，一来就直奔班主任办公室。王楠得到消息后，也一溜烟跑过去。 刚一进门口，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老师，我们家萱萱一直老实懂事，这次其实是个意外，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同学出气啊？” 王楠微微一愣，突然想到几天前萱萱说过的话，她出去打架，不会是因为吴天泽！ 郭老师是个向来痛恨学生打架斗狠，王楠之前就被她批评过好多次。但王楠成绩好，郭老师也就忍了。萱萱在班上一直是中下游，郭老师觉得自己不能忍！ 她提高嗓门：“有再多得理由，也不能出去打架！学校是让你们来学习的，难道是来打架的？你要是把打架的那份心力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一直吊车尾！” 萱萱妈妈的声音传来：“是是是，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批评她！” 郭老师厌恶地道：“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学校直接开除！” 还好还好，王楠松了口气。之前学校有一例打架造成恶性事件的例子，学校是直接开除了的。 有脚步声从走廊里过来，王楠转头，看到吴天泽面无表情地插着手过来，多半是郭老师叫得他！王楠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拉住他：“萱萱在里面，班主任正在批评她，你尽量帮她说几句好话。” 吴天泽看了她几眼，淡淡地嗯了声。 王楠松了一口气。 吴天泽推门进去，王楠站在外头，原本还想再听听，数学老师夹着课本出来，看到王楠，眉头紧皱：“马上上课了，这节课考试，你还在这做什么？” 要考试？王楠指指会议室的萱萱：“老师，萱萱还在里面呢？” 数学老师瞟了一眼：“她有事请假了。你也请假了？” 王楠愣了愣：“没有，老师，我马上回教室。” 她一溜烟就跑了。 反正不会开除，吴天泽再澄清下事实，应该问题不大。 萱萱第二天来学校了，王楠一眼看到她，吓一大跳，眼睛肿得老高，明显是哭过的后遗症，恐怕还是彻夜哭泣才能达到的效果。 王楠急忙问她：“怎么了？” 萱萱一张脸好似都失了精神气：“楠楠，你之前劝我，吴天泽不是好人，我还不信你。” 王楠听着这话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萱萱又哭又笑：“他老被黄毛打，我就找了我表哥和几个朋友去给他报仇，本来他跟我一起去的，看到警察一来，他自己就跑了。昨天他竟然跟班主任说，他跟我不熟，只是普通朋友，不知道我为什么打架！” 王楠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我去找他去！” “楠楠。别去！”萱萱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我死皮赖脸缠住他，已经够丢脸了，我不想再丢第二次脸！” 王楠恨铁不成钢地道：“要丢脸也是他丢脸，你怕什么啊！” 但王楠也明白萱萱的意思，昔日放在心头的人，即使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也不愿意恶语相向，伤人伤己。 她叹口气：“那你以后离他远点。” 到了高三，萱萱却突然转学，王楠不清楚萱萱转学的原因和吴天泽有几分相干，彼时她全力准备高考，那时通讯不发达，她又没有萱萱家的联系方式，此事就慢慢淡忘了。 王楠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发酸的脖颈，这一看又看了快一个小时，陈启藩竟然还没有回家。 她简单洗漱一番，不想等了，准备先去睡觉，出来客厅，却见陈启藩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翻她随手丢在那的笔记本。 见她出来，陈启藩摸了摸鼻子，忙将笔记本放回去：“那个，我就是好奇，啥都没看到。” 王楠噗呲一笑，走过去把笔记本收起来：“你看到也没关系，我没啥把柄落里面。” “那就给我看看呗！”陈启藩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王楠，他实在想知道那时候的王楠心里都在想啥，以及她是怎么看他的。 但王楠摇摇头：“不给。” 陈启藩摊摊手：“好。”他转了话题：“我爸妈邀请你周日去家里做客。” 王楠微微一愣：“你爸妈？你爸爸愿意让我去？” 陈启藩嘴角含笑：“对，他之前对你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已经催了我好几次邀请你。” 王建军阻拦的事情陈启藩没有说出来，他想这是他自己需要努力去解决的事。 王楠笑道：“那我们明天去逛一逛，看看买些什么东西带过去。” “好。” 两人都没料到，第二天逛街，竟然还有一番事情等着他们，绕起好一番风波。 第189章 街上偶遇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楠和陈启藩就出门了。 两人自谈恋爱以来，很少一起出门逛街。王楠参考陈启藩的建议，给陈董买了两瓶酒，一块腕表，又给姜宛如买了一件连衣裙，一条真丝披肩。 她看着陈启藩拎着大包小包，有些不好意思：“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陈启藩却看着她：“你不想逛一逛？” 王楠摇头：“我没什么想买的啊。” “你平时要买东西才会逛街吗？” 王楠看看陈启藩，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 陈启藩目光灼灼：“我看女孩子都挺喜欢逛街，难得出来一趟，这就回去？” 王楠这才明白过来，她当然也喜欢逛街，但之前逛街她都会约小姐妹一起，让陈启藩陪自己逛，简直想都没想过！她做了个鬼脸：“我啥都想看看，你会不耐烦的。” “肯定不会！”陈启藩忙表态：“你想逛什么，我都陪你。” 王楠摇头，正要说话，眼睛扫过街角，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陈启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 对面街道一处店铺，靠近墙角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董，还有一个是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正拉着陈董的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陈董抽回胳膊，表情有几分不耐烦。 王楠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她打量着陈启藩的眼色：“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陈启藩似是和她想到一处，脸色很不好看。好半天，才挤着牙说出女人的身份：“霍宁的妈妈！” “他们怎么在一起？” 陈启藩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拉着王楠转进店里，透过玻璃窗，掏出手机给陈董打电话：“您不在家？我回家了，有点事情和您商量下。” 陈董接起电话，似乎有些意外，四下看了两眼，这才回他：“爸公司有些事正在处理，一时半会回不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爸爸在撒谎。为什么要撒谎！陈启藩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陈董：“好。” 如此一来，两人逛街的心情瞬间没了。 等到陈董和霍太太走远，他们才从店铺里出来，跟在两人身后，直到见到他们进了一间咖啡馆，对视一眼，换了个方向回家。 王楠从厨房里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看到陈启藩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着愣。 “吃一点。” 她剥了一颗葡萄递过去，陈启藩木偶人一般张嘴，也没咬一咬，直接吞了。 王楠吓一跳：“有籽的，小心肚子里长葡萄。” 陈启藩这才回神，苦笑着征求她的意见：“楠楠，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我妈？” 王楠眨了眨眼睛，开导他：“你爸可能就是有些事找霍宁妈妈，不一定有其他关系。” 陈启藩闭了闭眼睛：“能有什么事？就算是业务往来，也该找霍伯伯，找霍……那个女人算怎么回事？而且你看他们的样子，没有猫腻才有鬼了！” 连霍伯母都不愿意叫了。 王楠不知该说什么好：“咱还是先别跟阿姨说……万一是误会呢？” 陈启藩想了想，突然挺直身子：“不行，我得先找人查一查。”他咬紧牙梆子：“如果我爸真有问题，我也要让妈提前做好准备。” 理智瞬间回笼，王楠：“你准备怎么做？” “先确认是否属实，再盘一盘资产，然后怎么打离婚官司，财产怎么分。” 王楠看着陈启藩，表情有些复杂。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功夫，想这么多，理性的男人有时候着实有些可怕。 陈启藩没有给姜宛如打电话，姜宛如到了晚间，却主动打电话过来：“小藩，你今天回过家吗？” 陈启藩各路事项安排了一下午，脑子还有些迷糊，闻言愣了愣：“怎么了？” “你爸回来问起，说你给他打过电话。”姜宛如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愉悦：“妈今天出去打牌了，没见着你，就问问。” 陈启藩的脑袋瞬间清明几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爸爸为啥回家还特意问，难道是怀疑什么吗？ 不得不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时，无论啥事都会往各方向脑补。 他假装无所谓地道：“我回去了，看家里没人，就又走了。” 姜宛如疑惑：“奇怪，陈嫂也不知道你回来过。” 陈启藩：“她那会在厨房忙活，我没叫她。” 陈启藩挂掉电话，转头看王楠，一脸讥讽地笑：“估计这电话是我爸让我妈打的，说不定觉得心里有鬼，怕被人知道，特意来打探一下呢！” 王楠默了默：“你会不会想多了？打探什么？” “当然是打探我们是不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王楠：“陈董应该想不到我们那时候也在街上？怎么会往这方面去想？” 陈启藩：“他心里有鬼，自然就想得多！” 王楠：“……” 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不是找人去查了吗？什么时候能有结论？” 陈启藩叹口气：“下周！” “那咱们明天还去你们家吗？” 陈启藩揉了揉额头：“哎，我怕都不想去了，一想到他可能骗我妈，我就忍不住！” “那咱就不去了。”王楠道。 陈启藩却又否定了：“不行，得去。你上次去，就遇到事，没招待好你，这次我妈说了，要给你准备她的拿手好菜！” 一想到上次也是因为陈董的原因，楠楠没有被好好招待，这次又遇到这种事，陈启藩对陈董，愈发不满了。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突然被一双微凉的小手握住了，陈启藩诧异抬头，瞬间看进王楠的眼睛里。 “陈启藩，冷静一点。”王楠的表情很柔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咱们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说明不了什么，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你妈妈委屈，陈董如果被冤枉了，你在事情真相不明之前就给他定罪，他是不是也很委屈？” 陈启藩不解地看着王楠：“楠楠，他之前那么待你，你还替他说话吗？” 王楠这才明白，陈启藩一改平日的冷静，此番反应这么大，原来还有为她鸣不平的成分在里面。 她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暖暖的：“我是就事论事。你的家庭氛围一向很好，你爸妈都很爱你，我羡慕极了，做梦也想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还是觉得，你爸爸应该不至于……” 第189章 街上偶遇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楠和陈启藩就出门了。 两人自谈恋爱以来，很少一起出门逛街。王楠参考陈启藩的建议，给陈董买了两瓶酒，一块腕表，又给姜宛如买了一件连衣裙，一条真丝披肩。 她看着陈启藩拎着大包小包，有些不好意思：“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陈启藩却看着她：“你不想逛一逛？” 王楠摇头：“我没什么想买的啊。” “你平时要买东西才会逛街吗？” 王楠看看陈启藩，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 陈启藩目光灼灼：“我看女孩子都挺喜欢逛街，难得出来一趟，这就回去？” 王楠这才明白过来，她当然也喜欢逛街，但之前逛街她都会约小姐妹一起，让陈启藩陪自己逛，简直想都没想过！她做了个鬼脸：“我啥都想看看，你会不耐烦的。” “肯定不会！”陈启藩忙表态：“你想逛什么，我都陪你。” 王楠摇头，正要说话，眼睛扫过街角，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陈启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 对面街道一处店铺，靠近墙角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董，还有一个是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正拉着陈董的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陈董抽回胳膊，表情有几分不耐烦。 王楠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她打量着陈启藩的眼色：“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陈启藩似是和她想到一处，脸色很不好看。好半天，才挤着牙说出女人的身份：“霍宁的妈妈！” “他们怎么在一起？” 陈启藩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拉着王楠转进店里，透过玻璃窗，掏出手机给陈董打电话：“您不在家？我回家了，有点事情和您商量下。” 陈董接起电话，似乎有些意外，四下看了两眼，这才回他：“爸公司有些事正在处理，一时半会回不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爸爸在撒谎。为什么要撒谎！陈启藩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陈董：“好。” 如此一来，两人逛街的心情瞬间没了。 等到陈董和霍太太走远，他们才从店铺里出来，跟在两人身后，直到见到他们进了一间咖啡馆，对视一眼，换了个方向回家。 王楠从厨房里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看到陈启藩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着愣。 “吃一点。” 她剥了一颗葡萄递过去，陈启藩木偶人一般张嘴，也没咬一咬，直接吞了。 王楠吓一跳：“有籽的，小心肚子里长葡萄。” 陈启藩这才回神，苦笑着征求她的意见：“楠楠，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我妈？” 王楠眨了眨眼睛，开导他：“你爸可能就是有些事找霍宁妈妈，不一定有其他关系。” 陈启藩闭了闭眼睛：“能有什么事？就算是业务往来，也该找霍伯伯，找霍……那个女人算怎么回事？而且你看他们的样子，没有猫腻才有鬼了！” 连霍伯母都不愿意叫了。 王楠不知该说什么好：“咱还是先别跟阿姨说……万一是误会呢？” 陈启藩想了想，突然挺直身子：“不行，我得先找人查一查。”他咬紧牙梆子：“如果我爸真有问题，我也要让妈提前做好准备。” 理智瞬间回笼，王楠：“你准备怎么做？” “先确认是否属实，再盘一盘资产，然后怎么打离婚官司，财产怎么分。” 王楠看着陈启藩，表情有些复杂。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功夫，想这么多，理性的男人有时候着实有些可怕。 陈启藩没有给姜宛如打电话，姜宛如到了晚间，却主动打电话过来：“小藩，你今天回过家吗？” 陈启藩各路事项安排了一下午，脑子还有些迷糊，闻言愣了愣：“怎么了？” “你爸回来问起，说你给他打过电话。”姜宛如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愉悦：“妈今天出去打牌了，没见着你，就问问。” 陈启藩的脑袋瞬间清明几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爸爸为啥回家还特意问，难道是怀疑什么吗？ 不得不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时，无论啥事都会往各方向脑补。 他假装无所谓地道：“我回去了，看家里没人，就又走了。” 姜宛如疑惑：“奇怪，陈嫂也不知道你回来过。” 陈启藩：“她那会在厨房忙活，我没叫她。” 陈启藩挂掉电话，转头看王楠，一脸讥讽地笑：“估计这电话是我爸让我妈打的，说不定觉得心里有鬼，怕被人知道，特意来打探一下呢！” 王楠默了默：“你会不会想多了？打探什么？” “当然是打探我们是不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王楠：“陈董应该想不到我们那时候也在街上？怎么会往这方面去想？” 陈启藩：“他心里有鬼，自然就想得多！” 王楠：“……” 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不是找人去查了吗？什么时候能有结论？” 陈启藩叹口气：“下周！” “那咱们明天还去你们家吗？” 陈启藩揉了揉额头：“哎，我怕都不想去了，一想到他可能骗我妈，我就忍不住！” “那咱就不去了。”王楠道。 陈启藩却又否定了：“不行，得去。你上次去，就遇到事，没招待好你，这次我妈说了，要给你准备她的拿手好菜！” 一想到上次也是因为陈董的原因，楠楠没有被好好招待，这次又遇到这种事，陈启藩对陈董，愈发不满了。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突然被一双微凉的小手握住了，陈启藩诧异抬头，瞬间看进王楠的眼睛里。 “陈启藩，冷静一点。”王楠的表情很柔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咱们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说明不了什么，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你妈妈委屈，陈董如果被冤枉了，你在事情真相不明之前就给他定罪，他是不是也很委屈？” 陈启藩不解地看着王楠：“楠楠，他之前那么待你，你还替他说话吗？” 王楠这才明白，陈启藩一改平日的冷静，此番反应这么大，原来还有为她鸣不平的成分在里面。 她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暖暖的：“我是就事论事。你的家庭氛围一向很好，你爸妈都很爱你，我羡慕极了，做梦也想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我还是觉得，你爸爸应该不至于……” 第190章 王建军的电话 陈启藩听了王楠的话，陷入沉默，再开口，情绪稳定下来：“如果我爸真到外面找别的女人，我会很惊讶。他们俩感情很好，每次我回家，他们都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毫不避讳……” 王楠笑笑：“所以多半就是一次普通会面。你爸爸和霍宁妈妈以前认识吗？” 陈启藩皱眉想了想：“认识肯定是认识的，毕竟两家之前差点议亲，平时在一些社交场合也能遇见。但他们有没有其他的交集，我就不清楚了。” 王楠建议道：“私下调查，如果最后证明没什么事，毕竟有伤和气。你要不要打电话问下爷爷，看他老人家知不知道些什么？” 陈启藩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之前的安排有些不妥当，他看着王楠，满脸感激：“还好你提醒我。” 王楠抿嘴笑了笑：“咱们是男女朋友嘛，遇到事，商量着来，彼此提醒，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陈启藩脸上这才露出一分真切的笑容：“楠楠，你这么好，我以后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王楠愣了愣，笑道：“哈哈，我已经想通了，你要是辜负我，我就去找小鲜肉，怕啥！” “什么？”陈启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去找小鲜肉？” “我是说如果你对不起我。”王楠又重申了下前提。 但陈启藩接受不了，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脏都被人拽住了，还顺带打了个旋。 他正了正神色，郑重宣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就死心！”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好，正要出门，突然收到姜宛如的电话：“小藩，你们出发了吗？” 陈启藩正在系安全带：“正准备走，怎么了？” “能不能跟楠楠说声，今天家里有些事，先别过来了，等下次再请她。”姜宛如的声音很疲惫，仔细分辨，还能听到其中的一丝哭音。 陈启藩不方便拿手机，开了外放，所有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副驾王楠的耳朵里，她惊愕地抬起头，看陈启藩一眼，陈启藩也紧张都抬头看她。 她伸手去推车门，给陈启藩示意：“你们先聊。” 陈启藩却一把按住她的手，也不关外放，继续和姜宛如说话：“妈，不是早就定好的吗？出尔反尔不好！家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意思很明显，想让她一起听听。王楠忙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姜宛如知道她也在对面。 “呜呜呜~”一声哭音突然从听筒对面传过来，陈启藩吓一跳：“妈！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你爸爸……你爸爸……”姜宛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哭了许久：“他在外面有人了！” 尽管昨天还在不断猜测，从姜宛如嘴里听到这个话，两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启藩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妈，是谁？” 姜宛如呜呜呜地一直哭，陈启藩就静静地听着，好半天才听姜宛如吐出一句话：“你也认识。” “不会是霍宁的妈妈？” 对面的哭声骤然停止，姜宛如的声音都尖利几分：“你怎么知道？” 陈启藩没有回答，他转而问另一个他关心的话题：“妈，爸承认了吗？” “没有。”姜宛如又抽泣起来：“你爸刚才说公司有点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刚收到消息，还没看到他……我准备等他回来时再问……” 姜宛如说到这里，难过极了：“小藩，你帮妈妈找个理由，说给楠楠听，妈这会脑子一团浆糊，确实想不到什么好说辞。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不想又像上次一样……” 王楠听着这话，心情有些复杂。都这时候了，还考虑她的心情，姜阿姨确实对她很好。 她突然凑到陈启藩耳边：“你回家去看看！” 陈启藩顾不得多说什么，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说。” 目送陈启藩的车走远，王楠回到家，因心中担忧，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索性走到阳台，修剪花枝。 叮铃铃的电话突然响起，王楠以为是陈启藩，忙摘了手套跑去客厅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眉头微皱。 电话是王建军打来的，给王楠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楠楠，以后不要和郁天泽来往。” 王楠嘴角扯了扯，语气意味不明：“我本来就和他没什么来往啊！” 之前的那些来往，有一多半还是他凑合的呢！ 王建军自嘲地笑笑：“也是，我女儿一向聪明的很，不会像某些人的种，蠢得要死！” 这个【某些人】说得咬牙切齿，王楠不知道他说啥：“您说谁蠢？” “还能是谁？王曦！” 以前都是“曦曦，曦曦”地叫，现在却连名带姓。王楠了然，王曦是惹了什么事让王建军生气了。 那【某些人】说的便是王曦的爸爸。 王楠觉得有些好笑，男人被戴绿帽子，就算对那女人已经没感情了，只要一说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他们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却常常理直气壮地安在女人身上，想想就荒唐得很。 她没有耐心去开导王建军，淡淡开口：“你就要说这个吗？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等一等，等一等。”王建军抱怨：“爸还没说完呢！你知道王曦做了什么吗？” 王楠对王曦做了什么不感兴趣，但如果王建军非要说，她也不介意当个故事来听听：“怎么，她要和郁天泽结婚了？” 王建军愣了愣，不明白王楠何出此言：“他们还有这打算？” “不是您提到让我远离郁天泽，又说王曦做了蠢事吗？”王楠揉揉眉心：“我就合理猜测一把。” “他们结不结婚我不管！”王建军生气地道：“王曦竟然到我办公室偷门禁卡！” 还有这等事！王楠瞬间打起精神：“您展开说说？什么门禁卡？她偷卡干嘛？和郁天泽啥关系？难不成是郁天泽让她偷的？” 王建军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听着王楠这一连串的发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总感觉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190章 王建军的电话 陈启藩听了王楠的话，陷入沉默，再开口，情绪稳定下来：“如果我爸真到外面找别的女人，我会很惊讶。他们俩感情很好，每次我回家，他们都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毫不避讳……” 王楠笑笑：“所以多半就是一次普通会面。你爸爸和霍宁妈妈以前认识吗？” 陈启藩皱眉想了想：“认识肯定是认识的，毕竟两家之前差点议亲，平时在一些社交场合也能遇见。但他们有没有其他的交集，我就不清楚了。” 王楠建议道：“私下调查，如果最后证明没什么事，毕竟有伤和气。你要不要打电话问下爷爷，看他老人家知不知道些什么？” 陈启藩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之前的安排有些不妥当，他看着王楠，满脸感激：“还好你提醒我。” 王楠抿嘴笑了笑：“咱们是男女朋友嘛，遇到事，商量着来，彼此提醒，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陈启藩脸上这才露出一分真切的笑容：“楠楠，你这么好，我以后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王楠愣了愣，笑道：“哈哈，我已经想通了，你要是辜负我，我就去找小鲜肉，怕啥！” “什么？”陈启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去找小鲜肉？” “我是说如果你对不起我。”王楠又重申了下前提。 但陈启藩接受不了，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脏都被人拽住了，还顺带打了个旋。 他正了正神色，郑重宣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就死心！”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好，正要出门，突然收到姜宛如的电话：“小藩，你们出发了吗？” 陈启藩正在系安全带：“正准备走，怎么了？” “能不能跟楠楠说声，今天家里有些事，先别过来了，等下次再请她。”姜宛如的声音很疲惫，仔细分辨，还能听到其中的一丝哭音。 陈启藩不方便拿手机，开了外放，所有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副驾王楠的耳朵里，她惊愕地抬起头，看陈启藩一眼，陈启藩也紧张都抬头看她。 她伸手去推车门，给陈启藩示意：“你们先聊。” 陈启藩却一把按住她的手，也不关外放，继续和姜宛如说话：“妈，不是早就定好的吗？出尔反尔不好！家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意思很明显，想让她一起听听。王楠忙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姜宛如知道她也在对面。 “呜呜呜~”一声哭音突然从听筒对面传过来，陈启藩吓一跳：“妈！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你爸爸……你爸爸……”姜宛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哭了许久：“他在外面有人了！” 尽管昨天还在不断猜测，从姜宛如嘴里听到这个话，两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启藩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妈，是谁？” 姜宛如呜呜呜地一直哭，陈启藩就静静地听着，好半天才听姜宛如吐出一句话：“你也认识。” “不会是霍宁的妈妈？” 对面的哭声骤然停止，姜宛如的声音都尖利几分：“你怎么知道？” 陈启藩没有回答，他转而问另一个他关心的话题：“妈，爸承认了吗？” “没有。”姜宛如又抽泣起来：“你爸刚才说公司有点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刚收到消息，还没看到他……我准备等他回来时再问……” 姜宛如说到这里，难过极了：“小藩，你帮妈妈找个理由，说给楠楠听，妈这会脑子一团浆糊，确实想不到什么好说辞。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不想又像上次一样……” 王楠听着这话，心情有些复杂。都这时候了，还考虑她的心情，姜阿姨确实对她很好。 她突然凑到陈启藩耳边：“你回家去看看！” 陈启藩顾不得多说什么，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说。” 目送陈启藩的车走远，王楠回到家，因心中担忧，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索性走到阳台，修剪花枝。 叮铃铃的电话突然响起，王楠以为是陈启藩，忙摘了手套跑去客厅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眉头微皱。 电话是王建军打来的，给王楠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楠楠，以后不要和郁天泽来往。” 王楠嘴角扯了扯，语气意味不明：“我本来就和他没什么来往啊！” 之前的那些来往，有一多半还是他凑合的呢！ 王建军自嘲地笑笑：“也是，我女儿一向聪明的很，不会像某些人的种，蠢得要死！” 这个【某些人】说得咬牙切齿，王楠不知道他说啥：“您说谁蠢？” “还能是谁？王曦！” 以前都是“曦曦，曦曦”地叫，现在却连名带姓。王楠了然，王曦是惹了什么事让王建军生气了。 那【某些人】说的便是王曦的爸爸。 王楠觉得有些好笑，男人被戴绿帽子，就算对那女人已经没感情了，只要一说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他们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却常常理直气壮地安在女人身上，想想就荒唐得很。 她没有耐心去开导王建军，淡淡开口：“你就要说这个吗？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等一等，等一等。”王建军抱怨：“爸还没说完呢！你知道王曦做了什么吗？” 王楠对王曦做了什么不感兴趣，但如果王建军非要说，她也不介意当个故事来听听：“怎么，她要和郁天泽结婚了？” 王建军愣了愣，不明白王楠何出此言：“他们还有这打算？” “不是您提到让我远离郁天泽，又说王曦做了蠢事吗？”王楠揉揉眉心：“我就合理猜测一把。” “他们结不结婚我不管！”王建军生气地道：“王曦竟然到我办公室偷门禁卡！” 还有这等事！王楠瞬间打起精神：“您展开说说？什么门禁卡？她偷卡干嘛？和郁天泽啥关系？难不成是郁天泽让她偷的？” 王建军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听着王楠这一连串的发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总感觉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191章 谁是卧底 王建军甩甩头，收起这奇怪的感觉，再开口语气又严肃了几分：“还是你提醒了我。” 原来自上次王楠说了郁天泽要买股票的事后，王建军对郁天泽来科为的缘由起了疑心上。 但他调查了许久，毫无进展。 和王楠的对话给他提供了新思路，郁天泽是不是靠着王曦拿到了什么内部信息？ 但王曦能掌握什么内部信息！ 科为丢竟地块的标，也让王建军头疼，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两场竟地金额，都是在同一间保密会议室讨论，再将资料全部销毁。 但王建军对他的几个下属很信任，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人，挨个调查一遍，各个清清白白。 如果不是他们透传出去的，还能通过什么手段传出去？ 王建军找了个理由，将会议室彻底检查一遍，竟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一个针孔摄像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这摄像头是什么时候放的，是谁放的。他们内部讨论的一些重要决策，又透露出去了多少。 王建军气得猛拍桌子：“查，给我好好滴查！” 最后在一段监控视频中找到了郁天泽进楼层的身影。 进楼层不代表能进会议室，巧合的是，那天走廊上的监控视频全被删了，王建军冷笑：“把保安室的人拉出来审。” 这一审就审到了王曦的头上，当天值班的保安说：“是大小姐让我删的啊！” 王曦的大小姐身份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但王建军从不理会，反正她没什么实权。 但王曦有个特权，当她有事想找王建军时，是可以进他办公室的。 当她是他女儿时，有这个特权，当她不是了，这个特权也没收回。 王曦果然牵连其中。 王建军的脸皮抽了抽，他第一时间想到王楠，之前她还提醒他，如果觉得郁天泽有问题，就放着王曦，别被他利用了。 真是一语中的。 “这个蠢货，我顾念着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和她妈离婚了也没告诉她实情，没想到这么对我！” 王楠脸上带着笑，静静听着不说话。 “楠楠，你还在听吗？” 王建军说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王楠却一声不吭，不由得有些哀怨：“爸爸被他们坑得这么惨，你不安慰一下吗？” 王楠对王建军有几分同情，但不多。惯常的相处模式让她开口就没一句顺耳的话：“活该。” “楠楠！”王建军很受伤：“你还不如不开口……” 王楠悠悠地道：“您不跟王曦说实情是因为顾念父女情分？我看不见得！您不是一直想攀上郁家，可惜您的亲生女儿我不听使唤，正好王曦和郁天泽走得近，若是能成，您有个干岳父头衔，是不是也不吃亏？” 其实王楠就是随口一猜。 对面的王建军却轻嘶一声：“咱们不愧是亲生父女，你太了解爸爸了。” 王楠微哂，如果可以，她不情愿了解。但也不知为何，她猜他的情绪，一猜一个准。 见鬼的血缘关系。 王楠冷下脸来：“所以你在外面，休想做对不起我妈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建军不懂话题怎么又绕到这里了，他胡乱回应：“哪能呢，绝不可能！你就不想知道郁天泽是怎么进的会议室吗？” 还绕弯子。王楠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王建军擦擦额头的汗，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为啥了。明明是来求安慰，顺带让楠楠知道他的惨，心生同情，以后对他这爸爸能好点。 “郁天泽听说了保密会议室的事后，很感兴趣，说想见识下保密会议室的门卡有何不同，王曦就找个机会，给他偷了。” 王建军简单几句话总结完，竖着耳朵等待王楠的嘲讽。他算是明白了，她这个女儿，心硬嘴硬，想听她说句好听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被一手养大的女儿背叛，您是不是很伤心？” 王建军揉揉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康康，他的女儿，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嘴角还没来得及咧开，耳边又传来不疾不徐的声音：“您可得放宽心，想太多容易那啥啥，我可不希望我妈伤心。” 王建军不知道那啥啥是那啥啥，但结合上下文，也知道不是好话，他气得冷哼一声：“你就不想我点好！” “瞧瞧，怎么还急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啊。”王楠的语气很无所谓。 这无所谓让王建军气得心肝儿都疼。他发誓，自己再跑来王楠这讨无趣，他就是个棒槌！ “挂了啊！” “唉唉，再等等。” “还没说完？” 王建军想到老婆交代的事：“我准备带你妈去国外旅游一星期，你要不要一起去？” 旅游？王楠有些羡慕，每次连续上班一阵，就觉得自己好久没放松过。 但一想到手头压的各种事就头大：“我就不去了。记得跟我妈多买些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的机会，说不定她能在外面遇到第二春。” 王建军：“……”他啪地挂掉了电话。 …… 这边厢，陈启藩回到父母家中时，姜宛如正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发呆。妈妈一向是鲜活的愉悦的，陈启藩很少看到姜宛如这模样，顿时心疼的不行。 看陈启藩过来，姜宛如哑着嗓子开口：“妈妈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是霍宁妈妈？” 和之前在电话中情绪稳定许多。 陈启藩稍微松了口气，将自己在大街上见到的事情说给姜宛如听。 姜宛如一听，悲从中来：“我和你爸爸从高中时就在一起了，他跟我承诺过那么多次不会到外面找女人，没想到却是骗我的！” 陈启藩经过这两天的消化，已经淡定许多，他忙扶住姜宛如的肩膀：“妈，你这消息哪来的？” 总不会是陈董自己说的！ “早上你霍伯伯给我打的电话，是他发现的。”姜宛如只觉得天都塌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丈夫，原来和她一直鄙夷的姐夫是同一类人。 亏他之前说起王楠爸爸王建军的事时，义愤填膺，他怎么那么能装！ 第191章 谁是卧底 王建军甩甩头，收起这奇怪的感觉，再开口语气又严肃了几分：“还是你提醒了我。” 原来自上次王楠说了郁天泽要买股票的事后，王建军对郁天泽来科为的缘由起了疑心上。 但他调查了许久，毫无进展。 和王楠的对话给他提供了新思路，郁天泽是不是靠着王曦拿到了什么内部信息？ 但王曦能掌握什么内部信息！ 科为丢竟地块的标，也让王建军头疼，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两场竟地金额，都是在同一间保密会议室讨论，再将资料全部销毁。 但王建军对他的几个下属很信任，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人，挨个调查一遍，各个清清白白。 如果不是他们透传出去的，还能通过什么手段传出去？ 王建军找了个理由，将会议室彻底检查一遍，竟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一个针孔摄像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这摄像头是什么时候放的，是谁放的。他们内部讨论的一些重要决策，又透露出去了多少。 王建军气得猛拍桌子：“查，给我好好滴查！” 最后在一段监控视频中找到了郁天泽进楼层的身影。 进楼层不代表能进会议室，巧合的是，那天走廊上的监控视频全被删了，王建军冷笑：“把保安室的人拉出来审。” 这一审就审到了王曦的头上，当天值班的保安说：“是大小姐让我删的啊！” 王曦的大小姐身份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但王建军从不理会，反正她没什么实权。 但王曦有个特权，当她有事想找王建军时，是可以进他办公室的。 当她是他女儿时，有这个特权，当她不是了，这个特权也没收回。 王曦果然牵连其中。 王建军的脸皮抽了抽，他第一时间想到王楠，之前她还提醒他，如果觉得郁天泽有问题，就放着王曦，别被他利用了。 真是一语中的。 “这个蠢货，我顾念着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和她妈离婚了也没告诉她实情，没想到这么对我！” 王楠脸上带着笑，静静听着不说话。 “楠楠，你还在听吗？” 王建军说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王楠却一声不吭，不由得有些哀怨：“爸爸被他们坑得这么惨，你不安慰一下吗？” 王楠对王建军有几分同情，但不多。惯常的相处模式让她开口就没一句顺耳的话：“活该。” “楠楠！”王建军很受伤：“你还不如不开口……” 王楠悠悠地道：“您不跟王曦说实情是因为顾念父女情分？我看不见得！您不是一直想攀上郁家，可惜您的亲生女儿我不听使唤，正好王曦和郁天泽走得近，若是能成，您有个干岳父头衔，是不是也不吃亏？” 其实王楠就是随口一猜。 对面的王建军却轻嘶一声：“咱们不愧是亲生父女，你太了解爸爸了。” 王楠微哂，如果可以，她不情愿了解。但也不知为何，她猜他的情绪，一猜一个准。 见鬼的血缘关系。 王楠冷下脸来：“所以你在外面，休想做对不起我妈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建军不懂话题怎么又绕到这里了，他胡乱回应：“哪能呢，绝不可能！你就不想知道郁天泽是怎么进的会议室吗？” 还绕弯子。王楠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王建军擦擦额头的汗，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为啥了。明明是来求安慰，顺带让楠楠知道他的惨，心生同情，以后对他这爸爸能好点。 “郁天泽听说了保密会议室的事后，很感兴趣，说想见识下保密会议室的门卡有何不同，王曦就找个机会，给他偷了。” 王建军简单几句话总结完，竖着耳朵等待王楠的嘲讽。他算是明白了，她这个女儿，心硬嘴硬，想听她说句好听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被一手养大的女儿背叛，您是不是很伤心？” 王建军揉揉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康康，他的女儿，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嘴角还没来得及咧开，耳边又传来不疾不徐的声音：“您可得放宽心，想太多容易那啥啥，我可不希望我妈伤心。” 王建军不知道那啥啥是那啥啥，但结合上下文，也知道不是好话，他气得冷哼一声：“你就不想我点好！” “瞧瞧，怎么还急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啊。”王楠的语气很无所谓。 这无所谓让王建军气得心肝儿都疼。他发誓，自己再跑来王楠这讨无趣，他就是个棒槌！ “挂了啊！” “唉唉，再等等。” “还没说完？” 王建军想到老婆交代的事：“我准备带你妈去国外旅游一星期，你要不要一起去？” 旅游？王楠有些羡慕，每次连续上班一阵，就觉得自己好久没放松过。 但一想到手头压的各种事就头大：“我就不去了。记得跟我妈多买些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的机会，说不定她能在外面遇到第二春。” 王建军：“……”他啪地挂掉了电话。 …… 这边厢，陈启藩回到父母家中时，姜宛如正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发呆。妈妈一向是鲜活的愉悦的，陈启藩很少看到姜宛如这模样，顿时心疼的不行。 看陈启藩过来，姜宛如哑着嗓子开口：“妈妈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是霍宁妈妈？” 和之前在电话中情绪稳定许多。 陈启藩稍微松了口气，将自己在大街上见到的事情说给姜宛如听。 姜宛如一听，悲从中来：“我和你爸爸从高中时就在一起了，他跟我承诺过那么多次不会到外面找女人，没想到却是骗我的！” 陈启藩经过这两天的消化，已经淡定许多，他忙扶住姜宛如的肩膀：“妈，你这消息哪来的？” 总不会是陈董自己说的！ “早上你霍伯伯给我打的电话，是他发现的。”姜宛如只觉得天都塌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丈夫，原来和她一直鄙夷的姐夫是同一类人。 亏他之前说起王楠爸爸王建军的事时，义愤填膺，他怎么那么能装！ 第192章 陈董的秘密（1） “霍伯伯说了什么？” 姜宛如一愣，仔细回想：“他说最近他们两人频繁联系，昨天还一整天都不在家，有人拍到两人在一起。” 陈启藩：“还有其他的吗？” 姜宛如：“没有了。他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让我关注下他们的动向。” 陈启藩心中微松：“我们等爸爸回来了再问问他，说不定冤枉他了。” 姜宛如怔怔地看着陈启藩：“冤枉他？” “对！”陈启藩重重点头：“爸爸一向对您很好，他没有理由背叛您。您难道不希望这是个误会吗？” 姜宛如用纸巾揉了揉鼻子，她当然期望是场误会，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敢面对，她连给陈董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陈启藩顺了顺她的背：“妈，打起精神，我来的路上给爸爸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陈董夹着包走进来：“小藩已经来了？楠楠呢？” 没有人回答，陈董诧异地抬头，看清两人的脸色，不由纳闷：“怎么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陈董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脚停在原处，不敢往前走了。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楠楠没来？她出啥事了吗？” “她好得很。”陈启藩语气淡淡地道。 陈董停下的脚步这才敢继续往前迈：“那你们这副表情做什么，吓到我……” 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你和方圆是什么关系？” 方圆？陈启藩一愣，陈董却像是听到了可怕的问题，浑身僵在原地，又动弹不了了。 好半天，他才扯出一抹笑：“能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啊，就是之前见过几次。” 姜宛如抬头看他，眼圈红红的：“你见她做什么？你们又没有什么交集！” “之前见的几次不还是和你一起吗？就是之前参加酒会，还有那次两家坐在一起商量订婚的事……” 姜宛如冷笑：“就那么几次面就把你的魂勾走了？” 陈董忙呼：“冤枉啊！这话怎么说的，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姜宛如看陈董还不承认，心中愈发气愤：“那你们昨天怎么单独在一起？” 陈董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姜宛如既然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总想着能瞒一番是一番：“我昨天去公司处理事情啊！谁说我和她在一起了，这不是乱造谣嘛！” 陈启藩有些不忍直视，撇过头在心中暗想，一个人撒谎的样子果然难看极了。 姜宛如心都凉了半截，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承认，难不成他和方圆果然有鬼！ 她闭了闭眼睛，许久才睁开，语气带着难掩的疲惫：“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我看到了照片，而你的儿子，”她指着陈启藩：“他都亲眼看见了！” 陈董的心咚地一跳，立马抬头去看陈启藩，对上一张写满恨铁不成钢的脸，他心中惊疑不定：“昨天我就在街上偶然遇到她了，就打了个招呼，随便说了几句。既然认识，见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合适啊！” “打招呼犯得着特意去咖啡馆？”这次开口的是陈启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爸，你要是个男人，就爽快点，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陈董没想到进咖啡馆的事情都被知道了，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事，格外不自在，好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是她有事想找我帮忙。” “什么忙？” “霍宁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小藩，上次两人都快订婚了，最后不了了之，霍宁在家自杀绝食闹了好几次，她们没办法了，就找我看看此事是否还有再商量的余地。” 姜宛如一向不喜欢霍宁，闻言断然回绝：“小藩已经有楠楠了，此事断不可能。” “我也这么说。”陈董偷偷瞄了姜宛如一眼，见她神情微霁，慢慢挪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好说这个，而且她神色很激动，我就带她去喝咖啡静静心。” 姜宛如眉头又舒展了些：“她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取消订婚的事过去了这么久才找你。恐怕也是看我们阿藩最近闹出的动静太大，绝非池中之物。” “我也这么想。” “以后她再找你说这些，你就跟她说我们阿藩已经有未婚妻，马上要结婚了。” “也好。” 看两人竟然有商有量起来，陈启藩看看姜宛如，又看看陈董，眉头微皱，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回来：“那您刚刚为什么不承认？还有，为什么是方阿姨去找您，不是霍叔叔找您？” “对啊，就算是她出来找，也该是找我，不知道有妇之夫要避嫌吗！”姜宛如也狐疑地看过来，她想到什么，脸一沉：“你们见面也不止这一次。” 语气非常笃定。 陈董不清楚她又知道了什么，再想像刚才那样蒙混过关恐怕不行。他斟酌着道：“她确实找了我好几次，都是为这事。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非要找我啊！” 陈启藩直觉不对劲，霍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陈董明确拒绝了他们，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过来才对，他冷不丁地问：“您是不是承诺过她什么？” “承诺什么？”陈董音量扩大几分：“我能承诺她什么？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但声音越大越显心虚，陈启藩淡淡地道：“之前您竭力撮合我跟霍宁，应该不只有王楠爸爸和爷爷的原因？是不是方阿姨也找了您？” “都多久的事情了，不都过去了去吗？怎么又翻出来说。”陈董绕过了这个问题，转头去看姜宛如：“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有多痛恨在外面胡来的人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以身试险呢！” 姜宛如却不接他的话，语气幽幽地道：“小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没有的事，我怎么回答！”陈董狠狠瞪陈启藩：“你就非要这样编排你爸爸？让爸妈生嫌隙才安心？” 第192章 陈董的秘密（1） “霍伯伯说了什么？” 姜宛如一愣，仔细回想：“他说最近他们两人频繁联系，昨天还一整天都不在家，有人拍到两人在一起。” 陈启藩：“还有其他的吗？” 姜宛如：“没有了。他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让我关注下他们的动向。” 陈启藩心中微松：“我们等爸爸回来了再问问他，说不定冤枉他了。” 姜宛如怔怔地看着陈启藩：“冤枉他？” “对！”陈启藩重重点头：“爸爸一向对您很好，他没有理由背叛您。您难道不希望这是个误会吗？” 姜宛如用纸巾揉了揉鼻子，她当然期望是场误会，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敢面对，她连给陈董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陈启藩顺了顺她的背：“妈，打起精神，我来的路上给爸爸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陈董夹着包走进来：“小藩已经来了？楠楠呢？” 没有人回答，陈董诧异地抬头，看清两人的脸色，不由纳闷：“怎么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陈董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脚停在原处，不敢往前走了。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楠楠没来？她出啥事了吗？” “她好得很。”陈启藩语气淡淡地道。 陈董停下的脚步这才敢继续往前迈：“那你们这副表情做什么，吓到我……” 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你和方圆是什么关系？” 方圆？陈启藩一愣，陈董却像是听到了可怕的问题，浑身僵在原地，又动弹不了了。 好半天，他才扯出一抹笑：“能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啊，就是之前见过几次。” 姜宛如抬头看他，眼圈红红的：“你见她做什么？你们又没有什么交集！” “之前见的几次不还是和你一起吗？就是之前参加酒会，还有那次两家坐在一起商量订婚的事……” 姜宛如冷笑：“就那么几次面就把你的魂勾走了？” 陈董忙呼：“冤枉啊！这话怎么说的，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姜宛如看陈董还不承认，心中愈发气愤：“那你们昨天怎么单独在一起？” 陈董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姜宛如既然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总想着能瞒一番是一番：“我昨天去公司处理事情啊！谁说我和她在一起了，这不是乱造谣嘛！” 陈启藩有些不忍直视，撇过头在心中暗想，一个人撒谎的样子果然难看极了。 姜宛如心都凉了半截，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承认，难不成他和方圆果然有鬼！ 她闭了闭眼睛，许久才睁开，语气带着难掩的疲惫：“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我看到了照片，而你的儿子，”她指着陈启藩：“他都亲眼看见了！” 陈董的心咚地一跳，立马抬头去看陈启藩，对上一张写满恨铁不成钢的脸，他心中惊疑不定：“昨天我就在街上偶然遇到她了，就打了个招呼，随便说了几句。既然认识，见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合适啊！” “打招呼犯得着特意去咖啡馆？”这次开口的是陈启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爸，你要是个男人，就爽快点，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陈董没想到进咖啡馆的事情都被知道了，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事，格外不自在，好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是她有事想找我帮忙。” “什么忙？” “霍宁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小藩，上次两人都快订婚了，最后不了了之，霍宁在家自杀绝食闹了好几次，她们没办法了，就找我看看此事是否还有再商量的余地。” 姜宛如一向不喜欢霍宁，闻言断然回绝：“小藩已经有楠楠了，此事断不可能。” “我也这么说。”陈董偷偷瞄了姜宛如一眼，见她神情微霁，慢慢挪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好说这个，而且她神色很激动，我就带她去喝咖啡静静心。” 姜宛如眉头又舒展了些：“她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取消订婚的事过去了这么久才找你。恐怕也是看我们阿藩最近闹出的动静太大，绝非池中之物。” “我也这么想。” “以后她再找你说这些，你就跟她说我们阿藩已经有未婚妻，马上要结婚了。” “也好。” 看两人竟然有商有量起来，陈启藩看看姜宛如，又看看陈董，眉头微皱，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回来：“那您刚刚为什么不承认？还有，为什么是方阿姨去找您，不是霍叔叔找您？” “对啊，就算是她出来找，也该是找我，不知道有妇之夫要避嫌吗！”姜宛如也狐疑地看过来，她想到什么，脸一沉：“你们见面也不止这一次。” 语气非常笃定。 陈董不清楚她又知道了什么，再想像刚才那样蒙混过关恐怕不行。他斟酌着道：“她确实找了我好几次，都是为这事。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非要找我啊！” 陈启藩直觉不对劲，霍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陈董明确拒绝了他们，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过来才对，他冷不丁地问：“您是不是承诺过她什么？” “承诺什么？”陈董音量扩大几分：“我能承诺她什么？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但声音越大越显心虚，陈启藩淡淡地道：“之前您竭力撮合我跟霍宁，应该不只有王楠爸爸和爷爷的原因？是不是方阿姨也找了您？” “都多久的事情了，不都过去了去吗？怎么又翻出来说。”陈董绕过了这个问题，转头去看姜宛如：“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有多痛恨在外面胡来的人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以身试险呢！” 姜宛如却不接他的话，语气幽幽地道：“小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没有的事，我怎么回答！”陈董狠狠瞪陈启藩：“你就非要这样编排你爸爸？让爸妈生嫌隙才安心？” 第193章 陈董的秘密（2） 陈启藩眯起眼睛，他了解他爸，面对无稽之谈，他云淡风轻。也只有心虚的时候，才如当前这般色厉内荏：“您要是心里没有任何鬼，就不会一再说谎。” “我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你妈误会！”儿子的不依不饶，让陈董非常生气：“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些话你明知道说了，楠楠会生气，你还继续说吗？善意的隐瞒有什么不对？” “呃……”陈启藩语塞。 陈启藩了解他爸，多年的枕边人姜宛如也同样了解。 看到陈董这样针对为她说话的儿子，她淡淡地道：“此事要弄清楚也不难，我找方圆问问就是了。” “宛如，你也不信我？”陈董的表情很受伤。 姜宛如挑挑眉：“信你才要这么做。如你所说，方圆这事做得不地道。我找她问清楚，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烦你。” 陈董：“不用了，我这次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以后她再不会找我了。” 姜宛如皱眉：“但我已经约她了。也没关系，再跟她强调一下。” “她也是为人母煞费苦心，咱们拒绝一次也就罢了，你再反复去说不太好！”陈董急道：“真的没有必要，你们的约会取消掉！” “她反复找你可以，我们多找她一次就不行？”姜宛如眯起眼睛：“她为人母，难道我不是？陈为民，你这么害怕我去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名带姓都出来了。 陈董：“……” 他的肩膀塌下来，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抬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寄予厚望的儿子。 此时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那就是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 此事今天要说不清楚，必定难以善了。 陈董招呼姜宛如：“你坐，别着急气坏了身子。” 又转头看陈启藩：“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你妈说。” 陈启藩迟疑一下，抬头去看姜宛如。 陈董心中很不得劲：“你妈是我的老婆，我和她单独说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陈启藩讪讪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担心我欺负她，她是我老婆，我欺负她？你妈是你妈没错，我也是你爸！” “行了行了。你要是行事端正，儿子会这样防着你？”姜宛如剜了陈董一眼：“放心，你先回去，妈有什么事会再打电话给你。” 后一句话是对陈启藩说的。 陈启藩只得道：“那行，我先走了，妈您有事再叫我。” 陈启藩离开，留下客厅里的两个人，好半天沉默着不说话。 姜宛如冷笑：“怎么，你嘴巴被缝住了？准备在这里坐一天？” 陈董这才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哪能呢！宛如，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真的和方圆有一腿？”姜宛如一想到这个可能，杀了陈董的心都有了，盯着他的眼神直冒烟。 “没有没有，真没有！”陈董本来还想好好组织下语言，一见姜宛如的模样，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和她之前就认识，有一些交集，但全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 “哎！”陈董叹口气，这些事他本不愿说给姜宛如听，但如今不得不说了。 “你还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姜宛如一愣：“高一。” “是啊，高一。很久了。”陈董表情中现出一些怀念：“其实我初二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在二（1）班，我在二（3）班。” 姜宛如：“？”这个事情她从来没听陈董提起过：“我没印象啊！” 陈董苦涩地摇摇头：“咱俩不止认识，还谈了近一年的恋爱。” 姜宛如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甚至还想到，自己难道失忆过！ 陈董看她表情便知道她误会了，忙摆手，表情一言难尽：“你……你不知道。” 姜宛如觉得陈董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我和你谈了一年的恋爱，我却不知道？怎么谈？梦里谈吗？” 陈董觉得这事真的挺难开口的，他结结巴巴好久，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完整脉络。 陈董初二的时候，就是班上的尖子生，全校闻名的那种。初中的男女孩子，已经情窦初开，对异性有着朦胧的好感。 长得帅还学习好，陈董一入学就收到了一沓沓的情书。 但他从不理会。 只因他心中已经驻进了一个人——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有次考试，意外和他一个考场。 他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考前却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圆规！ 女孩子看到他焦急的模样，把圆规借给他：“你用！” 陈董惊愕：“那你怎么办？” 女孩却笑容灿烂，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多半用不上！” 陈董后来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个数学白痴，常年倒数第一。 出考场时，他听到她的朋友叫她：“圆圆。” 他开始有意识地关注她，也得知圆圆只是她的小名，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姜宛如。 书桌里的情书已经累了一大叠，陈董准备拿去扔掉，却鬼使神差一封封翻出来看，有一封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封信的署名只有一个字：圆。 是她吗？ 陈董写了回信，按她信中所说，将回信放到学校东院墙的一块砖缝里。 从那天开始，他们频繁通信。 从人生理想聊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聊到生老病死，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陈董觉得，他已经深深喜欢上圆圆了，但学校禁止早恋，圆圆告诉他，别主动找她，见到了也当作不认识，她不想影响他！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们整整通信了一年多。 中考结束，他迫不及待约圆圆在见证他们爱情的砖缝处见面，却遭遇当头一棒——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她的名字叫方圆。 陈董傻眼了，确定是乌龙那一刻，他不知所措，竟然选择了直接逃走。 第193章 陈董的秘密（2） 陈启藩眯起眼睛，他了解他爸，面对无稽之谈，他云淡风轻。也只有心虚的时候，才如当前这般色厉内荏：“您要是心里没有任何鬼，就不会一再说谎。” “我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你妈误会！”儿子的不依不饶，让陈董非常生气：“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些话你明知道说了，楠楠会生气，你还继续说吗？善意的隐瞒有什么不对？” “呃……”陈启藩语塞。 陈启藩了解他爸，多年的枕边人姜宛如也同样了解。 看到陈董这样针对为她说话的儿子，她淡淡地道：“此事要弄清楚也不难，我找方圆问问就是了。” “宛如，你也不信我？”陈董的表情很受伤。 姜宛如挑挑眉：“信你才要这么做。如你所说，方圆这事做得不地道。我找她问清楚，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烦你。” 陈董：“不用了，我这次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以后她再不会找我了。” 姜宛如皱眉：“但我已经约她了。也没关系，再跟她强调一下。” “她也是为人母煞费苦心，咱们拒绝一次也就罢了，你再反复去说不太好！”陈董急道：“真的没有必要，你们的约会取消掉！” “她反复找你可以，我们多找她一次就不行？”姜宛如眯起眼睛：“她为人母，难道我不是？陈为民，你这么害怕我去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名带姓都出来了。 陈董：“……” 他的肩膀塌下来，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抬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寄予厚望的儿子。 此时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那就是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 此事今天要说不清楚，必定难以善了。 陈董招呼姜宛如：“你坐，别着急气坏了身子。” 又转头看陈启藩：“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你妈说。” 陈启藩迟疑一下，抬头去看姜宛如。 陈董心中很不得劲：“你妈是我的老婆，我和她单独说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陈启藩讪讪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担心我欺负她，她是我老婆，我欺负她？你妈是你妈没错，我也是你爸！” “行了行了。你要是行事端正，儿子会这样防着你？”姜宛如剜了陈董一眼：“放心，你先回去，妈有什么事会再打电话给你。” 后一句话是对陈启藩说的。 陈启藩只得道：“那行，我先走了，妈您有事再叫我。” 陈启藩离开，留下客厅里的两个人，好半天沉默着不说话。 姜宛如冷笑：“怎么，你嘴巴被缝住了？准备在这里坐一天？” 陈董这才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哪能呢！宛如，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真的和方圆有一腿？”姜宛如一想到这个可能，杀了陈董的心都有了，盯着他的眼神直冒烟。 “没有没有，真没有！”陈董本来还想好好组织下语言，一见姜宛如的模样，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和她之前就认识，有一些交集，但全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 “哎！”陈董叹口气，这些事他本不愿说给姜宛如听，但如今不得不说了。 “你还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姜宛如一愣：“高一。” “是啊，高一。很久了。”陈董表情中现出一些怀念：“其实我初二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在二（1）班，我在二（3）班。” 姜宛如：“？”这个事情她从来没听陈董提起过：“我没印象啊！” 陈董苦涩地摇摇头：“咱俩不止认识，还谈了近一年的恋爱。” 姜宛如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甚至还想到，自己难道失忆过！ 陈董看她表情便知道她误会了，忙摆手，表情一言难尽：“你……你不知道。” 姜宛如觉得陈董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我和你谈了一年的恋爱，我却不知道？怎么谈？梦里谈吗？” 陈董觉得这事真的挺难开口的，他结结巴巴好久，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完整脉络。 陈董初二的时候，就是班上的尖子生，全校闻名的那种。初中的男女孩子，已经情窦初开，对异性有着朦胧的好感。 长得帅还学习好，陈董一入学就收到了一沓沓的情书。 但他从不理会。 只因他心中已经驻进了一个人——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有次考试，意外和他一个考场。 他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考前却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圆规！ 女孩子看到他焦急的模样，把圆规借给他：“你用！” 陈董惊愕：“那你怎么办？” 女孩却笑容灿烂，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多半用不上！” 陈董后来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个数学白痴，常年倒数第一。 出考场时，他听到她的朋友叫她：“圆圆。” 他开始有意识地关注她，也得知圆圆只是她的小名，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姜宛如。 书桌里的情书已经累了一大叠，陈董准备拿去扔掉，却鬼使神差一封封翻出来看，有一封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封信的署名只有一个字：圆。 是她吗？ 陈董写了回信，按她信中所说，将回信放到学校东院墙的一块砖缝里。 从那天开始，他们频繁通信。 从人生理想聊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聊到生老病死，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陈董觉得，他已经深深喜欢上圆圆了，但学校禁止早恋，圆圆告诉他，别主动找她，见到了也当作不认识，她不想影响他！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们整整通信了一年多。 中考结束，他迫不及待约圆圆在见证他们爱情的砖缝处见面，却遭遇当头一棒——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她的名字叫方圆。 陈董傻眼了，确定是乌龙那一刻，他不知所措，竟然选择了直接逃走。 第194章 郁家争锋 姜宛如听到这里，冷笑两声：“你以为在跟我谈恋爱，但事实上，和你通信的是方圆，打动你的也是她的文字，以及她的文字中透露出的真性情。你分明爱上的是她！” 陈董连连否认：“当然不是！我心里想的是你，日常对你的一举一动颇为关注，总是把你的所做所为和信中的内容想到一处，有时候也会发现颇为割裂，但只要一想到是你，又觉得没有什么！事后我也常常回想这个问题，我很确定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写的信！” 姜宛如斜着眼看他：“怎么证明呢？” “我一上高中就追你了，这还不够说明吗？我就是怕再出这种乌龙！” 这个理由姜宛如勉强能接受，她好奇地问：“方圆没说什么吗？” “她自然无法接受，她长得不差，成绩也挺好。” 姜宛如瞪大眼睛，陈董秒怂：“我说的是实话，她在我很多同学的眼里是很优秀的。这也侧面证明了我心里实际念的是你，否则怎么会一见到她跟见了鬼似的？” 姜宛如哼了哼：“然后呢？” “我就跟她实话实说了。”陈董讪笑：“她觉得我欺骗了她的感情，很生气。但后来她因为家庭原因，去了外省上高中，这件事就慢慢过去了。” 姜宛如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董心中忐忑：“后来我见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霍太太。本来没什么交集的，因为霍宁的事情，她突然找到我，说霍宁喜欢小藩，让我考虑考虑，适当的时候帮下忙。” 姜宛如总算明白陈董总是在小藩面前提霍宁是为哪般了，她面无表情地道：“那你还挺听话的。是不是还指着再续前缘啊？” “哪有什么前缘？”陈董急道：“宛如，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是担心她把这些事说给你听！”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姜宛如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小藩是你儿子，你为了掩盖你那些破事，非要把他往霍宁那边推，有你这么坑儿子的爸爸吗？” 陈董却自有他的道理：“小藩有自己的主见，哪那么容易被我坑？再说我不逼一逼他，他能成长得这么快？” 姜宛如盯了陈董片刻：“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吗？” 陈董举手发誓：“没了，这下真没了。” 姜宛如：“我可是和方圆约好了的，你要是撒谎，我饶不了你！” 陈董：“真的没瞒你，也就这么个事，早点说出来也好，免得老被她拿捏。” 姜宛如冷哼一声：“等晚点再收拾你。” 陈董垮下脸：“我都坦白从宽了，还要收拾啊？……能不能轻点？” 姜宛如：“哼！” 姜宛如上楼，给陈启藩打电话，一五一十给陈启藩说了陈董那些小秘密，丝毫没给他留情面。 陈启藩和王楠在一起，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姜宛如最后做总结：“喜欢一个人就大大方方地追啊，搞地下党似的跟人通信一年，竟然不知道通信的人是谁，你爸也太蠢了！你可别学他这样子！” 姜宛如又道：“噢，我是白操心，你有楠楠了，干不出这种蠢事。” 陈启藩突然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第一段恋情，好在经过弥补，如今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这自然是不能和姜宛如说的。 他嘴角翘起一抹笑：“那您原谅他了吗？” 姜宛如：“等会我去买榴莲。” 陈启藩：“……该！” 挂掉电话，陈启藩不好意思地看着王楠：“又没有好好招待你，只能等下一次了。” 王楠笑笑：“至少这次终于弄清楚陈董对我的抗拒态度从哪来的了，以后我就放心了。” 陈启藩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爸做的这事，真的一言难尽。” 王楠摇头跟着笑了会，转头看陈启藩：“跟你说个事，你回家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公司最近几件怪事破案了……” 京市，郁家。 郁天泽收到大同开除他的通知的时候，正在吃早饭。与此同时，郁老爷子的秘书也收到了王建军亲自打来的电话。 郁天泽看着信息，腾地站起身：“这王建军搞什么名堂呢？” 郁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郁天泽愣在原地：“爷爷，我去打个电话。” 郁老爷子重规矩：“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秘书接完电话，凑在郁老爷子耳边耳语几句，郁天泽就眼见着爷爷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他正心中不安，就听到一句淡淡的不带感情的问话：“你不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公司，跑去科为做什么？” 郁天泽知道爷爷定然知道了那些事，正想找理由辩解，就听郁老爷子紧接着道：“不务正业，干什么什么不行，我对你很失望！” 郁天泽急了：“爷爷，要不是我，郁氏能拿到之前那两单吗？” “你还挺得意？”郁老爷子却毫不留情面：“只会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获取信息，这就是你的能力？” 郁天泽哑然。心中却不忿，商场上的手段有什么入流不入流的，如果表哥这么做，爷爷只会夸奖，是他，就变成不入流了。 说到底，不过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郁老爷子看着他不服气的表情，心中失望。带回来这么久，花了大量财务人力去培养和学习，还是这个鬼样子，小时候长歪，长大就难得掰正回来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个女人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把你养得这样心术不正？”郁老爷子跺着拐杖，恨铁不成钢。 “她是我妈，不是那个女人，你对她客气点！”一再被批评贬低，郁天泽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扯住桌布，猛地一掀：“你到底把我妈带到哪里去了？”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郁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一旁的秘书：“李秘书，既然郁少爷不吃东西，那就关在房里饿三天，不许出来。” “是，老爷。” 郁天泽暴跳如雷：“老东西！你要关着我？想去哪里是我的人生自由，你凭什么关我？” 郁老爷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李秘书，不用关房间了，把他关储藏室去。” “老东西！你凭什么……唔唔……” 第194章 郁家争锋 姜宛如听到这里，冷笑两声：“你以为在跟我谈恋爱，但事实上，和你通信的是方圆，打动你的也是她的文字，以及她的文字中透露出的真性情。你分明爱上的是她！” 陈董连连否认：“当然不是！我心里想的是你，日常对你的一举一动颇为关注，总是把你的所做所为和信中的内容想到一处，有时候也会发现颇为割裂，但只要一想到是你，又觉得没有什么！事后我也常常回想这个问题，我很确定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写的信！” 姜宛如斜着眼看他：“怎么证明呢？” “我一上高中就追你了，这还不够说明吗？我就是怕再出这种乌龙！” 这个理由姜宛如勉强能接受，她好奇地问：“方圆没说什么吗？” “她自然无法接受，她长得不差，成绩也挺好。” 姜宛如瞪大眼睛，陈董秒怂：“我说的是实话，她在我很多同学的眼里是很优秀的。这也侧面证明了我心里实际念的是你，否则怎么会一见到她跟见了鬼似的？” 姜宛如哼了哼：“然后呢？” “我就跟她实话实说了。”陈董讪笑：“她觉得我欺骗了她的感情，很生气。但后来她因为家庭原因，去了外省上高中，这件事就慢慢过去了。” 姜宛如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董心中忐忑：“后来我见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霍太太。本来没什么交集的，因为霍宁的事情，她突然找到我，说霍宁喜欢小藩，让我考虑考虑，适当的时候帮下忙。” 姜宛如总算明白陈董总是在小藩面前提霍宁是为哪般了，她面无表情地道：“那你还挺听话的。是不是还指着再续前缘啊？” “哪有什么前缘？”陈董急道：“宛如，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是担心她把这些事说给你听！”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姜宛如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小藩是你儿子，你为了掩盖你那些破事，非要把他往霍宁那边推，有你这么坑儿子的爸爸吗？” 陈董却自有他的道理：“小藩有自己的主见，哪那么容易被我坑？再说我不逼一逼他，他能成长得这么快？” 姜宛如盯了陈董片刻：“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吗？” 陈董举手发誓：“没了，这下真没了。” 姜宛如：“我可是和方圆约好了的，你要是撒谎，我饶不了你！” 陈董：“真的没瞒你，也就这么个事，早点说出来也好，免得老被她拿捏。” 姜宛如冷哼一声：“等晚点再收拾你。” 陈董垮下脸：“我都坦白从宽了，还要收拾啊？……能不能轻点？” 姜宛如：“哼！” 姜宛如上楼，给陈启藩打电话，一五一十给陈启藩说了陈董那些小秘密，丝毫没给他留情面。 陈启藩和王楠在一起，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姜宛如最后做总结：“喜欢一个人就大大方方地追啊，搞地下党似的跟人通信一年，竟然不知道通信的人是谁，你爸也太蠢了！你可别学他这样子！” 姜宛如又道：“噢，我是白操心，你有楠楠了，干不出这种蠢事。” 陈启藩突然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第一段恋情，好在经过弥补，如今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这自然是不能和姜宛如说的。 他嘴角翘起一抹笑：“那您原谅他了吗？” 姜宛如：“等会我去买榴莲。” 陈启藩：“……该！” 挂掉电话，陈启藩不好意思地看着王楠：“又没有好好招待你，只能等下一次了。” 王楠笑笑：“至少这次终于弄清楚陈董对我的抗拒态度从哪来的了，以后我就放心了。” 陈启藩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爸做的这事，真的一言难尽。” 王楠摇头跟着笑了会，转头看陈启藩：“跟你说个事，你回家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公司最近几件怪事破案了……” 京市，郁家。 郁天泽收到大同开除他的通知的时候，正在吃早饭。与此同时，郁老爷子的秘书也收到了王建军亲自打来的电话。 郁天泽看着信息，腾地站起身：“这王建军搞什么名堂呢？” 郁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郁天泽愣在原地：“爷爷，我去打个电话。” 郁老爷子重规矩：“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秘书接完电话，凑在郁老爷子耳边耳语几句，郁天泽就眼见着爷爷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他正心中不安，就听到一句淡淡的不带感情的问话：“你不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公司，跑去科为做什么？” 郁天泽知道爷爷定然知道了那些事，正想找理由辩解，就听郁老爷子紧接着道：“不务正业，干什么什么不行，我对你很失望！” 郁天泽急了：“爷爷，要不是我，郁氏能拿到之前那两单吗？” “你还挺得意？”郁老爷子却毫不留情面：“只会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获取信息，这就是你的能力？” 郁天泽哑然。心中却不忿，商场上的手段有什么入流不入流的，如果表哥这么做，爷爷只会夸奖，是他，就变成不入流了。 说到底，不过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郁老爷子看着他不服气的表情，心中失望。带回来这么久，花了大量财务人力去培养和学习，还是这个鬼样子，小时候长歪，长大就难得掰正回来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个女人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把你养得这样心术不正？”郁老爷子跺着拐杖，恨铁不成钢。 “她是我妈，不是那个女人，你对她客气点！”一再被批评贬低，郁天泽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扯住桌布，猛地一掀：“你到底把我妈带到哪里去了？”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郁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一旁的秘书：“李秘书，既然郁少爷不吃东西，那就关在房里饿三天，不许出来。” “是，老爷。” 郁天泽暴跳如雷：“老东西！你要关着我？想去哪里是我的人生自由，你凭什么关我？” 郁老爷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李秘书，不用关房间了，把他关储藏室去。” “老东西！你凭什么……唔唔……” 第195章 为什么不救我 郁天泽被放出来的时候，郁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的五官，和郁天泽有几分相似。 但郁天泽一见到这人，就发自内心地不舒服。 见郁天泽胡子拉碴地过来，年轻人抬起头：“阿泽，听说你又惹爷爷生气了？” 郁天泽面无表情地抬头：“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管？” 年轻人也不生气：“阿泽，爷爷年纪大了，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你不要老惹爷爷生气。” 郁天泽冷笑两声：“郁天林，你自己没有爷爷？要当大孝子回你自己家当去，少在我们家指手画脚！” “天泽！”郁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还想再关两天？” 郁天泽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出门去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转，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可去。 这天大地大，好似没有他的容身处。 “嘀嘀嘀……” 喇叭声响成一片，他这才发现，前面的红灯已经变绿，后面的车辆见他不走，都一个劲地鸣着喇叭催。 他往前开出几步，再遇交叉口，不知该往何开，速度又慢下来。 “嘀嘀……”后车喇叭再次响起，还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快点啊，当乌龟爬呢！” 郁天泽突然猛踩刹车，车子陡停，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后车躲闪不及，一阵同样刺耳的摩擦声过后，两车斜擦着刮过去。 “操！” 刮过去的车缓缓停下，从车里钻出一个黄毛青年。走到郁天泽的车窗前，一阵猛敲：“小子，你找死呢？” 片刻过后，车门打开，郁天泽面无表情地从车里出来：“我就找死，你拿我怎么样？” “好……小子，你还挺有种。”黄毛青年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希望你一会同样有种。” 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几个彪形大汉从之前的车里出来，把郁天泽围了一圈。 郁天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中时那噩梦般的一幕幕，那时候他弱小，无依无靠，有的人明明有能力，却对他见死不救。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初的瘦弱少年。他是郁小公子，他有一堆保镖，谁能奈何得了他。 郁天泽高高地昂起头，冷嗤一声，往后一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临出门的时候，保镖本来要跟着，被他一阵冷嘲热讽，骂回去了！ “一群孙子，不需要的时候杵着碍事，需要的时候就不见人影。”郁天泽在心中暗骂几声，看着眼前的黄毛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黄毛笑得比他还冷：“你不是找死吗？哥几个成全你！” “你们敢！”郁天泽大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郁氏，郁氏，知不知道，我是郁氏小公子！你们敢动我试试？” “郁氏？没听过？很有名吗？”黄毛四下看了几眼：“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人，郁氏生意遍天下，睁开狗眼看看，那边的店铺，有一多半是我们郁氏的！”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黄毛盯着郁天泽，若有所思。 “那当然。”郁天泽看着这眼神，觉得有些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爷爷是郁氏的董事长，他要知道你们动了我，会杀了你们！” “既然你很有钱，那我们把你绑架了如何？绑架撕票，老子还从来没做过呢！” 郁天泽紧紧闭上嘴。 “拖到车那边去。”黄毛下令：“避开摄像头，给老子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警笛声拯救了他，郁天泽满面模糊，他费力抬起头，面前的街道上围了一圈人，大家看着他指指点点。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楠也没想到，她只是和陈启藩随便出门逛逛，就遇到郁天泽被打。 她犹豫了一瞬，掏出手机拨打120。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郁天泽抬起手，对着她的方向指了指。 王楠四下看看，确认他指的是自己，和陈启藩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王楠，看到我被打，你是不是很高兴？” 王楠听到这话，瞬间皱起眉头，有大病啊，他被打，关她何事？ “你明明看到我被打，我那么可怜，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郁天泽恨恨地抬头，他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明白。 王楠听着这指责的话，只觉莫名其妙：“我刚过来，就看你躺这儿了！再说，就算我见着你被打，又凭什么救你？咱俩难道很熟吗？” “哈哈哈……”郁天泽突然大笑起来，这癫狂的模样骇得王楠后退好几步，他突然伸手指着陈启藩：“那你为什么救他啊，还有其他人，难道你救他们，是因为熟吗？你明明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楠楠，他在说什么？” 王楠摇头：“不懂，不知道发什么疯。” 她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试探着叫：“吴天泽？” 郁天泽明显一愣，旋即再次冷笑：“稀罕，你竟然还记得我。” 还真是他。 王楠紧抿了下嘴，如果不是她看了高中时的日记，恐怕永远想不起来自己和他还曾有交集。 而过往的种种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他对她有怨言，还不止一点。 但王楠自忖并没得罪过他。 王楠想起自己对郁天泽的评价：自私自利。如今看来，那时的自己，眼光便挺毒的。王曦那么喜欢他，他却利用王曦去窃取公司机密，确实自私自利。 和之前他对萱萱的做法如出一辙。 这样的人她懒得废话，后退两步：“我叫救护车了，也让人通知了你家里。你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伤得也没多严重，我就先走了。” “王楠！”郁天泽却叫住她，眼眸猩红：“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他到底差了什么！” 他永远也记得那个午后，他不记得自己第多少次被人堵在学校的巷子口。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心理准备，一抬眼，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高马尾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胡同口，看着他们。 他心中一阵狂喜。 他知道她，惯常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听说黄毛他们都怕她。 他眼中的喜色过于强烈，黄毛也见着了，转头去看胡同口，随后一个哆嗦。 “哥，怎么办？”黄毛一个小弟轻声问。 “怎么办？女魔头来了能怎么办？自然是撤啊！” “哥，哥……她走了！” 黄毛揪住他衣领的手都松开了，转头一看，咧出一嘴笑：“哈哈，看来老天爷今天都不帮你！” 这是他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因为失望后又绝望，他心如死灰，说不出求饶的话来。他也彻底记住了王楠。 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郁天泽伸手拽住王楠的裤脚，死死盯着王楠：“我是真的不懂，大家都说你是女侠，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希望你能拉我一把，你为什么不能拉我一把呢！” 王楠听着这愤恨的语气，心中微愣：“你说的是在学校被人欺负？” “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在看我笑话？” 王楠顿了顿，她想说那是她不喜欢他，她觉得他自私自利，但却说不出口。校园暴力这种事，高中的时候她可能不懂，但如今的她要去指责一个被施暴的人，显然没道理。 她叹口气，看他一副固执地想要个答案的模样，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有次听到你和那几个人说，我同桌有钱，你们可以找他。” 这个答案郁天泽显然没想到，愣愣地道：“所以呢？” 王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自私自利。你既然自己不想被欺负，为什么要把同桌推出去受欺负呢？难道他就应该吗？” “哈哈哈……竟然是这样……”郁天泽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没想到……” “呜呜呜……”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王楠转头看陈启藩：“咱们走。” …… 两人一同走在路上，王楠突然感慨道：“陈启藩，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嗯？” “我年轻时的心境真是非黑即白！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能伸手拉郁天泽一把，他是不是就不是如今这样的样子了？” 陈启藩不知内情，但从刚才王楠和郁天泽的对话拼出了个大概：“每个人成长都有个过程，是漫长的过程和他自身的心性让他变成如今的样子。你只在他生活经历中占很少一部分，他是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又不是你让他说出那样的话的？” 王楠轻吐出一口气：“再来一次，我应该不会这样选择。” “那是因为你现在心态变了。”陈启藩笑道：“举个例子，你现在对你爸爸是什么心情？” 王楠想了想：“以前觉得势不两立。现在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成。” “你看，这不就是了。” 王楠笑着摇头，还真是。 说曹操操场到。王楠拿起手机，轻嘘一声：“我爸打来的。” 王建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响亮：“楠楠，我和你妈准备出去旅游一趟，去之前想约陈启藩父母，一起见面吃顿饭，你看行不行啊？” 王楠惊讶抬头，看了陈启藩一眼，眼中立刻盈满笑意：“当然行了，我来约陈叔叔他们还是您来约？” “爸爸来约，有诚意一点嘛。” “好。” 挂掉电话，王楠忍不住立刻和陈启藩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我爸认可你了。” 陈启藩差点蹦起来：“真的？” 王楠笑着捂住嘴：“他自己眼光不好，之前看中那个，想办法联合王曦图他家产，叫他以后还敢乱插手我的事！” 陈启藩笑道：“好像咱俩的爸爸，有时候都有些不靠谱。” 王楠想了想，失笑摇头，还真是。 “那咱们以后就生两靠谱的儿子！” 王楠：“嗯？” “再生俩靠谱的女儿！” 王楠：“……最多一儿一女，不能再多了！” “太好的，你说的啊！” 王楠：“……怎么说到这里了？” 【全文完】 第195章 为什么不救我 郁天泽被放出来的时候，郁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的五官，和郁天泽有几分相似。 但郁天泽一见到这人，就发自内心地不舒服。 见郁天泽胡子拉碴地过来，年轻人抬起头：“阿泽，听说你又惹爷爷生气了？” 郁天泽面无表情地抬头：“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管？” 年轻人也不生气：“阿泽，爷爷年纪大了，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你不要老惹爷爷生气。” 郁天泽冷笑两声：“郁天林，你自己没有爷爷？要当大孝子回你自己家当去，少在我们家指手画脚！” “天泽！”郁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还想再关两天？” 郁天泽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出门去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转，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可去。 这天大地大，好似没有他的容身处。 “嘀嘀嘀……” 喇叭声响成一片，他这才发现，前面的红灯已经变绿，后面的车辆见他不走，都一个劲地鸣着喇叭催。 他往前开出几步，再遇交叉口，不知该往何开，速度又慢下来。 “嘀嘀……”后车喇叭再次响起，还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快点啊，当乌龟爬呢！” 郁天泽突然猛踩刹车，车子陡停，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后车躲闪不及，一阵同样刺耳的摩擦声过后，两车斜擦着刮过去。 “操！” 刮过去的车缓缓停下，从车里钻出一个黄毛青年。走到郁天泽的车窗前，一阵猛敲：“小子，你找死呢？” 片刻过后，车门打开，郁天泽面无表情地从车里出来：“我就找死，你拿我怎么样？” “好……小子，你还挺有种。”黄毛青年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希望你一会同样有种。” 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几个彪形大汉从之前的车里出来，把郁天泽围了一圈。 郁天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中时那噩梦般的一幕幕，那时候他弱小，无依无靠，有的人明明有能力，却对他见死不救。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初的瘦弱少年。他是郁小公子，他有一堆保镖，谁能奈何得了他。 郁天泽高高地昂起头，冷嗤一声，往后一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临出门的时候，保镖本来要跟着，被他一阵冷嘲热讽，骂回去了！ “一群孙子，不需要的时候杵着碍事，需要的时候就不见人影。”郁天泽在心中暗骂几声，看着眼前的黄毛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黄毛笑得比他还冷：“你不是找死吗？哥几个成全你！” “你们敢！”郁天泽大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郁氏，郁氏，知不知道，我是郁氏小公子！你们敢动我试试？” “郁氏？没听过？很有名吗？”黄毛四下看了几眼：“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人，郁氏生意遍天下，睁开狗眼看看，那边的店铺，有一多半是我们郁氏的！”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黄毛盯着郁天泽，若有所思。 “那当然。”郁天泽看着这眼神，觉得有些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爷爷是郁氏的董事长，他要知道你们动了我，会杀了你们！” “既然你很有钱，那我们把你绑架了如何？绑架撕票，老子还从来没做过呢！” 郁天泽紧紧闭上嘴。 “拖到车那边去。”黄毛下令：“避开摄像头，给老子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警笛声拯救了他，郁天泽满面模糊，他费力抬起头，面前的街道上围了一圈人，大家看着他指指点点。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楠也没想到，她只是和陈启藩随便出门逛逛，就遇到郁天泽被打。 她犹豫了一瞬，掏出手机拨打120。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郁天泽抬起手，对着她的方向指了指。 王楠四下看看，确认他指的是自己，和陈启藩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王楠，看到我被打，你是不是很高兴？” 王楠听到这话，瞬间皱起眉头，有大病啊，他被打，关她何事？ “你明明看到我被打，我那么可怜，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郁天泽恨恨地抬头，他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明白。 王楠听着这指责的话，只觉莫名其妙：“我刚过来，就看你躺这儿了！再说，就算我见着你被打，又凭什么救你？咱俩难道很熟吗？” “哈哈哈……”郁天泽突然大笑起来，这癫狂的模样骇得王楠后退好几步，他突然伸手指着陈启藩：“那你为什么救他啊，还有其他人，难道你救他们，是因为熟吗？你明明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楠楠，他在说什么？” 王楠摇头：“不懂，不知道发什么疯。” 她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试探着叫：“吴天泽？” 郁天泽明显一愣，旋即再次冷笑：“稀罕，你竟然还记得我。” 还真是他。 王楠紧抿了下嘴，如果不是她看了高中时的日记，恐怕永远想不起来自己和他还曾有交集。 而过往的种种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他对她有怨言，还不止一点。 但王楠自忖并没得罪过他。 王楠想起自己对郁天泽的评价：自私自利。如今看来，那时的自己，眼光便挺毒的。王曦那么喜欢他，他却利用王曦去窃取公司机密，确实自私自利。 和之前他对萱萱的做法如出一辙。 这样的人她懒得废话，后退两步：“我叫救护车了，也让人通知了你家里。你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伤得也没多严重，我就先走了。” “王楠！”郁天泽却叫住她，眼眸猩红：“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他到底差了什么！” 他永远也记得那个午后，他不记得自己第多少次被人堵在学校的巷子口。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心理准备，一抬眼，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高马尾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胡同口，看着他们。 他心中一阵狂喜。 他知道她，惯常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听说黄毛他们都怕她。 他眼中的喜色过于强烈，黄毛也见着了，转头去看胡同口，随后一个哆嗦。 “哥，怎么办？”黄毛一个小弟轻声问。 “怎么办？女魔头来了能怎么办？自然是撤啊！” “哥，哥……她走了！” 黄毛揪住他衣领的手都松开了，转头一看，咧出一嘴笑：“哈哈，看来老天爷今天都不帮你！” 这是他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因为失望后又绝望，他心如死灰，说不出求饶的话来。他也彻底记住了王楠。 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郁天泽伸手拽住王楠的裤脚，死死盯着王楠：“我是真的不懂，大家都说你是女侠，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希望你能拉我一把，你为什么不能拉我一把呢！” 王楠听着这愤恨的语气，心中微愣：“你说的是在学校被人欺负？” “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在看我笑话？” 王楠顿了顿，她想说那是她不喜欢他，她觉得他自私自利，但却说不出口。校园暴力这种事，高中的时候她可能不懂，但如今的她要去指责一个被施暴的人，显然没道理。 她叹口气，看他一副固执地想要个答案的模样，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有次听到你和那几个人说，我同桌有钱，你们可以找他。” 这个答案郁天泽显然没想到，愣愣地道：“所以呢？” 王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自私自利。你既然自己不想被欺负，为什么要把同桌推出去受欺负呢？难道他就应该吗？” “哈哈哈……竟然是这样……”郁天泽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没想到……” “呜呜呜……”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王楠转头看陈启藩：“咱们走。” …… 两人一同走在路上，王楠突然感慨道：“陈启藩，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嗯？” “我年轻时的心境真是非黑即白！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能伸手拉郁天泽一把，他是不是就不是如今这样的样子了？” 陈启藩不知内情，但从刚才王楠和郁天泽的对话拼出了个大概：“每个人成长都有个过程，是漫长的过程和他自身的心性让他变成如今的样子。你只在他生活经历中占很少一部分，他是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又不是你让他说出那样的话的？” 王楠轻吐出一口气：“再来一次，我应该不会这样选择。” “那是因为你现在心态变了。”陈启藩笑道：“举个例子，你现在对你爸爸是什么心情？” 王楠想了想：“以前觉得势不两立。现在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成。” “你看，这不就是了。” 王楠笑着摇头，还真是。 说曹操操场到。王楠拿起手机，轻嘘一声：“我爸打来的。” 王建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响亮：“楠楠，我和你妈准备出去旅游一趟，去之前想约陈启藩父母，一起见面吃顿饭，你看行不行啊？” 王楠惊讶抬头，看了陈启藩一眼，眼中立刻盈满笑意：“当然行了，我来约陈叔叔他们还是您来约？” “爸爸来约，有诚意一点嘛。” “好。” 挂掉电话，王楠忍不住立刻和陈启藩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我爸认可你了。” 陈启藩差点蹦起来：“真的？” 王楠笑着捂住嘴：“他自己眼光不好，之前看中那个，想办法联合王曦图他家产，叫他以后还敢乱插手我的事！” 陈启藩笑道：“好像咱俩的爸爸，有时候都有些不靠谱。” 王楠想了想，失笑摇头，还真是。 “那咱们以后就生两靠谱的儿子！” 王楠：“嗯？” “再生俩靠谱的女儿！” 王楠：“……最多一儿一女，不能再多了！” “太好的，你说的啊！” 王楠：“……怎么说到这里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