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武状元》 第1章 沉河 大盛万安十六年八月初一，建阳府桃花县大林村，早晨。 黄澄澄的稻海随着秋风翻起金浪，摇摆着的禾叶上，闪耀着晶莹的露珠。 这片稻海中央，一小片稻子被收割掉了。 远望，就像是一块漂亮的金子上，点缀着一处黑色的污垢，显得很是突兀。 稻田外面，秋风吹皱了善水河，河面荡起层层涟漪。 虽是中秋时节，晨风却冷得叫人打颤。 善水河边，聚满了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 大都穿着破衣烂裳，双手环抱胸前，抵御着秋风带来的寒意。 这些人正谈笑风生，谈论着同一个话题…… “真想不到，这个邱索，竟走了他爹的那条老路。” “当年邱建章是被冤枉的，但愿他儿子邱索不会是被冤枉的就好！” “怎么可能冤枉他？这次是人赃俱获，邱索被抓时，他的怀里正抱着一捆青苗往家里面赶……。” 农村里的稻谷还没有完全成熟，就被割掉了，俗称青苗。 在古代，偷割别人家的青苗，那是最令人痛恨的偷盗行为，被人抓到，任谁都不会被原谅。 而现在善水河边的热闹，正是偷割青苗的贼子邱索被人抓住了，由邱家族人执行家法，将被沉河处死。 善水河边的河滩之上，十六岁的邱索，被绑在一架木梯子上面，木梯子两端，各站一名准备行刑的大汉。 只等族长宣布沉河，这两人就会将邱索抬到河中，按到水里，直到确认人已被淹死再提起来进行掩埋。 …… 事情是这样的： 邱姓族长邱佳义家的青苗昨天晚上被人偷割了，刚好他侄儿邱汇思半夜起来上茅房，发现了邱索抱着一捆青苗，正在往家里赶。 就这样，邱索被断定是偷了邱佳义家青苗的贼子。 邱家出了这么个令人痛恨的贼，族长邱佳义连夜召集族人商议对邱索的处置。 邱家族规，犯偷盗者，一律要沉河处死，何况这次邱索偷盗的还是青苗。 但由于邱索的父亲邱建章，是十四年前被冤枉沉河致死的，邱建章的堂兄邱建民，坚决反对将邱索沉河处死： “族长，当年，我堂弟建章，也是证据确凿，第二天就被沉河处死。可结果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你这个族长至今都没有给一个说法。这次，邱索如果也是被冤枉的，你当如何交代？” 听邱建民这样一说，族长邱佳义拍案而起，指着邱建民怒道： “邱建民，上次冤枉了邱建章，我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承认了错误，也给你们道了歉，怎么就没有一个说法了？这次邱索被抓时，怀里正抱着一捆青苗，铁证如山，怎么可能会冤枉他？！” 邱建民也不示弱：“哼，一条生命，你就承认一个错误，给人道个歉就完了？人家孤儿寡母，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你管过吗？给过他们一文钱吗？” 邱佳义再次拍案： “邱建民，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有完没完？邱建章虽然是根独苗，但有你们这么多堂兄弟，还有嫁出去了的三个姐姐，凭什么还要我这个出了五服的人去管？” “当年邱建章被沉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族人都一起商议过了的。我能给你们道歉就很不错了，难道还想要我负责出钱出米养活他的妻儿不成？” 邱建民也火了，同样拍案：“众人商议的不错，却是你最终拍板决定的，你不应该负责吗？” …… 这次族议，仅有邱建民据理力争，邱建民的一些其余兄弟等人，虽然也有人想出面说句公道话，但一方面迫于族长的淫威，另一方面，邱建章死后，邱建民没花一文钱种了他家的那两亩地。 这些人都眼红不已，因此也没有人强硬支持邱建民。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最终举手表决的结果是：族规不可废，邱索必须沉河处死，天亮后一早执行。 有人提出来至少可以等到午时三刻沉河。 但邱佳义以为了警示后人为由，坚持称越快处理越有震慑和教育效果。 邱建民虽然据理力争，最终无力回天，仅仅给邱索争取了一个在临死之前与乡亲们说话的机会。 这就是现在准备将邱索沉河的前因后果。 ……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气温也渐渐转暖。 望着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邱索，知道他离沉河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不少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恶臭的妇人，手里扬着菜刀，朝着人群奔来，吓得人群纷纷朝两边躲避。 那妇人很快就到了被绑少年的身边，朝着人群高呼： “你们都是贼，我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说了，他要收了你们！玉皇大帝说了，他要收了你们……我夫君不是贼，你们才是……” 这个妇人正是邱索的母亲柳氏，自从十四年前，邱索的父亲邱建章被人冤枉偷了耕牛，被沉河处死之后，她就疯了。 疯得特别厉害，一把菜刀常常对着人乱砍乱劈，嘴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夫君不是贼！” 这么多年，村里其余人，见到柳氏，那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柳氏与邱索母子二人能活到现在，是靠着邱建民一家照顾，还有邱索的三个姑姑不时给予一些救济才挺过来的。 邱建民一家人，也是这村上唯一一家真正对邱索母子有同情心的人。 当然，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过得艰难，邱建章死后，他家的两亩良田也一直由邱建民种了，他照顾这对母子也是应该的。 虽然柳氏这疯婆娘身上常年都带着菜刀，浑身又脏又臭，正常人见到她都很害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挨过她一刀，就没有再伤害过其他人。 而那次，柳氏就差一点被活活打死，是邱建民带着他的兄弟们拼了命才将柳氏救了下来。 这妇人没有娘家人，是邱建章当年在外面带回来的。 当时，她还是一个知书识礼的绝色美人，人们只知道她姓柳，却不知她是哪里人。 一开始，乡邻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实巴交的邱建章，当年是如何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的。 后来有人给了一个理由，那就是邱建章的姐姐们帮他张罗的。 可惜的是，婚后不到三年，也就是邱索两岁之时，邱建章家的牛栏里突然来了一头牛。 后来，失主找上门来，一口咬定是邱建章偷了他家的耕牛。 那失主远隔大林村有三十里地，牛是不可能自己跑过来的，新任族长邱佳义与族人商议之后，就对邱建章进行了沉河处死。 可三年后，一个专门偷盗别人耕牛的盗贼被人抓到了，他供出来说，邱建章家的那头耕牛就是他伙同别人偷过来的。 当时他与一个同伙一起偷了牛，被人追赶过来了，见无法脱身，他的伙伴就建议将牛关到邱建章家那空置的牛栏里，没想到，邱建章给他们顶了罪。 …… 见那个疯婆娘突然拿着菜刀过来闹事，族长邱佳义一声令下：“将这个疯婆娘抓走！” 邱佳义的长子邱汇天得令，操起一根木棍，狠狠地一棍子就打到了那疯婆娘的手上，疯婆娘猝不及防，菜刀被打飞。 立即，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冲了过去，架起这疯婆娘就走。 疯婆娘一路嘶吼，不断地用腿踢人，用额头撞人，用牙齿咬人，但面对三四个架着他的壮汉，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娘——！” 木梯子上面，被绑着的邱索看到这一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声。 河堤之上，传来族长邱佳义一声暴喝：“是谁将他嘴里的布团拔掉了？” “老爷，是那个疯婆娘，我看到是那个疯婆娘将邱索嘴里的布团用脚绊掉的。”邱佳义的心腹家丁邱三讨好地说道。 说完，又讨好地问道：“要不要再塞回去？” 见邱索除了喊了一声娘，并没有说多余的话，邱佳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而人群中的邱建民，原本就对这个时候还将邱索的嘴里塞着布团不满，当即质问道： “族长，不是说好了吗？邱索沉河之前，允许他跟乡亲们说话，这要是继续塞着布团，他怎么说话？” 邱佳义身着华服锦袄，头戴水貂地主帽，坐在高高的河堤上，声音威严地说道： “那也得沉河之前，由我这个族长问话，他才能按我问的回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邱建民气得只能如此发泄自己对邱佳义的不满。 邱佳义站起身来，走下河堤，缓缓来到邱索面前，蹲下身子，手里捡起邱索嘴边的那块布团，对邱索说道： “邱索，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临死之前，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但只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你就没有任何活路了，听清楚了吗？” 邱索死死地咬着牙，双目通红，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盯着邱佳义，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说，剩余的那些青苗藏到哪里去了？说出来，或许可以免你一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邱佳义高声问道。 邱索从小就知道是邱佳义害死了他的爹，也曾发誓长大后要为父报仇，可此刻，他除了恨，竟连该说一些什么话都没有一点头绪。 “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弄死我，怕我长大后找你报仇，你明知那些青苗不是我割的，我也不知道剩余的青苗在哪里，我抱的那捆青苗就是在路上捡到的。”邱索的声音也不小。 邱佳义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怒喝一声：“胡说八道，路上能捡到青苗？还是半夜里，你要是能再给我捡一捆来，我免你死罪！” 见邱佳义不相信自己，邱索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突然，他朝着人群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割……” 话没说完，一块布团塞进了邱索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邱索知道自己最后活下来的希望也没有了，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挣扎，想摆脱掉嘴里的布团，却毫无作用。 邱建民闻言大喊：“族长，乡亲们，邱索说了，他是被冤枉的，不能沉河，千万不能沉河——”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邱佳义却高声说道：“哪个贼子偷了别人的东西会自己承认？何况这邱索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是想通过喊冤来脱罪！” 又有不少人认为族长的话也有道理。 邱建民见族长是铁了心要处死邱索，突然喊道： “族长，就算是邱索割了青苗，可他年纪还小，请看在我堂弟当年是被冤枉的，且只有这条血脉的份上，饶他一死。你家被偷盗的青苗不到五分地，最多损失了一石半粮食，我愿赔你三石粮食，只求饶他一死，行吗？” 邱佳义看向邱建民，露出十分阴狠的眼神，说道：“哦？你家有三石粮食？难道那些青苗就在你家里？” 这话吓得邱建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很快，他愤怒地指着邱佳义，颤抖着手说道：“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你，你……” 说着，邱建民眼前一黑，竟气得晕了过去。 邱索是他带大的，虽是堂侄，但早已如同父子般感情深厚，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邱索被沉河处死呢？ 邱佳义也不管邱建民，扫了一眼河岸，见邱家族人老老少少基本都到齐了，便高声宣布道： “邱索为人不端，犯偷盗青苗大罪，按邱家族规，立即沉河处死，希望邱家后人，都要引以为戒，切勿再行触犯族规之事，沉——河——！”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一人抬起一端木梯，往河中走去。 木梯翻了一个面，将邱索整个人朝下悬着，而木梯的上方，赫然还绑着一块石头。 此时，河边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多，那两人抬着邱索到了小河中央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邱佳义。 木梯下面的邱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直都在进行着徒劳无用的挣扎。 邱佳义用手指向邱索，然后往河里面一挥。 一个壮汉拔掉了邱索嘴里的布团，然后，两人立即将木梯连着被绑的人按进了水里，一人踩着一头，双手环胸，脸色十分冷漠地看着岸上众人。 岸上顿时鸦雀无声，都十分惊惧地看着那冒着水泡的水面。 …… 第2章 穿越 大约一刻钟后，木梯被提了上来…… 邱索的肚子高高鼓起，耷拉着脑袋，浑身一动不动地悬在木梯下面，生息全无。 两个壮汉抬着邱索，从河中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来。 沉河时，邱索是朝下面悬着的，抬上来也没有翻面。 很快，两人抬着木梯一摇一晃地到了岸上。 尸体放下之时，有木梯的重量，加上木梯上面还绑着一块石头，肚子突然就遭到了挤压。 “哇”的一声，邱索的嘴里竟像喷泉般将肚子里的水大口大口地喷了出来。 随后，他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啊！——”看着原本已经死了的邱索又动起来，岸上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了齐声惊呼。 而族长邱佳义却顿时大怒：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多在水里按一会儿，人都没有死透，你们就提起来了，这么件事都干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赶快再沉一次！” 那两个大汉也是邱姓族人，他们是两兄弟，一个叫邱飞，一个叫邱翔。 二人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也感到很委屈，都沉到水里面这么久了，居然没有淹死。 但族长发了话，他们又只好犹犹豫豫地再次抬起木梯…… 正在这时，木梯下面的邱索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我见到阎王爷了，阎王说……说我是……是被冤枉的，不能收，要是再处死我，你们……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遭到报应……” 这话吓得两兄弟浑身哆嗦，几乎是同时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木梯连着人重重地砸到了河边的沙滩上。 由于邱索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这两人才能听到。 邱佳义和岸上众人都不明白，明明这两人已经抬起来了邱索，准备再次沉河…… 为什么他俩又突然扔掉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回事？”邱佳义指着两人责问。 “族长，邱索……邱索说他是被冤枉的，他见到阎王爷，阎王爷让他不能死，否则，否则……”邱飞壮着胆子说道。 “胡说八道，分明是这个贼子的诡计，你们根本就没有淹死他，他为了活命，编了鬼话来吓唬你们的知道吗？快点，再沉一次河，一定要淹死这个贼子……” 两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不沉了，谁愿意沉谁来沉！” 说完，两人都是不管不顾地走向人群。 太诡异了，都沉在水里那么久，而且明明看到他早就已经在水里一动不动了，却还能突然活过来，唯有阎王爷真的不肯收他才说得通。 两人都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本来就都很心虚，现在突然听到邱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不敢再将他沉河了。 这要是真的再沉一次，他们，甚至他们的家人都可能遭到报应，因此二人都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邱佳义怒了，大喝一声：“真是反了，邱三，将木梯取下来，绑上大石头，直接扔到河里算了，我倒要看看，阎王爷到底会不会收他？” “好嘞！” 邱三得令，立即到了木梯那里，搬来一块大石头，解下木梯上绑着邱索的绳索…… 此时，邱飞与邱翔已经来到了人群之中，将邱索说的话告诉了看热闹的人群。 很快，人群中有人高喊：“不能沉，不能再沉了，否则，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随着一个人喊出了话，人群中开始接二连三地有人跟着喊话。 特别是邱索的那些堂叔堂伯们，虽然他们平时对邱索母子并没有多少亲情，但连不相干的人都喊起话来了，他们若是再不出声，以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何况他们的兄弟邱建民刚刚还被气得晕过去了，这会儿才刚刚由人掐人中救醒过来。 更别说他们也害怕邱索死了，真的会让他们遭到报应。 邱索太爷爷下面的人，老老少少都涌了过来，口中高呼： “邱索是被冤枉的，不能沉河，不能再沉河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要求放了邱索的，也有阻止救人的。 很快，双方就形成了对峙。 一方是邱建民的兄弟、堂兄弟和晚辈们，一方是拥护邱佳义的人。 两方人互不相让，大有要大打出手之势。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真的，抓到了？” 很快，那些看热闹两不相帮的人也加入进来了，喊道： “有人专门送信来了，高桥村抓到了一伙人，那伙人已经承认，是他们偷了邱老爷家的青苗，那些青苗也在高桥村，邱索是被冤枉的，已经证实了，……” “哇！——，邱索真是被冤枉的，我就说，邱索平时就没有小偷小摸的行为，怎么可能去干偷青苗这样的事？” “这消息太及时了，一定是阎王爷指引下，高桥村才这么快就抓到了那伙该死的贼人。” …… 人群中议论声，惊呼声不断！ 邱佳义带着众人，找到那个送信之人，皱着眉头问是怎么回事？ 那送信之人道：“老爷，小的汪文，高桥村人氏，我们村今天一早有人上山打柴，在山上见到一伙贼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几捆青苗。那人立即给村上人报了信，村民们就上山将这伙人全都抓了。” “经过审问，才知道他们是在你们大林村偷割的青苗，本来还打算多割一些的，但他们半夜见到有一个人影经过，就吓得都走了。” “在路上，他们还丢了一捆青苗。我们村的里长让我过来问问，那伙人是交给你们亲自处理，还是直接报官？” 听到是这么个情况，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个邱索，不仅不是偷青苗的贼，反而是赶走了那帮贼的有功之人。 有人气愤地说道：“报什么官，抓过来，直接将他们一一沉河！” 有人却说道：“报官算了，难得麻烦，别到时候又是一桩冤案。” 你一言我一语的，却都没有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邱佳义。 青苗是邱佳义家的，他还是邱家人的族长。 邱佳义略一沉思，压了压手道：“辛苦汪文小兄弟了，烦请转告你们里长，将那些人全都送到县衙去，我们马上派人过去领取那些青苗，还有是感谢你们。” 转过身来，邱佳义脸色铁青，但还是镇定自若地朝着他的家丁邱三挥手道： “算了，既然邱索还没有死，又有人能证明这事不是邱索干的，那就放了他！” 迫于舆论压力，邱佳义最后不得不妥协。 “放了，就轻描淡写的一句放了就完了？族长，你应该给邱索一个说法，还有所有昨晚参加议事之人，你们都应该给他一个说法！” 此时，邱建民也已经被人掐人中掐醒来了，当得知邱索没有被淹死，而且真正的贼人已经被抓到了之后，他怒不可遏地指着邱佳义等人讨要说法。 邱佳义轻蔑地看向邱建民，冷冷地说道： “不放了还能怎么着？人又没有死。再说，是谁让他三更半夜还在外面跑的？外面跑也就算了，谁让他还要捡一捆青苗？没死就算他走大运了，想讨要说法，门都没有。” 说完，邱佳义一甩衣袖，双手操在背后，大踏步向着他家大宅而去。 邱建民和他的兄弟们都愤恨不已，可除了能在那里大吵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连上门的胆量都没有，那邱佳义，是桃花县数得上名的大财主，家里下人打手都养了一大批，敢上门，那只有挨打的份。 ……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邱索，在沉河过程中已经死去，现在的邱索，换了一个灵魂，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邱索。 前世，邱索毕业于帝都大学古汉语文学专业。 毕业后，他选择了参军入伍，后来成了天鹰特种部队中的一员，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特战兵王。 在与阿三的边境冲突中，邱索与战友们遭遇到了大量敌人的伏击。 双方战斗都是不许开枪，只能使用棍棒和石头。 而对方也是特种部队，因此战斗非常惨烈。 邱索一人打死打伤敌人三十多人，终因寡不敌众，从悬崖峭壁上摔了下来。 再次醒来时，他正好魂穿到了这个邱索身上，而且，接收了原主身上的所有信息，包括他的情感。 也明白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又要被淹死了。 邱索正想着，并且开始运用了前世部队中所学的水中憋气之法，打算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刚好就被从水中提了出来。 从河里面抬起来，前往岸边的过程中，邱索一直冥思苦想着如何脱险。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刚刚穿越过来，还逃过了一关，却马上又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想到阎王爷，他立即就想到了办法：这是古代，能令古人害怕的，唯有鬼神之说。 因此，他吐出肚子里的水后，就对那两个打算对他再次行刑的人说了那一番话。 说是阎王爷不收他，如果强行再淹死他，所有人都将遭到报应。 果然，他的这番心理战打赢了。 时间也真是够巧，那个邱索是死了，可他这个邱索命不该绝，刚好那些真正偷盗之人也被邻村高桥村的人抓起来了。 第3章 因果 邱建民与大儿子邱悟和二儿子邱江一起，将卧在沙滩上的邱索解开绳子，搬掉木梯和石头，再合力将他扶了起来。 邱悟蹲下身子，邱江与邱建民一起将邱索放到了他的背上。 虽然太阳升起来了，可此时的邱索，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他趴在邱悟的背上，感受着这个堂兄弟传递给他的体温，湿漉漉的衣服也打湿了邱悟的背部。 邱悟背着邱索站起身来，感受到了邱索的身体正筛糖般颤抖着，知道他一定很冷，得尽快送他回去。 于是加快了步伐，邱建民紧跟其后。 邱江原本要跟着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身回到河边的沙滩上，去寻找之前柳氏的那把菜刀。 很快，邱索被背回来了。 邱建民的妻子汪氏早在邱索家的堂屋前，摆放着一个火盆。 在她的指挥下，邱悟背着邱索跨过了这个火盆，寓示着要去掉这一身的晦气。 到了家里，汪氏端过来一盆热水，先擦掉了邱索满脸的沙子，再给他好好洗了一把脸。 又给邱索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转身出去，交代邱悟用热水给邱索擦一下身子。 邱悟关上了房门，脱掉邱索身上的湿衣服，与邱建民一起用热水给邱索全身都擦了一遍。 穿上干衣服，邱索顿时感觉一点也不冷了，体力也正在一点一点恢复。 邱悟让他干脆进房间休息，捂着被子先睡一觉再说。 但邱索摆了摆手。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能站起身来。 尝试着用手支撑了一下，果然站了起来，并不很吃力。 看来，这具身体倒也结实。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邱悟起身开门，原来是他母亲汪氏给邱索端来了一碗姜糖水，让邱索尽快喝下。 除了汪氏，门口还站满了其他人。 但在邱建民的阻拦下，那些人都没有进屋，只在门外看着。 邱索感激地看着为了他忙前忙后的这一家三人，没有接水，而是扑通一声朝着三人跪了下去： “大伯，大伯娘，悟哥，邱索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邱建民一把将邱索扶了起来，而汪氏的脸上，眼泪竟瞬间溢出。 这孩子，真的太难了。 邱建民一边扶邱索一边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咱是一家人，不兴这个。是大伯没用，想保你，却保不下来。现在好了，总算活下来了，后面的日子还很长，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汪氏抹着眼泪，说道：“孩子，你不用这样，是邱佳义一家一定要置你于死地，我本来要去跟他们去拼命的，但你大伯说得对，他家势大，咱斗不过他。” “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都过去了，别想得太多，以后，就没事了。” 邱索点了点头，看向邱悟说道：“悟哥，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请你赶快去将我娘亲接回来。” “好的！……阿索，能活着就不错了，千万不要去想什么复仇之类的事，我们是斗不过人家的，那样只能反而害了你自己。”邱悟一边起身一边劝邱索道。 邱索脸上露出苦笑，道：“谢谢悟哥提醒，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邱悟去邱佳义家里要人去了，邱索接过大伯娘手里的姜糖水，一口饮下。 姜糖水又辣又甜，喝到肚子里暖暖的。 …… 不久，柳氏神情呆滞地跟着邱悟回来了，手里没有了菜刀，脸上有被人打过的巴掌印。 看到邱索和其他人，她没有一点表情，而是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 家里不断有人过来，大多是邱索太爷爷以下的那些人。 这些人过来，都很好奇邱索是不是真的见到了阎王爷，还有人问他有没有过奈何桥，有没有人让他喝孟婆汤…… 帝都大学毕业，又是特种兵兵王的邱索，应付这些人，没有任何问题： “我运气好，只看到了黑白无常和阎王爷。当时黑白无常拖着我前往奈何桥，却刚好遇到了前来巡视的阎王爷，阎王爷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就让我回来了。” 立即有人问道：“你不是说，如果再将你沉河处死，所有在场的人都会遭到报应吗？” 邱索低头沉思一会，抬头说道：“阎王爷还跟我说了很多话，但说了一些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这下，在场之人抓耳挠腮，一个个开动脑筋，都想从邱索的嘴里套出话来。 “阎王爷长什么样子？” “黑白无常是什么样子？” “阎王爷是不是知道你是怎么被冤枉的？” “阎王爷有没有传授你一些上天入地的法术？” …… 可邱索只是看着他们，不摇头，也不点头，且什么都不肯说。 原主本就是一个非常木讷的人，平时很少跟人说话。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来，感到很是无趣，渐渐地就散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散了，邱建民一家人见邱索已没什么大碍，交代了邱索几句话之后，也离开了。 他们还有很多农活要干，不能一直守着邱索。 邱索关上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来到了母亲柳氏的房间，想看看这个疯了的母亲。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柳氏早已坐在床边，身上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见到邱索，她一把将邱索抱进了怀里，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却泪如雨下。 邱索大惊，难道娘的疯病突然好了？ “娘，你的病好了？” 柳氏没说话，而是去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直接拉着邱索的手，一起坐到床沿之上： “儿子，娘本来就没病，从来就没有真正疯过，但娘为了自保，只能一直装疯。” “啊！？——”邱索闻言惊呼。 柳氏神情严肃而又凝重，继续说道： “本来，娘想等到你十八岁成年之后，一些事情才能跟你说的，但今天的事告诉我，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 邱索转而心中狂喜，原先还担心着原主有个患了疯病的老娘，一些事不好实施。 现在发现，原主的娘竟然一直都是装疯，那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娘，有什么事，你说，儿子长大了，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些事情儿子知道了，可能比不知道好些。” 原本邱索打算告诉母亲，他有本事了，能保护娘亲了，他还要为原主报仇。 但他知道，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更重要，况且就算那样说了，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再说，他要保护好自己和这个可怜的母亲，还要替原主报仇，就必须以原主过去的生存状态蒙蔽别人，他才有更多成功的机会。 “儿子，你不小了，有些话我就跟你直说了，呜呜……你父亲，你父亲建章，是，是被我害死的，呜呜呜……” 说到这里，柳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邱索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问道： “娘，你不是没病吗？怎么又说这样的疯话？我听说，爹爹是被人冤枉偷了耕牛，沉河淹死的，怎么就是你害死的呢？” 柳氏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望着房顶，哽咽着说道： “当年，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觊觎为娘的美色，多次强迫我与他交好，但都被我拒绝了。” “后来，他又威胁我，如若不从，他们就会对你父亲下手。我当时太蠢了，只知道必须坚守妇道，根本就没有理会，也没有告诉你父亲，而且，还给了邱汇耀一个耳光。没想到，一个月后，你父亲就出事了。” “这事，一定是邱汇耀伙同别人故意设计害死了你爹，你爹死后，邱汇耀就不断过来纠缠我。为了自保，我只能装疯，还搞得自己满身恶臭，每天身上带着一把菜刀。” “本来，我打定了主意，要一刀结果了邱汇耀，替你爹爹报仇的，但你当时还只有两岁，我实在舍不得你，就只能一直装疯，躲避邱汇耀。” “有一次，邱汇耀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疯了，对我用强，我一菜刀就朝着他的脑袋劈了过去，可惜被他躲开了，只砍中了他的肩膀。但那次，为娘也被他们打得差点死去。” “所以，儿子，你爹的死，与为娘脱不了干系，说是为娘害死的也不为过。” “娘知道，你的心里也一直恨着邱佳义一家，从小你就偷偷在家里练武，估计是被邱佳义家里的人偶然知道了，怕你以后找他们的麻烦，又想要对你下手。” “所谓青苗，可能是他们故意设的局，也可能是你巧合遇上了这么个事，他们刚好可以趁机除掉你。” “所以为娘今天将这些事告诉你，是让你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邱索明白了，一切皆有因果，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原主所谓的练武，不过是瞎练，没有师傅教，也就是夜里每天打打拳，踢踢脚之类的。 除了母亲柳氏，就只有大伯邱建民见到过一次，不过大伯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没想到，武艺并没有练出什么名堂，却差点丢了性命。 邱佳义一家，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他既然穿越过来了，接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原主的情感，那他就有义务为原主一家报仇。 第4章 决定暂时离开 邱索回忆了那天晚上的经过，原主那天是去了桃花县县城小姑邱慧兰的家里。 县城离大林村有四十里地，因为怕耽误第二天给大伯邱建民家里干农活，他就连夜赶了回来。 快到家时，在路上看到了一捆青苗，也看到了邱佳义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 原主也真是蠢，心里还很庆幸，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派人过来惩罚邱佳义的，他害死了父亲，这捆青苗就当是他家给的赔偿了。 所以就捡起了这捆青苗往家里赶。 刚捡起那捆青苗，就遇到了邱佳义的侄儿邱汇思。 邱汇思见他手里抱着青苗，又见到邱佳义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就一口咬定是邱索偷了青苗。 无论邱索怎么解释，那邱汇思就是不听。 当时，借着月光，邱索都看到了邱汇思那阴森而又狡黠的眼神，现在想想都会不寒而栗。 从柳氏的话中，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邱汇耀而引起的。 邱汇耀害死了原主的父亲，邱汇思是害死了原主的直接执行者。 他决定了，先拿这两人开刀，开启他的复仇之路。 ……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他要先暖暖身子，还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躺到床上，邱索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亲人，战友，同学，不禁悲从心来。 前世，自己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不然也考不上帝都大学。 在帝都大学念古汉语文学专业时，发现自己对古典医学文献很感兴趣，扁鹊、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的那些医学着作，他都有所涉猎。 抱着艺多不压身的想法，大学四年，他只要有点空闲，就会泡在图书馆里查各种资料。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保研的，但因为从小就有一个军人梦，所以毕业后他又参了军。 在部队，他仍然是那个最努力的人，各项训练从不偷懒，各项考核都是优秀。 特种兵训练过程中有自我急救的训练科目，而且还是全国知名的中医教授教的。 各种创伤，或者蛇虫鼠蚁咬伤，还有伤寒感冒，胃痛等各种常见疾病，他们都能就地取材为自己进行医治。 由于他的文化水平也比其他战友好，以前又涉猎过那些古典医学，训练又比其他战友好，所以很快在部队中崭露头角。 三年后，他就成了天鹰特种部队的头，每次都能非常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可那么努力的他，一场边境冲突就穿越到这个时空来了。 不过想到能穿越比死了还是强一些，他又有些释然了。 想起这些，邱索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他又想起了原主小时候。 因为随着原主长大，渐渐明白了父亲邱建章是怎么死的，心里从小就种下了要为父亲报仇的种子。 他想报仇，可他知道，要报仇就要打得过人家。 他想过要练武，可没有师傅教。 于是他每天偷偷地打拳踢腿，没有一点章法，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主要是练自己出拳和出腿的速度。 有一次，被大伯邱建民见到了，他就撒谎，说在山里放牛时，遇到了一个老爷爷饿坏了，他就给了那个老爷爷几个野果子，那老爷爷就教了他这些。 自从那次撒谎之后，邱索变得不再怎么说话了，其实就是害怕说多了，他的那个谎言就会被揭穿。 原主不知道的是，邱建民当时就知道邱索在说谎，却没有揭穿他。 想着反正是个小孩子，这样锻炼也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就由着他了，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这个大盛朝，前世的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朝代，哪怕他是学古文学的，但前世的记忆之中也搜索不到这个朝代的痕迹。 现在的皇帝姓薛，叫万安皇帝。 由于原主没有念过书，只能从听到的一些民间故事和传说中了解一些大概。 这些传说和故事有提到过唐朝及唐朝以前的一些事，却没有岳飞等宋朝以后的故事。 历史应该是在大唐之后发生了拐点，没有黄袍加身那一段。 知识面太少了，只能等自己有了机会再去查阅相关资料。 但他知道，这个年代是有科举考试的。 邱佳义敢于这么横行霸道，就是仗着他有一个正在府城读府学的秀才儿子邱汇沃，听说还有一位在京城当大官的亲戚。 这个邱汇沃是邱佳义的四儿子，三十多岁，参加过很多次科举考试。 虽然屡考不第，但他善于与那些读书人交朋结友，其中不少同窗还考上了举人，当了官。 据说，现在的桃花县知县，就曾经是邱汇沃的同窗。 有了这些当官之人庇护，连带着邱佳义一家人，在这个村里都是敢于横着走，一般人都惹他不起。 不行，自己大学是学古文学的，在这个时空，古文学应该能发挥一些作用。 那么，他以后的路，是不是可以考虑为原主报仇的同时，还去参加科举呢？ 不过他还是摇 了摇头，前世他研究过古代科举，知道考科举有多难。 虽然他有基础有底子，但他要想通过科举取仕，得花费多少时间、精力？还有是需要金钱，人脉。 而现在的他正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前世自己的功夫是出类拔萃的，要考，也是考武举应该更适合他一些。 现在的他身上加起来不到两百文钱，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几个姑姑救济他存下来的。 自己前世是个特种兵兵王，但原主的这具身体只有十六岁，干农活是把好手，虽然也练过武，但那都是瞎练的，要想执行特种兵的那些本事，还有待加强锻炼，增强体能素质。 对于原主与邱佳义一家的仇，暂时只能智取。 最好是报了仇的同时，他们又不知道是自己干的。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自立门户，先是赚钱，同时悄悄报仇。 他又想到了母亲柳氏现在的处境，明明没疯，却只能装疯，如果不装疯，又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他一个特种兵穿越过来，这是无法容忍的。 可现在无论是武力，还是权势等方面，都不宜与人家硬碰硬。 想好这些之后，邱索一觉睡了过去，直到天快黑了，他才从床上起来。 感觉身体竟恢复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来到了母亲柳氏的房间，想与母亲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柳氏现在恢复了正常，正在发愁以后是继续装疯还是恢复正常。 继续装疯的话，她又不能照顾好儿子的生活。 可如果突然恢复正常了，又不好跟众人解释，也担心继续遭到邱汇耀等人的伤害。 见到儿子突然过来，知道他有事想跟自己商量，正好她也想和儿子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邱索对母亲说道：“娘亲，我考虑了一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大林村，我们暂时不能待在这里了。那邱佳义势大，我们斗不过他，我想先带着你离开一段时间，不知娘亲意下如何？” 柳氏闻言，眼中竟放出光来。 对啊，如果能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就不用顾虑装不装疯的事情了。 可她随即又想到，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他们母子的容身之所呢？ 柳氏问道：“儿子，离开这里最好不过了，只是，我们没有地方可去啊，再说我们又都没有钱，离开这里的话，你想过去哪里吗？” 邱索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娘亲，我想好了，在离此三十里外有一无主深山，名浮邱山，只因山中有豺狼虎豹出没，没人敢进那山里面。儿子这次被人沉河，却因祸得福，得到了一些驱使这些野兽之法，母亲若是不害怕，可与我一同前往。” “到时候，我们在山中自建简单住所，一边打猎，一边采些药材，挑到县城之中，或可换些银钱度日，不知娘亲以为如何？” 柳氏一听，若是真能住到深山之中，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她倒是求之不得。 对于自己的安危，她倒是毫不在乎。 可儿子才十六岁，以后他还要成家立业，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儿子说因沉河就得了驱赶野兽之法，她可不敢相信。 “儿子，我有两个想法：第一，住到深山之中，以后你要成家立业怎么办？第二，你真的有驱赶野兽之法吗？” 邱索忙向母亲解释道：“娘亲，去深山之中只是暂时不得已而为之，儿子只是想利用那深山之中的猎物，药材之类的东西，先赚些银两。” “等到有了一些钱财，我想带着你去桃花县县城，在那里租个铺面，再做些小生意，或许日子比现在会好过一些。” “至于驱使野兽之法，儿子要是没有这个把握，断不可能带着娘亲去冒这个险的，这个还请娘亲放心。” 柳氏一想，儿子都敢去，她这个想过无数次结束自己生命之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想到这里，柳氏说道： “我儿看来经过这件事，一下子就长大了，行，娘亲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见母亲答应下来，邱索就与母亲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娘亲，明日，还得委屈您继续装疯。我们要去浮邱山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另外，我要去一趟大伯家里，就说我上次去了桃花县的小姑家，小姑答应帮娘亲找到治疗疯病的郎中，我想带着你去她那里去治病，并且住一段时间。” 柳氏点头，连连称赞邱索想得周到。 这顿晚餐，邱索将家里仅剩的一升米全都煮了，炒了一些野菜，母子二人吃得饱饱的，还剩了一些米饭计划明早当早餐用。 柳氏原本想阻止邱索一顿就将剩余的米全煮了，但一想自己刚说过以后一切都听儿子的，也就听凭他了。 第5章 进山 家里以前父亲留下了一台独轮车，好多年都没有用过了，邱索连夜进行了修理。 次日天不亮，邱索与柳氏开始整理家里能带走的东西：一把柴刀，一把锄头，还有就是二人的所有衣物，被子床单，锅碗瓢盆、绳索，火折子等能用上的东西全都装到一担箩筐里面和独轮车上。 并且将箩筐绑到了独轮车的两边。 又快速将昨晚剩余的饭菜炒了。 吃过早餐之后，天才刚刚微亮。 邱索来到了隔壁邱建民的家里，通过敲门才将邱建民叫了起来。 进屋后，邱索就将他打算送娘亲去县城治病的想法跟邱建民说了。 邱建民听说是给柳氏治病，表示非常支持，问邱索他们是不是治好了病就回来。 邱索回答道：“大伯，这次去了我小姑那里，小姑答应给我找一个活计，一个月有两三百文钱的收入。” “如果干得好，我就会一直干下去。不过，过段时间我就会回来看看你们的，主要是舍不得你们，也牵挂你们。” 邱建民听懂了邱索的意思后，立即将妻子，儿子等人都叫醒来。 “好！好孩子。可你家的田地，还有这房子怎么办？”邱建民担心地问道。 邱索诚恳地说道：“大伯，我们母子一直得您家的照拂，这田地暂时您就先一直种着，房子也请您帮忙照看一下。” “如果我能在外面闯出一些名堂，这房子你们要是用得着，随便用就是。但我和我娘亲的卧房要给我们留着，等我们回来之时，好让我们还有个住所。” 邱索家的房子其实就是四柱三间木制房子，分里外两层，外面是灶房，堂屋，餐房，里面就是三间卧房，邱索母子各一间之外，还有一间客房。 房子的结构还结实，就是房顶盖的是茅草，遇到大雨，里面会到处漏雨。 邱建民闻言，感叹这个邱索经过这次大难，人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很快，一大家子人，包括邱建民的女儿邱二妮，三儿子邱尚，四儿子邱夏，都起床了，一起送邱索母子离开。 邱建民则进了屋，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到了八百文钱，让邱索一定要带上。 “孩子，要给你娘亲治病，需要花钱，这钱你先带上，房子我们暂时用不上，真正要用之时，我也会派邱悟或者邱江前往县城跟你商量。” “你们去了县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切不可惹事生非。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个邱佳义我们都斗不过，而县城里随便一个人的来头都可能要比他家更厉害……” 邱索也不客气，接过了那八百文钱，就向大伯一家告辞。 邱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邱索说道：“邱索，你先等等，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邱索疑惑，很快，就见邱江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了，说道： “这是你娘亲的那把菜刀，昨天被邱汇天打掉了，我捡回来了，本就打算今天给你的，你们要出去那么久，想必也能用得上。” 邱索谢过邱江，将菜刀放到箩筐里面，却被柳氏一下子又拿到了手里。 “大伯，还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我带着娘亲去治病之事，请你们不要跟别人说，别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带着娘亲外出讨活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 邱建民一家人都同时点头，他们明白，这是邱索害怕邱佳义一家人去外地找他的麻烦。 疯疯癫癫的柳氏，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依旧拿着那把菜刀。 邱索则推着独轮车，一路往县城方向而去。 往县城方向只走了一小段后，母子二人就转道，前往浮邱山而去。 出了大林村，邱索就让母亲将锄头和菜刀都放到独轮车上。 可柳氏只将菜刀放下了，坚持要扛着那把锄头，说是多少也能减轻儿子一些负担。 ………… 选择离开大林村，前往深山之中，是因为邱索前世有着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而原主给他留下的记忆中，浮邱山山高林密，物产丰富，说是无主之山其实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一处无人管理的官家山地。 那里隶属于桃花县县衙，但官府却从未派人进行管理。 因为里面猛兽众多，村民们也不敢进山，所以也无需派人值守。 这就便宜了邱索母子二人。 前世，为了适应野外生存，部队特意聘请了非常有经验的老猎户，专门给他们传授那些对付野兽的办法。 据说那老猎户来自东北长白山的深山之中，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那里，所有的对付深山中的办法是千百年来总结和流传下来的。 而且，邱索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之时也都试过了，非常管用。 花了约一个半时辰，母子二人才来到了浮邱山的山脚之下。 这里没有住户，连路上都见不到什么行人。 停下独轮车，邱索从箩筐里面取出一些布条，从脚掌一直缠到了膝盖处，算是打上了绑腿，然后穿上了那双旧布鞋。 又弯下了腰，将母亲的布鞋连同裤管也扎上布带，这样就可以保证，一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不会爬到身上去。 这是一块没人开发的处女地，没有进山道路，只能自己探路。 他们的面前，有一片荒草地通往深山之中，邱索决定就从这荒草地里进去。 齐人高的蒿草正在渐渐枯黄，长长绿绿的茅草露着锋利的锯齿，还有这草丛之中，未知的危险无处不在。 两人都对这里非常陌生，只能按照邱索前世的经验一路摸索着往前行进。 邱索一边推着独轮车，一边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遇到可能有危险的地方，就停下车子，先用木棍敲打着前方的荒草探路，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继续赶路。 柳氏扛着锄头，紧跟其后。 太阳高悬，知了叫过不停，母子二人已热得汗流浃背。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晨明明还很凉，到了中午就热得十分难受。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步一步往深山之中行进。 独轮车非常难推，有时会被茅草挡住，有时又会遇到大的石头只能绕道。 又是使用柴刀砍掉挡在前面的障碍物，又是用锄头清理掉一些石块，磕磕碰碰，一路走得相当艰难。 不久，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水沟，水沟里的水十分清澈，于是沿着水沟继续前行。 秋风微拂，有桂花的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枫叶正渐渐转红，在阳光照耀下，星星点点如火苗跳跃，还有树叶开始随着秋风舞蹈一会后飘落下来。 翠绿的松柏，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大树，就连攀在树上的树藤都是又粗又壮，昭示着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 景色很美，但他们却顾不上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一路上，邱索不断留下各种记号，以便出山之时不会迷路。 山的主峰很高，但他们没有往山上走，而是沿着水沟朝着一处山坳，往里面行进。 按照经验，猛兽大都待在半山腰和山顶之上，而山脚下却是各种小动物和各种鸟类喜欢栖?的地方。 但也有不少蛇虫鼠蚁等随时可能要人命的毒物。 虫鸣鸟叫，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声音，加上水沟里潺潺的流水声，形成了这深山之中的交响曲。 柳氏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但看到儿子邱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逐渐放松下来，跟在儿子的身后，一路埋头往前而行。 从进山口往里，一路走了一个多时辰，山上传来了一声虎啸，吓得柳氏打了一个趔趄。 邱索一把扶住母亲，说道：“娘亲，不用担心，那叫声还离得我们很远呢！” 柳氏一手扶着锄头把，另一只手拍了拍胸脯，点了点头道： “儿子，我们还要走多久？进去太远了，你就算打了猎，或者采了药，要弄出去也不容易了。” 邱索看了看天气，太阳已经偏离了头顶，时间已经过中午了。 从大林村出来，一路上走了三个多时辰了，她知道母亲也很累了。 走这么远的路，天气又热，而且这段山路还根本就不是路，而是在荒草之中自己踩踏和清理出来的。 两人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 “啊！——”刚停下来，柳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啦？”邱索看向柳氏。 “蛇，有蛇。”柳氏看着她前方偏左的位置，惊恐地说道。 这里是南方，这个时节有蛇是非常正常的。 顺着柳氏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左前方约十米远的枯叶上面，一条与枯叶颜色差不多的蛇，正盘着圆圈匍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露出尖尖的嘴，样子非常恐怖。 见到这蛇，邱索却心中大喜，他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充满危险的深山之中，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要寻找到这样的蛇。 这蛇学名叫尖吻蝮，当地称为五步蛇，是亚洲毒性最强的蛇类之一。 邱索想找到这种蛇，就是想要利用这蛇替原主报仇。 第6章 新家 邱索让母亲站在那里不要动，而他自己则停下独轮车，从地上捡起两根枯树枝，去掉一些枝丫。 然后用两根树枝进行摩擦，发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那蛇听到这声音，竟然将头抬了起来，蛇尾还摆动了两下。 作为一种高度进化的毒蛇，五步蛇的智商一般都比较高，是印度，东南亚驯蛇人喜欢的蛇类之一。 前世，经常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特种兵，驯蛇和驯养其他动物，是他们的基础课程。 毕竟面对敌人之时，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保存自己，打败敌人。 柳氏看着邱索一步一步地向那条五步蛇走近，手心和额头上都紧张得冒出汗来。 只见邱索走到了蛇的跟前后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蛇，那蛇也一直盯着邱索。 就这样，人与蛇一直对视着。 良久，估计是那蛇已经放松了警惕，邱索便慢慢地蹲了下来。 并且缓缓地伸出他的右手，先罩在五步蛇头部的上方，然后缓缓向下。 柳氏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那蛇突然暴起，一口就咬住了邱索的手。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怕一不小心发出来声音，惊着了那蛇，让儿子受到蛇的攻击。 令柳氏不可思议的是，那蛇昂着头却任凭邱索的手朝它靠近，始终一动不动。 直到邱索的手无限接近了蛇头，蛇都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随后，邱索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蛇头，那蛇竟乖乖地将头往下面低了一点。 然后，邱索顺着蛇头往下抚摸，蛇竟十分乖巧，任凭邱索对它抚摸。 最后，邱索轻轻地抓住蛇的颈部，将这条五步蛇提了起来。 这条蛇竟有三尺多长，任凭邱索提着，就像是死了一般，也不乱动，也不挣扎，显得温驯听话。 见到邱索将这条蛇抓住了，柳氏这才放下心来。 “娘亲，你帮我到箩筐里找出一个布袋子来，这条蛇我要好好养着。” 柳氏连忙在箩筐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布袋子递给邱索。 邱索拿过那布袋子，将蛇放了进去，又将蛇身轻轻抚摸了一下，像是跟那蛇进行沟通，让它先委屈一下。 将布袋子扎紧，再将其轻轻放到了箩筐里面。 随后，邱索又在旁边寻找到几株青草，拔了出来，拿到旁边的水沟里，将泥土清洗干净。 一边洗一边对柳氏说道：“这是蛇药，万一被刚才的蛇咬了，立即用嘴嚼碎这些青草，敷在伤口上，就能解除蛇毒。” 邱氏懵懵懂懂地点头，还在对刚才儿子所做的一切震惊不已。 儿子被沉了一次河，难道真的从阎王爷那里学到了这样一些本事？ 正在柳氏发愣之际，邱索又说道：“娘亲，把锄头递给我，我找到吃的了。”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两人都是饥肠辘辘，听到找到吃的了，柳氏连忙将锄头递给了邱索。 邱索拿着锄头，找到几根树藤，沿着树藤向下挖了起来，很快，他就挖出来了几根根茎。 “娘，这叫山药，可好吃了。” “这东西能吃？” 柳氏从来没有吃过山药，不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 野生的山药最佳成熟时间是农历八月底九月初，但现在已经是八月初，有的山药也已经成熟了，而眼前的几根山药，正是邱索根据山药苗选择的比较成熟的山药。 找了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邱索用锄头清理掉上面的杂草，又挖了一个小坑，再堆上几块石头，一个简易灶台就搭建好了。 柳氏赶快帮着到旁边捡拾枯枝。 邱索交代母亲捡柴时要特别小心，他自己则开始清洗菜锅和山药。 山药清洗干净了，刮掉皮，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枯树枝到处都是，很快，柳氏抱了一大把枯柴过来了。 邱索从箩筐里找到火折子，打开盖子，放到一些枯草下面，用嘴一吹，火折子就引燃了枯草，再点燃了灶台里面的柴火。 再将菜锅搁到灶台上面。 没有油，邱索就只是将山药放进锅里，加上一些水，洒进去几粒粗盐，然后就开始煮山药。 没多久，山药煮熟了，飘出来阵阵清香。 两人取了碗，一人盛了一碗山药。 柳氏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立即开心地说道：“嗯，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这树根又糯又脆，还有很好闻的香味。” “娘，跟你说了，这不是树根，这是山药，吃了对人的身体还有好处。”邱索纠正柳氏说道。 “好，好，是山药，娘记住了。没想到这山药竟这么好吃，娘以前从来没有吃过。” 邱索之前就发现了，离他们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再往里面全都是山药苗。 再过十多二十天，这些山药就全都成熟了，以后，要是去县城，带着这些山药，储存在地窖之中，还能吃很长一段时间。 邱索一边吃，一边指着那些山药苗说道：“娘，吃的问题不用担心了，你看，那里面全都是这种山药，我们以后不仅能吃到山药，还要吃很多的山珍野味。” 柳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笑过了。 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一顿山药，两人的肚子都吃得饱饱的。 摸着自己吃饱了的肚子，柳氏开心地说道：“儿子，只要不担心野兽，娘就是在这里住一辈子，吃一辈子的山药也心甘情愿。” 邱索却笑道：“娘，这山药吃一顿两顿，感到新鲜好吃。但长期吃的话，就会吃腻了。放心，山里面好吃的东西多的是，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好，没想到，娘亲跟着你来一趟这深山之中，竟是跟着享福来了。” 不远处，有山鸡咯咯咯地叫几声，还扑弄了几下翅膀在低空飞过，天空之中，老鹰张开翅膀正在翱翔。 几只野兔一蹦一跳地在他们的身边跑着，有时还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正在吃东西的陌生物种。 这里应该是这些小动物的天堂，猛兽很少会出现在这里，不然，这些小动物不会这么悠然自得。 从那条水沟来看，再往里走，里面可能有个水池或者水塘，但那里肯定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动物们也要喝水，会经常出现在那里。 邱索决定就地驻扎，虽然他有驭兽之法，但也不是万能的。 万一猛兽过多，他手头没有称手的武器，又带着弱不禁风的母亲，一时还真怕应付不过来。 这里就很好，有山药，有山鸡野兔，估计还有不少藏在草丛中的其他小动物。 打量了一圈这里的地势，有一处悬崖下面，是比较好的?身之所。 因为那里就算有猛兽过来，也不能从悬崖上跳下来，只能从前方进来。 而根据邱索前世的经验，只要在悬崖下面搭建一个棚子，在前方布置一些陷阱，将各种香叶花草布置成迷魂阵。 再在里面挖一条沟，沟里面堆上未燃尽的小木条，这样沟里就会一直冒着烟，动物们就不敢靠近，一是怕烟，二是怕烫着。 一些大型动物到了跟前也会打道回府，不敢进入里面。 与柳氏一商量，柳氏自然一切都听从儿子的安排。 肚子也吃饱了，浑身都是力气，说干就干。 邱索开始挥舞锄头，先是挖了一个土坑，丢进去很多枯树叶，然后去抓了一些山蛙，山鼠之类的小东西。 打开布袋，邱索将那条五步蛇倒进了那个土坑。 五步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开始不适应，到处爬动，但很快就享受起来，趴在枯叶上一动不动。 等邱索将一只山蛙丢进土坑之中时，那蛇才兴奋地一口就咬住了那只山蛙。 将五步蛇喂饱之后，邱索找来一块石板，将那个土坑盖住，这才开始干其他的活计。 挥舞锄头，先在悬崖下整理平地。 柳氏想帮忙却帮不上，邱索就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注意着四周，如果有大型野兽过来，要她及时提醒。 柳氏索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眼睛到处仔细打量。 还好，除了一些小动物，并没有大的野兽出现。 半个时辰后，地面清理出来了，还在周围挖好了排水沟，万一遇到雨天，只要不遇到泥石流，不至于棚子里面进水。 邱索拿着柴刀，先砍了一大捆野麻，搬到柳氏的跟前。 这下，柳氏有事情做了，就是处理这些野麻。 农村里不少人种苎麻，专门用于制作麻绳，纺织麻布等。 所以柳氏对如何处理这些野麻得心应手，根本不用邱索教她。 邱索自己则爬到了山上，用柴刀砍了一些竹子，树，树枝，还割了很多茅草，全都拖到悬崖下面的平地旁边。 柳氏则早将那些野麻剥好了，刮掉了麻皮，脱掉麻胶，抽出了白色的麻丝，还搓了几丈长的麻绳。 这些麻绳没有经过烹煮和晒干等处理，可能没那么经久耐用。但条件所限，只能暂时用着。 邱索先用枯草在平地里生起了火，烧干一些地面的湿气。 之后，母子二人一起配合搭建棚子。 晚饭时间，终于搭建起来了一个简易的茅棚，棚顶上的茅草都来不及盖好，只能暂时用一些树枝盖着。 邱索抬头，看了看天，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雨，只能先这样了，等明天有时间了，再在上面铺上茅草。 棚不宽，刚好容纳两个铺位。 在茅棚里面，用木头隔成两个铺位，铺上干草，再将从家里带过来的床单，棉被放上去，中间拉上一块草帘，两个睡觉的床铺就算弄好了。 厨房和厕所都只能建在室外。 在水沟的下游，清理掉茅草，搭建了几根木头，就是一个简易厕所。 然后，邱索在水沟上游茅棚的旁边，挖了口水井，又用石头石板砌了一个小台子，再用石块磊了一个稍微正规一点的灶台，厨房就算是暂时建好了。 就这样，他们在这深山之中，有了他们自己简易的新家。 第7章 狩猎 接下来，柳氏煮山药当晚餐，邱索则开始在茅棚外面布置抵御猛兽的装置。 白天过得忙碌而又充实，柳氏都感到自己获得了新生，而邱索何尝又不是呢？ 傍晚时分，山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吼声，野猪的哄哄声，还有野狗，狐狸，老虎等各种动物的叫声。 估计是在相互之间打招呼，却非常瘆人。 每听到一次声音，柳氏都会禁不住打一个寒颤。 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事的，儿子的本事大着呢，这些野兽见儿子在这里，一定不敢过来。 “阿索，为什么这些野物都在这个时候吼叫？怪吓人的。”柳氏问道。 邱索耐心地告诉母亲：“娘，这是因为动物们都有天敌，白天不敢随便发出声音，那样就会遭到天敌的攻击，只有早晨和傍晚，他们才敢壮着胆子相互叫唤。” 邱索一边与母亲交谈，一边辨别着这些声音发出来的位置。 明天，他就要开始狩猎了。 到这深山之中，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想赚钱，赚钱后，还是要尽快搬到城里面去。 晚上，没有油灯，但可以生火照明。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少，动物们估计也都睡了，夜色也越来越深了。 深山之中，显得十分静谧。 天上繁星点点，树林里除了流水声和秋风吹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柳氏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很快就听到了儿子传过来的轻微鼾声。 她也不好打扰儿子，只好强逼着自己睡觉。 半夜，柳氏听到了外面发出的动物走动和喘息声，吓得赶紧叫醒邱索，邱索却只是翻了个身，说道： “娘，我布置好了的，他们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看到我的布置就会自动离开的。” 柳氏将信将疑，屏声静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多久，那些动物来了又走了，只是来过好几批。 第二天天不亮，二人就被各种动物们的叫声叫醒了。 邱索一骨碌爬了起来，先去看了一下土坑里那条五步蛇，见它正安静地躺在里面睡觉，就没理它了。 柳氏起床继续煮山药当早餐，邱索则开始制作各种狩猎的工具。 他用竹子削成了一头尖的标枪，交到柳氏的手里。 这种标枪锋利而又轻便，适合没有力气的柳氏使用。 邱索自己的标枪则是用坚硬的铁木制成的，枪柄还缠上了布条。 试着舞了几下，还凑合。 之后，邱索又制作了几把强有力的木弓，削了一些竹箭。 干完了这些，他站起身来，拿起一些工具，开始进山布置狩猎的陷阱。 柳氏一人在山下害怕，就跟着邱索一起上山。 邱索也只好连拉带扯地带着这个母亲。 上了山，邱索先是根据昨晚和早晨的一些叫声，判断目标猎物所在的大致位置，再根据山上粪便，和草丛等踩踏的痕迹布了几个索套。 这些索套很简单，用竹片或者弯下来的小竹子当成弹簧，连着一条绳套，绳套中间挖个小坑。 利用竹片的弹性设置成一个机关，上面铺上枯叶，鸟类或其他小动物一踏上去，就会触动机关弹起来，脚部就会被绳套套住。 邱索的动作十分麻利而又非常熟练，上山不过两刻钟就布置好了。 下来后，邱索又开始挑逗那条五步蛇。 柳氏生怕那蛇咬伤儿子，就总是提醒邱索，要他不要逗蛇，万一被咬着了，那该怎么办？ 邱索却只是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他是有把握的。 其余的时间，邱索就在挥舞那支铁木标枪，还有是进行一些前世在部队时进行的训练。 令他十分惊喜的是，原主的身体适应能力非常强，原本以为一些动作做不出来的，真做起来还是相当轻松。 特别是原主的力气和体力相当惊人，邱索要训练起来，比之前想象的要容易多了。 不知道这是原主本来就这样强悍，还是因为他穿越过来，将前世的一些本事也顺便带过来了。 邱索大喜，于是又加强了训练的强度。 中午，邱索上山，收下来两只山鸡。 柳氏见到这两只山鸡非常高兴，但又有点发愁，就两只山鸡，也就够两人吃一顿了，儿子不是说要通过打猎赚钱吗？ 邱索看出来了柳氏的心思，对她说道：“娘，暂时几天，我们不出去，就住在这山里面，我还要准备很多东西，这几天，我们只要有够吃的就行。” 邱索非常熟练地将两只山鸡放血，拔毛，去掉内脏，淹上盐水。 山鸡很肥，邱索就从内脏中取出来一些鸡油，煮山药时，里面放了鸡油，那山药的口感又会高一个档次。 然后就是直接在火上烧烤山鸡。 柳氏赶紧过来帮忙，她也拿起一只山鸡在火上烧烤。 山鸡烧得吱吱作响，脂肪一点点地冒出来，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鸡肉芳香。 午餐，就是吃的烧烤山鸡和山药，非常美味，非常可口，也非常香。 柳氏感慨，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她本是来自大户人家，但是苦日子过久了，只记得到了大林村这十多年的事了。 以前的那些，一是因为那也是一段痛苦，她想强迫自己忘掉，二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也确实不记得了。 而到了大林村来的这十多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却早已刻入了脑海之中。 …… 接下来的日子里，邱索将茅棚的房顶盖上了茅草，搭建得更坚固了，也更方便了。 还在旁边用锄头挖了一个一人多高，三米来深的土洞，又用竹子、木条、麻绳等编制了很多的笼子，有大也有小。 这些笼子都是用来关那些狩猎过来的猎物的，将抓来的动物关进笼子里，再将笼子放到土洞里面。 关键的时候，人也能躲到土洞里去。 柳氏发现了邱索狩猎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抓回来的猎物，基本都是活的。 山鸡、竹鸡、野兔，麂子等各种小动物，每天都能抓来不少，都被他关到了那土洞里面的笼子里面，土洞的外面还设置了一扇很坚固的木门。 但像野猪之类的大型野兽虽然经常碰到，邱索却没有去抓。 其间，他们遇到过狼群、蟒蛇、豹子等凶猛的动物，但都被邱索用吹口哨或者模仿动物发出的声音驱赶走了。 果然，邱索有驱赶野兽的本事。 每天狩猎的时间花得并不多，邱索的方法就是布置好陷阱，索套等，只等那些野兽自投罗网。 其余时间，除了驯蛇，锻炼身体，邱索还采集了不少药材。 这些药材采回来之后，只能先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比如用菜刀切成片，再晒干。 其中有一味中药是他目前很需要的，那就是消炎粉，主要成分是葛粉，白药，还有人参等。 人参这山里没有，他打算先将其余药材准备好，等有了机会再去城里将人参买回来，制一些将来备用。 除了这些，邱索还利用虫毒，蛇毒，药草等自制了一些毒药和麻醉药剂等，用小竹筒盛着，再用裹着布的塞子塞紧。 这些都是特种兵时学到的，要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增强野外生存能力。 花得最多的时间，那就是锻炼身体，没有器具，都是就近取材。 攀岩，跑步，爬树，练拳，从早到晚，只要有时间，就会不间断地进行训练。 邱索明显感觉到，他的功夫进步相当快。 柳氏看着儿子每天训练，自己光看着也无聊，就要儿子也教教她，让她也跟着一起训练。 邱索又教了柳氏一些防身术，都是乘人不注意，能一招将别人撂倒的狠招。 熟能生巧，一段时间之后，柳氏将防身术练得心到手到，非常熟练。 那标枪她也舞得虎虎生风，像模像样，还迫不及待地希望能等到实用的机会。 邱索可不想她有这样的机会，狩猎小动物用不上，遇到猛兽，她那两下子还是很不够看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有些事情也等不及了。 天气越来越冷，那蛇也要冬眠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他们母子到这山里来了十来天了。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十来天，但他前世在部队中的那些动作，速度，力量，现在基本都能完成了。 到了该出去的时候了，天天都是吃山里面的东西，除了山药就是肉，除了肉就是野菜，蘑菇之类的。 也该换换口味了，还有是盐巴也要吃完了。 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下雨。 这天一大早，邱索挑了两只麂子，四只兔子，用麻绳将它们的脚绑好，放进两个箩筐里。 又用布条绑了十只山鸡，十只竹鸡，还用布袋带上了那条五步蛇。 当然，蛇药也得随身带着，以防发生意外。 没有使用独轮车，主要是独轮车从没有正规道路的山里推出去太难了。 吃过早饭后，邱索挑着箩筐，柳氏则挑着那些用绳子绑好了的山鸡竹鸡，一起从山里走出去。 第8章 卖货 邱索身上的担子有一百多斤重，这担子不轻，但原主的身体干惯了这种体力活，并不觉得很吃力。 柳氏平时很少挑担，肩膀上虽然只有三十来斤，反而一路走得很是艰难。 邱索见母亲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很不忍心，让她直接将山鸡竹鸡挂到箩筐里算了，可柳氏倔强地要自己挑着。 由于出发得较早，太阳刚出来时，母子二人便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山外的大道之上。 一路上，遇到不少路过的人，见到这么多猎物，都会过来跟他们搭话，也有人想买他们的猎物。 从浮邱山去县城有三十里地，邱索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虽然辛苦，但还能坚持。 可柳氏那三十多斤挑得太吃力了，邱索就尝试着一边走一边分开来卖。 兔子，按三十文一只，山鸡只卖十五文钱一只，竹鸡五文钱一只，很快，四只兔子，十只山鸡，十只竹鸡在路上就卖掉了，总共卖了三百二十文钱。 柳氏收下这三百多文钱，她心里分外高兴。 也不用挑东西赶路了，肩上扛着一根空扁担，喜滋滋地跟着邱索前往县城。 邱索箩筐里只剩两只麂子了，大约都是四十多斤一只，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出得起价钱的人。 到了县城，二人直接来到一家比较好的饭馆门前，放下担子，跟那个饭馆的小二打听他们收不收麂子。 小二打量了一下邱索和柳氏。 眼前分明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五官精致，人长得显瘦，块头却不小，皮肤黝黑，带着憨厚的笑容。 这个妇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可故意在脸上涂得乌黑乌黑的，还披头散发。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从深山之中出来的。 小二说道：“倒是可以收，不知作价几何？” 邱索回答道：“你们店里估计平时没有少收这些，小哥不妨出个价格看看。” 那店小二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五文一斤，你这里不到一百斤，给你们五百文钱可好？” 邱索笑着摇头：“据在下所知，这麂子拿到街上卖肉，能卖到三十文一斤，我这麂子还是活物，这个价格还不如卖给屠户更划算。” 正在讨价还价之际，店掌柜出来了，见到这两只活着的麂子，甚是喜欢，就问怎么回事。 店小二将情况与掌柜的说了，那掌柜的看了小二一眼，然后笑着问邱索道：“这位小兄弟，这麂子你能多久送一次过来。” 邱索知道是正主来了，正色道：“我是附近的猎户，只要价格合适，天天都可以送，除了麂子，还有野山羊，野猪，野兔，死的活的都可以。” “能打到这么多猎物，难道你们是在浮邱山那里打来的？” 邱索赶紧摇头：“掌柜的玩笑了，那可不敢，除了浮邱山，还有很多的山里没危险，却也是能猎到这些猎物的。” 掌柜的摸着山羊胡须，笑道：“行，这两只麂子，就按一两银子一只，两只麂子就是二两银子，你看如何？” 邱索憨憨笑着，问道：“掌柜的，我们上山打猎真不容易，能加二百文不？” 掌柜的大手一摆，说道：“看你也挺老实的，每只一两银子不少了，加不了。” 柳氏则在一旁暗暗高兴：这年头，农村里的匠人给别人干一天活，也就十五文钱，不过还赚两餐饭，而现在儿子从山里面带来两只麂子，就能赚到二两银子，再加上路上卖出来的钱，这个工价就相当高了。 邱索也没坚持要加两百文，就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将这两只麂子卖给了这家饭馆。 至于老板让他经常送过来，他也只是笑笑，这次在这里卖掉了，他还要去各处转转，自然是谁出的价高，以后就送往哪里。 现在，他们的手里加上大伯给的八百文钱，总共有了三两多银子。 随后，母子二人进了这家饭馆，花了十文钱，吃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两大碗米饭。 那老板连他们这十文钱饭钱也没有免掉，而是直接收下了。 柳氏直呼太贵了，两人一顿饭就吃掉了一个匠人干大半天活赚的工钱。 邱索笑了笑，轻声说道：“娘，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平时一餐就吃了两只山鸡，那就是三十文钱了，还有那山药也能卖钱的。” 柳氏一想，顿时变了脸色，在山里面时，根本就没有算过这样的账，这一算账，在山里还真是吃得太奢侈了。 邱索看着柳氏的这个神态，不由得好笑地说道： “娘，别想那么多，我们赚钱就是要为了改善生活的，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儿子，现在反过来教育起娘来了，不过自己早就决定了，以后，什么都听儿子的。 管他呢，有吃的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儿子自从被沉河那次开始，变化太大了，变得爱说话了，还时时刻刻关心着自己。 现在想想都开心，她一直盼着儿子长大，现在，她等到了，儿子长大了。 以后，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相当不错了。 吃完了饭，邱索直接带着柳氏来到了一家客栈。 这客栈就更不便宜了，一人住一个晚上要五十文钱，两人住一晚，就是一百文钱。 柳氏实在舍不得这钱，他小姑邱慧兰就在县城，说这钱还不如给他小姑，两人住到他小姑家去好了，他小姑家里也能住得下。 可邱索暂时还不想让小姑知道他来到了县城，就坚持让柳氏住下，并跟她说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不方便带着她到处跑。 柳氏也只好无奈住下了，并交代邱索一定要早点回来。 走了那么远的路，柳氏其实早已疲惫不堪了，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干，她也正好没有心思跟着前去，一倒到床上，她就睡着了。 安排好了柳氏，邱索急匆匆地走出客栈，他还有很多事要办，可天色却不早了。 由于走得太急，又是埋着头走的，一出客栈门，一团黑影突然到了他的面前。 出于本能，邱索迅速后撤了一步，这才发现前面是个女子的身影。 邱索头也没抬，就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没看到前面有人。” 对方传来一个温柔了声音：“不妨事的，也没撞到我，公子往后走路，小心点便是。” 听到声音，邱索愕然地抬起头来，面前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丫环。 这少女一对桃花眼，闪动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又分外有神。面若桃花，眉如柳叶，粉腮红唇，身材高挑而又苗条，手持一把香妃扇半掩下巴。 见邱索看她都看呆了，不由得莞尔一笑，朝着邱索微微一蹲，拉着那丫环的手就快速进了客栈里面。 邱索摸了摸后脑勺，这是他穿越到这个时空后，见到的第一个陌生女孩，竟是这般美得不可方物。 摇了摇头，邱索也没再多想，他要赶快按计划购置很多东西。 第9章 复仇（一） 下午的时间，邱索先买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 又找到一家铜匠铺，买了一根铜管，再去裁缝铺买了一身夜行衣，一包绣花针和一些丝线，还有一些棉花。 干完了这些，邱索又到了一家书店，想买一些文房四宝和书籍。 可这些东西太贵，他手里的钱不够。 邱索只能想其他办法。 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心中立即高兴起来。 就在书店里只花了十多文钱，买了一支最便宜的毛笔和几张白纸。 买了这些之后，又快速去县城里转圈，碰到卖木炭的，就花一文钱买了一小包木炭。 又找到了卖石灰的人，买了一小包石灰，再买了一瓶烧酒和几个小瓷瓶。 作为特战人员，前世学过很多传递信息的方法。 比如用柠檬汁写的字，通过加热才能让字显现出来，用墨鱼汁写了字，字过段时间就会消失。 而现在邱索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写一些字，过段时间后这字就会消失。 但这里是内地，一时无法找到墨鱼汁，他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那就是将木炭磨成细粉，再用石灰水调成墨汁，到时候真正写字时，加入一些烧酒，那字过段时间后就会慢慢消失。 准备好这些之后，邱索迅速回到了客栈，见母亲正睡得香，就悄悄地关上了客栈的房门。 拿出那些绣花针，取出从山里带过来的一些树胶和羽毛，粘在绣花针的尾部。 再拿出那根铜管，将粘好了羽毛的绣花针塞进铜管，对着铜管一吹，那针带着羽毛就飞了出去。 然后，他又将吹针的尾部还连上一根丝线，线头留在出口一端，这样可以使吹针吹出去后，还能收回来。 试验了几次之后，吹管制作好了，而且都射得非常准，只是射不了太远。 不过够了，能吹个四五米的距离就行。 然后，又开始用木炭和石灰水调成墨汁，滴入烧酒，写了几个字。 约三十来分钟后，那字迹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要是使用白酒，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时间，看来还是那烧酒的酒精含量低，字迹消失的时间要长一些。 试验成功，邱索将“墨汁”倒进小瓷瓶里。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他就叫醒了母亲。 母子俩一起在店里吃过晚饭之后，邱索对柳氏说道： “娘亲，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这客栈里也很安全，晚上你最好不要打扰我，让我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好吗？” 柳氏非常心痛地对儿子说道： “儿子，我知道，今天整个下午，我一睡下去就没有醒来，确实挺累的。” “你放心，今天晚上到明天早晨，我都不会来找你的，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山里去。” 邱索想了想又说道：“明天一早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如果起床了，发现我不在，也不要着急，就耐心在客栈里等着我回来，好吗？” 柳氏想问邱索要去干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等柳氏进了客房，邱索迅速穿上夜行衣，背上了自制背包。 背包里面有一些毒液和麻醉液，有吹管吹针，有那条五步蛇以及调好的墨汁和烧酒，另外还准备了两团棉花。 时间是八月十二，天上一轮半月在云层中或隐或现。 邱索来了个二十公里越野，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虽然比较吃力，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一口气从县城跑到了大林村。 时间刚到三更，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邱索从背包里取出那两团棉花，分别用布条绑在一双鞋底上，这样走起路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准备好了后，很快就到了邱佳义家院子外面的院门旁边。 邱佳义家里养着一条狗，还有一个家丁倚在院门里面值守。 得罪的人太多，他们倒是很警惕。 对于那条狗倒非常好对付，因为邱索本来就是村里人，那条狗本就熟悉邱索，而邱索又有防止狗叫的办法。 他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狗果然一点叫声也没有发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睡觉。 但是那个家丁倒是十分尽责，听到声音后警惕地朝门外看去，还打开院门，到外面进行查看。 邱索只好快速闪到了黑暗之处躲了起来。 之后，那家丁进了院子，还顺手关上了院门。 通过院门的缝隙，邱索却见那人一直在里面走来走去，还抓耳挠腮的。 邱索拿出吹管，往吹管里塞进一根浸了麻醉药剂的吹针，在院门外寻找机会。 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那个家丁停止了走动。 邱索怕等的时间太久了，那麻醉药剂挥发了，又重新将飞针上了新的麻药，瞅准机会，借着月光，从院门缝隙里对准那个家丁的颈部。 一声轻微的“哨”声之后，吹针准确地射中了那人的颈部。 由于吹针上连着一根丝线，在吹针射进那人颈部的一瞬间，邱索又迅速地用丝线收回来了吹针。 果然，那人就感觉颈部好像是被蚂蚁叮了一下，一巴掌拍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几分钟后，那家丁就摇摇晃晃，然后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邱索用小刀撬开院门，轻手轻脚地潜入进去。 邱佳义家里的情况，原主本就非常熟悉，邱索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找到了邱汇耀的房间。 通过缝隙，借着月光确认了里面睡着的正是邱汇耀夫妻之后，他取出五步蛇，对着蛇指点了一番，然后将窗户纸小心地捅开。 这窗户纸捅得非常巧妙，捅在窗户的最右下角，只是让窗户纸张开了，并未破坏那窗户纸。 做完这些，邱索拿出毛笔和那小瓶“墨汁”，再滴入一滴烧酒，快速写下一行字：“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这是心理战。 邱佳义太可恨了，邱索并不想让他轻易地死掉，而是先要让他失去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并通过这种字迹可以消失的传单，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慢慢将他的精神摧垮。 只有如此，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字写好了后，立即将五步蛇从窗户里面放了进去。 五步蛇飞快地爬到了邱汇耀的床上，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然后又飞快地从床上爬下来，再沿着窗户爬了出来。 房间里，传来了邱汇耀凄厉的惨叫声。 见五步蛇成功地完成了任务，邱索立即按照计划，将传单从窗户扔到房间里，迅速地带着五步蛇飞一般地离开。 原本，邱索是可以直接使用毒针的，但他制作的那毒针药效太快，可致人快速死去。 而五步蛇咬伤人之后，会令人痛苦不堪，被咬之人会从伤口处流血不止，并开始溃烂，而且毒素传到哪里，人就痛到哪里。 一般情况下，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导致人体因各种器官衰竭而死亡，所以这种死亡是最令人痛苦的。 邱索就是想让邱汇耀这样痛苦地死去，这样也会令邱佳义一家人更加心生恐惧。 邱家的一些下人和家人听到叫声之后也快速起床，想看看邱汇耀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邱索早已离开，不见半点踪影。 解决了邱汇耀，邱索的下一个目标是那天晚上抓了原主的邱汇思。 这人十分可恶，他应该明明知道不是邱索偷的青苗，但无论当时原主如何解释他都不肯听。 解决邱汇思很简单，因为他家不在邱佳义家的大宅里，也没有围墙和狗。 邱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邱汇思的房子，悄无声息地到了窗户外面。 他家的窗户纸本就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连捅开窗户纸的工序都省了。 如法炮制，写好传单，再直接拿了一根吹管，将一根毒针吹进了邱汇思的头上后直接收回毒针。 邱索制作的是一种剧毒，射在头上，由于头发的阻拦，也不容易发现受伤的部位。 邱索收回针后，还在外面呆了一会儿。 亲眼看到邱汇思非常痛苦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头，想喊却又喊不出声音来，挣扎了几下后，就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了。 直到见到他的娘子起床，用火折子点起了油灯，看到邱汇思已经死翘翘了，她娘子发出了惊呼声，邱索才将传单塞进房间里，然后飞身离去。 没有停留，又连夜急行军，却还是在天亮之后，才回到了县城的客栈。 第10章 复仇（二） 再说大林村邱佳义家里，家丁和打手们第一时间到了邱汇耀的房间里，看到邱佳义正捂着脖子在床上痛得打滚。 早有家丁提着油灯，很快就发现了窗户下面的那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字。 那家丁将那张纸捡拾起来，但他不认识字，连忙递给一个识字的打手看，并问他，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个打手就着油灯灯光，一字一字地念道：“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听到这句话，那个手拿油灯的家丁和打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个不稳，油灯和那张纸都掉到地上。 其他人也听到了，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快速从地上捡起那张纸，送给了正在赶过来的邱佳义那里。 邱佳义根本就不看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而急切地关心他的二儿子发生了什么。 来到邱汇耀的房间，看到邱汇耀脖子上全是血，将衣服被子全都染红了，正在床上非常痛苦地打滚。 过了好一会儿，邱汇耀才没怎么动了，却又开始在床上抽搐。 “郎中呢？怎么还不去把郎中接过来？”邱佳义声嘶力竭地朝着下人们吼道。 有人赶忙回答道：“老爷，早就有人去请郎中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邱佳义在房间里急得来回踱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郎中还没有过来，而邱汇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这时，有人提醒了邱佳义，说他手里的那张纸是在房间里发现的，上面还写了字。 邱佳义这才就着灯光打开那张纸。 只见纸上写着：“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邱佳义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纸，手开始颤抖，身体也开始颤抖。 突然，那纸上的字渐渐地隐去，直至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人也看到这一切，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那纸上明明刚才还有字的，而被邱佳义看一眼后，那字就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鬼，这真是见鬼了，原来真有阴间，真有阎王，邱索那天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报应来了，竟来得这么快。 而邱佳义更是瞬间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止。 直到最后白眼一翻，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却一个个都不敢去扶邱佳义，更没有人敢上前掐人中救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冤枉邱建章的罪魁祸首就是邱佳义，现在如果再帮他，会不会报应到自己的身来呢？ 此时，邱佳义的大儿子邱汇天赶过来了，三儿子邱汇旺也赶过来了。 见到邱汇耀病危，而父亲邱佳义晕倒在地，一众下人却还离得远远的，没有人动手扶他们的父亲或者将他们的父亲从房里抬走。 邱汇天大怒：“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将老爷子扶起来，抬到他的房间里去？来人……” 话音未落，一屋子的人争先恐后地撒腿就跑，一个个快速地跑出了房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们兄弟二人的指挥。 两兄弟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兄弟和邱汇耀的妻子吴氏能动了，两兄弟只得自己亲自动手。 邱汇天蹲下了身子，邱汇旺将邱佳义扶到了大哥的背上。 将邱佳义背到房间里后，兄弟二人都感到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二人出来，抓住一个家丁，问那个家丁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丁非常害怕，断断续续地将那张纸条的事说了。 两人听后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邱汇天吼道。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就是民间传说都没听说过，一定是有人搞事，故意装神弄鬼地吓人。”邱汇旺也大声说道。 可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这样装神弄鬼呢？ 邱索？邱建民？他们一大家子人，连一个读书识字的人都没有，怎么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条来。 特别是邱索，不仅没有进过学堂门，平日里见到人都是唯唯诺诺的，老实得任何一个人都敢欺负他。 难道是请人写的？ 可请人写了字，字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呢？ 还有是请人干这样的事，没有一两以上的银子，谁会帮他这样的忙呢？ 越想，这兄弟二人越感到心中害怕，因为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纸和字，真是阎王爷送来的。 太可怕了，上面说的是去阴间赎罪。 那岂不是说人死了都没有赎完罪，还要到阴间遭受折磨？ 是不是要下油锅，上刀山呢？ 想到这些，一种未知的恐惧让这兄弟二人开始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害怕。 在邱汇天的提议下，兄弟二人又来到了邱汇耀的房间里，他们想寻找一下线索，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 郎中终于来了。 此时，邱汇耀浑身是血，那五步蛇牙齿长，又咬中了邱汇耀的颈动脉，流血流得特别快，而邱汇耀的死亡时间也正在加速。 郎中仔细检查了邱汇耀的伤口，又给把了脉，还给邱汇耀的颈部洒了一些止血药粉，再用白布包扎。 过了一会，那白布和药粉根本就止不住血。 由此，郎中作出结论：这是被五步蛇咬了，被五步蛇咬了的伤，是会流血不止的，而且邱汇耀被咬的部位是颈部，大罗神仙也估计救不回来了。 “准备后事，没办法救了。”郎中说道。 此时是三更时分。 这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邱汇天和邱汇旺闻言，几乎都是同时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而邱汇耀的妻子吴氏更是伤心欲绝地号哭不止：“呜呜呜——夫君啊，我的夫君啊……早说了那是狐狸精，招惹不得的，你偏不信邪……？” “上次就差点被砍死，可现在，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夫君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们的儿子怎么办啊？” 哭声惊醒了地上的邱汇旺，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巴掌抽向了他的二嫂：“吼什么吼？二哥还没有死，你这一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二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吴氏本来也是一个泼辣之人，无缘无故地遭到比她夫君还小的小叔子一耳光，一下子怒火中烧。 “邱汇旺，你敢打老娘，老娘的夫君都要死了，老娘也不想活了，拼了，老娘要跟你拼了。” 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地朝着邱汇旺的脸上抓去。 邱汇旺根本就没想到吴氏会突然暴起，一个猝不及防，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叔嫂二人竟然就在房间里扭打起来。 顿时，房间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邱汇天赶紧过来劝架，好不容易才将二人拉开。 等他们都平静下来，再看向床上时，床上的邱汇耀早已蹬了腿，断了气，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几个人又赶紧扑到了床上，摇晃着邱汇耀的尸体，哭哥的哭哥，哭弟的哭弟，哭夫君的哭夫君。 第11章 分析 邱汇耀死了，消息很快传遍了邱府上下。 快天亮之时，邱佳义最终在郎中的救治下醒过来了。 下人们见他身体虚弱，一时还不敢把邱汇耀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邱佳义是有几分本事的，家里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一是靠着他当族长的身份谋取私利，二是他本来就是只老狐狸。 他从不信鬼神，一直都认为，那些鬼神之说，只是用来糊弄那些未开智的愚蠢老百姓的。 而现在竟然糊弄到他的头上来了。 这次，是因为一时之间觉得太诡异了，加上看到儿子邱汇耀的那副惨状，就急得晕了过去。 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 从老二的情况来看，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想起他那痛苦不堪和最后抽搐的场景，邱佳义知道，老二一定是中毒了。 但是中的是什么毒，还能不能救过来，一时还不知道。 只是，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给二儿子邱汇耀下了毒，谁在干这件事情。 如果说是邱索，他是一万个不相信，因为以前的邱索胆子小得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是邱建民或者他的兄弟与晚辈们吗？可这些人他都想了一个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能人。 可那纸条上的内容又说明，这事一定与邱索母子有关系。 对了，那纸条是如何传进老二的房间里的，还有今天晚上值夜的人是谁？ 突然，邱佳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会不会有内鬼呢？难道是吴氏？ 脑子一团浆糊。 “刘郎中，老夫知道你是先看了我家老二再来看的我，请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家老二是不是中毒了？”邱佳义看向正在给他治疗的郎中问道。 刘郎中站起身来，朝着躺在床上的邱佳义拱手一揖，回道：“不敢隐瞒邱老爷，二少爷正是中了剧毒？” “敢问刘郎中是否已经查验出来，是何种毒药，可还有解？”邱佳义强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回邱老爷话，二少爷乃是被五步蛇咬到了颈部，牙印很深，毒液也多，所以在下才疏学浅，无力回天。” “蛇毒，你能确定那颈部是被蛇咬了的痕迹，而不是人为扎的，或者故意有人给我家老二施了毒？” 刘郎中想也没想回答道： “邱老爷，我能确定那就是被五步蛇直接咬伤的，那牙印就是五步蛇的牙印。我见过很多五步蛇咬过的牙印了，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有五步蛇的牙齿咬人才会咬进去那么深。” “还有，五步蛇咬了人有一个特点，被咬的地方会血流不止，还会慢慢溃烂。而我尝试了给贵公子止血，但平时非常管用的止血粉，却对贵公子的伤口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断定，那一定是五步蛇咬的。” “这么说，我家老二彻底没救了？”邱佳义不死心地问道。 刘郎中已经收到消息了，就在邱佳义昏迷的过程中，那邱汇耀早已经死了。 不过别人不来汇报，他也不会多此一举，只是点了点头。 “来人，将老大和老三给我喊过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邱三，给刘郎中看赏。” 这个邱三是邱佳义最贴心的仆人，专门侍候他的。 邱三本不姓邱，是小时候讨饭讨到了这里，而邱佳义正好需要一个人服侍他，就把他收留了，并赐给他姓名邱三，就当是养了一条狗。 令邱佳义意想不到的是，这条狗比真狗还要好使，对他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那天，要将邱索再次沉河时，两个原本已经选好了人邱飞和邱翔撂了挑子，其他人也不愿上，但他吩咐邱三时，邱三便是二话不说就上前了。 虽然最后邱索还是没能被再次沉河，但邱三的表现还是看在他的眼里。 邱三给了刘郎中五十文钱，里面包含了诊金和药费。 刘郎中收下钱后就告辞走了。 邱汇天与邱汇旺二人都是眼睛哭得红肿，不一会，两人一起来到了父亲的面前。 看到二人的眼睛，邱佳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猜出来了，家里人是见他刚才气晕过去了，不敢再刺激他，才故意将老二已经死了的消息瞒着他。 咳了一声后，邱佳义不动声色，冷静地说道：“老大，老三，现在老二已经走了，那个纸条的事估计你们也知道了。” “咱家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们都不要跟着那些愚蠢的家伙相信什么阎王索命的鬼话，我们不能自乱方寸，知道吗？” 兄弟两人点头，邱汇天头脑简单，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父亲是在试探他们，立即说到： “爹，你的意思是有人杀害了二弟对吗？你放心，不管是谁干了这事，我邱汇天都饶不了他，一定要替二弟报仇。” 从邱汇天的话里，邱佳义得到了证实，他的二儿子邱汇耀已经死了，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但他使劲地闭了几下眼睛，又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能再晕过去了。 强忍悲痛，点了点头后问道：“今天晚上是谁值的夜？老三，你去将他还有老二媳妇吴氏给我叫过来。” 很快，昨晚值夜的赵龙还有吴氏被邱汇旺带过来了。 赵龙是邱佳义的四儿子邱汇沃帮忙请过来的，武艺高强，为人正直，是深得邱佳义信任之人。 “赵龙，昨天晚上是你值夜，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邱佳义问道。 赵龙拱手说道：“老爷，在下正要向您禀报，可听说您病了，所以现在才来，还请恕罪。” 邱佳义摆了摆手说道：“不讲那些虚的，你就说说，你发现了一些什么？” 赵龙道：“大约三更时分，我听到一声非常轻微的咳嗽声。您应该知道，我们练武之人，听力比普通人都要好，所以我就立即到处查看，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过了好一段时间，我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再见到家里的狗也没有动静，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过我还是非常警觉。” “后来我在院门内坐了下来，仔细回忆那声咳嗽声。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我刚坐下不久，就感到颈部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可我一巴掌拍过去，又什么都没有拍到。” “很快，我就感到头晕目眩，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暗算了，中了别人的麻药。我以前行走江湖，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麻药，人一沾上就会晕倒。我想喊人，也想强行让自己清醒，可那药效太快，很快我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就是我昨晚遇到的真实情况，我所讲的句句是真，如有谎话，天打五雷轰。” 邱佳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吴氏，你说说，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没有？” 吴氏打算行礼，却被邱佳义打断了：“不用行礼，速速道来。” 吴氏偏着头回想了一下，说道：“爹，昨晚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夫君惊叫一声，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隐隐看到是一条蛇快速地从窗户那里爬出去了。” “后来，后来，我又看到了窗外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影跑得很快，又像是在飞一般，快得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不是个人影。再之后，你，你们就都过来了。” 吴氏说完，邱佳义对着两二儿子说道： “老大，老三，你们听到了吗？哪里有什么阎王索命，分明就是有人搞鬼，我可以断定，那蛇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那纸张也是有人从窗户里丢进来的。走，一起去老二的房间里看看，看那窗户纸是否有破损。” 正在这时，有人过来向邱佳义报告：“禀报老爷，我收到消息，您的侄儿，汇思……汇思昨天晚上也死了……” “啊！——”众人齐声惊呼。 第12章 传言 “怎么死的？”邱佳义脸部都是抽搐着的，却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人赶忙回话道：“据邱汇思的娘子讲，在昨天晚上三更时分，她突然感觉邱汇思浑身颤抖，乱动个不停，她就起床，点燃了油灯，再去看时，邱汇思就已经死了。” 邱佳义继续问道：“他的颈部或其他地方有流血吗？还有，有没有听到汇思痛苦的声音。” “没有，我问过了，看来他的死跟二公子是不同的，但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他房间里也捡到了一张纸，那纸上也写着一行字，但那婆娘不识字，看过之后，那字也消失不见了。” 不用想，那纸上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 邱汇思也死了，那就排除了他们家内部人作案的可能。 邱佳义立即派了邱三前往邱汇思家里详细了解了情况，邱三回来后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邱佳义，邱佳义越听越感到心惊。 邱汇耀与邱汇思一个晚上都死了，死了之后又都留下字迹可以消失的纸条。 而那张纸条也被拿过来进行了对比，一样的纸张，一样的大小，字迹虽消失了，却都还有相同隐约的痕迹。 加上那纸上的内容，邱佳义确定，这是一个人干的。 邱索，一定就是邱索，应该是他半夜偷偷溜了回来，杀害了汇耀和汇思。 此时，邱佳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与他家有矛盾的人不少，但邱汇思是抓邱索之人，邱汇耀是导致邱建章沉河的主要推手。 虽然邱索以前一直表现得非常懦弱，但人是会装的，也许邱索很早就开始想着要报复他们家了，一直都在等待机会。 本来，邱佳义就一直防备着他。 前些时间，有人无意间发现邱索晚上在房中练武，就将这事禀报给了邱佳义。 所以，邱佳义就设计要将邱索沉河处死，是怕他以后长大了，对他们家里不利，想早点斩草除根。 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竟让他逃走了。 只是这个邱索也太玄乎了，家里的狗一声未叫，武艺高强的赵龙悄无声息地晕倒，而且邱汇思与邱汇耀的死法又不相同。 一个死得非常痛苦，一个死得非常快。 “哼！说什么外出讨活，我看他就是故意躲到了外面，再利用夜晚偷溜回来，杀害了汇耀和汇思。”邱佳义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邱佳义还真是一只老狐狸，通过这两人的死，他就立即猜出来了是邱索在背后搞鬼。 只是邱佳义想不通的是，那邱索难道还识字？ 对了，是那个柳氏，那个柳氏一定是装疯，以前她是知书识礼的。 还有，那天柳氏在河边闹事，她故意绊掉了邱索嘴里的布团，当时以为是无意中的。 现在看来，一定是她根本就没疯，是有意绊掉的，想让邱索有机会喊话求生。 错不了，是柳氏白天装疯，晚上就在家里教邱索识字，或者这纸条上的字本来就是柳氏写的。 可是，如果邱索从小就知道隐藏自己的实力，那这个邱索也太可怕了，绝不可等闲视之。 必须除掉邱索，否则后患无穷。 邱佳义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如果是邱索干的，那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呢？ 要想干掉他的话，有没有可能反受其害呢？ 邱佳义突然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邱索，好像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了。 …… 二儿子突然死了，侄儿邱汇思也死了，虽然邱佳义强行保持了镇定，但这两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人一下子就憔悴了很多。 听完了下人的禀报后，他还是带着众人来到了邱汇耀的房间，开始查看那房间里的窗户。 果然，见窗户的右下角，那窗户纸被撕开了，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他立即指着那里教育儿子和其他人道： “看到没有，这里的窗户纸破了，五步蛇就是从这里放进去的，也是从这里出去的，那张纸也是从这里放进去的。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什么阎王索命，什么字迹消失，都是用来吓人的把戏罢了。” “从今天起，要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阎王索命，而是我们的仇人，设计杀害了老二和汇思，我们一定要加强防范。并且，一定要找到仇人，将他碎尸万段！” “老大，你赶紧派人前往府城，让你四弟汇沃回家一趟，一起商量如何对付仇人。老三，等老二的丧事办完以后，你负责去县城买几条凶恶一点的狗回来，看来靠一条狗还不能守好家，这条狗太老了，遇到熟悉的人也不叫唤，宰了吃肉算了。” “还有，从今天晚上起，值夜的人要安排三个人，两人继续守在院门那里，另外一人要藏在暗处，藏在暗处的人手里拿着铜锣，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立即鸣锣示警。” 安排了这些，这个老家伙这才开始仔细擦看摆在地板上的尸体，忍住悲伤，仔细查看邱汇耀的颈部伤口。 此时，那些血迹都被擦洗掉了，尸体的颈部，两个小洞非常骇人，皮肤紫得发黑，且有点溃烂。 这个邱索，难道有驭蛇之术？ 看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忍不住悲从心来。 老来丧子，任凭他邱佳义如何坚强，对别人是如何心狠手辣，但看着直挺挺摆放在地板上的二儿子，他就想起了这个二儿子从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声音颤抖，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同时，心中的恨意也无比强烈。 邱府上下，遵照老爷子邱佳义的指示，要求所有人都要将那纸条的事隐瞒下来，不能对外面的人说。 邱老爷说，并没有什么阎王索命，而是仇人寻仇来了，是仇人杀害了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个仇一定要报。 虽然邱佳义没有点名，但从他的话里话外，都听出来了，他指的仇人就是邱索。 可他越是这样说，下人们反而越不相信。 这邱索是个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他要是有这个能力和本事，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邱佳义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都这个时候了，天都大亮了，哪里可能隐瞒得住那纸条的事呢？ 那纸条的消息随着两个人的死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早已在村里面传得沸沸扬扬了。 并且还传出了很多的版本。 有人说，那天邱索见到了阎王爷，不仅求阎王爷放了他，还求阎王爷替他家报仇。 也有人说，那天阎王爷与邱索谈了很多话，答应了邱索一件事，邱索如果想让他的仇人去死，只要摆上香案，烧些纸钱，在香案前念出仇人的名字，阎王就会派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还有人说，这事与邱索根本就没有关系，是邱佳义一家人太不敬畏神灵，又先后冤枉了邱建章与邱索父子，这是报应来了，人在做，天在看。 …… 在村民们看来，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邱佳义家里养了狗，晚上都有打手守门，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接近。 邱佳义说是有仇人上门寻仇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那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人相信，连邱府的那些下人都不相信。 但下人们在邱府做事，吃他家的饭，办他家的差事，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表面上听从东家。 随着这事传得越来越玄乎，开始有人来邱建民家里求情了。 求邱建民跟邱索说一声，他们以前错了，愿意对邱索做出补偿，只求邱索不要将他的名字报给阎王爷。 也有人讨好邱建民，说以后一定与邱佳义一家划清界限，坚决支持邱建民与邱索，只求邱建民在邱索的面前帮他们说句好话。 邱建民这些天是非常开心的，每天笑呵呵地接待着这些人，并且一一答应他们。 但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邱索干的？ 如果是邱索干的，难道他还真的通过这件事，有了通灵的本事？ 二儿子邱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通过传言中的那纸条，他也相信可能是邱索干的。 而邱佳义遭此大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这事还会牵扯到他家。 以后，他家要应付邱佳义的话，还必须依靠这些邻居们帮着他们，想着这些传言，邱江觉得可以利用。 于是，邱江开始有意在乡邻们那里宣传，他找到了村里的大嘴巴邱富： “阿富，告诉你一件关于邱索的事，你能保证不对别人说吗？” 阿富他们都在千方百计地打听邱索的消息，哪里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连忙说道：“阿江，放心，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邱江把嘴凑到邱富的耳边： “是这样的，邱索临走之时，亲口对我说了，那天沉河后，阎王爷对他说，以后，他可以在晚上做梦梦到阎王爷，谁与他有仇，只要在梦里跟阎王爷一说，阎王爷就会替他报仇。” “他还跟我说，以后谁敢帮着邱佳义针对我们家，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就可以请阎王爷惩罚那些人。” “邱索交代了我不能说出去的，我只跟你说，你可一定不能对别人说哦！” 阿富叫邱富，而他的堂哥邱飞邱翔正是那天要将邱索沉塘的两个壮汉。 邱飞和邱翔与邱佳义是亲房，从小练武，有一身的功夫。 二人除了在自家种田，农闲时还经常给邱佳义做些事，邱佳义也会给他们一些银两，因此二人一直都是巴结着邱佳义的。 而这个邱富本来就是一个大嘴巴，这样的事告诉了他，就等于告诉了全村人。 很快，村里就又传出来了邱江的这一个版本，并且认为最可信。 第13章 谈生意 第一次复仇的计划完成得还算顺利。 回到客栈的房间里，邱索还很兴奋。 不一会，他听到了敲门声，一打开门，见是母亲过来了。 母亲一眼就看到了邱索满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非常兴奋，却能看出来他显得非常疲惫。 “儿子，有什么事让你开心成这样？” 邱索将母亲拉到了房里，关上门，悄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柳氏立即想到了昨天那两只麂子就卖了二两银子的事，以为邱索现在都还在为赚了那么多钱而高兴。 而邱索暂时还不想让柳氏知道，他已经将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两个仇人宰了，他怕柳氏知道了，会替他感到担心。 “你不是说早晨要出去一趟的吗？为什么没有出去？对了，你怎么看上去比昨天都更累了？” 见邱索这一脸的疲态，柳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娘，我昨天晚上肚子有点不舒服，老是起夜，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暂时不想出去了，还想好好睡一觉。”邱索撒了个谎。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又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这会儿他虽然兴奋，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了。 “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给请个郎中给你看看？”柳氏更担心了。 邱索赶紧摆手，说道：“娘，一点小毛病，早上就完全好了，就是想睡觉。” 听邱索这样一说，柳氏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说道： “行，那你赶快再睡一个时辰，可一定要休息好。” 柳氏出去了，邱索赶紧脱了衣服上床休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个时辰后，邱索起床，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大约上午十点钟。 洗漱之后，就带着母亲一起挑着箩筐上街，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吃了，他要抓紧时间。 先是到了一家铁匠铺，买了一些斧头，锯子等木匠工具和一套屠宰工具。 没有长铁丝，只好买了一些铁链子，还买了一把镰刀。 但有小铁丝，邱索前世最实用的工具之中就包括一根小铁丝，这小铁丝不用买，那铁匠顺便就送了一小截给他。 他还想买一些武器，箭矢等，但那铁匠不敢卖给他。 邱索只得多给了一百文钱，并告诉他，自己是附近的猎户，这些都是打猎用的。 有钱开路，那铁匠就将他带到后房，让邱索挑了一把长刀和一些箭矢，两支标枪枪头。 接下来，又去裁缝铺给柳氏买了一套成衣，一条毛巾。 柳氏想让儿子自己也买一套衣服，但邱索没有买，手里面的银子还太少了，必须节省着一点用。 出了裁缝铺，就在街上转悠起来，又给柳氏买了一把木梳子，一根木制发钗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见到有一个人牵着一条狗要卖掉，邱索仔细看了一下，是一条半大的狗，棕黑色，毛色油光发亮，可以训练成一条好的猎狗。 就问那主人需要多少钱，主人开口要一百文。 一百文太贵，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六十文钱买了下来。 身上所剩的银两也不多了，又买了一些米和盐巴，才停止了采买。 柳氏以为邱索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没想到邱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先去了几家药铺，问清了掌柜的现在收一些什么草药，有些什么要求，什么价格等。 又去肉铺询问了一些猎物的价格，发现昨天的麂子价格卖得适中，没吃大亏，但那些山鸡野兔还是卖得太便宜了。 “师傅，我是附近猎户，每天能打些猎物，有活的，有死的，我想与你合作，你看怎么样？”邱索问肉铺的屠户道。 那屠户打量了一下邱索，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想来能打到的猎物也不会很多，并不很感兴趣。 “行，你刚才也问过价格了，我收你的货，抽三成利。” 三成也太多了，像麂子肉，卖三十文一斤，一斤就要抽掉九文钱，而内脏，还有骨头这年头根本就没人吃，只能丢掉或者喂狗。 而野猪肉还只能卖到二十文钱一斤，抽掉三成，就只有十四文一斤了。 更主要的是，他不能守着这个屠夫卖肉，到时候卖了多少钱，还不由这屠户自己说了算？ “师傅，是这样的，我想将我打的猎物直接卖给你，由你自己再宰了卖，你看行吗？” “宰了卖？你是说你打的猎物是活的？” 这年头，野物很少能遇到活的，要是能卖活的猎物，只要放出风去，光是来看野物的人就不少，然后一宣传，现场边看边杀，那价钱就能卖得挺高了。 邱索点了点头。 屠户感兴趣了，问道：“要是一些山羊，麂子之类的小东西还好，要是大野猪等，可就不好杀了。” 邱索道：“野猪我就自己杀了，只给你运肉过来。” 野猪动不动就是两百斤往上，活的他也不好运过来。 接下来，二人开始正式谈生意，那屠户这才了解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天天打到野味，而县城里面，其实很多人都喜欢吃野味的，尤其是那些饭馆。 要是真的像邱索说的，每隔三天就有野味送上门来，那他也发财了。 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谈好了各种野物的价格，并且约定每隔三天就送一次货。 这个屠夫姓彭，叫彭力牛，人长得高高大大，体格壮实，应该是人如其名，力大如牛。 邱索自认为双方谈下来的价格跟卖给那饭馆差不多，但省去一家一家送货的麻烦。 下次送货，他可不只是一次一百多斤的货物了。 与彭屠夫谈好之好，邱索又找到几个正在街头找活干的人，选择了两个身强体壮，人看上去又比较老实的，跟他们交谈起来。 这两人一个叫周铁牛，一个叫黎双喜，邱索想请他们二人以后帮忙到浮邱山深山之中去挑猎物出来。 从浮邱山到县城，只有小路，走不了牛车之类的，暂时只能靠着人挑，当然用马运倒是可以，但工价太高。 二人一听是要进浮邱山，立即摆手表示这个活干不了，给多少钱都不能干。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二人在浮邱山的山外接货。 每人一趟给十文钱。只需要半天工夫。 但有个要求，不能将他们从哪里挑来的告诉别人。 邱索并不指望他们能将这个秘密隐瞒多久，他本来也不会指望在那山里面打多久时间的猎，等本钱够了，他就会从山里搬出来的。 那二人知道，山外是没有危险的，就都开心地答应了，同时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邱索，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敢于进入浮邱山里面打猎。 邱索想好了，这次回去，就先用锄头等工具，从里面修一条简易独轮车能走的路出来，估计不要两天时间就修好了。 于是，又跟彭力牛约好，大约在大后天，才能再送货出来，以后就是每隔三天送一次货。 彭力牛很爽快，说以后邱索能送多少过来，他就收多少。 柳氏一路跟着，感觉这个儿子一下子变得特别能干，会谈生意，脑子还很灵活，还想到了请人送货。 以后，岂不是会发大财了，山里那么多的野物，这一人送一趟都能赚二两银子，要是三人送呢，岂不是一次能赚六两以上？ 这些事情忙完，时间就到中午了，二人吃完午饭就牵着那条狗加快步伐回浮邱山去。 幸好，这次有狗在前面给他们探路，又不用推着独轮车，进山时轻快多了。 但紧赶慢赶的，赶到他们临时新家那里，还是天都快断黑了。 第14章 见小姑 次日，邱索一早上山布好了陷阱，这次有了铁链子，他准备要捕猎野猪了。 然后，母子二人就开始修路。 说是修路，其实就是将那些荒草割掉，将不平整的地方整平一下，为了赶工，也就修了两尺来宽，刚好能过人和独轮车。 母子二人非常辛苦，柳氏也帮忙割草，但她只能割一会，就休息一会，而邱索却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从里面到外面的简易路就修好了，总共约有五里路左右。 剩余时间，就在离山外一里地左右的地方，挖了个藏野物的地方，以后就从这里将野物转运出去。 这两天，工具够了，猎到了几只野山羊，几只麂子，还有羚羊等。另外还有两只两百多斤重的野猪。 那野猪太费力了，他只能先用吹管将野猪麻晕，再用树枝做成简易的拖车，将野猪从山上拖了下来。 这要是遇到更大的野猪，只能就地杀掉，再将肉运下来了。 到了第三天，母子二人先将一些野兔，山鸡，野山羊等小动物，还有两百斤野猪肉，总共四百多斤，用独轮车转运到山外。 这天天刚亮，周铁牛和黎双喜就在山外等着了，不久，他们就见到邱索母子带着狗，用独轮车推着两筐野物出来了。 随后，邱索来来回回运了两趟，给他们二人一人配置了约一百二十斤的猎物。 他自己则推着那两百来斤野猪肉。 这独轮车推着近两百斤的肉，并不比担子轻松多少，主要是要掌握平衡，一个不小心倒翻了，要再扶起来，可就相当费力了。 柳氏就跟着帮忙扶着那独轮车，这样邱索也省力多了。 这一趟，总共运了四百多斤的野物，彭屠户见果然有这么多的野物，欣喜不已，本来算起来是七两多银子，他爽快地给了八两银子，让邱索不用找零了。 邱索接到钱，竟想起了前世的养殖场，那些办养殖场的老板，恐怕还没有他这么高的收入。 毕竟养殖场还需要时间成本，可他天天都只要去山里面收货就行了。 今天他没有再让那两人运第二趟，主要是考虑这两人挑这么重的担子，走三十多里路也挺不容易的。 给工钱时，觉得这干挑夫的活也实在太不容易了，一趟只给十文钱，他的心里过意不去，邱索大方地每人给了二十文钱，直接翻了一番。 周铁牛与黎双喜自然是感激不尽，这个东家，看上去穿得破破烂烂的，出手却比那些有钱人大方多了。 从浮邱山到县城，全是小路，只能通过人挑和独轮车运输，要是有大路，那就买一辆牛车更好了。 …… 卖完了货，邱索就想到了要打听一下大林村那里的情况，他有点担心，那纸条的内容，会不会让邱佳义一家人将怒火发泄到大伯邱建民的身上。 按照时间推算，邱汇耀和邱汇思应该是在今天上午就下葬了。他准备直接回一趟大林村，大大方方地去看看情况。 但母亲不能带回去，就在彭屠户那里买了两斤猪肉，带着母亲一起去小姑那里。 一路上，邱索与母亲统一了一下口径，对于进浮邱山打猎的事情，暂时要瞒着姑姑。 小姑原名邱慧兰，但别人也只会叫她的姓氏。 邱索的奶奶生了三个姑姑和他爹邱建章，三个姑姑都比邱建章要大。 生下邱建章三年后，奶奶得病死了，爷爷也只活了四十多岁，主要是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太差，人均寿命普遍不长。 像邱佳义那种六十多岁还活着的，就是高寿了。 邱慧兰在他家看来，还是命好的，她年轻时特别漂亮，就嫁给了跑船的丈夫董子平。 跑船是说得好听，其实所谓跑船，就是纤夫，要拉纤时是十分辛苦的。 但收入还算可以的，又是住在县城里，所以小姑基本不用干什么农活。 只是纤夫在这个社会的地位很低，但也有机会认识一些有钱和有权势的人。 还有一个不好的方面是丈夫常年在外，妻子在家独守空房的时间太多。 就因为这样，董子平与邱慧兰到现在都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女儿都出嫁了，儿子比邱索还小两岁，送去了私塾念书。 所以，邱慧兰经常是一个人在家，非常无聊。 其实她是很希望邱索这个唯一的娘家人常来看看的。 上一次，就是她太想邱索了，就捎信回去要邱索来县城的。 她不知道，这一趟让邱索来看她，却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以前，邱索年龄太小，柳氏又疯了，一个人走不了三十里的路，所以来得少。 现在这个娘家侄儿长大了，就希望他能经常来这里。 可一见到邱索，她又免不了想起与自己只相差了一岁多的弟弟邱建章，免不了伤心难过。 …… 没多久时间，母子二人牵着那条小狗，来到县城西街，一眼又瞧见了小姑家旁边那个又宽又大的宅子。 以前，原主生性老实，对于小姑家旁边有这一个大宅子从来没有关注过，但现在的邱索，对这个宅子倒很好奇。 按说小姑家里在这边应该算是贫民阶层，可她的邻居怎么会有这么个深门大宅呢？ 正想着，小姑也在屋里一眼瞧见了母子二人牵着一条小狗出现在屋前。 当看到邱索，带着完全没有一点疯样，还穿着整整齐齐的柳氏出现在她家屋外之时，邱慧兰狠狠地揉了几下眼睛。 直到确认没有看错之后，激动得几乎是从家里跳着出来的。 “邱索，弟妹，真的是你们吗？” 邱索只是高兴地喊了一声小姑，而柳氏则行了个万福礼：“弟妹柳氏拜见姐姐。” 看到柳氏一下子不疯了，邱慧兰竟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语无伦次了，都忘记了回礼，只是一个劲地说：“好好，弟妹你的病好了，真是太好了。” 又看到邱索的手里提着两斤肉，这可要四十文钱，她想起上次邱索回去时，只给了他十文钱，不由得心里一阵愧疚。 她家里虽然不缺钱，但她知道丈夫赚钱太辛苦，所以即使资助邱索，她也舍不得给得太多。 “这孩子，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肉？你自己的生活苦，怎么就不知道留着点自己花呢？还有，你娘亲现在病好了，要多孝敬你娘，不要这么大手大脚的明白吗？”邱慧兰嗔怪地说道。 “小姑，我以前来你家，每次都是空手来的，回去时，你还打发钱给我，我挺不好意思的。现在侄儿能赚到钱，也就称了两斤肉，表达一下我这个侄儿对你的孝心。” 听到邱索这样一说，邱慧兰都愣在那儿了，这才过去十来天的时间，怎么感觉这侄儿完全与过去不同了呢？ 过去，要想邱索跟她说说话，唠唠嗑，都只是她问一句邱索才回答一句，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那是第一次。 “阿索，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还有，你娘亲的病也好了，怎么上次都没听你说起，难道，是我爹爹和娘亲，还是我弟弟显灵了？” 邱索听出来了小姑的疑惑，他得将他的改变解释清楚，不然，小姑都会将他看成一个怪物的。 “小姑，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从你这里回去，我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差点就见不着你了，这件事后，我想清楚了，我必须改变，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我迟早会被人欺负死。” “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交通闭塞，消息传播得慢，小姑看来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 邱索就将他被沉河处死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跟小姑说了一遍，听得小姑泪流满面，一把将邱索紧紧抱住，一边大骂： “这个天杀的邱佳义，他就是欺我家没有人，孩子，你受委屈了。以后，你就不要回大林村了，我跟你姑父说一声，让他带着你去跑船。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是，跑船也太苦了，你又还只有十六岁。” 小姑一边说，还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之后，柳氏只是说这次跟着邱索从大林村出来，原本是想要来县城治病的，但一到县城，她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说是可能因为邱索这次被沉河，她受到了惊吓，一下子把她的病给吓好了。 “好，真是太好了，因祸得福。经此一事，阿索变了，弟妹的病也好了，倒让我有些宽慰。” 邱慧兰又问邱索在干什么，邱索就说是在给别人当挑夫，来了几天了，运气好，每天能赚二十文钱。 邱慧兰又问他们这些天住在哪里，他就说与挑夫们住在一起，那里有男有女，还不用花钱。 说之前，他怕母亲的病情复发，也没敢让她住到小姑这里来，现在母亲的病彻底好了，就带着母亲来了。 “你这孩子，一家人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不知道，小姑就希望有个人天天陪着我，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些。以后，你上街干活，你娘亲就住到我这里好了。” 第15章 布置 邱索之前就跟母亲说过了，下午，他有些事情要办，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但现在，邱慧兰却以为他是要去干挑夫的活计。 安置好了柳氏，邱索就风尘仆仆地往大林村赶。 再说邱佳义一家，办理完了邱汇耀和邱汇思的丧事后，就开始商量起了对付邱索的办法。 想要报官是不现实的，因为没有邱索的任何证据，就算邱汇沃有一些关系，这条路也好像行不通。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给邱索再安一个罪名，再按族规或者送官处理。 另一个办法是，直接找人，悄悄地干掉邱索。 第一种办法很难，主要是邱索刚刚是被冤枉的，任何罪名都会让人怀疑。 那就用第二种办法了。 这时，邱汇沃这个读书人却说道：“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选择，可以双管齐下嘛，族规是行不通的，但只要给他安一个罪名，官府那边，由我去走动。” “问题是，邱索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总得先找到人再说。” 邱汇天道：“要找到人并不难，那邱建民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只要使一点手段，逼迫他说出邱索去了哪里就行了。” 邱佳义却摇头说道：“没老大想的这么简单，邱建民不像邱索，他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还有，现在他还传出话来，说是谁敢帮着我们对付他，那邱索就会向阎王爷报告要报复谁，虽然是他们捏造出来的鬼话，可架不住那些愚蠢的村民们都信这一套。” 邱汇沃再次总结道：“虽然邱建民不一定会说出邱索现在在哪里，但是也可以试试，我们不抱希望便是，万一邱建民一害怕，就说出来了邱索的住址呢？” 这时，邱汇旺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邱索，那就是邱索能去的地方不多，无非就是那三个姑姑家里，派几个人去这三个地方找找，准能找到邱索。” 邱佳义一听，拍了拍手道：“老三的这个主意不错，他一个十六岁的娃，还带着柳氏这个妇人，只可能是投奔亲戚了，确实应该是去了那里。” “老大，立即安排人手，找几个可靠之人去三个地方打探，如果看到邱索，直接找机会杀了，谁杀了邱索，我赏纹银五十两。如果没有机会，那就按老四的办法办，将他报官，就这么办。” “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你们，这个邱索好像非常玄乎，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行事，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轻易动手，或者动手之前，先要试探一下再动手。” 一家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定了针对邱索的阴谋，各自分开行动。 由邱汇天带人去找邱建民，逼他说出邱索现在在哪里？ 今天时间不早了，由邱汇旺组织人明天去邱索的三个姑姑家里寻找邱索母子。 由邱汇沃负责思考如何给邱索安罪名。 邱汇沃早想好了，直接以邱索杀了他两个兄弟为由，明天就去县衙报官。 这叫三管齐下，不怕邱索这个小小的毛头小子能上天，也要将他彻底除掉。 “哼，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我要让他直接去见阎王爷。”邱佳义愤愤地想着。 吃过午饭后，邱汇天带着一帮打手，直接奔赴邱建民的家里。 邱江早就听到了消息，邱佳义已经将邱汇耀和邱汇思的死算到了邱索的头上，因此他一直都注意着邱佳义一家人的情况。 见到邱汇天带着十多人，气势汹汹地朝他家走来。 他立即通知了家里，然后飞快出门，去通知所有的叔叔伯伯还有堂兄弟们。 汪氏挺身而出，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拦在门外。 她可不是柳氏，她是有娘家人的，娘家就在邻村高桥村。 虽然她只有五个兄弟，这五兄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高桥村的汪姓是大姓，家族势力还强于邱氏家族的势力。 那天，她想让儿子去一趟高桥村，让他的兄弟们将那批青苗扣下来，充当对邱索的赔偿。但邱建民不想与邱佳义硬着干就否定了汪氏的这个做法。 但如果今天，邱佳义想无缘无故欺负他们家，她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他们硬干，到时候，娘家人会给她报仇的。 汪氏双手叉腰，站在屋前，对着邱汇天道： “邱汇天，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冤枉了邱索，现在你兄弟死了，邱索都没在大林村了，听说你们又要冤枉他杀了人，你们这次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们高桥村的汪氏家族都不会同意。” 她特意说出汪氏家族，就是要提醒邱汇天，不要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 果然，听到汪氏这样一说，那邱汇天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来之前就讨论过了，他们来这里也只是吓一吓邱建民，并不打算真的跟他动手。 “汪氏，你一个妇道人家，快点给我让开，我们是来找邱建民的，也只是问他一点事情。” 邱建民当然不能让妻子一个人在外面面对危险，立即出来了，没好气地说道： “问，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我家狭窄，你们这么多人，装不下，就不请你们进屋了。” 邱汇天看了一眼身后人，意味很明确，就是要吓唬邱建民，意思是你如果不配合，我就带人砸了你家。 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汪氏这一层，也没想到邱建民如此硬气。 不过，还是故意冷冷地说道： “邱建民，我今天来这里，只想知道邱索带着柳氏那个疯婆娘去了哪里？希望你不要跟我撕破脸，真正撕破了脸，对你可不好！” 邱建民说道：“这个事啊，那我知道。” 一听邱建民说知道，邱汇天立即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邱建民这么好说话。 “邱索临走之前，他跟我说了，要去外面找些事做，具体去哪里找事做，做什么事，他可没有告诉我。” “你们家能耐大，自己去找就行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们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邱汇天顿时变了脸色：“邱建民，你可知道我身后带着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吗？他们可个个都是高手，我只要说一句话，他们就能砸了你家，就算一把火把你家烧了，你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还有汪氏，你娘家的势力是大，可大得过官府吗？现在桃花县，建阳府，县衙都有我兄弟的同窗，只有打一个招呼，你们家就没有好果子吃。” 汪氏毕竟是妇道人家，听邱汇天这样一威胁，一下子气势就矮了三分。 但邱建民是个倔脾气，说道：“你当官府是你家开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家动粗。” 正在这时，邱江带着他的叔叔伯伯、堂兄弟等几十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乡亲们都过来了。 之前邱江放出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因为怕邱索在梦里向阎王爷告状，都过来给邱建民撑腰来了。 “邱汇天，你敢对邱建民动粗，也要问问我们兄弟们答不答应。” “对，天理昭昭，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做证，你们打砸一下试试。” …… 很快，邱建民家的堂屋前挤满了一两百人，这次，却都是来给邱建民打气撑腰的。 邱建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来支持他了，只当是邱佳义作恶多端，这些人终于幡然悔悟了。 只有邱江知道，这是他跟阿富说的那番话发挥了作用。 第16章 回村 见邱建民家的人越聚越多，邱汇天有点把握不住了，只得丢下几句狠话后，率领那些打手们回去了。 刚刚回去不久，有人远远瞧见了邱索，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前来邱建民家的路上。 这下，人群纷纷散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奔跑着朝邱索去了。 邱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和邱汇耀与邱汇思的死有关。 他不动声色，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默不作声地等着这些村民说话。 第一个找他说话的人，竟是邱富。 “邱索，你回来了啊，你怎么还敢回来？” 邱索站定，并没有答话，他以前就是一个闷葫芦，不喜欢跟别人说话的，这次他还是要尽可能保持原主的样子。 见邱索不说话，邱富讨好地凑到邱索的耳边轻声说道： “邱汇耀和邱汇思死了，我知道，是你在梦里请阎王爷帮你报了仇，现在族长却说是你夜晚偷偷溜回来，杀了他们二人，村民们都不相信，现在都站在你和你大伯的这一边。” 邱索心里暗暗吃惊，这邱佳义果然有几分本事，他都那样设计了，这个老家伙竟然还能猜出来是他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 看来，他得小心应付才是。 邱富继续说道：“邱索，以前我和阿飞阿翔哥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过我们都是被逼的。” “以后，我们绝对都支持你，请你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面子上，在梦里见到了阎王爷，一定给我们说句好话，千万不要将我们的名字当作你的仇人报给阎王爷，我求求你了，以后，我们兄弟会当牛作马报答你。” 其余人都去求邱江和邱建民等人，现在遇到正主了，他得抓住机会向邱索求情。 邱索非常敏锐地从邱富的话里捕捉到了很多信息，应该是村里有了传言，说他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邱汇耀和邱汇思都是他在梦里请阎王爷帮忙索命才死的。 这对他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条件。 听完邱富的话，邱索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话：“那也要看你们以后怎么做？” 这话看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在邱富和旁边的人看来，就是邱索能与阎王爷通灵这事实锤了。 众人纷纷过来，一个个都讨好地争着与邱索说话。 有求他跟阎王爷说好话的，有向他道歉的，一个个看向邱索的眼神都与过去不同。 还有人劝邱索赶紧离开，说邱佳义下午就去了邱建民家里，逼邱建民交出他来。 还有人告诉了邱索，邱汇旺明天就准备派人前往他的三个姑姑家里找他去了。 并告诉说他现在回来了，邱佳义一定会派人过来害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邱索从这些人的话中获知了他想知道的大量信息。 邱索朝着所有人拱手一礼，冷冷地说道： “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们的。谢谢你们提醒，不过，我有阎王爷护佑，任何人都害不了我，所以我不担心别人敢害我，谁敢再害我，那就是害他自己。” 这个时候，他不能再装了，反正装成原主的样子，那邱佳义也还是怀疑他，还不如突然改变，表现出自己有本事的一面，才能震慑住眼前这些人。 果然，这话一说，所有人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索，一个个都对邱索的变化议论纷纷。 因为以前的邱索，是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的，那模样，那气势，那说话的语气，仿佛他就是一个天然的强者。 邱索将手一压，所有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他继续说道： “以后，我不在这里的日子里，谁帮了我大伯他们，那就是帮了我，我日后定有厚报。” “反之，谁帮着别人想欺负我大伯一家，也一定会遭殃。言尽如此，大家都好自为之！” 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邱索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他变得说话这么有气势了？ 是阎王爷，只有阎王爷才能给他这样的底气。 邱索的表现，瞬间震慑住了众人。 他只是挥了挥手，人群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邱索昂着头，大踏步向着邱建民家里而去，对于村民告诫他小心邱佳义一家的事，他是凛然不惧。 后面，那些乡亲们竟都不自觉地跟着他。 见到邱索突然来了，邱建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额头上都大汗淋漓了，喘着粗气道： “孩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赶快走，赶快离开，邱佳义一家正到处寻你，你要去一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邱索给大伯一家行礼后，说道：“大伯，大伯娘，刚才我听到了，邱汇耀和邱汇思已经遭到了报应。”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很想你们，也想来看看邱佳义有没有为难你们，你们放心，谁要是为难你们，谁就会付出代价。” 他这话好像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今天邱汇天带人来为难了邱建民，那下一个遭到报应之人，很可能就是邱汇天了。 人群中有人直接开始议论：“你们说，邱索说要遭到报应的人是不是指邱汇天？” 其他人都不敢回答，有人点头，有人则在心里想，先看看再说，看看邱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 …… 邱佳义家，很快也收到了邱索回来的消息，也听到了邱索跟村民们说的那些话。 但对于有人说邱汇天会遭到报应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认为邱索是故意编了一些鬼话来吓人的。 邱汇天不仅不相信，还立即炸毛了，就要马上带着打手们去抓邱索。 而邱佳义却在思考，邱索这是要针对老大了，不行，得多派点人手时时跟着他。 想到这里，邱佳义骂道：“你能不能办事前带点脑子？那邱索敢于回来，他一定是有依仗的。” “这家伙邪得很，他能悄无声息地害死汇耀和汇思，我们不了解情况，说不定就着了他的道，贸然行动，说不定抓人不成，反会害了自己。” “再说，他已经鼓动了村民，我们要是在这里就动手，那些村民都帮着他一起对付你们怎么办？” “那怎么办？”邱汇天急得抓耳挠腮。 “还能怎么办？派人先紧紧盯着他，等他离开之时，你带着人，一路跟着，等到了无人的地方，确保万无一失之时，再突然动手，先抓住他，再关到秘密的地方，我要狠狠地将他剥皮抽筋，折磨致死。记住，一定要在他没有准备之下突然动手，听明白了吗？” 邱汇天一听，猛地一拍大腿，朝邱佳义竖起大拇指，咧着嘴笑道：“还是爹爹高明，我这就去安排。到时候，先一木棍将他打晕，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邱佳义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嗯，最好能这样！” 邱索到了邱建民的家里后，听到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也得知了大伯娘一个女流之辈，敢于在屋外拦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不由得心生感激。 然后又知道是邱江传出去了传言，说他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这简直就是神助攻。 虽然这些话可能唬不了邱佳义，但是显然那些村民们都信了。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因为他收到了消息，邱汇旺明天会带着人去他的几个姑姑家找他，他得尽快赶回县城，与母亲一起尽快进山。 不过为了不让邱佳义一家找大伯家的麻烦，邱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去邱佳义那里一趟，告诉他们，大伯一家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久，邱索来到了邱佳义的院门前，大摇大摆地就站在那里。 邱佳义这次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个邱索明知道自己正在到处找他，他却还敢找上门来。 这个邱索会有什么样的依仗呢？ 第17章 再出手 邱索大摇大摆地来到邱佳义家的院门前，他的身后，还跟着看热闹的一大群村民。 没有敲门，邱索只是朝着院门里面高声喊了一句话：“院里面如果还有活着的，就出来答个话！” 院里，几条恶狗凶狠地朝着院外狂吠不止。 院门打开了，邱汇天带着一众打手鱼贯而出，将邱索围在中间。 邱索全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冷冷说道： “听说，你们正到处找我，还想逼我大伯交人，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不用找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而且，我还会经常回来的。我也告诫你们，不想死，就别找我的麻烦，今天的邱索，不是以前的邱索，有本事，你们直接找我就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打手就要动手抓人，却被邱汇天一个眼神制止了。 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想起了父亲说的话，邱索很邪门，他敢于独闯邱府，一定是准备了什么阴险的手段等着他们，他们一旦动手，可能正好着了他的道。 邱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一幕，令所有的村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连邱索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敢于过来，只是因为他在山中的这十多天时间，感觉训练得差不多了。 对付这些打手，他有信心全将他们放倒，才敢于这样上门的。 既然他们不动手，那他邱索也不用在这里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了。 …… 从大林村往桃花县县城赶去之时，邱索很快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踪着他，虽然离得较远，但他不用回头都知道，一定是邱佳义派过来的人。 他不动声色，不急不慢地朝前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见不到什么人后，在转过一道弯处时，邱索飞一般地藏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并从小树林快速转回来一点。 果然，邱汇天带着十个打手，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走。 邱汇天一人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打手们紧跟其后。 邱索迅速将鞋底棉花套到脚上，这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手里拿出一条毛巾，迅速地朝毛巾上淋满麻药，突然上前，朝着最后面一人飞身而去，一把将毛巾捂住最后一人的口鼻。 这是他在山中自制的，一种特战队员专门用于摸掉敌人暗哨的麻药，有一秒封喉的效果。 只要口鼻被这麻药捂住，那人就会顷刻晕倒，还不会发出任何喊声。 轻轻放倒这个人，前面的人竟毫无察觉。 随后，邱索如法炮制，紧跟其后。 每放倒一人都只需要几秒钟就搞定了，不到一分钟这些打手们就全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倒了。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邱汇天还浑然不知。 “咦，那小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邱汇天看向前方，瞪大眼睛寻找邱索，然后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打手说话。 这一回头，让他看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 只见他的身后，那些打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倒在了地上。 而邱索正阴森森地看着他笑： “邱汇天，阎王爷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你的两个兄弟非常想念你，中秋节快到了，要你赶快去阴间陪他俩团圆。” 邱汇天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不断地向邱索磕头： “邱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求你饶我一命，只要你跟阎王爷说一句话，饶我一命，以后，我们全家都听你的使唤，求求你了……” 邱索似笑非笑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你还是亲自去阎王爷跟前求饶去！” 话音未落，一根毒针深深地刺入了邱汇天的喉管。 邱汇天白眼一翻，只抽搐了几下，就见阎王爷去了。 今天是八月十四，估计等那些打手们醒过来，已经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邱汇天与邱汇耀还有邱汇思三兄弟，到阴间团圆去了。 干完这些，邱索拿出一根针，直接脱到一个打手的上衣，并刺破这人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指在他的上衣上写下：“再敢助纣为虐，下次直接见阎王。” 之后，再次开启了越野模式，朝着县城一路飞奔而去。 …… 邱汇天的那些打手果然直到下半夜才醒了过来，一个个都感觉莫名其妙，你看着我，我看到你。 等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又相互问起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摇头不已，都说好像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讨论还好，这一讨论，一个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那个被脱了上衣的打手，将他的那件写了字的衣服交给了其他人看，其他人一个个都是满头虚汗。 刚才这要是想杀他们，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啊。 难道那个邱索真的有这么玄乎？ 是他，只可能是他。 这邱家不能待了，那人已经警告了他们，若是还敢帮邱家做事，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想起邱汇天来，对了，邱汇天是走在最前面的，众人连忙赶到最前面。 只见邱汇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个胆子大点的人将手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吓得立即缩回了手。 另一个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邱汇天早已冰凉。 邱汇天死了，打手们一个个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邱索还算不错的，没有赶尽杀绝，要是换作其他人，我们恐怕全都死在这里了。” 良久，终于有一人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如此说来，他们都应该感谢邱索的不杀之恩。 以后，只能从邱府离开，再自谋生路了。 现在陪着东家出来干事，他们没有出事，但东家却死了，他们就算回去，那也交不了差。 “怎么办？” 有人开始发问。 “还能怎么办，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脚底摸油，逃之夭夭了。” “可这也太不讲义气了，我们要是将东家的尸体就丢在这里，自己却逃跑掉了，别人听到了，我们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呢？” 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要不，我们将东家的尸体抬回去，扔到东家的门口后，我们就走，这样，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那邱索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应该不会，我们只是将尸体抬回去，那个邱索没有杀我们，说不定就是让我们留下来给他收尸的。” “这倒不一定，但是，以邱索不杀我们来看，这人还是讲道理的，我们也听说了，他跟那些人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伤害无辜之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还是决定将邱汇天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抬到他家院门口，然后所有人都溜之大吉。 商量好之后，立即行动。 这些人中了麻药，虽然醒来了，却一个个浑身无力，而邱汇天又是一个胖子，尸体非常重，这里离着大林村还有近二十里地。 将尸体抬去大林村，费了这些人好大一番力气，等快要抬到邱家大宅院门前时，天都要亮了。 此时，邱家的狗突然狂吠不止，十个打手吓得直接将尸体丢在地上就跑，他们可不想与邱家有任何接触了。 第18章 恐惧 此时，有起得早的村民路过，一眼就瞧见了邱汇天的尸体，也瞧见了那几个一路狂奔逃走的打手。 而邱佳义家里的人，现在都是非常敏感，听到狗叫声之后，就纷纷穿衣起床，警惕地跑向了外面。 一个下人打开院门，只见离着院门还有几十丈远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吓得赶紧回去禀报。 “老爷，大……大公子，也出事了！” 这个也字用得好，等于一句话就告诉了邱府所有的人，邱汇天也死了。 邱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出来了，看了一眼邱汇天的尸体后，一个个又赶紧回院子里去了。 邱佳义四个儿子死了两个，还死了一个侄儿。 接二连三地出事，令现在邱府上下一个个都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因为担心邱汇天失手，邱汇旺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早上继续带着打手去邱索的三个姑姑家里寻人。 而邱汇沃也准备今天出发，前往桃花县县城，求他的同窗知县李宜年缉拿邱索，还准备给他送去一大笔银子。 可现在邱汇天果然失手了，不仅失手了，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邱佳义听到了消息，顿时气得脸色惨白，在邱汇旺和邱汇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院门外。 一路上，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激动，不要慌，一定要稳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可当他真的看到大儿子邱汇天直挺挺地摆在外面之时，他怎么也控制不住，瞬间泪奔： “邱……索，你……你好狠啦！” 一口老血狂喷了出来，人一歪，立即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 邱汇旺与邱汇沃也是非常震惊，但老父亲一下子倒下去了，他们兄弟俩可不能倒。 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将老爷子扶住，让快要倒地的老爷子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悬空了。 “来人啦，将我大哥抬回去！”邱汇沃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可没有人敢动，最后只有邱三一个人大胆地到了邱汇天的尸体旁边，可邱汇天太胖，他可抱不动，只能背，但要背的话也需要有人帮忙放到他的背上。 邱汇旺指定了两个人，那两人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搭了一把手，将邱汇天的尸体放到了邱三的背上。 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家里又要办丧事，老爷子一病不起，邱汇旺和邱汇沃都离不开了，只能先将邱汇天的丧事办完以后再说。 大林村再次沸腾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现在几乎就没有人怀疑了。 因为昨天邱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谁敢为难邱建民一家，谁就会遭到报应。 当时，他们就都议论说邱索讲的人就是邱汇天。 今天就果然应验了，并且这报应不是患病，不是受伤，而是直接去见了阎王。 太可怕了，谁还敢找邱索的麻烦，谁还敢得罪邱建民一家？ 果然，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有以前欺负过邱索母子的人，现在都是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那厄运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三天后，邱汇天的丧事也办完了，老爷子邱佳义虽然被郎中救活了，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现在，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邱佳义，终于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吓住了，只要一想起邱索，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以前家里人丁兴旺，膝下四子五女，孙子辈还有一大群，还当上了邱家族长，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 而现在想要一起商议事情，眼前就只有老三老四两个儿子了，而老四邱汇沃还要去府城念书，那就只有老三汇旺一人了。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过多地去想，这一想，又平添几分哀伤。 那个第一眼看到了情况的村民也被请来了。 邱佳义这才得知，是他家的十个打手将邱汇天的尸体背回来的，他们甚至都没有背到院门口，听到狗叫后，扔下尸体就逃走了。 而他清楚记得，在邱汇天带着人离开之时，他邱佳义还再三叮嘱过那些打手，让他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大少爷。 而那些人也一个个胸脯拍着啪啪着响，说是他们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大少爷出事的。 可结果是十个保护邱汇天的打手没一个出事，但被保护的邱汇天却死了。 这就说明，十个打手也不是邱索的对手。 还有，这十人为什么都跑了，而不回来向他们报告呢？ 要知道，他们都还有一大笔工钱没有结算呢。 是什么让他们连钱都不要了，也要离开了邱家呢。 “被吓的？担心生命安全？对了，除了自己的命，就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了。一定是邱索又使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吓得那十个打手为了保命，都不敢回来了。”邱佳义这样想着。 “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该找个人去找到他们，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邱汇天的丧事办完了，但邱佳义隐隐感到事情并没有完。 老二好色，当年，他看上了邱建章的媳妇柳氏。 虽然表面上邱建章也训斥过邱汇耀几句，但其实他的心里认为，男人好色，那是英雄本色。 何况那柳氏确实长得貌若天仙，嫁给邱建章那样一个窝囊废确实有点暴殄天物，如果他自己年轻一些，可能也会有这个心思。 老二既然看上了那妇人，那妇人就应该识趣地感到荣幸，如果柳氏识趣，从了老二，他还不介意给邱建章一点好处。 可后来他知道了，邱汇耀在柳氏那里没有讨到一点好处，还挨了柳氏的一记耳光。 虽然任何其他人都不知道，但邱汇耀将这个事情跟他说了。 就因为邱汇耀被柳氏打了一个耳光，邱佳义觉得那是奇耻大辱。 那时，他刚刚当上了族长，正需要立威，就想了个办法，请了桃花县城一个叫张载的人去偷一只耕牛放进邱建章家的牛栏里。 事情果然办成了，为此邱佳义还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子。 只是没想到，张载一个人不敢去偷，就找到了一个同样喜欢偷盗的同伙于爱彬一起干了这个事。 三年后于爱彬被抓了，就供出来了那头牛是他和张载关到邱建章牛栏里的事。 邱佳义收到消息后，花了大量的金钱才买通了官府，将张载保了下来。 但后来事情还是从官府那里流出来了。 好在，在他的金钱运作之下，张载的名字还是被官府压下了，这才让他邱佳义的阴谋没有败露。 十四年前，将邱建章沉河处死之时，邱佳义意气风发。 觉得邱建章父母早亡，只有三个姐姐都远嫁他乡，这就是一个软柿子，任他拿捏，死了也就白死了。 一方面惩罚了柳氏打他儿子耳光这个耻辱，另一方面为他这个新任族长立了威。 只是他没想到，十四年后，他却遭到了这么大的报应。 这笔买卖亏了，还亏大了，一个命如蝼蚁的邱建章，却赔进去了他两个优秀的儿子和一个侄儿。 而且现在的邱索，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对付他太扎手了，让他这只老狐狸都感到束手无策了。 准确地说，邱佳义慌了，他害怕了，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除掉了邱索和柳氏，也换不回来他家的汇耀和汇天了。 最可怕的是，邱索几乎明明白白告诉了他要对邱汇天动手，却还是让他得手了。 现在，他们似乎对于邱索一点也不了解，而邱索却随时都可以杀人。 恐惧，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掌控的恐惧。 该怎么办呢？ 不行，在没有摸清楚邱索的底细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了。 他的家里，再不能出任何差错了。 经过深思熟虑，邱佳义打定了主意，要除掉邱索，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了，否则，还可能死人。 第19章 议事 再次家庭议事，邱佳义因为觉得人员减少了而心生悲凉。 就决定这一次议事，家里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参加。 里面包含了邱汇天的三个儿子，邱汇耀的两个儿子，邱汇旺的一个儿子，还有邱汇沃的一个儿子。 这样就热闹多了，加上邱佳义父子三人，总共有十人可以参加家庭议事。 人员到齐，邱佳义颓然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全然没有了以前不可一世的气势。 “今天，我们办完了老大的丧事，对我来说，那是切肤之痛，痛彻心扉。” “我知道，你们也跟我一样，同样悲恸不已。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大仇人，这个仇人杀害了我们三位亲人。” “我比你们中任何一人都想他死，想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教训太深刻了，代价太大了。”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考虑了又考虑，这才意识到了，是我们过去太蠢了，才酿成如此大错。” “痛定思痛，我们不能再犯丝毫错误了，一个小错误，我们付出的就是性命。” “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从今天起，我定下几条规矩：一、我们所有人都要学会隐忍，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不要与村上人，尤其是邱建民那一房人发生任何矛盾，就是他们欺负了你们，你们也不能还手。” “你们可能不服，但我告诉你们，你们敢于与他们斗，其结果就是和汇天汇耀一样，突然死于非命。” “其二，我们要主动向邱建民示弱，以后，我们两家和好，以前做了对不起邱建章的事，我们愿意赔偿，只要邱索开口，他想要多少银子，只要我们拿得出来……” 话没有说完，却被人打断了：“爹，你这是被邱索一个毛头小子吓破胆了。” 邱汇沃站了起来。 “对，爷爷，我们不能这么怂，我们越怂，越会滋长那兔崽子的嚣张气焰。” 这是邱汇耀的大儿子邱定苏，二十岁，刚成亲不久，父亲被邱索害死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发誓要干掉邱索。 而邱定苏的暴发，吓得邱佳义浑身颤抖，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孙辈们也参与进来。 儿子死了，还有孙子，他还有个盼头。 要是邱索连他的孙子也动手了，那他就会生不如死。 邱佳义猛地一拍桌子：“定苏，你给我跪下！” “爷爷！……” “跪下！” 邱定苏也只能跪下了。 邱佳义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有我邱佳义的孙辈们都给我听着，在我的有生之年，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敢要找邱索报仇，不用邱索动手，我邱佳义直接动用族规，实行家法，一律沉河处死！” “轰！”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在座之人一个个坐立不安。 然后，邱佳义指着邱定苏道：“你，跪在这里给我起誓，发誓只要有我在，你保证不会去招惹邱索。” 邱定苏没有办法，只得两指指天，发誓道：“我，邱定苏在此发誓，只要爷爷在世，绝不招惹邱索，否则，愿被沉河而死。” 几乎是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佳义。 邱佳义再次说道：“我刚刚说了，我们家接连出了大事，是因为我们太蠢了，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贸然出手，最终我们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伤了自己。” “这个邱索很玄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一身本事。你们的大伯，带着十个武艺高强之人，都不是他邱索一人的对手。” “你以为那天邱索敢于一人前来我们家门前耀武扬威地喊话，是他狂妄吗？错，是他有把握在我们对他动手之时，他能将我们，甚至现场的所有人一击毙命。” “你们知道为什么跟着汇天的十个打手只把汇天的尸体送回来后，他们就全走了吗？” “是邱索当时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都杀了，但手下留情，留下他们一条命，就是让他们回来向我们提出来的警告。你们想想，这样的话，他们还敢为我们邱家做事吗？现在，你们还认为我是怂了吗？” 所有人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邱索会有这么厉害。 这个邱索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是真的得了阎王爷的法术？ “当然，所谓他能通灵，与阎王爷梦里对话，那都是他的鬼话。” “但他有了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却是毋庸置疑的，也正是因为他有了一种可以轻易杀死人的本事，他才编了这么一套鬼话吓人。” “我们在没有弄清楚他有什么样的本事之前，再去找他的麻烦，就跟直接送死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今天才要给你们立这么严的规矩。” “都不要多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报仇，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弄清楚了他邱索有什么本事杀人，并确定能杀掉他之时，你们可以报仇，将他五马分尸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也不能由孙辈们动手；” “二是我邱佳义死了，管不着你们了，只能随便你们了。” “今天定下规矩，从今天起，任何人都不许轻言报仇，不许找邱索以及与邱索有关的任何人的麻烦，听清楚了没有？”邱佳义一锤定音。 “听清楚了！” 这次，连同邱汇旺和邱汇沃都是齐声回答。 大的议事结束，孙辈们全部离开，只留下了邱汇旺和邱汇沃。 “老三，老四，现在，我们家到了无比艰难的时候。我看，那个邱索并不会因为杀害了老二和老大就会罢手，我估计，他是在慢刀子割肉，割我的心头肉。” “我们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上次将他沉河，居然没能弄死他，现在他对我和我们家已经恨之入骨。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人了。” “一旦他确定了目标，你们都难逃他的毒手，所以，你们两人都必须引起十二分的重视。” “尤其是老四，你去府学念书，他要找你很容易。明年秋闱，你不能盲目地考了，不如乘此机会，去京城找一下你娘亲的表弟，就是你表舅金大人试试。” “你表舅听说去年已升官至朝廷户部侍郎，成了三品大员。虽然你娘亲已经死了，但终究还是亲戚，带些银子过去，或许能帮你明年秋闱中个举人。你去了之后不要着急回来，在京城先住一段时间再说。” “老三，我们与苏杭有一笔生意的款子一直没有结清，你带点人过去，将那笔款子收回来。” “邱索的事，你们就不必管了，由我这个老家伙与他周旋便是，你们放心，我以后，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蠢事的。” 就这样，一场家庭议事结束了，支走了邱汇旺和邱汇沃，邱佳义仿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好好想想，如何与邱索好好进行周旋。 先要营造一种害怕了的氛围，示人以弱，让那个邱索洋洋得意一段时间，然后自己露出破绽，再抓住时机对他一击毙命。 令邱佳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四儿子邱汇沃，却另有打算。 他打算在前往京城之前，去一趟桃花县衙，要拜托他的知县同窗，请他帮忙解决掉邱索，就算失败了，邱索再想报复他，他也已经去京城，就会拿他没有办法。 第20章 消息 邱建民家，人流络绎不绝，特别是那些参与了族议之人，纷纷前来向邱建民请罪求情。 有人送来了鸡鸭，有人送来银两，也有人向邱建民磕头谢罪。 之前邱建民说过，所有参加那天族议之人，都应该给邱索一个说法，但为首之人族长都不搭理，他们这些人也就不管不顾了。 可现在，邱汇耀、邱汇思、邱汇天都遭报应死了，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 再不有所行动，上门诚心诚意地向邱索道歉，那下一个死的人，就可能是他们这些人了。 邱建民一开始不知这些人的礼物该不该收，邱江却说道：“收，全部替邱索收了，以后再转交给邱索，如果他觉得不该收，那就由他退回去便是。” 令邱建民最意想不到的是，邱佳义竟然也亲自来了。 “建民侄儿，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以前将建章沉河，这次又冤枉邱索，是我这个当族长的没当好，我诚心诚意地向你，向邱索母子赔礼道歉。” “为了表示诚意，我奉上纹银十两，算是对他们母子一些小小的补偿，烦请跟邱索说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我们和睦相处，都是一族人，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们从此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刚刚死了两个儿子一个侄儿，这会儿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而邱建民此时还对邱佳义耿耿于怀，那天，无论他怎么向这个族长求情，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族长，说句实话，我听人家说，你放出风，说是邱索夜晚溜回来，害了汇耀与汇思。这都是没影的事，汇耀和汇思出事时，他邱索都不在村上，直到那天才回来了一次，要真是邱索干的，他有这个胆子回来吗？” “再说，就算他半夜能偷偷回来，邱索有这个本事吗？什么邱索与阎王通灵之事，或许有，或许没有，这都是大家传出来的。” 本来，邱建民还想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早就该有这个态度之类的。 但见到邱佳义主动拿出十两银子来赔罪，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听邱建民这样一说，邱佳义忙道： “建民侄儿说得对，还请与邱索说几句好话，我已经在我们家的议事里，跟晚辈们定下了最严的规矩，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再找你和邱索的麻烦，否则家法侍候！” 邱建民听邱佳义这样一说，觉得这诚意也挺够了，人家毕竟是族长，能不起冲突最好，现在人家也很难，两个儿子，一个侄儿都死了。 想到这里，邱建民回复道：“行，只要邱索回来，族长赔的礼金我一定转交给他，族长的话，我也会转达给他的。” 连邱佳义都主动上门，又是送钱，又是主动赔礼道歉，这个消息很快让所有大林村的人都传遍了。 …… 再说邱索，当天晚上回到县城，没有去他小姑家，而是找了个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小姑家。 “娘，小姑，昨天，我回了大林村一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和他侄儿邱汇思都死了。” “什么？”柳氏原本坐着的，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站了起来。 小姑邱慧兰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邱索，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八月初十那天晚上，两人都死了，邱汇耀被毒蛇咬死了，邱汇思则是莫名其妙地得急症死了。你们说好不好笑，那邱佳义居然说是我半夜里溜回去，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 八月初十晚上？那不就是上次他们母子来县城，一起住在客栈里的那一次吗？ 柳氏立即想到了那天早晨，邱索满脸疲惫，却又非常兴奋的事。 还有，邱索在山里之时，老是逗弄着那条五步蛇…… 而且，那天，他还说自己只想睡觉…… 柳氏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儿子那天一个晚上跑了那么远的路，还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怎么办？”小姑听后非常着急。 柳氏此时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儿子，被沉了一次河，好像一下突然变得无比厉害了。 那邱汇耀和邱汇思，也是真该死，一个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一个冤枉儿子，差点让儿子被沉河处死。 其实最该死的人，应该是邱佳义。 柳氏正这样想着，只听邱索淡淡说道： “小姑，娘亲，你们都不用着急，我这次回去，绝大部分村民们都站在我这一边，他们还陪着我去了邱佳义家一趟。我直接跟邱佳义说了，人在做天在看，让邱佳义好自为之，不要随便招惹我，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小姑吓得脸色都白了，问道：“他们没将你打一顿？”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 “那邱汇天倒是带着一众打手出来了，但他们却没敢动手，因为现在村里人都在传，说我上次沉河遇到了阎王爷，以后我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我想要谁死，只要我跟阎王爷说一声，谁就会死。” “还传言说那邱汇耀和邱汇思就是因为我请阎王爷来索命的。所以，他们都怕我，没敢动我。我就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邱索一边说，一边嘴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啊？”邱慧兰用手捂住了嘴巴，继续问道：“阿索，那你是怎么跟那些人说的？” 邱索笑了笑：“嘿嘿，我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让他们去猜好了，能让邱佳义一家人怕我，我巴不得呢，对？” “嗯，是这个道理。只是，那邱佳义他们一家死了两个亲人，他们还会不会暗地里害你？”小姑担心地问道。 “当然，他们一定是恨死我了，也一定想害我，但他们又怕我，不敢害我，所以我并不怕他们。”邱索云淡风轻地说道。 柳氏一直都在震惊之中，在山里面，儿子教她的那些防身之法，她一直都觉得精妙至极。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学了那些以后，对付一个普通的男子她都没有任何的压力。 只是，儿子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些的呢？ 阎王爷那里学来的？可她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阎王爷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这半个月来，在浮邱山深山之中，连那些猛兽见到他，他只要吹一声口哨，那些猛兽就跑了。 想到了可恨的邱汇耀终于死了，她突然一阵强烈地高兴。 儿子果然长大了，帮她报了大仇，干了她一直都想干却不敢干，也没能力干成的事。 不过，她了解邱佳义一家人，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儿子，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别连累你小姑了。”柳氏开口说话了。 邱慧兰立即不干了，说道：“今天是中秋节，好不容易我们在一起，弟妹的病也好了，我们就一起过节好了，再说，刚才邱索不是说了吗？那邱佳义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邱索点了点头，对柳氏说道：“娘亲，你放心，邱佳义的儿子刚死，他忙不过来，这两天不会来找麻烦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邱汇天也死了，想他邱佳义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但邱汇天是在他离开大林村后死的，他不会现在告诉她们。 柳氏疑惑地看着儿子，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已经习惯了听从儿子的安排。 第21章 准备 正聊着，表弟董元从书房里出来了，与邱索和柳氏行了礼，并不很热情。 他正在上私塾，今天是中秋节，私塾放一天假，所以他就在家里温习功课。 人靠衣裳马靠鞍，估计是看到邱索穿得这样破破烂烂的，有点嫌贫爱富。 邱索本来想打听一下他学的是一些什么，有没有打算去考科举之类的，见他这个态度，也就放弃了要去攀谈的打算。 骨子里，邱索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人，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他还不至于要腆着厚脸去巴结。 …… 今天过中秋，午饭很丰盛，有鱼有肉，小姑还一个劲地往邱索的碗里夹菜，那董元看了之后，气鼓鼓的，一脸的不快完全表现在脸上。 邱索也没管这个表弟，小姑夹过来的菜，他也没有推辞。 这顿饭，柳氏只感觉吃起来特别香，吃着吃着都忍不住想发笑。 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两个害自己丈夫和儿子的人都死了，她能不开心吗？ 吃过午饭后，邱索就带着母亲一起上街。 先去找了一趟周铁牛和黎双喜，约好了三天后早晨再去浮邱山挑猎物，并请他们还帮忙请两个人，这次，他要一次多运些猎物出来，两人满口答应。 然后，又去街上买了一些制作中药的工具，包括切刀，炒锅，擂钵，捣臼等，还买了一大包粗盐 ，一小桶烧酒，一大块纱布，一小包生石灰。 又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一支普通人参，这药还真是贵得吓人。 想到表弟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邱索又带着母亲去裁缝铺各自量身定做了两套比较好的衣服。 现在身上有了钱，两人的衣服总共也就花了八百文，还是这店里能做的最好的衣服了，只是衣服需要下次再来县城时才能取。 晚上还是回小姑家，跟小姑说了，明天一早他们母子一早就要离开了。 小姑想留柳氏住下，让邱索一个人去干那个挑夫的活。 但邱索见到那个表弟的态度，不可能真让柳氏长期留在这里的，时间一长，肯定会受这个董元的气。 就以怕邱佳义的人来找他的麻烦为由，坚持让柳氏跟着一起走，最终还是说服了邱慧兰。 次日，天刚蒙蒙亮，母子二人牵着那条狗，推着独轮车，一起往浮邱山而去。 柳氏已经渐渐习惯了浮邱山这里的生活，现在这里，各种住宿条件都不错了，柴方水便的，一回来她好像更开心了。 在茅棚的周围，邱索扎起了很高的篱笆墙，篱门一关，就算有猛兽来了，人在里面也没有危险。 而那条小狗，邱索一有时间就对它进行训练，还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赛虎。 有了赛虎帮着看家，就算有什么猛兽来了，它也能及时发出警报。 这样，邱索再上山，也不用带着柳氏一起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早晨就去山中下套子，其余时间就开始采药，锻炼身体的时间只能花在天不亮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 他已经准备好了，到了县城，就开一个医馆，自己专门给人医治各种跌打损伤和蛇虫鼠蚁中毒等病。另外，打算再请一个老中医帮着坐堂。 这个年代开医馆不需要什么行医资格证的，但也要官府有人才好办，不过他想过了，只要赚了钱，有了银子开路，相信一切都能搞定。 顺便开一个药铺，到时候，母亲也可帮着他卖药。 他在县城时去了好几个药铺，发现好多后世的一些中药都没有卖，或许，这是他的一个优势。 其中前世他在部队时用得最多的消炎粉，县城里都没有卖，而恰好邱索掌握了这种中成药的制作方法。 那就是用葛粉，加入人参和白药还有一些其他中药，按照一定的比例磨成粉。 这种消炎粉除了能消炎止痛，还是最好的止血药，大部分流血，只要洒入一点，流血部位立马能止住。 人参这山里没有，但是可以到其他药铺去买来，但葛根和白药这山里多的是。 以后，开个药铺，就主打这种药，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创灵，价格上也可以卖得贵一些。 刚好这次他带了一支人参回来，而白药等中药以前早就采回来，并且切片晒干了，说干就干，就用这支人参加进去，用擂钵擂成药浆，再将这些药浆烘干，就制成了一大包金创灵。 分别用那些小瓷瓶装着，就这样一包消炎药或许能卖出不少钱来。 不过他事先是为自己准备的，在这深山之中，危险和受伤难免，有备无患。 柳氏这下子有事情干了，白天她也不再跟着邱索上山，而是在家里按照邱索教她的捣鼓各种药材。 想着要与邱佳义斗争，邱索还自制了一些迷香，还有自己防迷香的口罩。 这些东西备着一些好，万一哪天需要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这原始森林中，其他药材也相当丰富，邱索都是一担一担地挑回来。 另外，要准备去县城了，邱索也要开始有所准备。 首先是制盐，这个时代的盐都是粗盐，精盐也有，但非常贵，而且没有一定地位的人都买不到。 所以他就想到了用粗盐制成精盐，因为以后开药铺的话，需要用到盐水。 前世，就连从海水中提炼出盐的方法他都学会了的，这粗盐提纯当然就是小儿科了。 提纯的方法也简单，也就是先烧制了一些竹炭，充作活性炭，再在水沟之中淘出一些沙子，洗净，分筛，得到粗砂和细砂。 又将石灰溶水，得到熟石灰，用晾干的动物皮制成一个漏斗，再在漏斗里面蒙上一层纱布。 一切准备好后，正式开始粗盐提炼。 首先在漏中分别按比例加入细砂、竹炭、粗砂。 接下来就将那包粗盐溶成水，按比例加入一定量的石灰水，用一根洗净的竹棒不断搅匀。 再将盐水通过过滤器先过滤一遍，过滤完后，又将过滤器换上新的纱布，换一批细砂竹炭粗砂，将过滤了的盐水再过滤一遍。 这样，粗盐里面的一些杂质就被砂，竹炭，纱布吸附了，只剩下很纯的氯化钠盐水。 盐水制作好了，如果将这些盐水煮干，就能得到精盐，但邱索并没有将盐水全部制成精盐，而是留出了一小半盐水。 这部分盐水是用于腌制腊肉用的。 这段时间，各种野物越来越多，采药的同时，身边随身带着吹管吹针，有时候遇到了，直接用吹针将猎物麻翻带下来。 猎物多了，就将一些野物杀了，切成一块一块的肉，用盐水腌制好，再放在太阳下暴晒晾干。 又搭了一个专门用于熏烤腊肉的土灶炉，将那些腌制并晾干了的肉置于上面，再在灶洞中的干柴上面放入野菊花，香草，橙树枝等，点燃就可以熏制腊肉了。 这种薰制方法很快，一般连续薰上一天一夜，一批腊肉就熏制好了。 这天，邱索从山中采集了一些鱼腥草的草根，还有野荠菜、野葱，又捡到一些野鸡蛋。 邱索亲手做了一道鱼腥草腊肉，一道野荠菜，一道野葱拌蛋。 有了提纯的食盐，动物油脂也多的是，炒出来的菜分外好吃。 柳氏吃后，大呼太好吃了，儿子给他的惊喜真的太多了。 邱索干脆给母亲和自己各倒了一碗烧酒，有这样美味菜肴，怎么能不喝点酒呢。 柳氏以前可没喝过这样的烧酒，喝得直皱眉头，但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与儿子干杯。 邱索也是喝得直皱眉头，但他皱眉头是因为这酒太淡了，基本没有什么酒味，与后世的啤酒差不多。 他带回来了一桶烧酒，原本是打算用来提纯酒精用的，因为他打算开药铺或医馆的话，就少不了要用到酒精。 但现在看来，这一小桶烧酒根本提纯不了多少酒精，提纯酒精的事，就等到了正式开药铺以后再说了。 第22章 求助 大林村，邱佳义一家开完家庭议事之后，邱汇沃与邱汇旺各自离开了。 邱汇旺已经做好了明天一早就离家的打算，可邱汇沃却还是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这一天，邱三心里非常纠结，四公子邱汇沃竟要他悄悄地去县衙做假证，可又不能跟老爷邱佳义说。 因为邱佳义已经给他们下了禁令，禁止他们再与邱索对着干。 思来想去，邱三觉得这事还是只能瞒着邱佳义，因为他认为邱汇沃做得对，能借着知县的名义除掉邱索的话，以后就算老爷怪罪下来，他也愿意承受老爷的怒火。 于是邱三以要送邱汇沃前往县城为由，同邱汇沃一起进了县城。 邱汇沃并没有完全听他父亲的话，而是到桃花县县城之后，带着邱三找到了他的同窗李宜年，李宜年正是现任桃花县的知县。 邱汇沃找到这知县同窗之后，直接奉上纹银五十两。 平日里邱汇沃也会在逢年过节时孝敬一些银子，却很少有这么大手笔。 李知县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这位同窗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突然奉上这么多银子，必有所求。 他并没有急着接钱，而是问道：“邱兄，你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哎！”邱汇沃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李兄，我遇到了一件天大的难事，不瞒你说，现在桃花县，乃至建阳府我都不敢待了。” “见过李兄之后，我就要逃难去了，打算去京城投奔我的表舅金侍郎，看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邱汇沃扯虎皮拉大旗，故意将他的表舅说出来，以便引起李宜年的重视。 果然，李宜年问道：“哦，你在朝中还有一位当侍郎的表舅？” 邱汇沃点了点头道： “就是当今朝廷的户部侍郎金正科大人，他乃我娘亲的亲表弟。曾多次捎信过来，要我去京城找他，可我不想打扰他老人家，就一直没去拜访，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也是不会去找他的。” 听到是户部侍郎，李宜年更感兴趣了。 因为李宜年知道，以前的户部右侍郎是严泰和，去年年底升任了湖广省的巡抚。 敢情严泰和调来湖广后，是邱汇沃的表舅接替了严大人户部右侍郎的职位？ 这邱汇沃说什么以前不想打扰人家，应该是因为以前就算去找人家，人家也帮不了他多少，现在升任户部侍郎，官职大了，找人家就有些作用了。 不过一想起以前的户部侍郎严泰和，李宜年不由得心中一动。 因为严泰和能升任湖广省巡抚，还与建阳府有一定的渊源。 建阳府处于湖广省辖下，现任知府是祝立勋。 在严侍郎去年来建阳府催收赋税时，祝立勋并没有很好地配合这个严大人，严大人刚上任，祝立勋就不得不致仕归乡了，听说今年年底就得辞官了。 因此，户部侍郎这样的大官，他们要是能巴结上，那怎么着也要好好把握机会。 想到这些，李宜年立即非常关切地问道： “敢问邱兄遇到的是什么难事，何至于要远赴京城避难？” 于是，邱汇沃就将他父亲与邱索之间的仇怨全都说了，还补充道： “李兄，我父亲是族长，一些事情他不得不出面。那邱建章当年被冤枉偷盗耕牛，要沉河致死，也是所有族人一起讨论决定的。” “但他邱索就一直将仇恨记到我父亲的头上。而这次，他被沉河也是人证物证俱在，也是通过了族议决定的，他怪到我父亲的头上也太冤了。” 邱汇沃说得这么漂亮，这是忘记了他十一年前，曾找过这位同窗放了张载那件事了。 还有就在不久前，也是张载带着一伙人偷割青苗，被高桥村的村民抓到后，送到县衙之后，这邱汇沃作为受害者，却来请他放了为首之人张载。 不过李宜年也没拆穿他，而是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们遇到的难事就是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 邱汇沃说道：“正是，按理，他一个没有父亲，只有一个疯娘的少年，也不应该有什么好怕的，但怪就怪在这个邱索最近特别玄乎，他先是放出风来要报复我家，然后离开了大林村。” “几天后，一天夜里，我二哥汇耀突然被五步蛇咬伤致死，同一晚上我堂兄邱汇思，也离奇死亡，而邱汇思正是当晚亲手抓住了邱索的人。” 听到这里李宜年问道：“你们怀疑是那个邱索干的？” 邱汇沃继续说道：“玄就玄在这里，两人同一晚上死了，而且房间里都还留下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写着：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更离奇的是那字条上的字，没有多少时间，就消失了。” “我父亲认为这就是那个邱索弄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把戏，是他半夜里偷偷溜回来，杀了我二哥和我堂兄，就让我大哥去找抚养邱索长大的堂伯要人。但是邱索他们堂伯堂叔还有堂兄弟等人太多了，都来阻止我大哥要人，最终不了了之。” “原本找不到人就算了，谁知当天下午，那邱索又突然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并来到我家，还说谁敢为难他大伯，谁就会遭殃。” “这是指名说要报复我大哥了，我大哥不信邪，在邱索离开大林村之时，带了十来人去追赶邱索。结果，第二天早晨，我大哥的尸体就摆在了我家院前。” 李宜年皱起了眉头，在他听来，这也确实太玄乎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以前没有任何本事，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只听邱汇沃继续说道：“所以，我父亲怕邱索再对我和我三哥下毒手，现在只能让我们两人各自去远方躲避一阵子。可我实在是不甘心，就在去京城之前，特来李兄这里一趟，请李兄帮我主持公道。” 李宜年听完，略作沉思之后问道：“你们能确定除了这个邱索，没有了其他人与你家有仇？” 邱汇沃坚定地摇头：“没有！” 其实他心里想，有是有一些人，但都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不过为了让李知县帮忙，他还是坚定摇头。 邱汇沃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已经找好了人，他会证明，那天晚上看到了邱索半夜里拿着一条五步蛇放进了我二哥的房间。” “我的意思是，想请李兄将他缉拿归案，然后我的证人一定会指认的。这样就可以定这个邱索的罪，若是能将他缉拿，请尽快将他处斩。” 邱汇沃说完，将那银子往李宜年前面推了推。 李宜年沉思起来，看到面前的五十两银子，再想到邱汇沃那在朝中当户部侍郎的表舅。 而且，他的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三条人命案，他也有义务抓到犯人，如此也是他的一笔为官成绩。 一举多得的事，李宜年就问道：“那你知道那个邱索现在在哪里吗？” 邱汇沃道：“今天来这里我就悄悄打听了，邱索有一个姑姑邱氏，姑父董子平，就住在西街。” “对了，就是陆大人老家的隔壁，昨天，他们母子就在他姑姑的家里过的中秋，我也不敢过去打听，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还有，他姑父董子平，就是一个拉纤的。” 听到这里，李宜年立即笑眯眯地收起了那五十两银子，拍了拍邱汇沃的肩膀道：“行，只是这么件小事，邱兄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邱汇沃闻言大喜，说道：“那就拜托李兄了，我那个证人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将他叫过来？” 李宜年让人将邱三喊进来了，问了他几个问题后，满意地对邱汇沃说道： “行，这事我接下了，必不让邱兄失望。” 接下来，邱汇沃就将邱索的身高，模样描述清楚之后，这才起身，再三拜托和谢过李宜年，带着几个家丁一起离开，前往京城而去。 另外，他还特意叮嘱李宜年，说这个邱三是他父亲的心腹，请他务必照顾好他。 李宜年让邱汇沃放心，说这两天，这个邱三就直接住进他的府邸，必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最后李宜年还说道：“邱兄，我看你也不必去京城了，不如，等我抓到人之后，再去京城拜访你表舅也不迟？” 邱汇沃摆了摆手道：“不瞒李兄，我到你这里来，是背着家父来的，家父给我们下了严令，不许我们邱家任何人再找邱索的麻烦。若是知道了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那我父亲定会饶不了我。” 李宜年见邱汇沃执意要离开，也就不再劝他了，说道： “既如此，那就祝邱兄一路顺风了，见到你表舅，还请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有我在，有邱三兄弟做证，必不让你失望，你就安心赴京！” 第23章 小姑被抓 邱汇沃离开之后，李宜年立即叫来几个心腹衙役。 想到那邱汇沃将那个邱索说得那么玄乎，就多叫了一些人，跟他们讲清楚了邱索的年龄，身高，模样后，让他们速速去董家抓人。 二十来个差役，拿着长刀绳索，直奔董家而去。 邱慧兰见这么一大群差役来到她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是来缉拿邱索的，只以为是丈夫在外跑船出了事。 但很快，她又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些衙役一个个都手持长刀，还有人手里拿着绳索。 这分明是来抓人来了，可来抓谁呢，儿子只有十四岁，在私塾念书，自己又一直都在家没有出去。 一种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一定是大祸临头了。 可该面对的也只能面对，不一会，一个为首的衙差来了，问道：“你可是邱氏？” 邱慧兰懵懵懂懂地点头，问道：“敢问官爷，可是我家有谁犯法了？” 那人继续说道：“有个犯人藏在你家里，速速将他交出来！” “犯，犯人？”邱慧兰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了，果然是儿子闯祸了，可儿子现在还在私塾里，该怎么办呢？ 那衙差继续说道：“那个邱索，不是藏在你家吗？” 听到是邱索，邱慧兰的心就像擂鼓一般地跳个不停，她的娘家可就这么个侄儿了，这要是被抓了，那她也受不了。 “邱索没在我这里。”邱慧兰强作镇定，脑子快速转圈，想着该怎么应对。 “搜！”屋子早被他们包围起来了，那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差役们立即冲进了房间，翻箱倒柜地进行搜查。 邱慧兰赶紧进屋，看着这群强盗一样的人，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却无可奈何。 那些人将箱子里，柜子里，床底下，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搜到人。 而此时，邱慧兰也想好了，这些人搜不到人，一定会问她邱索去了哪里，她打死也不会说邱索干挑夫去了。 果然，这些人没搜到人，就问道：“昨天都有人看到他们母子在你这里过的中秋节，快说，人到哪里去了？” 邱慧兰瑟瑟发抖：“他，他们昨天就走了，没在我这里。” “走了？去了哪里？” “回，回家了。” “你是说他回大林村去了？” “嗯！”邱慧兰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要是敢撒谎，那是会吃官司的，你明白吗？” 邱慧兰连连点头，她弟弟就邱索这条血脉了，就是自己吃官司也不能让邱索出事。 衙役没有抓到人，立即派人回去向知县报告，其余人则都守在这里。 听到手下人报，李宜年感到奇怪，邱汇沃今天从大林村来的县城，如果这个邱索昨天就回去了，那邱汇沃一定知道。 但据邱汇沃说，邱索母子从大林村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去了，所以他认定要么是邱氏撒了谎，要么是邱索故意连她姑姑都瞒着。 李宜年命令道：“邱索没有回大林村，去，先将那邱氏押过来，然后留几个人守在那里，只等邱索一出现，立即拿下。” 那人得令，立即返回西街，将邱氏抓到了县衙。 在县衙，邱氏一口咬定邱索跟她说的是回大林村去了，至于有没有去其余的地方，她真不知道。 哪怕李宜年恐吓她要对她用刑，她依旧是这么一句话。 可李宜年作为一个知县，哪里听不出来这个邱氏撒了谎。 但他又明白，以邱氏这个个性来看，就算对她真的用刑，恐怕打死她也难问出真话来。 眼珠子一转，突然和颜悦色地说道： “邱氏，其实我们也就是吓吓你，哪里能真对你用刑？算了，你回去，要是邱索来到你这里，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县衙报告，或者亲自劝他来县衙自首，好吗？” 邱慧兰连连点头，还不断地谢谢知县大人。 终于回到了家里，邱慧兰的心里一时久久难以平静。 原本她以为家里会到处都有衙役守着的，可令她意外的是，竟一个衙役也没有。 邱慧兰立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马上去通知邱索逃走。 可她又不知道邱索到底在哪里，只知道邱索跟她说在县城里做挑夫，男男女女的都有。 于是她立即从家里拿了一些钱，匆匆忙忙地到街上进行打听。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便衣衙役，一边跟着邱慧兰，一边悄悄说着：“我们知县大人真神了，这妇人果然要去给她侄儿通风报信。” “嗯，可要注意点，不能跟丢了，也不能让她发现了。” 邱慧兰一边打听一边寻找，一直从西街问到了东街，才在那里看到了一大群挑夫。 这些挑夫见她过来，以为是有活计来了，纷纷向她围了过来，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挑。 此时，那些跟踪的衙役赶紧也靠近了，他们想听这邱氏是不是在这里找邱索。 果然，邱氏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邱索的，十六岁，像你们一样，也是干挑夫的。” “邱索？挑夫？没这个人，我们这些人一直都在这里干挑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邱索的。” 而此时，黎双喜与周铁牛就在这群人之间，听说是找邱索的，马上就想到了让他们去浮邱山挑猎物的那个邱索。 只是，为什么这个妇人说他是干挑夫的呢？ 正要上前问那个妇人，却被周铁牛一把拉住了。 黎双喜很疑惑，看向周铁牛，只见周铁牛用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 他这才看到，人群的外面，有几个人，正尖着耳朵听邱氏与这些人说话。 黎双喜他们常年在这里干挑夫，少不了也经常被喊去给县衙挑些东西，所以那几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人都是衙役。 又看到这妇人焦急的模样，立即明白了，可能是这个邱索犯了事，这衙役过来抓人来了。 周铁牛怕那妇人跟这些人说得太多，那些挑夫们就会想起来邱索母子才找过他。 突然灵机一动，故意走到了那衙役的身边，嬉皮笑脸地问道：“咦，这不是衙役大哥吗？怎么？县衙又有了活计要找人？正好，我们今天一天都没开张了，我愿意去。” 邱慧兰闻言，瞬间大惊失色。连连怪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帮着那些衙役找到这里来了。 那些衙役立即将所有人包围起来，向他们询问邱索是不是在这里干挑夫。 所有人都回答这里没有一个叫邱索的挑夫。 衙役们又查找了一大圈，见果然没有邱索在这里，只得再次将邱慧兰和几个挑夫带走。 这次，邱慧兰到了县衙，李宜年惊堂木一拍： “好个刁妇，竟敢瞒骗本官，邱索去了哪里，赶快如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 邱慧兰吓得瘫软在地，连连求饶道： “大人，民妇只是听邱索说他在干挑夫，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没有在那里，至于去了哪里，他真的跟我说的是回大林村去了。” 可现在李宜年哪里会听她的，一顿板子打得她死去活来。 但无论怎么用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邱索到底去了哪里。 至此，李宜年知道这个邱氏没说假话了，但还是将她关了起来。 …… 第24章 再进县城 周铁牛和黎双喜二人纠结了，这个邱索看来是犯了大事，那他们还要不要去给他挑货呢？ “黎哥，这活我们还是得去，那个邱索，虽然每次能打那么多猎物，但跟我们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他被官府抓，说不定还是遭人陷害呢？”周铁牛率先开口说道。 黎双喜见周铁牛愿意去，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嗯，要说这邱索还真是不错，第一次，我们一趟活只要十文钱，他却给我们每人二十文钱。就看在他对我们这么大方的份上，我们也应该去给他挑货。不仅要挑货，还要将他姑姑被人抓起来了，官府的人正在抓他的事告诉他。” 有时候，一点小恩小惠，还真容易打动人，邱索第一次多给了他们一人十文钱，但他们却记在心里了。 二人商量好了，决定不动声色，按照邱索的要求，另外喊两个信得过的兄弟，仍然前往浮邱山给邱索挑东西。 这天早上，周铁牛，黎双喜带着另外两个挑夫，如约来到了浮邱山山外，此时，邱索已经推着独轮车往返好几次了，柳氏就在外面守着那些猎物。 一见到邱索，周铁牛就将他拉到一边，跟他讲了他姑姑被抓了，官兵正在到处找他的事，问他还要不要去县城。 邱索听后，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异常愤怒。 这个邱佳义，原本以为死了三个人，能够消停一会儿了。 如果他们不招惹自己，他本来也打算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先赚点钱再说。 现在他们却还要闹事，使他那个想在县城开医馆和药铺的事也不得不停下来了。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差不多了。 既然邱佳义不死心，那就是给他们家的教训看来还不够。 想了想，邱索对周铁牛说道：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样，工钱我先结给你们，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免得连累你们了。” “还请你们四人挑着东西提前走，直接帮我送到彭屠户那里，送完后你们就直接走人，我随后就到。” 周铁牛连连点头，觉得这个邱索也真是太仗义了。 等四人挑着担子走了，邱索就将小姑被抓走，官府正要抓他的情况跟母亲说了。 柳氏听说之后，竟吓得身体都微微发抖，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她的好日子到来了，现在这是又要出事了吗？ 邱索见柳氏害怕成这样，轻松地笑着道： “娘亲，干嘛害怕成这样，你不记得了吗，儿子是有阎王爷护佑的，就算是官兵，也拿我没有办法。走，不用担心，只要娘亲愿意听我的，我保证一点事也没有。” “儿子，要不？我们返回山里去，在那里，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柳氏犹豫地说道。 邱索摇头：“娘亲虽然说得对，躲在山里一点事也没有，但儿子的确有把握的，真不怕他们。” “你忘记了我教你的那些功夫了吗？就算遇到了那些差役，他们也抓不住我的，你放心好了，如果真遇到了，再跑回山里来也不迟。” “那，那娘亲要是拖累了你怎么办？”柳氏又有别的担心。 “放心好了，一进县城，娘亲就先到客栈住下，然后我自己再去彭屠户那里结账去。” 柳氏只好听邱索的，帮着邱索推着独轮车前往县城而去。 临近县城时，邱索突然停了下来。 柳氏心里一惊，以为那些官兵都到县城外面抓人来了。 跟着邱索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河边的草地里，几个女孩子正咯咯咯地笑着，其中一女孩还正在放风筝，旁边，还有几个家丁守着她们。 今天天气真好，秋高气爽的，也有微风吹过，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 看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柳氏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放过风筝的事来。 而邱索停了下来，是因为那个正在放风筝的女孩，正是他那天在客栈遇到的那个漂亮姑娘，印象太深刻了，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眼。 而柳氏还以为邱索年纪毕竟只有这么大，心里有些羡慕那些人，便也没有催促。 “走！”看了一会儿后，邱索继续推着独轮车前行。 时间还不到午时，在街上，并没有遇到前来抓他的官兵。 但一进县城，邱索还是先将柳氏安排住进了客栈，之后他才到了彭屠户那里，将独轮车上剩余的猎物全过了秤，这次总共得银子十五两。 这样，他的身上就有二十多两银子了，再有两趟，就可以考虑干些其他事情了。 与彭屠户告辞后，他看到周铁牛与黎双喜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估计是担心他的安危。 也没有管他们，自顾自地又去了一趟裁缝铺，付了银子，取了上次做的衣服，来到了客栈。 在客栈里，母子二人都洗了澡，挽上发髻，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顿时，两人就完全换了模样。 柳氏也就才三十三岁，风韵犹存，十分俏丽。 而邱索则是阳刚帅气，身姿挺拔，面容十分英俊。 他常听村里人说，他既不像母亲，又不像他父亲，他比父亲高大俊朗，又没有母亲的阴柔。 客栈里有铜镜，他在铜镜中仔细照了好一会，虽然影像模糊，但这副面容，比起前世的他也并不逊色多少。 柳氏看到突然变得英俊不凡的儿子，眼里竟瞬间闪出了泪花。 邱索问母亲，看到自己换了一身新衣服，为何如此激动？ 柳氏赶紧转过身，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儿长大了，成了个俊少年，为娘为你高兴得流泪了。” …… 因为心里记挂着姑姑，邱索换好衣服后，他想尽快去打听一下姑姑的情况，还有那个表弟，没有姑姑的照顾，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与柳氏交代了一声，让柳氏安心在客栈里住着，他自己则要悄悄去小姑那里看看。 柳氏仍旧有些害怕，再三交代邱索一定要小心，才一步一回头地回了客栈房间。 邱索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换了一身行头，这年头捕快的手里又没有照片，顶多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但他估计别人描述出来的样子与他现在肯定一点也不相符，所以他背着那个包，昂着头，就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遇到衙差经过，他理都不理他们就走了。 很快，他就要赶到小姑家屋前了。 突然，一架豪华马车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并停了下来。 邱索本能地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有人驾着马车抓他来了？可这也太夸张了？ 第25章 陆曼中蛇毒 这里正是小姑家的那个隔壁大宅子院前。 可显然是邱索想多了，这马车并不是来抓他的。 就见这辆豪华的马车上，一个女子被人抱了下来，那女子的小腿处，鲜血都染红了她的衣裙，而此时，那女子正在痛呼不已。 不经意间，邱索一眼就看清了那个女孩面容，正是之前在城外放风筝的那个女孩。 怎么回事？这年头难道也有车祸？ 不是车祸的话，腿部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呢？ “快，小姐被蛇咬了。” 邱索正疑惑间，就听到有人一边下马车，一边朝着人群高声喊叫。 被蛇咬了？突然，邱索想起那个女孩放风筝的地方是一大片草地，有的地方还有很深的蒿草。 这时，屋里快速出来一个年轻人，约摸十六七岁，见到那个女孩的情况，不由得着急地问道：“小曼，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血？” “是被蛇咬了，五步蛇，小姐在郊外放纸鸢，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蛇，就被咬了。当时旁边有一个农夫，说那条咬小姐的蛇是五步蛇，五步蛇已经被我们打死带回来了。”一个丫鬟快速地说道。 “请郎中了没有？” “少爷，丁贵在第一时间就去请郎中了。”一个家丁赶紧报告。 “去多久了，郎中怎么还没来？”那年轻人又问道。 那家丁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说话。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喝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我妹妹要是出了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家丁这才说道：“三少爷，听人说，县里的郎中没几个能治好五步蛇蛇毒的，可能，可能丁贵很难请到人。” “什么？”少年大怒。 稍微冷静一下后，又问道：“如果没人能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听，听当地那个农夫说，最多，最多能活半个时辰。” 少年身体摇晃了两下，一个不稳，差点晕倒过去。 他狠狠地甩了甩头，努力保持清醒，突然说道：“距离被蛇咬的时间过去多久了？” “两刻钟了。” 两刻钟就是半小时，半个时辰就是一小时。也就是说那女子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再过两刻钟就没命了。 少年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你赶紧前往建阳府，通知我爹，我哥他们。刘管家，安排府里所有人，赶紧去县城各地遍访郎中，一定要将我妹妹的命救回来。” 那个家丁非快地骑上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往建阳府方向而去。 而那个刘管家，又派了一些家丁出去寻找郎中去了。 邱索终于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个女子是中了五步蛇蛇毒，看情形，也非常紧急了。 想到他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正好有那种草药，就打算上前为那女子治疗。 但他又想起自己现在正是被县衙通缉之人，这要是出面，会不会被县衙的人看到呢？ 还有，小姑已被抓起来了，他还要打探小姑的情况。 一时之间他拿不定主意管不管这事。 很快，想到给她治疗的话，反正是在家里，就算有人想来抓人也一时想不到是他。 于是自告奋勇地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少爷，令妹的蛇毒，可否容在下看看？” 那个少年闻言眼前一亮，问道：“莫非你有医治之法？” 这时，邱索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应该有办法给她治好，但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而且得马上将她抬到屋里，不能让外人进屋。” 闻言，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邱索，见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这时，那少年问道：“请问你是？” 邱索赶紧回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上带着治这种蛇伤的草药。” “你们要是相信我，必须赶紧让我给她治疗，否则就来不及了。你们放心，我们素不相识，我绝对不会害她的。” 那少年闻言，立即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公子了，请。” 女子被抬进了屋，少年还命人关上了院门。 邱索连忙从背包里取出几株青草，对那个少年说道：“麻烦你赶紧命人将这些草药捣碎成药浆，那个姑娘，请你来搭把手。” 少年立即命人拿着草药进去了，又吩咐那个丫环道：“春兰，一切都听这位公子的安排。” 那个叫春兰的丫环赶快过来，问邱索她能干些什么。 邱索取出一条小布带，交给那个丫环，让她在将女孩的膝盖以下用布带扎紧。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不可随意，只能由丫环碰触到女孩的身体。 丫环给女孩子扎紧后，邱索注意了一下。此时，那个女孩躺在床上，已经浑身大汗，在院外时都是大哭大吼的，此刻人已痛得没有力气呼叫了，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情况十分紧急。 有家丁将一条被打死了的五步蛇带过来了，很大，比邱索自己养的这条蛇都大。 此时，邱索也从那些人的说话中知道了眼前的女子叫陆曼，而那个少年是她的三哥陆远。 此时的陆曼，双唇紧闭，脸上凝固着非常痛苦的表情，没有一丝血色。 邱索又确定了一下被咬的时间和事情发声的经过。 今天是个大晴天，估计那蛇正在草丛之中享受日光浴，却因陆曼放风筝时，头看天上，不小就踩到了那条蛇。 而从现在陆曼昏迷的情况来看，确实至少过去两刻钟了。 留给邱索治疗的时间不多了，就让人快速取一些烧酒烧开，并将一小团棉花和一些布条放用开水煮一遍。 一盏茶的工夫，草药捣好了，那烧酒也烧开了。 邱索用一双筷子夹着那团棉花，用嘴稍微吹冷一点后，就直接去擦洗陆曼正在流血的脚踝。 很快，露出了两个牙印来，很深，流血的速度也不慢，这也就是才两刻钟，那陆曼就昏迷不醒了的原因了，毒性太强了，还有是失血过多。 邱索心中暗想，这陆曼还真是命大，刚好遇到了他。 他们要请的郎中到现在都没有来，如果要等那郎中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随后，他教那个丫环拿着筷子夹着棉团，按照他刚才的操作不断地清洗伤口。 他自己则将煮好了的布条展开，让人取了一些捣碎了的草药放到布条上面。 再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昨天才配制好的金创灵。 那丫环不断地清洗伤口，可那伤口正一边洗一边流血，根本就洗不干净。 邱索要那个丫环让开一点，他将那金创灵快速地倒了上去，很快，那血就奇迹般的缓缓凝住了。 陆远在一旁看到这情形，心中顿时升起了一团希望。 这时，邱索拿着沾上了草药的布条过来，突然快速地盖上那些草药，又迅速将布条扎紧。 再在上方又涂上一些草药，再取另一根布条扎紧，如此扎了三层，才停了下来。 刚忙完这些，就见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进门就直接跪到了陆远的面前。 还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一边抽自己，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三少爷，小人该死，小人没用，小人跑了三家县城有名的郎中那里，他们一听说是被五步蛇咬了，全都不愿意过来……” 陆远皱起眉头，问道：“你没跟他们说是陆家的陆曼被蛇咬了吗？” “说了，小的怎敢不说，但他们一听说是五步蛇咬了之后，都说什么才疏学浅，无力回天，另请高明之类的。真的，小的都给他们跪地磕头了。” “但他们都说，他们也想来，但是来了也救不好小姐，让我不要耽误时间，而要尽快去另请别人。” “找了三家都是这样，据我所知，这三家还是县城中最好的郎中，却都不愿来，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又怕耽误了少爷的决策，只得先赶回来向你禀报了。” 陆原看向了邱索，此时，邱索已经扎好了第三层药布。 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让这个人给妹妹治疗，要不然，只怕他自己现在比眼前的家丁都要更加着急。 现在，也只能期待着眼前这个少年了，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邱索又让那丫环取下了之前绑在陆曼膝盖下面的绑带。 慢慢地，陆曼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又过了两刻钟，陆曼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小姐醒了！”春兰非常激动地喊道。 陆远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飞快的跑到女孩的身边，问道：“小曼，你感觉怎么样？” 女孩的声音很虚弱：“三哥，我感觉好多了，还有点痛，但受得住，就是伤口有点痒。” 少年回过身来，正要感谢邱索，之前去请郞中的家丁过来了，说道：“三少爷，龚郎中，王郎中，邓郎中三人都到了。” 第26章 陆远的诚意 陆远没好气地说道：“之前请他们，一个人都不肯过来，现在倒好，三人一块儿都来了。” “那，要不要请他们都进来？”那家丁问道。 陆远稍一思考，又说道：“请！” 陆远知道，这三个人之前不肯来，是因为害怕治不好他妹妹陆曼的蛇毒反遭责备。 现在三人齐来，是因为他们是陆家，万一陆曼真的出了事，那些人却拒绝了诊治，也会遭到他家的怒火。 现在三人一起过来了，就算是陆曼出了事，他们一起承担也比一人承担强。 几个郎中，居然也心思这般复杂。 等家丁出去叫人之时，陆远对着邱索拱手一揖，说道：“陆远感谢这位公子对小妹的救命之恩，公子需要多少诊金，但说无妨。” 邱索观察了很久，觉得这陆家很不简单。 想到若是报上自己的姓名，或许还能得到这陆家的一些帮助，按常理讲，自己刚才救了他妹妹的命，他应该至少不会将自己送官。 赌，有时候，机会就是赌出来的，想到这里，邱索拱手回礼，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与我小姑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能搭把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也就是几蔸草药的事，凑巧遇到，就随便采了，平时带在身上备用，并没花钱。只是那金创灵，噢，就是给陆小姐止血的那药倒是有点贵……” “不妨直说，需要多少钱？” 邱索举起一根手指道：“一两银子。” 陆原点头，又问道：“那诊费呢？” “诊费就算了。”邱索回话道。 正在这时，那三个郎中来到了门外，向陆远打招呼，陆远却理都不理会他们，反而带着邱索进了一间书房。 这下，那三人尴尬了，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又不敢回去，只能在门外站着。 进了书房，陆远直接问邱索道：“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我们陆家？” 邱索摇头：“不知。” “那你可知我父亲是谁？” 邱索再次摇头：“亦不知。” 陆远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会，确认邱索并没有慌张，说的话显然不是谎话。 突然，陆远哈哈笑道：“哈哈哈，好，不过，我反倒是听说过你。你叫邱索，大林村人氏，你的父亲早年被人冤枉致死，你与一个疯了的娘亲相依为命。” “昨天我就注意到你和你母亲了。可奇怪你母亲好像并没有病，我所说的可对？” 邱索愕然。 “哈哈哈，你不用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因为你姑姑是我家的邻居，虽然我们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但你姑姑早已将你家的情况在这边到处宣传了。再说我听到你姑姑昨天喊了你的名字，并喊你母亲为弟妹了。” “别说是我，几乎我们这里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家里的那些事了。”陆远看到邱索的表情后就知道邱索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你昨天的穿着和今天的穿着截然不同，不过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原来如此，小姑对自己的弟弟遭人陷害致死一直是耿耿如怀，于是就在这边大肆宣传，也是制造舆论。 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做这些事，以求博得他人的同情之心。 邱索点头，神情略带凝重地说道：“陆少爷说得很对，我就是那个父亲被人冤枉致死的邱索。前些天，我娘亲受到了一些刺激，她的病很意外地突然就好了。现在我也遇到了一场官司。” 陆远见到邱索这个表情，说道：“如此，那就先恭喜令堂病愈了。实不相瞒，我爹爹乃是建阳府的同知。” “你家以前的事，我听说过了，但那是你们族人之间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不过，从今往后，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若是再遇到了难事，尽管找我陆远，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能说说为什么县衙的人正在抓你，而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吗？” 邱慧兰被抓走了，原因是为了抓邱索，此时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陆远自然清楚。 邱索闻言大喜，拱手道：“如此，邱索就在此谢过陆少爷了。” 于是，邱索便将他与邱佳义家里的情况全都说了，并且说了，邱汇思与邱汇耀死时，他还在县城里面，住的是哪家客栈，都有记载。 至于邱汇天的死，他自然装作现在都不知道。 前面他父亲被人冤枉致死，陆远是知道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不久前又差点也被冤枉致死。 这要说不是那族长一家故意的，他一万个不相信。 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杀了人对吗？” 邱索很认真地说道：“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他们当然没有任何证据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姑姑，无故遭到了我的牵连，不知陆公子能不能帮我把我姑姑保出来？” 以邱索的心理素质，这个年代哪怕是最专业的人员也看不出来他说的是谎话。 “行，你救了我妹妹的命，这个忙我就帮定了，不过丁是丁，卯是卯，该多少诊金，还是多少诊金。” “陆少爷若能帮我如此大忙，怎敢再收诊金，不仅不能收，陆公子以后凡有用得着邱某的地方，邱某必不推辞。” 见邱索坚持不肯收诊金，陆远又说道： “邱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在这县城之中开个医馆？我想，这应该好过你在家种田过日子？若是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倒可以给你帮一些小忙。” 邱索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开医馆没敢想，但想过要开一家药铺，但正好出了这么个事，药铺之事也只能搁置下来了。陆公子若能帮我救出我姑姑，并帮我在知县面前免去我的冤屈，便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不敢劳烦其他。” 虽然治好了人家妹妹的病，人家还答应帮自己这么个大忙，必须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邱公子如果只开药铺，只怕生意不会太好做，因为现在的药铺基本都是开在医馆之中，以你的医术，边开医馆边卖药才更好一些。”陆远显然也并不想强行帮别人的忙，但还是给出了他的建议。 邱索这才想起这不是前世，但就是前世，想开药店，卖药之人也需要懂得哪些病该用什么药的，所以，这个年代药铺开在医馆里也不足为奇了。 邱索先谢过了陆远，表示会好好考虑的，然后说道： “对了，陆小姐的蛇毒要彻底清除，还需要敷几次药。晚上我再来给她换一次药，但明天，我就要去山里采一些药，才能再来给令妹诊治。后面，除了外敷，还需要内服。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清除掉她体内的毒素，估计至少要七天左右，令妹才能痊愈。” 被五步蛇咬了，还能痊愈，陆远想想都感到激动，内心对邱索十分感激。 邱索正要告辞，陆远却道：“请稍候，那三个郎中一直在外面候着，我将他们叫进来，你们或许可以交流一下。” 说完也没管邱索同不同意，陆远拉着邱索就走出了房门。 此时，那三个郎中，各背一个药箱，正恭敬地还在门外候着。 陆远淡淡地喊了一声：“进来！” 三人这才背着药箱进了门，其中一人说道：“陆少爷，真是对不起了，令妹中了蛇毒，还听说是五步蛇，这种蛇毒我们都没有把握，实在是怕耽误了令妹的病情才不敢过来。” “但后来我们一想，令妹总是需要有人来看看的，虽然我们没把握治好，但若是我们三人一起过来，或许可以出些主意。” 陆远冷冷地说道：“去看看，没有你们，也不能看着我妹妹受罪不是？” 三人这才看到了陆曼，竟一下子同时愣在那里。 因为陆曼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要么是正在痛苦挣扎要么就是昏迷不醒。 现在陆曼人虽然躺着，但神色正常，还偶尔能与她身边的丫环说几句话。 “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敢问，你们确定陆小姐中的是五步蛇蛇毒？” “蛇就丢在后面的菜土里，这会家丁正挖坑掩埋，应该还没埋掉，你们看看是不是五步蛇就知道了。”那家丁对于这三人也没有好感，但还是回答了他们。 三人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看到一个家丁正在挖坑，旁边正摆着一条被打死了的五步蛇。 回到正厅，那龚郎中赶忙问道：“不知是哪位高手给陆小姐诊治的？实不相瞒，鄙人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高超医术，很想拜见。” 陆远指了指邱索：“诺，高手就在这里！” 三人看向邱索，见眼前的少年虽然穿着不错，但年龄还只有十六七岁。立即认为这是陆远对他们三人不满，不想将真正的高人告诉他们，就随意指了一个人奚落他们。 可三人又不好点破，只是悻悻地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既然陆小姐已经有人医治了，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陆远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送！” 见这三人如此没有眼力见，陆远也懒得搭理他们了。 那三人走后，陆远吩咐管家给邱索送来五两银子，但邱索坚决不肯收钱。 陆远也没坚持要给，说道：“行，这样，你姑姑的事，我亲自去一趟县衙，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出来。” “至于你，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想抓你，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并且还要经过我们验证。” “还有，你若是想好了开医馆，我一定帮你。只是，我与小妹半个月后就回建阳府去了，不过就算我们没在这里，我也会跟管家说一声的，你的事，让他帮着点。” 第27章 陆孝原 二人正谈着，陆曼的丫鬟突然过来了，对陆远说道：“三少爷，小姐说想亲自见见给她诊治的郎中。” 陆远朝着邱索笑道：“之前你给她治病，她都是晕过去了的，麻烦进去见见我小妹！” 邱索忙点头道：“既然陆小姐醒了，见见也好，正好也有些事情要交代她注意一下。” 很快，邱索来到了陆曼的面前，陆远介绍道：“小妹，这位就是救你的邱索邱公子！” 陆曼见到邱索，脱口而出道：“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陆远不解地问道。 陆曼脸色瞬间绯红，她与邱索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认识！” “噗！”陆远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也太默契了。 邱索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上次在来悦来客栈，我从客栈出来，陆小姐与春兰一起进客栈，由于我走得匆忙，差点冲撞了陆小姐，所以算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陆曼也咯咯笑道：“当时，邱公子非常礼貌，并没撞到我，却一个劲地给我道歉，所以我也就记得他了。” “原来如此，小妹，往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这次要不正好遇到邱公子，你就非常危险了。”陆远是指陆曼执意要去放风筝的事。 “还有，你要去参加被看会那么重要的事，可你却还天天这样在外面疯，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下来的，接下来，你又要耽误大量时间，能不能去参加还不一定了。” 邱索也不知道那被看会是什么，不过他也只是听他们说话，并没有进行打听。 陆曼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哥，我现在还很虚弱，你就别急着责怪我了。” 陆远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哎！” 陆曼看向邱索，说道：“我听春兰说了，这个五步蛇的蛇毒非常难治，三哥给我请遍了县城的郎中，都不愿前来就诊。” “是我的运气好，刚好邱公子在这里，还是你主动要求帮我诊治的，邱公子，恕我不能起身行礼，只能口头跟你说声谢谢了。” 邱索赶忙拱手行礼道：“陆小姐福大命大，也是因为邱素在诊治五步蛇蛇毒方面恰好懂一点，便贸然出手医治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咯咯，邱公子不仅医术好，还这么会说话，你的救命之恩，陆曼自是感激不尽。” 陆曼心里其实还在想，不仅说话好听，还长得一表人才。 “陆小姐客气了，在下离开之前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你们，你伤得不轻，这几天就不要下床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只是接下来伤口会有些痒，那是因为被五步蛇咬伤之后，牙印周围的肉会坏死一部分，需要长出新肉，自然就有些痒了。” “这个只能委屈你好好忍着，实在太痒受不了的话，不如用烧开了的温烧酒淋到上面，或有一些效果，但千万不要使用生水，更不要随意拆掉药布。” “晚饭后，我会再来一次，给陆小姐换一次药，药里面会加一些生肌止痒的药物，如此，就会不怎么痒了。” 邱索一说完，陆曼立即露出十分感激的眼神，说道：“如此，那就有劳邱公子了。” …… 话题转到建阳府。 建阳府有两位同知，一位是陆孝原，就是陆远与陆曼的父亲，另一位叫熊旺乡。 时间已过中秋，而现任知府祝立勋年事已高，已向朝廷提请致仕归乡。 祝立勋之所以要辞官，听说是因为他得罪过现任湖广巡抚严泰和大人，这官不好当下去了。 朝廷基本同意了祝立勋致仕的请求，但由谁接任知府一职还在考量之中。 因为祝立勋向吏部举荐了陆孝原，但湖广巡抚严泰和却举荐了另一位同知熊旺乡。 熊旺乡比陆孝原大了十岁，这次如果不能升任知府，这辈子一个同知就基本干到头了。 而陆孝原虽然能力出众，但寒门出身，朝中无贵人扶持。 他的靠山仅有即将离任的知府祝立勋，可熊旺乡的靠山是刚上任不久的湖广巡抚严泰和。 要是凭关系背景，高下立判。 而且熊旺乡已在官场之上深耕几十年，资历比陆孝原老，处事也比陆孝原圆滑。 最令陆孝原感到不安的是，去年，严泰和还不是巡抚，而是朝廷的户部右侍郎时，被派往建阳府督导赋税收缴。 为了邀功，严泰和竟擅自要求建阳府的赋税在朝廷规定的基础上提高一成。 这事遭到了祝立勋与陆孝原的坚决反对，而狡猾的熊旺乡却暗中支持严泰和。 最终，在严泰和的强大压力之下，祝立勋妥协了，虽然没有加重老百姓的赋税，却动用了府库老本，向朝廷多交了一成的赋税。 而严泰和凭借这一成绩，打败了他的竞争对手吏部左侍郎文学林，并于今年年初顺利成为了湖广省的巡抚。 按说，这个知府很可能是熊旺乡了，怎么说，一省巡抚的话语权都比一个即将离任的知府强。 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 朝廷在祝立勋递交致仕申请举荐陆孝原接任之后，吏部却悄悄专门派了官员来建阳府，秘密调查了陆孝原与熊旺乡二人。 竟发现陆孝原无论是能力还是当地官声，都比熊旺乡要好。 于是，吏部基本定下来了，将由陆孝原接任建阳府知府。 严泰和在朝廷深耕多年，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他的耳中。 得知这一结果之后，严泰和立即暗中派了他的心腹前来建阳府，将朝廷的决定告知了熊旺乡。 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熊旺乡非常不甘心。 而严泰和也说了，朝廷还没有正式宣布，他熊旺乡还有操作空间，让他一定要想个主意，尽一切努力，在陛下旨意宣布之前，将这一职位夺回来。 而此时的陆孝原和祝立勋，却全然不知这些情况。 陆孝原今天反而收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在老家桃花县被五步蛇咬了。 而且报信的家丁跟他说，桃花县县城可能难以找到医治陆曼的郎中。 五步蛇的蛇毒有多厉害，作为土生土长的桃花县人，陆孝原自然是知道的。 得知消息后，陆孝原心急如焚，当即向祝知府告假，要来桃花县老家看望他的宝贝女儿。 祝知府劝慰道：“陆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最好不要过去，你女儿是要紧，但你的前途也要重视啊！” 陆孝原却坚持道：“不瞒祝大人，我只有这么个女儿，要是我女儿出了事，就算当再大的官，我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我这个女儿，比我自己的命都看得重要，还请祝大人成全。” 祝知府见劝不动他，只得说道：“好，这里我尽量帮你盯着一点，你尽量早去早回。” 从府衙出来，陆孝原来不及回家与夫人道别，直接骑上一匹快马，就要与那家丁一起往桃花县的老家赶去。 “老爷，三少爷还让我通知另外两位少爷的，怎么办？”那报信的家丁突然记起临走时陆远交代他的话。 陆孝原连忙喊过一个衙役，让他去家里通知一下他的夫人，还有他的儿子陆其和陆修，告诉他们女儿在老家被五步蛇咬了，生死难料，让两个儿子尽快赶来，他先行一步赶回去了。 …… 熊旺乡刚刚收到严泰和派人捎来的消息，正冥思苦想着如何反败为胜。 突然，见到陆孝原行色匆匆地骑马就走了，身边除了那个前来送信的家丁，连个护卫人员都没有。 他问祝立勋道：“祝大人，这陆大人突然离开，不知是何缘故？” 祝立勋叹了口气道：“哎，陆大人的千金陆曼，在他老家被五步蛇咬了，他心里着急，正赶着前往桃花县看望女儿。” 熊旺乡闻言，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喜，正愁找不到机会，这机会不就出现了吗？天赐良机，真乃天赐良机。 第28章 阴谋 熊旺乡的想法是，这个陆孝原突然离开，身边护卫都没有，要是陆孝原在路上，或者在桃花县出了事，那这个知府之位不就只能交给他熊旺乡了吗？ 熊旺乡立即回府，找到他的心腹熊虎军，说道：“虎军，你知道我与陆孝原要争夺知府之位，现在有一个机会，但需要有人给我办一件事，若是能成，我愿赏你良田十亩，纹银一百两，你可愿意？” 熊虎军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老爷，虎军的命都是老爷的，但凭老爷吩咐，赴汤蹈火，虎军在所不辞！” “好！”熊旺乡闻言大喜，悄悄来到熊虎军身边，将嘴凑上去，轻轻说道： “陆孝原女儿被蛇咬了，他心里着急，去了桃花县老家，身边连个护卫人员都没有，我要你找一帮高手，扮成强人，前往桃花县，名义上是打劫陆家，暗地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的明白。”熊虎军说完，还在自己的喉咙那里比划了一下。 “去，记住，你自己千万不能出面，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信，到了桃花县，替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李知县，他就知道怎么办了。”说着，熊旺乡拿出一封信来，交到了熊虎军的手中。 熊虎军双手接过那封信，揣入怀中，朝熊旺乡点了点头，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出去。 再说陆孝原，接到家丁的消息之后，心急如焚，只托人给夫人去了一个口信，就快马加鞭，与家丁二人往桃花县赶去。 作为土生土长的桃花县人，他自然知道五步蛇的危险，女儿如果真是被五步蛇咬了，当地人基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若是能处理得当，让其止住了血，性命可维持半天左右，但若是血都止不住，那一般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没命了。 陆孝原这么着急赶往桃花县，心中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有郎中替女儿止住了血，他赶过去时，还能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 一路上，他都是神经紧绷，不断地催促着座下的马匹，连与跟随他的家丁说几句话的心思都没有。 建阳府到桃花县有六十多里的路程，花了一个多时辰，两匹马就进了县城。 越临近老家，陆孝原的心里越紧张，他生怕一见到自家的宅子，就看到那些下人们正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更生怕有认识他的人突然对他说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豆大的汗珠，正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突然，他看到了三儿子陆远带着两个家丁，正是从县衙的方向往回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陆远没有注意到老爹，但他老爹见到了他。 见陆远这个样子，陆孝原心里猛地一咯噔，心想，果然还是来迟一步了。 陆孝原在马上浑身颤抖起来，都不敢跟儿子搭话，还是他身旁的家丁见到陆远之后喊了一声：“三少爷。” 陆远抬起头来，突然见到了爹爹，眼里还噙着泪花。 “爹，爹，你怎么来了？”突然见到爹爹，陆远竟激动起来，之前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一闪而逝。 陆孝原听儿子问出这话来，不由得不可思议，道：“不是你在第一时间让阿宝通知我赶快过来吗？” 陆远这才记起来了，当时妹妹被人接回来，还在院外之时，听说妹妹是被五步蛇咬了，就在第一时间派了阿宝前往建阳府，通知父亲和两位哥哥。 听父亲这样一问，陆远猛地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道： “对对对，当时我都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必须尽快通知你们。” 见儿子这时候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陆孝原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因为陆远与女儿的感情最好了，要是女儿出事了，儿子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可气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来了，他竟到现在都不提起女儿怎么样了，心里着急，只得自己问道：“阿远，你妹妹怎么样了？” 陆远心里面只想着今天去了县衙的事情，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将妹妹的病情告诉爹爹了。 他一拍自己的脑门，自责地说道：“哦哦哦，妹妹，妹妹很好……不对，是妹妹的运气好，遇到了邱索，邱索给他上了药，没多久，妹妹就醒过来了，现在在家里，除了总是说伤口很痒，没有太大的问题。” 陆孝原听到儿子这样一说，竟仍然控制不住，瞬间泪奔。 不过，这是高兴的泪水，是激动的泪水，连连道： “祖宗保佑，这一路之上，都吓死我了，对了，你说的邱索是谁？” 陆远再次一拍脑门，道：“爹，你看我，这一下午我都急糊涂了，那个邱索，就是我家隔壁邱氏的娘家侄儿，就是那个从小他爹爹被人冤枉偷了牛被沉河了的，你知道了吗？” “是他，他有这个本事？”陆孝原不解地问道。 “嗯，小妹当时被蛇咬了，丁贵去县城请郎中，但是没有一个郎中愿意过来给小妹诊治，刚好陆远遇到了，说他的身上正好带着治五步蛇蛇毒的药，就主动跟我说他能治小妹的蛇毒。我没有办法，也只能让他医治，没想到，他只用了两种药，那效果特别好。” “给小妹用药之时，小妹都已经昏迷过去了，他给小妹用了药以后，不到半个时辰，小妹就醒来了。” “现在，妹妹的病没什么事了，对了，我们赶快回家，这会邱索应该过来了，他说了，晚上要来再给妹妹换一次药，换完药以后，那伤口就会不痒了。” 一行人这才一边走一边聊天。 “对了，你怎么从县衙方向回来，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陆孝原问儿子道。 “哦，是这样的，那个邱索不是救了小妹的命吗？但同时，他惹上了一场官司，你知道的，他们也就是孤儿寡母的，他的那个族长欺负他，前不久，族长的儿子被五步蛇咬死了。” “而那族长的另一个儿子与李宜年是同窗好友，就诬陷是邱索杀了他儿子，还将他姑姑抓了。” “我就前去向李宜年保他姑姑出来，谁知那李宜年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还说是要让邱索去亲自县衙自首，才能换他姑姑出来。” “而我之前就答应了邱索，现在这事却没有办成，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向邱索交代了。” “他们有证据吗？”陆孝原问道。 “哪里有证据，所谓证据，就是那族长的一个亲信，叫什么邱三的，那邱三说是他半夜里起夜，亲自看到是邱索将一条蛇放进了那个邱汇耀的房间里，这也算是证据吗？真看到了邱索放蛇，现在时间都过去十多天了，他怎么不早些报官呢？” 陆孝原面无表情地点头道：“这个邱索救了小曼的命，我们当知恩图报，你做得好，现在爹来了，这事由爹与那个李宜年进行交涉好了。” 一边聊着，一边就走到了自家院前。 刚好这时，陆远指着一个背着背包正准备进院的年轻人说道：“爹，那就是邱索”。 说完，他又大喊了一声：“邱公子，请稍等！” 邱索回头，看到陆远和两个骑马之人。 陆孝原见到眼前的邱索，不禁一阵失神，这个少年，自己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正想着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邱索之时，突然听到邱索暴喝一声：“小心！” 喊完，邱索猛地朝着陆孝原飞奔而来。 第29章 刺客 陆孝原一时都懵了，不明白为什么邱索突然朝他奔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邱索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竟抱着陆孝原从马上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支箭矢贴着陆孝原与邱索两人头部之间的空隙飞了过去。 陆孝原甚至都听到了那箭矢贴着耳边飞过的呼啸声。 “有刺客！”两个家丁同时大呼。 而邱索抱着陆孝原从马上摔下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只是轻轻地将陆孝原推了一下，陆孝原竟稳稳地站住了。 他反应过来了，刚才，是邱索救了他的命。 这还没完，他们前方，几十步的地方，一大群蒙面大汉挥舞着长刀，朝着他们杀来。 陆孝原想赶快跑进自家院子里，可来不及了，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群蒙脸大汉。 完了，一切都完了，陆孝原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陆远与那个家丁反应过来了，各自拿出武器，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两个人朝着陆孝原而来的人。 邱索已经将陆孝原救下来，就退到了一边，他并不想暴露得太多了。 陆远与那个叫阿宝的迎战上了三四名蒙面人，同时陆远朝着家里大喊：“丁贵，有刺客刺杀老爷，快将所有护卫们喊出来迎敌。” 陆府的护卫们闻讯也全都冲了出来，拿着刀剑等武器从院子里杀了出来。 一番厮杀之后，那些护卫人终于冲开了包围圈，来到了邱索与陆孝原的周围。 想护着他们两个赶快进屋。 可面前的刺客显然武艺不凡，而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而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喊叫着朝他们杀来，人越来越多，刚刚冲开的后面，又被对方拦住了。 陆孝原一看这阵势，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随着刺客们越来越多，而陆孝原眼看着离进院子都只有十来丈远，却被刺客堵住了回不去。 情况已十分危急。 源源不断的蒙面大汉将陆孝原他们围在中间，对方足足有三十多人。 邱索一只手拉着陆孝原的手，只要他遇到危险，他总是第一时间将陆孝原或拉或推，让陆孝原总看似不经意间就避开了对方的伤害。 陆远与那些护卫们背对着背，将陆孝原和邱索围在中间与刺客们奋力拼杀。 但还是不断有护卫中刀，滚落到了地上。 陆孝原明白，今天，他走得太急，没有将自己贴身护卫们带过来，现在看来，他会被这些人刺死，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行，这些人反正也救不了自己，对方的目标明显就是朝着自己来的，何必一定要让这些人全都送死呢，何况还有自己的儿子陆远也在。 想到这里，陆孝原朝着陆远大喊：“阿远，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不用管我了，所有人都分散逃走，等将来再为我报仇好了。” “爹！……” “老爷，我们不走！” 陆孝原此时心里感到无比悲伤。 听到陆孝原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那些下人们自己去逃命，邱索终于被感动了。 这个陆大人，在这么关键时刻心里想的都还是别人，足见这人是个好官。 他不再犹豫，大喊一声：“保护好你们老爷！” 喊完，就见邱索提着刀就朝前面的刺客杀去。 这时，其余人都是背对着背，围成一个圆圈保护着陆孝原，独独有邱索突然从圆圈中杀了出来。 立即就有三个蒙脸大汉举着刀朝着邱索杀了过来…… 正当其他们都感叹这邱索太鲁莽了之时，只见邱索面对朝他杀过来的三个大汉不退反进。 只见邱索手里的刀猛然一挥，他面前的三个大汉手里的刀竟然“叮叮叮”地都就掉落地上。 与此同时，邱索跑酷般凌空飞起，“蹬蹬蹬”朝着三人的胸脯各来上一脚，三个大汉连退几步，然后全都倒地爬都爬不起来。 三人倒地之后，邱索用余光看到有人对陆远举起了长刀。 他一个飞身就转到陆远的身边，将陆远突然用力一拖，一把钢刀的刀锋沿着陆远的鼻尖劈了下来。 好险，要不是邱索及时出手，陆远的脑袋估计被劈成了两半。 而邱索一把将陆远拉到了他的身后，由他来迎战刚才对陆远下毒手的两人。 陆远被邱索拉得倒退了好几步，再抬起头来时，之前与他打斗的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然后，邱索主动朝着那外面的蒙面大汉们跑去，有一种拼命三郞的气势。 很快，所有人都震惊了，只见邱索仿佛突然之间化身为战神，他全身周围都是一片带着寒光的刀花。 而那些刺客们，只要遇到邱索的刀花，他们的武器就都会掉落地上，然后就会被邱索一个扫堂腿扫得倒翻在地。 几个呼吸之间，陆家大宅的院前，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十多人，钢刀落了一地。 此时，陆家大宅里没有武艺的其余家丁们后知后觉地拿着长刀棍棒等也出来助阵来了。 那些还没有倒地的蒙面大汉见势不妙，一声口哨之后，剩余的人就纷纷后撤。 邱索见状，大喊一声：“保护好陆大人！” 陆家的家丁们见邱索这么勇猛，也纷纷拿着武器一起去追赶剩余的那些刺客。 邱索丢掉长刀，又快速从一个家丁的手里夺过一条木棍，飞一般地朝着剩余那些大汉追去。 邱索的速度很快，快得都没怎么让陆孝原他们看清，就见邱索追上了那些人。 只见邱索挥舞棍棒，挽起一阵棍花，那棍子所到之处，至少有一个人的腿被打断，有时候一棍子能扫翻两三个人。 邱索不想随便杀人，所以都只是将这些人用棍棒打翻在地。 那些家丁们虽然也冲到了前面，但几乎就没怎么动手，全是邱索一人在大展神威。 并没有多少时间，那些剩余的蒙面大汉也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个捂着手脚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太强了，邱索一人打翻了三十多个大汉，时间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现场之人，包括陆孝原在内，嘴巴全都张开成圆形，不断发出“噢噢噢”的惊叹声。 陆家众人仿佛就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武术表演，等到邱索停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赢了，而且那些人全都被打倒在地了。 可还来不及欢呼，就听邱索大喊一声：“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人都捆绑起来。” 众人刚才都看呆了，被邱索这一声暴喝，这才被喊得醒悟过来，赶紧去找来绳子，将那些蒙面大汉都捆绑起来。 远处，李宜年的心腹周海丰和熊虎军看到这一切，狠狠地连连跺脚，直到看到所有的大汉全都倒地，周海丰赶紧回去向李宜年禀报，而熊虎军却不得不赶紧骑着马飞一般地逃遁。 正在众人高兴地捆绑着这些刺客，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拖进院中之时，突然，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传来，远处，十来匹马，扬起一阵飞尘朝着陆府飞奔而来。 邱索立即手持棍棒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 第30章 换药 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又是如临大敌。 等到看清来人，陆远突然高兴地喊道：“是大哥二哥他们来了。” 然后又对邱索道：“邱公子，那是自己人，是我大哥和二哥他们来了。” 邱索这才收起棍棒，返身回来，朝着陆孝原躬身一礼：“邱索拜见同知大老爷！” 陆孝原刚刚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扶住邱索道： “恩公，礼过了，当是我向你行礼才对，没有你，本官的命就没了。” 说话之时，那十多匹马来到了他们身边。 陆其，陆修纷纷下马，朝着陆孝原行礼： “爹，我们听说你只与阿宝两人突然来老家了，想到你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就带着众护卫人员紧赶慢赶地追过来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陆其指着那些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蒙面大汉问道。 “阿其，这些人都是来行刺为父的，幸得这位邱公子及时出手，才免了为父一场灾难……噢不对，是免了我家两场灾难，你小妹的命也是他救的。所以，从今往后，这邱索，就是咱家的大恩公。” 陆其陆修陆远闻言，齐齐朝邱索行礼：“我等兄弟谢过恩公！” 邱索不太适应他们这种感谢的方式，摆了摆手道： “几位少爷多礼了，是陆大人福大命大，也是我刚好遇到了，快，你们审问一下这些人，为何要前来行刺？” 陆孝原连忙吩咐道：“阿其，让你的人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后院，严加审问，一定要查出他们的幕后黑手是谁。” 说完，又朝着邱索说：“恩公，请！” “陆大人，您别这么客气，叫我阿索就好！” 陆孝原摇头道：“那不行，你先是救了小女的命，刚刚又救了老夫和这些人的命，你是我家名副其实的恩公。虽然你年纪不大，没想到你不仅医术了得，竟还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别的就不多说了，走，我们先一起进屋，去看看小女后再说。” 二人并肩走在最前面，进了屋后，邱索又交代了那个春兰一番，这才与陆孝原一起来到陆曼的房间里。 “爹，吓死我了，我先是听说你来了，后来又听说有刺客来了，我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你们都没事了。”陆曼躺在床上，一见到父亲就激动地说道。 “小曼，我与你都是遇到贵人了，诺，就是这位邱公子，刚才在外面，他以一人之力，打倒了前来行刺我的三十多名刺客。” “啊！？”显然，陆曼才刚刚听到这个情况。 然后，她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邱索。 “你，你一人打倒了三十个刺客？” 邱索点了点头道：“邱索为了自保，练过一些功夫，这些刺客在邱索面前，不足为道。” “太，太了不起了，你是英雄，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陆曼看着邱索显得非常兴奋。 看着眼前基本没什么事的女儿，陆孝原这才想起今天过来干什么来了，忙问道：“小曼，你感觉怎么样？” “爹，女儿特别难受，那伤口痒个不停，又不能用手去挠，我一直盼着邱公子快点过来帮我止痒，嘶，又痒了……” 春兰按照邱索的吩咐，端过来一盆烧开了的烧酒。 邱索就开始忙着给陆曼换药了，他蹲下了身子，仔细看了一下那包扎的地方，说道： “陆小姐，你这次中的蛇毒太强了，那条蛇很大，咬进去很深，进入你体内的毒液太多了，所以才这么发痒，你放心，给你换过药后，就好了。” 陆曼感激地对邱索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下午的时间，痒得我太难受了。” 邱索忙说道：“行，我这就给你换药。” 说完，这才指挥春兰，解开那三层药布，再用烧酒清洗干净，看得出来，那伤口虽然已经合上了，却还是又黑又紫，样子还很吓人。 邱索又在伤口上洒上了一些金创灵，再从布袋里拿出一种新的药膏，让春兰用一个小木勺，均匀地涂抹在伤口那里。 陆曼感到伤口传来一阵清凉，那种瘙痒迅速消失。 “还痒吗？”邱索好像是挺关心地问道。 “嗯，不痒了，突然就不痒了，邱公子，你真是太神了。”陆曼高兴地说道。 邱索继续上一些其他草药，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不痒了就好，我再留一瓶金创灵和一些药膏在这里，那药膏需放在瓶子里装着，再封上蜡，放到水井之中，等到明后天晚上取出来，由春兰每天晚上再帮你换一次。” “明天，我还要去山中给你采药，所以明后天我就不过来了，大后天，我会再来给你换药。” 陆曼点头道：“谢谢邱公子了。” 看着邱索这么娴熟地给陆曼换药，陆孝原都觉得惊奇。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治疗五步蛇蛇毒竟然这么厉害。 可奇怪的是，每年这边因为被五步蛇咬死的人那么多，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他呢？ 想到这里，陆孝原问道：“恩公，你有这么高超的医术，不知师从何人？” 邱索一边给陆曼换药，一边回话道：“回大人的话，是一个游方郎中教我的。” 陆孝原感叹道：“难怪，你知道那游方郎中去了哪里了吗？” 说话间，邱索已经给陆曼换好了药，回答道：“那还是我只有五六岁时的事，现在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了。” 邱索之所以这样说，他是准备利用以前给他伯父撒过的谎来解释他自己为什么会懂这些。 别人以后要是问起他，他就会说是小时候在山上放牛，用几个野果子救了一个路过之人一命，那人就教了他这一些。 原本以为陆孝原还会问下去，没想到他却转换了一个话题：“恩公，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十分眼熟。” 邱索想也没想地回答道：“您隔壁住的就是我小姑邱氏，我偶然会来他家的，或许是大人过去见到过我也难说。” 陆孝原却摇了摇头，他能确定不是以前在他的隔壁见过邱索，却又想不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 终于给陆曼换好了药，下人们过来通知，到了晚饭开饭的时间了。 邱索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是下午五点钟左右。 陆孝原邀请邱索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邱索也没有推辞，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饭厅。 第31章 自首 天色已近黄昏，天上出现了大量的云彩，明天，可能要变天了。 李宜年得到了周海丰的消息，行刺陆孝原的杀手们全都被抓了。 由于李宜年的那个心腹周海丰与熊虎军都隔得远，所以并没有见到是邱索一个人放翻了那么多人。 他们只看到了一开始是陆远和一个年轻人对付刺客，然后陆家大宅里冲出一大伙拿着武器的家丁，家丁们冲上去之后，那些刺客很快就全都倒地不起了。 然后，陆家的大少年陆其和陆修又带着护卫们过来了。 听到心腹的禀报，李宜年狠狠地在书案上砸了一拳头。 本来，昨天陆远过来保邱氏，他就打算放了她。 但刚好收到了熊虎军给他送来了熊旺乡的信，信上暗示陆孝原可能会遭遇不测，让他借故躲开。 想到这陆孝原反正会遭遇不测，那他就不怕陆家什么了，所以他就拒绝了陆远。 并且除派了心腹远远盯着陆家以外，就躲在自己的府邸里不出来。 现在，陆孝原并没有真正出事，那他就彻底得罪陆孝原了。 …… 而此时的陆府，邱索吃过饭后找到陆远，问道：“三少爷，我姑姑的事遇到麻烦了对吗？” 陆远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邱兄，陆远无能，没想到那狗官李宜年竟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他说有人证证明是你那天晚上潜入邱府，亲眼看到你将一条蛇放进了邱汇耀的房间里。” “那人证是谁？”邱索问道。 “叫邱三，好像是那个邱家的家丁。”陆远回答。 “你跟他们说了，我在你家吗？”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就算他知道你在我家，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他们还不至于有胆量到陆家来拿人。” “那我姑姑是不是在里面受了很大的罪？”邱索担心地问道。 “嗯，他们给你姑姑上刑了，我去看过你姑姑了。不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陆远很遗憾地说道。 “不行，我必须将我姑姑救出来。”邱索一下子急了。 “她人在大牢里，你要去劫狱？”陆远着急地问道。 “就算去劫狱，我也要让我姑姑赶紧出来，不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替我受罪。”邱索坚决地说道。 “邱兄，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可好？”陆远突然说道。 邱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行，陆兄，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是这样的，我爹刚才说了，你的事，他亲自去与知县李宜年交涉，那狗官不卖我的面子，相信一定会卖我爹的面子的。”陆远说道。 “不行！”邱索坚决地摇头，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了。 突然，邱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问道：“陆兄，如果我去自首，能把我姑姑换出来吗？” “那是当然，他们要留着你姑姑的意思就是要让你主动自首，但我们不能让你干这样的事情。”陆远也很坚决地说道。 “陆兄，我请你和你爹给我帮个忙，今天晚上就请你陪着我一起去县衙自首，由你帮我把我姑姑带回。” “明天，请陆大人再帮我运作，要是能将我救出来那就最好了，要是不能将我救出来，他们也无法奈何我，你明白吗？” 陆远想到了邱索那恐怖的战力，他说那些衙吏拿他没有办法应该没有吹牛逼。 “这！……”陆远有点犹豫不决。 “别犹豫了，要不然，我亲自去找陆大人。”邱索很着急。 陆远于是找到了他父亲，将邱索的请求说了。 陆孝原过来了，对邱索道：“恩公，你相信我，我能去县衙将你姑姑救出来的，你不必去冒这个险。” 邱索笑了笑道：“大人，就算你能把我姑姑救出来，我也想去牢里一趟。今天晚上，我必须被他们关在大牢之中，求陆大人帮了我这个大忙。明天，陆大人要是能让那知县放了我，就麻烦陆大人明天再帮我好了。” 陆孝原与陆远又劝了邱索几句，见邱索执意于此，也只好同意了。 吃过饭后，邱索先去客栈看了一下母亲，跟母亲交代了一下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都有事，让她不必担心之后，就做了一些准备，再返回了陆府。 按照邱索的要求，陆远带着邱索，很快就来到了县衙。 天色快黑了，二人赶到之时，那县衙都快关门了。 随后，衙役将陆远和邱索带到了李宜年的府邸。 李府屋里亮着灯，门却关着，刚到屋前，就听屋内传来了对话声： “邱三，你是我邱兄的人，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住在我这里了，等明天将那个邱索抓住了，你也好再到堂前作证，完成邱兄交给我的这个任务，你再回大林村去。” “如此，邱三就谢过李大人了。” 此时的李宜年想通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陆孝原，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知府那里有另一个同知大人熊旺乡罩着他。 并且他也听说过了，现在是巡抚大人举荐了熊旺乡接任知府，到时候，有了知府的照顾，陆孝原恐怕自身都难保，也不用担心他了。 那带路的衙役上前，敲响了李宜年的门：“大人，那邱索，前来自首了。” 李宜年闻言，腾地站起身来：“人在哪里？” 邱索与陆远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 邱索昂着头说道：“你不是要抓我吗？我来了，你将我姑姑放出去！” 李宜年大喝一声：“大胆，见到本官竟敢不跪，来人！” 两个衙役应声而出。 “将这个邱索先给我大打四十大板。” 古代平民见官要下跪是规矩，何况这邱索还是来自首的，所以李宜年立即拿出官威来要先打邱索一顿再说。 可话音刚落，就见陆远突然从邱索的后面走了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大人，你好大的官威，是我将人送过来自首，一见面你就要打他四十大板，这当真是不愿意给我们陆府一点面子了？” 李宜年一愣，这才注意到邱索是跟着陆远一起来的。 也罢，这么晚了，要打板子，明天再打也不迟，今天就给他陆远一个面子好了。 于是李宜年摆了摆手道：“今天太晚了，先给他带上脚镣手铐，关到大牢之中，至于审问，明天！” “且慢，你们要抓的人是我，先将我姑姑放了！”邱索将手掌往前一伸，竟有一种无形的威势。 “去，将邱氏放了！”看到邱索的旁边站着陆远，李宜年赶紧吩咐道。 很快，一个衙役带着邱慧兰来了，人很憔悴，但走路还挺矫健。 邱慧兰见到邱索，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阿索，你怎么这么蠢啦，我一个妇道人家，关两天他们就会把我放了。你来自首，那就是死路一条啊……呜呜呜，你走，你赶快回去，我不要你换，我愿意关在这里。” 刚才从牢里放出来的路上，那个衙役已经跟她说了，说邱索为了救她出去，亲自前来自首了，她可以回去了。 邱慧兰闻言是伤心欲绝。 邱索将嘴凑到姑姑的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姑姑，你今天安心回去，明天，陆大人会亲自来救我出去，但必须今天先将你换回去，这是我们的计谋，你可千万不要毁了陆大人的谋划。” 邱慧兰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陪着邱索的陆远。 她也明白，事已至此，不得不听从安排了。 随后，邱慧兰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陆远回去了，而邱索则被戴上了脚镣手铐。 看到邱索被戴上了脚镣手铐后，邱三突然哈哈大笑： “邱索，你也有今天？胆子真不小，敢杀害我家两位少爷，现在，你自己的死期到了，你知道吗？” 邱索盯着邱三，“嘿嘿嘿”地连笑三声，那笑声竟让邱三感到阴森恐怖，毛骨悚然。 但一想到邱索现在连脚镣手铐都戴上了，邱三又鼓起勇气说道：“你，你，你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嚣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邱索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邱三，竟是一种十分可怜他的目光。 第32章 夜探李府 邱索被带走之时，李宜年说了句话：“先关起来，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没多久，邱索就被关进了大牢之中。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值夜的衙役都没有几个人。 也可能是因为邱索戴上了脚镣手铐，想着邱索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还可能是因为李宜年最后交代他们的那句话，这些人竟然连邱索的身都没有搜。 这个年代的脚镣手铐，邱索要取下来，那比取自己身上的首饰都要简单。 他身上带着迷香，带着毒针，还带着一些其他工具。 这些东西，有的藏在袖子里，有的藏在鞋子里，有的藏在头发里。 原本想着就算让他们搜走了，他也不害怕这些人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搜身都懒得搜了。 这就方便了邱索。 他是被单独关着的，牢里除了一个衙役在外面守着，就没有了其他人。 牢房不宽，有些潮湿阴暗，里面还放着恭桶，臭气熏天，但角落里还是有一小堆稻草。 邱索一进去，就不管不顾地坐在稻草上，很快，他就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那衙役见邱索这么快就呼呼大睡了，心想：这个犯人的心也太大了，李大人都交代他了，明天就要对这个犯人斩立决，让他好生看管，可这犯人竟然睡得这么香。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下半夜。 邱索准时醒来，借着星光，发现那个守他的衙役也正在呼呼大睡。 他悄悄起身，从身上摸出一根小铁丝，只用几下就轻轻地将身上的脚镣手铐打开了，并放在牢房的角落里。 又用小铁丝打开了锁着他的牢门门锁，轻手轻脚地来到那个衙役身边，将一块带着迷药的手帕捂住衙役的嘴。 很快，那个衙役就晕倒在了地上。 邱索将衙役拖到牢里，又相互换上了对方的衣服，还将脚镣手铐也给那个衙役带上，再从衙役的身上摸出了火折子。 然后，邱索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牢房门口，守大门的有两个衙役，不过此刻也正在倚着牢门睡觉。 轻轻过去，邱索再次用麻药轻松将两人麻晕，用木棍撑着，让他们看起来，还像是倚在牢门那里。 出了牢房，邱索躲开所有明处，很快就悄悄来到了李宜年的府邸。 根据经验，他很快就找到了李府的客房。 为了以防万一，邱索先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迷烟。 过了一阵，邱索拨开了门闩，戴上自制的防迷烟口罩，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人睡得正香，邱索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那张熟睡的脸，确定了这人正是邱三。 邱索取出毒针，一针就扎入了他的头顶。 之所以选择这个部位，主要是这里比较隐秘，验伤很难验到。 果然，邱三很快就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是直挺挺的了，邱索这才轻轻走出了房间。 从邱三的房间出来，邱索心里比较纠结：要不要顺便将李宜年那个狗官也一并宰了呢？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那样动静也太大了，不过，他也不能太便宜了这个狗官。 于是，他又悄悄地摸到了李宜年的卧房，同样的，先用迷烟将他们夫妻二人迷晕，再拨开门闩，大大方方地进入了房里。 并且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开始在李宜年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翻得很小心，要尽量保持原状。 很快，他在抽屉中找出来了一封信，看了一下，竟是一封让他按兵不动的信。 信上的大致内容是陆家可能遭到强人抢劫，让他不要派人干预。 信上没有落款，但估计就是那个派人对陆孝原进行行刺的幕后黑手。 邱索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布袋子，将那封信放进了袋子里，然后，他又在房间里寻找起来，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民间传言，说李宜年是个清官，一双鞋子都补上了补丁，衣服也都非常旧，而昨天邱索见到他时，还真是这个样子。 邱索心想，难道这个李宜年真是个清官？ 可也不对啊，是清官的话，就不会帮着邱家对付他了。 邱索不死心，又开始将房间里到处寻找起来，包括他们夫妻两人睡的床上，他都将人挪开，连床垫下面都翻找了一遍。 仍然没有找到东西，难道在床底下？ 可现在是晚上，床底下又不好用油灯照明。 没办法，邱索只好爬到床底下，一边用手摸索，一边用手轻轻敲床底下的木板。 很快，他就发现床底下有一块木板是空的。 按照经验，他非常轻松地打开了那木板。 油灯不好拿到床底下去，邱索只好使用火折子。 人躺在床下，吹燃火折子，在一明一暗的火光下，他看清楚了，这里竟是一个地窖，里面竟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如果这个李宜年是个清官，怎么会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呢？ 不过，他并没有动这些财富，穿越过来，可不想利用自己的本事，行偷窃之事。 在李宜年的卧房里，除了那封信，似乎没有什么其他收获。 邱索仍然不甘心，就在房间里继续寻找起来。 一副书法作品引起了邱索的怀疑，只见那书法作品上写着四个大字：“廉以养德”。 似乎这四个字就是向别人表路他是一个好官的心声。 那幅字挂在高处，需要搬来凳子才能够得着。 邱索搬来了凳子，仔细研究那幅作品，发现这作品边缘有痕迹，这痕迹说明这幅作品常常被人抚摸过。 邱索尝试着揭开，发现竟揭不动。 再用手捏着边沿往上提了提，竟非常轻松就提上去了。 看来，这作品还是经过了精心设计的，可那作品提上去之后，露出来的木墙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 用手轻轻地敲了敲，这才发现的端倪。 再用手轻轻一按，竟奇迹般弹开了一扇小门，里面竟然是一个锁着铜锁的木匣子。 邱索将木匣子取下来，放到卧房的书案上。 用小铁丝打开了铜锁。 令邱索没想到的是，这木匣子里面竟是大量的信件。 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李宜年与建阳府同知熊旺乡之间往来的书信。 邱索还看了几封信，发现都是熊旺乡指示李宜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到这字迹，邱索立即明白了，之前在抽屉里搜出来的那封信，原来就是熊旺乡写给李宜年的。 木匣子里除了信件，还有好几本账本和册子 邱索翻开就着油灯一看，这账本竟是李宜年自己记载的一些往来账目，估计是为了以后万一遇到上面的人要查他，他就有个把柄对付别人。 这上面，记载了李宜年收了哪些人的银子，每个人收了多少钱，收钱后想让他干什么事情，结果于某年某月完成任务等等。 而另外的账本，竟是记载的他送给上面的人和县衙一些同僚的钱。 其中竟然有一本是专门记载的他与建阳府熊旺乡之间，包括与给熊旺乡给他引路，让他结交的一些官员之间的账目。 记载得清清楚楚，而且非常详细。 邱索又翻出来一本看上去很旧的册子，这应该是最早的了，上面竟然记载的是万安五年的事。 仔细一看，有一项竟是他刚刚当上知县，就有邱汇沃送给他二十两银子，原因是请他放了一个叫张载的人，而这个张载竟然就是偷盗耕牛的另一个盗贼。 邱索明白了，果然，当年父亲被人冤枉，就是邱汇耀或者邱佳义伙同别人设的计。 而后来也只知道其中的一个偷牛贼被抓了，供出来了邱建章是被冤枉的，另一人却没有任何消息。 原来是被邱汇沃买通了李宜年这个狗官，不仅帮着放了人，还帮着将他的名字都隐瞒下来了。 邱索又翻看起了最近的一本账本来，想看看最近有没有邱汇沃与李宜年之间的交易。 果然，最近的一笔五十两银子，正是邱汇沃送给李宜年的，原因竟是请他帮忙除掉邱索。 而另外十多天前的一笔收入也引起了邱索的注意，这笔银子是二十两，也是邱汇沃送的，目的竟是请他放掉偷割青苗的张载等那伙人。 原来，这次诬陷原主偷割青苗，仍然是这个张载干的。 巧合的是，张载这个人原主竟然认识。 此人是桃花县县城的一个混混，原主被沉河的前一天，去了县城小姑家里。 表弟董元那天看到过张载，并跟张载聊过天。 后来，董元还跟原主炫耀，说这个张载在县城里是非常有名的人物，三教九流的人都要卖他的面子。 而那天之前，原主正好跟董元谈起过当天晚上要回大林村去的事。 这就对了，一定是邱家义想要除掉原主，而张载刚好掌握了原主的行程，就设下了那个偷割青苗的毒计，想陷邱索于死地。 邱索明白了，果然，一切都是阴谋。 这个张载，看来也是自己要报复的一个对象了。 邱索继续翻看账本，还有一个人名字经常出现在那账本里，这个名字叫李彪。 但奇怪的是，这个李彪每次都送给李宜年不少银子，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却从未让李宜年给办过事。 李彪是谁呢？为什么要送这么多银子给李宜年？二人都姓李，难道是李宜年的亲戚？ “哼！”邱索看后轻声冷笑。 心想：这李宜年果然是个狗官，与邱汇沃等人狼狈为奸，全然不顾民众死活，杀了他也不为过。 第33章 知县被盗 不过邱索又一想，这事还是由陆大人出面好些，或许，借着这个狗官，还能帮上他一些忙。 邱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李宜年后，将那些书信和账本通通放进了袋子里。 想着那些金银珠宝也是这个狗官搜刮过来的，而且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才收的。 原本邱索不想动这些黄白之物的，但要让这个狗官感到肉痛，这些财富他必须也取了。 他又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劫富济贫，这狗官贪来的钱财，不取白不取。 于是，干脆又从房里面翻出两个大些的袋子来，先将所有的金条和银票全部装入布袋，再装珠宝。 剩余的银两太多，两个袋子都装不下，只能是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足足装了一百多斤。 邱索决定先将这两袋送出去，等下再转回来一趟，将剩余的也要全都带出去。 然后，他将那个木箱子盖上，锁上锁，放归原位并将那幅字恢复原状。 干完这些，邱索带着那两个袋子偷偷溜出了县衙，来到县衙后山，找了个地方，将袋子藏好。 然后再返回来，将剩余的金银财宝一文不剩地全都又装了两袋子，这才全部装完再次运到了县衙后山。 邱索做完了这一切，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到了大牢里面。 看守他的那个衙役中了迷药，此时睡得正香，还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邱索与那衙役换回了衣服，并将那衙役拖到了牢房门外面，他自己则进了那间牢房，还轻轻地锁上牢房门。 在牢房的角落里，翻开稻草，用小刀挖了个小坑，先将那些迷香迷药等都藏在坑里，再用土盖上，上面铺上原来的稻草，还用脚踩了好几遍。 将脚镣手铐又全都给自己戴上之后，就什么都不顾了，在大牢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天光大亮，冷风吹进了牢中，他都还没有醒来。 那个衙役早就醒来了，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邱索，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心怎么这么大呢？都要被处死了，竟然还睡得这么香，一整晚上都保持着那个睡姿，就那么睡着。 …… 今天的李宜年十分懊恼，他本来想早点起来处置邱索的，没想到一觉睡过去，竟然辰时都快过去了，他才醒来。 他赶紧叫醒了夫人，平时他要是起得晚了，夫人也会将他叫醒的，没想到今天夫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夫人，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喊我起来？现在辰时都快过去了，快起来，我要赶紧去县衙，今天要尽快处置那个邱索，再不去都来不及了。” 他的夫人也是莫名其妙，从来都没睡得这么死过。 不过她赶紧起床，帮着夫君更衣…… 房间里也没有时间清理，李宜年就赶到了县衙。 而此时，陆孝原带着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些护卫，早已等在县衙之外。 李宜年赶紧上前，拱手行礼道： “不知陆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陆孝原也不客气，将手一摆道：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将我邻居邱氏无缘无故抓来，还对她用刑，只怕你根本就没把本官放在眼里了，怎么还敢劳驾远迎呢？” 李宜年一听就知道今天陆孝原是来者不善，不过他想到自己有熊大人撑腰，也不是太害怕，说道： “陆大人言过了，虽那邱氏是你的邻居，可下官也是依法办事，她有窝藏犯人之嫌，将她抓来也是迫不得已，再说昨天晚上不是也已经将她放了吗？” “素闻陆大人清正廉明，还望陆大人不要因为邱氏是你的邻居就偏袒于她。” 陆孝原眼睛死死盯着李宜年，问道：“你是说那个邱氏的娘家侄儿是犯人对吗？” “不错！”李宜年大胆地与陆孝原对视。 “可有确凿证据？”陆孝原问道。 “当然，没有证据，我身为一县知县，岂能随便抓人？”李宜年好像并不担心。 “行，既然你有证据，又涉及了我的邻居，我身为知府同知，如果对于自己的邻居被抓都置之不理，以后，我都会无颜再回老家了，既然你有证据，那本官今天就要与你一同审理此案。” 陆孝原说话不紧不慢，话语却非常坚决，不容李宜年反驳。 “这，这不好？”李宜年想反驳，但刚好陆孝原又有对下面的官员督查的权力，所以他是有权参与审理案件的。 “没什么不好的，实不相瞒，本官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李大人是如何审案的。” 没办法，李宜年只能吩咐一个衙役赶紧去叫邱三了。 在等邱三的过程中，陆孝原问道：“李大人，除了这个人证邱三，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 李宜年道：“陆大人，那蛇是活物，咬了人之后就逃走了，再说这样的案件，有人能证明看到是邱索放蛇进了房间，难道还不够吗？” 一边说着话，李宜年一边带着众人进入了县衙之中。 落座之后，陆孝原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邱三看到邱索放蛇进了邱汇耀的房间，就没有了其他证据了对吗？” “嗯，暂时没有。” 陆孝原顿时严肃起来，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这个邱三没有撒谎呢？要是他根本没有看到，却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故意撒谎说他看到了呢？” “这？……” 李宜年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得道：“行，等下请陆大人亲自审问，你要是能审出来那证人邱三说的是假话，自然只能将那邱索放了。” “哼！我就是来查查这个邱三有没有说谎的。”陆孝原郑重地说道。 此时的李宜年有点心虚了，他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邱三是在作假证呢？可他心里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愿这个邱三不是一个草包，不会被陆孝原审出来是作假证的。 过了一会儿，那衙役神色慌张地过来了。 见这衙役没有将邱三带过来，李宜年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人证邱三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那衙役将嘴凑到李宜年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李宜年顿时脸色大变。 陆孝原大怒，厉声喝道：“李知县，有什么不能当面说了，在本官面前，窃窃私语是何道理？” 李宜年苦着脸说道：“大人，事情出了点意外，那邱三昨晚睡在我的府邸，没想到……昨天晚上却死了。” “死了？”陆孝原此时也是心思百转，心想，死了也好，至少没有人能证明看到邱索放蛇的事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打算让李宜年这么轻松地过去。 “李知县，证人为何没有将他安排在客栈，而是安排在你的府邸？莫非你与这个人还有什么交情不成？还有，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要查证邱三是否做了假证，你心虚了，就故意安排了这件事？” 李宜年这下知道是自己的麻烦大了，人睡在他家里，一个晚上就无缘无故地死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干系。 何况，刚刚陆大人还正在说这个邱三是不是做了假证，这要怀疑他暗中派人将这个邱三害死，好让陆大人查不出什么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李宜年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说道： “怎么可能？刚才我一直都在与大人说话，除了让人去将邱三带过来，并没有安排其他的事。” 陆孝原却抓住不放道：“这个难说，刚才这人一过来，就在你的耳边窃窃私语，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刚才悄悄对你说的话是，他已经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那个衙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真没说这样的话，我只是告诉了李大人，那个邱三已经死了。” 陆孝原双目死死盯着这个衙役，厉声喝问道： “人证死了，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除非你的心里有鬼，才在本官面前窃窃私语，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能相信！” “大人请恕罪，陆大人，小的真的只是将邱三的死讯告诉了李大人。” 那衙役吓得跪在陆孝原的面前，磕头犹如捣蒜。 陆孝原摆了摆手，说道： “你刚才当着我的面与李知县窃窃私语，以及人证邱三死了的事，我过后一定会详查。现在是那个邱索的问题 ，李知县，现在连人证都死了，这个邱索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李宜年额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来了，连忙吩咐衙役道：“去，将邱索放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就不要抓捕他了。” 没一会儿，衙役就领着邱索来了，脚镣手铐都已经没有了。 “好！李知县，邱索我就带走了，如果以后再有了什么新的证据证明了邱索犯了事，希望你的证据能经得起本人的推敲。” “其余的事，我会好好查清楚的，但愿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此时的李宜年，巴不得这些瘟神赶快离开。 他不住地对陆孝原道歉，还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故意杀人质邱三。 陆孝原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那个邱三死在你的府邸，你必须有一个交代，给死者有个交代，给我们府衙也应该有个交代，当然，理是要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宜年连连称是，表示一定会好好调查邱三的死因。 第34章 邱佳义真怕了 李宜年派人将邱三的尸体送回了大林村，并将邱汇沃求他抓捕邱索，以及邱索自首，邱三死亡，陆孝原给邱索站台，要他放了邱索的前后经过都跟邱佳义说了。 邱佳义一时人都懵了，陆孝原为什么会帮邱索？ 好好的邱三，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呢？ 邱三死了，这次，怎么也怪不到邱索的头上，因为死的这个晚上，邱索正关在县衙的大牢里。 大林村再次沸腾了。 邱索能在梦里请阎王爷索命的传言再次得到了印证。 现在的大林村，包括邱佳义都有点相信邱索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了。 村民们现在只要聚到一起，谈到的话题都离不开邱索与邱佳义。 邱汇耀是害死邱建章的幕后推手，虽然村民们不敢说，但柳氏被逼疯，加上他挨过柳氏一刀，早就有传言说是邱汇耀当年垂涎柳氏的美色。 也有人猜测邱建章的死，就是邱汇耀想得到柳氏而制造的冤案，所以他成了邱索报复的第一个人。 而邱汇思就更不用说了，是直接抓获邱索的人，也是第一个冤枉邱索的人。 邱汇天，在邱索沉河那天，亲手用木棍打掉柳氏手里的菜刀，还带人威胁邱建民交出邱索。 现在，邱三也死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直接欺负邱建章妻儿的参与者，所以那张传单上的内容，似乎正一步一步成为事实，——欺负邱建章妻儿之人，正一个一个前往阴间赎罪。 村民们开始猜测，下一个邱索请阎王爷索命的对象会是谁。 有人猜测是邱佳义，也有人猜测会是邱飞、邱翔这两兄弟，因为这两人是直接要将邱索沉河的刽子手。 而邱飞、邱翔兄弟俩也听到了风声，这阵子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邱佳义更是气得再次吐血，这个邱三虽然是他的家丁，却是他的左膀右臂，整个邱府上下，他再也找不到一个有邱三那么忠于他的人了。 只是令他想不到，邱三竟然瞒着他，与老四一起去县衙想置邱索于死地。 这个老四，竟然敢不听他的话，他那么再三强调，却还是擅自做主要与邱索为敌。 结果与他预计的那样，现在邱索被从牢里放出来了，而邱三反而死了。 如果邱索没有可以在梦里求阎王爷索命的本事，那邱三又是如何死的呢？ …… 邱佳义的家丁也终于找到了上次跟随邱汇沃一起外出的那帮打手，得到的消息是走到半路之上，他们这些人就全都莫名其妙地晕倒了，等他们醒来之时，大少爷就死了。 而他们这些人又收到了邱索的警告：“再敢助纣为虐，下次直接见阎王。” 所以，他们不敢再回邱府了。 邱佳义听到禀报之后，气得浑身发抖，果然如之前他所猜想的一样，这些人是受了邱索的威胁，不敢回邱府了。 现在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大儿子一定是死于邱索之手。 他倒不担心邱索会对他自己下毒手，因为他看穿了邱索的计划，那就是要一步一步让他身边的人死去，达到杀人诛心的目的。 现在，邱索正在一步一步实行着他的计划，连他的心腹邱三都死了，而且也死得太过蹊跷。 邱佳义这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因为来说明情况之人告诉了他，前一天晚上，邱索去自首之时，在知县的家里见过邱索一面。 而且，邱索被抓之后，邱三还说过，次日就是邱索的死期。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邱索在见到邱三之时就对邱三动了手脚呢？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邱佳义的脑补能力很强，而这脑补能力令他再次惊出一身汗来：要是老四邱汇沃没听他的话，而是留在县城等到邱索再出发，那汇沃就一定也会活不成了。 邱佳义非常担心起邱汇沃的安危来，如果邱索真的想那么干，那下一个邱索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邱汇沃了，因为想利用李知县对付邱索的，正是四儿子邱汇沃。 想到这里，邱佳义害怕得冷汗直冒，浑身怎么都控制不住地打颤。 邱汇沃是秀才，是他们家里最大的希望。 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邱佳义怕了，再也不敢赌了，再赌，一旦失败，就会丢掉又一个儿子的性命。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邱索真有求阎王爷索命的本事，那就算他邱汇沃与邱汇旺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现在唯一能阻止邱索的，只有请邱索高抬贵手了。 可他又知道邱索对他是恨之入骨，要如何才能让邱索停手呢？ 没有别的办法了，估计去求邱建民都没有作用，只能亲自去求邱索了。 可邱索人在外面，派人去找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来。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邱建民，只有邱建民才有可能让邱索回来。 于是，邱佳义再次亲自上门，找到了邱建民。 “建民侄儿，上次我就来亲自求过你了，我把话直接挑明了，现在的邱索有了天大的本事，他可以在梦里求阎王爷索命，我想请他放过我家，虽然我家以前有对不起他家的地方，但我的两个儿子死了，汇思也死了，还有邱三也出事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愿意带着十二分的诚意和邱索谈谈，只求他放了我另外两个儿子，其他条件都可谈，可现在我找不到他，想请你给我牵个线，让邱索再回来一趟，我们双方一起坐下来谈谈，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邱建民对于这个族长没有一点好感，这要让邱索回来，要是他想害邱索怎么办？ “族长，这忙我帮不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阿索现在在哪里，就算我想喊他，也找不到他。” 邱佳义赶紧说道：“建民，是这样的，我听说了，他常去县城他小姑的家里，还是麻烦你去他小姑家一趟，跟他说清楚，就说我想与他和解，想找他谈谈。当然，这腿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这里是一两银子，就当是跑这一趟的路费好吗？” 说完，邱佳义从身上拿出来一两银子递给邱建民。 邱建民一听，又想到家里最近替邱索收了那么的礼也需要邱索自己拿主意处理，是不是派儿子去一趟县城呢？ 对了，只要跟邱索将事情讲清楚，并提醒他小心邱佳义会不会害他，来与不来都由邱索自己做主好了。 想到这些，邱建民并没有立即收邱佳义的银子，而是说道： “行，我等下就派邱江去一趟县衙，将你想与他谈话的意思告诉他，不过，他来还是不来可由不了我，我只负责给你传个信，你看行吗？” 邱佳义看向了旁边的邱江后说道： “行！对了，邱江，你见到邱索后，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是十二分诚意与他和解，只要他愿意放过我的两个儿子，他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哪怕是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提的。” 旁边的邱江仔细思考了一下，又想到邱三都死了，说不定这邱佳义是真的怕了，便点了点头说道： “族长，我倒是愿意跑这一趟，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人，如果找到了，我会将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他。” “好，好！如此我就谢过你们了。对了，这银子还是请你们收下。” 邱建民这才将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 邱佳义走后，一家人又讨论了一下这个邱佳义打的是什么算盘。 都认为这个邱佳义是真怕了，再说那邱汇沃和邱汇旺又都是出了外地，想他邱佳义一人也不敢对邱索使什么手段。 之后，邱江立即出发，前往县城，寻找邱索去了。 第35章 赠礼 再说邱索，从大牢之中放出来后，就与陆孝原等人一起回到了陆府。 对于这个救了女儿的命，又再次救了自己命的恩公，陆孝原对邱索是礼遇有加。 又给陆曼检查了一下伤情之后，邱索与陆孝原告辞，他要去山里给陆曼去采集接下来的草药了。 而陆孝原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他也要尽快赶往建阳府去了。 陆孝原心里很想邱索能给自己做护卫，又觉得邱索这么有本事的人，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陆孝原想到了一个与他交好的办法，说道： “恩公，昨天听我家老三说，你有想在县城开办医馆的打算，我有一个想法，在县城开医馆，还不如直接到府城去。” “不瞒你说，在府城，我还有些人脉关系，还有是，我刚好还有两间空置的铺面，为了感谢恩公的两次救命之恩，我想将这两间铺子赠送给恩公，以恩公的医术，若是能在府城开医馆，那是建阳百姓的福气。” 邱索一愣，他想过开药铺，主要是卖一些这个年代没有的草药和他的金创灵，但这个年代的药铺又都是需要与医馆一起开的。 但就算是开医馆，他也没想过去府城开。 现在，他钱也有了，又有陆孝原罩着的话，去建阳府开医馆或许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邱索拱手道：“陆大人，你那铺子我是断不能收的，却可以向您租住，您看给多少钱的租金比较合适？” 陆孝原摆了摆手道：“你救了我们父女，甚至说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也不为过，区区两间店铺，还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还请恩公不要推辞。” 邱索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陆大人，我一介平民，往后，需要麻烦您的地方甚多，能到府城开医馆，您就帮了我的大忙，我岂敢还奢求大人赠送两间铺子给我？” “这样，您要是愿意以后还会帮我，且这铺子不是赠送，而是租给我或者卖给我，我便去府城，否则，我还是只能在县城这里租个铺面了。” 这邱索，为人谦虚有礼，不贪财，不居功。陆孝原不禁对邱索再生好感，见他执意不肯收下自己的好意，当下爽快地说道： “好，恩公如此大义，我也只能成全，那铺子租也好，买也好，全凭你自己选择了，本官就在建阳府等你尽快过来了。” 邱索忙拱手行礼道：“如此，太谢谢陆大人了，陆大人，您也别总是恩公恩公地叫我，这让我在您的面前有些话都不敢说。” “这样，您以后叫我邱索或者阿索就行，我叫您为伯父，这样，我们的关系也更亲近一些，不知您是否介意？” 陆孝原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不瞒你说，我昨天就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此愿意帮我之人，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但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之人，就不敢开口认你这个侄儿，既然你自己提出来了，我是求之不得。以后我那三儿一女，你们也可以兄妹相称，可否？” 邱索赶紧回话道：“感谢伯父，伯父如此支持我这个侄儿，侄儿感激不尽。我也会尽快前往府城。还有，伯伯以后但凡有能用得着侄儿的，侄儿也定当尽力为之。” “行，阿索，我们以后就以伯侄相称，我也会把你当亲侄儿的。侄儿今后有事，那就是我这个伯伯的事，以后，但凡遇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见外，可说与我这个伯伯听。” 这个邱索不仅仁义，武艺高，这说话水平也不像一个普通农夫。 陆孝原于是问道：“不知贤侄是否上过学，识得字？” 邱索回话道：“侄儿没有上过学，倒是识得一些字的。” 陆孝原一听，感到很奇怪，本想问问邱索没有读过书，为何却识字的，但想到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他，现在他也要去进山采药，而他自己则需要尽快赶回府城，就没有与邱索深入探讨了。 点了点头说道：“阿索，你医术好，武艺高强，还谈吐不凡，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后面的日子还长，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了，希望你尽早前往府城。” 邱索点头，又提醒说道：“行，可能明天给陆曼妹妹诊治完后，我就尽快过来看看。对了，伯父，这次有人派了这么多人对你行刺，这个敌人你往后一定要多加提防才是！” “嗯，好的！” 最后，陆孝原坚持一定要送一件他们伯侄相认的见面礼，邱索本来不打算收的，但看到陆府马厩里的那些马，笑着道： “伯伯，以后我要经常去山里采药，有了马的话，就方便多了，不知？……” 虽然邱索从李宜年那里弄了那么多钱，完全买得起马，但那笔银子在桃花县花钱的话太打眼了，所以他不打算在这里花那银子买马。 陆孝原哈哈笑道：“好，贤侄这样直爽就说明没把我当外人了，丁贵，你去马厩给阿索牵两匹好马来。” 邱索摆了摆手，表示一匹马就行了。 陆孝原笑道：“贤侄，我听说了，你经常是带着你娘亲一起的，况且你以后采药也需要马驮东西，一匹马肯定不够，就两匹。这次你就不要拒绝了，老是拒绝我也不好，你说对？” 邱索只好收下了，丁贵将邱索带到了马厩，指着两匹马说道：“这两匹马就是老爷说要送给你的。” 邱索一看，一下子惊住了，因为这马一看就是战马，高高大大的，比旁边的马要高出一截。 原本他只是要一匹普通的马就行了，但送两匹战马那就是太贵重了。 这个年代，一匹战马的价格，比普通的马要贵十倍不止，而且一般人还买不到。 “这马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收就收两匹普通的马就行了。”邱索对丁贵说道。 “我家老爷说了，说你是大英雄，只有宝马才配得上你，老爷一片诚心，邱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说实话，邱索一看到这马就特别喜欢。 也罢，自己的马选一匹好点的，以后，再好好报答伯父大人便是。 最终，邱索只收下了一匹他喜欢的战马和一匹普通的民用马。 但马暂时先放在这里，他要先去隔壁的姑姑家里一趟，从牢里出来，姑姑肯定正担心着他，必须先给她报个信去，等办完那些事后，他再过来牵马。 邱索离开时，陆孝原丢给邱索一块腰牌，说去了以后到了府城只要拿着这块腰牌，他进府衙就没人会拦他。 接过腰牌后，邱索就去了隔壁邱慧兰那里。 而陆孝原满面春风地将三个儿子一起喊到客房，又让人将陆曼也抬了过来，一起进行家庭议事。 陆曼整个人都没什么事了，但只能半躺着。 人到齐了，陆孝原说道： “所有人听着，这次，因为小曼遇到意外，却反让我们因祸得福，认识了邱索这个人。” “对于邱索，你们见识了他的医术，见识了他的武艺，可我还见识了他的为人，也见识了他谈吐不凡的一面。现在，他只是生活在农户之家，假以时日，他将来的成就我们都不可小觑。” 陆曼突然插嘴问道：“爹，你跟邱索谈了很多吗？能告诉我们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吗？” 陆孝原慈祥地笑了笑道：“我想将府城的两间铺面作为谢礼赠送给他，但邱索拒绝了，还愿意称我为伯父。他没有上过学，却又识得字，这可并不简单，起码说明他是一个非常上进之人。” “对了，他已经答应了尽快前往府城开设医馆，并且我已认下他这个侄儿，将来，你们就多了一位异姓兄弟了，他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给你们当兄弟，并不会辱没了你们。” 陆曼赶紧回答道：“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哥哥了，我要与这个哥哥搞好关系……” 说到这里，陆曼赶紧闭了嘴，因为她感觉到几位哥哥都朝她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陆曼嘟着小嘴补充道：“怎么啊？我说的不对吗？以后，我要让这个邱索哥哥也关心我，你们要敢欺负我，我就找他帮忙揍你们！” “哈哈哈……”屋里的人全都笑了。 …… 第36章 陆曼是个大才女 隔壁，邱慧兰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她一直都担心着邱索，没想到邱索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索——，太好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被那狗官为难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邱索，邱慧兰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了邱索。 邱索也抱着姑姑，拍了拍她的背道：“姑姑，没事了，是隔壁陆大人救了我，我的运气也好，那个做假证的邱三昨天晚上也意外死在李知县的家里了，所以我今天就出来了。” 良久，姑侄才松开，邱索愧疚地说道：“姑姑，是阿索连累你了，听说他们还打了你的板子，你这小小身板，没问题？” 邱慧兰连连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他们也就象征性地打了我几板，想逼我说出你在哪里，但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哎，也是我真笨，那天，我因为太担心你，就去街上找你，想通知你赶快跑，没想到那些衙役竟然那么阴险，一路悄悄在我的后面跟着，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真出了事，姑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邱慧兰说得很轻松，但邱索却知道一定不是她说的这么轻松。 “姑姑，你其实不用这样，为了我，受这么大的罪，我也很心痛的。”邱索也动情地说道。 邱慧兰流着眼泪，仔细看了邱索一圈，见邱索并没有受刑，这才放心了，说道： “对了，昨天是陆远带着我出来的，我问了陆远，他父亲会不会真的帮你，他告诉我一定会的，还说你救了他妹妹的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邱慧兰被关在县衙里，对于她邻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邱索就将陆曼中了蛇毒，刚好以前有人教过他如何治这种蛇毒，就出手了，结果就把陆曼救过来了。 邱慧兰听后非常高兴，惊喜地说道：“哎，一定是我弟指引你的，知道你有大难，他才指引你帮了陆大人的大忙。” “阿索，你知道吗，那个陆曼是陆大人的掌上明珠，陆大人非常非常喜欢这个陆曼，听说，这个陆曼是一个奇女子，几乎我们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她。” 邱索一听不由得好奇道：“这陆曼还是个奇女子？她在县城是这么有名？” 邱慧兰点头道：“嗯，陆大人生了三个儿子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宝贝得不得了，十分的疼爱。” “而且这个陆曼现在才十五岁，却是生得像仙女一样漂亮，人又聪明伶俐，通琴棋书法，懂吟诗作赋，听说还会骑马射箭，所以被称为奇女子。” “她还是今年湖广省的被看会的第三名呢！” 邱索不禁对这个陆曼有点好奇，又听到被看会三个字，本想问问小姑什么是被看会，但一方面姑姑还在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话，另一方面他并不很关心那什么被看会。 只听小姑继续说道：“阿索，每年，我都听说有因为被五步蛇咬死了的人，你竟然有这门手艺，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邱索还这陆曼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就能成为这县城之中有名的才女，正愣神之际，就听到了姑姑问他的话，他反应过来，就说道： “姑姑，我以前不喜欢说话，所以就没有跟你说过。那还是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山里摘野果子吃，遇到一个路过之人，肚子特别饿，我就丢了几个果子给他，他就教我认识一些草药，还有一些治跌打损伤的法子，我就是那时学会的。” 邱索也只好自己继续用这个故事来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懂得了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真是善有善报，你几个果子，竟换来这么大的福报。以后，有了救陆曼之功，你就真的彻底翻身了，也不用担心什么邱佳义他们了。” 姑姑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来劲了。 之后，她还有很多的话，想拉着邱索说个不停，邱索只得告诉他，他还有任务，要去山里面给陆曼去采草药了，明天就会过来的。 邱慧兰这才放开了邱索。 从邱慧兰那里离开，来到了大街上，邱索先是买了两个大点的布袋子，然后带着那两个袋子悄悄来到了县衙的后山里面。 找到昨晚上第一个地点，将那些金银珠宝和那些账本与信件等换了新买的袋子，再将之前的布袋子一把火烧了。 还有一个地点剩余的两袋全是银子，被雨淋了也没有关系。 邱索打算暂时就藏在这里得了，这叫灯下黑，李宜年肯定想不到，他的银子就藏在这县衙后面的山里面。 背着一百多斤的金银珠宝，邱索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来到了陆府，陆府的家丁赶紧按照陆老爷吩咐，给邱索牵来了两匹马。 邱索将两个布袋子重新系紧，放到一匹马上。 骑上马，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马，一路前往柳氏所住的客栈。 到客栈之后，请客栈的小二帮着将马拴好，并帮着喂一些草料，然后他自己则背着两个布袋子上了楼，去找母亲柳氏。 一敲开门，赛虎摇着尾巴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来，柳氏也非常关心地问邱索有没有遇到麻烦。 邱索告诉母亲：“娘亲，今天我没有时间了，有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说，总之是没事了，县衙里说是搞错了，根本就没有证据能证明邱汇耀他们的死与我有关，以后，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任何地方了。” 柳氏一听，非常疑惑地再次问道：“儿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事你可不能骗我，要是上街我们没有防备，被他们抓走了怎么办？” “娘亲，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骗你呢？只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要尽快回浮邱山去，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柳氏终于相信了，显得异常高兴，这两天，他人在客栈里住着，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邱索。 “娘亲，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先上一趟街，这两个布袋先放在这里。这袋子里有那条五步蛇，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娘亲可千万不能轻易翻看。” 邱索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两个布袋塞到了床底下。 再次上街，邱索仰望天空，太阳正悄悄地躲到云层中去了，天气渐渐变得阴沉，也起风了。 要下雨了，邱索想起布袋里那些账本，信件，还有银票，这要是前往浮邱山时被打湿了，他这个特种兵兵王也没有办法修补。 根据经验，这雨虽然一时下不了，但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雨。 他快速地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先是买了两把油纸伞，几套雨衣，又买了一些用于包裹东西的油纸袋和油纸等，这样不能淋雨的东西不至于被雨淋湿。 再去找到了周铁牛和黎双喜，告诉他们，说自己的事情已经没事了，那些衙役也不会找自己了。 周铁牛他们又问邱索什么时候需要他们给他挑货，邱索告诉他们，暂时不用了，不过以后，可能还有很多需要麻烦他们的地方。 回到了客栈，邱索借口自己要换衣服，让柳氏先到外面等他一下。 柳氏出去了，邱索就将那些账本和信件等单独装在油纸袋里，再塞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之中，这些不能离身，万一路上有雨也不至于被雨水淋湿，去往浮邱山时由自己背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让柳氏进来。 第37章 再回山里 母子二人牵着赛虎从客栈出来，邱索从客栈的马厩里牵出来两匹马，告诉母亲道： “娘亲，府衙陆同知大人的千金被五步蛇咬了，我刚好有那种治五步蛇的草药，给她女儿进行了诊治，陆大人就赏给了我两匹马，我想着现在正需要马，也就没有拒绝。” 柳氏是知道邱索懂那种五步蛇的蛇药的，只是令她没有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还救了同知的女儿。 柳氏问道：“儿子，那陆大人的女儿怎么样了？” “给她用了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次我们回到浮邱山，还需要给她采些其他药来，才能彻底帮她治好。” 柳氏看到马非常高兴，她是会骑马的，还是在小时候骑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到这马，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多少年都没有骑过马了，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竟还有骑马的机会。 邱索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另两个布袋放到马背上。 柳氏则心疼赛虎，她将赛虎抱在怀里，轻松爬上了马背。 这样，母子这次回浮邱山，就再也不用走路了，三十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浮邱山外面。 进山之时，由于怕遇到意外，二人都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进去的。 …… 视线再转向桃花县知县李宜年。 邱三突然死在了他的家中，李宜年感到异常地烦躁。 这个邱三好死不死，偏偏在他的家里睡一个晚上就死了。 李宜年命人查看了邱三的死因，从表面上看，这个邱三像是死于中毒，因为全身乌紫，嘴唇也发黑。 但有仵作从邱三的嘴里提取的东西来看，又都不是毒物，而且全身也没有被蛇虫等咬过的痕迹。 最后只能做出结论，这个邱三是死于急症。 也只有这个解释，他李宜年才好向邱佳义进行交代。 果然，尸体送到大林村之后，邱佳义并没有怎么为难李宜年。 李宜年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令李宜年气得跳脚的事情又突然来了，处理完了邱三的事之后，他才有时间回到自己的府邸。 这天下午，李宜年按照平时的习惯，将他的夫人等其他人都赶出了卧房，然后到书桌里寻找昨天熊虎军给他的那封信。 明明记得看完后就放进抽屉里的，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了。 按平时习惯，他早将那封信放进木匣子里面了。 但由于昨天大部分时间邱三都在这里，就没有及时放进去，打算今天放算了。 没想到一个晚上就丢了，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这让李宜年隐隐感到心里不安。 随后，他搭好凳子，拨开了那幅书法作品，打开藏在墙上的暗门，从里面取出木匣子。 那木匣子没什么异常，小铜锁依旧锁着，这令李宜年稍稍放心。 从身上摸出来钥匙，打开了小铜锁后，李宜年当场傻眼了。 信函，账本全都不见了，里面竟空空如也。 他当场吓得瘫软到了地板上，嘴里喃喃念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突然，又想起了他的地窖。 又赶紧哆哆嗦嗦地找到火折子，再次趴到床下，揭开地板，查看里面的那些东西。 果然，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窖。 这下，李宜年彻底懵了。 这么多钱财，是他当官十多年来一路积攒下来的，为了怕暴露，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舍不得穿，也舍不得吃。 平时还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清官的模样，这下，他是真的清了，清得几乎是一无所有。 更令他担心的是，他的那信函和账本……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比如陆孝原拿到了，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小小的知县，贪污赃款竟有二万余两之巨，更加上账本上面记载的他这些年所做的那些坏事…… 想想都让他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贼呢？李宜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没有一点头绪，脑子完全就是一团糨糊。 …… 再说邱索母子。 中午时间，母子二人就回到了浮邱山，两匹马听到一些猛兽的吼叫曾有短暂的害怕，但都被邱索安抚住了。 到了他们的“新家”，柳氏赶紧准备午餐，而邱索原本是打算赶快搭建马厩的，但他临时放弃了想法。 因为天气阴沉沉的，一场大雨免不了要来，在这深山坳中过夜，邱索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首先将那些金条等在山中寻了个安全地方埋藏起来，只留下了一些散碎银子和银票，总共也有两千余两。 当然，那些李宜年与别人的往来信函和账本，他也留下来了，打算找个时间秘密交给陆孝原的。 安排好这些之后，就是采草药和制草药，先将陆曼蛇伤需要的草药全都准备好。 接下来就是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了，上次临走之时，这些猎物旁边都准备了草料，现在也都基本吃完了。 有了那些金银，邱索也不打算再卖猎物了，索性将那些还活着的猎物包括他驯养了的那条五步蛇，全都放生。 只有一些奄奄一息，放了也活不了的猎物，邱索还是打算用马拉到县城去卖掉。 然后，就是收拾那些草药了。 上次，母子二人准备了很多的草药，都可以拉到县城去了。 而且这些还不够，只是天气要变了，只能等天气放晴之后再回这里住一段时间，主要是采集各种市面上没有的草药。 一切处理完之后，邱索回到母亲做饭的这里，柳氏发现了邱索将那些猎物几乎全放走了，不解地问道： “儿子，你怎么将那些猎物都放了，以后没有这些猎物我们怎么赚钱？” 邱索将那个布袋子打开，里面露出了银子。 当然给柳氏看的只是一小部分，大约二百两的样子，邱索故意只向柳氏展示这么多钱，太多了，怕吓着她了。 果然，柳氏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表现出来的不是高兴，而是非常担心地问道：“儿子，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钱？” 邱索笑了笑道：“娘亲，其实，那陆大人除了赠送了我两匹马，还送了我这么多银子。以后，我们有钱了，不用再狩猎了。” “另外，他在建阳府有两间铺子也要赠送给我，但我拒绝了，不过打算租下来，我打算直接去建阳府开医馆，娘亲以为如何？” “嗯，儿子做得对，不能因为治好了人家的女儿就索求无度，不过你打算去建阳府开医馆？”柳氏很意外地问道。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我这次借着给陆大人的女儿治蛇伤，还与陆大人攀上了交情，我认了他做伯伯，他也将我认为侄儿，这事你没在场，我就擅自做主了，娘亲没有意见？” 柳氏更加意外了，她以前最多想到是去县城开医馆，现在一下子直接去府城，她感到幸福来得太意外了。 再听说儿子认了陆孝原为伯父，那就是有一个当官之人照拂了，她当然明白这之间的好处。 “真的吗？这么好的事，娘亲怎么会有意见呢？” 柳氏显得很是惊喜。 能直接去府城，柳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如果没有关系背景，她又心生恐惧，现在好了，儿子有了一个当同知的伯父，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邱索见母亲没有意见，便道： “娘亲，这里，我们以后只有再采药时才会回来了，今天晚上估计会下大雨，我原本打算今天就住在山里面的，但我改变主意了，下午我们还是返回县城去，那里毕竟安全一些，娘亲觉得我这个安排可以吗？” “嗯，现在有了马，往返起来也很方便了，行，我说过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不用考虑我太多。” 说话间，柳氏已经将饭菜做好了，母子二人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聊到府城之后开医馆的一些事情。 第38章 县城买房 邱索并没有想过真正的能赚多少钱，埋藏那些金条时，邱索估算了一下，那些金条加上银票和珠宝，估计不少于一万六千两银子。 若加上还藏在县衙后面的那些银子，估计总共有二万三千两以上了。 这些钱，他可不打算自己随便乱花的。 以后，也不能因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就专门干这样的勾当。 这次偷了那李宜年那么多钱，要不是因为这个李宜年太可恨了，还与邱汇沃一起想算计他，他都不打算拿一文钱的。 钱既然拿出来了，自己的生活当然要改变，但他穿越过来，就想着还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除了改变自己与母亲的生活，一方面他要改变那些对自己好的人的生活，其中包括大伯邱建民一家，再有就是自己的三个姑姑。 另外就是一些穷苦人家。 这个时代，那些穷苦人家生活得太苦了，被压迫和剥削得太严重了。 社会体制的问题，使得这个世界像原主那样被压迫和欺负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打算以后有了能力，要尽量帮一帮这些人，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那劫富济贫的初衷呢？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才能帮助那些人。 所以，那些有记号的金子，银子等他暂时只能藏在这浮邱山的山中。 身上暂时只留下够用银子和银票共计约两千多两。 这银票是全国通用银票，现在他有了马，只要花个时间去一趟外地，就可以将这些银票兑换成银子。 …… 吃完了午餐，母子二人赶紧将邱索收拾好的那些药材还有猎物打包，整整四大包挂到马背上，人再坐上去，都很拥挤了。 还好在那些货物不是很重。 赛虎也只能跟着走路了。 路上，母子二人商量好了，到了县城，还是尽量租一个地方放这些药材，这件事，他打算请彭屠户帮忙。 到县城彭屠户那里时，时间也大约才刚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 彭屠户见到邱索，与邱索母子见礼之后，兴奋地说道：“哟，都骑上马了，邱公子这是发大财了啊？” 邱索只好将他给陆曼治蛇毒的事情说了。 这次只有少量的猎物，彭屠户也明白了，这邱索治好了远近闻名的才女陆曼的蛇毒，那好处自然少不了，只怕以后也不会狩猎了。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道：“邱公子发财了，是不打算还干打猎这一行了？” 邱索笑道：“是这样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没以前那么好狩猎了，今年我就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彭屠户感到很遗憾，他才刚刚尝到甜头，邱索就准备收手不干了。 不过，他早已把邱索当朋友了，见到邱索混好了，他心里也挺高兴的。 邱索乘机说道：“彭师傅，是这样的，我想在这县城里租或者买一套房子，房子不用太大，主要是我与母亲有个落脚之处，不知你能否帮我介绍这么个地方。” 彭屠户在这地方开肉铺，自然消息非常灵通。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房产中介，远近有人想租掉铺子，或者想卖掉房子的大都会将消息告诉他们这些人，因为要租房子和买房子的人也大都是向他们进行打听。 所以邱索一问他，他立即就说出了几处地方的房子和铺子。 邱索就在东街这边稍显僻静的位置买下了一个独栋房子，老板开价五十两银子，邱索也没还价，就买下了。 主要是这房子虽然只有两间进去，但外面是一间堂屋，一间灶房，里面就是两间卧房，再往后面还有一间杂屋，将杂屋里面的东西清理掉，刚好可以将这两匹马关进去。 另外，这房子里面的锅碗瓢盆，家具等一应俱全，他们也都用得上。 而堂屋还有往两侧打开的木门，刚好可以用于放那些药材等东西。 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以后，他们母子还是要搬到建阳府府城去的。 那老板是要着急前往苏杭去做生意，正需要本钱。 双方谈好了转让手续，又相互签下了房屋买卖契书，就要去县衙办理房屋过户手续。 县衙，此时李宜年正因为丢失了那些东西苦闷不已，听说有人要找他办房契过户手续，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将钥匙直接丢给了师爷，师爷高兴地来给邱索他们办房契了。 那老板见邱素五十两银子都没有还一文钱的价，主动掏了一两银子的好处费给那个师爷。 收了好处费，手续自然办得非常快，双方签字，画押，不到两刻钟，房契就办好了。 原先邱索还想过，又要与李宜年打交道了，虽然心里并不怕他，但多少有些隔应，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当然，他也猜到了这个狗官为什么能捞钱的机会都不愿意来，应该是他已经发现自己丢东西了，正在烦闷之中，自然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了。 李宜年此时正如邱索所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事情，该不该对别人说自己失窃了呢？ 如果别人知道了，会不会引起府衙的人重视，然后派人前来调查呢？ 而府衙主抓吏治的人正是陆孝原，他又刚刚得罪了这位陆大人，要是陆孝原来调查他的失窃案，那李宜年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很可能会瞒不住了。 所以，他是左右为难，在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之前，他都没打算出来见人。 以他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要他一出来，外面的人猜也能猜出来他家里发生了大事。 这大事肯定还不是邱三死了的那件事，因为邱三死了，他都是平稳地处理完了，全程并未表现得太过异常。 但现在不同，他丢失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财物，很可能会是自己的官位，甚至是自己的脑袋。 如果那些钱财没有丢，或许还可能通过花钱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官位，但现在连钱财也没有了，他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 柳氏知道儿子买下了这里的房子，手续都办好了，心里特别高兴。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拿着扫帚到处扫了又扫，又用抹布到处擦了又擦。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晚饭时间。 而邱索则利用这段时间上了一趟街，买了一些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回来。 尽管邱索一再跟柳氏说这里只是一个临时中转站，但柳氏坚持一定要进行庆祝。 晚餐，柳氏特意炒了一只山鸡，还有一些腊肉，一个青菜，再按邱索的要求做了一个蛋汤。 母子二人还喝了一点烧酒，算是庆祝又有了一个新家。 只要母亲高兴，邱索也就由着她了。 因为这一天太过疲惫，天刚断黑，邱索就提议睡下了。 可柳氏却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嘈杂的车马声、繁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急骤，风声接二连三地呼啸而过，屋顶也渐渐传来了滴答嘀嗒的雨滴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密集，没多久，就是倾盆大雨。 这要是在大林村，遇到这样的大雨，外面下大雨，屋内就会下小雨。 这要是在浮邱山，他们的茅棚就搭在山坳之中，要是遇到山洪暴发，那个茅棚能否承受得了呢？ 而这里，床都是软软的，很舒服，任凭风吹雨打，都能舒适地躺在这床上。 柳氏耳朵里全是屋外的声音，心里面却一直在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 自从儿子被沉河，她恢复正常人的状态开始，仿佛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县城也有了房子，家里还有了两匹马，另外，还要去府城开医馆…… 这些，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如此下去，将来有没有可能，她还能回到娘家去呢？ 娘家，是柳氏心中的一个秘密，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从娘家出来之后，她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她的过去，包括夫君邱建章，她都没有跟他说过。 虽然很想忘掉以前的一切，可又怎么可能真的彻底忘记得了呢？ 第39章 酿酒 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 邱索无论是睡在哪里，他都能很快入眠，而柳氏却是在思潮翻滚了一阵后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刚蒙蒙亮，屋外就传来了喧嚣声。 邱索赶紧起床，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空气无比清新。 屋外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天也是瓦蓝瓦蓝的。 柳氏早已经在灶房里忙碌，见到邱索从房间里出来，连忙给他去拿洗脸的木盆和毛巾。 邱索赶紧上前，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木盆，说道： “娘亲，都辛苦你这么早就起来烧热水了，做儿子的，怎么还能让你给我端水呢？” 柳氏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母子之间，在意这些干什么，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着你每天都这么辛苦，能为你做点事，为娘心里也高兴。” 但邱索说什么也不能让母亲给自己端热水，一边开始用瓢在窝里舀热水，一边说道： “娘亲，我十六岁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你还给我亲自端水服侍我，那不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吗？从今往后，娘切莫再做这样的事了。” 柳氏的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高兴：“好，我儿大了，也懂事了，往后，为娘就只知道享福了。” 邱索也笑了：“娘，现在说享福还不合适，但应该离这一天的时间也不远了。” …… 早餐是当正餐做的，米缸里的米也充足，从山上带回来的腊肉、野鸡蛋、野菜也都还有。 吃过早饭，邱索骑着马去了外面，先给马买了一些草料，然后又买了几桶烧酒和一些蒸馏提纯酒精的器具。 提纯酒精的方法是用一个较大的木桶去掉底部木板，木桶中间偏下的位置两侧各挖一个孔，将一截竹子去掉中间的竹节，再将竹筒的一端削去一小半。 竹筒置于木桶的两个孔中，保证削去了一小半的部分朝上并处于正中间的位置。 然后，在洗净烧干的铁锅里倒入烧酒，将安装好了竹筒的木桶放到锅的上面。 再在一口洗净了锅底的铁锅放到木桶的上方，使锅底的中心位置对准那竹筒中间削去了一部分的地方。 再将木桶与上下两口锅连接位置及竹筒连接处用布扎紧，防止漏气。 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就完成了。 先用柴火开始烧煮下面锅里的烧酒，并在木桶上方的锅里不断加入冷水，以保证上面的锅一直处于冷锅状态。 酒精被蒸化成气体，遇到木桶上面的冷锅底就凝结成了液体，液体顺着锅底流入竹筒之中，再流到竹筒外的酒缸里。 这样蒸馏出来的是40度左右的白酒，将这些酒再反复蒸馏几次，就得到了想要的酒精。 忙活了一整天，屋子里都是酒香四溢。 邱索除了提纯了一桶酒精，还储存了两桶40度左右的白酒。 这个年代的人喝的都是烧酒，非常寡淡，无法与白酒媲美。 这白酒一经推入市场，肯定会是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 邱索打算以后在府城还开设一个生产这种白酒的作坊，但他并不准备自己动手，而是要将这种生产酒的方法传授给邱江或者邱悟。 由他们专门负责生产这种白酒。 酒香飘到了屋外，引得不少路人驻足，但见到屋内的母子二人他们都不认识，也就没有人进屋去打探究竟。 柳氏一边帮忙，一边问邱索生产的这些酒是干什么的。 邱索也耐心地跟她解释，酒精是用来消毒的，那白酒喝起来，味道比烧酒好多了。 次日上午，母子二人又一直忙活着提纯了一些白酒和酒精。 到了下午，邱索又得去陆府给陆曼进行治疗了。 将早已准备好了的草药放进了背包之中，就骑着马来到了陆府。 在外面，邱索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姑姑家那边，突然，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自己的堂哥邱江吗？他来姑姑这里干什么呢？ 邱索就没有在陆府院前停下，而是拍马直接来到了小姑家屋外。 站在小姑家屋外的邱江，今天正是来找邱索的。 本打算今天向小姑说完情况就走的，但小姑邱慧兰到隔壁陆府打听了一下，知道邱索今天可能会过来给陆曼治伤，就留邱江在家里等邱索。 眼看这时间都过中午了，还不见邱索到来，邱江也有点心急了，就在屋外徘徊。 正在邱江打算再见不到邱索就要离开回村之际，他一眼就看到了正骑着高头大马的邱索。 “邱索，终于等到你了。”第一时间，邱江并未在意邱索骑着的马，而是焦急地说道。 邱索翻身下马，看到邱江那焦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是大林村那里出事了？ “江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邱索有点紧张地问道。 邱江摇了摇头道：“家里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只是那邱佳义的家丁邱三死了，现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你有梦里请阎王爷索命的本事。这两天，总是有人上门向我们求情，请你放过他们。” “特别是那邱佳义，上次送来了十两银子向你赔罪，昨天，他又到了我家，拿出一两银子给我当路费，一定要我请你回大林村一趟，他想与你好好谈一次，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与父亲都担心那邱佳义有诈，怕将你骗回去后又对你不利，不敢来喊你回去。不过后来我们一商量，觉得还是得通知你一声。回不回去，全凭你自己做主，我过来也只是给你报个信。” 见是这么个事情，邱索就放下心来了，略作思考后说道： “江哥，我还有一点事情，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回去，这样，你再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等我忙完之后，我再回去跟我娘亲说一声，然后我们兄弟一起骑马回大林村去，你看行吗？” 邱江这才注意到了邱索的那匹马： “邱索，我听小姑说你救了隔壁陆大人的女儿，那陆大人赏了你两匹马，看来这事是真的。你藏得真深，连我们都不知道你还会治五步蛇咬了的伤。” 邱索点了点头道：“这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在小姑这里再等等我，我先去隔壁，给陆姑娘上好药后，尽快出来，与你一起回去。” 又与小姑打了个招呼后，邱索牵着马就来到了陆府。 陆孝原和陆其陆修都已经回建阳府去了，只有陆远在门口迎接，满面笑容地说道：“邱兄，你来了，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呢？” “谢谢远哥，我说了要今天过来给陆曼妹妹治疗的，自然得尽快赶过来，她还好？”邱索也报以满面春风。 “好，精神头好得很，要不是你交代过不能着急下地走路，只怕她都能够下地了。” “那就好，我们一起进去！” 二人一进屋，陆曼非常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邱索，赶忙甜甜地喊道： “邱索哥哥，我还以为你要晚点才会过来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谢谢你了。” 邱索赶紧上前，露出十分亲切的笑容：“陆小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陆曼嘟着嘴说道：“我都喊你邱索哥哥了，你不许喊我为陆小姐，以后叫我妹妹或者直接喊我小曼也行，我爹爹昨天都说了，他认你为他的侄儿了，那你就是我哥哥了。” “好！小曼，伤口感觉怎么样了，还痛吗？” “噢噢，我的伤口好多了，只有一点点隐隐作痛。嘻嘻，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哥哥。” 邱索让春兰给陆曼解开布带，再用酒精清洗了一下，发现那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还有一点红肿，说明肯定还有点痛。 再次将新采来的三味草药让春兰捣成药浆，伤口那里再洒上一些金创灵，再将药浆敷上去。 又取出一包中药来，让春兰去煎药。 “陆曼妹妹，敷了这次药，明天再让春兰给你换一次药，你的蛇伤就没问题了，但是那中药还要吃三天，因为蛇毒已经到了你的体内了，只有吃了这些中药，才能将你体内的毒也排掉。” 陆曼连连点头，问道：“邱索哥哥，你只比我大一岁，为什么懂这么多呢？” 邱索笑道：“机缘巧合，别人教过我，所以我就懂了。” 陆曼又问道：“对了，你的武功怎么那么好？还有你是我哥哥了，以后，你一定要保护我哦！” 这小妮子，好像是故意没话找话地想与邱索拉近关系。 邱索哈哈一笑：“这个当然，就称你哥哥长哥哥短的叫我，我也要好好关心你。” “真的，太好了，对了，听说你要去建阳开医馆，以后，我能经常去你那里玩吗？” “当然了，我真开医馆了，你这个妹妹想什么时候来都行的。” “好，那就好。” 第40章 与邱江一起回村 给陆曼治完了伤，邱索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小姑那里。 邱慧兰免不了又是一番打听，邱索也只是告诉她，说陆曼的伤基本就没事了，就要跟着邱江一起回大林村。 两兄弟骑一匹马，一起先前往东街的新家。 路上，邱索跟邱江说了，他给陆曼治好了蛇伤，又救了陆同知的命，那陆大人一高兴，就赏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还赏了两匹马，所以他现在的日子很好过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这个新家。 柳氏迎了出来，见到邱江，不由得一愣。 虽然邱江在邱慧兰那里听说了，柳氏的病因为邱索被沉河，受到了惊吓，那疯病也反而吓好了。 但真正见到没有一点疯样，又穿着一新的柳氏时，还是感到非常意外。 “邱江拜见婶娘，您，您真的全好了？”邱江赶紧行礼。 柳氏从屋里迎了出来，高兴地道：“是阿江啊，婶娘好了，彻底好了，你爹娘他们怎么样？都还好，一转眼，我与邱索都出来快一个月了，挺想他们的。” “劳烦婶子牵挂，他们都挺好的，只是也有点记挂你们娘俩，要不？这次我要跟阿索一起回去，你也跟着回去一趟？”邱江恳切地看着柳氏说道。 柳氏看着邱索问道：“儿子，你要与邱江一起回大林村？” “是的，娘亲，我特意赶回来给你报个信的，大伯他们找我有点事，我打算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也一起回去看看？”邱索特意没有提邱佳义，只说是大伯要找他。 柳氏听说儿子要回大林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担心儿子的安全，却又知道真跟着儿子回去，一点忙也帮不上他。 再说，大林村是她的伤心地，现在一想起那里都不自觉地害怕。 因此，邱索说让她一起回去，她头都摇得像拨浪鼓：“不了，娘就不跟你回去了，替我好好问好一下你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对了，儿子，你给他们带些腊肉回去！阿江，来，快进屋。” 一边说，一边拉着邱江进了屋。 邱江这才仔细打量起这房子来，虽然只有两间房，但能在县城里有这样一套房子，要是他，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那陆大人给了邱索多少银子。 “你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啊？”邱江不由得问道。 “五十两银子！”邱索想也没有想就告诉了邱江。 “这么多钱？”邱江咂了下舌头。 心想，这县城的房子，真贵，要是在农村里，五十两那就能盖很大一栋房子了。 柳氏从房里出来，各种腊味都给拿了一点。 “婶娘，你怎么有这么多腊味？” 邱索怕娘亲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说道： “那陆大人不是赏了我一些钱吗？我就买了一些放在家里，放心，家里还多着呢？” 邱江感到人都是懵懵懂懂的，机械地从柳氏的手里接过那些腊味，又想起自己来得匆忙，只给慧兰姑姑带了些鸡蛋做见面礼，却没有给邱索母子带点礼物，两手空空就跟着邱索过来了，顿时心生愧疚。 “婶娘，这次过来，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你们，就没有给你带点礼过来，邱江失礼了，现在反而收你这么多腊味，这，这如何是好？” 柳氏用手拍了拍邱江的臂膀笑道：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客气上了，虽然婶娘以前疯了，但也知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们一家在照顾着我们母子，拿着。” “你也看到了，我自从跟阿索从大林村搬出来后，病好了，日子是越过越好，你回去一定要跟你爹娘说，我们过得很好，不用他们记挂，等阿索稳定一些了，我让邱索再去接他们过来。” 柳氏也没有跟邱江讲邱索要去府城开药铺的事，对于儿子打算干什么，她都只藏在心里，不想事情还没办成，就到处炫耀。 邱江点了点头。 邱索手里提着一葫芦白酒出来了，担心今天的天色太晚了，晚上怕赶不回来。 主要是这个天气，晚上不知道有没有雨，要是下雨，就肯定赶不回来了，就跟柳氏说道：“娘，今天晚上要是下雨，我可能赶不回来了，你……”。 柳氏知道儿子是担心她，怕她一个人睡在家里害怕，接口说道： “放心儿子，这里是闹市之中，为娘不会感到害怕的，你安心回大林村去！只是，你可一定要小心，可不要中了那邱佳义一家的套子。” 邱索看向母亲，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娘亲，你放心，以后，他邱佳义不敢给我下套子了，就算他敢对我下套子，那也套不住我的。” …… 柳氏就站在屋外，目送着马匹上的两个人离去。 四十里地，两人骑马虽然不快，但比人走还是快了不少。 路上，邱江问邱索道：“阿索，听小姑说，你不仅帮那个陆小姐治好了蛇伤，还遇到了有人刺杀陆大人，是你帮着陆大人抓了那些行刺之人，她说得太玄乎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 邱索知道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些人都会将他当怪物看的。 母亲柳氏一个人知道他发生了变化，但由于母子二人的关系，只会当他是真的遇到了阎王爷，学到了很多本事，但对于其他人，他不能这样说。 “江哥，其实，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在山上放牛，曾经遇到过一个外地来的老爷爷，那老爷爷饿得厉害，我就给了他几个野果子吃。” “可能是这几个野果子救了他的命，他就教给了我一些治蛇伤，还有跌打损伤方面的医术，还教给了我很多武艺。” “所以后来，我只要一进山，我就会在山里面偷偷地练武，虽然有了一身武艺，但从来都没有用过。” “你也知道，我以前胆小怕事，就是一只小蚂蚁都不敢踩死。但是这次差点被沉河淹死，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还不改变，那迟早都会有一天丢了小命。” “这次，我带着我娘亲来到县城后，每天我都坚持练武，刚好那天发现有人行刺陆大人，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来不及考虑就冲了上去，这是我练武以来的第一次出手。”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那老爷爷教我的武艺竟是这么强，那些人用刀砍我，用棍子打我，我都能轻松躲过去。而我出手打他们，他们竟然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邱索小时候偷练过武的事，好像只有邱建民见过一次，当时邱索也是说了这个谎，不过现在再次用这个谎言掩盖，或许效果完全不同了。 果然，邱江听到之后非常愕然，不可置信地问道：“阿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说起过这件事？” 邱索面不改色地道：“这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有在山中放牛和晚上大家都睡着后，我才会偷偷地练，不过大伯曾经发现过一次。” 跟柳氏告别，两兄弟要出发回大林村了。 一路上，邱江再次跟邱索说了，那邱佳义为了能与邱索谈判，答应说邱索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答应不伤害他那两个儿子就行。 什么都可以提？邱索不禁思考起到大林村之后，要如何与邱佳义谈判了。 邱佳义家的家产有多少，他不是很熟悉，银两上万两估计是有的，但如果向邱佳义索要过多的银子，一方面邱佳义未必同意，另一方面，也会引起大林村村民对自己不好的舆论。 现在，邱索一直都想让这些村民们都站在他这一边，还有是他想扶持大伯当上族长，如果引起族人和村民们对自己不好的议论，那自己原本是受欺负的人设就会难保。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要让邱佳义在这次谈判中感到肉痛。 思考再三之后，邱索终于想到了一个既能惩罚邱佳义，又能让村民和族人觉得他邱索是个重情重义之的办法。 第41章 谈判 在路上，邱索乘机与邱江说了自己将去建阳府开医馆的事，也说了自己会酿制一种白酒，那口感比现在市面上的烧酒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说自己现在有钱了，打算开一个这样的作坊，希望他们兄弟能去帮他。 在这山村里待久了的人，是渴望着能有一天走出大山的，尤其是这次看到邱索骑着马，还买了房子。邱江一听就动心了。 不过，这事，他还是得回家后与爹娘和哥哥邱悟商量后才能决定。 邱索也不着急，他是有把握说服大伯的，尤其是现在农村的稻谷也收割完了，进入了农闲时期。 兄弟二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聊，时间也感觉过得很快，不到申时，就回到了大林村。 在大林村，除了邱佳义家里有马可以骑，再没有人有马了。 大伯和大伯娘还有邱悟见到这两兄弟骑着马回来了，邱索还穿着一新，人显得特别有精神，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们都感到非常惊奇，齐齐迎了出来。 邱索赶紧下马，见过三位亲人。 邱江拴马去了，邱索则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里。 再次回到大林村，早有村民们奔走相告，说是邱索又回来了，还说邱索在县城里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骑上了马，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 于是，又不断有村民们朝邱建民的家里面赶。 汪氏拉着邱索的手，一个劲地问他们娘俩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邱索依然是那套干挑夫的说辞，不过说自己现在每天至少能赚三十文钱。 听说在城里这么赚钱，汪氏显得异常高兴。 这个邱索，她一直把他当小儿子看待的，他在外面混得好，汪氏的心里自然十分开心。 而邱江则悄悄把父亲拉到了一旁，说了邱索在县城救了陆孝原母子的事，并且将邱索在路上跟他说的那套谎话也说了。 果然，邱建民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邱江说道。 “这事真是太怪了，我记得那时候邱索大概只有四五岁，有一天夜里我起夜，听到邱索的房间里有响动，借着星光朝他睡的房间里看去，就见他正一拳一脚地胡乱比画，就敲门进去了。” “我问邱索在干什么，邱索支支吾吾地不答，我就多说了一句，问他是不是在练武，是不是想长大后为他的爹爹报仇？” “他点了点头，并说是在山里放牛时一个老头子教他的，我一听就觉得他是在撒谎，但没有揭穿他。小小年纪就想到了长大后要为他爹爹报仇，我当时还挺开心的。” “难道，邱索那次说的是真的？那老人不仅教了他练武，还教了他治蛇毒和跌打损伤？” “可那时候他也就四五岁，就算真有人教了他，他能记得住吗？所以说，这事是真的太怪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要不然，就真是上次邱索被沉河，是阎王爷教给了他很多的本事，可这就更不靠谱了。 没多久，听到消息的邱佳义，拄着拐杖，在家丁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邱建民的家里。 再次见到这个风烛残年的族长，邱索竟没有以前对他的恨意那么强烈了。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不见，邱佳义也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走路不再像以前那样矫健，而是有点步履蹒跚，眼神也黯淡无光。 显然，两个儿子，加上心腹邱三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邱索没有给这个族长行礼，甚至都没有站起身来。 相反，邱佳义看到穿着一身新衣服的邱索还愣了一下，然后主动搭话道： “邱索，你能回来，老夫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邱索转头看向他说道：“我听江哥说，是你一定要我回来一趟，你有些话想与我谈谈。我本不想回来的，但看在我大伯一家人的面子上，我就还是回来了这一趟。怎么样？是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邱佳义看向了邱建民，说道：“建民，能不能方便一下，让我与邱索单独谈谈？” 邱建民连忙起身，对大儿子邱悟说道：“邱悟，搬两条凳子到你的卧房里去！” 邱悟与邱江兄弟二人一人搬了一条凳子，放到了邱悟的卧房里。 邱索站起身赤，给邱佳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 邱佳义也不客套，率先就进了房间。 邱索紧跟其后，进房间后，还主动关上了房门。 屋外，很多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一切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一个邱家族长，另一个是邱索这个十六岁的穷小子，现在，这邱索没有半点惧怕之意，还大方地让邱佳义走在前头。 二人在邱悟的房间里坐下，邱索率先开口了，说道： “按理你是我们的族长，我应该尊敬你的，但你对我家做的那些事，我是无法像没事人一般对待你的。” “你的二儿子，胡作非为，敢打我娘亲的主意，你却非但没有阻止，还帮着你二儿子设计将我父亲沉河致死，十四年过去了，你再次故技重施，设计诬陷我偷了你家的青苗。”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反驳，更不用在我面前说冤枉。” 邱佳义听邱索这样一说，这才非常认真地打量起邱索来。 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邱索突然变得眼神犀利，整个人也好像一下子形象高大，竟给他一种强大的压力。 “邱索，你很不简单，太厉害了，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整个邱家都不是你的对手。”邱佳义这话说得很颓然。 继续说道：“我这次让邱江请你回来，是我有一事相求，求你别再祸害我的其他亲人了，尤其是汇沃和汇旺他们兄弟，求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其他的一切要求你随便提……” 邱索摆了摆手，示意邱佳义不用说下去了：“村里有些传言，说我能请动阎王爷索命，你是怎么看的？” 邱佳义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之间能不能停止冤冤相报了。” 邱索冷冷一笑道：“哼，你说得轻松，我爹爹当年才二十岁，家里有一个两岁的我，还有我娘亲也才十九岁，你却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凭着一个族长的权力，根本不给他任何申冤的机会，直接让人将我父亲淹死。与其说是我能请动阎王爷索命，还不如说是我的父亲冤魂不散，找上你这个仇家了。” 望着面前这个以前磨子都压不出一个屁来的少年，现在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邱佳义知道，这个邱索完全不是他以前所了解的邱索了。 “邱索，你父亲的死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愿意向你和你娘亲道歉，为了表示诚意，我上次都送了十两银子给你大伯，想让他转交给你，今天我们能坐下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邱索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诚意，你为了保住陷害我的张载他们，你们给了知县大人多少银子？” “为了掩盖我爹爹当年被你陷害的真相，你又给了当年的知府多少钱？才让那个真正提议将牛关到我家牛栏里的张载没有被抓？” “还有，这次为了让知县抓我，让邱三做假证，你的四儿子又给了李知县多少银子？只有十两吗？” “我虽然缺钱，但我并不在乎你的这十两银子。” 闻言，邱佳义瞬间浑身虚汗冒过不停，感觉里面的贴身衣服都湿透了，这些，邱索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猜出来的吗？ “好，我承认我说得对，要不你说个数，我一定尽量满足。” 邱索见恐吓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说道：“你家有几百亩田地，其中有一百多亩是你当族长以后使用各种手段买进来的，我的要求不高，你先将这一百多亩地，全部无偿归还给以前的那些人，能做到吗？” “这！？” 这就相当于在邱佳义的心头割肉了。 不过又想到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只好咬着牙答应：“行！只要你愿意放手，我马上就去办这事。” “别急，这还没有完，那些只是你的不义之财，我要说服阎王爷，你只有散财才能消灾。但你多少也要给我一些补偿，银子就不用你赔偿了，就再补偿我一百亩田地，你觉得我的要求合理吗？” “啊？……合，合理！”邱佳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 “好，我也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这两件事，你在半个月之内完成。因为我没有时间再来大林村，我的田地你就直接先转给我大伯。” “做完了这些，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们家不再对我有任何冒犯，你的两个儿子都能活得好好的。” “但若是他们还不死心，还想要加害于我或者我的亲人，你就算将剩余的地和你家所有一切全都给我，我也不能保证他们还会不会出事。” 邱佳义原就想过与邱索的谈判很难，没想到这个邱索直接在他的胸口挖肉不说，还撒上了一把盐。 但他别无选择，心里只想着，这次邱汇沃去了京城求助，明年要是能中了举人，当了官，一切都还会回来的。 一咬牙，邱佳义也都同意了。 第42章 准备扶持大伯一家 谈判告一段落，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大量的村民们正涌在邱建民屋前的地坪之中。 借此机会，邱索拉着邱佳义向所有村民宣布： “族长决定了，要为他的后人积德行善，从我爹被冤枉沉河至死开始到今天，凡是这段时间内被迫将土地卖给了他家的人，他将在十五天之内全部无偿转让给原来的主人，你们失去的土地，马上又回来了。” “同时，我爹爹是被冤枉致死，他表示愿意赔偿一百亩田地给我，由于我人在外面，那一百亩田地暂时就转到我大伯的名下，请乡亲们一起做个证。”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那些以前因为急需钱，或者是在邱佳义的各种手段之下失去了田地的人，一个个主动地给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跪地磕头。 邱索对那些人说道：“乡亲们，你们现在就这样谢我，还为时尚早，等到族长履行了承诺再谢我不迟，你们就都先回去！” 说完，朝着人群挥了挥手。 邱佳义走了，村民们也一个个开始离开。 邱索心想，这邱佳义现在迫于压力，答应得好好的，但真要他贡献出两百多亩田地来，或许比要了他的老命都难受。 且看看这邱佳义以后会怎么办？ 大部分村民都离开了，但有两个人却没有离开，他们的心里最为着急。 这两人便是那天要将邱索沉河的刽子手邱飞和邱翔。 他家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田地送给邱索，连银子都没有，但他们又害怕邱索也要他们的性命。 这两兄弟此时恨死了邱佳义，也很恨自己，就因为邱佳义让他们将邱索沉河，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们一人一两银子的压惊费。 可沉河没有成功，那银子自然也没有到手，他们俩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而邱索办完了这事之后，见天色还早，便打算骑马回县城去了。 邱飞和邱翔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就悄悄找到了邱索，求邱索一定要放过他们兄弟，说他们也是被逼的，本意并不想得罪邱索，求邱索一定要放过他们二人。 邱索哪里不知道，当时，这两人是觉得他邱索好欺负，淹死一个人而已，还有族长在后面撑腰，何况一人还能得到银子，自然就答应了。 见他们求到了自己，邱索立即来了主意，冷冷地对二人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族长为了补偿我，给了我这么大的诚意，你们要是真心悔过，也得拿出诚意来。” 两兄弟傻眼了，可他们要钱没钱，要田地也没有田地，他们能拿出什么诚意来呢？ “邱索，要不请你自己说说，让我们拿出什么诚意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绝不含糊。”邱飞鼓起勇气说道。 “行，既然这样，我们也一起进屋好好谈谈。” 说完，邱索朝两人做了个手势。 这两兄弟连忙跟着走进邱悟的房间，一起商量起该怎么办来。 关上房门后，邱索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也怕死了，但你们想过没有，当那天你们将我抬进善水河中之时，当你们把我按到水里之时，我难道就不怕死吗？” “对不起，邱索，真的对不起，是族长……是邱佳义下了命令，我们只能听从他的命令。”邱飞再次这样解释。 邱索摆手，表示并不喜欢听这些：“我不需要你们这样跟我道歉，族长的命令没错，但他不选别人，而是偏偏选了你们两人来将我沉河淹死，也是因为你们两人最听他的话，他平日里也没有少给你们好处，我都门清得很，这些我们就不提了，只提一下以后怎么办？” 邱翔说道：“邱索，你也知道，我们兄弟都没有族长那么大的财力，上次，我们兄弟二人凑了一两银子给了你大伯，那就是我们能拿出来的钱了。” “哼！你们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邱索的眼睛死死盯着邱索，竟盯得这兄弟俩背脊发凉。 邱飞一咬牙，狠狠跺了一脚，说道：“我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最多还能凑三两银子。” 邱翔听邱飞这样一说，也说道：“我家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可以找亲戚和朋友借点，凑足三两银子。” 邱索再次极限施压，声音提高了一度：“你们看我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有，你们看到我今天骑回来的那匹马没有，区区几两银子，我缺这点钱吗？我看，你们是还在拿老眼光看我。” 这一下，两兄弟是真的翻神了，他们能再各拿出三两银子来，是他们家里最后的钱了，要是再多，他们也拿不出来了。 邱索也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机会，说道：“如果你们是想补偿我，每人没有二十两银子，谈都不用谈。” “但你们如果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下个月十二，你们来县城一趟，在县城西街，去我姑姑那里，我就在那里等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过来，或许能救下你们的命。但如果不听，或者将今天跟你们说的话走漏消息，那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邱飞与邱翔双双向邱索磕头保证，他们一定会准时去县城，并保证今天三人一起谈过的话，他们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给别人。 将这二人吓住了，邱索就与他们二人出来。 村民们都看得出来，邱飞与邱翔二兄弟情绪十分低落，显然是邱索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好的脸色。 其他人纷纷要求也要与邱索单独谈话，但邱索摆了摆手道： “那些参与过迫害我和我父母的人，如果你们真心实意悔过，我可能不会跟你们计较，但你们要拿出诚意来。” “我今天就不跟你们一一单独谈话了，你们只要取得我大伯一家人的谅解，我就暂时不会计较了，但若是我离开后，还有人敢对我大伯一家有不良心思，那就怪不得我邱索了。” 邱索之所以跟这些人说这些，是他要让邱建民以后说话一言九鼎，成为村民们不敢随便招惹的存在。 果然，所有人听说只要找邱建民就可以，一个个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邱索让所有人都回去，说是他与大伯一家还有事情要谈，让他们不要在这里妨碍他们。 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汪氏已经下灶房做晚饭去了，邱建民父子三人将邱索带到那些礼物那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谁谁送礼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邱索。 还有外面养的一些鸡鸭等，说让邱索今天全都带回去。 邱索听后，不由得非常意外，这些人送过来的钱，加起来竟总共有二十多两银子，将那些鸡鸭等卖掉的话，总共不会少于三十两银子。 加上今天邱索给村民说的那番话，还有他无偿地帮着五十来户人要回了那些田地，说不定还有人会送礼过来。 邱索说道：“大伯，这些钱，都放在你这里，请你帮我一个忙，将我家的房子银子修整一下，上面的茅草全部掀掉，换上瓦片，这样，以后外面下大雨的时候，里面就不再漏雨了。” “剩余的钱，你们自己的房子也修一下，接下来，我要去建阳府了，江哥应该跟你们说了，我要在那里开医馆，同时，我还掌握了一门酿酒的法子，打算教给江哥和悟哥，如果家里大伯自己忙得过来，就让他们两人都去帮我，如果忙不过来，就派江哥一人过去也行。” 邱江早在外面跟父亲说了这事，他们已经决定了让邱江跟着去，想让邱悟留在家里。 邱索再次做邱建民的思想工作：“大伯，以后，你的地就有一百多亩了，不可能全部由自己种，你要学会花钱，十文钱一天，多的是人愿意帮你干活。” “他们送给我的那些钱，你随便用，不用想着给我了，相反，你要学会花钱，要与村民们搞好关系，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我们邱家人的族长必须换人了。” “我的意思是由你来当这个族长，这就需要你花些钱跟族人搞好关系。钱你不用直接给人，那就用来请工好了。” “人家到你这里做事，你给人家工钱，人家赚了钱一样会感激你，为了拉拢人心，我建议你给别人开的工钱还可以略高于邱佳义，这样，乡亲们以后就与你是一条心了。” “你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悟哥与江哥给我去做事，两人的工钱加起来一个月不会低于二十两银子。” 邱索刚说完，父子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么多？” 邱索点了点头。 他手里头现在有了钱，但不能直接给他们，而用开工钱的方式，让大伯一家发达起来最好不过了。 并且，那酒坊，他相信也很快能赚到钱的。 第43章 到了建阳 一百亩良田，若是邱佳义真敢给的话，邱建民还真不敢收。 即使这只是代替邱索收的，邱建民想想都心里发麻。 “阿索，这邱佳义要真是给一百亩田地，你还是自己过来收，以后我给你管理就是，我可真不敢收邱佳义那么多的田地。”邱建民还是忐忑不安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邱索笑了，拉着大伯的手道：“大伯，这一百亩田地，还有那些乡亲们的礼物，都是我感谢你们一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娘俩的照顾，是我送给你的，并不是让你代我管理。” “如果邱佳义送给我，我也会再转给你，不是也麻烦吗？再说，现在到县衙办理地契转让手续，也要给县太爷一些好处的，我就想着少一道手续，让邱佳义直接转给你就行了。” “这，这……” 这个礼太大了，邱佳义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抚养邱索长大，纯粹就是同情这个侄儿和弟妹，可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得什么好处。 而现在的邱索一出手就是一百亩良田，他一时还真是手足无措了。 邱索看到大伯这个样子，说道：“大伯，你们一家人，都是心地太好了，要是别人，都还巴不得呢。” “再说，我还想你以后要做我们的族长的。别担心，有我，还有悟哥江哥在后面给你撑腰，没什么了不得的，这田地你就大大方方收下便是。” 邱建民只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想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嘶！”还真痛。 “可是，可是……” “好啦，大伯，没什么可是的了，再说，现在也只是一个大饼，那田地还没到手不是吗？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学会适应过有钱人的生活了。” “我建议这样，先让江哥跟着我一起去县城，悟哥暂时帮着你把那田地收回来之后，也跟着去做些事情，因为给我做事，那工钱不低，他们要是不帮我，我也只能请别人了。” “去，去，当然去。”邱建民连忙满口答应。 听说如果邱江邱悟不去的话，邱索要找别人帮忙，那可是几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 汪氏的晚餐做得很丰盛，杀了鸡，又炒了邱索送给他们的腊味。 邱索将他带来的那坛子白酒拿出来，让大家都尝一尝。 这只是40度左右的白酒，一倒出来，就是酒香四溢，还没入口，众人就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酒的味道。 邱索举杯，让大家都尝尝这酒。 邱建民小抿了一口，顿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了邱索： “阿索，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酒？你，你是怎么知道酿制这种酒的。” 邱悟和邱江也都喝了，汪氏平时不喝酒的，听夫君这样一说，不由得也尝了一小口。 所有人都有邱建民同样的疑惑。 邱索笑着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我在县城之时，没事的时候就进行瞎鼓捣，结果就鼓捣出来这种酒了。我想问问，这种酒如果去卖，会有人买吗？” 邱江反应最快，立即接口说道：“那还用说，这才是真正的琼什么玉什么？” “琼浆玉液对吗？”邱索问道。 “对对对，不是有人说天上的玉帝、王母娘娘喝的酒是琼浆玉液吗？我看就是这种酒了。”邱江笑着说道。 邱索点头：“对，我以后就是想请你和悟哥帮忙酿制这种酒，我相信这酒以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好，有了这种酒，一定能赚大钱。”邱江的头脑是相当不错的，可惜他没有念过书。 邱索决定，等到邱江跟他在一起以后，他就要教一下邱江，让他尽快识字断数，将来，他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一大帮手。 吃完了晚饭，见天色不像有雨的样子，邱索担心母亲害怕，便还是要回县城去。 邱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邱索一起回县城。 临走之时，邱建民与汪氏一直送到了村口，并再三说，会让邱悟也尽快赶过来帮忙。 又不断地交代邱江做事要细致，如果邱索遇到困难，兄弟俩要齐心协力等。 二人回到县城新家之时，天色已完全断黑，柳氏见到儿子又带着邱江回来了，自然是欣喜不已。 再听说邱江以后就跟着邱索一起做事，心里就更高兴了。 次日，邱索再去了一趟陆府，查看了一下陆曼的伤情，陆曼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听说邱索也要去建阳府了，陆曼就说她也一定要尽快回到府城去。 陆远陆曼本来就是一直住在府城中的，这里也只住着他的爷爷奶奶等亲人，因为过中秋节，兄妹两人才回来的。 本来也只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就回去，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件事。 邱索也只好劝陆曼，至少还要在这里连服三天的药，她才能回去，因为蛇毒要排出人体，是需要时间的。 从陆府出来，邱索又偷偷去了一趟县衙的后山，将剩余的那些银两全取了回来。 再去县城的牙行买了一辆用于拖药材的马车。家里有马，只要车。 买了马车，邱索让人直接帮他套好了马车，将那一袋银子随意丢在马车上，就赶着马车回来。 回到家里，柳氏正与邱江介绍着那套蒸馏器具。 邱江对这一切好奇不已，见到邱索，邱江一个劲地夸邱索现在的能耐是真大。 邱索只是笑笑，然后就开始准备将东西搬到马车上。 柳氏与邱江赶紧帮忙，装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包括那套蒸馏设备也带上了。 吃过午饭，柳氏骑着一匹马，马上也还帮着驼了两袋药材，邱江和邱索两兄弟坐在马车上，一路往建阳府府城而去。 …… 走了一个半时辰，三人这才赶着马车来到了建阳府的府衙。 邱江和柳氏就在府衙外等着，邱索拿出那块腰牌，朝守在衙门外的衙役亮了一下，果然，那衙役还恭敬地给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陆孝原此时满面春风，女儿的蛇伤被治好了，他还收到了消息，知府之位基本没有问题了。 邱索在衙役的带领之下，直接来到了陆孝原的书房外，敲了敲门。 陆孝原打开了门，一见是邱索，非常高兴地说道： “贤侄，听到敲门声，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来了，太好了，果然是你。” 邱索连忙要行下跪大礼，却被陆孝原一把扶住：“你是我侄儿，以后就不用行这样的大礼了。” 邱索只好拱手行了一礼道：“侄儿邱索拜见伯父大人。” 陆孝原拉着邱索的手腕，进入了他的书房，还将房门关上，并打下了门闩。 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贤侄，你真是我的贵人，跟你说个事，经过对那些人的审问，我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个叫熊虎军的人雇请了他们对我下手。” “而这个熊虎军，正是我的政敌熊旺乡的人，现在熊虎军在逃。不过就算他熊虎军逃跑了，那熊旺乡也难逃管教之责。” “熊旺乡？”邱索脱口而出地问道。 陆孝原奇怪，问道：“你知道他？” 邱索赶紧摇头，他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他看过的熊旺乡与李宜年之间来往的信件，他知道这个熊旺乡也是这府衙之中的另一个同知。 可他不能让陆孝原知道这事，毕竟他拿了李宜年那么多两银子。 从熊旺乡与李宜年之间的通信往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熊旺乡也不是个好东西。 要不要将李宜年的那些东西偷偷交给陆孝原呢？随即邱索又摇了摇头。 这事，他得慎重行事，一定要认真思考一下，考虑清楚后再决定该怎么办？ 第44章 邱索打探熊旺乡 见邱索摇头，陆孝原笑道：“我就知道你应该不认识他，阿索，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事，你在外面还是不要随便跟别人说。” 邱索关心地问道：“伯父，你与熊大人同为建阳府同知，按理你们不应该是通力合作的吗？我能知道为什么那熊旺乡要加害于你吗？” 见邱索这么关心自己，陆孝原也不隐瞒，说道： “不瞒贤侄，现在的知府祝大人年底就要致仕归乡了，他举荐了我接替知府之位，可巡抚大人却举荐了熊大人。” “所以我们现在是相互要争这个位置，但朝廷基本定下来，由我接任知府。估计是熊旺乡提前获知了消息，他没有什么希望当上知府了，就采取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还好，我命不该绝，遇到了你这个贵人相助，才使得那个阴险小人的阴谋没有得逞。哎，那天要不是你，后果真不敢想象。” 邱索明白了，为了争一个知府的位置，这个熊旺乡，竟然连派人行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想到自己的手里有那个熊旺乡的把柄，是不是将这个熊旺乡，还有那个李宜年的那些证据交出来呢？ 不行，不能随便交出来，因为刚才陆孝原说了，巡抚大人举荐的是熊旺乡，也就是说，这个熊旺乡或许正是巡抚大人的人，他们之间或许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邱索试探地问道：“伯父，那个熊旺乡这么对你，你难道没有报复他的办法吗？” 陆孝原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哎，我这个人，出身微末，朝中又没有贵人相帮，加上我也不屑于干那些算计人的勾当，所以平时也没有想过要与别人争斗。” “但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一个醒，官场之上，并不是明哲保身就能混得下去的，从现在起，我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才好。” 听到陆孝原的这话，邱索突然就明白他该怎么办了，他可以先交一部分证据出来，比如那封让李宜年按兵不动的信。 至于李宜年这个狗官，以后若是陆孝原当上了知府，要拿捏他还是很容易的。 那封信不能直接交给陆孝原，更不能交给熊旺乡，最理想的人选，当然是现在的知府祝大人。 “伯父，我能问一下，如果你有了熊旺乡想害你的证据，交给祝大人的话，祝大人会替你做主吗？”邱索突然问道。 陆孝原一愣，心想为什么邱索突然会这样问呢？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了，这是他在关心自己，只是希望熊旺乡会有什么把柄能落到祝大人的手里。 “贤侄，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不过若是有确凿的证据，祝大人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了解祝大人这个人，他同我的性格差不多，心里只装着建阳的老百姓，若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真有什么贪赃枉法的行为，别说是熊旺乡，就是我这个与他关系走得较近的，他也绝不会手软。” “哎，只可惜，明明这次我知道了，是熊旺乡派了熊虎军做的这件事，可熊虎军跑了，我们也没有证据去证明。” 听到陆孝原这样一说，邱索心里就有底了，他暗暗做了决定，就再帮这个伯父一把好了。 二人聊了这么多，陆孝原这才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笑道： “我只管着跟你聊我的一些事了，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想开医馆的，走，去看看我那两间铺子，你要是看得上，就先用着，至于是租是买，我们以后再说。” 邱索连忙谢过陆孝原：“侄儿谢过伯父，不瞒你说，我娘与我堂哥还在府衙外等着，您要是忙，派个人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诶，你母亲我还没有见过，你都拜我为伯父了，她都到了府衙外，我要是不去见见，岂不失了礼数？” 说话间，伯侄二人一起并肩朝衙门外走去，身后，一众衙役人员，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路上，遇到不少官员，陆孝原都大方地将邱索介绍给他们： “这是我的侄儿邱索，上次在我老家遇歹人行刺，就是他以一人之力，打翻了那些歹人，才让我死里逃生的。” 又将这些官员也介绍给了邱索。 其中有一个姓金的官员，是主管房契地契的，邱索想到以后可能要与他多打交道，特意跟他多谈了几句。 陆孝原也想到了邱索要租房子或者买房子，也与那金大人介绍了一下这个邱索，还说以后邱索如果需要他帮忙，一定请多多关照。 这姓金的本就是陆孝原的下属，听说邱索是陆大人的侄儿，满口答应，有事直接找他就是。 到了衙门外，见穿着一身官服的陆孝原突然出现。 柳氏和邱江连忙要下跪行礼，这年头，老百姓见到当官的，那都是要行下跪大礼的。 陆孝原急步上前，连忙阻止柳氏道： “弟妹，不可行如此大礼，你是阿索的母亲，我是阿索的伯父，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亲戚之间，就无需这些俗套了。” 柳氏见状，两手握拳于腹部正中央，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口称：“陆大人万福金安，您乃朝廷命官，柳氏一介民妇，不敢高攀！” 见柳氏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万福礼竟行得这么标准，陆孝原都有点不解了。 这万福礼，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农村里的人，大都平时不需要行这样的礼的。 即使有人照猫画虎地行礼，那也只是一个样子。 而眼前的柳氏，行礼这么标准，说明她以前至少是训练过的。 此时，邱江还跪在一旁，陆孝原连忙让他赶快起来，又转身对柳氏说道： “弟妹这万福礼如此标准，就是我们府城一些名门望族人家的女子，也不及你，莫非弟妹曾训练过？” 柳氏瞬间变了脸色，忙道：“民女乃普通老百姓，让陆大人见笑了。” 这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陆孝原连忙道：“弟妹，我都一直对你以弟妹相称，你若是不嫌弃，不如叫我一声大哥可也。” 柳氏连连摆手道：“我儿邱索能认陆大人为伯父，是他的福气，但民女命薄，且出身低微，不可乱了尊卑。请恕民女以后只能称你为大人，我与我儿各叫各的便是。” 陆孝原有点不解，问道：“莫非弟妹因我认邱索为侄儿，未征得你的同意，你对我有些意见？” 柳氏连忙道：“岂敢岂敢？我儿一介平民，能给您这位朝廷命官当侄儿，那是他八辈子也难修来的福气，我感谢您都还来不及。” “只是我乃一民间白身女子，若我平白因为儿子就认下你这个大哥，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似是名不正言不顺，故而不敢高攀。” 听柳氏这样一说，陆孝原终于明白了，在这个年代，老百姓与官员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她是感到自卑，才不敢认他为大哥。 也罢，那以后就各叫各的好。 而柳氏则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来自京城柳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 陆孝原见柳氏执意这样，也不勉强，说道：“行，既如此，我们就各叫各的好了，我会一直叫你弟妹的，不过弟妹以后再见我，也无需行大礼了，行吗？” “柳氏谨尊大人之言。” 见到邱索赶着马车，那马车上还带着那么多的中药，陆孝原也赶紧停止了寒暄，带着他们一起往他的铺面而去。 铺子就在府衙外不远处，邱索估计了一下，这里离府衙最多有一公里的距离，是建阳府城里最繁华的梓阳胡同，街面上热闹非凡。 这里有一座高大的四层楼阁，称为梓阳楼，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当铺、肉铺等等。 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摆地摊的小商贩，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杂耍的。 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两间铺面，可想而知，这铺面就有多贵重了。 邱索一眼就瞧见了旁边那唯一关着门的两间铺面，红漆大门紧闭，屋柱上雕鸾画凤，两层高，上面的一层还有精美的勾阑（栏杆）。 这铺子要买一定不便宜。 正想着，陆孝原就带着他们来到了铺子这里，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一间铺面的门。 一边开门一边说道：“阿索，这铺子是以前一位叫黄永贞的商人的，当年他在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是伯父帮他解决了，后来他生意做大了，去了外地，坚持要将这铺子送给我。” “我并不想要，他将房契给了我，我却并未过户到我的名下，也没有将其租出去。现在你用得上，就给你用了。你若是要付租金，那租金我也是要给那黄老板的。”陆孝原一边说，一边将钥匙交给邱索。 邱索接过钥匙，拱手道：“伯父厚爱，邱索日后定当厚报！” 第45章 铺子 这铺子的面积可真不小，总共是两层，第一层是两进五房。 最外面两间铺面是相通的，所以又可以看成是一间铺面。 铺面的右侧，是上二楼的楼梯和直接通往屋后的右侧走廊。 邱索估计了一下，单是这铺面，估计有八米宽，进去有十米长，除掉右侧上楼的楼梯占用的面积，也有七十多平方。 从铺面再往后面走，就是中间的两个房间，分别是一间卧房和一间书房（相当于办公室）。 再往里是一间做饭的灶房和一间吃饭的餐房。平时做饭和吃饭，都是从右侧走廊直达这里。 除此之外，一楼房屋的后面，也有一道走廊，走廊的上面还设有晾衣服的栏杆。 外面，有一大块石板铺成的平地，平地中央还有一口圆形水井，水井里的水十分清澈，有泉水一直汩汩流出到旁边小水池。 这个小水池可以用于洗衣服等的，旁边还有个石台，洗完的衣服，可以直接搁在上面。 后院的两边，还各有两间耳房，分别是杂屋和一间澡房，澡房之中才摆着一个高高的澡桶。 而二楼则是两进六间房，最外面是两间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长长的桌子，还有凳子，其余四个房间都是卧房，而且二楼的最外面和最里面，还有右侧，也都设有走廊。 看得出来，以前的那位老板是个非常有钱的人，每个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是一应俱全：床铺，货柜，桌凳等全都摆放整齐，连被子床单都有。 特别是铺面那里，摆放了好几个货柜，还有一个很大的柜台。 “太好了，物什也太齐全了。”邱江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说道。 柳氏也跟着说道：“是啊，这里以前一定是一位非常有钱的老爷住的，那个黄老爷，他对陆大人看来也是一片真心，这么好的房子，房子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就这样全都给陆大人了。” 听了这两人的话，陆孝原显得也开心，问邱索道：“怎么样？这里你开医馆的话，可合适？” 邱索反问道：“伯父，能告诉我以前这里的老板是干什么的吗？看来他的生意做的挺大的。” 陆孝原点头说道：“这老板以前在这里开的是布庄，一楼是做布匹生意和成衣生意，二楼就是裁缝专门缝制衣服的。” 邱索点头道：“伯父，这里太宽了，我开医馆也用不了这么宽的地方。” 邱江接话道：“阿索，要不？我们将酒坊也设在这里？” 之前邱索对邱江说过，到了府城，他准备再在其他的地方开个酒坊，见这里有这么宽的面积，邱江就提出了在这里开酒坊的建议。 邱索摇了摇头道：“这是当街的繁华门面，在这样的地方开作坊，太浪费了。” 柳氏也连忙点头。 陆孝原不解地问道：“贤侄，你难道除了开医馆，还要开酒坊？” 邱江正要说话，邱索赶紧抢话道：“不是我还要开酒坊，是我堂哥开。” 邱索这样说是怕陆孝原为难，又要为了他打探开酒坊的房子，那样就太麻烦人家了。 不过陆孝原仍然点头道：“哦，是邱江要开酒坊？不知要多宽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帮着打听打听。” 邱索赶忙摇头道：“这事就不麻烦伯父了，让他自己去找，找好了，如果要来府衙办理相关手续，再请伯父帮忙便是。” 陆孝原看出来了，所谓邱江开酒坊未必是真，至少应该是他们兄弟俩人一起合伙开还差不多。 不过邱索这么懂事，他也不再多插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别说办房契等手续的事，其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找我的。” 接下来就是谈房租的问题，陆孝原让邱索自己出价。 邱索想了想，这么宽的房子，自己也不差钱，就说愿一个月给十两银子的房租。 陆孝原直摇头，说道：“阿索，我就是租给别人，也收不了这么多，这样，我做个主，每个月二两银子，我替那黄掌柜的收了。” 邱索也没有争着还要多给，心里想着，若是真赚钱，以后再找机会孝敬他便是。 填写了租房手续，房主是陆孝原写的黄永贞，租房方写的是邱索。 签名时，邱江和柳氏都以为邱索只是按个手印画个押，没想到邱索提起毛笔来，就写下了邱索两个行楷字。 这字还写得相当漂亮，让陆孝原都感到眼前一亮。 柳氏是识字的，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而邱江看着那两个字，觉得字很漂亮，却不认识这两个字写得对还是不对。 陆孝原问道：“贤侄这字写得很有底韵，莫非贤侄念过书？” 他也在老家听到了邱索的一些故事，从没听说过邱索念过书，所以才这样问。 邱索这才反应过来，他前世在帝都大学学古文学专业时，是有专门的书法教授教他们写毛笔字的，所以他的毛笔字写得相当好。 而原主是没有念过书的，这不是露馅了吗？ 心思急转之下，他见到了柳氏正不解地看着他，于是赶紧对陆孝原道： “倒是没上过学，但我娘亲小时候就一直偷偷教我写字，我娘亲是识文断数的，所以我是跟娘亲学的。” “我……”柳氏正要开口说话，却又马上停下来了。 她想清楚了，儿子这是那次沉河之后，真的从阎王爷那里长了很多的本事。 这本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从阎王爷那里学来的，也罢，自己背了这个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好说道：“不瞒大人，民妇一直是识字断数的，虽然民妇以前疯了，但也有时候是清醒的，这样的时候，民妇就会教他写一些字，特别是他的名字……” 陆孝原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氏，又看看邱索，想起柳氏那标准的万福礼，还有行为举止也不像一个普通农妇，心想，这柳氏应该是有些故事的。 这柳氏，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直是在装疯也有可能。 而邱江张大了嘴巴，心里也有了柳氏以前是不是在装疯的猜测。 陆孝原哈哈笑道：“好，好！难怪贤侄医术这么好，看来还是有渊源的。我一直感到奇怪，如果不识字，就算以前有人教你，你也不应该能记得那么多的医治方法，原来你一直都是识字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邱索点了点头道：“嗯，伯父说得对，以前，那位老先生教过我一些东西，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医书，但侄儿不敢一直藏在家里，等侄儿确定那些全都记住了之后，就将那些书都毁了。” 陆孝原拍了拍邱索的肩膀，点头道：“倒是可惜了，贤侄与弟妹以前都吃苦了，以后就都好了。对了，阿索，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邱索稍微想了想后说道：“伯父，我只会看跌打损伤和一些风寒之症，若是开医馆，还想找个有经验的郎中帮我，我只需要他在这里坐镇看病，我只收他开药的药费，他所得诊费，我分文不取，您认识的人之中，有这样的人选吗？” 陆孝原哈哈笑道：“阿索，人选倒是有，别人未必能请到，但若是我开了口，或许能办到。只是，你提供了场地，也是可以从中抽成的。” 邱索闻言大喜道：“实不相瞒，伯父，我开这个医馆和药铺，主要是为了治病救人。再就是能让自己与母亲的生活稍微有所改善便可。您说的那人，只要医术好，我不仅不会收他一文钱的诊费，相反，我还给他提供一日三餐的伙食，你看？” 听邱索这样一说，陆孝原忙答应道：“好，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明天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人便是。” “今天就这样了，你们就在这里忙，我先回衙门了，你们以后若有事需要我，一定来衙门找我，当然，我若有空，也会常来看看的。” 邱索三人赶忙行礼送客。 陆孝原走了，房子算是租下来了，接下来，三人开始规划着铺子该怎么开了。 第46章 长生医馆 接下来，三人开始布置药铺。 柳氏拉着扫帚打扫店铺，邱索则与邱江驾着马车来到了附近一家牙行。 这时候的牙行实际上就是个中间商，很多的东西，牙行里还有很多包打听的人，俗称经纪人，不过要打听消息，他们都要收一些经纪费用。 在牙行，邱索直接找到了一个姓邓的经纪人，说明自己想开一家药铺，需要采购一些药铺用到的东西，比如盛中药的药柜等。 那经纪人刚开始看到邱索和邱江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并不是很热情，可当邱索从随身的布袋里亮出钱来之后，那经纪人立即眉开眼笑。 热情地介绍道：“开药铺啊，这事好办，看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做新的，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木匠，如果不要新的，刚好我知道有两个旧的药铺没开了，里面的东西可以低价转让，这就看你们的要求了。” 最后，邱索选择一家旧药铺，买下了成套的药铺设备。 包括秤、柜台，中药货柜，牛皮纸，药瓶，药罐等。 反正要付经纪人费用，邱索干脆顺便问起了想开酒坊的房子和设备。 那人非常爽快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大宅子，主人全家都搬去了京城，房子离他们的铺面不远，属那种住宅区。 邱索与邱江赶去那宅子一看，邱江顿时傻眼了。 这是一套砖混结构的两进四合院，占地足有两亩地，厢房耳房正房还有倒座房共有二十六间房，两个院子，有水井有鱼塘，还有菜园，花园。 一问价格，主人要六百两银子不还价，全权委托这个经纪人进行处理。 邱索对这个房子非常喜欢，六佰两银子其实还真不贵，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六十万块钱，要是在后世，六十万也就能付个三线城市三房两厅的首付。 邱索二话不说，也没还价，直接付款，将房子先买下来再说。 不过对经纪人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他们没有搬进来之前，不许与任何人说这房子是谁买下的。 经纪人满口答应，但还要邱索付十两银子的经纪费用。 双方签订了房屋买卖契书之外，还签署了一份保密契约。 没办法，邱索在李宜年倒台之前，他还不想太高调地到处花钱。 虽然他不怕李宜年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但若是真怀疑他了，也是个麻烦。 去府衙办理房契，邱索也并没有去找陆孝原，而是直接去找到了那个金大人，并带着那个姓邓的经纪人一起办理了那套四合院的房契转让手续。 那经纪人见邱索小小年纪，却与那专门金大人亲如兄弟一般。不由得暗暗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事毕，邱索给金大人封了一个二十两银票的红封，可那金大人说什么也不收。 邱索在金大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话，说是这房子他是瞒着伯父大人的，请他暂时不要告诉陆大人和其他人，他要到时候给陆大人一个惊喜。 金大人连连点头，答应了邱索，却仍然不愿意收他的红封。 这让那经纪人更加佩服不已。 返回的路上，邓经纪不断与邱索攀谈，巴结意味非常浓烈。 邱索也是有问必答，并且告诉了他，府衙的陆同知是他的伯父。 而一直跟着邱索的邱江，这阵子人都是懵的，他一直在猜测，给那个陆小姐治好了蛇伤，还不知道那陆大人到底给了邱索多少报酬，看样子，至少给了上千两银子。 …… 从牙行回到家，那些药柜等设备，陆续有人送了过来。 忙到晚上，药铺基本布置好了。 现在，他还要制定一个好的医馆招牌，再想想如何尽快将医馆开起来。 邱索并不想依靠这个医馆能立即赚多少钱财，他的主要算盘还是打在药铺和酒坊上面，所以也不打算打广告什么的。 那个药铺，他主要是给母亲开的。 柳氏反正是识文断数的，将中药抽屉上面都写明中药的名称，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柳氏就知道怎么抓药了。 而柳氏只要有了事做，日子过起来也会开心一些。 次日上午，专门找人做了一块大气的招牌，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长生医馆”。 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不长，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追求长寿的愿望，所以长生医馆听上去首先就非常吉利。 邱索亲自动手用行书写下了这四个字，要求做成黑底鎏金大字。 另外在医馆的两侧再亲手写上了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 邱索知道，这对联曾经是前世清代湖南湘乡的一位老中医所创，所以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使用过。 对联是繁体行楷，字体高韵深情，坚质浩气，铁书银钩，又苍劲有力。 毕竟是前世经历过书法教授手把手练过的，这字出现在这里，看到的人无不颔首赞许。 招牌和对联暂时都没有挂起来，就放在铺面那里，要等真正开业之时再挂起来。 吃过午饭后不久，陆孝原就领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中医过来了。 还在屋外，两人都看到了摆在铺面中央的那招牌和对联。 那老中医一边看，一边不断地点头说道：“这字写得好，功力深厚，怕是写字之人练过不短的时间。” 陆孝原也仔细打量了好久，同样十分赞赏，说道： “这字确实是好，对联的意义也好，哈哈哈，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好，体现了这医馆主人胸怀之豁达！” “陆大人可知这对联为何人所书？”老中医问道。 陆孝原突然想到了邱索之前的签名，与这字的笔迹有相同的风格，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是我那侄儿邱索亲手所书，不如进去一问便知。” 老中医奇道：“陆大人，你不是说你那侄儿才十六七岁吗？十六七岁的少年就能写出如此好字？若真是，你这侄儿可真是一位大才了。对联好，字也好，不是大才还真办不到。” 陆孝原听到老中医夸奖邱索，不由得心中十分得意：“哈哈哈……进去问问！” 邱索见到两人，赶忙过来行礼迎客。 柳氏与邱江则还在后面忙着收拾那些药材。 一进屋，陆孝原连忙给邱索介绍道：“阿索，这位是府城有名的老中医蒋德馨大夫，祖上有人做过太医，在这建阳府，有蒋神医的称号。” “蒋大夫，这位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邱索，我的侄儿，还望蒋大夫对我侄儿多多关照才是。” 邱索再次拱手行礼，口称：“晚辈邱索，见过蒋老先生！” 蒋德馨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阵，才开口说道：“不错，不错，生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真乃一表人才也。” 邱索笑道：“蒋大夫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不用伯父介绍，就知您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 三人都 哈哈大笑。 邱索连忙请二人进屋就座，只听蒋大夫连连摆手道：“邱公子，我们不着急坐，我能问问那外面的对联是何人所作，又是何人所书吗？” 邱索笑道：“正是晚辈所作，亦是晚辈亲自书写，让二位见笑了。” 见果然是邱索自己所写，陆孝原都高兴得见眉不见眼了，而蒋老先生则一个劲地夸道：“邱少爷，你这字写得赏心悦目，对联也意义深远，看起来果然如陆大人所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邱索连连摇头：“不敢称什么少爷，也非什么人才，晚辈只是一个农家小子，胡乱画鸦而已，这个医馆，以后还望蒋老先生以后能多多帮我才是。” “哈哈哈，为人谦卑有礼，老夫甚是喜欢！放心，老夫既然答应了，必会尽力为之。” 第47章 蒋德馨 听到外面的声音，柳氏和邱江连忙也跟着迎了出来。 二人各自行礼之后，便在一旁听邱索与陆大人和这位蒋大夫一起说话。 陆孝原道：“阿索，我已跟蒋大夫说过了，想请他在这里坐镇给人看病，你的意思是只收取病人抓药的用度，但病人给先生的诊费你分文不取，蒋大夫就先过来看看。” 邱索问道：“不知蒋大夫对我这里可算满意？” 蒋德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我想先问问你，听说是你帮陆大人的千金医治好了五步蛇蛇伤，现在那陆小姐的蛇伤可痊愈？” 邱索微笑着回答道：“陆小姐的蛇伤已无大碍，但身体尚需时日方能完全康健。” “完全康健？你的意思是，陆小姐以后他不会因为蛇伤还出一些其余状况？” “嗯，我已给陆小姐开了一些调理身子的汤药，喝完那些汤药，陆小姐应当能康健如初。” 蒋德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并不怀疑，转头对陆孝原说道： “陆大人，如果为真，在被蛇咬伤这方面，我不如他，五步蛇咬伤之人，如送医及时我亦能治。但即使治好了，好多还是会伤口溃烂，最终虽能留下一命，完全康健几无可能。” 陆孝原连连点头，他知道的几个病例中，凡是被五步蛇咬伤的，轻则走路跛脚，重则半身不遂，看来，这邱索在治疗蛇伤这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 蒋德馨又问邱索道：“我以往给人治这种蛇毒，最大的难度是被蛇咬伤的地方容易溃烂，从而导致病人落下残疾，不知邱少爷能否赐教你是如何让伤口恢复如初的？” 邱索笑道：“不瞒蒋大夫，这很简单，因为有本人亲自研制了一味药，名唤金创灵。给人治蛇毒之时，先用酒将伤口清洗干净，再在伤口上洒上一些金创灵，那伤口便能立即止血，再在上面敷上一些药膏，一般伤口就会愈合，虽有小的疤痕，却不会致人身体落下残疾。” “高，高，老夫就冲着你那金创灵，也要留下来，往后，你来主治，我来给你搭个帮手便是。” 这老先生也很谦虚。 邱索也谦虚地说道：“不瞒老先生，我想请你过来，主要就是因为本人自己的事情太多，再说我除了治蛇毒和跌打损伤方面有点基础，其他的病我也看不了，所以这医馆看病诊治方面，主要还是得靠着老先生。” “老先生放心，你在这里看给人看病，除了您的诊费我分文不取之外，我这里还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每个月或多或少还有些工钱要付给你。” 蒋老先生谦虚了几句之后，也没过多纠缠。 双方商定，跌打损伤之类的病由邱索看，其余的病先由他看。 另外两人也可以一起商量着来。 听说邱江也只是临时在这里帮忙，蒋大夫还是坚持最好这里有个下人帮忙搭把手。 邱索其实也想过这事，同意了他的意见，不过要先看看医馆的经营状况之后再说。 双方谈妥之后，邱索就将他自制的酒精，还有金创灵拿出来给蒋大夫和陆孝原看。 陆孝原也仔细看了这个治好了女儿蛇毒的神药。 这金创灵就是一种黄色的粉末，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功效却是让蒋德馨都惊叹不已，连称这是神药，又问这药的价格怎么样？ 邱索道：“实不相瞒，这药要制作出来并不容易，药材在药铺之中除了一味人参能找到，其他的药都是我去了浮邱山的深山之中才找到的，所以我打算这样一小瓶就要卖五百文银子。” “不贵，不贵，这相当于是用命换来的药，倒是值这个价钱。只是听说那浮邱山山中有大虫，有很多猛兽，你不害怕？”蒋德馨问道。 邱索摇头说道：“不知我伯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从小练武，一般野物倒是奈何不了我，不过也得十分小心方是。” 陆孝原这才知道，这个邱索给女儿用的药，竟然这么金贵，这简直就是以命换命了。 尽管邱索有一身武艺，但真遇到老虎，想想都会冒出汗来。 之后，他们还聊了很多…… 在蒋老先生的指点下，邱索又找到了去潭州府城采购中药的地方，各种中药的药价，还有哪家的中药质量更好等，一一给予指点。 随后，邱索又请老先生和陆孝原给他看一个好的开业日子。 陆孝原进士出身，通易经懂算理，掐指一算，就定在九月二十六日开业最为适宜。 今天是八月二十六日，距离开业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上也来得及。 这中间的时间，邱索除了要去潭州府进药之外，还有几件大事要做。 一件事就是要想办法帮陆孝原整倒熊旺乡与李宜年这两个狗官，第二件事是答应过大林村的邱飞邱翔兄弟要见一次他们。 其实，他想见他们就一个目的，主要是看那个邱佳义是不是真的老实了，是不是按他的要求将两百亩田地分别转给了乡亲们和大伯邱建民。 还有就是他还要去浮邱山，要去将那些剩余的草药和那些银钱全都运出来。 陆孝原又跟邱索说了，离开业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如果忙不过来，他可以帮忙从喊些下人过来给他帮忙。 邱索也没有满品拒绝，只说有需要的时候，会上门救助的。 蒋德馨将他家的地址告诉了邱索，让邱索有事随时都可以来那里找他，同时，他也会在这段时间跟所有前来找他看病之人说清楚，以后，他就搬到梓阳胡同的长生医馆来了，也算是给邱索打个小小的广告。 两人走了，他们只等九月二十六开业之时再过来了。 接下来，三人的事情还不少。 邱索决定，要将一楼的那间灶房加入一些熬药的工具，使灶房又可当煎药房使用，而那间卧房，他则改成手术专用房，将来遇到骨折之人，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接骨手续。 所以这房间里需要经常用酒精进行消毒。 外面共有七十多平方的面积，左侧打算留出四十个平方，再请木匠做六张一米二宽的木床，方便病重之人，平时就躺在这病床之上休息。 右侧则打算除了摆放药柜之外，留出两个看诊台。另外留一个酒柜。 还有二楼，那外面两间之前用裁缝缝制衣服的两间房，邱索计划留出一间做中药仓库，平时从浮邱山运回来的药，暂时放在那里，另一间房暂时空置，以后需要之时再作安排。 医馆暂时就这样安排了。 后面的时间，邱索带着邱江去长沙府购买中药，回到建阳又配制中药。 另外就是定制病床，还有是准备各种医用器具等。 …… 就在邱索这边忙得不亦乐乎之际，大林村的邱佳义却对于邱索一下子要勒索他两百多亩田地之事纠结不已。 当时面对邱索，他是真的害怕，可一回到家里，他又想不通了。 他家也就三百多亩地，这一下子划出去两百多亩，其中光是邱建民就要从他这里划走一百亩。 而且邱索还威胁他，不能拿劣等田地糊弄。 地主之所以是地主，就因为家里的地多，这三百多亩地，是他家的主要财产。 而且，他家里还养着那么多的下人，打手，这要是没有了这么多的田地，将来也无法养这么多人了，没有了这些人的保护，那他家更是任人拿捏了。 这邱索看来不只是要杀人复仇这么简单，还想要让他们家从此一步一步走向衰败，直至家破人亡。 邱索，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老四能不能在明年中举，那也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个关键时刻，他还需要银子进行打点，老四才更有希望。 要是老四邱汇沃不能中举，那就更需要这些田地了。 不行，无缘无故地丢掉这么多地，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都要难受。 最终邱佳义还是不甘心，他打算拼了自己的老命还是不能让邱索这么轻易得手。 …… 第48章 邱佳义再谋邱索 赌一把，必须再赌一把，邱佳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事，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必须要找十分可靠之人对付邱索，而且还要尽可能不让别人知道是他请了那人。 可找什么人好了，现在邱三也死了，要是有邱三在，就可以让邱三替他去外地请人。 除了邱三，身边之人已无人可用，加上邱三的死早已在大林村传得沸沸扬扬，其他人就算再怎么对他忠心，在关系到自己性命的情况下，那就更不可信了。 将府上的人都想了一遍，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赵龙，只有这个赵龙是老四邱天沃找来的，为人比较讲义气，用他的话应该还可以。 邱佳义冥思苦想，最终决定还是只能自己亲自带着赵龙出马。 但最终要实施他的计划的人，还得是那个张载。 正是这个张载，当年是他伙同别人一起偷了耕牛关进了邱建章的空牛栏之中，而后，还是他花了大价钱将这个张载保出来的，并且在县衙那里也对其他人进行了封口。 虽然后来，有人传出来了邱建章是被人冤枉致死的，但张载一直没有暴露。 说起来，这个张载还欠他邱佳义一个大人情，再说，现在的张载就住在县城，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上次，让人偷割自家的青苗，然后栽赃给邱索也是他出的主意。 因为张载那天就看到了邱索去了他姑姑家里，就猜到了邱索会连夜赶回去。 邱佳义现在很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曲折，还不如安排人半夜里直接将邱索杀了的好。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再次求张载帮他这个忙了。 这次，只要张载能帮他除掉邱索，他愿付给张载一百两银子。 只是，这个邱索也太玄了。 但邱佳义的侥幸心理还是占据了上风，现在，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他也要将这件事干了。 这天，一些人结伴前来，向邱佳义讨要他们的田地。 这些人正是在邱建章死了以后，被迫将田地抵卖给了邱佳义的。 有的是借了邱府的高利贷，没钱还了，只能将田地抵给了他，有的是家里实在急需要钱用，直接将田地低价卖给了他。 那天，邱索带着邱佳义当众宣布了这十四年来邱佳义向他们买的田地，愿意无偿还给他们，好多人都激动得几天都睡不好觉了。 可时间过去几天了，邱索走了，而邱佳义却并未行动，他们就有点着急了，因此就一起前来讨要。 邱佳义出来了，与那天跟邱索在一起进完全不同的是，他再次摆出来了以前的姿态： “着什么急？我跟邱索约好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去几天，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你们都等不及了？” “那田地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从你们的手里买回来的，要给你们也得容我想好如何给，等着！到期了你们再来就是。还没到时间你们就来闹，小心我反悔不干了！” 众人听到邱佳义的答复，一个个面面相觑，只好悻悻回去。 这些人回去后，邱佳义觉得自己的计划必须赶紧实施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找到了赵龙，并没有跟赵龙说要干什么事情，只是让他陪着一起去一趟桃花县县城，并且让赵龙不要跟府里任何其他人说。 次日天还没亮，赵龙就驾着马车，与邱佳义一起出了大林村，一路往桃花县县城而去。 邱佳义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到了县城，他并没有去熟人那里，而是直接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他给了赵龙一个地址，要赵龙亲自找到张载，让张载独自来客栈见他。 张载早已知道了上次陷害邱索不成，反而他们被送到了县衙。 后来，在邱汇沃的运作下，他张载与几个好兄弟捡回了一条命，但其余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毕竟县衙的人也要向高桥村的村民有个交代。 没多久的时间，张载跟着赵龙来了，一起来到了邱佳义住的房间。 邱佳义让赵龙守在外面，关上了房门，就开始与张载密谋起来。 “邱老爷，是什么大事，让您亲自到县城来了？您有事的话，捎个信就行了，何必劳您大驾呢？” 张载给邱佳义行礼之后说道。 邱佳义压低了声音，说道：“张载贤侄，我是迫不得已啊，这事十分重要，并且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是只老狐狸，并没有将邱索说得很玄乎，只说邱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赚了大量的银子，他就花钱请了武艺高强之人，秘密杀害了他的两个儿子。 这个仇他不得不报，所以请张载帮忙找一帮人干掉那个邱索，并许诺先给二十两银子的定金，事成之后，他愿再付剩余八十两银子。 这张载一听对象是上次让他设计的那个十六岁的邱索，满不在乎地说道：“就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就算他赚了钱，您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 邱佳义十分严肃地说道：“张载，这事非同小可，那小子也意识到了我要对付他，常常有人暗中保护他，你要安排人的话，一定不能大意，最好多安排一些人手，还有，你自己最好也不要亲自参加，找一些强人，对他进行打劫，顺便将他直接杀了。” 张载问清了在董子平家外面等着，就能等到邱索之后，拍着胸脯，收下了邱佳义的那二十两银子，让他放心，这事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邱佳义又再三交代了张载要小心从事之后，才与张载告辞，当天又回到了大林村。 张载很快就联系上了一伙人，这伙人平时都是桃花县县城的混子，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偶尔也会去干打家劫舍的活计。 不过，他们干打家劫舍都是选择在很偏远的地方，并且也不是常常干这样的事，一般半年之内抢劫一次，然后就分赃在县城里面逍遥快活。 这帮人听说只是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少年本身就有钱，还能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费，自然是立即就答应了。 凑巧这天邱佳义刚回去，邱索就独自一人骑着马回到了桃花县县城，他打算去一趟浮邱山，去将那些财富和药材全都带出来。 因为牵挂陆曼的伤势，就先来看看陆曼。 因此他在去浮邱山之前，就先来到了陆府老家。 邱索一出现，立即就被张载看到了。 张载本来就认识邱索。上次就是看到了邱索在邱慧兰家，偶然从董元那里知道邱索当天晚上会赶回去，才给邱佳义出了那个偷割青苗，再栽赃邱索的主意的。 见到邱索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并且邱索还骑着马，穿得也很体面，不由得心里高兴，看来，那邱佳义说得对，这个邱索是突然发财了。 他立即安排人去通知那帮人，准备对邱索动手。 第49章 邱索见到张载 邱索并不知道张载就在远处看着他，一到陆府院前就非常自然地下了马，并顺手将马交给了陆府的家丁。 家丁们早知道如今的邱索已拜老爷为伯父，连忙将马拴到了后院马厩，并给喂养了草料。 陆曼突然见到邱索过来了，非常高兴：“邱索哥哥，终于盼到你过来了。” 邱索很奇怪，这陆曼为什么会盼着自己过来呢？ 哦，他想起来了，给陆曼的伤口上的用药，刚好是今天应该用完了，可能是盼着他来看看还需不需要换药。 “小曼，你恢复得怎么样了？”邱索直接问道。 “你看，我已经好了，能欢蹦乱跳了，对了，你不是去建阳开医馆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陆曼一边说，一边在邱索的面前转了几个圈。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眼前的陆曼，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张开翅膀翩然起舞。 转完了圈，陆曼说道：“邱索哥哥，我听说了，要是没有遇到你，我就算不死，这腿也残废了，今天，小妹要再次郑重地感谢你。” 说完，朝着他深深地作了一揖。 邱索赶紧摆手道：“小曼不必这样，伯父已经对我够好了，送了马匹给我，还给我提供了那么宽的两间铺子，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陆曼咯咯一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谢来谢去了，小妹盼着你来，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是这样的，小妹虽是一女儿之身，却也喜欢骑马射箭，舞枪弄棒。” “邱索哥哥，你那么厉害，一人能打倒那么多强人，现在我身体也好了，我想请你教我一些武艺，你现在是我的哥哥了，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原来是这样，这个陆曼，还真是与众不同。 邱索想起了姑姑跟他说的那些关于陆曼的传言，于是笑着说道： “早就听闻小曼是个奇女子，通琴棋书画，懂诗词歌赋，还会骑马射箭，现在你又想学武艺，小小年纪，学这么多东西，你不累吗？” 陆曼低头，不好意思地道：“都是别人瞎传的，我哪里有那么厉害，一切都是全凭喜好，什么都学，却是什么都不精。” “爹爹哥哥们也都宠着我，任凭我瞎胡闹。不过，学一些东西，总好过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好。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不能下床，真是无聊透了。” “要是你这次没有治好我，让我真的拖着一条残腿的话，我都不敢想象我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其实陆曼哪里会无所事事，她还要去京城参加被看会，这次受伤本就耽误了，现在时间更紧了。 她以前盼着早点去京城，但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被蛇咬伤之后，她竟对去参加什么被看会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 邱索也不再跟陆曼废话了，他要看看陆曼的伤口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这个年代，女人的腿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看的，但邱索为了给陆曼治疗，早就已经看过了。 现在陆曼听说邱索要看她的伤口，想也没想就掀起了裤管。 伤口那里还包着草药，春兰过来，按要求将那布条解开。 邱索又让春兰给她用酒精清洗了一下，看到伤口那里已完全愈合，只是还留下了小小的疤痕。 春兰说这是最后可以外敷的药膏了，问是不是还要敷药。 邱索摆手道：“行了，外敷的药可以停了，但内服的药还不能停，至少还要内服五天，才能将体内的毒素排除干净！” 陆曼一听还要吃五天的苦药，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邱索哥哥，可不可以少喝两天嘛？那药实在太苦了，你看，我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了，我真不想喝那苦药了。” 邱索只好劝慰道：“小曼，那蛇毒侵入了你的体内，如果你不坚持将这些毒素排出来，将来你的体质会变得非常虚弱，那就别想再骑马射箭了，连走路都会吃力，更别想学什么武艺了。” 陆曼闻言，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邱索哥哥对我最好了，你是不会骗小曼的，对？” 邱索举起两个手指，说道：“要不要我发誓？” “不用不用，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看样子，今天想向你学武艺的事情也不行了，太遗憾了。” 陆曼显得神情很是沮丧，邱索连忙安慰道：“小曼，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的病好了，去长生医馆，有空的时候我就教你。我也想向你学琴棋书画，诗词哥赋呢？” 陆曼想到邱索来自农村，想当然地认为邱索肯定没念过书，不识字，所以这些一定都不会，连忙高兴地回答道： “好啊好啊，到了建阳，我教你识字，你教我武艺，我们今天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哦。” 邱索笑着连连点头：“嗯，保证不反悔！” 从陆府出来，邱索正要去小姑的家里看看，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正要仔细察看是什么人时，邱索还是停止了转头的动作，对方既然要盯着自己，或许是有人又在想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还是邱佳义果然不死心，不甘心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田地来，还想弄什么幺蛾子，既然这样，不如就陪他们玩玩。 因此，邱索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不管不顾地来到了小姑的家里。 小姑见到邱索，又是一阵寒暄，问他建阳府医馆开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他娘亲还都好吗等等。 邱索一一作了回答，也问了一下小姑父和董元的情况。 听说小姑父快回来了，就跟小姑说了，他在建阳府除了开医馆，还开了一个酒坊，希望小姑父回来之后，不要再去拉纤了，而是去建阳府帮他，并且保证赚的银子不会比拉纤少。 小姑听说有这么个好事，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知道，那拉纤的活太累不说，还十分危险，每年都有人死在拉纤的途中，要是有其他活计，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 从小姑的家里出来，邱索再去隔壁陆府牵出那匹马，骑在那马背上，并没有策马狂奔，而是优哉游哉地在县城里打转。 此时的张载，见邱索去了陆府，不由得感到十分奇怪。 在陆府外守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见邱索一直没出来，就向附近的人打听邱索为什么会去陆府。 有人告诉他，这邱索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他去陆府是帮陆家的千金陆曼治疗蛇伤的。 也有人说了这个邱索武艺高强，那天还救了陆大人的命，与陆府的家丁一起将一些行刺之人全部缉拿归案了。 这个时候，张载才重视起邱索来，隐隐感觉到这个邱索果然如邱佳义说的那样不简单，难怪那邱老爷愿意出这么多银子对付这个毛头小子。 看来，他还真不能出面，并且还要交代他请的那些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而此时的邱索之所以一直在街上晃悠，果然发现一直都有人跟着他。 为了弄清楚跟踪他的是一些什么人，他还特意进了一间茶馆，并没有在茶馆里面点茶，而是在茶馆之中从窗户里向外打探是什么人跟着他。 这一看，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天董元指给了他认识的张载。 邱索不禁心中一喜，这个张载，正要找他呢，没想到他自己竟送上门来了。 第50章 张载之死 确定了跟踪他的人是张载之后，邱索反而不着急了。 他在茶馆之中点了一杯茶，还要了一些点心，悠然地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茶馆里说书之人说书。 这说书人说的竟是《隋唐演义》的内容，讲到程咬金的三板斧，下面的人就一个劲地鼓掌。 邱索也跟着鼓掌，但他却是心思电转，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思考着要如何对付这个张载。 现在的张载身边又还有四五个人，在这大街之上，要对他动手还真是个麻烦。 很快，邱索决定暂时不去浮邱山了，他要对这个张载来个反跟踪。 想到这里，邱索起身，结了账，又听了一会说书之后，就起身去寻找茅房。 借着上茅房，从后门出来之后，在外面套了一件破旧衣服，又到街上买了一顶斗笠戴上，邱索转了个大圈，很快绕到了张载的身后。 张载带着几个人一直守在茶馆的对面一间寿材铺外，他带的这几人，正是那帮悍匪派过来，跟着张载一起认邱索的。 几人都是背靠着那寿材铺的木墙，一边打量着茶馆那边，一边讲着一些荤段子。 却见邱索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时间等得久了，张载终于沉不住气了。 可他自己又不敢进茶馆查看。 于是他就吩咐其余人先进茶馆里面看看，他自己则依旧在外面等着。 见其他人离开了，邱索迅速从布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小刀上沾上自配的毒液，他戴着斗笠，埋着头，不急不缓地朝着张载走过去。 到了张载的跟前，邱索突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载。 张载非常吃惊地看清了邱索的脸孔。 “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载并不答话，只是看似非常随意地在他的面前用手挥了一下。 张载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伸手一摸，竟全都是血。 顿时心里大惊，朝着邱索瞪大了眼睛…… “邱……”张载张口想喊出邱索的名字，发现自己嘴巴能动，后面的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一击得手，邱索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张载一开始还背部倚在那间寿材铺的木墙上。 几个呼吸之后，突然轰然倒地，地上流出一大摊殷红的鲜血。 旁边的人都吓得一阵惊呼，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人对张载动的手。 邱索很快又来到了茶馆后门，迅速将外面的旧衣服脱了，再装着从茅房出来的样子。 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听人说书。 张载的那几个同伴见到邱索从茅房出来，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又从茶馆里悄悄地退了出来，回去向张载报信去了。 见这几个人走了，邱索立即丢了几个铜板付了茶钱，从茶馆出来，解开马缰，翻身上马。 这次，他没有再在街上晃悠，也没有前往浮邱山，而是策马狂奔，直奔大林村而去。 张载的那几个同伴赶到茶馆对面，突然见到一大堆人围在那里看热闹，几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顿时傻眼。 此时，那张载躺在血泊之中，面容扭曲，双目圆睁，还能看出来那十分惊恐的眼神，可人早已死翘翘了。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几个这才离开多久，张载竟然就这样被人杀了。 “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张大哥？”其中一个人突然声嘶力竭地朝着围观之人怒号。 围观之人有人认出了张载，另外的人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都赶紧散开。 那几个混混胡乱抓住几个路人，问他们是谁杀了张载，那些人只是来看热闹的，根本就不知道。 答不出来，就挨了那些人几个耳光。 有人提醒旁边的人：“这些人都是县城里的混混，赶紧离开，别给自己身上惹一身骚！” 听说他们是混混，原本有人怀疑是那个戴斗笠之人干的，本打算要跟他们说的，立即就闭了嘴，撒腿就跑了。 这时，几人中有人反应过来了，难道是邱索？对了，张载说过，邱索的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他，说不定就是暗中保护邱索之人干的。 找邱索，只有找到他，才能将杀害大哥的人找出来。 想到这里，两人立即分开人群，快速朝着茶馆而去。 可茶馆里早已没有了邱索的影子。 一怒之下，他们就找到了茶馆的店小二，向他询问邱索什么时候离开的，往哪里去了。 店小二心里紧张，只得指了一个方向，说邱索骑着马往西而去了。 几个混混气急败坏，留下两人守着张载的尸体，另外的人赶紧去通知那些随时准备对邱索动手的人。 由于张载之前也没有跟这些人说邱索是大林村的人，他们就只好快速地骑着马在县城里到处寻找邱索。 整个县城顿时鸡飞狗跳，三十多人骑着马在街面上乱跑一气，纷纷向人打听一个骑着马的年轻人去了哪里。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有人给他们指出，说一个少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前往了大林村的那条道路。 三十多个悍匪二话不说，骑着马就朝着大林村追去。 可他们的马都是一些普通的马，而邱索的那匹马却是战马，何况，邱索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跑了。 他们只好一边追，一边询问路人，由于邱索的马特别打眼，所以这些人只要问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之人，很快便能确认邱索走的方向。 邱索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大林村。 这次，他没有去邱建民家里，而是直接骑着马来到了邱佳义的院门外。 邱索骑着马，手里拿着马鞭，指着守门的家丁说道：“去，通知一下你们老爷，就说邱索正在院外等着，一盏茶的工夫他若是不出来，后果自负。” 那家丁从邱索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令人恐怖的怒火，立即飞跑着进去通知邱佳义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邱索找您来了。” 邱佳义一听，端着茶杯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那茶水都洒个不停。 “他，他在哪里？”邱佳义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他就在院外，说，说若是一盏茶的工夫见不到您，后，后果自负……” 邱佳义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让人喊赵龙等人过来保护他。 很快，邱佳义来到了院门口。 见到了正骑着高头大马，身材英俊挺拔，带着满脸怒色的邱索。 邱索见邱佳义在一众家丁打手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外面。 也不下马，也不行礼，更不称呼人，而是用马鞭指着邱佳义道： “有个叫张载的人你应该认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从县城回来，听说，张载死了。这个张载，就是你的诚意？” 邱佳义闻言，吓得打了一个趔趄。 不过他很快稳过神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着旁边的赵龙等人喊道：“邱索前来邱府杀人，你们谁杀了他，我赏银百两。” 这邱佳义，看来早已将栽赃陷害运用自如了。 这个时候，都不忘记先给邱索栽赃，再对他动手。 第51章 再闯邱府 此时，附近的乡邻们得到了消息，正纷纷朝着这里赶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邱佳义许下一百两银子， 立即就有人操着长刀朝着邱索劈来。 邱索早就想到了邱佳义会来个狗急跳墙，所以早有防备。 那人刚启动，邱索便一夹马肚子，同时一马鞭抽到了那人的脑袋上，那人立即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过来，无一不被邱索一马鞭抽翻。 骑着马，扬着马鞭，邱索就在这些人群之中来回穿梭，马鞭所到之处，都会有一个人迅速倒地。 几个来回，包括赵龙在内的那些打手和家丁，躺下了三十多人，全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其余一个个吓得不断后退，哪里还敢上前？ 邱佳义懵了，平时这些打手，像赵龙这样的人，那都是有真功夫的，却在邱索的马前都无法近身，还被他一马鞭就抽倒在地。 正在邱佳义愣神之际，邱索来到了邱汇耀的儿子邱定苏的身边。 一个下探，竟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一百多斤重的邱定苏提到了马背上，用手指扣住邱定苏的喉咙，另一只手举着马鞭，高声喊道： “老贼，你孙子的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要他死还是想他活，你决定！” “停！”邱佳义的这一声停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早已无人敢再上前了。 见到孙子落到了邱索的手里，邱佳义竟吓得双膝一软，直接扑通一声朝着邱索跪了下去： “邱，邱索，有话好说，我，我这条老命给你都行，求你别伤害我孙子定苏！” 邱索冷哼一声：“老贼，你以为我不敢取你性命？你为人太可恶了，天良丧尽，一而再再而三地残害忠良，欺压乡邻，巧取豪夺，早该去阴曹地府赎罪了。” 邱佳义吓着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错了，只要你不杀害我孙子，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邱索，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孙儿。” 邱索看了看旁边的乡亲们，高声说道： “老贼，你的性命，自有天来取，但你孙子的命，就由你自己决定了。我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将上次承诺的地契全都拿出来，现在就交给乡亲们。” “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就将邱定苏的尸体扔给你，然后，你全家老小的性命，我都会报给阎王爷。” 不管邱佳义信与不信，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邱索要大开杀戒了，如果邱佳义再不屈服，他邱佳义家里就会遭到灭门之灾。 看到满脸痛苦的孙子，看到倒在地上的这些家丁和打手，邱佳义一点也不怀疑邱索有这个本事。 那些早就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看到了邱索突然之间化身大侠，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契，地契，将地契都拿出来。”邱佳义此时只想着孙子的命能不能保下来，邱索让他干什么，他都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 又看了看被邱索架在马背上不能动弹的孙子，眼看着邱索只要稍一用力，他的孙子就会一命呜呼。 他只得快速地强撑着站起身来，又小跑着返回家里，进去了约两刻钟，邱佳义才将一些地契拿了出来。 接下来，开始一份一份地发给面前的乡亲们。 那些被邱家强取豪夺的田地，终于重新又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乡亲们拿着地契，一个个激动得泪流满面，纷纷朝着邱索下跪感谢。 邱建民拿到了一百亩田地的地契，凑到了邱索的身边问道：“阿索，这地契虽然到手了，可地契上面的主人名字还是邱佳义，该当如何？”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都凝神静气地听邱索怎么说。 邱索知道其余人也有这样的疑惑，高声说道： “乡亲们都不用着急，先将地契拿到手里，我自有办法让邱佳义亲自去县衙将地契过户给你们的，你们等着消息便是。” 邱索想到了现在的知县是李宜年，他要等李宜年下台之后，再给乡亲们办理这些地契。 此时，邱佳义见邱索还没有放掉邱定苏，连忙说道： “你们都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去县衙给你们过户的。邱索，你看，我连地契都给他们了，求你放了我孙子，好吗？” 邱索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上次你要是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办，将这些地契给出去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可你就是不死心，想派张载来杀我，我来讨说法，你又想让你的家丁打手来杀我，你说，如果还是像上次一样，你岂不是仍然不会长教训？” 邱佳义吓得再次下跪，说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当着所有乡亲的面，我给你磕头认罪了……” “够了！”邱索厉声喝道。 然后用马鞭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丁和打手说道： “这些人你留着反正对付不了我，我要求你立即遣散他们。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全都立即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没签卖身契的，立即全都离开邱家。”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着，原本你们帮着邱家祸害乡邻，罪该万死。”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给你们一个机会，三天之内，凡是没有离开邱家之人，你们都将被阎王索命，不相信的，你们可以留下来试试。” 这话一说，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还要什么阎王索命，刚才邱索只是用一条马鞭，他们就都没有反抗之力，要是邱索使用的是长刀，那他们现在就已经见到阎王爷了。 这些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都在心里盘算着，这邱府，看来是真不能再待下去了。 邱索将马鞭朝着邱佳义一指，大喝一声：“你答不答应？” “答应，我答应，全散了，让他们全都散了，只求你放了我孙儿定苏，一切我都答应。” 邱索之所以一定要让邱佳义将他的下人打手们全都解散，是要解除掉他的这些爪牙，就算将来他要杀了邱佳义，他邱索也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将来，他是要去考武举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 邱索将邱定苏朝着邱佳义一扔，竟将这个老家伙砸翻在地，同时对邱佳义高声说道： “地契过户可过一段时间再说，但这些人三天之内如若没有遣散，我会血洗你们全家！” 说完，邱索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子，那马立即撒腿狂奔。 “驾！——” 一个人，一匹马，扬起一阵尘土，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望着一路远去的邱索，邱佳义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乡亲们却一直望着邱索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回头。 刚才的这一切，仿佛是他们做的一场梦，可那还没完全消失的尘土，还有手里的地契又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被沉一次河之后，变得无比强悍，变得高大神圣。 邱索，他是大林村的一个传说。 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神，一个得到了阎王爷指点的神，还是一个惩恶扬善的神。 第52章 李彪 邱索骑着马出了大林村，却并没有往县城而去，而是转道去了前往浮邱山的那条路。 再说那帮追赶邱索的人，为首之人叫李彪，四十来岁，原本是宝庆府新化县人，因在家乡犯偷盗之罪事发，就逃到了桃花县。 这个李彪从小习武，有一身好功夫，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偷鸡摸狗十分在行。 这人到桃花县之后，一开始还是靠着偷盗为生。 后来，开始收养流浪儿，教他们武艺和偷盗的技术，另外还招揽一批街头混混，渐渐地就形成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力量。 随着后来人越来越多，一些小偷小摸也就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就开始学人当起了强盗。 可他们也就三十多人，抢大户人手不足，抢贫苦人家又没有多少油水。 后来，李彪干脆带着这帮人在宝庆府通往建阳府的路上设卡抢劫来往客商。 第一次就得手了，蒙着脸抢了几马车的布料，还抢了二百多两银子。 但李彪并没有因为一下子抢了这么多钱财就洋洋得意，从此专门干拦路抢劫的勾当。 相反，他见好就收，将这批抢来的布匹先藏起来，平时就靠着小偷小摸和那二百两银子过日子。 等到风声过去了，他们干脆就在县城开起了布庄，用那些抢来的布匹大摇大摆地在县城里贩卖。 就这样，抢一趟，吃了半年。 而这半年期间，他们不仅仅是在桃花县县城小偷小摸，还派了不少人到邻县的交通要道进行踩点，时机一到，三十多人就再次出击。 这样每次出击，都会有不小的收获，而且他们也不会长期驻在一个地方。 李彪还定了一个规矩，不抢本地人，这样就相当于现在的流窜作案，官府很难抓到他们。 有了做布庄的甜头，李彪后来抢到了什么，就做什么生意。 现在，他在县城里有布庄，有粮铺，有杂货铺，有茶叶瓷器铺等，甚至还偷偷贩卖私盐。 为了防止事情暴露，李彪一方面对手下人制定了十分严厉的保密制度，另一方面，基本不再收纳外人加入队伍，一直保持着他的这三十多人。 每次抢完之后，李彪都会留出一部分钱财，用于给予他的手下一些小恩小惠，显得他这人非常讲义气。 另一方面，李彪这人又心狠手辣，手下之人凡有胆敢背叛他的人，轻则被狠揍一顿，重则断手断脚，甚至丢了性命。 因此手下之人对他是又敬畏，又忠诚。 而张载是桃花县县城的老混混，头脑灵活，为人奸诈阴险，喜欢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 就是在买私盐时张载认识了李彪这一伙人，还亲眼见证过李彪惩罚小弟的狠辣手段。 张载一直都猜测着李彪这伙人不止是做生意这么简单，渐渐地就发现了李彪手下那帮人，都喊李彪为老大，行事风格都与江湖人无异。 于是张载就开始有意与李彪走近了，与李彪称兄道弟，沆瀣一气。 但他们之间实际也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不过一来二往的，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张载善于打听到各种消息，还与县衙也有一定的关系，时不时会向李宜年孝敬一些银两。 李彪就通过张载也认识了李宜年。 而李彪为了搭上李宜年这一根线，银子是大把大把地孝敬，逢年过节，或抢劫得手都会给李宜年送些银两。 李彪这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希望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李宜年能看在他孝敬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帮他一把，或者放他一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李彪一直谨小慎微，加上有李宜年对他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为他通风报信，让他即使露出了马脚，也能及时清除他的一些做案痕迹。 因此，十多年过去了，他做的那些事竟一直都没有败露。 有一次，张载发现了李宜年的几个兄弟都受了伤，而且一看就是刀伤。 不久后，澧阳府那边传出有布商遭到抢劫，根据传言中那些强人的人数，模样，张载回想了那段时间，李彪的几个店铺刚好又都关门了。 通过这事，张载很快就猜测出来了，这个李彪，竟然还干刀口上舔血的活。 因此，这次，他就偷偷找上了李彪。 原本李彪是不愿意干这样的事的，因为他有一个原则，不能在桃花县的境内抢劫。 但张载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这个邱索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家里除了一个疯娘，再无其他亲人，属于没有任何势力的那种人。 虽然张载没有加入他的团伙，但二人关系早已非常好了。 李彪又想到平时张载经常帮他，还帮他牵线认识了李宜年，现在张载有事求他，就当是帮这个张载一个忙。 又想到自己也孝敬了李大人那么多好处了，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有李宜年会帮他担着，何况除了邱索的身上有银子，张载还答应付给他五十银子的好处费。 李彪也想到了张载会从中抽取一部分费用，但没想到张载会直接抽取一半。 更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还没有开始，这个张载竟反而被邱索给杀了。 打听到邱索确实只有一个人之后，李彪决定要帮张载复仇，这才带着人到处寻找邱索。 可惜的是，他们一路寻到了大林村，这才打听出来，这个邱索竟然就是大林村人。 李彪行事素来谨慎，到了大林村之后，并没有贸然进去抓人，而是派了几个机灵的手下进村去打探有关邱索的消息。 这一打探，令李彪大感意外。 这个邱索竟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狠人，就在他们追过来之前，邱索竟然一人一马，只用一条马鞭，就抽翻了邱佳义家几十个家丁和打手。 大财主邱佳义还当众朝他下跪，散尽了两百多亩田地，遣散了所有家丁打手，才换回来了他孙子的一条命。 更让人吃惊的是，还有传言说这个邱索有神鬼莫测之能，能在梦里请动阎王爷。 邱佳义的二儿子，侄儿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原因是他们想加害这个邱索。 有一次邱佳义的大儿子邱汇天，带着十个武艺高强之人要去杀邱索，结果邱索一个人悄无声息就让要杀他的十个武艺高强之人不知不觉地晕倒，然后轻而易举地杀掉了邱佳义的大儿子。 第53章 邱府遭抢（一） 李彪一开始不大相信，就亲自进村，没想到几乎所有人一说起邱索，那都是同一口话。 他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天邱索大闹邱佳义家，竟然说是因为邱佳义想雇请张载杀邱索，现在张载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村民们都说，只要谁动心思想害邱索以及邱索的亲人，谁就会被邱索请阎王爷索命。 李彪想到了张载的死，不正是悄无声息吗？ 而且还听手下人说，邱索当时就一直都在茶馆里喝茶，人都没有出去，那张载就突然被人抹了脖子。 太玄了，这个邱索真是太玄了。 突然，李彪都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幸亏这个邱索提前跑掉了，要是没有跑，而是让他的人在半路上追到了，那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呢。 以邱索一条皮鞭就能抽翻几十人来看，很可能遭殃的反倒是他们自己。 这样一个狠人，居然有人想用五十两银子让他与兄弟们冒这么大的险。 越想，李彪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一开始，他是怪张载欺骗了他，可想到张载竟然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 那么，应该是张载本人也是上当了，而让张载上当之人，就是大林村村民嘴里的那个邱佳义了。 “不行，老子不能受这个窝囊气，张载兄弟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李彪自言自语地说道。 随后，李彪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兄弟们说了，说是大林村的邱佳义欺骗了张载，让张载兄弟丢了小命。 同时也是欺骗了他，问兄弟们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个大财主。 “老大，你不是说不能在本地干这么大的事吗？我们要如何教训他呢？”有个手下问李彪道。 李彪想了一下，说道：“这个邱佳义太可恶了，还让张载兄弟命都丢了，要是我们不为张载兄弟报仇，以后别人知道，我们也不好在桃花县混下去了。” 有人立即来劲了，说道：“老大说得对，对了，现在刚好也是最好的时机，那邱家听说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和打手，一个没有人防守的大财主家里，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听说他家有大量的财富，如此一只肥羊，就是我们不取，也会很快就有别人去取的。我们干了这一票，不仅报了仇，惩罚了敢欺骗我们的人，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众人也纷纷赞成，李彪终于下定决心： “好，留下几个兄弟在这里打探清楚情况，其余人都回去，先好好计划一下，再按计划行事，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大本营，争取要干得更漂亮，特别是不能给官府留下任何线索。” 李彪的大部队回去了，但留下了几个人打扮成货郎，出现在大林村。 他们甚至还挑着一些针头线脑直接进入了邱佳义的家里进行兜售。 刚好邱佳义家的下人们都走了，一些女人们又想到以后一些活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就都出来买东西。 这就让他们将邱佳义家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偌大的一个院子，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十六岁以上的男子不到十人，除了邱佳义，那邱定苏二十岁，算是最大的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只有邱家的三条大狼狗，不过那三条狗都有狗链子拴住了，他们进去之时，只是狂吠得挺厉害，造不成大的伤害。 又注意了一下邱府所在的位置和环境。 这个院子相当宽，围墙也筑得很高，但没有人防守的话，围墙再高也没有用。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那几个打探情况的人，就将邱佳义家里哪些人晚上睡哪个房间都摸清楚了。 偌大的邱府，下人和家丁们基本走完了，只留下他们自家人，晚上除了那三只狗，连看大门的人都没有。 几人将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之后，就回到了桃花县县城，一起汇总起来，报告给了李彪。 李彪立即制定了行动方案，由于这次是桃花县县里，要将影响尽量降到最低，能不杀人尽量不杀人，但所有邱家的财富必须洗劫一空。 事不宜迟，当天天黑后，李彪带着三十多人直接就埋伏在了邱佳义屋后的山里面。 一直等到过了三更，所有的人都睡得正香，天上皓月当空，众人心中大喜，这么亮的月光，连火把都舍去了。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李彪亲自上阵，从后山上飞身而下，找准位置，借着惯性在围墙之上连蹬三脚后就爬上了围墙。 三条狗刚叫几声，就被李彪挥去三支毒镖杀死。 三十多个强盗摸黑从山上飞奔而下，在邱佳义的后面围墙那里架上木梯，一个个从木梯翻入了邱家大院。 邱佳义邱定苏反应最快，听到狗叫声第一时间就起床了，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 可他们刚刚提着油灯打开房门，就有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又迅速有人将他们嘴里塞上布团。 其余邱家人有的正在穿衣起床时就都被抓住了，有的直接被从床上拖了起来，连呼喊都来不及。 不到一刻钟，邱府男女老少共三十多人，全都被嘴里塞着布团，绑到了一起，关进了一间空房子里面。 然后，只留下两人进行看守。 其余人打着火把开始翻箱倒柜，屋里屋外，寻找一切值钱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干偷盗出身的，对于哪里最好藏东西，那是门清得很。 可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一些珠宝首饰，银子银票却只搜出来了五百余两。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这邱府根本就不可能只有这么多东西。 李彪来到关人的地方，将邱定苏等几个邱佳义的孙辈抓到一边，将刀架在邱定苏的脖子上，对邱佳义喊道： “老东西，你的钱财藏到哪里了，我喊三个数，不说出来，我就立即杀一个，杀一个还不够的话，我就接着杀第二个，直到全部杀光，再一把火将这宅子点了。当然，如果你配合，我们可以只求财不伤害你们性命。” 邱佳义看着面前这些一个个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彪形大汉，知道遇上的这帮强盗太不简单了。 此时，他恨死了邱索，是邱索让他解散了下人打手，或许，这些强盗就是邱索喊来的也不一定。 但他来不及思考，就有人拔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又听李彪喊出了第一个数字：“一！” “好汉饶命，我家就只有这么多钱，你杀了我孙子也没钱了，真的没钱了，我家有粮食，粮食全给你们！” “二！” “好好好……好汉！” “三！” 话未说完，那刀立即就要抹邱定苏的脖子。 “我说我说我说！……” 邱佳义吓得早已六神无主，哪里还敢抱侥幸心理，立即说道：“藏，藏在我家的围墙里。” “带我们去……” 第54章 邱府遭抢（二） 邱佳义两股战战，带着几人来到屋后围墙那里。 其中看上去正常无二的砖，被邱佳义轻轻一按，一块砖头自动弹开，再用手伸到里面，转动了一个机关。 竟有一扇由青砖做成的门打开了，砖门打开后，围墙底部竟是一道暗格，暗格里露出了大量的银子。 强盗们欣喜不已，纷纷将那些银子拿了出来，一数，竟有上千两。 将银子掏空之后，正准备撤出来时，李彪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暗格下面是一块厚实的青石板。 他用刀柄敲击了一下那石板，明显那下面就是空的。 不对，这石板下面一定另有玄机。 李彪立即让人尝试撬开石板，却是纹丝不动。 此时，邱佳义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淌个不停。 李彪看到邱佳义这个模样，就知道这石板下面一定还藏有东西。 “老东西，看来你还不老实，去，先杀掉一个，让这老东西长长教训。”李彪朝着手下喊道。 “是！”手下一人答应了一声。 眼看有人拿着刀就朝关人的地方走去，邱佳义吓得快速地答应：“别，千万别杀人，我打开，我这就打开……” 逼迫之下，邱佳义只好再带着人回到一间房子里。 这间房子平时一直只有邱佳义自己才能进入，里面立着一根看似是人练武用的木人桩。 邱佳义又从其他地方找出几根木头，将木头插入那木人桩，这样就能将那木人桩转动。 随着木人桩的转动，那房子底下发出来了铁链转动的声音。 同时，围墙下面的石板开始缓缓移动。 等石板终于打开之后，下面的财富让在场的人都眼前一亮。 立即有人翻身跳了进去，里面竟有金条十二根，银子五千多两，还有被油纸包着的银票两千余两，另外还有一些珠宝。 这一票，果然发大财了。 李彪大手一挥，将邱佳义一掌打晕，绑上手脚，塞上布团，扔到了那间绑人的房间。 又将房间里所有人的身上搜了一遍，将他们身上的散碎银子，女人们身上佩戴的首饰等全部收走后。 李彪喊了一声：“扯呼！” 有人轻声对李彪说道：“老大，这邱府还有很多牛车马车，粮食等，我们不一起带走吗？” 李彪道：“这村子太大，我们人少，太贪心反而会误了大事，继续从后山撤走，借着月光，不要点火把。” 财富到手，强盗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包东西，飞一般地从后山撤走。 村里的狗到处狂吠不止，有人也起来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些狗都是朝着邱府狂吠，却又没有什么异样。 有的人猜到了邱佳义家里可能遭贼了。 也有人过来打探究竟，看到了邱府后山有隐隐约约的人影移动，他们立即想到，这可能是邱索又一次报复邱佳义的动作。 经过邱索前天一闹，村民们都下定了决心，以后绝不能再帮着邱府了，邱府的人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邱佳义后来还是被他的堂弟邱佳韩等人发现了，给他们松了绑。 …… 遭此大劫，邱佳义一时六神无主，他怀疑可能是邱索干的，却又没有证据。 但他还是派了两个孙子邱定苏和邱定灿一起去了一趟县衙报官。 邱佳义家里发生的这一切，邱索自然是不知道的。 再次回到了浮邱山的山中，上一次的大雨并没有对那个茅棚造成损坏，只是地面有些潮湿了。 外面，阳光普照，邱索将茅草，被子等拿出来晾晒，之后就开始挖山药。 半天的工夫挖了一大包山药，主要是柳氏一直还惦记着这山里的山药太好吃了，而刚好这个时候，这里的山药也全都成熟了。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又在山中采了两天的草药。 这些草药来不及晾晒和切片制作，只能以后再进行加工。 时间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 邱索取出了之前藏好的银子，带上药材与那些山药，打包放在马背上。 邱索带着要带的东西，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建阳府的长生医馆。 医馆里的木匠正在赶制病床和一些其他用具。 邱江和柳氏正在忙前忙后地帮着制药，晒药。 见到邱索终于回来了，柳氏和邱江连忙起身，帮助邱索将那马上的包裹取了下来。 “阿索，你怎么这次去了那么久？”柳氏一边帮忙一边担心地问道。 “娘亲，想着以后我们在这里开医馆，以后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山中了，所以这次我就多采了一些草药回来，让娘亲牵挂了。” 柳氏仔细打量了邱索一番，见他身体没什么问题，相反，这个高高大大的儿子好像又更加壮实了一些。 …… 吃过午饭后，邱索回房写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知府祝大人亲启”。 然后，将那个熊旺乡写给李宜年，让李宜年如果遇到有强盗打劫陆府，请李宜年不要理睬的信。 另外还写了几条李宜年贪污、行贿、受贿、迫害老百姓的证词在一张纸上，顺便将这张纸也塞进了一个信封中。 至于那些李宜年与他人往来的信函和账本等，他暂时不打算交出去。 又换了一身宽大的破旧衣服，戴了一顶斗笠，悄悄来到府衙门外。 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七八岁的流浪少年，将那个流浪儿带到了僻静处。 拿出两个包子，又拿出一百文铜钱，对那流浪儿说道： “你帮我做一件事，将这一百文钱送给那个守门的衙役，并且请他带着你将这一封信送给祝大人，你要跟着那衙役一起进去，将信亲手送到祝大人的手里，你敢吗？” 那流浪儿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着那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别说是送一封信，就是让他去杀人，估计他都敢。 少年连连点头。 邱索又说道：“但如果祝大人和那衙役问你是什么人送来的，你就说是一个路见不平之人，听清楚了吗？” 少年回答道：“听清楚了，你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人。” 没想到这少年还挺机灵的。 “但他们如果问我是什么样子，你不能对他们说，办好了，我再送你一两银子，并且，如果这次办得好，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好事找你，你能做到吗？” 邱索说完，又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两银子。 少年看向邱索，但邱索戴着斗笠，并且一直将头埋着，还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本来就无法看清楚邱索的脸。 而且邱索说话的声音故作深沉浑厚，听上去就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的声音，还带一种不知是哪里人的方言。 少年再次点头，说道：“能做到！”。 邱索将包子递给了少年，那少年狼吞虎咽地两口就将一个包子吃完了。 显然，一个包子他并没有吃饱，却还是将另一个包子揣进了怀里，又伸手想要拿邱索手里的那一两银子。 邱索却缩回了手，说道：“你将信送到祝大人的手里后，再回到这里来，我会将这银子给你。” 那少年却问道：“我要是送完了信，你走了怎么办？” 邱索道：“你放心，我是行走江湖之人，江湖人最讲信义二字，再说，只是送一趟信，给了你两个包子你也不亏，对吗？” 少年想了想，坚定地点头道：“行，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一个小孩子的，对不对？” 邱索点头：“嗯，放心，以后，我可能还要找你办事呢！” 邱索还跟这个少年描述了祝大人是个什么样子，让他一定不要给错了人后，才将那一百文钱和那封信交给了这个少年。 第55章 王子墨与石头 少年从邱索的手里接过了信和那一百文钱，飞一般地朝着府衙门跑去。 邱索躲在远处，看到那少年与守门的衙役交谈了几句话，然后又将信给那衙役看了看。 衙役伸手要接那封信，少年却又缩回了手，只将一百文钱递给了那个衙役。 那衙役左右打量了一眼，就悄悄收下了钱，并且跟少年又说了几句话。 很快，衙役就带着少年进了府衙。 看来，这个少年果然机灵。 约莫一刻钟时间，那少年跟着那个衙役出来了。 二人出来后，那衙役继续在那里守门，少年与那衙役挥了挥手后，又飞一般地跑到了之前与邱索见面的地方。 令少年十分沮丧的是，到了那里后，却并未见到他要找的人。 少年显得很着急，就不断地到处寻找起来，而且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邱索仔细打量了好一会，看清楚了后面并没有人跟着少年出来。 这才远远地将一两银子丢到了那少年的身后。 少年听到响声，转过头来，马上咧着嘴巴笑了。 他十分欣喜地捡起那一两银子，抬起头来四处打量，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踪影。 寻了好一阵，确定那个戴斗笠之人并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后，少年才朝着那个银锭飞来的大致方向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并磕头致谢。 这一切，都看在邱索的眼里。 对于这个少年，邱索突然有点感兴趣。 为什么之前给他两个包子，他只吃了一个，为什么收到这一两银子，他又做出如此感激的行动来？ 随后，邱索一直都远远跟着这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喜滋滋地将那银子揣进怀里，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坏人，打他那银子的主意。 最后，少年来到了府城南端的一座石拱桥下面的石洞之中，那桥洞外面居然还挂着草帘。 少年熟练地掀起草帘，高兴地走了进去，喊道：“爹，爹，我有钱了，你的病有救了，爹，这是好心人给我的包子，您，您快吃……” “石头，你……你哪里来的钱？”里面传来了一阵非常虚弱的声音。 少年从怀里将那个银锭拿了出来，说道：“爹，你看……” “你，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里面再次传来一个男人虚弱而又急切的声音。 “爹，您别着急，放心，我，我没干坏事，是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让我给知府大人送一封信，我给他送过去了，他就给了我这么多钱？” “胡说，送一封信，别人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银子？你分明就是在撒谎！咳，咳咳，我……我打……” “爹，没有，我真没有……” 正在这时，桥洞外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他没有撒谎，钱是我给的！” 少年欣喜地掀开草帘，见到果然是之前那个戴着斗笠之人。 少年纳头便拜道：“石头谢谢恩公！” 邱索问道：“那信你亲自交给了祝大人吗？” “恩公放心，信交到了祝大人的手里，祝大人六十多岁，个子不高，左眉眉心还有一颗痣，对吗？”那少年快速地答道。 “陆大人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打开那封信看？”邱索又问道。 少年流利地回答道：“看了一小会，祝大人就问我，是什么人将这信交给我的，我按你地回答了，说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对了，祝大人没有为难我，反而赏了我十文钱。” “行，你干得好，对了，里面的人是你爹爹？”邱索问道。 “是的，恩公，我们是南州县人，我爹爹是个童生……” “咳，咳咳！”桥洞里传来了咳嗽声音，似乎是在怪那少年说得太多了。 邱索掀开草帘，进去一看，只见桥洞里就是一些枯草，连个被子都没有。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眼窝深陷，眼神暗淡，整个人都堆在茅草之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不停咳嗽。 邱索问了那个男人一些问题，包括他患病的时间，症状等。 那男人回答了邱索，也反问了邱索几句话，话没聊完，那男人十分诚恳地说道： “恩公，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您是好人，子墨想求您一件事，我的病就不用管了，求你将我儿子带走，要是能送他回我老家，子墨到了阴间，也一定要感谢你救我儿子之恩。” 一边说，一边想挣扎着给邱索磕头，奈何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 这男人叫王子墨，今年二十五岁，去年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打算要参加明年五月的院试。 他的一个同窗好友告诉他，原朝廷国子监祭酒李安和大人已经致仕回到了建阳，那同窗有门路可以带着他一起来建阳寻找李老。 如能得到李老的指点，那对他来年院试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一个月前，他就带着儿子王磐石前来建阳府寻访同窗，想与同窗好友一起去找建阳府的名师李安和指导明年的院试。 可他们经过桃花县城之时，身上的银子却被贼人全都偷走了。 按理，他们应该打道回府，可这个王子墨不甘心，硬是带着儿子一路乞讨，来到了建阳府。 没想到，他的同窗去已去了潭州府，而他又不认识李安和。 刚好王子墨又惹上了风寒，就只能寄居在这桥洞之中，每天靠着七岁多的儿子在外乞讨维持着生命。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讨到的吃食相当有限，而且还非常担心遇到拍花子的人。 这孩子机灵，每天，他都在府衙外面乞讨，因为这里就算遇到拍花子的人，只要一声呼喊，别人也不敢强来。 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王子墨担心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十分后悔带着儿子一起出来。 今天与邱索一番交谈之后，觉得邱索这人值得信任，于是就向邱索托孤。 邱索听完后，拿出一袋包子，放到石头的手里，对王子墨说道： “王公子，你的儿子还是你自己带着回去，至于你的病情，我或许可以帮你治好。” 听到邱索的话，石头顿时泪眼婆娑，再次双膝跪下：“恩公，您要是能帮着治好我爹爹的病，石头愿用一辈子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而王子墨虽然激动，却不相信邱索的话，说道：“恩公，您能给我们吃的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的病我知道，没办法治好了，您也别浪费那钱。” 王子墨以为邱索说的能治好他的病是愿意出钱给他治病。 邱索看出来了，这个王子墨其实就是因为感冒引发了肺炎，加上营养不良，才拖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请蒋德馨大夫给王子墨开一些中药，再结合前世知道的一些可以内服治肺炎的中药进行调理，这肺炎应该能治好，只是时间可能要花得够长。 第56章 治病 交代他们在这里等着他之后，邱索回到了长生医馆。 从家里赶来了马车，直接来到了桥洞那里。 二话不说，从桥洞里背起王子墨就走，石头紧跟其后。 王子墨趴在邱索宽厚的背上，顿时热泪翻滚，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也许，他的运气来了，他的病是真的有救了。 很快，邱索将王子墨放到了马车之上。 望着这豪华的马车，石头竟不敢上去，他打算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起跑。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来。”邱索只好高声喊了一声。 石头这才怯生生地爬上了马车。 今天是重阳节，街上行人都是头插茱萸，还有人叫卖菊花膏，菊花酒。 邱索停下了车，买了几朵茱萸，给自己，也给王子墨父子的头上一人插上一朵。 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那首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果然，见邱索给他的头上插了一枝茱萸后，那王子墨竟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 回到长生医馆，邱江和柳氏见到邱索背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回来，连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邱索简单说了一下王子墨父子的情况后对柳氏说道： “娘亲，今天是重阳节，烦你取一些菊花，洗净煎水，等下，我想制作一些菊花酒。” 柳氏连忙去找菊花去了，这菊花是中药，邱索早准备了不少。 将王子墨背进了澡房后，又让邱江赶紧打一桶热水过来。 脱了王子墨那早已肮脏不堪的长袍等衣服，一副只剩骨架的躯体呈现在邱索的面前。 见邱江除了打来了热水，还送来了一套衣服，石头非常懂事地拿起那些脏衣服到洗衣池那里去浆洗。 邱索让石头给王子墨擦洗了一遍身体，让王子墨洗了一个非常舒服的热水澡。 然后邱江又给他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王子墨见到邱索后感叹：“洗了这个热水澡，我就算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了。” 邱索听到这话却非常不悦，说道：“王公子，我花这么多气力将你弄到这里，可不想你死在这里的，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没骨气的话了。” 王子墨自知失言，只好连连道歉。 将王子墨安放到一楼的卧房里之后，柳氏也已经将菊花汤煎好了。 之后，邱索取出一坛蒸馏白酒，放入一些菊花汤，这菊花酒也就制好了。 带着这坛菊花酒，赶着马车，邱索快速来到了蒋德馨的家里。 蒋德馨迎了出来，见邱索笑容满面地提着这坛菊花酒过来，心里甚是高兴。 “蒋老，今天是重阳节，这是我家酿制的菊花酒，给你尝尝。” 蒋德馨也不客气，直接就从邱索的手里接过那坛酒，放到地上，还打开了塞子。 顿时，一阵酒香混合着菊花香气扑面而来。 蒋德馨奇道：“阿索，你这菊花酒是如何酿制的，这气味也太香了。” 邱索笑笑：“蒋老何不取个碗先尝一尝味道如何？” 蒋德馨早已迫不及待了，取来了碗，倒了一大碗。 邱索赶忙制止道：“蒋老，这酒不同于其他的酒，你一次可不能喝这么多。” 这是四十度的白酒，不同于那种十来度的烧酒，这么一大碗喝下去，那非得醉倒不可。 蒋德馨疑惑，就换了一个小碗，喝了一小口，立即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邱索道： “阿索，这，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老夫以前竟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今天可有口福了，你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邱索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瞎鼓捣出来的，以后还打算开一个这样的酒坊，您觉得卖这样的酒，会有人喜欢喝吗？” 蒋德馨哈哈笑道：“这么好的酒，只要是喝酒之人，没人会不喜欢，只是，你又要开医馆，又要卖酒，忙得过来吗？” 邱索实话实说道：“蒋老，不瞒您说，我原本只是打算开个药铺的，但这年头的药铺都在医馆里面。所以我这才请您坐镇开医馆，而我自己，也只是在跌打损伤等方面有点基础，所以这店铺主要还是得靠您帮忙。” 蒋德记起来了，之前邱索就跟他说过了，点了点头，提着酒，领着邱索一起进了屋，将邱索介绍给了他的家人。 之后，邱索说明来意，说自己无意中见到一位书生，心生怜悯之心，打算为他义诊。此人应是感染了风寒之症，引起了风热犯肺之症，想请蒋老一起去看看。 蒋德馨听后，大夸邱索宅心仁厚，背起他的药箱就与邱索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长生医馆，蒋德馨立即来到卧房，对王子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说道： “此乃风寒未及时医治，久拖致风热犯肺之症，风寒倒是容易治，但风热犯肺老夫并无太多办法。” 王子墨一听，顿时有些沮丧，问道：“不知老先生，风热犯肺若是无法医治好，我还能活多久。” 风热犯肺就是肺炎，果然与邱索判断的无异。 蒋德馨道：“一时倒是无性命之忧，只是怕你长期咳嗽不止，恐人影响你明年四月参加院试。还有是要长期吃药调理，否则，久而久之怕会拖成肺痨。” 肺痨就是肺结核，在这个年代，若是犯了肺痨，那就是一种不治之症了，而且还可能传染给别人。 王子墨连忙说道：“若是能留下一条命回到老家，就算是我的大幸了，功名之事，岂敢奢望？万一得了肺痨，那也是我的命中该有此劫。” 邱索连忙对蒋老说道：“还请蒋老给王公子开药，至于风热犯肺，我倒有个方子可以试试。” 蒋德馨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问道：“你还有医治风热犯肺之法？” 邱索谦虚地说道：“也不能确定，但可以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就如何医治王子默进行了探讨。 蒋德馨越听越心惊，他提的方案，邱索都能理解，他邱索提的一些方案，他反而有些闻所未闻。 之后，蒋德馨给开了治风寒的药方，邱索则开了一些用于消炎和润肺清热，理气化痰的中药。 邱索的药方开出来之后，交给了蒋德馨看了看，其中的几味药蒋德馨以前给别人治肺痨时也用过，但另外两味药蒋德馨却不认识。 邱索的这两味药是前世明代李时珍所发现的，所以这个年代的蒋德馨不认识不足为奇。 刚好邱索从浮邱山有带这两味药来，他就跟蒋德馨解释了一下这两味药的功用和使用方法等。 蒋德馨将信将疑，却默默记住了这两味药。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邱索的药方能不能治好王子墨的风热犯肺之病，要是真的能治好这个病，那他到这里来还真是来对了。 这个年代，有多少人都是因为没有钱，风寒拖成了风热犯肺，风热犯肺又拖成了肺痨，然后就只能等死。 邱索抓药去了，王子墨则对蒋德馨说道：“蒋大夫，实不相瞒，我乃一贫寒书生，能念书都是举家族之力才坚持下来的，实在无钱治病。” “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您告诉我，今天邱公子给我抓的药需要多少钱？” 蒋德馨之前就听邱索说过了，他是对这个书生心生怜悯之心，才出手相救的，并没打算收王子墨的医药费用。 “王公子，你是遇到好人了，你可能看到了，这家医馆就是邱公子所开，现在还没有开业，按理，还没开业就做一个赔本的买卖，这是做生意人的大忌，要是别人，断然不会这么干的。” “但邱索却不管不顾地要救治你，我给你开的那药倒是不贵，一服药也就三十文钱足矣，但邱索给你开的那药可不便宜，其中两味药我也不知道多贵，但其余药材那就不便宜了。” “他为了将你的身体调整好，都是选的较贵的药，我算了一下，一服药不会低于一百文，后期他还要给你开一些如人参之类的大补之药，那就更贵了，我看，要是按他的方案，你的病至少需要花掉他十两银子。” 王子墨闻言大惊，十两银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立即叫来儿子说道：“石头，为父今天是遇到好人了，你虽然只有八岁，却要懂得感恩，往后，那邱公子但妨有所吩咐，你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做好，明白了吗？” 石头动情地说道：“爹，你放心，我知道的，别说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是他只是给了我们那两个包子，我也一定要报答他的。” 第57章 邱飞邱翔来县城 大林村，邱佳义一家被强盗抢劫了，令人匪夷所思。 村民们发现了邱佳义一家全都被绑在一间房间里，有人还是给他们松了绑，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邱佳义就说是遇到了强盗，那强盗是半夜里从后山翻围墙进来的，将他家里所有银两全都搜走了。 可村民们却不怎么相信。 哪里会有强盗来了，只是绑上他们的人，却连那些猪牛羊，还有粮食等一点都没有动的。 而且，没有杀人，更没有放火，遇到这样的强盗，那还算是他邱家走大运了。 可邱佳义是有苦说不出来，比起自家损失的那些钱财，这些猪牛羊粮食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他确实要庆幸强盗们将这些给他们都留下了，也没有死人。 邱索，一定是邱索干了这一切。 想到邱索，邱佳义现在几乎要发疯了。 死了两个儿子，丢了两百多亩田地，他都没有这次伤心。 这次，那是动摇了他的根本，那么多钱，是他们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却一朝化为乌有。 一夜之间，邱佳义的头发全都白了，没有一根青丝。 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家里没有护卫人员，这些猪牛羊和粮食等，会不会引来第二批强盗呢？ 想来想去，邱佳义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去县衙求李知县给予他家一些庇护，只有知县大人派了衙役过来给他家值守，他才不会担心再次遭到强盗抢劫。 可那又得花多大的一笔银子呢？ 为今之计，只有变卖家产了。 想到变卖家产，邱佳义一下子又有了主意，那就是举家搬迁。 这么大一个院子，举家搬迁，无论是邱佳义，还是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 可他们又知道，如果强盗再次过来，他们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所以好像也只能搬家了。 还好，将剩余的一百来亩田地，还有这个大宅院，以及那些家产全都卖掉，怎么也能凑个几千上万两银子。 这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邱佳义自己不敢前往县衙了，只能派了邱定苏去桃花县县衙。他打定了主意，准备将所有原本打算送给邱建民和乡亲们的那些田地全都送给李大人。 再请李大人派人将他们全家护送去京城，投奔他那在京城当户部侍郎的亲戚。 至于地契都还在别人的手里，邱佳义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办理地契过户手续为名，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县衙。 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就能将所有地契送给李大人。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邱定苏到了县衙，带着邱佳义的亲笔信，想求见知县李大人。 可他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李知县于当天一早，就被知府派来的衙役带到府衙去了。 此时县衙，还有县城之中，都在传李宜年贪赃犯法，此去府衙，恐再无翻身之力了。 这下子邱定苏傻了眼，怎么这么倒霉呢，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他们需要求到他的时候就被抓了。 没办法，他只得骑着马，快马加鞭，又快速回到了大林村。 邱佳义邱定苏收到消息后，仰天长叹：“天要亡我，莫可奈何啊！” 但越是那李宜年被抓，他就想到老四与李宜年之间的那些事。 尤其是陷害邱建章和邱索的事，一定会被李宜年交代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不是得罪邱索的事了，那还是犯了法，官府都可以将他们送入大狱了。 邱佳义当机立断，在大村村，在县城，到处放出消息，要变卖掉所有家产。 并且，与村民和邱建民的那些地契，也只能尽快去县衙找他们办完过户手续算了。 …… 最近，邱飞和邱翔被邱佳义一家的惨状吓得惶惶不安，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地等着九月十二日这天的到来。 因为这一天，是邱索与他们约定谈判的日子。 自然，他们是一大早就赶到了县城邱慧兰的家里。 他们赶到之时，邱索都还没有赶到，带了一些礼物送给邱慧兰之后，就跟她说明了情况，说要在这里等着邱索的到来。 邱慧兰了解到情况之后，仍然不想待见这两个与邱佳义走得近的人，也不收他们的礼物。 就以她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能让其他男人进屋为由拒绝了他们兄弟进屋。 没办法，兄弟二人只好蹲在邱慧兰的屋外等着邱索的到来。 邱索自然也是记得这个日子的，这天一大早，他就骑着马，带着石头从府城赶到了县城。 这石头非常懂事，也非常机灵，邱索决定以后好好培养他。 这次带石头过来，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需要石头给予配合。 到了县城，邱索并没有直接带着石头去小姑家，而是将一个小药瓶交给了石头，再让他在远处等着，他自己一个人这才朝着小姑家走去。 一到姑姑家的门口，就看到了邱飞邱翔兄弟二人蹲在小姑家屋外，像极了干了坏事等待审讯的犯人一般，神情呆滞，满脸担忧。 终于等到邱索过来了，兄弟二人连忙站起身来。 “邱索，我们终于等到你了，你姑姑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又生怕你忘记了今天的日子，所以一直在这外面等着你。” 邱索点了点头道：“事情太多，忘记跟我姑姑交代了，走，我们一起进去。” 邱慧兰见果然是邱索让他们来的，这才开了门，将他们一起让进了屋。 到了屋里，邱索请姑姑帮他们安排一间房间，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这二人谈，还要邱慧兰帮忙看着外面，不能让别人听到。 邱慧兰赶紧打发董元带着书包去上学了，并且关上了大门。 邱索开门见山地说道：“邱飞邱翔，我就不称呼你们为叔了，你们也不配做我的叔叔。” 邱飞忙道：“对的，对的，以后你直呼我们姓名，我无二话。” 邱翔道：“我们对不起你，做错了事，只求能得到你的谅解，其余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邱索问道：“最近那邱佳义怎么样，有没有跟村民们说他要何时办理地契的事？” 邱飞仔细打量了一下邱索，觉得好像这邱索还真是不知道邱佳义家招强盗抢劫之事。于是说道： “邱佳义家发生大事了，就在你那天去过大林村后的第二天夜里，邱佳义家就遭强盗抢劫了。” “据邱佳义自己所讲，他家所有的银子都被抢了，但奇怪的是，他家的粮食，牲畜和其余家产，都没有任何损失，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邱佳义在演戏。” “可这两天，邱佳义传出话来，他家没有钱了，要变卖所有的家产，准备举家逃难去外地。” 邱索疑惑地问道：“有这事？这倒真是奇怪了，那他答应了给我堂伯和乡亲们的田地有没有说要怎么办？” 邱翔答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邱定苏来了一趟县衙，想请李知县帮忙，说是将那些田产全部按你的要求过户给乡亲们和你大伯，但听说李知县出事了。” “昨天，我又听说了，他准备还是带着乡亲们和你大伯他们，将地契找现在县衙的县丞办理，听说，那李知县去府衙之后，由县丞代理了知县的一些事宜。” 一番询问下来，邱索大致了解了邱佳义家里的情况。 看来，那邱佳义被抢可能是真的，甚至还可能怀疑是他找人抢了他家。 现在，邱佳义因为没有了家丁护院，害怕再次遭到抢劫，只得变卖了家产去投奔那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 只是，也不知道他那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是什么样的大官，会不会为了他对付自己？ 要不要阻止他家前往京城呢？ “你们与邱佳义家走得近，知道邱佳义家在京城那当大官的亲戚是当什么官吗？”邱索又问道。 邱飞摇头，邱翔却说道：“我与邱汇沃谈起过，听说是什么户部侍郎，是他娘亲的一个远房表弟，邱汇沃就是投奔他这个表舅去了。” 邱索皱起了眉头，这事可就不好办了，那邱汇沃只怕此时也快到京城了，就算阻止了邱佳义家人前往京城，也不好阻止邱汇沃了。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也干不出来真灭他家满门的事来。 何况，他还有将来要在这个大盛朝干出一番事业的打算。 随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邱佳义绝不能放过，不能让他逃往京城。 第58章 极限施压 邱佳义一家人都要去京城，这对邱索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几个直接参与了害死邱建章和原主的人，基本遭到了邱索的报复。 但是邱佳义这个最大的仇人，要是就这样走掉了，邱索心里的这道坎就一定过不去。 也必须轮到他邱佳义了。 可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邱佳义也去见阎王爷呢？ 看了看邱飞兄弟，邱索决定还是继续执行自己以前的计划。 这个计划在上次见到邱飞兄弟，并邀请他们来桃花县城之时，邱索心里就有了。 今天带了石头过来，也是为了实施 他那个计划。 想到这里，邱索看向邱飞兄弟冷冷说道： “你们兄弟二人是差点淹死我的仇人，按说我不应该在这里与你们说话的。说实话，你们也是在阎王爷那里点了名的。” 要保证完成计划，邱索先必须在心理上给予邱飞邱翔一定的压力。 果然，这话一说，吓得邱飞与邱翔脑袋嗡嗡作响，几乎同时朝着邱索跪了下去： “邱索，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死了，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邱索，你只要能让我们度过这一关，以后，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二人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朝着邱索磕头。 邱索鄙夷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听说你们两人都是练武之人，怎么就这么个熊样？” 邱翔哭丧着脸说道：“练武之人，也无法对付阎王爷啊。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我们都知道，你是能与阎王爷对话的人，我们的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邱索却继续施压道：“不瞒你们说，我确实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但我也只能请阎王爷索命，却不能请阎王爷饶过某人的性命……” “啊？！你，你的意思是，阎王爷那里，我们已经被登记了？就，就算你去求他老人家也没有用了对吗？”邱飞的头脑简单，此时吓得只差瘫软下去了。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一来我没有义务要救你们，你们本来就是要将我淹死之人，说是我的仇人不为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天是我要将你们淹死，你们没死的话，你们会放我一马吗？” “二来，我也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看在你们上次求了我，也有几分悔意的份上，帮你们去问了一下阎王爷。” “所以特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日子该吃吃，该玩玩，来这人世间一遭，趁着还剩几天活命的机会，孝敬一下你们的爹娘，给你们的娘子和孩子交代一下后事！” 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先后坐到了地上，浑身筛糖一般地发抖，汗水大颗大颗地往地上滴落，脸色惨白，还喘着粗气。 “邱佳义！你害了我们，你不得好死。”邱飞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而邱翔毕竟头脑灵活一些，问道： “邱索，看在我们只是被邱佳义挑唆的份上，你虽然不能求阎王爷放了我们，但你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让我们躲过这个劫吗？你，你只要能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我们以后一定做牛做马地报答你。” “对对对，邱索，求求你了，只要让我们能活下去，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邱索见时机差不多了，又装着犹豫了一阵，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好，看在你们还算老实，又对我表了忠心的份上，我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阎王爷在梦里跟我说了，不能索命太多，你们兄弟与邱佳义，他这次只收一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次只收一人？”二人都还是很沮丧，那意思岂不是以后还是会收他们？ “对的！不过，以我的理解，你们要想活得长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这个办法我现在不能对你们说，等你们能真正活下来之后，我也许会告诉你们。” 邱飞邱翔瞬间狂喜，异口同声地问道：“真的？” 邱索不置可否，悠悠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阎王爷还说了，必须让邱佳义将他那两百多亩田地过户之后，才会这样。若是邱佳义没有将那两百多亩田地过户给乡亲们和我大伯，他答应了我一定直接收走你们三人的性命。” 邱飞和邱翔再次脸色惨白，最后还是都给邱索磕了头，将给邱慧兰的礼物留下，离开县城回村。 二人刚走出县城，迎面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穿得非常破烂，拦住了二人的出路。 二人正疑惑，只听那小男孩说道： “两位大伯，我观你们是农家人，平时或许还干打猎的活，我这里有一份神药，只要将这药涂到箭头上，或者针尖上，三百斤的野猪沾上就死，只卖十文钱一小瓶，你们需要吗？” 邱飞不耐烦地道：“不需要，你走？” 小孩却继续说道：“两位伯伯，求求你们了，行行好买一瓶，我都两天没吃饭了，这药再卖不掉，我都要挨打了，十文钱也不贵，要是猎到了野猪，那也太划算了。” 邱翔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那要是沾到人的身上，会怎么样？” 小男孩举着那小瓷瓶说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听我家主人说，人要是沾上了，两个呼吸之间，就会一命呜呼，这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想到只有十文钱，那精致的小瓷瓶都不止值这个钱，邱翔就掏钱买下了一瓶。 这个小男孩正是石头。 让石头卖药给邱飞兄弟，正是邱索设计干掉邱佳义的一个环节。 石头接过钱，还交代了他们二人，这药毒性太强，千万别沾到人身上，特别是人的伤口上。 邱飞邱翔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个穿得破破烂烂小男孩高兴地飞奔离去。 …… 路上，邱飞问邱翔道：“二弟，你说这药，人沾上就死会是真的吗？” 邱翔道：“反正也就十文钱，回村后，我们用弓箭去山里先打猎试试不就知道了？” 邱飞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弟，你觉得邱索说的是真的吗？” 邱翔想了想，说道：“这事，我看不一定是真的，也许邱索根本就不可能真能见到阎王爷，但我们有选择吗？” 邱飞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就算邱索是胡说八道的，我们也只能让邱佳义去死，否则，我们一定逃脱不了。” “可怎么让邱佳义去死，我们又能全身而退呢？”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小药瓶，但有没有效果也难说，还有就算真如那小孩子说的一样，他们又如何用到邱佳义的身上呢？ 二人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第59章 验证毒箭 邱翔终于想出来了办法，对邱飞说道： “哥，那邱佳义家里不是没有了家丁吗？我们自告奋勇，说愿意给他们晚上守院子，但是要两百文钱一个晚上，说不定那邱佳义就会答应了。” 邱飞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守在邱佳义的院子里了，到了晚上，就有的是机会对邱佳义下手了。 …… 二人终于回到了大林村，邱翔拿出那药瓶来，非常小心地打开塞子一看，大呼上当了。 原来那药瓶里面，也就浅浅的一层，要涂抹到箭矢上，最多够涂两支箭的箭头。 但二人还是决定先用一支箭涂上了那药，到山里去打猎先试试效果。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弓箭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验证那箭，兄弟二人来到了浮邱山附近听说常有野猪出没的地方。 可他们等了半天，却一只野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正沮丧地打算打道回府之时，在他们的前方却出现了一只兔子。 没有野猪，也只能用这只兔子试试了。 邱翔弯弓搭箭，瞄准那只兔子，为了保证准确度，瞄准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能一箭射中之后，邱翔才松开了弓弦，一箭射向了那只兔子…… 眼看着那箭就要射正兔子了，突然，只见那兔子一蹦三尺高，眼看着那箭就要射空。 正当兄弟二人十分沮丧的时候，令他们十分惊奇的一幕又出现了。 原来，那兔子突然跃了三尺高，是因为他后面一只豹子从草丛中窜出来捕捉野兔。 正因为这样，那箭才没有射中兔子。 可令他们十分惊喜的是，这支箭却射中了捕捉兔子的豹子。 二人见到豹子都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豹子虽然被射中了，可要是背着箭再来咬人，他们就算学过功夫，却也无法逃脱得了的。 然而，奇迹出现了，那豹子中箭之后，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而且口吐白沫，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兄弟二人大喜，连连道：“果然是神药，难怪十文钱只能买到那么一点，这药也真是太好用了。” …… 提着豹子，兄弟二人飞快地回到了大林村。 将豹子放到家里后，二人就立即找到邱佳义，跟他说了愿意帮他守院门的事。 邱佳义不疑有诈，虽然他们准备离家前往京城，但家产还没有卖掉，手里头没有钱。 而没有家丁和打手的家里，邱佳义总觉得那强盗们一定还会过来一次，所以家里必须有人帮着值夜。 别说一个晚上二百文钱，就是二两银子，他也舍得。 邱佳义当即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还非常激动地说道： “关键时刻，还是你们兄弟二人义气，这么多年来，算我没白痛你们。” “你们放心，也守不了几天了，等我变卖完了所有家产，我就前往京城。当然，你们也得罪了邱索，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好了，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邱飞兄弟装着非常高兴的样子说道：“京城，那可是皇帝待的地方，我做梦都想去那里。” 邱翔也说道：“多谢族长老爷还想着我们，我们兄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好了，要是能跟着族长去京城，那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就这样，邱飞邱翔一起住进了邱佳义的家里，白天睡觉，晚上值夜。 …… 而邱索见到邱飞邱翔之后，就带着石头立即回到了府衙。 此时，陆孝原即将接任建阳府知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建阳府和下面各个县衙。 邱索就去见了一趟陆孝原。 跟他说了邱佳义因为以前冤枉了他爹和他，死了两个儿子后良心发现，打算捐献田地赎罪，请伯父大人给那桃花县的县丞去一封信，督促那县丞帮大林村村民与邱佳义搞好地契过户。 陆孝原虽然不相信那邱佳义会有什么良心发现，但只是让桃花县县丞依法办事，也就没有多想，直接书信一封，还派了他的心腹家丁，陪着邱索来到了桃花县城。 到了桃花县，邱索与那个家丁一起来到了县衙，将陆孝原的那封亲笔信交给了桃花县的县丞武经纬。 此时的县丞武经纬正代理主持桃花县的工作，迫切希望能搭上陆孝原这条线。 收到这封信，又问了两人与陆孝原的关系后，武经纬满口答应，说只要邱佳义过来办理地契房产等任何手续，他绝不会阻挠。 得到武县丞的承诺后，那家丁回府城复命去了，而邱索则带了几千两银子，骑马快速来到了陆府看望陆曼。 陆曼已经喝完了邱索给她开的那些药，见到邱索，特别高兴：“邱索哥哥，我正打算要去建阳找你了，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邱索见陆曼面色红润，人也显然非常精神，知道她体内的毒素都排干净了，也很高兴，回道： “小曼，我就是有点不放心你的身体，现在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恢复得很好了，怎么样，最近是不是饭量都见长了？” 陆曼瞪大了那美丽的桃花眼：“邱索哥哥真是神了，这几天，我吃饭都比往常吃得多了，我还担心自己会长得太胖了呢。” “哈哈，小曼天生丽质，就算长胖点也是个大美人。何况，这是因为你大病初愈的表现，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长得太胖。” 陆曼听到邱索这样一说，立即俏脸微红。 在这个年代，男子很少会当面夸一个女孩子漂亮的，除非是家人或者意中人。 显然，邱索是把自己当成陆曼的自家人了，可陆曼却想到了其他方面去了。 “邱索哥哥莫要取笑我才是，对了，你今天来了，可以教我武艺了？”陆曼赶紧岔开话题。 邱索哈哈一笑道：“这倒不急，你到了建阳，我可以去你家，你也可以来我的医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教你武艺，你教我识字，我们相互学习。” “嗯，所以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回建阳的，既然你到了这里，要不我们一起去建阳好了。” 邱索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请远哥帮忙的，远哥在吗？” “我三哥今天刚好不在，要明天才能回来，你的事急吗？要不你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陆曼很希望她能亲自帮上邱索的忙。 邱索一想，陆远不在，或许这个陆曼也真能帮上自己，于是将陆曼喊到能避开其他人地方，轻声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大林村有一个大财主，想将他家的所有家产全都卖掉，然后前往京城投奔当大官的亲戚。” “我大伯最近发了一点财，想买，但他又与那个大财主家是仇家，所以他不方便直接出面购买。” “我想请远哥帮我一个忙，帮我请一个信得过的人，以他的名义买下来，然后等那大财主一家搬去京城之后，再过户到我大伯的名下，你有这样的人选吗？” 陆曼一听是这么个事，忙道：“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你放心，这个人我来帮你找，保准让你满意。” 邱索急忙道：“小曼，你可不要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一来这事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那财主知道，最好是连你爹爹都不知道。二来，我想尽量压低价钱，所以一定要找一个精明之人。” 陆曼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你的要求我知道了，这个人，保证只有你知，我知，那个人知，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稍等，我这就去找人。” 第60章 邱索欲买邱佳义家产 很快，陆曼领了一个人来了，对邱索道：“邱索哥哥，这是我爹的同窗袁叔，从小他就最疼我了，你的事他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接着陆曼又对她袁叔介绍邱索道：“袁叔，这位就是这次救了我的命，还认了我爹当伯父的邱索哥哥。” 二人赶忙相互见礼，邱索也跟着陆曼称呼眼前之人为袁叔。 之后，邱索才知道，陆曼口中的袁叔叫袁正初，是个童生，但考了几次秀才都是名落孙山。 后来只好子承父业，在县城专门做客栈生意。 现在，他在县城有大大小小的客栈十来家，算是身家相当丰厚之人，也是县城较为有名的人物。 邱索就将他大伯邱建民想买邱佳义家产的事情与袁正初说了，袁正初还问了这两家有什么仇。 邱索也不隐瞒，将他父亲的死，以及自己差点也被沉河的事情跟袁正初说了。 而袁正初早就听说过了陆曼被蛇咬伤，陆孝原也遭人行刺，是一个年轻人救了他们父子的事。 听邱索说完之后，袁正初惊道：“你就是那个大林村当年被冤枉致死的邱建章的儿子？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也早就听说了，那邱佳义也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草芥人命，行，这事，看在我这侄女的份上，我应了。” 陆曼赶紧说道：“袁叔，可还有一个条件，这事我邱索哥哥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是我爹爹也最好暂时瞒着，以免节外生枝，您能保证吗？” 袁正初笑着问道：“哈哈，小机灵，你爹要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在大林村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一定要问的，到时候我怎么答复他？” 陆曼皱起眉头，是啊，他与爹爹亲如兄弟，二人到一起就一定会聊到这事。 邱索见陆曼这样，赶忙说道：“没事，这事也不是一定不能说，但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主要是那邱佳义现在也知道了我与小曼家的关系，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恐生变故。” 袁正初这才说道：“行，你们放心，只要陆兄不问起我，我一定不会主动跟他说的。” 陆曼看了看邱索，她有点害怕没有给邱索将事情办好。 见邱索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对袁正初说道：“袁叔，那就先谢你了，我看，事不宜迟，要不，今天就麻烦您去一趟大林村？” 袁正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邱索却摇了摇头道：“袁叔，不知请你后天过去行不行，后天过去的话，或许在价格上好操作一些。” “行，你说哪天去就哪天去，我都听你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袁正初非常爽快地说道。 邱索连忙从身上拿出来六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袁正初，说道： “袁叔，我大伯的全部家底都在这里了，还请袁叔，用这些钱尽量将邱佳义的那些家产全都买下来。如果邱佳义实在要价太贵，这生意不做也行。” “而且，您去了大林村以后，也不需要与我大伯打交道，以免节外生枝。我会派人去通知他的，这几天我就住在县城里，您办完事之后，请您放个消息给小曼就行了。” 袁正初见到邱索的手里有这么多钱，心中十分诧异，不过他也没有过问邱索的大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只是连连点头。 陆曼听说邱索这几天都住县城，高兴地道：“邱索哥哥，要不，这几天，你干脆住在我家好了，反正我家的客房也是空着的，我还想请你教我武艺呢！” 邱索想了想道：“倒是可以，不过你还是跟你三哥他们说一下，他们同意了，我才能在你家住下来。” 陆曼非常高兴地说道：“你放心，我三哥这些天都在念你，不过他没在家，我跟家里的其他人都说一声就行了，你就在这里住下！” 邱索本打算这几天住在小姑家里的，这样也方便打探大林村的消息，不过他不喜欢那表弟董元，就勉勉强强还是同意了。 袁正初走后，邱索到了街上，找到了周铁牛黎双喜二人。 想要让邱佳义上当，他还需要周铁牛他们能给他帮一些忙。 周铁牛与黎双喜再次见到邱索，显得非常高兴，连忙问他是不是又要去浮邱山挑东西了。 可邱索却摇了摇头，神秘地将二人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如此这般交代了他们一番 ，并且答应，事成这后，会给他们每人一两银子的报酬。 二人一听事情这么简单，连称不需要这么多钱。 邱索却正色道：“二位兄长，关于工钱的事我们就不多说了，关键是一定要将事情办好，你们有把握吗？” 见邱索坚持这样，二人也就不再推辞，连连说道：“放心，这事很简单的，我们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的。” …… 大林村，邱佳义将消息放出去几天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买他的这些家产。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已是心急如焚。 正苦于没有买家之际，一件事情让他又惊出一身汗来。 这天，邱定苏在外面偶然见到几个陌生人，正悄悄地在打探他家的情况。 这些人不是村里人，而且那长相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邱定苏立警觉起来，他家与这几个人没有任何瓜葛，又不像是买得起他家家产之人，为什么要打探他家的情况呢？ 回到家里，邱定苏赶紧将这个诡异的情况告诉了爷爷邱佳义。 邱佳义再三询问了那几个人的样子，邱定苏告诉他，那几人穿着破衣烂裳，身材却是五大三粗，眼神还十分凶狠。 邱佳义听完，心想，完了，这下可真的是完了。 强盗，一定是又有强盗盯上他们家了。 还好，这些人前来踩点，刚好被自己的孙子知道了，如此的话，他还有周旋的余地。 但是，这大林村他们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必须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尽快赶往京城去。 家里没有家丁护卫，他家还有这么多家产，又不知道强盗们什么时候会过来对他家动手，再不离开，迟早一天，他家会家破人亡。 可是现在要离开，这么一大家子人，那开销也小不了，就连盘缠都没有，又如何能到得了京城呢？ 得尽快卖掉家产，越快越好，哪怕便宜点也要全都卖掉。 第61章 邱佳义卖了家产 那些前来打探邱佳义家情况的人，正是周铁牛和黎双喜找的几个人。 这几人是按邱索的要求找的，本来只是挑夫，但那几人的样子又像是强盗。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外地人，大林村的人也都不认识他们，就很容易让邱佳义认为他们是一伙强盗派来踩点的。 邱佳义收到邱定苏的消息之后，将家里所有人喊到了一起，并且跟大家说了有强盗前来踩点的事。 听到消息的所有人，无不人心惶惶。 这一晚，几乎就没有人能睡着觉，都担心着会不会突然就有强盗闯进来。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磨人了。 次日一早起来，邱定苏等人都与邱佳义说了，昨天晚上，他们都担心得睡不好觉。 再如此下去的话，他们都会一个个受不了的。 邱佳义心焦不已，可想来想去，似乎除了举家搬走，就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正在邱佳义冥思苦想该怎么办时，突然有人过来禀报，说有一位姓袁的老板，想来买他家的那些家产。 邱佳义闻言大喜，连忙亲自带着家人出门，迎接这位大老板。 袁正初坐着豪华马车，穿着锦袄华服，带着家丁，一看排场就非常不小。 到了邱府外面，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套华宅子。 这宅子的面积真不小，在整个桃花县，这么大的宅子都不多见。 占地应有六亩来宽，围墙很高，宅门也很厚，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五六十间。 袁正初与邱佳义等人见过之后，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邱老爷，在下桃花县县城袁正初，一直有意在农村置办一些家当，听闻你家的田地和宅子等都打算转手，故而前来看看，不知你这里作价几何？” 邱佳义将袁正初恭敬地迎进了家里，一番打探和寒暄之后，立即拿出来算盘，一边念，一边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田地一百二十亩，每亩十两银子，作价一千二百两。 还有山林山土等有六百多亩，作价一千两。 宅子五亩八分，房间六十间，连同里面的所有家具作价八千两，粮食六万余斤，作价八百两。 另外，还有猪牛羊，牛车马车，农用器具等，共作价一千两。 所有项加起来，那就是一万二千多两银子。 不得不说，这邱佳义家里，还真有钱，家里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抢了，却还有这么多的家产。 袁正初听完邱家义算账后，起身就要走，说道： “邱老爷，你家的东西太贵，恕我不能出这么多钱，要是按你的算，我都不好意思还价了，您还是找别人，告辞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要买自家家产之人，邱佳义哪里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要是再不出手，等到强盗一来，先是杀人，再是一把火将这里全都烧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邱佳义赶忙拉住要走的袁正初说道：“袁老爷，这样，你多少说个数，说少了也不怪你，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袁正初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既然邱老爷这样说，那我也实话跟你说了，我并不是一定要在农村里置办家产，无非是图个便宜，若是能按这个数，我就买下，若是再多，我就无能为力了。” 说着，他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千两？”邱佳义非常惊讶地问道。 袁正初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太少了。”邱佳义连连摇头。 袁正初哈哈笑道：“我说了，这生意我们成不了，不好意思，告辞了。” 说完，起身又要走。 邱佳义一咬牙，非常沮丧地说道：“七千两，实不相瞒，我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低于一万两我都不可能卖的，我这是实实在在地在败家啊。” 袁正初却不答话，只是摇头，作势要走。 邱佳义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再一狠心，近乎哀求地说道：“六千两，袁老爷，这都只有一半的价了。” 袁正初见已经达到了邱索的价位，便停下了脚步，说道： “这样，我再加一千两，五千两银子，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要行，我们就成交，要不行的话，也不耽误我们两方的时间了。” 邱佳义没有办法，心里头都在滴血。 但想到昨天都有强盗过来踩过点了，能卖个五千两银子，总比全被强盗抢了要强。 双方终于以五千两银子成交，并且约定，现在起两方各请一名秀才做中间的保人，一起清点完所有东西，并封存之后，明天再前往县衙办理田契地契房产等的过户手续。 邱佳义恨不得马上能拿到钱，将这些家产全部出售，立即同意按袁正初的要求办。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将邱府的所有东西都清点完了。 双方在保人的见证下还签下了买卖意向契书。 …… 大林村的村民听说邱佳义家的家产全都卖掉了，并且他们都要去京城了。 那些手里有田契的人就齐齐过来找邱佳义，要他现在就将那些田地过户给他们。 并且扬言，要是不将这些田地过户，他邱佳义一家会走不出这大林村。 真是树倒猢狲散，真没想到，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人都敢这样怼他邱佳义了。 村民们也知道，没有了爪牙的老虎，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想起邱佳义以前那作威作福欺负他们的日子，这些人更是不将他邱佳义放在眼里了。 邱佳义原本就没有了还与邱索斗下去的勇气，索性答应所有人，明天，一起去县衙办理过户手续。 又过了一日，由邱定苏带着邱佳义的印信，还有村上里长的路引，与袁正初、邱建民及那些乡亲们一起来到了县衙。 邱佳义想着，这么多手续要办，那县丞大人一定会索要不少好处，至少会为难一下他们的，没有天，估计是办不完的。 没想到，一切都非常顺利，甚至那县丞大人放下了其他的一切事务，亲自组织了人员，专门来帮他们办理这些财产的过户手续。 邱定苏还以为是袁正初在这县衙之中有熟人，而袁正初则以为是邱佳义早跟县衙打过招呼了。 总之，所有的一切，包括给邱建民和村民们办理的过户手续，不到半天时间就办完了。 邱定苏回来后，将情况一告诉邱佳义，邱佳义直呼不可思议。 这么多的手续，他想过怎么着也要几天时间才能办完的，所以还特意与袁正初的契书里写上了办理完手续后就搬走。 现在半天时间就办完了手续，邱佳义就找到袁正初留下来看守这些财产的家丁，说道： “现在这手续也办完了，我们也不好一直占着这里，我们准备后天就走，麻烦你转告你们袁老爷一声。” 那家丁点了点头，骑着马就去县城给袁正初报信去了。 邱佳义是越快离开越好，但他明天还要让邱定苏去一趟县城，找到押镖之人，一起护送他们去京城，他们才敢离开。 所以只能后天再走。 …… 这里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手里只是多出来了五千两银子，邱佳义睹物思情，心里五味杂陈。 去京城的钱倒是筹到了，可偌大的家业，几天之间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钱。 想想当年自己当上的邱姓族长时是多么的风光，到头来，却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要走了，那么邱姓族长也一定要换了，不出所料的话，这个族长的位置很可能会落到邱建民的头上。 这个邱建民，为人倒是正直，也是有些头脑之人，却没有念过书，连个文书都签不了，他又有何资格当邱姓人的族长呢？ 第62章 教陆曼防身术 袁正初完成了邱索的任务后，很快就来到了陆府，将那些契约和契书以及还剩下的一千两银子都转交给邱索。 邱索谢过袁正初，但他只收下那些契约契书，却没接那一千两银子，说道： “袁叔，是这样的，我大伯说了，不管是谁帮他买下那些家产，他都要给感谢费的。原本如果是六千两银子成交的，他也要再拿些钱来感谢你，但你只用了五千两银子就完成了，所以，多余的我就做主不给了，但这一千两银子我也不能收回来。” 两人互相推让，都不想收对方的钱，最后还是陆曼打了圆场，说道： “袁叔，你就收下，当是你反而欠下我邱索哥哥一个人情，以后，邱索哥哥要是再有求着你的地方，你再帮他便是。” 袁正初苦着脸说道：“可是，这也太多了，你爹要是知道我只是帮了这么个忙，就收下这么多钱的感谢费用，我将来如何跟他交代？” 陆曼说道：“哎呀，袁叔，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会知道这事呢？算了，就按我说的好了。” 袁正初却坚持认为不可能收这么多钱。 邱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 “要不这样，袁叔，我大伯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财产，也怕强人惦记，您在这县城乃至建阳府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要不请您再帮个忙，帮忙请那么二三十个身手好的人员，去给我大伯家里看家护院，这事难办吗？” 袁正初略一思考，说道：“行，这事就交给我了，另外这一千两银子也够付那些人一年多的工钱了，我帮忙请人，并且他们一年的工钱由我付了。” 两人又争了起来，陆曼再次说和，由袁正初找三十个，每月每人平均三两银子，付半年的工钱。 最终双方愉快地都接受了，这一趟活，袁正初还是挣了四百多两银子，心里也非常高兴。 邱索住进了陆府，每天，陆曼都要缠着邱索教他武艺。 邱索就开始教陆曼一些女子防身术，如同在山中教他母亲柳氏一般，他教得非常认真。 但这个年代，因为男女大防，身体又不好接触，只好让陆曼的丫环春兰，还喊了一个下人过来当邱索的陪练。 只一天的时间，陆曼发现邱索教她的这些功夫都不同于以前那些武师教她，邱索教的可不是花架子，而是非常实用。 可苦了春兰这个丫头，一天下，都被摔得鼻青脸肿的了。 可陆曼却越练越兴奋，从早上练到晚，都是乐此不疲。 这陆曼，骨子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劲，一心只想着要邱索多教一些。 邱索也很有耐心，一个一个动作都分解得非常细，讲解也非常到位。 第二天，陆曼都感到浑身酸痛，但还是坚持一大早就起床了，早早地等着邱索再来教她。 可春兰这个丫头今天哭着求陆曼找其他的人替她，说她实在受不住了。 陆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春兰，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也一样能跟着邱索哥哥学一些武艺吗？将来我给你找一个婆家，你那婆家的人要是欺负你，你有功夫在身，就不怕他们了。” 春兰闻言，脸色都变了，小姐还真敢讲，这话说出来都是大逆不道的。 婆婆和夫君，那都是不能冒犯的，怎么能凭着自己有功夫就反抗他们欺负呢？ “小姐，快别说了，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了，小心你将来都会嫁不出去。”春兰担心地说道。 “怕什么？凭什么我们女人嫁了人，就一定要受婆家人的欺负，我将来要是嫁了人，婆婆和夫君要是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要是敢欺负我，我也敢欺负他们。” 越说越让春兰担心了，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刚好看到邱索朝她们走来。 糟了，小姐的这番话被邱索听去了。 春兰急得直跺脚：“小姐，邱公子来了，你快别说了。” 一听是邱索来了，陆曼的心顿时咯咚一下，心想，刚才的话邱索哥哥要是听到了，一定会认为她不是一个好女孩。 “邱索哥哥，你来了，我刚才和春兰在开玩笑，你没有听到对不对？” “哈哈哈，我听到了，你说将来你要是嫁了人，婆家对你好，你也会对婆家好……” “对对对，我会对婆家好，别的我没说，你也没听到，不许听到了哦。” “哈哈哈，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女人嫁了人，凭什么一定要受婆家欺负，将来你嫁了人，谁敢欺负你，我这个做哥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陆曼偏着头，仔细打量着邱索的脸色，却看不出来邱索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过了一会儿后问道：“邱索哥哥，那你将来要是娶了媳妇，你和你娘亲会欺负她吗？” 邱索连连摇头道：“媳妇是用来疼的，用来爱的，怎么能去欺负呢？我娘亲也最善良了，她自己只要能不被别人欺负就好了，也不可能会欺负人的。当然，我要真娶了媳妇，我们一家人一定都是平等的，我也不会允许谁欺负谁？” 听到邱索的这一番言论，陆曼和春兰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 二人都憧憬着，将来要是真能嫁到这样的夫家，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陆曼无来由地脸都红了，心想，邱索救了自己的命，不知自己如果想嫁给他，将来爹爹会不会反对。 见两人都是这一副表情，邱索不解地问道：“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陆曼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邱索哥哥说得太对了，那什么，今天，你再教我什么呢？” 陆曼感觉自己的脸都发烫了，赶紧叉开了话题。 邱索仔细想了想刚才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现在是一个讲究三纲五常的年代，他的这番话一定是惊着这两个妮子了。 笑了笑，他伸出来了手，却又停在了陆曼头顶的上方没动了。 本来他是打算摸一下陆曼的头的，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不同于前世，又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陆曼也看出来了邱索想干什么，知道这是邱索无意识的动作，咯咯一笑就躲开了。 “邱索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今天练什么呢？” 邱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今天，我们还是学女子防身术，我们要在遇到坏人之时，能出其不意地将对方打倒，要学会四两拔千斤，这些招式都要讲究稳准狠，还要突出一个快字来，天下功夫，唯快不破。” “所以，今天，你们还要练习加快反应时间，最好能做到肌肉记忆。” “什么是反应时间，什么是肌肉记忆？邱索哥哥，为什么你讲的一些话我会都听不懂呢？是我太笨了吗？”陆曼又偏着头，疑惑地问邱索。 邱索只好赶紧解释：“这是我们练武之人的一些术语，以后你就懂了。” 陆曼吐着舌头笑了笑，什么是术语她也没有听说过，但大致了解其意思。 这个邱索哥哥，真的与众不同。 正准备再去练武，春兰却嘟着小嘴说道：“小姐，你还要参加被看会，这天天练武的，可别给耽误了。” 听春兰这样一说，陆曼停下了脚步，突然对邱索说道：“对了，十一月的被看会，我想去京城参加，邱索哥哥，你能陪着我去吗？” 现在快九月中旬了，离十一月份也快了，如果要去京城，就算走水路，也要一个月的路途，也就是说，要不了几天她就要出发了。 第63章 红袖会的由来 邱索想起姑姑跟他说过，陆曼还是湖广省被看会的第三名，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是被看会，就不解地问道： “小曼，什么是被看会？” 陆曼不解地看着邱索，仿佛在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见邱索一副认真请教的样子，看起来是真不明白，她还是解释道： “就是家里长辈有当官之人，年满十二岁又未出嫁的女子，每年都可以参加的一次比赛。” “参加京城比赛之人，都可以获得一百两以上的银子，第一名有一千两银子，要比赛舞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你没有听说过吗？” 邱索感到奇怪，在古代，不是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吗？难道这个大盛朝有一些不同？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识字的，听说小时候还念过不少的书，难道母亲也是来自官宦之家？ 想到这里，邱索问道：“倒是听说过，还听说你是湖广省被看会的第三名，小曼，我想问一下莫非现在的皇帝不反对女子吟诗作赋之类的？”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这次是轮到陆曼反问邱索了。 在后来的谈论之中，邱索这才知道，这个朝代果然与他前世学的历史有一些偏差。 这大盛朝虽然女子不能考科举，不能当官，但还是提倡女子进行学习的。 只不过，也只有一些贵族女孩子才能享受到这项待遇。 因为普通人家，连男子都没有念书的机会，更别说是女子了。 据陆曼说，这被看会每年都会举行。 大盛有十三个行省，每年的五月份，各省会自行举行被看会，只有每个行省的前十名才有资格去京城参加比赛。 今年定在十一月二十日在京城举行，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到场观看。 而且还会比出名次，第一名称金袖，第二名称银袖，第三名称铜袖，第四到第十名都称广袖。 赢了的人会名声大噪，将来能嫁一个好人家，而且还对家里长辈的官声有好处，那是相当于有加分项的。 去年，就是一个叫金宛的女子获得金袖之名，赢了一千两银子不说，她爷爷金正科还由户部郎中升为了户部侍郎。 想到陆孝原年底将接替知府之位，估计陆曼去参加京城的被看会，对她爹爹的升迁也有锦上添花的作用。 邱索分析，因为这个年代没有女子科举，又要鼓励女子学习，那个什么被看会，也就是皇帝鼓励女子学习而提供的一个比赛平台。 只不过这个平台的条件也实在苛刻，一是未婚女子，二是家里还要有人当官的才能参加。 邱索当然不能现在就答应陆曼，他还有这么多的事，医馆还没有开业，酒坊也没有建起来，还有大林村要处理将邱佳义的那些家产给大伯。 “小曼，最近我的事情太多，这被看会我可能无法陪你去参加了。” 陆曼听后有些失望： “邱索哥哥，你武艺高强，京城那么远，我还没有去过，要是有你保护我，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邱索突然想到，陆曼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准备比赛才对，可他却在浪费时间陪她练武，这要是她爹知道了，岂不会怪自己？ “小曼，你马上要去京城参加被看会了，这阵子你还在跟我练武，岂不耽误你准备比赛了？”邱索自责地说道。 陆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邱索哥哥，其实，我对这次比赛没抱什么希望了，前段时间因为被蛇咬伤，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这会儿赶也赶不过来了，这次去京城，估计不被贻笑大方就不错了。” 听得出来，陆曼很遗憾。 也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别人都在抓紧时间备赛，她却躺在病床之上，邱索对于她这种落寞的心情也很容易理解。 不过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不能再耽误她的时间了。 “小曼，你什么时候启程？”邱索突然问道。 “爹爹给我定下的时间是十月初三动身，到时候三哥，还有一些家丁会陪着我去，所以我想邱索哥哥也能陪着我去。” 十月初三动身，今天才九月十四，离动身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那现在就更不能耽误了。 “小曼，我真走不开，不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更应该抓紧时间应付被看会了，这武艺我暂时不能教你了。” “不，邱索哥哥，你教我嘛，比起参加什么被看会，我更喜欢跟你练武。” 邱索只好哄着这个千金大小姐道： “小曼，你是今年湖广省的第三名，虽然因病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你的基础摆在那里，不能轻言放弃，等你回来之后，有的是时间练武。” “对了，我们不是说好吗，除了我陪你练武，你也要教我识字那些的，要不今天就不练武了，我想看看你那些参加被看会的本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邱索怕哄不好陆曼，连感情牌也打出来了。 果然，听邱索这样一说，陆曼又想到这邱索连什么是被看会都不知道，肯定是非常想看她跳舞弹琴那些。 “好！不过你答应了我的，以后，你还是要教我练武的哦。” 邱索连连点头：“一定，我向小曼妹妹郑重作出保证，保证在你比完赛回来之后，好好教你练武。” 陆曼高兴地咯咯一笑，不再强行要求去练武了。 她先是回闺房换了一身行头，再出来时，让邱索顿时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仙女下凡而来。 只见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裙上用银丝勾出几朵祥云，下摆上是一排海水云天图。 胸前用淡黄色锦缎裹着，露出迷人的曲线，长长的袖子上绣着淡蓝色牡丹，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没有音乐，陆曼就自己一边唱一边翩翩起舞。 “风未动，蕊已动，满园玉兰香气送。身似梦，明月涌，翠髻朱颜歌舞弄……” 是那种长长的音调，陆曼的音色很好，吐词也很清晰，只是那种每个字都要拖很长的音的曲子，邱索却是听得怪怪的。 但陆曼那舞姿真的是迷死个人了，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有如漫天轻扬的雪花，清雅却似凌波微步的仙子。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邱索看得都痴迷了，突然就想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一曲终了，陆曼得意地问邱索道：“怎么样，我跳得好看吗？” “跳得太好看了，比仙女都好看。”邱索实话实说道。 “咯咯咯，邱索哥哥真会夸人。”陆曼害羞地笑着说道。 可邱索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陆曼不喜欢听了。 “只是你那歌，我听着不是很喜欢……，当然，你还是唱得非常好。” 邱索说出前半句，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紧又说了后半句进行弥补。 可陆曼却不干了。 “这歌是宫中的乐师传出来的，听人说，我还是唱得非常不错的呢。” 邱索赶紧接着自救，连连点头：“嗯嗯，我不懂，瞎说的。” 却又听陆曼说道：“邱索哥哥，其实我也不很喜欢这曲子，可比起其他人唱的那些，我也就更喜欢这首了。” 第64章 曲子 邱索闻言，突然想起了前世王菲那首《明月几时有》的歌曲，也许这歌要是谱成现在的曲子，陆曼拿去比赛，或许能为她增加一份独有的特色。 不管行与不行，先让陆曼听听再说。 想到这里，邱索说道：“小曼，我也有一首曲子，你愿不愿意听听？” 陆曼扬起了眉头，不相信地问道：“邱索哥哥，你也会唱曲子？” 邱索笑了笑：“会唱一点点，但不知你喜不喜欢听，要不算了，还是你自己继续。” 前世的邱索，其实也挺喜欢唱歌的，只是没有系统学习过。 “不行不行，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听你唱给我听。”陆曼哪里会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邱索也不扭捏，先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始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只听了几句，陆曼仿佛是受到电击一般，直瞪瞪地盯着邱索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她真的不敢想象，这歌声竟是从邱索的嘴里传出来的。 好听，真是太好听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突然，陆曼激动起来，这要是去京城比赛，唱这首曲子，那不会惊呆所有的评委吗？ 邱索唱完了，看向陆曼，却见陆曼的眼眶里噙满了泪花。 见邱索这样看着她，陆曼尴尬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眶，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我都听痴迷了，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竟没来由地有了泪水。” 邱索也没想到，这首歌竟让陆曼这么激动，问道： “怎么样？这曲子你如果带去京城参赛，适合吗？” 陆曼激动得真想一把抱住邱索，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样轻浮。 只是使劲地点头道： “适合，太适合了，邱索哥哥，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邱索厚颜无耻地道：“我自己平时瞎唱的。” “什么？是你自己作出来的？”陆曼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 又说道：“不可能，你不是没念过书吗？” 邱索摇头道：“我从没说过我没念过书啊，说实话，我念过书，也识字，所以……” “所以，你还会作曲子，还会写歌词对不对？”陆曼抢着说道。 她回忆了一下从认识邱索以来，两人一起说过的话。 邱索还真没有跟她说过他没念过书的话。 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说是要他跟着自己学识字，那也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邱索就跟着说了。 “太好了，邱索哥哥，快，快将你刚才唱的这首曲子和歌词写出来，我一定要学会这首歌，到京城，我就唱这个曲子。”陆曼急切地说道。 邱索却说道：“歌词我能写出来，但曲子我不会写。” 陆曼摆手说道：“没事，你把这首曲子教给我唱，我自己再写出曲子来。春兰，快，快去给邱索哥哥取文房四宝来。” 邱索举手阻止陆曼说道：“别，我们直接去书房。” 现在陆曼这一身行头，那裙摆都拖到了地上，真不适合在这里写，万一墨汁弄脏了她的衣服就不好了。 陆曼有自己的书房，兴冲冲地带着邱索进了书房，不顾自己的长袖衣裙，她就要亲自给邱索磨墨，却被邱索拦住了。 邱索自己磨墨，亲自提笔用小楷写下了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自然，邱索的字和词，再次惊着了陆曼。 这字，苍劲有力，有书法家的风骨，这词，意境深远，像是表达了对某个人的思念之情。 转朱阁，低绮户？ 这邱索以前都是生活在农村，哪里来的朱阁绮户？ 这要是他写出来的，那就只有在她家才会见到这些。 难道，邱索哥哥是到了这里才写的？那……思念的人会是谁呢？ 大才，眼前的邱索哥哥，竟是一位文武大才，人还长得这么高大，这么俊美。 一朵红霞再次飘上了陆曼的脸颊。 趁着邱索写词的空档，陆曼回到自己的闺房，换了一身平时穿得衣服出来。 然后就坐到了古琴的前面。 等邱索写好之后，陆曼就让邱索一句一句地教她唱。 一边唱，陆曼一边开始拨弄古琴的琴弦，一首非常优美的曲子就在陆曼的嘴里和古琴上流趟出来。 邱索只教了陆曼两遍，陆曼就完全会唱了。 又自己根据这歌曲，设计好了前奏，还问邱索对这段前奏设计得怎么样？ 邱索回忆了一下这首歌前世王菲唱之前的前奏，于是干脆哼哼起来，“滴滴……哒……” 将前奏哼完，陆曼十分惊喜，按邱索的前奏弹奏了几遍，大呼：“邱索哥哥，你真是太神了，居然连前奏也哼得这么完美，没说的了，到了京城，这首曲子一定会一鸣惊人的。邱索哥哥，你还有其他这么好听的曲子吗？” 邱索摇头，装着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说道：“小曼，这是我闲得没事，就写了这首词，然后又觉得要是能谱成曲子，一定很好听，就试着哼哼呀呀地唱了，这是偶然所得，作不得数的。” “我不信，这首曲子，你要说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除非是你到了我家之后才做出来的。转朱阁，低绮户，你能告诉我你会在哪里还转朱阁吗？” 邱索一愣，只知道装b了，这不是要露出马脚来了吗？没有办法，得想个办法圆回来。 想到这里，邱索只好说道：“好，我承认，我是来过你家后才写出来的。” “那你以前就没有过其他的歌曲了？” 邱索没有办法，认真想了想，只得又唱了一首《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同样的，陆曼又让邱索将这词先写下来，她再跟着唱。 唱着唱着，陆曼的脸竟又红了。 她想到了这次自己要远赴京城参加被看会，而邱索哥哥又不能陪着她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难道这是在暗示自己，他会一直都像牛郎织女一样等着自己吗？ …… 第65章 邱佳义被刺身亡 大林村，邱佳义的心早已飞到了京城老四那边，明天，他就能动身前往京城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人是去了苏杭的老三邱汇旺。 现在家里又没有下人，只能修书一封，希望他收到信之后，不要再赶回大林村，而是直接从苏杭前往京城。 安排了人给邱汇旺送信之后，邱佳义又想到了自己去了京城之后，邱姓族长也一定要换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族人们很可能会选邱建民当这个族长。 但他觉得这个邱建民大字不识一个，凭什么能当邱家族长呢？ 而且邱索害他家也害得太苦了，就凭着邱索这阵子突然暴发，就让他邱建民当这个族长，他很不甘心。 必须想办法让这个族长之位还是落到自己人的手上。 为此，邱佳义特意悄悄地去找到了他的堂弟邱佳韩，就说明天，在他离开之前，会召开族议，选举新的族长，他会全力支持邱佳韩来当这个新的族长。 并且要邱佳韩抓紧时间活动，争取其他族人的支持。 …… 邱飞邱翔兄弟知悉了邱佳义已经将家产都处理掉了。 过去，看似邱佳义对他们兄弟挺照顾的，但他们兄弟又何尝不知道，他们也同样受到了邱佳义多少盘剥呢？ 以前，邱佳义经常将他们兄弟当狗一样使唤，并且还让他们干一些他们不愿干的活。 就拿上次邱佳义让他们将邱索沉河这事来说，一开始，他们兄弟二人都是死活不愿意干的。 但是邱佳义又是打感情牌，又是拿银子诱惑，才让他们犯下了大错。 又想到邱佳义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再想着他平时锦衣华缎，不用做一点事却能高高在上。 越想越觉得这个邱佳义该死，而且邱索相当于明确告诉了他们，如果邱佳义这次真的逃往京城去了，他们兄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至于跟着邱佳义前往京城，他们想都不敢想，就算真能跟着邱佳义去京城，那也只能去京城那里给他当奴才，这是他们想要的吗？ 兄弟二人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置邱佳义于死地的办法。 当天夜晚三更时分，邱飞突然敲响了铜锣，大呼：“快起来，快起来，有强盗来了……” 很快，邱家大宅里鸡飞狗跳，袁正初安排了几十人在这里，一个一个都起来了，手里拿着武器，快速地起来查看哪里有强盗。 而邱翔则一直就埋伏在邱佳义卧房的阴暗处，等到邱佳义刚刚从房间里面穿好衣服，惊慌失措地走出了房门。 邱翔蒙着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十多米处。 夜色正浓，邱翔藏在暗处，而邱佳义手里拿着油灯。 邱翔用手一挥，一根钢针准确地射进了邱佳义的后脑勺。 邱佳义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还来不及呼喊，就一声不吭地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有小孩子立即高呼 ：“快来人啊，爷爷倒下了，快来人啊，爷爷不行了……” 很快，邱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涌了过来。 邱翔扯掉了头巾，又迅速转到前头，跟着人群赶了过来，一起去看邱佳义。 邱翔一把将邱佳义抱起来，狠狠地去掐他的人中，实则是悄悄地将那根钢针取了下来。 院门外，邱定苏问邱飞：“邱飞叔，强盗在哪里？” 邱飞指着后山道：“后山，我与我兄弟都看到了后山突然传出了火光，一定是强盗，不过我们一敲铜锣，那火光立即就不见了。” 邱定苏看了后山好一会，却见后山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异常。 又听到有人说爷爷出事了，他就也跟着赶过来看爷爷邱佳义。 却见他爷爷已经一命呜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邱翔正十分悲痛地站在一边。 他顿时慌了，问邱翔道：“邱翔叔，怎么回事？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出事了。” 邱翔一脸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与兄长看到后山出现了火光，兄长立即就敲响了铜锣，我则想赶紧过来通知老爷，可我还没有赶到，就听到有人在大喊，说是老爷出事了。” 邱定苏怀疑爷爷是被袁正初的人害死的，可他又想到，这个袁正初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人家为什么要害爷爷呢？ 于是邱定苏又赶紧问是谁最先发现爷爷倒下的，查来查去，却是他的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堂兄弟发现的。 那孩子说，他就住在爷爷的隔壁，听到锣声就起床了，由于害怕，他想等到爷爷出来后一起到外面查看。 没想到爷爷刚从房间里拿着油灯出来，还没有走几步，爷爷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邱定苏又问他，有没有发现爷爷的身边出现什么可疑人。 那孩子一个劲地摇头，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邱定苏此时猜想，爷爷一定是听到又有强盗来，惊吓过度，引发了身上的急症，或者说是因为听到强盗又来了就直接吓死了。 …… 包括邱定苏在内的邱家人都慌了。 邱佳义是他家的当家人，邱汇旺与邱汇沃又都不在这里，现在邱佳义一死，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这个时机也死得不对，房子、家产都卖给了别人，还约定了明天一早，所有人都要离开。 而且，他们准备出发的一切行李准备好，押镖的人也请好了，现在邱佳义却突然死了，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去京城也只能推迟，要先办完了邱佳义的丧事才能走。 可在哪里办丧事呢？ 现在房子是别人的了，别人不嫌弃刚买下房子就死了人晦气算不错了，要在这房子里继续占着举办丧事，只怕人家不会同意。 果然，邱定苏找到了袁正初安排在这里的保卫队吴队长，跟他们说明情况，想请他们通融三天，三天之内，他们给爷爷办完丧事就马上离开。 可那吴队长满口拒绝道：“这事不行，我们老爷刚买了你们的房子，按理这房子昨天就归我们了。” “但念在你们没有准备好，让你们多住了一天就不错了，明天，你们必须按契约全部搬走。” 邱定苏请求道：“可我们房子也没有了，我爷爷死了，也只能让他入土为安后，我们才能走？您就行行好，也就三天时间，三天，等将我爷爷送上山，我们立即就走。” 吴队长可不管邱定苏：“房子卖了，你们不是还有其他族人吗？你们的丧事可以去其他族人的家里办，我家老爷说了，这里，明天你们必须全部离开，否则，我们就开始赶人了。” 没有办法，邱定苏又只得求邱飞与邱翔兄弟，谁知以前都非常好说话的这二人，竟对他们狮子大开口，去他们那里办丧事也不是不行，但三天时间要付一百两银子的场地费用。 邱定苏与他俩好说歹说，最终还是答应了付十两银子一天。 可问题又来了，邱飞和邱翔家里的房子太小，根本就住不下邱佳义家家里这么多人，而且，邱府还有很多亲戚也要过来吊孝，这些亲戚可以来一趟就回去。 可三天时间，他们自家的这些人总不能住在外面。 再说，就算能在外面挨了这三天，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得罪过不少的人，而且又都知道他们的所有家产都卖掉了，万一再遇上人抢他们的钱财怎么办呢？ 现在，邱府能当事的人似乎就只有二十岁的邱定苏了。 邱定苏头痛得很，爷爷死了他都顾不上悲伤，眼下一堆的事都烦死个人了。 第66章 选邱定灿当家 邱定苏没有办法，只好将家里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全都聚集起来，一起开会讨论爷爷的丧事，还有以后要去京城的事怎么办。 他们家里年满十六岁的人共有七人，分别是邱定苏，邱定灿，邱定昌，邱定兴，邱定柏，邱定辉，邱定道。 成了亲的就有邱定苏，邱定灿，邱定辉三人， 这会儿爷爷死了，他们都知道家里有五千多两银子的家产，谁主事，这五千多两银子就应该交给谁掌管。 而邱汇天的儿子邱定灿也是二十岁，比邱定苏小三个月，却已是个童生，他自以为去了京城，有了更好的资源，将来他考秀才考举人更容易。 爷爷死了，留下了五千多两银子，到了京城，说不定他们就得分家过了，所以他的心眼反而是最活的，他不能让其他人掌管这笔银子。 而他还有两个亲兄弟，即邱定兴和邱定昌，所以一接到邱定苏的通知，他就立即跟两个兄弟说了，让他们在会上支持他当家。 而邱定道与邱定苏是亲兄弟，都是邱汇耀的儿子。 五人到了一起，自然由老大邱定苏组织。 人到齐后，邱定苏发话了，说道： “爷爷突然走了，三叔四叔也都不在，这个家我不得不站出来。现在有两件大事，一是爷爷的丧事，二是我们要前往京城的事。我们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邱定灿的二弟邱定兴立即发言道：“我们要先处理这两件事，我觉得应该先选出谁当这个家最好，不能因为大哥是老大，这事就由大哥做主。”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邱定辉、邱定柏还有邱定灿的同意。 但邱定苏和邱定道却极力反对，认为邱定苏年龄最大，爷爷的长孙，前往县城请押镖之人，还有办理家产过户手续都是他办的，所以他本来就是最有资格当这个家的。 邱汇旺的儿子邱定辉却说道：“大哥，你别忘记了，我们上面还有我爹和四叔两人都在外面，这个家也只是暂时由谁来当，如果按年龄大小，也应该是由我爹当家。” 邱汇沃的儿子邱定柏却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们也别忘记了，我们将来是要去京城，说白了，去京城就是投奔我爹，这个家迟早应该由我爹来当，再说，他是个秀才，将来的出息也是最大的，尤其是京城那样的地方，没有功名，那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既然迟早是我爹当家，不如这里由我先来勉为其难地主事，到了京城，你们也才好向我爹爹交代，你们觉得呢？” 没有想到，这个邱定柏也来争这个当家人的位子来了。 邱定苏和邱定辉立即不同意了，邱定苏说道：“老三这话好没道理，论长幼，四叔是咱家上一辈最小的，你也在这一辈排名老三，一个家谁当家长可不是按谁有功名谁当家算的，如果这样算的话，咱家老二定灿现在就是童生，将来说不定功名还在四叔之上，难道现在就可以让老二当家？” 邱定灿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大哥谈到了我，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谁都不要争，争了这个家当也没有好处。一来是一堆的麻烦事，二来，那么一大笔钱掌握在谁的手里并不是就是谁的，却可能让谁丢了性命。” “你们没见到吗？这才多久的时间，我爹和二叔都死了，现在爷爷又死了。你们以为家里的这点银子算什么钱吗？你们也不想想，这个时候了，还各自打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我们将来能不能到得到京城都是个大问题。” “要我看谁当家都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能提出来办理好爷爷丧事，和保证我们将来去京城的路上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行。谁说的方案好，谁就当这个家，你们说怎么样？” 众人都觉得邱定灿说得有道理，他毕竟是个童生，脑袋比别人好使一些。 接下来各自发言，说出自己的方案。 邱定苏认为还是租邱飞兄弟的房子办丧事，至于这三天的家人们的住宿，住到谁家就给谁一些钱，问题就解决了，一句话，一切都用钱解决。 至于去京城，他认为请了那么多人押镖，一切都听从那为首镖师的便是。 其余人都连爷爷的丧事在哪里办都提不出方案来，却都在大谈特谈如何办，要如何省钱，又要如何风光。 还是邱定灿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办法，他说道： “你们想过没有，关于爷爷的丧事，大哥的方法可行，却要花费多少银子？特别是去京城的路上，一切听镖师的，那镖师就那么可信吗？万一他们欺负我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能将爷爷丧事的费用降到最少，又能风风光光将他进行安葬。” 众人都看向邱定灿，想知道这个考上了童生的人有什么好的办法。 只听邱定灿说道：“爷爷以前是族长，他走了，就要选一个新的族长出来，我们一家都将去京城，这新族长自然不会是我们家的人当了。” “我们可以说服族人尽快选一个临时族长出来，那族长就有义务为爷爷办理丧事。特别是我们没有了房子，我们跟新族长说明，我们只能拿出所有前来吊孝的礼金办理丧事。” “至于爷爷卖了家产的钱，就说害怕路上不安全，那些钱早已请镖局送往京城去了。如果新族长连这么件事都办不好，那他也就没有能力当真正的族长了。所以，只要有了新的族长，爷爷的丧事就好办了。” “至于去京城，为了以防万一，五千两银子我们三一三十一，平均每个人身上带几百两银子。到了京城，再选出由谁来当家就再将钱交出来。” 邱定辉问道：“那路上要花的钱怎么办？” 邱定灿道：“这还不好办，谁现在临时当家，就由谁统计付钱，然后再向其他人平均收取就是。” 众人一听，这要是平均掌管银子，又平均花费，那这个当家人就没什么好处了。 因此，大家一致都推举由邱定灿来当这个家。 现在，所有人都纷纷称赞还是邱定灿有头脑，他是童生，当家最合适。 邱定灿心里高兴，表面上却推辞，说还是由大哥邱定苏当家为好。 邱定苏见是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怎么会愿意当这个家呢，所以也极力主张由邱定灿来当家。 而邱定灿早已有了自己的小九九，路上的花费，他们三兄弟是一文钱也不会出的。一到京城，他就会说服其他兄弟，进行分家。 反正到时候花了多少钱，他这个临时当家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其余兄弟们就得乖乖地拿银子出来。 就这样，一场家庭议事，就决定了，由邱定灿当家。 邱定灿当即与众人商议，爷爷的丧事要办好，现在需要得到一个人的支持，这个人就是邱建民。 而如果需要邱建民支持，那就要建议他当这个族长。 邱定苏等人也觉得邱定灿这个办法不错。 书友们，已经六十六章了，本书还没有评分，你们的支持，是老燕的灵感源泉。 老燕已像生产队的驴一样努力了，每天码字三章，对于打字不快的我真的不容易了，求五星好评支持，求关注、求催更。抱拳感谢了！ 第67章 邱建民召开家族议事 邱定灿不知道的是，他爷爷昨天就去找了邱佳韩，想让邱家韩当这个族长。 可邱定灿想到的这个新的族长人选却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邱建民。 所以开完家庭议事之后，邱定灿就到了邱建民的家里。 这个时候，天都没有亮，但由于邱飞喊强盗来了，惊醒了所有的村民。 现在，村民们也都知道邱佳义死了，八卦的人们，又都在猜测，一定是邱索又去阎王爷那里点了邱佳义的名了。 邱建民见到邱定灿过来，还非常奇怪。 邱定灿先给邱建民磕了一个头，并说明来意，说他爷爷死了，卖掉家产的钱由于怕路途不安全，昨天就由邱定苏安排镖局的人押送去了京城。 现在他家没有钱，连办丧事的地方也没有，那袁老爷的护卫队长，让他们必须在天亮后马上搬走，他们没有办法，这事只能求助于族里的新族长了。 他们兄弟都决定了，都愿意选邱建民为新族长，请他先当上临时族长，解决他爷爷的丧事。 邱建民想起邱索曾经跟他说过，将来要让他当邱家族长的，当时他根本就不信，没想到这邱佳义这么快就死了。 而他们邱姓族长的人选，历来都是谁的势力最强，谁就当族长。 而除了邱佳义家，因为邱建民家刚刚得了一百多亩田地，现在势力最强的显然就是他家了。 之后，邱建民就明白了邱定灿的意思，不过让他当一个临时族长，却要解决的是邱佳义家里的事，他邱建民可不想干这样的事。 不过，如果自己要接任真正的族长一职的话，那也确实需要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成绩来。 于是邱建民跟邱定灿说了，得马上召集族人选出新的族长，如果真是他当选族长，他一定会帮他们解决治丧的问题。 得到了邱建民的承诺，邱定灿暗暗松了口气后就走了。 对于给邱佳义治丧，至于场地问题，他也并没有好的办法，总不可能在自己家里给邱佳义办丧事。 想来想去，只得找到大儿子邱悟一起商量一下。 邱悟提醒了邱建民，让他找那个袁老爷的人试着谈谈，请他们宽限几天的时间，再让邱定苏他们搬走。 如果谈不下来，那就再想其他办法。 邱建民觉得邱悟说的有道理，先去求求那个袁老爷的人，万一他真不同意，就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没想到，邱建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袁正初派来的那护卫队吴队长立即就同意了。 还说是袁老爷交代过他，在大林村，只要是他邱建民老爷要求的，一切都要听从安排。 邱建民一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邱建民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袁老爷，那袁老爷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他下面的人呢？还称他为老爷？ 不过，得到了这个答复，邱建民就高兴起来，吴队长答应了这事，那他对于当上这个新族长就有把握多了。 这个年代，族长都能掌握一族人的生死大权，所以当族长的权势是非常吸引人的。 以前的邱佳义，动不动就以族里的利益为由，安排族人干各种事情，族人们还不得不听。 另外，族人每年都要上交和募捐一些资金，用于族人们的公益事业，这笔钱的数量并不少。 邱佳义这些年发了大财，与族人们的这些资金也是分不开的。 这么多年来，邱佳义太强势，根本就没人敢提出来要查他的账，也没有人敢不上交钱。 可邱建民也知道，有邱佳义当族长这些年的风光，他想当上族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能不能真正当上族长，他心里也不是太有底。 不过他想到了邱索，最近，邱索在这村里风头正盛，而且他也有参与选族长的权利，如果有邱索出面，估计他这个族长位置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邱建民立即让邱悟连夜赶往县城，通知邱索回来参加新族长选举。 另一方面他准备召集族人连夜议事。 时间紧，要赶在天亮之前决定下来。 可邱悟却为难了，要是徒步前往县城，那要步行两个时辰，再返回来，恐怕这里的议事都开完了。 突然，邱悟想起了那袁家的护院队长说的话，只要他爹说一句话，他们都会照做，是不是可以向他们借一辆马车呢？ 跟父亲一说，邱建民觉得人家应该就是说的一句客气话，不可能会真的借马车那么金贵的东西给他的。 不过邱悟说不管成与不成，都要问一句试试。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吴队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问要不要派人帮他们驾马车。 邱悟想着自己也没有驾马车的经验，就顺便请他们帮忙了。 邱悟走后，邱建民找到了邱定灿。 但并没有跟他谈论在哪里办丧事的问题，而是要邱定灿兄弟去给所有族人家的长辈磕头报丧。 同时，就说是他邱建民要每一家出一个人来这里的议事大厅参加议事，讨论由谁接任新的族长。 邱定灿疑惑地道：“邱伯伯，我家已经卖掉了，别人要求我们一早就要搬走，还在我家开家族议事，只怕人家不会同意啊！” 邱建民道：“你只管安排人去请人就是，我会与他们沟通好的。” 邱定灿将信将疑，却还是按要求安排了其他兄弟们立即出发，挨家挨户上门给人磕头报丧，他自己则要在家里守着去世了的爷爷。 天还没有亮，邱姓族人们打着火把，纷纷来到了邱府的议事大厅，邱建民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平时邱佳义坐的上首位置。 立即就有以前与邱佳义走得近的人看不过眼，不过想到邱佳义一家最近的惨状，他们也只能心有怨恨地各自坐到了平时议事的位置。 新任族长的议事开始了，邱建民首先发言： “老族长走了，族里的事需要选一位新任族长出来主事。” “当下就有一件棘手的事，老族长的房子，家产都卖掉了，而且据说老族长因为害怕钱财不安全，已经将所有钱财委托镖局押送到京城邱汇沃那里了，所以他们家现在是拿不出一文钱来。” “这个宅子已经姓袁了，人家要求所有老族长的家人今天早上就立即搬走，契约上都写好了的，他们也是按契约办事。” “所以，新族长首先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办好老族长的丧事，时间紧，我们需要在袁老爷他们赶人之前，选出谁接任新族长，妥善解决老族长的丧事。” “老族长家的临时当家人邱定灿答应了，这次丧礼收到的礼金，他们分文不取，全用来办丧礼。如果有多余的钱，愿意拿出来充当族里的公益资金，不过如果不够支出，也要新族长想办法解决。” 第68章 新族长之争（一） 邱建民这番话一说出来，族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么多年，族人每年都会上交一定的资金，名义上都是族里有事时，这笔资金就会用于应付这些事。 但谁都知道，那些钱都落入了邱佳义的腰包。 那邱索上次还是没有考虑到这些钱，只将那些人的田地要回去了，早知这样，就还应该让他退回那些族人们上交的多余资金。 不过，想到那也是新族长的事，他们也不是太关心。 可现在时间紧，这些只能放一边了，先将族长选出来之后再说。 很快，族长的人选出现了两位，这两位分别是邱建民和邱佳韩。 邱佳韩是邱佳义的堂兄弟，得邱佳义的照顾，家里有良田三十多亩，生活富足，也请了下人等。 但邱建民现在有良田一百多亩，家里虽没有下人，但由于邱索给了他那么多钱，所以实力也不差于邱佳韩。 邱佳韩虽然昨天去上了几户门，但他本来主要想靠着邱佳义的支持才能当上族长的，区区几户人家，对结果影响不大。 很快，两位族长人选先谈了各自的一些想法，先是谈当前的问题。 邱佳韩承诺他若是当选族长，丧事可以在他家里办，并且不收一分钱的场地费用。 邱建民却说他可以说服袁老爷的护卫队长，让他们允许在这里办完丧事。 可所有人都已经听说了，邱定苏等人都求过袁家人了，袁家人都表示不答应。 现在邱建民说的会不会是大话呢？ 再就是各自说了以后族里的发展规划。 邱佳韩的发展规划很简单，就是要带领族人，抵御外姓人对邱姓人的欺负，绝不会让邱姓人家受到任何委屈。 另外，老族长以前做的一切，他一定会比老族长做得更好。 邱建民则说了，抵御外姓人，他可以以命相搏。 但除了抵御外姓人欺负，对族人内部也要有一些改变，绝不能像老族长一样，以族长的身份压人，而是要群策群力。 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发生邱建章和邱索那样的冤案，如果以后再有人触犯族规，对其惩罚不能一律按老规矩办事，除了族规，也还得讲人情。 像邱索上次的案子，如果是他进行处理，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将他沉河。 邱索的事情，对族人的震动还是非常大的，所以邱建民一提出这件事来，大多数人都开始偏向了邱建民。 如果没有意外，邱建民接任族长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 大林村的邱姓人员实际上是由一族三房传下来的，大概意思就是几百年前，这里只有三兄弟，三兄弟发展下来就分别是大房二房三房。 邱佳义就属于大房，而邱建民属于三房，还有二房稍弱，不能选出候选人。 大房的人是最多的，他们大多都会支持邱佳韩，毕竟哪一房的人当了族长，多少更偏向自己这一房的人。 而三房的人也基本会支持邱建民。 所以真正决定由谁当新的族长，可能主要取决于二房。 可二房的人大都对以前邱佳义当族长并不满，大都不想再选他的堂弟邱佳韩。 还有，不管是哪一房，都有人受到了邱索的好处，那就是他们这十多年原本卖给了邱佳义家的田地，没花一分钱就拿回来了，这部分估计大都会支持邱建民。 但这又是一把双刃剑，因为还有很多人没有分到田地，他们对于那些人又得了钱又种回了自己以前的地也是嫉妒不已。 所以，这里可能有些变故，但估计影响不了大局。 看起来，邱建民应该是稳操胜券了。 正在这时，有人对邱建民提出了疑问： “你说你能说服袁家人，将老族长的丧事继续在这里办，为什么邱定苏他们去求他们时，他不同意，你去求他们就会同意呢？” 这话问得邱建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既然被问及了，他也不能不回答，就说道：“说实话，我以前也并不认识那袁老爷。” “但我今天为了能让大家在这里召开议事，我就试着去求了那个吴队长，吴队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又试着跟他说了，能不能在这里给老族长办完丧事后，再让老族长的家人们离开，那吴队长对我说，别人求，他们不会同意，但我求他们的话，他们会答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众人这下都议论开了，有人猜想，这姓袁的是不是就是邱建民请来买邱佳义的房子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有帮着外姓人坑害邱佳义一家之嫌了，这在族里是大忌。 族里一直都有一条不从文的规矩，内部不管如何斗都行，但绝不允许帮着外姓人对付自家人，那是要被看成叛徒的。 而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邱家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被姓袁的以五千两银子买去了，这就说明是他们邱家人上了大当。 如果这个姓袁的是邱建民喊来的，甚至是他们联合起来的，那就是邱建民勾结外姓人欺负族人了。 很快，有人向邱佳义提出了质疑，要邱建民回答，为什么那吴队长会听他的话，甚至直接问他邱建民是不是勾结外人来对付族人。 邱佳韩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争这个族长之位了，现在情况似乎一下子发生了反转。 他自然联合其他族人，一起对邱建民进行质问： “建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都知道，老族长一家，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被迫只卖了五千两银子。” “我听他跟我说过，由于邱索要求他解散了所有的家丁和护院，他害怕还有强盗来抢劫，只能忍痛将所有的家产践卖了。” “但你若是勾结外人，逼迫老族长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哪怕他邱索能通神，我们族人也不能答应，这是原则问题，不管老族长有多大的错，但他始终姓邱，还是我们的老族长。”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别说还想当族长，我看你这个选族长的资格都没有，另外，我们族人还要追究你的责任。” 听到邱佳韩这么一说，邱建民一下子慌了，原本以为是没什么意外了的，这下又果然出现意外了。 幸亏自己一早派了邱悟去县城，不过也不知道邱悟能不能找到邱索，还有是邱索就算过来了，他能不能扭转形势也难说。 而现在，除了邱佳韩说了这一番话，其余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原先那些打算支持邱建民的人，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第69章 新族长之争（二） 邱建民现在要做的，一是要撇清与袁正初的关系，二是要尽量拖延时间，等邱索到来。 如果邱索来不了，那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邱建民站起身来，说道：“各位，你们听我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袁老爷。”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有见过我与袁老爷的人接触过吗？要不是老族长突然走了，我也仍然不会去找他们的。” “但你们也不能因为他们说愿意听我的，允许老族长家人在这里办丧事，就断定我勾结外人欺负族人？再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邱建民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我能干出来那种与外人联合欺负族人的事吗？” 邱佳韩得理不饶人，说道：“这也难说，我们都知道，你因为在老族长主持下将你堂弟沉河死了，今年又差点沉河淹死你堂侄邱索，你对老族长心有怨恨这是不争的事实。谁知道你会不会勾结外人欺负我们的族人？” 邱建民一听，心中非常气愤，说道： “你们可以喊吴队长，或者那个袁老爷进行对质，先问清楚，我认不认识袁老爷，再也可以问清楚，为什么他们愿意听我的话，或许是他们觉得我的人品好，在这村里他们觉得我最值得信任也难说。” 邱佳韩立即反驳道：“不管是看在你的人品上，还是你更值得他们信任，你与外姓走得更近就是不争的事实。而现在袁家要是入住到了这里，他的势力是有目共睹的，将来，你要是当了族长，姓袁的与你走得更近，拉拢你对付我们邱姓族人，我们该怎么办？” “族人们，本来这袁家就像一只老虎般的存在，他们在这里就对我们是一个威胁，现在若是再选一个与他走得近的人当族长，我们还有活路吗？所以，谁更适合当族长，我想你们的心里都应该有杆秤了。” 邱建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来，真是自己没有这个当族长的命了。 见邱建民无言以对，邱嘉韩趁热打铁，说道：“我建议，先废除掉邱建民当族长的人选资格，大家的意见如何？” 大房的人纷纷响应：“对，邱建民没有资格当选族长，我们不能让一个与外姓人走到一起的人当族长。我们建议，由于时间紧，大家也不用选了，这里有资格当新族长的人，就只有一人，直接让他当族长就是了。” 二房三房的人虽然有意见，但也不好反驳，毕竟族规就摆在那里。 邱佳韩心里非常激动，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个族长，必须是德高望重之人，在座之人，好像还真只有我有这个资格了，那我就……” “谁说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当族长了？”突然，议事厅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威严而又深沉，犹如是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邱索与邱悟二人同时出现在了那里，而说话之人，正是邱索。 邱索表情严肃，一步一步缓缓来到了议事厅中央。 说道：“我想知道，我大伯邱建民，为什么没有资格当选新族长。” 邱佳韩就又把他那一套说了，还说邱建民与外姓人不管有没有勾结，但就凭着他与袁老爷的人走得更近，他就没有资格当这个族长。 邱索冷笑道：“那要是老族长家的家产本来就是我大伯买下的呢？” “什么？你是说那五千两银子是邱建民出的？这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邱索的话掀起轩然大波，现场没有一个人相信邱索的话。包括邱建民都不知道邱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袁老爷，悟哥，麻烦你请袁老爷进来一下。”邱索对邱悟说道。 邱悟出去了，很快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了议事大厅。 邱索站到了袁正初的身旁，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就是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你们口中的袁老爷，邱定苏，你认识他吗？” 邱定苏立即说道：“邱索说得对，我爷爷就是将家产卖给了他。” 众人哗然，所有人都知道邱佳义将家产卖给了一位姓袁的大老板，原来就是眼前这位。 也是，此人浓眉大眼，留山羊胡须，体态丰盈，着华衣锦服，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之人。 只听邱索说道：“不瞒各位，老族长家的所有家产都是我委托他买下来的。” “啊，是你？” 会场顿时开了锅一般，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邱佳韩自以为抓到了把柄，连忙说道： “好，邱索你承认了就好，既然是你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那就与邱建民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没有什么两样。” “谁都知道你与邱建民的关系，你们是叔侄，说是父子也不为过。那就更加说明，邱建民没有资格当这个族长了……” 邱佳韩的话还没说完，邱索厉喝一声：“停！……” 声音一起，只见邱索目光如炷，眼神犹如一支利箭射向邱佳韩。 那气质陡然提升，一种无形的威压仿佛突然笼罩着整个议事大厅。 所有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看向邱索，竟会心生一种无可名状的寒意。 只听邱索一字一句地说道：“邱佳义当担族长十五年，为你们这些人谋利了吗？每年让你们交那么多的善款，他又为族里做了多少善事？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你们也不想想，他善事没做多少，恶事却是罄竹难书。就别说是他领着族人们欺负外姓人了，我们邱姓人自己被他欺负的还少吗？……” 说到这里，人群之中的邱定苏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邱索说道： “邱索，你，你胆敢直呼我爷爷……老族长的名讳，今天这么多族人在这里，你，你还敢妖言惑众。” 邱索转过头来，阴沉着眼睛看向邱定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淡淡地说道： “看来，你们家这阵子的人死得还不够，你是不是也想去阴曹地府见见你的长辈们了？” “嘶——”，几乎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邱定苏闻言吓得瑟瑟发抖，邱定灿则吓得脸色都变白了，忙求饶道： “邱索，我大哥，我大哥不懂事，冒犯了你，请，请你一定高抬贵手……” 邱索看向邱定灿说道：“听说你还是个童生，看起来比邱定苏确实懂事一些，你爷爷死了，现在你们家是谁主事？” 邱定灿听邱索这样一问，一股尿意突然袭来。 难道邱索害死了他家三位长辈还不够，还要对新的主事人下手？ 他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这会儿，他有点后悔自己争着当这个临时主事人了。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爷爷走了，我们几兄弟推举我为临时主事人，只是临时的，等找到了三叔和四叔，就由他们中的一人主事了。” 邱索再次目光扫向众人，威严地道：“我说话，不许再有人随意插嘴，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长辈，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这是族议，哪里容你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吆五喝……” 邱佳韩的话音未落，邱索右手一扬，一枚细不可见，沾了麻药的绣花针飞入了他的大腿之中。 现在天还没亮，屋里也只有昏暗的灯光，所以邱索飞出去的这根针根本就没人看清。 邱佳韩脚一软，摇晃了几下后，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第70章 新族长之争（三） 众人大惊，太恐怖了，这邱索只要轻轻一扬手，他就能杀死一人？ 邱佳韩的儿子、兄弟等人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 邱索两手一抬，突然高喊一声：“都别动！” 几人这才回归理性，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那里不敢往前。 邱索阴冷的目光盯着这些人，说道： “我暂时没有杀他，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暂时晕过去了，你们如果不想他死，就一切都听我的，否则，我不保证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现场，只有各种粗重的喘息声，一个个露出惊惧的眼神看向邱索。 以前，听说邱索有请阎王爷索命的本事，但那都只是传言。 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见证了，阎王还传授了他扬手就能杀人的法术。 “还有人想试试吗？”邱索冷冷地又问了一句。 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没有人愿意试试的话，就都老老实实地听我把话说完。” 邱索一边说着，一边到了邱佳韩的身边。 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像是在施法一般用手在他的身上画符，实则是他悄悄地将那枚针给取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邱索果然懂法术，而且他的法术还是阎王爷教他的，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了。 很快，邱索停了下来，接着说道： “你们放心，过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盯着仍然一动不动的邱佳韩。 邱索继续说道： “今天，我向你们公布一个事实真相，我娘亲柳氏，从来就没有疯过，她一直都是在装疯，是被逼装疯，你们知道吗？”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再次议论纷纷：“啊？为什么她要一直装疯，她真的没有疯过吗？那她装的也太像了。” 邱索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听他继续讲话。 “当年，就是邱汇耀，一心想要伤害我娘，我娘誓死不从。邱汇耀就与他这个当族长的爹，一起设计，故意在县城找了一个叫张载的混混，让张载偷了一头牛关到我家的牛栏里。另外再派人偷偷告诉了那丢牛的人，说是我爹偷了他家的牛。” “张载与那个偷牛贼在三年后都被抓了，也供出来了他们栽赃我爹的事。邱佳义为了防止张载暴露，不惜花费大量银子买通官府，将张载的名字隐瞒下来。”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那个偷牛贼只说他与一个同伙偷了牛，被追得急了，同伙建议他将牛关到了我家空置的牛栏里，那偷牛贼说的那个同伙就是张载。” “还有一件事，上次我被冤枉偷割青苗的事，那些在高桥村被抓的偷盗之人，为首之人也正是张载。而张载被送到县衙之后，没受到任何惩罚，就被放出来了，也是邱佳义给知县李宜年使了银子。” “你们说说，邱佳义这算不算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他害死了我爹，害得我娘一直人不人鬼不鬼地装疯，也差一点让我含冤而死。但这就是你们的族长，他能这样勾结外人欺负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请人买他家的家产？” 有人想质问邱索有什么证据，但有邱佳韩现在还晕倒在地，他们也不敢问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只听邱索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你们知道为什么邱佳义又要着急地卖掉所有家产吗？你们真的以为他只是害怕强盗来抢他吗？” “错了，他家有那么多钱，那知县还是他儿子的同窗呢！只要再送一些钱给官府，试想，这次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只卖了五千两银子，这么大的损失他都愿意付出，如果他给县太爷送去五百两银子，他不能请动官府的人来保护他吗？” “如果有官府的人派几个衙役守在这里，哪怕只是官府放出话来，说谁敢动邱佳义，谁就是与官府为敌，还会有强盗胆敢来抢他吗？” 有人开始议论，认为邱索说的有道理，邱佳义以前那么爱财的一个人，这个办法他是应该能想到的。 邱索继续说道：“但邱佳义没有这么做，而是不惜损失大量钱财也要搬走，原因就是张载也死了，当年，他勾结张载残害我爹的事，以及这次冤枉我偷割青苗的事也暴露了，而与他勾结在一起的那个狗官知县李宜年，现在也被抓了。” “他如果不跑路，新的知县大人一查下来，他邱佳义同样要吃官司。” 人群中再次议论起来：“难怪，我就说他们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搬走，以老族长的性格，怎么会愿意损失那么多钱财也要跑路呢？”…… 邱索再次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继续听他把话说完。 “因此，这才是他们家不得不吃这么大的亏也要跑路的原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邱佳义还是没能跑得了，在逃跑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你们还有脸说我勾结外人，欺负族人。他邱佳义勾结外人欺负族人的事干得还少吗？况且，袁叔并不是真正买邱佳义家产之人。” “前不久，因为我救了建阳府同知陆大人女儿的命，他就借了五千两银子给我。我将这些钱全给了袁叔，是我委托他买下了这些财产的。” “为了感谢我大伯一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再将所有的这些财产，全部送给我大伯一家，所以，现在的这个大宅子并不是真正的姓袁，而是姓邱，他的主人叫邱—建—民！” 邱索的话，犹如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炸得邱定灿他们的耳膜都是嗡嗡作响。 也让在场所有邱氏族人，仿佛是活在梦幻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不得不相信。 这邱索，太可怕了，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邱索转过身来，对袁正初说道：“袁叔，麻烦你将我们之间的那合作契书拿出来，交给识字之人，读给其他人听听。” 袁正初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封双方签字画押的契书，交给邱索，邱索再交给在场之中的一个书生，让他一字一句地读给所有族人听。 那书生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就将契书念完了。 众人听清楚了其中的大致意思，那就是由袁正初出面购买邱佳义家的所有家产，之后会再将这一切转交给大林村的邱建民。 这时，邱建民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怪他求那吴队长什么，吴队长就答应什么。 原来，这袁老爷都是邱索请来的，这个侄儿，突然之间，就已经是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阿索，太贵重了，大伯何德何能，怎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这些财产，大伯不能收，但可以帮你守着，也可以帮你打理，却不能转到我的名下。” 邱索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大伯，鸦反哺，羊跪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你抚养我长大，是你一直护着我们母子，所以请你一定要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再说，阿索现在的志向，远不在这小小的大林村，侄儿我今后还有大事要干，所以这些财产都给你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你当我们邱族人的族长。并且，从今天起，族人每年交给族里的善款，每户人家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文钱，所有族里需要的善款，全都由我邱索负担。” “另外，上次我被沉河，凡是那天在河滩之上，为我说过话的人，包括邱飞和邱翔，也包括外姓人家，家里有子女需要去私塾就读的，所有学费，由我负担，请你负责帮忙调查和登记……” “啪啪啪啪……”现场掌声大作。 第71章 邱建民当选新族长 邱索用手压了压，再次说道：“我知道，也还有很多人心里还不服气，也会有人嫉妒那些得到好处的人。但我告诉你们，这么多年来，哪些人欺负过我们母子，哪些人不务正业，哪些人为虎作伥，欺善怕恶，我心里面都有一本账。” “既然邱佳义一家也都遭到了报应，我承诺，从今往后，包括邱定苏你们这些人，我都过往不究。”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还有人胆敢算计我，算计我大伯他们，那你们也要做好遭受我千百倍反击的准备，我的反击，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 邱索这话，仿佛就是给那些还想对付邱索的人头上戴了一个孙悟空的紧箍咒。 但同时，好多人的心里的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反而不断赞叹：这邱索，还真是一个好人。 邱索估计了一下时间，那个邱佳韩应该快苏醒了，于是说道： “好啦，议事继续，我会将邱佳韩唤醒过来，至于你们选不选我大伯当族长，由你们自己决定。” “不过，如果不是我大伯当这个族长，以后的善款该如何收，族人们的孩子上不上得起学，我可不会管了。” 说完，邱索走到晕倒的邱佳韩身边，在他身上再次施法一般比划了一下。 突然，他用手点了一个穴位，这个穴位是一处痛穴，按一下会令人疼痛无比。 邱佳韩一下子就痛得苏醒过来了，只是还全身软弱无力。 “嘶！——”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太震撼了，简直就是想让人死就得死，想让人活就能活。 等邱佳韩的儿子将他扶到了凳子上坐下后，邱索宣布，新族长选举正式开始举手表决。 邱佳韩一听，现在就进行举手表决，懵懵懂懂地还在庆幸醒来得正是时候。 可等到正式举手之时，他一下子就懵了。 首先点的是他邱佳韩的名字，但举手的除了他的家人，就再没有别人举手，连他们大房的人都没有举手。 可轮到邱建民之时，全场一片哗然，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几乎全都举起了手。 因为邱索的那番承诺，只要邱建民当上了族长，以后，他们都不再需要每年都筹备善款了，因此，这会儿连大房的亲房们也不管邱佳韩了，都愿意选邱建民为新任族长。 新的族长选出来了。 邱建民也当即承诺，邱索刚才所说的一切，与他说得没有区别，今后，邱姓族人，要团结起来，同时，要相互帮助…… 等邱建民说完之后，邱索突然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在我们大林村，我们邱姓是最大的姓，人数最多，以前所谓的要抵御外姓人的欺负，纯粹只是一个收取善款的借口，多少年了，都只有我们邱姓人欺负别人的，别人根本就不敢欺负我们。” “我建议，从今往后，在我大伯的带领下，我们要改变与外姓人斗争和对抗的做法。相反，我们应该尽量团结所有村民，不管他们是姓邱还是姓别的，凡事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而是要商量着来办。” “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邱索在，任何人，都不敢随便欺负我们族人，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是不会不管的。” “本来，很多外姓人就都是你们的亲戚，比如你们的岳家，你们的亲家，还有姥姥家，老表家，他们都是外姓人，却又生活一个地方，何必一定要斗来斗去呢？” “我建议，新的族长要与外姓族长多走动，多来往。将来，相互之间也会少一些光棍。以后，什么元宵节比灯火，什么端午节赛龙舟，都是矛盾产生的节点。” “举办这些活动之前，各姓族长先商量一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了，还能节约我们本就并不富裕的一些开支……” 邱索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 一场族议，在邱索的干预与调和下，终于近乎全票通过，由邱建民继任新的族长。 接下来的议事是新主题，那就是如何举办邱佳义的丧事了。 至于如何给邱佳义办丧事，邱索直接定调，说邱佳义当族长期间，并未让族人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贪腐族人的善款，以势欺压族人，还与村里的外姓人斗得你死我活。 这么多年，是邱佳义将整个邱氏一族搞得乌烟瘴气，族人除了他自家出了一个秀才一个童生，也没有培养出其他光宗耀祖的人才。 因此，应该将邱佳义定性为邱氏族人的罪人，他的丧事应该从简从快办理，绝不允许比任何其他穷苦人家办得更加风光。 至于有多简单，就按照葬礼上收取的礼金来看，不管收了多少钱的礼金，最多只能支付礼金的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用于充当族里的公益事业。 现在邱索发话，无人敢不听。 那些邱家的亲戚朋友们，原先听说这钱全都只用于葬礼，打算尽量少交的，被邱索这样一搅和，并且邱索还说了以后他要亲自看那礼单，一个个也只敢按村里的习俗，该上多少礼就上多少礼。 …… 袁正初将吴队长等人都喊过来，带到邱建民的面前，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东家，你们一定要保护和照顾好邱老爷，如果出了差错，我都会饶不了你们。” 吴队长带着三十个护卫人员，纷纷过来拜见新东家。 天亮了，汪氏他们也都赶了过来，当得知邱佳义家所有财产都是她家的后，深深感叹邱索这孩子重情重义。 她特意去查看了那几万斤的粮食，还有大量的猪牛羊马等，激动得眼泪直流。 邱佳义的丧事在举行，所用的任何粮食、牲畜等一应东西，虽然都是在这里取的，但都一一进行了登记，那都是要给钱的。 邱索还将几个落魄书生喊到了一起，问他们的学业怎么样了。 这几人其实学得并不好，四书五经大都还没有学完，也没钱上私塾，全靠着自己自学，所以就算基本都无法去报考科举。 邱索就鼓励他们继续学习，他给每人资助十两银子，让他们继续找私塾念书。如果将来想科举取士，无钱参加考试，还可以向他借钱。 第72章 见到大姑 处理完了族议的事后，邱索找了个空闲，找到了邱飞邱翔兄弟，将他们喊到僻静处，说道： “老族长死了，你们放心，以后，你们不尽性命无忧，大家的好日子也都到来了。” 兄弟二人都非常激动地点头：“谢谢你的指点，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你尽管吩咐便是。”。 邱索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跟你们说个事，这段时间，我住在建阳府的梓阳胡同，你们将来要是有事想找我，可以去梓阳胡同的长生医馆找我。” 邱翔反应较快，问道：“是不是那个离建阳府府衙较近的梓阳胡同？那可是建阳府最繁华的地方。” “嗯，我暂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我大伯以后搬进这里来了以后，还得有劳你们二位要多多关照了。如果有人对我大伯他们不利，希望你们能帮着一点，最好能通知我。放心，路费不会少你们的。” 邱飞兄弟连连点头：“一定会的。” 邱索微微一笑，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做，老族长是怎么死的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闻言，兄弟二人感觉心头一凉，立即就理解了邱索的意思。 邱飞发誓赌咒地说道：“阿索，你放心，在大林村，我们就是你的眼睛，族人们包括村民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掌握着的，不管是谁，只要敢对新族长不敬，我们会对他们不客气。” 邱翔跟着说道：“还有，新族长凡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只要随便言语一声，我们一定没有半句推辞。” 邱索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哈哈哈，难怪以前老族长那么器重你们，看来，你们都是明事理之人。行，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以后，到了建阳，欢迎到我的长生医馆来喝杯茶。” “一定，一定！”兄弟俩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随后，邱索又找到了邱建民一家人，跟他们说了自己在建阳府开办医馆，并准备为还开办一个酒坊的事，由邱江给他主事的事，还有是这些护卫人员半年的工钱他都会按时给他们的，让他们不用操心。 邱建民、汪氏还有邱悟，对于邱索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礼，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之情了。 邱建民颤抖着拉着邱索的手，说道：“阿索，我到现在都感觉是在做梦一般，一下子我就有了这么多的产业，一下子就成了这大林村最富的人，心里反而有点发慌。” 邱索哈哈笑道：“大伯，我爹死了，从小我就把你当自己的爹爹，做儿子的孝敬你，你心安理得地收下便是，不要想得太多，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邱飞和邱翔二兄弟，本来是我的仇人，但经过最近这么多事，他们也知错了，我也已经原谅了他们。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好办的，可以让他们出面就是。” 邱建民心里感叹，这阿索真是想得太周到了，连后面的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 想起邱索现在在府城还有那么多事，他们也不想再牵扯邱索太多的精力，就说道： “阿索，你放心，大伯这里就不用你有任何牵挂了，你只管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你现在已经是有大本事的人了，但是人在外面，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邱索点头：“嗯，放心，以后，你家里也有马车了，如果有空闲了，你就带着大伯娘和悟哥来建阳，对了，我的长生医馆是九月二十六日开业，如果有时间，那天你们全家都过来凑凑热闹！” “好，好的，我是一定会来的，但家里可能要留一个人守家。”邱建民想到这么大的产业，家人全离开了的话，他有点不放心。 邱索看出来了他的心思，说道：“大伯，这么大的产业，你们自己也顾不来，所以你最好还是请些下人，以后，你们要学会使唤下人，当然，也对他们多关心一点，特别是吴队长他们，平时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帮助你的。” “另外，邱尚十五岁了，邱夏也十二岁了，你要尽快帮他们请个先生，教他们念书，以后，家里没有读书人还真不行，二妮虽是一个女儿，现在才十岁，也可以让她学会识字算数，还有琴棋书法之类的，总之，以后有钱了，你要学会做一个有钱人……” …… 大林村的事情终于安排妥当了，邱索骑着马，先是回到了县城。 陆曼早晨起床之后，知道邱索昨晚突然被人叫去了大林村，心里竟感到很是失落。 她在院门内一直来回踱步，心里还在想，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自己也起来，一起跟着邱索哥哥去大林村就好了，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什么时候回来。 正翘首以盼之际，突然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抬头一看，顿时高兴起来。 正是邱索骑着那匹高头大马出现了，他那骑在马上高大俊朗的形象，让陆曼一时都看得有点发呆了。 “小曼，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邱索一见到陆曼就问道。 “还不是听说你回老家去了，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陆曼实话实说道。 “那我要是再晚一点回来，你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邱索打趣地问道。 陆曼嘟着小嘴，低着头却不说话。 “好啦好啦，进屋，我这边的事情办完了，今天得回建阳了，你是跟着一起回建阳，还是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邱索问道。 陆曼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是一起回去了，那首曲子我还没学好呢？你可要多教教我哦。” 正在这时，陆远也出来了，说道：“阿索，我们正好也想今天回建阳，可小曼说你教她唱了一首曲子，要等你回来再跟你学习。真没想到，你竟连曲子都会，哈哈，到了建阳，我也要听听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竟让小曼这么喜欢。” 邱索也跟着哈哈笑道：“远哥就别取笑我了，瞎唱的，不过小曼说她喜欢这曲子，我就唱给她听了，她那么聪慧之人，哪里轮得着我去教她？” 众人进到了屋，邱索也不客气，就在陆府跟着一起吃过早餐，然后又到了隔壁看望小姑邱慧兰。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在这里见到了大姑邱静兰与表哥邓宏福。 大姑一见到这个娘家侄子，瞬间就眼眶红了。 她已经从小妹这里听到了邱索差点被沉河的消息，一把就将邱索抱进了怀里。 第73章 表弟被人打伤 大姑抱着邱索，流着眼泪说道： “阿索，我们都是苦命的人，那邱佳义就是咱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听小妹说了你的事以后，恨不得要去大林村亲手撕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死了，死得好，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害死了我小弟，又还想害你。” 昨天晚上邱悟来找邱索，先是敲开了小姑家的门，将邱佳义死了的消息告诉了邱慧兰。 见大姑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邱索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湿润了，这几个姑姑，还是一直都关心着自己的。 “大姑，以后都好了，不仅邱佳义死了，他们全家人也要都搬走了。”邱索拍着大姑的背说道。 邱静兰松开了邱索，不敢置信地问道：“都要搬走了，会搬去哪里？是真的吗？”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是真的，听说是要搬去京城了，邱佳义一家现在大不如前了，邱汇耀和邱汇天也都死了，只留下了邱汇旺和邱汇沃。而这次邱佳义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外地，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邱静兰愤恨地说道：“活该，这老天也会看不惯他们，两个儿子死了，他自己也死了，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得到了报应。” “搬走了也好，大林村还清静一些。” 这时，邱慧兰端了一碗茶过来，一边递茶一边问道：“对了，阿索，昨天晚上邱悟急匆匆地来喊你去大林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邱索接过茶，笑着说道：“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因为邱佳义死了，要选新的族长，我就回去参加选新族长的族议了，结果现在是大伯当上了新的族长。” 两姐妹都不敢相信地看着邱索，小姑问道：“怎么可能？你是说邱姓族长现在是大哥建民了？” “嗯，昨天晚上，我就是要回去进行投票选族长，才知道是要在大伯和邱佳韩两人中选一人，结果大伯胜了。这么多年来，族人们也看清楚了，那邱佳义只顾自己，还长期欺压族人，所以大伯获胜了。” 话匣子一打开，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但邱索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时间，他要尽快赶回建阳去。 于是转换话题道：“大姑，别只顾着聊大林村的事了，你怎么今天到小姑这里来了，姑父还有表哥表弟他们都好吗？” 邱静兰张了张嘴，旁边的表哥邓宏富却抢着开口了：“阿索，他们都好，劳你记挂了。” 邓宏福说完，邱索就见小姑似乎有话要说。 大姑一家住在县城的郊外荷叶村，离县城近，但也是农村里。 邱索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农村里抢收各种庄稼的时候，没有事，大姑他们不会到小姑这里来的，于是问道：“那你们今天来是？” 邱静兰正要开口，邱慧兰却抢着说道： “好什么好，对阿索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阿索，是这样的，你表弟宏祥被人打断了腿，现在都躺在我家床上，你大姑是来这里求医的。可他们也难，家里又没多少钱，想找我借些钱给宏祥治腿伤。” “今天早上，我去找了一趟吴大夫，吴大夫过来看了他的伤，你来之前刚走不久，说是要五两银子才能治好，并且还说了，治好了也会留下残疾。” “我手头只有二两银子，正想去找你二姑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也帮忙想想办法借点钱。不过我记得你说是在建阳开了个医馆，只是还没有开业。不知道你那里能不能给宏祥治治？” “阿索，我们知道，你开医馆也不容易，你那本钱都肯定是向陆大人借的，如果你那里能治，需要花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你的。” 邱索赶紧询问是怎么回事，这才了解到。 原来，表弟邓宏祥一直在县城的一家私塾念书。 这个邓宏祥，比邱索都小了两岁，也就是才十四岁的孩子，大姑一家觉得他比较聪明，就借钱也想让他上几年的私塾，将来能做个账房先生什么的。 可没有想到，穷人的孩子跟有钱人的孩子根本就混不到一块去，常常遭一些富家子弟的嫌弃和欺负是难免的。 这两年，一直遭到一个叫李震的同窗欺负。 而邓宏祥也知道自己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对那些人一直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就只能任他们欺负。 这个叫李震的泼皮学生，听说他父亲在县城做生意的，生意还做得挺大，带着一帮人常常把欺负穷学生当成了一种乐趣。 这次，李震在散学时，又纠结了几个学生，向邓宏祥索要一百文钱。 可邓宏祥身上哪里拿得出钱来，结果就遭到了李震带着几个孩子用棍棒殴打。 可能是他们下手太重了一点，竟将邓宏祥的腿都给打断了。 大姑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抽泣，想到自己最聪明的儿子，原本想让他念点书，将来好有个出息，没想到，现在别说有出息了，连能不能留下一条腿都难说。 难怪邱索一进门就看到大姑的眼眶都是红的，还以为是因为见到邱索激动的，现在想来，一定是之前大姑就哭过了。 了解到了这个情况，邱索真想立即去将那个李震的腿也打断，但他没有时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表弟治好腿。 邱索赶紧进屋去看了一下邓宏祥的伤，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邓宏祥立即龇牙咧嘴地直喊痛。 检查过后，邱索松了一口气，还好，小腿只有一处地方骨折，这点伤他还是有把握治好的。 邱索在屋里找来两片竹片，用刀削了一下，先用手法给他进行了正骨复位，再用布条和竹片给骨折外固定了一下，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一开始，邓宏祥撕心裂肺地喊痛，但当邱索完成之后，又顿时感觉没那么痛了，连连谢谢表哥。 邱索对大姑说道：“宏祥这伤我的医馆能治好，也应该不会留下残疾。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去找二姑借钱了，一切交给我就是。” “要不这样，正好我们马上要去建阳了，隔壁的陆曼兄妹也与我一起同行，他们有马车，要不你们将表弟带上，我们一起坐他们的马车去建阳？” 邱静兰惊喜地看着邱索，迟疑地说道：“阿索，你说的是真的？真能治好？真的不会留下残疾吗？” 邱索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一定能治好的，保证和之前一样，好了还能欢蹦乱跳的。” 大姑激动地拉着邱索的手，“真的？……噢，一定是真的，真是太好了……阿索，大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这是从昨天以来我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大姑高兴得眼泪又流出来了，自从昨天晚上孩子被打了，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顿了顿，大姑又说道：“不过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人家大门大户的，阿索你好不容易攀上了这样的高枝，可不要因为我们这些穷亲戚让人家瞧不起了。” 小姑邱慧兰试探着问道：“阿索，虽然我平时也觉得陆大人一家为人挺和气的，但毕竟我们平时来往得少，不是很了解他们的性格。” “那陆曼和三少爷，他们会在意吗？要是他们不愿意，我们自己雇一辆牛车去建阳便是。” 邱索摆了摆手道：“放心，我与他们兄妹俩关系很好的，你看，他们连马都舍得给我，怎么会在乎坐一趟马车呢？” “大姑，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他们也正在等着我，还有宏祥的伤，不能耽误太多时间，你们先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出发。 对了，小姑，你是不是也一起都去建阳看看我那医馆？” 邱慧兰摆手说她要照顾董元，没时间跟着去。 第74章 关雎 邱静兰和邓宏富要照顾邓宏祥，便同意了一起去建阳。 正好听说弟妹柳氏的疯病好了，她也想去看看柳氏。 交代大姑他们赶紧做好准备之后，邱索到了隔壁陆府，跟陆曼和陆远一说，陆曼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刚好有两辆马车要带回建阳去，我本来就想骑着马跟你们一起走，那马车就直接让给你大姑好了。” 陆远知道妹妹平时喜欢骑马，便道： “这个倒是可以，反正我们也要驾车去建阳，我给他们再安排两个车夫，等他们准备好了后，我们就立即启程。” 隔壁，大姑早已将要离开的行李准备好了。 邱索过来，说是已经跟陆远兄妹说好了，他们可以乘马车一起去建阳。 邓宏富进了屋，从床上将邓宏祥抱了出来。 陆曼早已吩咐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停在门口了。 见他们出来了，那车夫还上前来，帮着搭了一把手，将邓宏祥小心翼翼地扶到了马车上。 邓宏富要照顾弟弟，便也坐进了马车里，与几个陆府的护卫们一起共一辆马车。 春兰热情地邀请邱静兰一起上了另一辆女眷的马车。 之后，陆曼吩咐车夫，让他们驾着车走，她则要骑着马与邱索和陆远一起前往建阳。 路上，邱索问陆曼道：“小曼，听说你通琴棋书法，懂诗词歌赋，能告诉我你都读过一些什么书吗？” 陆曼道：“都是爹爹让念什么书我就念什么书，主要是《千字文》《论女书》《诗经》等。” 陆曼读过的这些书，作为古汉语文学专业的邱索，他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感到奇怪的是陆曼读的这些书里面居然没有《女戒》。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小曼，我这样理解，你看对与不对？《千字文》是教育人们做人、做事的一些道理和方法，《论女书》讨论了女子的教育问题和社会地位。” “《诗经》是华夏的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录了大量民间诗歌，是文化瑰宝。……” 听邱索这样一说，陆曼瞬间都惊了。 邱索说他念过书，之前那首曲子，她本来就相当崇拜邱索了，但也只以为邱索是天赋异禀，并没想过他读过很多书。 而现在他不仅知道这些自己读过的书，而且还将这些书说出来了自己的理解。 足见邱索读过这些书，而且读得比她还好。 因为就算她早已熟读了这些书，却也没有想过读了这些书有一些什么意义，也没有刻意去思考过。 “邱索哥哥，你读书，都会去思考和总结读这些书的作用和意义的吗？”陆曼问道。 邱索点头说道：“小曼，每一本书都会有一个中心思想。我们读书，一是要增加知识积累，提升自己认识周围人、事、物的能力；二是要提高思维能力，就是要学会怎么思考问题；三是可以获得前人的一些经验，少走弯路；四才是娱乐和消磨时间。” “所以我们不应该为了读书而读书，而是应该有目的地去读书，这就需要我们选择读什么书时，选择读那些我们需要的，对我们有帮助的书。所以，每一本书，我们读完之后，都要总结一下，我们从中学会了什么。” 邱索的这一番言论，陆曼瞬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这个邱索哥哥，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哥，我想和邱索哥哥单独讨论一些学问，你能离开一些吗？”见到陆远也非常吃惊地看着邱索，陆曼突然对同样骑着马跟在她身边的陆远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邱索说得很好，我也想听听他的见解。”陆远却不买妹妹的账。 “三哥，我的好三哥，当小妹求你了，我跟邱索哥哥讨论学问，如果我说错了，以后你一定会笑话我的，使得我有些话想说都不好说。你就先走，以后，你们俩再单独讨论学问，我保证也不打扰你们，好吗？”陆曼央求似的说道。 陆远白了陆曼一眼：“切，怕我笑话，你不说就是了，难道就不怕阿索笑话。” 一边说着，陆远还是一边拍马加快了步伐。 这个小妹，是他们家里的宝贝，平时她有什么要求，他们做兄长的，大都是有求必应。 等陆远走开后，陆曼的脸突然一下子就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还好，邱索没有注意看她，而是骑着马，眼看前方，缓缓向前而行，正等着陆曼说话，想知道陆曼要支开陆远是要跟他讨论一些什么。 而陆曼则是偷偷地看了邱索好几眼，才鼓足了勇气似的说道： “邱索哥哥，我念过的这些书，你也都念过吗？” 邱索依然看着前方，不经意地回答道：“嗯，都读过。” “那，那你能念一段《诗经》中的关雎给我听吗？”陆曼感觉自己的脸都发烫了，只得尽可能地埋着头，骑着马与邱索并排而行。 “怎么？你要考我？”邱索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算是？看你说得头头是道的，我想考考你有没有真才实学？”陆曼俏皮地说道。 邱索淡淡一笑：“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邱索念完，看向了陆曼，问道：“怎么样，有错误吗？” 只见陆曼低头，装作是听得十分认真的样子，却没有直接回答邱索。 邱索正纳闷，自己有背错吗？ 突然，陆曼问道：“邱索哥哥，那你说，我是窈窕淑女吗？” 邱索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这诗歌里面描写的窈窕淑女，就是指你这样的女子。” 陆曼又问道：“那，那你是君子吗？” “我，……”邱索瞬间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曼。 陆曼的头埋得更低了，骑在马上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正揉捏着自己的衣襟。 这是陆曼在向自己示爱吗？ 是的，从她红得发烫的脸，从她不敢看向自己的神情，邱索断定了陆曼这个小妮子，竟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情感。 在这个时代，男子十六，女子十五岁，正是要准备婚配的年龄了。 但邱索明白自己，现在，还不是他能追求陆曼的时候。 只得说道：“我，我现在还不能称作君子。” 这话令陆曼十分失望，她气鼓鼓地说道：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不是君子了？你我以前素不相识，却愿意不顾一切地救我。” “你为了救我爹爹，都敢豁出命来一人对阵那么多行刺我爹的强人。你要不是君子，这世上就没有君子了。” 陆曼越说越气愤，眼泪说来就来。 第75章 邱索的承诺 邱索见陆曼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而且显然还非常生气，好像快要爆发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赶忙解释道： “小曼，你先别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陆曼看向邱索，脸上还挂着泪珠，淡淡地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是君子了？” 邱索连忙说道：“我刚才不就跟你说过吗，读书就要理解通透书里的意思，关雎中的君子与你的理解是有偏颇的。” “关雎这首歌谣的背景你知道吗？是周武王打败了商纣王，发现商纣王之妻苟子姜非常美丽，就将其赏赐给姜尚，赞扬了姜尚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所以，这里讲的君子，是泛指有地位，有权势的贵公子，而窈窕淑女，也泛指有地位的女子，你看，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配得上君子吗？” 陆曼再次惊了，她自然是知道这首歌谣出现的背景的，但她却没想过，这诗歌里的君子竟还有这层意思。 可陆曼还是不服，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有地位有权势的贵公子，以后就会是了对吗？” 邱索十分坚决地说道：“那当然，将来，我一定要成为《诗经》中那样的君子，你相信我吗？” 陆曼破涕为笑道：“我相信，你是我见到的公子中最有才的人了，你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不过，你如果有一天成了那样的君子，你会不会……？” “会，我一定会的！”邱索秒懂陆曼的意思，就是说他将来会不会去追求她。 陆曼只感觉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呼吸急促，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了，轻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邱索的心仿佛也颤抖了一下，眼前这个仙女般的女孩，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的心就被她的美貌俘获了。 然后再听说她是一个奇女子，他就有了一股动力。 再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陆曼其实早已走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而他自己只是一介白身。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他救了他们父女的命，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必须先努力跻身贵族阶层，才有权力去追求心中的这份美好。 这时，又听陆曼轻声说了一句：“就算你不能成为那样的贵公子，我也愿意。” 邱索想说，我当然也愿意，可现实是就是现实，这个年代的婚姻，不是你情我愿就行了的。 只得说了一句：“我懂你的意思，可是……” 话没说完，又被陆曼抢过了话头： “邱索哥哥，你是想将来要参加科举考试吗？” “嗯，我决定将来要参加科举，不过是武举，或许我能当个武官。”邱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好了，邱索哥哥，我想，你不管是参加文举，还是参加武举，都会一鸣惊人的。对了，武举明年三月就要开始了，你可要进行准备了。” “啊？——明年三月就开始了？”邱索一直太忙，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这个时代一些关于武举考试的信息。 陆曼高兴地说道：“嗯，不过你放心，回到建阳，我就会把你的想法跟爹爹说的，爹爹一定会帮你的。” “那就多谢小曼了，我也想过要请伯父帮忙，你先帮我问问他那就更好了，有了伯父帮忙的话，想必也容易得多了。”邱索赶忙回话道。 “放心，我爹能帮一定会帮你的。”陆曼开心地说道。 邱索心想，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真的很多了，要开医馆，要帮助邱江开好酒坊，还要准备武举考试。 现在是九月下旬了，离明年三月武举开始的时间也不久了。 管他呢，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同步进行就是。 一边与陆曼聊着，一边前往府衙，这段路竟也走得非常轻松，不到中午时分，他们便一起来到了建阳府城。 到了府城，陆曼坚持要先去看看邱索的医馆，陆远也只好陪着。 三人骑着马，最先到了医馆门口。 邱索刚下马，赛虎吠了一声就欢喜地朝着邱索扑了过来，仿佛已好久都没见过这个主人了似的，恨不得爬到邱索的身上去，亲昵得不行。 听到狗吠声，柳氏和邱江都迎了出来，见到陆曼和陆远他们刚刚下马，赶紧请他们进去做客。 不一会儿，又有一辆马车停下，柳氏又见到邱静兰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了。 见到大姑子，柳氏感到十分意外，也非常惊喜，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行礼见过大姐。 见到弟妹果然完全好了，邱静兰又免不了一阵激动。 邓宏富背着弟弟，只说了一声拜见舅妈，便跟着邱索进屋了。 看到邱索的医馆这么气派，邱静兰震惊了，一时都不敢迈步进屋去。 柳氏拉着邱静兰的手，一边问邓宏祥的情况，一边将她请进了屋里面。 邱索让母亲将姑姑一家三人先安置下来后，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去招呼陆远与陆曼兄妹了。 这里虽然以前是陆孝原的，但是陆远兄妹二人还真没有来过。 陆府的下人们在外面等着，陆曼和陆远跟着邱索他们进入了医馆之中。 柳氏忙前忙后，给客人们烧水泡茶，石头非常主动地坐到灶前，给灶洞中添柴烧火。 几人都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这会正口渴了，正需要喝一杯热茶。 陆曼与陆原喝过茶后，在医馆里参观了一圈，看到了那幅还没有挂上去的对联和长生医馆四个鎏金大字。 陆远非常惊讶地问道：“阿索，这字写得真漂亮，敢问是何人所作？” 邱索笑着挠了挠头：“是我自己写的，再请漆匠和木匠制出来的。” 陆曼则偏着头，骄傲地看向陆远：“怎么样，我没说错？邱索哥哥就是一个大才，字写得好，书也念得好。” 陆远露出了敬佩的眼神，没管陆曼而是对邱索说道：“之前我听小曼说过，说你的字写得非常漂亮，还说你会写曲子，写了一首什么明月几时有，我要看，这小妮子却始终不拿出来。你这字，令我十分佩服。” “对了，这对联也是你作的？” 邱索点了点头谦虚道：“嗯，是我作的，一般般而已，能入得了三哥的法眼，我便很高兴了。” 陆远更佩服了，说道：“这对联写得太大气了，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体现的正是这医馆主人的高风亮节啊！” 邱索泰然自若地道：“我开医馆本就不是为了发财，只是为了能让人少一些病痛的折磨。” 陆远伸出了大拇指，连说了两句：“佩服，佩服！” 说着给陆曼使了个眼色，对邱索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赶回家去，有时间，我与小妹会常来叨扰的。” 兄妹二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柳氏本要留他们二位一起吃了午饭再走，但外面还有那么多家丁等着，再说他们的父母也一定在家等得着急了，所以兄妹二人就婉拒了柳氏，并说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临走时，陆曼问道：“邱索哥哥，明天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如果你没时间，我来你这里也行，我想好了，去京城之前，一些要比赛的东西，我都想和你讨论一下。” 邱索想了想道：“小曼，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明天与后天，我估计都要出去，不过，只要有空，我就来你家里找你，你看行吗？” 陆曼无奈地点头，这才与陆远一起走出了医馆。 第76章 挽留王子墨 陆远与陆曼走后，邱索就忙着去给表弟治腿伤。 之前在小姑家就用手法给骨折部位的移位复位了，现在，就只要再上一些药物了。 柳氏要去将这些药捣成药泥，却被石头抢去了研钵，说道：“这活我来干，我以前也捣过的。” 没多久的时间，石头就将那捣好的药泥送过来了。 邓宏富和邱静兰都在一旁看着，邱索先用酒精将创伤部位清洗干净，然后洒上一些金创灵，再在金创灵上面敷上药泥，缠上布条，再在布条外面裹上几块专门用于正骨的夹板。 之前，邓宏祥一直都痛得呻吟不止，邱索给他上好了药以后，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那些疼痛感很快就减轻了很多。 邱索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将邓宏祥安排在一张新置办的病床上休息。 处理好了表弟的伤，邱索这才去检查王子墨的情况。 没想到几天时间过去，王子墨已经能下床了，他的病基本好了，但还是有一点咳嗽，也就是肺炎还没有好利索。 一见到邱索，他就非常激动，说道：“恩公，你这是救了我的一条命，不，是救了我们父子二人的命。 这么多天，你给我治病不说，还供我们父子的吃住，而且那饭菜也非常好，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 邱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别想得太多，安心在这里将病养好，争取明年继续参加院试，先考个秀才再说。” “这个我就不敢想了，恩公，我感觉我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带着石头明天就回去，我们不能太麻烦你了。”王子墨真诚地说道。 邱索问了一下他的一些感受后，再给他开了几剂药，交给石头熬药去了。 然后继续对王子墨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没有给我一文钱，在我这里好像是白吃白喝的，还给你治病，觉得对不起我对吗？” 王子墨点点头说道：“本来就是这样的。” 邱索说道：“不瞒你说，你是一个读书人，我惜才，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子墨不解地看着邱索，不知道他有什么请求，说道：“不知恩公有什么需要在下的，但说无妨。” 邱索道：“我家来了几位亲人，都是对我有恩之人。其中一个是堂哥邱江，这你已经认识了。还有两个是我表哥邓宏福和表弟邓宏祥，我想请你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教邱江和邓宏福识字算数。” “不瞒你说，我虽然没有参加过科考，但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我也是念过的，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讨论一下学问。还有，你说的那个李安和，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找找看的。” “你的病并没有好利索，现在就离开的话，只怕会有复发的可能，不如一边帮我，一边调理身体，等你的病彻底好利索了，再回去也不迟，你觉得呢？” 王子墨的眼睛通红，扑通一声朝着邱索跪了下去，邱索赶忙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说道： “子墨兄，若是你不嫌弃，我愿与你兄弟相称，我不需要你对我行这样的大礼，我只是问你，你愿不愿意答应帮我的忙教教他们。” 王子墨眼里噙着泪水，说道：“这个，只要不嫌弃我才疏学浅，我当然愿意，至于兄弟相称，子墨真不敢高攀。” “往后，你就是我的东家，你就把我和石头当下人使唤便是。这样，老是恩公恩公的称呼也显得生分，以后我呼你为东家便是。”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这话我可不爱听，好像我救了你们父子就是为了找两个下人一般。以后你可以叫我东家，但绝对不是下人。你是读书人，将来还要当官的，我的几个亲人跟你学认字，该多少束修就是多少束修，并且每天也只能抽出一个时辰来念书。” 王子墨赶忙道：“东家，束修你就别提了，我连个秀才都不是，也没有资格做他们的先生。 不过教他们认认字，识得些数还是可以的。如果要束修，那我也只能收下后再转交给你，充当我在你这里治病和我们父子吃住的花销。” 邱索爽快地答应道：“好，那束修我也按你的意思不给了，你也好好养病，争取能早点给我的兄弟们授课。” 王子墨连连点头，真想再给邱索下跪磕头，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命，遇上了这么个好人呢？ ………… 屋里，姑嫂二人有说不完的话题，柳氏这才从这大姑子的嘴里听说邱佳义也死了，大哥邱建民当上了新的族长，心里高兴的同时，不免又有点为邱索担心。 因为她早就猜到了，那邱汇思和邱汇耀就是邱索报仇杀了他们，现在邱汇天和邱佳义也死了，估计也与儿子脱离不了关系。 自从儿子被沉河以来，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儿子了，说他变得妖孽了，可他对自己，对亲人又都十分好。 他还十分善良，还救下了陆孝原父女。 如果说救下这对父女是因为他们有权势，可他又救下了王子墨那个奄奄一息的穷书生，还让他们父子在家里白吃白住的。 现在听说大姑家有难，他又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接来了府城。 医馆还没有开业，却先自掏腰包救了两个人，这都是要赔本的。 柳氏只知道邱索打猎赚了一些钱，但是这么大的店铺，这么多人的开销，她还真担心这样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 姑嫂二人正拉着家常，邱索突然进来了。 邱索问大姑道：“大姑，你家在荷叶村有多少田地，你们每年都够吃吗？” 邱静兰不明白邱索是什么意思，说道： “倒是有四亩多田地，以前，还有你两个表姐在家，人口多，日子过得苦些。但这些年，你两个表姐也出嫁了，宏福也每天能帮着做些农事，收的粮食每年勉强够得上吃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邱索问道：“大姑，我再问你，你们好不容易举全家之力送宏祥去念书，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得邱静兰的鼻子一酸，说道： “天底下的穷人想出头太难了，命中都注定了的，宏祥这孩子没那个命，只要这次治好了腿，那书就不能再念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念了。” “满打满算，他也已经念过四年私塾了，在我们村里都算是读书人了，至于考什么科举当官这些，那是想都不会想了。” 听大姑这样一说，邱索心中有数了，于是说道： “大姑，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这么大的医馆，光我和我娘亲也忙不过来，我有一个想法，以后，就请表哥和表弟还有你，都在这里给我帮一些忙。” “正式开业后，我这里还有一个在府城较为有名的蒋大夫来坐阵，我想让宏祥试着跟他学医，若是学好了医，比起将来做什么账房先生应该都要好一些。” “放心，学医的束修都由我来负担，宏福哥的工钱肯定比他在家里干农活强一些？你觉得呢？” 第77章 准备替表弟报仇 听邱索这样一说，大姑担心地问道： “阿索，你这医馆这么大，还要请大夫，这开销可不小，你真的需要我们也给你帮忙？” 邱索笑了笑道：“大姑，这事，我当然是有自己的计划的，放心，你们留下来给我做事，我是会给工钱的。” 邱静兰并没有问给多少工钱，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们留下来倒是可以，只是，家里的稻子最近虽然收完了，可还要晒干，过风车，再入粮仓，只有你姑父一人干这些的话，还是太累了一些。” “要不这样，我还是让宏福先回去，跟你姑父商量一下。等家里粮食入了粮仓，我再让他过来帮你行吗？这里，我反正要照顾宏祥，暂时就不回去了，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我也可以帮忙的。” “至于让宏祥学医，那是大好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也还是问问宏祥自己再说。” 邱索想了想问道：“大姑，你估计宏福哥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大姑盘算了一下道：“今天是九月十九了，你开业前，我让他一定赶过来。” 邱索点了点头道：“行，等下你问问表哥，他能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大姑将邓宏福喊了进来，将她与邱索的意思跟他说了。 邓宏福当然乐意，可还是犹豫了一下，问她娘道：“娘，那个，小云怎么办？” 邓家可没有什么小云，柳氏略一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连忙问道：“都忘记问了，姐，宏福都十八了，是不是有人给他说媒了？” 大姑这下高兴起来，说道： “有人给说了个媒，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事，是高桥村一个叫汪小云的姑娘，今年十六岁，跟大嫂一个姓，听说这姑娘很不错，我还想向大嫂去打听一下呢。” 邱索问道：“你们有说好什么时候成亲吗？” 大姑说道：“倒是说好了，年底成亲，所以阿福要是来你这里，年底也得回去成亲。” 邱索高兴地说道：“这是大喜事，年底他什么时候成亲，我一定让宏福哥提前回去便是。还有，如果那嫂子愿意，等他们成亲后，一起来这里干活也行，我给他们单独安排住房。” 邓宏福高兴地答应了，但对于成亲以后能不能再来这里，他却不敢打包票。 以后有了娘子，很多事还是要与娘子商量着办的。 邱索又跟他讲了，打算请王子墨以后教他还有邱江两人一起识字，不需要他们付束修的事。 邓宏福一听他都十八岁了，却还有机会读书识字，激动得一个劲地点头，连连感谢邱索。 这年头，穷人最渴望能念书识字了，能识字的人，比那些一字不识的人，地位无疑都是要高一些的，也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他们家明明家境贫困，也要想尽办法让邓宏祥去念书。 邱江也收到了消息，他是更希望能念书了。 邱索觉得，邱江这人本来就头脑灵活，他要是念书，说不定还能学出一些名堂来。 邓宏福暂时要回去，那王子墨暂时就只需要教邱江一人了，邱索进行了安排，不管多忙，邱江每天都必须抽出一个时辰跟王子墨念书。 …… 还有七天，医馆就要开业了，其他的准备都差不多了，只要去潭州城进了药材，医馆的事情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原本，邱索是打算明天去潭州的，但是表弟无缘无故被人打折了腿这事，他还是打算抽一天时间去了解一下。 毕竟三个姑姑是一直都帮着他们母子的，姑姑家里出了事，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于是，邱索又来到了邓宏祥的房间里，详细了解他被打的过程。 这才知道，那个叫李震的同窗，他父亲是县城里的大财主，听说还开了好几个店铺，有布庄，有粮铺，也有杂货铺。 那李震本来就非常有钱，又有一大帮小弟常年跟在他后面混。 书不喜欢读，却专门欺负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有好几个孩子因为害怕他们还放弃念书了。 问清楚了李震的模样，还有其他几个打了邓宏祥的人姓名和模样之后，邱索准备返回桃花县县城，要去会会那几个人。 吃过午饭，邓宏福就要回去了，邱索让他等一下，说他今天也还要回一趟桃花县县城，兄弟两人一起骑马回去好了。 邱索交代了家里一些事，就与邓宏福一起骑着一匹马，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桃花县县城。 分开之时，邱索还给了邓宏福十两银子，说是他要成亲了，估计他会用得上。 邓宏福确实需要钱，那汪小云家的彩礼钱正好还没有着落呢。 但弟弟在医馆治病，邱索都说了不会收他们的医治费用，现在邱索反而再给他这么多钱，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邱索将银票一把塞进了邓宏福的手里，说道：“表哥，这就当是你们结婚办酒席时我送的礼钱了，将来我结婚之时，你再给我也上这么多礼便是，这钱你还是先收着！” 邓宏福非常感动，拿着银票的手都颤抖个不停。 他决定回去以后与爹好好说说，争取早点去建阳给邱索帮忙。 等邓宏福走了以后，邱索骑着马来到了县城邓宏祥就读的那所私塾，此时正好到了私塾快散学的时间了。 邱索将马拴在一个僻静处一家店铺那里，给了店小二几文钱，请他帮忙照看一下。 他自己则换上了一套破旧的衣服，就在私塾外面等着。 没多久，私塾终于散学了，按照表弟宏祥的描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李震正带着三个同窗一起从私塾走了出来。 这四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个个都穿着锦缎长袍，配以精致饰物，显示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为首之人，正是李震，胖嘟嘟的，脸上长满了横肉，眼睛都胖得眯成了一条线，走路都像螃蟹一样一摇一摆的。 其余三人都堆着讨好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 邱索装着路过之人，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径直朝着那李震撞了上去。 撞得李震打了一个趔趄，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那李震顿时大怒。 定睛一看，见是一个穿着破旧，年龄跟他们差不多的穷小子，立即乐了。 大喝一声：“站住！” 邱索停了下来，看向他们几人道：“怎么，你们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我了，反而要寻我的麻烦不成？” 李震哈哈大笑：“我撞你那就是要找你的麻烦，你明白吗？何况今天不是我撞了你，而是你自己寻死寻上来的。” “这事，你要是有钱，那就给一点钱算了，要是没钱，那可就倒大霉了你知道吗？” “给钱？多少钱？”邱索故作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不多，要多了你估计也拿不出来，就拿一两银子算了。”李震哈哈大笑道。 “行，一两银子也是钱，那就给钱！”说着，邱索朝他们伸出了手掌。 “你他妈耳朵聋了不成？是你给我们钱，没听懂吗？”李震眼看就要怒了。 邱索却突然发怒道：“你刚才都承认是你撞了我，当然是你给我钱了，难道想耍赖，还是想讹我的钱？” 李震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小子就是在耍他们，大怒道： “赵平，张武，游小虎，给我上，先将他打出屎来，让他明白，看是他给我钱，还是我给他钱？” 话音刚落，三人突然就朝着邱索冲了过来。 邱索听他喊出这三人的名字，就知道没有找错人，打了表弟邓宏祥的，正是这四个人。 第78章 教训李震 邱索装着很害怕的样子，赶紧后退。 等那些人靠近了，他又举着拳头，装着防守的样子喊道：“你们别过来，否则伤着你们了可别怪我。” 李震在后面哈哈哈大笑，大喊一声：“上！” 三人挥舞着拳头就打向了邱索。 只见邱索两只拳头在空中乱舞，看上去就是在打那种王八拳。 但就是这种王八拳，很快就有人被他击中了下巴，有人被击中了腮帮子，另一人被击中了太阳穴。 三人都几下就被邱索ko了，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等这三人都倒在地上不能起来了之后，邱索缓步走向了李震。 李震这下慌了，眼前这个少年不好惹，平时他这三个兄弟打架就没有输过，可今天却被眼前这少年一顿王八拳就打得倒地不起了。 “别过来，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李震一边倒退一边喊道。 邱索站定，问道：“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爹，我爹就是聚义布庄的彪爷，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会带着他的兄弟灭了你全家。”李震色厉内荏地喊道。 邱索摸了摸耳朵，问道：“彪爷是谁？” 看着邱索正一步步还在朝他靠近，李震被吓住了，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我爹，我爹是李彪。” “李彪？”邱索觉得这名字非常熟悉。 突然，他记起来了，就是他翻看李宜年那个账本时，里面有一个人经常给李宜年送银子，却没有求李宜年办过事的人就叫李彪，这人看来还真不简单。 邱索站定，问李震道：“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李震摇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邱索狡黠地一笑道：“不知道就好办了，反正你们就是被我打死了，也不知道我是谁，到时候，你爹再厉害，也不知道你们是被谁打死的，没法找我报仇，你说对不？” 李震这下慌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人问他是谁竟然是这个意思：“大哥饶命，我给你钱，你别打我好吗？” “晚了，你不说要打出我的屎来吗？我先打出你的屎来再说。” 说完，邱索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李震的一对眼眶连击两拳。 李震原本就胖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一下子肿得合在了一起，眼前一黑，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邱索再跟上去，一脚朝着他那肥大的肚子上踹了下去。 李震的上下两张口里同时喷出来了污秽之物。 这还不够，邱索走上前，先将李震的两条腿各蹬上一脚。 只听“咔嚓”两声，李震的两条腿顿时诡异地变形了。 “哎哟——”李震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声。 赵平他们三人正在地上痛得打滚之际，无意间看到了这令人十分恐怖的一幕，这才意识到，他们遇上狠人了。 邱索打断了李震的两条腿，又朝着赵平他们三人走来。 三人顾不上疼痛，一个劲地跪在地上求饶。 邱索道：“晚了，一两银子你们都舍不得，那就每人赔给我一条腿！” 邱索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近，那三人看到了李震此时的惨状，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神，不断地看邱索求饶。 可邱索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平时你们欺负其他同窗的时候，你们饶过了他们吗？” 很快，就听“咔嚓”声不断响起，这三人各断了一条腿。 打完了人，邱索扬长而去。 这一切，被散学的书生们和旁边路过的人看了一个真真切切。 那些平日里被这四个混混欺负过的书生，一个个恨不得拍手称快。 邱索正要去骑马离开，猛然感觉有几个人在后面跟踪着他，心里猛地一惊。 看来，自己竟被人给盯上了。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辨别后面的脚步声，好像只有两三个人跟着他。 到了一个巷子那里，邱索突然加快脚步，几步就转进了那个巷子里，藏在一个暗处察看跟踪他的是什么人。 令他非常奇怪的是，竟是三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三人也快速追到了巷子里，见突然没有人了，一个个唉声叹气： 其中一人说道：“哎，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应该跟着他的，直接跟他说就好了，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另一个书生说道。 果然，这三个书生没走了，就在那里一边聊一边等着。 听他们说话，邱索感觉这三人不像是来找他的麻烦的，仔细观察和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见三人都是书生，从他们聊天的内容和衣着打扮来看，知道他们并不是李震那样的纨绔子弟。 邱索又听了一会他们的对话之后，这才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问道：“三位公子，不知你们为何要跟着我？” 那三个书生突然见到邱索又出现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其中一个书生说道： “大哥，哦不对，大侠，是这样的，你打的那人叫李震，我们都是跟他一个私学的。那李震他们四人太可恶了，经常欺负我们，今天大哥真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了，请受我们一拜。” 说完，几个人像模像样地朝着邱索各行了一个书生礼。 然后，那为首书生继续说道： “我们跟着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闯下大祸了，那个李震的爹是县城一个大混子，听说是敢于杀人的那种人。” “所以，我们想偷偷告诉你，你一定要小心那李震的父亲李彪，最好尽快躲起来。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这三个书生跟着邱索还是一番好意，看来，他们也是像表弟邓宏祥一样，平时没少被这几个混混欺负。 不过一听说那李彪是敢于杀人的那种大混子，邱索似乎突然明白了李彪为什么会经常给李宜年送银子，而又没有求他干过事了。 应该是害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在关键时刻，希望那李宜年能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邱索突地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鲁莽了一点，还真有可能是闯下大祸了。 他自己倒并不太害怕他们，但李震他们几人的腿被打断了，会不会联想到表弟邓宏祥的身上去呢？ 要是联想到可能是邓宏祥请了人对李彪他们下手，那么，那个李彪有没有可能对姑父一家动手呢？ 想到这里，邱索知道不能现在就回建阳去了，他不能允许自己给姑父他们带来灾难。 邱索谢过了那几个书生，决定要去那什么聚义布庄看看，这布庄的名字听起来都有点像个强盗窝。 与几个书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突然，他们看到了一大队人，骑着马在他们的面前呼啸而过。 这些人正是朝着倒在地上的李震等人而去的。 那几个书生瞬间脸色都变了，转过头来，紧张地对邱索道： “糟了，大侠，李震他爹带着他的手下赶过来了，你赶快逃？” 邱索示意他们几人先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口中那敢于杀人的李彪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几个书生心里着急，一个个面如土色，害怕受到牵连，却也只好赶快离开邱索，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离去。 第79章 抓人 很快，李彪等人来到了李震他们身边，此时，那李震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李彪飞身下马，看到脸部肿得像猪头，两条小腿都已弯曲，并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恨得紧咬牙关，双眼能喷出火来。 他伸手在儿子的鼻息下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而跟着他的人中有三人也各自下马，大叫着一人抱起一个： “儿子，你怎么样了？” “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儿子，是什么人敢对你们下这样的毒手？” 除了李震已经晕过去了，其余三人根本无心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哎哟哎哟”地喊个不停。 不断有人骑着马过来，见到李彪正抱着李震，一个个都下马，朝李彪行礼喊大哥。 邱索仔细将这些人一个个记在心里。 他们特种兵都有一个本事，见过之人只要看一眼，以后就能认出这人是谁来。 前前后后，一共是三十二人。 有一个人问李彪道：“大哥，怎么办？” 听到手下的人询问，李彪怒目圆睁，让那问话的人过来。 他将嘴凑着那人的耳边，轻声下令道： “你率领其他兄弟赶紧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并找到此人，不管是谁，找到人之后，直接给我砍了，谁做掉了那人我奖银子一百两。” 这些人立即分头行动，去找周围的人打听去了。 邱索隔得远远的，却很快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这两个熟悉的人正是那天跟着张载一起跟踪和监视他的人，后来，是这两人去茶馆查看究竟，而邱索顺势做掉了张载。 这两人肯定认识邱索，邱索不能跟着他们，得寻找其他的对象。 先摸清楚李彪的一些情况，再决定后面该怎么办？ 他悄悄来到了自己拴马的地方，从背包里取出一套黑色的新衣服穿上，又戴上一顶斗笠，骑上马，悄悄地来到了事发地。 那伙人此时正扯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询问，又去之前邱索去过的巷子里寻了一圈，自然只能无功而返。 李彪他们将各自的儿子都送到了医馆之中，而其余人则开始分开行动，大概都是去寻找邱索去了。 邱索见他们都分开了，仔细观察了这伙人的模样，挑选了其中一个看上去不是很有骨气之人，他要单独跟踪这人。 等那被跟踪之人彻底落单之后，邱索悄悄地换回了之前的破旧衣服，并且装作没看见那人似的，不经意地朝那人身边经过。 那人看到邱索的装扮之后，大喝一声：“站住！”。 邱索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赶紧催马逃走。 那人一见这个骑马之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立即骑着马朝着邱索赶来。 邱索的马是战马，本来可以比那人的马跑得更快，但邱索装作很不会骑马的样子，使得他的马跑得并不太快。 二人一个逃，一个追，很快便跑出了县城。 那人一直紧追不舍，好几次都差点追上了，却都被邱索突然拍一下马又逃走了。 终于，二人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了。 突然，邱索停下了马，手里拿着马鞭，掉转马头，大喝一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追我？” “哈哈哈，你跑啊，敢于对我的几个兄弟的儿子下如此毒手？今天你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那人见邱索的手里只有一条马鞭，非常张狂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就凭你，我俩还不知道谁的小命会丢在这里呢？”邱索戏谑地说道。 那人不再啰唆，拔出腰刀，纵马上前，朝着邱索猛然一刀砍来。 邱索矮身躲过，同时猛甩一马鞭，甩向了那人。 那人猝不及防，被邱索一马鞭抽中了手腕。 手腕吃痛，那腰刀竟飞出去了很远。 那人大吃一惊，没想着眼前的少年竟如此强悍，只一招就打飞了他的兵器。 那人打量了一下周围，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经过的人都没有，突然明白自己可能上当了。 没有了腰刀，自己肯定不是眼前少年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驾！” 那人猛地一夹马肚子，打算赶快逃走。 而此时刚好是两马错身而过，邱索只得掉转马头进行追赶。 马蹄声隆隆作响，飞溅起一片片泥沙，反而离县城越来越远。 对方的马显然不如邱索胯下战马的速度，只几个呼吸的工夫，邱索就追上了那人，狠狠地一马鞭挥过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人的背部。 痛得那人一下子趴在了马背上，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随后，邱索顺势探出左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那人从马背上抓到了他的马上。 并迅速地一掌击向他人的颈部，那人闷哼了一声，就立即晕了过去。 邱索将那人横置于自己的马上，又骑着马赶上了那人的马，将那匹马的马缰也牵在了手里。 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只发现了远处有一个穿着十分破烂的乞丐，一手拄着木棍，一手拿着一只破碗，站在远处，正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邱索。 糟了，邱索特意将这个混混引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人发现，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还是遇到了一个乞丐。 邱索略作思考后，立即从身上拿出一把铜钱，朝着那乞丐示意了一下。 那乞丐原本害怕得要走开的，见到邱索的手里正拿着钱朝他挥，就还是鼓起勇气过来了。 很快，乞丐到了邱索的身边，邱索一边将铜钱交给他，一边问道：“你会骑马吗？” 乞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骑过。” 邱索道：“没骑过也没有关系。” 然后将那匹马的马缰交到那乞丐的手中，说道： “这匹马我就送给你了，但是，三天之内，你不能将这马出现在桃花县县城，这个被我打晕的人，专门做劫道生意的，如果这马被他的同伙发现，你可能小命都会不保。” 那乞丐没想到，今天他的运气竟这么好，先是看了一场大戏，现在居然还有人送一匹马给自己。 连忙朝着邱索跪了下去，还磕了一个头，说道：“谢谢这位好人！在下郑贵，好人放心，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办，这三天，我就牵着马在这里，不会往县城去的。” 邱索点了点头，但他并未将自己的姓名也告诉那郑贵。 又想到这里荒郊野外的，天色也暗下来了，那郑贵要是牵着马，也会讨不到饭吃。 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从身上掏出来一两银子，丢给那乞丐道： “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找个附近的农家，先借住三天！记住，这三天，你切不可前往县城，三天后，能不去县城最好也不要去。” 那郑贵突然见到这一两银子，又想着邱索还送了一匹马给他，感觉就是在做梦似的。 郑贵流着泪，颤抖着手接下了邱索给他的这一个银锭。 就要朝邱索下跪行礼感谢，却被邱索制止了。 “行礼就免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郑贵连连点头，将银子放好，牵着马，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原本邱索打算带着这个李彪的这个手下前往浮邱山山中的，思考了一下之后，他决定还是选择回到县城去。 骑着马，邱先找到一户农村里面的人家，花了几文钱，买了一个很大的布袋子，将此时还正晕着的那人装进了布袋子里面。 自己再换上一身崭新的行头，戴着斗笠，再次返回了县城之中。 在街上绕行了一段，他才来到了自己之前买下的那个中转站那里。 第80章 审问 邱索将那人手脚全部用绳子绑好，嘴上还塞上布团，又将他捆绑在里面一根木柱子上后这才走出了屋，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吃过了晚饭，这才又回到了中转站那里。 天色彻底黑了，那人都还没有醒来，中转站这里邱索以前留有一坛白酒，就用嘴喷了一口酒在那人的身上。 将那人松了绑，带上他的背包，然后背着他出了门。 看上去，就像是邱索正背着喝醉了酒的酒鬼，一点也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不久，邱索来到了一家客栈，搀扶着那个人，付了钱，前台的店小二见那人耷拉着脑袋，就问是怎么回事。 邱索笑着道：“我这兄弟贪杯，多喝了几杯，到你们客栈这里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付了住店的钱，店小二给了邱索钥匙，说了房间号，又交代了一句：“可不要吐坏了床铺。” 邱索接过钥匙，说道：“放心，如果吐坏了，我照价赔偿便是。” 说完，又背着那人上了楼。 到了客房，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邱索估计他也差不多要醒来了。 直接端来一盆凉水，将那人的头一下子按进凉水里，那人受到刺激，又突然呼吸困难，马上就醒过来了，却是浑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邱索给他的嘴上塞上布团，又将其拖到床铺那里，让他坐在地上，再用绳子将那人捆绑在床腿上。 那人的手脚都被绑着不能动弹，只能任凭邱索摆布。 邱索从他身上取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顶在那人的脖子上，说道： “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我保证你能活命，但你要是敢耍半句花腔，我的小刀就会从你这里刺进去，听清楚了吗？” 那人瞪着惊惧的眼神，赶快说道：“听清楚了。” 邱索这才拔掉了那人嘴里的布团，用小刀的刀背在他的脖子上来回拉了两下，问道：“你认识张载吗？” 那人吓得突然张大了嘴巴，他明白邱索问他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说张载就是他杀的。 确定眼前之人是一个真敢杀人的主之后，那人心中的恐惧感再次增强了几分。 他紧张得只知道连连点头。 邱索眉头一扬，双眼圆睁，露出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来，再次问道：“到底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那人赶紧回答。 邱索收起了表情：“他怎么样了？” 那人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死了！” 邱索点了点头：“很好，只要你一直这样配合，说实话，你就能活命，知道吗？” “知道。” “听说你们是强盗？”问完这话，邱索再次对他露出凶狠的眼神，仿佛那人只要说一句假话，那刀子就会立即刺入他的脖子里面。 那人浑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 “是是什么意思？”邱索双目圆睁，显然对于刚才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我们只在外地打劫。”那人被吓得都失禁了，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邱索用小刀在他的眼眶上画了一个圈，又问道：“是不是要给你一点颜色，你才肯说实话。” “不不不，我说，我说，我们最近在大林村做过一次，不过真的就做过那一次。” 哈哈，真是意外收获，邱索还一直在想，邱佳义说是家里被强盗抢了，他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伙人抢的。 接下来，自然是邱索问什么，那人就答什么，邱索这才了解了大林村邱佳义家里被抢的前因后果。 原本，这伙人是要去抓邱索的，只是因为邱索的马跑得太快，他们没追上。 后来，他们知道了邱索这个人不好对付，那李彪又觉得是自己和张载都是被邱佳义骗了，索性这才将他家抢了，还抢了近两万两银子的财富。 然后，那人将以李彪为首的这伙人，平时在哪些地方抢过，抢了一些什么，价值多少，有哪些人参与了，全都说了出来。 邱索从背包里拿出笔墨纸砚来，磨好了墨，将那人讲的那些话全都写了下来，然后，又按住他的大拇指，沾上一些墨汁，在纸上按了手印。 这时，那人才知道邱索在这里问他这些干什么，这是要将他们送官啊！ 这，同样是死路一条啊。 后知后觉的那人这才哀求邱索不要将他们报官，邱索淡淡地说道： “我不会杀你，可没说官府也不杀你们，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强盗，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想开些，到了该去见阎王爷的时候了。” 说完，他再次过来，一掌将那人打晕，又检查了一下绑人的绳索，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躺到了床上，一觉睡到次日大天亮。 此时，那被绑着的强盗早就已经醒来了，却耷拉着脑袋，没有了一点精神。 邱索看了一眼他，直接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前台，掏出一大把铜钱交给店小二道： “昨天我背着进来的那人是一个贼，昨天晚上我将他犯了一些什么事都在这里问清楚了，烦你去一趟县衙，找一趟县衙的武县丞，让他带几个要过来把这人带过去。” 那小二返回店里跟掌柜的禀报了一声，然后就出门去了。 没多久时间，县丞武经纬果然带着几个衙役过来了。 邱索在外面一直候着，见到武经纬，连忙过来给他行礼。 武经纬一见是邱索，赶忙扶住了他，说道： “原来是邱公子，听说陆大人今天也要过来，没想到你先他一步提前来了。” 自从李宜年被抓之后，武经纬为了能继任知县一职想尽了办法，正到处活动，可奈何他的手头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没有多少人脉关系。 而刚好他代理知县之后，县里又接到了邱定苏的报案，说他家被强盗抢了两万两银子，这案不小，上头要是知道了，他又没能破案的话，他当知县基本就无望了。 因此他迫切需要破一个这样的案子来为他争取当上知县加分。 邱索将武经纬拉到一边，说道：“武大人，我是来给你送一场功劳的。” “你是说那个盗贼就是你抓的？”武经纬嘴里这样问，却并不觉得抓一个小偷会有多大的功劳。 邱索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贼，而是一伙强盗之中的一人，上次大林村的邱佳义家被抢，正是这伙强盗所为。” 武经纬张大了嘴巴，很快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嘴角上扬，形成了一道弧线，拉住邱索的手道： “邱公子，若真是那伙贼子由你帮我找到了，本官对你感激不尽，快，快带我去看看！” 邱索领着武经纬等人进入了房间，并将那一张写满了李彪等人罪状的纸交给了武经纬。 武经纬看着那上面的供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喜。 这里面好多大案都是陈年大案，有的还惊动过朝廷派人调查。 有了这么大一件功劳，他这个知县的位置就基本稳了。 看完后，武经纬拉着邱索的手，激动地说道： “邱公子，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本官的地方，你只要言语一声，本官必无敢不从。” 邱索却道：“只是那帮人十分凶恶，你们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谢谢，这个自然，哦，你伯父这会儿差不多要到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县衙坐坐？”武经纬对邱索说道。 邱索也想知道陆孝原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就答应了。 衙役们将那人戴上头套，押着他便去了县衙。 第81章 邱索献计 到了县衙，武经纬还真是为难了，因为现在县衙的衙役也就一百来人，而根据供词上的交代，李彪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这一百多人去抓他们，说不定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这要是再去府衙请求支援的话，又怕李彪他们因为丢失了一个兄弟引起怀疑，提前逃跑掉了。 邱索见陆孝原也没有来，而武经纬又迟迟不派人去抓人，就疑惑地问武经纬道： “武大人，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是怕去抓人的话，又耽误了接待我伯父他们，还是怎么回事？” 武经纬说道：“不瞒邱公子，我现在很为难，我们县衙能派出去抓人的衙役也就只有一百来人，而对方虽只有三十多人，但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而且还有很多下人和家丁，这要是贸然动手，我怕抓人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邱索略作思考后便道： “武大人，我倒是有一计，不如这样试试。” 然后，将嘴凑到武经纬的耳边，如此这般跟他耳语了好一阵。 武经纬惊喜地说道：“你真有这样的药？” 邱索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说道：“放心，到时候，你只要将这瓶药倒入酒中，保准他们没有一人还有战斗力的。而你吃完酒后，立即吃一颗解药，你就一点事也没有。你全力去办这事，到时候我伯父来了，这里由我帮你应付便是。” 武经纬接过邱索手里的瓷瓶和解药，朝着邱索拱手一揖，说道：“谢过邱公子了，此事若成，定当重重酬谢邱公子。” 武经纬想过了，那李彪一伙人，单单是劫了邱佳义一家就有那么多的银子，要是将其所有家产全部没收，那该给县衙增添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到时候，再赏赐给邱索一些银两，别人也无话可说。 再说，那李彪他们，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是被弄得焦头烂额。 李震他们四人送去了医馆，命虽然能救下来，但基本上四人以后都成了瘸子。 昨天散出去抓人的兄弟们也一无所获，到现在都还有一位兄弟没有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店里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他又只好交代了几个下人照顾着儿子李震，他自己则回到了聚义布庄。 刚坐下不久，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本县县丞到布庄买布来了。 李彪以前好不容易攀上关系的知县李宜年被抓了，而李彪正迫不及待地需要找到一个县衙之中新的官爷罩着他。 一听说是武县丞亲自来他的店铺买布，便立即满脸笑容地迎了出去。 一番行礼过后，李彪满脸堆笑：“武大人亲自驾临小铺，小铺真是蓬荜生辉啊！这铺里的布料，只要武大人能看上的，您拿走便是，在下全部相送。” 武经纬捏着他的山羊胡须，同样满脸笑容地道： “李掌柜的好意本官心领了，这县城之中，有李掌柜这般胸襟之人可不多啊，难怪李掌柜这生意做得这么大，那是有原因的。” 李彪一听，笑得更是见眉不见眼的：“还靠武大人以后多多关照，听说，那李大人走了，接下来就是武大人掌舵我们桃花县了，李某提前恭喜武大人了。” 武经纬摆了摆手，来到李彪的身边，凑到李彪的耳边说道： “实不相瞒，本官能不能更进一步，还靠你们这些当地有头有脸之人鼎力相助，府衙马上就要派人来县城对本官进行考察，本官有一些事情想请李掌柜等人予以配合，不知李掌柜愿不愿意？” 李彪一听，觉得这是一个巴结未来县太爷最好的机会，他求都求不来的，哪能不配合呢？ 于是连连点头道：“武大人只要有能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不敢推辞。” 武经纬听后哈哈笑道：“我就知道李掌柜是个识大体之人，事成之后，本官必有重谢，不知李掌柜能否跟我单独谈谈？” 李彪立即将武经纬请进了他店铺里面的会客室。 一坐下，武经纬迫不及待地说道：“是这样的，上面要下来人，多少也得给他们一点好处，你说对不？可我刚刚代理知县，手头不是很宽裕，听说李掌柜名下的产业众多，不知能不能先向你借点钱周转一下，日后一定加息偿还。” 李彪问道：“多少？” 武经纬道：“不是太多，但也不能少于一千两银子，不知李掌柜是不是为难？” 一听说只是一千两银子，李彪立即开心了，这一千两银子，那得是多大的一个人情啊，别说是借，直接给他又有何妨？ “武大人放心，在下手头虽不宽裕，但区区一千两银子还是不缺的，你放心，我这就拿给你。”李彪立即表态。 李彪也没有说不要武经纬还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盘算，如果将来武经纬真当上了知县，这钱送了就送了，若是他没当上知县，那这钱还是要还的。 武经纬大喜，说道：“不急，还有一件事情请你帮我，上面马上要下来调查本官，本官会想办法让他们过来后，让他们到你们这里来问话，所以想请你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都替我说些好话。” 李彪拍着胸脯道：“这个请武大人放心，我的兄弟们一定不会坏了大人的事。” 武经纬轻声道：“那就麻烦李兄弟了，此事若成，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只要我真成了知县，日后李兄但有用得着兄弟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李彪也心中大喜，一千两银子，就交上了一个当县丞的兄弟，哪怕他武经纬将来当不了知县，也是太划算了。 于是拱手道：“如此，那就是我李彪高攀了，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李彪站起身来，朝着武经纬拱手行了一礼。 武经纬也赶紧回礼。 “李兄这话就错了，哪里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以后，我们兄弟相互扶持便是。” “一定，一定！” 武经纬见前面铺垫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说正事道： “李兄，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从今往后，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因为上面马上就要派人来调查本官，本官也有一些话需要交代兄弟们，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如由我在醉仙楼摆下酒席，一来好与众兄弟一起认识一下，二来，也是感谢你们对我的鼎力相助，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彪一听，连忙道：“行，只是，这酒席由我来请武兄才是。” 武经纬连连摆手道：“李兄这次就不要跟我争了，因为这次是我有求于你和兄弟们。下次，等下次我若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下次就再由你们请我，这样可好？” 听武经纬这么一说，李彪高兴地回道：“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马上就通知兄弟们，一起赴武兄的宴席，只是不知什么时辰？” 武经纬说道：“不瞒李兄，你看我今天是匆匆忙忙过来的，就是因为时间太紧，今天下午那府衙之中的人就要到了，所以是越快越好。” 李彪不疑是计，立即爽快地答应了，并亲自取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交到了武经纬的手里。 武经纬高兴地接过银票，连说几声谢谢，再交代了李彪几句话后就出门了，说是在醉仙楼等着他们。 第82章 收网 武知县走后，李彪一时都忘记了儿子被打断了腿的烦恼，而是非常高兴地将所有的兄弟集中到了一起，并跟他们说了武经纬与他结为兄弟，并在醉仙楼设宴款待兄弟们一事。 立即就有人觉得这事蹊跷，提醒李彪担心有诈。 李彪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诈？我们这么多兄弟聚在一起，就算有诈，那县衙几十百把人，能拿得下我们？” 有人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些人突然对我们动手，我们怎么办？” 李彪本就是一个生性多疑之人，听到兄弟们这样一提醒，立即又想到还有一个兄弟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看来还是不得不防。 于是李彪安排道：“这样，先去几个兄弟到醉仙楼的周围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是吃酒吃菜之时，那武大人先吃，我们才吃，这样就保证了他在酒里没有下药。” “另外，前去打探的兄弟们将武器悄悄带进去，就藏在另一个包房里面也吃上一桌。万一遇到包围，我们也能杀将出去。” 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李彪又仔细想了一下，除了昨晚派出去找人的一个人没回来，其余他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彪探路的几个兄弟提前到醉仙楼，在另外的房间里安排了一桌，并且带着所有人的武器就藏在那里面。 又将醉仙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留下一个人在门外等着。 等李彪他们到了之后，那人给李彪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一切正常。 李彪为了以防万一，还将五个人留在外面望风。 这样，包厢里有五个人，酒楼外又留了五个人，实际参与宴席的就只有二十来人。 而这一切，也都被邱索算计到了。 没多久时间，就见武经纬带着他的师爷两人一起来到了醉仙楼。 见武经纬连衙役都没有带来，李彪一下子就放心了，看来，武经纬为了升官，这是真心交好自己来了。 很快醉仙楼里觥筹交错，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武经纬也像模像样地交代他们，府衙来调查的人可能会要问一些什么问题，要兄弟们如何回答为好，并一再交代他们，一定不能忘记了。 …… 县衙里，邱索见到了陆孝原，这才知道，陆孝原这次过来，竟是因为他突然又遇到麻烦了。 在邱索的追问下，陆孝原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祝知府收到邱索让石头递进去的信之后，除了将李宜年抓起来后，就将那封信里的证据派人呈给了巡抚衙门，并请巡抚转交给朝廷都察院。 可那信到了巡抚衙门后，并未按祝知府的要求上交朝廷，反而被湖广巡抚严泰和给截留了。 并且，巡抚严泰和得知李宜年被建阳府所抓后，立即以巡抚要进行审查为由，派人将李宜年提到巡抚衙门去审查了。 现在，严泰和竟反而说经过审查，那李宜年供出来说，他每年都给祝立勋和陆孝原送了大量银子。 现在，严泰和反而下令让陆孝原彻查李宜年贪腐案。 说什么不能只听李宜年一人之词，陆孝原与祝立勋要是想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就必须要将李宜年案审查清楚。 这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他陆孝原，人都被他巡抚提走了，他问话都没有人问，却要他陆孝原调查李宜年。 若是陆孝原不能查出什么名堂来，那就是更证明他陆孝原的能力不行，也不能洗清他与祝立勋两人身上的脏水。 另外，巡抚也收到了最近桃花县县城里出现了强盗，还有大林村邱佳义一家先后连死四人的消息，也责令陆孝原配合桃花县县衙彻查邱佳义一家被抢被杀人之案。 现在陆孝原面临双重压力，一是他和祝立勋都被人泼了脏水。 虽说空口无凭，但人言可畏，如果不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那他原本要到手的知府之位也会是南柯一梦。 二是邱佳义家连死四人，又被强盗抢了一案，这是实打实存在了的，若是查不出来，也是他与县衙的武经纬无能的表现。 陆孝原这次来桃花县城，就是为了处理这些麻烦而来的。 听完陆孝原讲述完这一些之后，邱索觉得此事有蹊跷。 因为他交给祝大人的那些资料里有一封揭发有人暗示李宜年协助行刺陆孝原的信，巡抚却没有提及。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伯父，你不用担心，你的这些麻烦，或许侄儿有办法帮你解决。” 陆孝原现在正是苦恼不已，突然听邱索这样一说，不敢相信地看向邱索道： “贤侄，你武力惊人，听小曼说你还打算考武举，以你的武艺，将来考个武状元都有可能。但你现在不是官场中人，我遇到的麻烦可不是小麻烦，你能说说有什么办法吗？” 邱索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道：“其一，大林村邱佳义一家连死四人，都是死于急病或者意外，并非有人蓄意谋杀，这只要在大林村找一些村民进行调查，记下他们的话，并让签字画押便可。” “至于那伙抢了邱佳义的强盗，现在武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 陆孝原惊喜地问道：“真的？你说武经纬临时有事离开了，就是派人抓强盗去了？” 邱索点了点头，并将自己的表弟被人打断了腿，他给表弟报仇，顺便查出来了那伙人竟然就是抢邱佳义一家的强盗的事说了。 陆孝原一拍大腿，立即说道：“真是太好了，你是说，等下去抓人，那武大人还请了你指挥他的人去？” 邱索点了点头，又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道：“那药的药效大约是在半个时辰内发作，我看，我们需要行动了。” 邱孝原非常高兴，只要将这伙强盗抓到了，那也是他的一份功劳，于是带着他的护卫人员，还有衙役们，要一起配合邱索去抓人。 邱索吩咐了一下由他先行，陆大人的护卫跟在他后面，让所有衙役先远远跟着，再见机行事。 邱索背后插着一根铁棍，独自一人走在前头，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外，五个李彪的兄弟正在外面望风。 邱索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这些人走去。 “站住！”其中一人朝着邱索喝道。 邱索哪里会管他们，突然背后抽出铁棍，只见他快如闪电，铁棒带着寒芒，快速地挥向了这些人。 这些人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五个人就全都倒下了。 身后跟着的那些衙役看到邱索如此强悍，一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 但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了，就见陆大人的那些护卫们都冲了上去，迅速地将那些人绑了起来。 至此，那些衙役们才明白，为什么邱索会安排陆大人的护卫跟在他的身后了，原来是为了抢他们的功劳。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谁让陆大人官大一级呢？ 解决完了下面的五人，邱索又迅速进了醉仙楼。 此时，李彪他们都已经喝得脑袋昏沉，却都还能坐着。 突然见到邱索出现，李彪醉眼蒙眬问道：“你，你是谁？” 邱索哈哈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儿子就是被我打折了腿，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所以我送上门来了。” “你，你，给我剁了他！”李彪朝着邱索一指，刚要站起来，可控制不住地腿一软，一头栽到了桌下。 其余人纷纷想站起来，却都同样站立不稳，一个个原本坐着没事，只要一站起来，就发现脚上没有一点力气支撑。 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过后，那李彪他们竟全都瘫软在了地方，爬都爬不起来。 而武经纬与那个师爷则快速起身，躲到了邱索的身后。 隔壁包厢里，李彪安排的那五个人见到这一切，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举着钢刀，哇啦哇啦地大叫着冲向了邱索和陆孝原的护卫们。 邱索早注意到了这些人，不退反进，手舞铁棍，犹如狼入羊群，铁棍所到之处，只听“当当当当”的响声过后，这些人手里的钢刀全都掉落地上。 然后再次挥舞铁棍，片刻过后，这些人有的是捂着腿，有的捂住腰部，全都在地上痛得打滚。 陆孝原的护卫们也全都上来，拿出绳索，将这些人一个个捆绑起来。 不可一世，为非作歹近二十年的李彪一伙人，就这样被一网打尽了。 第83章 伯侄商谈 衙役们押着三十一名强盗，全部关入了县衙大牢。 武经纬见过陆孝原之后，对邱索竖起了大拇指，对陆孝原说道：“陆大人，恭喜恭喜啊！” 陆孝原一愣，还以为武经纬是在恭喜他即将接任知府一职，正要说现在为时尚早，就听武经纬道： “恭喜陆大人收下一个天纵之才为侄儿，之前有强人行刺陆大人，是邱公子奋力相救一事，下官亦有所耳闻。今天，下官更震惊于邱公子之谋事本事，下官自叹弗如啊！” 原来武经纬所恭喜之事是邱索帮他设计抓了这个贼人之事。 陆孝原哈哈笑道： “哈哈哈，之前，邱索拜我为伯父，实为机缘巧合，我以前也只知他武艺了得，又对我们父女都有救命之恩，就收他为侄儿了。” “没想到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为武大人出谋划策。还好，还好，没有好心办成坏事。” “不过，也是武大人知人善用，这才让他风光了一把。这次武大人抓了李彪这伙贼人，当是大功一件。” 武经纬满脸笑容，一点也不吝惜夸赞之言道： “陆大人谦虚了，邱公子给下官出这个主意，也就两个呼吸的时间，这等敏锐的头脑，下官以为当世少有，假以时日，前程不可限量。” 陆孝原看了旁边的邱索一眼，邱索立即会意，插话道： “武大人过奖了，当时不过是急大人之所急，灵机一动而已，也是武大人不怪我这个乡野之人胡言乱语，竟还真听进去了。要说恭喜，当然更应该恭喜大人立下大功，为晋升之路添上了浓墨一笔。” 陆孝原此时也非常高兴，但还是打断了他们相互吹捧，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相互吹捧了，武大人，本官今日前来，实有要事与你相商。” 邱索闻言，立即告辞。 书房里，陆孝原便将巡抚要他配合桃花县，查实前知县李宜年贪腐一案，还有是大林村连死四人的案子。 并且，他将邱索的那个建议告知了武经纬。 武经纬一听，说道：“这年头，谁家不会死人，那邱佳义家死了人，当时又没有人前来报案，等人陆续都死了，尸体也已经下葬了，现在却说是有人谋杀，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行，这个案子倒是可以按大人的思路去调查一下，但是李宜年一案，既然人都已经被巡抚大人提走了，理应由巡抚亲自调查，我们进行配合才是。” 陆孝原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了，那严巡抚将人和案卷都带走了，却要他配合桃花县来查案，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 于是说道：“武大人，我俩就先将大林村一案的调查结果和李彪这伙强盗被抓一案尽快审结，至于李宜年贪腐案暂时放在一边。” 其实陆孝原还有一事头痛，那就是李宜年反咬一口，说是他给陆孝原和祝立勋都行过贿的事。 从书房出来，陆孝原想到邱索之前说过他有办法帮忙解决的，现在邱索果然帮他解决了一个大的问题，那就是将李彪这伙人都抓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问问邱索，对于自己和祝大人被诬陷一事有没有好的办法。 于是，陆孝原又将邱索单独喊到了一间房间里，对邱索道： “贤侄，抓捕李彪这伙强盗的事，你帮了伯父和武县丞的大忙，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有头脑之人。” “现在伯父还有一个坎，那就是巡抚严大人下令，要本官调查李宜年贪腐一案。并且那李宜年反打一耙，故意诬陷说是给我和严大人行贿一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邱索思考了一小会，突然问道：“伯父，你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在朝中就真的没有一点人脉？” 陆孝原理解邱索的意思，他能走到这个位置，当然在朝中还是有点关系的，只不过，由于路途遥远，也只有三年一次的进京述职才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加上陆孝原不喜欢搞那种送礼巴结人的事，原先的一些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他下意识的又想到了十多年前，带着只有两岁多的女儿一起赴京的那次，他的那位同年（同一年考中进士的人称为同年），见女儿长得那么可爱，还开过玩笑，说以后两人要结成儿女亲家的事。 现在，那人在朝中，有关系背景，能力也出众，不断升官，现在都已是二品大员了。 当时陆孝原也是满口答应，但是后来几次接触，也没有再谈起过这事，也就权当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如今人家在朝廷中位高权重，估计人家都记不起来这事了。 不过，想到那人，陆孝原突然又认真地打量起邱索来，这邱索竟与那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不过陆孝原也没有多想，他邱索来自大林村，怎么着也不可能与那样的大官大府有什么关系。 “倒是认识一些人，但没有十分可靠的。”陆孝原对邱索说道。 邱索又想了一下，这官场之上，本就离不开一个利字，没有利益纯粹讲感情的事，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的话，也不那么可靠了。 想到这里，邱索问道：“伯父，你与那巡抚严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过节？” 陆孝原点头，就把严泰和任户部侍郎时，来建阳府要求加征赋税，却遭到了他与祝大人反对的事情说了。 邱索又问道：“那严大人来湖广省任巡抚，当时有没有与他竞争之人？” 陆孝原一下子就理解了邱索的意思，也就是告诉他在京城没有人脉，却可以建立人脉关系。 想了想后点头说道：“当然有，听说当时朝廷原本是想让吏部侍郎文大人接任的，但后来因为严大人在建阳府催收赋税有功，结果文大人没能争得过严大人。” 邱索问道：“那伯父你认识那文大人吗？” 陆孝原点头：“倒是认识，不过也只是点头之交。” 邱索高兴地说道：“只要认识就成。” 陆孝原不理解邱索为何如此高兴，疑惑地说道： “阿索，别说我与文大人只是认识，没有深交，就算我们有深交，他愿意帮我的忙，但是他人在朝廷，山高路远的，我又没办法进京去面见他，又如何能让他帮我？” 邱索笑了笑，说道：“伯父，你是不是这阵子太忙，都忙得忘记一件大事了，小曼不是要去京城参加被看会吗？” “到时候由远哥或者其他哥哥一起同行，你不如修书一封，先将李宜年被严大人提审，不愿交给你，却要你配合桃花县查李宜年案不合理之事说清楚。” “另外，你还可以问问祝大人，那严大人提走了李宜年，当时祝大人抓走李宜年时难道只是因为李宜年贪腐，没有其他犯法证据？” 陆孝原回忆了一下，突然记起来了，那祝大人隐约跟他提过，说他在桃花县遇刺，是有人指使人干的，这个案件应该很快会水落石出。 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却又没有了音讯，莫非是与李宜年被抓有关？ 如果与李宜年有关，以前，他不愿透露给自己，情有可原。 但现在，他们二人都被李宜年诬陷了，那他应该会跟自己说了。 想到这里，陆孝原也高兴地看向邱索道： “实不相瞒，以前祝大人跟我提过一次，说我被人行刺一事，很快便有证据，但那伙行刺我的强人抓到了，供出来了是熊虎军找的他们，而熊虎军是熊旺乡的人，可熊旺乡一口咬定他不知情，而熊虎军又不知去向。” “对了，熊望乡是严大人举荐之人，莫非那证据被祝大人扣下来了？” 邱索心想，你总算想明白了，不过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 “肯定是这样的，伯父，现在那严大人是在给你找麻烦，就是不死心，还想让熊旺乡取代你成为建阳府的知府。我认为你要想赢下这一仗，就要想办法将熊旺乡拉下马去。” “若是能证实熊旺乡勾结李宜年，想对你实施行刺，那你就彻底胜了。只是，以后，你就算当上了知府，上头还有一个严大人要与你不和，估计你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啊！” 陆孝原神情凝重地点头，苦笑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邱索又神秘地笑了笑道：“伯父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很快，你的这些事，又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陆孝原拉着邱索的手道：“阿索，谢谢你！你给我提供的这条思路非常好，我要马上回建阳府，安排小曼与阿远兄妹提前出发。” 邱索道：“行，伯父一路小心，我还有一点小事，不能与你一路同行了。” 第84章 邱索的建议 邱索离开了县城，拍马疾驰，又回到了大林村。 他先去了一趟大伯的家里，又找到了邱飞邱翔两兄弟，交代了他们两兄弟一个任务。 就是县衙将派人前来调查邱汇耀、邱汇思、邱汇天及邱佳义的死因时，让他们一定要跟村民们统一口径，这些人都是正常死亡，根本就没有人害他们。 邱飞邱翔兄弟本就是杀害邱佳义的直接凶手，得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尽十二分力去办这一件事。 邱索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主要是安排好接待县衙官员的人，尽量让那些官员只能接触到他们安排的人。 …… 下午，邱索骑马回到了建阳，他先回了一趟长生医馆，带了一袋腊肉，然后赶去了陆府。 在陆府，他第一次见到了陆曼的母亲杨氏。 杨氏长得慈眉善目，为人很是和善。当听说眼前之人就是夫君和女儿天天念叨的邱索后，赶忙起身，并亲手接过了邱索手中的腊肉，说道： “你就是邱索？夫君和小曼每天都会说起你，我也早想见到你了。真不错，很精神的少年，你救了他们父女，而且已拜我家夫君为伯父，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带什么礼物了。” 邱索满脸笑容：“伯母，初次相见，也不好空手而来，刚好家里有些野味，就带来给你们尝尝。” 二人正聊着，就见陆曼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面出来了：“邱索哥哥，你昨天不是说这两天都要出去吗？怎么今天就有时间过来了。” 邱索看向陆曼，笑道：“原本是打算今天回桃花县的，后来还是昨天就去了，然后今天上午就办完了那边的事，这不一来建阳，我就直接来看你们了吗？” 陆曼一边将邱索请进屋里坐下，一边高兴地道：“邱索哥哥，你去桃花县见到我爹爹没有，他也去了桃花县，不过他是去县衙了。” 邱索坐下，一边打量着这会客房的布置，一边说道：“我见了他的，不过他还在我前头回来，怎么？他没有回过家吗？” 陆曼奇怪地问道：“听他说可能要去几天的，怎么今天去今天又回了？那他一定是直接回府衙去了。” 邱索立即想到了他给提的那个建议，一定是去找祝立勋去了。 不一会，春兰泡好了茶端过来了。 茶刚端到手里，就见陆孝原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一眼就瞧见到了坐在会客房里的邱索，惊喜地道： “阿索，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既然来了，那我有些事情直接跟你说了。” 又见陆曼和他夫人也在，就说道：“阿索，你端着茶，到我书房里来。” 说着就起了身。 陆曼在后面嘟着嘴，气鼓鼓地道：“爹，什么事这么着急，连一口茶都等不及人家吃完。再说这里就我与娘亲在，有什么不能当着我们说的。” 陆孝原拍了拍这个宝贝女儿的肩膀，笑着道： “小曼你还真说对了，我要与阿索谈的事非常重要，而且还真不能让你和你娘亲听到。” “哼！”陆曼也只能轻哼一声。 邱索就端着茶跟着进了书房。 陆孝原先让邱索坐下，然后还关上了房门，转头就对邱索说道： “阿索，你真是神了。那李宜年被抓，果然还有其他的证据。祝大人也真的很谨慎，巡抚衙门派人来提审李宜年，他竟将一份重要的证据扣下了。” “竟是一封由熊旺乡写给李宜年的信，里面说是我家要是遇到有强盗抢劫，让他先按兵不动，等强盗们走后，让他再装模作样去查探一番。” 邱索心想，难怪这么久了，那李宜年与熊望乡勾结的事情还没暴露出来，原来是祝知府不相信巡抚的严泰和，故意将这份证据扣下了。 陆孝原继续说道：“我跟祝大人说了，小女要去京城参加被看会，打算让陆远带着我的亲笔信，一起前往，然后交给吏部侍郎文大人，你猜怎么着？” 邱索思考了一下，问道：“莫非祝大人与文大人有深交？” 陆孝原一拍邱索的肩膀道：“哎呀，阿索，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走官场太浪费了，这文大人与祝大人一直都有交情，祝大人每回去京城，都会拜访文大人的。” 邱索心想，莫非他们二人是同年中举之类的同年之情？便问道：“敢问那文大人如今是什么年纪？” 陆孝原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文大人其实与我是同年进士，我十多前年去京城都见过他一次，看上去，他应该比我还小两岁，也就是说，现在都还不到四十岁。” 说到这里，陆孝原停了下来，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我记起来了，对对对，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只感觉你特别眼熟，后来一直想不明白在哪里见过你。” “现在想起来了，十多年前我去过文大人的府上，在他家见到过一个年轻人，此人叫林星河，除了年纪与你现在不同，我还真觉得你与那人十分相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你知道吗？那林星河，还有吏部的文学林大人，与我都是同一年考中进士的，只是他们排名比我靠前，现在林星河已是朝廷二品大员，文学林亦是正三品，吏部的左侍郎。” 邱索知道，前世，那些明星脸，有的几乎跟明星长得是一模一样，这世上，两个人长得相像的人也多了。 对于陆孝原想起来的这个事，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不过，邱索反而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文学林，因为毕竟文学林与严泰和一起竞争过湖广巡抚之位。 看来这文学林大人也算是一个人才，不到四十岁就是三品大员，说明这人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的湖广巡抚之位，被严泰和抢走了，想来他也应该不会甘心。 至于陆孝原觉得所谓他与京城的某个人长得很像那都是题外话。 邱索连忙转换话题问道：“伯父，祝大人将那封信给你了吗？” 陆孝原也收回了思绪，说道： “嗯，我跟祝大人说了你那个建议后，祝大人不仅将那封信给我了，还给文大人写了一封亲笔信，我都带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邱索早就看过了，他自然不需要看，摆了摆手道：“伯父，这封信我其实不需要看，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本事，你如果信得过我，不妨让我试试。” 陆孝原问道：“什么本事？” 邱索说了四个字：“模仿笔迹！” 陆孝原立即明白邱索的意思了，问道：“你的意思是原件留在这里，让阿远他们只带一封你临摹的信件去？”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伯父，从这里进京，就算从海上坐快船，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山高路远的，现在的世道也不太平，不可不防。” “再说，我们也不是很了解那个文大人，以防万一，我认为带一封临摹件去稳妥一些，若是那文大人真心愿意帮忙，必会从京城派人前来调查，到时候再给他们原件就好了。” 陆孝原也不知道邱索临摹别人笔迹的功力有几成，当场就拿出来那封信，让邱索在书房里开始写。 亲眼看着邱索临摹熊旺乡写给李宜年的那封信，陆孝原越看越心惊，这字迹竟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字体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这本事，在全大盛朝，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陆孝原不禁感慨，这个邱索，随着与他接触的时间越多，带来的惊喜也越来越多，看来，这是捡到宝了。 第85章 诗词 伯侄二人从书房里出来，陆曼立即就拉着邱索，要他去看她最近准备在京城比赛用的诗词： “邱索哥哥，你那首明月几时有，我越看越觉得写得好，说明你在诗词方面一定也功力不小，我这里有最近写的几首诗，请你先帮我看看好吗？” 邱索心里不由得一阵慌张，把别人写的词拿过来装b，一时是爽了，现在可好，这不是要露馅了吗？ 虽然前世他也学过古诗，但自认作诗作词还是古人更专业，所以他不敢托大，连连摆手说道： “小曼，我在诗词方面没有天赋，也只能胡乱吟诵几句古人的诗词，若让我作诗词，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陆曼却不依不饶，将邱索拖到她的书房，拿出来一首她自己写的诗，说道： “这次去京城，按以往的惯例，一首思念亲人或故乡的诗词是一定要写的，我这里写了一首，你帮我修改以为一下好吗？” 邱索也只好拿过来看看，不得不说，陆曼的字写得娟秀工整，看起来就知道，这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陆曼这首诗名为《思君》，内容是：思君如长夜，无寐步后庭，花前空惆怅，月下悲油灯。 邱索看完这首诗，就知道这小妮子是什么意思了，竟然又是借着要他修改诗，实际是又在向他示爱。 不过，对于这首诗，邱索倒觉得能帮她稍作修改，万一真的比赛时用得上，或许也能帮帮她。 于是邱索笑道：“这诗如果让我改，我倒可以试试，不过要是改得不好，那还是按你自己写的好了。” 陆曼连忙递过毛笔，邱索略作思考，想了想，落笔写下：思君长夜漫，无寐后庭行，心怜花前影，泪滴月下灯。 意思基本与陆曼写的一样，但意境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读后仿佛是看到一个人夜晚思念自己的意中人，睡不着觉，半夜里提着灯出来到了后庭，却因为还是太想念了，看着自己的身影都觉得可怜，那泪水都滴落到了提着的油灯上。 陆曼看着那字，那诗，在心里面念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凝视着这诗发呆。 良久，邱索问道：“怎么样？这样一改，好像韵脚好一点。” 陆曼这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邱索哥哥，不止好一点，是好太多了。我在你面前，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蹩脚的诗，也好意思拿出来在你面前显摆，不行，我其余的诗都不能给你看了。” 邱索赶紧摇头道：“哪里啊，这诗还是你的诗，只是我班门弄斧地小小修改了一下，对了，你不是说还有思念故乡的诗吗？” 陆曼哪里还好意思再拿出自己的诗来，连连摇头道：“没有，等到了京城再临场发挥好了。” 邱索无奈，只好作罢，正要与陆曼告辞，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山一程》来。 纳兰性德是清代人，这个时期一定没有这首词。 于是他又提起笔来，将词名改成《赴京有感》，将那首词的内容也稍作修改：“山一程，水一程，身向京都那畔行，夜赏万家灯。风一更，雨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这样一改，就写出来了她们这些参加被看会的女子，为了赶赴京城的这场盛会，风雨无阻，日夜兼程，自然十分思念故乡的情景。 尤其是最后一句‘故园无此声’是画龙点睛之笔，描绘出了一种浓浓的乡愁。 陆曼如获至宝，两眼满是崇拜的神情。 写完，邱索就要告辞，陆曼哪里肯放他走，又一定要他写一些他们这次比赛可能会遇到的一些诗词。 邱索再次后悔了，之前装b借用了一首苏轼的词本就后悔了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看来，是被眼前的这狐狸精给迷住了，听到她甜甜地喊几声邱索哥哥，就情不自禁地又装b了。 无奈，也只好又坐下来，没办法，也只能装下去了。 陆曼出题，邱索则搜肠刮肚地想一些前世从宋代往后的诗词，又是梅兰竹菊，又是雨雪雷晴的天气，还有是春夏秋冬的一些感怀等等。 邱索只好道：“这写诗词也不是都能一下子就写好的，这样，我将你的这些题都收走，回到医馆后我好好想想，写好后，明早再给你送过来。” 他知道，现在陆孝原正在外面等着，估计要马上和陆曼陆远商量提前入京之事了，他不能耽误他们的事。 陆曼也只好放邱索离开。 从陆曼的书房里出来，陆孝原果然就在外面等着他们。 见邱索的手里拿着一些纸张，上面还写了一些字，不由问道：“阿索，这些是？” 陆曼赶到邱索的前面，拿出邱索给她写的那首《赴京有感》，说道： “爹，邱索哥哥可是个大才子，你看，我这次赴京参加被看会，想到可能要写一首思念故乡的诗词，邱索哥哥马上就给我写了一首。” “邱索哥哥手里拿的，正是老师跟我说这次被看会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题目，我想请邱索哥哥给我写一些，等我真正赴京之时，可以做一些参考。” “真的？阿索还会写诗词？”陆孝原不敢相信，连忙从陆曼的手里接过那张纸。 仔细一品味，连连赞叹道：“好词，真是好词啊！阿索，这真是你写的？还有这字，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 陆曼嗔怪地道：“爹，不是他写的，你在哪里见到过？” 邱索正不知如何回答，在陆曼面前装装，没多少心理负担。可要是在这个陆伯父的面前也装，他有点过意不去，还好陆曼帮她挡下了。 却听陆孝原连忙说道：“对对对，这话我就不该问，只是我真的被这首词惊着了，这样的词说是出自名家之手也不为过。” “好，好！阿索，那就辛苦你了，只是小曼他们明天就要动身了，我看你这些题目也不少，要是来不及，你就挑几篇给她写一下就好了。” 邱索谦虚地说道：“信手胡写，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小曼妹妹开口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若是写得不好，还望莫要怪罪才是。” 陆曼连连摆手道：“邱索哥哥谦虚了，你也不要有压力，真写不出来我也不怪你，爹说得对，这么多题，你能写多少是多少。” 突然，陆曼一下子又反应过来了，看着她父亲问道：“不对，爹你刚才说我们明天就要出发是怎么回事？今天才二十一，不是说十月初三出发吗？” 陆孝原道：“小曼，事情有变，我有大事需要你们帮我，正要跟你还有阿远商量一下，你们必须尽快启程，前往京城。” 邱索知道他们父女要讲正事了，连忙向他们告辞。 回到长生医馆，时间已到申时了，赶紧进了书房之中。 他先是将李宜年的一些往来信件，还有李宜年专门记载的那本与熊旺乡之间往来账目的账本，及一些涉及李宜年收取钱财，替人办事的账册，都准备好，放入了一个木箱子之中。 另外，就是立即开始动笔，给陆曼的那些题目写出一些诗词来，这些诗词，都是宋代以后，较为有名的一些诗词，有的还进行了一些修改，使其尽量符合一个女子的思维模式。 一通忙碌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时分。 邱索心里却总感觉还不踏实，那些证据就这样由陆曼兄妹带去京城，山高路远的，万一中途出现一些状况呢？ 想到这里，邱索又提起笔来，点起油灯，又忙了近两个时辰，才将那些要送往京城的证据誊抄了一遍，留着备用。 第86章 陆孝原的选择 次日天刚亮，邱索就带着邱江和石头，再次来到了陆府，这次，他不仅带来了那些给陆曼的诗词，还带来了一个小木箱子。 由于陆远和陆曼今天就要启程前往京城，陆孝原一家人也都早早起床了。 陆曼见到邱索来了，还来得这么早，整个人都显得异常高兴： “邱索哥哥，你昨天走了后，我才知道爹爹要让我和三哥提前去京城，正愁你能不能送我呢？” 邱索想了想后问道：“你们什么时辰动身？” 陆曼道：“卯时准点出发。” 邱索又问道：“你们是经过潭州再经水路前往京城吗？” 陆曼点头道：“是的！” 突然，陆曼惊喜地问道：“邱索哥哥，你说过今天有事要出去，现在你又带着你的人和马车来了，不会也要去潭州？” 邱索笑着点头道：“正是，医馆要开业了，我要去潭州进些药材，刚好可以与你们一起同行。” “真的，真是太好了！”陆曼高兴得拍着手蹦跳起来。 进了屋，邱索先是将那些他抓紧时间写出来的诗词手稿交给了陆曼，说道： “小曼，你要去京城了，所以我昨晚就抓紧时间写了这些，你带去路上好好看看，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到你。” 陆曼拿过那些手稿，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张看了起来，只看了一首词，立即惊得站了起来。 陆孝原看到陆曼这个样子，立即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 是一首咏梅词：《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陆曼的那些题目中，有要写咏梅的诗词，而邱索的前世，最喜欢的就是伟人的这首词了，所以一字不改地写了下来。 陆孝原看后，心里更加震惊。 心想，邱索这份才气，还考什么武举，就算是考文举，只怕也是信手拈来。 不过想到邱索那令人恐怖的战力，又觉得武举也很适合他。 真是一个文武全才，这小子，将来的前途真不可小觑。 这会儿，陆曼又看完了另一首，高兴得扬着那张纸在房间里直转圈。 离卯时出发的时间只有半个多时辰了，邱索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箱子，凑到陆孝原的耳边说道： “伯父，这里面有一份更大的惊喜，是不是去你的书房里看看？” 陆孝原闻言，看向了那木箱子。 这木箱子很普通，就是街面上到处能买到的那种，但邱索却说是一份更大的惊喜，一时也猜不出来里面是一些什么？ 没有迟疑，连忙与邱索一起进了他的书房。 “阿索，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邱索早就想好了措辞，说道：“伯父，昨天下午我从这里回去，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个怪人，头戴斗笠，面蒙黑纱，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邱索，我便点头称是。” “那人说注意我好久了，包括您带着我去医馆，还有向别人介绍我是你侄儿他都知道，他说他与熊旺乡有仇，也知道熊旺乡正在为难您，就将这个木箱子给了我，请我转交给您。” “那人交给我后就走了，我也没太在意。回去后我打开看了一下，才知道这竟是李宜年一些贪赃枉法的证据。只不过里面很多内容都涉及了熊旺乡，故而我今天顺便就给您送过来了。” 陆孝原一听是有关李宜年和熊旺乡的证据，忙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这一看，陆孝原激动得手都发抖了，尤其是那两本账本，记得密密麻麻的，几乎将李宜年这些年所有干过的事都记在里面。 李宜年给哪些人办过事，收过多少钱，又给哪些人送过礼，求哪些人办过事，事情办得怎么样，都写得清清楚楚。 唯独里面没有任何关于他与祝大人的记载。 这不正是李宜年故意诬陷他和祝大人的间接证据吗？ 太好了，李宜年的案也终于可以查清楚了，也能证明自己和祝大人的清白了。 那严泰和不是要为难自己吗？这邱索，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自己解决了。 有了这些，就不相信那李宜年和熊旺乡还能翻身。 一个怪人，那怪人可真是自己的恩人，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个人，既然他与熊旺乡也有仇，这人应该也能找得出来。 过了一会儿，陆孝原又冷静下来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人为什么不亲自交到自己的手中，而是通过邱索交给自己呢？ 难道是那人更加信得过邱索？ 不对，就在昨天，邱索还劝过自己，说不要太担心，说什么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孝原立即明白了，什么怪人，一定是邱索捏造出来的，而这些东西，一定是邱索自己亲自弄到的。 不过可能他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孝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邱索，真是比儿子都还要亲切。 既然邱索故意借着说是一个怪人送过来的，那就也不能去戳穿他，心里面好好记下他的这份情就好了。 陆孝原看了一会后，默默盖上了箱子，手摸胡须，郑重地对邱索说道： “阿索，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这份情，伯父记下了。” 邱索憨憨地笑着道：“您是我的伯父，只要能帮上您的忙，邱索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伯侄二人从房间里出来，陆曼又要拉着邱索进书房讨论这些诗词。 可现在天都只是微亮，就算是敞开了书房门，孤男寡女的也不合适。 再说离陆曼他们出发的时间也不多了。 “小曼，你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这些诗词，你自己在路上看一下，如果在被看会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你就随便怎么处理都行。” 陆曼感到很是遗憾，可邱索说得也对，再有两刻钟，他们就得出发了。 望着这个活泼得有点过分的女儿，陆孝原不由得心里一愣，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女大不中留，小曼已经年过十五，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了。 之前，他还一直在想着，自己以前跟京城的同年林星河开过的那个玩笑。 女儿这么漂亮，而且又是远近有名的才女，如果这次去京城参加被看会得了名次，或许就有可能与林星河真结上亲家。 那样就对自己的为官前程也有些助益了。 可如果女儿对这个邱索有了心思，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个邱索，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婿人选，可他毕竟也没有入仕为官，家庭背景也就是一个只有母亲的农户。 想到这些，陆孝原竟一时感到心慌意乱。 不过，很快他又想通了，这个邱索如此大才，与其去寻找一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亲家帮助自己，还不如帮邱索一把，让邱索明年就参加武举，以他的武艺，以他的才识，中个武状元也有可能。 到时候，女儿的幸福也解决了。 至于到京城寻找人脉关系或者靠山，有的是其他办法。 想到这里，陆孝原将女儿喊进了他的书房，认真地看着陆曼问道： “小曼，你跟爹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邱索哥哥有了什么其他心思？” 陆曼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她也没有回避父亲的问话，说道： “爹，我觉得邱索哥哥应该是大盛第一才子，而且还文武双全，这样的人，我们以后还可能遇得到吗？” 陆孝原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陆曼见爹说完这话后，好像是若有所思就没有下文了，也不知道爹爹这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与邱索交往，一时愣在那里，非常期待地盯着父亲。 陆孝原思考了一小会，继续说道。“好，我不反对你们，但必须在邱索武举之后，取得了功名，他才能向我家提亲。” 陆曼闻言大喜，俏皮地说道：“谢谢爹爹，爹爹对我真是太好了！” 第87章 同行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间。 杨氏怜爱地摸着陆曼的头道： “小曼，你小小年纪，却要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参加比赛，为娘真的非常担心。在外面，你一定要改一改你那任性的性格，京城可不比建阳，安全最重要，比赛重在参与，获不获得了名次无所谓，你不要太苛求自己，你明白吗？” 陆曼动情地点头，安慰娘亲道：“娘，你放心，有三哥跟着去，还有护卫人员跟着，肯定出不了什么事的。” 陆孝原对陆曼和陆远说道：“该交代的，为父昨天都交代了，现在要出发了，为父要交代的也还是安全问题。” “阿远，小曼，你们到了京城，要多长一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要有贪小便宜的想法，那样最容易上当。” “路途如果遇到意外，你们一定要听从护卫人员的指挥，千万不要因为任性误了大事，明白了吗？” 陆远与陆曼都齐齐点头。 “阿索，你要去潭州进药材，这里一起跟着去也好，回来后，你再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聊聊。” 邱索点头答应了。 正式出发，队伍浩浩荡荡，竟跟了七八辆马车，由此可以看出来，陆孝原对于陆曼兄妹前往京城有多重视。 车队刚走出建阳不久，陆曼就让车队停下，她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径直来到车队的前方。 将邱索马车上面的石头安排到她那马车上，她自己则借口要与邱索讨论诗词，快速地钻进了邱索的马车里。 邱索也不奇怪，他就猜到了陆曼一定会来这一出。 石头非常听话地上了之前陆曼的那辆马车，那辆马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其余人都是来照顾陆曼的丫鬟们。 现在小姐去了前面邱索的马车上，她们一下子落得自由快活了，而石头又只是一个八岁小男孩，这些女孩子一下子就都变得活泼起来。 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有人问他与邱索是什么关系。 石头也配合着她们，她们问什么，他就回答着什么。 其实，石头这次也是十分高兴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进省城。 陆曼上了邱索的马车后，就与邱索坐到了一起，将身体靠近了邱索一些，埋着头轻声说道： “邱索哥哥，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这次去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过年，离开家里这么远，我心里有一点发慌。” 邱索忙安慰她说道：“小曼，我听远哥说，你从小就很独立，很多事情都是敢想敢干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了？” 陆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坐在马车里显得有些不自在，轻声地说道： “以前，我什么都不怕，也很想去京城看看，但这次，我却特别不想去，一想到有这么长的时间不能见到你，我就觉得心里特别堵得慌。” 这是陆曼再次表达自己对邱索的意思。 说完，陆曼想看看邱索是什么反应，邱索却抬头看着车棚上方，装着在思考的样子。 然后，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陆曼的眼睛说道： “小曼，我懂你的意思，但这种事，你要学会适应。你要是真的决定了，看得起我这个穷小子，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以后，我们之间注定了一定会聚少离多，尤其是我若是考武举的话，将来还可能去边疆……” 陆曼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邱索问道：“邱索哥哥，你那么有才，为什么不考文举呢？以你的学识，至少考一个进士没有问题，当然考武举你也一定行的。” 邱索想说，前世的自己是个特种兵，自己本来就非常喜欢那种军营中的生活。 但他不能这样说，只能解释道： “小曼，我从小就有当英雄的梦想，只有考武举，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那种考文举，然后去当官并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文官武官都可能会斗来斗去的，但是武官们的心思毕竟比文官们简单一些，所以我还是更想去考武举。” 陆曼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出发前，爹爹将我叫进了他的书房，突然问我是不是对你有了那种心思，我也没有瞒他，跟他实话实说了，你猜我爹爹怎么说？” 邱索一听陆伯父都知道了，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反对你？” 陆曼摇头道：“没有，恰恰相反，不过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在你有了功名之后，才能向我家提亲。另外，他还准备给你找一个好的老师，专门教你如何参加武举。” 邱索一听，竟一下子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说道：“小曼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对了，伯父有说是帮我找一个什么人教我吗？” 陆曼看到邱索这激动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道：“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老师的。” 前面，邱江赶着马车，虽不是很熟练，但好在大家都不是很着急，就一路不急不缓地走着。 马车有些颠簸，陆曼红光满面，兴奋地说道： “邱索哥哥，跟你坐一辆马车，我想抓紧时间向你请教，你不反对？” 邱索笑着道：“当然不反对，对了，你对这次参加被看会有把握吗？” 陆曼信心十足地说道： “原先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现在我信心十足，琴棋书画我还是有些实力的，才艺表演有了你教我的那首《明月几时有》，我相信一定会技压群芳的。” “原先最没把握的是诗词，但有了你给我的那么多优秀的诗词，我就一点也不怕了，这次去京城，路上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我一定会在船上认真细读你写的那些诗词。” “以前教我的老师，年纪太大，讲的也是之乎者也，所以我对诗词并不太重视。但自从看了你给我写的那些诗词之后，我对写诗词非常喜欢了。我一定要利用路上的这一个月时间，通过你给我的这些诗词，提高自己写诗词的能力。” “邱索哥哥，我的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你能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学习写诗词的吗？” 邱索回忆了一下前世学古汉语文学的一些专业知识，然后说道： “小曼，这要写好诗词，必须有一定的文学素养和创作技巧，并且需要不断地积累和磨炼。” 陆曼疑惑地问道：“什么是文学素养？” 邱索想尽可能解释清楚什么是文学素养，但发现也难解释清楚，这里面涉及了一些前世的名词术语，要是那样解释，陆曼一定会有数不清的疑惑需要他解答？ 他只能尽量通俗地解释道：“文学素养就是一种文学创作的综合能力，思想内涵……” 果然，陆曼又要问什么是思想内涵。 邱索只好以打比方的形式跟陆曼进行说明。 越说，越让陆曼觉得邱索简直是深不可测。 她想不明白，明明早就听说邱索只是一个农村里出来的农家少年，他的脑袋里怎么就装着那么多东西呢？ 后面，她尽量少问，强行记住了邱索给他灌输的那些什么言简意赅，富有意境啦，什么善于运用有感染力，艺术性的语言啦，还有抒发情感，修炼词汇、语法、修辞的应用等等。 好在陆曼的记忆力好，她决定要在去京城的途中，将邱索给她的那些诗词与邱索讲的这些理论对应着去好好理解。 第88章 碰瓷 邱索与陆曼一直讨论着各种问题，从诗词聊到歌曲，又聊到了邱索的武艺。 最后聊到了去京城后要怎么样。 邱索其实还是很担心陆曼的，虽然有陆远陪着，但是他们兄妹二人都不熟悉京城。 到了京城，能不能适应是个问题，还有现在的京城是个什么样的治安环境邱索也不清楚。 要不是实在离不开，他真想陪着一起前往。 不过，邱索还是想提醒陆曼一些。 “小曼，我知道伯父交代了你跟远哥，要你们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你们要去找一趟吏部的文大人对吗？” 陆曼之前听爹爹讲了，那个木箱子就是邱索给他的，所以邱索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 “嗯，爹爹对这事十分重视，我都有点害怕，这个事，我打算就以三哥为主了。” 邱索点头说道：“小曼，这事，你与远哥都不是很熟悉那个文大人，我建议你与远哥不要一进京城就去直接找他。” “最好能从侧面打探一下那文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最主要的是打听到他与我们湖广巡抚之间的关系。” “我听伯父说过，本来，他都没有希望接任知府之位了的，后来传来消息，是因为吏部突然派了官员来建阳府进行了暗中调查，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吏部有人不信任巡抚严大人，才故意安排的这个事。” “朝廷每年都要安排那么多的官位，虽然都是属于吏部的事，但这样派人进行暗访，就应该很少了，所以你们最好能打听清楚，是什么人安排了这次暗访，当然，我估计就是那个文大人干的。” 陆曼佩服地点了点头：“邱索哥哥，你的脑子太好使了，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别着急拍我的马屁，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是文大人，或者其他人，你们在将证据交给他们之前，先要将你父亲差点被人行刺得手，一计不成之后，又想出来一个诬陷你爹爹的阴招，目的就是不想你爹能顺利接任知府一职等事跟他们讲清。” “总之，你们要在他们的面前卖惨，博取他们的同情心，并一定要观察对方的神色和表情，以此判断 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还有，你们时间紧，也不知道那文大人在不在朝廷，要是皇帝派他们出去了。或者回老家了，你们也要在路上想好该怎么办？对了，你爹除了让你找文大人，还有备选之人吗？” 陆曼也不隐瞒，说道：“倒是有一个，叫林星河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说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不过，我曾经听我爹爹说过，小时候他见过我，还说要我长大后做他的儿媳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找他的。” 邱索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我还有情敌了，得抓紧时间努力了。” …… 邱索交代了陆曼很多，因为他知道，在朝廷那样的地方，人心是最复杂的，他生怕这些证据落入到了与严泰和一派的人手中。 最后还交代了陆曼，最好不要将所有的证据都交出去，手里要留有一些重要的证据。 陆曼把邱索交代他的都听进去了。 邱索交代的她这些，有些是她爹爹也交代过了的，有的则没有说过，这说明邱索想得比她爹爹还要全面，这让陆曼越发地佩服邱索了。 马车一直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倒也平静，直到三个多时辰后，他们才顺利到达了潭州城。 至此，邱索与陆曼不得不分开了。 真正分开之时，陆曼抑制不住泪眼婆娑，不断地回头看向邱索，而邱索却只是一直微笑着向他挥手，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接下来，邱索带着邱江和石头，按照蒋德馨的提示，三人驾着马车，前往潭州城的药材一条街——南景胡同。 由于不熟悉道路，邱索干脆花了二十文钱，雇了一个向导，并交代邱江与石头，让他们要记住接下来要走的路，这样，下次再来潭州城就不用请向导了。 知道邱江赶马车不是很熟练，于是邱索干脆也坐到了车辕上，石头也好奇地掀起了车帘，打量着这省城的一切。 省城比府城繁华多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声嘶力竭地招呼着客人。 很快，他们就接近了南景胡同，看来，今天这一趟还算顺利。 但越是接近目的地，邱索则是越警惕，果然，就在马车快要拐进南景胡同之时。 邱索眼角的余光就见到一个醉汉，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突然就向着马车倒了过来。 邱索想也没想，直接从车辕上跳了下去，一把将那个醉汉扶住。 那醉汉根本就没有看到邱索是从车辕上跳下来的，见自己碰瓷被人一下子制止住了，不由得破口大骂： “哪来的臭小子，竟敢破坏爷爷的好事，爷爷的酒钱不能找车主要了，那就你来赔爷爷的好了。” 说完，那醉汉一把就扯住了邱索的衣领。 邱索一手抓住那醉汉的手腕，喝道：“好一个泼皮，敢碰瓷也不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 一边用京腔说话，一边发力，顿时，那醉汉“哎哟哎哟”地痛呼起来。 醉汉醉眼蒙眬，迷迷糊糊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一下子就看到了邱索那高大的身躯，还有那双犀利的眼睛。 那人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护着这车子的人，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不过邱索一开口说话，那人就听出来了邱索是个外地人。 他连连痛呼：“哎哟，痛死了，快放手，快，快放手。” 邱索松开了手，突然，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还有两男一女三个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邱索什么眼神，一眼就看清了这几个人应该是眼前这个醉汉的同伙。 那醉汉见自己的同伙来了，突然就耍起泼来，含含糊糊地说道： “没天理呀……，真是没有天理呀。大伙评评理，驾……驾马车的……撞到了人，不赔偿不说，却反而出手伤人呀！” 立即，马车被人就围了起来，有指指点点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邱江和石头一下子懵了，明明没有碰到那人，已经被邱索制止住了，那人却还是说他被马车撞到了。 这时，那三个同伙之中一人对着邱索指指点点道： “这位公子，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你不仅撞了人，不赔偿人家不说，却反而要打人，是何道理？” 邱索轻哼一声，一一指出他们：“你，你，还有你都与他是一伙的？” 见邱索一眼就将他们三人点出来了，几人都有片刻的心虚，不过其中一人却说道： “你别胡搅蛮缠，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们，我们只是路见不平，出来说句公道话罢了。” 邱索眼神扫过周围的人，问道：“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其他人见到了吗？我相信这么多人经过，总有人看到事实。” 看瓜群众并没有人答话。 邱索又指着那个醉汉说道： “是他，装成喝醉酒的样子，故意往我的车上撞，被我看到后，一把将他扶住了。你们看他，酒壶都还在手里，要是被撞了，那酒壶还能拿在手里吗？” 那醉汉一听，突然就将瓷瓶酒壶往地上一摔，说道：“你看，这酒壶不是摔碎了吗？” 看到醉汉的这一举动，现场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不过也证明这人碰瓷是实锤了。 只是这也太无耻了，这是摆明了要明目张胆地进行讹诈。 邱索也感觉好笑，一时玩性来了，说道： “光是打碎了一个酒壶，还是你自己丢在地上打碎的，头上都没有一个包，就是到了官府，也没有人会承认是我的马车撞了你对不对？” 那醉汉一听，二话不说，又朝着马车上用额头狠狠地连撞了几下，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我额头上的包也有了。” 见到这个情境，那个向导在邱索耳边说道：“这伙人就是一伙泼皮，公子要不还是打发一点好了，免得麻烦。” 邱索摇了摇头，反而走到那醉汉面前，突然出手，一击耳光就抽得那醉汉摔倒在地。 另外三个同伙没想到邱索竟真敢出手伤人，一下子就朝着邱索冲了过来。 邱索不惯着他们，也不管他们是男是女，给每人都赏了一个耳光，都是一个耳光就将他们抽翻在地。 然后眼神十分犀利地盯着周围，问道：“还有来想讹诈的吗？” 人群纷纷后退。 邱索走到另一个清醒一点的同伙那里，将那人一把拎了起来，说道： “敢惹到本公子头上，知道我是谁吗？如果想活命，自己乖乖拿一百两银子，交到巡抚衙门严府的人手里，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命。” 自始至终，他都是说的一口京腔。 “哇，原来这位公子是严府的人，这次张疯子他们可踢到铁板了。”人群中立即有人议论起来。 那人闻言，吓得“扑通”一声朝邱索跪下磕头。 “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命。” “呜呜呜……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出来一百两银子啊！”其中那个女的哭着说道。 邱索也没管他们，朝着前方的人群大喊一声：“让开！” 第89章 见巡抚 人群立即闪出一条道来，很多人都默默记住了这辆马车，以后，只要遇到这辆马车，那就有多远离开多远。 接下来，一切都非常顺利，马车一路上悠悠然然地前行，邱索下车打听了一下之后，就找到了那些以前与蒋德馨打过交道的中草药供应商。 时间花了约一个时辰，该购买的药材，银针等医用器具就都采购齐了。 邱索决定要抓紧时间，就是天黑赶路也要尽快回到建阳去。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他刚采购完这些货物，正要离开之时，还是遇到了麻烦。 巡抚衙门的人突然找上门来了，有衙役直接找到邱索他们，问道： “你们几人是不是半个时辰前在南景胡同口与张丰他们发生了矛盾之人？” 邱江和石头一听，心里一下子就着急了，这个邱索，之前为什么要假冒严府的人呢？现在好了，麻烦找上门来了。 谁知邱索却不急不缓地说道：“官爷，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张丰。” 谁知那衙役并没有这么好蒙混过关，说道：“就不用装了，你看，那些人都在那里。” 邱索一看，竟然是之前的几个人被衙役们捆着，一道提过来了。 邱索心想，这几个家伙，还真不经吓。 本来只想吓唬一下他们，他们看样子还真就去严府认错去了，这才被抓了起来。 邱索赶紧说道：“是他们啊，他们中的谁是张丰，我真不认识。” “哈哈哈，这位公子，你不用担心，是我们严大人对你很好奇，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这几个平时为非作歹的家伙愿自己上门严大人还交代过了，是请你去一趟严府，他只是想见见你。” 邱索也哈哈笑道： “官爷，只是时间晚了，我们是建阳府的人，还想今天晚上赶回去，这要是去了严大人那里，只怕今天晚上就回去不了。” “没关系的，如果太晚了，你跟我们严大人说一声，你们只有三人，在驿馆住一晚就行，不会收你们住宿钱的。” 邱索想了想，这个严大人应该就是湖广巡抚严泰和了，既然被他们盯上了，去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也罢，这个严大人的大名，他倒是听过很多次了，正是他将李宜年从祝立勋那里提审过来，却又责令陆孝原去查案。 那李宜年的账本之上，也还有与他的往来，去见见本尊也好。 想到这里，邱索道：“那就有劳官爷带路了。” 说完，又对邱江和石头说道：“你们将马车连同药材拖到这药铺的后面，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好了，我争取尽早赶回来。” 说完又跟那药铺掌柜的交代了一声。 那掌柜的也听清楚了衙役与邱索的对话，这个邱公子竟然是要去严府做客，当下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让邱索放心，这两个伙计他一定会安顿好的。 没多久时间，邱索便跟着那些衙役们来到了严府。 严泰和就坐在正厅中央，看上去约四十来岁，身着一件黑红官袍，袍子上面还镶着宝蓝色的绸边，头戴黑色官帽，帽顶高高翘起，帽边有一圈羽毛绕着，整个人显得很是威严。 这正厅面积较大，装修豪华，布置典雅，墙上挂着名家书画，厅中还摆放着珍贵的古董陈设，地面上竟然还铺着红色的波斯地毯。 正厅里面的家具也非常考究，有红木雕花大型方桌，还有长椅和靠背椅。 邱索没有进屋，就在屋外朝着严泰和先作一揖。 口称：“草民邱索拜见严大人！” 那严泰和声音威严地说道：“免礼，抬起头来。” 邱索缓缓抬起了头，但眼睛却没有与严泰和正视。 严泰和见到邱索后心里一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与京城的那位长得那么相像。 不过他也只是片刻的愣神，问道：“你叫邱索？” “正是。草民乃建阳府桃花县大林村人氏。”邱索知道他反正会要问的，便一口气将他是哪里人也说了。 听说邱索只是桃花县大林村的一个农夫，严泰和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这天底下，两人长得相像的多了，怎么也不可能跟那人有太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严泰和哈哈笑道： “哈哈，倒是个精神的少年。本官有一事不明，就在你来这不久前，有四个泼皮，亲自来到了本府，声称得罪了本府的公子，求本官放他们一马，还奉上了文银五十两。” “本官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冒称本府之人行事，那几个泼皮才被吓得主动来本府交钱了。此事，可是你所为之？” 邱索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那几个泼皮也应该是误会了，草民并未对他们说我乃贵府之人。只是说他们这几人，在省城这么重要的地方，干如此作奸犯科之事，有损严大人威严，让他们自己来严大人这里交一百两银子赎罪而已。” “将张丰带上来。”严泰和突然命令道。 这时，那个醉汉头上的包都还没消肿，被人捆绑着手提了过来。 严泰和说道：“张丰，本官问你，这位邱公子并未说他就是严府之人，你为何说他是本府的公子。” 那张丰一听，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在这里，他又不敢说半句假话，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邱索说的话，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的确没说他是严府的人。 “大人，这位公子当时的确没有直接说是严府之人，但却说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老实送一百两银子给严府的人，否则就要小心我们的小命。” 严泰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道：“将张丰带下去！” 张丰被带走了，严泰和笑着问道：“邱索，你与本官说说，为何想到要让他给本府送一百两银子来。” 邱索也笑了，说道： “不瞒大人，在下今天是第一次来潭州，遇到这帮泼皮，心里有些害怕他们纠缠，故而扯虎皮拉大旗，原本只是想着吓唬一下他们，没想到他们还真害怕，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些泼皮只是听到严府两个字就吓得自己主动前来赎罪了。这也说明，是大人英明神武。有大人主政，是我等子民的福气。” 这话说得严泰和心花怒放，当官之人谁不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呢，何况这严泰和主政湖广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嗯！不错，第一次来省城，就知道这样处事，说明你是一个机灵之人。本官问你，你这次来省城，所为何事？”严泰和继续问道。 邱索心想，不能跟严泰和说实话是自己在建阳开了医馆，否则又会问他年纪轻轻，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这样就会牵扯到陆孝原的身上。 于是说道：“是建阳府城的一个医馆，着小人前来进些药材。” 果然，严泰和一听这邱索只是建阳府一个医馆的下人，顿时没有了多少兴趣。 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好奇，听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冒称本府之人，让这几个泼皮主动投案，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你并非故意冒称本府之人，那就没事了，回去！” 邱索连忙谢过严大人，快速退了出来。 只是经过这一折腾，这一晚上，他就不能返回建阳了，只能在这省城之中住一晚再走。 至于去什么驿馆，邱索本就一点也不在乎那几个铜板，所以也并未向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第90章 偶救周海丰 这一晚，邱索三人住在了客栈。 次日一早，三人就启程了，一起返回建阳。 离开业只有三天时间了，邱索心里也有点着急，让邱江尽量加快马车的速度。 就在马车经过离建阳只有十多里地的一个山谷之时，邱江突然喊道：“糟了，前面有人打架。” 邱索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果然，看到前面有十来人，正挥舞着长刀，朝着一个壮汉挥追赶。 那个壮汉浑身是血，却仍然拼命地朝着邱索他们的马车奔来。 邱索皱起了眉头，仔细一看，那些追赶之人，一个个还蒙着脸，手里拿的却是长长的钢刀。 显然，那在前面奔跑之人，之前已经中刀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后面追赶之人，却仍在狂奔不已。 邱索心思电转，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遇到打劫的强盗了？ 可这里离建阳府也就十来里路，现在的强盗都这么猖狂了吗？ 邱索正想着，那被追赶之人“哨”的一下，竟窜上了邱索的马车。 并催助着邱江驾着马车快跑，求邱江他们救命。 邱江一下子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眨眼之间，那伙人就来到了马车之前，就要窜上马车抓人，却被邱索一人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那伙人停了下来，指着邱索道：“你是何人？快将马车里面的人交出来，胆敢帮他，我们连你们也一起砍了！” 邱索对他们并无丝毫畏惧，而是反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你们这么多人，要追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对方为首之人大喝一声：“少废话，将他们一起砍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举着刀直接朝邱索的脑袋一刀劈下，邱索微微一后仰，刀锋贴着他的鼻尖砍了下去。 那人由于来势太猛，收不住身体，人刚刚倾向了邱索身前。 邱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向对方的后颈，那人哎哟一声，应声倒地。 刚处理完这人，另一人又杀向了邱江，邱索一个飞身，一腿将那邱江前面的人踢得滚落在地。 本来对方也就十来人，眨眼之间就有两人倒地并失去了战斗力，其余人这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好汉，我们无意冒犯你，但是刚才上了你马车之人，他是偷了我们东家的东西，我们必须将他处死。” 一听逃入马车的人是盗贼，邱索立即觉得这次出手有点鲁莽了，不过看到这些人都蒙着脸，又觉得可疑，如果真是来追赶小偷的，他们有必要蒙脸吗？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声音：“放屁，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李宜年派来的人，他丢了东西找不到了，却怪罪到了我的头上来了，分明就是要对我杀人灭口，何必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听到李宜年三个字，又听说这些人是要对他进行杀人灭口，邱索马上想到了自己从李宜年那里拿来的那些证据和财富，看来，里面这人是真被对方冤枉的了。 如果那人被杀，那不就是因为自己招来的杀身之祸吗？ 想到这里，邱索脚尖微动，倒在地上一人的刀就一下飞了起来，邱索一把接过那把刀，举着刀对那群蒙面人说道：“李宜年是个贪官，他都已经到了大牢之中了，你们这些人却还敢替他卖命，值吗？” 对方的人见邱索赤手空拳都打翻了他们中的两人，现在他的手里有了刀，他们就更忌惮邱索了。 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好汉，我们不是李宜年的人，是那人胡说八道。” 邱索阴沉着脸喝道：“你们是李宜年的人也好，不是他的人也好，这人本公子今日救下了，识趣的，你们赶紧离开，想要与我较量较量的，尽管放马过来。” 对方相互对视一眼，为首之人突然暴喝一声：“杀！” 蒙面人举着长刀，齐齐朝着邱索杀来。邱索不慌不忙，不退反进，同样举着刀迎向了他们。 只见刀光闪烁，刀与刀之间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的刀被邱索打落地上。 邱索身法变幻无常，身手十分矫健，闪躲腾挪，令那些蒙面人眼花缭乱。 在他们的面前，不断有一道幻影飘过，所到之处，不是他们的刀被打落地上，就是他们的人倒在地上不能起来。 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对方就只有两人还没倒地了。 而那两人见此情景，哪里还敢继续与邱索对战，早已吓得躲得他远远的。 邱索喝道：“本公子不想杀人，都是用的刀背对付你们，如果用的是刀口，你们还有命吗？” 邱索的心里其实也想杀了这些人，但他还要参加来年的武举考试，武举考试也是要对一个人的人品进行审查的。 要是他身上背着命案，那就无缘武举了，所以，只将这些人打倒，也是无奈之举。 那两个站立之人朝着邱索拱手作揖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邱索冷哼一声：“哼，几个脸都不敢露的小人，也配知道本公子大名？滚，再敢追赶，小心你们的狗命。” 说完，指着那两人道：“你们两人，赶快过来，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拖到一边，否则，本公子的马车就直接轧过去。” 那两人闻言，连忙丢了手中的刀，一起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拖到路边。 邱江从马车里出来，继续赶路，而石头在马车里一直偷偷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他彻底被邱索的威猛惊呆了。 昨天，邱索几个耳光抽翻了几个，他就够震撼了，而今天，面对十来过手持武器的人，邱索也是十分轻松就解决掉了。 “哇，东家，你怎么这么厉害？”石头瞬间化身小迷弟。 邱江一边赶车，一边也尖着耳朵想听邱索如何解释，他已经见识过邱索的武艺了，现在见到，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邱索摸着石头的头笑着道：“我从小就在家里偷偷练武，就练得这样厉害了。” 说完，他看向了那个浑身是血之人，此时，那人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小人周海丰，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周海丰？你可是桃花县人？”邱索问道。 “嗯，我是桃花县人，还曾经是桃花县知县李宜年的家丁。” 邱索见那人的手臂和背部都挨了刀，正在血流不止，一边给他治伤包扎，一边问道：“你只是一个家丁，为什么说这些人是李宜年派来要对你杀人灭口的？” 周海丰装着非常痛苦的样子，实则是不想回答邱索的问话。 邱索停了下来，说道：“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那就下车，你身上的伤虽不是致命伤，但流血也能将你流死，你相信吗？” 周海丰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恩公，是这样的，我怕我说多了，反而会连累了恩公，所以恩公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邱索想了想后，一边继续给周海丰包扎，一边说道： “实不相瞒，我与那李宜年也有仇，所以我也想知道一些李宜年的事，我救了你的命，希望你对我也是坦诚相待。” 听邱索这样一说，那周海丰沉默了一小会，这才开口说道： “如此我就不瞒恩公了。我虽只是李宜年的家丁，却又是他的心腹，李宜年很多事情，为了掩人耳目，都是由我帮他暗中运作。” “前段时间，李宜年的一些账本还有银两也都丢了，他竟怀疑是我偷了，当天就对我进行了审问，还用了刑，见我一直不承认，就将我关进了大牢之中。” “后来，李宜年自己都被抓了，武县丞就将我放了。可我知道李宜年很多的秘密，虽然李宜年被抓了，他还与上面一些人有瓜葛，就算李宜年不杀我，与李宜年有关系的一些人，如果知道我的存在，也可能会对我杀人灭口。” “所以我就想逃离桃花县。没想到都逃出建阳府了，还是遇到了这伙人。要不是遇到了恩公，我这条命就没有了。” 第91章 陆孝原的急事 邱索明白了，看来，这个周海丰，就是专门为李宜年干脏活之人。 要扳倒李宜年和熊旺乡，这人倒是可以做个人证。 其实陆曼与陆远那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证据，这个人证也可有可无，但为了以防万一，邱索决定还是要将他救下来。 “那你认为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邱索问周海丰道。 周海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很可能是李宜年派来的人，也可能是熊大人派来的人，还可能是其他人派来的。” 邱索知道李宜年与熊旺乡走得近，同时，熊旺乡又给李宜年牵线认识了建阳府府衙的一些人。 包括现在潭州的巡抚严泰和，李宜年也送过二千多两银子。 或许，李宜年名义上被严泰和提走了，只怕现在的李宜年过得并不困难，甚至还可能成了严府的座上宾。 所以，周海丰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只是刚才将那些人打倒了，并没有审问他们是谁派来的，看来，这是一个漏招。 不管了，先将这个周海丰带回去再说。 中午时分，马车顺利回到了建阳府长生医馆。 邱索给周海丰的刀伤在医馆里再好好处理了一番后，就将周海丰先用马车送到了他们买下来的大院那里。 想到那李宜年也被抓了，这里也可以公开了，前些日子，邱索干脆命人在院门上方挂了一个牌子，上书：“邱家大院”四个字。 他还没有功名，也没有声望，不能用邱府这个词。 周海丰见到这么大的院子，问道：“恩公，难道这是您的家里？” 邱索淡淡道：“这里是哪户人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先在这里养病，我建议你不要乱跑，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周海丰到了这么个隐秘的住处，自然会待在这里不出去，他将身上仅剩的十两银子全部交给了邱索道： “恩公，你救了我的命，还给我治伤，我不知道需要给你的诊治和药费需要多少钱，但我身上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你先拿着，如果事情过去了，我在老家还藏有一些银两，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取了付给你。” 邱索也不客气，收下了他这十两银子。 医馆还没开张，接连救治了王子墨和邓宏祥这两个客户，而这个周海丰，他也不可能再给他医治了。 再次回到了长生医馆，又给邓宏祥上了药，再检查了一下王子墨的情况。 王子墨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还有一点点咳嗽，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像一个病人了。 吃过午饭，邱索这才赶到了府衙去见陆孝原。 陆孝原显得非常着急，一见到邱索，连连问道： “阿索，你不是说一回来就来我这里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哎呀，急死我了，我都打算派人去医馆找你了。” 邱索与陆曼聊起过，知道陆孝原只是与他商量帮他请老师教他武艺和考武举的事，觉得这事也没那么着急，所以虽然答应了陆孝原一回到建阳就来府衙，但他还是忙完了医馆那边的一些事才过来。 现在看来，陆孝原找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伯父，对不起，我回医馆将一些事情安置了一下后才来的。”邱索实话实说。 然后，他又问道：“您是有什么重要而又着急的事情想跟我谈对吗？” 陆孝原让邱索在书房里先坐下，又关上了书房门，并吩咐一个衙役给他看好门，别人要是找他，一定要他同意才能放人进来。 见陆孝原这一番操作，邱索立即感到事情不只是给他请老师这么简单了。 陆孝原刚刚关上门，就转过头来着急地说道： “哎呀，事情出意外了，这次小曼他们去京城，带着那些证据是要去找吏部侍郎文学林大人的，可没想到，那文大人竟然来建阳了。我非常担心小曼他们，到时候他们到了京城，如果找不到文大人，他们都会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有，文大人这次带了吏部的人和都察院的人一起都过来了，就是专门调查我与熊旺乡的。我想到了那李宜年的案子，他们刚好也有权力去管，可那些李宜年的证据又都被阿远他们带到京城去了，所以我非常着急。” “早知道他们会过来，就不该让阿远和小曼冒那样的险带着那些东西去京城了。哎，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就想等着你过来，看你能不能给我想些办法。” 邱索也皱起了眉头，略作沉思后问道：“伯父，那这些人现在去哪里了？” 陆孝原道：“昨天你们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了。祝大人主动跟他们说了李宜年一案的事，今天一早，他们就去桃花县了，这次不是上次那样暗访，而是要明察暗访同时进行。” 邱索又问：“你有没有跟文大人说过，你已经让人带着一些李宜年的证据去京城了。” 陆孝原点头说道：“嗯，我单独跟文大人说了这事，可文大人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答复我什么。” 邱索又沉思了一下，吏部和都察院一起来了建阳。 这个文大人要么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要么是不想让严泰和推荐的人上位。 虽然陆孝原与文学林的关系也只是一般，但总好过让严泰和提自己的人上阵。 看来，是文学林对于去年败给了严泰和还在耿耿于怀。 陆孝原的事，应该可以依靠这个吏部侍郎了。 想到这里，邱索连忙说道：“伯父，你别着急。其实，我知道远哥和小曼去京城会带着这些证据去，我也怕他们不小心失窃或弄丢了，那天晚上就特意誊抄了一份备用。只是现在这份证据是誊抄的，不过对于文大人他们破案我想一定也有好处，我这就回去给你取过来。” 陆孝原听到邱索这句话，心里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邱索，办事竟是如此稳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才好了。 “太好了，阿索，我就预感到你应该会有办法的，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办法。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与你一起去医馆，亲自将你誊抄的那份取过来，再亲自送往桃花县去。” 陆孝原立即带了几个衙役，一起与邱索前往长生医馆。 路上，邱索又问起了陆孝原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安和的人。 陆孝原当然认识，此人是曾经是国子监祭酒，主持过多次会试殿试，其下门生众多，两年前因年事已高才致仕回乡，回到了老家建阳府。 求他指点之人特别多，很多人不惜花重金也想请他指点一下来年的科举考试。 但这人非常清高，不愿意收礼，真正能得到他指点之人也并不多。 陆孝原与他有交情，也上门拜访过很多次，但他也没有把握能请得动那李安和指点学问。 听邱索问这个李安和，陆孝原奇怪，说道：“阿索，你要是考武举的话，除了武艺方面，就是一些军事策论试题，这个李夫子能帮上你的不多，我虽然与他相识，肯怕不能帮你请他进行指点。” 邱索明白了，难怪那个王子墨，哪怕丢了盘缠，冒着病得快要死去的风险也要逗留在这建阳府，他最大的愿望只怕就是见一眼这个李安和。 略一思考，邱索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父，我不需要你请他帮我进行指点，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陆孝原也考虑了一下，突然，他又想起了邱索的那首《赴京有感》和《卜算子·咏梅》两首词来。 不如就拿着这两首词去向那李夫子求教，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非常欣赏这两首词，或许邱索要见他也不是那么难。 “好，我会去李夫子那里一趟的，只能尽力为之，但他答不答应见你，我一时也不能肯定。”他也只能这样答复邱索。 邱索有了这个答复就行了，他也只是想帮一帮王子墨，要是做不到，那就没有办法。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长生医馆，邱索取出了誊抄的那些账册和信函，交到了陆孝原的手里。 陆孝原拿着这些东西就要带着衙役和护卫离开。 邱索突然想起今天在路上捡到的周海丰，于是他又将陆孝原拉到一边，将嘴凑到陆孝原的耳边说道： “伯父，还有一个人我差点忘记说了，有一个叫周海丰的人，此人是以前李宜年的心腹家丁，李宜年很多事情他都参与了，如果需要人证，或许他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又是一个惊喜，这个侄儿，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出其不意地帮到自己呢？ 陆孝原闻言自然是非常高兴，只是觉得还是难以令人相信，问邱索道：“这个周海丰为什么会愿意做证？” “我今天回来的路上，这周海丰正好遭人追杀，我无意中救下了他，才知道他是李宜年以前的家丁，他认为要追杀他的人就是李宜年指使的，所以，他一定会愿意出面指证李宜年的。” 陆孝原本是一个沉稳之人，但听到邱索的话后，他还是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邱索，说道：“伯父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 邱索也显得很高兴地说道：“不用谢，我原先也只是觉得此人或许有用，但现在那文大人他们来了的话，那就能锦上添花了。” 陆孝原说道：“这哪里是锦上添花？你这分明就是雪中送炭。” 说着，就想让邱索将人带过来，邱索却说道：“此人被砍伤了，目前还不能跟着去桃花县。” 第92章 吏部与都察院查案 桃花县县衙，吏部与都察院一行人，找到了现在的县丞武经纬。 武经纬自然是非常希望早早让那李宜年的案子结案，这样他就有了在年底同样升任知县的可能。 自然是十分配合这两个部门的调查。 这些天，武经纬在陆孝原的支持下，对李彪所有的产业进行了查抄。 这样，他这个县衙发了一笔横财，竟然查抄到了价值十多万两银子的赃款和货物。 然后，就命人对李彪他们一个一个进行了审讯。 李彪他们自知大势已去，所有的财产也知道被武县丞查抄了，反正也免不了一死，就只求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于是一个个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所犯的案全都说了一遍。 单单是李彪一人送给李宜年的财富，这么多年下来，竟有二万多两银子。 其中，关于前知县李宜年是否知道李彪他们所干的那些事，李彪也如实吐露出来，他们的事，李宜年是早就知道了的。 但是因为李彪时不时会送一些金银珠宝过去，每次送的数目都不小，何况他们还很少在桃花县境内犯案，李宜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都察院的官员，亲自提审了李彪他们，重新进行了取证画押后，对这个李宜年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于李宜年被巡抚提走，却又不派人前来审查案件，反而是交给了府衙陆同知主办一事，文学林他们也明白了，这正是熊旺乡故意为难陆孝原的举动。 陆孝原遭到了严泰和的故意刁难，却仍顶着压力，与这个武县丞一起破获了一宗拖延了近二十年的大案，三十二名强盗全部落网，此二人居功至伟。 但这功劳绝不能落到严泰和的头上去。 虽然严泰和是从二品的官员，但他也要接受朝廷都察院的督察和考核，如果有违朝廷法度，那也是要被弹劾的。 吏部和都察院联合调查，又将县衙的其他官员一一进行了调查和问询。 这些官员现在都知道那李宜年犯了大事，一个个都恨不得与李宜年划清界限，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 两个部门对于这次下来调查李宜年案的进展非常满意。 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从京城来到这里，竟然是如此顺利，而且还查出来了李宜年案这个意外惊喜。 要知道，吏部有掌管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的职责，而都察院则有监察、弹劾及建议职责。 原本，李宜年案应该由府衙呈给巡抚，再由巡抚呈给都察院。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察院却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李宜年的消息。 看来，是那个严泰和打算留存不报了。 这是典型的失职行为。 文学林之所以一定要带着吏部和都察院的人一起来建阳调查，其实主要还是对于严泰和抢了他的巡抚一职耿耿于怀。 虽然之前他派人暗中调查了陆孝原与熊旺乡，但他了解那个严泰和，一定会不甘心失败的，所以临时向皇帝请旨，联合都察院再来一次明面上的突然袭击。 果然，结果不出所料，那严泰和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先是有人要对陆孝原行刺，行刺不成，又利用李宜年进行诬陷。 还好，这个陆孝原也不是软柿子，他的反击也很有力量，居然与桃花县的武县丞破获了一起陈年大案。 还抓到了李宜年的犯案证据，虽然那些证据带到京城去了，但他只要尽早回京城，相信那些证据还是能拿到手里的。 现在看来，至少可以给严泰和定一个故意坑害下属官员，偏袒犯案官员，将犯案官员的案件留存不报的罪行。 即使这次不能将严泰和拿下马，但也够严泰和喝一壶的了。 他还想到了陆孝原说是让他儿子和女儿带着许多证据去了京城的事，心里感到可惜，也不知道这个李宜年有没有与严泰和有勾连。 他决定尽快回到京城，那样就能将那些证据全都拿到手里。 两个部门的人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整理好了卷宗，就打算打道回建阳，再去潭州对严泰和与李宜年进行调查。 令文学林非常意外的是，就在他们都将卷宗整理好，正要出发之际，陆孝原带着人一起来到了桃花县。 “下官拜见文大人。”见到文学林他们正好还在这里，陆孝原赶紧行礼。 “陆大人，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不知有何要事？”文学林问道。 陆孝原将嘴凑到了文学林的耳边，说道：“文大人，下官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不知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文学林点了点头，就将陆孝原带到了他们单独审犯人的一间空房间里。 一进房里，陆孝原连忙将邱索抄写的那些信函和账册拿了出来。 “文大人，是这样的，下官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犬子带了一此证据前往京城去了。今天我才知道，我新认的那个侄儿邱索，得到这些证据后，觉得我儿他们去京城路途遥远，担心那些证据意外丢失，就特意誊抄了一份备用。我这侄儿办事沉稳，也是因为我儿他们离开的时间太急，竟然他连我都没有说。” “今天他回来后，我将你们来了的情况一说，他就立即将我带到他那里，将他誊抄的那份拿出来了，我知道这东西应该对你们有用，所以拿到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文学林接过那一袋资料，用翻了几页信函，嘴角立即就露出了笑意。 又开始翻看那些账册，见到里面有关于李宜年给严泰和送礼两次，第一次是五百两，第二次竟是二千两。 还有就是给熊望乡，还有一些其他府衙官员的贿赂。 文学林抑制不住地高兴得嘴都咧开了。 收起那些资料，脸上还含着笑意，在陆孝原的臂膀上拍了两下后说道：“陆大人，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哈哈，你放心，有了这些东西，我倒要看看那严大人还想如何打压和栽赃你。” 陆孝原赶忙再次朝文学林说道：“下官谢过文大人，你们在建阳这段时间，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定当鼎力配合。” 文学林拉起陆孝原的手，笑着道：“走，我们一起去见见都察院的于大人。” 这都察院的于大人名于和雅，官任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受都察院左都御史林星河的指派，配合文学林前来建阳府调查陆孝原与熊望乡。 这文林两家是世交，而文学林与林星河还有严泰和三人曾经还是发小和同窗。 而林星河与严泰和之间，以前也有过一些过节，现在因为竞争湖广巡抚之位，文学林与严泰河之间，也有了过节。 当文学林求到林星河后，听说是为了防止严泰和在湖广这边胡作非为，他就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得力助手于和雅派了过来。 而现在，他们的手上又多了这份证据，就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些证据拿给于和雅来看。 陆孝原却不着急出去，而是对文学林说道：“文大人，您先别急，下官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文学林惊喜地看向陆孝原：“还有消息？” 陆孝原笑着点头说道：“除了这些信函账册，我那侄儿还帮我找到了一个人证，这个人证乃李宜年以前的心腹家丁。” “据说李宜年有很多脏事，都是吩咐他去干的，而这人昨天遭人追杀，差点丢了性命，还好，被我那侄儿给救下来了。所以李宜年的很多事他都清楚。” “如此这样，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有关李宜年案方能办得更加完美，您说对？” 文学林大喜，连问人证带过来了没有。 陆孝原只得告诉他，人是今天邱索救下来的，这会儿受了重伤，正在建阳治疗。 第93章 周海丰答应做证 在与陆孝原交流过程中，邱索的名字总是出现，不由得也引起了文学林的兴趣，于是他就问起了这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孝原便与文学林说起他与邱索之间的一些故事。 先是他女儿在桃花县放纸鸢被五步蛇咬了，是这个十六岁的邱索救了女儿的命，然后是他遇到了刺客行刺，又是这个邱索救下了他，还将那些强人全都抓住了。 再就是有人委托邱索将这些李宜年的证据交到他的手里，而邱不仅将这些证据交了出来，还有意誊抄了一份备用。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奇人。 陆孝原还介绍道：“文大人，这个邱索还有一个非常奇特之处，那就是与林大人年轻的时候十分相像，下官第一眼见到他，觉得他简直就是林大人年轻时的翻版，您要不要去见见他？” “有这事？那我倒是十分好奇了，那林大人年轻的时候，是我们公认的美男子，这个邱索居然与他那么像，岂不也长得一表人才？”文学林好奇地问道。 “嗯，除了人比林大人年轻时稍显瘦了一点，其他真的都很像，您要是去见了就知道了。” 文学林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说这个邱索只是一个死了父亲了农村人吗？” 陆孝原点头回话：“嗯，的确是的，他父亲当年被人冤枉偷了耕牛，被他们的族人沉河处死了，直到几年后，才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一个姑姑还正好是我老家的邻居。” 文学林却没有兴趣去听邱索的这些事，而是问道：“那他母亲还在吗？他母亲姓什么？” 陆孝原回道：“他母亲还在，姓柳，与他一起在建阳？” 文学林瞬间惊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陆孝原：“真的？这也太巧了？” 陆孝原不明白地问道：“不知文大人这话是何意？” 文学林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摆了摆手道：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想到建阳后见见那个邱索，也想见见他母亲柳氏，不知是否方便？” 陆孝原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想起了自己十二年前带着小曼去京城时，与那林大人曾经开过的玩笑，他林大人笑着说等这姑娘长大了，他们可以结成儿女亲家的事。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当下，陆孝原连连点头道：“当然，到了建阳，下官一定让他们前来见您。” 文学林摆了摆手道：“别，别，带本官亲自上门去见他们！” 从房间里出来，文学林立即决定兵分两路，由吏部和都察院各选派一部分人，尽快奔赴建阳府，一起提审那个周海丰。 桃花县这边由于和雅大人带队，建阳府那边，由他自己亲自带队。 文学林与陆孝原很快见到了左都佥御史于和雅，双方行礼之后，三人再次单独来到了一个空房间里面。 文学林将邱索誊抄的那些资料全都拿出来，交给于和雅看了。 于和雅一份一份地仔细查看起来，越看越激动，越看也越愤怒。 这个李宜年，一个小小的知县，为官十多年，所贪银两竟有数万两之多。 而他所贪的这些钱，竟又主要是用于向上面的人行贿，可为什么一直还是一个知县而没能升迁呢？ 文学林与于和雅两人都不解地看向了陆孝原。 陆孝原神情也非常严肃，说道：“两位大人不觉得这个李宜年的名字很熟悉吗？” 两人都同时点头，也都想到了，这个李宜年曾有多次被提名要升迁，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陆孝原道：“不瞒二位大人，这李宜年也曾多次向本官送礼，但每次都被本官拦下或者退回去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估计他也向祝大人来过这一手，而祝大人估计也是与本官的做法一致，所以要升任李宜年官职，对他进行考核之时，我们都会将他的情况如实禀报。” “估计这就是他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主要原因。” 二人都点了点头，同时也不由得对眼前的陆孝原和还在建阳的知府祝立勋敬佩不已。 随后，文学林便和于和雅一起商量起兵分两路的事情来。 在陆孝原的帮助下，将那份资料一分为二，涉及建阳府的交给文学林，涉及桃花县的交给于和雅。 两方都涉及的账册，就重新抄写一份关于建阳府的。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文学林就清点人员，抓紧时间赶赴建阳。 …… 邱索与陆孝原分开之后，丢开了手头的一些其他工作，亲自去了那个邱家大院那里，一是帮那个周海丰进行诊治，其二主要也是防止他逃跑。 邱索对周海丰道：“我想问问你，接下来，如果我将你的伤治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周海丰摇了摇头道：“恩公，不瞒你说，我除了亡命天涯，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邱索也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替你想了一条出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建议？” 周海丰眼前一亮，问道：“恩公但说无妨。” 邱索盯着周海丰的眼睛说道：“我的建议是你不如将功赎罪，将你与李宜年之间的那些事全都坦白交代出来，或许你自己也可能受到惩罚，但留下小命应该没有问题。” 周海丰的头都摇得像拨浪鼓，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这官场之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祝大人和陆大人都是为数不多的清官，但如今有严大人当了湖广巡抚，即使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他们，他们也保不住我。” “那李宜年就是明证，据说祝大人收到了一些关于李宜年的罪证，也雷厉风行地将他抓到了府衙，结果怎么样？那李宜年不是也被巡抚衙门提走了吗？” “实话跟你说，那李宜年被巡抚衙门提走了，李宜年就得救了，他这么多年来给熊大人，还有严大人送了那么多的礼，这二人一定是要保他的。如果我去祝大人那里告发李宜年，祝大人也未必能保得下我的命。” 邱索沉思，这个官场，竟是如此黑暗，接下来，就是陆孝原真当上了知府，那也会是步履维艰的。 “周海丰，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朝廷派了人过来呢？”邱索又问道。 周海丰仍然摇头：“难啦，就算是朝廷派了人过来，他们岂会保护我一个无名之辈？” 邱索只得给他做思想工作道：“凡事也不要想得太绝对，如果是朝廷的人来了，我觉得这是你唯一的出路。退一步讲，与其颠沛流离，亡命天涯，还不如赌一把，至少这样很可能会将要追杀你的李宜年甚至其他人拉下马，你说对吗？” 周海丰开始不再固执，认真思考起邱索的话来。 不一会儿，周海丰抬起头来，下定了决心，对邱索说道： “恩公，你说得对，哪怕我丢了这条命，也要将那李宜年和熊旺乡等狗官拉下马来，只是，我又如何能见到朝廷派来的人呢？” 邱索见这周海丰终于想通了，便告诉他道： “实不相瞒，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朝廷吏部和都察院都派了官员来到了建阳府，专门为考察陆大人和熊大人而来，你若是愿意，我有把握能让你见上他们一面。” 周海丰闻言，拱手一揖，说道：“恩公，你若是真能让我见上他们一面，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知无不言地跟他们说，你说得对，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行，那你跟我走，我们先去长生医馆。住在医馆的二楼，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也方便随时给你进行医治。” 周海丰依言起身，邱索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一起上了马车，来到了长生医馆。 第94章 故人相见 邱索将周海丰带到了长生医馆，将他藏在了二楼。 这段时间，柳氏天天都是在医馆之中忙着制作那些从浮邱山山里带来的草药。 邱江和石头也主动帮忙，切片，晾干，磨粉，捣碎…… 眼看着离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也干得分外起劲。 王子墨的病情基本好了，原先答应了邱索要帮着教邱江邱悟还有邓子富他们识字的，实际，目前就只有邱江一个学生。 而且也都在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才会教教他。 而邓宏祥的伤虽然不怎么痛了，但那只受伤的脚还是不能沾地，只能拄着邱索给他做的拐杖，勉强能起来走几步。 邱索还让木匠按他设计的制作了一个坐便桶。 这样邓宏祥基本也不需要大姑邱静兰照顾了。 邱静兰于是自己找了一些事做，主要就负责给这一大家子人做饭。 金创灵制得较多了，关于金创灵的配制方法，目前医馆里除了邱索，就只有柳氏掌握了。 为了保证金创灵以后的利润，邱索暂时决定只让母亲掌握这个方法。 吃过了晚饭，其他人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但邱江要跟着学习。 听着邱江跟着王子墨一起读《三字经》，邱静兰就只想邓宏福早点过来，这里能请先生教他们念书识字，而他们家为了让邓宏祥念书，每年付出了那么多银子不说，在私塾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就在这天天色已近黄昏之时，长生医馆突然来了一群官兵。 石头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为首几个人之中有陆孝原，便赶紧跑到后院将邱索喊了过来。 邱索匆匆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群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三品官服，浓眉大眼，气度不凡之人。 邱索赶忙带着众人行跪拜大礼：“拜见各位大人！” 行礼过后，那为首之人盯着邱索瞧了好一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邱索不解这人为什么会这么看他，便微笑着看向陆孝原问道：“伯父，不知这位大人是？” 他猜到了眼前之人可能就是文学林，但他也不敢肯定。 陆孝原赶紧过来介绍道：“文大人，这位就是我跟你介绍过的邱索，阿索，这位是朝廷吏部侍郎文大人。” 邱索再次拱手作揖：“草民邱索，拜见文大人。” 整个人落落大方，并无拘束之感。 文学林这阵子才反应过来，嘴里喃喃念道：“像，真像，果然如陆大人所说一般。” 邱索之前听陆孝原提起过，知道这文大人所说的像就是说他像京城的某一个人。 他连忙吩咐众人，准备迎客，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这些官员他们请进了医馆，又让石头去喊母亲柳氏和姑姑去给众位大人泡茶。 文学林与他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立即吩咐其余人都在外面守着，只与陆孝原二人一起进了医馆。 进医馆后，文学林率先对邱索开口说道：“邱索，泡茶倒是不着急，我想先见见令堂，不知令堂现在何处？” 这京城朝廷来的人，一进屋就要见母亲，而母亲以前还是一个疯子，邱索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要见母亲。 突然，邱索想到了母亲没有娘家人，而他也曾问过母亲，但母亲却始终不肯告诉他。 莫非，这文大人是母亲的娘家人？ 而恰在此时，柳氏也已经从内院走了出来，见到文学林，突然脸色大变，立即就要转身离去。 却被文学林喊了一声：“这位夫人，请留步。” 柳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文学林几步来到柳氏的身边，高兴地说道：“一趟建阳之行，没想到还能遇到……” “文大人！”柳氏制止了文学林说下去。 “民妇柳氏拜见文大人。有什么话，还望文大人莫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算民妇求您了好吗？” 邱索闻言，立即知道娘亲与面前的文大人一定是认识的。 文学林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对对对，是本官冒昧了，邱索，麻烦你安排一下，我与令堂有些事情要请教，麻烦帮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邱索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母亲。 柳氏朝着邱索点了点头。 于是邱索就带着文学林与柳氏一起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一间空房间里，柳氏早已是满脸泪水，转过头来，就要朝着文学林跪下去。 却被文学林一把扶住了，惊喜地说道：“阿雪，快别这样，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一路上这跟陆大人打听过了，这么多年，你吃苦了。” 原来，柳氏原名柳如雪，当年，她是京城有名的美女，而且与文学林、林星河、严泰和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柳氏哽咽：“文大人，民妇能求你一件事吗？我在这里，现在也过得非常好了，请你不要将我还活着事情透露出去好吗？” 文学林却摇了摇头说道： “阿雪，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吗，林兄现在成了正二品的都察院御史，我也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还有严泰和，现在是从二品的湖广巡抚了。” “不管过去你经受了什么？我们都能保证让你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柳氏闻言，哭得更厉害了。不住地摇头： “你们都有这么大的出息，我替你们高兴，但我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文学林却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天我们听说你投河了，后来好多人都去寻你，却是连尸体也没能找到。听说，你家还给你立了一个衣冠冢。你能告诉我，当年你发生了什么吗？” 柳氏哭着摇头道：“学林哥，往事不堪回首，我能活下来，已是命大，多余的我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是，当年，我唯有投河一条路可走，可命运偏偏让我没有死成，一路流落到了这里。” 文学林也没有强行要打探柳如雪过去的痛楚，而是转换话题道：“那我能问问你，那个邱索，是，是林兄的种吗？” 柳氏瞬间哭得更加稀里哗啦了，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她也知道，这长大了的邱索跟以前的林星河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她只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学林哥，你还认我这个妹妹不？” 文学林连连点头道：“认，当然认。” 柳氏哭道：“学林哥，你知道我与儿子能活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吗？” “当年，我跳河之时，我还不知道我已有了身孕，也许是上天眷顾，儿子在我肚子里，多怀了一个来月的时间。别人说怀胎十月，实际都只有九个月，而我儿子实实在在是我怀了十个月才生下来的。” “因此，我儿子在我与夫君邱建章结婚八个多月后生下来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后来，我的噩梦就开始了，在大林村，邱氏族长家的二儿子看上了我的美貌，逼迫我与他交好，我抵死不从，就因为这样，得罪了他后，他先是害死了我的夫君，一个多月前，又想害死我的儿子。” “从此之后，我只能每天人不人鬼不鬼地装疯，每天弄得自己又脏又臭，还一把菜刀从不离身，就是这样，我也还是有一次差点被他们活活打死，是邱索他大伯带着人来了，才将我救了下来的。” “我能活到现在，要不是考虑阿索是……，我早就不在人间了。” “我儿子从小就经常被人欺负，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六岁，又被人冤枉偷割青苗沉河，在水里都沉了一刻钟多的时间。可我儿子也命大，就算沉了那么久的河，他依然没有淹死。” “那次，我是心如死灰，若是儿子那天真被淹死了，我绝不会苟活，我也会追随他们而去。” “那次沉河之后，我儿子不再隐忍，将我从大林村带了出来，机缘巧合，他帮了陆大人，陆大人也帮了我们，我们母子才过上了如今这衣食无忧的生活。” “学林哥，这一个多月来，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也最幸福的日子，你来了，能让我不要再回到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吗？算我这个妹妹求你了。” （家里有事，今天上午只能发这一章了，争取下午再发一章，晚上再发一章，抱歉了。） 第95章 调查组走了 柳氏是真的害怕了，她好想京城的那些亲人，也想他的兄弟和爹娘，但她又有害怕见到，也不想见的人。 她更怕自己再回到以前那种任人欺负的日子，所以，她哪怕再想回娘家，也只能忍着。 文学林听了柳氏一番话之后，看到眼前哭成了一个泪人的如雪妹妹，他也忍不住跟着掉下泪来。 “阿雪，你的命真是太苦了，其他的事情我难帮你，不过，你说的大林村那族长一家的仇，我一定给你报了，我要让他们这些欺负你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文学林咬牙切齿地承诺道。 柳氏摇了摇头，说道：“用不着了，那族长一家人自从将我儿沉河那天起，家里遭到了报应，当年强迫我的邱汇耀死了，然后他的大哥邱汇天也死了，前些日子，那个族长邱佳义也死了。” “为此，我儿子还惹上了官司，他们向李知县报官，说是我儿子杀了他们，可笑的是，他们这些人死之时，我儿子人都还在县城。” “他后来还进过李知县的大牢，被陆大人救出来了。我儿子特别懂事，他怕我担心，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我是后来从她小姑那里才知道的这件事的。” “学林哥，我儿子是有大本事之人，如果可以，请你们能扶他一把就扶他一把。将来，等我死了以后，让他去林家认祖归宗也行，但我活着的话，我不想他再节外生枝。” “还有，她大伯邱建民一家，是对我们母子有恩之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阿索不是他们的亲侄子，这意味着我都没有来得及给我夫君建章留下子嗣，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文学林犹豫了，他对于柳氏的经历唏嘘不已，也感同身受地十分难受。 “阿雪，你当年在柳家，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沉思良久后，文学林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柳如雪仍旧摇头，想了想后说道：“学林哥，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置我于死地。” 文学林又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当年要投河，与林兄有关系吗？你怪林兄吗？” 柳如雪想了想，说道：“与星河哥当然有关系，但错不在他，我又怎么可能怪他呢？” 文学林还不死心，又问道：“阿索长得跟林兄年轻时一模一样，他只要一到京城，那林兄肯定一眼就会认出来。” “还有，我听陆大人说，阿索准备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你知道吗？参加武举，那是三代直系亲属都必须报上去的，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他的档案里，你想瞒也怕瞒不住啊！” 柳如雪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想清楚了，只要阿索能真正考取了功名后，我就出家削发为尼，从此不入红尘。” 这话听得文学林又是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掉了出来，感觉心里特别难受。 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到京城之后，不仅要将柳氏和邱索存在的消息告诉林星河，还要让林星河起誓保护好他们母子。 但他表面上却还是答应了柳如雪，答应替他们保密。 从二楼下来，天色就要断黑了。 文学林赶紧命人点起油灯，就在长生医馆的二楼，对那个周海丰进行连夜审问。 周海丰有邱索之前做过的思想工作，对文学林他们是有问必答，并且将一些资料上没有记载的也说了出来。 比如熊虎军当天曾经与他一起在远处观看一群人行刺陆孝原，在那伙人行刺失败后，熊虎军还无意中说过一句话，原话是：“哎，我愧对熊大人了！” 这话就彻底证实了，熊虎军和那伙对陆孝原行刺之人，是熊旺乡派过去的。 文学林专门找到了陆孝原，先是对陆孝原进行了一番表扬和鼓励，然后悄悄对陆孝原说道： “陆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瞒你，这个邱索，就是林大人的儿子，还有，我与林大人及邱索的母亲是一起长大的，我们从小就有兄妹般的感情。” “你的知府之位，我会与林兄拼了老命也会帮你争取下来，还有，严大人那里你以后不用担心，有了我和林兄在后面给你撑腰，你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邱索母子，你必须比爱护自己的亲人更加爱护，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受到半点委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学林这是主动与陆孝原示好了，也不称陆大人，而是称为陆兄，也不称本官，而是称我。 陆孝原心中大喜，原先一直都想与文学林和林星河搭上关系，为此，还想过要将陆曼嫁到林家，与林星河结成儿女亲家。 现在，通过邱索，他就轻而易举地与他们攀上了关系。 陆孝原立即保证道：“文兄，你放心，这个邱索本就与我伯侄相称，他们母子在建阳府这里，我一定确保他们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文学林点了点头，再交代一句道：“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千万不能让任何第三人知道，包括邱索，你也不能透露出去半个字。特别是严泰和，如果他来建阳，你千万不能让他与柳氏相见。” 陆孝原非常郑重地点头。 心想，看来，必须交代邱索，他的母亲不能让她再抛头露面了。 …… 次日，于和雅带着桃花县调查之人，押着桃花县几个与李宜年同流合污的官员，一起来到了建阳。 而建阳这边，周海丰的供词也整理好了。 事不宜迟，吏部和都察院的人一到建阳后，立即将建阳府同知熊旺乡，及与李宜年案的有关的一些府衙官员全部拘押。 他们又根据邱索誊抄的那些证据，分别在建阳和桃花县调查了十来天后，案子就完全查清楚了。 除了熊旺乡与李宜年同流合污的罪证，竟还审理出来了很多熊旺乡这么多年来不少其余的罪证。 至此，文学林与于和雅的这趟湖广之行收获甚多，二人决定分开行动。 由文学林率一部分人将熊旺乡等人直接押往京城，于和雅带着另一部分人直赴潭州府，前往巡抚衙门而去。 严泰和想拿官威压住这些人提审李宜年，但于和雅直接拿出令牌，要求严泰和必须配合。 严泰和身为一省巡抚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将李宜年提走。 …… 这天，邓宏福终于来到了建阳，因为离邱索的医馆开业只有三天时间了。 邱索干脆让邱江驾着马车，将小姑母子、二姑邱美兰一家、还有大伯一家提前全都接来建阳府。 这个时代的交通闭塞，有一些邱索母子的消息，现在才传到二姑一家那里。 邱美兰担心弟媳和侄儿，正与丈夫孙富安商量着哪天回大林村看看，就见到一辆马车突然停到了她家门口。 出来一看，驾马车之人竟是邱江，吓得邱美兰又以为是邱索母子出事了。 当听说邱江说明来意之后，邱美兰喜出望外。 又听说大姐已经去了建阳，小妹母子也会一起去建阳参加邱索医馆的开业，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又犯愁了。 因为要去建阳那样的大城市，他们却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好衣服。 谁知邱江竟像是变魔术一般，给他们从马车里拿来一大包的衣服，大人小孩子的衣服都有。 邱美兰一打听，这才知道，是她的娘家侄儿邱索，现在已经发达了，还认了同知大人当伯父，当下喜极而泣。 备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就拖家携口地上了邱江的马车，到桃花县县城后，邱江又接上邱慧兰母子，一起往建阳而去。 第96章 医馆开业（一） 邱美兰与夫君孙富安育有三儿两女，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子与二儿子也都已成家，家里就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儿子孙乐平。 因为有马车接人，夫妻二人除带了孙乐平以外，还带上了一个两岁的孙子。 上午接完了二姑和小姑，下午，邱江又赶着马车到了大林村将自己一家人全都接到了建阳。 邱索早已经让表哥邓宏富请了一些人将那所邱家大院打扫好了卫生，该置办的东西也置办齐了。 亲人们齐聚一堂，这是多少年都没有的盛事了。 大家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聊邱索母子最近发生的那些事，聊邱佳义家遭到的报应，聊邱索的医馆，新宅子，还有邱索突然有出息了。 邱静兰还借此机会向汪氏打听起即将入门的儿媳妇汪小云家的情况。 汪氏对于汪小云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但对于她的父母，那是赞不绝口，说得邱静兰高兴不已。 后天就正式开业了，亲人们就都自发地给找事，帮忙整理，打扫卫生，整理医药柜和酒柜。 由于陆孝原交代了邱索，以后，不能让母亲柳氏在药铺里抛头露面了，他只得另外安排别人学会抓药，这个人必须识字，还必须是一个信得过的人。 一番考虑之后，邱索决定请小姑的大女婿申斌学会抓药，这个申斌上过三年私塾，大部分的字还是认识。 邱索决定亲自教他，又让邱江赶着马车将申斌等表姐夫和大姑家的表哥等人也都接来建阳。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邱索就干脆安排邱江组织这些亲人们一起酿制白酒。 经过一天的时间，新宅里酒香四溢，加上原先桃花县酿制出来的，就有了四百来斤白酒了。 医馆的酒柜里，摆上了几种酒，邱索给那酒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桃花琼液”酒。 开业这天，邱索并不打算卖酒，但是所有来店里的人，都准备赠送一瓶一斤装的酒，也就是趁此机会打一个广告。 王子墨身体好了，自愿暂时兼做医馆的账房先生。 明天开业，母亲柳氏暂时还得负责卖药，石头自发地愿意帮忙干些跑腿的活计，邱江与邱悟还有邱建民都要帮忙招待客人。 晚上，亲人们全都聚在了新宅子里，邱索将医馆里的人还有蒋德馨大夫也请来了。 晚餐之时，邱索举着酒杯说道： “各位亲人，以前，我与娘亲没少得到你们的关心和支持。现在，阿索的运气好，在建阳这里有了一点产业，除了开医馆，我还准备在这新宅子里开办一个酒坊，专门生产白酒，我希望亲人们都能来这里给我帮忙。” “由于我主要是打理医馆那边，这里，我就请邱江哥帮我进行打理。亲人们如果愿意过来给我帮忙的，酒坊和医馆都需要人，工钱的话，亲人们每人每月不会低于五两银子，愿意来做事的，吃完饭后，请你们找王子墨先生进行登记。” 一听说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活计，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但邱建民一家除外，因为邱索以前就跟他说过，邱江和邱悟给他帮忙，每个人一个月银子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五两银子也太多了，邱慧兰想到他的夫君常年在外拉纤，一个月也还不到三两银子，这还算是高收入了。 她下定了决心，要让夫君辞了那个拉纤的活计，还要让自己的两个女婿也都来这里给邱索做事。 邱静兰和邱美兰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的男劳力，都准备送到这里来。 但他们又担心，邱索看上去已经成了有钱人，但是人员一多，每个月要支付的银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是又都主动问他是不是这工钱开得太多了，会不会亏本。 邱索只是笑笑，让他们都不用担心，他心里有底的。 他从李宜年那里弄来了那么多的钱，就算这医馆和酒坊不赚钱，他也想用开工钱的方式回馈这些亲人们。 何况，这个医馆和酒坊，那也一定会是赚钱的买卖。 …… 为了让邱索的长生医馆一炮打响，陆孝原近段时间逢人便说他女儿陆曼在老家中了蛇毒，是长生医馆的邱索帮忙治好的，还介绍说邱索在医治跌打损伤方面，医术相当了得。 再加上有建阳名医蒋德馨坐堂，很多患者早就跃跃欲试了。 随着熊旺乡被朝廷的人带走之后，建阳府，包括下面的县衙也都收到了消息，陆孝原年后就是建阳知府了。 因此这段时间，不断有人来陆孝原这里串门，不少人都想给陆孝原封个红封之类的，以求结交上陆孝原。 陆孝原依然坚持不收任何礼物，不过对于一些他看得上眼的人，他都会交代一声： “礼物我就不收了，不过我侄儿邱索的长生医馆九月二十六开业，你若是愿意去捧个场，我就代表我侄儿表示感谢了。” …… 终于到了开业的这一天。 当天清晨，蒋德馨穿着一身崭新的长袍，早早地来到了医馆。 邱索穿了一身崭新的蓝色长袍，与蒋德馨各坐一个诊台。 石头连忙将准备好了的银针、脉枕、手巾等给这两位代夫准备好。 医馆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早就有一批人聚在门外，他们在外面仔细打量起这个医馆来。 只见铺面的上方，“长生医馆”四个黑底鎏金大字显得大气磅礴。 两侧：“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的行书对联雕刻在两边的屋柱上，红底黑字，字体遒劲有力，足显书法功底。 “啧啧，你看这对联，字写得好看不说，这对联的含义也颇有意思，从这对联上看，这医馆掌柜的就是一个好人。” “我听说了，这开医馆的是一个年轻人，医术高超，治好了陆大人的千金陆曼的蛇伤，听说那陆曼被五步蛇咬了，经过这年轻人医治之后，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据我所知，被五步蛇咬了的人，大都无法医治好，就算有人能侥幸活下来，那也会留下终身残疾。” “我是一直咳嗽，特意来找蒋老大夫来看病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医馆的门缓缓打开了，邱悟用竹竿挑起一挂鞭炮，用火种引燃，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传来，医馆正式开张营业了。 先是一些看病之人鱼贯而入，在邱江和邱悟兄弟的引导下，排起了队，看跌打损伤的前去找邱索，看风寒咳嗽之类的，都来到了蒋德馨的诊座前。 很快，就来了第一波客人，这些人就是邱索的亲人们，他们相约从新宅那里出发，一起前来长生医馆。 一个个双手抱拳，向邱索恭喜。 刚迎接完自己的亲人们，门外突然来了几个人，老远就朝邱索抱拳恭喜。 令邱索没想到的是，竟是桃花县的县丞武经纬大人带着几个随从从桃花县赶来了。 邱索见状，只能暂时对被诊治之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起身迎客。 邱索很是感动，说道：“武大人，我知道您公务繁忙，桃花县又离建阳也不近，这份情真是令在下太感动了。” “恭喜邱公子，哦不对，现在应该称邱大夫了，祝长生医馆开张大吉。你治好了陆大人千金的五步蛇蛇毒，这事已经在桃花县都传开了。你能在建阳开医馆，那是积德行善之举，是建阳人的福气，我听到了消息，自然要前来祝贺了。” 刚接待完武经纬，又见一众官员也来了，邱索定睛一看，就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多岁，须发全白的老人。 从官服上看，邱索就知道此人便是知府大人祝立勋了，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陆孝原等一些官员。 邱索见到这么多官员，忙带着邱江邱悟下跪相迎。 祝立勋连忙将邱索扶了起来。 面带笑容，声音爽朗，说道： “邱大夫，快快请起，我等都是得知你是救了小曼的能人，这五步蛇之毒，我等都知道不是那么好医治的。” “当日听陆大人说小曼被五步蛇咬了之下，我都十分担心，早就想见见你了。今天趁此机会，特意过来，给你的医馆增加一分人气，你能来建阳开医馆，乃建阳百姓之福啊！” 邱索赶忙回话道：“祝大人及这么多大人一起前来捧场，邱索受宠若惊，在此深表感激，各位大人请进，请进。” “哈哈哈，贤侄，你的医馆今天开张，我这个做伯父的自作主张，将府衙及下面的一些官员都请过来了。“ ”我吩咐过了，所有人都只来捧个人场，正如祝大人所说，以你的医术，你的医馆开在这府城，那是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们作为地方官，自然要予以支持了，来，给你介绍一下……” 通过陆孝原的介绍，邱索这才知道，除了府城的官员，还有建阳府所辖的一些下面县衙的官员也都来了。 第97章 医馆开业（二） 医馆外，很快聚满了很多，这些人看到一家医馆开业，竟然连府衙的官员都齐来道贺，都感到很是新奇。 石头特别机灵，立即在这些人群之中当起了小小的宣传员。 他将邱索医治好了陆曼的蛇毒、又医好了他父亲的风寒、还将邓宏祥腿被人打断了骨头结果经过邱大夫的医治，十来天的时间就能下地了，以及前几天有个人被人砍伤，也治好了这些事进行宣传。 经过他的宣传，人群纷纷议论开了。 “难怪，我说为什么这府衙之中的官员都来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医好了陆小姐五步蛇蛇毒之人，看来那医术一定十分了得。” “那当然，这么多官员前来道贺，要是没有几分本事，你请也请不来这些官员。” …… 随着这些人的议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没多久的时间，很多建阳府府城的人，都知道了在梓阳胡同这里，新开了一家长生医馆，那开医馆之人就是医好了陆小姐的大夫。 邱索的名字，蒋德馨的名字，还有医馆的那副对联，都成了人们的谈资。 不久，府城一些有头有脸的商人、富绅还有医馆周围的邻居等，开始陆陆续续来了，大部分人不请自来，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要结交这个医馆的主人邱索。 邱索自然是来者不拒，一一与他们热情打招呼。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除了医馆，他们还十分好奇那个酒柜。 很多人感到疑惑，这医馆之中，为何摆放了这么多酒呢？ 邱索向他们介绍，说这酒有两种功效，一是桌上的上佳饮品，二是他的医馆在治疗跌打损伤之时，也要用到这些酒，所以干脆就顺便也卖酒了。 他还着重介绍了，这酒与以前的烧酒口味完全不同，这酒是有名字的，名为桃花琼液。 一边说着，一边给客人们取来杯子，让客人们一一品尝。 邱索怕这些人以前喝惯了低度酒，所以这些酒的度数，他控制在二十度到四十度左右。 这酒一到唇边，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就令人惊奇不已。 凡是尝过这酒之人，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赞叹的，一个个都是大呼好酒。 好多人当场就想购买这种酒，可邱索却只能暂时婉拒，因为他酿的这些酒还不够卖的，酒坊还没有正式大量生产。 …… 客人们都开始陆续向邱索送来贺礼，邱索却拒绝了，说道：“大家能来捧场，就给我天大的面子了，今天开业，一律不收礼。” 开业不收礼？可没这个规矩啊。 于是那些官员们就都去找陆孝原，陆孝原就找到邱索，让他不能坏了规矩，多少收一点。 邱索没有办法，就找来王子墨，由他进行登记，凡是送来的对联、字画之类的都收下，但凡是送钱的，规定不能多于一两银子。 同时，凡是写了礼单之人，也都回赠了一瓶一斤装的桃花琼液酒。 见医馆开业这么热闹，陆孝原便带着那些官员们道完贺，送完礼之后，就要离去。 邱索说已经在后院备好了酒席，留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再走，但官员们都以公务在身为由，跟着陆孝原一起离开了。 但那些建阳府有头有脸的一些富绅豪族，他们就是抱着结交邱索而来的，他们就大都没有拒绝参加中午的酒席。 中午的饭菜是由邱静兰主勺，这段时间，她跟着柳氏做饭，学会了柳氏那套烹饪方法。 到了中午，正式开席了，酒席上的两道菜，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一道菜就是那些野味，另一道菜就是那些山药。 菜肴都是用精盐烹制的，味道特别好。 又因为饮的是桃花琼液，那些参加了午宴的府城富绅，直呼今天是大饱口福。 邱索自己端着二十度的白酒，给每一位客人敬了酒，并且与这些人一一相认。 邱索的记忆力特别强，这些人都只要介绍一次，以后见到这些人，他就都认识了。 最后邱索来到酒席的前方，高声说道：“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我是这家医馆的主人邱索，非常感谢各位的捧场。” 说完，邱索朝着众人弯腰鞠了一躬。 “首先，我要感谢为我牵线租下这个店铺的伯父，他是建阳府同知，却全力对我支持，我才有机会开成这个医馆。” “其次，我想借此机会，想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长生医馆，也请大家以后帮我多多宣传。” “本人在医治蛇虫鼠蚁等咬伤，还有跌打损伤等方面，自信还是有些功底。我这里有一种医治创伤的药，称之为金创灵，这药的效果较好，对于各种伤口止血消肿、长出新肉都有很好的疗效，只是价格有点小贵，因为这金创灵是由人参等名贵药材制成的。” “还有，我的医馆之中还有一些药是其他医馆中可能会难买到的，但是药效相对较好。” “对于各种创伤，我的医治方法也可能与以前的郎中有些不同，但效果怎么样以后就会知道。” “大家可能看到了，你们之中有一个少年，现在还柱着拐杖。那位就是本人的表弟，十多天前，他因为意外，小腿断成了两截，但在本人的医治之下，现在能柱着拐杖和你们一起吃席了。”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表弟的伤，再经过一段时间，能够彻底治愈，将会如常人一般能跑能跳。” “另外，我请了我们建阳府的名医蒋老先生坐镇，蒋老先生的医术我就不多说了，在此，特意向蒋老对我这个后生的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谢。” 说完又朝着蒋德馨鞠了一躬。 “长生医馆，致力于以人为本，救死扶伤的原则，将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医治病人，我们对所有病人都会一视同仁，不畏惧强权，不欺负弱小，不嫌贫爱富，请大家帮我们多宣传。” 邱索端起一杯酒，说道：“今天准备不周，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海涵，最后，我干了这杯酒，再次表示对各位来宾的谢意。” 邱索一口喝完杯中酒，然后朝着众人深深鞠躬。 所有人都热烈地鼓掌，柳氏的眼里闪出了泪花，邱建民还有几位姑姑，内心都十分激动。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前木讷内向的阿索，竟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 这些话说得朴素，但将他要表达的意思也讲明白了，一是表示他虽然背后有陆大人撑腰，但他还是会谦虚谨慎为人，二是宣传了他的长生医馆和他的医术，三是讲明了医馆的开馆原则，如果有人想依靠权势，他邱索不会给人面子。 医馆开业还是进行得非常顺利，那些客人们离开之时，都还不了今天喝过的桃花琼液酒，纷纷问这酒的价格。 邱索在卖酒方面，他是决定要大赚一笔的，所以这酒暂时并不便宜，最便宜的二十度的酒也要一百文一斤，最好的四十度的酒则卖上一两银子一斤。 然而，这些人都还称这酒的价格定得不高，这么好喝的酒，值这个价。 实际上这些酒都只是从市面上买烧酒再蒸馏出来的，如果以后开始用粮食，或者高粱玉米等酿制出来的酒，那口感又要高出一个档次。 第98章 医馆开业后的日常 邱江已经学会了白酒的蒸馏方法，就开始在邱家大院那里专门酿制白酒。 几个姑姑家成年的儿子女婿也都来到了建阳，又按照邱索的要求，再招了一些人员开始专门生产白酒。 邱索让包括邱江在内的人，全都签了保密契书，必须保证没有别人能掌握这套酿酒的方法。 目前这种方法还是土法蒸馏，等有了时间，他还想自己设计一套半自动的蒸馏设备来。 上面的那口冷却锅里的冷水，以后可以采取用自来水一端流入一端流出来的办法，这样就不至于要专门安排人员给锅里换水。 而医馆这边，申斌负责专门卖药，王子墨白天做账房先生，晚上还去邱家大院那边教那些人识字算数。 石头天天忙着跑腿。 邱悟本来也想去酒厂帮忙，但邱索给了他一个新任务，那就是让他学会认识中草药，毕竟有些这个时代没有的药，无法从潭州采购来，需要村民们去山里采药。 所以邱索让邱悟学会认识这些草药之后，先是去大林村动员村民们上山采药，然后由邱悟以后常驻桃花县的那个中转站收购药材。 并且在那里设置成一个中药加工作坊，将周铁牛、黎双喜等人请到了那里专门制作那些中药。 医馆的生意异常火爆，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病人前来问诊买药。 其中金创灵，价格是一两银子一小瓶，一开始只是一些患者需要用，渐渐地，其他医馆的大夫也知道了金创灵及一些其他中药的药效，便也纷纷前来这里采购长生医馆的药材。 邱索对于其他医馆来拿金创灵，都给出了八百文一小瓶的价格，但规定所有医馆都只能卖一两银子一瓶。 这个年代的人开医馆，没有后世那么竞争激烈，规定了价格，所有人就都会按这个价格销售。 表弟邓宏祥的腿越来越好了，基本不需要人照顾了，于是邱索又开始教他与石头一起学习如何治疗跌打损伤。 至于跌打损伤的用药，还是比较容易学习的。邱索干脆利用空闲时间，将医治各种创伤、烧伤、扭伤，以及常见的一些被蛇虫鼠蚁咬伤叮伤的一些用药方法写成了一本书。 邓宏祥与石头都是非常用功，一空闲下来就会读这本书，石头有些字不认识，就会拿着书向邓宏祥、邱索或者他父亲请教。 但是正骨和按摩推拉等手法就只能由邱索手把手地教他们了。 蒋德馨对于邱索的关节和骨头复位手法也是佩服不已。 邱索教邓宏祥和石头之时，从来不避讳蒋德馨，还常常主动喊他一起学习。 一开始，蒋德馨拉不下面子，不想这样学邱索的这些本事，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他又不能拜邱索为师，所以会主动避开。 但后来邱索告诉他，以后，邱索不会一直守在这里，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医馆最终只能由邓宏祥主要打理，治病方面主要还得靠他蒋老先生。 渐渐地，蒋德馨也就接受了，他有基础，无论是用药，还是正骨，接骨复位这些大都学会了。 对于桃花琼液，由于产量现在还很小，他就想到了前世的一种营销手段，这种手段就是饥饿营销。 邱索按照前世茅台酒酒瓶的样子，亲自设计了一斤装的瓷瓶，请了一个好的画师画了一幅瑶池图，再配上自己题写的桃花琼液，还标上酒的度数等，直接送到瓷器生产作坊，让他们将这些设计直接烧制在酒瓶上。 这样就最大限度保证不会有人假冒桃花琼液酒。 前世，邱索在短视频上看到过有关利用辣蓼草、茯苓、桑叶、糯米粉等加入老曲制作酒曲的方法，而辣蓼草等这些原料在建阳这边很容易，而制作烧酒的老曲也容易买到。 但是他自己没有正式制作过。 加上他经常要在医馆当大夫，他只得将这种制作方法教给了邱江，让他自己进行研制，浪费一些原料之类的东西无所谓，但一定要研制出最好的酒曲来。 邱江得到了邱索的指点后，自然非常卖力地进行研制。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有多久的时间，那种传统的老酒曲，还真就被邱江研制出来了。 在酒曲长出发酵丝以后，邱江迫不及待地拿给邱索看，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与前世短视频上看到酒曲差不多了。 邱索鼓励邱江大胆用这些酒曲试着酿酒，同时告诉他，对于酒曲的配方一定要严格保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酒坊里终于酿制出来了自制的酒。 白酒终于可以大批量进行生产了。 邱索按照白酒的度数，将价格分别定为五百文一瓶、一两银子一瓶和二两银子一瓶三种档次。 白瓷瓶封装的桃花琼液酒一推向市场，立即引起了一阵抢购高潮，令邱索意外的是，销得最好的酒竟然是度数最高的酒。 一个建阳府府城，一天竟能销售白酒两百多瓶，除掉一切开销，虽然才刚刚开始，这个酒坊一天就能纯赚二百多两银子。 酒坊终于走上了正轨，开始大量招人，按照前世的一些经验，邱索让邱江成立了财务部、采购部、生产部、销售部、保卫部等，并建立起来了一整套管理制度，做到赏罚分明。 白酒的销售采用代理商的办法，要求销售人员先在建阳府，然后是整个湖广省再一步一步向全大盛境内铺开销售网点。 邱索给了邱江两成的股份，管理人员的工钱也开得非常高。 有钱大家一起赚。 时间到了十月份，医馆和酒坊都走上了正轨。 医馆这边，邱索还是相对轻松一些，毕竟他只负责跌打损伤的医治，这年头的车祸之类的很少，天气也转冷了，像毒蛇之类的也要冬眠了，所以他的病人不是特别多。 但蒋德馨就相当忙了，天气一冷下来，得风寒之症的人也多了起来。 他现在也用上了邱索给他的医治风寒的方子，开了一些邱索自己研制出来的中草药，那疗效比以前好太多了，随着长生医馆名声的传开，前来寻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 实在太忙了，蒋德馨就干脆收下了邓宏祥和石头为徒，教他们望闻问切之法，对于一些简单的医治风寒等症，也开始让邓宏祥上手开药方。 而邱索更是恨不得倾囊相授，跌打损伤的用药相对简单，因此大部分的药方，都由邓宏祥开药方。 石头虽然也很聪明，但他的年纪摆在那里，由他开药方的话还不切实际。 这期间，陆孝原给邱索带过两个人来，都是参加过武举考试的，还是武秀才，想让邱索跟他们学习，但邱索都很不满意，主要是他们的功夫太菜了，与邱索都对不上一个回合。 武举同样要通过县试、府试、院试，成为武秀才之后才能参加乡试、会试、殿试。 大盛朝的县试只考武艺，主要是对练，然后是弓马和兵器、力量等，对练很简单，就相当于打摆台，分成若干个组，只有比赛过后入围的人，才能参加弓马、兵器和力量的表演。 但从府试开始，就要考策试，策试就是考一些军事谋略方面的内容。 这三项就都是由专人进行打分。 明年三月份县试、四月份府试、七月份院试。 所以通过与这两个武秀才的比试，知道了这个年代的武秀才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了。 至少参加县试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骑马、射箭这些他前世都是非常优秀的，至于兵器，也就是选择一件称手的武器，耍一段套路，再就是与人进行对擂。 这些，前世他也是苦练过的，只有策试，他需要加强一下学习和训练。 找了两个武秀才邱索都不满意，陆孝原就有点为难了，因为武秀才再往上，就是武举人了，可凡是考上了武举人的，就都当官去了，谁还会愿意来教他呢？ 不过没多久，陆孝原还就真给找到了非常适合的老师。 第99章 陆孝原的消息 这天，陆孝原突然又来到了长生医馆，带着满脸的笑容，一进来就对邱索说道：“阿索，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来了，你想要找一个好的老师现在有机会了。” 邱索刚才正在给邓宏祥和石头讲解一些医疗知识，不是陆孝原主动说话，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进来了。 邱索连忙起身相迎，见陆孝原笑得这么灿烂，心知这次应该至少是一武举人之类的人能当他的教官了。 “伯父，侄儿阿索的事，劳您操心了，请问是什么好的消息？” 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他一条椅子。 陆孝原却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让邱索与他一起进书房谈谈。 邱索只好交代了一下邓宏祥与石头，让他们帮着注意一下医馆的病人和招待来看病的人。 二人一起进入了邱索的书房。 落座之后，邱索说道：“伯父，劳你亲自跑一趟，有什么事，您派人送一个消息来便是，真是辛苦你您了。” 陆孝原却摆了摆手道：“无妨，每天都坐在衙门里，我也正好想走动走动，再说这个事，我还是想亲自来告诉你。” “这次是这样的，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因湖广往年武举成绩欠佳，连续两次武举连一个武进士都没出过了。因此这次，他决定亲自培养一批有意参加明年武举科考的人员，为湖广的武举考试争光，所以这是一个机会。” 邱索闻言，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一个省的都指挥使，就是这个省的最高武官，至少都是武进士出身，若能得到这样的人亲自指点，那对于参加武举考试肯定是大有帮助的。 “伯父，只怕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这个蔡大人的指点的？他是不是设有什么条件？”邱索问道。 “当然，蔡大人刚刚给各知府传来了公函，要求我们知府进行配合，每个府城要设下校场武选。武选形式除了不考策论，其余考试与会试无异，每个府衙选出三人，过年后就去潭州参加他的武举教授馆，由他亲自进行授课。他会将这些人一直授课到明年三月份的武举县试。” 陆孝原将公函的大致内容跟邱索说了。 邱索一听，皱起了眉头，问道：“伯父，你是说那被选中之人，是要去潭州学习？” 陆孝原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阿索，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你要是想明年的武举考试一举成功，这一步那是非走不可的。” 邱索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伯父放心，这样的机会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但我这里刚开业不久，医馆一时也离不开我，我还是想要将我表弟宏祥先培养出来，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会想办法的，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武选吗？” 陆孝原笑了，他生怕邱索因为医馆和他的那些杂事，又不想接受这个这么好的机会。 拍了拍邱索的肩膀说道：“阿索，从之前你与那两个武秀才比试来看，这府城的擂台比武，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让你不必耽误太多的时间，不必要每一关都去比试，我会让你在只参加倒数第二场比试，直至参加最后的决赛，你看怎么样？” 邱索问道：“这不会让你为难吗？” 陆孝原感叹这个邱索也太懂事了，这么替他着想，不过他给了邱索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 “放心，这样的小事我还是不怎么为难的，我想，只要跟祝大人说一声，他也会同意的，也就是相当于晚一点参加比试而已。只是你虽然不参加前面的比试，你还是要有所准备的，每天还是要花时间练习武艺，做到有备无患。” 邱索略作沉思之后说道：“谢谢伯父了，但侄儿还是想参加几场比试，一者可通过比试！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二者，通过比试对提高自己的武艺也有帮助。” 其实还有第三点邱索没有说，那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亲人，还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些想参加武举考试之人，不管将来考不考得上武举，那都是难得的人才。 见邱索还是执意要参加比试，陆孝原也思考了一下，说道：“那这样，你先参加一两场试试，若是你觉得都有必要参加，你就参加，若是觉得你有把握能进入最后决赛，中间的也就不必比了。这两天，你抽个空来府衙一趟，我先给你报上名，再就只等十月下旬的比试了。” 邱索自然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连忙与陆孝原一起起身，说道：“我这就跟我医馆里的人交代一下，马上与您一起去府衙，先报上名再说。” 二人从书房里出来，邱索分别与柳氏、蒋德馨交代了一下后，就与陆孝原一起来到了府衙。 到了府衙，这才知道，竟是由祝知府本人亲自主管这次比试报名。 祝知府早就知道陆孝原在桃花县遇刺一事，也知道是邱索以一人之力，将三十多个行刺之人干翻之后，陆孝原才将那些人抓捕归案。 因此，听说邱索要报名参加都指挥使蔡正豪选人比试一点也不意外。 “哈哈，本官早就听说了，邱公子武艺高强，收到蔡大人的公函之后，我正打算找陆大人问问，你会不会参加这次武举比试，你能来，我与陆大人都非常高兴。” “本官到年底就卸任了，但接任者基本就是你这个伯父了，你若是能在明年的武举考试中考出好的成绩，将会是陆大人的一份为官成绩。”祝立勋听到他们表明来意之后，非常爽快地回话道。 接下来，祝立勋拿出来登记册，先将邱索的名字填了上去，然后又拿出一份契书，这份契书有点像生死状，为了以防比武过程中出现意外，参加比试之人都必须签字画押。 陆孝原想让邱索先比试两场，如果邱索表现突出，再安排邱索只参加最后的两场比试的事情说了。 祝立勋略作思考后就点了点头，说道：“行，邱公子的实力是摆在那里的，如果有人不服，我可以让他们在他比完赛之后再行切磋，邱公子你敢于接受这样的挑战吗？” 祝立勋也是怕耳听为虚，毕竟他也只是听陆孝原讲起过那事，他又没有亲眼见过。 如果连这个要求他邱索都不能答应的话，那不好意思，邱索就是有陆孝原给他站台，他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邱索连忙点头答应道：“行，只是这给你们两位大人添麻烦了。” 见邱索爽快答应，祝立勋也不再犹豫，立即将手中的那份契书，连同他书案上的那支沾了墨水的毛笔递给邱索。 邱索接过笔，先是将这份契书认真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签了名，还按下了手印。 从府衙回来，邱索一路上认真想了一下，对于这次擂台比试，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那两个原本打算来教他的武秀才的功夫也就那样一个水平。 但他也不能太大意了，还是决定回去后就定出训练计划来。 不过邱索心里却有另外的打算，比起要通过比武获得去潭州学习的机会，他更看重这些来参加比武的人才。 有没有好的机会，能将所有参加比武的人都收到自己的麾下呢？ 这事，他得好好谋划一番。 回到医馆，邱索先将他要参加都指挥使进行武选的事跟大家说了，然后，亲自动手写了一张告示。 告示说明，他邱索因为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办，以后每天都固定只有未时才有时间给人诊治，凡是一定需要他本人治病的患者，都请在每天的未时前来就诊。 也就是说，以后，长生医馆之中，邱索每天只坐诊一个时辰。 第100章 龙吟枪 建阳府有专门的校场。 这校场又称演武场，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练兵场所，有点类似于驻军的军营，主要就是用于练兵和比试武艺用的。 包括这次武选，以后武举考试的府试和院试也都是在这里考。 陆孝原为了邱索，就跟校场武官岳明德打了个招呼，让邱索这段时间可以直接去建阳府官方校场进行练习。 在这里练习有几个好处，第一是这里的各种设施设备齐全，十八般兵器任你挑选。 第二是可以提前熟悉这里的场地，为正式参加这次武选和后面的府试院试打下基础。 第三是这里有将领和士兵驻守和练兵，随时可能找到人进行切磋。 这天，邱索在陆孝原的陪同下，牵着他自己的那匹马，一起来到了校场之中。 守这个校场的校尉叫岳明德，正六品武官，武举人出身，是知府祝立勋从当年武举考试后要过来的。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年约二十六七岁，身高估计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魁梧，人长得非常壮实，浓眉大眼，方脸，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他的职责主要是负责管理建阳府军队的纪律和军事训练，同时还要负责监督士兵的行为，以确保士兵们能够遵守军纪，保持战斗力。 另外，一个府城的校尉，还有负责地方治安，维持地方稳定，协助知府处理地方军事和武力方面各种事件的责任。 岳明德本身就是祝立勋的人，现在祝力勋要卸任了，他也知道，接任者基本确定是陆孝原了。 所以陆孝原带着邱索过来，他表现得十分热情。 双方相互行礼之后，陆孝原就说道：“岳大人，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邱索，我的侄儿，武艺相当不错，准备参加明年武举。这次也要参加蔡大人的人才选拔，所以想特来此练习几天时间。” 岳明德满脸笑容地表示欢迎，同时认真打量了一下邱索，往邱索身边一站，竟还比邱索稍微矮了一点。 这岳明德也是一个性格直爽之人，并肩站到邱索身边，还用手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哈哈笑道： “哈哈哈，在建阳这边，比我还要高的人不多，这邱公子竟比我还要高，这身材一看就是练武的材料，美中不足的是，你这身板还是略显单薄，要参加武举，看来你的伙食还要搞好一点。” 陆孝原也是哈哈笑着，说道：“岳校尉所言不假，阿索，这岳校尉可是武举人出身，武艺也是相当了得，麾下有两千人马，平时既是校尉，又是教官。” “本来，这校场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这是岳大人爱惜你这个人才，这才破例，让你来这里适用几天。” “岳校尉说你身材单薄，应是指你身上的肉还是太少了一点，以后在伙食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 邱索谦虚地说道：“伯父大人说的是，只是我从小家境贫困，无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是最近遇到了伯父，这日子才好了一些，故而才只有现在这样的身板。” 岳明德不由得一愣，心想，这个邱索说的不知是谦虚话，还是真话。 在这个年代，能练武的基本都是出身富贵之家，所谓穷文富武，是指因为练武都必须请得起较好的武师教习。 穷人家的孩子就算能练武，也一般练不出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岳明德问道：“不知邱公子师从何人？”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自己从小酷爱习武，五六岁的时候得过一个游走江湖之人指点，至今都不知那人是谁，后来都是全凭自己练习。” 听邱索这样一说，那岳明德不由得轻视了几分，心想，只怕此人应是有几分力气，不过是想靠着陆大人的关系，谋一个武秀才而已。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武器库那里，岳明德就让邱索自己挑选一件兵器。 邱索最擅长的是棍棒，毕竟前世，他守卫边疆之时，使用得最多的就是棍棒和石头。 但他知道，要是考武举，将来那可能是要在战场之上杀敌的，棍棒还是不如刀枪等武器。 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一件自己称心的武器。 不过当他在武器库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杆丈八铁枪之后，停住了脚步。 前世，有专门的教练教他们练习过这些长枪，什么岳家枪，杨家枪，罗家枪，那些枪法都十分熟悉。 他的岳家枪还是全营最突出的，只是实际战斗中很少用过。 到了这个时空，要说实用，应该还是这枪更实用。 于是，他指着那铁枪说道：“这杆枪我能不能试试？” 岳明德见邱索要选择这杆铁枪，不由得惊奇地说道： “邱公子，实不相瞒，这枪是一位故人赠予我的，说是祖传之物，名唤龙吟枪，重达三十六斤，就算是我，也不敢使这枪，太重了，挥舞起来不是很灵活。” 陆孝原一听这枪竟然这么重，也不太相信邱索能使得动这么重的枪，又想到这是岳明德本人的兵器，就劝邱索换一件兵器。 邱索这段时间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也是因为力气大，他前世的一些功夫才这么快就能融合了。 邱索并不想轻易放弃，笑道：“我也只是想试试，要不我用这枪在校场之中舞上一段，二位以为如何？” 岳明德立即收起了轻视之心，也微笑着说道：“行，邱公子只要能使得动这枪，我估计这次比武，建阳这边就会没有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了。” 得到了岳明德的允许，邱索走上前，单手一提，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见邱索提着这枪相当轻松，岳明德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他的军营之中有两千来号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力气大的人，但像邱索这般提起来如此轻松的，他几乎就没有见过。 这个邱公子，人虽是高高大大的，但身体还是偏瘦，没想到这力气还不小。 邱索单手提着龙吟枪，步履轻松，来到了校场之上。 刚刚将那杆枪立起来，立即就引来了大量刚训练完正准备休息的一群士兵围观。 这杆枪他们都很熟悉，因为校尉大人常常会拿出来显摆一番，有时也会舞弄几下。 但他虽然能舞得动，却显得非常吃力。 要是上战场，使用这杆枪显然是不行的。 而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看样子竟是准备在这里使用这杆枪进行表演。 邱索拿着这杆长枪，进入校场之中，让所有人都站得远一点。 接下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邱索使起这杆枪来，毫不吃力。 那枪上下翻飞，或刺或劈或鞭，或挑或抡或挡，身体随着长枪的舞动而辗转腾挪，动作娴熟自如。 这么重的枪在他的手中，竟没有一点违和感。 所有人都看呆了，不少士兵们看了，竟怀疑他手中的枪是不是岳大人的那杆龙吟枪。 而且，这邱索舞的这套枪法，他们也未曾见过，只觉得精妙绝伦，令人为之赞叹。 一段舞完，邱索并没有气喘吁吁，而是镇定自若，面色如常。 岳明德觉得邱索的这套枪法与自己祖传的枪法有些相似，却又似乎比自己的枪法更加精妙。 一时之间，他就有些疑惑了。 正在思考之间，现场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和呐喊声。 岳明德收起思绪，也跟着一边呐喊叫好。 第101章 岳明德眼里的邱索 陆孝原也是心中大喜。 他知道邱索的武艺了得，但没想到，连邱校尉都说了这杆枪太重，舞起来不是很灵活。 而邱索却能使得虎虎生风，流畅自如，就跟使用普通的武器没有多大的区别。 看来，邱索的武艺，很可能还在岳明德之上。 “岳大人，怎么样？你是练武之人，我是个门外汉，你觉得我这侄儿武艺如何？”陆孝原问岳明德道。 岳明德抱拳朝陆孝原说道： “陆大人，邱公子之才，我望尘莫及。此等武艺，根本就无须参加什么校场比武，我敢肯定，别说是在建阳府，就算是在整个湖广省，也难有人能与他匹敌。” 陆孝原抑制不住地高兴，摆了摆手道： “只怕岳大人言过其实了，这次校场比武也不只是比试武器一项，听说还有拳脚对练，也不知他的拳脚功夫如何。” “岳大人，要不，从你的军营之中选两个拳脚较好的人，与我那侄儿比试比试如何？” “哈哈，好！好！”岳明德立即指派了两人出例，让他们与邱索比试拳脚。 那两人连连摆手，还没上阵就主动服输，说道：“岳大人，你可为难小的了，这少年武艺如此了得，我等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岳明德不悦地说道：“只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又不会伤你性命，怕什么？” 其中一人这才站了出来，一边出来，还一边嬉皮笑脸地对邱索说道： “请这位公子一定手下留情，你如此神力，只怕一不小心就伤着我了。” 邱索一想也对，他前世在部队里学的可都是一些一击致命的实用招数，而原主这具身体又是天生神力。 这要是与他比试，一不小心出手重了，还真怕伤着了他们。 不过邱索又想到，以后，他要考武举，那都是要与人对练的，如果不抓住这样的机会练习，以后怕也很难适用后面的武举考试。 也罢，自己与他们对练，就主要练习如何闪躲，尽量不出手，要出手之时，一定要保证自己出手的力气不是很大。 于是，邱索点了点头道：“这位军爷，邱索讨教了，我们彼此都注意分寸可好？” 那人连连点头。 之后，这个士兵将外面的衣服一脱，只穿了贴身衣服，又左右挽了挽衣袖，先朝邱索抱了抱拳，说了声：“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拳就朝着邱索的面门轰去…… 邱索身体一矮，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刚刚好躲过了对方的拳头。 见邱索这么轻松地躲过了他的拳头，那人不死心地继续朝着邱索的头部，胸口，肚子等地方挥拳。 邱索见他那挥拳之法，也就是后世常常说的王八拳。 可你别小看这种王八拳，你如果只是躲闪，确实还是很难躲开的，因为他毫无章法，根本就是乱打一通。 俗话说的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这种拳。 可邱索却不管这人怎么进攻，他都只是或侧身，或后仰，或偏头低头，身体都好像只是微微一动，都会险之又险地躲过对方的拳头。 眨眼之间，那人向着邱索就挥出去了几十拳，却没有一拳能打中邱索。 见拳头伤不了邱索，他又开始手脚并用，打拳的同时，时不时会朝着邱索踢出去一脚，可仍然丝毫也够不着邱索，全都被邱索轻松躲开了。 围观之人看到这一幕，觉得邱索的拳脚功夫好像也就一般般，只知道躲闪，根本就不敢与人硬刚。 正在看热闹的人心里这样想时，就见邱索只是往旁边稍微跳了一步，人就转到了对方的一侧，突然伸出一只脚拦在前面，同时一巴掌朝着那人的肩胛拍了一下。 那人一个站立不稳，就往前面冲去，而他的脚却又刚好绊到了邱索伸出来的脚，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就倒在了地上。 幸亏邱索只是轻轻地将他推了一下，不然会非摔得鼻青脸肿不可。 这是邱索与这人对练过程中的第一次出手，一招就将他拍到了地上。 那人从地上站起身来，朝邱索一抱拳，说道：“多谢手下留情，我看你不必再比试了，这军营之中，应该就没有你的对手。” 邱索一抱拳，说道：“军爷承让了。” 虽然那人说在这军营之中没有人是邱索的对手，但被岳明德选出来的另一人就有点不服气了。 他自以为自己的功夫在这军营中是数一数二的，比先前这人还是要高出一大截。 再说，他一直注意了这个邱索，只看到了他使用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灵活步伐，而且好多次都差一点点就会被击中。 那人心想，只要不断地踢腿打乱邱索的步伐，然后他的拳头也只要稍微加快一点速度，应该有打到邱索的机会的。 于是他朝着邱索一拱手说道：“在下不才，愿领教公子几招。” 邱索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攻了。 那人不像之前的人一样挥拳，一上来，先是做出要挥拳的架势，实际上他却是出其不意一击扫堂腿扫向了邱索的下盘。 没想到邱索原地一跳，竟非常轻松地躲过了他的扫堂腿。 接下来，那人一直都以腿上功夫为主，不断地朝着邱索进攻，却同样始终沾不上邱索的身体。 最后，邱索抓住了一个空档，没有用拳，而是用手轻轻在对方的胸口上一推，那人连退了四五步，最终还是仰面倒了下去。 岳明德一直密切注视着邱索的一招一式，令人十分惊讶的是，连他也一点都看不出来邱索这是哪一种武术套路。 看似邱索大部分时间都在躲闪，却都非常精妙，看上去很危险，实则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 这就说明，这个邱索其实在对付这两人方面都是绰绰有余。 既然连自己都看不透这个邱索是用的什么功夫，那就说明邱索的功夫超过他很大一截了。 “哈哈哈，邱公子果然武艺超群，别说这群家伙了，你要是全力以赴，就是我这个教官，在你的面前估计也会走不了几招。”岳明德出来制止了其他还想上来试试的人后，对邱索说道。 邱索收住了身子，朝岳明德一抱拳，说道：“岳大人过奖了，邱索献丑了。” 岳明德上前几步，拉住邱索的手说道：“邱公子，你的武艺，别说是在湖广省，只怕是打遍全大盛，不，全天下也没你对手。” “若是只比武艺，我看来年的武状元非你莫属。” 陆孝原听岳明德这样一说，更是喜不自胜。 目前邱索是他的侄儿，可他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希望邱索早日通过武举取仕，那样邱索还可能成为他的女婿了。 想到这里，陆孝原哈哈大笑：“岳校尉，我这侄儿，今天所展示的武艺，只是他本事的冰山一角。” “别看他小小年纪，除了武艺高强，他还是杏林高手，我女儿前段被五步蛇咬伤，就是他给彻底治愈的，另外，他在诗词歌赋方面，也是一个大才，所以说，他是一个文武全才。” 岳明德闻言，突然抱拳对邱索说道：“邱兄弟，我岳明德平生就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兄弟乃文武奇才，我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如若不弃，我愿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102章 岳明德赠枪 邱索也知道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他没想到这古代的人，只是看自己露了两手，就立即想与自己结为兄弟。 对方还是一个官员，他又对于这个岳明德又不熟悉，也不知他的品行如何？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突然，他看到了旁边的陆孝原，想到陆孝原一定对岳明德这人有所了解，于是说道： “岳大人乃朝廷命官，邱索只是一介平民，能不能高攀，还请伯父为我做主。” 陆孝原是个精明之人，哪里不明白邱索是如何想的，哈哈笑道： “阿索，这岳大人是性情中人，为人豪爽，心有大义，是可交之人。不如，由我做个见证，你们从此成为好朋友，好兄弟，正所英雄惜英雄嘛。” 岳明德也立即明白了陆孝原的意思，结拜为兄弟暂时就免了，但可以先成为朋友。 也是，自己与邱索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要与人家结为兄弟，相互之间也不是很了解，确实有点唐突了。 邱索也明白了陆孝原的意思，立即朝岳明德弯腰作了一揖，口呼：“邱索谢过岳大哥，往后，我们兄弟相称可否？” 岳明德大喜，赶忙扶住邱索，说道：“邱兄弟快快免礼，从今往后，你我兄弟相称，不分大哥小弟，我称你邱兄，你称我岳兄即可。” 没有焚香摆案，没有歃血为盟，也就是说只是口头上二人成了兄弟，但就算是这样，两人的关系那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了。 邱索来到这个世界，正是需要朋友，于是说道： “邱索能结识岳大哥这等英雄，还能以兄弟相称，是我邱索的荣幸。往后还望岳大哥多多关照，同时，岳大哥但凡有用得着兄弟我的地方，邱某必不推辞。” 岳明德转身，提起那杆枪来，双手举到邱索面前，说道：“邱兄，你我今日起便是兄弟，这杆枪我便转赠予你，也算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一个见面礼。” 邱索犹豫了一下，主要是他今天只是想来这里练武，身上没东西好回赠给岳明德。 见邱索犹豫，岳明德问道：“怎么？邱兄看不上我这见面礼？” 邱索连忙双手接过岳明德手中的长枪，不好意思地说道： “岳大哥哪里话，只是邱索来得匆忙，无像样的回礼赠与岳兄，实在不好意思了，再说……” 话没说完，就被岳明德打断了： “兄弟之间，就不拘泥这些了，这杆枪，我使起来也不顺手，而邱兄却是天生神力，这枪仿佛就是天生为你打造的。古有宝剑赠英雄，今有我岳明德龙吟枪赠兄弟，将来，或许还能传出一段佳话。” 陆孝原连忙过来打圆场道：“好，阿索，还不谢谢岳校尉一番美意。” 邱索连忙说道：“邱索谢过岳大哥赠枪之谊了。” 之前在地面上舞着长枪，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他舞得虎虎生风，娴熟自如。 但他自己却并不是太满意，这枪太长，在地面上显然有点施展不开。 想到这里，邱索突然来了性子，牵过自己的马来，提枪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立即在校场之中狂奔起来。 邱索随即便在马上挥舞起长枪，他使用长枪的基础是岳家枪。 前世，不管练什么武器，一切都是为了实战需要练兵。 他们曾通过高倍摄像机将岳家枪的枪法的每一个动作进行了慢动作分解，对其中的动作理解和分析后又进行了优化。 这样，他们练出来的这套枪法，比岳家枪那是要更加精进了几分。 只见邱索练习得非常起劲，骏马奔驰，长枪挥舞，刺、挑、鞭、劈都是水到渠成，人枪马一起在校场之上共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随着邱索最后一击回马枪刺去，现场观看之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惊叹连连。 岳明德是个内行，对于邱索的这一套枪法只觉得精妙无比，他是自叹弗如。 邱索这套枪术，不仅需要有出色的技巧，更需要对马术和武器的熟练理解和掌握。 与其说这是一项高超的武艺，不如说是一项让练武之人心醉神迷的艺术。 “好！”校场上，不时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从马上下来，岳明德和陆孝原都赶紧迎了上去，二人几乎是同时朝邱索竖起了大拇指。 “太强了，这龙吟枪在邱兄弟的手中，就如同是长在你身上的一部分，做到了心到枪到，枪随心动，是我见到过的最精妙的枪法。”岳明德夸赞道。 陆孝原因公务繁忙，在他大概了解了邱索的武艺底子之后，就告辞回府衙去了。 接下来，岳明德带着邱索来到了弓箭房。 武举考试中，弓箭是非常重要的一项。 这次，岳明德没再让邱索自己去挑选，而是直接给邱索取来了这校场之中最硬的一把弓，此弓拉满需要两百余斤力气。 试过这把弓的人不少，但能拉开之人却不多，而能拉满之人，岳明德至今未曾听说过。 邱索接过这把弓，仔细打量了一下，弓是金丝楠木材质，弦用的是优质牛筋。 邱索左手拉弓，右手拉弦，稍一用力，那弓便被他拉满了。 之前听邱明德说得这弓是如何如何难使，硬度是如何如何强，邱索这一试，觉得也一般般。 但这里也找不出来比这弓更硬的弓了，邱索就选择了这把弓。 岳明德等人都惊讶于邱索的神力，全然没有想到，这需要两百余斤臂力的弓，邱索却并不最满意的弓。 当下，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领着邱索来到靶场。 靶场两边，几乎所有军士都来了，有的人之前没有见到邱索练枪，心里非常遗憾，现在见邱索要练习弓箭，这个热闹再也不能放过了。 岳明德只得派了人专门维护现场秩序。 摆靶的人将弓摆到了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 邱索拉着弓，岳明德亲自为他拿来十来支箭，二人缓步下来阶基，来到指定位置，邱索立定身，拈定弓，搭上箭，飕飕的连发了三箭。 三箭竟都射中了草制箭靶的靶心，并且都穿透了箭靶，那箭靶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通透的圆孔。 “嘶！”站立在邱索一旁的岳明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场之人一开始是鸦雀无声，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声。 邱索转过头对岳明德说道：“岳大哥，这一百五十步也太近了，让他们将箭靶移到二百步试试。” 岳明德连忙命人换了一个箭靶，并将箭靶移到了二百步远的地方。 古代一步相当于现在的13米，这二百步，就相当于二百六十米远的距离了。 第103章 历史 箭靶安装好了之后，邱索对岳明德说道：“岳大哥，等下麻烦你，我每射完一支箭，你就再给我递一支上来。” 岳明德点头，先递了一支箭给邱索，接着又准备好了第二支箭。 邱索抬起弓来，飕的一声，射出去了第一支箭，那箭稍微偏离了一点靶心，却牢牢地钉在了箭靶之上。 邱索拿弓的手做出了微调，接下来飕飕飕飕连射九箭，支支都射中了靶心，虽然没能射穿那靶子，但都射进去了很大一部分。 “好！”现场再次传来了响亮的叫好之声。 那个负责读靶的士兵，看到那箭靶上的箭之后，十分激动，竟一把将那靶子从泥土之中拔了出来，举着箭靶，飞一般地朝着邱索和岳明德这里跑来。 看到了正中靶心的九支箭，还有旁边一支箭也只是稍微偏离了一点点靶心，岳明德不由得感叹道：“邱兄弟，你这箭术，就算李广再世，恐怕也难及你。” 邱索心中却想，这弓还是稍微软了一点，要是有更硬一点的弓，那效果就更佳了。 前世，邱索看过《说岳全传》，书中说岳飞能拉三百余斤力量的弓，能射二百四十步远，还引得很多专家学者研究是不是真的。 研究来研究去，都说这是小说虚拟构建的，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神力之人。 现在，邱索真希望他能遇到能拿三百余斤力量的弓，也要试试二百四十步远的距离。 只可惜，除了自己打制，好像很难找到这样的弓。 邱索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岳明德突然说道： “邱兄弟，万安十四年的武状元姚栾豪，据说能使二百二十斤弓，能射二百步靶，看来，你与他若是在弓箭方面比试，必定不落下风，如我所料不差，来年的武状元非你莫属。” 邱索一听，立即来了兴趣，问道：“岳大哥，不知哪里能买到这样的弓？” 岳明德摇头说道：“这样的弓只能自己去制作，据说那姚栾豪的弓就是他自己专门找人定做的。” “除此之外，我倒是听说过有一把好弓，名唤神力弓，能拿三百斤力，能射二百四十步远。但也只是听说过，有没有这样的弓不得而知，就算有，我们也不知其现在在何人之手。” “神力弓？”邱索惊讶地问道。 岳明德不解地看着邱索，问道：“怎么？邱兄弟也听说过？” 邱索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感到这么惊讶，是因为前世他知道，当年岳飞使用的弓就叫神臂弓，一字之差。 但按照描述，这弓又正好与岳飞的神臂弓相同，那弓的力量正是三百斤，岳飞能射二百四十步远，难道此神力弓就是岳飞当年的神臂弓？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与岳飞当时所处的南宋时期相差多少年，是南宋前还是南宋后，他都还需要查找相关史料才能得知。 不过，既然有这个传闻，他邱索就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把弓。 对了，除了神臂弓，岳飞的主要兵器不是沥泉枪吗？ 想到这里，邱索问岳明德道：“岳大哥，不知你有没有听说一件叫沥泉枪的兵器？” “啊？！邱兄弟还知道沥泉枪？”这次轮到岳明德震惊了。 见岳明德这个表情，邱索心里一惊，点了点头说道：“好像偶然在一本什么书上见到过，岳大哥可知这世上是否真有沥泉枪？” 岳明德想了想后说道：“不瞒邱兄弟，我曾经翻看我家族谱。族谱记载，我们岳家的发派祖名为岳飞，曾经是大盛武状元，传给了我们后代岳家枪枪法。” “我们祖宗岳飞所使用的枪就叫沥泉枪，可惜那枪除了他能使得动，再无人能使。据说，那枪后来在他死后，一起陪着他葬到地下去了。” 听岳明德这样一说，邱索这下子不淡定了，连忙问岳明德族谱上记载的岳飞的儿女情况。 令邱索奇怪的是，岳飞的儿子没有岳云、岳雷、岳霆等人，也不止五儿一女。 这是什么原因呢？ 接下来，邱索请岳明德表演了一套他家祖传下来的岳家枪，更是令邱索皱起了眉头。 因为岳明德所表演的岳家枪，虽然有前世他学过的岳家枪的影子，但岳明德表演的显然漏洞更多，有点不像真正的岳家枪。 沉思了好一会，邱索似乎这才明白了。 岳飞是一个神人，这个时空的历史改变了，但岳飞这人还是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中出现了。 但是，由于所处的朝代不同，社会不同，岳飞的命运也完全不同。 这个时空中的岳飞没有去抗金，也没有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遇害，而是活了八十多岁后才寿终正寝。 所以，包括他岳飞结婚的时间，结婚的对象等也不相同。 而那个时空中岳飞所创的岳家枪，真正的精髓是在抗金过程中根据实战需要一步一步创建出来的。 岳明德的这一套枪法，显然没有经过那种战争的淬炼，多了一些花架子，少了一些实用功能。 从岳明德的描述中，他们的祖先岳飞据现在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 邱索心想，如果这个时空的岳飞出生的时间与前世时空的时间相同的话，那现在就相当于十六世纪了。 也就是明朝快走向衰败的时代。 “岳大哥，你能告诉我，大盛从建立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吗？”为了知道现在所处的大约年代，邱索也只好厚着脸皮问了。 岳明德这次是有点惊讶了，因为他听说邱索是文武双全，现在却连大盛朝建立多少年都不知道。 心想，这个邱兄弟估计武艺超群是真的，却应该没读过多少书。 不过，他还是中规中矩地回答道：“五百四十二年了，是华夏历史上最长的朝代之一。” “五百四十二年？那请问，上一个朝代，唐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是谁？”邱索继续问道。 “是选德帝啊，邱兄弟，看来，你要想考武举，还是要加强一些历史的学习了。” 邱索点了点头，选德帝他当然知道，这是五代时期中的显德帝柴荣，但前世他是只当了三年皇帝就得急病死了，传位给了七岁的儿子，这才使得赵匡胤有了陈桥兵变的机会，建立了宋朝。 再经过一番询问，邱索这才知道： 原来，历史的拐点不是发生在唐朝，而是发生在了五代时间的后周。 邱索再从岳明德的口中得知，后周选德帝在位只有三年死了，但还没有来得及传位，他的御林军中一位叫薛德的将领，联合了一大批人，直接接管朝廷，自称皇帝，改国号为大盛。 选德帝死于959年，加上542年年，如此算来，现在岂不是相当于1501年？ 这个时空华国的历史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西方国家的历史是否也有变化。 第104章 形势分析 邱索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却知道，这个大盛朝国力正在衰败，老百姓的赋税加重，地主豪强兼并土地十分严重。 那个严泰和，仅仅因为监督建阳比其他人多交了赋税，就打败了吏部左侍郎文学林而升任湖广巡抚。 像大林村，之前的一个邱佳义都有三百多亩田地，且他的财富之多，多得令人咋舌。 而且盗匪横行，官府不作为，王子墨父子要不是遇上了他，他们的命运就可想而知。 这些，都是朝廷走向衰败的证明。 借此机会，邱索又向岳明德了解了一下现在朝廷的情况。 这才知道，以前的大盛，战力十分强大，打退了元蒙，打败了鞑靼，打退了辽国。 但现在的北方，金国兵锋正旺，常年骚扰大盛边境，万安皇帝每年都要派大量兵丁抵御金国的袭扰。 为此，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邱索明白，这个大盛朝，也快要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有必要去考这大盛朝的武举吗？ 前世的邱索，闲暇时间利用手机在番茄小说网上阅读过一篇叫《寒门骄子》的小说，里面讲的大荣朝，跟现在这个朝代的状况差不多。 一个叫叶小丰的化学博士穿越到了大荣朝，考状元，当官，造枪造炮，打败了入侵的外部势力，还统一了全世界。 他邱索也是穿越人士，虽然没有叶小丰一穿越过来就有的雄心壮志，但是他到了这个时空，也应该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人生。 对于自己以后的路要如何走，看来，他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良久，邱索想清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现在的羽翼尚未丰满，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这大盛朝虽然正在走下坡路，但是短时间内，应该还是不会出太大的事。 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尽快取得功名，先在这个时空之中立稳了足再说。 岳明德见邱索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邱索想的是一些什么，就没有打搅邱索。 良久，邱索转过身来，发现岳明德正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邱索笑了笑道：“岳大哥，我走神了，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岳明德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着邱索道：“不知邱兄弟思考的是一些什么问题，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提便是。” 邱索拍了拍邱明德的手臂，说道： “谢谢岳大哥了，目前，我还真有一些事情想请岳大哥帮忙，你知道，我想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在武艺方面，我对自己也有一些信心，但你是参加过武举考试的，武举听说是除了考武艺，还会考一些军事谋略方面的内容，不知岳大哥在这方面有一些什么好的建议。” 岳明德一听是这个事情，立即说道：“邱兄弟，这个军事谋略主要靠临场发挥，需要习读的书也就两本，一本是《孙子兵法》，另一本是《吴子》。” “你只要将这两本书熟读，再练习写一些策论文章就行，这些策论试题是不像文举，对于格式只要过得去就行，但是必须观点明确，符合出题之人的思路，那就大有希望能够考上。” 邱索想了想，对于《孙子兵法》和《吴子》这两本书，前世他在部队之中，那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仅能原文默写，而且对于每一句话的理解都是掰开了揉细了，进行过非常细致的分析和理解。 而他在大学学习的是古汉语文学，对于古文的写作和运用，那也是信手拈来。 只是，他也还是需要看一看这个年代的那些往届武举考试人员的范文，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考官喜欢看一些什么样的策论文章。 “岳大哥，请问我能从哪里找到以前武举举子的考试范文呢？”邱索问岳明德道。 岳明德一时没理解邱索讲的范文是什么意思，邱索又加了一句：“就是他们考过的文章。” “哦，是指这个啊，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不过也都是以前我师傅教我的。如果你要得到像姚栾豪写过的那样的文章，就得去找都指挥使蔡大人了，他那里一定要往年那些武状元的策论文章的。” 邱索也不觉得自己非要找那些武状元的文章，主要是他想看看，这个年代的策论文章，与他学古汉语文学时的策论文章格式是否相同。 于是邱索便提出要向岳明德借一些那样的文章过来看看。 岳明德一点也不藏私，立即带着邱索出去，来到了他的府上，翻出来以前他考试之前的习作和师傅给他的一些范文来。 邱索仔细阅读了一下，除了这些习作没有标点符号，这策论题的格式与他学过的并无两样。 简单来说，也就是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分析问题，跟后世的人写议论文差不多，只不过是要运用文言文来写。 邱索心里面有底了。 从今天开始，他有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明年的武举，先考个武状元再说。 有了目标，那他就要开始认真思考一下，怎样才能实现这个目标了。 邱索打算付一些银子向岳明德买下这些书，可岳明德哪里会收他的钱？ 不仅不收钱，相反还将这些资料给邱索打好了包，并挂到了邱索的肩膀上，让他拿去用便是。 邱索也不扭捏，接下了这些书，心想，下一次再来校场，也给他带来一些礼物便是。 谢过岳明德，邱索就要离开。 岳明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拉住邱索说道：“邱兄别急，我想起一件事来，你要不要听听？” 邱索停了下来，说道：“岳大哥有事要说，兄弟我自然是洗耳恭听。” 岳明德说道：“邱兄这次参加武选，最好要做到知己知彼。这武举三年才有一次，据我所知，最近三年，建阳境内的武者，有一人实力不可小瞧，现在他的名声大噪，估计会是你的一大对手，此人姓公孙名岭，沅湖县人，自幼习武，和你一样，善使一杆长枪，遇到此人时，你要小心为是。” “除了沅湖县的公孙岭，还有两人，一是安化县的黄建华，这个黄建华听说身手十分敏捷，曾一人挑战十个武生，他还获胜了。” “另一人则是建阳府的高满强，此人家里非常有钱，年纪与你差不多，自幼酷爱习武，其武艺应与黄建华相当。不过听闻此人年纪虽小，却相当自负，连公孙岭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邱索一听，立即来了兴趣，他还没有与这个时代真正的高手交过手，要是能与公孙岭等人比试一下，他也就会知道，自己的功夫在这个时代会是什么水平了。 点了点头，再次谢过邱明德后，邱索骑着马，手中提着那支枪，身上背着那一包书和资料，回到了新宅家里。 从这一天起，邱索练一天武，就读一天书。 很多想参加明年武举的武生陆续来到了府城，校场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邱索又收到了陆孝原的消息，说是那个李安和对于邱索很感兴趣，邱索如果想见他，可以由陆孝原带着前去他府上一趟。 这下邱索有点为难了。 他一个准备参加武举的武生，见不见这个大儒已无所谓。 但是那个王子墨为了见李安和，连命都差点丢了，他想帮王子墨实现这个愿望。 可如果自己去见他，还带着别人前往的话，这就显得自己不懂礼数了。 只能自己抽个空去见见这个前国子监祭酒大人，再想办法，让他同意指导一下王子墨了。 回到医馆，邱索单独与王子墨谈了一下，主要是问王子墨准备明年的院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子墨摇头，实话实说，他没有什么把握。 邱索也没有将想带他去见李安和的事情告诉他。 后来，两人又谈到了邱索在校场训练的情况。 邱索就跟王子墨说了，武艺这方面，他还是有些把握的，这杆龙吟枪他也很喜欢，只是用于射箭的弓不够硬。 就问王子墨知不知道有没有好的制弓的师傅。 王子墨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而是摇了摇头说他对建阳不熟悉，至于他们南州县县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好的师傅。 第105章 急救 这天，邱索在医馆如同往常一样给人诊治。 现在，他在的这一段时间，那些需要正骨，复位的患者，他都会亲自上手。 邓宏祥和石头就在一旁看着，王子墨这个账房先生也是尽职尽责，一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申斌则对于抓药已经得心应手。 正在邱索又忙完了他这一个时辰的诊治之后，收拾了一下，交代了店里几句话，就准备离开了。 突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医馆门口。 马车还没有停稳，马车里就有人大喊：“邱大夫，邱大夫还在吗？” 显然，现在府城中的人都知道邱索在治疗跌打损伤方面医术了得，但也知道他每天只在医馆待一个时辰。 而现在，正是邱索要离开的时候了。 邱索赶忙几步走到门外，回答道：“我在这里，请问是有什么紧急病情吗？” 马车到了医馆门外，车没停稳，就见一个年轻人心急火燎地抱着一个小男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人还打了一个趔趄，幸好邱索反应得快一把将那人扶住。 “快，邱大夫，我家小君不行了，求求你了，快帮我想想办法，一定求你救活我家小君。” 那人已经脸色惨白，眼里噙着泪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邱索赶忙看向那个小孩子，只见这个小男孩四岁左右，小脸蛋胖嘟嘟的，身穿羊皮外套，头戴瓜皮帽，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之人。 只是，此时，小男孩已经双目紧闭，脸色像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邱索心里一惊，连忙用手探到了小孩子的鼻子下，发现还有一丝非常微弱的呼吸。 邱索连忙问这个小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那小孩的父亲快速地说道：“卡着了，喉咙里卡着一块鸡肉，咽不下，吐不出来，很快就这样了。” 邱索立即明白了，这个小孩是急性呼吸道异物堵塞，由于气道堵塞后患者无法进行呼吸，故可能致人因缺氧而意外死亡。 时间就是生命。 邱索立即从那人的手里接过小孩，从背后环抱小孩，双手一手握拳，另一手握紧握拳的手，从腰部突然向其上腹部施压。 这是海姆利克急救法。 由于邱索的动作非常标准而又娴熟，只用了两下，只听那个小孩子“扑”地一声，嘴里就吐出来了一块鸡肉来。 小孩的父亲一见，心里顿时大喜，卡在喉咙里的鸡肉吐出来了，那孩子就有救了。 可等他看向小孩，却仍然是眼睛紧闭，看上去就像已经死了一般。 顿时，小孩的父亲如遭雷击，嘴里喃喃念道：“完了，完了，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啊？” 邱索却并没有管那个男人，而是抱着小孩一个飞奔进了医馆，将小孩平躺放在病床上。 他先捏住小孩子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小孩子的口将气吹入，然后将嘴离开，将捏住的鼻孔放开，并用一手压其胸部，以帮助小孩子呼气，这样反复进行了十来次。 然后，又开始按压小孩的胸部。 此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老人。 原来，他们就是这小孩子的家人，尤其是那些女人，看到小孩子这个样子，一个个都是哭哭啼啼的。 邱索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复苏，忙活了好一阵子，小孩终于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大口大口地自主呼吸。 邱索终于放心了，说道：“行了，救过来了。” 小男孩睁开眼睛，一开始，他还是十分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见到自己的亲人后，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了。 早有小男孩的奶奶一把将小孩抱过去了。 小男孩的父亲，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此时也已满脸都是泪水。 他赶忙拉着一个年轻妇人，双双朝邱索跪了下去。 “邱大夫，你是我家小君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们都不敢想像后果了，请受我们夫妻一拜。” 邱索赶忙将二人扶起来，这古人，动不动就给人磕头，他真有点不习惯。 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子连忙说道：“邱大夫，我叫王贵，这是贱内伍氏，在府城开了一家王氏茶庄。” 邱索听清楚，是茶庄，不是茶馆，这茶庄是做茶叶生意的，这一家人一看就是富贵之家。 邱索问道：“哦是王掌柜，失敬了，开医馆治病救人乃是我的职责，你们不必这么客气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这个时辰，应该不是吃饭的时候，为何你儿子这个时候会因为一块鸡肉卡到了喉咙里呢？” 王贵答道：“是这样的，我家今天来了一位贵客，是我爷爷的好友，前国子监祭酒，家里想好好招待客人，那炒熟了的鸡肉就摆放在厨房之中，没想到了小孩子贪吃，被我发现了，这孩子估计是害怕，吓得没有嚼碎，就想直接咽下，结果卡住了。哎，太可怕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邱索听到了一个信息，他王贵家要招待的客人，却正是他想接见的大儒李安和。 邱索正想着要不要请王贵他们帮忙，带着王子墨一起去拜见李安和之时，就见一个身着深紫长袍，满头银发，炯炯有神的眼神，虽稍微有点驼背，却不失一份上位者的气度之人来到了邱索面前。 “老夫李安和，敢问这位公子，可是邱索邱大夫？” 邱索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李安和深深一揖，说道：“晚辈正是邱索，曾让我伯父求荐于李大人，不知李大人已亲自到来，有失礼数，还望大人海涵。” “哈哈哈，好！果然是仪表堂堂，又谦逊有礼，不错，不错！” “今日，老夫反倒要谢谢你，本来只是去拜访好友，不想差点酿成一桩祸事，幸得邱大夫医技高超，出手救下了我好友的重孙子，也免了我一份自责。听义云说过，你想见见我，今日你也算是帮了老夫，老夫亲自向你承诺，如有需要，但说无妨。” 陆义云是陆孝原的字。 邱索闻言大喜，忙将这李安和请进了书房。 “李大人，实不相瞒，邱索是打算明年参加朝廷武举，但武举一途，不敢奢求大人指点，只是我有一好友，为了来府城见您，差点连命都丢了，所以我想见您，主要是想替我这位好友探探路。” 李安和之前也感到奇怪，便问起了他那位朋友的事情。 第106章 李安和指点王子墨 邱索将王子墨的遭遇，以及自己给他进行治疗的事跟李安和说了。 李安和听后，也很动容，说道： “邱公子大义，本来只是一个路人，你却不计个人报酬，对别人施以援手，此等胸襟，令老夫佩服。” “说实话，我致仕归乡，原本就只是打算安享晚年，但求见我的年轻人甚多，都被我一一婉拒了，哎，人老了，不想过问世事了。” “不过，今天我就破一次例，让那王子墨进来，能不能帮上他我不能担保，这科举一途，主要还是得靠他自己的天分与努力。” 邱索闻言，再次行礼致谢，连忙从书房出来，告诉了王子墨，他想见的李安和正在书房中等他。 王子墨闻言，仿佛喜从天降。 先谢过邱索，然后又进了自己与石头睡觉的卧房，将自己的一些文稿和作业拿来，来到了书房之中，拜见李大人。 邱索陪同，立在一旁，想看李安和如何指点王子墨。 行礼过后，李安和仔细打量了王子墨一会儿后说道： “听邱公子说，你想求见老夫，命都差点丢了。哎，你真不该这样的，你那个同窗是谁？他跟你说了一定能见到老夫，并得到指点吗？” 王子墨恭敬地说道：“我那同窗叫郑浩明，他爹乃前南州县知县，去年升为建阳府通判。” 李安和捏着胡须，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哦，老夫知道了，乃如今府衙通判郑国梁。此子几年前入京参加会试，求见老夫，老夫见他是建阳同乡，就指点了他一下。结果他会试之后榜上有名，虽挂在了最末位置，但终归是个贡生，后来再参加殿试，还是被皇上点为了进士。” “老夫归乡之后，前不久，他的确来见过我，说起了他儿子也是明年参加院试，说是想请我指点一二。可我没有答应，并跟他说了，我不想别人打扰我清静，他也表示理解。” “不知为何那郑浩明却说他能带着你见到我？看来，你那同窗，也不是个稳妥之人，往后，切勿再如此轻信他人之言。” 王子墨简直不敢相信李安和的话，在南州私塾之时，他知道那个郑浩明有个当官的爹，就费力讨好这个郑浩明。 平时，郑浩明也会经常在他的面前说起自己的父亲，进士出身，认识很多达官贵人。 两个月前，王子墨收到了郑浩明的信，说是有机会带着他去面见李安和大人。为此，王子墨还喜不自胜，以为这么多年巴结讨好郑浩明，终于得到了回报。 没想到，就因为那郑浩明一句话，差点连小命都丢了，而他自己别说想见到李安和，就连郑浩明的面都没有见上。 或许，那郑浩明所谓已去了潭州城都只是托词，只是因为说出去的大话不能兑现，这才故意不想见他。 想到此，王子墨连忙躬身一礼，恭敬地对李安和说道：“谢大人提点，小生铭记于心。” 接着，李安和让王子墨将他的那些书稿交给他看看。 王子墨赶忙恭敬递上，然后垂手立于一旁。 李安和仔细翻看起王子墨的那些文稿来，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 然后，李安和指点王子墨道：“看得出来，你在四书五经方面掌握得还算可以，但是你在领会上意方面还有些欠缺。” “科举名义上是为朝廷取仕，但实际上，无不都是揣测上意。如今朝廷，外有金兵虎视眈眈，内有四川乱军叛乱，还有是盗贼四起，民心思变，而且户部国库空虚，皇上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你明年院试，当在这些方面多作思考，方能写出好的文章……” 邱索听后，感叹这老夫子真有两把刷子，只看了一下王子墨的文稿，便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真是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像王子墨，作为一介农家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却忽视了要了解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一些状况。 这样做出来的文章，自然会显得呆板，而又言之无物，很难考出好的成绩来。 王子墨显得异常激动，因为他确实忽略了李安和给他指出来的这些思路，如果没有李安和的指点，那来年的院试，估计很难通过。 …… 邱索听了一会儿后，就从书房里面出来了。 此时，王贵一家却还等在外面，一见到邱索，连忙过来要给邱索诊治费。 邱索却摆了摆手道：“只是施行了一些急救之法，没用药，诊费就免了，以后，还请王掌柜多给本医馆做些宣传就行了。” 王贵哪里会不给钱就走人？ 答应了一定会将自己儿子这次被邱索救下的事告诉别人，最后他丢下了一两银子，留下了一辆马车等着李安和，他自己则与娘子等人先行离开。 书房里，李安和给王子墨也就指导了半个时辰，然后从书房里出来了。 临走之时，李安和还让邱索有时间去他的府上一趟，说邱索虽然是考武举，但武举也要考军事策问，他那里有一些值得邱索借鉴的书籍和范文。 邱索本想现在就跟着他前往，但因为李安和还要去王府做客，也就只能再寻时机了。 送走了李安和后，王子墨再次拉着石头朝邱索下跪道谢。 邱索赶紧将王子墨扶了起来。说道：“子墨兄何必如此，我比你都小了七八岁，如此大礼，我可不敢受。” 王子墨说道：“东家，你救我父子之命，供我父子吃穿住用度，今天还帮我引荐贵人。古人云，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们父子落泊至此，你的大恩大德，实是无以为报。” “现在，我身体好了，家人这么多月不见我回去，恐牵挂太甚，故想向你告假几天，回乡一趟，还请东家成全。” 邱索连忙安慰道：“是我疏忽了，你要回去自是理所应当，我便给你一些盘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的。” “你若是打算回家温习课业，暂时不回来，我便祝你一路顺风。你若是真打算只回家几天，再回建阳，我可以借一匹马与你父子，也方便快去快回。” “你若再次回来，这医馆之中的账房先生就不必做了，我会再另请他人，你可以长住我新宅那里，反正那里房子也宽，不过每天还请抽出一个时辰教我兄弟他们识字算数，其余时间你自己温习课业备考，这些，全由你自己选择。” 王子墨再次谢过邱索，答应这次只是回家一趟，尽快返回。 至于盘缠，上次邱索给石头的那一两银子他都还放在身上，二人骑一匹马回去，三个时辰便可到家，所以他们不可能再要邱索的钱了。 不过，临走之时，王子墨突然又停住了。 第107章 王子墨献弓 见王子墨停下来，想说却欲言又止，邱索便几步走上前去，问道：“子墨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我的性格你难道还不了解吗？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东，东家……”王子墨好像还是开不了口。 邱索愣住了，心想，莫不是他们想要自己派一辆马车送他？ 可也不对，他们也就两个人，而且王子墨也是会骑马的，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都是多少要掌握一些的。 如果考上了状元，那都是要打马游街的，所以王子墨不可能骑不了马。 “子墨兄，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如果不愿说，那我也就不送你了。”邱索也不猜他有什么心思了，直接说道。 王子墨见邱索真的要走了，赶紧说道： “东家，是这样的，回去后，我，我想带着我家娘子来府城。你放心，我娘子知书识礼，烧火做饭，浆洗缝补，样样都行。” “我见你那酒坊那里，有那么多人做事，也需要一个人给他们缝缝补补，烧水端茶，不知，不知我这想法可不可以？” 原来是这件事，邱索想也没想说道：“你说的是这事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娘子不来，我也打算要找两个这样的人了，只是工钱不高，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包吃住，要是愿意，你带过来便是。” 王子墨顿时激动起来，连连谢谢邱索：“谢谢东家了，不过，那工钱就不需要了，我们父子都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了，哪能还要工钱？” “行，你先将她带过来！” 邱索也不跟王子墨啰嗦，懒得跟他争辩，反正人来了，到了发工钱的日子，再发给她便是。 至于王子墨父子，其实也不是在他这里白吃白住，王子墨不是兼了他的账房先生吗？ 就算再回来时，这个账房先生不用他做了，但是，他还是每天要抽出一个时辰来教邱江邓宏富他们识字算数。 至于石头，虽然小小年纪，跑腿更是十分机灵，他现在都有点舍不得他离开了。 又想到他们回去只有两个人，返回来却有三个人，坐一匹马太挤，就决定让邱江给他们安排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去。 前不久，酒坊那里在邱索的安排下，又买下了一辆马车，也添置了一匹马。 毕竟有时候要同时派马车前往潭州和桃花县城运药材和送酒等，一辆马车忙不过来了。 …… 王子墨父子回去了。 邱索也回到了新宅那里仔细研读岳明德送给他的那些资料。 次日，邱索再次去了校场，开始练习骑射和摔跤等。 回到家里后，令邱索奇怪的是，王子墨父子原本答应了第一天回去，第二天就会赶来建阳的，可第二天直到晚上，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 这让邱索隐隐有些担心。 这年头，路上的强盗越来越多了，不会因为看见他们是驾着马车，就以为他们身上有钱财而遭抢劫了？ 还好，第三天晚饭过后，马车载着王子墨父子，还有王子墨的娘子刘氏来到了新宅这里。 而此时，刚好邱索还在家里练习写军事方面的策论文章。 听到王子墨一家三人来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并放下了手头的笔，从屋内迎了出来。 王子墨连忙拉着刘氏见过邱索。 这刘氏看上去体格婀娜多姿，面容姣好，却又身形矫健，走路都带风。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妇人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见到邱索之后落落大方，还对邱索行的是个万福礼： “奴家刘氏，拜谢恩公，奴家还能见到我家夫君，全赖恩公搭救不说，还给吃给住，甚至还给钱。许是我夫君的上辈子做了好事，才让夫君在府城这茫茫人海之中得遇恩公。” 以前邱索与王子墨聊天，很少聊到他家娘子。 但邱索知道，这个王子墨虽是书生，不过家里却是个贫农，可为什么他能娶到这么一个知书识礼，又能说会道的娘子呢？ “嫂子快别这样说，相逢即是缘分，我与子墨兄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能够相遇相识，便是缘分所至。邱索欢迎嫂子也来建阳，这样，子墨兄无后顾之忧，也可潜心温习功课，或对他来年院考大有裨益。”邱索一边让他们不要行礼，一边说道。 然后，邱索又不解地看向王子墨，笑着说道：“子墨兄，倒是以前没听你说起过，你家里竟还有这么一位温婉贤淑的嫂子。” 王子墨连忙解释道：“东家，贱内原本是官本小姐，只因家道中落，后来才下嫁于我。这么多年，我倒是愧对于她了。” “家里家外，一应家事，都是她在操劳，我一介书生，虽心怀感激，却一直无以为报，故而才会上了我那同窗郑浩明的当，差点更加误了我家娘子。” 看得出来，这王子墨对他这娘子是一往情深，而他娘子的眼里，也有着对王子墨浓浓的爱意。 邱索打趣道：“哈哈哈，好，你们真是伉俪情深，老天爷也不让你们轻易分离。现在好了，子墨兄以后便无后顾之忧，当潜心温习功课为要。至于教我兄弟他们识字，如子墨兄太忙，我其实也可以另请他人的。” 王子墨诚惶诚恐地说道：“东家这是哪里话？一个时辰而已，功课再重要，这个时辰还是抽得出来的。” “对了，东家，这次回去，我耽误了一天时间，特要向你告罪。不过，我耽误的这一天，却是为东家寻得一件东西过来，想必东家可能用得上。” 说完，王子墨返回马车里面，再出来时，只见王子墨的手里多了一个挺大的箱子。 这箱子做相当精致，虽然是木制的，可外面还钉了一层牛皮，牛皮上还有隐隐的压花。 王子墨将木箱子递给邱索，说道：“东家不妨打开看看，要是东家喜欢，我与娘子就将此物送与东家了。” 邱索打开了木箱，一眼就看清楚了这是一把弓，只是外面包裹着厚厚的铜油纸。 将铜油纸打开，果然是一张弓，还是一张古弓。 这张弓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仍然非常亮眼。 弓身是黄杨木，外面钉上了铜条，铜条上左雕龙右刻凤，黄杨木上用篆书字体均匀刻着三个字：神力弓。 只是那弓弦没有上弦，一看就知道不是原装的，应该是这弓的时代太久了，是后人给加上去的。 第108章 请刘氏当护卫 王子墨见邱索看得出奇，说道：“东家，那天你向我打听制作强弓的师傅，我却帮不上你的忙。但我知道，我娘子的娘家曾有一把祖传好弓，即使他们家现在已经家道中落，这张弓也一直保留着。” “但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这弓，还有是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向他们讨到这弓，就没敢跟你明说。” 邱索连忙谢过王子墨与刘氏，说道： “这神力弓我听人说起过，应该是整个大盛朝难以再寻到的好弓了，这弓价值不菲，我不能白白收下你们这么厚重的礼物。这样，这张弓，我愿意用两百两银子向你们买下。” 王子墨夫妻自然不愿意收邱索的钱。 推迟了一会儿后，邱索又见王子墨像之前一样，有话想对他说，却又几次张口，又将话缩回去了。 邱索于是将夫妻二人请进了他的书房，让石头一人先在酒坊周围逛逛。 进书房之后，邱索说道：“子墨兄，我看你似有话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跟我说话，老是欲言又止呢？” 王子墨看了一眼他的娘子，正要说话，却被刘氏抢先开口说道： “恩公，是这样的，这弓虽是我娘家的祖传之物，但现在放在家里也无人能使，故而我与夫君去了一趟宝庆府娘家，跟我几位兄弟一说起你，他们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大哥又交代了我们，这弓要是恩公用得上，我们自然送与恩公了。可我们也答应了我那大哥，恩公要是拉不开这弓，放置不能用，我大哥说他还是要收回去的。” 难怪他们耽误了一天，今天又这么晚才赶来，原来，他们是从宝庆府赶过来的，宝庆府离此地可不近，估计马车都赶了整天了。 邱索一听，对刘氏哈哈笑道：“哈哈哈，不瞒你们，这弓，我应该能拉得开的，只怕如此，令你大哥有点心痛了。对了，你们辛苦了，一定还饿着肚子，不如先吃过晚饭后再说。” 刘氏却高兴地说道：“吃晚饭倒是不急。恩公，您若是能使这弓，我大哥他们不仅不会心痛，相反还会非常高兴。” “他们说了，要拉开此弓，需要有三百斤往上的神力。要是恩公真能拉开此弓，他们不仅愿意爽快地送给您，以后有机会，他们还想见识你这样能使这张神力弓之人。” 邱索于是带着两人出了书房，拿出弓，上好弦。 没有搭箭，而是左手拿弓，右手缓缓拉弦。 那弦越拉越满，直至拉成满月，然后右手突然放开弓，那弓弦先是“嘣”的一声脆响，然后就是“嗡——”地发出了长鸣声。 王子墨与刘氏看到邱索将弓拉满了，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 “怎么样，这算我能拉开了吗？”邱索转头向两人问道。 刘氏率先说道：“当然，真没想到，恩公竟有如此神力。我兄弟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要过来看看的。他们说过，在他们认识的人中，就没见过能拉开这弓之人。” 邱索闻言，问道：“莫非你兄弟他们也是武林中人？” 刘氏说道：“不瞒恩公，我家世代习武，我爹原本就是朝中武官，只因遭小人陷害，才落了个家道中落……我的几位兄弟都武艺高强，可我爹一直不准他们参加武举，哎……说起来都很心酸。” 邱索见刘氏眼眶都红了，也不再追问下去，说道： “行，我知道了，但愿我会有机会见到你娘家兄弟。” 刘氏赶忙说道：“谢谢恩公，我兄弟他们都酷爱习武，也喜欢结交武林豪杰，这弓能送给您，一定也是他们的心愿。” 王子墨夫妻这番说辞，令邱索暂时也不好付银子向他们买下这弓了。 显然，刘氏的兄弟并不在乎这弓值不值钱，更在乎的是使弓之人使不使得了这弓。 邱索笑了笑，注意了一下刘氏，看上去她应该也是个练家子，便问道：“如我猜测没错，嫂子应该也是练武之人？” 刘氏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邱索。 她是会武的，但是自从嫁给王子墨之后，便没再练武，功夫也丢得差不多了。 因此，在王子墨老家，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出来，她也是练武之人。 “不瞒恩公，奴家从小就跟随爹爹和兄弟们练武，但嫁给夫君之后，家中琐事繁多，也就放弃了，所以好多年不曾练过了。” 邱索感到可惜了，从刘氏的谈吐来看，估计这刘氏不仅练过武，应该也是读过书的。 这样一个人，如果让她给酒坊烧水端茶，那也是浪费人才了。 想到这里，邱索说道： “嫂子，我看这样，往后，就请嫂子给我娘亲做个护卫之人。我娘亲白天在医馆二楼制药，晚上又要回到新宅那里，有时时间晚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工钱的话，一个月三两银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氏闻言，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奴家也就是个三脚猫功夫，哪里当得起保护令堂这么重的责任来。” 邱索却严肃地说道：“嫂子，只要你以前练过武，有些基础就行，至于你的功夫，从今往后，你白天就可以专门在医馆的后院习武，另外，我娘亲虽然娇弱，却也有些自保能力。” “我想给我家娘亲寻一个女护卫，可你如果不愿帮我这个忙，我也就挺为难了，不如你勉为其难，算是帮我这个忙好吗？” “我也知道你有些为难，要不这样，你先自己练习一段时间，然后我再好好看看，如果我认为你武艺不错，就请你再担我母亲的护卫如何？” 刘氏其实做梦都想练武，以前一直都是练武的。 这么多年，为了照顾王子墨和他家里人，她选择了放弃练武，而是过一种安安稳稳的日子。 王子墨其实也知道娘子的心思，曾经也想让娘子不要丢了这身武艺。 而现在，儿子与丈夫都在身边，每个月东家供吃供住，还有工钱。 也罢，她就尽量接下这桩差事，不管怎么说，以前她在娘家之时，个男人还是奈何不了自己的，现在要是勤加练习，或许还能捡拾起来。 想到这里，她便看向了自己的夫君，而王子墨刚好给了娘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恩公放心，若是恩公看得上，奴家愿以生命保护令堂大人。若是不成，恩公也不用顾虑奴家。” 安排好他们一家三口去吃晚饭后，邱索心中大喜。 他在浮邱山山中之时，就教柳氏一些女子防身术等，就是想到了以后，他要走武举这条路，可能免不了得罪一些人。 而且，这个社会很是不太平，娘亲来府城这么久了，除了家里和医馆，她就没怎么去上过街，买过东西。 而女人喜欢逛街购物，本就是她们的天性，只是在古代，这种天性被禁锢了。 他邱索倒也想劝娘亲有时间就出去逛逛。 可一来是医馆抓药暂时离不开她，二来，外面的世道不太平，没有邱索赔着的话，她就不敢出去。 现在好了，如果有了刘氏护卫，他邱索也放心多了。 至于抓药，邓宏祥和石头都学会能给人看病了，柳氏出去之时，由这二人给她代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 从这天起，刘氏白天就在医馆后院练武。 为此，邱索还给她准备了沙包、皮革模拟人、石锁、飞镖等练武器具，并教刘氏如何训练。 第109章 告示 邱索终于想到了结交这些参加校场比武的武生的办法。 这天，邱索亲自来到了府衙，找到了陆孝原，说道：“伯父，我有一件事想请祝大人帮忙，烦请你再带我去一趟祝大人那里。” 陆孝原忙问邱索要他帮什么忙？ 邱索于是就将他的计划跟陆孝原说了。 陆孝原一听，不解地看着邱索问道：“阿索，我知道你那酒坊和医馆都挺赚钱的，但这会花不少的银子，你考虑清楚了吗？” 邱索非常坚定地点头说道：“伯父放心，我决定了的事，当然是考虑清楚了的。” 陆孝原于是带着邱索来到了祝知府的书房。 行礼过后，祝立勋不解地望着二人，问邱索道：“邱公子，我记得你已经报过名了，今日与陆大人一起过来，莫非还有什么用得着本官的地方？” 邱索正要开口，却被陆孝原抢先插话道： “祝大人，是这样的，阿索想利用这个机会，结识建阳的这些武林豪杰，他愿意提供此次参赛人员的伙食与住宿。” “下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这样也方便管理好这些人，因为他们一定不会是同时来的，来了之后若是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也难免不会生出祸端，若是有阿索代为管理，也能减轻我们府衙一些管理压力。” 祝立勋看向邱索，说道：“邱公子这确实是为我们府衙排忧解难之举，只是，这么多的武生如果聚到一起，也难保他们之间发生一些纠纷，不知道邱公子想到过这一点没有？” 邱索赶紧上前，说道：“祝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您放心，你说的这一点，我是认真考虑过了的。” “凡是愿意由本人提供住宿伙食之人，我都会与他们签订一份不得无事生非的契书，另外我也有我的一些管理手段，我想一定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的。” 祝立勋与陆孝原同时点头表示赞赏。 略作思考之后，祝立勋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怎么帮你呢？” 邱索笑着说道：“祝大人，还请你贴一张告示在你的报名登记处，上面就写在城北邱家大院，有一对两百斤石锁，凡是能举起这两百斤石锁之人，从报名开始至报名结束，这段时间的所有住宿和伙食用度全部由我邱索替他们承担。” 祝立勋一听，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这要是在登记报名的地方贴出这张告示，那就相当于是我们官府的行为了，虽然本官与陆大人都相信邱公子这事能办好，但要是告示贴在这里，我们的责任就大了。” 邱索也想过让石头每天都站在这里，盯着每一个前来报名之人。 但如果那样，一个小孩子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于是邱索说道：“祝大人，要不这样，我在你这里签下一份契书，在比武期间，凡是看了告示去我那里之人出了任何祸端，全由本人一人承担责任，你看如何？” “这，这我倒是没有大的问题，反正也只有两个月就要致仕了，但是陆大人却不同，陆大人你觉得呢？”祝立勋犹豫着说道。 陆孝原捏着他的山羊胡须略作思考，然后问邱索道：“阿索，你有几分把握能管好这些人？” 邱索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九成往上！” 陆孝原立即说道：“行，我相信阿索，阿索如与祝大人签契书，我愿意在这契书上写我的名字做担保。不过，这告示最好由阿索你自己写，这里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张贴告示的地方，你看行吗？”。 邱索连连点头，表示他可以写这张告示。 既然陆孝原能亲自担保，而邱索做的这件事又是能减轻府衙负担的好事，祝立勋也就同意了。 祝知府又想到自己只有两个月就要致仕归乡了，不如将这次武选的事情干脆交给陆孝原处理好了。 于是他当场就征求陆孝原的意见。 陆孝原当然明白了老知府的意思，这届武生都是为了参加明年的武举而来，他们的成绩好坏，关系到了反正是他自己当上知府后的为官成绩。 于是他也没有推辞，直接接手过来，并让祝大人放心，这件事他一定会负好责的。 接下来就是签契书。随后，邱索将随身携带的一份告示拿出来，贴在了房间的显眼处。 对于两百斤的石锁，凡是欲参加武举之人，基本都能举起。 另外，还要凭借在官府报到了的回单，才能去城北邱家大院申请住宿。 …… 建阳府的武生从各地陆陆续续前来府衙报名来了，陆孝原一一热情接待。 还跟他们介绍说，在建阳府城北，有一个酷爱结交武林豪杰之人，姓邱名索。 住邱家大院，凭着这份报名回单，再去他那里，只要能举起那院门口的石锁，那邱索便为他们提供伙食和住宿。 并且跟他们说明，这个邱索也是一个武林高手，与他结交，他们都不吃亏。 对于是否，很多武生并不在乎。 因为这些练武之人，家底一般都较为殷实，但是一听说那邱索只为结交武林豪杰，他们就都有兴趣了。 而且，听说这个邱索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如若不去他那里，就好像自己不是武林豪杰，或者惧怕这个邱索一般。 也罢，既然人家愿意费钱费米结识他们，那就去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了。 众人来到了邱家大院，见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宅子，院门都是雕龙画凤，知道这家家主的家底不虚。 院门口，正摆着一对石锁，每只一百斤，而院门里面，摆着一张四方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显单瘦，却又身材高挑的十六七岁少年。 这少年的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桌子上正摆着笔墨纸砚，旁边还堆放着大量已经写满了字的纸张。 这些人推举了一个身材最为高大的人，上前抱拳朝着邱索呼唤一声：“敢问何人是邱索邱大侠？” 邱索起身，同样抱拳，满脸笑容：“大侠不敢当，在下邱索？” “你就是邱索？你还是武林高手？”那人打量着邱索的身板，不相信地问道。 “高手不敢当，会一点功夫，阁下若不相信，请先试举石锁，然后进院切磋即可？”邱索依然一脸笑容。 那人将信将疑地走到石锁那里，弯腰下去，很轻松地举起了石锁。 来到院内，说道：“石锁我举过了，不过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功夫，不然，所谓免住宿和伙食费，我可并不稀罕。”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身高超过了一米八，比他略矮。 但体重估计超过了两百斤，要是后世，这就是一个妥妥的重量级选手。 而他邱索身高差不多一米九，体重却只有一百六十斤的样子，在那人面前，明显小了一个级别。 第110章 挑战 院门敞开，其余跟来的十多人，并不理会那门外的石锁，而是径直走了进来。 他们倒想见识一下邱索如何应对。 石头急了，想要阻止他们进来，却被邱索制止了，喊道：“石头，没事，放他们进来。” 众人进来之后，那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邱索，问道：“敢问你打算如何切磋？” 邱索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旁边的人都对他露出同样的神情。 依旧笑容不改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武林中人，亦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在下与官府沟通，非是要逞勇好胜，而是真心诚意结交你们这些英雄豪杰……” 话没说完，那为首之人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废话少说，你今日若能胜得了我，方有资格与我等结交，若不然，凭着你比我们多一些黄白之物，休想收买我等兄弟。” 邱索于是不再多言，指着放在围墙边上的那杆龙吟枪，说道：“那杆枪是本人的兵器，要不然阁下先试试那枪，再来说我有没有资格。” “那是你的武器？”所有人都不愿相信，因为那龙吟枪一看就不轻。 邱索也不多说，走过去，单手提起那杆龙吟枪，来到院中。 二话不说，就直接舞了一段杨家枪枪法，那枪舞动起来，带起一股股劲风，呼啸声不绝于耳。 时而猛烈旋转，时而轻轻格挡，舞到兴起之时，长枪脱手抛向了空中，邱索在连续两个空翻之后，再将枪稳稳接住。 “好！”有人不自觉地喊出了声音。 邱索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将枪递到那人面前，说道：“阁下不如也来上一段。” 那人还不服气，以为这枪看着很长，实则并不很重。 “试试便试试！” 说完，他漫不经心地单手握住枪杆。 邱索故意在他刚握住时立即松手。 那枪突然一沉，那人一个不稳，枪差点掉到了地上。 但他赶紧抓紧，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连打了几个趔趄，最后不得不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才将那枪握稳。 感受这枪的重量，那人知道，他不可能舞得出邱索这种水平。 再看到枪杆上“龙吟枪”三个字，猛然一惊道：“莫非这就是岳校尉的那杆龙吟枪？” 邱索点头说道：“岳校尉是在下兄弟，这枪正是由他送与我的，怎么样？你们觉得我有没有资格见识你们这帮兄弟？” 众人心里大惊，那岳校尉都是人家兄弟。 而他们都听说过，在建阳府校场之中，有一杆龙吟枪，除了岳校尉能舞动，很少有其他人能使得了那枪。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年轻人，舞动起龙吟枪来竟毫不费力，还能将枪抛向空中，两个空翻后再稳稳接住，说明此人天生神力。 那为首大汉也不再去献丑舞枪，而是恭敬地双手将长枪摆在原位，转过身来，抱拳对邱索说道： “在下凌中岳，沅湖县人氏，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侠恕罪。此次前来校场武选，能结识邱大侠，实乃三生有幸。” 邱索哈哈笑道：“凌大哥快快免礼，武林中人，无不都是快人快语，不知者无罪，我年纪小，还请不要计较，往后都以兄弟相称，不知意下如何？” “甚好！求之不得。” 说完，凌中岳朝后面一摆手，大喊一声： “所有人听着，任何人不得对邱兄弟无礼，愿意与邱兄弟交好之人，就都按邱兄弟的规矩来，先在外面举石锁，举得起的就进来登记。” 此时，有不少不信邪的人都还在试着提那杆龙吟枪，很多人发现要提起那枪都很费劲之后，才知道这个邱索有多大的力气了。 一个个这才主动退到了院外，先举一下那对石锁，然后进到院内来，递上他们去府衙报名的回单，再在那份在建阳府城之时，不能无故招惹是非的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批人，邱索将他们都安排进了自己的新家，新家还有二十多间可住人，每间房住上四人，能住下一百人左右。 再住不下的，邱索特意联系了几家客栈，将这些人都安排在客栈之中。 很快，邱索的大名便在这些武生中传开。 很多人感叹，这次武选，头名当属邱索无疑。 很多原本不打算来与邱索结识之人，听到消息之后，也还是纷纷赶了过来，专门要认识众人口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少年邱索。 几天过后，竟有两百来人到邱索这里进行了登记。 邱索注意了一下，这些登记的人中，果然有黄建华和公孙岭两个名字。 却没有出现岳明德说过的高满强。 邱索只是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公孙岭和黄建华这两人，却并没有与他们过多交谈。 黄建华看上去比较低调，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八出头，二十来岁，一身的腱子肉，看得出来，他练武下过一番苦功。 这个叫公孙岭的，身高超过邱索，估计有一米九往上的身高，体重更是超过了两百斤，年龄只有十八岁。 公孙岭本就是奔着这次武选的头名来的，可一到建阳，他就听到有人说这次武举的头名可能是邱索后，心里非常不服，早就有想要见识一下邱索实力的想法。 果然，公孙岭来到邱索这里之后，也不管邱索能不能使得动龙吟枪，却提出来一定要与邱索一决高低。 旁边的人自然知道公孙岭的功夫了得，也都想见识一下邱索是否有真才实学。 其实，除了公孙岭，那些其余的武生们，也有不少人对于道听途说并不买账，也希望要与邱索比试一番。 邱索却并不着急与公孙岭比试，只是说道： “公孙兄，你看，现在有了近两百来号兄弟与我相识了，若是我答应与每个人比试的话。那我还能参加正式的比武吗？反正在正式武选之时，将会有的是机会进行比试的，不如到那时再比，你看行吗？” 公孙岭不服，说道：“人们都称你为邱大侠，若是不敢与我过几招，只怕会传出你不敢与人比试的传言来，如此，恐对邱大侠的名声不利啊。” 这公孙岭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邱索一想，也对，他费钱费米地结识这些人，可不真的仅仅是为了结交英雄豪杰，而是想要在以后招揽这些人的。 若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些人未必会真心实意追随他。 如果要等到校场武选结束，只怕那些提前淘汰之人也打道回府了，这样也不利于招揽他们。 想到这里，邱索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条件，公孙兄帮我问问其他兄弟，看还有哪些人想要挑战我的，若是我与你比试后是我胜了，你得帮我应付他们的挑战，你看如何？” 公孙岭一听，立即不高兴了，说道：“邱兄弟，你就那么有把握打败我？”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虽说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我深知，强中自有强中手，邱索不敢说此大话。但是如果想挑战我的人都与我比试一番，我也还要参加那校场比武，你觉得对我公平吗？” 公孙岭眼珠一转，说道：“行，我答应便是，我俩先比试一场，你若胜了，若是还有其他想挑战你的人，我都帮你挡着，让他们先胜了我再说。” 邱索知道，与公孙岭的这场比试看来是避免不了，只能答应下来。 公孙岭朝着众人抱拳，说道：“兄弟们，请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正式武选之前，就只由我与邱兄弟进行比试，请众兄弟都一起做个证。其余任何还有想挑战邱兄弟之人，都等到胜了我之时再说。” “好！”大部分人都答应了下来，他们也正想看看这个大名鼎鼎的公孙岭与最近两天才传出名声的邱索谁更强一些。 但其中有一人心里却并不服，此人正是黄建华，他早想过要与公孙岭比试一场，没想到现在又蹦出一个邱索来，所以他也想与邱索较量较量。 第111章 打败公孙岭 邱索与公孙岭来到大院之中，众人立即自觉地围成一个大圆，将二人围于中间。 邱索问公孙岭道：“公孙兄，既然由你发起挑战，亦由你来选择如何比试。是比试兵器，还是比试拳脚，亦或是比试摔跤或者骑射，全由你来选择。” 公孙岭一听，首先就将骑射排除在外。 既然是来比试功夫的，骑射胜了也比不出来是谁的功夫更好。 比兵器，那就更不用说了，那杆龙吟枪，邱索能挥舞得滴水不漏。他试过那杆枪，也能舞动，但肯定不如邱索自然。 也就剩下比试摔跤和拳脚了。 他有点想与邱索比试摔跤，因为他从小就是摔跤大王，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但他的拳脚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何况那摔跤，除了需要技巧，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邱索显然就是天生神力，所以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拳脚功夫他才有把握胜得了邱索。 “拳脚！只是拳脚比试，要分出一个胜负来，也不好点到为止，如若我不小心伤到了邱兄弟，还望不要怪罪。” 邱索哈哈一笑，说道：“公孙兄弟所言极是，今天离正式校场比武还有四天，能不伤人，我们还是尽量不要伤着对方了。” 公孙岭以为邱索这是在求他出手轻一点，但他又知道，邱索能舞那么重的枪，要想战胜他，除非将他打得无还手之力，恐怕很难胜他。 于是，公孙岭摇了摇头道：“邱索兄弟，这个只怕很难，真打起来，拳脚无眼，我尽量收着一点，但邱兄弟对我，千万不要留手，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场外有人高喊：“还磨磨唧唧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邱索看了那喊话之人一眼，笑着说道：“比试之前，先讲讲原则，省得打完了，还会让人不服。” 场外的人立即说道：“我们这一两百号人看着，个个都是武林中人，谁功夫高，谁不是对手，我们一看便知，你们摆开架势干就是了，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于是，也没有专门的裁判，也没有宣布什么规则，二人都在场中摆开了架势。 公孙岭双腿跨开成弓步，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两手都握成了拳头，瞄准着邱索的脑袋。 邱索则左脚微弓在前，右脚支撑在后，双手握着拳头置于额头两侧，做出了拳击姿态。 在场之人看着邱索这个模样，纷纷问道：“邱公子这是什么招式，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招式？” “哎，看来，这邱公子的拳脚功夫估计没有正规学习过，两只手护着头部有什么用，如果公孙岭突然一脚踢向他的中下段，那岂不是会让邱索无防守之力？” 场外的人议论纷纷，而场内却突然启动了。 只见公孙岭突然暴起，狠狠地一脚朝着邱索的胸前踢了过去。 “哇！”现场爆发一阵惊呼声。 他们都没想到公孙岭这一脚来得这么快，这么重，这要是被他踢中了，只怕邱索难以参加接下来的武选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眼看着那脚快要踢着邱索了，邱索突然一个侧身，竟被他轻松让了过去。 公孙岭一击未中，借着惯性，矮下身子，就是一击扫堂腿，而邱索则原地一跳，好巧不巧，刚好躲过了公孙岭的那条腿。 公孙岭这一踢一扫的两腿功夫，动作又快又猛，还十分连贯，没想到却连邱索的衣服都没有挨到。 看来，这邱索身形灵活，靠脚很难取胜，公孙岭立即改变战术。 等邱索跳开，刚站稳脚，突然一拳就轰向了邱索的腹部，哪知邱索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拳一般，身体还没有落稳，就将身体侧到了一边，两个拳头仍然护在头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公孙岭。 公孙岭再次一拳打空，索性不管邱索怎么护着头部了，对着邱索的额头上又是一拳击去。 他料定了这一拳过去，邱索一定会再次偏头躲避。 果然，这一拳过去后，邱索突然将头一偏，躲过了公孙岭的这一拳。 没想到公孙岭却还有后手，就在邱索偏头的一瞬间，公孙另一个拳头朝着邱索的太阳穴势大力沉地挥去。 而且，直接额头的那拳为虚，而击向邱索太阳穴的这一拳为实。 邱索已躲无可躲，却迅速地用自己的拳头护住了头部。 “轰”的一声，公孙岭终于有一招打到了邱索，只是这拳头却是落在了邱索的拳头上。 邱索只感觉自己的拳头火辣辣地痛，可想而知，公孙岭这一拳有多重。 场外的人看得很不对劲，觉得邱索一直都是挨打的一方，全然不敢向公孙岭进行反击。 果然，后面，公孙岭站定之后，不再像之前那样着急出拳出腿。 他一边围着邱索转圈，一边思考着要如何瞅准机会，发起对邱索的猛攻。 终于，他想好了对策，要想快速打败邱索，就要先一顿拳打脚踢，打乱邱索的防守和躲避节奏，再瞅准机会，一击将邱索击倒。 接下来，公孙岭突然不顾一切地对邱索发起了猛攻，又是连环脚，又是连环拳，打得邱索东躲右闪，不断用拳头格挡。 看上去，邱索被公孙岭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就这实力，难怪他定下规矩，只与公孙兄弟比一场，只怕我们场外之人，随便一个人上去，那邱索也不是对手。” “是啊是啊，我想那邱索也许空有一身蛮力，真正对战起来却不实用。” 这会儿，邱兄弟也不喊了，而是直呼其名。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不想看了，想要退出之时。 公孙岭自以为已经打乱了邱索的防守节奏，突然将他早有预谋的一拳轰向了邱索的面部。 然而这次，邱索突然出手了，就在公孙岭这一拳挥出来的同时，邱索也向他轰出了一击摆拳。 邱索的拳头稍微比公孙岭快了那么一点点，也就是毫厘之间。 但就是这毫厘之间，邱索击中了公孙岭的腮部，而公孙岭击向邱索的这一拳却落空了。 公孙岭被邱索的这一拳打得唾沫横飞，脸部扭曲地偏向了一边，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眼前是漫天繁星闪个不停。 “轰——” 公孙岭两百余斤的躯体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公孙岭不可思议地知道自己败了。 他想坚持住不倒下，可身体就是不听他的大脑指挥。 倒在地上后，公孙岭以非常坚强的意志，双手撑地，想再站立起来。 可他两只手刚刚离开地面，身体又不听使唤地摇摆了一下，再次轰然倒地。 这次，公孙岭不再挣扎了，他知道，就算自己能挣扎着站起来，邱索只要轻轻一拳，又能将他击倒。 第112章 再胜黄建华 “哇！”围观之人发出一声齐整的惊呼。 “邱兄弟胜了，果然是邱兄弟胜了！”有人大声高喊着。 可还有很多人不服，人群之中一个其貌不扬，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人突然说道： “什么邱兄弟胜了，他这是投机取巧，趁着公孙兄以为他无还手之力时，搞了个突然偷袭得手了。公孙兄的那一拳只要稍微提前一点点，那倒在地上的是谁还未可知呢？” 这人说完，跳到了中间，对邱索发起挑战，抱拳说道：“邱兄，你这样靠着偷袭得手，胜之不武，在下不服。” 邱索认出这人正是黄建华，却没理会他，而是赶快来到了公孙岭的身边，蹲下身子，快速地检查公孙岭的伤情。 公孙岭牙关紧闭，脸上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显然，邱索的这一拳，造成了他的脑震荡。 邱索赶紧让围着的人都散开，然后，他一手用力按住了公孙岭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连续进行按压。 很快，公孙岭清醒过来，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公孙岭已经恢复了，之前那个要战邱索的黄建华，又邀请了一些其他人帮他助威，让邱索一定要接受他的挑战。 邱索说道：“之前，我与公孙兄约战之时，就已经将话讲清楚了，只有我们比试一场，无论谁胜谁负，我都不与他人约战，为何你偏偏还要挑战我？” 黄建华抱拳道：“邱兄弟此言差矣，我等练武之人，一生光明坦荡，最见不得使用阴招搞突然偷袭那一套。” “既然是比试拳脚功夫，就应该拳来腿往地实干，可你一直都是躲来躲去，一直都不敢正面硬刚。如此胜之不武，你的功夫也难以服众。所以我也想和你比试一场。” 听黄建华这样一说，邱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其他人也这样想的话，那他这场与公孙岭的比武岂不反而起了反作用吗？ 原本想通过一战让所有武生们都服他，那样才好招揽这些人，若是不再比一场的话，只怕其他人也会这么想。 想到此，邱索说道：“没记错的话，你乃安化县黄建华黄大哥对？” 这人没想到只是在邱索那里登记过一次，这邱索就记得他了。 抱拳说道：“邱兄弟好记性，在下正是安化黄建华，敢问邱兄弟是应战还是不敢应战？” 邱索抱拳先是朝着公孙岭示意了一下，然后朝着围观之人转了一圈，说道： “诸位兄弟，我们练武之人，就该以武会友，只是我们都还要参加校场武选，不宜在武选之前伤筋动骨。” “不过，黄兄弟也说得对，我与公孙兄比试之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躲闪，很多人对我不服，那我就与黄兄弟再战一场，这次，我一定主动进攻，不再躲闪。” “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很快，人群再次自动散开，如同之前一样，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这次，邱索没有再使出双手护头的拳击姿势，而是双手握拳，置于胸前。 黄建华却摆出了一招大鹏展翅的姿势，单脚站立，随时都能踏出一步对邱索进行进攻。 虽然黄建华的那个姿势就表明他已经准备好了，邱索却还是问了一句：“黄兄弟，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请赐招！” “好！看好了，我要进攻了。”邱索突然一声暴喝，提前通知了黄建华和现场之人。 他要进攻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偷袭之类的话了。 话音一落，只见邱索突然启动，两步就到了黄建华的身前，速度非常快。 黄建华一见不好，就要想侧身躲过，可邱索既没有用拳，也没有用腿，而是两手张开，身子一矮，一击势大力沉的贴山靠撞向了黄建华。 黄建华虽然侧身躲过了邱索的身体，却没能躲过邱索的手臂，只听“轰”的一声，黄建华的身体腾空而起，向后飞出去足有一丈来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招，只一招就将黄建华撂倒在地。 黄建华非常懊恼，他也熟悉贴山靠，只是没想到邱索一上来就用这一招，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从地上爬了起来，黄建华飞身上前，一击劈山掌贴着邱索的耳朵劈了下来。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异常狠厉，主要是两掌先后劈了下来，一般人躲得了一掌，躲不过第二掌。 可邱索对于八极拳的一招一式前世都研究得非常透彻，还在黄建华亮出招式之时，他就知道对方使用的是八极拳的劈山掌。 只见邱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体一侧，一手就扣住了黄建华的左手手腕，一拖一带，同时伸出左腿一挡。 黄建华由于惯性收不住身体，又被邱索突然一拖带，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迈，可又遇到了邱索伸出来的腿挡在前面。 “扑嗵”一声，黄建华再次摔倒在地。 再次起身，黄建华不管不顾地扑向邱索，都被邱索一一化解。 只见邱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黄建华必然会倒在地上。 几招过后，黄建华终于知道自己不是邱索的对手。 这些人都是内行之人，都看得出来，这次邱索虽然都是在主动进攻，却一直都没有用尽全力，每一次都只是使用巧劲将黄建华撂翻，没再立即跟上前去进行二次进攻。 通过与黄建华的比试，众人这才真正领教了邱索的功夫。 此子的确武艺超群，他们这些人大都不是他的对手。 黄建华终于灰头土脸地认输了。 他知道，邱索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要不然，他也可能像公孙岭一样，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只见黄建华收住了身子，双手朝着邱索一抱拳道：“邱兄，佩服，佩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鲁莽了。” 邱索赶紧抱拳：“承让了！” 众人这才纷纷围了过来，邱兄长邱兄短地与邱索套近乎，也有不少人仍旧称他为邱大侠，一个个都夸他的功夫深不可测，还有人说来年武举，那武状元一定非他莫属之类的。 再没有之前的那些质疑之声了，相反，多了很多询问邱索的声音。 有人问他师从何人，有人问他这功夫是如何练出来的，还有人问他除了这么厉害的拳脚功夫，其他方面怎么样等。 其中说得最多的，都是说邱索的功夫怪异，有些不像他们平时练的那些招式，却好像是更加实用。 第113章 争取人心 这么多人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邱索都不知道该回答谁的了，只能一直脸上挂着笑容。 至于师傅，他说自己的师傅说了，不能随便透露师傅的名讳，恕他不能跟大家说，至于他其他的功夫等到了校场武选之时，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然后还谦虚地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就是你们这些人之中，亦有不少深藏不露之人。所以我算不得什么高手，至于自己的招式，如果大家愿意，等武选以后，有了时间，大家可以一起探讨。” 突然，之前被邱索一拳撂倒的公孙岭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朝着众人一抱拳，高声说道： “兄弟们，邱兄弟高义，我们在这里，吃他的，住他的，但是我们却还质疑他的功夫，向他发起挑战，要不是邱兄弟胸襟宽广，他完全不必这样费力不讨好。” “刚才，我认真观看了一下邱兄与黄兄的比试，你们别看黄兄在邱兄的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实则是因为邱兄弟的功夫深不可测。” “也别看之前邱兄与我较量，他一直只是躲避，防守，却一直没有出手，然而，他只要一出手，就一拳将我打翻在地。” “我看出来了，邱兄弟一直都是把我们当兄弟看的，他是不想让我比得太难堪，才采用了这套打法的，不管你们服还是不服，我是彻底服了。” “如果还有想较量之人，大家都去校场之上，有机会再一较高下。邱兄弟说得对，正式校场武选之前，大家不宜比试过多，一旦失手伤了人，到时候，就彻底失去一次前往潭州学习的机会了。” 公孙岭说完，凌中岳过来了，他也抱拳说道： “兄弟们，我也想说几句，我是第一个接受邱兄弟好意之人，我想跟大家说的是，邱兄弟看似只是花了一些银子供我们天的吃住，但你们想过没有，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最关键的是，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这么多兄弟聚在一起的机会，让我们相互认识，相互切磋，相互了解。” “邱兄弟是一个大义之人，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好多人都只在他那里报了一个名，他就认识你们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邱兄弟几乎现在就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这要不是就是邱兄弟非常有心，要不就是他有着惊人的记忆力。” 这话一出，又有人开始质疑，立即就有一位平时显得非常低调，把自己当一个透明人之类的人来到邱索面前，玩笑地问道： “邱兄，你若是真能记得我的名字，我才会相信刚才凌兄说的话。” 邱索哈哈一笑，高声说道： “凌大哥说的这话你们就不用怀疑，你们中的人，我应该确实都能喊得出姓名，还能记得你们是哪里的，这位兄弟，你便是来自南州县松柏村的杜慈大哥，我说得对不？” 这杜慈非常惊讶，因为他就是在进来之时报了个名，几乎没有与邱索交谈过，而且他的名字也不是那么好记，平日里遇到熟人，都常有人会忘记了他的名字。 没想到这邱索果然不仅记得住他的名字，连他家住哪里都知道。 这个邱索，武艺那么好，记性也是这么强，强得估计只要让人看一眼就能把人记住。 这种能力，在这个年代，那都是不可思议的。 因此很多人都在想，只怕这邱索真的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又有几人前来验证过后，一个个都朝邱索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黄建华突然来到了邱索的身边，朝着众人抱拳之后说道： “我是邱兄弟的手下败将，我败了，败得心服口服。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么多习武之人聚在一起，机会难得，想提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学习古人，一起在此聚义，由邱兄弟为头进行组织，成立一个大家都是兄弟的组织，大家意下如何？” “好，好……”应者云集，黄建华的话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又是一阵议论。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请邱索表个态说几句话。 黄建华的话正中邱索的下怀，他本来费钱费米的招待这些人，就有招揽之意。 若是以一个组织的名义，将这些人聚到一起，那就更好操作了。 邱索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站到了众人的面前，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朝众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兄弟们抬爱，让我受宠若惊。论年龄，你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比我要大，但我将大家聚在一起，本来就是想有这样一个以武会友的机会。” “既然黄大哥这样说了，那我就抛砖引玉地说几句。我认为，习武之人，不能拘泥于自己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有冲天壮志，敢于面对各种挑战和困难，要不断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时刻做好为国为民奉献自己的准备。” “古人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们都是准备参加来年武举之人，但你们也知道，武举一个府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能考中，那么其他没中武举的人该怎么办为好呢？” 邱索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他们也正有这样一个困惑摆在面前。 只听邱索继续说道： “有的人可能选择下一次再考，也有的人会选择返回家中与妻儿老小团圆过小日子，还有人可能会给别人做家丁护院，或者入镖局做镖师等等。” “我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我，这一切我都可以去干，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心中的志向，那就是一身武艺，当为国为民为家而努力拼搏。” 说到这里，凌中岳带头鼓掌：“好！” 所有人跟着鼓掌，叫好之声响成一片。 掌声停下后，邱索接着说：“听到大家的叫好之声，我知道大家也是这么想的，我之所以自己出钱出粮出场地将大家都集中到了这里，就是因为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自己略有家资，那么，可不可以为兄弟们创造一个条件，使得那些没能考上武举之人，也有一条报国之路呢？” 第114章 建阳武义团 “我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如黄大哥所讲的，让我们这些人全都团结起来，没有路，也要为大家开创出一条路来。” “我们这么多人，将来总会有人会有所出息，能考上武举，能当上武官，那他的手底下就需要一帮兄弟共事，与其再去各地招人，何不直接用我们这些本就熟悉了的兄弟们呢？” “一根筷子，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要是一大把筷子呢？那力量是不是就很大了。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要像一大把筷子一样，抱成一团，将来，我们就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我提议，我们今天在此聚义，成立一个建阳武义团，这个义，是指义气的义，是义薄云天的义。” “我们两百来人，都是兄弟。将来，我们这些人，无论是谁有了出息，考上了武举当了官的也好，有了门路发大财的也好，或者是能找到让兄弟们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也好，都不要忘记提携这些兄弟一把。” “不过，话说在前面，这个武义团，我们不能随意为之。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都是武林中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江湖规矩解决问题，但是我想，我们这个武义团就要与众不同。” “那就是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武义团的宗旨，这个宗旨我想好了，就叫守望相助，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共同维护公平正义。” “将来，我们可以集中在一起相互切磋，相互提高，也可以一起锄强扶弱，一起上阵杀敌，一起执行各种任务。” 现场再次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不过还有人提出来了一些不同的想法，什么爱国护民啦，什么忠君报国啦等等。 但邱索并不想按他们说的办，他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一些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可他的组织，以后就要按他的要求来，按他的意思办。 “兄弟们，这个宗旨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些什么忠君报国，什么爱国护民之类的理想其实与为国为民就是一个意思。” “不过，这个武义团必须是正义的，为了打败一切邪恶而存在的，我们还是要定出一些规矩来，比如，不能以强凌弱，不能坑蒙拐骗，不能为所欲为等等。” “另外，除了约定必须遵守的规矩外，还有就是，要入团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也就是说，不是谁都能加入的。那些平日里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之人，就算他的武功再高，我们也不会让他入团。就算入了团也会被随时清除出去。” “兄弟们，你们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好！”在场之人，一个个只觉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要是有这样一个组织，那就相当于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后路，也找到了一个奋斗目标。 之前，他们佩服邱索的武艺，佩服邱索的记忆力。现在，他们又佩服邱索的口才，佩服邱索的头脑，更佩服邱索那有血有肉的灵魂与思想。 大家都纷纷表示，邱索的建议好，他们都表示愿意加入这个建阳武义团。 黄建华提议道：“邱兄弟讲出来了我们所有建阳武生的心里话，说实话，我们这么多人，如果真的能抱成一个团，将来，想没有出息都难。” 公孙岭在这些人中的威望很高，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本来是奔着这次的第一名来的，但显然，邱索更胜他一筹。 不过现在公孙岭也臣服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么短时间的接触，他看出来了这个邱索，假以时日，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所以公孙岭再次发话了，说道：“兄弟们，邱兄弟年纪虽轻，但心怀大志，武艺，能力都非常人所比。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他给我们进行登记之时，那一手漂亮的字，就让我佩服不已，再通过他刚才的讲话，我觉得他的头脑灵活，学识不浅。” “要成立建阳武义团，就要有一个能力出众之人为头，我提议，这个人就选我们邱兄弟好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众人纷纷同意。 邱索再次走出来，说道：“公孙兄这是抬举我，不过，他也说得对，既然是武艺团，那就要选出一个武艺团的团长来，这团长也不能公孙兄提议是我就由我任这个团长。” “我们这个武艺团是一个兄弟们一起努力奋斗的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谁的家里或者个人遇到了困难，那就是我们的团里遇到了困难。” “这个团长，只是为团里的成员服务的，我建议，有更好的想法之人，或者是认为能力会强过我之人，你们也可以毛遂自荐，再展示出你的才华来，也是可以任这个团长的。” 说完，邱索向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又问道：“还有人想当这个团长的吗？” 也有人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这时，有一个叫苗元武的武生突然问道：“邱兄弟，你说的这些都令在下十分佩服，但是不知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个团是要一直聚在一起，还是可以都回家去？” 这话正好问出了其他人的想法。 邱索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团当然不需要时时刻刻聚在一起，但是团里有事之时要能聚到一起来，大家可能想到了，那就是我们有两百来人，一起吃、住、用都需要花钱，有的人家境好，无所谓，但也有家境不好之人，难以拿得出钱来。” “我有个建议，我们可以一边训练，一边赚钱。至于如何赚钱，我们的办法就多了，比如为朝廷剿匪，朝廷得付银子给我们？给人押镖，可以拿到镖银？还有，大家如果愿意，我也可以出钱出粮出场地，不过，那只能以付工钱的方式付给你们。但我保证，愿意为我做事之人，每人每月不低于三两银子。” 有人听出来了，这邱索的意思就是，以后，这个武艺团，就相当于是他养的一群打手或者是家丁护院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好的办法，起码吃住不愁，还有银子拿。 立即有人问道：“邱兄弟，那你需要我们做一些什么呢？” 邱索回答道：“说实话，我暂时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也就是一家酒坊，总共也就几十个人在做事，说要请你们这么多人当护卫，也完全用不上，至于我那个医馆，有我一人在，也足够应付了。” “但是，如果你们名义上是给我做护卫，那就哪怕你们不做任何事，我也要付给你们工钱，你们觉得呢？” 听邱索这么一说，这些人不但不责怪邱索想要他们做家丁护卫，反而心存感激之心。 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吃，有住，有钱拿，还有机会向邱索学功夫。而且他们也不算是邱索的下人，因为邱索说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这样的好事，他们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接下来，就是开始报名登记了。 第一个报名的，正是黄建华，他已经深深领教了邱索的功夫。 只觉得邱索的武艺高深莫测，他正想找机会要向邱索学习，而如果加入了建阳武艺团，他就有机会请邱索教他了。 接着，凌中岳表示要申请加入。 陆陆续续的，大部分人都报名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犹犹豫豫的，暂时没有报名。 第115章 武选入场 武义团成立之后，邱索让所有人这些天都在邱家大院抓紧最后的时间训练，争取武选时能比出好的成绩来。 这些人中，最上进的人当属凌中岳和黄建华，只要邱索一有时间，他们就向邱索请教。 凌中岳身材高大，力量也大，那天一开始他就被人推出来，说明他在这群熟悉他的人中，也是有一定的名气的。 黄建华与邱索比试过，在邱索面前不堪一击，但他对邱索更感兴趣的，却是邱索一拳撂翻公孙岭的招式，一定要邱索教他。 邱索也不藏私，就开始给他讲解自由搏击的一些动作要领，却恰好被凌中岳听到了，便强烈要求也一起学习。 于是，邱索干脆让二人对练。 先将招式分解，用慢动作教他们如何灵活运用步法和拳击，直拳，上勾拳，摆拳，组合拳还有躲闪等。 这二人对于邱索教给他们的这套自由搏击十分重视，渐渐的，他们感觉到了这自由搏击，完全都是用于实战的，对于武选比试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 还有三天时间就是正式校场武选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邱索除了每天在医馆之中坐诊一个时辰之外，就在邱家大院这里，与这些武艺团人聚在一起。 凌中岳看了邱索使的一套岳家枪枪法之后，一眼就看出来了邱索那枪法的精妙。 他使的也是枪，但枪法却与岳家枪完全不同，属于他家祖传下来的一套枪法。 不过邱索却能从中看出很多破绽来，于是又亲自给他进行了指点，凌中岳感觉来邱家大院的这段时间，他的拳脚功夫和枪法，都上了一个台阶。 凌中岳虽大受助益，却还不满足，一定要邱索教他那套岳家枪的枪法。 邱索觉得岳家枪一时难以大成，便教了他一套罗家枪。 罗家枪有一个绝招叫回马枪，这回马枪相当厉害，历史上，罗成就是用回马枪，一枪将杨林刺于马下。 枪法口诀是：“一扎眉篡二扎手，三扎肩头四扎肘，五扎前胸六扎膝，七扎怪蟒穿裆走，八扎金鸡乱点头，九扎银蛇刺咽喉，十式五虎断门枪，策马回身敌难走。” 剩余的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凌中岳就苦练邱索教他的罗家枪，虽然时间不长，却是很有成效。 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人对邱索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原来，他们不久前听说过在桃花县县城有人凭着一己之力，打败了三十来个向陆大人行刺之人，那人竟然就是这个邱索。 另外，他们也知道了，最近在武生之中传得特别多的那种金创灵，竟然就是邱索的长生医馆制出来的。 还有，通过与邱索的交流，发现邱索这个人无论是谈吐，还是学识，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这个邱索，说的那些道理，时不时还会蹦出一个他们听不懂的词来。 而通过邱索解释之后，又觉得连邱索说的话都有点高深莫测。 因此，这些人就更加佩服邱索了。 只要一有时间，这些人就会围在邱索的身边，向邱索提出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邱索也非常耐心，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进行解答。 同样的，通过这几天时间，邱索也熟悉了他们这些人，就将武艺团再分成若干个小队，再从中选出了小队长。 由这些小队长对各自的小队进行管理。 祝立勋他们担心出乱子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这些人除了每天在院内练武，连上街去闲逛的人都很少。 加上有邱索与他们的约法三章，这几天的时间非常平稳地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终于到武选的时候了。 这一天，武生们都拿着报名登记的凭单，一起来到了校场之中。 总共是二百二十一人报名，祝立勋已彻底放权。由陆孝原主持这次武选，由岳明德好好配合。 另外，湖广都指挥使蔡正豪也派了八名武官过来，这些人都是武举出身，主要是负责监督和给武生们评分的。 武选搞得这样兴师动众的，但是，建阳府能前往潭州城参加学习的，却只有三个名额。 二百多人，只能选出三人，这比例也实在是低了一点。 所以这次武选还是相当激烈的。但大部分人通过这些天在邱索那里与大家相处了几天之后，谁弱谁强，他们心里都有了底了。 他们都知道，这三个人中，邱索基本是没有悬念的人了。 不过，自邱索提议组建了武义团之后，这些人的心态都平和多了。 虽然劳心费力地来了建阳一趟，可能无法通过武选争取到去潭州学习的机会。 但他们也感觉来这里一趟还是有很大的收获的，认识了一批人，结识了邱索这个奇才。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来了这一趟，他们的命运将会因此改变也难说。 武选正式开始了。 潭州来的八人，每人领一组，将二百二十一人分成八个小组，每组分别是二十七人或二十八人。 然后就开始进行抽签分组。 抽签之时，凡是认识邱索之人，都在心里请菩萨保佑，不要与邱索分到一组。 邱索很快就被确定抽到了第七组。 见邱索是第七组，其他人上去抽签时，一个个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千万不要是第七组，千万不是第七组……” 结果抽到了不是第七组的人，一个个喜笑颜开，抽中了第七组的，则一个个垂头丧气。 这种情况，让从潭州来的那几个武官大感疑惑。 为首武官叫高卓，直接拉了一个抽中了第七组而垂头丧气之人问道：“好像你们都害怕抽中第七组，这是何故？” 那人赶紧说道：“大人，若是抽中其他组，或许还可以再去争一下。但邱索在第七组，其余人就基本没希望了。” 高卓奇怪，再次问道：“邱索是何人，他的名声竟有如此之大？” 那人回话道：“大人，那邱索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头脑也十分灵活。他是有希望考上明年武状元之人，其他人若是与他一组，要是一组只选一人出来的话，第七组其实比都不用比了，直接定下邱索即可。” “当真还有如此厉害之人？”高卓更加奇怪了。 从潭州出发之时，蔡大人就交代了他们八人，这次来建阳监督武选，一定要帮他把好关，争取将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选出来，再送到他那里，由他亲自训练。 没想到，这建阳竟有如此人才。 高卓对建阳不熟悉，又问了其余几个人之后，这些人基本都是同一口话。 高卓这下不淡定了，本打算直接将邱索拉出来，让他先给自己表演一番，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不过当他看见陆孝原之后，就想先向陆孝原打听一下，想知道他一个非武林中人，是不是也知道这个邱索。 于是，高卓找到陆孝原，问道：“陆大人，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们建阳府是不是有一个武艺十分突出之人？” 陆孝原一下子就想到了邱索，但他也不知道这邱索与这些人已经比试过了，也不知道他在这样一群人中，到底算不算武艺十分突出，于是不解地问道：“不知高大人所指何人？” 高卓说道：“我刚才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他们这些人中，有一个叫邱索的，功夫十分了得，不知陆大人听说过没有？” 陆孝原哈哈一笑道：“这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个邱索的武艺的确十分了得，不知高大人听说过我遇刺之事没有？以一人之力，出手打倒三十多个强人，救了我的命不说，还将那些强人全都缉拿归案的，正是这个邱索？” “啊？那，那你认识他吗？蔡大人交代过了，若是有特别突出的人才，不参加武选也可以直接送去潭州，这样的话，那你们建阳就可以多出一个名额来。”高卓连忙对陆孝原说道。 陆孝原一听，非常激动地拉着高卓的手道： “高大人，太好了，蔡大人真是太英明了，不瞒你说，那邱索上次救了我之后，我们便以伯侄相称。” “这邱索不仅武艺了得，他的文采和书法也堪称大才。这样，我立即让邱索过来与高大人相识，再由高大人单独对他考校一番，您看行吗？” 高卓连连点头，催促着快快将邱索喊过来。 此时，分组抽签刚好抽完了。 武生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支签，等待人安排。 有人告诉了邱索，说是陆大人正在找他，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很快，邱索就来到了陆孝原与高卓等人的面前。 陆孝原连忙先将邱索介绍给了高卓，并说了蔡大人交代过了高卓他们的事。 邱索听懂了，意思是他邱索可以单独展示武艺给高大人等人看，如果能让高大人他们满意，他就不必参加武选了，而是可以被直接录取。 并且还可以不占用建阳府的选人指标，邱索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第116章 展示武艺（一） 邱索知道，此时他不能再过分谦虚了，便对高大人说道： “谢谢高大人和蔡大人，邱索愿意向你们进 行展示，只是不知你们需要看我哪些方面的功夫？” 高卓说道：“听陆大人说，你以一人之力，打翻了三十来个强人，我相信陆大人，你在与人对战方面，实力一定弱不了，不如你展示一下你的箭术，不知最远你能射多少步？” 邱索最近在校场射靶多次了，他一直都是练的二百四十步的靶，于是说道：“二百四十步。” “什么？二百四十步？我没听错？”高卓瞪大了眼睛。 据他所知，上一届的武状元姚栾豪也就是能射二百二十步，这还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 而眼前的这个邱索却说他能射二百四十步，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这要是真能射二百四十步，就凭这一项武艺，他县试，乡试都可以不参加了，而是可以直接去京城参加会试。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请高大人一看便知。” 高卓见邱索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当即让其他七位同僚停下了手中之事，跟他们说了邱索能射二百四十步靶的事。 其他人也不敢相信。 于是，在陆孝原的建议之下，所有武生们的比试暂停，一起去靶场观看邱索射箭。 之前的三天时间，建阳武艺团的人都在邱家大院中与邱索相处了几天。 他们却都没有见过邱索射箭，现在听说邱索要单独射箭给上面的官员们看，一个个也都是十分期待。 很快，众人都来到了靶场，那高卓亲自进行了丈量，先将箭靶设置在二百二十步的地方。 他心里想的是，若是能射中二百二十步外的靶，就追平前武状元姚栾豪的水平了，保守起见，先射一下二百二十步的箭靶。 邱索不急不忙，背上箭囊，手里拿着他的神力弓，缓步来到由高卓他们指定的位置。 转头看向高卓，问道：“高大人，可以了吗？” 高卓见邱索站在那里，手里只拿着弓，却没有搭上箭，问道：“你不用先瞄准一下吗？” 邱索淡淡一笑，答道：“二百二十步，应该不需要特地瞄准。” 高卓等人心想，这少年功夫肯定不错，不过也太狂了一点，二百二十步这么远，居然说不用瞄准，看来，还是年少气盛了一点。 叹了口气，高卓宣布道：“开始射箭！” 只见邱索气定神闲，左手持弓，右手往右肩上一探，一支箭就到了手中，搭箭、扣弦、弯弓、发射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一箭射完，又来一箭，箭场之上，“哨哨哨”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一直射出去九支箭。 “哇！……”靶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高卓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九支箭，支支都射中了靶心。 至此，他们才知道，邱索说的二百二十步，不用瞄准，并不是年轻气盛，而是他有足够的把握。 现在，邱索连瞄都不用瞄，仿佛就是凭着感觉在射箭，而且支支射中靶心。 据他们所知，上一届的武状元姚栾豪，能射二百二十步，也就只能保证不脱靶，却不能支支射中靶心。 而且，他也应该不是像邱索一样，瞄都不用瞄准就直接发射。 至少从射箭方面看，这个邱索，比姚栾豪都要超出一大截。 报靶的士兵直接将箭靶扛了过来，向高卓他们一一展示。 高卓他们这才发现，这九支箭不仅射中了靶心，而且那箭头还穿过了箭靶后面的木板，原来这个箭靶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现在这靶上的箭是不能拔出来了，只能再换一个新靶移到二百四十步的位置。 二百四十步的距离，他们想着，这么远，这个邱索一定多少也要花一些时间进行瞄准再射，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邱索仍然是前面那个射法，再次连射九箭，而且支支射中靶心。 只是这次，那些箭没有射穿箭靶上的木板。 看来，因为这弓只能射这么远，要是能射得更远，那他也能射中。 “奇才，真乃奇才也，哈哈哈，就算李广再世，恐怕也得甘拜下风啊。”高卓一点也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些观看的武官们也都非常震惊地朝着邱索竖起了大拇指。 高卓考武举时，也是能射二百步远的，算是相当有实力的了，他一时兴起，立即来到邱索站立的位置，从邱索的手里接过那把神力弓。 并且取来了一支箭，也想学着邱索不用瞄准就直接弯弓发射。 可令他十分尴尬的是，他将箭搭起之后，那弓只能拉到一半就无力再动分毫。 他这才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弓，见到弓上刻着“神力弓”三个字，这才知道，邱索所使用的弓，竟然正是武林之中传说中的神力弓。 其余几位武官，见高大人都拉不开这弓，不由得十分好奇。 一个个都来试了试，哪知他们竟然连高卓都不如，那弓也太硬了，他们根本就无法拉开。 难怪，那些武生们都说邱索天生神力，果然所言不虚。 如此奇才，还有什么好说的，蔡大人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高兴不已的。 接下来，他们就更加迫切地想知道邱索在马上骑射的箭术怎么样。 邱索将自己的那匹马牵了过来，先在校场上奔跑起来，往前射，侧面射，回头射，都是边跑边射的，还左右开弓，竟无一箭脱靶。 在场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一场挑战不可能的表演，现场不断发出来惊呼声和喝彩声。 高卓与同僚们商量了，这个邱索，不用比了，可以直接送到潭州参加培训了。 但是，他们还是想看看邱索的其他本事。 射完箭后，邱索又骑着马表演了一套岳家枪枪法，太令人震撼了，武官们一看那龙吟枪，就知道那不是一支普通人能使得动的好枪。 邱索这样的人才，不是百年难遇，而是千年难遇了。 使完一套枪法之后，邱索这才停了下来，下了马，来到众官员面前，双手抱拳。 “好，真是个好苗子！”高卓一边抱拳回礼一边高兴地说道。 其他武官们也纷纷抱拳回礼。 骑射，枪法，这个邱索都给了他们非常大的惊喜。 这时有一位武官提出来，说是还想见见邱索的实战功夫。 于是，向现场所有的武生们发出邀请，邀请一位自认为功夫不比邱索差的人和他现场比武。 那些熟悉邱索的人，竟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 而一些没有接受邱索的好意，也没有加入建阳武艺团的人，有好几人都是跃跃欲试。 但见没有其他人出来，他们也都不敢贸然上前。 高卓见此情景，与另外七位武官商量了一下。 因为正式武选是进行四轮考核，第一轮比试骑射、兵器、举重，由八名武官加上岳明德一起打分，选出第一组的前两名，共一十六人。 高卓他们决定后宣布道：“凡是有愿意与邱索比试拳脚，并且获胜者，可以直接进入该组前两名，机会难得，最多只能有两人可以向邱索发起挑战。”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人站了出来。 邱索一看，这两人身材和自己一样高大，还是比自己更加魁梧之人，而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看来，这两人并不是在他那里登记过的武生。 邱索正要准备下场应战，突然，又见到公孙岭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117章 展示武艺（二） 高卓他们一愣，心想，难道是又来一人也想挑战邱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这三人先比出个胜负来，再由第一名与邱索发起挑战了。 公孙岭来到高卓他们面前后站定，抱拳一礼说道： “大人，我乃沅湖县公孙岭，私下里本人曾与邱索兄弟进行过切磋，但我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我上来不是为了挑战邱兄弟的，但这两人想要挑战邱兄弟，我认为不如先与我打上一架，若能胜我，他们方有资格挑战邱兄弟，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高卓正要答应，突然又想起，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邱索的真正实力的，若是这个公孙岭打败其他两位，岂不是看不到邱索的比试了？ 想到这里，高卓拒绝道：“不行，你们要比试，后面有的是机会，这里，只能与邱索进行比武。” 公孙岭一听，沮丧地摇了摇头，再次抱拳说道：“既如此，那在下就退下去了。” 说完，公孙岭退到了人群之中。 那两个要与邱索比试之人，此时，心里都有点后悔了，因为他们都听说过公孙岭的大名。 他们也早就听说过，这次武选，那公孙岭是奔着这次武选的头名来的，而现在公孙岭自己都说他是邱索的手下败将，那他们根本就是没有希望赢得了邱索。 但是，他们既然站出来了，硬着头皮也只能与邱索比试一场。 很快，邱索与第一个叫朱铁的人来到了校场之中。 这个朱铁，本就是建阳府人，其父亲是个文官，正在潭州巡抚衙门任职右参议，属从四品官员。 朱父本希望朱铁能多读书，走他爹的那条老路，没想到这个朱铁从小就只喜欢舞枪弄棒，朱父也只好依了他，遍访名师，教儿子习武。 这次，朱父原本想通过关系让朱铁直接参加蔡正豪的培训，但被蔡正豪拒绝了，没办法，只好让他报名参加建阳府老家的武选。 二人来到了校场中央，朱铁朝着邱索一抱拳，轻声说道： “邱兄弟，如果真的连那个公孙岭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估计也打不过你。但我想与你做个交易，我父亲乃从四品的右参议，你若是能在此次比试之中，放我一马，让我赢下你，我将奉上纹银二百两，并且让我爹以后提携你，这对你将有莫大的好处，你看如何？” 邱索想也没想说道：“不可能，这次武选本就是要选出真才实学之人，你若是真能赢我，拿出所有本事来，若是不能赢我，你现在自己要求退出，或许还能免得丢了面子。” 他邱索刚刚成立了建阳武义团，就算是武义团的兄弟，他也不会放水，何况这个朱铁还不是他那武义团的人。 朱铁见邱索油盐不进，悄悄靠近邱索，再次轻声说道：“这样，一千两银子如何？让我胜了你，我送你一千两银子，我还介绍我爹和他的那些官场之中的人与……” 话音未落，朱铁突然一击撩阴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了邱索的裆部。 邱索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朱铁突然来了这么个阴招。 这是先说出一个一千两银子的巨大数目让邱索震惊，分散邱索的注意力，然后发起突然袭击，而且还是要人命的阴招。 邱索只差一点点就中招了，好在他的本能意识强，就在朱铁出脚的一瞬间，他的左手就下意识地挡了下去。 好险好险，堪堪将朱铁的腿挡开。 谁知，好不容易化解了这一阴招，朱铁的后招又迅速击出，一拳挥向了邱索的脸部。 邱索这次躲无可躲，只能重重挨了朱铁一拳。 “哇！太无耻了，这人为了取胜，居然连撩阴腿都使出来了，还使的是突然袭击。”场边的武生们一个个非常愤怒。 可偏偏这个年代的比武，也没有什么不准使用撩阴腿的规定。 邱索挨了朱铁的一记重拳之后，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这一拳也打得他火冒三丈。 这次，他做好了准备，稍作调整之后，邱索突然启动，只见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箭一般射向朱铁，朝着朱铁使出了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人在空中，翻转着身体接连对朱铁连踢五脚。 这五脚速度极快，所谓无影脚，就是邱索踢出去了几脚，旁边的人肉眼根本数不清楚。 朱铁从头到脚，结结实实地挨了五脚。 踢完之后，邱索稳稳地落到地上，而朱铁则被踢得飞出去三丈开外。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出气多，进气少。 而邱索并未停止，再次一个箭步冲到了倒地不起的朱铁身边。 所有观看之人，都吓了一大跳，以为邱索雷霆大怒，要再对朱铁补上一脚。 谁知，邱索到朱铁的身边之后，并没有再下手，而是蹲下身体，给朱铁先是一阵按摩推拉，又做了几个心肺复苏，直到确认朱铁已无生命危险，这才站起身来。 朱铁脸色惨白，银牙紧咬，被岳明德安排了几个士兵抬了下去。 虽然朱铁的性命保住了，但是接下来的武选，他再也无力参加了。 “好！”朱铁被抬下去之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高喊一声，然后就鼓起掌来。 掌声带动了身边的人，其余人也赶紧跟着鼓掌。 太强了，这个邱索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高卓他们都是惊喜不已。 看来，这个邱索，明年的武举状元非他莫属了。 而另一个想挑战邱索的人，看到邱索这恐怖的战力，哪里还敢挑战。 他终于明白，其余那么多人，面对可以直接晋级十六强的机会却都不敢上前了。 另一人朝着高卓一抱拳，说道：“各位大人，在下自知不是邱索对手，愿意甘拜下风，主动认输。” 高卓他们也被刚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他们也认出来了，那个挑战邱索的朱铁，正是他们潭州巡抚衙门朱大人的公子。 要是刚才邱索失手将朱铁打死了，他们也不好向那朱大人交代，想到这里，高卓摆了摆手说道：“行，你下去！” 然后，又朝着人群中大喊一声，问道：“还有想挑战邱索的人吗？” 全场鸦雀无声，根本就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太恐怖了，挑战邱索，那就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见没有人应战，高卓直接宣布，邱索不再需要参加武选，直接选送前往潭州参加培训，并且不占用建阳府的选人名额。 现场顿时欢呼起来，尤其是那些抽中了第七组之人，一个个击掌相庆，好像没有了邱索的竞争，他们就都能被选上一般。 邱索也非常高兴，他能前往潭州培训，又不用占用其他兄弟的名额，这是一件大好事。 关于邱索的个人专场算是结束了，岳明德、陆孝原以及武义团的兄弟们纷纷前来向邱索表示祝贺。 第118章 武选四强 邱索顺利拿到了去潭州城参加培训的入场券，本来都可以回家了，却还是留在校场之中，看了一天其他人的比赛。 第一轮的比赛就是比试基础，分八个小组，比赛的内容是兵器、平射、步射、翘关、擎重，由潭州来的八名武官们打分。 翘关是指要将一根长一丈七尺，直径达三寸半的木头，抓起一端，举起另一端，要能举满十下，方算合格，擎重就是举重了。 翘关和擎重都是注重力量，其他都是注重技能了。 岳明德与陆孝原负责组织和管理。 比赛从早上一直举行到晚上，却还只是比完了三分之一的人，明天也得继续比赛。 这一天，邱索基本知道这些武生的水平了，传说中的古代侠客能飞檐走壁的轻功也并未出现，相反，邱索都觉得这些人的水平也就那样。 前世他们部队里的特种兵，随便拖一个出来，可能水平都比这些人高。 对于明年的武举，邱索心里也有底了，也就不再耽误时间，每天依然在医馆坐诊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训练或者练习写策论文。 ………… 王子墨的病终于彻底好了，邓宏祥也早已经拄着拐杖走路了，他每天就坐在蒋德馨的旁边，一边跟着学习如何看病，如何开药方，一边帮着看一些简单的病。 邱悟组织大林村的村民到处挖中药，并且招了周铁牛等人员在桃花县的中转站做事，现在那里既收药，又制药。 那些金创灵，他们在桃花县制出半成品来，再组织人员将这些半成品运送到长生医馆。 小姑父董子平终于回来了，听说邱索在建阳办了医馆和酒坊，正需要人员，就辞掉了拉纤的活，全家一起来到了建阳。 邱索将表弟董元安排进了建阳府的一家私塾念书，而小姑父和小姑都安排在医馆帮忙。 平时柳氏从不插手邱索的生意与管理，邱索让她不要抛头露面，她就一心呆在医馆的二楼，专门负责金创灵按配方制药。 但小姑父董子平来了之后，她却破天荒地求了邱索一次，说是小姑父于她有恩，让邱索如果能照顾就多照顾一点。 至于董子平对于娘亲有什么恩，柳氏却不愿跟邱索细说。 不过，既然母亲提出来了，邱索思考之后，就让董子平以后负责参与医馆的管理。 工钱较高，每个月给十五两银子。 小姑父自然是尽心尽责，一开始都会不断地向邱索询问后再做安排，慢慢地他就只有每天晚上向邱索报告医馆一天的经营情况了。 金创灵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之前由邱索与柳氏一起制作出来的那些存货马上就要卖完了。 现在，邱索的三个姑姑，三家人，全都到了建阳来了，仿佛就是在一夜之间，这些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在柳氏的带领下，医馆的二层，这些亲人们就都一起开始制作金创灵药，一开始柳氏只负责最后的一道工序，将那些磨成了粉的中成药按比例混合在一起配药。 随着金创灵的需求越来越多，柳氏一人配药也忙不过来了。 柳氏就与邱索商量，说是小姑父平时除了安排医馆中的一些事外，还有大把的时间。 邱索同意了，直接让小姑父与小姑一起参与了金灿灵的最后一道工序——三人一起配药。 这样，金创灵产量提上来了。 一小瓶金创灵现在卖一两银子一瓶，而且每天限量供应两百瓶。 一时之间，这金创灵成了市面上炙手可热的抢手货。 单是金创灵一项，每天就能进账两百两银子，加上其他药材赚的钱，这日子算是越过越红火。 柳氏每天过得十分开心，再也不担心好日子过不长久了。 而酒坊那里，邱江在邱索的指点之下，自制的酒曲比市面上的酒曲好多了。 另外，由邱索设计画出图纸，又新增加了好多套专业的蒸馏设备，人工也有了一百多人。 就是这样，那些桃花琼液依然是供不应求。 邱索决定扩大生产，计划再拨一千两银子给邱江，让邱江再置办新的宅院，专门用于生产白酒。 可邱江忙活了几天，却一直都没能找到满意的宅子。 蒋德馨虽然很忙，但忙得特别开心。因为在一些伤风、腹痛等常见病的治疗方面，邱索给了他很多的建议，教给了他一些新的药方，用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新药，效果十分显着。 现在，蒋德馨更加声名显赫，很多离得远的人也一定要赶到这里来看病。 …… 校场武选的第五天，邱索还是去了校场，通过前几天的武选，已经选出来了十六强。 而这一天的比试，主要就是拳脚比试，实际上就是打擂台，要通过拳脚功夫，比出前八强。 前八强比完再比试兵器选出四强，因为怕伤着了人，比赛之人还穿上的盔甲。各自的兵器也上都包上了棉花，点到为止。 通过兵器比试，最终决出来了前四强，分别为公孙岭、凌中岳、高满强、黄建华。 除了高满强，其余三人都是武义团的兄弟。 这个高满强是建阳本地人，家境较好，报名之前，他也看到了邱索那愿意赞助武生们的告示。 后来又打听过邱索，认为这个邱索也就是个暴发户，就因为卖了一些酒和什么金创灵发了点财就飘飘然了，所以他对邱索是不屑一顾。 高满强不仅自己没有去邱家大院，他还联合了建阳府本地的十来个武生，要他们也不用去管邱索，其中就包括朱铁。 邱索对此也有所耳闻，别人来与不来，本就凭自愿，不来他也不强求，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所有人都去他那里报到的。 不过对于这个高满强自己不去，却还要撺掇别人也不去，邱索的心里多少有些介意。 四强再次比试则又回到了拳脚功夫，通过抽签，最终是公孙岭对凌中岳，黄建华对高满强。 本来，公孙岭的功夫是在凌中岳之上的，但他们这场比试却比得相当辛苦。 因为凌中岳最近几天跟邱索讨教了不少拳击方法，直拳，摆拳，上勾拳，组合拳，令公孙岭对付起来十分吃力。 不过凌中岳毕竟是才练不久，不是太熟练，最终还是败给了公孙岭。 而黄建华与高满强的比赛本来是实力接近的，但黄建华败给邱索之后，这些天也是不断地请邱索指点。 最终，二人并没有比多久时间，黄建华一顿组合拳将高满强干翻在地。 高满强输了，心里却很不服气，朝着黄建华抱拳道：“这位兄弟，在下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认了，但请告知，为何你的拳法如此怪异，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两章，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发出来，敬请原谅。 第119章 武选最终结果 黄建华呵呵一笑道：“也罢，让你输个明白，我这拳法乃在邱家大院之时，由邱兄弟教给我的。幸好邱兄弟今天没有与你比，你若是遇上了他，恐怕走不了两招就得败北。” 高满强闻言，看向了正在观战的邱索，问道：“你说的邱兄弟是邱索？” 黄建华正要得意地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自己胜了，却在他的面前显摆，岂不是在给邱兄拉仇恨？ 想到这里，黄建华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高兄，我们都是练武之人，你若是也去了邱家大院，这套拳法他也会教你的，或许……” 听到黄建华的话，高满强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去邱家大院是一个错误，有点后悔了。 这些日子，别人都去了邱家大院，看来他们都得到了邱索的指点，那么，他接下来要争夺第三名，会不会也会遇到被邱索指点了的人呢？ 这样，公孙岭与黄建华顺利拿到了前往潭州的入场券。 而凌中岳和高满强之间要再赛一场，只有胜者才能拿到前往潭州的入场券，败者只能打道回府。 因此这第三名的争夺是最惊心动魄的。二人在这次比试上都会全力以赴，有什么高招，绝招，那都肯定不再藏私。 而三四名的比试被指定了是马上长枪对战。 在凌中岳与高满强对决之前，凌中岳和高满强都是使枪的，高满强听说是比试马上的枪法之后，心中暗喜，因为他在兵器方面也是最擅长枪法。 而凌中岳心里也觉得自己在使枪方面，有很大的胜算，因为在邱家大院时，他就特意请邱索对他进行了指点，并且邱索教了他一套罗家枪枪法。 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凌中岳抓紧时间问邱索，他要对战高满强，最重要的是要注意一些什么？ 邱索在八强赛时，仔细看了一下那高满强的枪法。 很显然，高满强的枪法，注重的是攻人的头部。 邱索现场教学，教凌中岳重点注意头部，运用他自己的枪法和罗家枪枪法克制高满强。 并且，邱索充当高满强，使出高满强的一些狠招，再教凌中岳如何化解。 时间很紧，但凌中岳牢牢掌握了。 休息了约一个时辰之后，三四名之争正式开始了。 二人都骑上了马，各使一柄枪头裹上了棉花的长枪。 二人一交锋，高满强立即使出了他那凌厉的枪法，凌中岳心中大惊，要不是有邱索的指点，他一定会被打得狼狈不堪。 而现在，他信心满怀，格、拨、架、挡、淌一一化解了高满强枪法。 高满强一下子着急了，他的枪法很少能遇到对手，没想到，今天竟然他怎么也使不上劲，完全发挥不出来他平时该有的水平。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急。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好几个回合，看上去，似乎是凌中岳占据了下风，因为他一直都是在防守。可武生们都明白，凌中岳的防守密不透风，高满强根本就伤不着凌中岳。 一番缠斗之后，凌中岳越来越自信，见那高满强越来越着急，心中有数了，瞅准了机会，突然就对高满强发起了反击。 刺，戳、点、扫、挑，招招带着劲风，在高满强手忙脚乱地防守之时，凌中岳使出来了罗家枪十式，扎眉、扎肩、扎肘……最后突然策马回身，一击回马枪准确地刺中了高满强的肋部。 虽然那枪头裹着棉花，但凌中岳的这一枪势大力沉，一枪就将高满强刺得滚落马下。 “好！”武义团的兄弟们大声喝彩。 …… 凌中岳胜了，他是第三名，成了能前往潭州城的一员。 反应过来的凌中岳，激动得无以言表，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异常兴奋地骑着马围着校场狂奔。 武义团的兄弟们，都给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圈跑完，凌中岳来到了邱索的面前，飞身下马，然后对邱索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邱兄，请受兄弟一拜！” 说完，低头朝着邱索拜了下去。 武义团的兄弟们都明白凌中岳这一拜的原因。 而此时，高满强却是十分沮丧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正好看到了凌中岳朝着邱索行礼，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什么。 这个凌中岳，以前也听说过他，但他高满强却从未将此人放在眼里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大意失荆州了。 是邱索，在比赛之前，他就见到了邱索亲自对那凌中岳进行了指点，要是没有邱索，今天的第三名一定是他高满强。 之前，他与那黄建华比试，也是因为邱索教了黄建华的拳脚功夫，他才败给了黄建华。 现在，又是因为这个邱索，他再败给了凌中岳。 高满强顿时满腔恨意，自言自语地说道：“邱索匹夫，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太不甘心了，你邱索自己很强，我高满强没有意见，但你为何还要指点凌中岳和黄建华，使得他们都超强发挥胜了我呢？ 想到这里，高满强竟朝着邱索狠狠地瞪了一眼。 邱索看到了高满强那充满愤恨的眼神，却没有去管他，而是将凌中岳扶了起来，并恭喜凌中岳获得胜利。 接下来是公孙岭与黄建华的比试，二人都已拿到了去潭州的入场券，这二人又都是建阳武义团的兄弟，自然都没怎么看重这场比赛。 与其说这是一场比武，还不如说是一场武艺交流的表演，只见二人骑着马，枪来枪往，杀声震天，却都并未使出全力。 最终，还是公孙岭略胜一筹，一枪刺中了黄建华的肩膀而告终。 经过比试，公孙岭获得第一名，黄建华获得第二名，而凌中岳获得了第三名。 就这样，邱索、公孙岭、凌中岳、黄建华四兄弟能一起去潭州接受培训。 时间是过了年以后，一起与湖广省其他府的武生们，接受蔡正豪为期三个月的亲自培训，直至参加正式的武举考试。 现在，邱索是武义团的团长，四人自然还是以邱索为头。 这中间，感慨最多的是凌中岳，本来，这次武选，他是没有机会能进前三的，他自知自己是没有高满强功夫高。 但结果反而是他赢了，他知道，如果没有邱索的指点，这是不可能的。 自此，凌中岳下定决心，以后邱索就是他的生死兄弟，当然，在后面时间里，他还要继续向邱索学习。 现在才十月底了，他也决定了，从现在到过年之前的时间，他就留在邱家大院，一定还要向邱索好好学习。 而黄建华也是，得益于前些天与凌中岳一起向邱索学习了自由搏击，实战性突然增强了。 对于原本实力差不多的对手，只要突然有一点点强于对方，自然取得胜利的就是他了。 所以他能战胜高满强，也主要是因为邱索帮了他的大忙，没有邱索，他或许能赢，但也可能会输。 如果按自己之前的实力，与高满强的拳脚比试，顶多只有五成的胜率。 但是使用自由搏击的拳脚功夫之后，他打败高满强还是相当轻松的。 另外，公孙岭领教过凌中岳的拳脚功夫，他与凌中岳的比试虽然胜了，但也知道，这个凌中岳使用了邱索教给他的拳法，要不是还运用得不是十分熟练，他能不能赢凌中岳都难说。 因此，公孙岭也下定了决心，以后，他也要利用一切机会向邱索学习。 第120章 庆祝晚宴 这次武选结果，获胜的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都对邱索心存感激之心。 他们感谢邱索为人坦荡，对他们兄弟相待，一点也不藏私。 其他建阳武义团的人，没有一人比完后就回去。 他们虽然有的早早就被淘汰了，但他们都坚持一直看完了别人的比赛。 凌中岳与公孙岭、黄建华与高满强比试拳脚之时，凌中岳与黄建华都使出了邱索的一些打法。 结果，实力明显弱于公孙岭的凌中岳，差一点都能赢了，而黄建华本来应与高满强实力相当的，却是黄建华轻松胜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他们也应该像黄建华和凌中岳一样，利用那几天的有效时间，找邱索好好学学，说不定，他们也有希望。 ………… 晚餐十分丰盛，邱索四人采购来了鸡羊鱼肉等各种食材，还去府城专门请了最好的厨子，再配上邱索提供的桃花琼液，好好庆祝这次胜利者都是武义团的兄弟们。 晚餐时，邱索借此机会举杯说道： “兄弟们，我们这么拼命地比赛，无非就是想在以后的武举考试中能取得好的成绩，能当官，能光宗耀祖。” “其实，这次只是一次武选，也只是一次去潭州学习的机会。我们这么多兄弟在一起，相互切磋，相互学习，同样能大大提高自己的武艺，所以，没有被选上的，我们也不必沮丧，那就都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机会。” 公孙岭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团长说得对，我们武义团的兄弟们，都应该感谢团长，是团长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这么多武生都成了兄弟，我建议，大家一起敬我们的团长一杯。” 所有兄弟们齐齐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干了！”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一开始，好多人觉得小杯子喝酒不尽兴，不是说了要大碗喝酒的吗？为什么摆这么个小杯子呢？ 可当这白酒下喉之后，他们才知道为什么邱索只让人用小杯子喝酒了，因为这酒与他们以往喝的酒完全不同。 酒是醇香无比，但也是入口辛辣，下喉如刀割，入肚后，肚里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饮完了第一杯酒，邱索接着说道：“兄弟们，不少人对于接下来的时间非常期待，不过我在此提一个醒，要想我们的功夫能提上来，那是一定要能吃得了苦的。” “我们武义团，目前报名的是198名兄弟，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将来是要建功立业的，也要做好上阵杀敌的准备。” “我邱索在此承诺，假如我有一天，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一定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兄弟们的，兄弟们，到时候，你们愿意吗？” “愿意！”兄弟们齐声回答。 这些人习武，从小就被灌输了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思想。他们从练武的第一天起，就不断有人告诉他们，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就是为了杀敌而生。 只有练成过硬的本领，才能上阵杀敌之时打败敌人，成就自己。 邱索继续说道：“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我们武生，如果技不如人，将来某一天，还可能丢了自己的小命。所以，我在此提一个口号，这句口号就是：‘要想战时少流血，就要平时多流汗’，兄弟们，今天过后，我想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 “所谓魔鬼训练，从名称上你们就应该能听出来，这个训练有多苦多难了，只有能坚持到最后的兄弟，才能涅盘重生，才能练出一身过硬的本领，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之后，我会进行一次考核，也是一次比试，表现突出的奖十两以上的银子，同时，以后有好的机会，也会被优先照顾。” 众人听邱索这样一说，顿时来劲了，这次的武选他们输了，很多人其实是不甘心的，而现在邱索又给了他们一次比试的机会，一个个摩拳擦掌，暗暗下定决心，一个月后的比试，不能再输了。 接下来开始正式喝酒，讨论声，划拳声，还有不时传出来的哈哈大笑声，不绝于耳。 这顿酒，喝得昏天暗地。 第一次喝这样的高度烈酒，不知道这酒比以前他们喝的酒更容易喝醉，因此大都喝醉了。 虽然很多人都喝醉了，但是对于这桃花琼液，仍然是一个个赞不绝口，说是能喝到这种美酒，死也值了。 次日一早，邱索就与公孙岭等人一起进行商量，以后这近两百人要进行训练，最好能找一个较好的场地，问他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黄建华给了邱索一个令人兴奋的建议： “团长，我倒是听说过，现在的建阳府校场是一个新校场，是这两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以前的校场就在建阳府北郊一带，离此不过十里地，听说有四百多亩的地方。” 邱索听说有个这么宽的地方，又是旧校场，想必应该有围墙，有士兵的住所等，要是能将那里买下来，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只是他知道，一个校场那么宽，如果像新校场一样的话，里面的房屋也不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财力能买得起。 便问道：“不知能不能将那里买下来？” 黄建华继续说道：“我听说，去年底，官府就发了告示，正是要将那里卖掉，可好像至今都没有人去买。我听人说过是因为价格太贵了，另外我又听人说过，价格并不太贵，主要原因是那里的风水有问题，听说那个校尉府里面还闹鬼。” 什么风水问题，邱索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便问黄建华道：“这旧校场是什么时候修的？” 黄建华摇头表示不清楚，公孙岭却回答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好像前朝就有这么个校场了，经历了好几百年了。还经常进行维修，风水和闹鬼的事我也听说过了，我就奇怪，那么多年了，以前都没听说过有什么鬼怪和风水不好，为什么近几年就闹鬼了呢？” 黄建华道：“听说就是因为这里存在得太久了，里面的杀气太重，才有冤魂没有散去，开始出来作妖了。” 黄建华说得有板有眼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但邱索却只是淡淡一笑，他可一点也不相信。 了解完了情况后，邱索就立即动身，来到了建阳府府衙。 陆孝原一见到他，非常高兴地说道：“阿索，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次那高大人对你推崇至极，他说回到潭州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亲自向蔡大人推荐你。” 邱索也显得很高兴，回话道：“谢谢伯父替侄儿美言了。” “哈哈哈，这与我美言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原先也知道你的武艺高强，却没想到，你能强到不需要参加武选就能被选上。对了，阿索，你今天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邱索也不隐瞒，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伯父，我是这样想的，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一直都在想，到了明年，您就是知府了。但是，您的上面有严大人那样的人，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另外，现在的天下，很不太平，你一个知府的同知，一不小心都差点遭人暗杀。所以我就想着，这次参加武选的两百多名武生，要是能为我们所用，将来也会是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 陆孝原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问道：“你莫不是想将他们组织起来，成为一支……” 后面的话没有说了，邱索却点了点头。 陆孝原连连摇头道：“阿索，这可使不得，你一介白生，没有功名，是不允许养私兵的，一旦被朝廷知道了，那将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第121章 考虑买训练场地 邱索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伯父言重了，我并不是养私兵，只是建立一支护卫队伍，也就一两百来人。” “我们大林村一个邱佳义，当时他家的护卫和下人，加起来多的时候也有六七十人，伯父到时候要是成了知府，你的府里容个上百人没有问题？” 陆孝原略一思考，问道：“你的意思是？” 邱索说道：“伯父，我是这样想的，我想将这两百来人，挂靠到您与桃花县武大人还有我自己的名下。这样，平摊下来，每家也就只有几十个人。” “平时，这些人由我帮你们进行训练，到时候你们有事需要之时，你们也能随喊随到，另外，还不需要你们付银子，您觉得怎么样？” “主要是，我想找一个地方对这些人进行训练，如果这里是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措施得当，这支队伍的存在都能隐瞒起来，让外人并不容易知晓。” 听到邱索的计划之后，陆孝原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否定了。 邱索认真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伯父毕竟是朝廷中人，这队伍虽然只有两伯来人，将来却可能会被政敌拿这一件事情来做文章，这样他自然不想答应。 略一思考，邱索又有了主意，说道：“伯父，要不这样，我以要请人种植药材为名，这两百来号人，都是在种植各种药材的，你看怎么样？” 陆孝原立即觉得邱索的脑子反应得就是快，这样的话，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阿索，那你还是要真的得种植一些药材才能说得过去。” 邱索立即保证道：“当然，我那医馆现在的药材生意相当好，长此以往，只靠着别人去山中采药也确实供不过来，要是有了自己的药材种植基地，也能同时解决这个问题了。” 陆孝原明白邱索其实就是想利用他自己的本事，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来。 以邱索的武艺，他就是去京城当御林军的教头估计也足够了，如果由他将这两百号武生训练出来，那战力将是非常恐怖的。 邱索说得对，即使他将来当上了知府，那严泰和也会让他轻松不了，如果有这样一支队伍，将来或许还真能用得上。 至少在有急事需要出去之时，这支护卫人员可能还要更牢靠一些。 想到邱索说明了这队伍他自己也随时能用上，那他也不能白用人家，便问道：“我这里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能给你一些用度，可这用度也十分有限。” 见陆孝原答应了，邱索趁机又提出来了，想在建阳府的周围，寻找一个训练这些人的地方。 陆孝原问道：“阿索，你要多宽的地方？” 邱索也不拐弯抹角，说道：“伯父，听说北郊有一处叫龙岭山的地方，那里曾经是个旧校场，我想将那里买下来，不知还能不能买到？” 陆孝原立即明白了，那个旧校场，要是想卖掉，确实除了继续用于练兵，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愿意来买，不过若是邱索说那里用于种植药材，那也确实用得上。 去年，由于严泰和来建阳加征赋税，掏空了府库，祝立勋就想到了要将这块地给卖了，以补充被严泰和掏空的那部分府银。 可由于这里只是一块荒山，里面的那些住房对于普通人也没有什么用，有钱人看不上，无钱人买不起，也就一直搁在那里。 陆孝原惊讶地问道：“阿索，祝大人倒是去年年底就发了告示，要将那里卖掉，可你知道那里需要多少钱吗？” 邱索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也就四百多亩地，按三两银子一亩也不过一千二百余两银子，加上里面的一些房子之类的东西，怎么也不会超过两千两银子？” 陆孝原摇了摇头，伸出来一个巴掌，五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邱索都有点不敢相信了，也就四百多亩地方，怎么就那么贵呢？ 邱索的手里，现在酒坊与医馆加起来总共赚了六千多两银子，加上之前从李宜年那里获得的那笔钱，总共大约还有三万多两银子。 这年头，农村的良田都只要十两银子一亩，那山地加上山上的树木，顶多值个三两银子一亩。 现在要五千两银子，应该是里面的房子等很值钱了，可那些东西对于其他人肯定没什么用，难怪没有人愿意去买了。 可邱索虽然能拿得出来这五千两银子，却也很是肉痛，他一时也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 更重要的一点是，李宜年失窃的那些银子也正在官府的调查之中，他如果突然开支这么大一笔钱，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突然，他眼前一亮，说道：“伯父，这队伍是给您和那武大人训练的，你们能帮助一下我吗？” 陆孝原却摇头，说道：“这只能让你失望了，我家里还真拿不出什么钱来。你别看我老家有那么多马，还有马车之类的东西。那是前些年祝大人剿匪收来的，就赏给了一些有功之人，我就分了一些，现在，我最多一年能给你五十两银子。” 只答应给五十两银子，与五千两银子比，那就是可有可无的了。 何况，他还要供这么多人的生活开销。 正思考之际，陆孝原突然将嘴凑到邱索的耳边，轻声说道： “阿索，我劝你最好不要买那里，我听说，那里之所以要废弃，是因为那里闹鬼，也有人说那里风水不好。这事是被祝大人下了封口令的，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你可不能将此事传扬出去。” 邱索点了点头，嘴里答应不会对外说，心里却感觉很好笑，连从安化县来的黄建华都听说过了，这封口令终究并没能封住悠悠之口。 但对于什么闹鬼，什么风水不好，他倒无所谓。 军人就是杀敌的，本来就不信什么鬼神，就算真有，那什么妖魔鬼怪见到军人也都应该吓得躲避才是。 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五千两银子，在这个年代，五千两银子的购买力是相当惊人的。 想来想去，邱索还是决定暂时只能先在自家那个大宅子里训练他们了。 不过，他又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帮桃花县破获了李彪一案，那武大人不是答应过他，要赏他一笔钱的吗？ 看来，他还真得去桃花县一趟，去拜访一下武大人了。 邱索非常沮丧，说道：“伯父，对于鬼怪之说，我并不在意，只是，哎，太贵了，我买不起。” 正要与陆孝原告辞，陆孝原却突然叫住了邱索，问道：“阿索，我知道你那医馆和酒坊挺赚钱的，我问你，如果让你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你拿得出来吗？” 邱索不明白陆孝原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点头说道：“一千两银子倒是没有问题。” 第122章 买下旧校场 陆孝原双手一拍，说道：“阿索，你要是真不怕那里的风水不好，想买那里，我倒可以提个建议。不如由我与祝大人去商量一下，让他将这块地卖给你，你每年付一千两银子，分五年付清，地你就先拿着用，你看如何？” 邱索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后世的分期付款吗？ 邱索又问道：“伯父，你能告诉我，那旧校场为什么那么贵？” 陆孝原哈哈笑道：“你说那里贵？阿索，你想错了，五千两是相当便宜了，里面的那些房子加起来都不止这五千两银子。” “那可是校场，多的时候可供几千上万人同时住进去，你要是去那里看了，一定会觉得太便宜了，说实话，要不是有那个传说，估计上万两银子都有人抢着去买。” 听陆孝原这样一说，邱索不再犹豫，原先以为里面的房子都已经破败不堪了，只有那块地值钱，现在看来，地反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应该是里面的那些房子等。 邱索当即答应下来，五千两银子，分五年付清，自己得到一处几百亩的校场，他相信陆孝原，官府既然要这么多钱，一定是有道理的，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陆孝原与邱索又商量了一下真的买下那里之后，要注意的一些细节问题，主要是要将种植药材的事落实下去，一定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他是在那里面练兵。 商定之后，邱索留在了书房里面，陆孝原则赶紧前往祝知府的书房去了。 见到祝立勋，陆孝原便将邱索想买下龙岭山种植药材的事说了，祝知府听后非常高兴。 那个旧校场都已经空置两年了，再不卖掉，里面的房子等也会渐渐腐烂掉了，那就更不值钱了。 虽然他年底就要致仕了，但他也不想留下一个空虚的府库给接任者，这要是能卖掉，那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至于陆孝原说的什么分期付款，他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因为那是下一届知府要管的事了，他这个知府只是将这里卖掉了，府库能补充一千两银子，也还是有些成效的。 邱索收到了消息，立即来到了祝大人的书房，一起拟定买卖契书。 这个时代的契书并没有那么严谨，并没有限定他买这块地方干什么用，也就是一些地契和房契，还有就是分五年付款的一些约定条款。 邱索这一看才知道，难怪要那么贵，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竟有三百余间。 还有菜土，苗木等想必也不少。 这么多房子，以后兄弟们住在里面，除了种药材，甚至还可以放养一些牛羊之类的牲畜，另外自己种些蔬菜，自给自足应该没有问题。 邱索也不用去现场看，有陆孝原在，想必也吃不了亏，便高兴地签下那些契书。 从府衙出来，邱索马不停蹄，按照陆孝原的意思先是去校场找到了岳明德，岳明德听说邱索已经买下那里之后，先是惊讶于邱索的财力，然后就恭喜邱索了。 当听说邱索买下那里只是用于种植药材之后，心里却十分惋惜。 邱索将有关文书交给了岳明德，岳明德看到那盖了知府印信的文书之后，二话不说，就带着一些士兵，一起前往龙岭山。 到了这里，邱索这才知道，现在的龙岭山虽是一个荒废了的校场，围墙却全都是青砖砌成的，而且还很高，那门楼更是修得又高又厚，那大门也堪比城门。 古代的校场，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军营，是专门练兵和军队比武的地方，因此尽管这里已经废弃了，仍然有人值守。 大门里面，还有几个衙役正在里面守着，邱索他们走近时，还能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岳明德与邱索骑马到了门前，墙头一个值守的士兵看到他们之后，朝下面高声喊道：“开门，岳校尉来了，速速打开大门！” 厚重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里面竟只有个士兵，看样子，他们还在里面玩牌还是干什么，显得非常慌张。 见到岳明德，几个人连忙站成一排，手捂肚子弯腰行礼，口称见过校尉大人。 原来，这些守废旧校场之人，正是从岳明德的校场之中抽调来的。 岳明德指着邱索对那些士兵说道：“你们听着，从今天起，这里已经卖给这位邱公子了，以后，你们都重新回到军营中去，这里就不需要你们守了。” 这些人听后齐声回答：“是！” 邱索注意了一下，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没有惊喜，也没有失落。 邱索心想，这些人应该不是长期值守在这里的，应该是轮流着安排人来这里进行值守。 进了门，邱索仔细打量起这里来，骑着马一圈下来，竟惊讶地发现，这里除了房屋有点破旧，需要维修之外，竟与新校场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邱索问岳明德道：“岳大哥，这个校场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一个新校场呢？知府祝大人为什么同意新修那个校场？” 岳明德摇了摇头，将邱索拉到一边，轻声说道：“邱兄弟，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这里闹过鬼，风水不好，这个校场才被撤掉后修建了新的校场。” 邱索又听到了这个传言，想到陆孝原说过祝大人下了封口令的，便说道：“岳兄，这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没听说过？” 岳明德是把邱索当兄弟的，说道：“此事是一直被下了封口令的，你可不能对外说，你要是买这里之前问了我，我可能会阻止你的。” “是这样的，以前，驻守这里的是一个叫刘志伟的校尉，这个刘志伟校尉大有来头，其父亲是湖广总兵刘湘腾。” “大概是四年前，四川发生民乱，调湖广官兵前往平乱，结果刘志伟在战场之上战死了。 临死之时，刘志伟跟他父亲说，这个地方不是练兵的好地方，风水不好，他的那个院子之中，夜晚还经常传出婴儿的声音，有时候笑，有时候哭……” 邱索一听说传出婴儿的哭声，立即就想到了那房间里可能有娃娃鱼之类的东西，问道：“他没有好好查这房间里吗？” “怎么没查？他命人几乎将这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搬掉了，可那声音一到晚上，还是会经常出现。” “后来，祝大人听到刘总兵要求将这里废除，重新建一个新校场之后，还亲自派人对那院子进行过调查，还真是有那种声音，再后来，由总兵府拨了款，府衙也承担了一部分费用，这才又修建了新的校场。” 原来是这样。 邱索算是见识到了，在这个年代，这封建迷信的威力还真不小。 这么大一个好好的校场，就因为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说废就废了，只怕当年将这里建起来，单单是这些围墙，都不止花费那五千两银子。 第123章 探寻闹鬼之迷 岳明德跟邱索说完之后，有点后悔。 但他又觉得自己既然将邱索当兄弟，那就不能瞒着邱索。 虽然这样，却又担心邱索反悔不买这里了，这样的话，他也怕那知府大人查出来是他泄露了机密。 “邱兄弟，你还买这里吗？”岳明德试探地问道。 邱索淡淡地一笑道：“买，钱都已经付了，怎么能不买呢？” 岳明德这才稍微心安。 于是，邱索在岳明德的带领之下，开始参观他新买下的这四百来亩地方。 这个校场，有演武厅、将台、走马营（操场）、箭场、兵器库…… 在邱索看来，这里容纳上万人都没有一点问题。 他还注意到，在校场的后山之中，还有一大片草料场。 这个草料场不是堆放的那种草料，而是人工种植，专门喂马用的白茅、紫花苜蓿、羊草等草料。 单是那个说是风水有问题的校尉府，就只比他的邱家大院小一点点，至少值个两千两银子。 另外就是那些住宿区，虽然明显破败了，但都是青砖瓦房，只要花费那么几百上千两银子，就都能修葺一新。 那可是三百多间房，只是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就是空房间，有不少房间还会漏雨。 估计里面以前应该有床铺柜子之类的东西，后来换了新的校场，这里的东西能搬走的也就都搬走了。 还有是走马营就有一十二个，经过岳明德介绍，之所以有这么多走马营，是为了方便战时需要用的。 邱索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里除了练兵之外，还是一个驻军的地方，万一到了真正需要之时，要能保证这里的走马营能驻多少兵马。 看完之后，邱索只有一个感慨，那就是捡到大便宜了，要是按实际建设成本来说，至少值两万两银子往上，何况还有这么宽的地面。 邱索暗暗盘算，连同自己在内，一百九十八名武义团兄弟，就一个走马营及周围的房间就够了，其余空出来的地方，倒是也能好好利用起来。 特别是那些荒山和菜地，让武义团的人种菜种药材，自给自足足矣。 不过实地查看了之后，邱索又有了新的主意。 …… 次日，邱索发动所有的武义团兄弟，忙活了一整天，在府城街上买来了木板，稻草，被服等。 专门挑选了一些还比较好，不会漏雨的房间，所有人暂时只能在房间里用稻草和木板铺成地铺。 这样，兄弟们在这里的住宿条件暂时就解决了。 因为时间紧，邱索决定他的练兵计划尽快从这里开始。 这一天，邱索也搬进了那个校尉府，他一定要查出来，所谓闹鬼是什么原因。 到了晚上子夜时分，邱索果然隐约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仔细一听，那声音还真的有点令人恐怖，并不是传言中的婴儿哭声，相反有点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发出来的那种“啊啊啊”的说话声。 邱索就算是在野外的深山之中，一个人睡觉都没有害怕过，怎么会害怕这种声音？ 他仔细听了一下，能确定这一定是一种动物的叫声，但他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动物。 于是悄悄起床，仔细寻找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听力相当好，很快，便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从这府里的后院传出来的。 寻着那声音，邱索蹑手蹑脚地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寻去。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终于，他找到了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就在后院的一口陶制水缸那里。 那水缸非常大，但早已经破了，里面应该有好多年没有盛过水了，这才使得这水缸现在都没有被搬走。 邱索走到水缸那里，用脚狠狠地蹬了一脚，那声音就立即停止了，还隐约听到了有东西落水的声音。 他又将耳朵贴着那水缸，仔细听了一下，这才隐约听出来了，这水缸的下面，好像有水流流动的声音。 现在天色太晚，他没打算一个人动这水缸，而是安心地回去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邱索喊来武义团的兄弟们，先是将那口破水缸抬开。 这才发现，这水缸的下面，竟铺着两块巨大的青石板，通过青石板之间的缝隙，还能发现，这青石板的下面，竟然是空的。 邱索试图命人搬开那石板，谁知这石板非常厚，又没有好的工具，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开这石板。 既然不能移开，邱索便让人找来锄头、铁锹等工具进行开挖，先将石板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 两整块巨大的石板渐渐露出来了。 邱索很疑惑，这么重的两块石板，当年也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抬到这里的。 正思考之间，突然有人挖得叮的一声响。 邱索立即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兄弟挖到了一根铁链，只不过这铁链也不知过去多少年了，全成了一堆铁锈，竟被那人一锄头就挖成了两截。 邱索略一思考就知道了，这铁链应该是可以启动这巨大石块的，只是现在铁链已锈断，无法发挥他的作用了。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端倪，这铁链是从石板的下面穿过去了，石板的下面应该有铁链的着力点。 铁链的外头，以前应该是连着一个机关，或许通过那个机关，就能用铁链拉开这块石板。 问题是铁链也断了，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那种高爆炸药，要不然，直接将这石板炸开就行了。 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让人继续开挖，直到将其中的一块石块周围全都清理出来。 这石块竟是有两尺来厚，长宽都超过一丈的规则长方体。 石块虽然很大，但一端的一下面铺着圆铁，以前，那铁链一拉动，这石块就能在圆铁上滚动被拿出来了。 那圆铁上面现在都能看出来，上面裹了一层油，至于是什么油，邱索一时也不知道。 问题是这圆铁虽然裹了油，但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圆铁也都锈坏了，根无就无法滚动。 邱索想到了办法，那便是着人去铁匠铺打制一些铁钩，铁钩的另一端绑上绳子，再由人合力一起抬起一端，往外一拖，相信能将那块石块拖出来一点。 只要能拖出来一点点，另一端也能有铁钩着力的地方了。 说干就干，立即着人去府城各铁匠铺打制这种铁钩。 次日，几十枚铁钩和绳索，以及抬杆等都准备好了。 由于场地有限，只能一次上去二十多人。 人员到位，邱索大喊一声：“抬！” 二十多人齐齐发力，那石块却只活动了一点点。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由于里面一端与另一块石块相抵，而石块一端的重量又太重。 二十多人的力量还不够，只有增加人手，才有希望将石板挪开一点。 第124章 解开谜团 邱索仔细考虑了一下，通过加长和增加抬杠，将人员分成内外两层，增加了一倍的抬杠人员。 石块终于被抬起来了，其余的人迅速在石块的下面塞入滚木和石头等，等到将石块放下之时，石块的一端终于有了空隙。 接下来，就可以使用杠杆了，十多根木头一端伸入石块下面，不断撬动之下，终于使得两块石块之间有了较大的空隙。 一番操作之后，两大块石块终于被移开了。 移开之后才发现，这下面竟然是一口深井，井下一团漆黑，深不见底。 邱索朝井里面扔入了一块石头，很快，传来石头落入了水中的声音。 看来是因为光线的问题才看不到最下面。这井并不是太深，从石头下落到传回声音的时间来看，估计也就一两丈深的样子。 可以确定的是，这井里面有水。 再仔细一听，隐隐约约有水流流动的声音。 稍微过了一会儿，邱索再朝井里看了一下，隐约看到下面有雾气冒出来。 有人立即搬来了一架云梯，这云梯够长，应该能放到井中去。 凌中岳立即要求点着蜡烛第一个下去看看，却被邱索制止住了。 因为这井这么深，如果贸然点着蜡烛或者油灯下去，也不知道这井里有没有什么易燃易爆气体之类的东西。 还有那井里面发出来的那种声音，也许是井里面有什么动物，也许是蛇，也许是娃娃鱼，或者是其他什么动物。 毕竟是个未知的东西，邱索警觉起来，不能轻易下去。 众人都奇怪邱索为什么阻止凌中岳，一个个疑惑地看着邱索，见邱索正略有所思，也都不说话，等着邱索回答。 邱索很快作出了决定，对众人说道：“兄弟们，这口井太诡异了，我能确定，晚上的那种怪叫声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但这是一种什么动物我们不知道。” “另外，我还担心这井中飘出来的气体对人体造成伤害，为了防止这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先撤离这里。所以我要求大家都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这里面的气体散开之后，我们再来一探究竟。” 众人都听到过这里有闹鬼一说，一听邱索这样说，一个个都赶紧小跑着离开，生怕离得太近，就可能被鬼怪缠身了。 一个时辰后，邱索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与凌中岳二人一起来到井边。 邱索先找来一团棉花，浇上桐油，再点燃棉花，远距离扔进那井中，见没有可燃气体之后，这才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与凌中岳一起慢慢地将云梯放下去，两丈长的云梯，刚好放到了井底。 邱索用脚踩了踩，确定云梯比较牢固，就准备亲自下去看看。 凌中岳怕里面有危险，坚持由他先下去探险，邱索开玩笑地说道：“哈哈，凌兄，说不定这里面藏有大量的金银财富，要是被你发现了，我可有点不放心。” 邱索故意这样说，实际上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前世有在野外探险的经验，万一遇到问题，他处理起来应该好一些。 凌中岳也知道邱索是开玩笑的，但这话又好像还真有一点道理，他又想到邱索让其余人都离开了，不由得就有点犹豫起来。 邱索看出来了他的心思，连忙对他说道： “凌兄，我是开玩笑的，真有金银财富我也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我曾经在我们村里的一些山洞里玩过，万一真的遇到突发情况，我处理起来比你更有经验。” 凌中岳点了点头，不过坚持让邱索的腰上系一根绳子，万一真遇到危险，他一定要在上面将他拉上来。 邱索依言，系上了绳子，然后手里拿着一支点燃了的蜡烛，腰间配着一把短刀，一步一步地攀着云梯往下探去。 下去了一阵后，站在井口的凌中岳集中精力看着邱索手里的蜡烛，一旦出现情况，他就会将邱索拉起来。 “团长，有什么发现没有？”见邱索好像到了井下，邱索喊了一声。 “有！”邱索只回答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有什么？”凌中岳再次问道。 邱索在下面没有回答，凌中岳突然有点紧张了，正考虑要不要拉绳子。 “哇！”井下突然传来了邱索的惊呼声。 紧接着，凌中岳又听到下面传来了“扑通”一声，吓得他的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绳子，以为是邱索突然掉入了水中去了。 再朝井中一看，却见那烛光还在闪动，这才觉得应该不是邱索掉下去了。 邱索只得又问了一句：“团长，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声音？” “不用紧张，刚才是遇到了一只水獭，见到我他就跳到水里去了！”邱索回道。 凌中岳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邱索，正拍着自己的脑门。 他终于想起来了，前世，他小时候看电视，听到过水獭的叫声，正是晚上的这种‘啊啊啊’的叫声。 闹鬼的原因基本搞清了，就是这下面有一只水獭，到了晚上就会发出那种声音出来。 只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几乎是封闭的井中会出现水獭这样的动物呢？ “团长，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凌中岳在上面问道。 邱索回答道：“你别着急，有事我会喊你的。” 邱索正在用蜡烛照向刚才那水獭跳下去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像是人工开挖出来的洞。 刚才，那水獭正是躲在这洞里，见到有人来了，才吓得从洞里跳到水里的。 邱索再用蜡烛查看了一下水面，丢了一团棉花下去，果然，发现那水正缓缓流动。 再仔细一瞧，这水面与上方还有一尺来高的空隙，而水是从北往南方向流动的。 看来，这是一条暗河，民间称为阴河，是地下岩溶地貌的一种。 也许，这暗河经过长年累月的流动，已经与外界相通了，这才使得有水獭从外面潜水进来。 水獭一直在水里潜行，好不容易在这个地方遇到了空旷地带，而且刚好水面上方又有洞穴供它休息，它就把这里当家了。 终于弄清楚了那只水獭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邱索不由得心中暗喜，原来所谓的闹鬼，让自己解开了谜团，这么宽的地方，只花了五千两银子，真是太值了。 探视完了水面，邱索再举着蜡烛照向了井壁的四周，这一照竟让他有了令人惊讶地发现。 第125章 井中的大发现 邱索在他梯子的旁边，竟然发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 这个洞湿漉漉的，洞口竟有一些黑不溜秋的小石头。 邱索一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尽量去拿一块那石头仔细瞧瞧，也幸亏他的手够长，好不容易终于拿到了一块。 放到烛光下一看，顿时惊了，这石头的形状竟像是一个元宝。 难道真被自己之前的一句玩笑言中了，这里面还真的藏有金银财富？ 邱索再仔细翻转着看了看，确定这应该是一个五两的银元宝，上面还有很多牙印。 古代的人炼制的银子并不纯，经过长年累月的氧化之后，原本白色的银子就变成黑色的石头一个样子了。 邱索异常兴奋，他知道，说不定这里还真是一个藏宝的地方。 从用那么重的石块压着，还设置有铁链等机关来看，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只是烛光太暗，一时还看不清这个洞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有多少这种银子。 仔细察看了一下那个洞口的位置，他决定跳到那洞里看看。 于是朝上面喊道：“凌兄，你拽紧绳子，我要从梯子上跳到另一个地方去。” 凌中岳站好马步，将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再用手紧紧提着绳子，喊了一声：“团长，你小心点，我已经拽好了。” 邱索又让凌中岳将绳子放一点下来，这样才能方便他跳动。 凌中岳依言又将绳子放了一些下去。 邱索思考了一下，先用短刀将蜡烛递进洞里，还好，那蜡烛没有倒翻，稳稳地放入了洞口。 再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又通过摇动绳索，让凌中岳将绳子移到了洞口那一边。 然后，邱索突然纵身一跃，一下子就跳进了那洞中。 洞穴的边缘很滑，还好邱索早想到了，进去之后，他手脚并用，才不至于滑倒。 再用蜡烛一照，发现这洞约有两米来高，他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还能站直了身子。 小心地拿着蜡烛往里面走了一段，灯光就照见了大量的‘黑色石头’。 一时间，邱索都不由得惊呆了。 这些都是银子，原本是被码得整整齐齐的，但可能是被那只水獭给破坏了，形成了垮塌，使得有的银子都撒落到洞口去了。 很快，他还发现了金子，这些金子有块状的，也有做成了器具的，另外还有一些玉石和珠宝。 真是发大财了，之前在李宜年那贪官那里，他找到了两万多两银子，还有黄金珠宝等，但还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若是将这里的金银珠宝折合成银子，起码有二十多万两这多。 人要是走了运气，那是门板都挡不住啊！ 想想自己花五千两银子买这里开始都舍不得这钱，没想到，竟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邱索从井里面出来，他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来那种激动的样子。 出来之后，发现好多武义团的兄弟都围在上面看，都在等待着邱索告诉他们，他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邱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 “兄弟们，那个闹鬼的事情我弄清楚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而是因为这下面是一条阴河，有一只水獭估计是从外面游到这里，就留在这井中了。所以，我邱索仅用了五千两银子就给大家买下了这么大一块风水宝地，以后，我们所有的人，都将从这里开始，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飞黄腾达的。” “好！真是太好了！”有人带头喊了一声。 其余人也立即跟着叫好起来。 这个年代很少能看到水獭，但还是会有出现的。 不过对于水獭的叫声，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才让那刘志伟听到声音之后，以为是闹鬼了。 之前，兄弟们也听说了这个校场风水不好，又闹鬼的一些事情，让他们的心里多少有些隔应。 现在好了，确定了这里并没有鬼，所谓的鬼只是一只水獭，那他们也都放心了。 接下来，邱索安排了一些信得过的兄弟先将云梯收起来，并将这个井口守好。 他则带着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一起来到了校尉府的书房之中。并派了人员守在外面。 邱索开口说道：“几位兄弟，将你们几位请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你们一起商议，通过凌兄与我一起下探这口神秘的水井之后，我发现了大秘密，就在这井中，藏有不少财富。” “我知道，你们几位都是家境丰厚之人，对于财富并不会太动心，但是，有了更多的钱，我们以后也好办事。” 公孙岭和黄建华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 公孙岭想了想后说道：“团长，这个地方是你自己出钱买下来的，就算这里面有财富也应该是你的，不知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 黄建华也点了点头，说道：“团长莫非是要试探我等？” 公孙岭和黄建华显然还不知道邱索所讲的有不少财富是多少，但他们没有直接问是多少财富，而是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意思是这里面不管有多少财富，那都应该是邱索的。 邱索对这二人的态度非常满意，转过头来问凌中岳道：“凌兄，你觉得呢？” 凌中岳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公孙兄说得对，这些财富理所当然属于团长您个人所有，谁敢对这批财富动歪心思，我凌中岳就敢与谁拼命。” 邱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四位兄弟都是要去潭州学习之人，明年，或许我们都能大小当一个武官。我邱索在此承诺，接下来的时间，我邱索有什么本事，绝不藏私，三位兄弟若是信得过我，不管是在建阳还是在潭州，我们一起练习。” “武艺方面，若是你们能按我邱索的做，我敢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考上武举人，我不知道各位在做策论文章方面的功力如何，不过我们也同样可以相互学习。” 三人大喜，凌中岳说道：“前者，我与黄兄只跟团长讨教了几次，就感觉都有了很大的进展，若是与团长再练三四个月，我对于打败其他府的那些武生都有很大的信心。” 公孙岭也说道：“团长的武艺高深莫测，以后，我等心甘情愿唯团长马首是瞻，团长让我们指东，我们绝不打西，如有不愿听从团长吩咐和安排之人，我公孙岭第一个不答应。” 黄建华也说道：“团长你放心，往后，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敢闯。” 邱索摆了摆手，说道：“之前，黄兄说我莫非是在试探你们，这话有些不妥，要不是我邱索信得过你们，我根本就不会跟你们说这些。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事并不少见。” “但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大抱负之人，如果区区这些财富就能让你们动心的话，那也不是什么能干成大事之人。” “今天我们四兄弟聚到一起，除了要告诉你们这井中之事之外，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我想说说我的一些计划。” “首先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对于如今的朝廷有何看法，这话是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说，请各位大胆地说。” 第126章 邱索的心思 公孙岭略作思考后首先开口说道： “团长，现在的朝廷，我认为充满了内忧外患。听说朝中有奸臣当权，皇帝政令也不能很好下达。民间生活越来越困苦，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我们建阳这里，因为有祝大人和陆大人等好官，才比其余地方稍微好一些。” 黄建华接着说道：“团长，四川已有人开始举义旗造反，北边金国不断骚扰我大盛边境，朝廷不堪重负。听说国库越来越空虚，不得已，只能连年加征赋税，连朝廷给官员们的俸?也开始削减了。” 只有凌中岳没有什么想说的，看来他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不见邱索三人都看向了他，他便挠着头说道： “团长，我是一个粗人，对于如今的朝廷我知道的不如他们两位清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团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团长想领着我们反了，我也绝无二话。” 邱索笑着朝凌中岳摇了摇头说道：“这话可不敢乱说，三位，我就推心置腹地想与各位说说我的心里话。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不想干那种造反的事，但是，我们也要有保护好我们自己及家人们的能力。” “还记得我们武义团的宗旨吗？” 黄建华率先回话道：“守望相助，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共同维护公平正义！” 公孙岭与凌中岳没有回答，不好意思地看着邱索，看来，这二人此时并没有记住。 邱索看着黄建华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也只在那一天说过一次，这黄建华就记住了，看来，这黄建华倒是一个有心之人。 “黄兄弟能记住我那天说的话，很不错了。公孙兄和凌兄没能记住也不打紧，毕竟我那天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并没有要求大家一定要记住。” “不过，从此以后，我希望你们包括武义团其他兄弟们，都要牢记这句话，并且以后，我们要按照这句话要求自己。” 公孙岭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之后，问道：“团长，你能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共同维护公平正义吗？” 邱索看了一下其他人，他们也都正等着邱索的回答。 邱索只能用浅显的道理跟他们说：“首先，我们自己的心中要有一杆秤，比如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什么事情是公平的，什么事情是不公平的，我们需要有一个判断。对于不公平的，我们就要反对，对于公平的我们就要维护。” “我心中有个大目标，这个目标就是要让我们大盛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其余的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希望我们武义团的兄弟们都能齐心协力，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好每一步，直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们都共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此时的邱索，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伟大的蓝图，这个蓝图就是现在的大盛已经颓弱不堪，他要凭着自己前世的本事，为大盛续命，为大盛人民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公孙岭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不光武艺了得，内心还十分强大，有着他自己的凌云壮志。 凌中岳率先开口道：“团长，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便是。” 公孙岭与黄建华也点了点头。 邱索于是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之前我跟凌兄开过玩笑，说那井里面可能藏有财富，结果里面真有财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来的，这笔财富名义上确实是归我，因为这里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来的。但是，我并不打算将这笔银子留给自己挥霍，我打算用这笔钱要赚取更多的钱，用于开创我们伟大的事业。” “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井中有不少银子，但这些银子都用不了，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那些银子都变成了黑色的石头，必须重新进行冶炼才能使用，但是，官府对于民间私自大量冶炼白银视同谋反，我想问问你们几位，对于冶炼这些银子，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公孙岭说道：“官府一直禁止私自大量冶炼银子是真，但是民间的银匠到处都有，只要能瞒住官府，这些银子你愿意怎么炼就怎么炼。” 黄建华提议道：“团长，这里有这么多的房间，我建议你划出一块地方来，禁止任何其他人出入，将这里专门用于提炼银子，至于冶炼银子的银匠，我看由我们三兄弟一人至少请一位过来，一起为团长冶炼银子，团长觉得如何？” 邱索一听就明白黄建华这样提议的原因，他这是让邱索放心，如果他们三人每人请一位银匠过来，那就等于将三人捆绑到一起了，不会担心某人向官府举报这里有人大量冶炼白银，因为那样他们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邱索再次对黄建华高看了一眼，看来，这黄建华不仅功夫了得，还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此人，以后或可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行，就依黄兄所言，辛苦三位兄弟尽量帮我出去寻找银匠，我自己则尽快先将这些银子搬出来。记住，此事，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虽然武义团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但人多嘴杂，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 …… 公孙岭三人都出去找银匠去了，邱索则将邱江、邓宏福等亲人们喊了过来，派了武义团的兄弟们在外围守着。 邱索告诉邱江，在他新买的一处地方发现了一些东西，要邱江在上面好生看着，他自己则下到井下，由他亲自装入布袋之中，并且此事不能跟任何其他人说。 随后，邱江带着邓宏福等亲人来到了龙岭山旧校尉府，利用夜晚的时间，将这些东西全都秘密转入新的地方。 所有参与之人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工钱，但邱索给了他们一个最严厉的封口令： 谁要是将这个晚上所干的事情透露出去半个字，那就不要怪他邱索不讲亲情，轻者赶走，不能再在建阳做事，重者可能要遭到邱索的报复。 这些人都是邱索信得过的亲人，自然对邱索的话言听计从，只顾着做事，本来他们也只是知道将一袋一袋沉重的东西从井中搬运出来。 虽然他们也猜测这袋子里面装着的可能是银子或金子，但他们也不敢将这些猜测跟任何人说。 两天后，公孙岭他们将银匠也请回来了，冶炼银子的设备和秘密作坊也都建好了。 从这天起，龙岭山成了邱索的秘密基地，这里面，武义团的兄弟们按照邱索的要求，开始了邱索前世在特种大队中的那种魔鬼训练。 与此同时，邱索将旧校场一分为二，一半用于武义团的训练。另一半在围墙别的地方建了新的大门，还招了一些农民在这里开荒，专门种菜种药材等。 第127章 邱汇沃与家人见面 邱索依旧坚持每天花一个时辰在医馆看病，其余时间都是在龙岭山指导武义团的兄弟们进行训练。 另外，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伙伴，那就是赛虎这条狗。 随着赛虎一天天地长大，邱索将它顺便训练出来了。 他没有看错，赛虎是一条好狗，通过几个月的训练，都能听懂他发出来的所有指令了。 邱索每天骑着马要往返于医馆、家里和龙岭山之间，一路上也很无聊的。 赛虎非常黏人，邱索去哪里，它就跟着去哪里，有赛虎做伴还好打发时间些，邱索也就由着它了。 武义团的兄弟们对于赛虎也十分喜欢，没事时逗一逗赛虎，倒也成了一件乐事。 现在，邱索每天三地跑，医馆、家中、园里。 他特意将龙岭山旧校场称为园里，主要是不想让那里引起别人的注意，还吩咐兄弟们对外也这么称呼那里。 …… 视线转到京城，邱汇沃到了京城之后，找到了他的表舅金正科。 原本金正科对于邱汇沃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惊喜，表姐死了，表外甥自然也没有那么亲了。 但邱汇沃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入门就先奉上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外甥孝敬舅舅，理所应当的。 见邱汇沃这么懂事，金正科很快就改变了对邱汇沃的态度，不仅接待了邱汇沃，还让邱汇沃住进了金府。 金正科已是户部侍郎，想到这邱汇沃毕竟是自己表姐的儿子，也算是信得过的亲戚，而他有一些事情也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做。 就这样，邱汇沃与金正科攀上了关系，金正科也有意将邱汇沃当心腹培养，还让邱汇沃也加入了后辈们一起念书的金府私塾。 这里有金正科请来的最好的夫子，对邱汇沃念书大有助益。 邱汇沃也知道自己初到京城，他最重要的是先交好这个当户部侍郎的表舅，而不是一过来就要求金正科给他家帮忙报仇。 因此，当金正科问及他家里的事情之时，他回答一切都好，只有两个哥哥不久前都得急病死了。 金正科对那两个外甥年纪轻轻就死了表示很惋惜，却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关心来。 …… 一段时间后，在邱定灿的率领下，全家人都来到了京城。 邱定灿也知道，他们不能一到京城就带着这么多人去打扰金正科。 就由邱汇沃的儿子邱定柏先去金府找到邱汇沃。 邱汇沃见到儿子邱定柏之后，感到十分意外，立即就知道家里发生大事了。 之后，邱汇沃跟着儿子从金府出来，一起到了家人们住下的客栈。 邱定灿开始负责向四叔汇报家里发生的情况。 邱汇沃这才知道，自他走后，他带往桃花县的邱三莫名其妙地死了，而答应给他帮忙的同窗知县李宜年也出事了。 还有家里遭到了强盗的抢劫，银子被抢光了，在邱索的威胁之下，邱佳义又被迫贱卖了家产。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邱索竟然攀上了府衙同知陆孝原，而买上他家所有家产之人竟然就是邱索。 更令人痛恨的是，邱索买下他们家那么大的家产之后，还转手送给了邱建民。 而在变卖家产，准备举家搬迁来京城之际，他的父亲邱佳义还是没能逃过邱索的毒手，竟又无缘无故地死了。 邱汇沃好恨，他的情绪也影响了邱定苏等人，一家人现在都对邱索恨之入骨。 “四叔，虽然我们不知这个邱索为什么突然有那些本事，但就算他真能请动阎王爷，我们也必须灭了他。邱索不死，我们全家将永远不得安宁。”邱定苏咬牙切齿地对邱汇沃说道。 “对，对，四叔，您到京城这么久了，想必您与金爷爷也交好了，现在我们只能靠你了。”邱汇耀的二儿子邱定道也说道。 邱定灿虽然没像其他兄弟们一样乍乍呼呼，但他内兄比任何人都痛恨邱索。 他的父亲是邱汇天，邱汇天那天被丢在他家院外时，他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邱索报仇。 但他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要发奋读书，要考取功名，通过权势和地位来给父亲报仇。 邱汇沃虽然也很想一下子就干掉邱索，但他想起了父亲邱佳义的话，这个邱索太玄乎了。 他原本以为靠着李宜年这个官府，对付邱索已经万无一失了的，所以他没有听从父亲的话，还是偷偷带着邱三去县城找李宜年帮忙。 没想到结果真如父亲所料想的一样，不仅没能干掉邱索，相反还给自家闯下大祸，使得全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起前来投奔他来了，而且父亲也死了。 他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父亲来，在看待一些事情方面，他显然不如父亲。 因此，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要对付邱索，必须是慎之又慎。 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要能杀了邱索报仇，又不让邱索知道是他们干的，这样，即使真的再次失败了，那邱索也不会报复他们。 邱汇沃又想到了金正科，要是金正科愿意给他家报仇，那就像一只大象要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求金正科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要是弄不好，金正科不仅不帮他这个忙，相反，他好不容易与之建立起来的关系，也会岌岌可危。 不行，暂时不能动用金正科这个关系。 思考了好一阵，邱汇沃终于理清了思路，要报复邱索，只能徐徐图之。 这个邱索太玄乎，稍不留心，他们自己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孩子们，我理解你们要为家人报仇的心情，但是你们的爷爷才是那个最看得明白的人。他给你们下了禁令，不到有必胜把握之时，我们都不能动邱索这个人。” “说实话，之前连我也对你们爷爷说的话并不认同，认为一个邱索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结果证明是我们错了，你们爷爷说的是对的，如果我们因为邱索丢了这么多条命了我们都还不反省自己的话，那他们的死也都是白死了，还可能让我们自己也丢了性命。”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即使我们到了京城，我们也不能贸然去找邱索报仇。” “只是家里现在已经落魄如此，你们这一路上前来，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邱定灿道：“四叔，爷爷死后，兄弟们推举我做了临时当家人，临走之时，爷爷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也只凑够了五千两银子。” “我将这些银子全都换成了银票，然后是三一三十一的平均分配给兄弟们带在身上。这一路过来，各项开支加上给押镖之人的钱，总共用掉了五百多两银子。” “所以，我们所有人身上加起来也就四千多银子。” 邱汇沃没想到所有家当加起来竟只有这么多钱了，急切地说道： “只有四千多两银子？那这可怎么办？这点钱，我们可什么事都无法办成。” 邱汇沃说的是指要找邱索报仇的事。 这么点钱，在京城都不够买一间大一点的房子的。 想到父亲死了，这么多人如果都由自己养着，那就是自己一个很大的负担了。 在他与三哥邱汇旺离开之时，父亲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两千两银子，还有邱汇旺去苏杭讨债，多少都应该能带回来一些钱，而他自己则还剩余一千来两银子。 邱汇沃说道：“孩子们，你们都辛苦了，现在到了京城，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由我来给你们进行安排。” “要不？你们都将身上的钱交给我，我好为大家先买个宅子安顿下来。” 听到邱汇沃要收回他们的钱，第一个着急的是邱定苏，他们父亲邱汇耀死了，若是这点钱都上交，那他们的命运只能任凭四叔摆布了。 其余人，特别是邱定灿，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一路上，他们三兄弟不仅没有花钱，而且借着报账，身上的钱反而更多了。 邱定灿也想好了，到了京城，他们三兄弟就自己另起炉灶。 而邱汇旺的儿子邱定辉更有自己的打算了。 他父亲一直掌管邱家生意的，从苏杭回来，身上一定也带了银子，加上身上的这钱，也够他们一起用的了。 见到各位侄儿都没有任何表示，而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邱汇沃心中有数了。 看来，这钱到了袋子里，这些侄儿们就都不想拿出来了。 这其实正中他的下怀，刚好他也不想在这里承担这么多人的生活开销。 第128章 邱定灿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邱汇沃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爷爷也死了，就想要分家了？” 邱定苏第一个说道：“四叔，这个家都这样了，要是仍然捆绑在一起过日子，不利于各自的发展。若是分了家，各人挣了钱是各人的，或许还能激励我们更加发奋图强。” 邱汇沃听了邱定苏的话，又看向了邱定灿这个临时家长，问道：“定灿，你是临时当家人，你的意见呢？” 邱定灿道：“四叔，不如分了，我看好像大家都挺想分家的。” “行，就依你们。”邱汇沃一锤定音。 这个家也非常好分，因为从大林村出发之时，他们身上的银子就是按户分的，共分成了四份，现在按邱汇沃这一代来分，每一户都有银子一千来两。 在邱汇沃的建议之下，就在京城西郊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了一个大宅院，然后平均分配给各户，钱也由他们平均摊派。 这样，在西郊这里，邱定灿他们安顿了下来，四户人家还是住在一个大院内，对外还是一家人，也就是分家不分户，实际上，他们已经各自求发展了。 邱定苏等人利用剩余的钱买了一些田地，而邱定灿决定要继续念书，争取明年科举考试考上秀才，邱定柏则一心等着父亲回来，因为 邱定灿毕竟是个读书之人，心眼多，比起邱定苏经常将报仇挂在嘴上，他的心里是最想干掉邱索之人。 他来到京城，最大的希望也是巴结上金正科。 父亲邱汇天死了，若是没有一个靠山，他的科举之路和复仇大计一定很难完成。 因此，分家之后，邱定灿就多次找到四叔，请他带着自己去见见表舅爷爷金正科。 但邱汇沃总是用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拒绝了邱定灿。 邱定灿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他让两位弟弟邱定兴和邱定昌一边念书，一边打理田地等事情，他自己则要亲自去拜访金正科。 这天，邱定灿到了金府，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远远观看金府那守门的家丁，一直等到那个家丁从府上单独出来之时，邱定灿尾随一段之后，突然上前与那家丁搭讪道： “大爷请留步！” 那家丁回过头来，看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衣着光鲜，面容清秀，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只是说一口非常蹩脚的京腔，显然这少年是外地来的。 “敢问这位公子找我可有事？”家丁警惕地问道。 邱定灿赶忙上前，朝那家丁行了一个书生礼，自报身份说道：“小生邱定灿，乃建阳府人氏，金府的老爷金大人乃小生新舅爷，邱汇沃乃我亲叔叔。” 一听说这少年就是邱汇沃的亲侄儿，那家丁收起了警惕之心，连忙也行礼道： “原来是邱公子，在下只是金府一下人，不知邱公子拦下我有何用意？” 邱定灿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取出二两银子，偷偷塞进这家丁的手里，说道：“大叔，实不相瞒，我刚来京城，还没见到我叔叔和我舅爷爷。” “我是偷偷瞒着家里来这京城的，我想亲自见见我舅爷爷，却又不想让我叔叔知道。这是一点小意思，劳烦大叔帮个小忙。这几日，如果我四叔出去了，而我舅爷爷又刚好在家，只求大叔给我通个信便好了。” 那家丁不动声色地接过邱定灿手里的银子，却含含糊糊地道：“这事不好办，一不小心，我就得罪汇沃少爷了……” 邱定灿立即明白了，这个家丁看来是嫌他给的钱太少了，赶忙说道： “大爷，您放心，这事，我四叔和我舅爷爷都不会怪你，说不定还会谢谢你。再说，我也不会跟他们说是你给我报的信，另外，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作为报酬，你看如何？” 一听有十两银子，那人立即笑得见眉不见眼，连连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公子放心好了，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只是，我要如何通知你呢？” 邱定灿说道：“这几日，我便住在金府对面的悦来客栈，一有消息，你只要跟那客栈的店小二说一声，就说邱公子的事成了，我就知道了。” 那家丁点头表示知道了，平白得了二两银子，心里非常高兴。 不过他打定主意，到时候他并不会去告诉那店小二，而是会找到这个邱定灿，索要十两银子之后，才会告诉他。 邱定灿住进了悦来客栈，他发现这客栈之中，住了不少美女，都是十四岁到十六岁左右的年纪，一个个长得花容月貌，还有家丁和丫鬟跟着。 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被看会的。 邱定灿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这些美女可都是官家小姐，要是能有缘分认识其中某位，然后相互心生情愫，那对自己的前程可就大有助益了，甚至还能让他提前报仇杀掉邱索。 想到这些，邱定灿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 接下来，他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制造与这些官家小姐邂逅的机会。 思考了一日，邱定灿决定先找准一个目标，然后，再以吟诗作赋等打动对方。 经过一番观察，他终于找准了一个目标，这是一个年约十五岁，身材高挑，美若天仙之人，而且听她的口音，像是建阳府的口音。 这要是老乡，那就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了。 只是让邱定灿伤脑筋的是，这个小姐的身边每天都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和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丫鬟，这女子每天都是愁眉不展，他却没有办法接近。 每次那女子从客栈出来，他都想跟在他们的身后，却又发现这个女子除了他们三人，后面竟还跟着大量的护卫人员。 这样他就更加不好接近了。 不过，还是通过他们的对话，邱定灿摸清楚了，这个女子喊那个男子为三哥，原来他们二人是兄妹关系。 看来，一定是这女子的家人对女子来京城参加被看会不放心，除派了大量护卫人员之外，还派了她的兄弟一起来京城。 冥思苦想之后，决定先见识那个男子。 邱定灿选定的这个目标好巧不巧，正是前来参加被看会的陆曼与陆远兄妹。 就在邱定灿想着要如何才能与陆远搭上线之时，金府的那个家丁突然神神秘秘地来到了悦来客栈，找到了邱定灿。 “邱公子，你要我打听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就在近几天，老爷会派汇沃少爷出去一趟，你看？”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伸到了邱定灿的前面。 邱定灿会意，连忙从身上取出来十两银子，交到那个家丁的手里。 那家丁拿着银子，想也不想，快速地放进了他那宽大的衣袖里，然后将嘴巴附到邱定灿的耳边轻声说道： “明天上午，汇沃少爷要去给老爷到郊外收租，而老爷明天是休沐时间，公子最好上午过去，小人刚好明天值守，我会帮你去通禀一声的。” 邱定灿闻言大喜，心道还是有钱好办事。 暂时也不去想如何结识那对兄妹了，赶紧回到房中，计划着明天就去拜见金舅爷。 第129章 邱定灿见金正科 次日一早，邱定灿早早地站在客栈的窗口一直打量着金府的大门。 刚到卯时，就见到邱汇沃出现在的大门外。 很快，一辆豪华马车过来了，邱汇沃上了马车，不久马车就载着邱汇沃等人走了。 邱定灿心中大喜，知道那个家丁没有骗他。 他立即找出一面铜镜，再好好整理了一下仪表，又等了约两刻钟后，就快速从客栈出来，来到了金府的大门前。 果然，看守大门的，正是昨天那个家丁。 邱定灿上前，恭敬地朝着那家丁深施一礼：“小生邱定灿，乃金老爷外孙，求见我家舅爷爷，烦请这位大爷前去通禀一声。” 那家丁点了点头，示意邱定灿在门外候着，他则不急不缓地朝府内走去。 不一会，那家丁出来了，笑道：“公子运气真好，刚好我家老爷今天休沐，听说是老家亲人来了，心里甚是高兴，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一起进入了内院，邱定灿一路目不斜视跟着，都不敢仔细打量这金府的奢华。 很快那家丁将邱定灿领到了会客厅，就见身着三品官袍，五十来岁，神态威严的金正科正襟危坐主位，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邱定灿。 邱定灿没有进入客厅，眼里含泪，纳头便拜道：“外孙邱定灿，拜见舅爷爷。” 金正科声音威严，喊道：“抬起头来。” 邱定灿缓缓抬头，逐渐对上了金正科的眼神。 “你是？”金正科一边打量邱定灿一边问道。 邱定灿赶忙回道：“家父邱汇天，外孙在邱家一辈中排行老二，前年科考过了县试，乃您外孙辈中的第一个童生。” 金正科问道：“你可知你叔汇沃已到京城，现在就住在我府上？” 邱定灿抹了把眼泪，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外孙是特意前来寻找四叔和拜见舅爷爷的。” 金正科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知道你四叔在此，不是先找你四叔，而是直接来找我了？” 邱定灿赶忙哭着说道：“请舅爷爷见谅，实是爷爷临死之时，命我一定要前来京城拜见舅爷爷，外孙我不敢不从，何况还是爷爷的临终遗命。” “所以办完爷爷的后事之后，外孙我日夜兼程，领着所有家人，历经一个来月，这才到了这里。” 金正科坐正身子，惊讶地问道：“你爷爷仙逝了？” 邱定灿再次给金正科磕了一个头，说道：“是的，被仇人所害，我家原本在爷爷及父辈们的辛苦经营之下，家底本来十分殷实，但在仇人的逼迫之下，我家现在已是家破人亡了。” “爷爷被逼得将所有家产贱卖，却还是没能保住他老人家的性命，爷爷临死之前，让外孙我做了邱家临时当家人，要我领着家人全都前来京城寻找四叔和拜见舅爷爷您，爷爷说只有这样，我们全家才能避免被仇人灭门之祸。” 金正科闻言，本想质问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要灭他邱家一门，突然眼珠子转了几转。 心想，这人要么是本事通天的大盗，要么就是权势滔天的官府之人。 人家既然敢于要灭邱家之门，想必也一定知道他金正科多少与邱家有些亲戚关系，既然敢于不怕得罪他金正科，看来他也不能贸然行事。 想到此，就让邱定灿站起身来，进到客厅，又命家丁给邱定灿搬来椅子坐下。 邱定灿颤颤巍巍地从身上摸出一百两银子，双手奉到金正科的面前，说道： “因家道衰败，外孙只能聊表心意，这一百两银子还请舅爷爷收下。” 金正科只是看了眼这一百两银子，区区这点钱他岂会放在眼里，想也不想就呵斥道： “既然家道衰败，我知你家自己都过得艰难，心意我领了，钱你就自己收起来。先跟我说说，你家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为何汇沃在此这么久了，却一直只字未提？” 邱定灿没想到他四叔竟然没有跟金正科讲起家里的事情。 看来，这四叔是一门心思只想在这京城之中巴结这位当大官的亲戚，但他邱定灿既然说了，那也只能对不起四叔了。 于是，邱定灿将他爷爷当族长之时冤枉将邱建章沉河，后邱建章的儿子邱索长大成人，三月前，族人又冤枉邱索，将邱索沉河，没想到邱索没有淹死，反而突然有了一身能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先是他二叔邱汇耀被邱索害死，后是他父亲邱汇天被杀害，爷爷担心三叔四叔也遭毒手，就派了三叔去了苏杭，派了四叔前来京城躲难。 但即使这样，爷爷的心腹家丁邱三也在县城无缘无故身亡。 爷爷就只好与邱索谈判，请求邱索放了他们一家人，邱索又提出来了一系列要求，直至他家遭强盗抢劫，再到爷爷突发急病死了。 后来，邱家选新任族长，他们才知道，这邱索现在成了建阳府衙同知陆孝原的侄儿，而且爷爷将所有家产都是贱卖给了这个邱索。 所有这些，邱定灿不敢添油加醋，都是如实道来。 对于陆孝原，金正科自然是知道的，严泰和任户部侍郎之时，就是去了建阳府，要求建阳府配合加征税赋，才升任了湖广巡抚。 而他金正科能继任户部侍郎，则是因为严泰和的推荐才取得了这个位置，所以严泰和于他有恩。 金正科早就听说过，严泰和在建阳府催收赋税之时，遭到了两个人的极力阻挠，这两人便是陆孝原和祝立勋。 现在祝立勋已经被严泰和整治得下个月就要致仕归乡了，而朝廷却决定要升任陆孝原继任建阳府的知府之位。 恩人严泰和推荐的人是熊旺乡，陆孝原这个人的升迁一定会令严大人心里不快。 若是他能帮助严大人整治一下这个陆孝原，让严大人推荐的人上位，那么严大人一定会更加重视他这个追随者的。 想到这里，金正科问邱定灿道：“你再仔细说说这邱索与陆孝原之间的关系，还有，你们有没有证据，证明你父亲、二叔，还有你爷爷等人之死，与邱索有直接的关系？” 邱定灿不敢胡言乱语，说道：“金爷爷，怪就怪在这里，我家明明知道是邱索害死了这些人，而且我们质问邱索之时，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那天选新族长之时，邱索还曾以‘看来你们家里人死得还不够多’来威胁我大哥定苏，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是我冒着危险请邱索息怒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惨剧。” 接着，邱定灿将陆孝原女儿被蛇咬了，然后邱索救了陆孝原女儿，这才攀上了陆孝原这根高枝的事情与金正科也说了。 金正科认真听完了邱定灿的这些话之后，计上心头，沉思良久，突然问道： “定灿，此事，容我好好思考一番，你放心，你家的事我不会置之不理的。接下来，你就同你四叔都住进我府中，与你四叔一起研习功课，争取明年考个功名。” 顿了顿，金正科阴狠地说道： “那个邱索，要不了多久，我让他一定成为一具尸体！” 邱定灿闻言大喜，连忙再次朝金正科下跪，连磕三个响头，口称：“若是舅爷爷能帮我家报此大仇，我们全家都愿意当牛作马报答您老人家。” 第130章 金正科想抓邱索 晚上，邱汇沃回到金府，发现邱定灿正在邱府后非常惊讶。 这个侄儿看来真不简单，他要求自己带他去见表舅，自己一直推脱没办，没想到他却自己来了。 还来不及责备邱定灿，邱汇沃就被金正科喊去他的书房，并让邱定灿也一起进去。 邱汇沃对邱定灿露出明显的不满之色。 而邱定灿全当没有看见，一前一后进了金正科的书房之中。 行礼过后，金正科突然对邱汇沃发问道：“汇沃，上次你跟我说你大哥二哥都是得急病死的，现在你亲口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邱汇沃闻言，吓得汗水都出来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见到邱定灿，还没有来得及交流就被喊进来了。 不过，不用猜他也知道，一定是邱定灿将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这个表舅了。 邱汇沃上前一步，低头说道： “舅舅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只因外甥怕家里的琐事让舅舅再劳心费力。故而之前没有将我家发生的事情禀报舅舅，还望舅舅念我一片真心的份上，莫要怪罪于我。” “外甥知错了，其实，我大哥和二哥是被人害死的，害死我大哥和二哥之人，我父亲怀疑是一个叫邱索的少年所干的。” 金正科对于邱家几人的死其实并不太关心，但他需要知道这个邱索有什么本事，能不能利用这个邱索做陆孝原的文章，所以他问道： “你们叔侄俩现在要告诉我的是，那个邱索是如何害死你大哥二哥还有你家父亲的，是杀死的，毒死的，还是怎么害死的？” 邱汇沃看了一眼邱定灿，心里想着让邱定灿来回答。 邱定灿看出来了这四叔的心思，上前一步说道：“第一个死的人是我二叔，我二叔是中了五步蛇蛇毒死的，当天晚上……” 他着重讲了那张字体神秘消失的纸条的事，并且又将邱汇思同一个时辰也毙命了，同样出现了那样纸条的事情也说了。 接着邱定灿又讲了邱汇天带着十个打手一路跟随邱索，结果第二天邱汇天的尸体就出现在他们院前。 再就是邱三的死，邱三死得最蹊跷，因为邱三死时，邱索还被关在大牢之中。 然后就是邱佳义的死…… 邱定灿想讲得尽量详细，可他越说，越令金正科很不满意，因为这邱定灿说了这么多，但没有丝毫能证明邱索杀了这些人的证据。 于是金正科又看向邱汇沃道：“你侄儿说了这么多，基本上全都是废话，我要听的是如何证明就是邱索害死了你的家人。” 邱汇沃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邱三搬出来，就说邱三那天晚上看见了邱索的手里拿着一条五步蛇放进了邱汇耀的房间里，可惜的是，这个唯一的证人现在也死了。 金正科听得直摇头，如此看来，根本就无法证明这邱索杀害了这些人，尤其是那邱三死的那天晚上，邱索还被关在大牢之中。 看来，要从邱索这里寻找线索或证据扳倒陆孝原并不现实。 但他一个户部侍郎要对付一个普通老百姓，他有的是办法。 一个念头突然在金正科的脑海里产生，既然没有线索，那就创造线索。 不如直接从京城选派高手去一趟建阳府，悄悄地将那个邱索抓起来，然后对他严刑拷问，逼迫他承认是陆孝原让他去杀人的。 至于原因，就是因为陆孝原为了升官，逼迫邱佳义一家向他行贿，索贿不成，他就恼羞成怒，亲自要邱索杀了这三人。 打定了主意，金正科问道：“那个邱索会不会武功？” “会！”邱汇沃想了想说道，又补充道：“父亲告诉过我，有一天晚上，有个下人无意间经过邱索的房间，就发现了邱索在偷偷地练武。” “父亲听到禀报之后，利用晚上的时间，又亲自悄悄去证实了一下，虽然他离得邱索家较远，但从窗户上映出的影子来看，那邱索一直都在练武。” “后来，我大哥死后，父亲又告诉我们，我家的那十名打手加在一起都不是那个邱索的对手。大哥在他们十人的护卫之下，邱索依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了大哥，所以，父亲认为这个邱索的武艺只怕是深不可测。” “那几个护卫汇天的打手中有会武之人吗？”金正科补问了一句。 “有！”叔侄二人齐声回答。 金正科示意邱汇沃继续说。 邱汇沃说道：“那天是父亲安排的，他本来就做好了准备，将家里身手最好，而且常年练武的十个人派过去的，这十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金正科捏着他的胡须想了好一阵，心里喃喃自语道：“看来那邱索还真有可能是一位武林高手，如此的话，那要派过去的人也必须是武艺高强之人。” 他想到了以官府的名义缉拿邱索，可邱索远在建阳，而建阳府的陆孝原又是邱索的保护伞。 对付这个邱索，他得费一番脑筋。 邱定灿于愿以偿地住进了金府，与邱汇沃，还有几个金府的少年，一起进入了金府自办的私塾进行学习。 金府的私塾没有外面的私塾要求严格，这里的夫子相当开明，每天都是根据每个学生不同的情况先布置好课业，凡是提前完成了课业之人，便可以离开。 这样其实有一个非常好的效果，因为小孩子贪玩都是天性。 这些孩子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在外面玩，都会在上课时学得特别认真，等到夫子考核他们之时，只要能完成课业，他们就可以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 对于这种教学模式邱定灿非常喜欢，他其实在这里也就是查漏补缺，四书五经他都已经通读了。 夫子每天给他安排的课业基本上都能在两个时辰内完成。 这个邱定灿是个有野心之人，既然还有这么多空余的时间，他就要好好利用起来。 因此，他通过一些小恩小惠，刻意结交一起上私塾的那些金府少年。 通过一段时间与金府这些少年交流，邱定灿也终于知道了金正科在朝中的一些消息。 也知道了金正科是通过严泰和的举荐上位的，另外，金正科在朝中与一些什么人走得近，一些什么人是金正科的政敌也都摸清楚了。 邱定灿心中暗喜，因为他预感到了，知道了这些，对于他的将来一定非常有利。 几天后，他又想起了在客栈之中遇到的那对兄妹。 特别是那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孩，他做梦都想要与她搭上关系。 这些天，只要邱定灿一有时间，他就会去悦来客栈，希望能邂逅这对兄妹。 现在，他有了住在金府这三品大员府上的资本，邱定灿对于自己更加自信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他终于等来了见识这对兄妹的机会。 第131章 邱定灿见陆曼兄妹 陆远与陆曼到京城之后，就去文府找过文学林，得到的消息是文大人已经替皇上外出办差，暂时不回来。 这下，他们手里的那些证据无法交上去，生怕误了父亲大人的大事，此时兄妹二人正是心急如焚。 陆远想到了要去找备选人物林星河，可林星河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朝中。 虽然陆曼一万个不愿意去见这个林大人，但想到事关父亲升迁大计，不得已只好让陆远单独去了林府。 可是，陆远将消息递进去了，说是建阳府陆孝原的儿子陆远想拜见林大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好多天过去了，他们又去了林府几次，得到的回复是，林大人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接待他们。 现在，陆曼也无心在客栈之中温习那些要应付被看会的内容，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样才能帮到父亲。 此时的陆曼，分外想念邱索，要是邱索在这里，他一定能想到比较好的办法。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们也想到了要通过一个中间人搭上林星河的线，可这京城，他们又一点也不熟悉，所以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中间人。 这一日，他们回到了悦来客栈，刚好邱定灿就在客栈之中等着他们。 连续几天都看到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年。 陆远心想，此人要不就是有钱人，要不就是官家子弟，若此人的长辈在朝中有人当官，或许可以通过此人搭上林星河的那条线。 于是陆远也就有意想结交一下此人。正所谓病急乱投医。 陆远心里还在想着如何与这个少年搭上关系，没想到那少年竟主动前来与他们搭讪。 “这位兄台，在下打量你们有些时日了，听你们说话，像是我老家湖广建阳府那边的口音，莫非二位也是来自建阳？”邱定灿主动与陆远搭讪道。 陆远心中暗喜，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莫不是也从建阳而来？” 邱定灿哈哈一笑道：“哈哈，正是，本人乃建阳人氏，在这京城之中甚难见到老乡，今日一见，也算缘分，不知二位是长住京城，还是前来办事？” 陆远也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建阳老乡，幸会幸会，公子衣着光鲜，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来自京城豪门，不知公子府上是？” 陆远这是套话来了，先恭维一番，再争取探出对方底细，看能否跟他打听到一些消息。 果然，听陆远这样一说，邱定灿都有点飘起来了，想到对方连护卫人员的都这么多，那来头肯定不小。 邱定灿自报身份道：“不瞒二位，小生乃建阳府桃花县人氏，姓邱名定灿，前年县试得过，幸为童生，受我舅爷爷相邀，前来京城完成学业，以期来年考个功名。” 陆远继续问道：“原来是邱公子，不知邱公的舅爷爷是哪位大人？” 邱定灿见这陆远如此上道，连忙说道：“户部侍郎金大人是也。” 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陆远与陆曼基本弄清楚了这朝中一些有头有脸人物的官位和姓名。 这个金正科，祖籍正是建阳，兄妹二人也想过去找一下这个老乡。 但陆曼一直牢记邱索交代她的话，这朝中的官员关系复杂，或有派系之争，若是找到了与严泰和一系之人，可能反而误了大事。 所以，兄妹二人迟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去找一找这个金大人。 既然此人是金正科府上的人，陆远与陆曼同时想到了不如通过此人打探一下金正科与严泰和的关系。 陆远连忙附和道：“原来是邱公子，我乃建阳府……”正要往下说，发现他的衣襟被陆曼扯了扯。 陆远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人氏，姓胡名优，此乃舍妹胡珑，来京城亦是为了投奔亲人，只是亲人外出，只得一直住在这悦来客栈。” 邱灿打量了一下陆曼，陆曼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知这位妹妹的珑为何字。” 陆曼微微一笑道：“乃玲珑之珑。” “你兄妹二人的名字倒是有趣。你家可还有一人名胡玲？” 陆曼连忙说道：“胡玲乃家姐，我们是双胞胎，故而她名玲，我名珑。” 邱定灿一听，哈哈笑着问道：“果然如此，这悦来客栈住的年轻女子，大多都是前来参加被看会的，莫非你们不是？” 陆远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别人，而是摇了摇头道：“哈哈哈，倒是想，可我们没那个本事！” 接着又问道：“邱兄是桃花县人氏，不知是桃花县县城，还是……？” 邱定灿不疑陆远是在打探他的底细，不假思索地说道：“实不相瞒，小生老家乃桃花县大林村……” 一听是大林村的人，只见陆曼激动地问道：“真的，你是大林村的？” 见陆曼答话，邱定灿心中暗喜，连忙转过身来，朝陆曼拱手一揖，说道：“见过胡小姐，小生老家大林村确凿无疑，胡小姐莫非知道大林村？” 陆远眼见陆曼就要透露自己或邱索的消息，不由得心里有点着急。 想去扯陆曼的衣襟，却见邱定灿正满脸笑容地盯着他们兄妹，一时也不好搞小动作。 只听陆曼点了点头说道：“自是知道的，我听爷爷说过，他在桃花县大林村有一故人，好像还是大林村的邱姓族长，不知公子是否认识？” 听陆曼这样一说，陆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邱定灿心中大喜，若这位胡小姐的爷爷与自己的爷爷是故交，那他与这个美若仙子的女子搭上关系就更简单了。 只可惜爷爷已经死了，要不然可以让爷爷亲自上门提亲了。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胡小姐所说是新族长，还是老族长？” 陆曼故作疑惑地问道：“哦，你们有了新族长？我们来京城有几个月了，也不知那时我爷爷说的是新族长还是老族长。” 陆曼早听邱索说起过那天晚上他回大林村参加新族长选举的事，所以故意这样说。 邱定灿确定这个胡小姐的爷爷是自己爷爷的故人之后，心中免不了一阵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回话道： “实不相瞒，若是几个月以前的族长，那便是小生的亲爷爷，我爷爷在大林任族达十七年之久，前不久不幸病逝，方有了新的族长。” 陆曼和陆远都明白了，眼前之人，竟是邱索的仇家。 可陆曼却装作非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没想到在这京城之中，得遇邱爷爷的孙子，我爷爷还曾经答应过我，说等我这次回去，要带我去大林村拜访邱爷爷的呢，哦对不起，你刚才说你爷爷不幸病逝了？” 邱定灿一脸悲伤地说道：“哎，爷爷天命已至，挽留不住，只是？不知为何我没听我爷爷说起过他在建阳还有一位姓胡的故人？” 显然，陆曼的表演有点过火了，引起了邱定灿的怀疑。 陆远赶忙补救道：“这事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你爷爷可能并不认识我爷爷，因为他们只是一面之缘。但是邱爷爷却在无意中帮了我家爷爷一个大忙，直到不久前，我爷爷才查明，当年帮他大忙之人，乃大林村邱姓族长，故而打算要带着我们前往拜访，哎，看来还是缘分不够，没想到邱爷爷已经驾鹤西游了。” “原来如此，胡兄，能否详细说说你爷爷与我爷爷之间故事？” 陆远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们小辈不好说，不过，你爷爷与我爷爷之间有交情是真，又何必纠结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呢。子曰‘语常不语怪，语德不语力’此君子之为也，邱兄你说呢？”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那就无休止了，所以陆远及时制止了讨论两人爷爷的事。 陆远这话的意思是，君子不应有八卦之心。 邱定灿立即哈哈笑道：“胡兄所言极是，是小生多虑了。” 顿了顿，邱定灿又说道：“我观二位近日愁锁眉头，想来我们既是老乡，又有长辈故交之缘，不知在下能否有机会替二位分忧？” 第132章 见到文学林 陆远正要回答，却又被陆曼抢先了，说道：“邱公子，我们想来京城寻找与湖广严大人关系亲近之人，不知邱公子能否帮上我们的忙？” 陆远不动声色地瞧了陆曼一眼，心想他们兄妹还真是默契，他也正要这样说。 邱定灿更加高兴了，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瞒二位，我舅爷爷便是与湖广巡抚严大人十分亲近之人。” 说完，邱定灿朝左右打量了一番，又压低声音说道：“我舅爷爷能当上户部右侍郎，正是严大人所荐。” 陆曼装作非常高兴地说道：“真是太好了，不过事关重大，我们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办，还望邱公子暂时不要与你舅爷爷说起我们。他日，我们兄妹一定好生谢过邱公子，……哦，我们还有一些其他要事，就先与邱公子告辞了。” 邱定灿赶忙行礼，笑道：“如此，就不耽误二位了，二位放心，小生不是那种喜欢多言多舌之人，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本人的地方，就去金府找一位姓尹的家丁，他一定会通知与我的。” 陆曼与陆远赶忙谢过邱定灿，然后走出了客栈。 邱定灿暗暗高兴，真没想到他想结识这对兄妹，竟是如此顺利。 心想，以后，他就与这对兄妹是朋友了。 这二人就住在这客栈之中，后面有的是机会再与他们交往，到时候，他再给他们帮一些忙，或许还有机会娶这位小姐为妻了。 突然，邱定灿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与他们兄妹聊了这么多，竟忘记问他们的家世了。 不过从二位的衣着、谈吐，还有跟着那么多护卫人员来看，二位的父亲在建阳只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想到这些，邱定灿只感觉心花怒放，走路都有点想蹦跳着走了。 …… 陆曼与陆远走出悦来客栈，立即命令几个家丁远远跟着邱定灿。 安排之后，陆曼拍着胸脯对陆远说道：“三哥，好险啊，幸亏那天邱索哥哥交代了我们这些，要是我们实诚地在这里将我们的情况与那邱定灿说了，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祸事。” 陆远点头：“是啊，看来，越是着急，我们越要小心，若是那些东西不小心落入了严泰和一派的人手中，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 想到这里，陆远连忙安排人守在客栈外面，他们则赶紧进了客栈，退房，将所有的行李全都带出来，换到了离文府较近的青云客栈。 换了客栈后的第一时间，陆远与陆曼再去了一趟文学林的府上，自然，他们是进不了文府的门的，但将他们所住青云客栈告知了那守门的文府家丁。 现在，他们只盼着文学林能早日回到京城。 眼看着离被看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他们兄妹还没有完成父亲交给他们的任务，二人的心里也越来越急了。 几天后，好消息传来，文学林竟带着几个衙役亲自来到了青云客栈。 早有人通知了陆远兄妹二人，二人赶忙从房间里出来，刚到客栈大厅，就见到一行人从客栈外走了进来。 陆远和陆曼根据为首之人的官服，还有父亲给他们描述过的脸型，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文学林。 立即有衙役上前，向陆远兄妹问道：“二位可是陆远陆曼兄妹？” 陆远拱手说道：“正是！” 那衙役通报道：“此乃朝廷吏部左侍郎文大人，特意亲自前来寻你们二位。” 兄妹二人心里十分激动，对文学林纳头便拜：“晚辈拜见文大人！” 文学林没有摆官架子，而是十分亲切地说道：“快快免礼，起来！” 说完，还亲自上前，搀扶陆远站起身来。 没想到这文大人竟如此待他们兄妹，陆远不由得心里泛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并不知道文大人外去办差，正是去了建阳，真正见到了正主，却又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那些东西交给文大人。 文学林仔细打量了一下陆远和陆曼，说道：“你们兄妹辛苦了，我与你们父亲是同年之交，这位就是小曼，小时候我还见过你的，当时你还甜甜地喊我文叔叔，一转眼就是大女孩了。” 陆曼连忙微蹲身子，喊了一声：“小曼见过文叔叔。” “哈哈哈，好好！此地非说话之地，不如让我进入陆远的房间一叙如何？” 陆远与陆曼同时侧过身子，请文叔叔先行。 文学林让随从们都在外面守着，禁止任何人前来打扰，随后，三人一起进了陆远住的房间。 陆远搬过一条椅子，请文叔叔先坐，兄妹二人则立于文学林的左前方，微低着头等待文学林开口说话。 文学林微笑着说道：“二位不必如此紧张，实不相瞒，此次皇上命本官外出办差，所去之地，正是你们老家建阳，在建阳我们见到了你们的父亲，他说由你们兄妹给我带来了一些东西，这里还有一封你父亲的亲笔信，不如你们也过目看看。” 说完，文学林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陆远恭敬接过，原来是父亲让他们将那些证据交给文大人，还说文大人是完全可信之人等等。 看完了信，陆远和陆曼如释重负，幸亏他们没有见到那个林大人，那些证据都还没有交出去。 陆远连忙从床底下拖出来那个木箱子，用一块布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又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木箱子上面的铜锁。 交给文学林后说道：“文叔叔，这些东西，是我们兄妹冒了很大的风险从建阳带来京城之中的，还请文叔叔为我父亲做主。” 文学林打开箱子，拿出来一些翻了翻，认出这些信函和账册都是那李宜年亲笔所写之后，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都见过了。在建阳，有一个叫邱索的少年，除了给你们这一份证据，他还留了一份由他自己誊抄的手稿。” “内容与这个相同，所以这次我们从建阳来京城，根据那份手稿的内容，顺便将李宜年还有熊旺乡等人一起押来京城了。放心，你们父亲的事，基本没有变数了，明日，我便禀报吏部尚书大人，尽快发出由你们父亲接任建阳府知府的任命文书” 兄妹二人瞬间泪崩，这段时间，二人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又是邱索帮了他们家的大忙，尤其是陆曼，听到邱索名字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流下泪来了。 见他们兄妹二人这个样子，文学林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们前来京城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小曼要参加被看会，如果愿意，你们可以一起住到我的府上，潜心准备应付五天后的被看会，陆曼小姐，你不要受这些琐事影响，要赛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兄妹二人齐声感谢：“谢过文叔叔。” 陆远与陆曼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我们当我愿意前往您府上，只是那样有点打扰您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去了我那里，你们还能见到一位贵人。” 陆曼预感不妙，问道：“敢问文叔叔，不知这贵人是指……？” “哈哈哈，正是左都御史林大人，也是你们父亲的故交？” 陆曼吓得打了一个趔趄，哀求着说道：“文叔叔，能不能别告诉那林大人？” 第133章 兄妹二人住进文府 文学林是知道陆孝原与林星河之间那件事的，林星河曾开玩笑说让陆曼长大后做他的儿媳妇，但当时林星河的儿子还在他夫人的肚子里，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所以那的确就是一句玩笑。 在建阳时，陆孝原也将陆曼与邱索二人已互有情愫的事直说了。 文学林感慨，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以前陆孝原与林星河只是开玩笑说要结成儿女亲家，没想到这个陆曼所钟情的儿郎，原本只是一个农夫，而实际上竟刚好是林星河的亲生血脉。 他刚回到京城自己的府上，还没有来得及去将柳氏与邱索这个消息告诉林星河，就急急忙忙来找陆曼兄妹了。 林星河当年与柳如雪之间的感情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柳如雪投河之后，林星河茶饭不思了好长一段时间，就猜到了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文学林心想，要是林星河知道柳如雪现在还活着，并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儿子，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些，文学林故意逗陆曼，严肃地说道：“这可不行，我知道，你父亲与林大人之间有约定，等你长大后，你要嫁到林府做他家的媳妇的，现在你也长大了，来了京城，岂有不见未来公公的道理？” 陆曼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狠狠揪了一下，却又故作镇定地说道： “文叔叔，听我爹爹跟我说过，他们之间只是开了个玩笑，又没有举行什么正式的仪式，也没有请人见证他们说的话，作不得数的，如果您不跟他说起，说不定那个林大人都忘记这事了。” 文学林摇头道：“怎么可能？连我这个外人都还记得，林大人怎么可能忘记得了？自古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能反悔的。再说，林大人与你父亲都是官场之人，岂能言而无信？” 听文学林这样一说，陆曼急得眼泪嗒嗒地往下流，哀求道：“文叔叔，算我这个侄女求你了，你先瞒着他好吗？” 文学林终于哈哈一笑道：“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嫁入林府，你可知道，如今的林大人身居要职，那可是在朝堂之上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官运的正二品左都御史呢。” 陆曼一咬牙，说道：“不瞒叔叔，我在建阳已心有所属，父亲大人也是知道的，只等人家考取了功名，他就会上我家提亲，他是大盛当今第一才子，文武双全，求您成全我们好吗？” “大盛第一才子？你好大的口气！这是你自封的？” 文学林对邱索只是略有所知，听陆曼这样一说，只想是这位陆曼坠入了爱河之中，对于自己倾慕的对象自然是盲目崇拜了。 陆曼还在流泪，却非常坚定地点头，然后将那首《明月几时有》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文叔叔，这就是他写的词，你觉得，这大盛还有比他才气更高之人吗？” 文学林一开始还浑不在意，可听到最后，越听越心惊，再仔细一琢磨，突然觉得这词真是妙不可言。 一个农家子，怎么能写出这么出众的诗词来呢？ 文学林又让陆曼再念了两遍，直到他自己都记住了。 这词的确写得好，有才气，只是有点儿女情长了。 他心中暗喜，看来那个邱索还真是有几分才气。 又见陆曼此时还梨花带雨的，就有点不忍心再逗她了，说道：“行！既然你的那位那么有才，我就帮你劝劝林兄，让他不要强行拆散你们这对鸳鸯了。” 陆曼立即破涕为笑，赶忙拂身行礼：“小曼谢谢文叔叔了。” 陆远其实也一直知道小曼与邱索之间那些微妙情感的，只是陆曼一直没有对他言明过。 今天听到了，没想到这个妹妹竟然与邱索发展到了相互吐露真情的时候了。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父亲以前还一直盼望着能与京城的林家结成亲家，现在居然也同意邱索与陆曼之间的事。 这一定是陆曼自作主张，在这里撒谎了，他虽然也同意妹妹与邱索交往，但要是因为陆曼的婚姻问题，耽误了父亲的前程，他陆远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看到陆曼这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也不忍心现在就说，只能等有了机会之后，再与这个文叔叔悄悄说说，让他不要听信陆曼这些不懂事的话，要请文叔叔还是以他父亲的前程为重。 还有，要是真有机会能见到那左都御史的林大人，他也想探探林大人的口风，若是林大人还记得当年的话，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劝陆曼以大局为重了。 兄妹二人各有心思，退了客栈，上了文府的马车，从这天起就住进了文府之中。 文府，文学林一回家，就与家人们说，这陆曼与陆远兄妹，是他一位非常重要故人的儿女，任何人不能怠慢于他们。 至于其他的话，他也没有多说。 文府的人见到这对兄妹，男子陆远长得英俊，与常来这里的林大人有几分相像，女子陆曼更是不同寻常地漂亮，又知道这陆曼是来参加被看会的，自然是以礼相待。 父亲交给的任务完成了，陆曼稍微放下心来，住进了文府之中，足不出户，潜心研习诗词歌赋，为接下来的被看会做最后的准备。 将陆远陆曼兄妹安顿好了之后，文学林就去了林星河的府上。 林星河一见到文学林，以为是向他来禀报这趟建阳之行的事，热情地接待了文学林。 在文学林的要求下，二人一起进入了林星河的书房之中。 “文兄，于大人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你们的这一趟建阳之行。这个严泰和到了湖广，自以为是山高皇帝远，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知县，都向他孝敬了二千多两银子。” “明日上朝，我一定向皇帝参他一本，这次，我倒要看看，皇帝会如何对待他。”二人一落座，林星河便对文学林说道。 文学林却摇了摇头，说道：“严泰和的为人，其实你我兄弟早就心知肚明，要不是我了解他，我也就不会有这次的建阳之行了。” “这次，要是我不去建阳，皇上已有意提为建阳知府的那个陆孝原，一定会被他冤枉和打压了。明天，我准备向吴大人建议尽快拟好任命文书，报皇上批准，要不然，不知道严泰和还会干出什么幺蛾子来。” 林星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陆孝原，与你我都是同年，可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怎么刻意前来京城与你我攀关系，说明这是一个胸襟坦荡之人，这样的人，接任建阳知府，我是放心的。” “你早日与吴尚书拟定好吏部的任命文书，我也会帮着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的。” 文学林突然对林星河神秘地笑了笑，突然问道：“林兄，公事暂时放到一边，你我兄弟之间，兄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第134章 林星河讲述往事 林星河嗔怪地看着文学林，佯怒道：“文兄，见外了不是？既然不是公事，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快说！” “哈哈哈，我想问一问林兄，有一个故人不知林兄还记得否？”文学林爽朗地笑出来了声音。 林星河疑惑地问道：“何人？” 文学林看了看书房门，又上前打上了房门的门闩，转回来坐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记得如雪妹妹吗？” 林星河闻言，一种不可言状的愁绪笼上心头：“文兄，我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将她从心头放下，你为何今日又要提起她来？” “林兄，你知道如雪妹妹当年是怎么死的吗？”文学林又问道。 “此话何意？她难道不是投河死的吗？当年，听说是他人一家人去了南方，到了洞庭湖后，如雪不是在夜间投河自尽的吗？”林星河再次觉得文学林问得有点无聊，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文学林摇头道：“是我问错了，我是想问，如雪妹妹为何要投河自尽？” 林星河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隐约能猜出来与我有关。” “果然是这样，林兄，你要是能信得过我，可否与我说说吗？”文学林很真诚地看着林星河。 林星河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阵，才说道：“也罢，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跟别人说过。其实，我与如雪在我十八岁那年就与他私定终身了，可那年，你还记得吗，你我院试都名落孙山。” 文学林点了点头，示意林星河继续说下去。 “当年，柳伯伯暗地里答应过我，等我中了举人，可我院试失利，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柳伯伯自然是改变了主意，而是要将如雪许给了那年中了秀才的严泰和。” “就在那一年，如雪就投河了，我心里十分自责。是我辜负了如雪，如果当年我更努力一点，也不至于连一个院试都没有通过。我知道，是如雪不想负我，却又无力对抗柳伯伯他们，她才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说着，林星河的眼眶湿润了，文学林也跟着眼睛红了。 又是严泰和。 难怪，自科举考试之后，林星河就再也不待见严泰和了。 直到这次文学林说要去建阳查严泰和的事，林星河二话没说就派了于和雅与他一起前往，还选派了都察院的精兵强将。 突然，文学林问林星河道：“林兄，你是否与如雪有过鱼水之欢？” 林星河闻言，脸色大变，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你，你怎敢如此揣测？” 文学林摆了摆手道：“罢了，如果你不承认，那关于如雪的话题我们就到此为止。” “你是什么意思？文兄，这么多年来，我有得罪过你吗？”林星河有点怒不可遏了。 见林星河突然发怒，文学林心里也有点发怵。 毕竟他比自己的官大，虽然他们从小就是兄弟，可他也不敢真得罪这个皇帝身边的言官，他提醒自己，眼前之人，是一言可以决定一个官员官运的左都御史大人。 “我能告诉你的是，如雪没有死，她还活着，但她并不想见你。”文学林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如雪并没有真的说过她不想见林星河，原话是让他不要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但若是林星河连自己干过的事情都不愿承认，他文学林都会替如雪妹妹叫屈。 “什么？如雪还活着？”林星河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是的，但如雪不想再见到你，甚至不想见到我们中的任何人，林兄，你不会用你的权势，一定让我违背如雪和我的意志，逼迫我说出她现在身在何处？”文学林赶紧抛出一句力求自保的话来。 林星河颓然地又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太师椅上，嘴里喃喃地道：“她还活着，竟然真的还活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林星河的眼眶里夺眶而出，然后，他放低了姿态，央求地说道： “文兄，我的好兄弟，我自然不会干出那种以权压人的事来，但为兄求你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 文学林摇头，突然，他眼神凌厉，说道： “林兄，要不是看在你我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真想立即与你划清界限。你做了对不起如雪妹妹的事，害得她投河自尽，可到如今，你连承认伤害过她的勇气都没有，你摸着良心与我说，你没有伤害过如雪吗？” “我们与如雪一起长大，我一直都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可你……哎！” 文学林恨铁不成钢，头都摇得像拨浪鼓。 林星河终于能断定文学林是真的见过还活着的柳如雪了。 连忙赶紧向文学林道歉道：“文兄，此事，亦是一直压在为兄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这么多年来，我做梦都在自责……可是，可是……”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真不想伤害她的。有一天，如雪主动找到我，说什么……他父亲已经答应我们的事了，马上就要与我成亲，我心里激动不已，在如雪的主动之下，我们……有过一次……鱼水之欢。” “而那次之后的第二天，如雪就与家人一起去南方游历。几天后，我收到了一封她亲笔所写的信，内容竟是一封遗书，只有寥寥几句话，说是父兄将她许给了严泰和，她无力反抗，唯有一死……” “她说今生我们无缘做夫妻，希望我能忘记了她，还说她与我之间的事，她从来没有对任何其他人说过。要我为了她的名节，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因此，你问我那话时，我不得不隐瞒此事……” “哎，那段时间，我是痛断肝肠，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求上天保佑如雪不要真的干傻事。可是，等来等去，等来的竟是噩耗，我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要是我当年考上了秀才，柳伯伯也不至于一定要将她许给严泰和，她也不会去寻死。” “如雪的死刺激到了我，后来我醒悟过来，觉得我要是继续沉沦下去，就更加对不起如雪。因此，我就发了疯一般地念书，头悬梁，锥刺股的事我还真干过，这也就是我为何第三年科举，成绩一路遥遥领先的原因。” “后来为官，遇到任何挫折，我都会想起如雪来，我不能犯任何错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深有体会。若是没有如雪的刺激，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文兄，你相信我吗？因此，你说你见到了还活着的如雪，我怎么能不想见她呢？” 这是压在林星河心头这么多年的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与文学林说的，但他记得柳如雪那封遗书上的内容，他不能毁了已经死去的如雪的名节。 第135章 柳如雪的故事 听林星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文学林从中也感受到了林星河内心对柳如雪的自责。 他点了点头说道：“林兄，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其实，如雪噩耗传来的那段日子，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你那段时间魂不守舍，我猜想过与如雪有关。可我们问起你时，你却又摇头否认。” 林星河正想听文学林继续讲下去，文学林却突然又转换了话题，问道：“陆孝原的女儿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一个长得十分乖巧的小女孩，也是那年，我们一起中了进士。当时我们意气风发，我还开玩笑，说等那女孩长大后，我要她做我的儿媳妇。” “其实那就是一句玩笑，当时我家憬琛还在肚子里呢，这话是做不得数的，怎么？那陆孝原不会是拜托你要我履行这个婚约？” 文学林笑了笑道：“那倒是没有，没搞错的话，我估计那陆孝原反而还一直担心着你要他履行那个婚约呢？” 林星河稍微放心下来，说道：“怎么可能呢？琛儿现在还只有十三岁，正是念书要紧的时候，就算要给他婚配，至少也要等他十八岁以后再说。” 文学林想起来了，他们二人还有严泰和三兄弟，最迟结婚的是林星河，林星河是二十岁考上进士那年才结婚娶了现在的娘子。 而文学林与严泰和都是十八岁就结婚了。 林星河一定是因为心中放不下柳如雪，才这么晚结婚的。 文学林打趣道：“那个陆曼可等不了你家琛儿那么久，人家过了年就十六岁了，要等到你家琛儿十八岁，那陆曼岂不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不是，文兄，好好聊如雪的事，你怎么突然又扯到这小孩子的身上了，不要故意扯开话题好吗？你还没有告诉我如雪现在在哪里呢？” 林星河心里只想着柳如雪，不想文学林借故真的不告诉他柳如雪的情况。 “别着急嘛，我说到这个陆曼，慢慢地就会让你知道如雪现在在哪里，还有如雪现在过得怎么样的事了。” 文学林故意卖着关子不肯直入主题，可把林星河心里急得如猫爪子挠了一样难受，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与文学林聊陆曼的话题。 “陆孝原那个女儿叫陆曼，现在来京城了，马上要参加被看会了。”文学林继续说道。 “然后呢？”林星河并不关心陆曼参加什么被看会，对陆曼也兴致缺缺。 不过他还是好奇文学林会怎么将陆曼扯到柳如雪的身上去。 可文学林还在跟林星河打太极，话锋又是一转，说道：“我给你念一首词！” “嗯，念！”林星河无奈，只能听文学林胡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文学林念完，林星河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词不错……” 突然，林星河想到了刚才讲的陆曼，问道：“你是说，这词是那个陆曼写的？” 文学林摇了摇头，像是故意要逗弄林星河似的说道：“你猜？” 林星河突然坐正了身子，瞪大的眼睛，问道：“你是说……这是如雪写的？” 文学林继续摇头。 “哎呀，我的文兄，我的亲老弟，算哥哥求你了，别故弄玄虚了好吗？” 林星河心里那个急呀，要不是多年的官场经历养成了老成稳重的性格，他都要敲打文学林几下子了。 文学林说道：“这首词是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写给陆曼的，这个邱索今年十六周岁，过了年就是十七岁，你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词写得怎么样？” 林星河知道这个时候文学林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他讨论一个陌生人，仔细想了想刚才那首词，说道： “若真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写的，其才气不在你我之下，我十六岁那年，断是写不出这样好的词来。嗯？这邱索是谁？” “他就是如雪的儿子！”文学林说完，眼睛死死盯着林星河。 林星河预感到了什么，惊道：“如雪的儿子，十六岁？过了年就十七岁？” “他的样子跟你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文学林的话不亚于天空中传来的一击惊雷。 “啊？”林星河惊得再次站起身来。 “等等，等等，文兄，你是说……”林星河又缓缓坐了下去。 文学林点了点头。 林星河再次瘫软到了太师椅上。 他真没有想到，就一次，也就是柳如雪殉情之前将身子给了他一次，却就怀上了自己的种。 想到那孩子叫邱索，那么如雪一定是嫁给了一个姓邱的人，那个姓邱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子怀的是别人的种，那么如雪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里，林星河再次流泪了，问道：“那，那如雪这么多年岂不是过得十分艰难？” 文学林再次点头，流着眼泪，悲伤地说道：“生不如死，都不足以道出她这十几年的艰难。” 闻言，林星河激动起来：“怎，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看她，哪怕舍弃了这个官位不做，我也要将她接到京城来。” 稍微冷静了一下，又问道：“是不是姓邱的经常虐待她？” “不是，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当年，如雪投河之后，被一位跑船之人救了起来。如雪本来还想求死，后来，她知道自己怀了你的种，就舍不得死了。她想替你将孩子生下来，就委屈自己随便嫁给了建阳府桃花县的一个叫邱建章的农 夫……” 接下来，文学林就将邱索一家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林星河。 这些，有的是柳如雪亲自告诉他的，有的是他在建阳和桃花县查案之时顺便查出来的。 当文学林说道柳如雪被邱汇耀欺负，而柳如雪以命相搏，还不惜一直装疯卖傻地度日之时，林星河感觉心里在滴血，心痛得呼吸都急骤起来。 当听说邱索被冤枉沉河，差点就死了之时，他拳头捏紧，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当听说邱索救了陆曼的命，还以一人之力打败了三十来个行刺陆孝原的人时，他心里又对这个儿子心生好奇。 再听说现在邱索凭借一人之力，以十六岁的年纪就有了一家医馆，一家酒坊之后，不禁也佩服起他这个从未谋面的儿子来。 林星河又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是身材高大，又有一身力气，也曾经想过要去练武。 但他父亲在朝中为官，虽官位不高，却不允许他练武，才不得已选择走科举这条路。 后来听说邱索认了陆孝原为伯父，还与陆孝原的女儿陆曼情投意合之后，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这样的年代，作为一个农家子，还是父死母疯的农家子，要攀上一个府衙的同知，那是得有多么优秀才能办得到啊。 何况，人家陆孝原现在还默许了他们交往，这就说明这个陆孝原有多欣赏邱索了。 林星河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建阳，一定要去见见柳如雪母子。 却被文学林阻止了，说道：“林兄，这事急不得，你如果贸然前去，很可能见不到如雪，甚至如雪一激动，会真的疯了也难说。” “我理解你想见到她的心情，但你自己已经成家立业，如雪好不容易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你要是现在就去打扰她，如雪那么辛苦护下的名节，该怎么办？” “如雪告诉我，说她的儿子是有大本事之人，我们要是能帮一下她儿子，她就心满意足了。她还说了，只要邱索真的有了出息之时，她就要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你若是不想一个万全之策，她可能再次离我们远去……” 第136章 兄妹二人见林星河 听了文学林的这一番话，林星河终于冷静下来，他也是太心急了。 不过此时，他对文学林口中说的那邱索倒是非常感兴趣了。 如雪说她的儿子是个有大本事之人，而刚才文学林念出来的那首词，听起来还真不简单。 “文兄，我想求你帮个忙，将刚才你念的那首词抄下来给我行吗？” “这没有问题，不过，你就不关心一下那个陆曼？听说她现在也是一个大才女，那陆曼在湖广被看会比赛时，还获得了第三名。” 林星河想到了这陆曼与邱索情投意合，自己愧对了如雪母子，既然那邱索本来就是有大本事之人，又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既然暂时无法见到如雪与邱索，那就先见见这个与他们有关系的陆曼也好。 想到这里，林星河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那陆曼现在就在你的府上？” “是的，不过，那个陆曼非常怕见到你，因为她也知道你与陆兄开过的那个玩笑，她好害怕你要当真，让她失去与邱索在一起的机会。”文学林实话实说。 林星河又想起了自己与柳如雪的事，这陆曼害怕他很能理解，当年的如雪，不正是遇到了现在陆曼的这种情形吗？ “文兄，那我更要去见见这个陆曼了，她要参加被看会，如果心里装着这么一个心事，一定会比不好赛的，我就过去与她说明，我不会强人所难，让她专心准备参加被看会。” …… 从书房里出来，二人的眼眶通红，赶紧都去洗了一把脸。 临出发之时，林星河又犹豫了，说道：“文兄，我这去见那陆姑娘，是不是得送点礼物给她呀？” 文学林轻声打趣道：“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你当她是你的儿媳妇，公公第一次见未过门的儿媳妇，不表示一下，我觉得不妥。” 林星河也不在意文学林的打趣，继续问道：“送点什么给她好呢？要是太贵重我又害怕吓着她了，要是送得太差，我心里又过意不去。” 文学林只说了几个字：“礼轻情意重。” 林星河为了这五个字那可是想了又想，最后准备当一件小事处理，就送个金手镯给她好了。 返回他的家里，在夫人的帮忙下，他选了一个重量适中的手镯。 文学林觉得这个手镯太贵重了，那陆曼一定会不肯收的。 但林星河早已打定了主意，他也有办法一定会让陆曼愿意收下的。 文学林又提醒道：“他们是兄妹二人一起来的……” 林星河嗔怪地看了文学林一眼，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说完又回到了书房里面，取出来一幅字画一起带上。 二人不再耽搁，紧赶慢赶，一起来到了文府的客厅。 陆远最先收到了消息，赶忙进了书房将正在温习课业的陆曼叫了出来，说是朝中的林大人来了。 陆曼一听，吓得花容失色。 这个文叔叔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帮她说话的吗？怎么这么快这个林大人就过来了？ 陆曼想躲在书房里，不要出去见这个林大人。 陆远连忙劝道：“小曼，不管怎么样，人家是大官，我们不能失了礼数，你要是不去见人家，人家要怪罪下来，我们和父亲都吃罪不起。” 陆曼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而刚好在这个时候，文府的下人来报，说文大人和林大人请他们二位过去。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曼一咬牙，决定万一那林大人要与她谈那件事，她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尽可能让林大人取消那份婚约。 兄妹二人一起来到客厅，先是行礼见过了二位大人。 陆远陆曼都是埋着头，不敢正视对方。 林星河率先开口说道：“二位，按辈分，你们是我的侄儿侄女，我们与你们的父亲有同年之情，见到我，你们不用拘束，来，都抬起头来，让叔叔好好瞧瞧。” 兄妹二人只得缓缓抬起头来，而陆曼的脸上还带着泪花。 看清林星河的一瞬间，陆曼触电一般，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林星河见陆曼的脸上还带着泪花，还颤抖了一下，心想，文兄说得对，果然自己的到来，吓着这姑娘了。 于是说道：“你是陆曼姑娘，你小时候还见过我的，那时候你的小嘴特别甜，叔叔长叔叔短地叫我，我还跟你父亲开玩笑说过，等你长大了，让你当我家的儿媳妇，你还记得吗？” 果然来了，陆曼强行平复自己害怕的情绪，赶忙回话道： “林大人说了，那也只是一句玩笑，您如今位高权重，想做您家儿媳妇之人只怕挤破了头，只是小女子福薄，不敢高攀，还望林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女子。” “哈哈哈，不错，你说的又对又不对，对的是，那句话的确也就是一句玩笑，我不会当真，只要你与你父亲不计较，我也不会计较，你放心，我绝不会干那种强人所难的事……” 这话传入陆曼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 她生怕后面林星河再说出什么但是之类的转折话来，便也不顾礼仪，颤抖着声音抢话道：“侄女陆曼谢过林叔叔。我父亲跟我说过的，说您那只是一句玩笑，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这会儿又是侄女，又是林叔叔了。 林星河看出来了陆曼的小心思，觉得这陆曼果然不错，是一个聪明机敏之人。 “哈哈哈，好！好！陆曼侄女，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是福薄，我看你就是一个有福之人，我很欣赏有主见之人，而你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放心，文叔叔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还说你非常害怕见到我，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打消你这个顾虑的。” 陆曼心中大喜，现在，她终于放心了，眼前之人不是来逼婚的，而是来跟她释放诚意的。 只是，这林叔叔这么大的官，用得着专门来与自己说明这事吗？还是他已经有了其他的儿媳妇人选，是害怕自己纠缠着他家？ 可也不对啊，刚才他不是说了吗？文叔叔已经将我的态度告诉他了，那他应该高兴就好，也用不着多此一举啊。 陆远之前想好了一系列如何想要探听林大人口风的话，却没有一句话能用得上。 他心里有点失落，看起来，这是林大人并没有看上陆曼，那么，父亲是不是就此失去了一个机会呢？ 兄妹二人正各有心思地想着，林星河突然拿出一个金镯子来，对陆曼说道： “侄女，这么久没见面了，今天过来，你又叫我叔叔，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陆曼一见是一个挺厚重的金镯子，连忙摆手道：“林叔叔，太贵重了，小曼不敢收。” 林星河突然严肃起来，说道：“我的礼物，拿出来了别人就不能不收，否则我就收回刚才的话了，要去与你父亲再好好谈谈……” 陆曼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以头伏地，双手伸向前面，恭敬地接过林星河手里的那个金手镯。 林星河又将那幅字画交给陆远道：“你是男孩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幅字画就当我们叔侄的见面礼了。” 陆远受宠若惊，心想，父亲与这个林叔叔的交情有这么深吗？为何以前没怎么听父亲说起过呢？ 既然他们交情本来就这么深的话，那也就根本不需要靠什么联姻来结交关系了。 林星河回去之后，人都有点魂不守舍了。 他是真没想到柳如雪还活着，不仅活着，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还想参加武举。 而他自己又不能去建阳，该怎么办呢？ 如雪与邱索吃过的苦太多了，虽然他有陆孝原帮他，但林星河依然不放心。 最主要的是那个陆孝原得罪了严泰和，陆孝原自身都难保，要是邱索母子也受到严泰和的牵连，再次受苦的话，他林星河将会再次陷入深深自责之中。 不行，自己不能去建阳，但也要派人过去，暗中保护这对母子。 林星河打定了主意，立即着手安排…… 第137章 北陈南李 陆远怎么也想不到，林星河一个二品大员，对他们兄妹二人突然这么好，竟然也是因为邱索的原因。 林星河走后，陆曼感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么多天，她都一直担心着见到林星河，没想到林星河却是这么好说话，心里又有点愧疚，认为自己把别人想得太坏了。 自然，她心情愉快，就快速地进入了文学林给她安排的书房之中，再次仔细琢磨起邱索给她的那些诗词来。 再说邱定灿，这段时间他常去悦来客栈，他好希望能再见到那对姓胡的兄妹，可是，他花了些钱，向店小二打听到了消息，那店小二却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姓胡的兄妹。 邱定灿又向那店小二描述了陆远与陆曼的样子，那店小二也猜出来了他问的人是谁，但这客栈之中住下了那么多来参加被看会的男男女女，他也的确不记得那两人的名字。 至于去翻看登记簿，店小二也懒得费力，只是装着不知道邱定灿询问之人是谁，说道： “这客栈住的人太多了，我真不清楚你指的人是谁，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的印象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姓胡的兄妹住在这里。” 邱定灿心里非常沮丧，又去了附近的其他客栈找了一圈，希望能有机会再次偶遇那个女孩。 再遇到她，他一定要打听清楚，他们是建阳哪里人，父亲是干什么的等。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又一次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与那对兄妹的交往过程。 邱定灿终于明白了，那天，是他被人骗了，别人套走了他的消息，而他却对对方除了知道姓名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那姓名都很可能是假的。 也不对，那人说他们寻找与严大人走得近的人，那他们难道真是？ 邱定灿越想越是脑子一团糨糊，突然，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糟了，他竟然跟这两个骗子说了他舅爷爷与严大人之间的关系，要是这两人并不是严大人的人，那会不会给舅爷爷带来麻烦呢？ 原本，邱定灿想到找不到这两个人，他就想到了去与舅爷爷说的，让舅爷爷帮忙打听一下建阳府姓胡，又与严大人走得近之人。 现在想来，还真不能去找他了，搞不好……哎，这京城之中，自己还真是太年轻了，竟然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两个陌生人。 邱定灿沮丧地回到了金府，关入了房中，借着念书驱赶心头的烦恼。 而与此同时，金正科正在想着要如何将建阳那个邱索缉拿归案，逼邱索指证是陆孝原向邱家索贿不成，恼羞成怒，让邱索杀了人。 可听说邱索一人能打赢十个打手，那就说明这个邱索的武功太高了。 除了朝中的高手，只有一人适合帮他干这件事，这人叫陈世勋。 这个陈世勋正是上届武状元姚栾豪的师傅，御林军中的很多高手也都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四十来岁，一世威名都是打出来的。 他当年参加武举，乡试之时遭人暗算失利了，从此潜心研究武艺，到处拜师学艺。 功夫练成之后，他又四处寻找高手切磋，听说十多年以来，再也没有遇到过对手。 可陈世勋这人疾恶如仇，又是一个极其看重自己名誉之人。 金正科知道光靠花钱是请不动陈世勋的，思考了一番，就有了对策。 找到陈世勋之后，先是将邱索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专门替别人干杀人的活，据查出来了的，在建阳府桃花县就杀了五人。 又说邱索的武功十分高强，十多个练武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邱索杀的这五人，都是替建阳府的一个官员干的脏活。 现在严大人去了湖广都知道这个人，想将邱索缉拿归案，但对于这个邱索却束手无策。 说这世上如果有人能对付得了邱索，也就只有他陈世勋了。 陈世勋好长时间没有遇到对手了，听说湖广建阳府有个这样的高手，严泰和都拿他没有办法，那他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湖广巡抚衙门的师弟李成业，李成业的功夫他是了解的，与自己比都差不了多少，难道连他师弟李成业都拿那个邱索没有办法？ 于是问金正科道：“金大人，你知道湖广的李成业吗？他是我师弟，是严大人的贴身侍卫。听说他现在也学我，除了给严大人做侍卫外，也收了一些好苗子做徒弟。但若是严大人有事，按理，我师弟应该会出手啊。” 金正科当然知道李成业，江湖上传闻北陈南李的又一个人物，他只顾着去忽悠陈世勋了，倒忘记了还有李成业跟着严泰和这个事了。 不过金正科的脑子反应得特别快，既然陈世勋问起来了，就趁机说道： “陈师傅，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那李师傅都没有替严大人出手，也许是连李师傅都没有把握胜得了邱索，还可能是那李师傅早准备动手了，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陈世勋仍然不大相信金正科的话，金正科再次抛出诱惑来，说道： “陈师傅，不管怎么样，那邱索武艺高强是真的，再说，您师弟在潭州，顺便去看看你师弟不是也很好吗？” “另外，您要是能将那恶人邱索缉拿归案，我个人愿意付给您两百两银子的辛苦费，还有严大人也一定会赏赐你的。” 金正科之所以这么说，他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准备一回去就先让人快马加鞭，给严大人送一封信过去，与严大人一起说明他要办邱索的原因，想来，严大人也一定会配合他的。 陈世勋一想也对，自己好多年没有见过师弟李成业了，他们之间传出来什么北陈南李的名声之后，他还一直都没与这个师弟交过手。 也罢，就当是走一趟亲戚好了，何况还有人愿意付自己银子。 想到这里，陈世勋说道： “行，我答应你去一趟湖广，但你要先将这二百两银子付给我。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这银子都不会退给你。要是能答应，我马上就会出发，要是你答应不了，那就另请高明。” 金正科当然满口答应，他之前还想到没有五百两银子是请不动这个陈世勋的，没想到陈世勋竟没有嫌弃二百两银子太少，而是爽快答应了。 回到家后，金正科为了万无一失，他又想出了另一条毒计，万一利用邱索不成，还有另外一个针对陆孝原更毒的阴谋。 金正科决定双管齐下，立即着手进行安排，派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快马加鞭赶往湖广。 与此同时，陈世勋也从京城出发了。 …… 令金正科没有想到的是，建阳府的武选结束之后，邱索无意中得罪了一个人。 这人正是李成业。 就因为武选之时，邱索遭遇了朱铁，因为朱铁对邱索使了撩阴腿的阴招，使得邱索火起，将那朱铁打得无缘参加武选的比试。 而这个朱铁，却又刚好是李成业的徒弟。 李成业得知朱铁被一个叫邱索的打伤了之后，火冒三丈，当时就要替徒弟找回这个面子，可惜，他没有好的借口。 恰恰这个时候，严泰和收到了金正科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信上说，那邱索犯有杀人的罪行，而且邱索杀人还是为了陆孝原。 另外，金正科已经请了北陈南李的陈世勋来湖广协助抓捕邱索。 第138章 陈世勋到达潭州 这阵子严泰和正为文学林带人来查他的人而恼怒不已，而配合文学林与于和雅的人，正是建阳府的陆孝原。 严泰和现在对陆孝原更加痛恨，去年陆孝原就得罪过他，这次更得罪他了。 而严泰和也了解到了，熊旺乡曾经派人刺杀陆孝原，结果是那个叫邱索的年轻人救了陆孝原。 而那个邱索，在陆孝原的扶持下，正在建阳府开什么长生医馆。 至此，严泰和终于想到了那个长得与他的发小兼情敌的林星河很像的年轻人。 他们之间还见过一面，早知如此，当日就应当将邱索扣下来好了。 严泰和预感到了这个邱索对他的不利，就在文学林他们走后，严泰和就派人去了建阳和桃花县，甚至大林村暗中调查了这个邱索。 调查的结果令严泰和十分震惊，因为大林村的人都将那个邱索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有请阎王爷索命的本事。 而根据村民们的讲述，大林村先后死了五个人，这些人都是邱索要报复的对象，可又都能证明，这些人死之时，邱索都没有出现在现场。 因此，若真是邱索害死了这些人，那就除了邱索真能请阎王爷索命，其余还真解释不清。 现在严泰和又收到了消息，这个邱索居然在武选时能射二百四十步的箭，被高卓以特殊优秀人才报给了蔡正豪。 虽说若是湖广真出一个武状元，对他这个湖广巡抚也是有利的，但他就是不愿意这个武状元是邱索。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邱索是陆孝原的人，另一方面，他对于邱索长了一张林星河的脸也十分不喜欢。 既然金正科愿意帮他这个忙，严泰和自然也决定配合一下。 收到信后不久，严泰和就立即亲自去找到李成业，跟李成业说了他的师兄陈世勋会过来，是专门为了缉拿邱索的。 李成业听后，心里十分激动，说实话，当听说那邱索的弓箭能射二百四十步，而徒弟朱铁在邱索的面前走不了几招就被打伤了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赢那邱索了。 如果师兄也过来了，那么他们师兄弟联手的话，这世上都应该没有任何对手。 次日，陈世勋就来到了潭州城的巡抚衙门。见到了几年未见面的师弟李成业。 二人自然是十分高兴，严泰和对于陈世勋的到来也是十二分的热情。 由于金正科提前在信上说了请动陈世勋的过程，严泰和与李成业就当作不知道陈世勋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李成业问道：“师兄，十几年了，我一直都想去京城看你，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真没想到，你反而赶过来看我这个师弟，师弟真是愧对于你了。” 陈世勋不以为然地道：“师弟快别这样说，你是公门中人，以前你就一直在这巡抚之中当侍卫。严大人来了后，你又成了严大人的帮手。公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来京城，反而是我，一直都是闲散之人，虽一直想来看看师弟，无奈路途遥远，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几人一边聊，一边进入了会客厅，一番寒暄之后，李成业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 “哎，一转眼，你我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也都快老了，江湖上，我们的名号怕是也用不了太久了。” 陈世勋不解地看着李成业，问道：“师弟，为何唉声叹气的，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是碰到什么高手了？” 李成业摇了摇头，说道：“不瞒师兄，我还真遇到了一件难事。就在建阳府，有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此人为人不端，专门替狗官干杀人的勾当，而此人的十分狡猾，有不少案子明知是他所为，我们却又拿不出证据来，严大人都拿这个邱索十分头痛。” “无奈这个邱索武艺高强，前不久，我们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在建阳举行了一次武选比试，目的是选出一些好的苗子，由蔡大人亲自训练，希望能为明年朝廷举行的武举考试输送优秀人才。” “结果，这个邱索狂妄自大，出手就将我一个也参加武选的徒弟打伤，使得我徒弟都无缘继续比试，自然也丢了向蔡大人学习的机会。” “哎，说起来，这邱索都是在打我的脸啊，师兄，对不起，师弟给你丢人了。” 陈世勋一听，心里大怒，果然那金正科没有骗自己。 武选他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是平时相互切磋，也并不是真正地关系到自己能不能考上武举当官的大事，武选虽然也签订生死状，在实际上都是点到为止。 没想到这个邱索，竟然在这样的比试场合都敢出手伤人，看来，这个邱索真的有点目中无人了。 陈世勋说道：“师弟，不瞒你说，师兄我这次前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这个师弟，另一方面也是偶然听说在建阳府有个叫邱索的恶人，特意想前来会会他的。” 李成业大喜，瞪大着眼睛问道：“真的？师兄，难道那邱索的名声都传到京城去了？” 陈世勋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是因为京城的金大人找到了我，他这才将这个恶人的情况跟我说了，我一听有这样的人，心里当时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就马不停蹄地地赶来了。” 又看向严泰和问道：“听说严大人也想缉拿这个邱索，不知严大人为何没有动手？” 严泰和笑道：“不是我不想动手，奈何这个邱索太狡猾，每次犯案都毁灭了证据，所以我们明明知道那邱索杀了人，却也不能随便去抓他。加上这邱索武艺高强，我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陈世勋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让师弟暗中将邱索先抓起来？” 严泰和道：“我其实早就要办这个邱索了，可惜我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这不，昨天我刚刚与李师傅商量，打算请李师傅去把那邱索缉拿归案。” 李成业也解释道：“师兄，其实严大人已经跟我说了，我也正想去缉拿那个邱索，但说实话，凭着我对这个邱索的一些了解，感觉这个邱索特别玄乎。严大人派了人去邱索的老家大林村调查过，大林村的人都对邱索敬若神明，说他们亲眼见过，那邱索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就能将一个人击晕，而且邱索还与那人相隔一丈来远。” “此事我本是不信的，但根据调查之人讲，他们问了好多人，也问了那个被击晕的人，此事确实是真的。” “世上若是真有这样本事之人，那就不是武功能解决的了，因此我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去会会这个邱索，师兄你认为呢？” 陈世勋听了李成业的话，哈哈哈大笑不止，说道：“师弟，到了你我这个层次，一些这样的鬼话你也信吗？当然，若是功夫的确很高了，使用手中的暗器击晕一个普通人难道很难吗？听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更加要去会会这个邱索了。” 第139章 朱一鸣追究陆孝原 金正科双管齐下，他派来的人除了给严泰和写了一封信，另外还给一个叫朱一鸣的右参议也写了一封信。 这个朱一鸣一直追随严泰和的，自然与金正科也有交情。 金正科当上了户部右侍郎之后，朱一鸣第一时间就给金正科送了礼，向金正科表示祝贺。 收到金正科的信后，朱一鸣感到非常奇怪，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 打开信一看，令朱一鸣大吃一惊。 原来信上写的是建阳府有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杀害了金正科表姐家三位亲人，另外还有两位被杀之人也与他表姐一家有关系，一个是他表姐夫的亲侄儿，另一人是他表姐夫的心腹家丁。 这是在打金正科这个在朝中当官之人的脸。 金正科说一个人当了官，要是连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都不做的话，那他这个官也当得太憋屈了。 但这个邱索在建阳府有陆孝原给他撑腰，他要先解决掉邱索的后台，到时候他再拿捏邱索就好办了。 因此信上的内容是请朱一鸣给他帮一个忙，要朱一鸣帮他实施一条毒计，这条毒计如果成功，那陆孝原不仅当不成官，甚至还可能丢了性命。 信上言辞恳切，答应朱一鸣事成之后，他金正科一定对朱一鸣重谢。 刚好，这个朱一鸣正是朱铁的父亲。 朱一鸣也听朱铁的师傅李成业说过，说朱铁去了建阳府参加武选，按理在建阳进入前三名是很有希望的。 哪怕进不了前三，只要能进入前十，李成业也会有办法将朱铁送到蔡正豪那个训练营学习。 可没想到，朱铁好胜心切，武选之前就单独与邱索比武，结果被邱索打伤了，连后面的武选比试都不能参加，因此连一个名次都没有。 这让朱一鸣又气又急，因为他也没有理由再送朱铁去蔡正豪那里了。 责怪儿子不懂事的同时，他更加痛恨那个将儿子打伤了的邱索。 因此，朱一鸣收到金正科的信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去找到了严泰和告假。 理由是儿子在建阳无缘无故被人打伤，他不能不管不顾，要去向建阳府的陆孝原讨一个说法。 严泰和见是朱一鸣要去找陆孝原的麻烦，欣然应允。 并体贴地告诉朱一鸣，到了建阳之后，可以多待一些时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着急回来，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说一声就是。 金正科给朱一鸣的那封信里要朱一鸣绝对保密，那条毒计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因此，朱一鸣也没有向严泰和说起金正科交代他的事情，只是对严大人连声表示感谢后就亲自去了建阳。 到了建阳之后，朱一鸣直接找到了陆孝原兴师问罪，说他的儿子来了建阳，他陆孝原亲自主办这场武选，却让他儿子被人打伤，结果连武选比试都没能参加，一定要陆孝原给他一个交代。 朱一鸣是正四品官员，而陆孝原此时还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同知，官位比朱一鸣低。 当时那朱铁对邱索阴招连出，又是突然袭击，又是撩阴腿，邱索火起，就给了朱铁重重一击。 况且武选之前，本来就签有武选过程之中若有受伤，概由自己负责的契书，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而且，当日朱铁被打伤之后，邱索并没有因为朱铁对他使坏而落井下石，而是在第一时间对朱铁进行了救治。 因此尽管朱一鸣的官位暂时比陆孝原高，陆孝原也并不买他的账。 等朱一鸣一通牢骚发完之后，陆孝原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将朱铁亲笔签名的那份契书翻了出来，丢到了朱一鸣的面前，说道： “朱大人，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儿子朱铁签下的契书，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武选期间，若是出现伤亡，概由自己负责，不得找任何人的麻烦，你不会因为那朱铁是你的儿子，就不认这份契？” 朱一鸣却看也不看一眼，依然瞪着愤怒的眼神，看着陆孝原说道： “陆大人，法外还有人情呢，何况这还是一纸契书。退一步讲，就算是我儿子签了这份契书，但你也说了，那是在武选之时，据我所知，我儿子与邱索比武，并不属于武选 ，而是在武选之前。” 陆孝原知道这朱一鸣就是在胡搅蛮缠，说道：“此事，你可以去询问高卓高大人，当时是他提出来的，谁要是胜了邱索，直接晋级十六强，如果这都不算是武选比试，那你要找说法也该去找高大人才对。” 朱一鸣自知理亏，便说道：“陆大人，你我同为朝廷命官，连这一点照应也不该有吗？难道就真的要按契书办事？” 陆孝原道：“朱大人此言差矣，令郎是来参加武选的，生活方面等我能照应的都尽力了。他受伤之后，那邱索还亲自给他进行了诊治，我也亲自看望了他。” “相反，你儿子是怎么对待那个邱索的，我们在场之人都看得明白，而邱索赢了令郎之后，并未赶尽杀绝，反而对他施以援手，要不是那个邱索不计前嫌，你儿子能不能回去都难说，按理你和令郎都应该感谢邱索才是。” ……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朱一鸣丢下一狠话，说道：“行，道不同，不相与谋，陆大人，你好自为之，不管你怎么说得天花乱坠，我儿子受伤了没能参加武选比试是事实，此事，我记下了。” 说完他就愤怒地起身离开。 朱一鸣离开之后，陆孝原总感到这个朱一鸣来此与他理论一番，表面上看就是向他讨要说话，实际上应该没这么简单。 陆孝原知道这个朱一鸣是严泰和的人，而他又处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不得不防。 想来想去，陆孝原立即喊来几个心腹衙役，让他们注意这个朱大人在建阳府的一些行踪，并让他们随时告诉他。 朱一鸣离开之后，先是在建阳城里闲逛了一番。 陆孝原的人一直身着便服远远地跟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朱一鸣也没有发现这些跟踪之人。 一直到了晚上时分，朱一鸣并未再找陆孝原，也没有要陆孝原给他安排晚餐。 令人不解的是，朱一鸣竟去见了一个叫钟南成的衙役，并且与钟南成进了一间茶馆，在茶馆之中喝了不短时间的茶。 陆孝原获知情况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传唤这个叫钟南成的衙役，而是让他的几个心腹一定要密切注意以后钟南成的一些情况，并暗中调查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之间的关系。 调查的结果是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有些亲戚关系。 朱一鸣的一个小妾，与这个钟南成是表兄妹的关系。 得知这一切，陆孝原更加重视了，专门派了人，每天都要注意着这个钟南成的动向。 令人不解的是，这个钟南成就像没有任何事情一样，每天依然是规规矩矩地当差，没有任何异常的行动。 久而久之，连陆孝原也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之间那天真的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第140章 红袖会第一天 京城的十一月底，天空已经飘起了雪，天气越来越冷了。 就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被看会如期举行。 今年的被看会，虽然朝廷国库空虚，但被看会的赏银并未削减。 第一名获得者除了奖一千两银子外，还有一顶刻有金袖字样，并且镶有黄金的桂冠；第二名是八百两银子；第三名是五百两。 第四到第十名都是三百两银子的奖励。其余凡是参加之人都有一百两银子的赏银。 虽然这笔开销不小，但实际上每举办一次这样的比赛，朝廷都反而能赚到钱。 这钱就是来自门票收入，比赛是在皇宫之中，分两天举行。 观看之人除了朝廷官员和选手随从外，其他人核实身份后也可以通过买票参加观看。 门票卖到了五十两银子一张，一张还只能看一天的比赛，要是想连续两天的比赛都要看，那就需要掏一百两银子了。 大多数人都想看第一天的，毕竟第一天是比歌舞和乐器，更有观赏性，而第二天是比书画和诗词，吸引力不如第一天的强。 即便是这样，由于门票数量有限，第一天没有抢到票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抢着购买了第二天的门票。 其实好多人并不为了观看这场被看会，而是为了能借机进入皇宫，看一看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也愿意掏这笔钱买票。 因此尽管门票这么贵，那些豪门贵族依然趋之若鹜，半个月前就将两千多张门票抢购一空。 陆远作为随从人员倒是可以参加这个盛会。 参加被看会的女子来自大盛各地，共有一百二十人参加。 第一天的比试场地设在太和殿殿前，尽管天空飘着小雪，但一点也不减参与者和观看者的热情。 第一场比试歌舞，歌舞又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集体舞。 也就是检验这些人的舞蹈基本功，规定了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舞曲。 一百二十人分成了十组，每组十二人，皇帝皇后都亲自参加评选，另外就是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进行打分。 由于被看会是由皇帝亲自参与的，那些二品以上官员也不会打皇帝的脸，所以被看会的评比还是相对比较公平的。 但是对于自己熟悉的女子，他们会不自觉地偏高一点打分也是不可避免的。 正式开始了，第一组人员出场。 这些人的舞姿都非常优美，如果单从动作和舞姿上评判，几乎分不出什么高低来，毕竟都进行了那么久的训练，同样的动作都练得相当熟练了。 因此，这第一个阶段的评分就都只能由这些评委根据个人喜好和印象打分了。 而要给这些评分人员留下好的印象，一个人的外貌相当重要。 陆曼没有了婚约那件事的压力后，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是兴奋和快乐的。 因此在跳这段集体舞蹈之时，没有任何怯场和心理负担。 虽然抽签她没有能抽到c位，但还是给了所有人耳目一新之感。 她的这一组，虽然舞蹈都跳得不错，动作也没有什么瑕疵，但不少人表情僵硬，笑容很不自然。 唯独陆曼显得特别自信，笑容也非常甜美，加上那最出众的长相，陆曼在这一组的评分，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最高分。 林星河也是评委中的一员，见到陆曼跳得这么好，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他甚至心中还在暗想，要不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未见面的儿子，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考虑要不要替他的儿子林璟琛做主，与陆孝原结为亲家。 而其他的评委们，与林星河一样有这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 皇帝让这些二品以上官员当评委，本来就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被看会上获得了好名次的人，她们当官的亲人更容易得到提升的原因之一。 有二品以上的官员罩着，想不被提拔都难。 随着陆曼进入了这些大官们的眼中，评委们都开始翻阅起陆曼的相关资料，见陆曼只是一个府衙同知的女儿，立即就有人开始重点注意陆曼了。 歌舞的第一阶段耗费了一个时辰，那些评委们和现场观看之人虽看的是同一个舞蹈，却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对这些女子一个个品头论足，其实都是在议论他们看好谁，喜欢谁。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的歌舞，这一阶段，就都是个人发挥各自的特长了，由选手自己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其中的歌曲绝大部分都是由选手自己或者请别人所作，一般不会选择以往别人唱过的那些歌曲，因为那样是会被减分的。 一个一个地比下来，舞姿各异，曲子基本相同，只是里面的填词不同，都是那种拖着长长的音，咿咿呀呀地进行哼唱。 原本这唱腔也并不难听，但听得多了，也就让评委们有些审美疲劳，一个个看得昏昏欲睡，因此打分也都非常随意。 终于轮到陆曼上场了，一首《明月几时有》，瞬间让现场所有人为之一振。 渐渐地，现场有了叫好声，然后是鼓掌声，现场所有人的情绪高涨，直至掌声与叫好声响个不停。 那些昏昏欲睡的官员们，突然间一个个精神饱满，聚精会神地聆听陆曼别具一格又非常动听的歌声，观看陆曼那十分优美的舞姿，还分析这富含深意的歌词。 陆曼唱着歌，跳着舞，心里却想着与邱索之间的点点滴滴，流露出来的自然是一种思念而又幸福的情绪。 这情绪带动了现场所有的人。 陆曼将歌词唱了两遍，舞蹈也相当于重复了一遍。 可当陆曼停下之时，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真希望还能看陆曼再表演一段时间。 满分，不可思议的满分出现了。 这是大盛朝被看会举办以来，歌舞表演环节出现的第一个满分。 听到分数的第一时间，陆曼高兴得人都懵了。 这个满分，是邱索带给她的，没有邱索的这首《明月几时有》，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 她真想立即飞到邱索的身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邱索。 可惜，她做不到，只能在心里不断地感谢她的邱索哥哥。 上午，一场歌舞盛会就这样比完了，陆曼获得了暂时的绝对第一名，所有参赛人员也淘汰掉了一半。 下午比赛的是乐器，被看会指定了乐器，只能选择琵琶或者古琴，这次陆曼只是中规中矩地弹了一曲《广陵散》，六十人中获得了一个十五名的成绩。 不过两场加起来综合评分，她暂时还是第一名，只不过与第二名的成绩相差无几。 虽然这六十名女子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不过风头最盛的还是陆曼。 一是她的容颜特别突出，二是她那曲《明月几时有》的曲子令人印象太深刻了。 第一天的被看会算是比完了，比出来了前三十名。 进入了前三十名的，都已经是这次比赛的胜者了，虽然明天还有最后一场画作与诗词比赛，但是进入前三十名的人，等于是在朝廷已经挂号了。 并且都能获得一块由皇帝亲笔题写的“秀外慧中”银制牌子。 这是一种荣誉，这块牌子带回去，那是能光宗耀祖的。 第141章 红袖会第一名 第一天的被看会比试完后，林星河与文学林第一时间就向陆曼表示了祝贺。 一见到陆曼，林星河就率先开口说道： “陆曼侄女，你是大才女啊，没想到陆兄竟将你培养得如此优秀。再加一把劲，明天赛完最后一场之后，你们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文学林问道：“你明天有诗词比试，要不要文叔叔今天帮你去请个好些的老师指导你一下，或许临时抱佛脚也能起到奇效也说不定哦。” 林星河也点了点头，对陆曼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陆曼想到她有那么多邱索给她的诗词，从《明月几时有》反响来看，邱索那些诗词的威力还是相当大的。 因此，陆曼拒绝了二位叔叔的好意，只是说道： “谢谢二位叔叔的好意了，只是这一天比下来，小曼有些疲惫，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更好地比赛，因此，今天晚上，我想好好睡一觉，至于再请老师辅导，我便不麻烦你们了。” 听陆曼这样一说，二人也不强求，认为陆曼说的也有道理。 次日，被看会准时开始，今天的被看会比试有两轮，第一轮是比试书画，第二轮是比试诗词。 依然有雪花飘落，天气依然十分寒冷，皇帝皇后头顶上有黄罗伞，官员们也坐在搭建好的遮雪棚子里，一边烤着炭火，一边观看比赛。 可那些比赛的女子和观众，只能挤在一起，忍受着天寒地冻，也要坚持看完一天的比赛。 三十名女子，都被带到了一洗砚池边。 这里有很多梅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水池与梅花相映成趣，构成了非常漂亮的风景。 这次书画比试就以这风景为题，作书画一张，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 陆曼从小就喜欢画画，兴趣所致，因此在作画之上，她还是非常自信的。 想到这是洗砚池，她又想起了邱索给他的诗词中刚好有这么一首诗，顿时兴奋起来。 她先将那画作画好，然后将邱索给他的那首诗稍作修改后写了上去： 皇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女子的画作都做完了。 经过所有评委的评选，陆曼的诗画排在了第五名，这还是因为那首诗写得出彩，要不然她的名次还要靠后。 原来，陆曼自以为的画作优秀，但在这些才女之中，却并不能算得上出类拔萃。 原本是第一名的陆曼，经过这一轮比试之后，综合排名掉到了第三名了。 通过书画，决出来了前十名，这样，就只有最后一轮诗词写作来确定最后的排名了。 这个排名不仅关系到选手自身的荣誉，也关系到这些女子与他们亲人的命运。 基本上能进入前三名的人，她们当官的父亲都要来京城接受皇帝的召见，也就是在皇帝那里挂了名，能加深皇帝对他们的印象。 接着就是诗词比试，采用的是抽签的形式，里面有十道题，也就是说每一道题的内容不同，作诗的时间也是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要考这些人的诗词功底，也考临场发挥能力，还有是碰运气。若是碰到了自己写过的诗，自然就是运气很好了。 抽签是按之前的排名抽的，第一和第二名抽完后，陆曼从她们的脸上都看出了十分惊喜的神情。 很显然，这两人应该是都抽中了她们自己写过的诗了。 轮到陆曼抽签了，她镇定自若，邱索送给了她那么多诗词，想必总有猜正的。 果然，打开一看，这诗的题目是：游子在外，思乡情切，汝当寄情于诗词。 看到是这个题目，陆曼就知道，在这一轮的比赛没有什么悬念了。 她并未表现得过于高兴，而是神态自然，别人也看不出来她是喜是忧。 评委依旧是二品以上的官员，不过，这一次真正打分的人只有两人，那就是皇帝与皇后一起打分。 十名女子落座，她们的面前，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那墨都已经有人专门磨好了，她们也就只要提笔书写了。 随着主持此次被看会的礼部尚书一声“比试开始！” 选手们正式提起笔来，一个个非常认真地在纸上书写。 陆曼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决定直接写下邱索给她的那首词。 在众目睽睽下，陆曼一笔一画地开始写： 赴京有感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京都那畔行，夜赏万家灯。 风一更，雨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写好之后，陆曼第一个交卷了。 陆曼交卷后，评委先是争相传阅，不能高声喧哗，但一个个看后都是不断地点头，还有人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林星河看了陆曼这首词之后，心潮澎湃，觉得陆曼这词将她们这些来参加被看会女子的艰辛都写出来了，而且也表达了她思念故乡的愁绪。 有的官员看了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当年赴京赶考的情景。 陆曼的这种感悟，对于他们这些从故乡出来，不远千里万里来京为官之人，又何尝不也是有这种愁绪呢？ 这首词，虽只有寥寥两行字，却将那种离愁别绪写得淋漓尽致。 皇帝看了这诗，也感慨这些女子从全国各地赶来京城的不易。 而皇后看了之后，竟连眼眶都红了。 她是当年通过民间选秀来的，历经层层筛选，一路经历了很多的曲折和坎坷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这有她自身的外在条件，有自己的身世背景，有自己的努力拼搏，更有自己的运气加持。 因此，这首词太对皇后的胃口了。 “皇上，这首词写得太好了，臣妾读过的诗词不少，但这短短的两行字，却能勾起臣妾的思乡之情，臣妾以为，这词或能流芳千古。”皇后对于这首词真是推崇备至。 皇帝闻言，又仔细阅读了几遍。 可皇帝没有那种远离故乡的经历，因此也并没有皇后那么深的体会。 皇帝见皇后如此喜欢这首词，便干脆让皇后给这首词打分，皇后也不推辞，直接打了一个他心目中的最高分。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交卷。 诗词都很短，阅卷起来也很容易。 虽然后面也有不少写得好的诗词，但是都没有陆曼这首词写得出彩，也再没有出现一首有陆曼诗词这么高分的作品。 最终比赛结果，陆曼再次拿到了一个最高分，终于让她再次回归到了第一名，成功摘下了那枚金袖桂冠。 陆远得知结果，差点就在现场一蹦三尺高，陆曼更是喜极而泣。 想到自己因为中了蛇毒后差一点都决定要放弃了，是因为邱索的出现帮助了她，也改变了她。 现在的陆曼不仅是建阳有名的才女，从今天起，她多了一个荣誉，那就是大盛万安十六年的金袖得主。 也有人称金袖得主为当年大盛朝第一才女。 之后是颁奖典礼，由皇帝亲手给陆曼戴上那顶象征第一名的金袖桂冠。 第142章 北陈南李前往建阳 陆曼获得了此次被看会的金袖之名，一时风光无两。 皇帝亲自接见，大臣们打听到陆曼兄妹都住在文学林府上之后，不断有人来文府打探这个陆曼，想请文学林牵线，欲与陆孝原结为亲家。 自然，文学林都以早有人捷足先登进行了搪塞。 …… 有文学林与林星河的力荐，加上此次陆曼获被看会金袖之名，陆孝原继任建阳府知府，武经纬接任桃花县知县，任命文书很快由皇帝朱批通过。 李宜年一案也终于结案了，受牵连的严泰和被责令主动向朝廷上交李宜年行贿的二千五百两银子，并且被罚俸半年。 对于这个处理，文学林与林星河等官员都不满意。 但如今朝廷千疮百孔，皇帝要以大局稳定为重，不想腾出手来对主政一方的严泰和从严追责，他们这些官员也没有办法。 华国自古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 其实严泰和没有被严惩，最重要的原因是严泰和到湖广仅一年的时间，在他的督导之下，湖广上交给户部的税粮和税赋比往年都多了两成。 皇帝现在的日子过得艰难，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位主政湖广的巡抚能为他解决这么大的困难，他怎么舍得严惩严泰和呢？ 要不是文学林和林星河等官员坚持，皇帝都打算只是提醒一下严泰和就行了。 不过，熊旺乡被革去官职，流放三千里。 李宜年受贿金额达数万余两之多，却一口咬定说他的那些银两全被盗走了，无力将赃款追回，皇帝知道后大怒，亲自批示斩立决，其家人全部都充入奴籍。 文学林将这些好消息告知了陆远兄妹，兄妹二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当下向文学林与林星河谢过之后提出告辞，他们要尽最快的速度赶回建阳。 …… 潭州城，李成业与陈世勋商量好了，一定要拿下邱索，并将他秘密押往潭州城的巡抚衙门进行审问。 而此时的邱索还浑然不知，依旧每天带着赛虎，家里、医馆、场里三处跑。 严泰和此时还没有收到朝廷对他进行处罚的文书，但他对于金正科向他示好，要他配合陈世勋缉拿邱索一事十分积极。 他不仅派了李成业与陈世勋进行配合，还从巡抚衙门挑选了三十多名精兵强将，身着便服，打算不经过建阳官府，直接配合这二人一起缉拿邱索。 时间到了十二月中旬，龙岭山旧校场里，银子的冶炼每天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连带之前从李宜年那里带回的那些银子，已经回炉重铸出来了十多万两银子了。 现在钱有了，邱索给场里买了大量的器材设备，马匹、马车、牛车都是大量购入和制作。 兵器则由匠人们加班加点赶制。 除了银匠，又找来了大量泥瓦匠、木匠、铁匠、铜匠等各种匠人，那些坏了的房屋也都已经修好了。 特别是铸铁的技术，以前的匠人都是将铁放入木炭炉子里烧红之后进行反复锻打，才能制出较纯的钢铁来。 邱索又设计了将石炭提炼成焦煤的专业焦煤炉，从外面运来大量的石炭，制出焦煤。 然后铸铁之时，又给煤炉添加了鼓风装置，使得炉温更高。 现在铁匠们能花最少的时间打造出最好的钢刀来。 邱索还设计出来了一款前世特种兵弓弩，除了没有瞄准镜，其余构造几乎一模一样。 这种弓弩虽然只能一次连射五支箭，但是使用了最优质的牛筋，小型弩易于收藏能射二百步。 大型弩能射三百步，这就相当恐怖了，只是大型弩携带不便。 另外邱索还想设计一款气手枪，但由于无缝钢管和弹簧一时手工很难造出来，暂时匠人们都还在摸索之中。 邱索自己也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太好的建议，毕竟前世的自己是学古文学的，不是机械专业出身，弓弩和气手枪能设计出图纸来也是因为他在当特种兵时，对每一个零部件都非常熟悉。 …… 武义团的兄弟们在邱索的魔鬼训练之下，已经坚持了一个来月，现在人员已经减少了四十多人，只有一百五十多人还在坚持。 那些没能坚持下来的四十多人其实都不甘心，但身体不允许也没有办法，实在吃不消邱索的这种训练，无法坚持。 可邱索又不想放他们回去，于是将这四十多人安排了一些常规训练，每个月同样能领到工钱。 这四十多人对邱索的安排自然是言听计从。 虽然只坚持了一个来月的时间，那些坚持下来的人身上的赘肉没有了，二十里越野现在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现在他们对于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也逐渐适应了。 二十公里越野不再害怕，跨越障碍、匍匐前进、负重跑、游泳、徒手攀岩、擒拿格斗、各种武器的使用等等这些，邱索都尽量按前世他自己训练时的方法进行训练。 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武义团的兄弟们都脱胎换骨了，无论是力量、速度、敏捷性都上了很大一个台阶。 就是邱索自己，以前他这具身体除了力量比前世的自己要更加变态，其余方面与前世的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通过与兄弟们一起锻炼，他也渐渐找回了一些前世的状态。 …… 而正是这个时候，陈世勋、李成业二人带着巡抚衙门的三十名官兵，正悄悄往建阳赶来。 “师弟，你说为了一个十多岁的娃娃，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有必要吗？我都感觉很丢面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过来了，由你带着这些人去就行了。” 陈世勋对于严泰和的安排很不满，他不是官场上的人，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比命都更重要。 李成业却说道：“师兄，你没听说吗。那邱索能射二百四十步远的神力弓，能使三十六斤重的龙吟枪，你那考了武状元的徒弟都没他强？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 陈世勋不以为然：“我徒弟栾豪虽是武状元，可真要是面对面单打独斗，他在我的面前都走不过十招。” “你还不清楚吗，那些武举考试，什么骑马、射箭、擎重都是花架子，实际上并不能选出什么真正的人才来。你我这样的高手，不都是在武举中落榜了吗？现在那些上榜了的武官，又有几人是我们的对手呢？” 李成业点了点头，说道：“话是这样说，但你不是也答应了那个金大人吗？而我本来就是严大人的侍卫，严大人吩咐了的事，我不得不为之啊。” 陈世勋摇了摇头，说道：“师弟，要对付一个这样的毛头小子，让我们师弟联手，我真丢不起这个面子。要不这样，到了建阳，要么是我一人单独去会会邱索，要不是你去会他，当然你是自己一人出手，还是领着你的这三十来人一起出手我就不管了。” 第143章 邱索不敌李成业 李成业沉思了一阵，说道：“也罢，师兄你就在一旁围观好了，我也不用这么多人帮着我对付一个毛头小子，那样的确太丢人。” 陈世勋却说道：“师兄，这个什么邱索，也就是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小孩子，我围观都嫌丢人。到了建阳，我便与你分道扬镳，你去抓邱索，我要去这城中好好转转，这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偷得浮生半日闲。” 陈世勋心里并不惧怕邱索，但他害怕的是抓不住邱索，让邱索跑了，想到还有三十名武艺高强的人一起跟着，那这个邱索也应该会跑不掉。 “好，师兄，那你就忙你的去！不过，若是抓到了那个邱索，我便不等你了，我们会尽快将他送往京城之中。”李成业说道。 时间是上午辰时，二人边走边谈，不经意间就来到了建阳府城。 陈世勋是个直性子，既然说了不参与，他就真不参与，而是自己骑着马，进了建阳城，四处闲逛。 李成业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他的人一起前往。 李成业得到的消息是，邱索在长生医馆每天只有辰时一个时辰坐诊，因此，他要赶在辰时这段时间去长生医馆找到邱索。 时间基本刚刚好，正是邱索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正准备收拾一下之后再次前往场里。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人浓眉大眼，身材匀称，身高比自己略矮，走路带风，几步就来到了长生医馆。 邱索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之人，腰挂长剑，目露寒光，浑身都充满了杀气。 根据他的经验，此人一定是一个武林中人，还是那种杀过人的高手。 只是不知此人突然前来这长生医馆所为何事。 那人进来之后，厉声问道：“何人是邱索？” 邱索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在下便是，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李成业仔细打量起邱索来，这邱索身材挺高，人也结实，但他怎么也不能将这个邱索与他见过的高手联系起来。 “很好，你就是邱索对吗？我是从潭州巡抚衙门来的，奉巡抚大人之命，要缉拿你前往潭州，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先与我动手较量一番之后再说？” 邱索闻言，立即警觉起来。 医馆中的人也一个个大惊失色。 邱索却不急不慢地问道：“巡抚衙门要缉拿我，敢问我所犯何罪，你们经过了建阳府衙吗？” 李成业道：“所犯何罪？跟我去了巡抚衙门就知道了。” 邱索淡淡说道：“我要是不跟你去呢？” “哼，由不得你，看来你是想让我松松筋骨才愿意去了。” 邱索眼神犀利地看着李成业，答道：“也行，只是这里地方狭窄，不是动武的好场所，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如何？” 邱索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把小手术刀藏到了身上。 李成业不屑地说道：“我代表官府缉拿于你，不需要选择任何地方，贼人，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一个箭步朝着邱索窜了过来。 邱索反应也非常快，此时，他的人还在诊台后面。 就在李成业启动之时，邱索也同样动了，他单手在诊台上支撑了一下，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从诊台上面飞了过去。 这让李成业扑了一个空。 “好矫健的身手！”李成业喊了一声，只得转过身来再扑向邱索。 而邱索几个踏步就已经出了医馆大门。 医馆内的蒋德馨等人大惊，立即有人去通知其他人。 可这医馆之中，除了王子墨的夫人刘氏懂些武功，却没有安排其他护卫人员。 抓药的申斌心里十分着急，连忙飞一般地朝二楼上跑去，通知柳氏等人。 邱索人刚跑出医馆，却见二三十个腰上挂着佩刀的壮汉围在外面。 这些人都将手放在刀柄之上，却只是将邱索围住，并没有要对邱索动手的意思。 邱索明白，这些人都是那人的后手，那人应该是仗着自己的功夫高，不愿意别人插手。 但又担心自己跑了，所以那些人一方面是不让自己跑了，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人去官府或其他地方求助。 邱索有了对上次武选的了解，心想连校尉岳明德都只是那样一个水平，眼前的人虽然功夫不弱，想来自己也应该能应付得了。 可是，二人真正一交手，邱索立即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错了，这人与那些武生们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 李成业突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向了邱索的脑门。 这一拳速度非常快，力量也非常大，邱索竟躲避不开，只能迅速用拳击方法，双手护头。 “轰！” 邱索倒退了两步，左手火辣辣地痛，痛得邱索都甩了两下后才有所缓解。 趁着邱索后退的时间，李成业没有停留，紧跟着飞身上前，飞起一脚，直接一个360度旋踢。 “啪！” 邱索因为之前那一拳还在后退之中，根本就无法避开，这一脚，竟正中邱索的头部，邱索一个不稳，被李成业一脚扫得倒翻在地。 邱索大惊，心想完了。 大意了，他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不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 可这么一次大意就是致命的。 还好邱索人还是清醒的，可现在人躺在了地上，就算他想反抗也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那李成业突然从腰间拔出剑来，用剑指着邱索说道：“别人说你如何如何厉害，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贼子，还要与我比试吗？” 说完，李成业朝旁边的那些官兵一挥手，喊道：“将这个贼子捆绑起来！” 就在这时，医馆中的赛虎突然蹦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扑向了李成业。 李成业听到后面的声音，本能地一侧身，刚好躲过了赛虎。 见只是一条狗，李成业立即一剑朝赛虎挥去。 邱索心里大惊，心想这下倒好，看来还要搭上赛虎的一条命。 他心里好悔，前世的警惕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了呢？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趁着这难得的空隙时间，他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此时，两个官兵已经到了邱索的身边，邱索刚站稳，就朝着身边的两人不留余地地连轰两拳。 那两人本来也是高手，但没想到已经倒地的邱索反应这么快，猝不及防就都被击中了，由于邱索本来就有一身神力，被击中之后，那两人竟被邱索ko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嘶！” 好重的两拳，其余官兵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索。 不过他们并未退缩，就要一齐上前…… 突然听到了李成业一声暴喝：“都给我让开！” 那些人只得拖走那倒在地上的两人进行急救，并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邱索才有时间看向了赛虎，还好，李成业的那剑挥向赛虎之时，赛虎敏捷地躲开了。 眼看着赛虎还要去咬李成业，这要上去，它一定躲不过李成业手中的剑。 邱索心里着急，猛喝一声：“赛虎，去场里喊人！” 赛虎听到了指令，立即蹦跳着躲开，从那些官兵的空隙中钻了过去，然后飞一般地朝着龙岭山跑去。 经过赛虎这一闹腾，回过头来的李成业，手里拿着剑，指着邱索说道：“贼子，不要再做无用的反抗，若是束手就擒，你暂时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剑将你当场斩杀。” 邱索的长枪还在旧校场里，此时的他，身上没有能与李成业对战的武器，情况十分危急。 第144章 巧胜李成业 正在这时，护卫柳氏的刘氏已经来到了医馆外面，刚才李成业对邱索出手的那两招她都看出来了，知道邱索的这个对手不是普通武者。 她立即抽出身上带着的剑，想上去帮忙，但她又停下了，她知道，以她的身手，上去帮忙可能反而让邱索分心，搞不好还只能帮了倒忙。 见到在赛虎的搅局之下，邱索已经站起来了，还打翻了两名官兵，刘氏心里一阵激动，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可此时邱索手里手无寸铁，而那个人的手里却拿着剑对着邱索。 情急之下，刘氏猛地将手中的剑扔给了邱索，喊道：“东家，接剑！” 那剑准确地掉到了邱索的眼前，邱索此时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伸手接过剑的同时，猛地向旁边跳开。 果然，就在邱索接剑的一瞬间，李成业的剑已经刺向了他。 幸好邱索提前预判到了，接到了剑的同时，躲开了李成业的这一剑。 武器在手，邱索不再轻敌。 就在他跳开的一瞬间，手中的剑也同时朝着后面猛然砍去。 这一剑是邱索的本能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看向李成业就挥了出去。 李成业心中大惊，仓促间只能回剑格挡。 “当”的一声，两支剑碰在一起，火花四溅。 好险，这一剑太快了。 李成业却反而兴奋起来，喊道：“有点意思！” 一剑对完，邱索已经跳到了离李成业两米开外的地方。 柳氏在医馆之中急得直抹眼泪，刘氏护住柳氏，说道：“夫人，东家武艺高强，我们帮不上忙，就尽量不要让他分心……” 邱索开始主动出击，猛地跑向李成业，一剑直指李成业的咽喉。 李成业挥剑格挡，谁知李成业剑锋一偏，变刺为削，挽起了一个剑花，朝着李成业的脸部削去，李成业心里大惊，只能偏头躲闪。 好险，邱索这一剑竟将李成业的头发都削了一把下来，让李成业顿时变得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李成业大怒，这一剑让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躲开邱索这一剑后，李成业竟不顾自己的危险，挥剑横扫。 邱索肚子一缩，那剑锋贴着邱索的衣服划了过去，衣服也被剑尖划破了，但好在没有划中他的身体。 一个衣服敞开，一个披头散发，二人都见识到了对方的厉害，不敢再轻易出手，就在外面剑指着剑绕着圈对峙起来。 邱索再次主动进攻，李成业轻松挡开，随即又刺向邱索，邱索侧身躲过。 剑来剑往，都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杀得难解难分，却是谁也讨不了便宜。 旁边原本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他们都是杀意正浓，一个个都吓得远远躲开，生怕一不小心被他们的剑伤着。 邱索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年代真正的高手，他虽然在剑术上不是很擅长，但是面前之人的剑术那是相当了得。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邱索发现自己在剑术上面，还是没有对方熟练，幸亏他遇到危险之时的本能反应快，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方的剑。 虽然对方没有伤到他，但大部分的情况下，邱索都只能不断地躲避。 这样不行，时间久了，邱索估计自己还真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好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与武义团的兄弟们一起训练，邱索的体力和耐力都极大增强。 你来我往，二人就在街上杀得昏天暗地。 早有人去报告了巡抚衙门，陆孝原得到了消息，听说有人正在与邱索对战，而且邱索还处于下风。 立即带着上百名衙役一起来到了长生医馆，却被李成业带来的那些官兵拦住了。 其中一人拿出令牌喊道：“巡抚衙门办差，尔等不要过去，否则格杀勿论！” 陆孝原看了一眼与邱索对战之人，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认识这个人，正是严泰和的贴身侍卫李成业。 那些官兵拿着令牌，陆孝原也不好公然抗令，心里十分着急。 情急之下，陆孝原大声喊道：“李侍卫，你是严巡抚的贴身侍卫，为何到建阳府拿人却不通知建阳府官员，这有违规矩，你们缉拿邱索，可有证据？” 这话实际上就是提醒邱索，他面对的人是一省巡抚的贴身侍卫，让他小心应对。 这一喊，令战斗中的邱索终于明白眼前之人为什么这么厉害了，原来这人竟然就是严泰和的贴身侍卫。 经过这段时间与武艺团的兄弟们相处，北陈南李的名声他自然也听说过了。 李成业并不将陆孝原放在眼里，说道：“哼，我拿邱索，乃奉命为之，陆大人，你可要记得你是什么身份，敢与贼人沆瀣一气，小心连累到你自己！” 见李成业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陆孝原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你可知……” 后面的话没说了，因为他想起了文学林交待过他的，邱索的那层身份不得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什么？为何不把话说完？”李成业也不着急，停了下来，等陆孝原把话讲完。 “你可知邱索是在蔡大人那里挂了号的，是有希望明年考武状元之人？” “废话，不是这样的人，用得着我出手吗？”李成业不屑地说道。 邱索此时已跳到圈外，用剑指着李成业道：“阁下功夫了得，原来竟是北陈南李的李成业前辈。李前辈，你一世英名，却无故为难我一个无名小辈，是何道理？” 李成业也用剑指着邱索道：“你还是无名小辈？我呸，武选你伤我徒儿朱铁，还在大林村连杀好几人，实属无法无天。如今事发，严大人特命我前来捉拿于你。” 邱索怒道：“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人一向本分为人，遵法守纪，从未害过任何人。你却为了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朱铁，不顾你一世英名，故意栽赃陷害，我岂能如你所愿，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说完，邱索再次主动上前，使出武当剑法十三式：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李成业心惊，这剑法他未曾见过，只能不断地格挡和躲闪。 一时之间，李成业竟成了守势，而邱索突然成了攻势。 眼看着邱索突然反而占据上风，陆孝原和那些官兵们都一个个非常惊讶。 尤其是那些官兵们，他们都知道李成业有多强。以前，只要李成业出手，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被迫躲闪的情况。 邱索此时明白自己目前的功力在李成业之下，只是因为自己使出了一套对方不熟悉的剑法，暂时才让对方疲于应付。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因此，他右手不断地挥剑，同时，左手悄悄地从身上摸出了那枚手术刀。 就在邱索的武当剑十三式最后一式击出去之后，他左手中的那枚手术刀出其不意的同时打向了李成业的下盘。 李成业正全神贯注地躲避着邱索的剑，没想到邱索会突然之间使用暗器，躲避不及，那手术刀竟一刀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大腿之中。 李成业大惊，鲜血一下子染红了他的整条腿，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去。 那些官兵见状，知道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他们心中的战神，一代武术宗师李成业，在邱索的偷袭之下被打败了。 三十来人齐齐举着刀迎向了邱索。 这三十来人可不是以前邱索遇到那刺杀陆孝原的那伙人，这些人都是天天练武，还不时出去执行任务之人，都是严泰和经过严格筛选选出来的。 虽然之前有两人被邱索突然打晕，那也是因为人家没有准备，没想到邱索会突然暴起出手，相当于邱索也是偷袭得手。 第145章 逃命 邱索虽侥幸胜了李成业，此时却已显出疲态。 而那跟随李成业来的三十个高手见李成业倒下后，不约而同地朝邱索一拥而上。 邱索好不容易打败了李成业，却又不得不继续迎战这三十来人。 他举着剑，朝着打头的一人快速刺了过去，没想到对方身子一侧就躲过了他的剑，与此同时，有几把长刀同时砍向了邱索。 邱索只能快速就地一滚，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几人的刀。 他心里大惊，真没有想到，这三十来人竟个个都是高手。 只得一边举剑格挡，一边不断地进行躲避，面对这三十名高手一齐朝他袭来，他竟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当当当当！”，现场响起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邱索挽起剑花护住身体，将那些朝他砍来的刀不断地格挡开来。 可对方人数太多，他明白也只能挡得了一时，如此下去，他只要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肯定吃亏。 没有办法，他得赶紧寻找机会，格挡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邱索终于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两个人功夫应该稍弱一些，而且他们站的地方离邱索稍远，此时只是在那里大喊大叫地举着刀，却不敢上前。 邱索瞅准了机会，突然挡开面前几把刀之后，猛然一个飞跃，瞬间就来到了那两人的跟前。 那两还在哇啦哇啦地乱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几乎同时被邱索刺伤。 邱索抓住这个机会，快速跳出了这些人包围圈。 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只能逃。 他知道公孙岭他们看到赛虎后，一定会赶来进行支援的，只能往龙岭山方向逃走。 得益于邱索这一个来月时间的训练，他逃跑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甩开了后面的人，而且距离越来越远。 后面的人不甘心，立即有人又开始在后面朝着邱索射箭。 可由于是一边跑一边射的箭，那箭的准确度也不够。 当一支箭从邱索的头顶飞过之后，他才知道后面的人对他放箭了。 邱索不得不一边往前跑，一边看向后方，遇到有箭射来，不得不挥剑挡开。 那些箭倒是没有伤着邱索，但邱索也因此耽误了时间。 眼看着后面的人又越追越近了，邱里心里十分着急。 正在这时，邱索突然听到一声暴喝。 “邱索小贼，竟敢用暗器出手伤我师弟，我陈世勋前来会会你……” 邱索定睛一看，他的前方竟有一个中年武者拦下了他的去路。 原来陈世勋在街上逛了一圈，正打算去看看李成业有没有拿下邱索时，却听到了一个消息：长生医馆的邱索，明明都占据了上风，却还仍然用暗器打伤了李成业，现在又在与三十来名高手对战。 听到消息后的陈世勋心里大惊，没想到这邱索果然这么厉害，于是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正好碰到邱索被那三十名官兵追赶。 而这三十名官兵实在也不讲武德，这么多人追一个人，却还使用弓箭。 邱索一听到陈世勋三个字，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身后有这么多官兵追他，前面又有大名鼎鼎的陈世勋阻拦。 看来，今天他是很难躲过去了。 不过令邱索意外的是，陈世勋竟是赤手空拳，手中并没有武器，也没有表现出来李成业的那种杀气。 邱索连忙朝陈世勋喊话道：“陈前辈，你与李前辈都是威名赫赫的顶尖高手，却要帮着朝廷奸臣为难我一个十六岁的无辜小辈，若是传出去，你不怕毁了一世英名吗？” 陈世勋大手掌朝着邱索后面那些追兵一摆，喝道：“都停下！” 那些官兵果然立即停止了追赶，他们可不敢得罪陈世勋这个人。 “巧言令色，你虽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却帮着狗官杀害多人，今天又用暗器伤我兄弟，还居然说是无辜小辈。我看你是一个十足的武林败类，我陈世勋抓你，乃行侠仗义，送你去严大人那里伏法名正言顺，怎会毁我英名？”陈世勋说完就要动手。 “且慢！”听到了陈世勋的话，邱索好像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阴谋。 陈世勋毫不客气地道：“还想说什么？休想逞口舌之利，让我放过你！” 邱索道：“陈前辈，我刚才听你说我帮着狗官杀害多人，不知能否请教我帮的是哪一位狗官，杀害的又是何人？” 陈世勋一愣，转而立即想到，这是邱索在故意拖延时间，想等到有人来救他。 不过，陈世勋是什么人，他下定决心要抓邱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将他抓捕起来。 而且，他也并不担心真有什么人能帮得了邱索，若真有，他还求之不得。 陈世勋道：“你帮着建阳府陆孝原那个……狗官杀害了桃花县大林村邱佳义等人，那狗官想向邱佳义索贿，索贿不成，就派你将他一家三口都杀害了，难道此事有假？” 邱索注意到了陈世勋在骂陆孝原狗官之时，略有迟疑，或许连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哈哈哈哈！”邱索闻言哈哈大笑，说道： “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北陈南李，竟然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是被人当枪使的草包，陆大人是什么人，你自己去建阳城中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是百年难遇的清官，会是索贿之人吗？” “邱佳义一家是什么人，你调查过吗？那是一个借着朝廷中有一个什么大人撑腰，在当地胡作非为之人，视老百姓性命如草芥。” “老百姓苦他久矣，别说那邱佳义等人不是晚辈所杀，就算是我杀的，那也是为民除害。你今天不分青红皂白抓我，只怕日后你一定会为世人所不齿。” “来，听说你喜欢与高手较量，我不是什么高手，但也不能凭你们欲加之罪而束手就擒。” 见后面的人都停止了追杀，邱索说罢，也丢掉了手中的宝剑，摆好了要与陈世勋只对战拳脚的架势。 听邱索这样一说，又见他也将手里的剑都丢了，陈世勋不禁有点佩服这个邱索了。 不过他又想到自己的师弟被邱索使用暗器伤了，不由得又责怪自己只听信面前这个小人的一面之词。 “不管怎么说，你用暗器伤我师弟，这事你怎么狡辩？”陈世勋问道。 邱索凛然说道：“我不需要狡辩，你师弟手持宝剑，招招都是要我性命。他不像你只是为了抓我，而是想直接置我于死地。战场之上，又不是比武切磋，你死我活的，谁规定不能使用暗器？他技不如人，我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留下了他一条性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换做你，别人都要你的命了，你不会使出一切能制胜的手段吗？” 邱索这样一说，陈世勋再次犹豫了，想了想后说道： “好！今日我便暂时不与你计较，我先去查明陆孝原这人的官声如何？还有是邱佳义等人是不是该杀？你若有半句假话，他日，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接着，他又对那些官兵说道：“邱索的事我暂时不管了，你们抓不抓他是你们的事，我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陈世勋飞一般地离开，不再管邱索与官兵们的事了。 陈世勋之所以走了，其实他在离开李成业他们后的这段时间，就在建阳城里稍微打听了一下陆孝原的为人。 没想到的是，他听到的竟都是赞美之词，所以邱索再与他一说，就让他心里信了几分。 像陈世勋这样的人，是将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若是他真的被人当枪使了，那就真的会声名扫地的。 第146章 蒙面人 陈世勋刚走，那些官兵猛地又冲了过来。 邱索捡起了手中的剑，与他们缠斗，无奈他与李成业对战这么久，加上刚才跑了这么远的路，大量消耗了体力，而现在对方人多，又个个武艺高强。 邱索越战越心虚，心里只想着公孙岭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稍一分神，就有官兵一刀从邱索的左手手臂上砍了下来，邱索躲闪不及，那刀竟然将邱索的手臂划出了很长一条口子，顿时鲜血如注。 糟了，一种恐惧感袭上邱索的心头，公孙岭他们若再不过来，看来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邱索只能忍着剧痛，一边用右手挥剑阻拦，一边快速撤退。 可那些官兵哪里会再让邱索逃走？ 之前，严泰和交代了他们，尽量抓活的，实在抓不到活的，抓伤了的也行，还不行的话，杀了邱索也算完成任务。 龙岭山方向，迟迟不见武艺团兄弟们的身影。 此时邱索已渐渐不支，动作都已变形，好多次都是险之又险才躲开了对方的刀锋。 终于，邱索支持不住了，官兵之中为首一人，一刀朝着邱索的脑袋上砍了下来，邱索已经无力躲开，他双眼一闭，无数个念头在心里飞过。 好不容易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没想到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又要战死了…… “铛”，一个声音突然在邱索的耳边响起。 那意料中的一刀却并未落到邱索的头上。 相反，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五名蒙面刀客，骑着马，挥舞长刀，正与官兵们奋力厮杀。 其中一人刚刚给邱索挡开那一刀后，就一直护在邱索的身边，接替邱索，迎战那些要来杀邱索之人。 那人一边与官兵对战，一边喊道：“邱公子，你赶快撤，这里有我们帮你挡着。” 邱索听出来了这人说的是一口京腔，也来不及思考，只说了一句：“救命之恩，容以后再报。” 说完，邱索踉踉跄跄地朝着龙岭山的方向而去。 他的身后，不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还不时有惨叫声。 邱索也顾不上去管刚才那些人是谁，现在的他唯有一个念头——赶快逃命。 时间大约又过去了五分钟，邱索一路都是狂奔，越来越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终于听到了赛虎的叫声，赛虎的身后，公孙岭等人骑着马赶过来了。 邱索见到他们，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竟倒了下去。 “团长，团长……哎，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公孙岭抱起邱索，心里十分着急。 “怎么办？团长受伤不轻。”凌中岳非常心急。 公孙岭喊道：“还能怎么办，赶快送邱索去长生医馆。” “可是，敌人要是在那里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凌中岳大手一挥，喊道：“不管什么人，敢拦我们，直接杀便是。” 公孙岭不再啰嗦，一把将邱索搬到他的马背之上，策马扬鞭，朝长生医馆奔去。 不久，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几个骑着马的蒙面高手，地面上到处都有血迹。 虽然公孙岭他们来了几十人，后面还有马车不断赶过来，但那些蒙面人还是朝着武义团的兄弟们过来了。 凌中岳一看，就想到可能正是这些人与邱索进行了厮杀，就要领着人杀上前去。 黄建华喊道：“凌兄，不要鲁莽，这些人已经看到了团长，却并无杀意。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赶紧送团长去医馆。派些人拦着，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要是他们真想对团长不利，我们再动手不迟。” 凌中岳只得停下，手中的长枪横在马上，眼睛却紧紧盯着这几个蒙面之人。 几人来到凌中岳的面前后停了下来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人问道：“不知几位欲将邱公子如何处置？” 凌中岳正要大骂“关你何事？” 却听黄建华答话道：“我等乃邱公子兄弟，不知几位是敌是友？若是想对邱兄出手，你们也要问问我们兄弟们答不答应。”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如此，那自然是友了，你家邱兄弟是我等兄弟刚刚救下来的，如若不然，只怕你们现在见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凌中岳听后大怒，就要与来人动手。 黄建华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场，到处都有血迹。 显然这里经过了一场厮杀，那么多血迹也不可能是邱索一人的，而面前几人，却都没有受伤的痕迹，推测很可能这人说的是真的。 他拦下凌中岳，朝那几人拱手说道：“如此，我等兄弟谢过几位了，不知几位为何蒙着脸，又为何要救我兄弟？” 那人再次哈哈笑道：“哈哈哈，受人所托而已，倒是你们，既然是兄弟，为何姗姗来迟？” 黄建华一边骑马前行，一边说道：“之前不知情况，故而来迟，尔等若真是来保护邱兄的，就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要尽快送他去医治。” “行！不过为了保证你们邱兄弟的安全，我等就在后面跟着了，还请不要见怪。”那几人一边跟着走一边说道。 黄建华想到有这么多武义团的兄弟，也不怕他们几个跟着，点了点头说道：“跟着倒是可以，可不要闹出什么误会的事来，走！” 随后，那几个蒙面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邱索被抬进了长生医馆，他们才立即离开。 这几个蒙面人是刚从京城赶来的，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保护好邱索母子，原本以为只是保护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这趟差事应该很轻松。 可他们一到建阳就听说了邱索与李成业大战了一场，还好，是邱索胜了。 不过，又听说邱索正被严泰和派来的官兵追赶，他们又马不停蹄赶去支援邱索，没想到连陈世勋也参与进来了。 若是陈世勋敢于对邱索真的动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陈世勋虽然走了，却让这几人感到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才知道，这趟差事的担子太重了。 北陈南李都来了，要是邱索母子出了事，他们也不好向林大人交代了。 好在后来陈世勋走了，没想到那些官兵又突然对邱索动手了。 由于林大人交代了他们，只能暗中保护邱索母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邱索他们知道，因此他们也只能远远地跟着保护。 当官兵们与邱索交手之时，他们这才蒙着脸，骑着马赶过来保护邱索，没想到邱索体力不支，等他们赶到之时，邱索差一点就遇害了。 还好，邱索虽然受了伤，但好歹还是没有再加重伤势，只是手臂受伤，应该性命无忧。 …… 第147章 回到医馆 长生医馆，柳氏急得都要发疯了。 陆孝原不知道柳氏与严泰和曾经认识，便将实情告诉了柳氏，柳氏听说是严泰和派人来抓邱索后，心里一着急，竟急得人都晕了过去。 岳明德听到了消息，也带着一群官兵赶过来了，没多久，就见到了公孙岭他们将受了伤的邱索带进了医馆之中。 等公孙岭他们将邱索送进医馆之后，岳明德立即安排他的士兵们守在门口，不让任何其他人进来。 陆孝原也让他随身带来的衙役们一起配合。 后面的武义团兄弟，在黄建华的指挥下，让他们分散开来，只在远处监视着这里，不要太靠近过来。 因为邱索再三交待过他们，武义团的存在，要尽量隐藏，不要让外人知道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存在。 这次是赛虎去场里报信，之前邱索就训练过赛虎，遇到紧急情况时，要赛虎连叫五声。 赛虎一到场里，就连叫五声，然后咬着公孙岭的裤脚往外拖，至此公孙岭他们才知道是医馆这里出大事了。 可又不知道遇到的是什么大事，为了不暴露武义团，黄建华建议立即决定先派四十名功夫最高的人骑马前来支援，其余坐马车分批前来。 毕竟场里离医馆有十里地，虽然赛虎一口气跑了这么远，时间上还是耽误了一些，幸亏有那几个蒙面人相帮，邱索才捡回了一条命。 蒋德馨急忙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让黄建华将邱索放到病床之上。 邓宏祥第一时间拿来了酒精和金创灵，在蒋德馨和邓宏祥的配合之下，迅速给邱索止血。 此时，邱索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幸好他早将那些医治创伤的医术都教给了蒋德馨与邓宏祥，这样他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撒上了金创灵，又敷了一些药膏，再用由邱索自制出来的羊肠线进行缝针，再进行包扎之后，一个简单的手术算是完成了。 而邓宏祥与蒋德馨处理邱索，又去看柳氏怎么样了。 蒋德馨给柳氏搭了脉，知道柳氏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身体并无大碍。 不一会儿柳氏醒过来了，第一时间就问邱索怎么样了。 众人告诉她，邱索回来了，只是受了一点伤，没有生命危险。 柳氏不顾一切地起身来看邱索。 刚好这时，邱索醒过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母亲满脸泪水地瞧着他，还有公孙岭、黄建华和凌中岳都守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边挤满了密密麻麻关心他的人。 “阿索，你怎么样？”柳氏迫不及待地问道。 “娘，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柳氏看着邱索那打满了绷带的左手，又看到邱索惨白的脸色，不放心地问蒋德馨道：“蒋大夫，我儿子他……” “夫人放心，阿索身体好，这点伤很快就没什么事了。” 邱索强笑着朝柳氏点了点头，柳氏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过了一小会时间，邱索对邓宏祥道：“宏祥，麻烦你去府衙喊我伯父陆大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我在这里！”陆孝原从人群身后挤了过来。 “阿索，有什么事不着急的话，你过后再说，现在养病要紧！”陆孝原关心地说道。 “请大家都出去，我有事要与我伯父单独谈谈。”邱索吩咐道。 众人都出去了，病房中只留下了邱索与陆孝原。 邱索说道：“伯父，这次我遇到的事，是那严泰和狗急跳墙，他竟然派了北陈南李两位高手还有三十多名武艺高强之人前来抓我，你知道他们来抓我是什么原因吗？” 陆孝原立即预感到可能与他继任知府一职有关。 问道：“是不是想抓了你，做我的文章？” 邱索点头说道：“陈世勋在我逃跑的路上拦下了我，说是您派了我杀害了邱佳义等人，原因是您向邱佳义索贿，被邱佳义拒绝后，就暗中派了我杀了他们家三人。”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因此，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你一定要小心严泰和那一些人。” “幸好，那陈世勋是个正人君子，我摆事实讲道理，终于说通了他，令他放弃了对我动手。” 陆孝原神情十分凝重，他没有想到，因为这个知府之位，他竟差一点害了邱索。 陆孝原又想起了那个突然来找自己麻烦的巡抚衙门右参议朱一鸣，此人来了一趟建阳府，一阵兴师问责之后，只是去找了一趟他的亲戚老乡钟南成后就走了。 而这么长时间了，负责监视的人员也没有发现钟南成有什么异常举动。 越是这样，越感觉那次朱一鸣的到来很不简单。 邱索让陆孝原和岳明德的人都可以撤回去了，这个关键的时刻，不能因为他邱索耽误了他们的大事。 随后，陆孝原神色凝重的回府衙去了。岳明德过来与邱索问好几句之后，也带着他的人走了。 公孙岭等人进来了，黄建华开口问邱索道：“邱兄，我们路上遇到你，当时你晕过去了。” “来这里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四五个蒙面人，说是受人所托，负责暗中保护你的安全，是真的吗？” 邱索正感到不可思议，会有什么人愿意派了人来暗中保护自己呢？ 陆孝原吗？不可能，陆孝原的那些人他基本都知道，功夫这么好的人，估计在建阳府也很难找到，关键是其中一人跟他说过话，说的还是一口京腔。 此事令邱索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那几个人救了他是真的，当时，要不是有人替他挡开了那一刀，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确实是他们救了我的命，要不是有他们出手，我可能已经死了。”邱索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哎，我差点坏了大事了。”凌中岳一拍自己的脑门，咋咋呼呼地说道。 邱索便问怎么回事。 黄建华就将他们遇到了那几个蒙面人，以及那些蒙面人一直将他们送到医馆这里之后才离开的事情说了。 邱索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人愿意派五位功夫这么高的人前来保护他，又为何还要蒙着脸。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至少说明这些人的确对自己没有恶意。 今天遇到的这件事给邱索提了一个醒，他现在是有敌人的，随着自己逐渐表现出来的强大，针对他的敌人也越来越多，危险也是时刻都有的。 看来，过了这么久的太平日子，竟连自己的警惕性都降低了。 不仅是他自己，而且他还有亲人，有母亲，有姑姑还有邱江他们这些人。 从此以后，他要时时刻刻注意了。 邱索想到前世的自己，天天都有枪不离身，到了这个时空，配枪没有了条件，今天救了自己命的一是赛虎这条狗，二是自己的那把手术刀。 以后，他得随身携带一些防身武器了。 他要想办法制作出来一些实用，而这个时代又没有的武器。 第148章 兄妹二人回到建阳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下旬，建阳府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陆孝原继任建阳府知府的任命文书终于来了。 祝立勋郑重地将建阳府知府的大印交到了陆孝原的手中，意味深长地说道： “义云，此印终于交到你的手里了，很不容易。小小的一枚官印，每盖下一个印，你心中都要有数。上不可负皇恩，下要护得住百姓，全靠这枚官印盖得正与不正了。同时，你要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惜它，这印不可随便使用，不可经他人之手，不可受他人左右，你想好了吗？” 陆孝原郑重接过官印，向祝大人承诺道：“大人栽培之恩，义云终生都不敢忘，这印虽然从你的手里传给了我，你放心，往后，大人的教诲我将铭记于心。” 收下官印，祝立勋又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印盒上面的铜锁，让陆孝原验证里面的官印。 验完之后，祝立勋又将钥匙也交给了陆孝原，说道：“这锁你最好换一把，不过我这把锁和钥匙还是按流程交给你了。” 陆孝原点了点头，慎重地收好钥匙。 收到任命文书的这一天，陆孝原也收到了陆曼在京城的被看会获得了第一名金袖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陆孝原简直不敢相信。因为陆曼之前在湖广省的被看会选拔赛中，也只是获得了一个第三名的成绩。 这去了京城，面对的是全大盛境内的官家女子，一个地方上官员的女子能进入前十名，那就是烧高香了，何况是第一名金袖呢？ 说实话，陆孝原得到这个消息，甚至比自己当上了四品知府还要高兴。 仔细想了好久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 陆曼能在京城的被看会中获得金袖桂冠，一定是得益于邱索给她的指导，还有是邱索连夜为陆曼写的那些诗词。 正式接任知府之位的两日后，陆曼兄妹终于回来了。 有衙役来报：“大人，三少爷与小姐已经回来，马车快到府衙门外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女儿和儿子，女儿还为自己争了那么大的光，陆孝原听到消息，自然心中激动。 他放下手头的一切，迫不及待地从府衙小跑着出来，迎接这对立下大功的女儿和儿子。 陆曼见到父亲亲自从府衙迎了出来，一扫路途的疲惫，恨不得飞身扑进父亲的怀抱。 “爹！” “爹！” 兄妹二人齐齐下跪拜见父亲。 陆孝原一把将陆曼扶了起来，同时喊陆远道： “远儿，快起来，不用这套了。爹见到你们能平安归来就放心了。小曼，你太了不起了，居然夺下了金袖桂冠，为父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兄妹二人连忙站起身来，看到两月不见的父亲都好像瘦了一圈。 陆曼心痛地说道：“爹，劳您牵挂了，还好，所幸不辱使命，我不仅夺得了金袖，还与三哥完成了您交给我们的任务。” 陆孝原都笑着合不拢嘴了，在陆远和陆曼的肩膀上各拍了一下，然后拉着两人的手说道：“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来，我们一起进去……” 陆曼朝周围打量了一周，终于看到了邱索站在不远处朝着她微笑。 她的眼睛立刻都亮了，连忙从父亲的手里抽出手来，小跑着过去，嗔怪地说道：“邱索哥哥，你都来了，为何不跟爹爹一起迎我？” 邱索非常怪异，一直侧着身子，却又一直扭着头朝陆曼笑。 “小曼，你们与伯父久别重逢，自然要先让你们家人团聚为好。” 陆曼不管不顾地一把拖着邱索的衣襟，将邱索拉到了她父亲的身边，对父亲说道： “爹，其实小曼夺得金袖之名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正了不起的人，是邱索哥哥，没有他，小曼连前十都进不了。” “那你还不好好谢谢阿索！”陆孝原开心地对陆曼说道。 陆曼连忙朝邱索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 “邱索哥哥，小曼谢谢你对我的指点。你没想到，那些诗词让皇上和皇后都赞叹不已，还有那首《明月几时有》，现在都成了京城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们传唱的经典了。” 邱索侧着身，高兴地说道：“是小曼妹妹自己本事大，又勤奋努力，此乃实至名归。” 陆曼这才注意到了邱索的怪异，为何他一直都侧着身子呢？ 偏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邱索的另一只手，正缠满了绷带。 “你怎么啦？你的手怎么啦？”陆曼一边问，一边竟心痛得流出泪来。 邱索连忙反过来安慰陆曼道：“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对了，恭喜你了。” 陆曼又关心问邱索道：“邱索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到底是怎么伤的？” 邱索轻松地笑着说道：“也就是个意外，皮外伤，不妨事的，伤得并不重，过两天就可拆掉绷带了。倒是你，在京城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和危险？” “我倒好，有护卫们护着，安全方面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刚去的那些日子心里有点着急。” 陆曼还想关心邱索什么，陆孝原见他们要聊个没完的样子，在一旁催促道： “小曼，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回家里说，我听说你们回来，什么都没管就出来了，现在想来，我书房门都好像忘记关了。走，我们先去府衙，等我将房门关好，再一起回家，阿索，你也一起来！” 众人这才陪着陆孝原一起往府衙而去。 这一小段路上，陆曼开心地讲了文学林告诉他们的事：严泰和被追缴二千五百两银子，并且罚俸半年；熊旺乡被流放三千里；李宜年因为勾结盗匪，受贿行贿，欺压百姓，加上无法追回赃款，已经在京城被直接斩首。 邱索听到李宜年被斩首之后，心情愉悦。 但同时又想起了当时取了他那些财富后的初衷，他想过要回馈社会的。 可之前李宜年案没有结案，那笔银子不能随意动用。 现在他有了产业，有医馆，有作坊，还有陆孝原也当上了知府，他就要好好思考一下，可以考虑慢慢回馈这个社会了。 不过他的心思是这种回馈必须能帮到老百姓，同时要对于实现他心中的理想和抱负也是有益的。 到了府衙，陆孝原让大家先在外面等着。 他要先去关上书房的房门，再一起回家里去。 邱索等人于是就在外面等着，陆孝原自己先进去了。 没想到，邱索他们在外面这一等，竟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直到等来了一个衙役出来喊他们一起去一趟他的书房。 三人一进去，都不由得都是心里一沉。 此时的陆孝原，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瘫软在书桌前，眼神惊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第149章 陆孝原遭算计 陆孝原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陆曼赶紧问道：“爹，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是这么个样子？” 陆孝原沮丧地直摇头，喃喃念道：“乐极生悲，真是乐极生悲啊！” 邱索等人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孝原让陆远先将房门关上，并打上了门闩。 随后，陆孝原从书桌里取出一个官印盒来，打开那个官印盒，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原来是官印竟然不翼而飞了。 陆远顿时吓得同样脸色惨白。 因为他知道，大盛朝当官之人官印丢了，那不仅仅是丢官的事，还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难怪陆孝原现在急成了这个样子。 邱索也立即明白这件事情真是太大了，但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尽快找回那枚官印了。 “伯父，您先别着急，先将事情好好说说，我们一起帮忙想想主意。”邱索安慰道。 陆曼也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陆孝原这才跟他们说道：“哎，是我太不稳重了，明知有人一直针对我，却还是让别人算计到了。” “我听说远儿和小曼回来之后，心里太高兴，起身就走了，竟忘记了关上书房门，也就是我刚出去的这一阵子，再回来，那官印就不见了。” “你记清楚了官印放在哪里吗？”邱索又问道。 陆孝原指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说道：“平时，我都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今天我因有文书需要用到官印，刚刚用完，就听到阿远与小曼回来的消息，就随手将官印放在这下面的抽屉里，也没有上锁，而官印盒则放在另一个抽屉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官印盒了。” 邱索想了想，说道：“伯父，听您刚才话里的意思，这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对吗？你有怀疑对象吗？” 陆孝原一拍脑门，说道：“是我太大意了，是钟南成，一定就是钟南成干的。” 众人都不明白这钟南成是谁。 于是陆孝原就将巡抚衙门的右参议朱一鸣前些日子来过一趟府衙，对于他儿子朱铁被邱索武选之时打伤一事进行兴师问罪，然后又不了了之地走了。 他因为觉得这个朱一鸣不会只是来兴师问责这么简单，于是就派了心腹衙役一直跟踪朱一鸣。 结果发现朱一鸣出去之后，见过一个在这里做事的衙役钟南成。 后来，他又派人一直监视着钟南成，却发现钟南成一直没有任何异常。 时间久了，就对这个钟南成忽视了，以为没什么事了，放松了警惕。 今天官印突然被盗，他就想到了这个官印可能是被钟南成盗走了。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神情凝重起来。 官印被那个钟南成故意盗走的可能性非常大，目的就是要置陆孝原于死地。 邱索心想，这个朱一鸣也不至于对他陆孝原有那么大的仇啊？ 而且打伤他儿子的人是邱索，他要找人报仇也应该是邱索才对，为什么要害陆孝原呢？ 邱索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后，陆孝原又讲到了这个朱一鸣是严泰和的人。 这下人们都知道了，这事还有幕后黑手，这人就是严泰和，他们想到的是，这事一定是严泰和让朱一鸣干的，严泰和对于没能让熊旺乡上台怀恨在心，而且由于陆孝原还给文学林他们提供了证据，使得李宜年、熊旺乡、严泰和都受到了处罚。 他们不知道的，其实使出这个毒计之人另有其人，正是远在京城的金正科。 邱索认真思考起来，突然，他的脑海感觉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 再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邱索问道： “伯父，这事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连我身边的师爷我都还没有告诉他。”陆孝原答道。 “那你也没有去找那个钟南成调查？”邱索再次问道。 “暂时没有，我正不知要不要将他拘起来严加审问？” 陆孝原对邱索非常信任，自然邱索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邱索立即说道：“伯父别急，此事我或许有办法。只是我们必须先确定这官印是不是那个钟南成偷的，要真是他偷的，我也许可以让他自己将官印乖乖地交出来。” 几人一听，都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邱索。 这怎么可能呢？人家是故意来偷官印的，你就是将他抓起来，就是打死他，他估计也不会承认是他偷了官印。 真不知道邱索说的有办法，会是什么办法。 陆远和陆孝原都不敢相信邱索的话。 只有陆曼的眼里仿佛冒出了金光，不知怎么，她就是相信邱索真的能够做到。 邱索说道：“伯父你按我说的做，或许会有惊喜。这样，您马上暗中调查一下钟南成刚才这段时间有没有靠近过您的书房。记住，千万不能让钟南成知道你在查他，而且，你还要装作是没事人一般，时间要尽量快，您明白了吗？” 陆孝原没有办法，也只能期待邱索能创造奇迹了。 很快，陆孝原调查了几个衙役，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钟南成来过他的书房这边，然后从府衙里面出去了。 有人还证实，钟南成出去之时，怀里还鼓鼓囊囊的。 可以断定，那官印就是被钟南成盗走了。 陆孝原立即将调查结果告诉了邱索。 接下来，邱索开始进行安排。 首先他让陆远偷偷从外面捡了一块跟官印大小差不多的石头过来，再三交代，他捡石头和拿过来的过程不能让别人知道。 陆远照做，很快，他的怀里抱着一块石头来到了书房。 然后，邱索亲自动手，将官印盒上的那把锁的锁芯弄坏，但锁还是能锁上，只是不需要钥匙就能打开。 接着将石头装入那个官印盒之中，用手掂了掂，基本和官印的重量差不多后，再将那坏了的锁锁上。 做完了这些之后，邱索悄悄地在陆孝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陆孝原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郑重地点头，说了一句：“阿索，暂时谢谢你了！” 说完，陆孝原定了定神，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出去了。 第150章 追回官印 接下来，邱索让陆远兄妹装作没事人一般，先回家里去看望他们的娘亲，他因为要帮助伯父，暂时就不跟他们回去了。 兄妹二人也没有问邱索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关重大，他们只能依言照做。 过了一段时间，陆孝原将所有衙役喊到大堂，说是要安排今天的一些事情，并且对这些衙役进行训话。 正在陆孝原训话之时，府衙突然浓烟滚滚，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众人一看，那大火正是从陆孝原书房方向传来的。 陆孝原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赶紧跟我去书房，先抢救书房里的东西。” 众人立即动身，到了书房之后，陆孝原分配每个衙役都保管一件书房里的东西。 他将那个官印盒一把塞入钟南成的手里，说道：“你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管好这个官印。” 在众目睽睽之下，钟南成懵懵懂懂地接过官印盒。 陆孝原大喊一声：“手里拿了东西的人赶快去安全的地方，各自保管好手里的东西，其余人，都赶快与我一起去救火。” 陆孝原自己也亲自去指挥救火了…… 钟南成与那些手里拿了东西的人一起都离开了府衙。 此时，手里抱着那个官印盒的钟南成非常疑惑：那官印不是被自己偷走了吗？知府大人为什么还有官印交到自己的手里呢？ 他看了一下那把锁，发现那锁的样子也是好好的，不过他还是好奇地拉了一下那把锁，竟发现那锁一下子就被他拉开了。 取下锁，他又好奇地打开官印盒一看，顿时懵了，那官印盒里，竟然只有一块石头。 很快，钟南成明白了。 看来，他偷了官印一事早就被陆大人知道了，这是故意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主动交出来。 到时候，他要是交不上官印，几乎府衙的所有衙役都能作证，证明那官印是他钟南成丢的，责任完全在他。 就算陆孝原因此丢了官印，但因为书房突然着火，他将官印交给衙役保管也无可厚非。 估计陆孝原就算被处罚，他钟南成也完不成朱一鸣交给他的任务了。 想到此，钟南成不得不屈服。 其他人都在救火，钟南成只得带着官印盒赶紧回家了。 思虑再三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将偷来的官印放进了官印盒里，盖上盒子，并重新将锁锁上，又迅速来到了府衙之中。 火终于被扑灭了，火势不大，只是烟雾很吓人。 陆孝原对参与救火之人都表扬了一番，然后让保管物品的衙役们将各自保管的东西交上来。 当钟南成将官印交上来之后，陆孝原当众打开了官印盒，见那官印果然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心里终于踏实了。 邱索太厉害了，真是一个奇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想到这么个办法之人，这该有多聪明啊！ 陆远和陆曼也不知道邱索给父亲出了一个什么主意。 在陆孝原去忙公务后，他们回府上去见娘亲了，而邱索说是伯父安排一些其他事，暂时不能跟他们回去。 实际上，那把火就是邱索放的。 陆曼他们回去不久，又突然听说府衙起火了，顿时心急如焚。 这父亲当了知府，他们一回来，怎么就那么多事呢？先是官印丢了，接着府衙又起火了。 兄妹二人再也坐不住了，又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府衙。 此时，府衙的火也已经被扑灭了。 再见到他们的父亲大人时，发现父亲一改之前的颓色，反而是满面笑容，兴奋不已。 忙又问父亲府衙都着火了，为什么他却这么高兴。 陆孝原一摆手，说道：“一起去书房，我们要好好感谢阿索。” 陆曼等人非常疑惑，这才喊了邱索一起来到了陆孝原的书房之中。 陆孝原拉着邱索的手，激动地说道：“阿索，伯父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那钟南成果然乖乖地将官印交回来了。” 陆曼他们非常惊奇，连忙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孝原于是将邱索给他出的这个计谋详细地说了，听完之后，兄妹二人目瞪口呆，都不可思议地看向邱索。 陆曼眼眶都湿润了，拉着邱索的手说道：“邱索哥哥，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又一次救了我爹的命，你都救了我们全家多少次了，这一次，要不是你……” 邱索打断了陆曼的话，说道：“小曼，我早已经将你们都看成是自己的亲人了，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你们真不用这么客气。” 陆远动情地说道：“阿索，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我们就只知道着急，而你却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来呢？” “当时你还说或许有办法能让那个钟南成自己乖乖地交出官印来，我们都不可置信。” 陆曼抢话说道：“三哥说错了，我相信，我当时就相信了。” “邱索哥哥说能做到的事，从来就没让我们失望过，我听邱索哥哥这样一说，我就知道他一定想到了能找到官印的好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陆孝原才真正有了时间听陆曼和陆远讲他们在京城遇到的那些事。 他们讲了一路前往京城发生的事，讲到了到京城之后找不到文大人和林大人的事，讲到了他们遇到过邱定灿的事时，陆曼问邱索，那个邱定灿是不是他的仇人。 邱索点了点头，表示邱定灿一家人都是他的仇人，但他并没打算还找邱定灿他们这一代人报仇。 只要邱定灿他们不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打算再去招惹他们。 这些话，让陆孝原不禁沉思起来。 想到邱索有这么妖孽的头脑，还有这么高超的武艺，说不定，邱索那些仇人的死都是邱索的手段也难说。 只是，邱索报了仇的同时，还能一点也不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还让大林村的村民们心甘情愿地替他作证，证明邱佳义等人的死都与他无关。 如此心思缜密，又是如此有才之人，他邱索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呢？ 陆曼说得对，这个邱索，是大盛第一才子，至少在陆孝原的心里已经认同了陆曼的这个观点。 想到这些，陆孝原又问起了陆曼后来的事。 陆曼接着就讲述文学林回到京城后的事，说林大人答应她了，以前父亲与他之间的那个婚约就是一个玩笑，说只要父亲不计较，他也不强求。 陆孝原听完后，看了邱索一眼。 眼前的邱索，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伙食的改善，身体也不再单瘦，反而显得非常壮实。 还有那高挑的身材，英俊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对自己的眼缘，他甚至都动了现在就愿意将小曼许配给他的心思。 …… 那官印虽然找回来了，但陆孝原并不想轻易放过钟南成。 很快，他便命人将钟南成抓捕起来，一番拷问之后，钟南成终于交代了，正是朱一鸣请他干的，答应事成之后，付给他两百两银子。 陆孝原听后哑然失笑，说道：“这朱一鸣太看不起我了，我的命难道真的只值两百两银子？何况还要加一枚官印呢！” 第151章 祸水东引 陆曼获得了金袖桂冠的消息传遍了全大盛。 建阳城更是因为出了一个金袖得主而热闹起来。 陆曼参加被看会的过程都被编成了说书的段子。 茶楼酒肆，各种场所，人们聚到一起，基本上都会谈今年的被看会金袖得主陆曼。 这令陆曼非常不快，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想一睹这个大盛第一才女的风采。 甚至还有不少外地的书生少年也赶来建阳，目的就是想找机会见见陆曼。 各种诗词会的邀约不断，更多的是一些地方官家女子，都想向陆曼取经。 原本，陆曼有事没事都会往医馆跑，可有人知道之后，医馆那里都会经常聚满了人。 不得已，陆曼只能减少去见邱索的次数。 好在，邱索的伤终于好了。 包括陆孝原在内，他们都还担心那严泰和不会善罢甘休，抓邱索没有抓成，偷官印反而东窗事发。 正因为这样，他们都是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严泰和还有后手，邱索更是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公孙岭等人在邱索手臂不便这段时间里，每天都守在邱索的身边。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严泰和那里又似乎没有动静了。 邱索打伤了李成业，那三十来人也被蒙面人伤了不少，巡抚那边却再没传过来什么消息。 只有五六天的时间就要过年了，过了年，邱索他们四兄弟又要去潭州加入蔡正豪的训练营。 …… 邱索的这次遭遇让他心生警惕，思虑再三，他决定要想办法制作出来前世的特种兵器手枪和专用弓弩。 弓弩的制作相对简单，现在龙岭山那里有大量的铁匠、铜匠，而牛筋的制作上次制作神力弓时也找到了能人。 几天的时间，按照邱索的设计，终于制作出来了几把小型弓弩。 这是一种可以拆卸的特种兵专用弓弩，平时放在他们的包袱里，必要时可以快速组装起来，能连发五支箭，可以射两百步的距离。 邱索组织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三人先学会使用。 由于时间短，三人也只能学会快速组装，对于射击准度也练习了一下，近距离还行，远距离的话，则还需时日加强训练。 气手枪的制作却很不容易实现。 虽然邱索对气手枪的每一个零部件都非常熟悉，但是那内层光滑的无缝钢管他就无法造出来。 还有里面需要的弹簧，想了很多办法，也制作不好。 唉，前世是学古文学专业的，对机械还是不太熟悉。 没办法，邱索只得跟那些匠人们说出了要求，让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尽量摸索出来。 …… 李成业去抓捕邱索失手了，甚至还受了伤，连带他派过去缉拿邱索的三十人，也有十多人被五个武艺十分高强之人打伤了，不得不回到了潭州城。 严泰和非常震惊，询问情况之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邱索虽然是靠着暗器胜的，但是李成业也承认了他一度被邱索打得只能躲闪，这才使得邱索有机会使用暗器。 更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五名蒙面人，而且据那些受伤之人讲，这五人的功夫似乎不在李成业之下。 可江湖上能与李成业和陈世勋功夫不相上下之人已经很少了，怎么一下子出现了五个暗中帮邱索的高手呢？ 严泰和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却又摇头否定了。 他想到的是像李成业这样的高手，能成群出现的，似乎就只有宫中了，大盛有一个令人恐怖的传言，严泰和想都不敢多想。 但那一群人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帮助邱索，因此严泰和自动否定了。 李成业他们的失败，令严泰和十分恼怒，觉得太丢他这个巡抚大人的面子了，对邱索和陆孝原他自然也更加痛恨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严泰和又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使得他一时腾不出手来对付建阳那边了。 自去年严泰和到任之后，故技重施，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征税赋，想通过多向户部上缴税银来巩固他的地位。 也得益于他的这一手，这次朝廷对他的处理还真就是从轻处罚。 可令严泰和没有想到的是，到年底了，潭州好多人因为没钱没粮无法过年，突然之间盗匪就多了起来。 其实所谓的盗匪就是一些饥民，这些人没有饭吃，饿得受不了，就冒着被人打死打伤的风险也要去抢一顿饭吃。 一开始是一些包子铺、饭馆等遭人哄抢，渐渐地就有人组织起来抢粮铺米店，接着就是抢大户人家。 严泰和派了大量官兵巡逻，抓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为首之人，但局势依然愈演愈烈，如此发展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潭州城好多的大户人家都被抢了，现在连白天都有人上街抢东西了。 那些粮食店，包子铺等，现在都不敢开门做买卖了。 严泰河对这事，十分头痛，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出门了。 现在严泰和最担心的是这些盗匪以后会联合起来，形成起义的队伍。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这个巡抚能不能干得长都是大问题，搞不好，他的脑袋都难以保住。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太监来潭州传旨，宣布了因李宜年案对严泰和的处罚。 受到处罚的严泰和气得暴跳如雷，金正科又捎来了信，告诉了他是陆孝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李宜年的那本账本，这才使得他遭此大辱。 想到文学林和林星河这两个曾经的发小，现在正非常得意，他就恨得牙根直痒。 以前，他们三人都是斗而不破，而现在，文学林与林星河看起来是联合起来了，这让严泰和不得不好好思考，接下来他要做一些什么。 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了，文学林和林星河都还在京城，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付他们。 但是对刚上任的陆孝原，他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哎，那些不开眼的刁民，为什么就盯着潭州，而不去祸害建阳呢？ 想到这里，一条毒计突然在严泰和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严泰和心想，既然有这么多的饥民，能不能将他们都引到建阳去呢？ 如果真能将这些人引去建阳，那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一方面减轻了潭州府城的治安压力，另一方面，他也有了严惩陆孝原的理由。 到时候，只要建阳祸乱一起，他作为巡抚就可以直接派人将陆孝原拿下，然后治他罪。 罪名是治理地方不力，以致民怨沸腾。为了平息民怨，巡抚不得不拿建阳府的知府陆孝原开刀。 这就是一个阳谋，到时候就算陆孝原有一千张嘴，也摆脱不了被治罪的命运。 可是他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人引往建阳去呢？ 此时，不能求助别人帮他想主意，哪怕是他的师爷都不行，因为一旦暴露了，那他这个巡抚也就真的做到头了。 费了好一番脑筋，严泰和终于有了一套自认为还算完美的方案。 他亲自找到了他的心腹池兴闵，这个池兴闵是专门为严泰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 平时，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他严泰和的人。 严泰和对池兴闵郑重交代了一番，要他依计行事，并再三交代，不能暴露出这是他的主意。 池兴闵欣然接受了任务，带着严泰和给的几千两银子，又在潭州城请了一些无业游民，进行了一些简单培训之后，这些人就分头开始实施严泰和的阴谋了。 第152章 邱索的主意 池兴闵领着那些人，先是在潭州城里对那些饥民进行宣传： “你们这些人，为了吃上一口饭，有的人去偷，有的人去抢，几天的时间，都被打死打伤了这么多人了，何必呢？建阳府府衙正大量招人，每人每天给工钱，还管饭。” “也就是开开荒，种种地什么的。也不是很辛苦，我就是在那里赚了钱回来的。那府衙的陆大人听说潭州有很多人闹饥荒，特意派了人前来招人，愿意去的，每人给十文钱的路费。” 因为要忽悠这么多人都去建阳府，严泰和也是绞尽了脑汁，连去了那里干什么的谎言都想好了，说别的估计很难让人相信，只有开荒种地，建阳那里才容得下这么多人。 那些饥民们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一个个都想抢着去那里，就忙问他们在哪里可以领到路费。 立即就有人将池兴闵安排了的地方告诉了这些饥民。 饥民们纷纷往那里涌去，都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领到路费。 果然，这些饥民们只要先按个手印完成登记，并答应一定会去建阳之后，每人都领到了十文钱。 这些饥民只是因为太饿了才去抢粮食的，要是有事情做，又能吃饱饭，他们自然不想在潭州城干这样危险的事。 而潭州到建阳也近，走路都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到了。 经过两天的时间，几乎潭州城所有的饥民们都收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好多人没能拿到路费，一个个又气愤不已。 那些装模作样登记的人就说：“陆大人只给了我们这么多钱，不过陆大人交代过了，凡是去建阳府的人，他那里都愿意收。没有盘缠的，你们向伙伴们借一点，或者一路乞讨去那里就行了，反正到了建阳那里你们就都有活路了。” ………… 陆孝原也听到了潭州城出现了饥民抢粮的消息，心里也非常担心那些饥民会哪一天跑到建阳来，毕竟建阳与潭州相邻。 可要如何预防和管理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有一起事件发生，那么肯定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 这一天，邱索刚好到了他的府上，陆孝原正在为这事发愁，便与邱索讲起了他的一些担心。 听到陆孝原讲起了饥民闹事这事，邱索立即就想到了他从李宜年那里获得的那些银子，正愁没有办法回馈这个社会，要是能接济这些人就好了。 可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现在市面上缺粮。 “伯父，我想知道现在外面还能买到粮食吗？” 陆孝原不知邱索这样问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很难，但是现在能买到粮食的地方，反而是潭州城。” 邱索也有点疑惑了，就问为什么反而是潭州那里能买到粮食。 陆孝原说道：“阿索，这你就不明白了，潭州城的粮店都关门了，遭抢的只是一部分人，但并不是他们手里没有粮食。” “相反，这些做粮食生意的和一些大户人家，都非常想将粮食卖掉，因为形势不好，他们生怕有一天发生大规模的抢粮事件，那么他们那些粮食就保不住 了，若是能换成银两，再将银两往钱庄里一存，他们就心安多了。” 邱索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问道：“伯父，我还想要问你，在建阳，有哪些地方可以开荒种地吗？” 陆孝原问道：“你莫不是想安排这些人去种地？”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堵不如疏，若真是潭州那里的人过来了，不如直接安排他们去开荒种地。” 陆孝原想了想，说道“阿索，你可能不知道，经过严泰和加征税赋，去年和今年加起来，建阳这里差不多都掏空府库了。现在建阳府的府库成了一个空壳子，根本就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招募这些人去开荒种地。” 邱索神秘地笑了笑道：“伯父放心，我有钱，有大量的钱，真正拿几万两银子出来都没有一点问题。” “你，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上次你买龙岭山那里，不都是要每年只付一千两银子才买得起吗？”陆孝原不相信地问道。 邱索并未将他找到了金库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说道： “伯父，你可能不知道，我那酒坊现在有了几百人做事，加上医馆的金创灵，每一天都能进账六七百两银子，您想一想，我是9月26那天开的业，现在都十二月底了，三个月的时间，我赚多少钱了？” 陆孝原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邱索的酒坊和医馆赚钱，可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么赚钱。 天啦，那一个月岂不就赚了两万余两银子？ 这个侄儿，身上都一直穿着那几套衣服，出门也没有前呼后拥，显得非常低调，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大财主。 听邱索这样一说，陆孝原便回答邱索道：“沅湖县倒是有大量的荒地，只是那里紧靠洞庭湖，每年到了丰雨时节都会漫堤，你要是能将那里利用起来，上万亩地都有。不过那里面现在全是芦苇，要开垦成农田也并不容易，只是……” 听到都是芦苇，邱索一下子心里亮了。虽然他只是一个文科生，但是对于用芦苇造纸的方法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古汉语文学里，也有关于古法用芦苇造纸的一些记载。 何况前世的短视频里，关于土法造纸的过程还经常能够刷到。 这个年代，要说是什么最值钱，白纸和盐当属其中的两种。 其中盐业被朝廷控制了，但造纸没有限制。 想到这里，邱索接着陆孝原的话说道：“只是需要围湖造田，对吗？” “对！”陆孝原回答道。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这样，您马上让府衙着手对外面发出告示，就说官府欲以二两银子一亩卖掉沅湖县一万亩荒芜的湖田，所得银两用于沅湖县加高堤坝，同时又大量招募人员去沅湖县修堤。” 陆孝原眼前一亮，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二两银子太贵，那是荒地，那大堤能不能修好还是未知数，没有人会愿意买的。” 邱索道：“别人当然不会买，但我可以买啊！伯父，你只管按我说的做，两万两银子由我出。” 陆孝原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他真不明白邱索为什么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件事，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啊，搞不好，都会打水漂的。 他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现在那些饥民还没有来建阳，你不必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帮我，就算他们来了，也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 邱索摇头，又郑重地说道：“伯父，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真的，俗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等到饥民真的闹事了，你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您别忘记了，潭州的严巡抚正等着你犯错呢。”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陆孝原，是啊，严泰和这人一定早就想到这事了，不管怎么说，提防严泰和可一刻也不能放松。 想到这里，陆孝原终于同意了邱索的方案，只是觉得欠邱索的越来越多了。 第153章 去潭州购粮 事不宜迟，陆孝原连忙派了官员去沅湖县县衙，一起商议在沅湖县围湖造田的方案。 他给沅湖县的知县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寻一处有上万亩已经荒芜的官田，并且是堤坝容易修复和加高的地方。 以前沅湖县就是产粮大县，官府有大量的湖田，每年都租给当地的佃农种地。 但由于湖堤年久失修，很多湖田连年被淹，渐渐都成了荒田，但还是有不少地方只要稍微加固湖堤就能重新耕种。 但由于这几十年来建阳和沅湖县的财政都很困难，因此湖堤一拖再拖，直至现在根本就无力修堤。 这种湖田，一是灌溉方便，二是非常肥沃，产量相对较高。 只要湖堤真的修好了不至于湖田被淹，二两银子一亩，其实邱索并不吃亏。 更主要的是还能养活那么多饥民。 然而现在里面全是芦苇，根本就种不了粮食。 沅湖县的知县听说有人愿意买下那里的湖田之后，自然十分愿意支持。 如果真能在这里卖一万亩湖田给私人，虽然那卖地的两万两银子都要用于修堤，但沅湖县以后每年要上交的粮税就基本没有压力了。 兵分两路，建阳府一路人马已经与沅湖县县衙接洽好了，另一路人马就开始准备帮邱索去潭州城购买应付饥民的粮食。 为了能顺利去潭州买到粮食，陆孝原亲自出马，请来了建阳城里一些经营米铺粮铺的商人引路，带着邱索他们去潭州城大量购买粮食。 接着，他又找到岳明德，由岳明德派一些官兵帮忙配合邱索去潭州城购买和押运粮食。 时间太紧了，这边邱索请陆孝原帮忙，而他自己则赶紧去龙岭山进行布置。 他想好了，龙岭山修整好了，临时安置上万人都没有问题。 若是真有饥民来了建阳，暂时就都安置在龙岭山。 另外，大伯邱建章那里也有几万斤粮食，邱索曾经给了大伯五千两银子买下了那么多邱佳义的财产。 他要说服大伯也要积善行德，拿出一些粮食来对这些饥民进行募捐等。 府衙那里的告示一贴出来，建阳城一下子又议论开了，说是沅湖县那里有一万亩湖田，二两银子一亩，把人家当傻子还差不多，谁会愿意买那些年年遭水淹的荒地呢。 那湖田里，除了芦苇，就什么也没有，能种出粮食来才怪。 可很快，又传出消息来了，说是长生医馆的那个邱索揭榜了，亲自向府衙上交了两万两银子，买下了那片湖田。 而官府正准备用这两万两银子在沅湖县进行围湖造田。 建阳城里，人们又开始议论起长生医馆的那个邱索来。 邱索也早就预料到了人们会进行议论，早就安排了大量的人员在府城里散布消息，说是建阳府的知府陆大人同情那些没有饭吃的饥民，只是借这么个由头帮助他们能吃上饭。 可官府因为严泰和加征了赋税，府库拿不出钱来，专门找到了邱索，请邱索进行支持，邱索想着这是积善行德的好事，就愿意拿出这笔钱来了。 与其说这钱是用来买湖田的，还不如说这钱是直接捐给这些饥民的。 果然，听到这种解释之后，那些有八卦之心的人们恍然大悟，大夸特夸陆大人和邱索都是好人，都是为民着想。 以前，他们觉得邱索那白酒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斤，还认为他是黑心商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良心。 这样的好人，他们一定要支持，好多以前舍不得花钱买桃花琼液酒的人都来买酒了，令邱索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样一个善举，桃花琼液酒竟在一夜之间都卖断货了。 岳明德派了官兵，加上武义团的部分兄弟们一起，租了几十艘船，乘船来到了潭州城大量购买粮食。 此时，正是严泰和的人在街面上宣传的第一天，邱索听到了消息立即重视起来。 他的粮食都还没有运回去，这么多人去了那边那是要吃饭的，每一天消耗掉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 建阳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派人来潭州主动将那些饥民请回去呢？ 这件事太蹊跷了。 邱索仔细一想，立即想到了这可能是有人进行祸水东引的一个阴谋。 于是邱索安排邱江专门负责去各粮店和大户人家收粮食，他自己则带着公孙岭以及陆孝原专门给他安排的人，乔装打扮一番后，就去街面上打探有关消息。 见那些所谓登记报名的人就是在手指上抹点墨汁，然后按一个手印在一张纸上就算是报名了，没有姓名，没有回执，也没有路引之类的文书。 也有人问：“请问我们只是按了个手印报了名，到了建阳要是那府衙不收我们怎么办？” 那些发钱的人却说道：“放心，陆大人说了，不管是谁，只要去了建阳，他都会给安排做事的。你们想一想，这盘缠都给你们了，谁也不会花这些真金白银骗你们的，你们说对吗？” 那些人一想也是，路费都给了，反正所有人都没有路引，一起去看看也好。反正在潭州这里每天不是乞讨就是去偷抢，过着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大不了去建阳也这样。 听说建阳比潭州还富一些。而且，现在潭州的人都有了防范，越来越难抢到粮食了，要是去建阳一个新的地方，说不定还好偷抢一些。 …… 邱索调查了一阵，很快确定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肯定是因为潭州这里的治安压力太大了，于是就有人想出来这么一个损招，直接花一些钱将这摊祸水引到建阳去。 出这么个损招的人是谁，邱索闭着眼也能想到就是严泰和。 因为与潭州相邻的也不只有建阳府，还有那么多其他邻府为什么不要这些人去，偏偏就说的是建阳呢？ 这招真是太阴险毒辣了，这样做的话，一方面，严泰和自己的官声保住了，另一方面，他又可以借着这件事来整治陆孝原。 还好，自己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只是因为一份善念，又无意中帮了陆孝原一个大忙。 邱索将他分析出来的这些与公孙岭他们都说了。 听说这是因为有人不惜自己花钱，也要特意将这些饥民都引去建阳后，公孙岭他们大骂出这个损招的人是畜生，也猜出来了这样做的人一定是潭州城里的官员。 因为怕影响自己的官声，竟想出来这样猪狗不如的阴招来。 接着邱索派了大量的人员去潭州城进行摸排，估计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那就是目前到了潭州城的饥民不会少于一万人。 这个规模就相当大了，还好这么多人都是各自为政，基本就是几十人，或者上百人为一伙，要是这些人中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那是很容易成为一支起义军的。 何况都是一些饿极了的人，真的被组织起来了的话，那是都敢拼命的人。 邱索心里一想，一万来人建阳还能容纳得了，但若是那些饥民以后知道了建阳真的有事做，全都往建阳赶来，那他就反而给陆伯父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因此，邱索又做了周密的安排，他交代了公孙岭他们，两天后，让人在潭州放出消息，就说建阳府根本就没有派人过来说那里需要人，那些宣传建阳府安排人做事都是有人故意将饥民引往建阳的阴招，要其他人都不要相信。 并且建阳府城的城门都已关闭，凡是想进入府城的人都得有官府路引，另外还需要在府城里面的亲人到城门进行迎接才能进城。 邱索他们也不耽误时间，立即派了陆孝原安排过来的人赶紧骑快马回去向陆孝原禀报。 他让府衙尽快做好预案，为此，邱索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给陆孝原，提出了他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其中包括通知建阳府所有米店粮店，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等，要他们做好防备这些饥民的准备。 另外，要府衙派人在建阳府大造声势，就说潭州有人不惜损害所有建阳老百姓的利益，自己掏腰包也要将这些偷抢百姓的人引到建阳来。 还有是将计就计，在府衙外安排人员登记造册，安排空余的地方安置这些饥民，并说了在龙岭山那里可以安排人进去。 对于凡是去了建阳的人，一定要摸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并且必须有路引，没有路引的由五人相互担保，才能进行接纳，并且一人犯事，连累其他担保之人。 并建议过年以后就立即关闭城门，不能让多余的饥民都进入建阳府城。 凡此种种，写得相当详细。 安排好了这些，邱索发现除了买粮食，他还必须购置一些被子之类的东西回去。 于是又派了人开始购买这些，另外，他安排了公孙岭要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要暗中调查出来是谁在幕后操作这件事，要将知情人秘密抓到建阳府府衙来。 当天下午，邱索领着一部分武义团的兄弟们，提前载着几船粮食和一些搭建临时住所的货物回建阳去了。 潭州这里，就由邱江负责购粮，由公孙岭和岳明德率领一千多人进行护卫。 …… 第154章 安排饥民 建阳，陆孝原收到了邱索的信，又仔细询问了他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在潭州城遇到的情况，不由得对严泰和破口大骂。 因为陆曼拿下了金袖桂冠，过了年他就要去京城面圣，陆孝原决定一定要将这件事情面呈皇上。 气归气，但要办的事情也只能尽快安排。 反正邱索也写得很详细，他也懒得思考了，就立即将府衙所有的官员都召集起来议事，一起应对这个人为的突发事情。 陆孝原在议事上讲了有人冒称是建阳府衙的人，散布谣言说是建阳府大量招人开荒，这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然后就是给每个官员安排事情。 散会后，所有官员各司其职。 建阳城里，顿时风声鹤唳，他们虽然不知道潭州城里的哪一位官员安排了这件事，却不妨碍他们对那些狗官的咒骂。 而新知府陆大人却早就在防着别人的这一手了，并且提前通知了所有的建阳城老百姓。 这陆大人真是一位好官，建阳百姓有这样的好官，那是天大的福气。 也有人不相信，说是那些饥民在潭州好好的，干嘛还要来建阳这里呢，如果几天后没有饥民赶来建阳，那就说明这些都是谣言。 知府大人这么兴师动众的，如果没有饥民过来，估计他也会被骂的。 邱索是当天夜里才回到建阳的，一到建阳，他顾不得夜色已深，还是去陆府敲开了陆孝原的门。 陆孝原这个晚上也是睡不好觉，邱索在信里说了他会赶回来的，就一直在等邱索。 当邱索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陆孝原都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 有了这个心智如妖的侄儿，他感觉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邱索也不啰唆，现在主要是与陆孝原讨论如何安置这些人。 先将饥民们安置去龙岭山，对于武义团兄弟们的训练，暂时只能告一段落了。 然后，又就一些其他的细节相互探讨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漏洞之后，邱索才赶回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邱索先是派了一些武义团的兄弟守在医馆，然后又赶往了龙岭山。 邱索做了周密的安排，龙岭山这里，现在所有的房间都修好了，他准备好了要先将那些饥民们都暂时安排进来，并且给武义团的兄弟们安排了任务，等那些饥民们进来之后，先分好组，并安排兄弟们负责管理。 有抓纪律的，有抓伙食的，有安排活计的，有做思想工作的…… 离过年只有四天的时间了，这么多人，过年以前，凡是去府衙报了名的，暂时全都安排进龙岭山。 将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陆孝原再次派人给沅湖县的知县写了一封信，要求沅湖县配合和支持邱索进行围湖造田。 当然，沅湖县也不白干，陆孝原还给他们拨付了一些银两。 邱索去了沅湖县，先给沅湖县知县齐宏远画了一个大饼，说是他除了在这里围湖造田以外，还要在这里修建专门用于造纸的作坊。 如果一切顺利，以后每年都不止给县衙上交一万两银子的税收。另外上交的粮食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年代的人不像是后世，大多数人都是非常实诚的，听说一年能给县衙上交这么多税收。 齐知县喜不自胜，加上有陆孝原的命令，他自然是准备全力以赴协助搞好这个围湖造田的项目。 …… 从潭州购买粮食和其他货物的公孙岭等人也回来了，除了那些货物，他还秘密带回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池兴闵。 公孙岭他们在潭州就审讯了池兴闵，但池兴闵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干的这一件事，与任何其他人无关。 公孙岭他们便按照邱索的要求就将几个为首之人都押到建阳来了。 而这一天，邱索又抽空去了大林村，他说服邱建章拿一些粮食出来，捐给建阳府。 邱建章没有说任何多话，直接捐了三万多斤粮食，还由他自己派人将粮食送到了建阳府府衙。 陆孝原收到这么多粮食，感叹邱索为了帮他也真是太拼了，自己拿钱出来不说，还让亲人们也这么慷慨捐粮。 …… 离过年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这天的建阳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又厚又低的灰黄色浊云，寒风呼啸，一股股寒气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建阳府城突然涌入了大量的饥民，这些人一个个面容饥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府衙门前。 一到府衙，就见大量官兵正严阵以待，岳明德率两千多官兵手持钢刀，队列整齐地守在那里。 令他们感到最高兴的是，那里正摆着大量热气腾腾的粥锅。 每个到来的饥民，只要在一旁进行登记，注明来自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由五人进行互保，还签订一份不在建阳城违法乱纪的契书之后，立即都能领到一碗热粥。 喝完了粥的人，又有武义团的兄弟们将他们领走，一起安排到了府衙给安排的地方。 每满两百人，他们就会被安排前往龙岭山。 这些人有了吃的，又得到了消息，真的可以去沅湖县参与围湖造田，每天供两餐伙食，还有十文钱的工钱之后，一个个面露喜色，看来他们来建阳真来对了。 工钱为什么定得这么低，是邱索想过了的，如果定得太高，那么一些不是饥民的人也会争着抢着来干活。 邱索的想法是工钱给他们定低一点，但是在伙食方面要提高档次。 另外，邱索还设立了奖惩制度，到时候，表现突出的人，一个月领到的奖金都会超过他们平时的工钱。 同时府衙又派了大量的官兵跟这些人进行宣传，告诉他们在潭州城的那些人并不是建阳府府衙的人派过去的。 而是因为他们这么多人在潭州时有偷抢行为，令当地官员害怕朝廷追究责任，特意花了钱将他们一起引来建阳。 而那些官员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这些人都来祸乱建阳，这样，一心为了他们好的陆大人等官员就会被朝廷追究责任。 这些饥民中还是有很多明白人的，他们在潭州城时就感到十分蹊跷，哪里有要报名，却连名字都不需要登记的，分明就是忽悠他们都来建阳城。 还好，建阳城的陆大人将计就计，还真就给他们安排事做，而且一日两餐伙食，另外还有工钱可以领。 有这样的好官，他们自然是拥护的。 这些饥民们一个个拍着胸脯，让官府放心，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他们绝不闹事。 而且纷纷表示愿意监督好身边的人，谁敢给在建阳进行偷抢，他们会主动向官府举报。 通过对这些人的观察，武义团的兄弟们从这些人中选出来小队长，每个小队长管理五十人。 小队长以后也不必做苦力，他们的任务就是管理好这些人，但工钱每天是其他人的两倍，没有能力管理好小队的小队长，随时都有可能被撤换。 这些小队长的上面有武义团的兄弟们管着，每两百人为一个中队。 小队长们为了保住自己这顶‘官帽’，就只能一切都听从上面中队长的命令。 这样就分化了这些饥民们，使他们不敢再与官府和东家为敌。 很多小队长为了管理好自己的小队，都是挖空心思地想各种办法，包括请自己的亲戚朋友密切注意队里人的情况，或者给人一些小恩惠让他们暗中掌握队里人的各种动态。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龙岭山已经聚满了一万一千多饥民。 虽然人数比邱索预想中的略多，但在那里挤一挤，又搭建了很多临时住所，这些人还是都安置下来了。 过年这天，饥民们都吃到了非常丰盛的年夜饭，每人都分到两碗米饭，还有鸡鱼肉等荤菜。 之所以每人最多只允许吃两碗米饭也是邱索安排的，因为这些人太饿了，要是管饱的话，他害怕这些人吃撑了，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一些身体有一些小毛病的人，邱索还给他们进行了治疗，医药费用只收成本费，在他们以后的工钱里面扣除。 这个年就这样欢欢喜喜地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正月份，沅湖县那边在县衙官员们的安排之下，这一万多人都去修堤了。 人多力量大，在邱索的激励机制下，一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邱索只是对如何修堤要求按照他后世见到的一些做了安排，这个时代没有水泥，但是有三合土。 为了工程的质量，邱索愿意给官府增加一些银两也不愿意出现那种豆腐渣的工程。 可武义团的兄弟们不能放松训练，所以沅湖县那边安排的武义团兄弟并不多，就是那四十名没能坚持下来参加魔鬼训练的人。 他们一边协助官府管理这里修堤，一边也不忘记进行常规训练。 第155章 路遇强盗 公孙岭他们在潭州抓到池兴闵后也进行过审讯。 但他们对于审讯犯人没有经验，也就是打几个耳光，骂几句，自然那池兴闵都能顶得住他们的审讯。 了解了公孙岭他们的审讯手段之后，邱索说道：“公孙兄弟，对待敌人你们还是太仁慈了一点，好好学学，这也是你们需要学习的一课。” 然后，邱索就带着这些人，谈笑风生地来到了关押池兴闵的房中。 邱索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先用一块铁板在炭炉里烧红，然后又端来一盆开水。 邱索对池兴闵说道：“指使你干这件活的人，其实早有其他人干了，你以为那位大人只派了你一人吗？错了，他暗中培养了很多你这样的人，你们都是专门为他干脏活的。” 他们早就老实地交待过了，也免了皮肉之苦，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指使你们干这件事的人官位有这么高。 说着他向池兴闵伸出来了两根手指。 这就是明确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指使他的人就是从二品的巡抚大人。 邱索继续说道：“其实你说与不说，对我们都无关紧要，但你给建阳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不借个由头整一下你，我们也无法交代。” 说着端来那盆开水，邱索指着那开水，淡淡地说道： “这是开水，有点热，我们想好好侍候一下你，先给你洗一下脚！洗完脚以后，再给你的胸口做几个记号。放心，洗脚只给你洗一刻钟，洗得水凉了就舒服了，那胸前的记号也不会烫得太深，能看到骨头就行了。” “你要是有这个能耐扛下这一些，还能够不说出来是谁要你这样做的，那就只是再取下你两颗眼珠子你就自由了。” 邱索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在场之中的人一个个毛骨悚然。 池兴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狠狠地瞪着邱索，却不敢说话。 邱索也不啰嗦，直接大手一挥。 立即就有两人上前，一人按着池兴闵的一条腿，放入了开水之中。 “啊……”一声痛呼之后，池兴敏大喊：“我说我说……” 邱索示意了一下，两人松开了池兴闵的腿，那两条腿的皮肤都差点烫熟了。 池兴闵一直都在痛呼，却还是不想说，邱索说道：“看来这水还不够热，要不再去打一盆刚烧开的水来？” 池兴闵赶紧求饶，然后一字一句地交代了严泰和让他干这件事的全部过程。 邱索将记录好的供词让池兴闵签下了名字，再按下了手印，然后从身上摸出烫伤膏来，给池兴闵进行了医治。 他知道陆孝原马上要进京面圣了，这人是一个人证，要是不治好他，等陆孝原将他带去了京城，那这个人就会说是屈打从招了。 将供词和几个人证都交给陆孝原之后，邱索的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陆孝原看到了这个池兴闵和那些人的证词之后，不断地感叹邱索办事太缜密了，替他想得太周到了。 而公孙岭等人，看到平时表面上一团和气的邱索，真正发起狠来之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都感慨这个邱索真是一个能做大事之人，对邱索更加心生敬畏之心。 …… 沅湖县暂时几个月都只能抓紧时间修堤，主要由沅湖县县衙组织，毕竟这湖堤要保证他以后的湖田能用，邱索的任务就只是派人检查一下那湖堤的质量。 过年后这几天的时间，邱索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 又要安排沅湖县修堤的事，又要安排兄弟们训练的事，还有就是家里人员的安保等问题，其间还参加了一趟表哥邓宏福的婚礼。 正月初八，到了真正去潭州城参加蔡正豪训练营的时候了。 龙岭山这里暂时交给了一个叫苗元武的兄弟管理。 邱索、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四人各自背着兵器和背包，骑着马走在前面。 后面有武义团的二十多个兄弟也骑着马，长生医馆董子平等人要去潭州城购买药材，就驾着几辆马车，一起前往潭州城。 这么一大队人马刚走到半路之上一处叫松树岭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大伙强盗，为首的是一个骑一匹高头大马，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彪形大汉。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骑马之人，其余人则都是步行，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拿刀的，有拿锄头的，更多的是拿木棒的。 那些步行之人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饥民，估计是因为没有赶上去建阳，只得聚在这里干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 只是人数众多，有一百多人。 他们拦下了邱索他们的马，高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邱索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多人都骑着马，身上还背着兵器，后面虽跟着几辆马车，却都是空的。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好惹的主，可这些人居然还敢在这里对他们进行劫道。 前方的邱索四人一字排开，每人的手里都拿一杆长枪，其余二十个武义团兄弟们也一个个摩拳擦掌，显得异常兴奋。 邱索说道：“众位好汉，你们可知我等是谁？就凭你们这一百来人，就以为能奈何得了我们？” 那为首大汉道：“我管你是谁，要从这里经过，那就先留下钱财再说。” 邱索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直说？要多少钱？” 那为首之人眼珠子一转，说道：“其余人就算了，你们四人，一人二百两银子！” 凌中岳脾气火爆，说道：“邱兄，不用跟他废话，我的手正痒得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练手的机会，不如让我上前，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邱索跟武义团的人说过，在内部大家可以喊他为团长，但在外人面前，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这个武义团的存在。 因此当着外人的面，他们还是喊邱索为邱兄。 黄建华制止了凌中岳，说道：“凌兄且勿着急，先听听邱兄怎么说。” 那为首之人听凌中岳喊出了邱兄二字，眼睛一下子亮了，高兴地说道：“你果然就是建阳的邱索？”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在此是专门来等着我？” 那刀疤脸兴奋地说道：“我等在此等候你多日了。” 邱索略一思考，他就知道了，这事并不简单，只怕还有人仍然不甘心失败，以为凭着人多，就可以摆他们一道，便道： “少废话，速速与本公子道来，是何人让你们在此剪道，专门要为难于我，敢不说出来，我的龙吟枪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邱索将他手里的龙吟枪往那为首之人一指。 那人听后，稍微愣了一下神，随即笑道： “哈哈哈，笑话，你可知爷爷我是谁，你们才二十多人，也敢对付我们一百多号兄弟？识想地主动交出钱来，免得伤了性命。” 很显然，那人并不知道邱索说的什么龙吟枪。 凌中岳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动手，却被邱索示意停下，对那人说道： “好！既然一定要试试，我们就试试。不过我有个建议，为了不伤及无辜，我建议由你们派出几位高手出来，在我们四人中你们任选一位，若是你们胜了，我给你们一千两银子，若是你们败了，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特地在此拦我们的就行，可好？” 那人问道：“你的意思是由你们中一人要对战我们几个人？”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对，你打算派多少人应战？” 他们这些人看似有这么多人，其实其他人都是饥民，只有这四个骑马的有一些武艺，其中刀疤脸的武艺最好。 刀疤脸心想，那些饥民们要应对他们这些武生还真有可能会被杀死杀伤一些人，真正打起来，只有他们四个人能顶得上。 而请他们在这里等邱索的人也答应了只要抓了或者杀了邱索，就给他们一千两银子。 想到此，那刀疤脸说道：“我们也不能以太多的人欺负你们一人，就我们骑马的四人？不过话说在前面，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你可得小心一点了。” “行！你想选谁动手？”邱索爽快地回答道。 刀疤脸想也没想就指着邱索道，“就选你了。” 第156章 拿下印英豪 邱索将龙吟枪一摆，爽快地答应道：“行，那就来！” 对方四个人立即骑着马，刀疤脸同样拿的是长枪，另外三人拿着长刀，铁棒，还有一人手持一对狼牙棒。 公孙岭他们都是知道邱索的功夫的，都相信邱索对付这么几个毛贼并不在话下。 因此也就退到了一边进行观战，对方的其余人也退到了一边。 邱索没有丝毫惧意，突然拍马上前…… 对方四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杀意，一齐朝着邱索拍马奔来。 邱索的马刚刚启动，远处，十来支箭突然一齐朝着邱索射了过来。 而邱索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刀疤脸四人…… 就在邱索端起长枪正要刺杀之时，突然，一种危险的本能感知朝他袭来。 这是他前世就养成了的对于危险来临时的第六感，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邱索想也没想，突然就将头一低，整个身子一下子挂在马肚子的一侧。 刀疤脸四人，包括公孙岭他们都看不明白邱索这是一种什么招数。 直到很快十来支箭矢嗖嗖嗖地贴着邱索的马背飞了过去。 公孙岭他们这才大惊失色，立即看向那箭矢飞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们看到了五个蒙面之人骑着马快速地朝着那箭矢飞来的方向拍马追去。 邱索人挂在马肚子的一侧，也没有起来，就在箭矢飞过的一瞬间，邱索顺便快速一枪刺了过去，竟一枪就刺进了那手持狼牙棒之人的马匹腹部。 只听“哎哟”一声之后，又传来了那马匹的一声哀鸣，连人带马都倒在了地上。 众人感到奇怪，明明看到的是邱索只刺中了马，那人为什么也痛呼一声呢？ 众人一齐看向那人之时，这才看清，原来就在邱索用长枪刺入马腹的同时，那人的背上竟中了一箭。 看来，那个手持狼牙棒之人运气不好，刚好被一支本意想射邱索的箭射偏了，反而射中了他背部。 而与此同时，邱索与对方也已经错身而过。 再掉转马头之时，邱索已经重新回到了马背之上，危险感也瞬间消失。 再次交锋，邱索的丈八长枪发挥了威力，三人还没到他的眼前，邱索又迅速朝着那使长刀之人递过去一枪。 这一枪又快又准，那人想拿刀柄格挡，却来不及了，被一枪刺中了肩膀掉落马下。 再回过身来，邱索猛然将长枪朝着剩余两人的空隙刺了过去。 那两人愕然，这是什么招数？不刺他们的人，却是刺他们的空隙？ 就在他们愣神的一瞬间，他们突然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拍打到了他们的身上，两人几乎同时跌落马下。 原来，这次邱索先是将长枪刺到两人之间后，再朝着左右各一摆，这一摆的力量非常大，竟将两人都拍落马下。 邱索掉转马头，用长枪指着那刀疤脸的脖子说道：“说！是什么人让你们在此拦我的，敢说错半个字，你脖子上就多出一个窟窿。” 刀疤脸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说道：“是朱铁，邱公子饶命，只因他知道我等在此剪道，说是你这些日子就会打此经过，让我等在此诛杀于你。没想到你的武艺竟然这么高强，那朱铁误我啊！” “为何还要使阴招，派了另外的人对我放箭？”邱索再次厉声喝问道。 “冤枉啊，邱公子，真是冤枉，我们江湖之人，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何况我兄弟牟胜也中箭了，那放箭之人，真不是我安排的，我的人全都在这里。再说，我们来此时间才几天，现在连弓箭都还没有，真的，邱公子，请你相信我。” 一连串的箭矢从邱索马背上飞过的情景他们当时也看到了，而且他们中的一个人还中了箭，直到此时，刀疤脸也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对方除了请了他们，还在暗中留了一手，利用邱索与他们交手之时，突然还派了另外的人对邱索放冷箭。 看来，朱铁这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置邱索于死地啊。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邱索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就在对方的弓箭刚飞出去的一瞬间，邱索便挂在了马肚子上，十来支箭射过去都被他躲过去了。 这邱索真是命不该绝。 刀疤脸看到他的一个兄弟中箭了，此时心里十分痛恨。 因此，邱索一问他，他就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对方的姓名。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喧哗之声，接着又是哒哒哒的马蹄声。 远处，那五个蒙面人正追着十多名手持弓箭的人骑着马往潭州方向狂奔。 从那五个蒙面人的身形来看，邱索看出来了，正是上次在建阳救了他的那五个人。 而那些手持弓箭的人，正是那天追杀他的那些人。 看来，这五个人真的是来暗中保护他的，可这五人为什么又不与自己见面呢？ 而且，还一个个都蒙着脸，这是什么意思呢？ 邱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那些人走远了，邱索也不再管他们，而是略带沉思：朱铁，居然又是那个朱铁，此人看来是不能留了。 就因为武选比试时打不过自己就怀恨在心，居然先是派了北陈南李，还有三十来名高手来对付自己。 一计不成，又命钟南成偷盗陆孝原的官印想陷害陆孝原，现在又是连环计，一边派人杀自己，一边又派人对自己射冷箭。 要不是邱索有对危险的提前感知能力，今天他可能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真是太卑鄙了，朱铁，你等着。 收起思绪，邱索问刀疤脸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干这强盗勾当？” 刀疤脸说道：“小的印英豪，潭州府星沙县人，自小习武。原以为凭着一身武艺能闯荡江湖，没想到在潭州府武选之时，止步于八强赛。” “后来心里不甘，又给一户人家当起了护卫，也是这段时间我认识了朱铁。” “再后来，因看不惯东家的少爷对我们呼来喝去，就与那家伙干了一架，之后就流落潭州城。” “去年底，小人在潭州城里喝酒喝醉了，等自己醒来之时，身上的盘缠又被人悉数偷尽。从此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恰好是那个时候，潭州城里来了大量饥民，小的就与他们干起了抢粮抢饭的活，还在官府那里挂号了。那狗官巡抚专门派人要缉拿我，不得已，过年之后，我只得领着这些人来这里剪道为生了。” 邱索听说后，收起了长枪，令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又问道：“去年底建阳府大量招人去开荒，你为何没去？” 印英豪答道：“我倒是想去，可我是被官府挂了号的，要是去了那里，也怕潭州这里通知了建阳府。” “真去了的话，那就是自投罗网了，其他的兄弟们见我不去，便也没有前往，就这样，我与周可、王宣、牟胜一起带着兄弟们干起了这样的勾当。” “你们这是我在这里干的第二单生意，第一单生意是初五那天，我们拦下了一伙走亲戚的马车，没想到马车上的人正是我认识的朱铁。” “他给了我们二百两银子的定金，并告诉我们，这几天有一个叫邱索的人会打此经过，说要是我带着人将你抓起来送给他，他会给我们两千两银子，要是抓不了，直接将你杀了，他也会再给我一千两银子……因此，这些天，我们一次在此专门等你。没想到……” 邱索紧盯着印英豪，看了来他应该并没有撒谎，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拦路抢劫的样子，而不是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呢？” “哎！……”印英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刚刚学会当强盗，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所以就先装一装，要到要是能吓住你们，让你乖乖就范，将你抓了，那不是还能领到更多的钱吗？” “呵呵！”听完，邱索不禁哑然失笑。 第157章 到达训练营 此时，那个牟胜的背上还背着箭正痛呼不已，那个周可的肩膀也流血不止，如此下去的话，这两人只怕有性命之忧。 看了这二人一眼之后，邱索突然问道： “印英豪，你这名字倒是十分响亮，我且问你，那两千两银子，你还想赚吗？”邱索突然问道。 印英豪的头都摇得像拨浪鼓：“不赚了，不赚了，你武艺这么高，我们怎么还敢赚这样的钱，还请邱公子放我等一马，日后我印英豪必有重谢！” 邱索哈哈一笑说道：“日后重谢？此话当真？” 印英豪立即双手抱拳，非常诚恳地说道：“江湖之人，信义二字重于生命！” “好！”邱索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取下身上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金创灵和酒精等，先给周可和牟胜进行了消毒和止血。 然后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很快，二人的血马上就都止住了。 这群缺医少药，又不敢去找大夫医治的强盗，原本受了伤就只有等死，见邱索突然出手救治牟胜和周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你这是？……”印英豪试探着问道。 邱索道：“你想不想你的这两位兄弟都能活下来？” 邱索没有直接回答印英豪的话，而是反问印英豪道。 印英豪想了想邱索的话，立即明白了邱索应该是要他答应什么条件。 连忙拉着他身旁的王宣一起朝着邱索单膝跪地，然后抱拳说道： “邱公子，你若是能不计前嫌，反而救下我兄弟的命，我们兄弟愿当牛做马的报答你，你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我们万死不辞。” 邱索也不扶他们，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不过，那个朱铁是这样对我的，你如果遇到了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印英豪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知道知道，你放心，别说那个朱铁，就是以后还有任何敢为难你们之人，只要让我印某人知道了，我必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好！既然如此，你派两个兄弟赶紧送你的两位受伤的兄弟去建阳长生医馆医治，两人的命或许还能救下来，这里我先给他们简单处理一下。” 邱索说完，立即从身后喊来两个兄弟，让他们陪着他们一起返回建阳，先去长生医馆，将那两人的伤治好。 另外，邱索将两人喊到一边，悄悄交代了他们好一阵。 那两个武义团的兄弟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邱索交代他们的话。 ………… 邱索他们继续赶路。 印英豪则派了几个人护着那周可与牟胜一起回建阳去进行医治。 此后的路，邱索他们走得格外小心，现在的邱索，知道了这个世道并不太平，他虽然有一身的功夫，经过与李成业的那一战之后，他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年代的任何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邱索再也不能犯那天的错误了。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潭州，只得与董子平他们一起分开。 邱索又交代了几句话，特别是交代了武义团兄弟们一定要保护好长生医馆的人员，并且不能放松平时的训练，他自己有了时间一定会尽快回建阳看看的，到时候还要检验一下兄弟们。 公孙岭则与兄弟们有了一个约定，三个月后，他们在潭州的兄弟们，要与在建阳的兄弟们进行比试，看看到底是在潭州的训练好，还是在建阳的训练更好。 建阳那些武义团的兄弟们，一个个憋足了劲，要在三个月后再与他们一较高低。 邱索与公孙岭他们终于一起到达了潭州城蔡正豪的训练营。 报名完成之后，就见到蔡正豪大踏步朝他们走来了。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蔡正豪。 此人面容棱角分明，眼睛深?而有力，身形高大，骨骼粗壮，肌肉线条紧实，透着一股粗壮的气息。 步子迈得很大，人未至，声音先来了，非常爽朗：“哈哈哈，邱索来了，听到你的名字，我便丢开手中的一切直过来了。” 立即有人提醒邱索他们，这位就是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 邱索几人赶忙行礼：“拜见蔡大人！” 蔡正豪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你便是邱索！” 蔡正豪满脸笑容，指着邱索问道。 邱索回道：“正是，在下特地从建阳赶来，接受蔡大人的指导和教授！” 蔡正豪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阵，又看了看旁边的公孙岭等人，显得非常高兴，说道： “我听高大人说过，在建阳有一个武术奇才，能射二百四十步弓，能使三十六斤重龙吟枪，要不是公务太忙，我早就想亲自来建阳见见了。” 邱索也微笑着说道：“我等感谢蔡大人给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高大人所言只是基本功，真正要想在武举考试中有所作为，全凭老师悉心教导！” 蔡正豪对邱索不卑不亢地回答很是满意。然后大手一挥，对公孙岭他们说道： “你等几人先在此等候，我与邱索先单独聊几句，邱索，去我的书房一趟！” 邱索点了点头，看了公孙岭他们三人一眼之后，就恭敬地跟在蔡正豪的身后。 二人走进了蔡正豪的书房，刚一落座，蔡正豪直接说道： “邱索，以你的能耐，今年的武举考试当个武进士一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对你有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为我们湖广争光，一定要拿下今年的武状元。” 邱索说道：“邱索从小习武，自是向往能中个武状元光宗耀祖，为国出力，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邱索当尽全力为之，争取不负众望。” 蔡正豪这时正色道：“邱索，我已经听说了，你在建阳还与李成业有过一战，对于你的表现，我特意找了几个现场之人进行了询问，一开始你差点败了，后来，你竟然打得李成业无防守之力，令李成业都一直躲闪，最好被你一记飞镖击中大腿。” “虽然你最好是靠着飞镖胜了，但总归是你赢了。我想问问你，在那种情况下，你明明能赢他了，却为何还使用暗器胜他呢？” 邱索神情凝重，也并没说当时他害怕打不过李成业，只是说道： “大人，那天，李前辈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着揣测就要缉拿于我。后来，他又对我连连使出杀招，都是直接奔着我的命来的，我也没有绝对把握赢得了李前辈。” “当时的那种情况，那不是比武点到为止就行的，而是你死我活的厮杀，若是我要赢他，除非他真被我一剑击中。这样风险太大，很可能一剑伤了他的性命。” “而他也是替人办差，罪不在他，故而我就想到了直接用暗器使他失去战力，如此至少可以留他一条性命，又能将他击败。” 蔡正豪没想到邱索是这样想的，仔细一想，在那种情况之下，这邱索的选择显然是正确的。 他不想伤李成业的性命，又不能让李成业伤了自己的命，似乎真的只有将他用暗器放倒更为合适。 但这话又让蔡正豪十分吃惊，那李成业有多强，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他没有与李成业交过手，但他也没有把握胜得了李成业。 而邱索嘴里说是没有把握胜得李成业，可话里话外却怕伤了他的性命，那就是说眼前的邱索实际上就算只是拼剑，也还是有打赢李成业的把握的。 想到这里，蔡正豪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说道：“不瞒你说，为了你的事，我特意去了一趟巡抚衙门，见过了巡抚严大人，问他们有没有你勾结陆大人杀了人的证据。” “那严大人也直爽地告诉我，他们只是怀疑，并无证据。因此，我为你说了话，说你是最有希望今年武举能为湖广争一个武状元之人，让他们要是真想抓你，必须先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动手。” “估计是他们自己也觉得理亏，就答应了我们，邱索，你可一定要争一口气，这样也就不枉我为了你的事去跑这一趟了。” 第158章 蔡正豪的指点 自上次与李成业那一战之后，邱索等人包括陆孝原在内都一直担心着严泰和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了，原来是这个蔡正豪帮了自己的忙。 听蔡正豪这样一说，邱索连忙站起身来，朝着蔡正豪深深作了一揖：“邱索感谢蔡大人了，您为了我的事去严府与他们理论。想来，那严大人他们，并不会这么轻松答应。” “您为了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能去一趟都令我十分感动了。而现在您还说服了他们。” “自上次与李前辈一战之后，到现在他们都一直没再找我的麻烦，原来是您帮了我，大人请放心，往后的时光，邱索一定全力以赴，争取不让关心我的人失望。” 蔡正豪听邱索这样一说，不由得十分欣慰，看来，这一趟还真没有白去。 这孩子，不仅武艺了得，还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说的话也很中听。 蔡正豪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你知道我用心良苦就行了，今年的武举在三月下旬开始，不过，你能射箭二百四十步，单就这个成绩，县试、府试、院试你都不用参加了，武举是可以举荐的，我会直接举荐你参加六月份的乡试。” “本来，你连乡试都可以省去的，但要直接参加乡试，需要严大人与我一起举荐才行，我去跟严大人谈过，他不同意举荐你就没有办法了，不过，这没有关系，以你的武艺，拿下乡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你擎重和翘关的实力怎么样？” 邱索说道：“不瞒大人，在建阳校场里面，擎重我举起过建阳最重的一对石磨，重六百六十斤，翘关五十下没有问题！” 蔡正豪更加惊喜了，说道：“那在基础考核上你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会试的擎重只要能举起四百五十斤就算合格，翘关二十下就算合格。” “至于武艺，你能打败李侍卫，那在今年的所有武生之中，想必能与你对战的估计也是凤毛麟角。对了，还有就是军事策论题，对于《吴子》和《孙子》这两本书你学得怎么样了？” “这两本书倒是全能背诵和默写出来。”邱索回答得波澜不惊，却让蔡正豪听得惊讶不已。 他又问道：“那你的策论题写得怎么样？” 邱索不慌不忙，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中取出来几份他自己做的策论文章。 蔡正豪迫不及待地拿过来看，一开始，他皱起了眉头，渐渐地，他的眉头舒展开了，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完了第一篇，又看第二篇，再看第三篇，看完三篇之后。蔡正豪也没再看下去了，而是抬起头来，对邱索说道： “你这策论文的开头与别人的不同，大多数人的策论文一开头都会引用一个历史典故，再引出要讨论的军事问题，可你的开头一开始就是提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军事问题。” “过于直接，但我看完你整篇文章之后，我才知道你的用意，那就是尽量少说废话，尽快直入主题，这要是真的在战争的时候，你这样写实际上更加实用。” “但是真正武举考试的时候，还是要迎合那些阅卷之人的喜好为好，当然，你也可以坚持你的这种风格，只是这种风格有些风险，可能会影响你的武举考试成绩，你自己想想是迎合别人的喜好，还是继续按自己的风格考试呢？” 既然蔡大人这样询问了，邱索也想大胆地在这里提出自己的想法来，说道： “大人，我参加武举，除了想考出好的成绩，更重要的是想为朝廷在军事方面出一份力，我认为，一旦上了战场，一切都要从实战的需要出发，能省的省，能避开地避开，这其实也是孙子的主要思想之一，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为何攻城为下，乃为以最小之代价获取最大之利益。” “因此，这是我的一大主要军事思想，是故我不会迎合别人的喜好，也会坚持自己的风格。” 蔡正豪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其实策论文章在乡试到会试都只占小部分成绩，但是到皇上亲自举行的殿试之时，策论文才显得更加重要。” “个人建议你还是也要学着按通用的格式去写一些，到了真有希望成为武状元的那天，在殿试环节，要是仅仅因为一篇策论文章丢了这个武状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一旦你真成了武状元，然后再得到皇上的赏识，再以后，说不定你可以再提出武举取仕的更新之道。” 邱索也不是一个固执之人，听蔡正豪这样一说，当即点头答应道：“蔡大人所言极是，后面，我也会试着按通行格式写一写的。” 蔡正豪并没有因为邱索被他几句话就说动了而认为邱索是一个意志不坚定之人，相反，他觉得这个邱索真是孺子可教，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 一个武官既要有果断决策的气魄，又要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议，只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武官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总的来说，这次与邱索的见面，蔡正豪对邱索还是相当满意的。 从蔡正豪的书房中出来，发现外面的校场之上围了一大圈人，邱索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发现正是凌中岳在与人进行拳脚比试。 凌中岳摆出自由搏击的姿势，对方刚一上来，就被凌中岳一拳击倒了，对方不服，认为是凌中岳偷袭得手，爬起来又要对凌中岳出手，却被公孙岭喊停了。 原来，刚才蔡正豪在外面喊邱索之时，他的名字被其他府衙来的人都听到了。 这些人来了这里之后，都听说了邱索是不用参加整个武选特别招进来的，能射二百四十步弓，能使三十六斤重的枪。 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想与邱索一较高低。理所当然地被公孙岭、黄建华和凌中岳制止了。 公孙岭说道：“我们三人都是邱兄的手下败将，在他的手下走不过几招，你们要是想挑战他，不如先挑战我们。” 就这样，公孙岭第一个出战，那第一个出手之人被公孙岭一招就撂倒了。 接着就有第二个人挑战黄建华，自然也被黄建华快速放翻。 而邱索出来时看到这一幕，正是第三人要挑战凌中岳，又被凌中岳一拳ko。 突然，有人看到正主邱索来了，一下子更加热闹起来，不过没有人敢向他挑战，而是一定要看邱索露一手，要他射二百四十步的箭。 邱索可不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连连摆手道：“我们能到一起训练都是缘分，后面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有的是时间，今天我们刚刚过来，身心疲惫，到了正式训练之时再说！” 众人哪里愿意放过邱索，虽然都是第一天来报到，但是那种不服输的心理让他们用各种办法都要邱索表演一番。 邱索无奈，只得取下自己的弓，然后拉满了弓，再对其他人说道：“有不服的人，可以来试试我这把弓，如果有能像我一样拉满的，我们再相互切磋，有谁愿意上来一试。” 第159章 与周经武比试 周经武走上前来，自报家门道：“鄙人周经武，潭州城人氏，与朱铁是同门师兄弟。听说你一招就将我师弟打败，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你的功夫，那就让我先试试你手中的弓！” 邱索看了看这人，骨骼非常粗大，大眼睛蒜头鼻，厚厚的嘴唇，一看就有一身力气。 邱索拱了拱手，然后将神力弓交到了周经武的手中。 周经武将弓拉到手中，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把弓，然后惊呼：“神力弓？这真是那把传说中的神力弓吗？” 邱索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是前不久有好友送给我的，要不请眼力好的人鉴定一下？” 周经武也不废话，左手拿弓，右手搭弦，猛然用力，神力弓果然被他拉开了，只是要拉满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并且那弓都抖个不停。 这个样子，虽然拉满了，但搭上箭的话，根本不可能射正箭靶。 “好！”旁边的人纷纷鼓掌。 周经武也不客气，说道：“既然我已经拉满了，是不是就有资格与你切磋了？” 邱索也很爽快地回答道：“行！去靶场！” 周经武疑惑地问道：“去靶场干什么，我们要切磋在此就行了。” 邱索也不解地看向他，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 “看来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说的切磋自然是指射箭了，难道周兄弟理解的切磋是要在这里比试拳脚？” 周经武也明白过来了，说道：“自然是切磋拳脚，点到为止，你看怎么样？”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我们初来乍到，就这样比试拳脚难免意外，恐伤了和气，不如比试射箭安全。再说，这样闹哄哄的，一旦蔡大人知道了，追究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刚好在这个时候，蔡正豪过来了，正好听到了邱索说的话，不由得对邱索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他心里想着，这个周经武，连你的师傅李成业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邱索，不恃才自傲，你周经武还想挑战人家，人家这是不想你太难堪，才提出来比试射箭。 刚好，蔡正豪也想看看邱索二百四十步的射箭的功夫。 于是蔡正豪轻咳一声。 众人见是蔡大人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来，那周经武也不好缠着邱索比拳脚功夫了。 蔡正豪厉声说道：“你们的谈话刚才我也听到了，邱索说得对，第一天刚来，你们就要在此闹事，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吗？” “要进行拳脚切磋，以后有的是机会，没有人组织，私自比武，被打伤了怎么办？还要不要参加接下来的训练了？” 周经武连忙低下头退到了一边，心里却在想，这个邱索太卑鄙了，他一定是看到蔡大人来了，才故意这样说的，这是故意在令我难堪。 蔡正豪来到邱索的身边，从邱索的手里拿过神力弓，一拉弓，也将弓拉满了，不是太吃力，却也没有邱索娴熟，而且也有点微微颤抖。 如此看来，连蔡正豪都没有邱索的力气大。 “好弓，果然不愧是神力弓！这样，邱索，你就满足一下大家，让大家都见识见识！还有周经武，刚才邱索说的是谁能拉开这弓，就可以与谁切磋，自然指的就是射箭了，你要是有胆量，也去试试。” 有蔡大人发了话，邱索和周经武都只能点头：“是！” 众人这才一起到了靶场，邱索谦虚地让周经武先射。 周经武这时候也不自傲了，别说二百四十步，二百步他能射到靶上都不错了，所以坚决要邱索先试。 等摆靶的人摆好了靶，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邱索弯弓搭箭，并没有像在建阳时那样拿到手里就射，而是瞄准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弓弦，只听“嗖”的一声，那箭飞了出去。 再看向箭靶，只见那支箭正牢牢钉在了箭靶的靶心位置。 “好！”观看的人齐声喝彩。 蔡正豪看了之后，也是暗暗心惊，邱索的箭术果然了得。 只是为什么高卓他们说邱索瞄都不需要瞄就能射正二百四十步外的靶心呢？ 再一细想，他就明白了，这是因为邱索刚来这里，不想表现得太过于锋芒毕露，是故意瞄了好一会儿才射箭的。 而那神力弓要拉满需要那么大的力气，邱索瞄准的时间越久，也越是说明这邱索的力量惊人。 邱索射完了一支箭，然后让出射位来对周经武说道：“周兄，轮到你了。” 周经武看了看那二百四十步远的箭靶，那靶看上去都只有一点点大，这让他如何能射中。 不过蔡大人在这里，之前又提出来了进行切磋，他总不好让人将靶移到二百步来。 可他又知道，如果使用他自己的弓，根本就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于是对邱索说道：“邱索兄弟，射箭不用比了，我认输！” 蔡正豪却很不喜欢直接认输之人，冷冷地说道：“如果在战场之上，你看到敌人强大，也是打都不敢打就直接认输吗？” 这话让周经武非常尴尬，蔡正豪可是能主宰湖广省乡试以下武举考生的命运的，要是一开始就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他以后的武举还要不要考了。 想到此，周经武只得硬着头皮对邱索说道：“邱兄弟，借你的弓一用。” 邱索大方地将神力弓交到周经武的手里。 周经武搭上箭，深吸了一口气，先运足力气，再举起弓来，使用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拉开了弓，却根本就无法瞄准那箭靶，只能凭着运气，“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箭虽然射到了箭靶那个地方，却是偏离了箭靶一丈开外。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早在蔡正豪的预料之中，这个周经武，在力量方面还是相当不错了，就是他自己上场，也不一定能射中那靶。 想到此，蔡正豪还是给了周经武一个台阶下，说道： “周经武对，你其实也很不错了，能拉开这弓就算你不是软包了，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好好练练。至于比试拳脚，你就不必比了，你去问问你师傅，你师傅都没能赢得了邱索。” “啊？！”听到蔡正豪的话，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因为他们都是知道周经武的师傅的，那可是北陈南李的李成业，是有名的武术宗师。 而李成业败给了邱索这事，跟着他一起去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而在建阳的人，不是武者也都只是看了一个热闹，何况那些观战之人大都不知道李成业是谁。 邱索考虑到自己打败了李成业的事如果传出去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来是李成业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二来可能有数不清的人都来向他挑战。 因此，邱索也对他熟悉的人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不要对外面的人说自己打败了李成业这事。 因此邱索胜了李成业的消息并未流传开来。 蔡正豪之所以要在这个场合下说出来，实际上就是因为他去巡抚衙门找严泰和。 想让严泰和与他一起联名举荐邱索参加会试，却被严泰和毫无理由地拒绝了，心里十分不爽，所以他本就打定了主意要让邱索扬名。 想着如果有一天，邱索打败了李成业的消息若能传到朝廷，朝廷有人爱才心切的话，说不定就能破格让邱索直接参加会试，甚至殿试了。 第160章 邱索尝试当教官 次日，潭州武举训练营正式开始授课。 湖广省总共十一个府，这次通过武选来潭州城参加训练之人，大的府有五人，小的府只有三人，总共是三十八人。 邱索是唯一一个直接特招的。 这次训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应付今年的武举考试。 授课之前，蔡正豪亲自授课。 这堂课说白了就是做思想工作，给人灌心灵鸡汤。 什么若要想做人上人，就要吃得苦中苦之类的，再就是宣传皇恩浩荡，生为大盛人，将来食君之?，忠君之事云云。 其余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唯独邱索听得昏昏欲睡，强撑着眼皮听了一炷香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武生们进行自我介绍，哪里人，多大了，自己擅长什么等。 轮到邱索之时，所有人都听得非常认真，都想知道邱索最擅长的是什么。 邱索仔细思考过了，本来他就引人注目了，因此介绍自己之时，只说自己最擅长的项目就是射箭，能射二百四十步。 这样说有一个好处，因为他能射二百四十步昨天就都知道了，如果再说出其他什么惊人的功夫来，那只能更加引起别人的嫉妒。 接下来就是正式开始训练了，训练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摸底。 也就是武举考试的那些项目。 比如擎重、翘关、长垛、马枪…… 有专人进行了一一记录，然后就是定目标，要求每个人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能达到什么样的成绩。 结果测试结果出来，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三人的成绩远远超过其他人。 也就是说，这三人就是不用参加这里的训练，估计考个武举人基本没有悬念了。 轮到邱索时，邱索表演完了每一个项目之后，蔡正豪没给这些项目定任何目标了，只要他保持在武举考试时还能维持这个成绩就行了。 但邱索多了一个训练项目，这是单独给他指定的项目，那就是排兵布阵。 对于前世就是特种兵大队队长的邱索，在排兵布阵方面是很有一套的，什么穿插分割，什么围点打援……他都非常熟悉，但是在这个时空，排兵布阵那是有专门的学问的。 关于手下几百人时怎么排兵，几千人时怎么排兵，什么八卦阵、一字长蛇阵等等，这些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 虽然这些邱索前世也学过，但在实战中都只有其中的一些影子，因为后世进行的大都是热战，因此对这些古老的战阵并没有进行深入研究。 这其实也是邱索愿意来参加这个训练营的一个主要原因。 因为在蔡正豪这里，那些古典军事文献应有尽有。 邱索直接向蔡正豪提出来，他在这里，想花更多的时间，专门研究这些古代的战法，其中就包含了古代的军事思维、理念及各种排兵布阵。 邱索着重要学习是用兵思想和用兵理念，绝不能成为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蔡正豪答应了邱索。 从此邱索开始了他每天进行一个时辰的军事训练，其余的时间就都是在读书，专门研究蔡正豪提供给他的那些军事文献。 五天后，邱索发现校场里来了两个他认识的人，这两人还特意来书房看了一眼邱索。 竟是巡抚严泰和与朱铁的父亲朱一鸣。严泰和脸上神色意味深长，而朱一鸣则是恶狠狠地瞪着邱索。 邱索感到莫名其妙。 等这两人走后，邱索就主动去问了蔡正豪： “老师，这两人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善，老师能告诉我他们来找您是干什么来了吗？” 蔡正豪看着邱索，略作思考后才说道： “不用管他们，我都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来这里竟是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校场里，我告诉他们，这里是封闭训练，别说是你，就是其他的武生，这些天，也没有任一人出去过。” 邱索也懒得去管他们了，只是猜想可能与他交代了武义团的兄弟们帮着印英豪整一整那个朱铁有关系。 …… 得益于在龙岭山之时，邱索给公孙岭他们训练的方法更加科学，公孙岭他们三人在训练营中崭露头角，无论是擎重，还是翘关，还是马枪等，他们三人都名列前茅。 没有多久的时间，蔡正豪也发现了这个特点。 他感到非常奇怪，往年，建阳府的武生成绩并没有今年这么突出。 于是他就分别找到了公孙岭他们几人询问是什么原因。 公孙岭他们也讲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在建阳时，他们都一起与邱索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训练。 当然，他们并没有讲武义团的存在，因为邱索告诫了所有人的，对外绝对不能讲起武义团。 就是因为邱索指导他们训练，他们就练成这样了？ 蔡正豪更奇了，就问他们邱索是怎样让他们练习的。 他们就讲了每天要负重跑五公里，有时直接跑四十里地。 然后是什么队列训练、放松训练，什么肌肉训练，什么俯卧撑，什么匍匐前进，还有什么压腿，什么深蹲…… 这些蔡正豪闻所未闻。 蔡正豪又找到了邱索，问邱索是不在建阳指导了公孙岭他们进行过训练。 邱索也没有隐瞒，至于为什么邱索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训练方法，邱索就说自己这都是自己从小到大瞎琢磨出来的。 听说邱索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之后，蔡正豪只觉得这个邱索就是一个天才。 他突发奇想，如果让邱索也这样指导他的这些武生们进行训练，这些武生们是否都会像公孙岭他们一样有这么好的成绩呢？ 于是蔡正豪就提出来了要让邱索试试做这个训练营的教官。 邱索有点哭笑不得，他是来学习的，结果却让他来教别人。 当然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因为他是来这里是学习的，特别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军事书籍他要抓紧时间学习，现在反而要他当教官的话，那也太耽误他的时间了。 可蔡正豪也是看得他起，他要是不答应好像也很不好。 最终，为了能拒绝蔡正豪，又不至于伤了和气，邱索说道： “老师，我倒是愿意试试，但是我的那套方法不是所有人都适用得了的，除非都像公孙岭他们一样，愿意听从我才能办得到。” “要不，我先试一天，明天你再问问那些武生们愿不愿意跟着我训练，要是都愿意，我会一直教下去，要是不愿意，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蔡正豪一听，说道：“行，我就不相信，公孙岭他们能一直跟着你练，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跟着你练了。” 次日，蔡正豪让邱索当教官，其他的武生们听说是邱索当教官之后，还一个个兴奋不已。 因为毕竟公孙岭他们的强悍摆在他们的面前，认为跟着邱索训练，一定会练得更好。 谁知，邱索一上来，就先来一个二十公里负重跑，每个人身上背着四十斤重的东西，目标是二十里地一个来回。 结果大多数人跑了不到两里地就都瘫软在地上了。 最厉害的人也只能跟着跑十来里地，还声称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而邱索他们四人却果然完成了四十里地的负重跑。 于是有人提出来，一次跑这么远太难了，只能一步一步来。 邱索就让他们最少先要坚持跑十里地，如果十里地都跑不完，那就不适合自己的方法教他们了，并且说，只有十里地的话，哪怕累死也要求跑完。 这下子所有的武生都害怕了。 蔡正豪再次征询他们是否继续让邱索当教官时，一个个连连摆手。 蔡正豪心里一想，这跑路跑得再远也对于武举考试没有任何意义，因武举又不考哪个人能跑多远。 又问了一些邱索的其他训练方法之后，蔡正豪终于觉得邱索的训练方法对于武举没有实际意义。 他对于这次的训练营看得十分重要，如果真按邱索的训练，那他的这些人今年的武举考试能有多少人中举，他还真不敢赌。 最终，蔡正豪还是主动放弃了要邱索当教官的想法。 而邱索他们四人则乘机提出来，他们四人还是独自回建阳去训练更好，而且他们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就再来这里参加考核。 蔡正豪经过这段时间的测试，发现建阳来的这四个人的测试成绩确实与其他的人都不止高一个档次。 今年的武举，蔡正豪基本可以确定，至少建阳的四个人都考上武举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或许他们继续按邱索以前的训练，可能反而更适合他们。 与其这样，不如答应他们的要求。 得到批准的四人都是高兴不已，不过蔡正勋也还是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他随时都会派人来建阳检查。 邱索欣然应允。 这样，建阳来的四人在潭州训练营总共只待了十来天的时间，邱索带走了他自己估计一个月才能学完的军事书籍，与公孙岭四人一起准备返回建阳。 第161章 回家路上遇追兵 四人从训练营出来，带着兵器，骑着马打算往建阳方向赶。 在潭州街上，想到来潭州也有十来天了，他们却还没有在潭州街上逛过，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潭州，公孙岭他们三人就强烈要求在潭州逛一圈再回去。 邱索虽然心里十分惦记着建阳，但兄弟们提出来了要求，他也不好反对。 于是这天一早，他们将长枪先寄放在一家客栈里，只是各带了一把宝剑防身。 先是去潭州城各地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喜欢的小玩意后，又去茶楼酒肆也坐了一下。 因为在这茶楼酒肆之中，是最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到了一间茶楼，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就发现现在传得最多的事情，居然是邱索打败了李成业的传言，有人将邱索传成了是一个能飞檐走壁的高人。 说那日在建阳的长生医馆，李成业就要直接在医馆内抓人，而邱索原地一飞而起，直接从医馆里面飞到街上，然后一人打倒十多个高手，吓得那些高手都只敢远远躲着。 然后李成业从医馆里面出来，再与李成业进行厮杀，结果李成业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这传言不可信，一场原本邱索不占上风的打斗，竟传得邱索成了天底下武功最高之人。 邱索听得皱起了眉头，而公孙岭他们听得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地附和： “哈哈哈，那邱大侠岂止会飞，还一脚就将李成业的三十个人全都踢飞了，那个人，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下凡……” 立即又有好奇的人来问：“真的？那邱索这么厉害？哎，真想有机会见见那个邱大侠。”…… 不过听着听着，邱索他们又听到了新的消息。 说的竟是朱铁的事，说是朱铁当日差点被邱索一脚踢死，是他请了李成业等人去找邱索的麻烦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个朱铁前几天竟然失踪了。 还说什么这阵子，连巡抚衙门的人都出动了几千人，在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寻找朱铁。 有人说朱铁应该已经死了，也有人说朱铁害怕邱索报复逃走了。 邱索他们对于朱铁的消息还是非常在意的，特意多进行了一些打听。 却并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看来，那天邱索猜测的没有错，严泰和与朱一鸣到训练营来看他邱索，是想知道朱铁失踪了是不是与邱索有关。 但是蔡正豪都能证明邱索一直都在训练营里面没有出去过，他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铁的失踪与邱索有关了。 听了这些，邱索敏感的感觉到，他们不能在潭州待太多的时间了，必须马上回去。 毕竟，那三十多名高手，还有严府的很多人都认识邱索，哪怕朱铁的失踪与邱索没有关系，估计他们也会把这笔账算到邱索的头上来。 邱索与公孙岭他们一说，几人立即动身，不能在潭州闲逛了，要尽快赶往建阳。 四人迅速来到了寄放东西的客栈，取了兵器和包袱，骑上马快速往建阳方向回去。 然而，他们四人在潭州街上闲逛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严府的人发现了。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城门不久，一下子就发现了大量的追兵追过来了，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李成业的伤势已经好了，这次，他除了带来了那三十多名高手，还带了大量巡抚衙门的人，足有几百人，一起来缉拿邱索他们。 虽然巡抚衙门来了那么多人，但除了李成业和那三十名高手骑着马，其余人都是拿着兵器步行，邱索最担心的是李成业和那三十多名高手。 但现在，他的手里都有兵器在，倒是不太害怕这些人。 但是，对方毕竟是官兵，邱索他们又都还想考武举，不宜与这些人对战。 邱索喊道：“兄弟们，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出手，现在他们还离我们有一里多地，我们只能赶紧逃走，不要恋战。” 除了凌中岳很想上前迎战那些人，其余人都是拍马逃走。 最终凌中岳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一起跑。 可他们这些人的马，只有邱索的马是战马，公孙岭他们的马虽然也是好马，经过训练，速度勉强还行，但耐力比起战马还是有差距。 很快，他们的身后，就只有李成业和那三十来人的队伍一直紧追不舍。 那些步兵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此下去，邱索知道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如果到了人困马乏之时，只怕更加对自己不利。 如此一想，邱索立即做出了决定，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来！” 喊完，邱索一勒马头，转换了一个方向，不再往建阳方向跑去，而是转进了一处山坳之中。 而后面的李成业他们见到邱索换了方向，也紧紧跟着向山坳里走去。 很快，四人都骑着马就都翻过了那个山坳，眼前竟出现了一个村庄，村里到处都是茅草屋，有很多的农民正在忙忙碌碌。 看到邱索他们四人策马扬鞭，一个个都停下了手头的活，看向了邱索他们。 他们再拐了一个弯，又到了一个小山坳，一起来到了一处狭窄处，两侧都是小树林，最重要的是，那有一条小路正是通往山中。 此时，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却没见到李成业他们的人。 邱索立即决定，他们就在这里迎战这些人。 “兄弟们，由我迎战李成业，你们三人一起迎战另外的三十人，你们敢吗？” 凌中岳大喝一声：“有什么不敢，我正想会会这群兔崽子了。” “好，都听我命令！公孙兄，那里有一条小路，你们三人从那条小路上山，藏在山林中，然后，拿出你们的弓弩来，专门射骑马之人的腿，能射中人腿最好，射不中人，也要射中那马的肚子，记住，尽量不要伤人性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四人的包袱里都带着邱索设计好的那种特种兵专用弩和十多支弩箭。 虽然只训练了几天的时间，但是如何迅速将拆散了的弩迅速安装好，还是很熟练了。 但是准度的话，只练习了几天的时间，还是有待提升。 只不过，公孙岭他们藏在小树林里，距离与那三十来人不太远的话，至少射中马肚子应该没有问题。 凌中岳有点不想同意，但是他想起了在建阳训练之时邱索讲过的话，在战场之上，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服从命令。 只得与公孙岭和黄建华迅速从小路那里跑上山。 公孙岭他们刚跑上山，李成业就带着那些人赶来了。 只见邱索一人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龙吟枪，立于小山坳之上。 寒风吹得他的长袍飘展，加上那高头大马和邱索高大的身躯，大有赵子龙大战长坂坡时的气势。 李成业他们要迎战邱索，只能骑着马从下面往上攻，邱索虽然只有一人，却占据了地利之势。 “李侍卫！这次，你是一人战我还是与所有人一齐攻上来。”邱索用枪指着走在最前面的李成业喊道。 “好个黄口小儿，连前辈都不知道称呼了吗？你竟是这般没有教养？”李成业没有回答邱索的话，而是抓住邱索对他的称呼用言语进行攻击。 “哈哈哈，你一个是非不分，只知道替别人卖命的奴才，也配我呼你前辈，我呸，没有称呼你为狗奴才就不错了，来，一起上来！我有龙吟枪在手，你们有几十人又能奈我何？” 第162章 摆脱追杀 邱索手里拿着丈八长枪，威严而又神色凛然地骑着马立于小坡之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李成业想起了上次与邱索交手之时，邱索那十分诡异的剑法，又见那杆长枪也不是普通兵器，不由得心里有点害怕。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先输了气势，于是厉声喝道：“贼子，上次被你偷袭得手，你却到处传言说是打败了我，你以暗器伤我，那是打败了我吗？” 邱索冷冷一笑：“呵呵，不是打败了你吗？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只给了你一飞刀。我要再给你的脖颈上一飞刀，你现在还能这样活蹦乱跳吗？” “我手下留情留你一条性命，你不知感恩，现在还敢过来耀武扬威，这次，你可能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了。少废话，你到底是一人战我，还是与他们一起上来？” 李成业眼珠子一转，喝道：“哼！你一个小毛贼，也用得着我的兄弟们与我一起动手吗？自然是我一人将你拉下不在话下，不过这里狭窄，有胆你自己下来，我们到那田地里较量一番，我保证他们都不会动手。” 李成业哪里是嫌地方狭窄，分明是因为邱索占据了地利之势，害怕对自己不利，这才想激邱索下去。 “哈哈哈，上次你去我医馆之中时都不嫌那地方狭窄，今日又何故担心地方狭窄了？” 邱索哪里会上他的当，手中的龙吟枪指着李成业，哈哈大笑着说道。 李成业心里大怒，就想领着那三十来人一起攻上来，突然想起来邱索之前不是有四马四人的吗？于是问道：“你那另外的三人呢？” 邱索笑道：“他们是我的兄弟，你们这么多人在此，给我搬援兵去了，要动手的话，我劝你早点动手，等到我的援军到了，你们逃都无法再逃，哈哈哈哈……。” “你！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且先看看你有多厉害？” 然后李成业指了指后面的三十人，对邱索说道：“你先打败了他们，我再与你一决高下！” 这李成业也够无耻的了，见到形势对自己不利，竟选择了退出，先让那三十人与邱索斗。 “上！”李成业退到了一边，然后朝他身后的三十人一挥手。 后面三十人得令，立即驱马上前，邱索大手一挥给公孙岭他们发出了射击的指令，同时大喊一声：“不要命的过来！……” 突然，树林之中“嗖嗖嗖”的弩箭接二连三地射了下来。 “啊！……哎哟！” 转眼之间，三十人有一半的人滚落马下，好多人都用手捂住自己的腿，还有很多马肚子上都插着一支弩箭，那些马一匹接着一匹地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令那些官兵心里大惊，原本准备着要往上冲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们不敢再往上冲了，而是十分惊惧地看向那弩箭传来的方向。 而此时，公孙岭他们射完了弓弩上每次能装下的五支箭，正按照训练藏身到大树后面，重新装箭。 突然飞出来的冷箭让李成业大惊，大声喊道：“注意挡箭！” 突然，李成业的背后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杀！”。 邱索一看，竟又是那五个蒙面人，骑着马冲过来了。 那些准备迎战邱索的十多个人一下子进退两难。 继续上去，又怕邱索的长枪，更怕那树林中再次射出箭来。 不上去，后面这五名蒙面大汉的功夫他们上次领教过了，那是相当的厉害。 正在这时，李成业骑着马，举着他的宝剑迎向了那五人。 其余人一见后路由李成业拦下了，他们便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着邱索杀了上来。 邱索以为公孙岭他们还会射箭，没想到凌中岳骑着马，手里端着长枪突然就从山上冲了下来。 黄建华和公孙岭一见，只得也放弃了射箭，骑着马同样往下冲，一边冲一边嘴里还高声喊着：“杀！” 三十来人被弓弩解决了一半，现在冲上来的只剩十多个官兵了。 原本他们心里就有些害怕，上次面对邱索一人一剑，三十来人，加上邱索与李成业鏖战已久，他们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现在邱索手持长枪，以逸待劳，还占据地理优势，还有帮手在后面。 情形对他们十分不利。 “撤！”为首之人果断地下了命令。 接到撤退命令，那些人掉转马头就逃，其中有人问：“受伤的兄弟们怎么办？” “别管了，回头再来收拾。”为首之人说道。 凌中岳鲁莽，不顾一切地追着那些人就跑。 “停，凌兄不要追了！”邱索在后面高喊一声。 凌中岳勒住了马，大喊一声：“算你们走运，下次还敢来，看我不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而迎战那五个蒙面大汉的李成业与那五人一交手，立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发现他们中每一个人的功夫都不比他差多少，自己一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到底是谁！”李成业一边格挡，一边要撤退。 但那些蒙面人哪里肯让李成业逃走，竟将李成业团团围住，却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其中一人喝道：“李成业，今天我们不杀你，你给严大人带一句口信，这邱索是在京城挂了号的大才，他严大人敢再暗害邱索，小心他官帽子不保！” 李成业好像突然就懂了，除了宫里，地方上还真的很难一下子找齐这么多高手，而且这人说的是一口京腔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于是李成业也收了手中的剑，对五人一抱拳，说道：“我可以停下，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蒙面人厉声喝道。 李成业试探着问道：“你们……你们难道是宫里来的？为何还要蒙着脸？” 那为首之人说道：“算你聪明，至于蒙着脸，是怕你们认清我们是谁，吓着你们了，还不快滚！” 李成业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骑在马上，身体却都有点发抖了。 那人说完，五人让出道来，示意李成业可以走了。 李成业强作镇定地朝他们一抱拳，说道：“好，我会将你们的话禀报严大人，敢问，这些受伤的兄弟我们能不能带走？” 那人说道：“这你就要问邱索了，他如果不愿意，你们就不要管他们了。” 邱索也听清楚了那蒙面之人说的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但李成业突然就变了脸色他还是看出来了，为什么李成业突然这么害怕呢？ 就算这五人真是皇帝派来的，李成业作为严泰和的贴身侍卫，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邱索明白，以他目前的情况来说，不可能会真的在皇帝那里挂了号的，但这些人来自京城又确定无疑。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了，他来到了李成业的面前说道：“人，你们可以带走，箭，我们要收回来。” 说完，邱索让公孙岭他们将那些倒地的人和马身上的弩箭全都拔了出来回收。 现场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邱索与那五个蒙面人一抱拳，说道：“邱索感谢几位再次施以援手，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邱索承诺，日后定当厚报！” 见对方一直都蒙着脸，邱索也没有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出他们的身份，何况现场还有李成业他们这些人在。 那五人中为首之人说道：“你们走，想必他们也不敢为难于你了。” 邱索就要领着兄弟们走，公孙岭却在邱索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邱索便说了一句：“快去！” 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三人又快速进了小树林。 原来，他们在小树林中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次发射的弓弩，却因为凌中岳的鲁莽，只得将弓弩留在原地就下来了。 三人返了回去，是将那些弓弩拆了装入包中。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又一次官兵的追杀，四人骑着马，拿着兵器回去，李成业他们乖乖让出道来，像是护送着他们从容回去，再也不敢动手和追杀。 第163章 青衣卫 回去的路上，凌中岳心里十分不痛快，问邱索道： “团长，为何不杀个痛快，以我们几人的实力，加上还有那五人帮忙，我们一定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邱索笑道：“凌兄，我们不能只逞匹夫之勇，这些人毕竟是巡抚严泰和的人。人家是官，而我们只是平民百姓，真杀了他们，那就是与朝廷对着干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们后面还要考武举，身上不宜有污点，你明白吗？” 黄建华和公孙岭听了都点头称是，黄建华对凌中岳说道： “团长让我们射箭都只射他们的马和他们的腿，就是暂时不想闹得太大。伤他们那是我们不得已为之。但要是杀了他们，那性质便完全不同了。凌兄，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凌中岳依然十分不服地说道：“太憋屈了，只能他们杀我们，我们却不能杀他们！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邱索哈哈笑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先当上官，再一步一步变强，到了我们也成了人上人的时候，就不惧一切了。” 再次回去，一路上倒十分顺利。 …… 李成业领着一群残兵败将，返回了潭州城，至于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步兵，因为邱索他们半路上拐了道，这些人找寻了好久也找不到人，也只得回去了。 巡抚衙门，严泰和与朱一鸣正等着李成业他们带来好消息。 这次再派李成业他们去抓邱索，是朱一鸣的儿子朱铁前几天突然失踪了，他们认为朱铁的失踪一定与邱索有关。 因为朱铁临走之前跟朱一鸣说过，这次他要让邱索永远地消失。 可等来等去，没有听说邱索有什么事，朱铁自己却是真的消失了。 于是朱一鸣便告诉了严泰和，说他儿子可能是被邱索给害了。 这才有了严泰和与朱一鸣那天一起去训练营查邱索的事。 可调查结果却令二人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儿子朱铁也知道邱索进了训练营，那天出去之时，却还说出那样的话呢？ 为什么朱铁突然不见了呢？而且除了他自己不见，连他带去的几个家丁都不见了踪影。 而今天刚好有人向严泰和报告，说是看到了邱索他们四人在潭州城里闲逛。 原本严泰和想到了蔡正豪与他之间的约定，但又想到这次有朱铁失踪这么大的事，他们抓邱索过来审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也就再次派人出发了。 终于，李成业他们回来了，但是又没有带回来邱索。 见到李成业他们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知道这次对付邱索又是无功而返。 “怎么回事？李侍卫，你平时不是十分厉害的吗？难道一个小小的邱索你真的不是他对手？” 严泰和一见到李成业，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李成业拱手道：“大人，不是邱索有多厉害，而是那几个蒙面人又出现了。” 严泰和皱起了眉头，问道：“几个蒙面人又如何，你们这么多人，个个都是高手，难道这么多人还打不过那几个蒙面人？” 李成业心里其实也十分不爽，但只能忍着心里的恼怒说道： “那几个蒙面人的功夫相当高，每一个人都有在下的实力，真打起来，我们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大人，那几个蒙面人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严泰和都有点想爆发了。 “他们说，邱索是在京城那边挂了号的大才，大人若是一定要伤害他，要……”李成业话说一半就不敢说了。 “要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严泰和提高了声音说道。 “说要小心您的官帽子。”李成业说完，感觉自己好像是完成了某个任务一般。 严泰和闻言心里大惊，又问道：“你有没有问他们是什么人？” 李成业点了点头，说道：“问了，但他们只是承认了自己是宫里的。” 严泰和不禁沉思起来，这个邱索也就是在武选之时展露出来了一些实力，难道他真的被皇上知道了？ 能拉二百四十步的弓又怎么样？ 不过若真是皇上知道了，皇上现在确实是求才若渴，会派人来保护这样的人也有可能。 严泰和越是这样想，越是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你觉得那人的话是真是假？”严泰和又问李成业道。 李成业答道：“应该是真的，若不是宫里来的，很难同时出现这么多高手。就算地方上有这样的高手，一般人也请不到他们。再有，他们说的是一口非常地道的京腔。” 严泰和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太师椅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又问道：“你看他们像是什么人？” “那些人！”李成业都不敢说出他们组织的名字。 听到这三个字，严泰和马上想到了“青衣卫”三个字，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传言青衣卫是皇帝秘密养的一批人，平时从不现于人前，只忠于皇帝。 听说大盛朝能成为历史上存在时间最长的朝代之一，青衣卫有着非常大的功劳。 相传先皇在位之时，就曾传出有人想谋反篡位，但那谋反之人才有一个念头，结果就暴尸家中。 可青衣卫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一直是一个谜。 有人说是皇帝为了让别人不敢心生反意，故意传出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组织。 也有人说青衣卫是一群功夫超凡脱俗的高手，什么北陈南李遇到了他们那都是渣渣。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群青衣卫是否存在，任何人都不敢去进行调查，因为皇帝下过旨意，调查青衣卫等同谋反。 因此当官之人关于青衣卫的话题都不敢谈起，甚至青衣卫这三个字都成了当官之人最禁忌的一个词。 加上青衣卫不是最关键的时刻都不会出现，有时是几年，有时甚至是几十年才会听说他们出现了。 久而久之，人们都几乎忘记了这世上有青衣卫这三个字了。 严泰和身旁的朱一鸣，疑惑地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只见严泰和突然对朱一鸣目露凶光，骂道：“你想死？可不要连累本官！” 朱一鸣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因为他终于也想到什么了。 严泰和朝朱一鸣挥了挥手，说道：“你走！” 朱一鸣满头大汗地起身告辞。 刚站起身来，严泰和又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朱一鸣颤抖着声音说道：“那……那个邱索我会离得远远的。” 严泰和点了点头。 等朱一鸣离开之后，严泰和对李成业说道： “不管是不是那些人，这个邱索我们暂时都不要管他了，就算他真犯了法，杀了人我们也不能管他。” 李成业回答了一句：“是！” 第164章 郑浩明 邱索他们终于回到了建阳城。 第一时间他就到了长生医馆，第一个迎接他们的是赛虎。一下子就跳到了邱索的身上，虽只有十来天的时间，赛虎好像又大了一圈，变得圆圆滚滚的了。 看来，邱索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赛虎并没怎么训练，而因为上次救了邱索的命，柳氏又对赛虎格外疼爱，就将它养得胖胖的了。 医馆的人见到邱索回来，一个个都是惊喜不已。 柳氏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阵，说道：“阿索，十来天不见，你又变壮实了。” 这十来天的时间，邱索每天只训练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在研读古兵书。 邱索看到娘亲也非常高兴：“娘，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柳氏说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刘氏却说了一个消息，说是每天她跟着柳氏回家去之时，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却又没看到什么人。 这令邱索非常重视，就问刘氏，这种感觉有多长的时间了。 刘氏说自从邱索与李成业过来的那天后，她就有这种感觉，一开始，她以为是错觉，后来，她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因此基本上可以确定，只要她们出去，就会有人在后面跟着。 邱索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五个蒙面人，时间都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 如果这些人经常跟着她们出去，却又没有真正出现过的话，是不是也是在暗中保护母亲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们母子都进行暗中保护呢？ 但邱索还是不敢太大意，他决定以后还要派几个兄弟也在暗中进行保护，看能不能发现那些人是什么人。 邱索又问了一下，他们去潭州的那天送过来的牟胜与周可怎么样了。 邓宏祥告诉邱索，只在这里待了三天，其中那个被箭射中的人伤势重一点，但是上了药后恢复得相当快。 后来给他们开了一些中药，他们也客客气气地付了一些银子就回去了。 …… 接着邱索又赶去了府衙，陆孝原却不在，一问才知道，因为陆曼获得金袖桂冠，他已经去京城面圣了。 现在府衙的事务由一个叫李云帆的同知代理。 这个李云帆是以前的府衙通判，去年底因为陆孝原升官，熊旺乡被罢官流放，现在建阳府府衙的同知一个是上面派下来的，一个就是由通判升上来的。 听说陆孝原没在府衙，邱索于是第一时间就去了一趟陆府，他要去看看陆曼。 当邱索突然出现在陆曼的眼前之时，陆曼连续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相信。 邱索看向她时，见她的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母亲杨氏就在旁边，她真想一下子就扑进邱索的怀里。 “邱索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建阳训练三个月的时间吗？”陆曼急切地问道。 邱索看着好像变得更加漂亮了的陆曼，笑着说道： “我们建阳的四个武生都被特批不用参加训练了，因此就回来了。” “真的？你是说这次回来了都不用再去了吗？”陆曼非常期待地看着邱索问道。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要去的，不过只是每一个月去两三天就行了。” “太好了，你摇什么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只是今天回来，明天又要去潭州了呢。” “放心！我这三个月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建阳。对了，我听说伯父去了京城，以为你也会跟着去了，你怎么没去呢？”邱索问道。 “爹爹想让我跟他去，但我没有去，你知道的，我又不想在京城找婆家，自然就不会去了。”陆曼的脸更红了。 杨氏看了陆曼一眼，打趣道：“也不知道害羞，来，阿索，你先坐，小曼，你一直跟人家说话，都不请人家坐，像什么话。” 陆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邱索搬过来一把椅子。 邱索这才将从店里带来的一盒虫草交到杨氏的手里，又将在建阳给陆曼买的一个玉镯子交给陆曼，这才坐了下来。 陆曼高兴地直接戴上手镯子，说道：“我听爹爹说，你现在是一个大财主，这礼物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杨氏却说邱索不用老是这么客气，知道陆曼想与邱索单独在一起说话，便借口有事情离开了。 见杨氏走了，邱索想到陆伯父去了京城，这一来一回估计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向陆曼打听起那个暂时代理知府的李云帆来。 陆曼告诉邱索道： “我听爹爹说过，这个李大人也是祝大人以前提拔上来的，进士出身，与爹爹的关系很好。另一个同知易大人是京城派过来的，爹爹对他不是很熟悉，就让李大人代理了。” “爹爹临走之时与三哥交代了，说是府衙如果遇到了什么大事，李大人都解决不了的话，让他去建阳找你商量，若是知道你只去了十来天就回来，估计他都会交代那个李大人的。” “邱索哥哥，你要不要去见见那个李大人？” 邱索想了想，自己刚回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就不打算去见那个李云帆了，毕竟他不熟悉这个李大人。 正在邱索与陆曼聊天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陆曼小姐在吗？” 听到声音，陆曼的脸色都变了，她一步走到门边，没好气地说道：“郑浩明，你怎么又来了。” 邱索一听郑浩明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王子墨。 那个将王子墨骗到了建阳，却又不能让王子墨真的见到李安和的人不也是叫郑浩明吗？ 想到这里，邱索也跟着站起身来，到门口来看看郑浩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这个叫郑浩明的人，身高约一米七，却长了一张长长的马脸，正满脸堆笑，笑得满嘴龅牙都露在外面。 读书人大都长得五官端正，但眼前之人怎么这么一副尊容呢？ 郑浩明并未管陆曼那不善的语气，还是自顾自地几步过来了。 突然看到邱索与陆曼并排站在一起，微微变了一下脸色，但很快还是笑嘻嘻地说道： “原来你家来了客人，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不过……” 陆曼继续没好气地说道：“郑浩明，我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你帮任何忙，我也没工夫看你写的诗，你不只是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以后任何时候来都不是时候。” 邱索一下子听出来了，这是一个陆曼的追求者来了。 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人敢于厚着脸皮追求人家追到家里来了，只是他这么一副尊容，为什么有勇气追求陆曼的呢，还有是他为什么能进陆府呢？ 看到邱索的眉头都皱起了，陆曼赶紧解释道： “这家伙的爹是府衙通判，想着他爹是与我爹一起共事的，我一时抹不开面子，与他讨论过一次诗词，没想到这家伙，天就借着讨论诗词来找我。我决定了，以后他若再来，我就躲在书房里不见他了。” 邱索开玩笑地小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陆曼不悦地白了邱索一眼。 这时，那个郑浩明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一边仔细打量邱索，一边问陆曼道：“陆曼小姐，这位是……？” 陆曼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我邱索哥哥！” 然后陆曼又看向邱索说道：“邱索哥哥，他是郑浩明，去年科考过了一个什么府试，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老是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 郑浩明立即补充道：“是县试第二，府试第五名！” 说完，还一脸嘚瑟地看着邱索。 邱索心里知道了，就是这家伙忽悠王子墨来建阳府城，然后却又不管不顾，因此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表面上却仍然微笑着附和道：“嗯，不错，不错！” 一副大人表扬小孩子的语气。 陆曼听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郑浩明却顿时心里不快，你一个年纪都比我小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第165章 郑浩明的诗 郑浩明斜眼看着邱索，问道：“你就是那个武夫邱索？我听说了，你帮陆伯伯打败了行刺他的人，本想见识一下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见，呵呵，不过尔尔！” 陆曼脸上顿时露出不快，说道：“什么武夫，陆浩明，你爹没教你对人要有礼貌吗？” 邱索却大度地说道：“小曼，无妨，不必跟他计较！” 郑浩明却更加觉得这个邱索是在羞辱他了，心想，自己饱读诗书，怎能让这么个武夫在陆曼的面前出风头呢？ “陆曼小姐，我作为你的好友，还是要劝你一句，你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的外表给迷惑了，像你这样的金袖得主，还是要与我们这些文人多交流交流，与那些不通文墨之人待久了，是会降低你的身份的。 ” 郑浩明很不识趣地说道。 这话却一下子让陆曼生气了：“呸，郑浩明，谁是你的好友？谁不通文墨？平时，念在你爹与我爹同在府衙为官的份上，我给你几分面子。今天邱索哥哥在我家做客，你就不要打搅我了，你赶紧走。” 说完就朝着郑浩明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郑浩明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没想到陆曼竟这么维护这个邱索。 他是特意来追求陆曼的，眼前的这个邱索，曾经救过陆曼的命，陆曼又这么维护他……，不可能，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武夫，陆曼怎么看得上他呢？ 不过，现在继续与邱索争个高低显然只会自取其辱，只能以后再寻机会，等到自己博得了陆曼的好感，一定要让这个邱索好看。 想到这里，郑浩明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说道：“好，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我这里刚写了一首诗，想请大才女帮我润润色，我就告辞了，他日再来请教！” 陆曼根本就不接那张纸，说道： “郑浩明，要请教你去找你的夫子去，我对你那些诗不感兴趣，恕我不能帮你，带着你的诗回去！” 郑浩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恨恨地又看向邱索，却见邱索正一副戏谑的样子也看着他。 他的手里拿着那张纸，想转身就走，却又觉得这样太丢脸了，正好瞧见客厅里那张八仙桌。 于是他将那纸放在八仙桌上，对陆曼行礼道：“小生告辞了，这诗烦请陆曼小姐闲暇之时帮忙看看。” 说完，他便灰溜溜地走了。 陆曼从桌上抓起那张纸就要撕了丢掉，却被邱索拦下，说道：“看看何妨！” 陆曼没好气地将那张纸塞进邱索的手里，说道：“要看你看，别以为他一个什么府试第五名就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邱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池边杨柳初发芽，曲颈白鹅戏水哗，我羡白鹅成双对，何日牵手梦中她。” 邱索看了之后哈哈一笑道：“小曼，这金袖得主果然不一样，给你写这样诗的人不少？只是这个郑浩明的这诗，的确还是差点火候。” 这话的声音说得不低，还没来得及走远的郑浩明听后，心里更加恨上这个邱索了。 竟在他的女神面前说他的诗写得不好，这个武夫，有什么资格评价他的诗呢？ 不过他并未停留，而是几步走了出去。 陆曼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早知这么烦，我就不该去争个什么金袖之名了。他这样的诗，也好意思在你这个大才子的面前显摆。邱索哥哥，要不你也像他们一样，给我写一首诗怎样？” 邱索略一思考，说道：“行，我念一首诗给你，不过，这诗不是写给你的，是替你回复那些给你写诗之人的。” “行，只要是你写的就行。”陆曼急切地说道。 邱索缓缓念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陆曼“噗呲”一笑，问道：“这是什么诗？” 邱索道：“这是一个小孩子不会数数写出来的，可以用来回复那个郑浩明，也可以用来回复其他人。” “你是嘲笑他们的诗就像是小孩子写的？”陆曼不解地问道。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在想，那些来追求你的人，是不是也像那群鸭一样多？” 陆曼一听，佯怒道：“邱索哥哥，不许说这个了，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也就是开一个玩笑。小曼，我刚从潭州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只能在你这里待这么久了，以后反正我都待在建阳，我一有时间就来看你，我得告辞了。” 陆曼知道邱索很忙，除了医馆，还有酒坊、龙岭山，现在又买下了沅湖县一万亩湖田。 “邱索哥哥，我能与你一起去龙岭山看看吗？”陆曼见邱索要走，有点恋恋不舍。 邱索想到他与兄弟们都说过，龙岭山那里要尽量保密，不能随便带别人过去，只能拒绝陆曼道： “小曼，那地方不适合你去，都是一群糙老爷们，还常常赤身露体的，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好吗？今天就不带你出去了。” “真的，说话可要算数哦！”陆曼赶紧接着邱索的话说道。 邱索点了点头。 二人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分开。 从陆府出来，邱索没想到那个郑浩明却还在外面，不知道是专门等他，还是在等着陆曼。 邱索装着不认识一般，想直接出去，没想到却被郑浩明拦住了。 “有事吗？”邱索没给郑浩明什么好的脸色。 郑浩明一脸认真地说道：“邱索，我就是告诫你一声，像陆曼小姐这样的金袖得主，你最好不要经常来打扰她，不要仗着自己救过她的命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曼是大盛第一才女，她交的朋友至少都是有功名之人，你一个白丁，还是一介武夫，别人若是知道了你经常来陆曼小姐这里，有损她的声誉你明白吗？” 邱索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郑浩明，说道：“你是有功名之人？我记得你也只是过了府试，连个秀才都不是，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找陆曼？” 郑浩明昂着头，双手操在后面，骄傲地说道： “我当然有资格了，因为我马上就会是秀才了。你想一想，我一个府试第五名，往年建阳府都能考三十多个秀才，我会考不上吗？” “再说，我爹是府衙通判，与陆曼门当户对，我不仅有资格见陆曼，我爹还答应等陆伯伯一回来，就托人替我上门提亲呢！” 邱索着急要去龙岭山看看，公孙岭他们都还在长生医馆等着自己，因此也并不想理会这个郑浩明，却又对郑浩明这副欠揍的样子非常不爽，于是说道： “郑公子，你照过镜子吗？” “我照镜子干什么？”郑浩明知道邱索没什么好话等着他，没有直接回答照过或者没有照过。 邱索将那郑浩明从头看到了脚 ，看得那郑浩明心里莫名有点发慌。 邱索一边看一边说道： “长得丑其实不是你的错，但你还要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想得美，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但那是癞蛤蟆要干的事，你何必抢着那东西的活干呢？走开，不要拦着我。” 郑浩明气得想要对邱索发火，却又看到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邱索，不敢动手，只能愤愤地说道： “你，你才是癞蛤蟆，我娘说了，男子无丑相，凭的都是本事，你一介武夫什么都不懂。以后不要来找陆曼了，听到了没有？” 邱索哪里还愿意与他啰嗦，将郑浩明轻轻往旁边一拔，那郑浩明打了好几个趔趄才站稳了身子。 见邱索走远了，郑浩明还在后面指着邱索放狠话道：“邱索，你给我等着！” 邱索突然转过身来，朝着郑浩明怒目一瞪，说道：“你想干什么？” 郑浩明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你！你……” 第166章 回到龙岭山 邱索回到长生医馆，天色已晚，与公孙岭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再去龙岭山。 次日，终于回到了龙岭山。 时间很早，可龙岭山的兄弟们这个时候就已经在抓紧时间训练了。 见邱索他们回来了，临时负责人苗元武赶紧让大他暂时都停了下来。 众人非常高兴，纷纷问他们为什么回来了，凌中岳是最藏不住话的，说道： “兄弟们，那狗屁训练营也就那样，其他府的武生们与我们一交手，根本就没人是我们的对手，那蔡大人一看，我们自己训练都训练得这么好，就让我们自己回来训练了。” 好多人不相信凌中岳的话，邱索点了点头说道： “兄弟们，凌兄说得对，说明过去一个月时间的训练，我们都练习得相当不错，无论是力量、耐力还是速度，我们都已经超过人家了。” “你们如果继续这样练下去，我相信比去潭州训练营都强多了，上次武选我们武义团的兄弟将名额全包了，下次武举考试，我们也要创造奇迹。” 兄弟们顿时欢呼起来，看来，跟着团长训练苦是苦了一点，但效果也是相当明显。 经过去潭州之后的这十来天来看，邱索对于武举考试的流程和考试内容也基本熟悉了。 与兄弟们见过面之后，邱索找到了临时负责人苗元武，问道： “我们在潭州时，听说那个朱铁失踪了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们将那小子给杀了？” 苗元武摇头说道：“团长，是这样的，你不是派了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吗？我便按你交代的做了，我安排了朱小武、周胜强等十多人乔装成了饥民，加入了印英豪的那支强盗队伍。” “几天后，朱小武他们传来了消息，印英豪与那朱铁说是上次吃了你的大亏，他对你也是恨之入骨，派人通知了朱铁，说是这次他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死在训练营之中。” “就这样，他将那朱铁还有几个随从骗到了他们那个叫松树岭的地方。那印英豪还带了三个随从，到了那里之后，印英豪突然一声令下，让人将朱铁绑起来，朱铁哪里肯束手就擒，便与印英豪他们打了起来。” “别说，朱铁的功夫不弱，加上他带去的几个家丁也都有功夫，而牟胜和周可又都有伤不能上，印英豪他们还差点反而吃亏。” “后来还是我们的兄弟制服住了朱铁。这个印英豪也是一个狠人，搜光了他们身上的所有钱财约五百多两银子后，直接将印英豪与他的随从们绑了手脚，扔进了资江河河里。” “估计那几个家伙都被水淹死了。” 邱索又问道：“那朱小武他们呢？没暴露他们是我的兄弟？” “当然没有，而且现在都回来了，你不交代过了吗？让他们完成任务后就回来。” “在印英豪他们将朱铁丢进河里之后，朱小武他们又借口印英豪他们太残忍了，而且还都要搬离松树岭，就提出来要走开。” “那印英豪还一直在向他们解释，说是为了给你报仇，还说你是他们的恩人，一定要请朱小武等人谅解并留下来。” “自然，朱小武他们反正用的也是假名，就乘夜偷偷离开回来了。” 邱索于是又将朱小武他们那些喊了进来，详细询问了朱小武，关于印英豪他们处理朱铁的情况。 情况与苗元武讲的差不多，那个朱铁，被绑了手脚，扔进了资江河里，估计很难活下来，死了也活该，这样的阴险小人，就该去喂王八。 朱小武他们还说了一件事，这事引起了邱索的重视，那就是印英豪抢了一次大护，并且得手了，抢得一百多担粮食，还有大量银子。 另外朱小武他们离开之时，印英豪的队伍人数已经达到三百多人了。 原因是现在湖广境内的饥民越来越多了，连建阳府境内也有很多饥民想要进入，幸亏陆大人做了周密的安排，现在进出建阳的人都要进行严格审查。 但即便是这样，估计建阳府内也还是进来了不少饥民，因为建阳府府衙那里仍然经常有人去打听沅湖县那边还招不招人。 朱小武还说了一个消息，那个印英豪竟然有要将所有饥民联合起来，有想要抢官府的打算。 这倒是在邱索的意料之外，他真没想到那个印英豪竟然有这样的胆量。 不过仔细一想，印英豪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怪，因为当时他们见到印英豪他们之时，才一百多人，这才过去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了三百多人了。 规模大了，人的胆子也大了。 “朱兄，那个印英豪有这样的想法，是你们看出来的，还是他跟你们说的？”邱索问道。 朱小武回答道：“团长，是印英豪亲自与我说的，我们扮成饥民加入他们之时，都展示出来了我们的功夫，印英豪便十分看重我们。” “后来，我们提出来想与他们告辞，印英豪为了留住我们，特意说了他得到了一个好的军师，希望我们能留下来，与他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邱索又问了印英豪他们去了哪里？朱小武却说具体去哪里那印英豪并没有与他们讲，他们也没有问得太多。 邱索有点遗憾，他其实上次特意给牟胜和周可进行了医治，心里是想着关键时候也许能用得上他们。 没想到他们因为帮自己处置了朱铁之后，人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邱索立即再次召集了公孙岭等人，一起研究这个印英豪会发展成一个什么样子。 最后一致决定，武义团的兄弟们一定要找到印英豪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在建阳府境内闹事。 接下来，邱索开始检验兄弟们这十来天训练得怎么样了，情况还是令他满意。 这支两百来人的队伍，越来越有他前世那支队伍的样子了。 看完了兄弟们的训练，邱索又去看了一下那些匠人。 令邱索最高兴的事情是，几个匠人竟按照要求，真的打制出来了气手枪。 没有无缝钢管，他们就使用铜管替代，那铜管里面虽然也仍然不是很光滑，但他们用猪油涂抹在里面，这样就保证了密封性，又将烧红的细钢丝通过缠绕制出来了弹簧。 其他一切都好办了。 因为邱索交代了他们这一切都要保密的，所以到目前为止，连苗元武他们这些兄弟都不知道。 邱索来了，他们就等着邱索要试一下这气手枪好不好用了。 邱索带着那支试验品，独自上了龙岭山的山中，试射了几发子弹。 效果还不错，有效射程能达到五十米，采用预先充入压缩空气作为动力，能连射十发子弹。 这种气手枪的优点的是便于携带，随时能拿出来使用。 缺点是那子弹太过细小，射程近，基本上只能将人打伤，很难一击毙命，另外那空气的压缩充气需要连续压五六下才能压满气。 而且造价不便宜，制作一支这样的气手枪，就花费了几个匠人好几天的时间。 如果在战场之上，打完枪里的子弹再换子弹的话还是很难实现。 不过这东西用于防身，比起用飞刀做暗器还是要好使一些。 经过试验，邱索找出了一些小毛病，返回来要匠人们继续改进之后，就让他们抓紧时间打造这种气手枪和弓弩。 …… 第167章 严泰和关注邱索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又带着人来到了沅湖县。 目前，沅湖县这里有上万名民工正在做加固堤坝的活计，齐知县也一切都是按照邱索的要求管理这些民工。 每人每天十文钱，伙食一日两餐的分量很足，民工们现在干活特别有劲。 虽然只过去了二十来天的时间，但人多力量大，那些垮塌的堤坝大都填上了，还有十来天的时间，第一阶段的修补堤坝任务就能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的任务，除了要将以前损毁的堤坝修补好，还面临着加高和加固。 邱索这次过去，是要从中抽调一部分人出来，专门修建各种房子。 泥瓦匠和木工等都从龙岭山这抽调过去了，又在那些饥民中征用了大量有手艺的匠人，先烧砖瓦，再建房子。 另外，他在当地租用了一个宅子，专门研究芦苇纸的制作方法。 东汉蔡伦在不断地实验之下都能造出纸来，邱索不相信在自己知道造纸的各种流程和原理的情况下还不能研究出造纸术来。 按照前世的记忆，邱索知道造纸先是要将芦苇制成纸浆，再将纸浆过滤，分离纤维，抄纸，涂布，加工等过程。 他指定民工们先把芦苇切成小段压碎，然后进行蒸煮，直到成为浆状。 再经过筛浆脱色漂白等工艺流程后，用水稀释，最后将溶有植物纤维的水均匀地喷洒在毛布或其他布状物上，用高温压碾，溶在水中的纤维就会在毛布表面脱出，成为纸。 这个过程看上去几句话就讲完了，但真正要造出质量好的纸还是费了邱索好大一番工夫。 也是通过不断的试验，花费了一个来月的时间，才造出来了第一张纸。 而且这第一张纸，还不是很符合要求，色泽偏黄，厚度不均等。 又经过多次实验之后，符合要求的纸张总算制作出来了。 只是这个手工造纸的工艺太麻烦了，花费大量的人力不说，时间成本也不低。 为了能快速生产出这个年代质量好的白纸，邱索又开始不断地改进那些造纸的设备。 比如打造了若干个专门用煤炭作燃料蒸煮的蒸球，专门用于捣碎芦苇的碾滚，专门用于压干水分的压床。 …… 话题回到潭州城。 池兴闵一去不回，陆孝原也去了京城，建阳也没有传来民乱的消息，这些都让严泰和隐约感觉到了，事情可能没有按他预想中的发展。 他想再派人去建阳了解一下情况，但由于以前李成业的失败，池兴闵也一去不回，令严泰和警惕起来，派谁去，如何查，他都要有一个万全之策。 再说，民乱也不是一时就能乱起来的，池兴闵说不定也一起去了建阳那边替他办事，再派人过去的话会不会反而打乱了他的安排呢？ 还有是陆孝原正好也去了京城。 如果这时候建阳乱起来了的话，他陆孝原去了京城面圣，这段时间里就算发生了民乱，陆孝原也能因为不在建阳而脱罪。 想到这些，严泰和决定还是要等一等再说，最好等到陆孝原回来之后，建阳的民乱才会爆发。 这一等，时间就到了万安十七年二月份。 此时，严泰和因为青衣卫这三个字差不多都将邱索给忘记了。 这天，建阳府代理知府李云帆突然求见严泰和。 见到李云帆之后，严泰和又想到陆孝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前来他这里拜码头，心里就十分不快。 经过李云帆的提醒，他才记起来，原来陆孝原因为他女儿获得金袖之名去京城面圣去了。 严泰和的心里更加不快了，好你个陆孝原，去京城面圣不是要经过潭州城吗？你不知道经过之时顺便来一趟巡抚衙门见见我吗？ 这分明就是不尊上官，不给我这个巡抚的面子。 严泰和的心里，又多了一层与陆孝原的隔阂。 很快，严泰和就知道建阳府的代理知府是来干什么来了。 原来是建阳府向巡抚衙门上呈一份文书，这文书关于三月份科举考试安排的，请严泰和就有关建阳府三月二十二日开始的科举安排进行批示。 大盛朝科举分文举和武举。 文举更受人重视，武举虽然也影响他们的为官成绩，但主要还是留于面子这个层面上的。 严泰和一拿到建阳府的文书就想要为难一下陆孝原，可等他一看签名，竟然是李云帆，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李云帆。 李云帆也是一个十分有眼力见之人，见状立即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礼品盒奉上，说道： “严大人，此乃建阳的一份特产，是一种叫‘桃花琼液酒’的套装，所谓套装就是指各种档次的酒各一瓶。这酒醇香浓郁，喝之口感极佳，特意请大人品尝一二。” “另外，我这里还献上一大盒金创灵，这金创灵是一种神药，人要是受了伤流了血，只要洒上一点这种金创灵，比起以前的那止血粉等，药效要好上十倍有余。” “像大人这样的金贵之躯，家中常备一些这样的药品是十分必要的，您身边的人要是无意间有受伤之人，关键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经过三四个月的时间，邱索的桃花琼液酒和金创灵在湖广省基本已经流传开来。 严泰和以前倒也喝过这种酒，也曾想过要打探一下这种酒的来历，但由于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就将这事给忙忘记了。 还有是这个金创灵，他也听人说起过，具体是什么样的药却不是太了解。 他想过，如果真是目前最好的创伤药，现在朝廷到处打仗，要是军队之中都配上这些药，那是能挽救大量受伤士兵的性命的。 而且，这得是多大的一笔收入呢？ 既然这酒和金创灵都是建阳的特产，严泰和就打定了主意，等今天的公务忙完之后，他便要向这个李云帆好好打听一下这酒和金创灵都是谁生产的，有什么背景等。 见李云帆也算是一个懂事之人，没有空手而来，向他又带了礼盒，还是不打算为难这个代理知府李云帆了，毕竟那个熊旺乡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很快，严泰和便在关于文举方面的文书上签上了他的大名，并盖了印章，同意了建阳府上呈的这份方案。 接着他又开始看那份武举考试的单，这次建阳府各县加起来竟有二百多人报名了武举。 然后，当他翻看到桃花县报名名单之时，看到邱索的名字被标注为“免试举荐！” 这个邱索，他都快要忘记了，这个时候，又让他想起来了。 这人是陆孝原的侄儿，严泰和很想为难一下他，但是他表面上已经答应了蔡正豪，而且蔡正豪本人是有权力举荐一个武生直接参加乡试而免掉县、府、院三级考试的。 他严泰和能坐到巡抚这个位置，还不至于在明面上犯这样的错误，也并没有在这里将丘索免试的资格一笔划掉。 因此，他仍然给李云帆签下了这份文书。 公务办完了，严泰和就开始要询问桃花琼液酒和金创灵的事了。 他先打开了礼盒，拿出一瓶酒来，尝了一口度数最高，卖价最贵的那种酒。 这酒是邱索酒坊用邱江制出来的酒曲，再使用糯米酿出来的。 那口感，那精美的瓷瓶，那涨到了五两银子一瓶的高昂价格，立即让严泰和非常感兴趣。 于是，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向李云帆打听这种酒是谁的酒坊产出来的。 李云帆虽然知道严泰和的用意，不过他认为邱索制药和酿酒迟早是瞒不住的，就直接告诉了严泰和。 严泰和这才知道桃花琼液酒的酒坊，竟然就是邱索的产业。 还有是那金创灵竟然也是他那个邱索生产出来的。 这一下，严泰和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十分不甘心了。 …… 等李云帆走后，严泰和立即派了人前往建阳调查邱索的产业，顺便让人调查一下，为什么建阳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生民乱的事。 这一调查，让严泰和对邱索更加恨得牙根痒痒了。 原本一直都等着建阳爆发大规模民乱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邱索真的将那些饥民安排到沅湖县修堤去了，而且那修堤的钱还是邱索以买官府湖田的方式出的。 这也就是说，他严泰和辛辛苦苦设下的计谋就因为这个邱索再次破除了。 凭什么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名之人，让自己这个二品巡抚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瘪？ 原本因为青衣卫三个字对邱索已经死心了的严泰和，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 第168章 严泰和欲谋邱索财产 严泰和对于邱索的那两份产业眼红不已。 可有青衣卫保护邱索这事又让严泰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皇上，邱索难道真是皇上的人？怎么可能呢？”严泰和经常会念叨着这句话。 突然，他灵机一动：此事，不可以直接去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吗？只要自己装作根本就不知道青衣卫的事，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应该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要进一趟京城，借着去向皇上禀报公务，才有可能试探出来。 若是皇上根本就不知道邱索是谁，也不知道邱索的这些产业的话，那不就是根本不存在有青衣卫暗中保护邱索之事吗？ 只要那些暗中保护邱索的人不是青衣卫，那他严泰和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将邱索的桃花琼液酒和金创灵的制作方法抢到手。 到时候，他自己亲自主管这两种产品的生产。 一方面他能顺便赚到大量的钱，另一方面，通过不断孝敬皇上，他的巡抚官位也能确保无虞。 可现在有个大的问题摆在严泰和的面前，因为接下来是三四五月份三个月的科举考试，三月份的县试，四月份的府试和院试，还有是五月份的乡试，再就是八月份的会试。 乡试以下都在省内举行，会试和殿试则是在京城举行。 对于县试和府试他打算不管了，委托一个官员进行代理就行，但是五月份的乡试是他的职责范围，而乡试是四月份就要开始准备和安排。 到时候朝廷都要派学政下来进行监督，他肯定是离不开的。 问题是现在已经二月份了。去京城的话一来一回最少要两个来月的时间，能不能赶在四月份回来呢？。 再说，他去京城一趟的话，如果时间上太急，他能不能办好事也没有把握。 想到这些，严泰和决定先等等，还是要等到乡试完之后，他再去一趟京城。 不过，他自己不能去京城，但可以派人送一封信去京城，这样也能节约一些时间。 于是，严泰和立即行动，给远在京城的金正科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正是要他试探一下皇帝知不知道建阳这里一个叫邱索的人。 如果皇帝不知道这个邱索，就要金正科在皇帝面前透露一下邱索杀害了大林村五口人的事，再看看皇帝的反应。 写好了信，立即着人快速送往京城。 …… 再说陆孝原于二月初到了京城后，文学林和林星河第一时间接待了他。 这二人见陆孝原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自然是询问邱索母子的情况，第二个目的是询问严泰和到湖广任巡抚后的所作所为。 陆孝原首先详细讲了他认识邱索母子的过程：解陆曼的蛇毒，一人之力打倒三十名行刺之人救下他的命，后来租医馆，开酒坊等等。 又讲了陆曼与邱索之间的感情，说他那个女儿，现在是非邱索不嫁，并且也说了陆曼能拿下金袖桂冠，主要是邱索的功劳。 这些话，让林星河和文学林感觉不是在讲一个人经历，而是在讲一个人的传奇故事。 想到那个邱索正是自己的血脉之后，林星河不由得一阵激动。 同时他的心中已经把陆孝原当成是他的亲家了。 接着，陆孝原又讲了邱索的功夫，能射二百四十步的弓，能使三十六斤重的龙吟枪，是湖广省建阳武选唯一一个作为特殊人才被招入训练营之人，被高卓、岳明德等内行人断定今年最有希望能考上武状元之人。 文林二人简直都听呆了，林星河再次想起了柳如雪的遭遇，竟激动得快要流下眼泪来。 除了这些，陆孝原还讲了严泰和派了北陈南李及三十来名高手去抓邱索的事。 李成业被邱索打败，陈世勋被邱索用言语劝退，还有三十来个高手围攻邱索，幸亏有一伙蒙面人救下了他的事。 这事说得文学林和林星河都是气愤不已。 同时，文学林听到有五名蒙面人救了邱索的事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林星河。 因为他早就想过了，林星河自己不能去建阳，但一定会想办法要保护这对母子的。 林星河也没有隐瞒这二人，就说了他派过去了八位高手保护邱索母子，估计是他们自己进行了分配，其中五人负责保护邱索，另外三人保护柳如雪。 至此，陆孝原终于彻底证实了，这个林星河便是邱索的亲生父亲，他也为此暗暗高兴。 陆孝原讲述完这些之后，文学林、林星河也与陆孝原交了心，说严泰和与他们二人都不对付。 以后，若是严泰和敢再为难他陆孝原，他们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听了这些之后，陆孝原心中大喜，多少年来他想着的要在朝中有人，现在有一个正三品和一个正二品的官员果然成了他的后盾。 而且为他实现这个愿望的人，还是那个侄儿邱索。 经过认真考虑，陆孝原还是将他差一点被设计至死的两次遭遇跟这二人说了。 第一次是被偷官印的事，还着重讲了邱索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给他想到了办法，并成功追回了官印。 听完了陆孝原讲述之后，文林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感觉这个邱索太不简单了，这样的办法，只有天才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想到。 此时，林星河萌生了要让邱索考文举的想法，但他知道，他虽然是邱索的亲生父亲，却没有抚养过邱索一天的时间。 邱索以后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他觉得自己连建议的权力都没有，所以还是不打算干预邱索。 再说邱索现在发展得也很不错。 然而，当陆孝原讲起了严泰和祸水东引的毒计，邱索愿意自掏腰包几万两银子解决这些饥民，化解了一场陆孝原的巨大灾难之后，林星河再也不能淡定地当故事听了。 这个儿子，比他的本事都不止高出一点半点。 按照陆孝原的说法，这个邱索是当今大盛朝不可多得的文武奇才，文林二人也深以为然。 一个今年才十七岁的少年，凭着一个医馆，一个酒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创下了这么大的财富。 人品还没得说，见有饥民闹事，差点酿成大祸，就慷慨解囊，化解了一个即将爆发的大麻烦。 他林星河虽然身居二品，但是多少年过去了，他所有的财富加起来，也不一定比邱索多。 陆孝原当即从随身带来的礼品中分别给二人送上了桃花琼液酒和金灿灵。 金灿灵只有有人受伤时才能知道其作用，但经过陆孝原的讲述，陆曼中了蛇毒以及人受伤之后的止血生肌效果，他们就知道这金创灵是多么金贵的东西了。 然后是桃花琼液酒。 文林二人各自品尝之后，都敏感的感觉到了这酒的不简单。 这酒别说卖一两银子一斤，如果在京城，这酒估计卖上几十两银子一斤都有可能。 同时，他们也感觉到了，邱索有了这么大的本事，有了这么多的钱，那么他也很可能会被人惦记上，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现在，那些酒和金创灵还没有传到京城来，陆孝原这个知府免强能罩得住，但还是够呛，上次要不是林星河派了高手过去，陆孝原这个知府就没有能罩得住邱索了。 以那个严泰和的为人，若是想起来了谋夺邱索拥有的这两个产品的制作之法，那邱索还能招架得住吗？ 第169章 商议如何帮邱索 林星河想到了邱索的处境，不由得担心起邱索来。 他将这个想法与文学林和陆孝原一说，他们也觉得林星河说得有理。 以严泰和一心以利益绑架朝廷的做法，肯定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身为一省巡抚，严泰和若是想起来了要谋夺邱索拥有的这两个产品的制作之法，那邱索还能招架得住吗？ 还有，就算邱索能顶得住严泰和，那么京城这边的公子哥和皇亲贵戚们要是也觊觎他的这两棵摇钱树，他邱索还能挡得住吗？ 想到这些，林星河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不过，以他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他立即想到了一个帮助邱索的办法。 这个办法便是大盛现在内忧外患四起，兵灾不断，而且北方不断传来兵败的消息，四川的起义军势力正一步一步壮大。 如果由他们三个人一起向皇上举荐邱索，或许可以让皇帝以爱惜邱索是人才为由，对邱索起到保护作用。 于是，严泰和立即开始与文学林还有陆孝原一起商议起举荐邱索的事情来。 陆孝原道：“要想让皇帝动心，有两个方面可以引起皇上的爱才之心，一是邱索武选之事，二是他打败了李成业的事，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打赢北陈南李的李成业，一定会让皇帝心生爱才之心。” 林心河觉得陆孝原说得有理，又问文学林有什么想法。 文学林略作思考后说道：“林兄，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哪怕能让皇上心生爱才之心，但要让皇上因为爱惜人才就下旨对邱索进行保护恐怕还是做不到。” 林星河也思考了一下文学林这话的意思，大盛朝建朝至今，一直都是由科举取士。 就算邱索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现在因为内忧外患焦头烂额，的确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文兄，陆兄，我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向皇上提一提，哪怕不能让皇上动心，但是让皇上听到邱索这个名字，能在皇上的心中留下一个印象也是好的，你们说呢？” 陆孝原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文学林也点了点头。 见二人都同意了，林星河又说道： “行，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陆兄，由你准备好面圣之时如何介绍这个邱索才能让邱索进入皇帝的眼中，文兄，你我一起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向皇帝举荐邱索，争取说动皇帝能见见邱索，只要能说动皇帝见见邱索这个人，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三人商议来商议去，最终觉得最好的办法是邱索自己能来一趟京城，再由他们找机会面见皇上。 可一来是这个机会并不好找，二来，林星河不知道邱索见到他之时会有什么想法，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柳如雪会是什么态度。 文学林说道：“林兄，你与邱索迟早是要相认的，不如这次让陆兄回去以后，先探一探如雪妹妹的口风，或许他看在你是想帮助邱索的份上，同意你们相见也难说。” 听文学林这样一说，林星河心里很激动，但还是说道： “我负了如雪这么多年，只要能有机会帮上他们母子，那邱索认不认我倒无关紧要。” 陆孝原立即说道：“林兄，此事，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先说服邱索，如果邱索同意了，我再与邱索想办法如何说服邱索的母亲，你们觉得呢？” 文学林想了想说道：“陆兄，你应该更熟悉那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一旦说出来，反而会让邱索反感，那就不宜说了，如果你有把握，那先与邱索说说也无妨。” 陆孝原点了点头，表示他也要好好想一想，再决定是先与柳氏说还是先与邱索说。 三人接着再谈如何面见皇上。 陆孝原想起来了他带来的两个证人，一个是池兴闵，另一个就是钟南成，便问林星河与文学林道。 “我这次入京，带来了两个证人，一个是偷盗我的官印想陷害我的衙役，此人叫钟南成，他已经供出来了，指使他干这件事的人是朱一鸣。这朱一鸣便是严泰和的人。” “另一人叫池兴闵，就是他命人假冒建阳府的人，将建阳府的饥民骗到了建阳城，你们认为，我们可以利用这二人做一些文章吗？” 林星河眼前一亮，说道：“陆兄，你的意思是现在潭州城里出现了大量饥民对吗？” 陆孝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单单是去年年底，从潭州赶往建阳，由我与邱索安排去修堤之人便有一万余众，这些人要不是邱索给我想了这个主意，只怕现在的建阳都已乱成一团了。” 这事陆孝原之前便跟他们说过了，只不过林星河与文学林当时的关注点是在邱索的身上，现在再听陆孝原说起，林星河就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整治严泰河的办法。 “陆兄，此事你与皇上好好说说，重点要说严泰和采用祸水东引的办法，故意把饥民引到你那里去。” “并且，你要让皇上感觉到湖广境内可能有叛军出现，而这些都是因为严泰和横征暴敛引发的。如此，或许会引起皇上的重视。”林星河对陆孝原说道。 文学林也觉得有道理。 至于那个钟南成，毕竟陆孝原丢失过官印，他们建议陆孝原还是不要跟皇帝说起。 三人又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就是三人还是要尽量努力争取，皇帝若不同意见邱索，可以退而求其次，将邱索现在的处境告知皇帝，希望皇帝看在邱索是一个人才的份上，能敲打一下严泰和，能让严泰和投鼠忌器也好。 …… 此时的邱索，也因为酒坊和金创灵生产规模越来越大，他也想到了可能会有官员觊觎他的这两份财产。 虽然他有武义团的兄弟帮忙，但若是能不得罪官府，他还是要尽量避免。 自上次与李成业一战，他发现了现在信息传递的不便，便特意买来了一些信鸽。 现在，他除了训练武义团的人以外，还会每天花一些时间，带着一些信得过的兄弟专门驯养信鸽。 为了防止信鸽的消息陷露，他特意让驯养信鸽的兄弟们学会了阿拉伯数字。 并且自行将一些常用汉字用数字进行编码，这样以后信鸽相互传递消息，传的就都是那些数字。 除了驯养之人能通过译码本认出来，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而此时京城的金正科，刚刚收到了朱一鸣派人回给他的信，信上说那个以官印谋害陆孝原的计策破产了，负责偷官印的人也被陆孝原抓起来了，另外，严泰和也派了李成业等高手去缉拿邱索，却连李成业都被邱索打败了。 收到消息的金正科心中很是不快，邱索能打败大名鼎鼎的李成业，这是让金正科始料不及的。 他倒并不是真心想要为邱汇沃他们报仇，但没能因此帮上严泰和，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正好这个时候，陈世勋回来了，突然过来又找到了金正科，将他大骂了一通，说经过调查，陆孝原根本就没有派什么邱索杀人，全都是他们这些小人见不得人好，还想拿他当枪使…… 金正科白白挨了一顿骂，想到给了陈世勋两百两银子也无法收回，心里就对陆孝原和邱索更加痛恨不已。 冷静下来之后，金正科又开始琢磨严泰和失败后会怎么想。 如果他是严泰和，一个从二品官员，连一个白丁邱索都没能抓住，那么面子上也过不去。 严泰和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而且，严泰和一定也恨上了陆孝原。 那么严泰和会不会想要在皇上面前参陆孝原一本呢？可他人在湖广，要参陆孝原也不容易。 于是金正科也打定了主意，他要先去皇上那里参陆孝原一本，就说他的表姐夫一家三口被一个叫邱索的人杀了，但建阳知府不仅不缉拿罪人，反而是做邱索的保护伞，让罪人逍遥法外。 如此，他相信这是严泰和也希望他干的事。 第170章 面圣 万安皇帝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北方与金国的战事很是不利。 大盛朝建立后不久，好不容易收回的燕云十六州现在正遭到金兵的攻击，大有得而复失的趋势。 一旦大盛正式丢掉了燕云十六州，就失去了与北方金兵之间的天然和人工防线，金兵若再大举南侵，大盛恐怕更难抵挡金兵的铁骑。 内部，四川起义军马为民，打着反贪官污吏，反强征苛捐杂税之名，自称蜀汉军，已经攻占了四川省的保宁府，正威胁攻打龙安府，四川各地府衙都正向朝廷请求派援兵剿灭反贼。 明知皇帝已经焦头烂额了，但金正科还是特意去了一趟皇帝的御书房，向皇帝告状： “皇上，臣要参建阳府知府陆孝原一本。” 皇帝这时候只要听到谁要参奏谁，心里就很不满。 特别是这个时候还要参奏刚上任的新知府，何况人家的女儿还刚刚获的被看会金袖之名。 “金爱卿，要参奏陆孝原何不在朝堂之上，而是找到朕的御书房来了？”皇帝的脸上有明显不快的神色。 金正科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他也只有豁出去了，于是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此乃微臣的家事，不便在朝堂上请皇上做主。” “臣身为三品户部侍郎，然臣的表姐夫一家三口，还有我表姐夫的侄儿与他的家丁，总共五口人，都被建阳府桃花县一个叫邱索的贼人杀害了。” “臣请建阳知府陆大人帮忙缉拿贼子，但这个陆大人不仅不缉拿贼人，反而帮着贼子在建阳开医馆、建酒坊，这事还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万安皇帝一听这事，立即感到事情没有金正科说的简单，说道： “上次文爱卿率吏部与都察院去了一趟建阳，倒是听说调查了一起桃花县有关邱姓几人被害案，经过调查，有村民作证，还有当时的县令武经纬也出具了证明，证明那邱姓一家都是正常死亡。你有何证据证明有人杀害了他们？” 金正科连忙解释道：“皇上，就因为那邱索太过狡猾，又有陆大人为他撑腰，自然是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了。臣一个三品大员却保不住自己的亲人，这话传出去，也是打朝廷的脸啊。” “现在湖广巡抚严大人获知情况，已经亲自派人前往建阳调查那个邱索。臣的要求不高，只想那陆大人来见皇上之时，请皇上敲打一下那陆大人，让他不要干涉巡抚查案，不要帮邱索脱罪就行。” 皇帝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金爱卿，难道那严泰和派人查案，还会遭到建阳知府陆孝原的阻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是严大人的无能了，这个忙，朕是不会轻易帮的。” “皇上，陆大人明面上当然不会阻挠，但暗地里只要有点小动作……” “好啦好啦，此事就不必要多说了，估计那陆孝原这几天就会过来的，朕会过问一下的。” 金正科连忙谢过皇帝，虽然基本是没有得到任何承诺，却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只要在皇上这里提了一嘴陆孝原与邱索，就算皇帝暂时没有答应，但想必这件事给皇帝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皇帝会不会用这根刺刺伤陆孝原，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金正科刚走开，就有太监来报，说是建阳府知府陆孝原奉旨进京，拜见皇上。 皇帝立即宣陆孝原觐见。 陆孝原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双膝跪地：“臣建阳知府陆孝原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说道：“陆爱卿，快快平身！” 陆孝原站起身来，垂手低头，立于一旁，等着皇帝的问话。 虽然刚刚金正科从他这里出去，但是皇帝并未表现出来对陆孝原的任何不满来。 随后就是一番寒暄，主要讲的是陆孝原教育子女有方，培养出来了陆曼这样优秀的女儿。 陆孝原也都是中规中矩地回话，说是自己的女儿从小乖巧听话之类的。 按照大盛朝的规矩，每年获得金袖桂冠女子家里的当官之人无论官职大小，都有一次进京面圣的机会。 自然，这个机会也是可以给他们排忧解难的，也就是说官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求皇上给他做主，而皇上大都会满足这个要求。 金正科刚刚从御书房离开，还参了陆孝原一本，皇帝虽然不会按金正科的要求敲打陆孝原。 但金正科是户部侍郎，如今的朝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得到户部的支持，因此，金正科所提的问题他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如果真的如金正科所讲，一个民间的白丁，竟然将朝廷三品官员的亲人杀害了，那这个知府也的确有责任的。 “陆爱卿，建阳那边朕是放心的，不过你刚刚上任，就被朕叫到朝中来了，不会有什么困难？”万安皇帝礼节性地询问道。 “谢皇上关心，既然皇上问了，臣不敢欺瞒皇上。就在臣启程之前，建阳发生了一件大事，差点酿成大祸。是臣费尽了心力，才将此事平息下来，为此臣这才姗姗来迟，还请皇上见谅。”陆孝原接着皇帝的话头就直接开始汇报工作了。 “哦？不知建阳发生了何等大事？”皇帝不经意地问道。 陆孝原于是将事情一一进行禀报：“皇上，去年底，潭州城里就陆续有饥民抢粮，逐渐发展到有组织地抢米铺粮店，然后抢大户人家。” “潭州城在巡抚严大人的管理下，派了大量的人在潭州城抓人杀人，但还是无法禁止，饥民越来越多，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如此发展下去，严大人也担心那些人组织起来形成又一股反抗朝廷的叛贼。” “可臣要与皇上说的是，那严大人见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了，竟想到了一条祸水东引的毒计，将所有饥民诓骗到建阳府。” “严大人派了一个叫池兴敏的人，在潭州城里散布假消息，说是微臣在建阳府大量招收民工开荒种地，凡是去建阳之人，都有事做，有饭吃，还有钱领。如此，就使得大量潭州城里的饥民都往建阳赶来，竟有一万余众。” “此事，我已将那帮严大人散布假消息的池兴闵抓起来，一起带来京城了。” “幸好，微臣在潭州传出来有人开始抢粮之时就做出了一些准备和安排……” “臣特意调查了一下这些饥民，问他们为何敢冒着性命之忧在潭州城里抢粮抢米。原来，他们都是因为去年严大人加大了征税征粮的力度，至使这些饥民已无钱无粮度日，迫不得已，只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这才到年底，这些人就没饭吃了，而真正等到秋收，那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只怕饥民会越来越多……” 随后，陆孝原就说了潭州有一义士姓邱名索，主动提出来愿意花两万两银子买下沅湖县的一万亩荒地，让官府用这些钱安置一部分人去沅湖县修堤，才暂时完美地解决了这些饥民。 可现在潭州城的饥民仍然越来越多，建阳府能解决这一次，却不可能永远都能这样解决。 因此，陆孝原此次来京城面圣，对皇帝只有一个请求：求皇上要干预一下严大人，这种将自己身上的祸水东引到下面府城的做法太恶毒了，如果以后别的地方也纷纷效仿，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听陆孝原将整个事情的始末讲完，皇帝立即想到了严泰和这是即想保全自己，又能整治陆孝原这一箭双雕之计。 皇帝注意到了陆孝原讲的那个数字，有一万余众从潭州涌入了建阳。 想到四川的叛军一开始都只有五千余人，现在就发展到这个规模了，要是潭州那一万多饥民也组织起来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陆孝原讲得对，现在才开春，要等到秋收，那事态就真有可能难以控制了。 又看了陆孝原呈上来那个池兴闵的供词后，皇帝终于愤怒了。 “这个严泰和，朕原以为他到了地方，能给朝廷上交了比往年更多的赋税，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涸泽而渔……” 第171章 举荐邱索 其实皇帝也早就知道这样连年提高赋税，可能会激发民怨，但是什么事情都需要钱，他这个皇帝也没有办法。 现在朝廷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连年的战事需要大量的钱财和粮食，可大盛朝的产出又只有这么大，不得不加征赋税，而这又可能激起民变。 但是严泰和的这种做法也的确太可恶了，如果真是陆孝原说的这样，其他官员若都效仿，那是真有可能出大问题的。 他决定要重视一下湖广省的民情，毕竟，湖广是大盛的粮仓。 若湖广也像四川一样爆发民乱，那朝廷就会真的岌岌可危了。 皇帝想起来刚才又从陆孝原这里听到了邱索这个名字，想到了之前金正科也提到了这个邱索，于是便装作很随意地询问那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孝原于是就按照与林星河他们商量的将邱索举荐给皇帝。 先是讲了邱索的医术，说邱索救了他女儿的命，然后他自己遇到了熊旺乡派了三十多人来行刺他的那次，是邱索以一人之力打倒了那三十多人。 听到这里，皇帝就问陆孝原：“既然那个邱索如此武艺高强，为何爱卿没将那邱索招为你的侍卫人员。” 陆孝原向皇上说明，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虽然心里也很想那邱索能做自己的侍卫，但他觉得这样的大才给自己做侍卫，那一定会耽误了人家。 而且那个邱索立志要为大盛朝干出一番大的事业，立志要考取今年的武状元。 “皇上，邱索的武艺高强，能射二百四十步弓箭，能使三十六斤重的长枪，被潭州都指挥使蔡正豪大人看重，现在已在潭州城由蔡大人亲自进行培训。” 陆孝原特意将邱索给陆曼写的那些诗词也带来了，交给了皇帝看，皇帝看了那些诗词，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武生能写出来的。 “陆爱卿，如果这些诗词真是这个邱索写的，那还真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全才！”皇帝说道。 “回皇上，臣断不敢拿着别人写的诗词欺骗皇上，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些诗词都是那邱索写的。” “而且，我女儿陆曼这次能夺下被看会的桂冠，也是邱索帮助他的结果，陆曼不止一次跟臣说过那邱索是大盛第一才子。她是指邱索在才能方面，而我虽不敢说他是大盛第一才子，但他的才能的确令人震惊。” 皇帝越来越对这个邱索感兴趣了，就问邱索是怎样帮助陆曼的。 陆孝原就念了那首《明月几时有》给皇上听，皇上听后，拍手称赞道： “原来这词也是那邱索所作，上次朕见了陆曼小姐，后来都忘记问她这首歌是何人所作了，为此皇后都怪朕没替她好好问问。” 陆孝原点头：“我听我女儿说了，这词和曲子都是那邱索教给她的，她也是因此在歌舞比赛中得到皇上和皇后的认可。” 谈了这么多了，皇帝这才记起来金正科来过的事了，于是问陆孝原道： “陆爱卿，不瞒你说，你来之前，户部右侍郎来朕这里参奏你来了，说是一个叫邱索的人杀害了他表姐一家五口人，说是你包庇和纵容，那邱索才敢无法无天，不知他说的这个邱索是否就是你说的这个邱索？” 陆孝原一听，吓得赶忙朝皇帝再次跪了下去，说道：“皇上，臣委实不知金大人的表姐一家是谁，不过我说的这个邱索被卷入了一桩桃花县地方上的案子乃是真的。” 皇帝一听，皱起眉头问道：“那金大人说是他表姐一家遭一个叫邱索之人谋害，特意请你帮他查办邱索，但你却不仅不帮他查案，反而包庇那个邱索。” 陆孝原听皇帝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个金大人是故意要针对他了，又想到金大人是户部右侍郎，立即就想到这个金大人可能也是严泰和的人。 “皇上，您说的那个金大人，臣都没怎么见过他，也从来没有人 与臣说起过金大人在建阳府有什么表姐，此事还请皇上详查。” “还有是那金大人所说的邱索杀害他表姐一家五口之事，倒是有巡抚严大人命臣调查过，不过严大人也并未与臣说那死者是金大人的亲戚。” “当时刚好文大人来查办李宜年案，微臣因为当时已经因臣已经与邱索有了叔侄之谊，为了避嫌，便请文大人他们一起查了，而文大人他们经过调查，大量证据证明，所谓邱索杀人都是子虚乌有。” “各方面的证据都证实，邱索是被他们冤枉的，桃花县大林村那些人虽确实死得很突然，而且那些人死时，邱索都不在现场。此事，还望皇上问一下文大人，或者一起去查案的于和雅大人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皇帝也只是要例行公事般问一下，连忙让陆孝原站起身来。 然后，陆孝原又开始讲邱索的故事，两岁之时，因其母亲长得漂亮，被一财主的儿子看上，而这个财主同时是邱姓族长…… 讲到了柳氏为了名节不得不装疯十多年，因邱索偷偷练武被人发现，也被沉河，幸好邱索命大没能淹死，邱索为了躲开那些人的迫害，不得不离开本地外出求生…… 听完陆孝原讲的故事，皇帝都对那个邱姓财主恨之入骨，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死了也是该死。 何况这个邱索还都有未在场的证人和证词。 …… 陆孝原终于向皇帝禀报完了，至于他向皇帝请求的事，皇帝着都察院要进行着手调查。 那个池兴闵和钟南成又刚好都被陆孝原带到京城来了，林星河作为都察御史，亲自审理了此二人。 次日，文学林与林星河一起拜见皇上，向皇上推荐邱索。 林星河道：“皇上，建阳府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邱索，虽然如此年轻，却有一身神力，一身好功夫，他以一人之力拿下了前来行刺陆大人的三十来人，连北陈南李的李成业都不是他的对手！” 文学林补充道：“湖广都指挥使去年在湖广省境内组织了一次武选，这个邱索是湖广省唯一一个特殊人才，并未经过武选就被蔡大人招到了潭州由他亲自进行培养，足见这个邱索的武艺是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了。” 皇帝本就对邱索感兴趣，问道：“莫非，爱卿说的邱索与昨日陆爱卿所说为同一人？” 林星河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那邱索不仅武艺高强，还医术高超，救过陆大人的女儿，就是那个去年的金袖得主陆曼。”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所谓北陈南李朕倒是听说过，陈世勋此人听说功夫甚高却无意为官，而李成业据说现在是严泰和的贴身侍卫，这个邱索小小年纪，居然能打败那李成业？” 文学林接话道：“皇上，此事臣也听说过了，应该是事实。臣还听说那邱索不仅武艺高强，还一心为朝廷着想。因为害怕湖广发生民乱，慷慨解囊，用他的全部身家的两万两银子买下沅湖县的一万亩荒地，使得建阳府这才有了钱安置这些饥民，避免了湖广发生一场大的民乱。” 皇帝不由得好奇道：“两位卿家都知道这个邱索，都是从陆大人那里得知的吗？” 文学林赶忙说道：“非也，皇上，这个邱索是臣去年调查李宜年与熊旺乡案时就获知了情况的。” “当时，他被卷入了一起杀人案，结果臣后来都呈给皇上了，邱索的确是被冤枉的。也是因为那次调查，臣才知道，那邱索真乃大盛难得的人才。” “据臣所知，此子虽然年少，却有一身报国之志，虽出身寒微，却能写一手好字，做一手好文章，满腹经纶，其诗词尤其出彩，是一个文武全才。” 皇帝隐约知道文林二人前来的目的了，于是问道： “两位爱卿，既然你们都来举荐这个邱索，想必这邱索确有过人之处。朝廷现在是多事之秋，也的确需要人才，以二位看来，朕是要等到八月的会试之时召见此人还是现在就召见他来京城呢？” 第172章 皇帝决定派人前往湖广 林星河见皇帝已经心生爱才之心，于是说道： “皇上，臣是这样想的，皇上不如先将那邱索喊来京城看看，若是邱索真有大才，皇上也不必等到八月会试和殿试。” “臣以为，以那邱索的武艺，给皇上当个亲卫人员最好不过了，若是能让那邱索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日后亦可好好观察他。” 皇帝略作思考后又问道：“不知这个邱索的军事才能如何？二位是否听说过？” 林星河心里一咯噔，莫非皇上想派他去边关应敌，这可不是他林星河心里想要的。 于是林星河说道：“皇上，这一点臣倒不知。” 皇帝又看向文学林，文学林却没有林星河的这一层顾虑，说道：“皇上，那邱索是一个武生，却能在诗词歌赋上表现出来了大才，想来，在军事方面不会是平庸之人。” “对了，听陆大人讲，那邱索已经被派往潭州城中跟随蔡大人亲自培养，或许在这方面，那蔡大人最有发言权。皇上不如派一个人前往潭州，先好生了解一下，再将其带来京城，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思考再三，最终却仍然不能下定决心，为了一个以前都不知道的邱索，让他不经过科举考试就破格调来京城，他也怕其他大臣说闲话 至少那个金正科就一定会唱反调。 于是皇帝说道：“两位爱卿举荐之人，朕是信任你们的，但不经过科举便让他提前来朝中做事，朕恐不好向其他人交代。以后大家若都效仿此举，朕也不好应付，既然如此，不如等那邱索秋闱之后再说！” 林星河见皇帝果然不为所动，只得退而求其次道：“皇上，臣特意与文大人一起前来，实在是爱才心切，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像邱索这样的大才，若是中间有什么变故，或许真是我朝的一大损失。我们两人自然是知道不经过科举就召其来朝廷是不合规矩的，只是想请皇上提前关注一下这个邱索，毕竟我们认为他是一个人才。” 皇帝问道：“林爱卿所言变故是指什么？” 林星河道：“臣听闻，文大人与于大人在建阳办案之时，那邱索有协助文大人和于大人办案，并提供了最关键的证据。” “如此，他便得罪了巡抚严大人。皇上您想，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白丁，要是被严大人那样的大官给盯上了，他有没有可能……” 皇帝立即想到了金正科在他这里讲过严泰和正在调查邱索一事。 一方面是金正科要求皇帝限制陆孝原，允许严泰和查邱索。 另一方面，林星河、文学林还有陆孝原，都是要求保邱索。 思来想去，他还是更偏向于林星河他们，毕竟一个巡抚如果真有那邱索的把柄，那陆孝原也不可能真的阻止得了。 而且，根据陆孝原和文林二人讲的，这个邱索还真是一个人才，若是因为严泰和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一个人才，那也确实可能是朝廷的一大损失。 又想起了陆孝原讲的那个严泰和祸水东引的事，立即决定，朝廷必须派人去一趟湖广。 一来是要注意那里的饥民是不是真的像陆孝原说的那样严重，另一方面，也可以暗中考察一下这个邱索。 并且要警告一下那个严泰和，邱索是一个人才，他不要因为自己的事迫害邱索。 皇帝还是认为林星河他们说得对，这个邱索若真是一个大才的话，或许将来朝廷真需要这样的人才。 想到这里，皇帝对二人说道：“两位爱卿的爱才之心朕知道了，若真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朕自然也会关注的。你们放心，对于严大人和那邱索之间的事，朕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听到了皇帝亲口说出来这样的话，林星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 林星河与文学林二人退出了御书房。 万安皇帝这会儿才开始真正考虑起建阳的事来。 现在大盛朝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下面的官员都是报喜不报忧，等到事态发展得非常严重了，才会有人向朝廷求援。 这是大事，现在四川已经有人起事，若是接下来再来一个湖广也出现叛军，那朝廷就会更加手忙脚乱了。 皇帝认为这件事情不能大意，如果真的发展到了有叛军出现的地步，那他也只能弃车保帅也要防止事态发展。 想来想去，皇帝决定还是派他信得过的亲信太监王福去一趟湖广。 很快，王福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王福，你跟朕有多少年了？”皇帝不经意地问王福道。 “皇上，还在您当太子之时，奴才就跟着您了，至今二十三年了。”王福答道。 “王福，你年纪只有四十来岁，却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如今的朝堂之上，大臣们阳奉阴违，好多事情朕都难听到真话了。” “四川的民乱给朕敲了一记响钟，朕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想交给朕信得过的人，思来想去，朕便想到了你，不知你可愿意为朕分忧？” 皇帝认为此事重大，要先敲打一下王福，才能放心让他前去。 王福赶忙伏于地上，说道：“只要皇上需要，奴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知皇上要奴才办一件什么事？” 皇帝叹了一口气，然后非常认真地说道： “王福，四川叛军已占据了保宁府，现在又有人告诉朕，湖广境内也出现了大量的饥民，这些饥民一旦被人组织起来，那又是一个大麻烦。” “那个湖广巡抚严泰和，征粮征税是一把好手，但若因此激发民变，朕亦容不得他。而且听说他居然采取了一个祸水东引的办法，将这些饥民引往了建阳府，虽然有人证能证明此事为真，但朕还是想你带人去亲自核实一下。” “朕想让你带着一些禁卫军亲赴湖广境内，进行暗访，尤其是要调查清楚，那个严泰和在当地的官声如何。” “另外，湖广境内有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听说在建阳府开了一个什么长生医馆，与严泰和之间有隔阂，与建阳知府陆孝原却走得很近，你帮我调查一下那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你认为他真是一个人才，你先要敲打一下严泰和不能胡来，等你调查完之后，可以将他带来朝中让朕瞧瞧。若是徒有虚名，你就不用管他了，明白吗？” 王福听得非常认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两件事，一是调查严泰和和民乱的事，二是调查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 “皇上请放心，奴才立即动身，尽快完成皇上交给我的差事。” 皇帝想了想，又说道：“对于那个邱索，你最好亲自与他接触一下，要查全面一点。” 王福点头表示他记住了，让皇帝放心。 之后，王福与皇帝亲自选人，选了一些禁军中比较机灵又武艺高强的人，一起前往湖广省。 第173章 备考 这天，长生医馆来了两个受了刀伤之人。 这两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蒋德馨和邓宏祥怕惹火烧身，都不敢对他们进行医治。 后来，那两人说他们认识邱索，他们过来一是要请邱索给他们治伤，二是有重要事情要见邱索。 邓宏祥只得亲自去了一趟邱家大院，将正陪着王子墨备考的邱索喊来了长生医馆。 邱索来后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印英豪的手下。 两人跟着邱索来到了僻静之外，带来了印英豪的口信。 原来那印英豪竟是特意让这两人过来的，一方面是前来进行医治，二是再次向邱索表示感谢他救了周可和牟胜，另外就是想在邱索这里买一些金创灵回去。 还说他们现在的实力壮大了，只要邱索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让邱索只管开口。 邱索于是借机打探印英豪他们的情况。 这才知道，印英豪他们处置了朱铁之后，担心东窗事发，领着这些人去了保庆府。 保庆府与建阳府相邻，骑马的话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据那两人讲，他们现在的规模已经发展到了一千多人，打劫了一些当地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 如今的印英豪家底丰足，粮食钱财足以养活几千人，而且，他们的藏身之所也相当隐秘。 虽然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么多人，但他们也知道隐藏自己的实力，在他们军师周鹏举的建议下，每次打劫，都会只出动几十上百人。 现在到处都出现了强盗，对于一支几十上百人的强盗队伍，官府还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因此到目前为止，印英豪他们还并未引起当地官员的高度重视。 那两人还说了，印英豪知道了邱索打败了李成业的事，对他是佩服不已，如果邱索愿意，他们想请邱索加入他们，印英豪愿意让他来做老大。 邱索并没有答应那两人的邀请，至于金创灵，他也不能亲自卖给他们，但是给他们提了一个建议，他将保庆府的金创灵代理商告诉了他们，并请他们买药之时，不要透露他们的身份。 虽然邱索没有答应加入他们，但邱索让他们放心，那印英豪如此给他邱索的面子，他邱索会将他印英豪当兄弟看，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之后，他给那两人进行了医治，上了药，进行了包扎，还让他们先在长生医馆住几天，将伤养好之后再回去。 之后，邱索回到了龙岭山，让苗元武派了卢大壮等几个无意再参加武举的武义团兄弟重新打入印英豪的内部。 邱索交代了这些兄弟，一是要他们尽量与印英豪他们搞好关系，二是尽量劝印英豪他们不要抢劫无辜百姓，另外要能随时与武义团的人取得联系的同时，不能让印英豪他们知道武义团的存在。 邱索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他总觉得印英豪他们这支队伍，将来或许自己能用得上，算是有备无患。 两天后，印英豪那两个受伤的兄弟也不敢久留，便要着急赶往保庆府去。 卢大壮几个武义团的兄弟们驾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载着大量金创灵，赶上了那两人，一番搭讪之后，说是要那两人与他们一起同行，这样路上也安全一些。 那两人想着与马车一起同行的话，至少对于躲开官兵还是有些好处，便答应了。 随着他们交流的深入，那两人才知道这几个人认识朱小武，并且听朱小武说起过印大当家，他们也正在打听印大当家的，打算献上一车金创灵，以求加入印大当家的队伍。 就这样，这些人终于与那两人一起来到了印英豪的营寨。 …… 时间到了万安十七年三月份。 这阵子，除了龙岭山武义团的兄弟们正在紧张准备参加武举考试，王子墨也每天都住在邱家大院里面头悬梁，锥刺股努力温习学业。 邱索知道了王子墨对于今年的院试势在必得，便也经常抽时间去看看王子墨的文章。 王子墨这才惊讶地发现，邱索每看过他的文章之后，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他这些文章的不足来。 为了验证邱索的水平，王子墨特意将邱索给他指定过的文章再请李安和进行指点。 没想到，邱索给王子墨提的那些建议，与李安和给他指正出来的不谋而合。 而且，邱索给出建议的时候，有关的分析还比李安和讲得更加透彻，更容易让人理解。 甚至有时候，邱索还能指出来一些连李安和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王子墨震惊了，他知道邱索的水平挺高的，却从来没想过邱索的水平竟高到了这个程度。 其实，作为前世古汉语文学专业毕业生的邱索，写作水平本来就相当高。他写过太多文章了，包括高考时作文如何拿高分，如何获得阅卷老师的喜欢，他都是深入研究过的。 把前世写作文的那些经验拿到这个时空，结合这个年代的科举要求，邱索表现出来的水平自然会令人惊叹。 而且，在邱索看来，八股文比现代的作文其实还要好写，主要是八股文都规定了题材和格式，就相当于是命题作文，也就是在四书五经上选一句或几句话，再展开写文章。 科举考试中，因为考生们对题意的理解都差不多，多数考生们写出来的文章都是大同小异，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套话，拍皇帝的马屁，拍官员的马屁，主要都是歌功颂德。 这就会让那些阅卷的官员们陷入审美疲劳，难以获得高分。 如果这中间有一篇文章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风格，突然能从中提出一些非常新颖的观点来，就可能让阅卷老师感觉耳目一新，觉得这个考生应该是一个人才。 这其实就是创新。 但古代科举考试的创新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不小心创新没搞好，反而会让阅卷官员心生反感，那你的考试就悲催了。 因此，邱索这段时间就经常与王子墨研究如何将呆板的八股文写出新意来，又要使得阅卷老师喜欢。 一段时间之后，王子墨再次拿了一篇他与邱索一起合作写出来的文章交给李安和看。 李安和看完之后，当场拍案叫绝，对王子墨大加赞赏，说是王子墨若是在院试之时能写出这样水平的文章来，单凭这篇文章就很可能通过院试。 王子墨也没有隐瞒，说是他最近得到了邱索的指点，他的文章才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李安和听后，就与王子墨讨论了不短的时间，当了解了邱索对于王子墨的这些指点方法之后，他也是对邱索另眼相看。 同时，他对于邱索选择武举而不是参加文举感到十分惋惜。 自此，王子墨简直就将邱索当老师看待。每完成一篇文章，他都会与邱索一起进行讨论。 邱索于是将前世他应试作文的那些写作方法融入了八股文的思路中，用这个年代的语言一一教给了王子墨。 王子墨现在的文章越来越得心应手，邱索都开始暗暗赞叹王子墨写作水平的提升速度。 由于王子墨出身贫寒，自知读书机会的来之不易，对于四书五经那些基础题，早已经将书本都记得滚瓜烂熟了，现在，他的文章也进步了。 看来，四月份的院试，王子墨拿下秀才基本没有什么悬念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长生医馆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看上去非常壮实，穿一身黑袍，头戴一顶斗笠，那斗笠的边沿拉得非常低，低得将他的整张脸都遮掉了。 这天刚好邱索在长生医馆里面，一见到这种打扮之人，邱索不由自主是警觉起来。 那人一进医馆就称要找医馆掌柜的。 邱索于是警惕地来到了那人的身前，说道：“在下邱索，不知这位壮士找在下所为何事？” 那人想悄悄靠近邱索，却被邱索不着痕迹地让开了一些距离。 那人也看出来了邱索的警惕，只得轻声说道：“掌柜的，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能否找个僻静之处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由于邱索看不清这人的脸，他也不敢贸然答应，说道：“你我素不相识，现在你又连脸都遮住了，叫我如何信你？” 那人左右摆了一下脑袋，见这里人多眼杂，又不能抵近邱索说悄悄话，看上去十分着急。 …… 第174章 刘家大事 那人还是悄悄将斗笠稍微往上拉开了一点，露出一张憨厚的国字脸来，却不能掩盖住他那焦急的神色。 邱索见并不认识这人，但从这人的脸上看出来了焦急之色，心想，这人应该是真的对自己并无恶意，于是在保持警惕心的同时，将脸伸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轻声说道：“我姓刘，神力弓原本是我家祖传之物。” 说完这话，那人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邱索这下子震惊了，莫非这人就是刘氏的兄弟，王子墨的小舅子？ 邱索立即命人上二楼将刘氏喊下来，自己则带着那人进了他的书房。 进了书房，那人才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朝邱索行礼道：“邱掌柜，在下刘雄，我妹夫子墨得遇你的搭救，请受刘雄一拜。” 说完，刘雄就要下跪磕拜。 邱索一把将刘雄扶住，说道：“刘兄，我听你妹妹和妹夫说起过你，他们还曾答应过你们兄弟，说是那神力弓我若是不能拉开，便应归还于你们。” “现在那神力弓我倒是用得挺顺手，但也不能平白得了你们这样的宝物，这弓你们若是愿意卖与我，开个价我不还价，若是你们不想卖，想收回去，我也二话不说，就交还与你便是，你看如何？” 刘雄苦笑着连连摇头，说道：“不瞒邱掌柜，你能使得动这神力弓，乃是此弓正主，既然答应了送与你，就无再要回来之理。我今日前来，非为神力弓，只因家有急事，着急想见到我妹妹和妹夫一面，还请邱掌柜行个方便。” 邱索一听，就知道这刘雄是非常着急要见到王子墨一家人了。 连忙说道：“刘兄弟且勿着急，子墨兄不在这医馆之中，容我差人迅速将他与石头一起叫过来，你看如何？” 刘雄抿嘴略带思考后说道：“还请尽量不要声张。” 邱索点头说道：“行，我派人用马车将他们父子接过来。” 刘雄这才连忙谢过邱索。 邱索从书房出来，喊了两个武义团的兄弟，驾车去邱家大院赶快将王子墨父子用马车接来长生医馆，并让他们一定要密切注意来时路上的情况，如果有人跟踪之类的，一定不能让王子墨父子出事。 再返回书房中时，刘氏正满脸泪水地与刘雄聊天，知道来人果然是刘氏的大哥之后。邱索连忙从房间里退了出，并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他知道，这兄妹二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不宜打扰他们。 过了一些时间，刘氏突然从房里出来了，请邱索进书房里去。 邱索进去之后，刘氏突然朝邱索跪了下去，那刘雄也连忙跟着下跪。 邱索赶忙让他们起来，问道：“嫂子，有什么事你们直说便是，何必行如此大礼？” 刘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东家，我知道我们麻烦你太多了，但此事太大了，我刚与我大哥说了，只有你，才能救下我们全家？” 邱索心里咯噔一下，他果然猜得不错，刘家这是发生大事了，连忙问刘家出了什么大事。 刘雄再三与刘氏确认过之后，才将他家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刘雄他们的父亲刘正阳，以前曾担任过四川都指挥使，后遭人迫害，于十年前被贬官回到了保庆府，没几年的时间，刘正阳老两口就都郁郁而终。 但刘正阳有个堂弟叫刘正元，也就是刘雄的堂叔，武举出身，是驻守龙安府的最高武官，即龙安府参将。 昨天，刘雄他们突然收到了由刘正元派人给他们送来的一封密信。 信上的内容让刘雄他们大吃一惊。 原来，马为民的蜀汉军攻下保宁府后兵锋正盛，又派了数万人准备攻打龙安府。 龙安府只有四千官兵守城，刘正元不得已向四川总兵周庄请求派援兵支援。 但那周庄曾经与刘雄的父亲刘正阳不对付，十多年前二人曾一起争夺四川都指挥使的位置时，周庄输给了刘正阳。 后来，刘正阳正是被周庄和朝中一些官员设计陷害，害得刘正阳被贬回乡，那周庄也就顺利接任了刘正阳的位置，到如今已升任四川总兵。 刘正元是在他们堂哥刘正阳任都指挥使是就是龙安府参将，那周庄没少对刘正元使坏，想拿下刘正元，但刘正阳在四川经营多年，多少有些人脉，加上刘正元很少有把柄让周庄抓住，这才一直到现在都是龙安府的参将。 可现在，刘正元向周庄求援，周庄却以要派兵援助反攻保宁府为由，拒不派兵支援龙安府。 刘正元想起自己上面有周庄一直压着，前程暗淡无光，加上堂哥刘正阳也是被周庄设计陷害的，一气之下，决定率领整个龙案府的四千官兵直接向马为民的蜀汉军献城，条件是蜀汉军不能伤害城内百姓。 这样的话，刘正元就等同谋反， 估计最轻也会被朝廷“夷三族”。 到时候，刘雄他们也将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重则会被砍头，轻则要被流放。 因此刘正元提前做了安排，让刘雄等所有亲人们尽快逃离。 刘雄他们三兄弟收到了信后，通知了所有可能被牵连之人。 他们担心王子墨一家也会被牵连，所以这才匆匆赶来了建阳，寻找他们的妹妹刘氏一家人，同时通知他们也要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听完了刘雄说的这一切，邱索也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特别是王子墨，这阵子他有多努力邱索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刘正元投敌的事情被定下来，那王子墨基本也不可能参加接下来的科举考试了，这对王子墨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没有多久，王子墨与石头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进了邱索的书房，王子墨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种令人十分压抑的氛围。 “大舅！”石头喊了一声，就朝着刘雄跑了过来。 刘雄一把抱起了石头，说道：“石头，几个月不见，个子都高了不少，人也壮实了。” 王子墨看向了刘雄，又看了看满脸泪水的娘子，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雄放下石头，说道：“石头，你先到外面玩一下，我与你爹娘有些话要说，等下你再进来，好吗？” 刘雄一边放下石头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出来。 石头看到娘亲正在流眼泪，机灵的他自然知道大人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乖乖地出去了，还不忘记将书房门带上。 等石头出去后，刘雄才不好意思地说道：“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给石头带点小礼物。” 王子墨连连摆手道：“大哥，你别整这个客气了，快跟我说说，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第175章 安排王子墨 刘氏忍不住将事情说了一遍，王子墨听完，脸上立即变得惨白，身子一个不稳，就打了个趔趄。 邱索赶忙扶住了王子墨，说道：“子墨兄，你别太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将你喊来，是一起来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要是倒下了，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王子墨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二叔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他明白邱索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了心神。 花了不短的时间，王子墨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说道：“果然一切都是命里有安排的，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邱索问王子墨道：“子墨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必须拿定主意，刘兄，你能与我说说，那封信有没有可能是假的，你那个堂叔会是干得出这样的事来的人吗？” 刘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了解四川那边的情况，但那封信肯定是我二叔写的。” 刘氏却说道：“我认为我堂叔一定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众人都看向了刘氏，邱索以前就觉得，这个刘氏虽只是一介女流，却也是个有头脑之人。 只听刘氏说道：“我爹与二叔感情极深，我听爹说过，当年，我爹被冤枉的时候，二叔就非常不甘心，他一直在想着要如何报复那个周庄，如果周庄现在真的见死不救，以二叔的脾气，他会这样选择并不意外。” 王子墨此时有点责怪刘氏，说这事连累到东家了，本就不该向邱索求助。 邱索却知道那个刘氏是有主见之人，她是故意趁着王子墨没有回来，将刘家发生的事告诉他的。 与邱索相处了这么久，又从柳氏的嘴里知道了邱索的为人，刘氏才会求助于邱索。 良久，王子墨不好意思地说道：“东家，此事让你知道了都是我们的罪过，若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你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影响到了你，我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邱索摆了摆手道：“子墨兄，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先跟我说说，你们有什么打算？” 王子墨说道：“东家，只怕现在那龙安府已经成了蜀汉军的了，如此，我要考科举的事就想都不用想了，为今之计，我们只求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来保全我们的家人。” 邱索又问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去四川投奔你们那二叔吗？” 众人都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刘氏说道：“东家，四川路途遥远，再说那里兵荒马乱的，我们不想去那里。” 邱索又问道：“首先，我这里你们的确不能待了，不是我不想留你们，而是我无法保住你们。这样，我只给你们出一个主意，你们最好去找一处朝廷无法找到你们的地方，我知道刘兄你们几兄妹都是一身武艺，王墨兄又满腹经纶，相信总有适合你们的地方。” 刘雄张了张嘴不想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王子墨他们说道：“我倒是想过一个地方，但不知刘杰刘豪，还有妹妹妹夫是否同意？” 刘氏着急地说道：“哎呀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为今之计，是我们都要活下来，只要能让我们全家老小都活下来，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王子墨也点了点头，示意刘雄快点说。 刘雄艰难地说出了四个字：“落草为寇！” 王子墨连连摇头，连呼：“不行不行，那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刘氏却说道：“夫君，不去那样的地方，就不是万劫不复了吗？你一介书生，或许与我和离了，你便不会受到牵连，但石头是我儿子，他是无法摆脱与我的母子关系的，你就忍心我们被处死吗？” 王子墨非常痛苦。 邱索倒是理解他们这一家人，或许，就因为他们父亲当年被人陷害，早已对这个朝廷没有好感了，他们若是能跟着那刘正元一起去参加蜀汉军，他们也会愿意去的。 只是四川离得这里太远，只怕还没有到得了龙安府，他们在路上就会被官兵给抓了。 想到这里，邱索对刘氏说道：“你们若是想暂时保全所有亲人，刘兄所想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嫂子，你还记得我刚去潭州蔡大人的训练营时，长生医馆救过两个受了伤的人吗？” “当然记得，一个叫周可，一个叫牟胜，我们还一起聊过天呢，他们也是苦命的人……” 刘氏还没说完就会邱索打断了，说道：“据我所知，他们正在你们保庆府的雷公寨，那里已经聚集了上千名无家可归之人。据说他们只抢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几位要是想好了，凭着嫂子与那周可和牟胜的关系，加入他们那支队伍倒应该不难。” 刘雄一听，立即问道：“不知雷公寨是属于哪个县？” 邱索道：“雷公寨就在保庆府往北五十里的邵陵县境内。” 刘氏当即拍板，暂时就去雷公寨躲一阵子了。 王子墨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也跟着他们一起前去。 见王子墨也答应了，邱索特意将王子墨单独喊到了医馆二楼的一间空房间中，说道： “子墨兄，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缘分，只是真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命运多舛，想着你那么努力，却因为这样一件事就不能参加科举，说真的，我的心里都十分难受。” 王子墨眼里含着泪道：“东家，这都是命，原本以为我遇到了你，你还帮我介绍认识了李夫子，我的命运可能就改变了。可没有想到，一切就像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现在，我落得到一个要四处逃难的下场，也无法报答东家对我的恩情了。” 邱索拍了拍王子墨的手臂说道：“子墨兄，我对你们父子是一见如故，千万别想什么报答我的恩情之类的话。另外，你也千万不要太过灰心，古人云祸兮福所倚。依我看来，现在朝廷摇摇欲坠，这个朝廷还能不能长久都是一个问题。” “你一直喊我为东家，但我却一直都把你当兄弟，当知己，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才之人，无论你到了哪里，你只要不自己作贱自己，将来一定是有一番作为的。” “今天我们一别，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想与你交交心，有一些心里话想对你说，这些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知子墨兄愿不愿意听？” 王子墨闻言，眼泪更是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好！邱兄，我其实一直知道你把我当兄弟看待，既然你如此不弃，我也不再矫情，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王子墨此生若有对不起邱兄的地方，当天打五雷轰。” 邱索连连摇头道：“子墨兄言重了，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愿与你做兄弟。” “我想与你说的是我对将来的一些想法，这个大盛朝，目前已经颓败不堪，如果做官，其实前途也就那样，但是人生于天地之间，当有一番作为，我希望子墨兄将来能够帮我。” 王子墨没想到他都到了如此境地，邱索却还相信他能帮上忙，感动地说道：“邱兄，你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子墨在所不辞。” 邱索道：“不瞒子墨兄，保庆府雷公岭那一支强人，人数有一千余人，那为首之人名印英豪，与我打过交道。我观此人有一身武义，但勇猛有余，能力有限。现在听说有一个叫周鹏举的军师，此人应是有一些头脑。另外，我还有一些兄弟也在那里，我想请子墨兄到了那里之后，希望你与那周鹏举搞好关系，能在刘兄他们和我的兄弟们的帮助下，尽快掌握这支队伍，将来我若是需要用到这支队伍之时，还望兄弟能助我一臂之力。” 王子墨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说道：“谢谢邱兄如此信任我，只怕子墨能力有限，恐误了邱兄弟大事。” 邱索笑了笑说道：“邱兄不必过于在意，事在人为，凡事你多与一个叫卢大壮的兄弟联系，遇事不决之时，你可以通过他联系上我，我亦可给你出出主意。” “不过，那卢大壮还有其他一些我的兄弟，你若是认出他们来了，切莫表现出来，因为我把这些兄弟安排到了那里，那印大当家的是不知道的。” “还有，今天与你说的这一番话，我希望你不会跟任何其他人说起。” 第176章 邱索的想法 邱索为了感谢刘雄赠与他那把神力弓，强行塞了二百两银票到刘雄的手里，并且说这钱不是买弓的钱，而是他们现在遇到了困难，他作为朋友资助给他们的。 临走前，邱索将王子墨一家人叫到一边，再次强调说道：“你们到了那边，除了牟胜和周可，如果遇到了其他认识的人，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否则可能给你们带来灾难，不知你们明白了没有？” 石头使劲地点头，说道：“东家说的我们一定会照做的，爹、娘，你们说是不是？” 王子墨与刘氏也都郑重地点头。 此时的王子墨不再感到迷茫了，有了想早日帮上邱索的动力，反而对于去那雷公寨期待不已。 邱索抚摸着石头的脑袋，心里很心疼这个机灵的孩子。 虽然卢大壮他们很少见到刘氏和王子墨，但邱索还是担心他们以前见过面，那样就可能让印英豪他们知道那些人是他邱索派过去的了，这才特意再交代了他们。 刘雄手里拿着邱索给他的二百两银子，心里对邱索十分感激，想到他们从家里出来得匆忙，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便也拿着钱走了。 外面，刘杰刘豪等人正藏在一处地方等着他们。 在王子墨的建议下，一行人去牙行租了两辆马车，一路往保庆府邵陵县而去。 几天后，邱索他们也收到了消息，四川的龙安府果然被马为民的蜀汉军占领，正是镇守龙安府的刘正元亲自打开了城门，将蜀汉军亲自迎入城中。 至此，四川境内已有保宁府和龙安府两个府城落入了起义军的手中。 蜀汉军入城之后，城里的大户人家挨家挨户被抢劫一空，但对于普通老百姓，马为民履行了对刘正元的承诺，禁止起义军队伍抢劫和伤害普通老百姓。 并且，蜀汉军将他们攻占了龙安府的消息故意到处宣传，并放出消息，说是四川总兵周庄见死不救，致使龙安府参将刘正元弃暗投明，主动献城向蜀汉军投诚，并号召其他府的官员们都向刘正元学习。 …… 陆孝原于三月初终于回到了建阳府，一到府衙就有忙不完的事，先是与李云帆交接公务，接下来他就要准备好组织今年三月二十二日开始的科举县试，四月份的府试和院试。 尽管忙，但他还是将邱索喊来了府衙。 见到邱索之后，陆孝原就先问起了严泰和最近有没有再派人来建阳找他的麻烦。 “伯父，此事我感到不可思议，严泰和的人来找过我两次了，两次都失败了，而且两次我都遇到了蒙面人相助，但之后就再无动静了。” 严泰和不知道邱索从潭州回来，再次遇到了李成业率人追杀他的事，邱索就只好将事情与陆孝原再复述了一遍。 还说了其中的一个蒙面人警告李成业，说邱索是在朝中挂了号的大才，那严泰和要是再敢为难邱索，要小心他的官帽子。 邱索回忆说，那人说出这种话之后，那个李成业都被吓住了，但他不理解为什么那蒙面人就这样一句无凭无据的话竟还真的能将他们吓住。 想到这么长时间严泰和再没有派人来作妖了，估计那话余威仍在呢。 邱索问道：“伯父，你知不知道那群蒙面人是什么人？按理我一个农夫，认识的大人物除了你，就没有什么别人了，为什么……” 说到这里，邱索突然想起了上次文学林来建阳时，他与母亲单独在二楼谈过不短时间的话。 可后来邱索问过母亲，母亲却说那文大人是认错了人，其余的就没有多说了。 现在看来，母亲定然没有说真话，而是真的认识那个文大人，难道那些来暗中保护他们母子的人是那文大人派来的？ 那个文大人可是朝中的吏部侍郎，他要是从京城之中派了人来保护他们母子，也的确是有可能的。 陆孝原见邱索问到一半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而且开始若有所思，就问道：“阿索，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邱索抬起头来，看着陆孝原说道：“伯父，这段时间，我和我娘亲都感觉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但我知道他们就是那伙蒙面人，是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们母子，您知道那伙人是谁派来的吗？” 陆孝原的眼神有着微不可察的躲闪，却刚好被邱索捕捉到了。 “阿索，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你认为他们是在暗中保护你的，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一切如常便好，这是好事，不是吗？” 邱索知道陆孝原并没有说实话，但基本也表达出来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群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自己，那就有他不能说的理由，邱索也没有一定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阿索，我这次去京城见到了当今圣上，在他的面前提到了你，提到了严泰和祸水东引的事。看得出来，皇上听到之后，对严泰和还是相当不满，同时对于你慷慨解囊解决了建阳一大危机这事表示了赞赏。” “如果我猜得不错，皇帝可能会派人来湖广进行调查，可能是明查，也可能是暗访。因此，你在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下，特别是一些外地来的人，你要小心应对，千万不能轻易得罪人，你明白吗？” 邱索有点疑惑，他给陆伯父帮了这么点忙，就能引起皇帝的重视吗？不过，那严泰和为了将饥民的隐患排除，故意将人引到建阳来，那倒真是一件大事。 “伯父，你可能不知道，自您去了京城，潭州城里的饥民是有增无减，而建阳这边，在您的安排之下，潭州的饥民很少能进来了，但也不能放松，听说，仍然经常有饥民来这里讨活做，这点您问过那李大人了吗？” 陆孝原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仍然经常有饥民来府衙门口，还想去沅湖县那边做事？” 邱索点了点头，看来，那李云帆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 可这也是一件大事。 “这事估计是李大人一时忘记跟我说了，阿索，此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我想问问你，你现在的金创灵和那酒坊生意怎么样了？” 陆孝原想起了在京城时与文学林和林星河一起讨论过的话题，就问邱索道。 邱索也不隐瞒，说道：“生意当然是一天比一天好，现在都供不应求了，我准备在龙岭山那里再加建两个专门生产金创灵的作坊，如此也可以顺道解决一些来建阳府的饥民们的问题。” 陆孝原知道这是邱索又在替建阳府着想了，说道：“阿索，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那里估摸着也容纳不了太多人？” “一两千人估计可以解决。”邱索自己盘算过了，他的金创灵以后要尽量送往军营中去，那样，金创灵的需求便太大了。 以后除了生产金创灵，还有采卖，销售，保管，护卫，另外还要加强药材的种植，加起来就会需要这么多的人。 “能解决这么多人？阿索，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的想法？”陆孝原又问道。 “伯父，实不相瞒，我希望那金创灵能销往打仗的军营之中去，但是我一介白丁，真正做那么大的生意的话，如果没有人帮我，那与送死差不多。不过，我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我想迟早还是能做到的，伯父您有好的建议吗？”这是邱索今天特意来找陆孝原的主要目的之一。 陆孝原本来只是想让邱索注意一下严泰和，怕严泰和打他那金灿灵与白酒的主意，没想到，现在邱索的胆子大到了想将生意做到军营去。 幸好，邱索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轻易为之。 “阿索，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之前的生意能做得顺风顺水，那是因为你为人低调，别人不知道你那生意那么赚钱。但这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如果有别有用心之人知道那就是你的两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定会引起别人的眼红。如果遇到了一些有权有势之人，他们要强迫你交出制作配方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邱索点头道：“此事，我当然想过了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考功名的目的之一，另外，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合作者，这个合作者的权势要足够大，要能罩得住我的生意，伯父，我想去一趟京城寻找这样的机会，你认为呢？” 陆孝原沉思起来，这个邱索，看来还真是一个有头脑之人，居然想到了要去京城找人合作，可要找这样的人又谈何容易？ 不过，现在的邱索如果真的去京城，这事说不定还真的能成，因为京城有了文学林和林星河这两个大佬帮忙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实现。 “阿索，你去了京城的话，这里的生意你就没办法自己主持了，你能放心吗？”陆孝原问道。 邱索略有所思，还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没有关注刚才陆孝原问的是什么，而是感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突然，邱索眼前一亮，他没有直接回答陆孝原刚才问的话，而是凑近陆孝原的耳边轻声反问道：“伯父，你说皇帝可能会派人过来湖广，这事你有几分把握？” 第177章 安排 陆孝原不明白邱索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不过他想起自己只给皇帝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请皇帝阻止严泰和继续将那些饥民引到建阳来。 按照惯例，往年金袖得主的亲人去京城面圣，皇帝都会为之解决一些麻烦的，而现在湖广出现饥民的事又不是小事，估计皇帝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很大可能。”陆孝原于是对邱索说出来了这四个字。 邱索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再次凑到陆孝原跟前，神秘地说道： “伯父，只要真有朝廷中派官员来湖广，我就有把握让皇帝治严泰和的罪，甚至将他赶下台，你相信我吗？” 这话真的惊着陆孝原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邱索，不过邱索以前给自己制造的惊喜本来就不少了，更何况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几乎都兑现了。 邱索真有这样妖孽吗？他能借着皇帝的手将严泰和赶下台？ 这要是真办成了，那他陆孝原头上戴着的那顶紧箍咒也就是移除了。 “阿索，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陆孝原知道邱索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他说这话，也没有去质疑邱索能不能办到，而是想到了邱索既然与他说了，大概是想能得到他的配合。 邱索问道：“伯父，你在皇帝那里提到了我，不知皇帝对我有没有兴趣？你说皇上会不会也顺便派人来调查我？” 陆孝原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会的，因为我直接向他举荐了你。皇帝还问了你一些事情。” 邱索思考了一下，想起陆孝原去京城时他正好在蔡正豪的训练营里，又问道： “那你有没有跟皇帝说我是在蔡大人那里训练？” “我说了，说你因为武艺高强，会在蔡大人那里一直训练到武举之时。” 陆孝原看着邱索，一边回答，一边猜测着邱索问他这些话的原因。 邱索的心中有数了，又对陆孝原说道： “我有两件事请你帮我，一是如果你得到了朝廷果真派了人来湖广的消息，请你及时告诉我，二是我要去一趟潭州城，我的医馆和酒坊那里，还请你安排一些人帮我看好家。” 其实还有沅湖县那里已经开始大量生产纸张了，但由于目前还没有大张旗鼓地销售，他就没有与陆孝原说。 陆孝原欣然同意了，说道：“阿索，你只管去潭州，家里我专门派人盯着，不过朝廷若是派了人来暗中调查，只怕我也难以收到消息。不过，按我的估计，过不了几天的时间，他们就会到潭州了。” 几天时间？邱索拧眉思考了一下，觉得时间上应该也够了。 他早就感觉到了严泰和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与陆孝原，这使得邱索有要消除掉这个隐患的想法已然多时。 虽然那严泰和是一个从二品的大官，是一省巡抚，但只要他严泰和自己的屁股不干净，邱索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办法。 而现在若真是皇帝派了人来对严泰和进行暗中调查，那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邱索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只不过，目前他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第一就他是得知道是什么人来进行暗访，第二就是要知道如何才能让严泰和真正地触怒皇帝。 “伯父，以你的经验，你认为皇帝若是派人来潭州暗访，会派什么样的人来呢？”邱索问陆孝原道。 陆孝原捏着他的山羊胡须，沉思了好一会，他想到了青衣卫，但这事不能与邱索说，而且青衣卫顶多会查是什么人可能组织谋反，调查严泰和估计用不上那些人。 “按理，应该是与皇帝亲近的人，皇帝现在信任的人除了他的亲兵，那就只有他身边的太监了。” 陆孝原也明白，邱索这是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如果目标准确，邱索调查起来或许能事半功倍。 邱索听了陆孝原的话，立即明白了，皇帝亲兵，那就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而皇帝身边的太监，那就更容易了，太监的特征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打定了主意，邱索赶紧从府衙回去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进行安排。 回到了龙岭山，邱索立即将所有在龙岭山的武义团兄弟叫了过来。 邱索先派了几个兄弟，带上他写的两封信送给正在保庆府的卢大壮和王子墨，信上的内容是： “五日后，潭州城必定大乱，且兵力空虚，你们建议印大当家，可带足武器粮草，先控制南城门，再给城内饥民们发粮发兵器……以要求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饥民，以及要求巡抚严泰和下台为口号，可将潭州城里的饥民尽皆收入麾下。” 另外，他给王子墨的信里则写了他的一些预测，还有是到时候让王子墨要配合他如何引导印英豪。 其实从龙岭山派往雷公寨的兄弟们去的时间并不久，王子墨他们到那里也约莫才几天的时间，这两封信能不能起作用，邱索也没有把握。 但根据那天印英豪给他捎来的口信来看，印英豪应该是早有反意。 如果印英豪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只要他是真的想做乱世英雄，一定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所以邱索选择大胆赌一把。 接着邱索将武义团所有的兄弟们聚到了一起。 邱索问道：“兄弟们，离武举考试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了，有的人要参加县试，有的人去年过了县试的，也要准备府试和院试，所以我决定，所有准备参加武举考试的人从今天起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县去准备武举考试。” 黄建华突然开口道：“团长，我有一个建议，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家在基础比试的情况下都有一个底。乡试以下的武举没有策问比试，那就是看各自的实力了，比如擎举，能举起多重的东西，就只能举那么重。而来自同一个县的兄弟们也不少，不如我们在这里先自己再进行一次测试，你觉得如何？” 邱索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办法，但他还是认为，参加武举是每个武生的自由，测试倒是可以，但不能以此为依据不让成绩差的人参加武举考试。 邱索将他的意思一说，所有武义团的兄弟们立即表示支持。 但黄建华却又对兄弟们说道：“团长的意思大家应该都能够理解，他是恨不得每个武义团的兄弟都能考上武举人。但我们都知道，每一个县，每年最多也只能取前十名，建阳府共有五个县，加上建阳府城，总共也就最多取六十来人。” “而府试则更少，六十人加上往年通过了县试之人共有一百多人考试，从中能选出二十人就不错了，但我们共有两百来名兄弟，我还是希望那些实力与武举人标准有一定距离的兄弟，不必要浪费那报名费和时间，如果有自愿不参加武举考试的，我希望大家能留下来。” “毕竟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一直由团长供吃供住，团长还指导我们进行训练，而且训练的效果大家也都有目共睹，比起几个月前你们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是不是都上了很大一个台阶？” 这时，凌中岳也发话了，说道：“兄弟们，我一个粗人都知道，我的武艺大有提高，你们在这里面可能不算什么高手，但是到了外面你们就知道了，朱小武兄弟就深有体会。” 朱小武这时站出来说道：“凌兄说得对，在这里我不是什么高手，但是你们也知道，前段时间我与周兄弟等人出去了一趟，一个曾经是其他府前八强的武生，我拿下他都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扪心自问，就是在武义团的这些训练才让我有了这样的进步。”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给那些在这里训练却总是赶不上别人的兄弟增加了很大的信心。 最终，还是有七十多个兄弟表示自愿留下来听邱索的安排。 其余人则打算在进行最后一次测试之后，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县准备参加武举考试。 邱索没有管测试的事，他接着又进行安排，先从七十人之中安排了十多名兄弟，快马加鞭，赶赴湖广与四川相邻的保靖府。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宣传四川的十万蜀汉军正在前往保靖，要出其不意拿下保靖。 邱索计算过了，从建阳出发，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他们一天一夜便可到达保靖。 保靖府只有三千守军，收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潭州求援。 与此同时，他还派了二十来个兄弟，扮成饥民，前往潭州，在潭州城里散布保靖府正与四川蜀汉军交战的假消息。 第178章 邱索得知有亲生父亲 安排好了这些，邱索则带领这剩余的四十多个兄弟在龙岭山单独找了另一处场地，专门对这些兄弟进行一些新的训练。 首先就是发给他每一个兄弟一支气手枪。 这段时间，经过大量匠人加班加点地生产，气手枪已经生产出来了五十来把。至于专用弓弩，兄弟们也都练了一段时间了。 兄弟们都不知道这气手枪是干什么用的，当邱索拿出枪靶，将那靶子立于三十米开外，然后对着那靶子连开十枪之后。 那些子弹都将靶纸打得稀烂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东西，太好用了。 其实邱索设计出来的这种气手枪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那种气动铆钉枪，只不过供气系统要通过附加一个气仓供气，而枪管保证了子弹飞出去时沿直线运行。 由于气仓的容量有限，就限制了每一次最多只能射十枚子弹。 邱索于是开始教这些人先认识这气手枪，然后再教他们如何使用。 每次使用之时，都要先将气仓压满气，再进行射击。 最大的好处是这种气手枪的子弹很容易生产。 匠人们先做好模具，再将熔成了液态的铜倒入模具中，再用邱索设计出来的半自动打磨机稍加打磨，子弹就制作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开始带着这些人练习气手枪的射击，先练十米靶，再练二十米靶，三十米靶。 虽然这种气手枪在五十米距离内也能造成伤害，但由于子弹太小太轻，飞出去之后容易打飘，所以就是邱索也没有把握在五十米的距离打得准。 接着，邱索又开始训练他们使用吹管，使用麻药等一些特工需要训练的项目。 训练得最多的是跟踪与反跟踪，还有就是相互之间的配合，以及熟悉各种手势是什么意思。 由于时间紧，这些只训练了三天时间，他要尽快奔赴潭州城。 就在这一天早上，突然有驯养信鸽的兄弟给邱索送来了一张小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印今晨已率千余人分散奔赴潭州。” 收到这个消息，邱索心里暗喜， 没想到印英豪心有灵犀一般，真的就要带着人前往潭州。 邱索考虑了一下，印英豪的人于今天从保庆出发，估计得明天上午才能到达潭州城。 那他必须今天就带着兄弟们前往潭州城了，他要在印英豪他们赶到潭州城之时，让潭州城先乱起来。 这次去潭州，邱索也是当成一个训练科目去锻炼兄弟们，邱索提前交代了兄弟们，让他们这次除了完成任务，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全自己。 只要在这次任务的执行过程中，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存在，那就是完美完成任务了。 一切准备好了，邱索就决定去陆孝原那里一趟，告诉他正式要去潭州城里了。 陆孝原知道邱索要去潭州城之后，想起来了他答应过林星河与文学林的事，那就是要试探一下邱索的态度。 “阿索，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说你长得特别像我在京城中的一位故人？”陆孝原试探着问道。 见陆孝原突然这么认真地问起这事，邱索不由得心里一惊。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陆伯父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地问起这样的话来。 “伯父，你是说……我与那位可能有血缘关系？”邱索问道。 陆孝原没想到他也就这样一问，邱索便立即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我也不能确定，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与那人真有血缘关系，你会怎么想？” 陆孝原说得很小心，眼睛也专注地盯着邱索的表情。 邱索突然就明白过来了，难怪有那么多蒙面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原来，自己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虽然他继承了原主的情感，但说实话，那个邱建章在邱索两岁之时就已经死了，因此他的脑海中并没有邱建章太深的印象。 只是因为邱建章死了，害得他们母子受尽了苦，才让原主一心想着要报仇。 现在这是又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了，而且看样子能耐还不小。 陆孝原见邱索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着急邱索会怎么回答。 良久，邱索认真地对陆孝原说道：“伯父，我知道你说的那人，一定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目前是不可能认他的。” 这话听得陆孝原的心里一个咯噔，果然，一个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人，邱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他呢？ 只听邱索接着平静地说道：“伯父，我不管那个人在京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这人是否曾经伤害过我娘亲，也就是说，我坚决站在我娘亲的这一边。” “我以前就常听人说起过，我娘亲应是出自大户人家，但是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从京城跑到大林村，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那人曾经伤害过娘亲，那我不仅不会认他，还会将他当成我的仇人。” “但若是我娘亲被逼迫来这里，与那人之间没多大的关系，或者我娘亲本身就不责怪他，那我也不会计较，甚至认下他做父亲也有可能。” “不过还有前提，一是那人愿意接受我，也愿意接受我娘亲。二是那人必须是我看得起的那种人，如果是个小人，哪怕他是朝廷中的一品大员，我也不会认他的。” 陆孝原问道：“阿索，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会不会也像你这样想呢？就算那人愿意接受你们母子，但你娘亲会愿意吗？” 邱索想也没想就说道：“伯父，我娘亲怎么想我自然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那人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听到这里，陆孝原松了一口气，他基本上已经明白邱索是怎么想的了，那就是邱索更在意的是他的娘亲，再就是在意他的那个亲生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索，此事，你不要对任何外人讲，我也不清楚你娘亲与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些保护你们的蒙面人，或许真是那人派来的，他在朝中的官位挺高的。” 邱索听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能派人过来保护他们母子，至少说明这人还有一点良心，至于为什么派来的人蒙着脸，应该也是不想让他母亲知道。 “伯父，你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这样，我也好判断以后我要不要接受他。”邱索突然问道。 陆孝原沉思了一下，想到文学林说过，他们以后可能迟早是要相认的，哪怕现在就告诉邱索，林星河大抵也不会反对的。 不过他也不能替林星河做主就这样将他的情况完全告诉邱索。 “阿索，此人现在是朝中的一个正二品大员，至于名字……我暂时不好告诉你。”陆孝原想了好一会才跟邱索说了这样的话。 邱索想到了严泰和是从二品，比那位都还要低一级。 但他邱索并不在乎人家有多大的官。 “伯父，他与严泰和的关系怎么样？”邱索突然想到这二人都是大官，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怎样并不代表什么，但邱索还是想问问。 “怎么说呢？他们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但是去年，他却在皇帝面前参了严大人一本，那李宜年一案，他在朝中出了不少力，才使得熊旺乡罢官流放，严大人被罚俸半年。” 邱索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决定要回去探探母亲的口风。 第179章 柳如雪的过去（一） 既然朝廷派人来了湖广，那他们很可能会先去潭州，邱索告诉陆孝原他要去潭州城里找那些来暗访人员的事。 陆孝原不明白邱索会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些人，说道：“阿索，潭州这么大，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那些人恐怕并不容易。” 邱索淡淡一笑道：“伯父，你不是说你在皇上的面前提过我吗？我想那些人可能也想找我，要找到他们，应该是有一些办法的。” “另外，我还想请伯父帮我一个忙，在巡抚衙门之中，那些与严泰和走得近的官员，还有了解严泰和的人，可否请你一一告知于我？” 陆孝原于是一边思考，一边开始用毛笔写了起来，直接给邱索列了一个清单。 将严泰和亲信的名字都列在上面，详尽到这些人什么官位，负责管理什么公务，与严泰和在哪些方面有交际等，足足写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写好了，再交到邱索的手中。 邱索认真看了一遍之后，直接将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交给陆孝原道：“伯父，这些我都记住了，你烧了。” “这么快就都记住了？”陆孝原不相信地问道。 “嗯，都记住了。” 邱索回答得很随意，却让陆孝原震惊不已。 按照计划，邱索又请陆孝原帮他开具了几十张路引后，才告辞离开。 陆孝原看着离去的邱索，一直目送他走出了府衙门才回过神来。 他有种预感，邱索这次去潭州，严泰和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了。 从府衙出来后，邱索先回了一趟长生医馆，来到了二楼，将娘亲单独喊到一间空房子里。 “娘亲，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有些话想跟您说说。”邱索对柳氏说道。 柳氏对于邱索经常离开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说道：“儿子，你去忙就是，为娘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对了，儿子，你这次去潭州是什么事，危险吗？” “娘亲，你知道，潭州的严泰和一直抓着我不放，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找我的麻烦。” 柳氏一听邱索去潭州是为了严泰和的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儿子，人家……人家是巡抚大人，你、你这样怕是凶多吉少啊！” 邱索却安慰柳氏道：“娘亲，你放心，我不会与严泰和正面冲突的，我也不会去直接找严泰和，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得到娘亲的解惑，不知当不当问？” “你这孩子，我们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柳氏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这样的，娘亲，你也知道，上次，那李成业来抓我，幸好有几个蒙面人帮我我才逃过一劫。之后，我从潭州的训练营回来时，又是那些蒙面人救了我。”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直到刘嫂说也有人一直跟踪保护着你们，我才想到，这些人只可能与娘亲有关，我能听出来那些人说话的口音都是京城口音，娘亲，你能告诉我，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邱索并没有将他知道自己在京城有一个当二品大员的亲爹的事说出来。 柳氏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其实早就猜出来那些人是谁派过来的了，但她要如何跟儿子说呢？ “儿子，娘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人家愿意保护你是一件好事。”柳氏这样说道。 “娘亲，我想问你的是，那些人值得我信任吗？” 柳氏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他们对你没有恶意的。” 柳氏刚说完，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话不就相当于她承认了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娘亲，你有事一直瞒着我，我知道你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这次去潭州，我要办的事情不是小事，我需要得到那派人过来保护我的人的帮助，如果不解决掉严泰和这个麻烦，或许下一次，我不会再那么幸运了。这样的追杀，我能躲得了一次两次，难道我还能躲开每一次吗？” “娘亲，你知道那严泰和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吗？一是因为以前我帮陆伯父破了李宜年案，连累他受到了处罚，二是他现在惦记上了我这金创灵和酒坊的生意，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派人来对付我。” 邱索叹了口气，凝重地望向柳氏，继续道：“那严泰和再次派人来时，他一定会逼我交出金创灵和白酒的制作方法，到时候我要是再不配合，他必然会痛下杀手，因此，事关性命之忧，还请娘亲能告知我一些……和那位有关的消息。” 听到邱索这样一说，柳氏的心里就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了。 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良久，柳氏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房门又关紧并上了门闩之后，才说道：“孩子，你果然大了，有些事是瞒不住你了。” “是这样的，娘亲的娘家的确是京城的，你的外祖是朝中的太仆寺少卿，正四品官职，官位不低，却只是个专门替朝廷管理车马的职务。” “当年，你外祖有一妻一妾，我是庶出。与我一个娘亲生的，还有一个弟弟叫柳如刚，比我小两岁。只因我从小长得漂亮，父亲十分疼爱我，却也因此招来嫡出姐姐的嫉妒，而大夫人，她则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她们常常在你外祖那里给我安各种罪名，以至于后来我也不再被你外祖宠爱，甚至他看到我就不高兴。再后来，我娘亲，也就是你的亲外祖母，在我八岁那年，没预兆的，就那么得急症去了……她临死之时，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是被人害死的，大夫人却说成是被我克死的，而他们竟真信了！” “就连我弟弟如刚……哎，他只有六岁，娘亲又交代了我，她是被人害死的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因此，那样的日子，你就知道为娘过得有多难了，幸好，当时同样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有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伙伴，他们的父亲也在朝中为官。” “这三人便是文学林，严泰和还有……林星河。这三人常来拜访，也算给了我年少时的不少慰藉。特别是林星河，他非常关心我，每当我遇到了委屈，总会跟他说。渐渐地，我与他暗通心意，他向我许诺，等他长大，他一定要娶我，要保护我。” “可到了我十五岁那年，文学林，严泰和还有林星河都参加了科举考试，但那年只有严泰和中了秀才，并且严泰和的爹在那年也升了官，比你外祖的官位还高了一级。于是你外祖就将我许配给了严泰和。” “而我的心中只有林星河这个人，虽然他没有考上秀才，但我知道他迟早是会有出息的，可娘亲反抗不了，只能同意嫁给严泰和。” “然后，变故出现了，大夫人和我嫡姐她们害怕我嫁给严泰和以后，将来可能对她进行报复，想极力阻止这门婚事，却都被你外祖拦住了，还被你外祖狠狠训斥了一番。” “再后来，大夫人她们又想到了一条毒计，说是我要出嫁了，向我爹建议一家人去南方游历一段时间，刚好你外祖的老家在湖广省，他都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过了，就向皇上告假，回一趟老家。” 第180章 柳如雪的过去（二） “我知道大夫人这次带我们去南方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就格外留心大夫人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进了大夫人的房间，便悄悄贴到门上去听他们谈的是什么。” “这一听，我当场就吓傻了，原来，她让那人安排一个采花贼，势必要在我去南方的途中毁了我，这样就能阻止我嫁给严泰和。” “我知道这事之后，万念俱灰，只想到早点寻死算了，但我又想到了一直对我好的林星河，我本该嫁给他的。” “就在我们动身前往南方的前一天，我找到了林星河，先前他听说我要嫁给严泰和，以为我们之间早就失了从前情意，喝得大醉，质问我为何不等他。” “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却趁着他那时不清醒，同他行了周公之礼，次日天还没亮，我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儿，只给他留下了一封遗书。” “后来，我们乘船一直到了洞庭湖，那天夜里，我又见到了那个找大夫人的陌生人突然到了船上。得知有人已准备欲对我不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突然从船上跳进了洞庭湖中。” “也是我命不该绝，后来，你姑父董子平他们发现了我的‘尸体’，你姑父将我倒垂起来，并拍打我的背部，我吐出水来，竟又活过来了，想来，与你那次被沉河差不多。” “后来，你姑父将我带来了桃花县，你小姑就说他有个弟弟成了孤儿，娶不到媳妇，问我是不是愿意嫁给他弟弟。我当时心如死灰，不管嫁给谁我都愿意，就这样，我嫁到了大林村，再后来，我才知道我怀孕了，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怀的竟然是林星河的血脉。” “而且你又在娘亲的肚子里待了满十个月的时间才出生，因此也没有任何人怀疑你不是建章的亲生儿子。” “事情就是这样的，上次文学林过来，他与我相认，并告诉了我，林星河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左督御史，是正二品的言官，权力大得很。” “孩子，严泰和这人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娘亲也是知道的。他早就知道我与林星河走得更近，为了胜过林星河，他趁着自己考上了秀才，要他爹来我家提亲，好抢先一步娶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现在都已功成名就。” “孩子，如果严泰和一定想要置你于死地，娘亲愿意再死一次，我要死在他严泰和的面前，我要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他动你。” 说着，柳氏已是满脸泪水，而且一副决绝的模样。 听了母亲讲述完这些，邱索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太不容易了，母亲的童年，少年，到后来嫁人，命运都是凄惨的。 从今往后，他绝不能再让母亲受一点委屈，他一定要保护好母亲。 想到这里，邱索紧紧抓住柳氏的手，说道： “娘亲，你千万别那样想，你如果真在严泰和面前做那样的事，儿子拼了命也会杀了严泰和，然后追随你而去。你要是想让儿子好好地活下去，就不要想那些傻事，连念头都不要有了！” “再说，你也知道现在儿子的能力有多强了，娘你相信我，这次，我能让严泰和的官都做不成了，而且儿子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说的那个人，儿子虽然一时不能接受他，但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至少他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大抵他还真以为娘亲你早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也可以原谅他这么多年没有来找你。” 柳氏听了邱索的话，眼中蓄满了泪水，点了点头，又不安地说道：“儿子，那你一定要小心，那个严泰和，他可是一省巡抚，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好吗？” 邱索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娘，我不是鲁莽之人，我办事喜欢用这里。我一定能做到，那严泰和就算被我算计了，也不会知道这是我干的，恐怕他都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只会稀里糊涂地以为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柳氏怔怔地看着儿子，仔细琢磨儿子说的话，又想到了大林村邱佳义他们家接二连三死了那么多人，还真是无法怪到邱索的头上。 但那还是让邱佳义一直都怀疑邱索，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现在他要对付的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怎么可能做到让对方完全察觉不到呢？ “儿子，你可千万不要糊弄我，这怎么可能呢？以前的邱佳义，虽没有证据，但不是一直都怀疑你吗？而你今天遇到的麻烦，说到底还是与邱佳义他们的死有关。”柳氏担心地说道。 “娘亲，邱佳义一家那是实在太可恨了，我是故意既要报了仇，又要让他们猜到这事是我干的，却无法奈何我，再说，那么多仇人我要报复……” 柳氏赶紧制止了邱索说下去，说道：“儿子，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我信你便是，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你知道吗？” 邱索点了点头，又问道：“娘，这事我们就不说了，我想问一问娘，京城的那位，如果想让我认他，你是什么态度？” 柳氏眼里再次出现了泪光，说道：“儿子，娘亲……希望你有一天能认祖归宗，希望你们父子相认，但又觉得这样对不起建章，为娘希望你即使认林星河为父，但你永远都要姓邱……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邱索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放心，娘亲，我懂你的意思了，只是，娘亲你自己呢？现在估计他也知道你在这里了，你就没想过与他团聚吗？” 柳氏连连摇头，说道：“儿子，他早已另外有了妻室，娘亲有了你这么好的儿子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娘亲，你就不要操心了。” …… 与母亲谈完出来，邱索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 原先他还以为自己又多了一位在朝中当官的仇人，现在看来，那人并不是自己的仇人，相反，还是一份能够帮上自己的助力。 时间已近中午，来到龙岭山，将剩余的兄弟们聚到了一起，邱索再次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邱索问道：“兄弟们，还记得我们武义团的宗旨吗？” “记得！”众人齐声回答。 邱索非常高兴地说道：“好！那我们都一起大声念出来！” 众人齐声答道：“守望相助，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共同维护公平正义。” “好，兄弟们，今天我要带着你们去潭州城做一件事，在潭州，有这样一个人，这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损害老百姓的利益，损害国家的利益。因此，我们要为国为民，也为了当今圣上，将他的罪行揭露出来。这就是我们这次去潭州城的目的，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们要怎么做，大家都听我的安排，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愿意！……” “好！出发！” 武义团兄弟只留了十来个人守在龙岭山，其余三十多人有的骑马，有的人驾马车，分三批出发。 最先打头的是邱索，他带着十来个人扮成护卫，驾着其中的两辆马车走在最前面。 其余人每隔两刻钟左右出发一批，约定在潭州城巡抚衙门附近的青云客栈见面。 邱索带着这些人，先是故意去了一趟邱家大院，再去了一趟长生医馆，还故意让母亲柳氏将他送到了外面。 他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想让那些暗中保护他的人知道，他要去潭州城了，要这些人能跟上他们。 随后，邱索领着兄弟们一起向潭州出发。 从建阳前往潭州的路上尘土飞扬，一支十多人的车队快速往潭州赶去。 过了一处拐角之后，邱索让其他的兄弟继续前进，他自己则突然骑着马躲进了拐角处的山上，转过身去眺望，像是找寻着什么东西。 果然，没有多久，又是五匹马，五个人，头戴斗笠，身上背着武器，正紧赶慢赶地追在他们的身后。 邱索知道这些人正是那些前来暗中保护他的人，于是突然从山上冲了下来，勒马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几人心里一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从身上抽出兵器来。 等他们看清拦在前面的人正是邱索之后，这才收起了兵器，为首之人看着他说道：“邱公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第181章 前往潭州 邱索对那五个一直暗中保护他的人抱拳行礼后说道：“几位大侠，我当然知道你们对我并无恶意，而且也知道了，你们是受命前来保护我与我娘亲的。” 五人面面相觑，接着，为首之人答道：“知道了也好，虽然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要暗中保护你，但你自己知道了，想必也不算是我们坏了规矩。邱公子，不知你费尽心机，留下来要找到我们，有何用意？” 邱索道：“实不相瞒，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过来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为什么被派过来保护我和我娘亲，想必你们也自己猜出来了原因，我说得对吗？” 为首之人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沉着地说道：“邱公子，你就不必套我们的话了，习武之人，都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好！我知道你们是京城的林大人派过来的，我说得对吗？”邱索波澜不惊地说道。 这下，他们是真的震惊了。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人只皱了皱眉，道：“你继续说！” “我这次去潭州，可能会有些危险，我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或可避免我自己亲自出手，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当然，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报酬。”邱索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没有再拐弯抹角。 为首之人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道：“这不可能，我们的任务只是保护你，却没有要替你办事的指示。” 邱索心想，这个年代的人难道真的就都是这样一根筋吗？于是说道： “那如果是我自己亲自出手，我受伤了或者死了，你们不是也没有完成任务吗？” 中间有另一个人突然发声了，问道：“那你且先说说，让我们干什么？” 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一根筋，还是有懂得变通之人。 邱索道：“此事，对我非常难，但对你们而言或许非常容易。” “到底是什么事？”为首之人都有点不耐烦了。 邱索也不啰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闲杂人等，这才说道： “我收到了消息，朝廷已经派了人来潭州，至于来潭州干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我迫切需要找到他们，你们以后仍然在暗中保护着我，但如果有人跟踪我，或者是调查我，我想请你们第一时间告知我，你们能帮我这个忙吗？” 那几人没有回答，而是在考虑这样做是否符合林大人的安排。 邱索接着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与林大人之间的关系？把跟踪我的人告诉我，也是为了给我排除隐患，这应该没坏你们的规矩？” 那为首之人摇头：“我们只知道林大人说你对他很重要，他也只交代了我们要暗中保护好你。”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那你们不觉得我与林大人长得很像吗？” 几人点了点头，他们其实早就猜到了，但他们也不好乱说。 “所以，你们的林大人如果在这里，一定会命令你们什么都听我的。我保证，你们帮了我，到时候我会在他面前为你们请功，你们考虑一下！当然，你们若是实在不愿意帮这个忙，我也不勉强。” 邱索这样一说，那为首之人道：“邱公子先别着急，容我们几兄弟再商议一下。” 其实他们基本上已经认同了邱索的话，反正现在邱索也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而且还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再藏在暗处好像意义也不大了。 几人一起到一边稍微商量了一下之后，返回来后，立即就答应了邱索。 见几人答应之后，邱索抱拳谢过他们，然后拍马继续赶路。 没多久，邱索赶上了前面的兄弟们，然后找了一个地方，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 邱索将自己扮成一个三十来岁的富商模样，留着山羊胡须，身穿一袭华贵的锦缎袍，脸上还有若隐若现的皱纹。 当邱索再出现在这些兄弟们的面前之时，他们都惊呆了。 有兄弟问道：“团长，你竟然还会易容术？” 邱索笑了笑道：“这不是什么易容术，只是化了一下妆而已。” 即便是这样，兄弟们仍然一个个惊奇不已。 随后，其余的兄弟们也都打扮成了镖师，一起护着两辆马车前行。 …… 潭州城，巡抚严泰和一天之内收到了两封重要的信。 第一封信是朝中金正科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他已经向皇上参了陆孝原一本，并请皇上警告陆孝原，不要干预严大人查办邱索。 那皇上虽然拒绝了警告陆孝原，却只是说一个知府陆孝原如能阻止一个巡抚查案，那也只能说明是他这个巡抚的无能。 严泰和心中大喜，看来，至少金正科帮他试探出来了，皇上的话里，并没有阻止调查邱索，那就是说明，那邱索并不是皇帝想要保护之人。 因此，以前所谓有青衣卫暗中保护邱索，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这些，严泰和决定要好好谋划一番，一定要将邱索的产业全都归到他的囊中。 除此之外，他又收到了第二封信，那便是保靖府发来的求援信，说是有传言四川叛军要攻打保靖府，请湖广总兵派兵进行支援。 现在的潭州城，也采取了建阳的办法，经过之人都需要出示路引文书，只不过邱索注意到了，那衙役基本只是草草看一眼就行了，连真假路引都没有认真辨识一下。 幸好，邱索他们早有计划，来之前在建阳府都开具了路引带在身上。 邱索注意了一下，城门外，尽管有不少饥民正在伸手向路人乞讨，但他们都挺讲规矩的。 虽然一有好心人施舍他们一些铜板，立即就有大量的人群蜂拥而至，但如果没有讨到钱，那些人也并不缠着施舍之人。 这群人约有一两百人，邱索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中有一个年轻人像是他们中领头之人。 那些讨到了钱的人，拿到钱之后，就立即到了那人的身边。 邱索不禁在想，这人难道是丐帮帮主？ 于是邱索也不着急进城，而是从马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一个钱袋子，就在外面开始发放起铜板来。 每人给两个铜板，而且交代了他们领过的人不要再来领了。 很快，门口的一两百人都领了铜板。 发完了钱，邱索就拉住了那个看上去领头的年轻人问道：“兄弟，你们为何都在这外面？是不能进城吗？” 那人连忙回道：“回老爷的话，我们是从城里出来的，反正都是乞讨为生，在这外面，像您这样的好人还多一些，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勉强能讨到钱度日。” 邱索又问道：“这城门不是需要路引吗？你们都能自由出入？” 那人打量了一下邱索，然后犹豫地说道：“我们自有办法能够进去。” 邱索一听，知道这里面有一些门路。 于是邱索特意将这人拉到人少的地方，说道：“兄弟，在下柳万成，走南闯北，做些买卖，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那人想到邱索刚才给他们散了那么钱，问道：“不知柳老爷想打听什么？” 邱索于是凑近那人问道：“我听说四川的蜀汉军要攻打湖广的保靖府了，你们听说了吗？” 那人连连点头，说道：“这几天潭州城都传遍了，说蜀汉军都要打到湖广来了。不过保靖还离潭州那么远，估计暂时也不会打到潭州来。” 听这人一说，邱索知道他派来散布谣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不知道湖广的巡抚严泰和与湖广总兵会不会上当。 邱索又问道：“不知你可曾听说，去年有一大批人都去了建阳之事？” “当然知道，他们的运气好，我们还听说了，原本这些人是被潭州官府的人骗过去的，但后来，建阳官府还真就安排了那些人去修湖堤。听说建阳有一个叫邱索的大善人，是他出了两万两银子给官府，官府才安排了这些人去沅湖县修湖堤。哎！我们就难啰！” 正在这时，城门突然大开，一群官兵鱼贯而出，将所有外面的人拦到了一边，接着大量官兵列队出城。 官兵走了好久才走完，邱索估计了一下，这批官兵至少走了两万余人。 这个时候都申时了，再有两个时辰天色就要断黑了，而这么多官兵却在这个时候出发了。 这里是南门，估计还有官兵从其他城门出去。 看来，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了。 邱索在训练营之时就知道了，整个潭州城，也就六万多守城官兵，单是南门就走了两万人，如果其他城门也有人出去的话，潭州城的守城官兵估计不多了。 第182章 宣传引导 等官兵们走完之后，邱索又从身上掏出一把铜板来，交到与他聊天的饥民的手里，说道：“兄弟，敢问你尊姓大名？我看这城外的人好像都唯你马首是瞻，你是他们的头吗？” 那人激动地接过了钱，又有点小骄傲地说道：“小的李富祥，从小练武，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到如今地步。小的也不算什么头，只是兄弟们信任我，喊我一声老大而已。” 邱索心想，果然现在这城中的饥民也有了为首之人，只是这人的城府也就一般，只是随便一问，他就告诉自己了。 邱索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连忙转换话题道：“原来是李老大，失敬了，李老大，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些外地来的人，京城口音，向你们这些饥民打听一些情况？” 那李富祥说道：“小的还真没有听说过，不过这潭州城中，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了，跟其他人打听过也不一定。” 邱索心想，难道那京城中的人还没有前来？或者来了，却没有前来调查这些饥民？ 邱索接着闲聊似的说道：“兄弟，你知道为什么这潭州城，今年来乞讨之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吗？” “饿呗，粮食都交给官府了，有人吃野菜，有人啃树皮，到潭州城来，也都是想碰碰运气，希望能遇到像老爷您这样的好人。” 邱索又问道：“我听说去年都有人在潭州城抢粮铺、米店，现在还有这样的事吗？” 那人笑了笑，说道：“饿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不过现在很难了，那些大的粮铺米店都有官兵把守，小的店子又都关门了，听说粮食都早已卖掉了，想抢也抢不到了。” 邱索又问道：“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去年官府要加征粮税吗？” “知道，是因为朝廷正在北方打仗，需要的粮食就多一些。”那人按那些征粮官兵们说的告诉邱索道。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哎，你们真是太难了，不过，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富祥不解地问道：“老爷，难道要加征粮税，除了北方打仗，还有其他的原因？” 邱索装作本来要走的样子，见那人问他，便装着十分同情他们的样子说道： “其实，朝廷正在北方与金兵打仗是一方面，我知道一个消息，本来我们湖广是不需要交这么多粮食的，但去年我们湖广来了一个新的巡抚严大人。” “这严大人为了讨好皇帝，征粮时在朝廷要求的基础上又提高了两成。哎，要是湖广也像其他的地方一样，只交纳正常朝廷需要的粮食，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逃荒之人了？” 说完，邱索装作又要走的样子。 李富祥一听，立即瞪大了一双愤怒的眼睛，问道：“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邱索装作根本就没看出来那人的愤怒，继续说道： “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事，但我是做买卖的，走南闯北，我去了很多地方，才知道全大盛都只有我们这里的粮税交得最多，后来我听一个在巡抚衙门做事的朋友喝多了酒跟我说了这话，这话你可不要外传哦。” 然后，邱索又神秘地对那人悄悄说道：“还有，听说去年也有人知道了是严大人擅自提高了粮税，想要造严大人的反，被严大人借着打击盗匪杀了不少人，后来，实在是控制不住了，那严大人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就说建阳正在大量招人，这才将原本想造严大人反的那些人骗往建阳去了。” 那人越听越愤怒。 邱索又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现在四川那边有人造官府的反了，然后，朝廷为了安抚百姓，不仅给当地百姓减免了很多的粮税，官府还专门向当地的饥民开仓放粮，若是你们也有人反那严大人，传到皇帝那里，估计也会效仿四川的。” 听了邱索的话，李富祥略有所思。 邱索接着说道：“这潭州城里，我听说也就六万官兵，刚才你也看到了，单是这南城门，就走了两万多人，他们是去支援保靖府去了，如果其他的城门也有官兵出去，潭州城就成了一座空城了。” 说完，邱索摇着头，唉声叹气地上了马车，与兄弟们一起进城里去了。 刚进城，就见到了之前派来散布消息的那些人，他们悄悄地将情况与邱索说了。 他们一来到潭州城就将消息散布出去了，还有一个兄弟被总兵府请去问了话。 那兄弟就按邱索教他的说了，只说他原本打算从潭州去四川做买卖，在路上碰到了大量蜀汉军，就吓得骑着马返回了保靖府，在保靖府时，他听到了当地人都在传蜀汉军要攻打保靖府了。并且说这个时候，估计双方都已经打上了。 他因为害怕保靖府到时候真的打仗的话不能出城，就从保靖府出来，连夜赶来了潭州城。 见一切都与他预计的差不多，邱索交代兄弟们在青云客栈那里等着他和后面来的兄弟，他自己则要去一趟蔡正豪的训练营那里。 邱索带了几个兄弟，很快就来到了潭州西校场的训练营，兄弟们被留在校场的外面，邱索则直奔蔡正豪的书房。 一见到邱索，蔡正豪非常高兴，问道：“邱索，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哦对了，你不用参加县试，我这里的武生们都要准备回去了，你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想参加几天的训练？” 邱索给蔡正豪送上了他带来的礼物——一支老山参，一盒金创灵，还有两瓶桃花琼液酒。 然后，邱索又将他已经学完了的几本军事书籍还给了蔡正豪。 蔡正豪也没推辞，只是客套了几句便收下了那些礼物，对于邱索这么快就看完了那些书，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邱索对蔡正豪说道：“老师，我过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是想过来看看您，另外这些日子我在潭州有些事情要办，就住在青云客栈，武举马上要开始了，想到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的话，怕您找不到我，特地前来告诉你一声。” “行，你想得周到，这个时候确实是关键时候，如果你不在建阳，到我这里报备一下也是必要的。对了，你在潭州大概会待多久的时间呢？”蔡正豪又问邱索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主要是在这里采购药材，如果刚好没有货，也可能要多等一些时间，不过，我如果要回建阳去了，我还会来老师您这里说一声的。” “好的！你住在青云客栈，若是有事，我便会派人去青云客栈找你的。” 邱索特意去一趟训练营，他是想到京城那些来调查他的人可能会第一时间来训练营找他，他如果报上了自己的住所，也方便那些人及时找到他。 …… 从蔡正豪那里回来之后，邱索就直接来到了青云客栈，后面出发的武义团兄弟也都已经来齐。 总共有五十多个兄弟一起到了潭州城。 邱索立即将这些人都做了安排，首先是这么多人不宜都住在青云客栈，将他们分成四个组后，分别住到潭州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四家客栈。 今天的天色已晚，邱索就交代了兄弟们明天的任务，那就是让他们也扮成饥民，混入那些饥民之中。 一方面是调查有没有人谈起严泰和，如果没人谈起，就跟他们宣传严泰和的罪行。 另一方面就是注意打探是否有京城口音的人来打听饥民的情况。 为此，邱索还特意用京腔跟他们一直进行交流，直到他们能听出来什么样的口音是京城口音。 邱索交代了所有的兄弟，他们混入那些饥民之中去了以后，要宣传的这些话都只能与一个人说一遍，一定不要逢人就说，而且说完了之后，就尽快撤回来。 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官府的人抓住了把柄，也不能让别人以后再认出他们来。 邱索再三交代清楚了之后，几十人都扮成了饥民，穿得破破烂烂，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去。 第183章 民乱（一） 严泰和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态的严重性，城门守兵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一下过往的路引便放行通过。 那些城外的饥民们，早就都弄到了一些路引，所以他们进去潭州城相当自由。 次日，潭州城内城外的饥民们都知道了，他们今天这样的苦日子，是严泰和那个狗官所害的。 李富祥那些人进了城之后，立即主动去找其他的饥民，将邱索告诉他们的那些话与其他饥民进行宣传。 并且相互之间还进行联络，决定要一起趁着潭州城空虚，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行动。 此时的潭州，城里城外加起来的饥民比去年年底只多不少，好多人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了。 当这些人听说，其他的地方去年征粮都比湖广少了两成以后，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接着又有人爆出消息，说是四川就是因为有人造反，官府就开仓放粮了，那些饥民们就一个个地盼望着也有人站出来带领着他们造反。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得非常快，武义团的兄弟们混到那些饥民之中以后，一些还不知道消息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这天中午，邱索收到了消息，印英豪的队伍已到了潭州城外，只等潭州城里乱起来，他们就会冲进来。 …… 湖广巡抚衙门，严泰和也收到了消息，饥民们正到处宣传，是因为他去年加征了粮税，才导致饥民们现在没有饭吃。 严泰和的心里有点慌了，因为他知道，潭州城里的官兵大都被派往保靖府了，所有城里的官兵加起来不到一万人，其中大部分都还在西郊校场里。 那些饥民如果闹起事来，那就不好控制了。 严泰和很快就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安排了城里有限的官兵，也扮成饥民，混入那些饥民之中，一方面宣传那些都是谣言。 另一方面，让他们抓捕一些专门散布谣言的领头之人，以便控制事态的发展。 可严泰和的反应还是太慢了。 此时，潭州城里，不仅那些饥民们知道了，就连潭州城里做买卖的那些人也知道了他严泰和私自加征粮税的消息。 那些官兵们混入进去之后，发现几乎每个人谈论的，都是同一个话题，一时根本就分不清是谁在领头宣传。 没办法，官兵们只好胡乱抓一些人回去交差。 饥民们听到有人被混在饥民中的官兵抓走之后，一个个又更加愤怒了。 一个个对这些官兵都恨得咬牙切齿。 很快，大事还是发生了。 武义团的一个叫郑祥的兄弟刚与饥民们讲述完严巡抚如何加征粮税，如何讨好朝廷之后，饥民之中突然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人喝道：“就是你在这里妖言惑众？” 那郑祥一看，这几人同他一样，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却身材壮实，一点也不像其他那些饿得瘦骨嶙峋的饥民。 他立即知道了，这些人应该就是官府派来的人，他们混在这些饥民之中，就是为了能及时掌握这些饥民的动态。 而这种情况，团长已经交代过他们要怎么处理。 郑祥在武义团训练了那么久，对于这几个人他并不感到害怕，何况，他的不远处，也刚好还有其他武义团的兄弟正在进行宣传。 郑祥突然大声喝道：“我哪里妖言惑众了，兄弟们，这几人就是那狗官严泰和的爪牙……” 话没说完，那几个穿着破衣烂裳的壮汉几步上前，就要抓捕郑祥。 谁知郑祥并不害怕这些人，突然一个飞身上前，迎着走在最前面的人就轰出一记直拳。 练沙包练了那么久了，郑祥也正好想试试自己的功夫到底怎么样了。 “嘭！”走在最前面之人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下了郑祥这一拳。 那人轰然倒地。 接着郑祥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踢，第二个人也被郑祥一脚踢翻，倒地不起。 后面还有三四个人，郑祥全然不惧，不退反进，只要谁敢靠近他，就会被他一招干倒。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另一堆饥民之中，立即也有四五个壮汉赶紧朝着郑祥跑来。 郑祥大喝一声：“兄弟们，就是这些家伙，让我们吃不上饭，还抓我们兄弟，我们只有跟他们拼了，我们的日子才能好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武义团兄弟也看到了郑祥这边的情况，立即有人接着郑祥的话说道：“那位兄弟说得对，我们只有敢于反抗他们，我们才可能吃上饭，才可能有好日子过，兄弟们，有人出头了，不如我们一起与那些狗官们拼了。” 话音一落，几个武义团的兄弟率先向着郑祥这边冲了过来。 有了人起头，那些饥民们立即也有不少跟着冲了上来。 很快，现场乱成了一团，那些打算抓人的官兵，一下子就淹没在了疯狂涌来的人潮之中。 愤怒的拳脚都不要命地朝着那些人的身上招呼。 这一刻，积压在这些人心中的怒火都像火山般喷射而出，很快，那几个混在人群之中的官兵就被愤怒的饥民们活活打死了好几个。 正在这时，那些正规的官兵发现情况不好，立即拿着武器上前帮忙。 没想到，此时的饥民们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般，一个个不怕死地朝着那些官兵涌去。 官兵人数太少，面对如洪水般的饥民，他们吓得赶紧撤退，回巡抚衙门报告情况。 而郑祥与武义团的兄弟们趁乱赶紧逃离，他们也要将这个突发情况赶紧报告给还在客栈里的邱索。 巡抚衙门的严泰和也收到了有饥民暴动的消息，几具官兵的尸体被抬到了巡抚衙门。 严泰和立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立即召集巡抚衙门的官员商议对这一突发事件的处理方案。 郑祥与几个参与了闹事的武义团兄弟，也立即跑回了青云客栈，向邱索报告了他们惹出来的事。 邱索当机立断让郑祥与其他武义团的兄弟们赶紧去找到所有其他的武义团兄弟们，并且又交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他让兄弟们继续扮成饥民的模样在一起进行活动，但不要参与打砸抢和与官兵对抗，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密切注意巡抚衙门的动向。 如果巡抚衙门派出了大量的官兵，他们就都躲起来不要与之对抗，但若是巡抚衙门只是派出去几个人前往西郊校场送信，他们就要想办法拦下这些人。 邱索知道，潭州城里总共最多也就一万官兵，但大多数人都还驻在西郊校场。 校场里的人要来镇压饥民，一定会有人先骑马前去报信。 虽然武义团总共也就五十多人，但让他们守在各个通往西郊校场路段，拦下那些报信的官兵应该问题不大。 武义团的兄弟们立即开始行动，就在巡抚衙门前往西郊校场的路上设下埋伏。 事情超过了邱索的预期，那些饥民们打死了人后，早就猜到了官府的人会派官兵前来抓人。 这会儿，义愤填膺的饥民们的怒火已经如同秋后被引燃的干草垛一般有了燎原之势，再也遏制不住了。 饥民中也有不少人干脆乘着这股东风，开始了在城中进行打砸抢。 一开始，他们只是因为担心那些官兵们来了，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想去旁边的店里抢一些棍棒刀枪之类的武器防身。 渐渐地，就发展成了对那些还没有关门的店铺的抢劫。 第184章 王福造访蔡正豪 饥民们疯狂地涌入那些店铺之中，见东西就抢，什么锅碗瓢盆，什么鱼叉锄头菜刀，只要是能拿得动的，通通收入囊中。 一时之间，街面上的普通行人纷纷躲了起来，而还在开门做买卖的店家则赶忙关闭了店门。 整个潭州城街面上，只有那些饥民们了，这些人一手拿着刚刚抢来的大饼馒头等食物吃，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些菜刀鱼叉之类的武器。 其中，有一个叫李富祥的人，成了这支饥民的组织者，有混在人群中的武义团兄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叫李富祥的人，正是那天与邱索在城外一起聊天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李富祥正组织所有的人，说严泰和是个狗官，说四川有人造反成功了，现在他们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还攻下了保宁府和龙安府。 “兄弟们，这种受冻挨饿的滋味我是过够了，不起来反抗，反正也会饿死，起来反抗，还可能赢得一线生机，那些官兵也是人，我们反了，我们要与那狗官严泰和势不两立。” …… 就在潭州城中刚乱起来的同时，蔡正豪在西郊校场突然就见到了一群陌生人，这些人虽然打扮成了客商模样，但那为首之人一看就很奇怪。 此人面白无须，说话的声音分外尖细，是个十足的公鸭嗓。而其余人走路都带风，步履稳健，蔡正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并不简单。 “大人，这几人是从京城来的，小的看过他们的路引和文书了，特意带他们前来见您。”一个士兵领着这群人一过来，就跟蔡正豪说道。 蔡正豪闻言赶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为首之人也不行礼，直接开口问话了： “你是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 一听到那人的声音，还有这态度，蔡正豪立即猜出来了，此人只怕是宫里的太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皇上派过来的。 蔡正豪也不敢大意，忙抱拳行礼道：“正是本官，不知几位贵人找我有何贵干？” 那为首之人道：“咱家有点小事想与蔡大人单独聊聊，还请蔡大人行个方便。” 蔡正豪哪里敢怠慢这些人，连忙将那公鸭嗓带进了书房之中。 只听那公鸭嗓吩咐几人道：“你们几个守在外面，咱家与蔡大人聊天之时，不要有任何外人前来打扰，听明白了吗？” “是！”那些随从齐声回答，并关上了书房门。 蔡正豪与公鸭嗓进了屋，蔡正豪主动搬来了椅子，请公鸭嗓坐下，那公鸭嗓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然后示意蔡正豪也坐下来。 公鸭嗓自我介绍道：“咱家叫王福，是宫里来的，不知蔡大人听说过咱家没有？” 说完，朝蔡正豪亮了一下他的腰牌。 蔡正豪闻言，赶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王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下官虽听说过您的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不知今日公公亲自前来，下官未曾远迎，还望公公莫要怪罪才好。” 那王福摆了摆手说道：“蔡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说。是这样的，咱家这次特意前来湖广，是替当今圣上办差的。咱家一到潭州，第一时间就先来了你这里，是有些事情想向蔡大人了解一下，还请蔡大人如实告知！” 蔡正豪依言坐下，然后说道：“王公公有什么需要下官配合的，下官知无不言。” 王福道：“听闻你这里办了一个武生训练营，这营中有一个叫邱索的武生，不知是否为真？” 蔡正豪没想到这个太监是来打听邱索的情况的，也不知对邱索是祸是福，但来人是替皇上来的，他只能如实回答：“此事为真，确有这样一个武生，只是此人现在不在营中，公公是否要找他本人？” 王福摇了摇头道：“咱家不着急找他，有人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这个邱索，特命咱家前来了解一下这个邱索，还请蔡大人给咱家介绍一下这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话实说便是。” 蔡正豪想也没想便立即回话道：“回王公公话，这个邱索，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有一身神力，使一把神弓，能射二百四十步，且有百发百中之能。使一杆三十六斤丈八长枪，其枪术神鬼莫测，下官亦非此人对手。更重要的是，这邱索谦虚勤奋，《孙子》《吴子》两本书能一字不漏地背诵，特别是在军事策论文方面，此子不写花哨之语，全都从用兵实际出发，其见解独到，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处，下官以为，假以时日，此子可为朝廷栋梁之才。” 王福听到这蔡大人对邱索如此推崇，便问道：“不知蔡大人这里可有邱索写过的文章？” “有，自然是有的。”说完，蔡正豪起身，随便就翻了几页文章出来，交到王福的手中。 文福接到手中，刚展开一张便说道：“单从这笔迹来看，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然后，王福从头尾将一篇文章看完了后，说道：“对于军事策论文章，咱家不是行家，不便品头论足，这几篇手稿，咱家要呈给皇上，就先收下了。” 蔡正豪道：“公公请便。” 王福将那些手稿收了起来，又问道：“这个邱索，依蔡大人看来是我朝一个大才，蔡大人有打算直接举荐他参加武举殿试否？” 蔡正豪实话实说道：“不瞒公公，下官早有此打算，也与巡抚严大人交流过，想由下官、总兵大人还有严大人一起举荐给朝廷直接参加武举殿试，可严大人不同意，以下官的权限，也就只能举荐其直接参加乡试了。” “哦，你知道严大人为何不同意吗？” “这个下官不是太清楚，想必严大人有严大人的考虑？” 王福又详细询问了一些邱索的其他方面的事情，包括邱索的家庭情况，身高样貌等之后，这才站起身来，说道： “行！咱家今天谢过蔡大人，最后还有两件事，一是不知那蔡大人是否知道那邱索现在何处？二是今天咱家与蔡大人见过之事，不可与任何外人说起，也包括那个邱索，若是因为蔡大人走漏消息，恐怕皇上怪罪下来，那就不是小事了。” 蔡正豪连忙承诺道：“王公公请放心，今天之事，下官必守口如瓶。至于邱索，他昨日来过下官这里，并告知了下官，他这几日是在潭州城采购药材，就住于巡抚衙门外不远的青云客栈。” 王福这才与蔡正豪行礼告辞。 蔡正豪一直目送着这些人离去，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皇帝突然派了王公公前来，是不是专门为邱索，还有，到底是什么人会将邱索这个名字都传到皇上的耳中去了呢？ 王福带着一众人员从蔡正豪那里出来，一起往潭州城里赶去。 第185章 民乱（二） 蔡正豪的训练营实际上就在西郊的校场内，这校场建在潭州城西郊一座小山之中。 为了方便练兵和管理，潭州城的围墙将这里围起来了。但要从校场去大街上，还是要从山上下来，再翻过一个小山坡。 王福他们从蔡正豪那里出来，刚刚来到那个小山坡上，突然就发现整个潭州城一下子都变了模样。 街上，到处正发生打砸抢的场面，打砸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个情形，王福他们仿佛傻了一般愣在原地。 之前经过潭州城时，虽然见到有不少的饥民在街上游荡，却还是一片平静。 这只是去了一趟潭州校场，再转回来时，竟像是突然到了一个兵荒马乱的地方。 街上的饥民正在到处哄抢东西，而王福他们这些人都骑着马，驾着马车。 这要是过去，保不齐也会被围起来抢劫一空。 不得已，王福只得命令所有人在那山坡之上停了下来。 他打量了一下这小山坡上的情况，只见这里的房子稀稀疏疏的，都是凿开山上的石头建起来的一些木房子。大部分都是平房，却也有一些二层的楼房，不过都是用木头建的。 正在这时，一个平民打扮的老人正从山坡下火急火燎地赶了上来。 王福带着众人走到那人的面前，向那老人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人见几人打扮不凡，又是外地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地客商，立即就将他知道的事情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他讲了这些饥民从去年年底就有了，去年年底也发生过抢粮抢米的事，但没有今天这么严重，后来是潭州的官员把这些饥民骗去了建阳。 现在那些饥民们知道了，正是湖广巡抚严大人派人把那些饥民们骗往建阳去的，他们还知道了，是因为严大人下令，只有湖广加征了两成粮税。 而今天，有官兵突然无缘无故地抓捕那些谈论严大人的人，这才激发了这些饥民的愤怒。 现在街上到处正在打砸抢，街上除了那些饥民，其他人都躲藏起来了。 那人也是一番好意，看到他们还驾着马车，个个都身着华服，就劝王福他们最好这个时候不要前往街上去，免得被那些饥民抢了。 王福给了这老人一两银子，请他帮忙带路，想绕开这些暴动的饥民，他要前往青云客栈。 看着这一两银子，那人直吞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接。 “这位老爷，按理只是带个路，您就愿意给我这么多钱，老夫应该带着你们过去，可是，这街上到处都是饥民，我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啊。要不这样，你们几位先到寒舍暂歇一下，我想官府很快就会派官兵前来的，等到街上清静了，你们再过去便是。” 王福一想也对，虽然他的随从带了几十人，但是也不好与那些饥民们发生冲突，于是同意了，就先与那人回到了他的家里。 这老人的家正是建在这山坡之上，是一栋二层楼高的木房子，屋外有个小坪，看起来这房子还不错。 王福只带了几个人与那人进了屋，其余人与马车等都等在外面的小坪里。 王福进到屋里，那人将带到了二楼，这里，能看到大半个潭州城，于是王福就站在这里打量起城里的情况来。 王福看到东西南北到处都在发生暴乱，饥民也越聚越多，那些商铺到处都在关门，还有一些饥民撞开了已经关门的商铺，然后大量人员涌进去进行哄抢。 王福的心里很着急，皇上让他来调查湖广的饥民，没想到这潭州城的街上都成了这个模样。 但他除了调查这里的饥民情况，另外却还有任务，那就是他必须找到邱索，亲自与他接触一下，了解这个皇上口中的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王福看到街面上的店铺都已紧闭门窗，而那些饥民们都聚到了一起。 正在这时，他又看到了有人正在进行组织，那些饥民们一个个都是愤怒不已。 令王福头皮发麻的是，他发现潭州城的南门竟然被饥民们控制起来了，城外大量的饥民正从南门涌入进来。 虽然隔得远，但是王福却看出来了，那些人与城内的饥民完全不同，因为那些人有的骑马，有的乘马车，而且手里都拿着武器。 而且这些人一进来，立即各行其是，有人发武器，有人发干粮，还有人进行宣传，很快，潭州城中的饥民们的手里都有了武器。 …… 巡抚衙门，严泰和在接到有人开始打砸抢的消息后，立即做出部署，组织了一千官兵分东西南北四路混入了饥民之中，但很快他就收到了消息，城中的饥民越闹越大了，还有官兵被打死了。 这下，严泰和终于感到事态严重了，他只得再与人商议应对之法，立即派人前往西郊校场，要他们通知湖广总兵，调集所有官兵过来保护巡抚衙门。 然而，他们派出去的人，早有邱索安排了武义团的兄弟们打扮成饥民的模样，守在各处通往西郊校场的路上，将那些报信的官兵全都拦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又有官兵匆匆赶来向严泰和报告，说是潭州城南门已经被饥民们控制了，守城官兵已经与饥民们打起来了。 可饥民们人太多，而且进来了一千多手持兵器的饥民，见到官兵就杀，现在守南城门的官兵大多已被杀了。 加上之前严泰和派出去的人，战斗还没有打响，官兵就已经损失了一千多官兵了。 这些人要么被抓，要么被杀了。 严泰和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这是有组织的反贼在湖广出现了。 突然，他又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高声喊道：“快，快去烽火台点燃烽烟，那些去西郊校场报信之人肯定也被拦下来了。” 立即有人赶往了巡抚衙门内的烽火台，点起了烽烟。 此时，湖广总兵刘湘腾正在校场与蔡正豪谈起昨天派兵前往保靖的事，对于突然派兵去支援保靖，蔡正豪与刘湘腾都是反对的。 但他们又想到四川总兵周庄的遭遇，由于周庄拒绝派兵支援龙安府，结果导致龙安府直接向蜀汉军投诚了。 而周庄也因此被朝廷罢官了，换了新的总兵，四川巡抚受到牵连，跟着被降了职。 因此，巡抚大人严泰和坚持要求他们必须立即派兵支援保靖，原因是昨天下午他们收到了从保靖派来求援的信函。 刘湘腾仔细询问了那送信之人，那人也只是说，现在保靖府到处都在传，四川的蜀汉军派了十来万人往保靖府而来。 这些都只是传言，并无确切消息。 严泰和是太在乎自己的这顶官帽子了，坚持要将潭州城里的官兵派往保靖进行支援，他还极力主张刘湘腾这个总兵亲自领兵。 被刘湘腾拒绝后，又要蔡正豪直接领兵前去。 蔡正豪却直言根本不用派兵前往保靖，还与他们说了现在府城这里饥民太多，万一有饥民闹事，这里无兵可守，将会非常被动。 而严泰和坚持认为潭州城里的饥民不足为惧，都存在几个月的时间了，并没见他们有任何大的动作。 直到严泰和提出来，一切由他这个巡抚担责，刘湘腾才被迫派了五万多官兵前往保靖府进行支援。 潭州城号称有十万官兵值守，但这个年代吃空饷都是常态，实际上总共还不到六万人。 现在的潭州城里只有七千余名官兵。 正在二人讨论之时。 突然有士兵前来报告，说是潭州城巡抚衙门处已经升起烽烟。 烽烟就是命令，刘湘腾和蔡正豪腾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们立即明白了，这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保靖那里一定没有蜀汉军出现。 真正危险的，必然是潭州城里了。 …… 第186章 民乱（三） 再说王子墨他们一大家子人前往投奔印英豪，印英豪知道，王子墨曾经一直住在邱索那里，那个刘氏还曾是邱索母亲的护卫之后，立即对于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加上还有刘雄他们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并且王子墨还是个童生，原本还想参加今年的院试的，印英豪更是将其奉若上兵。 这一天，王子墨收到邱索的消息之后，立即找到了印英豪，让邱索信上吩咐的，说是他有情报显示，潭州城在五日后定会大乱，而且兵力空虚，劝印英豪重视这个机会。 果然，印英豪听后，立即决定领着众人去潭州城看看情况。 …… 到了潭州城，见城里果然闹起来了，印英豪也终于感谢王子墨给他提供了这么个好的消息。 于是，印英豪按照王子墨的建议，趁着城中大乱，他迅速派人控制了南城门，一千多人进城之后，立即联合其他饥民。 他们自称为湖广护民军，他们的目的便是讨伐狗官严泰和，要求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饥民凡是愿意加入护民军之人，每人都能领到一件兵器和一个烧饼之类的食物。 很快，护民军就有了五千余人领到了兵器，另外还有源源不断的饥民愿意加入进来。 护卫军没有武器发给他们，他们就自愿带着刚刚抢来的那些鱼叉锄头等武器加入。 王子墨高兴不已，因为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了一万多人加入他的护民军了，而且还有不少人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加入护民军。 此时的印英豪有了两个军师，一个是周鹏举，一个是最近加入的王子墨。 王子墨根据邱索信上的内容，建议护卫军立即夺取潭州城的武器库。 潭州城里，主要武器都在西郊的校场里面，但是城里面也有一个备用武器库，数量不如校场里面多，但是上万件武器还是有的。 由于大量官兵已经派往保靖，驻守武器库的竟只有五百余人。 等印英豪领着刚收过来的人赶到之时，那些守武器库的官兵都吓得慌不择路地四散逃跑。 印英豪命令饥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正要下令杀人，却被王子墨拦住了，说道：“大当家，此时我们还不宜大开杀戒，如此更能瓦解官兵的战意。” 旁边的周鹏举也觉得王子墨说得有理，印英豪立即听从了二人的意见，命令士兵们朝那些人高喊：“放下武器，归顺护民军者不杀。” 这一喊，那五百余官兵立即乖乖地放下武器，并表示愿意向护民军投诚。 还主动愿意为他们打开武器库。 很快，所有参与的饥民也全都领到了自己喜欢的武器，盔甲，刀枪，弓箭等。 不到半个时辰，潭州城里面的两万余饥民都领到了自己的武器。 印英豪心中大喜，没想到今天竟这么顺利，这个备用武器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来了。 而这个建议是王子墨首先提出来的，看来，这个王子墨毕竟是一个读书之人，头脑就是灵活。 占领了武器库之后，印英豪立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鹏举道：“我以为，接下来，我们就领着人去攻打巡抚衙门，开仓放粮。” 王子墨却有不同的意见，说道：“大当家，我们虽然有两万多饥民，但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一个个饭都没有吃饱，战斗力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现在巡抚衙门里有多少官兵我们尚未可知，还有，那些前往支援保靖的几万官兵若是收到我们攻在巡抚的消息，必会折返回来，那样我们就十分被动了。另外，西郊校场那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官兵，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如我们先拦下西郊赶来的官兵，并与他们提出来，我们不是在造反，只要他们答应我们一些条件，我们可以撤出潭州城。” 印英豪疑惑道：“好不容易占领了潭州城，我们当真还要撤出去？” 王子墨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大当家，现在我们占领潭州城时机还不成熟，潭州城内号称总共有兵力十余万，虽是虚报，但我的情报显示，单是这潭州城中原本就有官兵六万余众，再加上朝廷知道之后，必定会派援兵前来支援。所以想凭着这刚刚组建起来的两万护民军，就要拿下整个潭州城是不可能的。” 印英豪又看向了周鹏举，周鹏举思考了一下，觉得王子墨说得有道理。 时间紧，立即有人向印英豪禀报，西郊校场，已有大量官兵动身，马上就会赶过来。 印英豪问有多少人，那人也说不清楚有多少人，只说有很多很多。 毕竟这批人刚组织起来不久，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一时也估计不出来有多少人。 印英豪立即命令所有人严阵以待，先按王军师的，与官兵进行谈判，再决定要不要与他们进行战斗。 …… 与此同时，那正在山坡之上等着街上清静的王福等人，此时正心焦不已。 他一直在这小山坡上关注着城里的情况，只见那些饥民们组织得非常快，这才一个多时辰，整个潭州城都已经在反贼的控制下了。 这样，他就无法前往青云客栈，无法见到邱索，那他也无法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只是令王福疑惑的是，这些反贼竟没有攻打巡府衙门的意图。 突然，王福见到了正从西郊校场赶过来的官兵，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自己不久前见过面的蔡正豪。 王福立即亲自来到蔡正豪的面前，要求与蔡正豪他们的队伍一起前往青云客栈。 蔡正豪非常为难地说道：“王公公，巡抚衙门那里点起了烽烟，有紧急军情，你要是跟着我们过去，只怕刀剑无眼，伤了贵体，下官可无法向圣上交差啊。” 此时，总兵刘湘腾也认出王公公来了，非常疑惑地问道：“王公公，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王福冷哼一声，说道：“哼，皇上都收到消息了，说是湖广近日可能有反贼出现，特意命咱家前来了解情况。你们一个总兵，一个都指挥使，我看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咱家在这山坡上都看了半天了，反贼都攻入城中一个多时辰了，城里面的官兵几乎都是不战而降，你们就是这样替皇上守江山的？咱家问你们，为何这潭州城中，只有这么点兵力？” 刘湘腾连忙说道：“王公公训斥的是，只因昨天保靖府命人八百里加急求援，说是四川叛军正在攻打保靖府，在巡抚严大人的要求下，大部分官兵都去支援保靖去了。” 王福再次冷哼一声：“走，咱家正是圣上派来查看民乱情况的，你们也就这几千人？现城里的官兵基本都已投降了反贼，咱家倒要看看，你们这几千人是如何与数万反贼迎战。” 蔡正豪心里急了，说道：“王公公，这是打仗，要是伤着了您，那可怎么办？” 王福再次说道：“咱家来潭州，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必须见到那个邱索，以咱家的意思，你们这么点人，过去也打不过那么多贼军，不如你们先将咱家护送去青云客栈，如此，咱家还能替你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刘湘腾也听蔡正豪说起过邱索，这王公公现在却是着急要去见他，而且还是皇上的意思，二人稍作商量，觉得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巡抚衙门，而从山坡上能看出来，那些反贼正是往他们的方向赶来。 而邱索所在的客栈又刚好在巡抚衙门那边，若是能绕开那些贼军，直到进入到巡抚衙门里面，凭着衙门的围墙，坚守待援，或许还有希望打败这些饥民。 于是与蔡正豪稍作商量后说道：“行，这里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整个府城都已在反贼的控制之下，不如我们先绕道护送王公公前往青云客栈……” 正在这时，负责前头打探情况的斥候过来对蔡正豪说道：“报，大人，大量反贼正在朝我军方向赶来。” “知道了，下去！” 其实根本就不用那斥候报告，现在蔡正豪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将城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反贼的队伍在哪个位置，从哪个方向朝他们攻来，他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反贼一个个同他们一样，身披盔甲，手持各式兵器盾牌等，俨然就是一股正规军。 只是令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那巡抚衙门空虚无兵，这些人不去占领巡抚衙门，却反而朝他们这里赶来呢？ 来不及思考明白了，蔡正豪大手一挥：“加快速度，贼兵兵锋正盛，并且正从南面往西而来，我们从北边可绕开他们，先将王公公他们护送至青云客栈再说。” 七千多官兵立即开始加速行进，按要求从北边绕道往青云客栈而去。 也就相当于两方军队正围着潭州城转圈。 第187章 王福考邱索 此时，邱索正在青云客栈的客房之中，打开着窗户，眺望着城里发生的一切。 见印英豪的军队果然没有去攻打巡抚衙门，他知道是王子墨向印英豪提出了建议，正在按他的方案行事。 他的身边，除了那些武义团的兄弟，还有那些暗中保护邱索的五个人，也没再隐藏起来，而是时刻守护着他。 突然，有人向邱索报告，有大量官兵绕过了护民军，正朝着青云客栈而来。 因为巡抚衙门就在青云客栈旁边，邱索心想，那蔡正豪他们还是有几把刷子，他们这是绕道前来支援巡抚衙门来了。 很快，就见到官兵们到了青云客栈前就停下不前了，有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了一位面白无须之人。 邱索立即让那五人过来看。 其中一人只看了一眼便道：“那下马车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王福王公公。” 话刚说完，就听到蔡正豪在下面喊人开门。 青云客栈因为担心被抢，也早已经关门。 客栈的掌柜知道是官兵来了，连忙亲自去开了门。 与此同时，印英豪的队伍完美地与官兵们错开了，他们已经赶到了西郊的小山坡下面，得到消息官兵从北边绕过去了。 没有办法，只得又带着饥民们折返，前往巡抚衙门。 印英豪后悔地说道：“早知如此，我们不如就在巡抚衙门前等着他们就好了。” 王子墨立即对印英豪说道：“恭喜大当家了，我看我们的计划十有八九能够达成。” 印英豪不解地问道：“王军师，这喜从何来？” 王子墨指了指那个小山坡说道：“大当家你看，官兵从校场而来，在那山坡之上一定看出来了我们前来的方向，他们是故意绕开了我们，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战，说明官兵已经害怕我们了。而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真正与他们打仗，本来就只要他们害怕我们，我们就能让官府开仓放粮了，既然他们怕我们，我们不是更容易向他们提要求吗？” 印英豪一听，心中大喜，说道：“王军师说得对，如此说来，如果我们当时只是在巡抚衙门那里等，他们是不是也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抗了？那可能他们也就停在这里不动了，哈哈哈，有意思，这有点像猫捉老鼠了，只不过我们是猫，那老鼠便是那些官兵了，哈哈哈哈……” “是，大当家这比喻太恰当了。” …… 青云客栈，王福与刘湘腾、蔡正豪进了客栈后，立即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这里住了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麻烦喊他立即下来，就说朝廷来人要找他。” 根本不用掌柜的去喊，邱索早已经带着几个武义团的兄弟从楼上下来了。 他立即来到蔡正豪的面前，拱手施礼道：“老师，学生这厢有礼了。” 蔡正豪立即高兴地说道：“邱索，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王公公，这位便是邱索，那，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说完，蔡正豪就要领着众人退出去。 却被王公公用手拦了一下说道：“不急，皇上说有人举荐邱索是一个大才，我们不如就今天之事，一起试探一下这个邱索，一起听听这个邱索是否有什么高见。” 蔡正豪与刘湘腾只得焦急地暂时留下来，并安排斥候勤快些打探外面的情况，另外安排其他的人都尽进巡抚衙门去。 王公公打量了一下邱索，觉得这个邱索确实长得英武不凡，而且看上去还非常眼熟。 “你便是邱索，咱家是宫里来的，有人在皇上那儿举荐你，说你是个文武全才，陛下就命咱家前来见见你，你若真如举荐之人所说，咱家必在皇上面前如实禀报，但你若只是徒有虚名，那你也丢掉了一个大好前程。” 邱索连忙朝王公公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拜见王公公与各位大人，不知王公公有何指教？” 王福说道：“咱家就以如何平息这场风波为题，你若是能提出来最佳方案，能平息这场风波，那你就算入了咱家的眼，也就是入了皇上的眼，你可明白？” 众人一听，觉得这题也太大了，现场有一个总兵，一个都指挥使，此时也不过想到要如何战胜那些由饥民组织起来的反贼。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进巡抚衙门去，凭借衙门中的围墙，坚守待援。 而邱索一个外人，无官无职，也无带兵经验，他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呢？ 只见邱索淡淡一笑道：“王公公此题可并不简单，不过在下愿意谈谈我的一些想法，各位大人，不知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什么护民军到现在都没有占领整个巡抚衙门，我听他们喊出的口号是：开仓放粮，减免粮税，严惩擅自加征粮税的巡抚严大人。” 王福点了点头问道：“对啊，按理他们应该攻下巡抚衙门才是，蔡大人，刘大人，你们认为呢？” 刘湘腾见邱索一开始就一针见血地提出来了这个他们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于是说道：“不瞒王公公，邱公子，这正是我一路上与蔡大人讨论的话题，到目前为止没想到什么好的答案，莫非邱公子有什么高见？”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想法，我认为，那护民军看上去气势汹汹，实则应并非真正想与朝廷为敌，他们只是因为实在没有活路了，想着只要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而已，依在下愚见，官兵与他们之前的这一战，或可避免！” 王公公闻言，一下子感觉都松了一口气，他从京城赶来，若是被那帮贼军知道了身份，恐怕他也是要遭殃了。 “那你说说，该如何避免？” 邱索只说了两个字：“谈和！” 刘湘腾和蔡正豪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要是真能谈和，他们当然是巴不得了，只是明明现在对方势大，以两万兵锋正盛的哀兵，迎战他们这几千官兵，完全有打赢他们的把握，他们会谈和吗？ 刘湘腾道：“只怕反贼不会轻易愿意谈和啊！” 邱索道：“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在这客栈楼上观看城里的情况，说来也巧，那个为首之人，刚好在下认识，他也是曾经参加过潭州武选之人，名印英豪，听说在潭州武选，还进入了前八强，因听说了在下之名，特意与我打过一场，自然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想必，若是由我做个中间人，凭着我们的一面之缘，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你们若信我，我可以为你们牵个线试试，各位觉得如何？” 王福一听，问道：“你真有把握能说动他们？” 邱索摇头说道：“事在人为，我当然并无十分把握，但是试一试总是好的，况且，这样也能为你们争取时间，让所有的官兵都能撤入巡抚衙门坚守待援，不也好吗？” 所有人都觉得邱索说得有理。 王福说道：“邱公子，你若真能说动那些贼军与官府谈和，咱家一定请皇上为你记上一功。” 邱索也不啰唆，赶紧让人将他的马牵了过来，然后飞身上马，朝着众人一抱拳，说道：“请静候佳音。” 只带了几名兄弟，纵马往印英豪的队伍而去。 刘湘腾见状，立即命他身边的两名护卫人员也骑马紧跟而去，蔡正豪与王福也是有样学样，派了自己的人跟上去了，他们想要看看，那邱索是如何说动那些贼军同意谈和的。 第188章 和谈 很快，邱索带着他的兄弟们，还有后面跟着的一些官兵，迎上了正在朝巡抚衙门赶来的护民军。 王子墨突然见到邱索骑着马来了，心里非常高兴，正要上前打招呼，一眼又瞧见了他身后的那些官兵，立即就停止了。 他心里想，这要是让官兵们知道了邱索与起义军的人有联系，那一定会害了邱索的。 因此，王子墨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悄悄地挪到了后面，混在后面的队伍之中。 那印英豪一见到邱索，也表现得很高兴，但看到邱索身后的官兵之后，不由得疑惑起来：邱索为什么与官兵在一起？又为什么只带了这么点人过来呢？ 正在印英豪疑惑之时，突然就听邱索开口了：“哈哈哈，英豪兄，真没想到，那日里一别，我们今天竟在这里见面了。” “邱索兄，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你带着官兵前来，莫非是想与我为敌？还是劝降来了？如果劝降的话，还请你免开尊口！”印英豪还以为邱索是劝降来了，脸色十分凝重。 邱索哈哈大笑道：“英豪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真没想到，你竟干出了这么一番大事来了。今日我突然前来，既非与你为敌，亦非劝降于你。只是觉得，你们这样与官兵对着干，恐生灵涂炭，城中百姓亦不得安宁。不如由我做个中间人，双方派人进行和谈，你们向官府提出你们的索求，官府若是能答应下来，你们主动撤兵，若是和谈不拢，你们再兵戈相见，我这个中间人能保证你们双方和谈之时和谈人员的安全，你看如何？” 印英豪一听，心中大喜，立即明白为什么邱索的身后跟着这么多官兵了，原来是官府竟也请他来做中间人，而这正合了他们的计划，于是哈哈笑道：“哈哈哈，邱索兄，若是别人，我护民军绝不鸟他，但是你做这个中间人，这个面子得给，行，我答应你，双方各派一些人员，一起到一个地方进行和谈，但和谈人员我们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有严泰和那个狗官参加，否则我们就不会和谈，而是直取巡抚衙门，先据下潭州城再说。” 邱过答道：“行，英豪兄爽快，不如由你们选一个地方，双方各派五名能当家之人，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 印英豪一抱拳，说道：“好，那就定在和生财客栈，双方都派五人参加，你这个中间人也到场好了！” “好！我先替官兵同意了，你们选好和谈之人，我则去与官兵回话，争取让他们也同意这个方案。” 邱索说完，立即调转马头，往青云客栈而去。 一到客栈，王福他们立即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邱索指着身后那些跟着他去的官兵说道：“烦劳几位向王公公禀报一下！” 王福的侍卫立即上前说道：“禀王公公，邱公子果然与那贼军头目认识，只不过一开始，他还以为邱公子是代表官府劝降来了，后来，邱公子以避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为由，劝那贼军坐下来与官兵进行和谈，那头目说是看在邱公子的面子上，愿意双方各派五人前往……和生财客栈进行和谈。” 王福再看向刘湘腾与蔡正豪，刘湘腾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和谈，我们要不要将巡抚衙门的严大人请来，一起参与？” 王福那个刚刚禀报的人立即抢话说道：“公公恕罪，小人刚才还忘记了一件事，那头目说了，要和谈可以，但绝不与严大人谈，若是严大人参与，他们就要直接向巡抚衙门发起攻击。” 刘湘腾说道：“如此那就不好办了，我们只代表了军方，但那些人的索求一定离不开对巡抚衙门和朝廷，我们也没有权力答应他们啊。” 王福说道：“这样，他们不许严泰和来谈，那就去巡抚衙门另找两人，我也可以直接参加，你们看如何？” 印英豪那边，已经商量好了，由印英豪、周鹏举、王子墨、周可、王宣五人一起参加，只不过，除了印英豪用真名，其余四人都用化名。 官兵这边，除了王福、刘湘腾、蔡正豪三人以外，还从巡抚衙门喊来了朱一鸣与一个叫林雪冬的布政使。 双方人员加上邱索，一起来到了和生财客栈，那客栈掌柜的听说是双方人员要在他这里进行和谈，早已高兴得合不拢嘴了，这对他的客栈，是一件大好事，因此早已帮着安排好了一切。 双方各自就座，官兵一方，都推王福为主，护民军一方，当然是印英豪为主。 邱索首先发话道：“在下邱索，原本只是一介草民，按理无力充当这中间人的角色。但是你们双方都愿意信任我，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勉力为之。和谈之前，我想提几点要求，第一，双方无论如何不能在此发生任何冲突，第二，双方都应该尊重对方，友好商谈，第三，希望双方都能拿出十分的诚意投入到和谈之中。我邱索只是一个中间人，责任仅是让你们在这里坐下来谈，至于他们谈得如何，本人不偏袒任何一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好啦，言尽如此，祝你们和谈愉快，双方能握手言和。” 王福看了一眼邱索，觉得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说话却是有礼有节，还真是一个人才。 于是他率先开口说道：“谢谢邱公子帮忙促成我们双方坐下来，咱家代表官方，愿意听从邱公子的几点意见。” 印英豪也说道：“本人代表护民军，亦愿意听从邱公子的意见。” 接下来，双方开始正式谈判。 护民军采取的策略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王福他们的策略是以不能损害朝廷威严为底线。 双方唇枪舌剑，争得不可开交。 最后只能一项一项地谈。 首先谈到的是饥民为要求，印英豪的要求是官府必须退还这一年湖广境内所有加征的粮税，并且补偿老百姓因为无粮过日子，遭受的损失，包括出来乞讨所耽误的工钱，因为没钱过日子导致有人病了无法医治，还有要抚恤官兵在潭州城杀害的那些饥民，总共要求朝廷赔偿护民军二十万两银子。 王福拍板，所有护卫军每人分到两石粮食，两万余人，那就是官府要支付他们五万石左右的粮食。 至于赔偿给饥民的银子，直接打了一个对折，由官府赔偿十万两银子。 其余民众则由朝廷退还两成的粮税，并保证今年开始回到前年的粮税征收率。 接着就是关于惩治严泰和的问题，印英豪的意思是官府如果表示诚意，必须将严泰和交给他们护卫军处置，是打是杀，都由护卫军决定。 王福他们却只能答应一定向皇上禀报，一定对严泰和进行处罚。 接着就是谈护民军的安排问题，王福的意思就是所有护民军必须解散或者接受朝廷招安。 但印英豪坚决不同意，只说现在粮食等赔偿和对严泰和的惩治都没有兑现。 后来还是达成了协议：这次赔偿给护民军的五万石粮食和十万两银子，官府必须立即兑现，他们才愿意撤出城去。 在朝廷开仓放粮，赔偿给所有老百姓的钱粮到位，还有处置严泰和之后，印英豪承诺会自行决定是解散还是接受招安，但这要看朝廷的诚意。 这一条，除了惩治严泰和，其余很难实现，因为那些钱粮早已交到朝廷户部去了，官府根本就无力承担这笔赔偿。 印英豪他们实际上也只是想用这条约争取民心，至于官府会不会退这些钱粮，他们估计也不会管了，退一步说，就算官府真的退给了老百姓的钱粮，他的护民军也不会解散。 王福他们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最后王福又与印英豪达成了一项口头协议。 三年内，不管什么情况，印英豪他们不得再与官兵为敌。 王子墨却提出来了，至少要看到朝廷处置严泰和的诚意。 王福想起皇上告诉过他，万不得已可以弃车保帅，因此他也就同意了这一条。 刘湘腾想要印英豪他们将所有武器交还给武器库，却导致了印英豪的坚决反对，最后只得被迫放弃了这一条要求。 第189章 王福宣旨 和谈终于结束了，双方握手言和。 结束之后，刘湘腾与蔡正豪这才有了时间向王福解释，他们两人都是极力反对向保靖发兵援助的，但是严大人坚决要求向保靖府发兵，并且严大人还作出了承诺，所有因为向保靖发兵所造成的后果，由他一人一力承担。 王福又调查了几个一起参会人员之后，录下了口供。 刘湘腾还对于这次谈判的结果有一些不满意。 王福却一语道破：“你们还在为损失了这点钱粮而惋惜吗？别以为咱家不明白，你们从校场带来的这些兵，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估计那些精兵都被派往保靖府去了？以一支这样几千人的队伍，你们打得过那两万余人吗？” “如果败了，你们损失的会只是这点钱粮吗？那时官府的一切全都会归于他们，如果从其他地方再调兵来援，几天时间的开支都不只是这点钱粮了。所以，你们应该庆幸，有邱索给你们做了这个中间人，还有咱家过来给你们担事，才有这样让他们不战而退兵的最好效果。” “你们实话实说，打得过吗？如果打得过，算是咱家什么都没有说。” 刘湘腾等人都不说话了。 心里却在想，虽然是不战而让这些人都退兵了，但也变相地资助了这样一支所谓的‘护民军’，以后，湖广时刻都处于他们的威胁之中，从此都不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王福接着对邱索说道：“邱索听旨！” 邱索一听，连忙下跪伏地，只听王福说道：“圣上口谕，建阳府桃花县邱索，乃国之大才，朕求贤若渴，盼早日赴京，与朕一起畅谈国事！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邱索没有想到，这次王福过来，竟是皇帝让他立即进京面圣。 旁边的人一个个心里大惊，没想到这个邱索，竟然已经入了皇上了法眼。 立即，一个个都过来向邱索表示祝贺，只有那个朱一鸣，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他心里对邱索恨得牙根直痒，他儿子朱铁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想来，很可能是被邱索或者邱索的人给弄死了。 接着，王福又对所有在场官员宣布道：“建阳府桃花县邱索，乃国之大才，正告湖广官员，任何人不得无故为难于他及其家人，否则，一律问罪。” 这是皇上与王福说过的，要王福警告一下严泰和。现在严泰和犯下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只能弃车保帅，估计严泰和很难翻身了。 所以，他把要警告严泰和的话，说给其他的官员听了。 这话听得那朱一鸣两股战战，至此，他才知道知道，他与严大人惹的这个邱索，虽只是一介白丁，却果真是在皇上了那里挂了号之人。 而巡抚衙门的其他人听了，以为这又是皇上的话，打算将其作为一条皇上的命令，以通告文书的形式，告知所有官员。 王福宣布完了这些事以后，将邱索扶了起来，说道：“邱公子，至此咱家此行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要你与咱家一起赴京，不知你何日能够启程？” 邱索想了想说道：“王公公，草民感谢皇上厚爱，只是草民家里尚有一些事情需要进行交代和安排，还请容后几日，方能北上赴京面圣。” “好！皇上也没有说一定要你什么时间前往，但依咱家的理解，皇上是想尽早见到你这样的大才，兵公子当尽早前往为好。” 邱索连连点头，说道：“十日之内，必定启程。” 王福说道：“因为咱家还有须早日向皇上交差，那咱家就不等你了，望你自己早日启程！” 邱索答应了。 次日，印英豪他们终于满载而归，收下了五万石粮食，十万两银子，并将两万多饥民尽皆收入麾下。 所有护民军在印英豪的指挥下，火速撤出了潭州城。 邱索由此得到了王福的高度赞赏。 …… 潭州城归于平静。 几天后，潭州城所有支援保靖的官兵全部返回来了，原来，他们刚到保靖府就得知保靖这几天派出了大量斥候，从保靖一直查到了龙安府，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叛军的身影。 由此可以判断，所谓四川叛军打算攻打保靖府纯属子虚乌有。 而从潭州前往保靖的将领立即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得赶紧又率所有官兵日夜行军赶了回来。 严泰和因为在发兵支援保靖时，就承诺过愿意对此负责，于是王福也以皇上的名义，要求严泰和与他一起前往京城，向皇帝说明情况。 王福他们带着严泰和他们走后。 潭州城里张贴了官府的告示：过去一年，由于严泰和擅自加征了粮税，由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带其前往朝廷接受三司审理。 建阳，陆孝原收到了令他激动不已的消息，一是严泰和已经被钦差大臣带往京城。二是巡抚衙门给湖广所有府衙发来了通告文书：“建阳府桃花县邱索，乃国之大材，任何官员不得无故为难邱索及其家人。” 潭州城发生的事自然早就传到了陆孝原的耳朵里，他隐约感到，这么大的事可能与邱索有关，但这事也太大了，他邱索是如何做到的呢？ 邱索率领兄弟们回到了建阳，他在第一时间就去了府衙。 此时，陆孝原正忙得不可开交，后天就是科举县试的时间了，而且今年是科举大年。 因为院试以上的科举是每三年才举行一次，所谓科举大年是指每一级科举考试都在这一年举行。 科举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是一方主政官员为官成绩的考核指标，因此陆孝原也不敢大意。 陆孝原见到邱索后就问邱索道：“阿索，我听说，严大人已经被宫里来的人带着去京城了，你刚从潭州回来，此事是真的吗？”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是官兵与那些饥民起了冲突，因为在严泰和坚持下，将绝大部分官兵调往保靖去了，城内无官兵守城，被饥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来，官兵与饥民头目进行了和谈，官府不得已满足了饥民提出的一些条件，开仓给饥民放了粮，还给了赔偿，答应了饥民要处置巡抚严泰和，他们才一起撤出了潭州城。” 邱索并没有说他做了中间人的事，这事相信陆孝原迟早会知道的，但他不是那种高调的人，自己是不会说的。 而陆孝原也只是听说了潭州城发生了民乱，严泰和已被带走了，具体情况他还真不清楚。 现在听说严泰和真的被宫里来的人带走了，不由得想起了邱索去潭州之前说的那话。 陆孝原轻声问邱索道：“这事是你干的？你认识那带头闹事的饥民？”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严泰和自己干的，至于那带头闹事的饥民，我虽认识却没有交情，不是我要他干的。” 陆孝原知道邱索的本事，只是这事真的太大了，一个从二品的巡抚，估计他到现在都想不到，只是因为他得罪了眼前的这个邱索，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当官，还真是得处处小心。 “阿索，听说此次有钦差大臣来到了潭州城，你见到了他们吗？”陆孝原来到邱索去潭州时跟他说过的话。 “嗯，见到了，伯父，侄儿是特意来谢谢你的，是你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我，才让皇上知道了我的存在。”邱索诚心诚意地向陆孝原致谢。 陆孝原摆了摆手说道：“阿索，实不相瞒，皇帝能这么重视你，如果单凭我一个知府，那是做不到的，除了我，还有两个人帮了大忙，这两人就是你见到的文大人，还有就是你没见过的林大人。” “对了，你上次说的，想去京城寻找合作之人，希望能将你那金创灵卖到军营中去，我想过了，你可试着也去找一找文大人和林大人，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邱索道：“伯父，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事要与你说，那宫里来的人是一个自称为王公公的，给我传了皇上的口谕，要我早日进京面圣，因此，我可能很快就要去京城了。” “建阳这边，其他的事情我倒是比较放心，但是沅湖县那边，我现在已经办起了几个大的造纸作坊。那纸张的质量还可以，今后，销售纸张赚的钱，比起金创灵和白酒，我估计只多不少，所以，也请您帮我关注一下。” 第190章 提醒邱索提亲 陆孝原再次震惊了，但这次，他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便觉得这也没有什么，比起他真的能让严泰和受的处罚，真的让巡抚衙门为了他一个人发布那样的通告，一切都很正常了。 “行，我知道了，你现在有了三大产业的作坊了，可你还要赴京，今后还要当官，也够你忙的了。” 陆孝原玩笑似地说了一句。 邱索也玩笑似地说道：“没办法，以前穷怕了，有了机会，就不顾一切地干了。” “不过，我想过了，每年我那三个产业上交给官府的税金，估计不会低于两万两银子，以后没有了那个严泰和的掣肘，您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两万两银子？你确定？”陆孝原再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个邱索，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邱索郑重地点头道：“我说的是至少，您听清楚了吗？” 陆孝原心中大喜，他一个知府衙门，每一年所有的粮税加起来，折合银子也不过十多万两银子。 大部分交给朝廷，因此府库一年下来，能剩下三万两银子左右就不错了，而近几年，由于严泰和加征了税率，府库的银子不仅没有增加，反而还因为吃老本，府库越来越空了。 这也一下子提醒了陆孝原，这要想增加府库的收入，单靠那些粮税、盐税、契税等还真不行，应该鼓励民众从商，或许商税反而能成为税收的大头。 想到这里，陆孝原问邱索道：“阿索，依你看，我要是在建阳大力鼓励老百姓从商，府衙是不是也能增商税的收入了？” 见陆孝原由此受到了启发，邱索会心地笑了，说道：“伯父说得对，自古以来，都是士农工商，将商业排在最没有地位的位置，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世人都以为商人是倒买倒卖，不能创造价值，这其实是错误的，只有商人将老百姓生产的东西能够卖出去换成钱，才能让老百姓更加积极地去劳作，想办法增加各种产品，这样也就能更加丰富各种物资。” “因此，我认为，一个地方从商之人越多，越能刺激一个地方快速富足起来。” 邱索不是学经济学的，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这样与陆孝原说。 而他这些话也通俗易懂，陆孝原决定要好好思考一下邱索的话，只可惜，邱索就要去京城了，不能与他在这方面谈得太多。 不过，陆孝原还是抓住这个时机，与邱索一起讨论了如何快速让建阳的商业发展起来。 邱索于是首先讲了官府应该降低商人从商的门槛，要允许老百姓一边种地，一边经商，接着从生产、供应、销售、仓储等方面跟陆孝原讲了官府应该如何给老百姓提供方便。 既要不违背朝廷的法度，又要能懂得变通，使得建阳的商业发达起来。 陆孝原最担心的是以后人们都从商去了，那就没有人种地了。 邱索却给他出了主意，官府要定期检查农民种地的情况，农民只要自己种了地，能每年交足官府需要的粮食，他们利用闲暇时间，爱经商都去经商，爱养牲畜养牲畜，不仅不会影响粮食生产，相反还能促进粮食的生产。 比如鼓励农民多养牲畜，这些牲畜的粪便又能肥沃土地，粮食产量也能提高。 并且还讲了要鼓励老百姓开办作坊，鼓励的办法是不要一开始就大量征税，要让老百姓觉得除了交税还有赚头，才能刺激老百姓开办更多的作坊，才能让整个建阳都一步一步富起来。 邱索讲的这些令陆孝原感觉茅塞顿开，这个邱索，他的脑子是怎么有这么多的主意的呢？ “阿索，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伯父想问问你的意思。” 邱索不知道陆孝原又想到了什么事，便说道：“伯父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你也一直知道小曼那妮子的心思，她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你今年十七岁了，自从小曼获了金袖之名，亲自上门或者请媒人提亲者络绎不绝，我原本想等你考取功名后再说，但现在，你都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接见了，我以为那什么功名都不重要了，你的意思呢？” 原来，这是提醒邱索可以向他提亲了。 邱索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说道：“感谢伯父大人如此厚爱，此事，我回去与娘亲商量一下，争取在我去京城之前，请媒人上门，先把这事给定下来，伯父，不知你有没有好的媒人推荐。” “不如让桃花县的武大人保这个媒怎么样？” 邱索却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官员做媒人不好，不如请他的夫人您看如何？” 陆孝原笑了，连声道：“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 从建阳府回去，邱索再次去医馆见了母亲，跟母亲讲了严泰和已经被带走的事。 柳氏这几天正是心焦不已，潭州的消息她也知道了，却是想都不敢想，这么大的事，竟是邱索主导的。 不过，现在邱索果然回来了，当下喜极而泣，她拿着邱索的手，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番，说道： “我儿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为娘一颗悬空之心总算落下了。” 邱索非常高兴，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说道： “娘，儿子之前便已说过，让娘亲不必为儿担心。您看，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完，邱索还高兴地在柳氏的面前转了一个圈，接着说道： “娘亲，以后孩儿还有很多的大事欲做，娘都一定莫要担心。儿子大了，做什么事都必有一番考量，尽力做到万无一失，此次之事，那严泰和估计到死都想不到，他能得此下场，竟是因为……” 话没有说完，柳氏赶忙制止住了：“我儿快快闭嘴，往后，你干什么事情，都莫要让娘知道，更不要轻易与别人说道，你可记住了？” 邱索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是啊，这些话让柳氏知道了，也只能让她徒添担心。 于是邱索也不再谈起这个话题，而是对柳氏说道：“娘亲，儿子这次倒是真要出一趟远门了，不知娘亲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柳氏闻言，脸上再次露出了担忧之色，问道：“我儿这次欲往何处？” 邱索道：“娘亲，孩儿这次去潭州，得遇宫里皇上派来之人，专门寻访于我，原来，陆伯父，还有那朝中的文大人和林大人，都在朝中将我举荐于皇上，说我是个大才，皇上要亲自见我，故而我欲前往京城面圣。皇命不敢有违，只是，若是娘亲不与我一同前往，孩儿实在放心不下。” 柳氏听后，高兴得脸上闪出了泪花，说道：“儿子，为娘已熟悉建阳，这里有你姑姑他们这些亲人陪着，还有你陆伯父他们照顾，严泰和也倒了，因此，你倒也无须担心。京城，为娘这次便不去了，等我儿见过皇上，当上了官，为娘再去不迟。” 邱索一想，现在，他明面上的仇人的确暂时没有了，自己再派几个武义团的兄弟们守着，加上那暗中保护的几人，娘亲的安全倒也确实不必担心了。 “娘亲，儿子知道，那京城，娘亲一时还不想面对，但娘亲放心，迟早有一天，儿子一定要让娘亲扬眉吐气地再回到柳家，一定要让柳家的任何人不敢小瞧我们母子一眼，到了那时，儿子再接娘亲风风光光地前往京城。” 听到这话，柳氏的眼泪激动得瞬间如大雨滂沱，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停地使劲点头。 “儿子，若真有这样一天，娘此生再无遗憾。” 邱索听得出来，虽然母亲害怕再回京城，却又是格外想要回到京城。 从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岂能不思念故土，不思念亲人呢。 但这个娘亲又太容易满足了，一生历经那么多的坎坷，却说只要能风光回去，她便再无遗憾。 哪怕为了娘亲的这一句话，邱索也一定要为她了却这桩心事。 第191章 准备提亲 “娘亲，儿子还有一件大事想跟您说，是有关儿子的婚姻大事。”邱索突然跟柳氏说起来了这事。 柳氏一听，高兴地问道：“儿子，你是说你有了中意的人了？” 柳氏虽然见到陆曼经常来医馆找邱索讨论诗词等，但她却从来都不敢想陆曼能做她的儿媳妇。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嗯，娘亲，是这样的，今天，陆伯父主动跟我谈起了这事，其实儿子与他女儿陆曼早已情投意合，现在陆曼和陆伯父都同意了，想在我赴京之前，让我请媒人上门，将这事给定下来。至于成亲，那只能再另择时日了，娘亲觉得呢？” “啊？儿子，这怎么可能呢？陆曼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又是金袖得主，她这样的女子，要么能入宫选妃，要么是嫁给高官子弟的，这……这陆大人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在柳氏的心中，这是陆孝原这个知府大人一个极佳的政治联姻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愿意放弃，而选择邱索这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丁呢？ 邱索笑了笑说道：“一来，儿子取得功名是迟早的事，二来，陆伯父已经知道了朝中的那位与我的关系了，所以勉强算是门当户对了。” 柳氏立即明白了，原来，现在的儿子，也是官家子弟了，只不过不是明面上的。 以后，儿子有了星河哥的照顾，看来他的前途的确是一片大好。 “好！好！我同意。儿子，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哪怕只是订个亲，我也要与你几个姑姑，还有你大伯一家好好庆祝一番。” 柳氏都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现在，林星河派来的那些暗中保护邱索母子的那些人，不再躲躲藏藏，邱索他们随时都能见到他们，但仍旧并不与他们走到一起。 邱索想过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喝一杯酒，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没有办法，邱索就送给了他们每人一份礼物，这些礼物包括一个急救包，里面包含了酒精、金创灵、纱布等，并教了他们的使用方法，另外还给了每人一箱桃花琼液酒。 …… 当天晚上，柳氏将邱索的三个姑和姑父等人接到一起，专门与他们讲了邱索的这一件大喜事。 所有的亲人自然非常高兴，这天晚上的酒都多喝了几瓶。 次日一早，邱索就早早启程，带上几个武义团的兄弟，还有那些暗中保护邱索的人，一起前往桃花县县城。 如今的武经纬，日子过得非常惬意，财政上他收缴了那悍匪李彪那么多的银子，知县一职，他也是顺利当上了。 每每回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经历，武经纬就感叹他跟对了人，还遇到了贵人邱索。 要不是这个邱索，他能不能当上知县都是两说。 想起邱索，武经纬心里就感到愧疚，他答应了给邱索一笔奖金的，虽然早已对外公布了，也跟知府大人说了，但由于邱索好久没来桃花县了，这笔钱都由他自己代领了。 这日，武经纬正在办理公务，突然有衙役来报，说是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求见。 武经纬一听，连忙丢开了手头的一切，直接就跟着那衙役一起迎了出来。 邱索给武经纬行礼道：“草民邱索拜见武大人！” 武经纬一把扶住邱索道：“邱公子，本官盼着见你，犹如久旱盼甘霖啦。” 邱索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武大人言重了，在下乃一草民，岂敢劳烦大人如此记挂？” 武经纬牵起邱索的手，说道：“邱公子，你虽如今尚未取得功名，但本官知道，那是迟早之事，以你之英才，他日若为朝廷效力，必是一鸣惊人，走，今日，本官要与你好好畅谈一番。” 邱索也不再客套，跟着武经纬便往县衙里面而去。 刚刚给武经纬报信的是一个新来的衙役，他并不认识邱索，不过以前也听说过邱索这个名字。 现在见这二人关系如此密切，他才将邱索与那个帮着知县大人破获了李彪案的人联系起来，不由得多向邱索多看了几眼。 只觉得眼前之人，身材特别高大，当真是英武不凡。 进了县衙，武经纬先是衙役吩咐道：“今日本官有贵客光临，暂停处理一切公务，有任何事，都容后再办，本官招待贵客之际，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 吩咐完，二人便一起来到了武经纬的书房之中。 刚一落座，武经伟便拿出来两千两银子，直接交到邱索的手里。 “邱公子，此乃上次你帮县衙破获了那起李彪案应得报酬，知府大人批示过了的，早就由本官代领了。 这钱本来早该交给你，但因本官公务太忙，一直未能亲自给你送上门去，还望莫要见怪。” 邱索也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些银票，不过，他又从中拿出一千两银票，转而交给武经纬道：“武大人，本人在桃花县还有一处产业，专门用于收购和制作药材，此为今年一年的商税，麻烦武大人代为给我办理相关手续了。” 武经纬连连摆手道：“邱公子，你的产业，岂能上交这么多银子的商税，你的商税，都由本官给免了。” 邱索却摇头说道：“武大人，这商税是交给朝廷的，而且以后每年都是要交的，我那作坊，账目都很清楚，这一千两银子是提前交了今年一年的商税，实不相瞒，我一年的产出，按十税一的税率，确实需要交这么多钱的。” 武经纬听邱索这样一说，道：“倘若桃花县的客商都如邱公子这般深明大义，我这知县就太好当了，也罢，那本官就收下了？” 邱索笑着道：“当然得收下，就如大人一定要将那奖赏赐与我，我也并不推辞一般才好。” “好好好！本官替朝廷谢过邱公子了。” 说完，武经纬拿出纸笔，亲自给邱索填了一张完税文书。 收完了税，武经纬又问道：“本官知道邱公子在建阳又开医馆，又开作坊的，还听说你帮陆大人解决了去年的饥民之难，知你是一个大忙人，不知邱公子此次回到桃花县，可否有用得上本官的地方？” 邱索爽朗地笑道：“知我者，武大人也，丘索今日前来，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一件私事，想要劳烦您的夫人？” “我夫人？”武经纬感到很是疑惑。 邱索于是将他要娶陆曼的事说了，武经纬一听，也感到非常心惊。 在他的心里，这个陆大人有了一个取得金袖之名的女儿，按理，这就是陆大人手里的一张王牌，最高能成为皇亲国戚，次一点也能与朝中大员结成秦晋之好，为什么这陆大人竟这么看好邱索呢。 不过，武经纬并未怀疑，而是连连恭喜邱索道：“此乃大好事，包在本官身上便是，名义上是由我夫人保这个媒，但事情由本官来安排，邱公子放心，明日，本官便抛开一切公务，携夫人一起前往建阳，拜见令堂和陆大人便是。” 邱索连忙谢过武大人，约定了请知县大人及其夫人等县试过后就去一趟府衙。 从县衙出来，邱索顺便又去了一趟大林村，看望了大伯父和大伯娘。 村民们听说邱索回来了，都争先恐后地前来看邱索，一个个都十分感谢邱索。 令邱索欣慰的是，村民们都跟他说自从邱汇沃他们一家离开大林村之后，大林村现在安宁多了，日子也好过多了，他们都十分感谢邱索。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村民们离开之后，邱索这才跟大伯说明来意，一是他要进京面圣，二是他与知府大人的女儿定亲了，娘亲认为虽不是结婚，却也是一件大喜事，想接他们一起去建阳出游一天。 邱建民夫妇听后也是不敢相信，确定是真的之后，他们非常高兴地满口答应下来。 第192章 正式订婚 邱索又去了一趟沅湖县，他已经安排了邱悟专门对这里进行负责。 经过三个多月上万人的劳作，那万亩湖堤马上就要竣工验收了，邱索安排要建的那些住房也差不多都建好了。 那些民工们都已经领到了工钱，绝大部分人因为平时表现得好，还领到了大笔奖赏，比官府答应给他们的工钱都还要高。 现在湖堤要修完了，这些人也担心会将他们遣散，那样的话又是生活没有着落了。 这天，邱索领着武义团的兄弟们一起来到了沅湖县，专门安排这些人今后的事情。 邱索那里早就有了一笔账，这笔账便是在这三个月修湖堤的过程，那些平时比较懒散，还有偷奸耍滑之人，湖堤修完后，全都领了工钱回老家去。 这样被遣散了几百人，还剩一万多人。 在这一万多人中，邱索先选出了来了一支二千人的护卫队伍，这些人年龄都在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身强体壮，有武艺者优先。 他们在武义团兄弟的带领下，每天都要进行训练，目的就是保护好这一万亩湖田能够正常运行。 他们这部分的工钱和待遇反而是最高的，每人每月能领到三两银子。 这里有一万亩湖田，邱索已经定下来了，拿出来其中的八千亩专门用于种养殖，除了种粮食，他们还可以用来种蔬菜，养猪牛羊等。 只不过每一块土地用来干什么，邱索都有安排，这些民工也就都像租了邱索的地的佃户，只能按邱索的要求用。 这个年代，佃户给地主种地，都是三七分成，即地主家得七成，佃户得三成。 而邱索却提出来的是四六分成，不过是佃户得六成，他自己只得四成。 这个方案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想留下来种地。 邱索只得采用抽签的方式，按每人可种两亩地，留下四千名中签之人分得了这一万亩地的耕种权。 虽然他们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上交官府的以外，自己还能得到剩余的七成粮食，但邱索还规定了一个原则，那就是所有人要进行竞争。 每一年所产出来的粮食都要进行对比，那些平日里打点得不好的，以至于粮食产量太低的，第二年邱索有收回来交给其他人耕种的权力。 如此一来，所有种地之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进行耕种。 这些人，邱索称他们为真正的农民，农民除了种粮食和蔬菜，再有就是搞养殖业以外，他们还有一份副业收入，那就是砍芦苇，送到造纸作坊，也能获得一部分收入。 剩余的两千亩湖田，邱索用了一千多亩湖田继续种芦苇，另一千多亩地专门用于住房和造纸作坊。 还剩余四千多人，他们也没有选择，邱索还是按着自愿原则，几乎全部安排进造纸作坊里做事。 …… 县试科考如期举行，发榜的这一天，邱索特意去了一趟府衙，从各县上呈给府衙的武举上榜名单来看，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上榜人员全都是武义团的兄弟，总共取了六十二名。 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皆是榜上有名。 武义团的兄弟们就像是商议过了一般，就在武举发布成绩的第二日和第三日，那些没有上榜的兄弟，全都回到了建阳龙岭山。 也是这个时候，武经纬带着他的夫人李氏，一起来到了建阳陆孝原的府上，一开始李氏心里惴惴不安，生怕邱索说要娶知府之女这事根本就不靠谱。 没想到陆孝原夫妇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没有等他们开口，陆孝原便笑着主动开口说道： “哈哈哈，武大人，是那邱索特地上门求你过来的？这孩子，我说让他随便找个媒人上门便行，可他却提出来想你们来保这个媒。让你们从桃花县那么远地赶过来，又是时值县试之际，你也公务害，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 武经纬赶忙也笑着道：“下官与贱内能为陆大人千金保这个媒，实是荣幸之至，邱索这个少年，乃当世英才，假以时日，前程不可限量。故他与下官一说起，下官便以为是天大的喜事，故满口答应下来，不管有多忙，下官也必须抽出这个时间。” 陆曼听说邱索是请了桃花县的知县来给她与邱索保媒，心里格外高兴，本是下人前来送茶的，她特意从下人的手里接过茶盘，特意给二位奉上茶并礼貌地说道：“陆曼拜见叔父和婶子，请二位用茶。” 那李氏一边接过茶，一边笑着说道：“都说陆曼小姐是大盛第一才女，今日一见，妾身以为亦是天下第一美女。夫君说那邱索是当世英才，若是能与陆曼小姐婚配，当真是才子配佳人，必是一桩美满姻缘。” 说得众人都是高兴不已，笑声不断。 这个李氏，还真有当媒婆的潜质。 接下来，陆孝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李氏正式充当了媒婆的角色，直接向陆孝原夫妻询问要一些什么聘礼，双方亲人何日上门为佳等。 陆孝原相当开明，说道：“关于聘礼，我看我们都不必操心，这交给邱索自己去考虑就行了，你只要告诉他，哪怕只是提一些平常的礼物上门，我与内人也绝不嫌弃。” “再有，这只是个文定之喜，不必搞得兴师动众的，简单一点便好。” 武经纬哈哈笑道：“在桃花县之时，我便与夫人一起商量过此事，我跟她说了，陆大人这是选了一个贤婿，看重的是人品，那些聘礼之事，都不用我们操心。” 李氏也高兴地说道：“如此说来也好，不过我看还是得给邱索作一下参考，倘若那礼物太轻，那还是不行的，毕竟这陆曼是全大盛都有名的大才女。” 从陆府出来，武经纬立即去了一趟邱家大院，邱索、柳氏、邱建民等人今天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 见武经纬一出现，所有人都连忙起身给二位行礼。 武经纬哪里还怀让他们这些人行下跪大礼，这些人以后就是知府大人的亲家了，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制止了他们行礼。 “今日，本官一是道喜来了，二是要与你们一起商议一下邱公子与陆小姐之间的文定之喜。” 邱索忙道：“辛苦武大人与夫人了，邱索特意拜托二位，一切全凭二位做主便是。” 李氏满脸笑容地说道：“我这媒人当真白捡的了，双方都是如此好说话，在妾身看来，明日便是一个好日子，不如双方便将这事先给定下来，由邱公子与令堂备足聘礼，一起直接上门提亲，双方再去寻个酒家，一起喝杯酒，这文定之喜就能成了，你们看？” 柳氏说道：“妾身谢过武大人与夫人，只是如此的话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了，还有是了那个聘礼之事，还望你们二位指点一二，免得我们失了礼数而不自知。” 李氏道：“此事，我与陆大人他们商议过了，那陆大人看起来就非常满意邱公做他的女婿，只说是全凭邱公子自己的意思，文定之喜的酒席也不必搞得兴师动众，妾身以为，聘礼的话，邱公子当奉上银两……要拿得出的数目，另外，还要给陆府所有亲缘兄弟奉上华服一套，再就是酒水，肉食等，这就由邱索自己去定了。” 次日，邱索领着柳氏，由邱建民及几个姑父，拉了几马车的货物正式上门提亲，奉上了银票五千两，专门给陆曼定制的金银首饰一整套，给她的兄弟及父母用于制作衣服的布料一马车，足够给每人制十身衣服了。 另外是桃花琼液酒一马车，算是非常体面和风光了。 中午，邱索包下了整个梓阳楼酒楼，双方亲戚一起把酒言欢。 至此，邱索与陆曼算是完成订婚了。 至于真正成亲的日子，只能等邱索从京城回来之后再择良日。 第193章 朝廷讨论湖广 邱索与陆曼订婚的消息传到了府衙所有官员的耳中，官员们纷纷向陆孝原道贺。 但多数官员都很不理解，这陆大人真的是浪费资源了，一个金袖得主的女儿，不用于结交大员也就罢了，却找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丁，难道还就看上那邱索手里有些钱？ 最不可思议之人当属府衙通判郑国梁，这段时间，他儿子郑浩明总是缠着他，要他请人去陆府提亲，可郑国梁认为自己仅仅一个通判，加上那陆曼是金袖得主，一直都不敢向陆孝原提及此事。 现在听说陆孝原选了一个无功名的武夫，他的心里就非常后悔。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厚着脸皮找人上门提亲了，自己的官职虽不高，但儿子好歹也是个童生，怎么说他觉得自己的儿子郑浩明比那邱索要强。 而闻听邱索与陆曼订婚的消息后的郑浩明，想起他与邱索说过的那些话，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打得啪啪着响。 为什么一介武夫，竟然能入得了陆大人的眼呢？还有陆曼，凭什么选了邱索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武夫，而不是他这个府试第五名的才子呢？ …… 家里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邱索终于决定要去京城了。 去京城之前，他直接与林星河派来的人说了，他要去京城了，至于建阳这边，还请他们继续派一些人保护柳氏。 他们如果愿意一起去京城，则可以一路同行。 最终他们经过商议，留下了三人在建阳继续保护柳氏，另外的五人则与邱索一起前往京城。 邱索带着几十名武义团的兄弟，就这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 建安十七年四月底，王福他们回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就去宫中向皇帝禀报了湖广发生的事。 由于王福几乎将整个民乱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也汇报得相当详细。 王福进行了总结，指出了严泰和主政湖广巡抚期间犯下了几宗罪行。 其一，严泰和不顾民生，加征了粮税，以致民怨沸腾，激起了民乱；其二，在军事上，他作为一省巡抚，却强行向湖广总兵和都指挥使等人施加压力，使得湖广差一点成为第二个四川；其三，蔡正豪邀请严泰和一起举荐邱索直接参加殿试，严泰和却因为一己之愤拒绝举荐，反而以莫须有之名要缉拿邱索。 以上三条，都说明严泰和此人全然不将朝廷的利益放在心上，一切只想着自己。 特别是此次湖广发生的民乱，湖广差点成了第二个四川，甚至比四川都要更加严重，因为反贼已经直接攻入了空虚的省城。 幸亏王福因为有皇命在身，特意借此次危机考校那个邱索，没想到，邱索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却是见解独到，提出以和谈解决此次危机。 虽然那些饥民成立的所谓护民军没能经过和谈解散，但他们却遵守诺言全都撤出了潭州城。 倘若不是邱索，而是双方直接兵戈相对的话，那后果定是潭州城被叛军占领，根据湖广省境内的饥民数量来看，这支军队若发展起来，估计速度不逊于四川。 那样的话，朝廷损失的就不只那几万石粮食和十万两银子了。 因此，王福建议，湖广要十分重视，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皇帝听后眉头紧皱，这个湖广，竟到了如此地步。 再仔细一想，湖广能到这个地步也在所难免，那四川都没有像湖广一般加征那么多税，亦有反贼大规模出现。 而湖广却因为严泰和急于求成，不顾民意，加征了那么多的粮税，直到如今才爆发这样的民乱，都属于当地饥民是实在被逼无奈才有此举了。 这个严泰和，差点坏了大事。 但现在湖广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出现了问题当然还是要解决。 于是，皇帝立即将六部尚书一起召集起来，专门讨论湖广的局势当如何控制。 皇帝先与这些大臣们讲述了此次派王福前往湖广之行，还不忘给自己贴金：“湖广已经岌岌可危了，然朕却只闻喜讯，不见忧患。前段时间，建阳府新任知府上奏有一事求朕应允，此事说来极为可笑，竟是要朕警告那湖广巡抚不要将潭州的饥民骗往建阳去！细讲来……” “由此，朕顿开茅塞，湖广饥民怕是到了严重异常的地步。方命王福代朕前往湖广察看民情，这一查，果然发现了重大的问题，潭州差一点就落入了贼军手中，湖广差一点成了比四川更严重的民乱之地……” “先前，建阳知府与左督御史林爱卿，还有吏部侍郎文爱卿向朕举荐说建阳有一少年英才邱索，让朕不拘一格用其为朝廷效力。” “朕原本是不太相信的，故并未答应他们，但此次王福前往湖广，朕即令王福考察湖广民情之时，顺便考校一下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没想到，幸亏王福借此次湖广民乱考校那邱索如何应对，此子不负所望，提出安抚之策，令所有反贼自觉撤出潭州城……” 之后，皇帝将湖广发生民乱的整个过程与诸大臣详细说了一遍，又道：“诸公乃肱骨之臣，为我朝效力良多，如今湖广之事已成僵局，诸位爱卿有何见解，尽可畅所欲言。” 户部尚书周弘建议道：“臣以为，湖广的那支所谓‘护民军’已有两万余人，虽此次未酿成太大的祸事，然此次他们已获几万石粮食，十万两银子，迟早会是朝廷的一大祸害，朝廷当立即责令湖广总兵，点齐兵力，趁其尚未发展壮大，一举将其灭之，如此既可显朝廷反过叛军之决心，亦可解决一大心腹之患。” 兵部尚书苗伦却道：“周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湖广正因为给了那贼军几万石粮食，正是又缺粮草后援，若是仓促应对，恐不仅无法剿灭反贼，反让那贼军进一步势大，如此，湖广才真正危矣！” “若要湖广真正派兵攻打那些反贼，首先得解决湖广粮草之大事。” 周弘却据理力争道：“苗大人，据本官所知，仅那湖广潭州城就有十万官兵，加上地方上各府驻军，也有十多万兵力，本官的意思趁贼军立足未稳之际，一鼓作气，一举将其灭之，粮草之事，可由朝廷、湖广周边各府暂时予以支援，先解决掉那伙贼军为要。” 苗伦却反驳道：“周大人，姑且不说潭州城中有没有十万大军，就算有，为何却败于仅两万的贼军？” “本官知你会说，那是中了贼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真刀真枪地干，未必那些贼兵就是对手，但你不要忘记了，会用计，就说明那贼军非等闲之辈，如若再派兵从守势转为攻势，会不会中了他们其他诡计也未可知。” 周弘问道：“那依苗大人之言，此事该当如何？” 苗伦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若由你们户部先调集大量粮草送往湖广，再派出一些精兵强将前往湖广，方有一战而胜之可能。” 兵部自然想借此机会朝户部要粮草，户部却想速战速决，也可解决户部现在的财政压力。 二人争来争去，引得皇上心中十分不悦，于是制止了他们进行争论，转而向其他人征求意见。 吏部尚书莫翰学说道：“皇上，事情应一步一步来，首先，湖广境内的严泰和已不能继续担任巡抚之职，当立即派一位能臣速往湖广掌握大局，其次，对于湖广境内的贼兵，我们也只是知道一些有限的消息，甚至那贼军是不是真的只有两万余人我们尚未可知，故而当先与那些贼军周旋为上，若能将其招安，或使其自行解散，方为上策。” 其他人一听，觉得莫尚书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要是能招安，那还有必要在这里讨论吗？ 众人争论来争论去，对于那支“护民军”该如何处置都没有达成一个一致意见。 皇帝对此十分不满，一个湖广尚未构成太大威胁的叛军，争论了半天却都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应对方案。 皇帝索性与他们不讨论此事了，而是问道：“诸位爱卿，湖广之事暂放一边，朕已命那邱索前来京城见朕，你们一起谈谈，等那邱索来后，朕当如何待之？” 六部尚书以前都未曾听说过这个邱索，现在仅仅因为他在湖广民乱之时因为提出了和谈之策，就要大大奖赏于他，似有不妥。 况且，这个和谈的办法也并非什么高深莫测之举，那邱索是否有真才实学，他们也有待以后验证。 吏部尚书莫翰学说道：“皇上，那邱索提出和谈，并充当了中间人，促成了和谈，当是有功，臣以为可由皇上口头予以嘉奖，再留其在朝中做个小吏，以时间来验证其是否有真才实学。” 众人兼认为莫尚书言之有理。 第194章 文学林升任湖广巡抚 皇帝听了众官员的建议才想起来，他并未将邱索此人的才情与众生说清楚，立即命人将林星河与文学林一起喊来。 “诸位爱卿，朕第一次听说那个邱索，乃是从建阳知府陆孝原那里听说，之后又有林爱卿和文爱卿与朕再聊起此人。若此人真是一位大才，恐怕只让其做一小吏，不能发挥其才，不若等他们二位到此，再详细与诸位说说其情况，你们再行思虑朕当如何待之为好。” 这下，所有人都疑惑了，一时之间也有了对这个邱索的好奇之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少年呢？ 工部尚书耿靖问道：“皇上，此子已有十七岁，不知参加今年科举考试否？” 皇帝道：“听说此子文武双全，只打算考武举，且此子武艺高强，连北陈南李的李成业都败于手下，在林大人和文大人的举荐之下，打算令其直接参加今年八月的会试与殿试。” 原来只是一介武夫，众人不由得从心里开始瞧不起这个邱索来。 大盛朝重文轻武，文官们历来瞧不起武官，武官的地位也一直都比文官地位低。 不久，林星河与文学林二人一起来到了议事厅。 因为王福是暗中前往湖广，而且一回来就直接找皇上禀报了，因此，此时二人都还不知道皇上突然宣他们二人一起来这里所为何事。 行礼过后，皇帝问道： “二位爱卿，今日朕与六部尚书正讨论湖广之事，现在讨论到了你们所提邱索一事，传二位前来，是想请你们向诸位好生介绍一番那个邱索，以便邱索来京之后，朕当如何安排那个邱索为好。” 听说是为了一个邱索，皇帝竟然与六部尚书一起讨论，二人心里都在想，这个邱索在皇帝心中的面子也太大了。 林星河道：“皇上，那邱索如今仅一白身，说白了也就是一山野村夫，臣以为皇上不必如此重视方是。” 皇帝原本也没有真打算要专门为了一个邱索，要在这六部尚书的议事上讨论的，只是因为这六部尚书在如何处理湖广之事时拿不出好的办法，才转换话题，随便讨论一下，没想到竟成了一个六部议事的主题了。 “林爱卿不必在意这些，诸位爱卿也只是对那少年感到好奇，不如还由二位与诸位爱卿随便聊聊便是。” 二人听后，林星河看了一眼文学林，说道：“文大人，这个邱索你是亲眼见过的，我倒仅是道听途说，不如请你好好向皇上和诸位大人介绍一下如何？” 文学林当然明白林星河是一个什么意思，便也不再客气，开始讲起他知道的邱索来。 文学林先讲了李宜年案，说是有人将一份证据交到了邱索的手中，邱索便将其交给了陆孝原，但被严泰和毁掉证据，欺瞒朝廷。没想到那邱索手里竟然还留有一份备份。 这才使得文学林与李和雅查案时得以一帆风顺，由此可见此子心思缜密。 接着，文学林又讲了湖广的一桩陈年旧案，在桃花县查到那一伙十分狡猾的盗匪李彪之后，又是邱索向县令武经纬献计，这才使得桃花县轻松将这伙人一举拿下。 然后又讲了邱索以一人之力拿下行刺陆孝原的三十名刺客。 然后讲到严泰和因为李宜年一案对邱索以莫须有罪名缉拿，派了他的贴身侍卫李成业专门对付邱索。 邱索先是问他所犯何罪，但李成业却不给任何罪名就要拿人，这引起邱索的反抗，结果那李成业反被邱索打伤。 然后是潭州武选，神力弓，龙吟枪等。严泰和祸水东引，邱索自掏腰包解决饥民这些事。 至此，在场之人才对这个十七岁少年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单是听说其白手起家，以十七岁的年纪便能拿出两万两银子买湖田救济饥民，就说明这个邱索确实是能耐不小。 要是只给他一个小吏当当，只怕那邱索确实会不屑为之。 户部尚书想到邱索以小小年纪便能坐拥如此身家，想必那邱索在财政方面必是一把好手，于是立即向皇帝建议道：“皇上，臣以为那邱索一介白身，而且小小年轻便能白手起家创下如此基业，此子在财务方面必有不世之才，不若让其到臣的户部，任一个郎中，其或可帮忙解朝廷钱粮之忧，皇上以为如何？” 邱部尚书却道：“皇上，如今，朝廷最大的忧患乃北方金兵与四川反贼，不若由其到兵部任职，直接派往北方或四川，此子既然武艺高强，又有武举之志，若是令其到前方与将士们一道抗敌，或可立下不世之功。” 皇帝觉得二位都说得有理。但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林星河道：“林爱卿，你觉得呢？” 林星河略作思考后说道：“皇上，诸位大人，臣以为不如先让那邱索面圣之后，诸位一起见见邱索，不瞒各位，到目前为止，臣亦只是听说过此人，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大家都对此子较为了解，结合其本人志向与意愿，再做定夺亦不为迟。” 这次议事议了这么久了，皇帝总算听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于是立即拍板说道：“行，就依林爱卿所言，现在人都还未到京，就讨论如何用他，实为不妥，此事暂时就议到此，其余诸事，容后再行商议，林爱卿与文爱卿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议事散了，六部尚书依次退出。 六人退出之后，却又在外面议论起来，中心也就是一个，要如何考察这个邱索是否有真才实学。 几人商量好了，等那邱索真正到了朝中，他们要给邱索出些难题，看那邱索如何应对。 …… 皇帝留下了林星河与文学林之后，说道：“二位爱卿，今日只留下你们二位，非为邱索之事，乃是那湖广巡抚严泰和，在湖广任职期间横征暴敛，以致民怨沸腾，导致发生了一场大的民乱，朕想过了，湖广巡抚一职，不能空缺太久，想由文爱卿挑起这个重担，二位以为如何？” 二人一听，心里都十分高兴，但刚才听说湖广发生了一场大的民乱，不由得又有点担心。 林星河道：“皇上，湖广巡抚一职，当由皇上与吏部做主便是，臣仅身为都察御史，皇上其实无须征求臣的意见。” 皇帝哈哈笑道：“哈哈哈，林大人，你是言官，每每任谁为官，你们都察院可没少说话，朕记得当初任严泰和去湖广之时，你便列举过诸多不妥，可朕与吏部没听你的意思，仍然任其为湖广巡抚，现在想来，还是爱卿一心为朝廷着想啊！” 林星河不好意思地说道：“臣当时不想那严泰和去湖广，只因臣了解那严泰和的为人，其往往会为了一己之私，喜欢一意孤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故而认为其不适合主政一方，怕他到了那里会闹出乱子来，如今想来，臣所虑不差啊！”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嗯，正因为如此，朕才让你跟着一起进来，便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知你与文爱卿感情甚笃，不过此时望你以朝廷为重，提出中肯建议。” 林星河道：“皇上，湖广现在已有动乱之势，何人主政湖广，必须是个有能力，亦有魄力之人，放眼朝中所有有资格任湖广巡抚之职之人，臣以为文大人乃最佳人选。” “好！有你这句话，朕便心中有数了，林爱卿，那你先退出去。” 林星河走了，皇帝这才讲了王福去了湖广，潭州发生民乱，由邱索中间牵线，使得民乱得以平息。 另外，现在的湖广，因为赔偿了饥民大量钱粮，湖广既要安抚老百姓，不能让民乱继续发生，又要稳定局势，让湖广快速扭转这种衰败的局面。 文学林意识到了去湖广任职并不轻松，但这毕竟是主政一方，他也由正三品升任从二品，这诱惑还是挺大的。 于是文学林向皇上承诺，他若是主政湖广，必兢兢业业，勤政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日后，文学林正式升任湖广巡抚，于五月份正式前往赴任。 第195章 太子薛舟 一石激起千层浪，邱索这个本是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夜之间在朝中成了官员们热议的人物。 最近，朝中的那些官员一见面，都免不了会谈一谈这个进入了皇上眼中的年轻人。 邱索的那些故事也开始在朝中流传开来。 有人认为邱索一个白丁能引起皇上的重视，自然有他的本事，也有人认为只怕这个邱索是徒有虚名，实则就是个眼高手低之辈。 其中以金正科为代表，以前与严泰和走在一起的官员，都在极尽所能地贬低邱索。 说邱索就是一个阴暗小人，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一步一步让皇上都注意到他了。 皇帝现在六十多岁了，由于国事操劳，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差。 像金正科他们这些投机者，早已将目光瞄准了皇位的继承者——太子薛舟。 太子是一个有几分血性之人，只是此人有些刚愎自用，认定了的事都是一根筋。 如今大盛一直都在与北方金国硬刚，就少不了太子的功劳。 期间，也有不少人认为，大盛目前国力衰退，长期与金国耗下去很不明智，不如双方一起坐下来进行和谈。 可这个太子一听和谈，就将那些提出这个建议的大臣定为了卖国贼，软骨头。还说大盛不养什么没骨气的奸臣。 在太子的影响下，皇帝也为了给太子树立权威，便按照太子的意思进行了处理。那些提出和谈的官员全都在太子薛舟的打压下，轻者被削官罢职，重者砍头丧命。 如今，金正科等人又亲自去找到了太子，说是湖广有一个叫邱索之人，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湖广总兵和王福等人，与反贼进行和谈。结果，官兵赔偿了那反贼五万石粮食和十万两银子，才让那些逆贼撤出了潭州城。 那金正科对太子说这事本是一次损害朝廷利益之举，却因为邱索巧言令色，那王福还有湖广总兵反而说是邱索立了大功，而将一力主战的巡抚严大人却被皇上拿下问罪。 金正科甚至说他怀疑那邱索本来就与那些反贼是一伙的，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凭着他的几句话便真的答应与官兵进行和谈呢？ 太子听了金正科他们的话之后，果然十分气愤。很快就对邱索就有了这样一个印象，那就是： 这个邱索是一个投机取巧之人，恐怕并无什么真正的本领。 他好不容易将朝中那些主和派的软弱骨头清除掉了，现在如果父皇真的因为一些道听途说便将一个本是无名之辈，连个功名都没有的邱索重用，那这个邱索又会撺掇父皇为了一时的得失与金兵主和。 那样的话，朝廷一定会被迫割地赔款，签城下之盟，他薛舟费尽心力坚持到现在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个邱索进京，不能让他面圣。“邱索，哼，一介白丁，凭着自己一番花言巧语，通过结交朝中权贵，想跻身朝中，世上岂有这么容易当官的道理？”薛舟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邱索又是父皇让王福传入京城来的，在京中，他身为一|个太子，不好对此人动手。 太子决定了，不能在京城除掉此人，那就在邱索没有进京之时，让那个邱索死在路上，而无法进京好了。 金正科得知太子的决定之后，心里顿时欣喜无比。 …… 再说在万安皇帝的诸位皇子之中，五皇子薛康，小时候就表现得特别聪明，十来岁时就熟读四书五经，而且为人谦逊低调，曾经一度深受当今皇上的喜爱。 后来薛舟被立为太子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加，这薛康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不再专心学业，也不再与朝中官员走动，每天斗鸡遛鸟，想着各种法儿玩。 只结交一批不务正业的官二代，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刚开始，太子薛舟极为忌惮五皇子，他认为在诸皇子之中，如果说有人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那此人便一定是这个薛康了。 因为他自己也一直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弟弟有本事。 好在这个五皇子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与他表现出来任何要争太子之位的意思。 甚至他还会在父皇的面前自毁形象，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使得皇上都对这个五皇子失去了信心。 薛舟在三十岁时被立为太子，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五皇子薛康今年也已经三十岁了。 薛舟当了十二年的太子，地位日益巩固，但即便薛康已经与世无争，却还是一直紧盯着薛康，还偶尔都会故意为难这个五皇子薛康。 薛康忍受了太子这么多年了，自己在放弃了与其争夺太子之位的以后，太子却仍然对他不依不饶。 终于，薛康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他想振作起来。 既然自己不与他争，也要被针对，那他又为什么还要忍呢？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与薛康走得近的那些大臣都已不再支持他，还有高高在上的父皇，早就对于他失去了信任，这要是再与太子去争，他又似乎没有任何胜算。 薛康想来想去，他要与太子对抗，唯一的机会便是朝中的新贵，也就是要将那些还没有倒向薛舟的人，尽可能拿到他的阵营之中来。 邱索这个人自然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薛康于是立即想到了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邱索，他不像太子薛舟一样人云亦云，而是想通过自己的观察再权衡一下此人该不该拉到他的阵营中来。 因此，当听说邱索就在这几天要进京之后，薛康决定要提前会一会这个邱索。 但他们也只是知道邱索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果他不拿出路引文书，要在半路上找到邱索，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于是，薛康知道文学林见过邱索之后，特意去找了一趟文学林。 此时，文学林已经被受命将去湖广任职巡抚，谢康便以向文学林道贺为由，特意来了一趟文府。 文学林一见到薛康，十分疑惑，这个从来都不问国事，一直只做一位逍遥王爷的王皇子，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他给吹过来了，赶紧出门相迎，行礼后说道： “五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下官心中甚是惶恐，还望王爷见谅。” 薛康几步上前，一把将文学林扶了起来，说道：“哈哈，文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前来，听说文大人高升，欲前往湖广主政一方，特前来道贺，恭喜文大人了。” 文学林更加疑惑了，口中却说道：“下官谢过五王爷！” 将薛康领进会客厅，落座之后，薛康主动开口说道：“文大人一定心中疑惑，本王以前一向不问世事，为何今日却前来向你道贺，实不相瞒，除了向你道贺之外，本王还对一个人感到甚为好奇，故而想向文大人打听一下。” 文学林一听就知道他是想打听邱索来了，毕竟这段时间，朝中的人都对这个邱索感到好奇。 “王爷想打听之人，莫非是指那即将面圣的建阳邱索？” “哈哈哈，正是！本王很好奇，听说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现在却成了朝中诸位大人讨论的对象。大人知道的，本王一向不喜欢像他们一般猜来猜去，既然也对此人好奇，不若直接来问大人好了，毕竟大人是见过此人的，不知大人能否为本王解惑？”薛康很随意地说道。 而文学林却心生警惕，他知道如今这个五王爷的处境，在诸皇子中，算是一个不受皇上待见之人，若是这个五王爷有意要与邱索结交，只怕对邱索并无益处。 但人家毕竟是王爷，既然他要问，那他文学林也只能回答。 “不知王爷想要知道一些什么？请王爷直说无妨。” 第196章 遇袭（一） 薛康仍然是云淡风轻地问道：“文大人，本王听人说，是你与林大人极力向皇上举荐这个邱索，才让皇上对这个邱索感兴趣的，文大人以为这邱索确是有才之人？” 文学林字斟句酌地说道：“下官与林大人确实是如此认为的，不过那邱索是否真是大才，还得由皇上、王爷及诸位大人真正见过之后，方能确定，王爷您说对吗？” 薛康见文学林对他心有戒备，于是又哈哈笑道：“哈哈哈，文大人与林大人认为是大才，那必定是了。实不相瞒，本王今日前来，有一事想提醒文大人，本王知那邱索在潭州，向王福献计，以和谈之策，令潭州城中已入城的反贼自觉退出潭州，此事，的确解决了一大隐忧，当属大功一件，不过，不知文大人是否想过没有，此事有人恐怕是不愿意听到的了。” 文学林一听，立即警觉起来，问道：“不知王爷所指有人是指何人？” 文学林此时都并未想到太子的身上去，毕竟以前那些谈和之人，所指的是与北方金兵，惹恼了当今太子，而邱索虽然也是以谈和的方式解决了潭州的反贼，但又的确解决了朝廷一大麻烦，使湖广暂时避免了重蹈四川覆辙。 薛康也不隐晦，而是说道：“指何人本王就不说了，文大人本是一番好意为朝廷举荐英才，只怕此举反而害了那个邱索。本王并无他意，只是想那邱索本是一个能人，要是因此丢了性命，一是为朝廷失了一个人才而惋惜，二是恐文大人以后会因此而自责。” 文学林听后，立即警觉起来，他此时当然也猜出来五王爷所指的是什么人了。 看着文学林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薛康知道时机来了，说道：“文大人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此事也只是本王心中的揣度罢了，会不会真发生此事也未可知，实不相瞒，本王对那邱索心生好奇之心，想于半路上认识此人，你放心，我只是好心将这京城中的危险知于他，必不会与他走得太近……。” “这！……”文学林既觉得薛康说得对，却又不敢寄希望于这个五王爷。他担心一旦五王爷真与邱索搭上了关系，或许反而害了邱索。 薛康并不给文学林太多的思考机会，直接问道：“文大人，本王想问你，那邱索长的是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能让本王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文学林犹豫了一下，再三考虑之后，觉得如果真如这个五王爷所说一样，至少在护佑邱索平安抵京一事上，他还是能有所助益。 既然这个薛康想到了提前给邱索通风报信，那他与林兄也可以派人于半路之上告诉邱索要小心为上。 于是文学林也不隐瞒，说道：“回王爷的话，那邱索身材高大，十分壮实，走在人群之中有鹤立鸡群之感，至于长相，与那林大人有几分相似……” 薛康目的达到之后，便立即告辞。 令文学林和薛康都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此时早已派了高手前往，欲在邱索入京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莫名消失。 太子早已通过王福的随从，获知了邱索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而且派了他的贴身侍卫，在宫中排得名的十二名高手，拦在从京杭大运河抵京的交通要道之上。 并且派了官兵拦在路上检查路引文书，以确定他们不会杀错了人。 只是令太子没有想到的是，那邱索此次赴京，竟带了五十多名兄弟，外加那五名林星河安排的高手。 …… 时间到了四月下旬，邱索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抵达最终的码头。 邱索的船只是由他个人包下的一条船，到码头之后，他还是相当谨慎的。 毕竟他知道那个严泰和在朝中深耕几十年，忠心于他的人或许为了严泰和会为难他也未可知。 因此上岸之前，他让所有的兄弟都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气手枪，气仓充满气，随时都要准备应付突然发生的情况。 五十多名兄弟，邱索做了周密的安排，分三批前行。 前面的一批二十多人，由人骑着马护卫着两辆马车，主要负责探路。 中间则由邱索与几名兄弟坐马库前行，周围有十来名兄弟加上林星河的那五人乔装打扮成护卫人员，骑马前行。 后面二十多人紧跟其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这三批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伙的，如此才能麻痹欲要对付他的敌人。 下船之前，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岸上的那些人，发现除了检查路引的官兵，还有几位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练家子在岸上徘徊。 邱索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已经断定这些人是在寻找某个人，这个人会不会是他自己呢？ 邱索觉得不能大意，于是就特意提醒了所有兄弟，要注意那些人，同时，也不要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邱索他们开始下船，第一批人依言先上了岸，将文书路引交给了官兵们看。 有官兵见他们是从建阳来的，立即就问他们是不是与邱索邱公子一起来的。 那些人提前得到了邱索的吩咐，只说他们并不知道谁是邱索。 很快轮到邱索他们下船了，邱索递上路引，那官兵一见到邱索的名字后，立即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邱索，但随即装着是没事人一般又将路引交给了邱索。 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邱索。 邱索将手操到后面，朝着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注意一下这个官兵。 果然，就在邱索刚走不久，立即就有刚才检查邱索路引的官兵与另一人耳语了几句，而那人则飞快地向岸边跑去，耳语了一阵。 这一情况，立即让后面的武义团兄弟警觉起来。 其中一人趁着别人不注意，挤到了前面，并偷偷上了马车，向邱索汇报了他们看到的情况的。 邱索知道他遇上强敌了，那些他注意到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功夫不弱，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略作思考之后，邱索决定派这人做三批人的联络人员，由他通知三批人，做好应敌准备，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杀了那行刺之人。 林星河派来的人提醒邱索，那些人可能是宫里派来的人，能不杀人，还是要尽量不杀人，将来可能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邱索已经受够了那严泰和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了，他想，此次进京是奉了皇命的，路途若是遭到行刺之人，他就算将这些人杀了，皇上也会为他做主。 只是令邱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是太子派来的。 眼看着邱索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近。 很快，车队到了一处稍显僻静之处。 突然，“嗖嗖嗖”，十多支箭一齐朝着邱索乘坐的那辆马车射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马车上面就是布帘，下面才有木板隔着。 邱索早有准备，让车内的人或坐或躺，躲在木板下面。 那些人也真的猖狂，射完了箭之后，当即又有十多人骑着马拿着兵器，朝着邱索他们杀来。 邱索中间的这批人比他们那些人还要多。 邱索也不多想，命人停下马车，他自己则一个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并且同时从身上拔出了气手枪，藏身于马车的下面，在马车下紧紧盯着那些刺客。 武义团的兄弟们立即拿着各自的武器，迎战这些突然而来的刺客。 然而，他们刚一交手，一个个心中大骇。 其中一个武义团的兄弟只有一招便被砍去了一条手臂。 第197章 遇袭（二） 邱索此时才知道，他的战略再一次出现了错误，因为他这十多名兄弟，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太强了，他们只能且战且退，而且一直都被压着打。 就算是林星河派来的那些高手，与他们迎战时竟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以邱索的了解，那五人的功夫都与李成业不相上下，而眼前的十多人，似乎个个都比他们还要强。 大内高手，邱索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的？ 可邱索立即又否定了，皇上如果要杀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在这里动手，直接将他抓起来，那就省事多了。 前面和后面的兄弟们见状赶紧也一起朝着他们跑过来。 然而，事情发展十分不乐观，又有一个武义团的兄弟的肩膀中了一剑，从马上掉了下来。 就在那人要对那兄弟补刀之际。 邱索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开枪了，而且直接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只听“哎哟一声，那人脑袋上喷出一朵血花后掉落马下。” 那些刺客顿时心里大惊，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没有见到有人刺中那人，也没见到有人发射暗器，为什么他们的人突然就滚落马下了呢？ 就连林星河派来的那五名高手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可那些刺客也来不及多想，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只有确定那马车上的邱索已经死亡，他们才算完成了任务。 于是，这就更加激发了那些刺客的愤怒，他们举着兵器，使出浑身解数，朝着邱索的杀来。 武义团的兄弟们自知不是对手，都只能使出浑身解数一边躲闪，一边逃命。 邱索并不想与这些人进行缠斗，管他什么大内高手，为了活命，此时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有杀了这些人，才能保全自己。 想到此，邱索干脆从身上取下另一支气手枪握在另一只手中，人就藏在马车下面，对着那些朝他的马车不断靠近的行刺之人进行射击。 由于这些人距离马车也就十多二十米，甚至已经有刺客看到了马车下面的邱索。 邱索拿出了前世特种兵射击水平，匍匐在地，快速地瞄准射击，每一枪击出，都有一个人的脑袋或者脖子中弹倒地。 还没有等那十多个刺客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也还没有等到前面和后面的兄弟们赶上来，那些刺客就全都中弹后从马上掉落马下。 武义团的兄弟们见到自己有两个兄弟受了重伤，一个个气愤不已，纷纷对着那些刺客进行补刀。 最后一查，竟有十二名刺客，全被他们杀了。 远处，有人看到了这一情况，立即骑着马飞快地离去。 …… 邱索藏好枪，从马车下面钻了出来，先是赶紧为那两个兄弟包扎医治。 那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兄弟，命是能留下来，但以后就只能剩下一条手臂了。 而另一个肩膀挨了一剑的兄弟，邱索倒是有把握将他完全治好。 这些刺客都是中弹而死的，若是被人查出来了，那邱索他们拥有气手枪的秘密就会暴露。 邱索当机立断：“将这些人找一个地方烧了。” 很快，武义团的兄弟们立即动手，将那些尸体全部搬到马车上，再调转车头，往一处山头而去。 到了山里面，兄弟们寻来一些干柴，直接将这些尸体全都堆在干柴里烧了个干净。 再次返回来时，时间已近中午时分，邱索这次不再让大家分开，而是集中在一起行进。 邱索一边思考着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一边继续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走了一段之后，果然发现又有了一帮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邱索心中不由得琢磨，这敌人看来真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这趟京都之行，没想到竟然如此危险。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直接与王福他们一起前来好了。 可现在没有后悔药，既然到了这里，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下去。 邱索不知道的事，那太子非常自负，派出来的是他身边的高手，心里面早就想过，对付一个邱索，他有十多名高手，那邱索一定插翅难逃。 然而太子薛舟不知道的是，他的亲信之中，竟然一直都有五皇子的人，虽然五皇子薛康并没有打算争夺太子之位了，但他知道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为了保命，他这十多年来就一直只做了一件针对太子的事，那就是尽可能地在太子身边安插自己的人。 当邱索的人与太子派来的人厮杀之时，躲在远处的人，正是五皇子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 那人在骑马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前来寻找邱索的五皇子薛康，于是就第一时间向薛康报告了情况，说是护送邱索的人将太子身边的十二名高手全都杀了。 薛康问了是一些什么高手之后，立即对这个邱索肃然起敬，因为他知道，太子暗卫的力量从来不可小觑！ 然后他又问邱索有多少人，是如何杀了那些人的。 那人说他隔得远，虽然邱索大约带了五十多人护卫，但真正与那些高手过招的也就只有十多人。 还说一开始是那些刺客占据上风，但不知为什么，突然，那些人纷纷倒地。 薛康想当然地以为，一定是那个邱索开始没有动手，后来邱索参与进来后，那些高手就都不是对手了。 于是薛康直接给了一些银票给那个人，让他不要再回太子府，而是拿着这些钱远走他乡，并且承诺那人，将来有一天，如果他薛康混出头来了，一定会再将他接到宫中来的。 那人夹在五皇子与太子之间，早就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因此拿着钱便逃之夭夭了。 邱索他们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却见后面的人对他们似乎并无恶意，便掀开车帘问旁边几个人道：“几位大侠，你们注意到还有人正跟着我们吗？” 林星河派来的那个为首之人说道：“邱公子不用担心，那些人是保护邱公子的。” 邱索立即明白了，那些人应该也是林星河的人。 嗨，害得自己白担心了这么久，有了那些人再保护着自己，邱索的心里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但他依然不敢大意，依然让人或躺或蹲在马车里，以免再遭到敌人的暗箭。 邱索刚刚放下心来，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 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敢问，你们可是建阳邱索邱公子的车队？” 武义团的兄弟们此时再次紧张起来，他们问道：“不知阁下何人？” 那人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说道：“劳烦这位兄弟与邱公子通报一声，就说宫中五王爷薛康在此恭候他多时了，还请上前一叙。” 听说是五王爷，兄弟们不敢怠慢，认真查过腰牌之后，这才来到邱索的马车前报告：“东家，有一自称五王爷之人求见。” 邱索早已在马车里听到了来人自报身份，连忙从车上下来，朝着薛康抱拳行礼道：“草民邱索拜见王爷。” 那五王爷身边一个随从喝道：“大胆！见到王爷，尔竟敢不跪！” 邱索心想，我们的人也不知道你那腰牌是真是假，万一又是来刺杀我的，我若跪下去，岂不中了你们的计？ 嘴上却说道：“还请王爷见谅，我京城之外，实在太不安全，不能给王爷下跪，若是进了城或者王爷府上，草民自然是不敢不跪，还望王爷见谅。” 那薛康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立即想到了邱索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不敢下跪是怕再遭伏击，便只是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道： “无妨，本王是特意前来迎接邱公子的，尔等休得胡言！” 第198章 薛康拉拢邱索 这个薛康是个人精，并没有要领着邱索进城的意思，而是想与他单独聊聊。 邱索闻言，便与薛康上了一辆马车，命令兄弟们将这马车围了起来。 薛康的护卫人员也听从了薛康的命令，只是在旁边远远地看着这辆马车。 上车之后，薛康开门见山地说道：“邱公子，本王今日前来见你，本是想告知于你，有人欲对你不利，没成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邱索心里大惊，没想到这个五王爷竟知道有人杀他，于是恭敬地问道：“王爷，在下初到京城，自问没有得罪任何人，敢问，为何这京中有人欲行刺于我？” 薛康说道：“虽你没有得罪人，但你的一些行为得罪人了。你在潭州之时，以和谈方式令潭州反贼撤出了潭州城，但这犯了太子的大忌，你不知道吗？” “太子这人，最痛恨以和谈方式与敌人妥协，之前有人提议与北方金兵罢兵言和，结果提出这个主意的官员们或被杀了，或遭罢官了。你想，你以和谈方式令反贼撤军了，虽然事实上帮了朝廷的大忙，却又得罪了我那位当太子的大哥。” 邱索听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之前一直都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与严泰和那一派的人派过来的，没想到竟是太子派来的，这样的话，那就是得罪了未来的皇上了。 如此的话，那他邱索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何况这次，他还将那些行刺之人全都杀了。 不过从这位五王爷的话语之中，邱索哪里听不出来，这位五王爷这是向他示好来了。 一边听五王爷说话，邱索一边心思电转，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他虽心里想着事，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 “王爷，虽然潭州和谈是在下提出来的，但和谈之人非我，和谈之时我亦未偏袒任何一方，和谈结果亦与我无任何关系，在下此次进京面圣，当与皇上将情况一一说明。” 薛康哈哈笑道：“哈哈哈，邱公子，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你一定知道，有些事情，道理是讲不清的。” 邱索依旧波澜不惊地问道：“那依王爷之意，在下该当如何？” 薛康反问道：“邱公子，你去见我父皇，你以为我父皇会与你聊一些什么？” 邱索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倒没想过，皇上想问什么自然就会问什么？” 薛康也摇了摇头，说道：“看来，邱公子这是不信任本王了。” 邱索忙道：“岂敢岂敢，王爷你身份何其尊贵，邱索乃一介白身，能一起在这马车之中畅谈，已是邱索莫大荣幸了。” 薛康两眼紧紧盯着邱索，并未继续说话，邱索只得继续说道： “王爷，不如这样，我们也不必绕来绕去了，有话不妨直说。以邱索看来，王爷的意思是邱索得罪了当朝太子，要想日子好过，必须有一个靠山。” “这个靠山最好是皇上，但皇上自然不会为了在下而反对太子。因此王爷的意思是只有您才能让我依靠，不知在下说得对与不对？” 薛康再次笑了，说道：“哈哈哈，果然是个聪明机敏之人，如此，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邱公子，你现在的处境不妙，不仅得罪了太子，还杀了太子的人。” “你杀的这些人中，为首之人名易水寒，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此人出生入死，一直保护着太子，多次为太子挡刀，其功夫在宫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却就这样死于你的手中，此事，太子大约是不愿放过你了。” 邱索一阵心惊肉跳，他真没有想到，这一出手，竟杀了一个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再说，既然人家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替太子做事，今天他如果不杀那易水寒，那他自己和兄弟们就必然会死于易水寒那帮人之手。 也罢，为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途了，想到五王爷既然将这些都告诉了他，必然是有自己的心思，于是问道： “王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我，不如说说，王爷想让在下干些什么？” 薛康两手一拍，说道：“爽快，邱公子，你越来越合本王心意了。实不相瞒，自父皇立大哥薛舟为太子后，本王原本就没有了任何与太子相争之意。” “为此，本王不惜装聋作哑，自觉断绝与朝中大臣往来，还故意做些事情让父皇疏远于我。但是太子一直都抱着对本王的敌视之意。如今想来，争与不争，我都不会令太子放心，以邱公子之聪明，当知我意。” 邱索当然明白，这是五王爷不打算隐忍了，打算与太子对着干了。因此想拉拢他，要他辅佐五王爷争得储君之位，或者是争得将来的皇位。 只听五王爷继续说道： “原本本王只是对你好奇，但今天知道连易水寒带着的三十名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之后，本王便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瞒邱公子，本王想与公子合作，公子以为如何？” 邱索不知道这五王爷本事如何，值不值得跟随，因此也不想随便站队。 于是邱索说道：“王爷之意在下明了，只是如此大事，王爷这个时候就与邱索说了，不知是真的信任在下了，还是认为在下已无路可走，唯有听从王爷一途？” 薛康笑道：“邱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没遇刺之前，本王断不会与你说此话。但你杀了太子的人，你与太子就是不死不休之局面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知道本王此心意之人，你是第一人，就连本王的妻儿家人，我都不曾表露半点如此心思，只以为本王还想以前一般逆来顺受。” “今日既然与你说了，自然有认为你不得不从之理，不过，本王非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你若真肯帮本王，本王日后必不怠慢于你。” 邱索心惊，看来，这贼船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 事到如今，首先还是要稳住这个五王爷，若真是太子派了人对行刺于自己，一个太子就足够难以对付了，如果再不顺从这个五王爷，那他邱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应付不过来了。 于是邱索连忙拱手道：“好，王爷直爽，邱索感谢王爷信任，王爷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不推辞。” 薛康一听，站起身来：“哈哈哈，好！邱公子爽快，如此，本王也在此承诺，你此次进京面圣，本王亦当竭尽全力保你平安。今日你我二人谈话，还望不要与任何外人说道。” “往后，你我之间，亦不能经常联系，唯有暗中往来，方于大事有利。如此，请恕本王不能送你进京，以免引起别人猜疑。” ………… 第199章 邱索利用薛康 邱索听了薛康的话，觉得这个薛康还是个有点头脑之人，他决定先进京看看，如果真是那个太子要因为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道理之事想为难自己，他支持一下这个五王爷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邱索说道：“行，邱索先谢过王爷，如果那太子果真如王爷所说，欲无故针对我，我必让王爷失望。” 薛康听后心中大喜，从他与邱索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邱索就是机智果敢之人。 他预感到，以后，这个邱索，将来或可真的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如此看来，他今天会见邱索，实在是太明智了，便与邱索告辞。 薛康带着他的侍卫人员走了。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五王爷带着的这群侍卫人员一个个身着黑袍，眼神犀利，看上去就很不简单。 其中，薛康的那个贴身侍卫，身材高大，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分外显眼，此人的功夫必定十分高强。 等五王爷薛康走远之后，邱索这才静下心来，他该如何应对太子。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与那些人打斗的过程。 当时，武义团的兄弟与林星河派来的人拼死抵抗，他们所在的地方十分偏僻，刚好没有别的闲人经过。 而他藏在马车底下用气手枪解决那些人，再到将那些人拖到山里去，也就花了约十分钟的时间，应该没有别的人看到。 但是，周围还是三户人家，里面有一些村民。 邱索明白，他与兄弟们将那易水寒等人杀了，太子就算没有派人在远处盯着，也一定会能从当地村民们那里调查到情况。 这可怎么办呢？ 突然，邱索灵机一动，他又想到了五王爷，这位五王爷看来是想让他给其卖命，要拉着他一起反抗太子。 事实上，他以后只怕是真的不得不依靠这个五王爷，面对太子这样的人，他邱索，哪怕是林星河与文学林，估计都无法应对太子的怒火。 想到这里，邱索立即有了一个主意，既然五王爷想拉他入伙，那你五王爷就先替自己办件事情好了。 “五王爷，你既然想让我帮你，那你先帮我把命保下来了再说！”邱索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于是邱索立即让车队调头，再次回到了他们之前打斗的地方。 到地方之后，邱索先暗中与兄弟们交谈了一番，让他们立即领了一些银票，悄悄地去当时打斗之地那几家老百姓的家里上门一趟。 先找了一家离得最近的村民的家里。 那一家人果然一眼便看出来了，他们是之前与人打斗，并将对方杀了之人，一见到邱索他们突然过，这些人明显十分紧张。 邱索决定软硬兼施，问清楚那些人果真看到了他们之前的事之后，邱索便说自己是在此遇到了一批拦路抢劫的强盗，不得已才将那些强盗杀了。 那家人连连点头，还说他们猜到了那些人可能是强盗，因为对方都是蒙着脸的。 邱索又说怕那帮强盗们的余孽知道了会来找他们报仇，也怕官府查到了他们会太麻烦。 因此强烈要求那家人不要将此事说给别人听。 但万一官府或者其余人来调查，逼迫他们的话，让他们就说有两帮人在附近打起来了，后来一帮人胜了，将另一帮人全都杀了。 但如果调查之人问起是什么人杀了那帮强盗的话，就一定要说是一批身着黑袍之人，那为首之人非常高大，额头上有一疤痕非常显眼。 接着邱索还讲了另外一些人的特征，都是按照五王爷身边的那恃卫的样子描述的。 邱索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先将太子的目光吸引到五王爷的身上去。 邱索威胁那家人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个个都是敢于杀人之人，任何人问你们，包括宫里的人和官府的人要是问起来，你们都只能按我说的回话，要是说错了半个字，那就要小心你们全家人的性命！” “但同时，你们要是按我们说的回答得好，过些日子，我们还会给你们一些赏银。” 说着，邱索直接掏出十两银子交到那人的手里，说道：“这是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定金，等过些时日此事没人查到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就再奉上银子……” 那家人都默默记住了邱索的话，又反复核对了一下之后，他们才高兴地接过邱索给的银子。 并且说道：“公子放心，我家自然不会坏你的大事，就算是宫里派人来问我等，我们也是这么一番话跟问话之人讲的。” 接着，邱索又与附近的另两家说了同样的话，威逼利诱他们遇到调查之人，就只能按他的要求说。 这些人见到了钱，一个个都满口答应邱索，并且说他们本来就对那些强盗恨之入骨，不管什么人前来调查，他们都会按邱索说的回答那些人的。 随后，邱索还安排了几个机敏之人，扮着村民留在那里，主要是打探有没有人过来调查。 这些人都不会说京腔，邱索也只能让他们在暗处留意着。 等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邱索这才继续带着人往京城而去。 走了约大半个时辰，太阳正悬在头顶之上，已是中午时分。 除了邱索留在原地的几个武义团兄弟，其余人都拿着路引顺利进入了京城。 邱索他们先去一家酒楼吃过了午饭，再将武义团的兄弟们安顿到了一家客栈。 然后邱索在几人的陪伴下来到了皇宫门前…… …… 太子府，太子薛舟一直等着消息，却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 未时都过去了，那些杀手却都没有回来，那派出去远远察看情况之人也没有回来，薛舟越等越心烦。 等来等去，竟等到了邱索已经进京，正在宫外候着的消息。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即赶到宫外，见到邱索正在那里恭敬地等着皇上的传唤。 太子阴沉着脸，一双眼睛像是看死人一般看向邱索。 邱索迎上太子的眼光，看到这张与五王爷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再看到他那充满怨毒的眼神，邱索就知道了，此人一定就是太子，五王爷所说的是太子派了人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事应该为真了。 邱索很快移开了目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等在外面。 正在这时，邱索听到有人与太子打招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出来传唤邱索的太监出来了，见太子 在那里，便先与太子打了一个招呼。 邱索由此也确定了，那个对他一脸不善之人，正是当朝太子。 不过，邱索并未太在意那个太子的目光，只要不是皇上派了人来行刺他，邱索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很快，太监来到邱索的面前，朝邱索高喊道：“皇上有旨，宣建阳府邱索觐见！” 邱索忙拱手行礼道：“邱索谢过公公，劳烦公公领我前去。” 那太监将邱索带到了太和殿殿前，然后高声喊道：“皇上，建阳府邱索前来觐见！” 第200章 面圣（一）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宣！” 太监这才将邱索领进殿中，邱索按照前世电影里面的，行了跪拜礼，口中高呼：“草民建阳府邱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两眼一直盯着眼前的邱索。 “谢皇上！”邱索缓缓站起身来，微低着头，两眼不敢直视皇上。 “邱索，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皇帝突然说道。 邱索只得缓缓抬起了头，只见皇帝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邱索。 邱索也同时注意了一下高高在上的万安皇帝。 只见皇上六十来岁，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自带一种十分威严的气势。 但又脸色偏暗，眉头紧锁，鼻梁处横一道深深皱纹，邱索能看出来，这是鼻褶心征，这个皇帝只怕心脑血管的疾病已然严重。 皇帝打量着邱索，那目光落在他脸上，身上，针刺一般的审视意味，叫邱索紧张得冷汗都浸湿了后背。 好一会儿，邱索觉察到那道强烈的目光消失了。他悄悄看了一眼皇帝，只听得龙椅上的君王爽朗说道： “好好好！身材高大威武，又不失儒雅气度，陆爱卿与文爱卿都夸你是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朕心甚喜！” 邱索赶忙回话道：“谢皇上，草民闻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是那两位大人谬赞了，邱索年方十七，文不成，武不就，无功无名，今日前来拜见皇上，心中甚是惶恐。” 皇帝面带笑容，说道：“邱索，你于潭州以和谈之策，令两万余贼军主动撤出潭州城，此乃大功一件。另外，你写的一些兵策文章，朕也仔细读了，令朕拍案叫绝。又听说你力能举鼎，能射二百四十步弓，百发百中，武艺相当了得。当真是能文能武，朕甚盼能早日见你。” “既有功，自然当赏……然朕与诸大臣皆谈起过你，因你非朝中官员，该予以何种奖赏，一时都不好拿主意，朕便想到，等你前来见朕，不如由你自己说说想法，朕当如赏赐你为好？” 邱索知道，这实际上便是皇帝开始对他的面试了。 这话实在不好回答，若不要奖赏，或奖赏太少，好像在说他立的功算不得什么功，若要多了奖赏，又怕皇帝与诸大臣们说他不识时务。 想到此，邱索说道：“皇上，当日，王公公以如何破解潭州之困为题考校于草民，草民急朝廷之所急，便与之分析了当时之局势。草民以为那些贼兵只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是临时聚积起来的，其实并不敢真正与朝廷为敌。但若处理不好，又恐真将其逼得太甚，以至酿成大乱，方建议和谈之策。此事，草民不敢邀功，然皇上若是真愿赏赐草民，草民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道：“但说无妨！” 邱索道：“草民自小习武，立志武举，想获取功名之后再为朝廷效力。因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欣赏草民，荐草民直接参加乡试。草民自认为在武艺与兵策等方面有所收获，因此斗胆求皇上，不若允许臣直接参加武举会试，若能入围，再请皇上定夺。” 听邱索如此回答，那皇帝倒感到有意思了，这邱索竟然以想直接参加八月武举会试作为对他的奖励： “哈哈哈，邱索，这不算什么赏赐，有文大人与林大人举荐，你自是不必参加会试以下武举考试，朕心生好奇，人都说你武艺高强，不知与上届武状元姚栾豪相比，你自认为有胜算否？” 邱索在潭州之时，听蔡正豪讲过，他在骑射、擎重、翘棍等方面比姚栾豪都要强，因此邱索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在基础项目如骑射、擎重等方面估计有些胜算，但在武艺对决方面要比过方知，不过若是有此机会，邱索倒也愿意与姚大人切磋一番。”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好！你既有此意，朕便如你所愿。实不相瞒，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看过你的那些兵策文章之后，即心生让你入朝为官之意，然你未经科举，直接入朝为官又不合规矩。故朕有一个想法，打算不必等到秋闱，今日过后，即由兵部和礼部单独为你举行一场武举，基础科目、策论都单独为你出题考试，至于武决，朕意，让你与上届武状元姚栾豪一决，不知你意如何？” 邱索心中大喜，忙道：“谢皇上，不过……若是臣败于那姚状元，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武举机会。”邱索还是问了一句。 皇帝爽快地答道：“自然，各方面若能胜过姚爱卿，朕直接点你为今科武状元，若是败于他，朕会据你此次考试情况，再定你为武举人或武进士可也。” 邱索装作非常惊喜地再次下跪，说道：“皇上为我一人而如此特殊对待，邱索深感皇恩浩荡，感激涕零。” 皇帝道：“你有功在身，却以此功仅换取保荐会试资格，朕方才临时想起来此法。好了，此事就此定下来，朕会着兵部和礼部，尽快拟定为你单独举行一场武举考试之事。” “另外，朕有一个疑惑，想与你探讨一二，潭州一月前发生民乱，现在原潭州巡抚已被关起来进行三司审理，新的巡抚正是举荐你之人文学林。” 邱索心中暗喜，文大人若是去了湖广做巡抚，那他岳父大人，还有他自己的产业发展，便有了更大的靠山了。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邱索，你乃潭州民乱亲历之人，朕与诸位大臣就湖广局势议过事了，朕想听听你对湖广局势有何看法，对于潭州那些反贼，你有谏言否？” 皇上这是对他又提出来了一项考试，这题还真不小。 听皇上的意思，他与大臣们都讨论过了，或许是并未讨论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结果，这是借此机会，既要考查他邱索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又同时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解决办法。 邱索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草民以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湖广土地肥沃，百姓勤劳，原本湖广之地不应出现现在之局面，究其根本原因，乃一个‘穷’字使然，要改变湖广之局面，草民以为，唯有让百姓能吃上饭，穿上衣裳，住有所居，方能从根本上解决此局面。” “至于那帮反贼，据草民所知，乃是因为一开始有一帮饥民在城中闹事，原本只是一些闲散之人，可后来出现了一个名叫印英豪的反贼，草民之前与其认识时，此人亦正是准备参加今科武举考试之人，也不知后来怎地竟成了那帮人之头目。” “草民能想出安抚之策，实乃这些人只不过临时组织起来，其实是与官兵无法抗衡的。然当日之情况，官兵不足一万人，还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反贼有两万余人，且兵锋正盛，那种情形之下，估计官兵必不是其对手，故若真正交手，臣以为潭州很可能落于反贼之手，如此，后果无法想象。” “反贼现已被安抚后撤出潭州城，按理，当趁其羽翼未丰而一举灭之，然草民亦知，朝廷北有金兵，内有四川反贼，此时若派兵攻打，且不说能否一举将其消灭，单说战乱一起，必会导致又一场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宁之大事，如此，只怕会令湖广进一步出现乱象。” “故，以草民愚见，那印英豪若要壮大，无非是要争取民心。不若令文大人赴湖广之后，先大力发展农耕养殖，还百姓安居乐业之环境，以争取民心为要，如此，民心到了朝廷这边，贼军必无法壮大。彼时，或攻打或招安，当任由朝廷决断即可。” “草民记得，王公公与那印英豪还有个三年之约，即三年之内，那印英豪承诺必不与朝廷为敌。因此，湖广三年之内应无内患之忧。既如此，朝廷亦可用这三年时间，平定北方之乱，剿灭四川反贼，湖广必然会回归平常，故草民以为，湖广之患，只要能保证那印英豪信守承诺，便不足为虑！” 第201章 面圣（二） 皇帝听了邱索的这一番分析，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现在朝廷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湖广的那帮反贼真的能做到三年不与朝廷为敌，朝廷也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去剿灭他们呢。 只是，要如何防范，又如何不让他们发展壮大，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此，皇帝又问道：“那依你之言，当如何防范那些反贼不会出尔反尔，又如何防范其发展壮大呢？” 邱索道：“皇上，兵法有云，兵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其一，湖广总兵必须表露只要反贼有敢胆冒犯官兵之心，其必会被官兵一举歼灭之气势，从心理上迫使其不敢与朝廷为敌；” “其二，可派湖广官兵以招安为愰子，常与其联系，如此，若能真将其招安，其他不必多说了，若其不愿被招安，亦可趁机探听其虚实，或可得到瓦解或离间内部之机会；” “其三，可令部分官兵扮作饥民混入贼军内部，一者可刺探军情，二者可由这些人宣传官兵之威，令反贼对官兵日益惧怕；” “其四，还要令各府随时做好应对之准备。如此种种，就算其真的敢反，亦不足为虑也！” 听邱索讲完，皇上龙颜大悦，哈哈笑道：“哈哈哈，果然是个人才，一席话便让朕去掉了一块心病，就依你所言，那反贼，当以安抚和招安为主，只要给朕三年时间，朕当大有可为。” 皇帝说完之后，突然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皇帝又对邱索说道： “邱索，朕观你头脑灵活，如今的朝堂之上，那些人都当官当久了，朕向他们问计，大都是虚与委蛇。” “如今之大盛，内外有兵灾，百姓饥荒日甚，不知你有无好的谏言，能令朝廷尽快摆脱如此困境？” 这题目真是一个比一个大了，大得居然连这么大的问题都拿来考邱索了。 邱索明白，这是皇帝对现在国内的局势实在是太担心了。 皇帝会拿这样的问题来问，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皇帝确实为此伤透了脑筋，迫切需要找到一条一举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另一方面，他估计是因为看了邱索的那些军事策论文之后，确实觉得邱索的思维独到，期望邱索或许能拿出他希望看到了好方案。 退一步说，就算邱索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来，对皇帝也没什么坏处。 或许，皇帝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的心理问出来的这话。 邱索没有着急问答，而是沉思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得罪太子的事，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与皇上提起那事的。 虽已采取了措施，想将祸水引到五王爷的头，但如果太子仍然查出来是他邱索杀了易水寒那帮人，只怕所谓皇上愿意为他一人举办武举之事也不可能了。 太子要针对他，而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得到皇上的庇护。 但皇上如果知道邱索杀了太子的人，那皇上肯定不会帮邱索的。 因此，邱索要想办法让皇上不得不帮他。 突然，邱索灵机一动，能不能让除了文学林和林星河，其他的朝中官员也愿意帮他呢？ 于是邱索借机对皇帝说道：“皇上此题实为太大了，但草民还是想为皇上分忧。此事，草民想认真思索一番，等过些时日再好好向皇上禀报草民的一些想法。不过，这些时日，草民斗胆向皇上请一道旨意，那便是，要允许草民与朝中一些官员进行拜会，草民只有了解真实之情，方能给出最优之方案。” 皇帝一听，心里非常高兴，这说明邱索是非常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 也是，这么大的题，邱索如果不通过调查，直接说出答案，他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说道：“准了，但事关国事，你不许从中套取任何机要秘事。” 邱索当然连连答应，并承诺半月之内，直接上呈一份他的谏言书。 得此旨意，邱索也是心中暗喜，他需要的并不是真的要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多少信息，而是需要一个与这些人接触的机会。 皇帝与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邱索的听力非常好，隐约听到皇上说的是让他转告朝中的官员，如果邱索要找他们，他们不得阻拦。 时间已过未时，邱索终于从宫里出来了。 ………… 文学林早已经等在外面了，邱索隐隐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与自己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他知道，那人一定就是林星河了。 当邱索出现的时候，他见到那人的眼眶瞬间红了，然后赶紧转过身，朝外走去。 邱索连忙朝着文学林行礼道：“邱索拜见文大人，恭喜文大人高升。” 文学林一把扶住邱索，嗔怪地说道：“你这孩子，虽说面圣也很重要，为何不先去我那里一趟再来面圣？” 邱索道：“谢谢文大人记挂，是邱索失礼了，只是到了京城不第一时间来见皇上的话，怕惹得皇上不高兴，方先见过皇上后，打算再来见您，还请大人见谅！” 邱索之所以第一时间就来见皇帝，其实他是担心那太子知道了他的人被他杀了，若是太子提前与皇帝说了，那面圣之事都可能会有变数，这才没有先去找文学林他们。 文学林牵起邱索的手，说道：“走，先去我府上坐坐再说。” 正在这时，太子薛舟却突然赶了过来，文学林连忙领着邱索行礼着：“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下官给你介绍一下，此人正是建阳邱索。” 邱索连忙行跪拜之礼，喊道：“草民邱索，拜见太子殿下。” 那太子瞪着一双能喷出火来的眼睛：“你便是邱索？” 邱索回话道：“回太子的话，正是草民！” “哼，邱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妖言惑众，令湖广官府向反贼妥协，致使官府赔钱赔粮，朝廷之脸面皆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来进京面圣！” 文学林听后，心里大惊，此时，他才想起来，这个太子是最痛恨与人和谈的了。 只听邱索说道：“太子之话言重了，草民乃无功名之人，纵使有妖言亦难惑众，何况皇上今日已见过草民，还对草民褒赏有加，不知太子何出此言？” 薛舟非常气愤地说道：“你胆子真不小，连皇上都敢忽弄，本宫任你巧舌如簧，也不会对你样的小人放任不管，此事，你还想着皇上褒赏，哼，好自为之！” 说完，薛舟背着手，愤怒地几步离开，也没有管还跪在地上的邱索。 邱索与文学林看着离去的太子，二人各有心思。 薛舟一转身，邱索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邱索，你这是无意中得罪那太子了啊，此事，得想个办法，让那太子放下此事才好。”文学林担心地对邱索说道。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此事暂不理会了。大人，去你的府上之前，我还需回客栈一趟，去去便来，可好？” “还去什么客栈，直接去我府上便是！” 邱索却坚持要去客栈，因为他给文学林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 第202章 父子相见 很快，邱索带上了一箱白酒，一些首饰，驾着马车来到了文府的府外。 文学林此时正在门外候着。 邱索手中提着两个箱子，说道：“此乃给文大人及文夫人的一些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文学林连忙命他身边的管家接过礼物，嘴里却说道：“哎呀邱索，这千里迢迢的，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太不容易了，这次我收下了，以后可就不要来这套了。” 邱索笑道：“初次前来拜访，自然不能空手而来，区区薄礼，还望大人莫要嫌弃便好。” 将邱索领进屋中，见过了文夫人等家属之后，文学林便将其领到了餐厅，只见文府已经摆上了酒席，那些菜肴皆已上桌。 那酒席相当丰盛。 文学林道：“知晓你今日会来，特给你接风洗尘，时间也刚好，来，我们先吃过饭，之后，再好好聊聊！” 邱索客气地道：“文大人，晚辈前来拜访，本会给你带来麻烦，怎好意思还在你这里就餐？” “哈哈哈，不必客气，那陆大人与我还有林大人都是兄弟，闻你拜陆大人为伯父，自然与我们亦是亲人一般感情。往后，你只要来这京城，就把我这里当自家一般，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呢？” 邱索笑道：“如此，倒是邱索高攀了，不瞒大人，邱索在来京之前，已与陆府的陆曼小姐有了文定之喜，故以前的陆伯父现已是我岳父大人了。” “啊？哈哈哈，太好了，那便是更亲了，林兄要是知道……哎，不说了，坐！” 此时，文学林还不知道邱索已经知道了林星河与他母亲的事，话说到一半也就没有说了。 文学林特意让他的几个儿子一起来，将邱索介绍给他的四个儿子，让他们一起陪着邱索用餐。 文江心、文河清、文湖宜、文海晏四兄弟，年长的文江心与邱索一般大，刚过了县试，正准备参加府试。 邱索喝了一口那非常淡的清酒之后，说道：“大人，我给你带的礼物中，有几瓶由我自制的桃花琼液酒，不如大家今天一起尝尝？” 文学林心里大喜，说道：“别说，上次在你那里喝过一次之后，我一直都想再喝到这酒，行，今天就一饱口福了。” 说完，便让人从邱索的那箱酒里面提了两瓶出来。 邱索带来的是那种三十多度的白酒，度数太高，他怕人家喝不习惯。 但这酒还真让文学林和几个儿子都大加赞赏。 刚吃完了晚饭，邱索就见到了那个与他长得有几分相像的林星河过来。 这是掐着时间点来的，一进来就喊道：“文兄，老远我就闻到满屋的酒香了，这是什么美酒？竟这么香，害得我都后悔了没有早点过来了。” 文学林连忙起身，拱手行礼道：“林兄，此乃桃花琼液酒，听名字你便知这是好酒了，别急，我这里还有几瓶，今天就怪你自己不早点来了，他日，我们兄弟再一起好好喝一次便是。” 邱索连忙站起身来，不等文学林介绍，便行了一个书生礼：“草民邱索，拜见林大人！” 林星河闻言，眼里瞬间溢出了泪光。 眼前之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现在父子相见，他竟以草民自称。 林星河几步上前，一把扶住邱索。 他很紧张，双手都不停地颤抖，将邱索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孩子……哦，邱索对？你们……吃苦了！”林星河心痛地说道。 “没事，农村出来的孩子，吃苦那是家常便饭，都习惯了。”邱索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林星河再次心里一酸。 在邱索的要求下，三人一起进了文学林的书房，关上了门，并且要求所有人不能靠近书房。 一进书房，林星河就忍不住地问道： “你，你娘亲还好！” 那些暗中保护邱索的人已经将邱索知道了是他派了人去暗中保护他的事告知于他，而且邱索应该是猜出来了他们的关系，护卫统领还讲了他们在建阳时，两次出手救了邱索的事。 邱索连忙行礼道：“劳您记挂了，母亲大人以前过得十分悲惨，但我大了，她的日子也好起来了，感谢大人派人保护我们母子，要不是您的那些人，邱索可能无缘再见到你们了。” 林星河一把将高大的邱索抱进了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邱索也没有挣扎，任由林星河抱着。 直到文学林过来：“林兄，你不要太激动了，邱索让我们一起进书房来，必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良久，林星河才抹着眼泪松开了，但还是不管文学林，继续说道：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自我知道你们的存在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们。……我早就想去建阳看你们，但文兄告诉我，你们的日子才刚刚走上正轨，你母亲最害怕我再打扰你们了，故而一直到现在都未能成行，听说你要来面圣，我都激动得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你从宫里出来之时，我便想过来见你了，但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别人猜忌，那便不好了。因此到现在才过来看你。” “孩子，我想问问你，你与你娘亲，会记恨我吗？毕竟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活着。” 林星河紧张地看着邱索，生怕邱索说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来。 却见邱索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娘亲将她的过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了，我非常心疼我的娘亲，她的命真的太苦了，不瞒你们说，在建阳，那些欺负过我们母子的人，现在也都得到了报应，邱索已经发誓，不能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了，这次我来京城，本也问过娘亲了，但她不愿与我一起前来，我也没有勉强她。不过，他日我若是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的，我定要另寻机会再将她接到京城来。” 林星河噙着泪不住地点头：“好孩子，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以后，京城你和你娘亲都有家，我那里，随时都欢迎你们母子回去。” 邱索却摇了摇头说道：“邱索自然会上您府上拜见您和您的家人们，但我不会给您增加麻烦，不能住到您的家里去的。” “不知我岳父大人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现在已小有身家，在京城自己置办些房产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岳父大人？”林星河不解地问道。 文学林赶紧过来道：“哈哈哈，就是你那个儿媳，陆曼你还记得，她小时候你就说过，要她做你的儿媳的，她已与邱索有了文定之喜了。” 林星河心中大喜，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好！太好了，你做了陆兄的女婿，还是金袖得主的那个陆曼，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邱索，陆兄跟我说过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但不管怎么样，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京城这里，你要是不愿意与我们住在一起，那宅子由我来给你置办，这也是我的一个心愿，你觉得如何？” 第203章 邱索的危机 邱索很勉强地一笑，说道：“往后，需要麻烦你们二位长辈的日子很多，眼下就有一件大事。今日皇上见过我了，是因我在潭州以安抚之策，令二万余反贼主动退出潭州城有功，其奖赏便是要特意为我一个人办一场武举考试，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礼部和兵部就会收到皇上的旨意尽快举行，还望你们二位长辈指点一二。” “另外，我此次进京，还未进京，便在半路上遇到一大群高手对我行刺，幸好有我的兄弟们加上林大人派来保护我之人拼死相护，我才有幸还能见到你们。” 文学林心里大惊，赶忙问道：“后来那帮人怎么了？你可知道是何人欲行刺于你。” 林星河也问道：“倒是有人禀报于我了，只是不知是何人要如此针对于你？” 邱索也不隐瞒，说道：“之前，我猜想应是严泰和的人，当时情况十分危急，那些人的武艺太高，护卫我的兄弟们都无还手之力，不得已，我只得用暗器将那些人全都杀了，然后送入一座小山之中，一把火将尸体都烧了。” “可后来有人特意赶过来，告诉我，说那是太子派过去的人，我这次竟将太子的人都杀了，那太子日后必不容我，不知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林星河与文学林瞬间都变了脸色，这事可真的太大了，不是他们能罩得住的。 林星河问道：“你可知你杀了的那些人中，为首之人叫什么名字？” 邱索道：“我听人说，好像叫什么易水寒？” “易水寒？”文学林与林星河异口同声地惊呼。 邱索诧异地看着这二人点了点头。 两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良久，文学林才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杀的人之中有一个叫易水寒之人？” 邱索摇头说道：“我也不能确定，只是那为首之人，身材与我差不多高，还有满脸的络腮胡子，使一柄大刀，正是他一刀就砍掉了我一个兄弟的一条手臂。” 林星河与文学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神情。 显然，邱索描述的这个人，与他们心中的那个易水寒一定是同一个人了。 听到邱索竟然将太子身边的红人易水寒都杀了之后，不管是林星河，还是文学林，都一时没有了主意，甚至都不清楚邱索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不过很快两人都醒悟过来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害怕和逃避都解决不了问题。 何况，文学林与邱索二人在宫里交谈之时，还被那太子看到了。 当时文学林见太子那样对待邱索，都还没有来得及问邱索是怎么得罪太子了。 却没有想到邱索竟然一入京就与太子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林星河则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浑身都是虚汗直冒，那种刚见到邱索的激动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还是文学林先开口了，说道：“邱索，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告诉你，被你杀了之人中有易水寒的？” 邱索仔细想了一下，决定先不说出来五王爷的事，反而问道：“二位长辈，我想问你们，这宫中，谁与当今太子可以抗衡？” 林星河与文学林都齐齐摇头，林星河道：“除了皇上，目前无人敢于与太子抗衡！” 邱索又问道：“那我这样问，在诸位皇子中，太子最害怕谁可能将他取而代之？” 邱索是学古文学的，他知道，历史上，大量的皇帝刚开始都不是太子，而是经过自己努力之后才坐上了皇位的。 听邱索这样一问，林、文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五王爷薛康。 林星河道：“我知道，皇上在立太子之前，就立长还是立贤方面考虑过一段时间，立贤的话，那就是五王爷薛康了，他比太子小十二岁，人又聪明好学，还非常勤奋，与其他的皇子们也打成一片，本是皇上最喜欢之人。但不知后来皇上是怎么想的，最终还是选择了立长子薛舟为太子。” “可是自太子确定之后，五王爷便再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本事，而且开始变得顽劣，有时还敢顶撞皇上，与大臣们也有意疏远……等等，邱索，那消息莫非是？……” 文学林讲到一半后，就不可思议地看向邱索。 邱索却道：“二位长辈请莫乱猜，我只是在想自救之策。事情发生了，再去后悔已无意义，只是可能无意中会将你们二位牵连进来了。” 林星河担心地问道：“邱索，你的意思是要联合五王爷或者能与太子抗衡之人，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我邱索不是一个愿意坐以待毙之人，必须想办法进行自救。” 林星河非常忐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问题是现在朝廷唯有皇上能够帮你，可皇上若是知道了你杀了太子的贴身侍卫易水寒，只怕是……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皇上也不会帮你啊？” 邱索自然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于是对二人说道：“其实我们与易水寒他们打斗之地是一个偏僻之处。而且我杀了那十二个人的时间也非常快，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注意过了，当时那里并无闲人经过，那易水寒他们死后，尸体和随身的物件也全都被我一把火烧了。” 邱索只说了这些，并没说那些补救办法，毕竟那样的大事，他故意连林星河那些暗中保护他的人都支开了去的。 林星河与文学林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邱索，邱索这是用的什么暗器，竟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将包括易水寒在内的十二个高手都杀了。 可现在还真不是他们应该 好奇的时候，他们得好好思考该怎么办。 林星河想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不可能瞒得了太子，你既然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易水寒的名字，那就说明你们打斗之时，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旁边看着，我们现在首先要确认的是，那知道你杀了太子之人，与太子不知是敌是友？” 邱索说道：“据我观察，应该是敌，他必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太子，但是你们说得对，既然有其他人看到了，那太子知道只怕也是迟早之事。” “不过，以之前我们在宫外见到太子时的情况来看，估计到目前为止，太子都不知道那易水寒他们已经死了。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希望在太子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我能有所准备。” “说实话，即使太子知道了是我杀了他的人，但那也是因为他要派人杀我！我并不后悔将他的人杀了，倘若我不杀他的人的话，那我早已经死了。” 林星河说道：“如此还好一点，至少那人应该不会主动去告诉太子。” 文学林也点了点头，说道：“问题是恐怕太子迟早会知道，万一太子知道了他的人都你杀了，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邱索说道：“此事其实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想应该能找到自救机会的。” 文学林和林星河都是神情凝重，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邱索要与他们二人一起到书房进行密谈了。 “邱索，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太子要派人杀你？”林星河再次十分担心地问道。 邱索道：“我听说是因为我在潭州给双方创造了和谈的机会，而太子是最痛恨以和谈解决问题的，估计是因此得罪了太子。” 文学林之前在宫外听到过太子责备邱索的话，他也猜到了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林星河却更加担心邱索了。 他们都不知道，邱索其实早就已经采取了补救措施。 只是邱索也不敢断定，按理那太子既然派了人要杀他，应该会派人在远处盯着。 因此，他也不清楚那个补救措施是否奏效，再说这牵扯到了五王爷，邱索便故意没有告诉他们二人。 第204章 应对之策 以潭州当日的情况，和谈理所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所谓赔钱赔粮，其实也就赔了严泰和多收的那一部分，而且这也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林星河想到了太子可能会对此不满，但也只是想到最多会发几句牢骚，或者见到邱索，将其责备几句，表示一下他的立场就行了。 没想到这太子竟是如此激烈，竟想到了还要刺杀本就是为朝廷立了功的邱索，竟会派出易水寒他们那样的高手对邱索下黑手。 这样看来，这个太子，还真不是什么能干大事的人，这要是将来他真的当了皇帝，那只怕大盛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了。 不过，眼下他们最需要解决的是太子针对邱索的问题。 “等等！”林星河突然想到了什么。 邱索与文学林都看向林星河，静静等候着他要说的话。 “阿索，你是说皇上答应了要专门为你一个人举办一场武举？”林星河问道。 邱索点头道：“正是！” 林星河若有所思地对邱索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权宜之计，今日散朝之前，我们都收到了消息，皇上在朝中传出旨意来，说是邱索如果与朝中官员谈一些国事，除涉及一些机密之外，都应好生应对。” “现在天色尚早，我看要不你亲自去拜访几位尚书大人，如此，与你接触之人，就不只有我们两人了。所谓法不责众，如果太子知道你与六部的人都有接触，那就不好责罚谁了。” 文学林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补充说道：“如此甚好，邱索，你便以皇上欲安排你独自参与武举为契机，与各位大人一一打个招呼，以寻求他们支持为名，上门拜访。” 林星河忙道：“对对对，你邱索虽然现在没有功名，但你的大名他们都早已在皇上那里知道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大人们估计也都想早点见到你了，你只要一上门，应该都会热情接待的。” 邱索连忙对二人说道：“不瞒二位，早在今日面圣之时，我便想到了需要得到朝中诸位官员的帮助，因此才向皇上讨了一个能与朝中官员随便拜会的旨意。” 林星河与文学林相视而笑，这是在对邱索能想得这么周到而感到欣慰。 文学林道：“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阿索，你只是去上个门，结识一下他们，最好不要说得太多，以免言多必失。” 邱索仔细想了一下，虽是权宜之计但还是要尽量获得这些官员的好感。 不过，如果明天皇上真的能确定下来让兵部和礼部对他进行武举考试，那至少暂时他是没有危险的。 毕竟皇上九五之尊，说出来了的话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请二位长辈放心，邱索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邱索回话道。 谈完了这些，邱索连忙从文府退了出来。 他先返回了客栈，准备了一些金条，一些首饰，名义上是讨论当前国事，实际上是想请明日上朝之时，要请他们这些官员提议早日让他进行武举考试。 林星河派了一个之前暗中保护邱索的护卫人员带路，领着邱索一一前去拜会六部尚书。 ………… 再说今日散朝之前，官员们都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如果邱索要找他们，他们都要好生接待。 散朝之时，六位尚书大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竟都是为讨论邱索而聚起来的。 兵部尚书苗伦首先开口说道：“看来这邱索还真有几分本事，自我入朝以来，除了外使，本官头一次听说皇上让朝中官员好生接待一个人的，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么给邱索的面子。” 礼部尚书于承安却道：“本官以为，一定是皇上给那邱索出了一道考题，而这道考题估计是邱索需要拜会一些官员才能向皇上交出答案，而皇上又迫切希望知道那邱索的答案，故而才有如此安排。” 其余人都点了点头，认为于尚书说得有理。 工部尚书钟庆平说道：“各位大人，我以为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倘若那邱索会来找我们，我们亦可借此机会考一考那个年轻人，如果其真有本事，我等自然庆幸朝中可添一位人才，若是徒有其名，我等亦可提醒皇上，一定要皇上不要被别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 几位官员都连连称是。 正因为他们讨论了这些，几人竟都想早点见到那个邱索了。 ………… 再说礼部尚书于承安散朝回到家里，却遇到了一件令他不悦之事，此事是他竟收到远在云南老家的一封家书。 家书里讲到的是他的家族与另外一个家族争夺地基之事，书信上说他们于家遭到外族的欺负，说别人建一座祠堂，竟将围墙修到了他家的地基之上。 别人明明知道他于承安已经身为朝中二品大员，却还敢不顾他的面子。 在族人们的眼里，这不仅仅是丢了地基的问题，更是在打他这个当大官之人的脸面。 于承安也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在他想来，别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占他家的地基。 但他当了大官，不说回族里做多大的贡献，但如果连自家的基业都守不好，那他将来回去，也的确不好与族人们交代。 为此，于承安也不知道该不该修一封书给当地的官员，请当地官员帮他的族人处理此事。 正在这时，有下人向于承安禀报，说是一位叫邱索的年轻人前来拜访。 于承安只得收起家书，将邱索迎进了屋。 一番寒暄之后，于承安这才想起来他要考一考邱索才学之事，灵机一动，便将话题引到了他的那封家书上面，问邱索若是将来当了官，遇到了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理。 邱索一听，立即想到了前世那个六尺巷的故事，前世清朝的那位大学士张英所遇到的事，不是与此事如出一辙吗？ 于是邱索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说道： “大人不如修书一封，上书：千里来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初秦始皇。” 于承安一听，稍一思考，立即喜出望外。 这个邱索的脑子反应真是太快了，而且是出口成章，由此也能看出来这个邱索的胸襟之阔。 又想到他要是按邱索说的进行回复的话，虽不与人争一时之利，实际却能体现一个当官之人的豁达。 而且，此事若是在当地流传开来，或许还能成为一个一桩美谈，甚至为他官声增添几分美誉。 于是于承安高兴地说道：“之前听人邱公子是个大才，老夫还有几分不信，今日一见，邱公子不仅才学了得，德行也堪称典范，明日上朝，皇上若是问起我对你的印象如何，老夫必会对你大加赞赏。” 邱索微微一笑道：“如此，邱索谢过大人了。不瞒大人，邱索今日前来，正是因为皇上也考过草民一些题目，看上去皇上对草民还算满意，并决定单独对草民举办一场武举，以便让草民能早日为朝廷效力。皇上还说了，他会令礼部和兵部一起主持，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邱索斗胆求大人早日与兵部拟定武举之事。” 说完，邱索从身上取出一个礼盒，双手奉上。 于承安并未推辞，而是双手接过那礼盒，打开礼盒看后，见里面是一根金条，一盒金首饰，不由得很是惊讶：这个年轻人，出手也太大方了？ 想到文学林讲过，这个邱索以一人之力，花了两万两银子买下了一万亩荒地之事，便知这邱索是不差钱的主。 接过礼物后，于承安连连答应，说只要他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组织对邱索的武举考试。 第205章 登门拜访 兵部尚书苗伦最苦恼之事莫过于北方的金兵了，北方连吃败仗，皇帝已然极为不满。 最令人苦恼的是，金兵总共不到三万兵力，但他们都是骑兵，这些骑兵在燕云十六州不断进行掠夺，却又并不攻城，而只是像强盗一般进行掠夺。 这使得燕云十六州的老百姓得不到朝廷的保护，久而久之，老百姓都对朝廷和驻守官兵十分不满。 因此，皇上和太子不断给兵部施压，要求兵部尽快拿出方案来，一定要将北方的金兵赶走。 然而，边境军一旦出城与金兵对战，几乎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哪怕人数是对方数倍，都是大败而归。 如此，大盛的官兵现在都不敢出城迎敌了。 就在刚才，苗伦收到了情报，金国皇帝打算派完颜阿胄率六万骑兵，正式攻打大盛的燕云十六州了。 一旦燕云十六州真的归入金国版图，那么大盛就会失去最后的防线了，以金国骑兵的骁勇，没有了燕云十六州，只怕整个大盛离亡国都会不远了。 此时，苗伦心里十分发愁，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禀报这个情报了。 正在这个时候，苗伦听到下人来报，说邱索求见。 苗伦只得收起心思，先迎接这个被很多人称为大才的邱索。 同样一番行礼和寒暄之后，苗伦直接拿出北方战事来考邱索。 “人言邱公子文韬武略，过去几年来，金国一直派兵骚扰我燕云十六州。驻守此地的官兵虽然以死拼杀，然金国骑兵训练有素，他的马匹和兵卒皆有重甲，箭身不穿，刀砍不进。” “实不相瞒，金兵虽只有三万余人，可其战力能以一当十，我大盛官兵屡败于他们，不知邱公子有何妙计退兵。” 邱索微微一笑道：“苗大人熟读兵书，想必虚虚实实用兵之道都试过了，但都不起多少作用对吗？” 苗伦点头称是。 邱索接着说道：“要破金兵倒也不难，草民倒是有一计，不过此计非凡人所能完成。他日，草民若是有幸能为朝廷效力，可立下军令状，三个月之内，必大败金兵，令金兵不得不主动退回北方。” 苗伦摇头不语，心想，这说大话谁不会，眼前这个年轻人，估计为了能早日入朝为官，暂时答应什么立军令状，真正到了上战场之时，只怕也像其他那些说什么几天赶跑金兵的将领一般，到时实际上束手无策。 想到此，苗伦讥讽地问道：“邱公子可知古有赵括纸上谈兵，莫非邱公子也想学之？” 邱索淡淡一笑道：“古时有赵括，亦有管仲之谋，孙武之略，邱索虽不才，不过可与苗大人谈一些看法，金兵，所赖者无非其战马耳，有了战马，其速必快，其兵锋必盛，然，若是令其战马不能用，那金兵又有何惧？” 苗伦一听，立即来了心思，大盛官兵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拒阻金国骑兵，也试过过一些绊马索，射箭之类的，却对金兵的骑兵并不奏效。 “邱公子，你有何计可令其战马失去战力？”苗伦又问道。 邱索淡淡一笑，说道：“此需实地考察，然后因地制宜，方能制订相应之策。绊马索，陷马坑，钩镰枪、拒马桩、车营俱可用之，另外，草民还会制一种药物，只要让这些药物喷洒于敌军经过之路上，敌军马匹只要吃少许，便会软弱无力，若是能直接喷至其粮草之上，效果愈甚。” 听邱索这样一说，苗伦立即收起了对邱索的轻视之心。绊马索，陷马坑，拒马桩他都知道，但什么钩镰枪、车营还有药物毒马，这些都是他第一次听到。 钩镰枪正是前世岳飞抗击金兵的利器，由岳飞等将领不断进行改进之后，才发挥出来了强大的威力，大盛还没有这种兵器，因此苗伦并不知道。 接着邱索又向苗伦介绍了什么是钩镰枪，什么是车营之后，苗伦顿时眼前一亮。 苗伦他们想到最多的战略战术，主要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引诱敌人上当，如何出其不意出兵，却一直没有人提出来如何改进武器。 这也是由于古代人那种习惯性思维给局限了，而现在邱索一上来，并没有提什么八卦阵之类的兵书上常考的理论，而是提出来了通过改进武器来克敌。 如果按邱索所说，若是大盛的士兵都配备了这种钩镰枪，还有那种车营，再配合使用好的战略战术，要打败金国骑兵，还真不一定是难事。 因此，邱索的提议，让久思不得其法的苗伦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克敌关键。 什么完颜阿胄发起攻城战，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接着，邱索又与苗伦讲了一些诸如穿插分割，围点打援，特种作战等一些苗伦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的理论。 苗伦越来越觉得这个邱索真是一位人才，越听觉得邱索非常了不起，若是由他立下军令状，来日率兵前往北方拒敌，还真有可能打败金兵。 想到这里，苗伦心中大喜，他决定了，一定要让邱索亲自领兵，前往北方抵抗金兵。 而邱索也趁机讲了皇帝欲让他单独武举考试之事，苗伦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个邱索要考武举，武举一过，就立刻催他到兵部任职，想来陛下也是会准许的。 因此，苗伦越想越是满意，便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打算明日一上朝，就算皇帝不讲这事，他也会主动求皇上下旨，让他们与礼部早日组织对邱索的武举考试。 …… 邱索从苗伦那里出来之后，天色逐渐暗下来了，但他还是决定要去找一趟户部尚书周弘那里。 而户部尚书周弘，与林星河是好友，在邱索拜访他之前，林星河早就去找过周弘了。 林星河与周弘本是无话不说，相互之间几乎可以无话不说。 以前严泰和本是周弘的手下，但在严泰和与文学林争湖广巡抚之位时，那周弘反而是帮着文学林说好话的。 但因为严泰和剑走偏锋，直接谄媚圣上，才让他如愿当上了湖广巡抚。 林星河见到周弘之后，悄悄地说了邱索与他之间有血缘关系的话，让周弘一定要在朝堂之上为邱索说好话。 林星河之所以说出这个秘密来，是因为他知道邱索得罪了当今太子，要是没有人肯死心塌地帮他与邱索，邱索这个难关太不容易过了。 周弘听说之后，十分震惊，但林星河连这么私密的事都与他说了，他也拍着胸脯表示只要帮得上忙的，他绝不推辞。 因此，当邱索到了周弘府邸之后，周弘仔细地打量起邱索来，越看越觉得邱索长得像年轻时的林星河。 只是人比林星河更加高大，也比林星河显瘦，这个少年的确是气度不凡。 周弘并未太过为难邱索，但也还是借此机会考察了一下他，而听到邱索的一些见解之后，周弘也对邱索喜爱有加。 花了约一个时辰的时间，邱索最终只去了这三家，本还有工部、刑部、吏部三家尚书，但夜色已深，夜间多半不迎外客，即便还有些忐忑，也没有时间去了。 他只能期待着，今天晚上，那太子薛舟还不能查到那些侍卫已经被他杀了。 第206章 说服薛康 天色渐暗之时，邱索才回到了客栈之中，此时，兄弟们正对他翘首以盼。 立即就有之前留守在那里的兄弟过来汇报，说是果然有人去了那里打探情况，只是并非官兵打扮模样。 而且那三户人家也是按邱索指示与那些人说的话。 听完了汇报，邱索立即从身上掏出三张百两银票，命人赶紧再去一趟那三户村民的家里，并交代了他们一番。 要他们给那三户人家每家一百两银子，要他们立即远走他乡，并告诉他们，他们得罪的是当朝太子，如果不赶紧逃走，那三家人都将被太子的人满门灭口。 几人赶紧出发，前往事发之地。 ………… 将祸水引向五王爷，邱索也只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邱索知道，太子此时应该是恨上五王爷薛康了。 只是五王爷若是知道邱索将祸水引到他的身上去了，会不会对邱索亦有责备呢？ 今天晚上必须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先要能安抚住五王爷， 最好要为五王爷想出一个让他既能在皇上面前重新争宠，又能让太子在皇帝的心中减少分量之法。 然而，邱索还没有想出好的法子来，就有人向邱索报告，说是有人自称是五王爷府上之人，请邱索连夜前往王爷府上。 邱索心想，一定是太子探听到消息之后，已经将怒火发到了五王爷那里了，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五王爷的府上。 邱索并没有着急现在就去，而是先乔装打扮了一下，然后在客栈外的周围打量了一番，确定那马车周围没有人跟踪之后，邱索才蒙着脸，悄悄地飞快上了马车。 那赶车之人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却没有发现邱索已经上了马车。 邱索在马车上喊了一声：“我便是邱索，还请阁下驾车前往王爷府上。” 那人心里一惊，非常疑惑地撩开车帘，朝车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邱索正端端正正地坐于车上。 马车不急不缓地进了王府，一路之上，邱索都从车帘空隙处打量着外面，也侧耳认真倾听是否有跟踪之人。 还好，应是没有人跟踪这辆马车。 邱索在那个赶车之人的引领下，手里拿着一个礼盒，一起来到了王爷的府上。 邱索也来不及欣赏这王府的奢华，一路上都在考虑见到五王爷之后，他要如何应对。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时，邱索才见到了正在书房之中等着他的五王爷薛康。 行礼过后，五王爷将邱索让进了屋内，借着屋内摇曳的烛光，邱索注意了一下，那薛康的脸上并无十分难看之色。 邱索先将礼盒交给薛康，说道：“初次拜会王爷，此乃草民在建阳所做买卖之货物，不成敬意，还望王爷笑纳。” 薛康接过礼盒，并未直接打开，而是先让邱索坐下。 刚刚落座，薛康便道：“邱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祸水引到本王的身上，你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将你杀了易水寒之事告知太子？” 邱索一脸苦笑，也没有回避薛康的话，而是连忙道歉地说道： “邱索特地向王爷道歉，王爷之前说过，只有王爷您才能救在下，在下想过了，误杀太子的人，邱索就已没有退路，也只能请王爷救在下的性命了，此事，乃不得已而为之。” 薛康听后说道：“你真乃一个狡猾之人，这是想以祸水东引之法，来救你性命，也亏是你，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如此之法，本王这么晚召你前来，是想问问你，既然你已经将祸水引到本王这里来了，那就应该替本王想好了应对之策，说说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邱索一听，心里真的有点苦啊，他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好这件事。 不过邱索也不着急，而是问道：“敢问王爷，那太子是否已经找过王爷了？” 薛康摇了摇头，说道：“若真是找过本王了，本王也就用不着你过来拿主意了。” 原来，是薛康在太子身边安置的人暗中传过来的消息。 这薛康也是一个聪明之人，一听就知道应该是邱索故意将太子的目光引到他这里来了。 听薛康这样一说，邱索立即就有了主意，说道：“王爷，小人倒有一计，王爷不如来一个先下手为强，就说你自己今天上午到了京外，突然遇到了一群蒙面之人欲行刺于你，幸亏你的侍卫拼死抵抗，才将那伙人全都杀了，请皇上为你做主。” “如此，皇帝必定会大发雷霆，一定要严查行刺你的幕后之人。此时，你再告知皇上，你将那些行刺之人杀了之后，揭开为首之人的面巾，方知那人竟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然后开始在皇上面前哭诉，并且说明，你这么多年来，你为了不让太子对你有疑心，故意一直躲着太子，也特意与所有朝中大臣拉开了距离。” “为了让太子放心，你甚至故意自毁名声，在皇上的面前故意犯错，目的是想求得皇上疏远自己，让太子看到你并无取代他之意。” “然而即使如此这般，你今天仍然遭遇到了杀身之祸……，因此，你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不得已禀报皇上。如此一来，王爷必将博得皇上之同情，而责备太子之为人狠毒。” “作为皇上，他是最怕兄弟阋墙之事，若真是太子敢于派人欲刺杀于你，皇上必不能容他，虽不能凭此一事，让皇上改弦易张，然必会让皇上有对太子不满之意。” “最主要的是，那太子对此必无言以对，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派了那些皆蒙着脸的侍卫，先以箭矢射你所在的马车，后又挥刀欲砍杀于你？” 薛康仔细分析了邱索的这些话，觉得此计甚好，但还是会有很多破绽之处。 “邱索，那皇上要是问起我为何不将易水寒那些人的尸体带回宫中来之事，本王当如何交代？”薛康问道。 邱索略作思考后说道：“王爷可说是一看到那易水寒之脸孔，你当时就吓蒙了，只觉得杀了太子之人，这是天大的事，那太子知道之后，必会继续派人对你下手，你一害怕，就想将此事隐瞒过去，于是便命人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都拖到山里焚烧掉了。” “可你回到宫里一想，才知道自己此事做得大错特错了，并且请皇帝责罚。如此，更能说明王爷是如何地惧怕太子，王爷以为如何？” 薛康点了点头，又与邱索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这才将他的那些侍卫人员喊了过来。 邱索知道，薛康能派人监视薛舟，那薛舟也能派人监视薛康。 但邱索前世学过微表情心理学，他能通过人的微表情一眼便看出来眼前之人的心理活动。 邱索将他的这个能力告诉了薛康，薛康听后，觉不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要开始反抗薛舟，其中最担心的便是有薛舟的人混入了他的队伍之中，若是邱索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他就真是捡到宝了。 不管怎么样，薛康都愿意一试，于是他按照邱索的建议，每次只喊三到五人进书房，由薛康交代这些人一些事情，主要是说他怀疑太子想杀他，问这些人有什么想法。 同时，由邱索在一边认真观察这些人的微表情。 三十多人聊完话之后，邱索果然从中找出来了两个可疑之人。 邱索当即便大刑伺候，很快那俩便招供了，他们是太子派过来，专门要针对他的人。 薛康当下将邱索惊为神人，有了这样的本事，那他都不用再担心他的府上有哪些人是太子派过来的了。 当下，薛康将府上的其他下人都一一喊过来问话，邱索竟通过微表情又认出来了三人心思不纯。 薛康当即就打算将这些人都杀了，却被邱索制止了，说道：“王爷，这些人你可以将其先关押起来，或许关键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薛康想了想后就同意了，只将这五人先关了起来。 排除掉了隐患，薛康如释重负，这才开始与其余的侍卫讲起了邱索交代他的那些细节问题，那便是一旦皇上派了人对他们进行问话，他们要将五王爷在京外遇刺之事统一口径。 交代完了这些，薛康干脆留邱索在他的府上住下，他自己则赶紧去宫中向父皇禀报今日遇刺之事。 第207章 皇上责问太子 太子府，太子薛舟通过调查，得知他派出去的易水寒等十二人全被薛康的人杀了之后，他将家里的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薛舟一点也不怀疑是薛康的人杀了易水寒他们，因为这些人武艺高强，他并不相信就凭邱索他们那些人，能杀得了他的那些高手。 若是说有谁真有能力杀掉易水寒他们，那还真只有薛康的人有这个本事。 因为万安皇帝是派了一群最好的侍卫人员保护薛康的，而且薛康的那个贴身侍卫杨勇功夫并不在易水寒之下。 同时，薛舟又百思不得其解，易水寒他们为何会与薛康的人对上呢？还有，他派过去在远处观望的人为何也没有回来呢？ 太子将他的一些幕僚喊了过来，一起分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有人分析，可能是薛康得到了太子要派人对邱索行刺之事，那薛康可能想拉拢，故意借此机会除掉易水寒这些人，如此一方面剪除了太子的羽翼，一方面又能交好那个邱索。 也有人分析，可能是易水寒他们行刺邱索之时，错把薛康的车队当成了邱索的车队，结果本该刺杀邱索的，却变成了对薛康的刺杀。 立即又有人质疑这种可能性，说那易水寒他们都认识薛康很多的侍卫，况且，薛康的马车是与众不同的，易水寒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不过有人却认为，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那薛康到了宫外，特意低调不想坐宫里的马车，而且据当地百姓讲，他们见到的马车就是那种普通马车。 另外，易水寒他们先是在一百步之外对马车进行射箭，隔那么远，一时难以认清五王爷的人也有可能，可等他们射完了箭，再冲上前去后，即便知道弄错了也已经晚了。 而薛康他们正好借此机会要除掉易水寒他们，所以当薛康的人多且优势明显的情况下，薛康一定会抓住机会，置易水寒他们于死地。 分析来分析去，薛舟自以为找到了真相，那就是他的那些打算刺杀邱索的人，误打误撞反而被五王爷薛康抓住机会给干掉了。 也有幕僚提醒薛舟，要担心薛康以被行刺为名，反向皇上告状，那样的话，太子就陷入被动了，要太子好好考虑一下。 薛舟对此却不屑一顾，说道：“哼，薛康，早已是废物一个，他杀了我的人，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要如何报复薛康，我的人，不能让他说杀就杀了，这口气，我必须得出。” ………… 再说薛康在天黑之后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此时，皇帝还在批阅奏章，这个多事之秋，皇帝也实在是很拼了，但是国事却仍然越来越糟。 有太监向皇帝通报，说五皇子在外面求见，问皇上是否召见。 皇上见这个时候薛康赶过来，知道一定要较重要的事，连忙让薛康进来。 薛康一进屋，扑通一声就朝着皇帝跪了下去，然后眼泪说来就来。 皇帝一见，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要薛康起来说话。 薛康却并没有起来，而是哭着说道：“父皇，儿臣，儿臣今天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万安皇帝心里大惊，连忙丢下手头的事，问道：“康儿，你这是怎么啦？” 薛康的眼泪嗒嗒地掉个不停，哭得都有点泣不成声了，说道：“父皇，儿臣，儿臣犯大错了，特意过来请父皇责罚！” 皇帝忙让薛康把事情讲清楚。 薛康道：“父皇，今天儿臣觉得天气好，便带着一群侍卫们去京外游玩，因为若是兴师动众，便有扰民之嫌，故儿臣只是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没想到行至半路，突然就有十多人对儿臣行刺，先是十多支利箭朝着儿臣的马车射来，幸亏儿臣命大，刚好从车帘的空隙之中突然看到了拿着箭瞄准我之人，吓得儿臣与车里人赶紧趴在车厢里才躲过了第一波刺杀。” “然而，那些行刺之人并没有死心，射完箭之后，又一个个蒙着脸，拿着武器，骑着马朝儿臣杀了过来。” “幸亏儿臣这次出行，除了明卫，还安排了一些暗卫，就在那些人朝儿臣杀来之际，儿臣的暗卫们也及时出现，这样，保护儿臣的人，比对方的人还要多上一倍有余，在侍卫们的拼死抵抗之下，我的侍卫们就将那些行刺儿臣之人全都杀了。” “可等那些人全都死了之后，儿臣这才大着胆子将那为首之人蒙在脸上的头巾挑开，这一看，吓得儿臣一时都不知所措了，那为首之人，竟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易水寒。” “儿臣当时都吓蒙了，只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将太子的人都杀了，这太子要是怪罪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情急之下，儿臣又做了一件蠢事，竟命人将那易水寒他们那些人的尸体拖到附近的山里用火烧了。” “父皇，儿臣这样做，实在是害怕太子知道儿臣杀了他的人，怕太子报复儿臣，才临时做了蠢事。” “可回来的路上，儿臣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太子为什么会要派人行刺儿臣呢？再说，那易水寒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吗？按理，易水寒是不能离开太子片刻之人，为何会到京外这么远的地方来行刺儿臣呢？” “儿臣越想越觉得事情太大了，倘若儿臣今日不将此事禀报父王，儿臣还有没有可能再次遭到行刺呢？因此，尽管这么晚了，儿臣还是不得不赶来向父皇禀报了。” 万安皇帝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在他的心里，太子宅心仁厚，是不会干出这种杀弟的事情的。 于是就问了薛康很多的细节。 这些细节，薛康早与邱索讨论过了，自然是越说，越让皇帝相信了。 良久，万安皇帝终于怒了。令太监立即传太子来御书房，并且告诫那个太监，见到太子就说宫中有大事，令他速速前来，不许太子与他身边之人有讨论时机。如果太子问起是什么事，也绝对不能透露给太子。 薛舟见到太监的传唤，便使了一些银子请太监告诉他是什么事。 那太监只说他是真不知道皇上有什么事找太子，让太子去了便知。 薛舟根本就没有往薛康的身上去想，只以为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议，因此来得挺快。 到皇帝的御书房，皇帝已经命薛康藏在暗处。 薛舟到来御书房，一进来便下跪问皇上道：“父皇这个时辰传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皇帝示意薛舟平身后，不急不缓地问道：“太子，朕听说你的贴身侍卫易水寒带了十多人，今日一早便出了京城，告诉朕，你派了他们是干什么大事去了？” 太子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为了这事，由于没有准备，一时之间竟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禀父皇，儿臣……儿臣……儿臣派他们出去是……是……” 太子一边说，一边想要找一个什么理由为好，绝不能说是他派了人想去暗杀邱索。 因为邱索是皇上派人传唤过来的，若是他要杀邱索，那就相当于是要打皇上的脸，要杀皇上的人。 “说！你派人去京外干什么去了！”皇帝见太子编不下去了，突然高声厉喝一声。 “皇上，儿臣……儿臣想去京外游玩，特命他们探路去了。” 好不容易，太子才想出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 第208章 皇帝气得吐血 皇帝听后更加大怒，突然站起身来，猛地一把将那他手边的一只玉碗狠狠摔在地上。 “薛舟，你好大的胆子，朕已立你为太子，原本以为你宅心仁厚，你却先要弑弟，现在又妄图欺君，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朕耳聋眼瞎不成！” 薛舟吓得赶紧跪下，然后以头抢地，大呼：“冤枉啊！哦……哦，不对，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也不对，对了，父皇，是薛康，薛康他杀了我的那些侍卫人员，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听到太子这语无伦次的回答，皇帝什么都明白了。 原本他不相信太子会干出要杀害自己兄弟的事，以为薛康将那易水寒等人杀了还要对其焚尸，觉得有些疑点，现在看来，薛康所言不假，是太子竟真的要杀薛康。 越想皇帝的心里越气，突然，皇上感觉胸口一口气上不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他强行冷静下来，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伸出手向下小幅摆了摆，极尽疲惫道：“来人，送太子回东宫，禁足一月。” 薛舟还想争辩，皇帝身边的太监是个有眼色的，见到皇上的脸色如此，几步下了阶，向薛舟摇了摇头，压着声音道：“殿下，您还是回去，奴才送殿下一程。” 薛舟再多不甘，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忍下愤怒，跟着太监离开了。 然而，不过一刻钟的工夫，连那送走太子的太监都还没回来，皇帝突然一口老血喷射而出，他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薛康在里面见到这一切，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从屏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扶住即将摔到地上的皇帝。 “父皇，你怎么啦？来人，快，快去传太医！” 这时，那个太监才返回来，见到那一地的鲜血，心下顿时惶恐不安，马上就要去传太医。 皇帝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是老毛病了，吐一口血，暂时还死不了。来，康儿，你先扶朕坐下。” “父皇，你这病，得治啊！”薛康一边扶着皇帝坐下，一边十分担心地说道。 皇帝坐下后说道：“不用担心，太医来了，无非一通诊脉，再开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朕的身体，已快不行了，但一时三刻还不至于归天。” “康儿，咱父子二人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今天趁此机会，该好好聊聊。” 薛康连连摇头：“父皇，您今天身体不行，要聊也等您身体好了，您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皇帝突然严肃起来，说道：“不行，朕命你今日必须陪着朕好好聊天，朕的时日不多了，再等时机，朕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了。” 薛康已经很少来看父皇，以前他是真的不想与太子相争，在他的记忆中，父皇从来都是威严庄重，精神奕奕，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如今他再一次抬起头，细细端详龙椅上的君主，他的父亲，他眼角堆满皱纹，须发皆白，已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看着地上那滩血，怔怔地想到，原来，他真的老了。 思及此，薛康的眼泪更加抑制不住地淌下。 “康儿，这么多年，朕知你受委屈了，以前，在立长还是立贤方面，朕一直拿不定主意。经过一段时间，朕终于下定了决心，若是立长，你心思纯良，必不会与太子相争，如此，不至于兄弟阋墙。但若是立你为太子，朕恐舟儿心中不服，生出诸多事端，今日看来，是朕想错了，大错特错了。” “父皇，您别说了，儿臣自然知道您的心思，故在大哥被立为太子之后，儿臣就故意远离朝中大臣，故意不务正业，还故意在您的面前做尽了荒唐事，想令您疏远儿臣。然即便如此，大哥，哦太子他仍然不放心儿臣，他在儿臣的府上安排了眼线，时时刻刻盯着儿臣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太子他对儿臣动了杀心，儿臣怎愿说出这些手足相残的丑事，徒惹父皇伤心？父皇，今日之事，惹得您大动肝火，乃儿臣之罪。早知如此，儿臣就算真被太子杀了，也不该与您说这些的。呜呜呜，儿臣悔不当初啊……” 皇帝吐完了血，胸中淤堵化散，身体反而恢复了一点，他用手抚摸着薛康的头，说道：“康儿，是朕，对不住你啊，你说太子，与你乃一母同胞，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怎么就狠得下这样的心呢？” “父皇，您别太气了，大哥人本不坏，估计是受了他身边之人的蛊惑，您放心，我会与太子说明白的，就说我并无任何与他相争之意，求他看在您的面子上，只要放儿臣一条生路，即便让儿臣远走他乡，儿臣也愿意。” 薛康刚说完这话，他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倘若皇上为了稳定朝局，真的让他远离京城呢？ 大盛自建立以来，一开始亦有将皇子们封地封藩王之策，但因朝代历经的时间长了，渐渐无地可封，后来便取消了给皇子们封地之策，但也不是一刀切，有时皇帝不待见某个皇子，也会让他离开京城，去外地做个藩王。 果然，薛康一说完这话，皇帝便沉思起来。 看来，他的这句话引起了皇帝的反思。 不一会，太医还是来了，先给皇帝诊了脉，又与开了一些药剂。 太医告诉薛康，皇上龙体暂时无虞，请王爷放心便是。 薛康交代了皇上身边人几句之后，这才满怀心事地回到了他的王府。 此时，月色正浓，邱索仍在王府等着薛康的消息。 薛康一回来，便立即找到了邱索，首先大赞邱索道：“邱公子果然乃神人也，此计竟让太子吃了一个哑巴亏，本王心中甚慰，今日之后，你倒是无忧了，太子并不知道是你的人杀了易水寒他们，但太子却将这笔账记到本王的头上了。” “邱公子，如此，你可欠本王一份人情了，你说对吗？” 邱索连忙拱手说道：“草民邱索，谢王爷搭救之恩，这份情，草民定当铭记于心。王爷，你能与说说，此次去见皇上，结果如何？” 薛康虽然心痛皇上吐血患病，但一想起那薛舟吃瘪的样子，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一切如公子所料，父皇听说是太子欲杀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立即就着人传那太子过来对质。本王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毫无准备，被父皇一问，立即紧张得手足无措，胡言乱语，还想编一套鬼话欺骗父皇，父皇都被他气得吐血了。” “不过，本王好像也犯了一个错误，邱公子，此事，你看当如何处之为好？” 邱索忙问薛康犯了一个什么错误。 薛康便将他在皇上面前说了只要谢舟愿意放过他，他愿意远走他乡之话。 此话原本是以退为进之计，只是这退也退得太远了一点恐无力再进了。 邱索听后，便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邱索问道：“王爷，你刚才说皇上吐血了，会很严重吗？” 薛康道：“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父皇龙体暂时无虞。” 邱索道：“此事，你必须弄明白，那便是陛下在今年年底之前是否有性命之忧，只要给你半年的时间，草民有办法让你真的远离京城，却又能风风光光地再返回京城。” “只是，若半年之内皇上挺不过去，那可能便反而让你错失良机了，因此，你最好能向太医打听清楚，皇上的寿年能否坚持到年底以后。” 第209章 邱索的理论 薛康想了想之后说道：“邱公子，此时只能等明日过后，本王才能向太医打探到消息，你能与本王说说，若是父皇能挺到年底，甚至到明年都性命无虞的话，你有何打算吗？” 邱索摇头说道：“此事必须等你得知确切情况好才好与王爷详说。” 薛康心中好奇，又问道：“那与本王说说，又如何能让本王再风风光光再回到京城来呢？” 邱索想了想，还是说道：“自然是让你立下大功，令皇上和朝中大臣都对王爷刮目相看。” 薛康一听，心中大喜，若果真如此，那他薛康还真有希望夺回太子之位，问鼎九五之尊。 “行，明日，本王必定会给你一个准确消息。” 顿了顿，薛康又问邱索道：“邱公子，你看，在此之前，本王还应该准备一些什么？” 邱索问薛康道：“那要看王爷有多大的志向？” 薛康犹豫了好一阵后，凑到邱索的耳边说道：“本王若想问鼎大位，邱公子可有办法？” 邱索听后并未感到惊讶，而是说道：“邱索或有一些办法真能帮到王爷。” 这话反而让薛康心惊，很快，他便急切地问邱索道： “什么办法？” 邱索指了指他带给薛康的那些礼物，说道：“王爷不如打开那礼盒看看再说。” 薛康疑惑地打开礼盒，只见里面躺着三件东西，一瓶包装精美的白酒，一盒金创灵，还有一摞洁白无瑕的白纸。 薛康看着这些礼物，不解地问道：“邱公子，此为何意？” 邱索淡淡一笑道：“此三件东西，皆为在下所创制，那白酒，不如王爷取个酒盅过来，先尝尝味道如何？” 薛康依言，命人取来两个酒盅，酒盅里很快盛满了酒，顿时，整个房间都酒香四溢。 邱索知道他们这些贵族最害怕别人在酒中下毒，故意率先一口将酒喝下。 薛康见邱索如此爽快，立即也端起酒盅，先闻了闻，顿觉这香气沁人心脾。 然后，薛康缓缓将酒喝下，惊呼道：“好酒，真乃好酒也！” 邱索指着这酒说道：“王爷以为，这酒如在京城那些贵族之中买卖，一瓶能作价几何？” 薛康立即会意，问道：“你莫非是想让本王做这酒之买卖？” 邱索道：“此酒，精选优质粮食，经过几十人工，花几天几夜方能酿制一坛，说是粮食精华亦不为过，在下将其名为桃花琼液酒。” “此酒在湖广已卖到五两银子一瓶，当然，除了此酒，在下的作坊之中还有一些其他酒，口感稍差，亦能卖一二两银子一瓶。王爷若是有意，往后，在下的作坊只负责产酒，可由王爷将此酒卖往大盛各地，像这种酒，在下仅收取成本费二两银子，王爷能卖多高价钱，全凭王爷自己做主。” 薛康听后，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此乃商贾之事，本王身为皇家之人，岂能做如此辱没皇家尊严之事？” 邱索并不惊讶，说道：“王爷，在下问你，如今朝廷之忧，除了兵乱之灾，何事最令皇上担忧？” 薛康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当然是黎民百姓之苦，若是百姓如以前一般，衣食无忧，物产丰富，朝廷亦能国库充盈，兵强马壮，只是，此非一日之功也。” 邱索笑道：“那王爷又以为，黎民百姓为何以前都过得富足，如今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薛康道：“当然是兵灾之乱，常年兵灾，以致农民无法种地，再加上兵乱每年消耗巨大，长此以往，方造成如今之局面。”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只道出其一，未说出其二。其实王爷应该亦知道，除了兵灾之乱导致民不聊生，其实还有一个最大之原因，乃是现在土地兼并严重。” “以在下所在老家为例，在下所在的老家大林村，总共也有就五百来亩地，共五百来口人，然而，当地地主邱佳义，一家不过二十来口人，却占有田地三百余亩。” “余下五百来人，却总共才两百亩地不足，原本若是平均每两人能有一亩地，那这些人要活命也并不难，但除了邱佳义，亦还有一些户里有的有十多亩，有的有几十亩，这便导致很多农户无地可种，只能沦为佃农。” “王爷可知，那佃农与地主之间是怎么分粮吗？乃由农夫辛苦种地，所获之粮却是七成交与地主家，其所能留下之粮食仅三成而已。” “如此这般，他们还要将粮食拿出一部分向朝廷上交粮税，因此，很多人辛苦一年，却所获寥寥无几，自然这些人就成了饥民了。” 薛康以前还真不知道民间贫富分化竟然这么严重，心里有了恍然大悟之大感。 只听邱索继续与他分析道： “如此，朝廷倒还能收到一些粮税，能令国库充盈。然，大部分地主反而是被免粮税的，他们的七成能全部进入自己的腰包，而那只有三成粮税的佃农，和那些无权无势，土地又少之人，反而还要交一半以上粮税给朝廷，长此以往，那些饥民无法活命，他们能不反吗？” 这是薛康第一次听到一个来自底层的人讲出来的心里话。他震惊了，觉得自己好像这才开始了解造成朝廷如今局面的根本原因。 朝廷有规矩，凡是有功名之人和那些贵族，都有免税权。 一个秀才无官无职，却也有一定的土地免税权，一个举人，一个进士，还有一些官员，他们都有免税权，那些地主们就都会将土地挂靠在他们的名下，如此，那有拥有大量土地之人，反而就不用向朝廷交粮税了。 随着免税的土地越来越多，自然需要向朝廷交税的土地越来越少，这也就是朝廷收粮税越来越难收到的主要原因。 再加上兵乱一起，国库越来越空虚也就不足为怪了，而国库一空，朝廷自然就岌岌可危了。 只听邱索继续分析道： “因此，历史上，一个朝代到了一定的时期，都会被一个新的朝代所替代，而每一次朝代的更替，都是一次土地和财产的重新分配。那些造反之人，一旦造反成功，他们就反过来成了当权者，成了不用交税的贵族和地主。但往往刚刚建立的新朝，土地重新分配之后，兼并没那么严重，很多的农民也有了地可以种，因此大都能很快强盛起来，但时间久了，大量土地又到了少数人的手中，那个时候，朝廷危矣！” 这是薛康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以前的夫子们都是教他们一些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再是如何驭民，如何为人处世，却从来没有人跟他分析过这些事。 听邱索讲完，薛康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现在国库越来越空虚，而农民的土地越来越少，可朝廷还要因为打仗加征粮税。 自然，那些农民连维持生命的粮食都没有了，即便再懦弱，也知道要为自己搏一条生路，而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造反。 薛康马上想到了，即便现在北方金兵立即退兵，四川的反贼立即剿灭，朝廷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多少。 第210章 敬为先生 薛康仔细琢磨了邱索的这一番理论，越想越觉得邱索说得有理，突然恭敬地对邱索说道： “邱公子一席话，令本王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过，邱公子说了这么多，这与你想让本王做买卖，又与本王向你问计之事有何关系呢？” 邱索笑了笑，反问道：“王爷，在下说了这么多，你就不会想到，应该让那些贵族们和地主们也要为朝廷做些贡献吗？” 薛康连连点头道：“若是有能让那些人为朝廷做贡献之法，自然再好不过了。然朝廷有素有规矩，那些有功名之人，还有封侯封爵之人，皆可免税，即使我父皇亦无力改变，我一个王爷又有何能力让他们掏腰包交税呢？” 邱索指了指桌上的酒，说道：“王爷试想，此酒，卖上五两，十两银子一瓶，不就只有那些贵族们能喝得起吗？如果让大盛的贵族们都喜欢上这种酒，是不是就能从他们的身上掏出钱来了？有了钱，王爷再从他们那里将粮食买出来，是不是变相地让他们也交钱交粮了？” 薛康略一思考，猛地一拍大腿，直呼：“妙啊，果然是太妙了。如此，只要能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钱来，再用这些钱买他们的粮食，本王就算是为此商贾之事，又有何妨？” 薛康越想越觉得这个邱索果然是一个大才，只是第一次与其交流，邱索便给了他如此大的启发。 如此大才，若真能为他所用，他薛康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接着，薛康又问了邱索的另两种礼品。 邱索告诉他，其一是金创灵，此药能让战场上的伤兵迅速康复。 以前，士兵们如果受了伤，基本上都是听天由命，抵抗力强的人，勉强能够活下来，但大多数人受伤后由于伤口感染得不到及时医治都会一命呜呼。 按邱索说的，有了金创灵，绝大部分伤兵都能康复，如此的话，便可让那些士兵们一方面不再害怕受伤，无形中增加了士兵的战斗力。 另一方面能减少伤亡，间接地减少向百姓征兵，那样也能为朝廷节省大量钱粮。 再之后便是那白纸了。 这白纸更是那些读书之人不可或缺的物品了，穷苦人家之所以读不起书，大都因为除了要付出那些束修之外，还需要消耗大量笔墨纸砚了，尤其是纸，更是需求量巨大。 但由于这个年代的造纸之法太过落后，使得纸张非常昂贵，普通人家根本就买不起这纸。 当邱索说出他造的纸一张普通白纸只要一文钱的价格之后，薛康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普通宣纸的价格他都知道，同样大的一张白纸，至少需要十文钱。 以后，他只要将白纸的价格稍微定低一点，即可掌控全国的白纸买卖权，如此的话，又何愁没有钱粮了呢？ 单是邱索拿出来的这三种货物，其前景该有多广，能从那些贵族的手里掏出多少钱来，薛康都不敢想象。 何况邱索还跟他说了，他有比现在盐场更优的制盐之法，能造其他一些令豪绅贵族自掏腰包的物品。 “邱索，本王有一个疑问，若是全国的这些物品都由本王掌控，你那里能供应这么多货吗？” 薛康连邱公子也不称呼了，这是与邱索更加拉近关系了。 邱索淡淡一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只要王爷采买我这些物品的钱能及时到位，在下有能力也有信心能及时供货，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要生产这么多的物品，必定需要大量的人给我做事，而现在到处都有吃不上饭之人，只要能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工钱，想要做工糊口的人到处都是。” “如此的话，又解决了很大一部分人吃饭穿衣的生活来源，那些人也就再也不会生出造反之心来。” “另外，等王爷有了大量钱财，国库也十分充裕之后，可由朝廷出力，从那些地主豪绅的手里买回田地，再由官府租给当地农民，到时，通过减免地租等法，让农民同样种一年地，却能收获更多的话，他们还会想着造反吗？” “同时，朝廷有了钱粮，可养护的军人亦可增加，军人能吃饱喝足，战力亦必定提升，再打起仗来，焉有不胜之理？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康感叹：邱索真乃神人也！ 听邱索讲了这一些之后，他当即对邱索说道：“明天本王就要面见皇上，将你讲的这些告诉父皇，要父皇允许本王专门从事这些商品的买卖。” 邱索却摇了摇头道：“王爷，实不相瞒，现在，还不是你提出这些的最好时机，时机若是成熟，也许，你可以利用在下与你讲的这些，一举拿下大位亦有可能。” 薛康惊得愣了愣，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幸亏邱索脑子好，这么好的点子，他怎么能轻易与皇上说呢？ “邱索，你觉得本王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与父皇说这些为好呢？” 邱索道：“王爷，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提出这些来，然后皇上也弄清楚了，知道这些都是关系国计民生之事，他会怎么办？” 薛康不解地问道：“难道父皇不会交给我这个提出主意之人来办此事？”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还真不一定，如此大事，皇上一定会好好权衡一番，这是可以掌握一个国家命运之大事，你想，他会不会让太子来办此事？” 薛康听后，心里大惊。 这个邱索真的是太精明了，竟考虑得如此周到。 好险啊，要不是邱索想到了，而他又傻愣愣地与皇上一说，岂不白给太子做了嫁衣？ 按照邱索的分析，那皇帝还真有很大的可能会让太子来掌控这些买卖。 薛康也立即想明白了，他不能向皇上面呈这个事情的利弊，但他必须要将这些买卖揽到手里。 邱索告诉薛康，这叫掌握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如果真到了他彻底掌握了这些之后，到时候，包括皇上在内的任何人都会离不开他，如此，他要再干些什么，岂不是水到渠成？ 说完了这些，邱索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康，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王爷，你刚开始问计于我，你若是想登鼎大位，在下有无办法。你看，草民给你出的这些主意如何？” 薛康眼睛瞪得老大，他的思路一直都在跟着邱索讲的那些走，全然没有想到，邱索步步为营，看似只是讲了一些解决大盛国内困境的办法，细一推敲，这难道不是他能问鼎大位的最好办法吗？ 而且，依照邱索的办法，他便能轻而易举地掌控了邱索所说的国家经济命脉。 薛康站起身来，郑重地朝邱索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谢过先生，先生如此大才，大事若成，本王当为你记首功。” 邱索的一番话，令薛康彻底折服，直接敬称邱索为先生了。 过了一会儿，薛康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邱索道：“先生，若是我不将这些与父皇讲清楚，父皇只怕不会允许我直接做这些商贾之事，此事又当如何解决？”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本来就不好王爷直接出手，王爷要找一个代理人还难吗？不过王爷找的这个人，既要十分忠于王爷，又要是一个十分精明之人，不知王爷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有，自然是有的，本王府上有一个叫邓兴昌的下人，此人自小就一直跟着本王，为人聪明机警，又识字断数，要不传那小子过来看看。” 邱索同意了，没多久，那邓兴昌来了，邱索问了他几个问题，主要是从微表情上判断此人可不可靠。 考察的结果确实如薛康所讲的一般，此人为人精明，又忠实可靠。 等邓兴昌走后，二人决定就将邓兴昌定为实施这个计划的代理人了。 薛康为了拉拢邱索，还将他派对了人潜伏于太子府的事说了，说那天薛康本就另外派了人在远处监视，增好，那监视之人正是他的人，并且在去太子府之前，即邱索索杀了易水寒等人的事跟他说了。 他听说了之后，便给了那人一笔银子，让那人不要去太子府禀报，而是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邱索听说那个监视之人是薛康的人，并且被薛康打发远走高飞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做掉了太子的那些人，太子估计很难查到他的头上来了。 第211章 各方反应 这个晚上，邱索就睡在薛康的府上。 然而，薛康却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邱索与他讲的那些什么掌控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继而顺利登上大位的那些理论。 而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太子薛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一直都不敢与他对抗的薛康，竟然敢于去父皇那里告状，关键是父皇竟然还信了他的话。 他最后悔的是没有听他那些幕僚的话，假如他有所有准备的话，薛康在父皇那里告他的状，他也不至于一时语塞，造成如此被动局面。 如今，本来他不是要去刺杀薛康的，结果却亲手敲定行刺薛康的事实了。 回到家里之后，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早知如此，当时直接跟父皇说是想除去邱索，可他的人行刺错了对象，结果还要好一些。 但现在反悔也没有用了，搞不好，除了一个弑弟的罪名，还要加一个目无父皇，枉杀无辜的罪名。 薛舟与他的幕僚们商来商量去，得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结论，那便是他这次是将薛康逼得不得不反抗了。 一旦薛康下定了决心要反抗，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次，他的太子之位说不定就难保了。 何况单单是他行刺薛康这件事，就已经让皇上不信任他了，他看出来了，皇上这次对他十分失望，甚至他感觉到了，皇上好像动了要废除他这个太子的心思。 现在皇上的身体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差，在这个关键眼上，那薛康突然冒出来了，他是不是想要夺自己的太子之位了呢？ 薛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情急之下，有人提出了一个方案，那便是太子要自己放低姿态，亲自去五王爷的府上给五王爷道歉，并解释清楚，他的目的是要杀邱索，而不是杀五王爷。 可这样一来，他又担心薛康就会将他想杀邱索的事情抖搂给皇帝。 这一晚，还有一人也睡不着觉，这人便是林星河。 好不容易盼着能见到邱索，他没想到邱索一进京就惹了这么大的事。 他身为二品大员，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帮上邱索。 他派去暗中保护邱索的那些人只跟他讲了邱索半路上遇到刺杀的事，虽然他们怀疑那些高手是宫里派来的，却不知道是太子的人。 后来，邱索采取了补救措施，但邱索为了不能连累林星河，也没有带着他们前往，他们也不知道邱索返回那个村子里干什么去了。 林星河最害怕的是，明天他一觉醒来，突然就收到了邱索被缉拿的消息，如此的话，那他就更加对不起柳如雪了。 ………… 次日，林星河前往皇宫时，顶着一双熊猫眼，脚步都感觉沉甸甸的。 有官员也看到了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林星河只是苦笑着摇头，说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身体无恙。 进了宫，林星河担心是事情倒是没有听到，却听到皇帝宣布因龙体有恙不能上朝的消息。 另外，皇帝只是传了兵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去了他的寝宫。 其余人知道今日不用上朝之后，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只有林星河却还在等着那兵部和礼部尚书二人。 过了快一个时辰，林星河都打算不等了，那二人这才从皇上的寝宫里出来了。 林星河连忙凑上前去，先是问皇上的龙体怎么样，再问了皇上传他们前去是为了什么事。 二人也没有隐瞒，先说是皇上龙体并无大碍，估计休息一天就好了。 然后又说他们二人进去之后，皇上跟他们说了要单独为邱索举办一场武举考试之事，问他们有没有意见。 因为邱索昨天去拜访了他们，这二人也非常看好邱索，就直接向皇上保证，要尽最快的速度举办这场特殊的武举考试，时间就定在三天后，还说皇上为了让其他官员们没有话说，允许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直接去现场观看。 林星河听后，心里暗暗大喜，这说明太子还没有向皇上禀报邱索杀了易水寒他们的事。 邱索如果被皇上钦点为了武状元，那么太子就算想再为难邱索，那邱索至少是成了有功名之人，皇上也不可能打自己的脸，刚刚钦点邱索为武状元，他又要处罚邱索。 只是三天后才能举行，这时间似乎还是长了一点，如果太子要作妖，三天时间也够他准备了。 想到这些，林星河便直接去了文学林的书房。 文学林正在办理一些公务的交接事宜，他马上就要派往潭州去了，因此还挺忙的。 不过，见到林星河一过来，文学林还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问林星河有什么事。 进了文学林的书房，林星河关上了房门，说道：“文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已经给于大人和苗大人下了旨意，三天后就由他们单独组织对邱索进行武举考试，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没有？” 文学林一听，心里也非常高兴，轻声问道：“真是太好了，对了，林兄，太子那里，你收到了消息没有？” 林星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估计是太子还没敢将他的人被杀之事禀报皇上。” 文学林神秘地一笑，将嘴凑到林星河的嘴边说道：“林兄，我倒是收到了消息，听说，皇上这次龙体有恙，是被太子气出来的。” “昨天晚上，五王爷突然找到了皇上，说是太子派了人在京外对他行刺，他当时不知那帮人是太子的人，结果，五王爷的人一口气就将所有太子派过去的人都杀了。” 林星河大惊，不敢相信地问道：“此事为真？” 文学林说道：“错不了，我听到消息之后，特意去客栈找了一趟邱索，你猜怎么着，结果邱索昨晚一晚上都住在五王爷的府上，林兄，你说，邱索到底是如何说服五王爷的，这么大的锅，那五王爷为什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为他背呢？” 林星河更震惊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细细一想来，这主意还真是太妙了。既让太子不能怪罪他邱索，反而让皇帝对太子十分不满。 不过，他们二人又都担心，这么大的移花接木之计，也不知道邱索将后事处理好了没有，一旦皇上知道他都被邱索与五王爷欺骗了，那他们二人就都要承受皇上的怒火。 林星河实在太担心了，他决定先回书房简单解决一下手头的事之后，要尽快出宫，再去一趟邱索所在的客栈那里，万一邱索还有一些尾巴没有处理好，还是要尽量想办法进行补救。 ………… 太子府，薛舟也收到了消息，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专门为了邱索举办一场武举，要以上科武状元姚栾豪为标准，若是邱索的成绩能胜过姚栾豪，皇上就会破格钦点邱索为今科武状元。 金正科知道此事之后，又特意找到了太子，并且说了邱索的武力情况，连北陈南李的李成业都败于邱索的手下，而且听说邱索天生神力，那些基础武举科目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太子又问了上一科的武状元与邱索相比如何，金正科直言，这个邱索应该比姚栾豪更加妖孽，二人对决的话，估计邱索至少不在其下。 因此，很可能邱索会被点为今科武状元。 这是太子十分不愿意看到的，先不说这个邱索在潭州引导和谈之事，单是这次让他损失了心腹爱将易水寒等十二名高手，而且就因为这件事，还让薛康抓住了他的把柄，现在皇上都因为他气得生病了。 太子现在只要想起邱索，就将他恨之入骨，恨不得要将邱索五马分尸。 因此，邱索想通过这样的办法成为武状元，太子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太子再次召集了他的幕僚，一起商议要如何阻止邱索成为武状元。 第212章 武举考试前的准备 薛舟的幕僚们给他出了主意，可以与朝中一些官员通一通气，如果这三天之内皇上的龙体恢复了，让那些官员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谏言，称这样为了一个人武举，不符合规矩，看能不能阻止这次武举的进行。 但他们也估计，皇上的旨意都已经下了，能阻止的可能性都不大，还得尽量考虑在其武举考试之时做一些文章。 可要在武举考试时做手脚也并不容易，因为此次武举考试，皇上会亲自参与观看。 薛舟问道：“有没有可能让邱索在武举之时身体不适，比如拉肚子什么的。” 有幕僚说这事可以试试，只要让邱索吃一些导致拉肚子的药物即可，不过又如何能让邱索吃下那些呢？ 太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就以本太子的名义，传那邱索来本王府上，还就真不信他能够不来。” 幕僚们总觉得这样太招摇，万一传到皇上的耳中去了，太子不好交代。 可薛舟太恨这个邱索了，他下定了决心，豁出去了。 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邱索，还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 邱索从五王爷的王府出来之后，便直接来到了客栈。 先是给他的两位受伤的兄弟好好诊治了一番，然后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他决定先要在京城之中，与薛康先将他的白酒和金创灵推广开来。 令邱索没想到的是，没有多久的时间，礼部的人便来到客栈，通知他准备明天就参加武举考试。并转告了礼部尚书的话，告知这次虽只是为了他一人的考试，但是考试科目并不减少，包括：“擎重、翘关、骑射、枪术、对决，另外还考一篇皇上命题的策论。” 邱索赏赐了报信之人一些银子后，便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次武举。 他首先想到的是三天以后才能进行考试，这中间的变数太大了。 特别是太子，会不会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对自己设置障碍呢？ 如果太子想阻止他，会做一些什么事呢？ 皇上下的旨意，而且现在满朝文武皆知，要阻止考试估计不可能，但要在考试之时设置一些障碍还是可能的。 正在思考之时，有人来报，说是林大人与文大人来了。 邱索连忙起身相迎，刚从客栈里房间里出来，就见到了这两位长辈正火急火燎地朝他走来。 将二人迎进房内，邱索又让两个兄弟守在外面，三人一起在房间里聊起天来。 “阿索，你应该收到消息了，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由礼部和兵部主持，专门对你进行武举考试。”刚进屋，林星河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嗯，刚刚收到了消息，你们来时，我正在想接下来的三天该怎么办？”邱索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阿索，我们听说了，五王爷将状告到了皇上那里，说是太子派了人对他行刺，但被他的人反杀了，这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文学林问道。 邱索看了看门外，出去跟武义团的兄弟们交代了一声后，转回身，关上房门后微微一笑说道： “各取所需，我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与五王爷一说，他立即就愿意帮我这个忙了，其实主要是同时也帮了他自己，你们说对吗？” 林星河与文学林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却震惊不已，证实果然是邱索自己想出来此法子之后，他们对这个邱索的心智更是佩服了。 “阿索，此法子好是好，可你想过没有，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后果会更加严重的，你明白吗？”林星河很不放心地问道。 邱索将林星河的担心看在眼里，心存感激，但还是安慰他们道：“二位长辈放心，此事我们是有周密安排的，皇上也好，太子也好，一时之间是不容易查出来的。你们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不知你们在宫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文学林满脸凝重地看着邱索，说道：“正是听到了消息我们才赶过来的，听说，皇上昨天动了雷霆之怒，大骂了太子一顿。也不知为什么，听说皇上责怪太子派人行刺五王爷，那太子竟然无言以对，算是默认了。而皇帝也因此还气得吐血，今日早朝都声称龙体有恙没有上朝。” 邱索这次是真的开心了，说道：“如此的话，起码皇上是相信了，而太子也以为他的人是被五王爷杀的。” “阿索，你确定皇上和太子一时不会查到你的头上来？”林星河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邱索点点头说道：“这事应该暂时没有问题了，我倒不担心这事，现在担心的是，我还有三天时间才能参加武举考试，这三天时间，不知会不会有变数。要不，请你们帮我想一下，如果太子想阻止我，他们会想一些什么办法呢？” 二人立即陷入了思考之中。 过了一会儿，文学林说道：“武举要阻止举办不太可能，太子要是想阻止你无非是在武举之时动手脚，有没有可能暗中更换擎重、翘关等比试工具的重量，或者要姚栾豪对你下黑手。” 林星河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阿索你还是要慎重对待，如果你对这些基础考核时感觉不对劲，就要想办法点破，对于让姚栾豪下黑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应该不可能。但阿索还是要小心为好，不过我倒以为，那太子会不会让姚栾豪在那天突然称病，然后让武举不能进行？” 文学林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可能相当大，林兄要不你去提醒一下苗大人和于大人，让他们另外备下上上科的武状元范英杰，万一姚栾豪不能上场，可由范英杰上，这样就不至于武举比不下去。” 林星河眉头紧皱，说道：“要真是这样，范英杰倒是比姚栾豪还好对付一些，二人武艺不分上下，但听不少人说姚栾豪比范英杰还稍强一些。” 听了二人的分析，邱索倒觉得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于是问道：“那太子上次都在京外想刺杀我，你们说他有没有可以再派人对我动手？” 这一点一下子提醒了林星河与文学林，林星河立即道：“别说，以太子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还真有可能。不过他有那么多幕僚，可能这次他们会用计，比如造成阿索要刺杀或者谋害太子的假象，这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阿索了。” 文学林也表情严峻地点头说道：“这种可能非常大，我看这几天阿索你干脆就藏在某个地方不出来，让太子根本就找不到你，这样他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林星河焦急地说道：“这几天你就哪里都不要去，直接带着你的护卫人员，全都住到我的府上去，我不相信太子敢在我的府上找事。” 文学林却道：“不行，太子如果知道阿索住到了你的府上，他可以直接派人过来，要阿索去他的府上，到时候，你还能不让阿索去吗？” 林星河一听也有道理，他的心里很沮丧，原本想能趁此机会，让他们父子多些日子相处，没想到这样也不行。 而邱索却有了主意：“二位长辈放心，只要我们猜到了太子可能会怎么办，我自有办法应对，二位请回，不过礼部和兵部那里，还请你们帮忙去打个招呼，不需要他们特殊照顾，但是也尽量让他们不会对我使坏就行。” 林文二人都知道邱索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了，便连忙与邱索告辞，一起回宫去了。 二人离开之后并未闲着，而是分别去一些官员的书房里坐一坐，目的是引导他们支持邱索参加这次武举考试。 等二人走后，邱索立即行动，他想到了，太子在这三天之内要他去府上的可能性太大了。 如果太子要召他去太子府，那就是阳谋了，他必定无法推诿，到了太子府，那他就是任人宰割了。 邱索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决定要主动出击，让太子拿他无可奈何，只不过这两天，他还是先要避其锋芒，先到外面躲两天。 第213章 暂避锋芒 就在邱索想着要如何应对太子之时，太子也行动了，他自己禁足不能出府，只得派了人先后去了礼部和兵部，打听了邱索要武举的时间和相关项目。 然后，他又让姚栾豪来了一趟太子府，添油加醋地说是邱索主动向皇上要求与他武决的，并且邱索还放出话来，说姚栾豪的师叔李成业都不是他的对手，对付一个姚栾豪，一定会手到擒来。 薛舟明说他不想邱索能入朝为官，说这个邱索就是一个阴险小人。 话里话外暗示，如果姚栾豪这次比试输给了邱索，那就是得罪太子了，以后，若太子登位了，他姚栾豪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姚栾豪其实早就听他师父陈世勋讲起过那趟湖广之行，师父告诉他，邱索和陆孝原两人都是在朝中得罪了人，让他注意一下，不要轻易被别人拿他当枪使。 姚栾豪也问过师父，那邱索与他谁的武艺更好，陈世勋说他并未见邱索与李成业之间的决斗，但李成业的确败在邱索的手下。不过，那邱索使用了暗器，是一把形状怪异的飞刀。 由此判断，邱索的武艺至少不在姚栾豪之下。 这次姚栾豪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要他三天后与邱索举行一场武决，并且要求他必须全力以赴与邱索比试一场。 姚栾豪想到了可能会有人来找他，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是太子薛舟。 听了太子讲的这些，姚栾豪表面上装得非常气愤，说什么那邱索太目中无人，这次武决一定要打得邱索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太子一听，这与他的想法不符，他的想法是希望邱索能到他的府上去一趟，然后中了专门为他安排的软骨散，万一此计不成。 那就只能安排姚栾豪在武决之时临时称病，不能参加武决，这样的话，可能让邱索这次武举考试不能完成，邱索也就无法拿到功名。 如此安排，他不相信邱索还能顺利参加完这场武举。 见姚栾豪没有被自己的威胁吓住，太子突然对姚栾豪道：“姚大人，你想过没有，你要是输了呢？实不相瞒，你要真的与邱索比试，你能胜他的机会非常小，他既然敢于提出来要和你比，说不定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姚栾豪听太子这样一说，立即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略一思考后便道：“放心，下官明白太子之意了，到了那天，下官一定会临时肚子痛的，您看……” 太子哈哈大笑，在姚栾豪的肩膀上连拍几下说道：“姚大人果然是个大才，不仅武艺了解，智谋亦是过人，行了，一切拜托了……” 这话之意，那就是姚栾豪自己想出来的要到时候装肚子痛，而不是他这个太子要他这样干的。 而姚栾豪心里很苦，他还真想与邱索好好比一场，可太子他实在得罪不起，也就只能如此了。 再说林星河在第一时间去找到了于承安和苗伦，直言不讳地说了邱索与姚栾豪比试之时，那姚栾豪可能会称病不战。那样的话，邱索的武举到时候无法完成，他们这两位奉旨办差之人到时候也会被连累难以交差了。 两人一听，觉得这事还真不小，决定听从林星河的建议，暗中联系了上上科的武状元范英杰。 …… 再说邱索，与林星河和文学林商量之后，再次偷偷来到了五王爷薛康的府上。 薛康现在对邱索以先生相称，见邱索突然过来，自知邱索有重要事情与他要说，便直接将邱索迎到了他的密室之中。 进去之后，薛康说道：“先生若不来，本王也打算上门请先生过来一叙，不知先生前来有何要事？” 邱索开口见山地说道：“王爷，在下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薛康道：“先生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邱索也不客气，说道：“是这样的，皇上已经下旨，定于四月二十九日对我单独举办一场武举考试，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去现场参与观看，我怀疑太子会在这中间做一些事，目的是不想让我完成这场考试。我想过了，无非有这样几种情况，第一是在那些擎重、翘关等工具上面做手脚，希望万一到时候我遇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请你能帮我在皇上面前说些话，让皇上同意对那些工具进行检测。” “其二，我估计太子可能会逼迫姚栾豪称病不比，这一点希望你能提前与皇上说说，如果到时候那姚栾豪果然称病，或许这又是一个让皇上对太子不满的契机。” 薛康心里一喜，以太子的为人，这事太子还真做得出来，现在，薛康还真希望太子会做这样的蠢事。 只听邱索继续说道：“以上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在下最担心的是，太子会到时候突然召在下去他的府上，如果这样的话，在下不得不去，到时候，他给在下安一个要谋杀太子的罪名，或者给在下的茶里下毒或者其他，在下将不得不吃太子的这个哑巴亏。” 听邱索说完，薛康哈哈笑道：“先生果然乃神人也。本王想找你，亦正是此事，先生所料的其他事我不甚清楚，但我的人传来了消息，太子的确已经决定明天或者后天会传你去他府上，欲让你喝下软骨散，你一旦喝下这药，武举之时，必然会浑身无力。没想到，连太子如此毒计，都在先生料想之中。” 邱索一听，立即计上眉头，说道：“如果能够确定，那就好办了，在下是这样想的，王爷可利用此事，再在皇上的心中扳回一城，王爷可如此这般……” 邱索将嘴凑到了薛康的嘴边，轻声地说了好一阵。 薛康心里大喜，连声说道：“好，一切都依先生所言行事，至于你说的宅子的事，我这里有一把钥匙，就在京北白庙村。那里有一套宅子，乃本王早些年置办的，里面有人值守，你只要拿着这把钥匙，并与守门之人说‘客自南来，来京求财’，那值守之人便知先生是本王的客人，别说住在里面两日，就是先生一直住下去又有何妨。” 邱索也不客气，接过钥匙，又仔细问清楚那房子的位置之后，向王爷拱手致谢。 正要告辞，薛康又与邱索说了一件事，原来他已花了些银子向太医打听了一下皇上的病情，据太医说，皇上的病情已然严重了，他们不敢保证皇上还能不能熬到今年年底。 邱索原先想着是等他武举成功之后，可以带着五王爷一起去北方打跑金兵，令太子既掌控那些经济命脉，又有战功在身。 现在，他得考虑新的办法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时间考虑，得先准备好武举考试。 ………… 邱索与薛康谈完，悄悄出了王府，先回了一趟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先跟武义团的兄弟们说道： “兄弟们，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两天，这两天，除了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要去找我。若是皇上有旨一定需要找到我，就去五王爷的府上，直接说是我的人，那样方能找到我。当然，不出意外的话，皇上是不可能下旨要找我的。” 有人问道：“如果不是皇上，而是其他重要之人，比如林大人还有文大人他要找你呢？” 邱索道：“别说是林大人和文大人，就是太子、王爷来找我，你们都说我要准备武举考试，已经出京了，至于去了哪里，你们也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特别是太子府的人，如果有人要邀请我去太子府做客，你们可以告诉他，说我在考试的前一天会回来的。” 众人表示听明白了。 交代完了这些，邱索带上了那两个伤员和几个武义团的兄弟，驾着马车，在京城转了好几个圈，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才转到了京北薛康秘密置办的那套房子那里。 这是一套京城并不很显眼的三进四合院，与普通民房无异。 邱索带着人敲开院门后，出来迎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邱索拿出钥匙，对那男子拱手一揖，说道：“客自南来，来京求财，还请行个方便，来贵府暂住些时日。” 那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邱索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门外的马车，连忙将大门打开，将邱索他们全都让进了院内。 那人还出了院门，在邱索他们的身后打量了一通之后，才进了院里，关上了院门，进了院，朝邱索拱手施礼道：“贵客临门，一切请自便，大家跟我来。” 邱索拱手谢过之后，便带着众人跟着那人一起前去了。 第214章 朝堂之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邱索就住在五王爷的那套宅子里，倒也十分清静。 他利用这两天的时间，进行了一些训练，也写了几篇策论文章。 皇上只休息了一天，感觉身体没有大碍了，早朝也恢复了。 只是令皇上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一到朝堂之上，就有金正科立即上奏： “皇上，臣有本启奏：闻皇上下旨，着兵部和礼部只为建阳邱索一人举办一场武举，臣以为此举不妥，武举乃选拔人才之大事，只为了一个人进行武举，不合规矩。” “特别是皇上声称若邱索成绩胜过上科姚状元，即可点为今科武状元，此举对其他参加武举之考生有失公允，虽姚大人为上科武状元，然即使邱索胜过姚状元，又有谁知今科武举之时又没有其他人比邱索更强呢？” “故臣请皇上收回旨意，取消此次武举考试，以免令其他武生心生不满之意。” 皇上听完，问道：“除了金侍郎，还有谁认为朕也应该收回旨意吗？” 立即又有几人上前，口称：“臣附议！” 然而，另外一批人，包括几位尚书大人，还有林星河、文学林等人，都极力主张这次武举考试，称现在是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此举十分英明。 兵部尚书苗伦直接说道：“皇上，臣当时也认为皇上此举似有不妥，便特地去见了那个邱索。此子年纪不大，然确实是一个人才，臣就北方金兵战事考校于他，他提出来了一些以前臣未曾听到之战法，深感其才思敏捷，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故臣以为令其提前武举，早日入朝为官，若令他前往北方抗金，或许能收到意想不到之效果。” 金正科却反对道：“皇上，苗大人此言臣不敢苟同，令其抗金，以其在潭州之做法，怕不是一到战场，即提出来割地赔款，再与金兵求和。如此当然可以令金兵退兵，然朝廷脸面何在，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如何向国内百姓交代？” 金正科刚说完，户部尚书周弘也出列了。 原本大家以为周弘是要帮金正科的，毕竟金正科是他的人，结果一开口，那周弘先是深刻检讨自己，说是户部现在空虚是他这个户部尚书没有当好。 接着周弘话题一转，在谈到如何管理好户部，如何让户部为朝廷排忧解难之时，周弘将矛头直指金正科，并说道： “皇上，湖广与四川两省粮税征收皆由户部金侍郎负责，此两省都有在户部已定计划之上再加征粮税，导致此两省皆发生民乱。” “臣以为金侍郎连自己分内之事都不能做好，却在皇上不拘一格取贤取能之际敢于对皇上大放厥词。臣不知那邱索本事能力怎样，但其还未上战场，金侍郎就臆想其只知道割地求和断不可取，万一那邱索真有不世之才，真能为朝廷将金兵驱除，了朝廷一大心事，岂不丧失一大时机？” 礼部尚书于承安也出列了，说道：“皇上，无论金侍郎等人出于什么目的阻止此次武举，皆不可取。一个邱索而已，举行武举考试只要是公平公正，无任何舞弊不端之事，那邱索是贤是庸，一试便知。” “别说是皇上要经过武举选拔人才，就算皇上一道旨意，因惜才而直接让某人为官，臣等亦不应质疑，遵旨执行便是。” 这话一说，众官员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了，对啊，前面坐的是天子，天子作出这么一个无关国家大碍的决定都被否定的话，那这个天子的威严何在？ 林星河上前道：“皇上，臣有本参奏。” 皇上威严地道：“准！” 林星河道：“臣要参户部右侍郎金大人一本，此人自任户部右侍郎一职以来，户部日渐空虚，四川与湖广皆其负责范围，然因其不知变通，只知一味要求此两省加征粮税，以致两地民怨沸腾，贼兵趁机起事。臣以为，此两地如今已危如累卵，与金侍郎有莫大关系。” “四川、湖广皆有官员被问罪，而导致这些发生的主管官员金侍郎却安然无事，此实为不妥，臣以为四川湖广之乱，说金侍郎乃罪魁祸首亦不为过，当追其责。” “皇上特许邱索武举之旨意已下，岂有朝令夕改之理。金侍郎却以所谓有失公允为由，欲令皇上收回旨意，臣以为其心可诛！”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这个金正科实在太可恶了。 听完这几位大臣的话，皇帝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目光如炷地看着金正科，厉声喝问金正科道： “金侍郎，朕与那邱索聊之甚多，从德行，从才学，从为国为民诸方面皆有考校，其回话深合朕意。朕深思熟虑之后，念其于潭州退兵有功，方赐予其如此机会，朕有错焉？” “都察院林星河听旨！” “臣在！”林星河慌忙上前下跪。 “着都察院，即日起会同大理寺，仔细审查户部右侍郎金正科为官以来有无贪赃枉法之事，若有，依律处之。” “有关邱索武举考试之事，朕旨意已下，无须议之，后天如期举行。为正视听，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皆可参与监督，如有任何人想在此事上动心思，想阻止此次武举，朕必究其责……” …… 早朝结束，金正科已面如死灰，瘫软在朝堂之上，竟双腿无力，无法走出朝堂，是都察院的人架着他走出去的。 众官员各自回到自己的书房，林星河亲自安排都察院联合大理寺开始了对金正科的调查，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太子在府上听到消息，气得暴跳如雷，他将今日朝堂之上为邱索讲话的这些官员用一张纸记下，并写上：“今日之耻，他日倍加还之。” 散朝之后，五王爷薛康特意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父皇，儿臣知你龙体有恙，为何今日还要上朝？”薛康满脸心痛地问皇上道。 “康儿，朕前些年都冷落你了，昨日躺于病榻之上，朕想了很多，方知你用心良苦，为了不与太子相争，委屈你了。”皇帝也感慨地说道。 薛康上前给皇上捶腿，一边轻轻捶着，一边轻声说道：“父皇，您龙体要紧，千万不要想得太多，儿臣只要父皇龙体康健，能不给父皇添麻烦，就算受些委屈，亦是做皇子之本分。” “康儿，今日朝堂之上，大臣们因一个邱索，竟然争得如此厉害，朕都始料未及，按理，如此小事，亦不损害他们之利益，缘何会相争如此之激烈，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父王，您现在龙体有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追根究底为好，请恕儿臣不想与您谈论此事。” 薛康这是在以退为进。 果然，皇上听到了薛康这话中之意是他知道原因，但怕自己知道真相后心里不快，不想跟他说了。 皇上何等精明，一听便隐约感觉今天之事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做了皇帝，心里哪里能容得下别人算计到他的头上？ “康儿，有话你且直说，朕乃一国之君，岂能朝堂之上还有朕不能知道之事？” 薛康张了张嘴，却仍然闭口不说。 “康儿，朕命令你，实话实说！”皇帝突然提高了音调。 薛康吓得一抖，连忙下跪伏于皇上前面说道： “父皇，不是儿臣不想说，若是说了，儿臣怕您又以为我们兄弟不和，故意说大哥的坏话，故而儿臣实不敢说。” “又是太子？说，朕不怪你！”皇帝威严地说道。 “父皇，儿臣只是听说，太子对邱索甚是不喜，还曾在宫外当着文大人之面怒骂邱索，父皇不如直接问他还好一些。” 果然是太子，皇帝终于明白了，难怪仅仅一场对邱索的武举考试，就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己，看来，是不少人认为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开始选边站队了。 想到这里，皇帝立即喊道：“王福，宣太子过来，朕有话问他。” 薛康抓紧时间道：“父皇，儿臣告退……” 皇上点了点头，又说道：“康儿，等太子见过朕之后，你再来朕这里一趟！” “是！” 第215章 薛康提醒皇帝 没有多久的时间，太子满脸不快地来到了御书房。 行礼过后，太子问道：“父皇，儿臣这几日未踏出去府门半步，每日都在闭门思过，然此事真有误会，儿臣绝无弑弟之意，还请父皇明查。” 太子以为皇上还是为了五王爷薛康的事要他来御书房的。 皇上摇了摇头，对太子说道：“舟儿，你身为太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件事暂放一边，今日喊你前来，是朕觉得身体越来越差，恐时日无多，然朕有些事情想要交代你一番，也是到了咱爷俩好好聊聊的时候了。” 太子一听，心里暗喜，却还是不动声色，还装着十分乖巧地说道： “父皇万寿无疆，切莫说如此晦气话，儿臣恭听您的教诲便是。” 皇帝缓缓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悠悠说道：“太子，今日散了早朝，朕仔细想了一下朝堂上之事。许是朕真的老了，为了一个无功无名的邱索，朕竟让都察院查办朕的肱骨大臣金侍郎，朕心里在想，这道旨意是不是又下错了，如真错了，太子以为可有挽救之策？” 听皇上这么一说，太子顿时来了精神，认为皇上是在考他如果下错了旨意该怎么办。 略作思考之后，太子说道：“父皇，此事确有不妥，那邱索无功名且不说，有无真才实学也说不定。但其在潭州以谈和之方式，令朝廷赔钱赔粮，方退了兵。若是其余地方都学他，认为只要造反，朝廷就会赔钱赔粮，岂不酿成大祸？因此，儿臣以为，那邱索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皇帝依然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想：蠢货，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谈和，只怕现在湖广之地比四川更甚，国内若是出现两股叛军，而且都能成功地攻城拔寨，那才会导致其他地方都会效仿。 表面上，皇帝却淡淡地说道：“太子所言亦有道理，是朕考虑并不全面，太子，那依你之见，朕是否应取消此次武举？” “父皇，邱索乃投机取巧之人，若是让他如愿以偿，真的通过特殊武举取士，只怕于朝廷无益啊！” 皇帝心里凉了一大截，看来薛康并没有说假话，果然是薛康在背后鼓捣这些官员来反对自己的旨意了。 “太子，你大了，也成熟了，朕考虑问题都没有你考虑得全面了，你说，朕是不是该命令都察院撤销对金正科的查办？” 太子一听，思考了一下皇上是不是在试探他，但想到金正科一直都拥护自己，于是硬着头皮说： “当然，父皇刚教导儿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儿臣以为那金侍郎敢于谏言，虽忠言逆耳，然是为了大盛基业，父皇不应如此对待一个忠臣。”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倘若你做了皇帝，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撤销这样一份旨意吗？” “当然，错了不撤销，岂不错上加错？”太子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那让邱索参加武举之事的旨意是否也要撤回？”皇帝看上去十分不经意地问道。 “父皇，您的旨意是后天才让邱索进行武举考试，明天宣布取消也还来得及，不急于今天便宣布。” 皇帝心里已经怒不可遏，表面上却挥了挥手道：“行了，太子，朕累了，你先回去！” 太子没想到刚刚还谈得好好的，父皇突然就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突然，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回话似乎出大问题了。 作为一个帝王，就算旨意真的错了，也只能一错到底，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何况，这一改，还是两道旨意。 太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赶忙补救道：“父皇，儿臣刚才说的话有欠考虑，容儿臣将话说完好吗？” 皇上死死地盯着薛舟，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当了皇帝，也是一会儿这是对的，一会儿这又错了吗？还有欠考虑，朕看你早就考虑好了。行了，朕也没说你什么，你就不必大惊小怪了，回去！” 薛舟懊悔不已，却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远处，薛康一直在暗中看着，见薛舟满脸沮丧地出来了，还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知道这次薛舟回话，只怕是又犯蠢了。 看着薛舟远离之后，薛康才又来到了御书房外面，在太监通报之后，薛康才再次进了御书房。 他最担心的是皇上又被薛舟给气着了，不过看上去皇上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没有大事，心里倒放心了一些。 见礼过后，皇上让薛康坐下，问道：“康儿，你实话实说，对于邱索在潭州以和谈劝退叛贼这事，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以为，邱索之举，既劝退了叛贼，亦保全了朝廷脸面，更解除了一场朝廷之灾难，当属大功一件？”薛康不急不缓地回话道。 “哦？说说看，这是何道理？”皇上身体都坐正了一点。 “父皇，以当时之局势，贼兵势大，官兵势弱，打起来，很可能整个潭州城会归于贼军之手。如此，若要再夺回潭州城，何其难也，更别说还可能有其他变数。” “若说有错，当属不该中了贼军调虎离山之计，然错既然犯了，只能尽可能将损失减到最小。以邱索之计，虽赔粮五万石，赔银十万两，可那也只是严泰和主政之时本来就多征收之粮税，故而并不损朝廷脸面，因此儿臣认为邱索乃是立了大功之人。” 听了薛康的话，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皇上又说道：“康儿，朕刚才试探过太子了，你说的没错，竟果然是他鼓动朝中诸臣，想逼朕收回旨意，朕虽没有明说他，却给了他暗示，他出去之时，似也知错了，但愿太子经此两件事，能明白朕之苦心？” 薛康摇了摇头，看似很随意地说道：“这个说不好！” “嗯？你的意思是？”皇上皱起了眉头。 薛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但您可千万不要动怒。” 皇上表情凝重地点头，说道：“说！太子敢于行刺于你这么大的怒火朕都忍过去了，还有什么好动怒的。” 薛康这才说道：“昨日，儿臣偶见太子派了他的另一名贴身侍卫马万骞，喊了姚大人去了太子府。如果儿臣猜得不错，必是其在想办法破坏邱索与姚栾豪之间的武举。” “只是儿臣想不明白，按理那邱索一介白丁，应该与太子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不想邱索参加此次武举呢？再说，那邱索若真是一个大才，于朝廷不是有益吗？” “你所说之事为真？”皇帝的眼里开始现出怒火。 “那姚大人去了太子府自然为真，但所为何事，儿臣不得而知。”薛康埋着头，轻声说道。生怕又令皇上发怒了。 “那你说说，你估计太子会如何利用姚栾豪破坏武举？”皇上又问道。 “儿臣说不好，或许……到时候，那姚大人病了，不能参加武决也难说！”薛康小心地说道。 皇帝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他敢？姚栾豪若是称病，朕直接点邱索不战而胜。” 薛康心中暗喜，张了张嘴，仍然没有说话。 皇帝见此情形，又问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什么？” “父皇，太子若只是通过姚栾豪阻止这次武举还不算什么，儿臣更担心的是他会直接阻止邱索，您想邱索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太子若要横加阻挠，只怕邱索不得不放弃这次武举考试？” 皇帝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问道：“太子如此大胆？” 薛康连忙道：“许是儿臣想多了，还请父皇责罚！” “不，你想多了比想少了要好，不过朕倒不相信太子会令邱索不能参加武举考试？”皇帝问道。 薛康微笑着说道：“太子若是没有想过不让邱索参加武举，若他真这般想，以太子的性格，只怕到时候父皇不得不下旨放弃此次考试。” 皇帝更加不解了，问道：“说具体一些。” “比如，比如……太子召邱索去府上，以邱索欲行刺太子为名，又或者命邱索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当然，这只是儿臣的一些猜测，或许是儿臣多虑了。” 这话，皇帝是真的不相信。 他沉思良久，决定把薛康对薛舟的猜测作为一次测试二人人品的机会。若是太子真的如薛康所讲的一样，那他就下决心，太子之位要考虑换人了。 当然，若是太子并未如薛康所说那样做，那便是薛康想故意陷害太子，有谋嫡之嫌。 第216章 太子召见 武义团兄弟们所住的客栈对面客房里，突然住进来了几个陌生人，但他们也没有过来打搅，兄弟们也没有太在意。 而就在邱索要参加武举考试的前一天早上，邱索还是从薛康的那个宅子里回到了客栈。 一到客栈，邱索便问兄弟们，这两天有没有人前来找他。 兄弟们说除了文大人和林大人来过，得知这几天邱索不在之后，他们也没有留下什么话就走了。 邱索又问道：“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兄弟们摇头表示没有，不过其中的一个兄弟说道：“倒是有一件事，昨天开始，有几个陌生人搬进来了，就住在我们的对面客房里。” 邱索的嘴角弯起一道弧线，心想，薛舟啊薛舟，但愿你不会蠢到真想直接叫我去你的府上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几个人过来了，这几人一看就来历不凡，其中一人径直来到了邱索客房，假模假样地朝着邱索行礼，说道：“本人是太子府的管家邹春，见过邱公子了。” 邱索一听，故意大惊失色地高声说道：“哎呀，失礼了失礼了，不知太子府的邹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邹管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那邹管家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说道：“是太子殿下听说邱公子大才，想与公子结个善缘，特在家中备下酒席，想邀请公子去太子府一趟，与公子一醉方休。” 邱索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哟，太子真是太客气了，邱索一介白丁，怎担得起太子殿下如此看重？还请邹管家回复太子一声，就说邱索要明日参加武举考试，需要时间参加备考，只要武举考试一考完，邱索一定第一时间就去太子府登门告罪，今日，实在是抱歉了。” 那邹管家突然脸色一沉，说道：“邱公子，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的面子都敢不给了，太子贵为储君，邀请你去他府上，是看得起你，你若敢不去，那就等同抗旨，你看着办！” 邱索看到对面的房门虚掩，隐约还看到有人悄悄藏在门后打量着他们这里，之前邱索还怀疑那些人有可能是太子府派来的，现在看来，应是皇上派来的了。 而这个邹管家也真是神助攻，居然连抗旨不遵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邱索心里特别爽，表面上去装着十分惶恐的样子，连忙赔礼道：“请邹管家切勿生气，太子既然如此看重草民，草民自然不敢违逆太子。这样，还请邹管家稍等片刻，邱索先行更衣，稍后便与邹管家一起前往。” 那邹管家轻哼一声，说道：“邱索，别以为你要参加明天武举了，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太子召你去他府上，你若敢逃走或者不去，那太子一定会将你治罪。再说，你只是赴太子的酒宴，太子也只是爱惜你是一个人才，这才如此优待于你。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太子是什么人，你心里可不能没有数，你明白吗？” 邱索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不过邹管家，这现在也不到用餐之时，能否容草民稍等一些时间再自己去太子府，您放心，邱索一定会准进赴宴的。” 这个时候，邱索看到对面的客房里有人偷偷溜出去了，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是皇上派来的人，估计是向皇上报信去了。 因此，邱索也想拖延一下时间，他也害怕到时候皇帝的人没有到，而他先去了太子的府上，到时候被太子算计了，他却没有还手之力。 谁知那邹管家再次大声说道：“邱索，我看你真是不识抬举，太子在府上专门等着你，你却还要等些时间，你这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 邱索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行，我这就进去更衣，尽快，尽快出来！” 说完，邱索躲进了房里，还将邹管家他们请出来，让他们稍等片刻。 邱索在房子里慢腾腾地换着衣服，直到门外的邹管家都等得不耐烦了，高声喊道：“好了没有，怎么稀稀疏疏像个女人一样，换件衣服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邱索在房里喊道：“这是要去太子府府上，邱索若是不穿得规矩一点，那样就怠慢了太子殿下，自然要好好打扮一下方好见门。” “打扮什么？又不是新娘子上轿，这么磨磨唧唧干什么，快点，要不我们便先走了，到时个太子要是怪罪下来，可有你好受的了。” “别，邹管家千万别着急先走，这就好了，我这就好了。” 邹管家嘴里这样说着，实际上根本就不敢先走，邱索又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身着正装，满脸笑容地从房间里出来。 “邹管家，太子府那么高贵的地方，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太子要是真想见我，以后有的是时间？”出来后邱索笑眯眯地问道。 那邹管家这下是真的不耐烦了，斜眼看着邱索道：“行，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要真不去，那我先走了。” “谢谢，太谢谢邹管家了，害得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改日一定登门道歉！”邱索连忙如释重负地说道。 “你考虑好了，愿意承受太子的怒火？”邹春要是不能完成太子交给他的任务，也不好回去交差，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邱索也没好气地说道：“邹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你的意思是太子请我上门去做客，请人做客，还有强行邀请的道理？” 邹春没好气地说道：“除了去做客，太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耽误了太子的大事，你负得起责吗？” 邱索装着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你不早说，太子找我还要商量大事，我还以为是去赴鸿门宴呢，你看把我吓的，哎哟，我这个小心脏啊，还真有点受不了了，行，那就走！” 邱索一边出门，一边悄悄看一眼对门那虚掩着的房门，他看到那房间里好像有人在捂着嘴巴偷笑。 只带了几个武义团的兄弟，却被皱春拦下了。 邱索也没有强行要求带人走，虽然他知道太子府并没安好心，但就算龙潭虎穴他也要独闯一回。 出了客栈，邱索上了邹春的马车。 到了马车之上，邱索对邹管家说道：“邹管家，其实邱索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该说说，不该说就别说。”邹管家被邱索惹得恼怒不已。 邱索说道：“邹管家，你搬过石头吗？有的石头特别重，搬起来要小心会砸到自己的脚。” 邹春心里一惊，却仍装着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个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邱索闻言，就安静地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不再说话。 没有多久，邱索看到了远处有一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邱索会心地一笑，知道这一趟太子府之行，应该没有问题了。 终于进了太子府，邱索先是被人搜了身，还好，邱索什么都没有带，盘算了太子府会对他进行搜身。 一进太子府，管家直接将邱索带到了宴会厅，一大桌子酒菜都已备齐，太子就坐在主位。 邱索连忙朝太子拱手作揖道：“草民邱索，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强装笑容，摆了摆手道：“邱公子，不必多礼，本宫今日请你前来，乃听闻你是一个大才，有些事情特意想向你请教，还望邱公子不吝赐教。” “太子折煞邱索也，邱索一介白丁，岂敢指教太子？太子有何吩咐，邱索接着便是。”邱索这话看似谦虚，却让太子听上感觉很是别扭。 不过太子一心想要让邱索坐下喝酒，也没有太在意。 很快，邱索被要求坐下。 那邹春突然在太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太子突然就变了脸色。 不过他略一沉，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让人赶紧给邱索倒酒，假惺惺地说是今日要与邱索一醉方休。 邱索也不推脱，先坐下来再说。 第217章 皇上亲自查太子 太子主动先端起了酒杯，说道：“邱公子大才，不如我们先满饮此酒，再边饮边谈，如何？” 邱索却摆了摆手说道：“太子殿下，在客栈之时，邹管家跟在下说了，说太子有非常重要之事要与在下商量，在喝酒之前，在下还是想先听听太子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要不然，这酒一喝，邱索不胜酒力，恐误了太子的大事？” “咳咳，邱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先喝酒，喝完酒再说不迟。”太子轻咳了两声后说道。 邱索连连摇头，说道：“那不行，太子之事，皆为大事，您身为一国之储君，若是因为喝酒误了太子之事，邱索一介白丁，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太子砍的。” 太子哪里有什么大事，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说道：“本宫的大事便是要你陪本宫喝酒。喝好了酒，本宫绝不怪你。” 邱索立即明白了，这酒里果然是大有乾坤。 于是邱索颤抖着端起酒来，以袖挡面，将那酒水全都倒入衣袖之中。 很快，那衣袖就湿漉漉的了。 太子一看，就知道邱索果然有防备，双眼冒火地说道：“邱公子，你莫不是担心本宫的酒里有毒不成，为何将本宫的酒全都倒入了袖子里去了。” 邱索连忙赔礼道：“对不起，邱索从来没来过太子府这么高贵的地方，还能陪着太子喝酒，太紧张了，一紧张草民就端不稳酒杯，这才将酒洒了，真对不起。” 太子哪里看不出来邱索是故意不喝他的酒，于是冷冷地说道：“邱索，你听过一句话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宫赐你的酒，就算是毒酒，本宫要你喝你也只能喝。” “这……这……”邱索装着非常害怕的样子。 “太子，不知邱索犯什么罪了，还是得罪太子殿下了，您就算要赐我毒酒，也要要让邱索死个痛快，算是邱索求你了行吗？”邱索颤抖着声音说道。 此时，邱索隐约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正在从外面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然后又停下了。 而其他人显然都没有邱索的听力，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原来，皇上竟亲自来了，还在太子府的外面之时，太监王福就吩咐所有下人道：“所有人听着，皇上有旨，他今日前来看望太子，任何人不得喧哗，不得通知太子，也不必给皇上行礼请安，违者一律当场处死。” 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声，只能让出道来，看着皇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皇上到了宴席外面，正好听到邱索与太子的对话后便停了下来。 太子对邱索冷笑一声，说道：“邱索，本宫要你死，还需要理由吗？实话跟你说了，这酒不是毒酒，你喝了之后，只是明日不能参加武举考试而已，识相的你现在就喝了，要不然，本宫可以当场将你处死。” 邱索害怕地问道：“太子殿下，草民虽是白身，却也是是皇上召来的，你处死草民，不怕皇上怪罪吗？” 太子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都说你邱索是个大才，我看你就是个庸才，本宫处死你，然后给自己身上弄出一点血来，那便是你邱索欲行刺本宫，本宫的护卫人员舍身护主，才让你行刺不成，反被就地格杀，你说，父皇是护你，还是护住本宫？” 这笑声笑得十分猖狂。 邱索听到那脚步声挪动了一下，立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命啊，这都是命啊！想我邱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地练武，又头悬梁，锥刺股拼命读书，虽年方十七，却是一刻也不曾放弃努力，才有了如今一身武艺，满腹才学。本想以身许国，只要过了明天，我便可以一展才学，却不知何故惹得太子如此不喜欢我，欲赐死我一个小民，却连原因都不愿让我知道。” “罢了，正如太子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酒我便喝下了。” 邱索端起酒杯，忽然又停了下来，说道：“喝下这杯酒之前，邱索斗胆提醒太子一句，太子说的君要臣死这话还真说错了，太子殿下目前还不能称君，而我邱索也不是臣，太子认为我说得对吗？” 太子恶狠狠地说道：“废话少说，赶紧喝下，明日武举，你照常进行，但你若是敢告诉皇上，本宫必当灭你九族。” 邱索端着酒杯，缓缓地将酒杯送到了嘴边，心里却在想，出来啊，皇上派来的人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我可真的要行刺太子了。 一边想着，一边打算着是再等一等，还是现在就从头发里拔出那枚毒针来。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在邱索的耳中响起。 “太子好威风啊！君也称上了，还能让人不得不死，朕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真不知道太子竟已如此杀伐果断，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邱索刚听到声音，连忙将酒杯放下，然后跪了下去，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太子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皇上满脸怒火地看着太子，说道：“对啊，朕怎么来了，朕怎么能来呢？” 太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您来了，为何下人没有通报……不是，父皇要来，儿臣应该领着众人出门相迎……” 太子再一次语无伦次了。 皇上死死地瞪着太子，喊了一声：“王福！” “奴婢在！”王福答应一声。 “将这杯酒端去大理寺，仔细给朕好好查验一番。” “是！”王福恭敬地上前，小心地端起了邱索的那杯酒。 “父皇！”太子脸色惨白，不死心地喊了一句。 “来人！”皇上又喊了一声。 “在！”立即，皇上身后几名亲卫来到皇上身边。 “去，将太子先看押起来，等大理寺查明情况，再做定夺。”皇帝非常威严地宣布道。 此时，薛舟竟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问道：“父皇，父皇，您……不会真的为了一个邱索，便如此绝情？” 两个亲卫答应一声，走上前来，架起薛舟便走。 此时，薛舟才反应过来了，也想起了邱索跟邹春说过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句话。 只是，邱索怎么会知道父皇会亲自过来呢？按理，即便父皇知道了他今天要做这事，派几个人过来便是了，何必亲自前来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父皇已经动其他心思了。 想到这里，太了虚汗直冒，赶紧求饶道：“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对了，都是他们……是他们指使儿臣这样做的，邹春，你这个狗奴才，都是你怂恿本宫做的。” 邹春吓得连连磕头，说道：“主子，冤枉啊，奴才早就劝过您了……不对，皇上，是奴才的错，一切都是奴才的主意，求皇上放了主子，奴才愿意替主子受罚！” 皇帝冷哼一声：“一起带走！” 立即，又有亲卫上前，提起邹春和另外几名薛舟的幕僚，一起出了太子府。 而皇上走到邱索面前，扶住早已泣不成声的邱索，说道：“邱索，你受惊了，朕也没有想到，太子竟是成了这个模样了……” 邱索朝着皇上连磕几个响头，说道：“皇上，草民邱索谢过皇上救命之恩，邱索……即便肝脑涂地，亦难以报答皇上天恩。” 第218章 武举（一） 太子的事被皇上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外传。 邱索自然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客栈。 但皇上的马车偷偷进了太子府的事，还是让薛康安排的人看到了，并告诉了薛康。 薛康想通过线人了解太子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皇上有旨，这几日任何人不得提起太子之事。 这令薛康很是抓狂，他非常想知道太子有没有落入邱索设计的这个圈套之中。 后来，薛康得知邱索平安回到了客栈之后，便第一时间到客栈找到了邱索，想向邱索打听有关消息。 邱索笑着对薛康说道：“王爷，恕邱索暂时不能与你提供任何消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能传有关太子的消息，王爷不必着急，估计等几天你就知道了。” 薛康是一个聪明的人，见到邱索那喜气洋洋的样子，基本猜出来是一个什么结果了，但既然皇上下了旨，自然任何人都不敢透露消息。 …… 为邱索一人举办的武举如期举行，这天一大早，京城平时举行武举考试的京城校场，围满了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 皇上也亲自参加。 薛康、林星河、文学林等也早早到了校场，这三人关心的其实不只是邱索，他们更关心的是太子。 薛康在现场打量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太子的身影，心里猜测，那太子一定是出事了。 林星河与文学林也非常奇怪，为什么太子没有出现在现场呢？ 两人都猜测，可能这场武举考试并没有那么简单，太子估计是已经制定好了破坏这次武举的方案，为了避嫌，故意看都不看这次武举。 另一个最为忐忑的人便是姚栾豪，他这两天都过得非常煎熬，一心想着要如何应对这次与邱索的武决。 到了考场上的姚栾豪，同样也到处寻找太子的身影，如果太子在的话，一定是与皇上他们在一起。 可他却没有看到太子，很快，他也想明白了，太子已经暗示过他了，应该是借故特意不来现场，万一现场发生什么意外，那太子也可以撇开关系。 而这个意外，自然就是他本人了。 邱索在众目睽睽之下，稳步来到了校场。 校场上，要参与考试的工具都准备好了，邱索带着神力弓、龙吟枪，牵着自己的那匹马，进入了现场，其余武试器材也全都准备好了。 邱索现在最担心的是真正比赛之时，会有人在他的马匹上做手脚，万一他的马被人动了手，那会对他的考试成绩大打折扣。 幸好邱索对于马匹有没有生病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发现这匹马还是很正常，或许是他前两天把那匹马藏了起来，还派了信得过的兄弟看守，或许是太子的人胆子并没有大到敢于对他的马匹下手。 随着一声锣响，邱索步履稳健地步入场中。他先朝着皇上所在位置行了一个武生的抱拳礼，再抱拳朝着其他观众的各个方向行礼。 很快，有人将几对石锁搬了过来，由邱索从中选择石锁进行第一场考试。 邱索听说上科姚栾豪举得最重的石锁是每个二百六十斤，同时举起来就是五百二十斤。 邱索知道举重有时候也可能有意外发生，为了稳定发挥，他先选择了一对共五百斤的石锁。 只见邱索走到那对五百斤的石锁旁边，先蹲下去，一手抓住一个石锁，目视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猛一发力，一把将石锁提起，同时站起身来，顺势一把将石锁高高举起。 众人一看就知道，邱索举这对石锁还是相当轻松，举得相当稳，一点点摇摆都没有。 立即有人高声喊道：“擎重五百斤，有效完成——” 接着，邱索直接要了一对共五百四十斤重的石锁，这次邱索非常小心，因为只要举起了这对石锁，那就是在擎重方面便超过姚栾豪了。 只见邱索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只是在提起石锁之时猛喝了一声：“嗷——”。 依然是一气呵成，石锁被举过了头顶，虽微微有点颤抖，但他还是坚持了十来秒钟，直到兵部报分官员高喊：“擎重五百四十斤，有效完成——” “啪啪啪……”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同时，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神力啊，真乃天生神力……” “五百四十斤，多少年没人举起过了……” 邱索原本还能举得更重，但他放弃了，因为他还要留些力气进行下一项：翘关。 所谓翘关，就是武生抓住一根木头的一端，将这根长一丈七，直径达三寸半的木头连续翘起来，以翘起次数为成绩，县试十次便算合格，姚栾豪的成绩是三十五次，邱索的目标是要超过这个数量。 对于翘关邱索是相当自信的，因为他在建阳时就试过，他的极限是五十五次。 随着监考官员一声：“开始。” 邱索便立即抓住那翘关的一端，一开始便非常轻松，每翘举一次，都要等到监考官员认为合格才开始报数，报完数之后，邱索才能举第二次。 这次，邱索连续翘举了五十四次之后便放弃了。 看得那些武官们心惊不已。 接下来，便是射箭，分步射、马射。 这是邱索的强项，直接要了二百四十步的步射靶。 这次是每射一次，都会有人高声读靶。 邱索拿着神力弓，宣开始之后，立即射出去一箭。 只听报靶员宣布：“二百四十步，第一箭，正中靶心！” 然后是第二箭，第三箭……第九箭。 全部正中靶心。 现场的掌声响个不停。 林星河和文学林都看得心潮澎湃，薛康激动得直挥拳头，而皇上一边看，一边与他旁边的亲卫人员议论，笑得眉头弯成了月牙。 只有那个姚栾豪，此时已经虚汗直冒。他明白，邱索的实力在他之上，既然连他的师叔都败给了邱索，那么武决之时，他必定没有多少胜算，那样的话，他就无法向太子交差。 想到此，他悄悄地从袖子里取出一粒药来，装着擦汗的样子，突然就吞下了那粒药丸。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姚栾豪突然脸色惨白，浑身虚汗直冒，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突发情况，让官员们顿时喧嚣起来。 “怎么回事，姚状元怎么突然病倒了？” “看到邱索这么厉害，难道是被吓得不敢比了。” …… 礼部尚书于承安和兵部尚书苗伦早就防备着这一情况，立即到了皇上的面前下跪，并提出第二个方案，那便是让上上科的武状元刘英杰上场。 皇帝此时心里非常愤怒，这一招果然被薛康猜到了，这个姚栾豪，居然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耍手段，以为他看不出来？ 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宣布待邱索考完其他科目后直接宣布武决胜利时，突然见到于承安和苗伦上前，请求派范英杰上场比试。 皇帝正在思考之时，突然有一人上前，称他愿意替代姚栾豪与邱索一决高下。 众人看去，见是太子身边的另一个侍卫，此人也是宫中有名的高手马万骞，他的功夫与易水寒不相上下，只是此人稍微低调一点。 皇上知道这又是太子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方面皇上想堵住太子的嘴，另一方面也想见识一下邱索真正的功夫，便道： “令邱索先与范爱卿先进行武决，邱索若胜，其后再与马万骞武决。但与马万骞武决可不计入成绩。至于武决两场，可由邱索选择是一天比完还是改天再比。” 于是，基础测试暂停，由监考官员去与邱索进行商量。 第219章 武举（二） 邱索听说那姚栾豪果然病了，嘴角露出了一弯笑容，毫不在意地说道：“邱索愿意今天一天比完。” 皇帝得到回复后，说道：“宣，武举继续进行，着兵部好生看管姚栾豪，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 旨意迅速传达下去，那姚栾豪听后，感觉肚子更加痛了，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 …… 武举继续举行，接下来就是骑射，邱索上了马，背着箭囊，手持神力弓。 等到一声开始之后，只见邱索骑着马便在箭场飞奔起来，等那马刚到达射击区域时，邱索几乎都没有瞄准，“嗖”地一声，那箭矢便飞快射了出去。 紧接着是第二支箭，第三支箭，三箭射完后又跑了一圈，再连射三箭。 这是骑射固定靶，要六箭中三才能合格。 而邱索两圈跑下来，六支箭都牢牢正中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之上。 这成绩，在场之人都闻所未闻。 稍作休息之后，靶场之上换上了移动靶。 所谓移动靶，是一排悬挂在绳索上的皮球，称之为“地球”，在风吹动之下摇摆不停，共六个，可射六支箭，六箭中二即为合格。 这种移动靶的射击难度非常高，因为既要考虑那球的摇摆，还要考虑风速对箭矢的影响。 邱索骑着马一圈跑下来，又是连射三支箭，三箭射出去后，立即有三个“地球”带着箭掉落下来，再跑一圈下来，又是三箭射出去，剩下的三个球也都应声落地。 所有官员们都惊呼起来，尤其是那些武官们，这次是真正长见识了，都不知道邱索是怎么练出来的。 到目前为止，邱索所表现出来的这些成绩，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他们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皇上愿意为了邱索一个人而举办这场武举考试了，原来这邱索是有真本事的。 就这种箭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世上，竟有如此箭术之人。 接下来就是枪术表演，这有点像是那种街头卖艺之人，就是耍一套枪术套路，全凭考官们的心情打分。 邱索这次只是中规中矩地舞了一轮，那丈八长枪在他的手里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皇帝一边看，一边还问他身旁的侍卫。 那侍卫告诉皇上，说是邱索的枪术有相当高的造诣，特别是那杆枪，普通人举起那枪都难，而邱索却舞得相当轻松。 很快，考官们都给邱索打了优秀。 基础科目终于考完了，邱索交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答案。 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下午接着举行武决，就是邱索要先与范英杰比武，若是邱索胜了，他还要与太子府的那个侍卫人员马万骞比试。 武决分地面拳脚和骑马对战。 很快，范英杰与邱索一起上了早已搭建好的擂台。 邱索对于这次对决还是非常小心的，自从与李成业打过之后，邱索就知道这个时代有的高手还是非常厉害的。 而那范英杰也听说过邱索的大名，他本来很不想比试，要是他败了，那也是丢面子的事，但是皇上下旨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比试。 随着一声铜锣声，二人便在擂台之上摆好了架势。 范英杰亮出的是大鹏展翅，邱索采用的依然是拳击姿势，双手护头，目视范英杰。 一开始二人都不敢向对方进攻，而是围着擂台转圈。 邱索很快看出来了那范英杰的用意，这是要与他耗，因为今天真正要考试的是邱索，也是邱索最需要成绩，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那肯定对邱索是不利的。 因此，邱索不得不率先出拳。 看出来范英杰的心思之后，邱索故意用眼睛看了一下范英杰的下盘，范英杰以为邱索要出腿了，格外注意下盘。 谁知邱索突然上前，右手一拳朝着范英杰的脑门轰去。 “嘭！”范英杰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拳击，猝不及防，被邱索一拳击中额头。 只感觉眼冒金星，范英杰身体连退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体。 这只是邱索试探性的一拳，并未用尽全力，但也说明了范英杰的抗击打能力相当强，要是遇到普通武者，只怕这一拳就被邱索给放倒了。 幸好，邱索并未乘胜追击，他也怕范英杰在后撤过程中对他反戈一击。 范英杰甩了甩头，心里还在纳闷，这个邱索，用的是什么招式，怎么速度如此之快，让自己都没能及时躲开。 仔细一想，便知道自己刚才一直都在绕着邱索转，而且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下盘，才使得邱索一击得手。 既然不能躲开邱索的出击，看来，他得改变战术了。 想到这里，范英杰突然朝着邱索飞身而起，双手化作两道闪电般的拳影，向邱索猛然袭来。 这动作犹如猛虎下山，迅猛而凌厉。 然而邱索身形一闪，整个人都侧到了一边，非常轻松地躲过了范英杰的攻击。 同时，由于范英杰的这个动作太过刚猛，身体由于惯性继续向前，邱索躲开的同时，伸出去左脚一档。 范英杰上身正在向前，而腿部被邱索的脚阻挡了一下，身体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擂台之上。 邱索想着这范英杰也是一个前辈，就并未趁着范英杰倒地而骑到他的身上继续攻击。 而范英杰倒地的一瞬间就大惊失色，因为他以为邱索会趁着他倒地的时机，继续发起对他的攻击。 因此倒地之后迅速又滚了几个滚，然后一跃而起，再次站稳了身体。 见邱索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便知邱索是什么意思了。 但这是比武，邱索需要这场比试拿下武举，而范英杰也需要这场比试赢得荣誉。 邱索基本知道范英杰是什么水平了，如此下去，他有把握在几招之内彻底拿下范英杰。 但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因为这么一场比试把人给彻底得罪了，因此打算接下来放点水，也使得他们这场比试要好看一些。 接下来，邱索特意放弃了他擅长的拳击手段，而是采用传统的武术与范英杰对战。 两人身影交错，招式各有进攻，邱索还故意挨下了范英杰一拳。眼看着范英杰好像突然占据上风。 而范英杰一击得中之后，信心也大增，出拳越来越快，想着刚开始就丢了大的面子，就想一定要将邱索击倒，挽回他的面子。 但邱索的脚步非常灵活，被击中一拳之后，看似被动，但范英杰却很难再击中他。 整个擂台之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观战的人们也都屏声静气，全神专注地看着擂台上的一招一式。 林星河与文学林一开始非常高兴，但现在又变得非常紧张，心想，这个范英杰毕竟是武状元，邱索要胜他还真不容易。 而台下的马万骞，更是认真分析着邱索的一招一式，想从中找出邱索的破绽，等到他与邱索比试之时，争取要将邱索一招击败。 在他看来，邱索打范英杰都这么吃力，他心里已经认为自己打败邱索基本没有问题了，想到此，那马万骞的嘴角已经流露出了笑意。 突然，邱索使出了一套咏春拳，拳速极快，拳法诡异，范英杰大惊，竟根本躲避不开，被邱索连续击中几拳之后，终于轰然倒地，再无还手之地。 全场哗然，范英杰居然败了。 监考官命人将范英杰抬下去由太医进行诊治，然后宣布邱索取得胜利。 ………… 休息了两刻钟的时间，马万骞早已上了擂台，他在上面非常活跃，不断地挥拳，还对邱索不时露出鄙夷的眼神。 邱索休息好了，一步一步走上擂台，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太子侍卫中的第二个高手，想到连严泰和的侍卫都那么厉害，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因此，邱索这次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必须全力以赴，一定要将这个马万骞干翻在地。 这次，邱索不会再留任何后手。 锣声再次响起，邱索对马万骞露出了非常犀利的眼神。 双方一开始，基本没有试探便使出了全力，刚一接触，几乎都是同时朝着对方一拳轰去。 “轰！”拳头对上拳头，邱索只感觉到自己的拳头都要失去知觉了，两人同时都后退了一步。 太强了，难怪那马万骞对他表现出这么一副神色来，看来，他的功夫比那个范英杰要强多了。 而马万骞对上邱索这一拳，也十分震惊，因为他没想到邱索的这一拳竟然这么重，打得他也后退了一步，而且，拳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第220章 武举（三） 一拳过后，邱索知道对战马万骞不能掉以轻心，立即想到了上次胜李成业的办法，那就是要使用一套对方不熟悉的拳法。 想到此，邱索突然一声震天暴喝，右手一拳朝着马万骞的额头轰去。 马万骞以为邱索使用的是之前对战范英杰的那一招，但这拳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躲闪，只能挥拳格挡。 谁知邱索这次轰向马万骞的一拳只是虚招，真正的招式是他的后手摆拳。 “嘭！”邱索的后手摆拳击中了马万骞的太阳穴。 这个马万骞的抗击打能力更加变态，被邱索击中，却只是摇晃了一下身体。 然而，邱索这次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乘胜追击，一顿组合拳如同雨点一般不断击向马万骞。 马万赛大惊失色，不断地进行躲闪，然而却怎么也躲不开。 直到最后邱索一击上勾拳击碎了马万骞的下巴后，马万骞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重重地砸到了擂台之上，然后一动也不能动了。 “哇！”现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惊呼声。 这也太快了，两人上擂台正式开始，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马万骞就被邱索揍得人事不省。 这个结果令人始料不及，连皇上都很错愕。 这么快就结束了？ 太子的那些侍卫们一开始还懵在那里，想着马万骞被击倒之后怎么着也应该还能够站起来，但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后，他们便疯狂地涌向了擂台，以为马万骞被邱索这一拳给打死了。 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人立即将那些人拦在了擂台的外面。 有两名太医立即被请到了擂台之上，仔细给马万骞把了一下脉，立即宣布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有生命之忧。 这才令现场的人都放心了一点。 而邱索这令人恐怖的战力也让在场所人都心惊胆战。 特别是在一旁看比武的范英杰，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与邱索比武的过程，他就知道是邱索跟他比试之时并未用全力，否则的话，刚刚一开始他便可能被邱索打倒了。 拳脚的武决很快宣布结束，邱索两场武决都是以将对方打倒在地取胜。 接下来就是骑马对决。 马万骞已经昏迷不醒，肯定无法继续进行。 之前看过邱索的骑射和枪术，范英杰自知肯定在马上的对决也不是邱索的对手。 正在这个时候，兵部人的人员问范英杰，之前他被邱索击倒了，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进入接下来的对决。 范英杰内心深处是害怕的，但是他还是决定与邱索比试这最后一场。 二人接下来到了校场的跑马坪，这是一种模拟战场真实对杀的比试，双方使用的都是长枪，只是枪尖都裹了棉花，这样就不至于伤人性命。 皇帝和官员们最希望从这种比试方面是看到邱索的实力，毕竟这个年代的打仗，为将者都可能与敌方将领对杀。 往往一个将领若是能杀死对方的将领，就有可能决定整场战斗的胜负。 邱索一开始就对范英杰喊道：“范大人，这场比试，在下不会留手，望大人亦全力以赴。” 范英杰听出来了，邱索这是明白告诉他，拳脚比试之时他是有所保留了。 范英杰点了点头，只简单说了一个字：“好！” 又一声锣响之后。 双方骑着马朝着对方冲了过去，邱索的枪比范英杰的长，双方还有一丈开外之时，邱索的龙吟枪就突然朝着范英杰的胸口刺了过去。 那枪带着一股劲风，范英杰不敢怠慢，只能迅速地用长枪迎了上去。 “当”地一声，两支长枪在空中交错。 范英杰只感觉虎口发麻，堪堪挡开了邱索的长枪。 两匹马也交错而过。 而就在马匹刚刚错开之后，邱索突然来了一击回马枪，那速度相当快，快得范英杰根本就来不及应对，只感觉后背迎来了沉重的一击。 这一枪太重了，范英杰承受不住，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刻，邱索已经调转了马头，然后一枪点到了范英杰的脖子上。 太快了，只是一个回合就定出胜负来了。 皇上高兴得站起身来鼓掌。 其他观看的官员见皇帝站起来了，纷纷跟着站起身来，他们没有鼓掌，而是面对皇上，齐声喊道：“恭喜皇上，喜得一员猛将。” 皇上哈哈大笑道：“邱索之武艺，怕是吕奉先再世，亦非其对手也！” 苗伦道：“皇上，有此猛将，北方金贼，又有何惧。” “对对对，如果让邱索去北方杀敌，那完颜阿胄必将败于其手。” 听了这些大臣们的恭维，皇帝心中大喜。他知道邱索武艺高强，只是没想到竟强到了如此地步，只一个回合便将范英杰捅到了马下。 此时的范英杰虽然非常沮丧，却还是非常佩服邱索，这一战，他输得心服口服。 “铛铛铛”三声锣声响起，武试到此全部结束，邱索取得了十分傲人的成绩。 林星河、文学林大步朝着邱索跑去，二人都热情与邱索拥抱。 薛康也想上去向邱索道贺，但他还是顾及到皇上还有太子的侍卫们在场，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其他的官员们也纷纷前来道贺。 第一天的武举就此结束，成绩相当喜人。 接下来只有一场策论题，宣布次日卯时继续在校场文试场举行。 邱索的表现令皇上十分欣慰，但一想起太子的所作所为，他又皱起了眉头。 昨天太子要邱索喝的酒经过检验，里面竟真的含有软骨散。要不是他亲自去太子府那里，邱索这员猛将定会明珠蒙尘，难见天日了。 还有，那姚栾豪果然临到正式比武之时病了，在启用备用人员之时，太子的侍卫马万骞又主动挑战，这也肯定是太子安排好了的。 太子做得实在太过火了，对于如何处置太子，皇上感到十分头痛。 正思考着之时，礼部尚书于承安来到了皇上面前向皇上请示。 皇上点头反应过来，挥了挥手道：“回宫！”。 …… 次日一早，邱索与林星河还有文学林一起再次回到校场，早有人过来向邱索宣布，文试场已备好，请邱索前往。 邱索在林星河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文试场。 林星河交代邱索道：“阿索，只剩下最后一场策试了，只要不写一些反朝廷和皇上不喜欢的话，今科武状元就是你了。”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知道的。” 很快，邱索进了文试场，只见前方摆着龙椅，两侧已经站满了本次监考的十多名官员，中间位置便是一张书案，上面已备好笔墨纸砚。 有人将邱索领了进去，邱索刚要坐下，便有太监传话：“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跪地相迎，邱索也从书案旁边走出来，跪到一旁。 皇上神色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疲惫，在王福的搀扶下，才坐到了龙椅上。 “平身！” “谢皇上！” 一通礼仪过后，皇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封了口的红色信封出来。 王福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再下来交到于承安的手中。 于承安与苗伦一起将信封拆开，再一起来到邱索的书案前，将试题交给了邱索。 第221章 高中武状元 邱索展开试题一看，只见上面是朱笔书写的楷书字体，内容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将受命于君，谬乎？” 题目的意思是为将者在外作战之时，君主的某些命令也可以不接受，可将又是接受君主的命令作战的，岂不矛盾吗？ 邱索略作思考，便先将孙子兵法之中的一段默写出来：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合。泛地无舍，衢地合交，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默写出来这一段，即可说明邱索对于孙子兵法的熟悉。 接着，邱索开始写：君命谋全局，将者谋十隅而合君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仍为受命于君也。 意思是君命有所不受，实际上仍然是为了完成君的命令。皇帝所需要的是全局胜利，而将要需要累计一个一个的小胜，才能完成皇上的全局胜利。 这是开局点题。 接着展开进行论述，先是论述打仗过程中灵活多变的重要性，为了完成皇帝的命令，将士在外不能一成不变。 然后邱索将君命有所不受再作详解，意思是即使不得不违背君命，那也必须是处处为君进行考虑，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若是不能为了取得胜利，或者减少军队损失，那就算全军覆灭也不能违抗君命，只有如此，二者实际上才是一个意思。 君命里含有表面上命令，和潜在的命令。潜在的命令就是将要理解透彻君主心中期待达成的结果，必要之时不受君命，却是为了完成君命，二者并不矛盾，只是特殊情况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多字，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邱索就交卷了，然后退出了考场。 试卷原本是由礼部和兵部的官员先进行评卷，再由皇上定夺，但这次皇上却直接要求交给他先看。 “君命谋全局，将者谋十隅而合君意……”皇上展开试卷，轻念出声，直至将整篇文章看完。 之后，皇上开始沉思起来，细细品味邱索这篇文章，觉得这文章虽然是中规中矩写出来的，但还是能从中发现很多不凡之处。 主要是邱索的那些观点都得到了很好的论证，就是说如果有人想反驳，却会很难找出更充分的理由。 他哪里知道，邱索的前世要写论文，经常要进行论文答辩，所以他所写出来的论文不得不十分严谨。 然后，皇上也没有进行评论，而是交给了于承安和苗伦他们进行阅卷。 这种阅卷仍然按正规程序，经过了八人之手，最终给出了优等的批示。 皇上拿到结果之后直接站了起来，抚掌而笑：“好，好啊，邱索果然不负众望，武试与策论皆属上乘，朕的大盛朝堂又多了一人才。今科武状元，当为邱索。” …… 邱索早已回到了客栈，对于结果，他自己知道应该没有太大的悬念，却也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不到一个时辰，客栈外锣声响起，有衙差将喜报送到了邱索所在的客栈。 邱索带着几个兄弟赶快出来接喜报，只听那衙差高声喊道：“恭喜建阳府桃花县邱老爷，被皇上钦点为今科武状元。” 邱索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先拱手谢过那衙差，然后将早已准备好了的喜钱交给那衙差，并邀请其进客栈稍坐喝茶。 衙差接过银子，喜滋滋地谢过邱索之后，声称要回去复命，不能进去喝茶。 皇上之前便说过了，虽然邱索此次提前被钦点为武状元，但状元服等要等八月秋闱之后，与其他人一起发放，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能进行打马游街等一些庆祝活动。 也就是说，邱索功名是到手了，可以为官了，但还是暂时低调处理。 邱索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要不是为了不能轻易被别人拿捏，特别是太子居然派了人要对他行刺，他可能并不一定求皇上恩典，提前了这么久就为了他一人举办了一场武举。 好在，他没有让皇上失望，成功拿下了这次武举考试。 武义团的兄弟们一个个比邱索都要高兴，纷纷给邱索道喜。 他们都还记得邱索说过，作为武义团的兄弟们，他邱索以后要是当了官，是绝不会忘记这些兄弟们的。 众兄弟提议要好好庆祝一番，邱索也答应了，不过就只是他们这些兄弟们自己一起定一个酒楼，好酒好菜全由邱索请客。 不过眼下，邱索还有事情要做，他知道林星河与文学林收到消息之后，应该很快也会过来给他道喜的，现在自己成了武状元，有些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接下来，邱索有了他的打算，回到客房之后，马上要兄弟们给他准备一下。 林星河收到消息之后，比邱索本人都要高兴，便在第一时间与文学林一起来到了客栈向邱索道喜。 文学林也赶过来了，将于三天后前往潭州，此次过来，一是恭喜邱索，二是问邱索要不要让他带一些东西回去。 邱索来京之前便问过柳氏的，柳氏的意思是等他有了功名之后，可以认林星河这个父亲了。 因此邱索打算趁此机会认下林星河这个父亲，但这中间需要一个牵线之人，此人便是文学林，在认林星河之前，他决定先认文学林为舅舅。 想到这里，邱索让其他的兄弟先在房间外面等着，房间里只留下了他自己，还有林星河与文学林三位。 突然，邱索跪到了文学林面前。 文学林连忙要将邱索扶起来，林星河也不知道邱索为何突然下跪。 邱索却不等文学林过来搀扶，便快速对文学林说道：“邱索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您为舅舅，不知您意下如何？” 文学林闻言愣在那里，手停在空中没有继续去搀扶邱索，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星河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说道：“阿……阿索，我的好外甥，我本来就是你的舅舅，也是你的叔叔。” 邱索摇头道：“舅舅，我听母亲说过，您早将他当妹妹看，母亲小时候，是你们给了她很多快乐，邱索一直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恕我只能从母亲这边论起。” 旁边的林星河见到邱索说出这番话来，又见他认了文学林为舅舅，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他将头扭到了一边，眼泪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文学林也看到了林星河这个动作，心里就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撮合邱索认下亲生父亲。 正在这时，有邱索的兄弟端上一盏茶来，邱索跪在地上，双手端起茶，恭敬地献给文学林：“舅舅，请饮此茶，从此之后，邱索又多了一位亲人。” 文学林来不及想别的，激动得双手颤抖，接过邱索手中的茶，一口饮下。 邱索却一个头磕到了地上：“舅舅在上，请受外甥邱索一拜！” 文学林的连忙放下茶碗，一把将邱索搀扶着站起身来。 一边扶邱索，一边激动地说道：“阿索，我的好外甥，你能认我为舅舅，我做梦都能笑醒。只是，舅舅三日后便要赴湖广就任，今日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备什么礼物。” “这样，你是武状元，舅舅家里有一匹汉诺威马，产自西洋，唤着乌骊，此马通人性，相马之人皆称宝马，舅舅便当我们舅甥相认之礼物送与你。” 邱索推辞道：“舅舅，邱索曾听人说起过那乌骊马，不少人愿花千金求得，舅舅亦不曾卖掉，如此贵重之礼，邱索断不能收。再说，邱索有岳父赠的战马已陪我不短时间，此次武举考试，那马亦为我立下大功，邱索暂时并不想换马。” 文学林却佯怒道：“阿索，我得此马，乃是机缘巧合，并未花太多银子。买此马之时，我便想过，要是哪日遇得一位英雄，若能骑上此马上战场杀敌，我便分文不取赠与他。而你既是我外甥，又是一位百年难遇之英雄，还能当作我们舅甥相认之礼，望你成全舅舅这份心意。” 邱索听文学林这样一说，也不好拒绝了，只得拱手谢过，说道：“如此说来，外甥若还不收，是有点不识抬举了，外甥谢过舅舅！” 文学林心中大喜，却见林星河在一旁边不断地用眼神暗示他。 文学林立即明白过来，说道：“阿索，此次你高中武举状元，而舅舅去要去湖广赴任，在赴任之前，舅舅有个心愿，想与你单独聊聊，你看？” 邱索点了点头，抱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星河。 林星河与那位端茶的兄弟会意，一起走出了房间。 第222章 商讨认亲 房间里只剩下文学林与邱索二人，文学林迫不及待地说道： “阿索，你已认我为舅舅，可你的亲生父亲刚才就在旁边。我上次去建阳之时，问过你娘亲了，她并不反对你认祖归宗，我看林兄也迫切希望认下你，不知你自己的心意如何？” 邱索沉思了好一会，这才认真地说道：“舅舅，此事我想过很久了，其实我心中已将他当作父亲了，只是，我娘亲不能与他团聚，另外，我在桃花县又有个名义上的父亲。” “虽然那个父亲在我两岁之时便已经死了，但他的一位堂兄弟，也就是我大伯，一直待我视同己出。若我贸然认下亲父，恐陷母亲于两难之地，还有是那位大伯也必不能接受。来京之前，我与娘亲讲过此事，我娘亲的意思是，我可以认父，却不能改姓，还望舅舅传达我的意思。” 文学林听邱索这样一说，心里非常遗憾，一时陷入了思考之中，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邱索见文学林很是犹豫，像是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是邱索问道：“舅舅，我看你好像心里有事，难道我说的这个你们不能接受吗？” 文学林摇了摇头道：“阿索……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文学林果然是有话想说。 邱索笑了笑说道：“舅舅，我倒是无所谓，如果你是怕有的话会伤害到我，我倒不是太在意，但要是会伤害我娘亲，那你就不要说了。” 文学林摇了摇头：“阿索，是这样的，你父亲是在你娘亲离开两年后才成的亲，他只娶了一个妻子符氏。可是符氏给他生了五个女儿，至今膝下无子。” “符氏和你奶奶都想他纳妾，但你父亲特别固执，不知有多少人上门提亲，他都不愿再娶。你说现在他发现了你这个儿子，他该有多么想要你能姓林你明白吗？以后，他的家产也会全是你的。因此，至于是否改姓林的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邱索听文学林这样一说，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做官都做到二品大员了，而且年纪都还不到四十岁，却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之下，还能坚持不娶妾，说明这个人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 文学林接着说道：“以前，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娶妾，直到知道你们母子还在世之后，我又问过他，是不是因为你娘亲的事，他竟点头称是。” “原来，林兄当年对你娘亲的死十分伤心，本来都打算从此不再娶妻的，但是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他们那一关过不去，不得已只得娶了现在的符氏。” “而符氏只生了五个女儿，却始终未得一子，你父亲又认为是他辜负了你娘亲，这是他该得的报应，所以不管怎么样也不愿意娶妾。” “因此，要是你娘愿意，他们应该是可以团圆的，连带你也是可以一起进入林府，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亲爷爷两年前去世了，只有一个奶奶华氏还在。” “除了他们，林府还有你五个妹妹，两位叔叔这些亲人，当然，还有三个姑姑都已出嫁了，但都是嫁在京城内，若是你认亲，她们也会过来的。” 邱索现在才算知道了林家的一些情况。也是，之前他就只见过林星河，也没有打听到林家的情况。 对于林星河到现在都没有儿子一事，邱索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这样说来，那他可真要考虑一下了。 不过，在来京之前，他已经与娘亲说过了，娘亲的意思是不能姓林，只能姓邱，他也不好违背母意。 于是还是说道：“舅舅，我只能姓邱，不能改姓林是娘亲特意交代过了的，母意难违。日后，若有办法让我娘亲能改变主意，我倒是不在乎，但眼下，我只能姓邱，不能跟着姓林。还请舅舅与他们说清楚。我知道他的家产很大，还是一个朝廷的二品官员，但我认亲并不为了这些您应该是知道的。” 听了邱索的回答，文学林也只好遗憾地说道：“好！我马上便去与林兄说说，想必他只要你能认下他，这些都应该不是问题。”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五王爷来了。 文学林只好与邱索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一起迎接五王爷薛康。 薛康与文学林和林星河先后打了一个招呼后拱手对邱索说道： “以先生之才，此次能高中武状元，一切都在本王意料之中。先生若是参加文举，相信文状元亦会是你。不过，本王还是要在此恭喜先生了。” 林星河与文学林相互对视，心里却波涛翻滚，怎么回事，王爷竟然称邱索为先生？ 还有，王爷刚才说邱索若是参加文举，文状元也会是他。 可见，这个五王爷该有多么信赖邱索了。 “王爷抬举了，邱索谢过王爷。”邱索拱手朝薛康行了一礼后说道。 林星河连忙与文学林退到了一边，目送薛康与邱索进入房内后，林星河也拉着文学林询问邱索是什么意思去了。 ………… 邱索将王爷请进了房内，亲自动手，奉上了茶水。 邱索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太子被皇上带走之事，皇帝是下了封口令的，邱索也不敢亲口对薛康说。 薛康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不过本王能猜到一二。”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自己能猜到，那便不是在下所说的了，我想，应该就是王爷所猜一般，只是，这一次还未必可以完全做到王爷您所希望之事。” 听了邱索这话，薛康的眼睛瞪得溜圆，听邱索话中的意思，只是未必，那还是有希望的，至少说明这次薛舟是麻烦不小了。 再仔细一想，这次应该是皇上去了太子府，当场抓到了太子要害邱索的现场，如此不顾皇上旨意，与皇上的旨意背道而驰，就算太子不会立马被废，那也离废不远了。 如此的话，只要再让太子犯一点错，或许将太子拉下马也指日可待了。 “先生，依你之见，本王接下来该如何办为好？”薛康非常恭敬地轻声问邱索道。 邱索正想说太子已经被皇帝软禁了，猛然想到薛康还没有说出这话来。 想了想后邱索道：“王爷，在下这次被点为武状元，想必皇上会对我有所安排。在下最担心之事便是皇上会立即派我前往北边去抵抗金兵，那样，在下便没有时间替王爷谋划。若是能让皇上暂时不派我前往，只要能给三个月的时间，在下或有办法能让太子再犯一些错误。” 薛康听后说道：“嗯，先生所言亦是本王所担心之事，不若我们一起想一想如何说服皇上，让皇上先将先生留于京城。”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倒是想到了一点办法，只是还需有面见皇上的时机才能做到。” 薛康也不啰唆，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闪亮的球来，交到邱索的手中，说道：“此物乃西洋人传入过来，有点像琉璃，却又比琉璃更加晶莹剔透，被人称之为晶莹球。” “去年，有西洋人来大盛，有人以百两纹银买下后再送与本王，本王觉得甚是珍贵，今日特以此赠与先生，以恭贺先生高中武状元。” 邱索见到这个球，仔细打量了一会，发现竟是一个玻璃球。 一个这样的玻璃球，竟然花费了百两银子。 第223章 封为参将 邱索手里拿着太子送给他的这个玻璃球，打量了好一阵，一下子想到了他前世知道的一个故事： 大约是在3000年前，一艘欧洲腓尼基人的商船，满载着晶体矿物“天然苏打”，航行在地中海沿岸的贝鲁斯河上。 由于海水落潮，商船搁浅了，于是船员们纷纷登上沙滩。 有的船员还抬来大锅，搬来木柴，并用几块“天然苏打”作为大锅的支架，在沙滩上做起饭来。 船员们吃完饭，潮水开始上涨了。他们正准备收拾一下登船继续航行时，突然有人高喊：“大家快来看啊，锅下面的沙地上有一些晶莹明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船员们把这些闪烁光芒的东西，带到船上仔细研究起来。 他们发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上粘有一些石英砂和融化的天然苏打。 原来，这些闪光的东西，是他们做饭时用来做支架的天然苏打，在火焰的作用下，与沙滩上的石英砂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物质，这就是最早的玻璃。 后来腓尼基人把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和在一起，然后用一种特制的炉子熔化，制成玻璃球，使腓尼基人发了一笔大财。 又想起舅舅文学林也说的是要送一匹西洋宝马给自己，而现在五王爷送给自己的礼品也是西洋物，难道西洋人常来大盛了？ “王爷，在下斗胆一问，那西洋人最近常来京城否？”邱索问道。 薛康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乃一年之前，有一批西洋人，乘着十来艘巨大商船，从天津卫登陆，带了一批货物前来。” “由于言语不通，后来经过比划，方知其货物只换白银与黄金，或者以物换物。除了这种晶莹球，还有许多香料之类的其他货物，每一种货物都相当珍贵。” 邱索又问道：“王爷可知那些西洋人还会来京城吗？” 薛康摇头说道：“这也说不准，主要是没有人懂西洋话，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过来，不过本王估计，上次他们几船货在这里换走了大量的物品和黄金白银，大赚特赚了一把，应该还会来的。” “王爷，若是您知道再有西洋人过来，烦告知我一声，西洋人的一些东西或能帮上王爷。” 薛康一听，立即将此事牢记在心上，打算一回去便吩咐人打听西洋人的消息。 ………… 外面，林星河听了文学林的话之后，心情无比激动，他没有想到邱索竟然愿意认他，至于邱索说的不能改姓，尽管有些遗憾，他却也能理解。 他连忙请文学林帮忙，要尽早完成认亲之事。 五王爷薛康一走，文学林又迫不及待地进来了，对邱索说道：“阿索，你的条件林兄都答应了，还想举行一个真正的认亲仪式，不知你意下如何？”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认亲仪式岂不是要让他的家人还有其他人都知道了？” 文学林点头说道：“林兄的意思正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邱索摇头道：“舅舅，外甥以为此事不宜让所有人都知道为好，若是传到了建阳，传到了我大伯他们的耳中，岂不让我娘亲难以做人？” 文学林这才想起柳如雪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说是只要邱索能成才，并且认祖归宗之后，她要从此遁入空门。 想想也是，柳如雪到底是个女子，即便早为人妇，也会在意自己的名声。 邱索道：“舅舅，麻烦你跟他说，就说邱索愿在心里当他为亲生父亲，但在人前，我们只能以义父义子相称，要举行认亲仪式，也以认我当义子为好，如此，他愿意举办仪式邱索才可奉陪，您以为呢？” 文学林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再与他说说。” ………… 次日，皇上宣邱索进宫面圣。 行礼过后，皇上对邱索说道：“邱索，你可知道，朕为你一人而设此次武举确实有违规矩。为此，朝堂之上还引发了一场争议，是朕力排众议，方令此次武举考试如期举行。” 邱索赶快说道：“邱索谢过皇上，皇上为邱索一人而劳心，乃邱索之过也。”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便先不谈了，你应知朕意，朕之所以为你一人而设此武举考试，乃因朕看了王福带回来的一些你在潭州写的军策手稿，深感你在用兵方面是个大才。如今外有金兵扰边，内有四川反贼谋逆，朕意，想派对你尽快前往北边或者四川，不知你意如何？” 果然来了，与邱索所料不差。 邱索之前答应了薛康，他要尽量先留在京城之中，帮薛康解决问题之后，他才能前去抗敌。 于是邱索答道：“皇上，邱索愿意前往北边，先将金兵赶走，不过邱索有一个请求，还望皇上能够准允！” 皇上道：“但说无妨。” “皇上，邱索若要北上抗金，所赖者须有一支精兵，且须经过我严加训练，方能做到令行禁止，所向披靡。” “故请皇上一是给我一支军队，我练兵至少三月以前的时间，二是我需要一些专门克制金兵之武器，此武器我早已心中有数，不过需要一些能工巧匠愿意按我之需尽快制备，方有必胜之把握。” 皇帝不相信地问道：“必胜之把握？你是说只要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便能练出一支精兵来，练成之后，定能克敌制胜？” 邱索郑重地点头说道：“正是！” 皇上又问道：“那你需要多少人马？” 邱索略作思考，说道：“两万足已，马匹则至少需要五千。”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邱索，你估计以为北边金兵仍像以前一般，仅派两三万余骑兵骚扰我大盛北境。” “实不相瞒，朕近日收到消息，种种迹象表明，金国欲派完颜阿胄调集总共六万兵马，目标直指燕云十六州，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燕京城都在其掠夺目标之中。” “你可知道，前者，我军十万将士于武州城出城门迎战金兵一万骑兵，却是大败而归。故金兵能以一当十所言非虚。若是金兵真的派六万骑兵攻打过来，我大盛定难与之抗衡。如此情况，你以区区两万人马，真有把握胜之？” 邱索却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能给我三月以上训练时间，再打造出来我所需要之兵器，我训出来的将士亦能做到以一当十甚至当百也难说。当然，说大话和纸上谈兵不足为信，邱索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能胜，邱索愿意任凭皇上处置。” 皇帝听邱索如此信心满怀，连军令状都愿意立，心中大喜。 按照邱部尚书苗伦所报，金兵也只是要派六万骑兵过来攻城，但现在都还没有从金国出发，想来，三个月时间应该也还是等得及。 再说，兵部已经开始调兵遣将，欲调往武州五十万人马御敌。 大战在即，要取得胜利，也的确需要一支奇兵，邱索以前的军策文章上便提出来过一种叫“特种军队”的说法，不知他说的是否就是那种军队。 “邱索，朕记得你在军策之中提出来‘特种军队’之说，你要两万人马，莫不是想练此军队？”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非也，‘特种军队’不可能一次练两万人马，顶多能练一千余人，而且需要在整个军队之中进行层层选拔精兵，方能成就大事。” “我欲练的这两万人马，一是要练出其强健体格，二是要熟悉我的用兵之法，最重要的是要会使用我所打造的武器。” “另外，虽只有两万人，但一开始我需要选出三万人来，经过三月的训练之后，再淘汰掉一万人，也就是优中选优，从三万人中只选出两万人来足矣。” 皇上听后连连点头，单是这优中选优之法，就让他觉得邱索的练兵方法或许很靠谱，于是也不再犹豫，说道： “行，你被点为状元郎，朕即封你为参将，隶属兵部，着兵部许你挑选精兵三万，马匹八千。另，着工部等部全力配合你之要求，打造你所需要之兵器。三月之后，你即率兵前往北境，望你不要辜负朕一片良苦用心，若真如你所说，他日立下大功，朕绝不负你。” 第224章 初见外祖 邱索这是被封官了。 所谓参将，就是守边区的统兵官，次于总兵、副总兵，分守各路，在大盛朝属正三品。 虽是正三品，可武官的官阶无法与文官相比。 这个时代，由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平年代，就形成了重文轻武的思想，武官的地位普遍比文官要低。 但如今朝廷内外交困，兵乱频发，武官必然会被重视起来，地位也会相应提高。 邱索前世是特种兵兵王，古今中外的战争案例不知道研究过多少了，他相信，就从参将干起，一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邱索听完皇上的旨意后双膝跪地，并高声喊道：“臣邱索谢过皇上！不过，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皇上恩准。” “邱爱卿，先平身再说！” 邱索缓缓站起身才说道：“皇上，是这样的，要打败金贼，必须使用非常规手段。所谓非常规手段，即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臣想过了，要想达到如此效果，有赖于一种金兵不熟悉之武器，这些武器早在臣听闻金兵扰乱我朝边境之时，臣便开始潜心钻研了。” “其中有的武器已经制好了，另外一些武器可能还需要有人帮微臣才能造出来，故臣想需要一些能工巧匠帮臣。然又不能兴师动众，因为这些武器需要绝对保密，最好是除了陛下和微臣，再加上参与研制之人以外没有任何他人知道。” “皇上，金国派兵攻打我朝北边，这京城之内，乃至这皇宫之中是否混入了金国细作也未可知。” “故臣斗胆，请皇上赐一处秘密场地，专门用于研制抗金武器。另外，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存在。” 皇上一听，想到邱索打算利用两万人也要打败金国六万骑兵，除了练好兵，估计就是要靠这些武器了。 于是皇上点头道：“行，就依爱卿所言，朕先给爱卿提供几个场地，由爱卿自己选择，另外，爱卿需要一些什么人帮你，朕都全力支持。” …… 接下来，皇上命太监领着邱索先后去兵部和工部传旨，一是要配合邱索选兵，二是要配合邱索选人。 接着邱索来到了太仆寺，这是一个管马的机构，令邱索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管理太仆寺车马的最高长官太仆寺卿竟然是柳承德。 邱索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年约五十多岁，却是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已经显现，此人应该就是他的外祖了。 邱索听娘亲说过，当年柳氏离开京城之时，她父亲是太仆寺少卿，十八年过去了，这人终于也还是升了一级官职，成了太仆寺卿，属从三品，官职倒也不小了。 面对这个外公，邱索的心情十分复杂，母亲过去所遭受的一切，与此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怔怔地打量了好一阵之后，邱索决定暂时装作不认识他。 很快，太监宣布了皇上的旨意，并介绍了邱索。 邱索赶忙上前行礼：“晚辈邱索拜见柳大人。” 柳承德有点愣神，刚才太监介绍过了，这个邱索被皇上封为参将，但在武官中也属有一定地位了，他怎么自称晚辈呢？ 打量了一下后，他发现这个邱索，竟与年轻时的林星河长得十分相像。 不过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并未想得太多，只是说道：“原来是新科状元郎来了，皇上既然有旨，本官必定按状元郎的要求，给你选八千匹好马，不知状元郎是今日就要，还是择日再派人来取？” 邱索道：“自然他日再来麻烦柳大人，只是这马是皇上答应过了，乃要选上好之马，还望柳大人全力配合。” 柳承德道：“状元郎有所不知，太仆寺的好马大都被选过了，现在京城，总共也就仅有七万余匹马了，既然皇上有旨，状元郎他日自己亲自来选便是。” 邱索连忙谢过，再看了看柳承德，他张了张嘴，本想问一下他的亲舅舅柳如刚怎么样了，却发现不好开口。 罢了，等到有时间再向林星河他们打听一下便是。 第一次见外祖竟是这般情景，邱索回过身来之时，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从母亲那里知道，他的外祖，在柳氏很小的时候还是很疼爱她的，但是后来，被他的大夫人和嫡长女等所蒙蔽，也成了欺负柳氏之中的一员，害得柳氏吃尽了苦头，以至于要投河自尽。 这个外祖，邱索从内心深处是不愿意与他相认的。 而且，他还记得自己对母亲的承诺，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娘亲再风风光光地回到柳府，一定要让那个大夫人和大小姐都付出代价。 从皇上那里刚出来，就遇到了正在外面等着他的文学林。 “阿索，舅舅与你父亲商议过了，他愿意在人前将你收为义子，并且已经命人在林府给你腾出来了几间房子，希望你能住进林府去。另外，他还想举一个隆重的认亲仪式，邀请皇上和一些官员也一起来见证你们父子相认。” 邱索道：“舅舅，我认你就只是在客栈之中行了一个礼，也没有举行什么特别的仪式。这认个义父便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再说，熟悉他的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我与他年轻时长得十分相像，一定会有人有所猜测，如此恐怕不好。” 文学林却说道：“阿索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自从知道你们母子存在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们。再说，你父亲在朝中的能耐可不小，他认下你，对你在朝中为官只有好处。以后，一般人也不敢为难于你，就是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邱索笑了笑说道：“舅舅，我愿认他，非为我的仕途考虑，如果仅仅想早日升官，我是不会认他的，况且，邱索也有一份自信，凭着邱索自己的本事，要升官也不是很难之事。” 文学林点头，说道：“话虽如此，然朝中别人若知道你是林兄的义子，对你还是大有裨益的。” 邱索仔细想了想，如果站在林星河的那边，他自然也是十分渴望帮上自己的，想着母亲对于林星河感情深厚，他就还是答应了，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如此，邱索配合便是。” 文学林心中大喜，说道：“好，明天是个黄道吉日，刚好我后天就要动身了，时间就定在明天，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的朋友，可一并请去林府好了。”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这京城我也就才来几天的时间，除了从建阳带来的那些兄弟们和你们，哪里有什么朋友。” “好，那你明天就带着你的兄弟们一起前来林府好了。”文学林高兴地答应了，急忙要离开去向林星河转告这个好消息。 突然又被邱索喊住了：“舅舅，我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这人正是我的亲舅舅柳如刚，不知你有他的消息否？” 文学林道：“你那舅舅可不在京城，如今他已经去了北方，自你母亲走后，你舅舅便一直与你外祖不和，后来他自己考过几次科举，只中了个秀才，现在他去了顺州给人做了一个师爷，虽然顺州京城不远，但据我所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邱索终于打听到了这个亲舅舅的情况，本想还要问一问为何会与外祖不和，不过仔细一想，大夫人对娘亲都是那样，想必也不会对柳如刚好到哪里去，便也没有问了，只回答道： “哦，那就算了，对了，我那外祖，我知道他是现在的太仆寺卿，但我暂时并不想认他。至于你们这次要不要请他，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和我娘亲的存在。” 文学林说道：“放心，孩子，我和你父亲都只希望你们母子过得好，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认真考虑的。” “对了，我那里带了一些酒过来，宴会时最好能用此酒。”邱索想了想后只说了这么个要求。 第225章 将买卖做到宫中 文学林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了林星河，林星河一听便喜出望外 想到刚好明天又是休沐的时间，于是第一时间就去见了皇上，此等大事，他还是需要与皇上知会一声的。 “皇上，明天臣的家里有件私事要办？特意前来向皇上禀报。”林星河对皇上说道。 皇上早已注意到林星河面带喜色，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减过，便问道： “爱卿莫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朕观你精神抖擞，面带喜色，定有什么大喜事正等着你。” 林星河笑道：“皇上真是明察秋毫，是这样的，那新科武状元邱索，臣甚是喜欢，又见他长得与臣年轻之时有几分相似，便有心将其认为义子。没承想他竟同意了。故而明天，臣要举行一个父子相认之仪式。” 皇帝一听，哈哈笑道：“哈哈哈，好事啊。你还别说，朕第一眼见到那邱索之时，也觉得他非常像年轻时候的你。爱卿，该不会真是你年轻之时处处留情？说不定那邱索本来就是你儿子也难说。” 林星河被羞得老脸通红，赶忙说道：“皇上取笑了，那邱索乃建阳府桃花县人，臣都从未去过建阳，说起来，臣还真想去那里看看呢。” “哈哈哈，朕自然是开个玩笑罢了，明日你是在你府上设宴还是……？” “自然是在自家府上设宴，亦打算通知一些同僚，愿意上门的，略备薄酒相庆。” “好，朕若有时间，亦过来讨杯喜酒喝。” “臣怎敢劳驾皇上，不过若皇上真能前去，臣感觉脸上都光芒四射了。” “哈哈哈，朕一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打算去，另外，那个邱索朕亦十分喜欢，你们二位都是朕的爱臣，朕自然想去了。” ………… 林星河从皇上那里出来之后，又忙着通知朝中的那些好友和同僚明天去他的府上，庆祝他认邱索为义子之喜事。 而邱索也并没有停下来，因为文学林后天就要去湖广了，他还有些事情要委托文学林去办。 于是邱索先去了一趟薛康那里。 薛康见邱索主动来找他，首先便恭喜邱索入仕为官，然后问邱索这时候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邱索道：“王爷，臣邱索之前与你说过那白酒，金创灵还有白纸之事，臣想过了，如今文大人要去湖广任巡抚，不如由您的人直接于后天跟着一起前往。臣自己虽不能回去，但可以修书一封，到时候，必有人接应。” 薛康听后心中大喜，说道：“好，本王其实早已准备好了，邓兴昌这人还真不错，这几日已经在京城买下了几家大店面，另外还派了人前往各地，带着本王的一些书信与各地官员取得了联系，只等先生的货物一到位，这买卖即可开始了。” 薛康立即将邓兴昌喊了过来，邱索见到邓兴昌之后，当着薛康的面就开始面授机宜。 尤其是那桃花琼液酒，先是要将此酒作为贡酒卖到宫中，再以此为噱头，在全国各地进行宣传，至于宣传之法，一定先要赚足眼球，每到一个地方，虽没有酒但要让人都知道桃花琼液酒有多么珍贵。 为此，邱索还准备写几个小故事，比如这次他自己考取武状元，就源于桃花琼液酒，就因为他喝了桃花琼液酒，在武举考试之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百倍，头脑清醒无比。 写上一些故事之后，再交给各个地方的酒楼茶肆，由说书人当故事讲给别人听，如此，那桃花琼液酒必将十分吸引大量好酒之人。 等所有人都渴望喝到这种美酒之时，桃花琼液酒突然上市，到那个时候，这酒的买卖就不愁了。 对了，明天是他邱索认林星河为义父的日子，所有的官员明天都能喝到这种好酒，也就能在这些官员中作一次最好的宣传。 薛康和邓兴昌听邱索滔滔不绝地讲着，诧异于邱索能想出这样一些点子，当下对邱索更加佩服不已。 又交代了邓兴昌一些事情之后，薛康直接带了两瓶包装十分精美的桃花琼液酒就要入宫，他要与父皇一起就餐，并趁机拿下宫中贡酒供应。 邱索连忙拉住了他，又交代了他好一番话，之后说道：“王爷，您只要这样与皇上一说，皇上必然会同意宫里以后用酒都会使用桃花琼液酒。” 薛康连连点头，连称先生大才，这么一件小事都能想得如此周到。 而邱索交代完之后，赶紧回到了客栈之中，开始给家里写信去了。 这会儿，林星河刚从皇上这里离开不久。皇上想起林星河要认邱索为义子，而他自己的儿子薛舟，却是如此令他头痛。 这太子都立了十多年了，要真这样突然废了，他自己都很不甘心，但若不废了这个太子，以太子的为人，这大盛朝只也会毁在他的手里。 虽然太子被他软禁起来了，但他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这也是在打自己的脸的事情。 眼看时间到用午膳的时候了，皇上正准备起身，就见到薛康突然带着两瓶酒过来了，忙问道：“康儿，你这是……？” 薛康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说道：“父皇，儿臣好久没有与您一起用膳了，今日儿臣得了两瓶好酒，想与父皇一起喝上一盅，不知可否？” 这话让皇上听后感到鼻子微微发酸。是啊，自从立了太子之后，他曾经最喜爱的康儿就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这阵子他们父子刚刚关系缓和一些，这康儿又知道关心他的冷暖了。 可有的人，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皇上连连点头道：“你是朕的儿子，儿子想陪着父亲一起用膳，哪里有不可以的，康儿，你能来陪父皇一起用膳，父皇当然高兴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薛康的手里接过那两瓶“桃花琼液”酒，仔细看了看后问道：“咦，这是不是就是邱索在建阳搞出来的那种白酒？” 薛康点头道：“正是！” “好！那倒是要尝尝，我听邱索讲起过，他在建阳之时，办了些作坊，专门生产这种白酒，对了，是不是他让你送过来的？” 薛康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的，父皇，邱索想让他这种白酒从为以后宫中指定的皇家贡酒，便找到了儿臣，儿臣特意先喝过了，这酒我以前从没有喝过，入口柔绵，且酒香四溢，更重要的是喝完之后，令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什么烦恼都仿佛一下子没有了，所以儿臣认为，此酒作为贡酒，再适合不过了。” “还有一点是，邱索答应了儿臣，以后只要这酒成为宫中贡酒，往后，这白酒的买卖，每年可为朝廷上税不低于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皇上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不过除了宫中用这酒作为贡酒之外，他还提出来了另一个条件，那便是要由儿臣亲自选人参与这酒在全大盛的买卖，儿臣想着自己身为皇家子弟，却去做这种商贾之事，有失皇家体面，便想回绝他，可一想到他能为朝廷奉献这么多税银，儿臣就左右为难了。” “不过儿臣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儿臣虽不能亲自为商贾之事，但儿臣府上有个下人，此人叫邓兴昌，为人忠厚，却又头脑机敏，便由他专门经营此事，再与那邱索一商量，没想到邱索立即便答应了。” 此时，皇上头脑里还在想着那每年十万两银子之事。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十万两银子还真不算多，但是现在国库空虚，而北方的大战又一触即发，能多十万两银子，也是能解决不小问题的。 想那湖广，就因为多收了十万两银子的税，便可以引发一地的民乱。 第226章 正式认亲 薛康的话提醒了皇上，现在国库日渐空虚，似乎并不只有加征粮税一途能解决问题，而薛康提出来的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想到此，皇上点头表示同意了，又对薛康说道： “康儿，朕最近都在想一件事，不管是为官，还是为君，都要懂得变通。你大哥身为太子，脑子却是一根筋，令父皇头痛不已。那邱索在潭州之时力主谈和，明明是好事，他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哎，怎么又说到他了，走，我们一起用膳去。” 皇上一边起身一边继续说道： “你的这个想法就很好嘛，变通一下，你自己不能为商贾之事，但令你的下人去做，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再说，若真能达到邱爱卿所说之效果，那当是大功一件。” 薛康心里非常高兴，他没有想到父皇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父子二人一边走，一边聊，薛康又跟皇上讲了邱索的另两种产品，一是金创灵，二是白纸。 那金创灵选用了人参等名贵药材制成，但若是用到战场之上，可挽救大量士兵的性命，那白纸，比以前用的那白纸质量要好，价格却更便宜。 更重要的是，以后也由邓兴昌负责销售的话，每一样产品每年都不会低于十万两银子的税银。 皇上这次可真的震惊了，忙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用你的那个下人……由邓兴昌去做这买卖，邱索每年能给朝廷上税三十万两银子？” 薛康摇了摇头道：“非也，非邱索能上这么多税，而是这些货物能上这么多的税……说白了是邓兴昌能给朝廷上这么多税。那邱参将的作坊在湖广，他也会上税，但那税只能交给当地的衙门。” “是这样的，邱索将这三种货物交给邓兴昌销售，也就是他所说的专卖权，以后，他那里只负责生产，而邓兴昌专门负责卖货。” “邱索提出来了一个条件，便是要求按十税二的比例给朝廷交税。根据邱索的估计，只要邓兴昌按他说的办法去办，每年至少可以向朝廷上税达到三十万两银子。” 皇上听明白了，就是说，邱索主动要求那邓兴昌销售白酒，却加上了一个必须在里面抽两成利上交朝廷的条款。 皇上想起了第一次见邱索之时，他考过邱索的问题，问现在户部财政困难，又面临兵灾，邱索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而邱索答复的是他要先与各官员进行沟通之后才能提出好的方案来，而现在，他则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答皇上的这道题目。 “一年三十万两银子，三十万两！……”皇上嘴里喃喃自语道。 薛康赶紧上前纠正道：“父皇，是至少三十万两银子，邱索说了，如果运作得好，一年几十上百万两亦有可能。”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邱爱卿，人虽年轻，却果然是一个大才，只要他能每年解决朝廷三十万两银子的税收，便一定能助朕度过这几年的难关。” 说着，父子二人已经到尚膳监，今日皇上便与薛康二人一起在此用膳。 “康儿，先尝尝这酒再说。” 薛康连忙起身，先给皇上斟酒，再给自己倒了一盅，试毒的环节还是不能免的。 试过毒之后，皇上端起酒来，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连声道：“好香啊，果然如你所说，实在是不一般！” 说着，皇上轻轻小酌一口，立即扬起了眉头：“好酒，果然是好酒。” “康儿，此酒以后便定为宫廷御酒，朕立即给内务府下一道旨意，以后宫里用酒，指定只用桃花琼液酒了。还有那什么金创灵，先由太医院试用，若真有那种奇效，军中就大量采购此药，至于白纸，你与那邓兴昌说，需要朝廷支持的，尽管与朕说便是。” 想了想，皇上又郑重交代薛康道： “康儿，朕知道那所谓邓兴昌只是你的下人，真正主事之人是你自己。朕提醒你，这买卖的财权，真正收到的钱，你要亲自管理，切不可真的落入他人之手。” 薛康心中大喜，搞定了，没想到竟如此轻松就搞定了此事。 他更加佩服邱索了，关于每年主动要向朝廷交这么多的税，自然便是他薛康要让朝廷以后离不开他，特别是户部，以后都要靠着他支持。 试想，每年光是交给朝廷的税收都有那么多钱，而他自己又能赚到多少钱呢？说不定，他一个王府里面的钱，将来比整个朝廷国库里的钱都还要多。 毕竟，需要用国库储备的地方太多了。 ………… 时间到了万安十七年五月初二，正是这一天，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家里要发生一件大喜事，那便是林星河要认新科武状元邱索为义子。 一大早，邱索便命人给林府送来了一大马车的桃花琼液酒，并且林星河也答应了，今天的酒宴之上，都要用这种酒招待客人。 官员们都陆陆续续过来道喜，一是要恭喜邱索高中新科武状元，二是恭喜林星河喜收邱索为义子。 林星河没有跟家里的其他任何人说起他与邱索的血缘关系，但是他们这些人见到邱索之时，都被邱索的模样给怔住了。 尤其是林星河的母亲，见到邱索，仿佛又见到了年轻时的林星河。 而林星河的夫人符氏，更是对林星河满腹狐疑，一见到邱索，便连忙问邱索是哪里人氏。 邱索也知道符氏为什么要这么问，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家住湖广建阳府桃花县大林村，世代为农户。” 符氏听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邱索的母亲是谁，邱索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母亲姓柳，娘家乃湖广岳州。” 这岳州是柳承德的老家，所以说是岳州人也没有错。而符氏是在柳如雪离家两年之后才嫁给林星河的，因此也并不知道林星河与柳如雪的那段往事。 可祖母华氏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心里默默念着：“岳州，岳州，那不是柳承德的老家吗？” 而华氏突然一下子激动起来，因为她想到了柳如雪。 过去，她是知道林星河与柳如雪的关系的，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这眼前的邱索。 “邱索，你母亲可是柳……”，话没有说完，却被旁边的林星河拉了拉衣襟，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华氏立即眼泪都来了，她赶紧起身离开。因为她已经明白了，眼前的邱索，竟然真是她的孙子，她有了两个孙子了。 她太激动了，但想到儿子只是将邱索认作义子，这中间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而且也不知道那个柳如雪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既然儿子示意她不要说出来，那她也不能坏了儿子的大事，只能离开。 没有多久的时间，宾客们都来齐了。 文学林当仁不让，为他们父子举行认亲仪式。 林星河却示意不用着急，他还想等一个人，那人便是皇上。 不一会，有太监在府外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听到喊声，齐齐朝着府门跪了下去。 很快，就见皇上的龙辇缓缓抬入府门，然后放了下来。 皇上走了下来，喊了一声：“平身！” 众人这才站起身来。林星河与邱索二人连忙一起迎了上去。 皇上面带笑容，大踏步上前，一手拉着林星河，一手拉着邱索，笑道：“二位都是朕的爱卿，你们认为父子，朕心甚慰，望二位以后齐心协力，不负朕之所望。” 林星河赶紧道：“皇上日理万机，却还抽空光临微臣的父子相认宴会，臣感激涕零，定与邱索不负皇恩，全心全意当好差，做好官。” 邱索说道：“皇上能来，给了微臣一大惊喜，我们父子皆为皇上臣子，为君者如此厚待臣子，为臣者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答天恩。” …… 认样仪工正式开始，二人先拜过皇上，然后再由邱索端茶献给父亲：“爹爹，儿邱索今日认您为父，日后愿听从父亲教诲，愿承欢您膝下，愿承担一个儿子该承担之事，今日起，你多了一个儿子，邱索多了一个父亲，请爹爹用茶。” 林星河听后，瞬间泪奔，他以为邱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会称他为义父，没想到邱索竟直接称呼他为爹爹。 这一声爹爹，喊得林星河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想忍住的，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 他颤抖着手接过邱索手里的茶水，哽咽着说道：“儿子……虽然我们只是义父义子，但你直接呼我为爹，爹也承诺，往后必将视你为亲生儿子，正如你所说，往后，我们彼此都多了一位亲人。今天，有皇上和诸位大人们见证，我们一定会相亲相敬，共同守护好这份父子之情。” 说完，林星河一口饮完了茶水，再颤抖着手把邱索扶了起来。 接下来，邱索被喊去叫了“义母”，符氏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对林星河直接喊爹，而喊她为义母，并且，今天也敬茶也只敬父亲，没有让她一起接受邱索的跪拜。 这中间，最激动和高兴的人当属祖母华氏了，她一直拉着邱索的手不放，对邱索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第227章 以德报怨 文学林动身前往湖广了，除了带着他的随从，他还带着邓兴昌一众人马，怀揣邱索的两封信，先坐马车，再乘官船，沿大运河一路往南而去。 姚栾豪最终交代了，他是在太子的暗示之下，不得不吞下一粒含有少量断肠草制成的药丸。这药虽不会致命，但对于人的身体伤害还是非常大的。 作为武者，对自己的身体都是无比爱惜的，但姚栾豪作为上科武状元，如今位居正三品昭毅将军，却因为太子的一番暗示，不惜伤害身体也要阻止邱索完成武举考试。 皇上获悉情况之后，对于太子已经失望透顶。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也知道有关太子之事，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可他该如何处置太子呢？禁足？而这次的事正是他禁足期间犯下的，禁足对他没有一点作用。 软禁？可要是自己哪天突然薨逝，太子却还在软禁之中，彼时必将会让太子脸面全无，即使他能够继位，那也会没了任何威信，又如何能掌管这满朝的文武？ 更何况现在的大盛朝风雨飘摇，那种情况下继承皇位也一定不能坐稳，岂不丢了薛氏江山？ 似乎只有废黜太子一途了。 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太子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许多文武大臣都与其有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以这样一个理由废黜太子，必将遭到大量官员的反对。 皇帝真是十分头痛，此事又不好与朝中的官员进行商议。 叹了一口气，又一眼瞥见了他身边的太监王福： “王福，你在朕的身边也很多年了，朕对于太子十分失望，现在拿他是上不得下不得，轻不得也重不得。你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的，不如你给朕拿一个主意，看看朕该如何处理太子为好？” 王福轻咳了一声，说道：“陛下，奴才见陛下这几日愁眉紧锁，甚是心痛，因此奴才也仔细想过了……” 皇帝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直接进入正题。” 王福连忙说道：“太子犯错乃因邱索而起，陛下不如让太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罚他亲自向邱索承认错误。陛下还可借此机会让邱索记住陛下的恩典，问一下邱索当如何处理太子为好。” “倘若是邱索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的话，陛下即可以此为契机，告诫太子，便说此次是因为邱索为他求情，才放了太子，再有下次，定不能饶。” “如此，既给了邱索的面子，也可挽救太子，令其迷途知返，更重要的是可以令太子与邱索之间解开隔阂。陛下，您以为奴才的主意如何？” 皇帝身边的人，就没有庸人，这个王福，便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这一番话都说到皇帝的心坎上去了。 “王福，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行，朕就依你所言，去，去兵部宣邱索来见朕。”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宣那邱索前来。”王福答应一声，便前去宣邱索前来面圣了。 没有多久的时间，邱索被皇上宣来。 行礼过后，皇上先与邱索闲扯了一句：“邱爱卿，你认下林爱卿为义父，这林爱卿为人正直，为官清廉，真替你们二位高兴。” 邱索赶忙拱手：“臣谢过皇上！” 随即皇上进入正题，说道：“邱爱卿，太子想阻止你参加武举之事，令朕十分恼火。原本，朕是想废了其太子之位的，然这朝堂之上，与太子牵涉之人甚多，你是当事人，又是一个头脑十分灵活之人，朕想请你给朕拿一个主意，朕的太子，当如何处置为好。” 邱索哪里听不出来，一句“朕的太子”四个字，便包含了皇帝并不想真的就此废黜太子之意。 而他与五王爷也早就估计到了这个结局。 只是他还是非常替薛康感到不值，一个废物太子，与薛康相比，谁更适合当皇帝不言而喻。 可他邱索一时又无力改变。 略作思考之后，邱索拱手说道：“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太子乎？太子敢不顾皇上圣意，敢于将皇上安排之事暗中阻挠，应是其身边小人作祟，太子实属一时糊涂。古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皇上贵为天子，胸襟可纳整个天下，区区太子小事，亦不必太过在意。” “以臣愚见，不若严惩太子身边奸佞，对于太子，当以劝诫为主，令其知事有可为，事亦有不可为便好。” 皇上听后心中愉悦，不由得再次高看了邱索一眼。 一介武夫，却能如此有眼力见，没有得理不饶人，即使太子想要害他，他都能如此反过来替太子说话，这是以德报怨，说明邱索也是一个颇有心襟之人。 “哈哈哈，邱爱卿一番话，解了朕一大头痛之事。行，就依爱卿所言，那个邹春，向太子进谗言，令太子犯下错误，罪不可恕，处斩立决，其余参与之人，依律先打三十大板，再赶出京城，永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邱索知道这样也就剪除了太子的一些羽翼，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任务了。 只听皇上又说道：“除此之外，太子伤害了爱卿，也必须给一个交代，朕欲让太子亲自向爱卿赔礼致歉，爱卿以为如何？” 邱索并没有客气，而是笑着拱手对皇上说道：“皇上，这个可以有！” 一句可以有将皇帝都逗乐了，笑道：“爱卿不仅头脑精明，也是一个直爽之人，说话还甚是有趣，行，等朕好好教育太子一番之后，太子必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邱索这才从皇上这里告辞，他没有再回兵部，而是直接去了五王爷的王府。 一到王府，薛康便将邱索带至了密室之中。 在密室里，邱索快速将今日皇上见他之事与薛康说了。 薛康的心里很是遗憾，太子犯下如此大错，父皇都不将他废了，真是太没道理了。 但这又在他与邱索的预料之中，便问邱索道：“先生，那依你之见，后面本王当如何准备。” 邱索很认真地说道：“太子虽然迫于皇上的威严，不得不向微臣赔礼致歉。然在微臣的建议之下，剪除了他的一些党羽，必然会让太子继续对微臣心生恨意。只要他还想害微臣，王爷就一定还有机会。王爷如果信得过微臣，下一次，微臣一定会让其丢了太子之位，令王爷登上大位。” 薛康闻言大喜，立即后撤一步，拱手朝着邱索作了一揖，说道：“先生，请受薛康一拜！” 邱索连忙后退一步，说道：“王爷现在拜我，为时尚早，等他日事成之时，王爷拜我，方能欣然受之。” 薛康脸上溢出抑制不住的喜意，说道：“以先生神鬼莫测之才，本王相信这一日定会很快到来。” 邱索又告诉薛康道：“王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包括王爷您自己。” “不过您也不要声张，就让我保持神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你配合一下，凡是有人问我干什么去了，你就只是装着既知道，又不愿跟别人说的样子就行了。目的就是要让太子猜测我干什么去了，太子越是猜不透我，我们就越有成功的希望。” 薛康郑重地点头，现在的他对邱索那是言听计从。 邱索最后交代薛康道：“王爷，一段时间之后，臣再来你这里时，你要当着太子那两个线人的面，暗示一下我们正在针对太子，此事便应该可成。” 薛康牢牢记住了邱索的话，连连点头，表示他到时候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两天后，邹春被斩立决，太子的一些幕僚也被打了板子之后驱离京城，永远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太子也被放出来了，他主动找到了邱索，对邱索表示了歉意。 但邱索看得出来，太子十分不甘心，在太子的心里，只怕是将邱索生吞活剥都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而此时，邱索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策，如果此计能够成功，他相信就算薛舟贵为太子，也必然再无翻身之机会。 与他邱索为敌，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第228章 猛虎军 邱索这个参将名义上隶属于兵部，但他从皇上那里要来了一项特权，那便是他要训练一支只属于他的军队，直接对皇上负责。 人员是三万人，但在训练过程中，通过三个月的时间，要淘汰掉一万人。 这是要引进竞争机制，只有相互竞争，才能快速提高战斗力。 邱索将他的军队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叫猛虎军。 皇上也非常期待猛虎军有所作为。 现在的形势十分紧张，燕云十六城之安危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寄希望于一支奇兵之上了。 何况邱索还立下了军令状，但前提是要得到皇上和朝廷的全力支持。 首先在后勤上面，皇上给予了最高待遇，他们三万人的消耗，比六万人都要高，这消耗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军饷，二是伙食，三是武器装备。 这三万人都是邱索按照前世练兵的要求，选择的全部都是十八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体格强健之人。 并且，邱索在京城的校场拥有了一块单独的练兵区域。 邱索将他从建阳带来的这五十来名武义团兄弟，只留下十名兄弟充当自己的护卫人员，将余下四十人都安排进入了军队之中，以教官的身份训练这些士兵。 邱索亲自为这些人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 首先，他注重要抓的是军纪军风，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他告诉备选者，最后只有两万人能够成为正式的猛虎军，而猛虎军将来会是大盛的一支精兵，一支奇兵。 而要成为精兵奇兵，那么在接下来的三个月训练时间，就要做好掉一层皮的思想准备。 接下来，武义团的兄弟们按照邱索在建阳训练他们之时，正式开始训练猛虎军。 一开始军队每天都要进行基础训练，练军姿、练队列、立正稍息、起立蹲下等、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等。 然后就是进行体能训练，五千米越野、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 练习得最多擒拿格斗和扔手榴弹。 手头暂时没有手榴弹，他们就用邱索规定了重量的石头去进行训练。 当然，骑马射箭，长矛，盾牌也是不能少的项目。 军队之中每隔几天都要进行了投弹比赛，谁扔得又远又准的，都有奖励，而练得不好的都要受罚。 训练虽然很苦，但他们的待遇是非常好，一日三餐伙食，餐餐管饱，还经常有肉食吃。 这年头，别说还有俸银拿，就单单是这伙食，也让这些士兵们拼了命也想留在猛虎军之中。 可邱索制定了计划，每半个月就要进行一次对所操练内容的考核，每次考核都要淘汰掉一千五百人左右。 …… 对于猛虎军的训练，邱索自己只制定了练兵的计划，正式练兵都交给了武义团的兄弟们。 他自己则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便是武器的研制。 工部尚书钟庆平早接到了皇上的旨意，那就是要全力配合邱索，打造邱索所需要的武器。 邱索去了工部，先成立了一个明面上的猛虎军兵器制作营，这个制作营专门只为猛虎军提供武器。 邱索的计划是先由猛虎军兵器制作营制出大量不需要额外研发的兵器来。 这样，万一突发情况，猛虎军突然要拉到前线去，也不至于因为新武器还没有研制出来而被动。 比如按照记忆，他绘制出来了岳飞的钩镰枪，这种钩镰枪是专门用于对付骑兵马腿的。 他要求工部以最短的时间内制作出来一万支钩镰枪来。 大盛朝已经有了火器营，也能生产鸟铳。 但是这种鸟铳是要先从枪管口往里面填上火药，再倒入铁砂，还需要用火折子引燃导火索才能进行发射。 用于打猎还凑合，但在战场上根本就不实用。 于是邱索让他们研制前世历史上明代出现的“万人敌”。 明代所谓“万人敌”，其实就是将中空的泥团充分干燥后，打出小洞，填入火药球。 由于外壳采用易碎的泥土，增加了存放、搬运的危险。 因此为了安全，用箱形木框把“万人敌”围装起来。在使用之时，点燃药线，抛向敌人，火焰四面喷射，并使其不断旋转，炸伤敌人。 这东西既可以当手榴弹使用，也可以做土法地雷使用。 不过邱索进行了改装，他将泥团改为小竹筒，中间填满火药，里面加入废铁渣、小石子等，两端用棉花塞入，这样就做成了土法手雷。 北方缺少竹子，为了节省时间，由工部去全国各地直接收集竹筒，收集的竹筒都规定了尺寸大小，在收集时提前切割好。 ………… 除了明面上的武器制作营，邱索还找到了一个研发武器的秘密场地，称为科研院。 这个科研院建在京城西郊百花山的山里面，外面有围墙围着，还有士兵和狼狗层层把守。 这里以前本来就是工部的一个制造营，各种制造厂房和设施设备都齐全，而且又容易掩人耳目，只是去年因为朝廷财政困难，才不得不停用了。 因此邱索就直接向皇上要了这么一个地方。 除了皇上，其余人都不知道邱索带着人去了百花山，更不知道那里是一个秘密武器研究基地。 只有皇上知道，那里就是邱索说要用于专门制造对付金兵的秘密武器的场地，要绝对保密，不能让细作有任何可乘之机。 科研院不仅从朝廷，还从全国各地精选能工巧匠，还收了一些奇人异士，比如什么炼丹的道士，什么玩幻术和戏法的江湖艺人等。 除此之外，还从工部选了不少精通制火器的工匠等。 这一天，邱索特意去工部转了一个圈，特别是重点去看了制作火药的火器营。 制火药主要是硫黄、硝石、木炭三种原料。 在这里，邱索发现了一种液体，便问他们这东西叫什么，他们说这是硝矾水。 邱索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用绿矾和硝石制出来的，所以他们称为硝矾水。 邱索听后，心中大喜，因为他意识到，这东西可能就是硝酸。 邱索立即将制出这种硝矾水的人喊过来，问了他制作方法之后，确定这东西就是硝酸。 接着，邱索在这里又发现了硫酸，只是被叫做绿矾油。 原来，在华国的古代，这些东西竟然早就能制作出来了。 只是后来停滞不前了，大概是生产力发展过于缓慢，这些后世大派用场的化学用剂还未被研究出用途就冷落在一边，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精通它们的天才。 如今邱索如果将它们用上，定能将大盛的科研水平往前推了一推。 有了硝酸、硫酸、硝石等，邱索想到应该能制作出来硝化棉了，而硝化棉加上乙醇和乙醚可制成一种比这个年代的黑火药强很多的无烟火药，后世枪弹里面的火药，都是用的这种无烟火药。 乙醇就是酒精，乙醚就是乙醇加入硫酸和蒸馏水制出来的，前世的邱索，制乙醚是他们的必须掌握的，因为乙醚也是一种医用麻醉剂，可用于手术，也可以用来完成特殊任务。 发现了这些，邱索如获至宝，立即将这些会制硝酸、硫酸的人全都喊去了他的研究院。 这些人到研究院之后，邱索便立即给他们布置任务，让他们利用硝矾水、绿矾油加入棉花，专门研制硝化棉。并再三与他们强调，这东西容易发生爆炸，一定叫小心试制。 另外，也让他们大量制作乙醚。 这些如果研究成功了，邱索就有了他的心思。 他最想要研制出来的武器便是枪，这是他做梦都想造出来的东西，毕竟，前世的他每天都是枪不离身的。 对于枪械的每一个部件，他都是十分熟悉。 可他的心里又非常矛盾，如果枪真的被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也是一种大杀器，到时候，大量的人员都会死在这种武器上。 想来想去，邱索决定了，一是要对于枪械的制作方法绝对保密，二是尽量减少产量，不至于到处都有枪。 特别是这枪如果落入到了敌人的手里，那就可以反遭其害。 不过，先还是要想办法研制出来。 还在建阳之时，邱索就已经有了利用焦炭和鼓风机炼制钢材的方法，邱索先将这种方法教给了这些匠人。 先让人炼制钢材，并绘制出来了一支鲁格p85式手枪。 这是一丑国的一大名枪，邱索选择研究这种枪，一是构造简单，容易制出来，二是弹匣能一次容弹一十五发，真正遇到危险之时，更加实用。 然而一些弹簧等材料手工虽也能制出来，但还是不能大批量生产，于是邱索又想到了要研制出车床来。 其他的东西，邱索交代一下那些人，让他们自己去研究就行了，但是车床他决定自己亲手研制。 第229章 研究武器 虽然邱索不是工科毕业的，但前世的他还是见过车床的，手摇式车床和电动车床都见过，也知道车床的工作原理。 邱索决定直接研制一台手摇式的车床。 但他前世并未用过车床，仅仅只是见过，对那车床的构造也并不十分熟悉。 不过，知道车床的工作原理，他还是相信自己能研制出来这种车床的。 说是研制，还不如说是设计更确切一些。 但就算是这样，邱索也还是从早忙到晚上，不断回忆，不断地思考，再不断地进行修修改改，花了十来天的时间，总算将第一台手摇式的简单车床设计出来了。 然后，邱索拿着他的设计图纸与那些铁匠们说明了这车床的用途，要他们用钢材制作出这车床的各种部件来。 匠人们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第一台车床的零部件便全制好了，可真正组装起来之后，用起来却十分笨重，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特别是润滑油，暂时只能用动植物油代替。 接下来，邱索自己亲自参与，又集中了这匠人们的智慧，再花了几天时间的改进，第一台比较实用的车床终于制作出来了。 邱索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这个进度，他还是很不满意。 皇上总共也就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但他一台车床就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有了车床，邱索先试制了一套铁甲，将那些由较薄的钢片用车床钻上孔，再用细铁丝连了起来，这样的甲胄，他相信比那些盾牌都要更加好用。 第一件铁甲做好之后，邱索立即进行测试，将铁甲穿在假人的身上，用箭射，再用刀砍剑刺，发现效果都极为不错。 这一成功，证明了车床的实用性。 但要真正用于打造武器，一台这样的车床显然还不够。 好在，这里的人员足够多，邱索立即按照这台车床的设计，要求科研院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出尽可能多的造出这种车床来。 接下来，邱索给研究院的一些人下达了任务，那就是集中一切力量，尽快生产出弹簧来。 有了车床，有了钢材，弹簧基本上没花多少时间就制出来了。 有了弹簧，邱索又开始设计那种能强力连弩，以前在建阳制出来的弓弩每次只能发射五支弩箭，发射完了这五支箭后，又要一支一支地装箭，既麻烦又费时间。 如果在战场上，发射完一次之后，基本就没有时间再安装箭矢射击第二次了。 因此，现在邱索又开始改进这种连弩，改成采用箭匣装好弩箭，那箭匣里面安装了弹簧，每射完一支箭就能自觉弹出第二支箭来。 一个箭匣射完之后，只要再装一个箭匣又能继续射击，在上战场之前，只要多带这种箭匣就行了。 这种连弩的改装并未花太多的时间就研制出来了，邱索于是一边命令研究人员继续研究枪械，一边让全力打制那种带箭匣的连弩。 第一批带箭匣的连弩生产出来之后，首先就发给了他的那十名护卫人员，让他们每天苦练射击准度。 经过他们反馈过来的消息，这种弩比他们之前用的好用多了，射速更快，准确度也更高。 一个月后，科研院传来了好消息，硝化棉无烟火药终于研制成功了，手枪也制好了一支。 只是制作子弹的底火现在一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邱索迫不及待地想试试那无烟火药的作用。 他让铜匠按他的要求制作了几枚子弹壳和子弹头。 将硝化棉火药填充好，上好子弹头，在子弹的底部钻了一个孔，用一根药线从孔里穿进去。然后将枪支固定好，前面竖立一个巨大的靶子。 点燃药线后，人员迅速闪到了一边。 随着“砰”的一声，传来了前世邱索那十分熟悉的枪声。 再看向前方的靶子，上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弹孔。 太好了，说明这硝化棉无烟火药真的制成了，完全适用于子弹。 现在的难题，就是子弹的底火了。 邱索知道，叠氮化铅是最好的底火材料。但他在化学方面还真不擅长，只知道通过硝酸铅和氯化钠能制出叠氮化铅来。 氯化钠是食盐的主要成分，而通过硝酸和铅反应能制出硝酸铅来。 至于再如何制出叠氮化铅来，就只能由那些人员自己去研究和试验了。 不过他还是反复交代了他们，这种实验十分危险，搞不好是要闹出人命来的，让他们一定要十分小心。 为了激励他们，邱索先给制出了无烟火药的人一人奖励了五十两银子，还承诺一旦制出来底火火药，每人的奖励不会少于一百两银子。 前提是他们的研究必须要做到绝对保密。 那些制硝酸硫酸的人，对于做这样的试验本就十分喜欢，现在还有奖励，全都非常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尽管邱索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都关在这科研院里没有出去，但他猜想工部那里应该已经制出来了大量的钩镰枪、竹筒土雷、加上科研院这边生产出来带箭匣连弩。 有了这些东西，就算现在就让他现在就去北边抗金，他也有把握打败那些金兵了。 何况，研究院还在紧锣密鼓地研究枪支。 …… 这一个月的时间，邱索基本就住在了研究院，猛虎军的训练全交给了武义团的兄弟们。 而外面，几乎任何人都没有了邱索的消息。 而邱索的突然消失，却令太子薛舟感到十分不安。 薛舟不断地派人打听邱索的消息，却无论怎么样打听，也不知道邱索干什么去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他打听到了一个令他十分震惊的消息，那就是之前邱索一直都与薛康走得特别近。 薛舟回想了一下自邱索来京之后他发生的那些事情，这样一想，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甚至怀疑那次易水寒他们被杀，就是薛康与邱索合谋的结果，接着他的三名卧底人员也被薛康揪出来了。 然后，就是他阻止邱索参加武举的事，一定是邱索与薛康想到了他要在酒里下药，是薛康提前告诉了父皇，父皇这才在那天不早不晚地赶到了他的府上。 想到了这些，薛舟再也坐不住了，这个邱索，他必须除掉，而且要尽早除掉。否则，他的太子之位一定不保。 于是，薛舟将马万骞等侍卫人员，还有几个没被驱离的人一起集中起来，专门商量如何除掉邱索。 邱索玩起了失踪，薛舟就算想到了办法除掉邱索，可也找不到人。 何况，他那些稍微有点本事和能力的智囊团都被驱逐离京了，剩下来的这些人，不说是酒囊饭袋，却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对付邱索的办法来。 最终，他们也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先尽快找到邱索，只要找到了邱索，才有办法将邱索干掉。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邱索，于是众人又开动脑筋如何找到邱索本人。 马万骞提了一个建议：“殿下，既然那邱索与五殿下走得近，或许他是又与五殿下有什么阴谋也难说。如果邱索出现，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会去五殿下那里，您看，是不是专门派人盯着五殿下那里就行了？” 薛舟一听，立即喜出望外，对啊，薛康的府上虽然被发现了他的三名卧底，不还是有两人没有被发现吗？ 一定要通知这两人，让他们时刻注意薛康府上的情况，一旦他们发现了邱索的踪迹，就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尽快除掉邱索。 于是，薛舟立即命人与那两人取得联系，并命令那两人，一定要在知道邱索消息的第一时间通知太子府。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获知邱索的消息，薛舟还专门派了联络员在这段时间都守在薛康府外，只要那两个线人有了消息，就能第一时间通知太子府上。 薛舟哪里知道，其实他的那两人也早已经被邱索发现并告诉薛康了，只是邱索交代了薛康，让他故意装作不知道他们是太子的人，目的就是留着他们向太子府上传递消息——他们想让太子知道的消息。 …… 第230章 皇上欲往百花山 对于太子这一切心理活动，邱索早在故意消失之前就全都猜到了。 一个月后，科研院那里忙出来一些成果了，这一个月邱索都在百花山这里，也不知工部的武器制得怎么样了，猛虎军的训练是不是达到了他的要求。 时间来到了六月初，邱索身上穿着铁甲，他和那十名护卫他的兄弟都有了最新连弩，还有气手枪，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了很大的信心。 这天，邱索突然就出现在了猛虎军军营，看到了正在挥洒汗水，进行着摸爬滚打训练的士兵们。 这些人的精气神都与原来完全不同，皮肤晒黑了，身体壮实了，队列、军姿也都有模有样了。 充当教官的武艺团的兄弟们见邱索，自然十分高兴。 他们告诉邱索，一个月下来，已经淘汰掉了三千人了，而这三千人也实在太可惜了，要是以后到了战场上，这些人比那些普通士兵还是强得多。 邱索听后，也感到可惜，但是又不得不坚持，因为没有这种竞争，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来。 但邱索还是决定调整一下思路，决定先向皇上去求求情，以后，淘汰掉的那些人要是能用起来，还是尽量用起来。 邱索又问了一下军营中有没有别的人过来打扰，兄弟们告诉他，有太子府的人来过，他们想阻止，但没能阻止住。 不过只是想过来找邱索，见邱索没有在那里，他们也没有为难这些人。 另外，前几天皇上来过了，见到这些士兵的训练情况，感到十分震惊，还问了他们一些问题后，对他们非常满意，还大加赞赏。 接着，邱索又去了一趟工部，发现那些钩镰枪已经打制出来了六千支了，但是竹筒手雷只是刚研制出，因为从南方运来的竹筒还没有运来，一时都无法大批量制作出来。 这令邱索很是沮丧，这才知道为什么古人都是采用陶制土雷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们直接生产陶制罐子好了。 但听说那些竹筒很快就能运过来之后，邱索也没有让他现在就改为制陶罐了，只能等到那竹筒来了以后再说。 不过，邱索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在硝化棉火药研制出来了，用硝化棉制成的火药，那爆炸威力可比那土制黑火药要强多了，邱索前世的手榴弹，就都是用硝化棉火药制成的。 于是，邱索就交代了这些人，等那些竹筒来了以后，让他们使用一种新的火药，这种新的火药他会派人送过来。 军营和工部都去过了之后，邱索连忙进了皇宫。 而此时，皇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便是金国已经正式决定派兵攻打大盛了，第一个要进攻的地方就是武州。 不过据他们的估计，金兵正式大规模进攻的时间会在九月以后，因为那个时候大盛的秋收已经完成，正是他们能抢到粮食的大好时机。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才会开始大举进攻。 而邱索的猛虎军要去御敌的话，也要至少提前一个月的时间从京城动身，正好是邱索与皇上约定的八月份可以出发。 现在，大盛也正在大力从全国各地调兵遣将，前往武州等地支援。 但皇上最期待的，还是邱索的这一支奇兵——猛虎军。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在他人手中，一个月顶多能将队列编整齐了，而在邱索的安排下训练出来的这支军队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那整齐划一的军姿，那高亢嘹亮的口号，甚至那坚毅的眼神，无一不在表明这是一支暗含着巨大力量的强悍军队。 这邱索是怎么做到的呢？他问了那些教官，那些人就按邱索教他们的回答了皇上。 说是还在建阳之时，邱索就想到了他会有一天要带兵打仗，到时候需要练出一支强大的队伍来，所以很早就按这个模式训练他们这几十人了。 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如果由邱索带兵，就能迅速让他们帮着练兵。 听了这些人的话，皇上觉得提前启用邱索的这一着棋还真的走对了，有了邱索的猛虎军，哪怕是听说了金兵正式要攻打大盛的消息，他都能稳固心神，不再像先前那样担忧了。 现在，皇上见到了邱索这支令他眼前一亮的军队，更期望早日见到邱索的那些武器。 邱索敢于立军令状，敢于说是能以两万人打败金兵六万人，除了军队，他正在秘密研制的武器也一定非常厉害。 眼看着邱索一头扎入百花山已经一过多月了，皇上都有点想见到邱索了。 这天，太监王福突然来报，邱索来了，皇上一听，立即喊道：“快，宣邱索来太和殿。” 太监去宣邱索了，而皇上则在太和殿里驱散了其他人，独自一人在这里等着邱索。 邱索来后，在皇上的示意下，连王福都被赶到了殿外。 见到邱索，皇上内心吃了一惊，凭他目测，邱索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连眼窝都深陷下去了。 行礼过后，皇上对邱索道：“邱爱卿，看得出来，这一个月来，你实为辛苦啊。” 邱索苦笑着回话道：“回皇上，臣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时间太紧了。实不相瞒，这一个月来，臣每天晚上睡觉都只有两个时辰，没办法，确实有些辛苦。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努力都有应得的成效，微臣与工匠们一起日以夜继赶工，总算做出了不少值得一看的武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大杀器仍在抓紧研制之中，要是能研制出来。大盛再也不怕任何人了。” “哦？还有大杀器？”皇上惊喜地问道。 邱索也不谦虚，说道：“皇上，那大杀器正在研制之中，倘若不计时间，迟早是能研制出来的，但三个月的时间，臣不敢保证。不过，只说目前臣制出来的这些武器，加上臣让人练出来的那支猛虎军，应付区区六万金兵，三个月后臣也已经有七成把握能打败金兵了。” 皇帝听后心中大喜，道：“爱卿若真能立下如此奇功，朕一定给爱卿加官晋爵，对了，朕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你那什么科研院了，不知朕是否可以去看看了？” 邱索想了想说道：“皇上贵为天子，大盛疆土，自然都去得，只是臣略有疑虑，望皇三思。首先便是此事必要私下进行，皇上若可微服出行，臣甚为感激，科研院既是在皇上圣意下建成，又兼顾研制大盛对敌秘密武器之职责，必然遭潜藏细作注意。其次是皇上龙体贵重，不可有一分一毫闪失，倘若以宫中礼仪，只怕过于引人耳目，更怕有外贼刺客，不得不防。”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要是朕不兴师动众，只带上几个侍卫人员，乘着与他们一样的马车，悄悄地去看看的话，你觉得如何？” 邱索却坚持道：“皇上，从京城前往百花山路途不近，臣实不敢以皇上安危冒险，倘若皇上伤了一根汗毛，微臣都万死不能赎罪。微臣想，或许皇上亦可等臣的那些武器研制好了，臣必当快马加鞭奉与圣面，皇上以为如何呢？” 皇上却摇头说道：“爱卿说过，那武器是绝密武器，岂能随便让人带出来？再说，我也想去看看你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就这样了，朕的安全由朕自己负责。朕会扮成普通百姓，并不会兴师动众，亦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朕相信，只需要几个武艺高强之人跟着，安全没有问题。” 邱索只好同意了，拱了拱手，说道：“皇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微臣也不能罔顾圣意，只是陛下确定行程之日，还请派人与邱索传信，臣好早做准备，恭迎圣上莅临。” 皇上问道：“那爱卿什么时候去百花山？” 邱索想了想说道：“臣还有些事情要办，若陛下允许，还请宽限一日，明日臣再入宫与陛下商讨出行之事。” “好！朕都有点等不及了。”皇上高兴地说道。 邱索想起另一件事来，赶忙说道：“对了皇上，今日臣先去了猛虎军军营中看了一下训练情况，据臣的教官们讲，这一月下来，被淘汰掉了三千余人。这三千人虽被淘汰，却依然付出了大量汗水，其战力亦十分可观。” “他们知道自己被淘汰之后，一个个捶胸顿足，令人十分揪心，都向教官恳求再给一个机会。臣见不得这些眼泪，又心痛人才，总担心这样淘汰，或许会使明珠蒙尘，因此斗胆向皇上求个情，让淘汰的这些人组成一支猛虎军二队，只是另找地方加以训练，如此，真正打金贼之时，臣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皇上略一思考，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一来能激励那其余的人继续竞争，二来被淘汰的这些人再获机必定倍加珍惜，继续训练，也能大幅提升战力，于是大手一挥：“准了！” 第231章 薛舟的谋划 第二天，在要去皇宫之前，邱索特意去了一趟薛康的王府。 薛康一见到邱索，心里十分高兴，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道：“先生，这么久不见了，都去哪里了？” 邱索赶忙给薛康行礼，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太子的那两个线人在旁边看似做着其他事，实则是尖起耳朵在打听他们会说一些什么话。 邱索便故意说道：“王爷，这段时间，为了您的大事，微臣没与您商量，便奉皇上旨意办事去了，臣昨天去见过皇上，不负王爷所托，您的事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先生，你是说太子……”薛康激动地脱口而出说道。 薛康还记得一个月前邱索交代他的事，等再次见面之时，要暗示给太子留在这里的线人听一些话。 邱索连忙用一根食指放到嘴边：“嘘——，王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说！” 然后，薛康连忙将邱索请进了他的密室之中。 进去之后，邱索对薛康说道：“王爷，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明天太子一定会倒大霉。您要准备做一件事，那就是明天你就要派人盯紧太子，如果太子逃走，你的人要随时能掌握太子的动向，但千万不能由你的人去抓他……” “事情过后，皇上如果问起王爷微臣今日是什么事情来找你，你就跟皇上说，你知道了武举前太子想害微臣之事。” “便说你想要与太子修好，就拜托我也不要因为上次太子想害我之事记恨于太子，而臣今天过来跟你说的事情正是臣要告诉你，太子已经向微臣道过歉了，微臣也保证不会跟太子计较了。” “另外，在明天过了未时以后，王爷就表现得十分高兴地与府上的下人们说起臣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是说臣不会记恨太子了。” 薛康连连点头，却被邱索的这一番操作弄得云里雾里，不过他还是决定按邱索说的做。 ………… 太子得到了消息，邱索突然出现了，先是去了校场，后又去了工部，再就是去太和殿见皇上。 特别是邱索在太和殿与皇上见面之时，皇上还将所有其他人，包括皇上身上的太监都屏退了。 也就是说，邱索与皇上谈了一些什么，除了他二人，谁都不知道。 薛舟自从知道薛康与邱索走近，然后他出了这些事以后，一直都在想邱索干什么去了，会不会是在为了把他拉下马，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去了呢？ 这样一想，薛舟简直魔怔了，天天都在想邱索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害他。 自己差点用软骨散害了邱索，邱索必定会想要报这个仇，而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只有通过皇上才能替他完成。 而这次邱索消失一个月后，突然又去与皇上进行密谋，会密谋一些什么呢？会不会是密谋如何废掉他这个太子呢？ 人最怕有疑心，疑心一起，就会感到什么事都是在针对他，这是一种害怕被迫害的幻想症。 这么多年，薛舟在宫外还真瞒着皇上做了一些事情，特别是他养了一支一百多人的私兵，这一百多人个个都是高手，而且藏得非常好，关键的时候是能听他任何指令的。 邱索突然消失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抓他的这些证据去了？ 然后又有人告诉了薛舟，今天邱索再次去了薛康的府上。 听到这个消息后，薛舟简直如坐针毡，一心等着薛康府上的人能给他传出消息来。 正在这时，负责与薛康府上那两个线人接头的人急急忙忙赶到了太子府。 薛舟连忙将那人请进了书房中，问道：“是不是有了消息？” 那人连连点头：“殿下，总算不负所托，里面的人听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原来，邱索这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是为了帮薛康争您的太子大位而去活动了，他们听到了邱索与薛康说了一句话，原话是：‘王爷，这段时间，为了您的大事，微臣没与您商量便去做了一些准备，臣昨天去见过皇上了，不负王爷所托，您的事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薛舟听后，心里大惊，又问道：“那薛康与邱索是怎么说的？” 那人回答道：“薛康便问邱索道：‘先生是说太子之事？’那邱索赶紧制止了薛康说下去，然后两人一起进了薛康的密室之中，王爷，此事太大了，您必须下定决心了，再不行动，或许明天一早，殿下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 这薛康竟然对邱索以先生相称，错不了，这二人一定是在狼狈为奸，就为了针对自己。 薛舟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邱索，本宫若是登基了，第一件事便是要灭你九族。” 这次薛舟决定不再与任何其他人进行商量了，因为他也怕有薛康的人混入到了他的府上。 他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自己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很快，他命令那送信之人道：“快，你继续去薛康的府上盯着，一旦邱索从那里出来，第一时间派人盯着他。” 那人应了一声是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薛舟又喊了另外几人，吩咐他们进皇宫一趟，让宫里那些暗子一律做好准备，邱索如果见了皇上，二人谈了什么话，要尽量一字不漏地调查清楚。 很快，有人向薛舟禀报，说是邱索又进了宫，去见皇上去了。 薛舟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个邱索一直是在活动，想说服皇上要废了他这个太子。 此事不能大意，薛舟觉得光是派人去宫中他还不放心，再三考虑之后，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宫中，要亲自动用他费尽心机布置在皇上身边的那些暗子了。 薛舟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心理活动，全都在邱索的算计过程之中。 邱索再次到了太和店，这次他没有避开皇上身边之人，行礼过后说道：“皇上，臣其他事情都忙完了，今日未时出发。” 皇上听后高兴地道：“行，朕陪爱卿一起去。” 邱索答应一句道：“好，臣出发之时，再来一趟，与皇上一起动身，不过皇上，臣之前说的事，陛下一定要好生注意。” 邱索说的是有关皇上安全和不能兴师动众的事，皇上也理解邱索的话，但旁边的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皇上哈哈笑道：“爱卿放心，朕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的。” 邱索离开了，但他与皇上的对话又全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薛舟的耳中。 薛舟听后，额头上虚汗都冒个不停，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会没有了。 这次，他一定要在皇上废除他之前进行行动，他很想突然发动政变，直接带兵将皇帝控制起来。 但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未能将手伸到军中。 主要也是因为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就要废黜他这个太子。 正在这时，宫里有人给太子又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皇上下去要出宫，身边只带了十来个侍卫人员，并且是着一身百姓服饰，看样子有点像要进行微服私访。 “难道是要查自己一些把柄？”这么多年来，太子在宫外的确也背着皇上做过一些事情。 薛舟却不这么认为，皇上要微服私访，又何必一定要带上邱索呢？一定还是为了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而要去与邱索玩一个阴谋。 若是他身边有个聪明人，定会劝诫他，皇上真想要废太子，哪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不过就算薛舟真的听人这么说，也定会不以为意，他已经被邱索与薛康合谋要害他这个想法蒙蔽心神，便是疑邻盗斧，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生根发芽，再难铲除。 收到了这个消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里产生，既然皇上要出宫，而且是与邱索一起出去，又只带了十来名侍卫人员，穿普通百姓服饰，一定也是坐普通马车。 而根据这两天跟踪邱索的人报告，邱索不管去哪里，都只带了十来名侍卫，只是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 如果皇上也只有十来名侍卫人员，那他便有机会了。 时间太紧了，离皇上出宫的时间总共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薛舟立即将马万骞喊来。 “马万骞，本宫知道你与易水寒亲如兄弟，但你也知道了，易水寒是薛康与邱索的合谋之下死的，今天有了一个给他复仇的机会，我希望你这次一定要一击得手。” “这次，你带着府上一百来个侍卫人员，另外本宫会派出一支秘密队伍，由你进行指挥，不过，为了防止事出意外，你们都穿金人的服饰，使用金人的武器，听清楚了吗？” 马万骞一听是要刺杀邱索，立即来了精神，上次武举之时，邱索让他丢的面子太大了，他做梦都想杀了邱索泄愤。 “殿下放心，这次一定要让邱索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你的那些秘密队伍什么时候到，他们会听我的话吗？”马万骞问道。 薛舟道：“你以为我这太子是白当的，这十多年来，本宫在宫外养了一支百余人的高手，都是为了有朝一时急需派上用场用的，本宫会给他们一个命令，让他们与你们这些侍卫人员会合，统一由你进行安排。” “那支秘密队伍，加上你那些侍卫人员，总共有两百来人，那邱索的武艺再高，面对你们两百来名高手，想必他邱索插翅难逃。” “记住，这次无论邱索有多少人，也无论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些什么人，你一定要保证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全都杀了，事成之后，本宫奖你黄金百两，若是本宫能登大位，还给你一个三品以上的朝中官职。” “无论什么人？”马万骞疑惑地问了一句。 薛舟凑到马万骞的耳边，轻声说道：“对，就算皇上在那里，你也正好借此机会置他于死地，那样，本宫正好能够上位。” 马万骞惊恐万分，但瞥见太子那双阴翳的眼睛，只怕若他推拒，此刻就会被太子斩于府中，只好硬着头皮，不得不答了一声是。 第232章 路遇刺客 再说回金正科，那日他受太子的唆使，于朝堂之上阻止邱索进行武举考试，要皇上撤回旨意，被皇上责令都察院与大理寺对他进行查办。 但林星河他们真正查办金正科之时，却还是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金正科看似只是一个户部右侍郎，然而其女儿金宛是前年的被看会金袖得主，被四王爷薛昌的儿子看上，正在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而薛昌平时也与薛康一样是个闲散王爷，不同的是，太子薛舟对薛昌采取的是拉拢策略，这两兄弟你来我往的，关系很是密切。 与薛昌平时走得近的官员不多，严泰和是一个，金正科是一个，而这两人同时也是因为他的关系与太子也绑在一起了，成了力挺太子之人。 这也是严泰和在湖广出事了之后，太子薛舟这么痛恨邱索的原因之一。 现在，严泰和已经落马了，而这个金正科又因为反对邱索参加武举要被查办。 收到了消息的金家人，第一时间就去求太子和薛昌。 而太子当时已经被禁足在家，自身难保，就只能求薛昌了。 薛昌知道情况之后，立即联合了朝中的太子党们，齐齐前往皇上那里，向皇上请求阻止调查金正科。 此时的皇上已经身心俱疲，特别是身体越来越差，突然有这么多人为金正科求情，感觉当时突然决定调查金正科也的确做得草率了一些。 薛昌也是自己的儿子，何况这么多年来，儿子薛昌很少求他这个父皇办事。 可是，旨意已经下了，也不好收回。 皇上不得已只得暗地里与林星河等人进行了沟通。 对于金正科的板子，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暗示林星河他们对金正科不要真查，只是走一个过场。 但林星河他们心里十分不甘，皇上的意思既要查金正科，又不能真查，这让他们怎么办为好呢？ 最终，林星河采取了拖字诀，也就是说金正科的案子一直都还在调查之中，只是没有什么进展。 这一拖，就一直拖到了一个月后的今天。 金正科这段时间在自家的府上不能出门，案子迟迟没有了结，他就不能上朝，心里十分烦闷。 这一日，他收到了消息，邱定灿在京城参加了五月份科举考试院试，结果名落孙山，没有考上秀才。 他想起针对邱索的事，事情的起因都是邱汇沃来了京城之后，先是由他向严泰和修书一封，请严泰和帮忙，然后又是去太子那里挑唆太子为难邱索。 但没有想到这个邱索竟是如此难以对付，又是严泰和被抓到了京城，又是太子被禁足，甚至连他自己现在都前途未卜。 想起这些，金正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命人将邱汇沃一家人全部赶出金府，并且让他们永远不要再踏入金府一步。 邱汇沃、邱定灿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也没有得罪这个亲戚，为什么突然就大发雷霆要将他们全都赶走呢？ ………… 这天下午未时，邱索带着十来个人，一起来到皇宫。 皇上身着便服，便要跟着邱索一起出宫。 邱索对皇上说道：“皇上，您只带了十来个人，连王公公都没有带，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皇上道：“放心，哪里会有这么多刺客？走。” 邱索却坚持道：“不行，太危险了，陛下当以圣体为重。” 皇上笑着摇头道：“没事，就算有出了事，朕也不怪你。” “皇上，要不您还是带上几只信鸽，万一遇到了事，那信鸽也能及时报信，这样行吗？”邱索见不能劝阻，就只能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皇上觉得这个倒是可以，就临时喊了一个养信鸽之人，送来了三只信鸽。 他乘上了一架普通的马车。 侍卫们也觉得这样太不安全了，劝皇上多带点人，但皇上因为怕影响了邱索那个科研院的秘密泄露，坚持只带这么多人走。 邱索突然拿出一件甲胄让侍卫递给皇上，说道：“皇上，这甲胄也是那些武器之一，今天外出，风险太大，您还是穿上这甲胄安全一些。” 皇上在马车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件甲胄，却见甲胄的里是一层铁皮，外面裹着的是一层兽皮，其重量却并不比那些普通甲胄重多少。 虽然天气很热，但皇上还是想到自己只带了十来个侍卫人员，便将这甲胄套在了衣服的外面。 两辆普通马车，各带了十名护卫人员，大部分人员还跟着一起挤在马车里，一路缓缓向西郊而去。 邱索要带路，他们的马车走在了前面，皇上的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刚走出去皇宫不久，他们的后面，远远地也跟着几辆马车，还有一些人混在人群之中，一起往西不紧不慢地跟随。 邱索早就注意到了，他立即提醒了身边兄弟们做好准备，兄弟们马上打开了身上的布袋子，将手伸入了包中，将他们的连弩拿出来，上好第一个箭匣。 但皇上身边的人却并没有这么高的警惕性，他们只是十分专注地打量着身边有没有可疑之人，并未看向远方。 两辆马车不急不缓地走着，终于走出了京城，到西郊的郊区附近了。 这里，人烟渐渐稀少。 突然，皇上的侍卫人员发现了情况不对，只见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多辆马车，快速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有刺客，护驾！”马车外的侍卫人员第一时间大喊出声。马车里护着皇上的侍卫留下两人守着，其余人手里拿着刀剑迅速从马车里跳了下去。 然而，那几名侍卫刚下马车。就听到“嗖嗖嗖嗖”的破空声音响了起来，那箭矢如满天飞蟥一般，从一百多步远的后面朝着皇上和邱索他们射了过来。 邱索与他的兄弟们都在第一时间就匍匐在地上，并且将连弩对准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此时皇上心里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真的有刺客。 “外面的刺客是什么人？”皇上问了一声，马车外一个侍卫一边挡箭一边答道：“好像是金人。” “有多少人？”皇上又问道。 “皇上，外面足有两百人以上，怎么办？”这时，一个侍卫人员向皇上报告。 “还能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拦住他们，让我们的马车冲出去。” 皇上总共也只带了十名护卫人员，如果还有两人躲在马车里，那外面的八人肯定应付不了。 皇上一边命令，一边让马车里面护着他的那两人也赶快下车。 一眼又瞥见了车厢角落，一只鸟笼子里还有三只信鸽，皇上立即叫住其中一人：“快，放一只信鸽出去。” 那人立即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来，可一时没有笔墨，时间又紧急，情急之下只得咬破手指，写上了两个字：“救驾！” 然后快速地系在一只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 信鸽虽然放出去了，可这时皇上才记起来，他们是秘密出来的，别人都不知道他们来这里了，那信鸽就算飞回去了，那些救驾之人也会不知道要往哪里救驾。 更糟糕的是，那信鸽刚放出去，就被对面的人一箭射下来了。 第233章 皇上中箭 没有办法，皇上只得让刚才放信鸽的人也跳下去与侍卫们一起参加战斗。 那人刚跳下马车，一支箭矢就透过车帘射进了马车车厢里面，正中皇上的胸口。 好在皇上穿着邱索给他的那身甲胄，那箭矢射中皇上之后，只是“当”地响了一声之后，便掉落到了车上。 皇上吓得脸色都变得惨白，却又庆幸穿上了邱索给他的这件甲胄，要不然刚刚这一箭就要了他的命了。 可是外面只有十人，一直都在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挡开那些箭矢。 但终因对方人的人员太多，那箭又射得太密，很快就有两名侍卫人员中箭倒在了地上。 十人只剩下了八人，压力更大了。 “皇上，我们有两人中箭倒地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拦不住了。”有人再次焦急地对皇上说道。 而坐在车上的皇帝，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身上再次中了两箭，幸亏都是射在甲胄上，并未对他造成伤害。 但他的头上和颈部都没有东西护住，下次要是一根箭矢射中了他没有防护的地方，岂不会一命呜呼？ “邱索，邱索他们在哪里，让他们赶紧过来救驾。”皇上急切地在里面喊着。 “邱索他们正在爬过来。”一个侍卫一边挡箭，一边喊着。 皇上感到很奇怪，怎么会爬过来呢？于是他好奇地打车帘看向前面。 只见邱索他们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弩弓，正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快速地在地上朝他的马车爬了过来。 其实邱索他们采取的正是匍匐前进，这样就能有效地躲开敌人的箭矢。 皇上正看得出奇，突然，一支箭矢射进了他的肩部，而这个位置刚好是那铁甲的身躯与手臂的连接处，那铁甲并没有能够挡住箭矢，箭矢一下子扎入了皇帝的肉体里面，顿时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皇帝惨叫一声，倒在了马车的车厢里面。 车外的侍卫人此时只剩下五人了，但那些箭矢并没有减少，他们就算听到了皇上的惨叫声，却也无力到马车上来护卫。 就在皇上都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之际，突然听到了马车外传来了邱索的声音。 “射击！” 原来邱索带着他的人已经匍匐前进来到了皇上的马车这里。 只听弩箭的弹簧声“奔奔奔奔”地响起，一支支弩箭快速地射了出去。 很快，皇上在马车里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惨叫声。 邱索他们十一个人端着弓弩，瞄准对面的刺客们不断地进行射击。 这种用弹簧作动力的连弩，弩箭短，射速快，对方武功再高也无法挡开，每一箭过去，基本都能射倒一个人。 没有多少时间，只见对方的人员成群地倒了下去。 第一个箭匣射完，对方就倒下去了五十来人。 而对方射向他们的箭也一下子少了下来。 邱索大喊一声：“你们赶紧去马车上护着皇上，这里交给我们。” 仅剩的三名侍卫赶紧挡开几支箭后，快速是跳上了马车，这时，他们才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皇上，顿时一个个呼吸都急骤起来。 却听皇上说道：“朕没事，外面情况怎么了？” “皇上放心，邱大人他们的人十分厉害，估计对方两百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皇上听了之后，心下稍安。 马车的外面，邱索带着兄弟们，正在一箭一箭地准确射杀着朝他们奔跑而来的刺客们。 邱索注意了一下那个为首之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从身形上邱索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正是马万骞。 于是邱索毫不犹豫地将弩弓瞄准了马万骞，嗖嗖两箭，分别射中了他的两条大腿，马万骞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邱索他们第二轮射完，对方跑在前面的人都倒下了，后面基本上是来多少，就有多少人倒地。 见他们的为首之人都中了箭，剩余的那些人终于感到害怕了，这次遇到了狠角色，他们的弓弩太厉害了，那箭法也太准了，十来个人，居然射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再继续行动，他们的人全都会被邱索他们射杀。 就在邱索他们的第三个箭匣上好，再射出几支箭后，对面的人吓得不得不撤退了。 随着敌人的撤退，邱索一跃而起，大喊一声：“追！” 形势突然反转，只见十一个人端着弩弓追着百十来人狂奔。 不过只追了一百来米远，又射翻了几十人之后，邱索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并没有再追，而是赶上前去，一把将马万骞的面具揭开。 见果然是马万骞之后，邱索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提起马万骞，回到了马车这边。 然后，邱索快速来到了马车之上，见皇上的肩膀处插着一支箭，血流如注。 虽然这场战斗非常紧张，但实际上总共也就过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可皇上中箭情况危急，再拖不得，他脸色惨白，身体也因失血而虚弱，这血要是再流下去，那恐怕有性命之忧。 邱索连忙爬上马车，跪在皇上的面前，说道：“皇上，你流血这么久了，微臣身上带着金创灵，马上给您治伤。” 皇上强忍着痛苦，问道：“朕没事，你查清楚了没有，那些刺客是谁？” 邱索道：“皇上，臣将那为首之人抓来了，是马万骞！” 邱索说完，有人将捆绑好了的马万骞提到了马车上。 “什么？竟是这个逆子。邱爱卿，我的伤不用治了，你带着他们拿着我的令牌，叫上禁卫军去将那逆子抓了。” “皇上……” “不要啰唆了，去晚了，那逆子会带着人去宫里造反的。” 但邱索还是坚持说道：“皇上，让他们三人，带上臣的一半侍卫们一起去就行，臣必须在这里治好皇上的伤。” 皇上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令牌，交给了他的侍卫，驾着邱索的那驾马车，往皇宫飞奔而去。 邱索心里却十分担心，只怕等他们那些人赶到宫中，太子就算不造反也已经逃之夭夭了。 一眼瞥见车厢里还有两只信鸽，立即道：“皇上，还是用信鸽送信，要不然，等他们赶过去只怕晚了。” 说完，邱索从他的袋子里取出毛笔，又从马万骞的腿上挤出一些鲜血来，弓下自己的背，让皇上在他的背上用毛笔写字。 皇上立即写上：“太子谋反，立即缉拿，不得有误。” 一连写了两张，这次，希望那信鸽能将信送过去。 马车上，邱索开始给皇上治伤，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皇帝的箭伤。 发现那箭射得并不太深，估计一是因为射击的距离较远，二是那箭先是射在车帘上挡了一下后再射向了皇上，再加在皇上身上的铁甲连接处的缝隙较小，使得箭头都还没有完全没入肉体之中，那箭矢的倒钩都还露在外面。 但就算是这样，皇上身上的鲜血的却依然非常吓人。 邱索稍微放心了一点，只要箭矢的倒钩没有没入肉内，那就可以拔出来再进行治疗了。 “皇上，您身上的箭射得并不深，臣必须立即拔出来，才能给您止血，您忍着一点，放心，这箭伤臣有把握治好的。” 以前就从薛康那里听说了这金创灵的神奇之处，因此皇帝也很信任，说道：“爱卿拔箭便是，朕能忍住。” 邱索让几个兄弟扶住皇上，另一个兄弟的手里备好了邱索要用的酒精和棉花，还有金创灵。 邱索先用自己的刀将那铁甲撑开了一点，然后用一只手抓住箭杆嘴里喊着：“一，二……” 三没有出口，猛一用力，就将那箭矢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皇上痛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痛得晕了过去。 这伤口不小，按理其实需要用针缝起来，但邱索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在人的身上缝针肯定不能够理解，要是能治好倒没有问题。 万一没能治好，那他邱索就可能会被问责了。 邱索略作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明哲保身，没有给皇上缝针。 先赶紧用酒精帮皇上清洗了一下伤口的周围，再在棉花上洒上金创灵，快速地将棉花紧紧捂住伤口。 捂了好一会，还换了一次棉花，总算给皇上的伤口先止住了血，然后才进行包扎。 ………… 第234章 薛舟被擒 此刻，太子薛舟正在京城某家客栈内不安地踱来踱去，尽管他对自己的安排十拿九稳，但毕竟是谋反，他的心一丁点都放不下来。 因此，在马万骞他们出发之后，他便第一时间悄悄地藏到了京城的一家客栈之中。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哪里知道，薛康早就派了人密切注意着他的行踪。 但薛康并没有打算抓太子，他只要知道太子去了哪里就行了。 皇宫中，负责驯养信鸽的太监刘公公突然收到了那两只信鸽传来的消息，看到消息之后，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皇上竟然用血书发来了消息，太子竟然行刺了皇上！ 拿到消息，那刘公公不敢怠慢，立即飞奔着去找到御林军的张德大将军。 张德看到血书传来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再三问道：“刘公公，你能确定这是皇上写的吗？” 刘公公非常肯定地点头说道：“当然是，皇上今天要出宫，临走之前来这里向咱家要了三只鸽子，这两只鸽子便是皇上带走的。” 张德闻言，二话不说，立即集合所有的御林军，首先立即命人报告兵部尚书苗伦，要兵部去校场调兵，与御林军一起配合守好皇宫，谨防宫中哗变。 其次，命人迅速去关闭京城各处城门，防止有人内外勾结发生叛乱。 但想到太子刺杀皇上，是皇室内部的一大丑闻，张德就只跟苗伦和几个御林军高层官员说了皇上遇刺之事。 而对于那些去执行任务之人只说了皇上有旨，要缉拿太子。 安排好这些之后，张德自己则亲自领着部分御林军前往太子府抓人。 然而，到了太子府之后，张德发现那里只有那些下人们，还有太子妃等太子的家人，太子本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将那些人抓起来一问，这才知道太子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太子府，之后就没有回来。 果然如他所料，太子早已逃走了，也不知太子逃出宫了没有，或者有没有纠集其他人员造反。 …………… 太子薛舟在客栈里一直都十分紧张地盯着窗户外面，看到那些浩浩荡荡的御林军赶往他的府上去之时，他就立即知道大事不妙了。 薛舟毫不犹豫地从客栈里带着仅剩的三十多名侍卫人员，从客栈里牵出马来，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薛舟刚跑出客栈不久，就发现了他的身后，有几十名身份不明的人员骑着马对他们紧追不舍。 薛舟也没管那些人，而是骑着马继续朝就近的城门飞奔。 可等他到了城门之时傻眼了，只见城门紧闭，大量官兵都守在城门那里，他已无法出去。 情急之下，太子对着守城门的将士大喊：“本宫乃东宫太子，奉父王旨意要出城救驾，速速打开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可是，太子的话音刚落，城门并未打开，相反，守城门的将士们上百人迅速将太子他们全都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走到太子的面前，大声喊道：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让你去宫里等他，请！” “放肆！父皇已经于未时出了宫，至今未归，本太子刚刚收到了他的救驾求援信息，尔等不赶紧去救驾，却在这里为难于本宫，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人却不为所动，喊道：“殿下，我等奉命办事，还请回宫！” 这些人虽然得了命令见到太子就要抓起来，但他们仍然不敢动手抓人，只想逼着太子去了皇宫之中也是完成任务了。 太子哪里会愿意跟他们回宫，这要是回去，他的下场是什么想都不敢想。 他只好说道：“既然你们这里不让本宫出城，本宫走另一个城门出去。”说完，他调转马头，就要往其他城门而去。 然而，那些士兵们都将他们团团围住，一点也不肯让开。 太子从身上抽出宝剑来，大喝一声：“都给本宫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可往日里他说一句话就能无往而不利，今日，太子的话却没有任何作用，那些士兵们仍然一动也不动地继续围着他。 并且劝太子不要冲动，跟着他们一起回皇宫去。 太子终于绝望了，僵持在那里，既不能出城，也不愿跟着他们去皇宫。 正在这时，城门外突然有人大喊：“我等是皇上亲卫，奉皇上旨意回宫，速开城门。” 立即有御林军人员爬上城头，看到那几人手里拿着皇上的令牌，其中三人正是他们认识的皇上亲卫人员。 问了几句之后，立即就有人打开了城门。 但就在打开城门的一刻，太子朝着他的侍卫们大喝一声：“杀出去。” 侍卫们得令，立即一边拍马前往城门，一边挥舞武器，朝着城门杀去。 由于张德没有跟这些人讲太子行刺皇上的事，守城门的人也只想着逼太子回皇宫去。 而且，他们也根本就没想到太子区区三十来人，竟真的敢于向他们杀来。 这样，太子带着人骑着马突然杀过来时，那些士兵们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好几个士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成了太子们的刀下之鬼，围着太子的人也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太子立即带着侍卫们骑着马从这道口子冲向城门。 守城将领和御林军回过神来，立即带着人朝太子他们追了过去。 而城外，正是之前跟着皇上的那三名仅剩下的侍卫人员与邱索的五名兄弟。 见到城门打开的八个人也没有想到，城门一打开，突然就发现里面竟杀出一队人马来，手里挥舞着武器，正毫不留情地砍向了那些守城门的士兵。 等看清楚是太子带着人冲出来之后，其中一个侍卫大喊一声：“拦住他们，除了太子，其余人都格杀勿论。” 武义团的这几个兄弟一直是贴身跟在邱索的身边的，他们也认识太子。 听到命令之后，他们立即端起连弩，朝着那些跑出来的人一通猛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太子身边的人全都被射落马下。 眨眼之间，就只有太子一人再次被人团团围了起来。 那三个皇上的侍卫人员中有一人脾气十分火爆，他们十个人有七人中了箭，现在都生死未知，心里本就对太子火冒三丈。 那人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一刀砍断了太子那匹马的马腿，太子从马上掉了下来。 另外两人一拥而上，狠狠地按住太子，并命人送来绳子，将太子绑了起来。 之后，三个侍卫人员又安排了御林军赶紧去西郊接应受伤了的皇上，他们则押着薛舟一起往皇宫而去。 远处，一直跟踪着太子的那一些人见此情形，立即调转马头，回五王爷的府上，向薛康报信去了。 薛康收到了消息，感到十分惊喜的同时，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邱索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昨天，邱索来到了他这里，与他一起进了密室之中，比较正式的内容就只说了一点，要他的人今天密切关注太子的动向，如果太子要逃跑，也只是让他的人监视太子跑到了哪里去了。 现在想来，邱索是早就预料到了太子今天可能会逃掉。 这个邱索，说他是诸葛亮再世也不足为奇，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第235章 审问太子 京城西郊，邱索给皇上包扎好了之后，又抓紧时间给那七名侍卫人员进行止血和包扎。 最终，还是有三人抢救无效而当场死亡，另外还有一人伤势非常严重。 处理完了这些人的伤，花了邱索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之后，邱索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还是将马万骞的腿伤也包扎了一下。 马万骞只伤到了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邱索给他治伤，是想着他要做一个证人，或许太子派他们来刺杀皇上的事，这个马万骞是个知情人。 直到张德他们带着御林军从京城赶来，邱索才刚好完成了对这些伤员的包扎。 张德他们来后，这才见到已经昏迷过去，但被邱索包扎好了的皇上。 “邱大人，皇上的伤势怎么样？会不会……？”张德第一时间就问邱索道。 邱索摇头说道：“皇上只是被伤到肩膀，流了一些血，那箭也扎进去太深，按道理是没有性命之忧，但由于耽误的时间长了一点，失血过多，加上皇上的龙全本来就不好，只怕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接着，邱索他们又将他们遇刺的过程讲了一遍。 听说是太子派了人来刺杀皇上之后，张德命人将对方那些受了重伤之人全都补刀杀死，将只受了轻伤之人全部押回宫中。 而邱索他们与御林军护着皇上，一路从西郊赶回皇宫。 就在马车刚起步的时候，皇上终于醒过来了，先咳嗽了两声。 邱索连忙看了看皇上，问道：“皇上，感觉怎么样？” 皇上非常虚弱，却反问道：“那个逆子怎么样了？” 张德连忙凑过来说道：“请皇上放心，人都抓起来了。” 皇上朝张德点了点头，对对邱索说道：“邱爱卿，辛苦你了，侍卫都怎么样了？” 邱索只能实话实说道：“有三人为皇上尽忠了，其余人微臣都进行了救治，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听到邱索这个回答，皇上现出了一阵十分痛苦的表情，喃喃自语道：“这个逆子，朕看错人了，看错人了。” 说完，一口血又从嘴里吐了出来。 “皇上，皇上……” 皇上吐完了血，摇了摇头说道：“张将军，与朕说说，那个逆子怎么样了？” 张德便将他接收到飞鸽传信之后立即进行了安排，在派兵前去太子府拿人时，太子已提前逃至西城门。 被拦之后，太子带着他的侍卫直接杀向城门，意图逃跑，幸得皇上的亲卫们及时赶到，才将太子身边的侍卫全都杀了，现在太子已关入了天牢之中。 皇上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终于断定了太子这是有计划的谋逆，目标正是皇上自己。 皇上再次气血攻心，但被他自己强行压制住了，对张德说道： “张德，你先进宫，在朕进宫之后，第一时间提那个逆子前来见朕。” “臣遵旨！” 张德正要离开，皇上又说道：“审那逆子之时，除了你，任何其他人都不得在场。” “好的，皇上，龙体要紧，千万别想太多了，您需要好好休息。” 张德在马车上朝皇上磕了一个头后，下了马车，骑了一匹快马，迅速往皇宫而去。 皇宫之中，一片庄严肃穆，所有的御林军如临大敌，刀出鞘，弓在手，进入紧急临战状态。 好在，太子这人以前并没有养太多私兵，也没有与军方的官员勾结起来，这次纯粹就是突然发生的，甚至太子自己都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天牢外，大量御林军正守在那里，一个个神情紧张，生怕有人来劫狱。 张德来到了天牢，拿出令牌后直接从天牢里将薛舟提了出来。 皇上的马车在御林军的护卫之下，终于进了皇宫，直接到了奉天殿。 太医们早已迎了出来，一个个给皇上诊了脉，面色十分凝重。 看到太医们的脸色，皇帝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并未慌张，而是平静地对太医说道： “朕的身体朕知道，估计这一关是闯不过去了，朕要你们说实话，朕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实话。 皇上继续说道：“说，朕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朕需要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好按照时间进行一些后事安排，你们若是没有实话，朕走的时候，你们便跟着朕一起去！” “皇上！”几名太医吓得同时跪了下去。 皇上没有说话，在等着太医们开口。 终于一个太医含着眼泪开口了，说道：“快则明天午时以前，慢则三天时间。” 另一个太医更加直接：“皇上，以臣之见，您很难挺过十二个时辰了。” 皇上笑了，说道：“还有一天的时间也够了。先给朕一片人参片，让朕提提精神。” 有太医立即给皇上含了人参片。 不一会儿，张德提着薛舟过来了。 皇上吩咐所有人离开，只留下张德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薛舟。 薛舟扑通一声跪到皇上的面前，大喊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求您看在我们几十年父子的份上，饶儿臣一命，儿臣不当什么太子了，儿臣什么都不要了，只求父皇饶儿臣一命。” 皇上声音很虚弱，问道：“逆子，朕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朕今日要出宫的？” 薛舟这个时候为了保命，什么都说了，将他在皇上的身边安排了人的事也全都说了。 皇上又问道：“你应该知道，朕的身体本来就时日无多，太医早跟朕说过了，朕很难撑过今年，你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刺杀朕？” 听皇上这么一问，薛舟立即大呼道：“父皇，是儿臣上当了，儿臣上了邱索与薛康的当，昨日，邱索去了薛康的府上，说他已经与你谈过了，您已经答应了要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儿臣心里一急，就做了蠢事。” “对了，父皇，这一定是邱索和薛康密谋好了的，故意让儿臣知道你要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引诱儿臣犯下大错的，父皇，儿臣……儿臣冤枉啊！” 皇上听薛舟这么一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朕有废你之心，却从未对任何人表露出来，那邱索这次回来，更是提都未曾提及你，又如何会说朕会废了你太子之位？” “啊？父皇，那……那你们为何在太和殿密谈了那么久？你们不是在谈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吗？” 听了太子的话，皇上气得再次一口老血涌了出来，但被皇上痛苦地强行忍住了。 只说了两个字：“蠢货！” 不过皇上也有点怀疑真是邱索与薛康一起谋划了此次事件。 接着皇上又问道：“那你跟朕说说，你是从哪里听到邱索说过此话的。”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五弟的府上，有……有儿臣的人，是那人给儿臣报来的消息，说他听邱索与五弟说了，五弟交代他的事早已办好了，那意思就是，他已经说服了您，您已经决定要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了。” 此时，薛舟才隐约感觉出来，这次是他真的上当了。 皇上立即命人先将薛康宣来。 第236章 皇帝驾崩 薛康来了，看到皇上伤成这样，心里顿时大惊，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面前，心痛地问道：“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皇上没管薛康的关心，而是直接问道：“康儿，父皇暂时没事，朕问你，昨天邱索去了你的府上？” 薛康点了点头道：“的确去过。” “所为何事？”皇上又问道。 薛康心里再次对邱索佩服不已，因为邱索昨天就在密室里与他谈过了，说是皇上一定会向他问话。 幸亏二人之前在密室中就想到了今天皇上要是问话，也想好了应该如何回复皇上。 “父皇，太子在武举之时曾无故刁难了邱索，儿臣要那邱索不要计较此事，父皇身体不好，如果知道了他们两人不和，儿臣怕影响了父皇的病情。但邱索还没有答复儿臣便突然消失了一月有余。” “昨日，是邱索来儿臣的府上，特意答复之前儿臣所请求之事。他说，父皇已经惩罚了太子，并让太子向他道歉了，邱索来儿臣的府上，正是来向儿臣说之前那件事，还说他本来就不会对太子有任何不满，也不会记恨于太子，让儿臣放心好了。” 皇上让太子薛舟去给邱索道歉之时，本就为了照顾太子的脸面，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薛康这样一说，皇上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此话当真？”皇上身体虚弱，却突然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陛下可传召儿臣府上其他人来问话，一问便知。”薛康说道。 很快，皇上让那个给太子回话的人叫了过来，将邱索与薛康见面之时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人老老实实地回话说：“那天邱大人来五殿下这里，说是五殿下托付他的事已经办好了，这阵子是……” 又让人调查了一下薛康府上几个其他下人的口供，下人们说：“邱大人走了之后，五殿下当着我们得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子居然愿意向邱索道歉，这下不用担心他们二人不和了’”。 皇上又单独喊了邱索过来问话，竟发现邱索与薛康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 看来，是太子故意在抹黑薛康，连皇上自己都能听出来，邱索说的那句话，并没有说到皇上想要废太子之位的意思。 是太子胡乱猜想出来的还是……？ 虽然此事得利者是薛康这个五皇子，然而，皇上遇刺，却让薛康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邱索，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帮他上位，他以后还能用此人吗？ 这事，在薛康的心里还是种下了一根刺，然而如今的情况，他又不能放弃使用邱索。 而邱索这次的算计也是出现了偏差，他想要利用皇上，但他特意给皇上披上了铁甲，却没有想到披上了铁甲也还是让皇上受伤了。 邱索自然也知道皇上受伤这件事对自己很不利，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多少办法挽救了。 但愿薛康是一个懂得分寸之人，要是薛康真敢玩狡兔死走狗烹那样的手段，他邱索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 天黑时分，皇上又将张德和薛康都叫了过来，皇上突然对张德说道：“张德，你可知罪？” 张德赶忙伏地道：“臣知罪，但臣真的先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到。” 皇上气愤地说道：“朕看是你们的太平日子都过得太久了！连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没有发现，那还要你们这帮臣子有何意义？” 张德此时已浑身发抖，说道：“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气得身体都发抖了，说道：“先皇将你们交给朕之时，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你们青衣卫能力挽狂澜，挽江山于既倒。” “而现在四川反贼你们没有发现，湖广贼兵你们也不知道，这都可以谅解，毕竟大盛这么广，不能面面俱到。” “可就连太子谋逆这样的事，你们都没能发现，朕都不知道以前令人闻风丧胆的青衣卫，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德伏在地上，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听皇上对薛康说道：“康儿，你应该听说过青衣卫了，朕今日将他交给你了。记住，青衣卫的存在，仅仅你这个当皇帝的人知道。以后，无论多么与你亲近之人，你都不要让他知道，只有保持这份神秘，他们才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薛康心里大惊，以前也听说过青衣卫的传说，但也一直以为就是传说，没想到竟真的有青衣卫。 ………… 次日，一众太医对皇上已经束手无策，皇上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立即将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一起叫来奉天殿。 “众爱卿听旨！” 所有官员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皇上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太子薛舟，欲弑君篡位，幸邱爱卿等拼死护卫，朕方能返回宫中。然朕原本身惹大疾，经此一难，恐大限将至。朕意，今日起，太子薛舟废为庶人，永拘咸安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五皇子薛康，德才皆备，又勤勉好学，为人谦逊，特立为储君，朕归天之后，由薛康继承大位，望诸位爱卿尽心辅佐……。” 众人齐声高呼：“臣等遵旨！” “众爱卿平身！”大臣们全都站起身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前喊皇上。 宣完了第一道旨意，皇上的第二道旨意又来了，竟是要都察院、大理寺和御林军立即行动，去抓捕所有的太子党。 金正科在严格意义上属于四皇子薛昌的人，不属于太子党，虽然他要给薛康铺路，但薛康也需要成长，对于如何处理金正科，皇上决定让薛康上台之后自己去办。 因此，皇上让林星河直接停止了对金正科的查办，让他官复原职。 邱索听后，感叹皇上在这个时候，都在尽力为薛康铺路，这做皇帝，也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于金正科这个人，他倒并没有太在意。 宣完了两道旨意之后，皇上已经非常虚弱，又让所有其他官员都离开，只留下了薛康要交代后话。 薛康留了下来，含着眼泪，心里很是悲伤。 皇上躺在了太医备好的病榻之上，眼睛都微微闭着，费力地喊了一声：“康儿！” 薛康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回答道： “儿臣在。”答应一声之后，邱索跪着爬到了皇上的病榻前。 皇上将他那只已经非常枯瘦的手伸出来，向薛康示意了一下。 薛康赶紧也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康儿，父皇要走了……昔日，刘备临终赠遗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今日，父皇也有一句话赠你，你宅心仁厚，又有聪明才智，你若登上大位，要谨记父皇今日之教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君者，当赏罚分明，果断决策，切勿学父皇……本早有废太子之心，却又优柔寡断，乃至酿成今日之祸。” “新科武状元邱索，不仅武艺高强，其军策堪称上乘，军事上可多听他之谏言，有邱索帮你，北边四川皆不足为虑。另外，邱索与朕有一个三月之约，朕走后，可与其继续约定。” 皇上去猛虎军那里看过，短短时间里能训练出那样一支军队来，让他相信邱索真有赶走金兵的能力。 而这次邱索以十一人之力，战胜了两百名前来行刺之人，更让皇上相信了邱索身上的潜力。 之前邱索说过他的兵也能做到以一当十，而这次遇刺，邱索他们十一人打退了太子的两百余人，是以一当二十，还取得了胜利。 皇上的心里很清楚，比起不可信任的邱索，祖宗的基业更重要，而能赶跑金兵的，也只有依靠邱索了。 皇上继续说道：“康儿，祖宗基业不可丢，对内，尔当励精图治，又不可冒进，切记切记！……” 接着，皇上又说了要他团结自己的兄弟，亲人，要他不要为了大权轻易对亲人下手等等。 说着说着，皇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吐词也含糊不清，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薛康要将耳朵凑到皇上的嘴边才能听清。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是：“邱索此人，既要用他，又要防他……” 薛康连忙说道：“父皇放心，您的教诲，儿臣都铭记于心了。” ………… 大盛万安十七年六月十一日，万安皇帝薨，享年六十三岁。 这天晚上，宫内宫外的太子党们，尽皆落网。 钦天监经过测算，新皇登基定于六月二十六日。 也就是说，薛康还需要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登基。 看似中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薛康知道，这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简单，甚至充满了变数。 虽然万安皇帝临终托孤，要求众大臣要好好辅佐薛康，但薛康这么多年不争不抢，在朝中并未建立起自己的根基。 太子被抓了，太子党的人也被抓了，但有没有抓尽本就难说，更何况还有诸多其他皇子们也对于大位蠢蠢欲动。 薛康目前能依赖的人，主要就是邱索和林星河了。 …… 第237章 新皇登基 邱索听到皇上死后的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到属于他的高光时刻即将来临，因此他做了一个决定。 现在时间也到了六月份，下面的武举府试、院试也都结束了，那些没能考上科举的武义团兄弟们，估计也都又回到了建阳，而他要发展起来，迫切需要武义团的那些兄弟们过来给自己帮忙。 邱索立即派了几个兄弟，快马加鞭，赶回建阳那边。 兄弟们在沅湖县那里训练了几千名护卫人员，几个月过去了，相信那些人也能担大事了。 现在的建阳，有卢大壮等武义团的兄弟去了印英豪的队伍中卧底，暂时不能召回，另外还有一些与卢大壮他们取得联系的兄弟，需要守在那边。 邱索给邱悟邱江各去了一封信，也给陆曼写了一封信表达思念之情。 邱索的信里交代了邱悟和邱江，那边的护卫工作只留下十来名武义团的兄弟，一是接应卢大壮他们的消息，二是保护好他的母亲柳氏。 对于龙岭山这边，他让人从沅湖县调来三百人护卫，沅湖县派了武义团兄弟训练出了两千多名护卫，这么久了的时间了，那些护卫也应该能当事了。 其余原先的武义团兄弟，凡是没有考上武举的，全都带到京城这里来。 此时的薛康，距离登基还有十五天，这短短半月时间，他过得紧张而又十分忙碌。 严泰和等人都还关在狱中，金正科重新上位了。 太子党的大多数人被抓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开始活动，正在密谋要通过这十五天的时机，将废太子从咸安宫放出来。 还有人密谋要让其他皇子一起与薛康争夺皇位。 总之，薛康十分头痛，幸好有张德这个青衣卫的头领在，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先皇有旨意，新皇登基之前，只能由薛康暂时代理朝政。 薛康临时受命，却很不适应这些。 第一要务就是要办好皇上的葬礼。 除此之外，每天官员们过来禀报的事务繁多，让他从早忙到晚都有处理不完的奏章。 薛康敏锐地意识到了，如此下去肯定不行，倘若有用心不良之人想趁机夺权，他都不能腾出手来处理那些事，光依靠张德似乎也不是那么牢靠。 将万安皇帝的葬礼忙完之后，薛康直接将邱索喊到了御书房，与邱索商讨他要如何做才能顺利登基。 邱索先是对先皇的驾崩表示了悲伤，接着说道：“殿下，臣有一事还望殿下谅解。此次臣只想到了那太子前来欲置臣于死地，真没有想到太子竟如此大胆，敢行刺皇上。” “臣只是想让皇上见证到太子行刺于我的现场。说实话，皇上中箭，真在臣意料之外，臣都已为他披上了最坚硬之铁甲，没想到竟还是中箭了，此臣之过也。” 这事薛康想过了，邱索之前还让他要先抓住大盛的经济命脉，想通过让他立下大功，增加他在父皇心里的分量，同时不断让太子犯错，好让他取而代之。 可见邱索原本的计划是要徐徐图之的。 也许，邱索真的只想到以他自己做诱饵，让皇上见证薛舟的罪行，却直接让皇上提前驾崩了。 但是，邱索的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是他真没有想到，但他能做出这种将皇上都算计在内之事，可见其对皇权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但薛康并不能表露出来，而是拉着邱索的手说道：“先生料事如神，然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天意如此也。何况父皇与臣说过，是他的命里该有此劫，连父皇都表示了对先生感激之情，本宫又岂能怪罪先生。” 邱索连忙感谢道：“殿下如此体恤微臣，微臣感激涕零，往后，只要殿下需要，臣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薛康心中大喜，说道：“先生乃旷世奇才，文韬武略天下无人能及，我得先生，胜姬昌之得姜尚，刘备之得孔明也，有了先生，大盛无忧矣。” “先生，钦天监已看好日子，登基之日，乃定于六月二十六日，今日见先生，是想向先生讨教，此十五日时间，该当如何？” 随后，为了表示对邱索的信任，薛康将他从张德那里获得的一些消息也跟邱索说了。 尽管薛康表现和非常自然，但邱索还是窥探出来了薛康的一些心思，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时间，邱索这才给薛康出了些主意。 第一件事是要牢牢将御林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先将所有御林军官员集中到一起，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并与他们说，这些任务完成的好坏，决定了他登基之后，将会给他们一些什么样的奖赏和惩罚。 这些任务中就包括了要将那些想放出来严泰和还有太子党等人的人都秘密调查出来，并抓住他们的证据，然后将他们一举抓获。 但有几个值得信赖的人却故意不安排事做，而是直接告诉他们，他登基之后，这些人定有重用。 然后就是放出话去，他登基之后，不会进行多少人员调整，但也只能传出这些传言，却不可用文字定下来。 如此，就能让那些官员们不敢蠢蠢欲动。 再就是拉拢三公三孤，即太师、太傅、太保，和少师、少傅、少保，这些人位居一品，但在之前都没有什么实权，都希望新皇登基之后，能给他们一些实权。 薛康按邱索的建议，向他们承诺，那就是在他正式登基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可以得到实权，但具体是什么实权，一些什么人能得到实权，那也要看他们在这半个月内如何表现，暂时不能跟他们说。 总之，为了权力的平稳过渡，采取的是拉拢和许诺为主的法子，但话又都没有说死。 至于那些奏章，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尽快做出决定，对于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就先搁置一边。 其实，除了邱索教他的这些之外，薛康还好好地利用了张德一把。 在几个想放太子出来之人无缘无故地死了之后。朝中开始有人议论，先皇已经将青衣卫交到了薛康的手上。 谁敢图谋不轨，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 当然，他也确实交代了张德，要让青衣卫从此以后发挥自己的作用，特别是他登基前的这段时间，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经过如此这样一番操作，总算没有生出什么事来。 六月二十六日，五皇子薛康继天子位，年号中兴。 此年号是薛康与邱索一起商议之后所定，寓意大盛要从他的手里重新焕发出活力，要让大盛兴旺发达起来。 中兴皇帝登基后，第一时间就想以邱索救驾有功为名，替他升官。 但邱索自己拒绝了，因为他知道，皇上才刚刚登基不久，他自己的根基都还不稳，这个时候给他升官，那不是在帮他，反而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新皇帝就将他在京北的那套三进四合院赏赐给了邱索，也算对邱索的一种报答。 尽管邱索没有升官，他还是成了新皇身边的红人。 朝中的官员们都发现，新皇有事没事，都会去找邱索，他们猜测，皇上的很多主意，可能都出于邱索之手。 这让不少人开始对邱索警惕起来，迫切想要让他去北边攻打金兵。 第238章 发现红薯 北边的金国，听说万安皇帝死了，打死也不愿和谈的薛舟也被终生软禁起来了之后。 决定要率大军提前攻打大盛，正式准备要发动大举进攻了。 中兴皇帝终于知道了邱索失踪那段时间是干什么去了，原来他一方面正在训练一支奇兵，另一方面，是在研制新的武器。 收到金兵欲大举进犯大盛的消息，新皇感觉他这个皇帝肩上的担子太大了，以武州朱谭升以前对战金兵的情况，就算是派出几十万军队应对金兵，他就心里也没有底能不能打赢。 但看了邱索训练的那支猛虎军之后，他同样震惊了，这个邱索，竟然仅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训练出来了一支如此强悍的军队来。 现在，虽然邱索的猛虎军只有三万人，但他还真把希望寄托在邱索的身上了，有了邱索训练的这支军队，还真有打败金兵的可能。 这天，皇上突然将邱索叫到了他的御书房，告诉了邱索一个消息。 原来，邱索以前说过让他帮忙注意西洋人的事情，皇上登基之后，就直接下旨，让人如果发现了西洋人，必须第一时间向朝廷报告。 西洋人倒并没有来，但是有人送来了上次西洋人带过来的一种货物。 当那东西摆在了邱索的面前之时，邱索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可比那什么玻璃球要好多了。 原来，这东西竟然就是红薯。 邱索连忙问皇上道：“皇上，这东西有多少？” 皇上道：“去年西洋人过来时，带来了一大堆这种东西，也不知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西洋打手势说是可以吃的东西，就有人全都买下来了，只是他们吃了一些，觉得味道还可以，但真拿来吃也太贵了。” “那人将其中的一些埋在土里种植，却只能种出来一些藤苗，那藤苗倒是可以吃，却并不能结出这样的果实。” “这次听说朕要寻找西洋人，他们便将剩余的这些送到宫里来了，朕想让爱卿看看，这东西有没有用。” 邱索大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有了这东西，老百姓的饥荒很快便能解决了。” 皇上一听，疑惑地问道：“这一箩筐东西就能解决老百姓的饥荒？” 邱索点头道：“皇上，这东西叫红薯，果实不是结在藤上的，而是长在地里面的。” “只要将这红薯种在地里，待其长出藤苗来，就把那藤苗用剪刀剪下来，再将藤苗种在地里，地里面便能长出大量的红薯来，这红薯的产量比小麦和稻谷高多了，亩产二三十石都不在话下。” “以后，如果老百姓没有粮了，用这东西自然可以当粮食了。” 皇上一听也是喜出望外，说道：“一亩地二三十石？那岂不是有小麦和稻谷产量的十倍？” 邱索郑重点头道：“皇上，臣斗胆请您将这些红薯赐给微臣，到了明年这个时候，臣一定给你一大惊喜。” “爱卿现在就要去种这个红薯？”皇上问道。 邱索道：“皇上，红薯的育苗时间最好是六月下种，但如今也才七月初，应该还能种上一波。” 皇上听后二话没说，全都给了邱索，让他赶紧拿去科研院那里进行种植。 而就在邱索高兴地带着红薯从宫里出来之时，他的护卫兄弟告诉了邱索一个糟糕的消息。 科研院那里传信来说，有人在试验过程之中发生了爆炸，还被炸死一人，炸伤了一人。 邱索得知情况之后，再也不能天天待在宫中了，他只得与新皇请示，他不得不赶紧前往百花山去了。 皇上当然同意了邱索，同时对邱索说道： “邱爱卿，据北境传来的消息，金兵的完颜阿胄已从金国境内调集六万军队前往武州等地，预计其八月中旬便能抵达北境，虽我朝已调兵五十余万赶往那里值守，但没有爱卿在那里，朕的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邱索明白皇上的意思，如果他要去正面应对金兵，最多再有半个月就必须出发了。 可现在正是练兵的关键时刻，还有是那些土法手榴弹也并没有生产足够的数量出来，他现在过去，也不一定真能打得过那些金兵。 于是邱索对皇上说道：“皇上，臣以为，大盛有五十余万军队守北境，就算金兵能以一当十，但他们是攻城方，我们是守城方，臣相信对方并没有那么容易攻破城防。” 皇上却对邱索说道：“爱卿有所不知，那武州城，由于长年战乱，城墙早已破败不堪，我军虽是守势，但也只是比平地好一些，而对方又是骑兵，只要攻破一处城门，大盛军人便很难守得住。” 邱索当然也早就知道这种情况，只好向皇上建议道：“皇上，您应该下一道旨意，尽量集中优势兵力，守住金兵的主攻方向，只要不被金兵钻了空子，相信金兵还是很难攻过来的。” “臣的猛虎军现在正是练兵的最关键时刻，如果贸然拉到前方，那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因此，臣请求继续按照臣与先皇之约定，至少还要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才有把握打败那些金兵。” 皇上的眉头紧锁，邱索要真的再过一个月才前往北境，那就是说金兵都会到北境半月之久了，也不知道那里能不能挡得住这半个月的时间。 但邱索也说得对，贸然让他们的兵还没有练好就去，如果不能取胜，那也只是多送三万人头罢了。 “邱爱卿，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北境的官兵多支持一些时间。” 邱索道：“皇上，最好的办法是多派斥候，随时掌握金兵的动态。另外，北境离金兵最近之地乃武州、新州、儒州三地，此三地要随时掌握消息，三地要灵活机动，至少要留足二十万军队机动，一旦确定了金兵的攻打方向，这二十万军人要能迅速前往支持。” 邱索他没有去前方，不熟悉情况，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些建议。 因此邱索又加了一句话道：“皇上，臣没有去前方，也不知道金兵会不会绕道去其他州城，因此臣认为要十分重视那些斥候的作用。” 皇上记下了邱索的这些建议，也只得同意了邱索继续去科研院研制他的新武器。 邱索带着那一箩筐红薯，到了百花山的科研院后才知道，正是一个平时喜欢鼓捣硝酸的科研人员黎平被炸死了，而与他一起试验的王杰被炸伤了。 幸运的是，爆炸发生之时，王杰已经转身要去拿其他的东西，这样才只是导致背部被大面积炸伤。 黎平的死，令邱索非常遗憾，这人可是他的宝贝，那个硝化棉的研制成功，就有他很大的功劳。 根据那个王杰讲述，他们正是在研究邱索要求的叠氮化铅之时，应该是黎平不小心将一小瓶研制出来的东西碰倒了，结果那东西掉到了地上，就突然发生了爆炸。 邱索敏感地觉得，那东西从桌子上掉到地上就爆炸，很可能是叠氮化铅真被他们研制出来了。 就问那个被炸伤的王杰，他会不会制造那个东西，王杰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在邱索的追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那爆作物是他们二人为一组一起进行试验的，他也知道了制作之法，因此他点头了。 但虽然他知道如何制作了，可经过这次爆炸，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再去试验了，而且，他也伤得严重，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继续研制，因此他又摇了摇头。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原来他们研制出来了两瓶那样的物品，其中一瓶爆炸没有了。但还剩下了一小瓶。 第239章 科研成果显着 邱索让人将被炸死的黎平置办了上好的楠木棺材，又把用硝石制出来的冰放入棺材之中，并命人将尸体运回了黎平的老家，还给了他的家人发了三百两银子的抚恤金。 而被炸伤的王杰，邱索亲自动手对他进行抢救。 然而王杰被炸伤的面积太宽了，那金创灵的消炎功能都不足以起作用。 救治了两天之后，王杰依然痛苦不已，高烧不退。 加上这个时候正是夏天，天气太热，让王杰的背面很难结疤。 王杰这人太重要了，邱索怎么也想要将他救活，可现在，他的金创灵都无法治好王杰，就让邱索心里也十分着急了。 这个时候，他想起前世的青霉素来了，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科研人员，是不是让他们试着把青霉素制出来呢？ 前世的邱索没有试制过青霉素，但是他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里面讲的一些土法制青霉素的情节他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 首先，就是要让馒头发霉，现在正是夏天，食物是最容易发霉的了。 然后就是准备培养液，就是用大米磨成汁水加上红薯煮出来的汁水，刚好，红薯他也从宫里带出来了一些，还没有下种。 再只要将那些符合要求的青霉刮下来，放到培养液中，用瓦罐盛放好，然后再经过过滤、再加醋加水等方法就能制出青霉素来。 为了那个宝贝王杰，邱索决定带领几个科研人员一起试验。 这中间要让馒头生霉，要在培养液中进行培养都需要时间。 利用这些空闲的时间，邱索又让人种红薯，又让人研制打针的针管和针头。 那针管倒是容易，就用一截铜管加上活塞就做好了，但是研制中间带孔的针头倒是费了一些时间。 但是有了车床，通过打磨，第一枚针头还是很快制出来了。 除了青霉素，邱索最在意的自然是那底火了。 王杰受伤了不能动手，而这东西邱索又是绝对保密的，也就不能求助于其他人，只能由邱索自己亲自动手，试制第一枚带底火的子弹。 经过了反复多次小心翼翼的实验，第一枚子弹终于研制成功了。 邱索亲自带着那支鲁格p85式手枪，只带着他的护卫人员，去了百花山的僻静之处。 邱索小心地将子弹上膛，瞄准一个自制的靶子，扣动了扳机…… 当那清脆响亮的枪声传出来的一刻，邱索整个人都是非常激动的。 这意味着，他来到了这个时空，一切都可以掌控在他的手中了。 历经了两个多月，为了研制这把枪，还专门先制出来了车床，好在总算成功了。 不过邱索决定了，这种手枪，暂时只有他的侍卫们和他自己要配备。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能使用这种手枪。 邱索给所有研制了手枪的人和研究子弹的人都下了重严的封口令，命令他们不能对任何外人说。 就算是皇上，也只能由邱索自己去禀报，任何其他人都不得越权向皇上等人禀报。 现在有了这种底火药，那种可以通过拉线引燃的手榴弹就也可以研制成功了。 …… 半个月后，青霉素在邱索与那个科研人员的努力下终于制出来了。 拿到了这青霉素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用在王杰的身上，而是抽了一个空闲时间，到京城的牢房里面，对几个受伤感染了的犯人进行了实验。 当第一个犯人看到邱索手里的针管，特别是针管上面的针头比那缝衣针都大了很多之时，犯人的心里感到无比恐惧。 邱索让人将那个犯人死死按住，那犯人不等邱索他们问话，便快速地交代了他犯的另外一些罪行。 不过等那人交代完了之后，邱索对他说道：“行，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我给你打一针，打完这针，你的病就能好了。” 那犯人更加鬼哭狼吼，说邱索不讲武德，他都交代问题了，却仍然要对他扎针。 邱索先对他进行了皮试，确认那人不过敏之后，先用酒精给那人的屁股上消毒，再一针就扎到了那人的屁股上，然后将针筒里的青霉素推了进去。 接着就取下针头，用水将针头煮沸消毒，接着又实验了两个犯人。 每人每天注射两针，三天后，那几个被感染之人都果然好得差不多了。 这说明，土法青霉素果然被邱索研制成功了。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之前他的金创灵，这就能挽救大量士兵的性命了。 特别是这个年代的人，以前见都没有见过抗生素，不存在任何抗药性，效果特别显着。 经过了实践验证，邱索开始正式给王杰使用青霉素了，此时的王杰，背部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整个人也瘦成了皮包骨，要不是邱索悉心料理，只怕早已经没命了。 这天，邱索带着针管又来给王杰医治，王杰每天只能趴伏在床上，不能进行翻身，背部又痒又痛，那种痛苦将他折磨得都不想要邱索进行医治了。 他向邱索哀求道：“邱大人，小的命不足惜，如此活着小的亦是一种痛苦，小的求求大人了，不要医治了，给我一点毒药更好，我只想死，大人，求你让我去死！” 邱索严肃地对王杰说道：“王杰，我知道你很痛苦，不过，为了能救回你的命，我与众科研人员日夜不休地为你研制一种药，用了这种药之后，几天时间你的病就能治好了。” 王杰根本就不相信，说道：“邱大人，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药石无效了，你让我死，我死了，请你也给我家人一些抚恤金，我就心满意足了。” 邱索见他不相信，就说道：“王杰，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这药既然造出来了，我们总得在你的身上试试，你反正连死都不怕，不会害怕我给你打针。” 王杰看着邱索那手里非常吓人的针管，赶紧求道：“大人，我已经够痛苦了，您就不要在我死前再遭受这样的痛苦了，好吗？” 邱索也懒得跟他啰唆了，直接让人按住了王杰的手，然后做了皮试。 还好，王杰并不对青霉素过敏。 然后就是脱裤子，酒精消毒，再扎针。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邱索再也不与王杰商量，一上来就直接扎针。 终于，王杰的伤被彻底治好了。 到此时，王杰才知道邱大人竟真的为了他，花了不少的时间，不休不眠地给他配药，制针管等。 康复了的王杰，俨然将邱索当成了他的再生父母。 邱索这才让他带领众人大量生产叠氮化铅。 只是这次，邱索规范了操作流程，严防事故的再次发生。 那些人都知道了黎平是因为操作不当丢了性命，自然一切都按邱索的要求进行操作。 手枪邱索只让制出来了一百五十支，他自己身上长期带着两支，其余的手枪都交给了他的武义团的兄弟们。 另外，还制作了两支狙击步枪，每一支都是手工制作出来的，有效射程达到了一千五百米。 但这两支步枪都用专门枪匣装起来，平时，别人都只能看到两个匣子，但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让人知道。 有了这种一碰就响的炸药，很快就带拉线的竹筒手榴研制出来了，有了这个大杀器，邱索心里就有底了。 科研院这边，需要研究的武器，暂时也就是这些了，邱索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比如玻璃的研制等，再三交代了对科研成果的保密工作之后，邱索自己暂时离开了这里。 邱索一是要亲自去训练一下猛虎军，二是要督促工部抓紧时间赶制出来他所需要的武器。 …… 工部猛虎军兵器制作营，在邱索的要求之下，此时已经聚起来了一万多人工，日夜赶工，制造邱索所需要的武器。 第240章 筹钱之法 时间进入了七月中旬，大盛的五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到了北境的几个州。 而根据确切情报，金兵这次从国内派来的兵力是六万，加上原先就活动在武州附近的三万骑兵，总兵力达到了九万人。 以前的情报显示是金兵会派六万人攻打大盛，看来是情报有误，不是总共六万，而会增加六万。 而这九万人有六万人是骑兵，其中的重骑三万，轻骑三万。 预计金兵六万军队，在八月中旬就会全部到来。 也就是说，战事大约在一个月后，才可能大规模地发生。 但邱索的猛虎军至少要到八月中旬才能出发。 而这个时候，刚好邱索从百花山下山了，他带了一些会研制拉线手雷的人，来到了工部的猛虎军武器制作营。 专门将之前的那些手榴弹全部装上拉线。 邱索也知道北方战事紧张，特意主动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中兴皇帝虽对邱索有些戒备，但真正一见到邱索，就又有了主心骨一般精神起来。 行礼过后，皇上连忙让邱索先坐下，然后说道：“爱卿总算回来了，这当皇帝，真是太不容易了。朕即位才二十来天的时间，可每天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好多事，朕都想找你讨一个主意。” 邱索笑着道：“皇上刚刚即位，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的，自然很忙了，不过，等打赢了金兵之后，皇上就能轻松一些了。” 皇上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终于知道父皇为什么才六十三岁，龙体就不行了，这皇帝的事情也太多了。” 邱索笑了笑说道：“皇上，其实臣早就知道，大盛朝廷之中最忙之人乃是皇上，这与大盛一直传下来的体制有关系。” “体制？爱卿这个词朕倒是没有听明白。”皇上不解地问邱索道。 邱索一不小心又把前世的话带过来了，只得赶紧解释道：“皇上，就是制度……也就是从建立大盛朝以来的一些规矩，陛下要是想不这么忙，必须进行改革，有些规矩要改一下，您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哦？怎么改？只要能让朕轻松一些，有些规矩改一改也无妨。”皇上很有兴趣地说道。 邱索道：“皇上，这规矩也不是很好改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前，臣向陛下提过建议，为了让三公三孤支持皇上，让陛下口头答应过以后可以给他们一些实权，等到政局稳定，陛下便可以慢慢进行考虑了。” “说白了，就是陛下要放一些权下去，但是要放得出去，又能收得回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可眼下还真不是改变这些规矩的好时机，等到真正的打跑了金兵，消灭了四川逆贼，朝堂稳定下来了之后，皇上就可以考虑逐渐改革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爱卿说得太对了，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北境的战事了，然而，朕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难题，那便是户部没钱没粮了，要是与北方的战事一起，那钱粮更是捉襟见肘了。” “爱卿的那些白酒、白纸还有金创灵倒是见效很快，据邓兴昌讲，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给朕赚了六十多万两银子，让其交给户部的税银达到了十二万两银子之多。朕的内帑多收了近五十万两银子了。” “虽然与爱卿讲的一个月上交税银达到三十万两银子还有差距，但现在还只有湖广、京城等几个地方铺开了销路，如果全国各地都铺开之后，估计会远远不止爱卿讲的那么多税银。” “可问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前天户部的周尚书又来向朕哭穷了，说户部仅余三千万两银子，粮食最多能保障北方五十万军队五个月的开支。这北方的战事要是不早点结束，恐朝廷的财力亦难以维持下去了。” “爱卿，朕等着你过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接下来，朕该如何应对为好。” 邱索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皇上，马上就要秋收了，也到了朝廷向地方收取粮税的时候了，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收取粮税。” 皇上道：“朕刚刚登基，按理应该给予老百姓减税减租之策，可真要这样，朝廷的户部更加难以维持，而如今的朝堂之上，每天都有人提议要加征粮税，朕都没有答应，想先听听爱卿你的意见。” 邱索想也没想说道：“皇上，减税减租不可取，但绝对不能加征粮税，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民变，到了那时，大盛就更加困难了。” 皇上问道：“那依爱卿之意是？” 邱索想了想后说了四个字：“借钱，借粮。” “借钱？错粮？这要如何借？向谁借？”皇上听得更加糊涂了。 “当然是向那些有钱人借，向贵族和豪绅们借。”邱索云淡风轻地说道。 邱索接着又跟皇上说道：“皇上，现在不只京城有钱庄，全国各地都有钱庄，这些钱庄都是私人开办的，钱庄也只有一个功能，那便是存钱和取钱。因此那些有钱人将钱存在钱庄之中，不仅没有利息，相反，他们还要存钱之人付保管手续费。” “皇上不如尽快在全国各地都开办大盛皇家钱庄，取名银行，这个银行由朝廷做担保，出具皇家银票，全国通用，同时，可根据其银子存在银行中的时间长短给予一定的利息，存放时间越长，利率越高，时间越短，利率越低。” “这样，那些有钱之人的钱都会将银子存到银行里面来。而银行里面的钱除了存钱以外，还可以开展放贷的业务。也就是说，银行也可以将钱借出去，称为放贷，只不过借出去的钱的利息要比存钱的利息高得多。” “比如有人存一万两银子在银行里，一年后取这笔银子之时，可付给他一万一百两，多出来的一百两就是将钱存在银行里面的利息。但如果有人要在银行里借一万两银子，一年后要还钱，那就要还一万三百两，三百两就是银行收回来的利息。” “如此，一借一贷，银行就赚了二百两银子。银行一旦开办起来了，关键的时刻，户部也可以向银行借钱，只不过，户部借了钱那也是要还的。” 薛康这个皇帝才三十岁，人还是很聪明的，听邱索这样一解释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解决户部钱粮的最好办法，只是真正要实施起来，还真不容易。 邱索道：“皇上，八月秋闱在即，如果决定了要在全国开办皇家银行，那就需要招收大量人才，不知皇上此次科举的试题出好了没有，如果还来得及的话，臣建议此次会试和殿试增加算术题。” “精通算术之人，便是能开办银行的人才，同时，借着皇上刚刚登基，皇上可设置一个专门的机构，就叫银管部，此部门须与户部的职能分开，银管部就是专门管钱的，主要就是管银行。户部其余的职能不变，但是户部以后收到了银钱就要存在银行里，需要用钱，也是从银行里面取，如果户部在银行里面存的钱不够，也可以向银行里面申请贷款。” 皇帝仔细想了想后说道：“会试的试题已经出具了，但还没有印出来，要不就请爱卿出两道算术题？” 邱索却摇头道：“这题不能由臣出，因为臣一时不能留在宫中，还要去北边抗金，臣出了题，那便是有泄题的嫌疑了。” 皇帝点了点头，想到也就是加几道算术题，应该那些官员也没有问题。 “爱卿所说之法固然是好，可真要等全国的银行都开办起来，短时间还是难以完成，可眼下朕的难关还是难以解决，不知爱卿是否有好的办法。” 邱索略作思考后说道：“皇上，臣听说那些参与太子谋逆之人都打入了天牢，大多数人欲秋后问斩，臣给皇上一个权宜之计，对于一些可杀可不杀之人，皇上可以让他们以钱减罪，而对于那些要杀头之人，都一律抄家问斩。” “如此，一来可以提高皇上的威信，另一方面多少也能收到一些钱财暂时充实府库。” “另外，皇上可临时向贵族，豪绅们发行一种叫债券的东西，也就是向他们借钱，许诺借期为一年，一年之后，一律发放债券利息，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上面官员，都要给他们一定的任务，完成得好的，算作是一项为官成绩，完成得不好的，考核之时那也是要给他们减分的。” 皇上听后非常高兴，说道：“这个办法是真好，只是实施起来只怕也不容易。” 邱索笑道：“事在人为，皇上如果要发行债券，先需要有一帮能臣支持，皇上可暗中对这些人一些承诺，或打压，或奖赏，手段到了，事情也并非一定不可行。” 第241章 邱索对于战事的看法 皇帝决定仔细思考一下邱索的方案，并提出来想请邱索帮助写一个开办银行的方案书。 邱索一听，觉得这个新皇帝的思想相对还是比较开明，这所谓的方案书不就相当于后世的那种可行性计划书吗？ 邱索不知道的是，薛康最近也想清楚了，这个邱索胆子是大了一点，对皇权也没那些拍马之人有敬畏心，但邱索的头脑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且目前来说，对自己也并没有任何二心。 与其对邱索猜来猜去，还不如先用好邱索，将来的事将来再去解决好了。 这样一想，皇帝又重新全面信任邱索了，现在这个方案是邱索提出来的，皇上就无条件觉得可行。 现在的新皇帝，对邱索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这主要是与邱索接触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邱索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 首先是邱索杀了前太子薛舟的人，却让薛康心甘情愿地替他背了锅，而且他背锅并未受到惩罚，反而是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其次是邱索武举考试期间，他竟准确地料到了薛舟会针对他的一些手段。 再联想到邱索的那套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理论，最后通过自己消失一个月的时间，给太子制造心理压力，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心理战，以至于让薛舟彻底掉入了邱索所布置的陷阱中。 可以说，薛康要不是遇到了邱索，他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 而当上了皇帝的薛康，接下来面临着更多复杂而又难以解决的局面，但薛康相信，他只要按照邱索建议的去做，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 而邱索也想过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是要来改变这个世界的，他要对这个封建王朝进行重塑和改革。 他有一篮子的改革计划，但他知道，要吸取历史上那些变法失败的教训，不能一下子将所有的改革计划都提出来，那样的话，一定会死得很快。 因此，他决定了，有关的改革方案，只能一步一步去做，一个一个问题去解决。 现在，就借着朝廷没有钱，先把银行建起来了，有了银行，国家就可以把资金聚到一起，再慢慢进行发展，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不过，邱索并没有着急答应皇上现在就给他写这份方案书，而是回答皇上道： “皇上，这份方案书臣倒是可以写，但也只能先写一些大体的方案，其中的细节完善则需要很多人一起思考改进，最重要的是，这要动了那些原本开办钱庄之人的利益，如何平衡和处理好这一部分的人，这需要皇上有心理准备。” 听邱索这样一说，皇上想了想之后说道：“行，如此的话我们一步一步来，先不急于在朝堂之上与其他官员商讨此事。” “爱卿，现在朕最想知道的是，你的猛虎军练成之后，如果要拿下金兵，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邱索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皇上能在多久的时间拿下来，而是说道：“皇上，这个臣倒没有绝对的把握，最主要的原因是以前以为金兵总共是六万人，现在却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三万。” “但若是猛虎军真的练成了，臣虽没有必胜之把握，但相信也还是有希望的。” 皇帝听到邱索这样回答，心里顿时凉了一截，不过转念一想，邱索也说得对，猛虎军总共也只有三万人，其中一万人还是他的二队。 三万人能拿下六万金兵都不一定能做到，现在是又临时变以了九万人。 但愿等到邱索的猛虎军开往前线之时，那五十万人多少消灭掉了一些金兵，这样，邱索也没有借口好找了。 正想着，突然又听邱索说道：“对了，皇上，既然我们的军队提前到达了北境，而北境又有金兵打前站的三万军队，皇上有让他们到达之后先用这些军队全歼那武州附近的三万军队吗？” “倒是有人提出来了这个，但驻守武州的总兵朱谭升却说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大盛军只宜守城，不宜出城迎敌，朕也不知前方之情况，故想必他们不会主动出击。”皇上告诉邱索道。 邱索也不好说什么了，五十万军队去打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却还在以不能出城迎敌为借口，缩在城中不出城，这样军队又如何能依靠他们呢？ 邱索越想越觉得这个朱谭升不是个好的将领，又问道：“皇上，这个朱谭升以前带兵打过仗吗？” “当然打过，以前倒是打过些胜仗，但自他当上总兵之后，就败给金兵多次了。” 邱索疑惑了，又问道：“就因为他以前打过些胜仗就当上总兵了对吗？” 皇上却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朱谭升的父亲以前也一员猛将，曾经多次带兵打败过金兵，而朱谭升也是武举进士出身，有其父亲的言传身教，加上在一些抗金过程中也立过一些军功，在朝中一些官员的举荐之下，一步一步升上来当上了总兵。” 邱索心里猜想，这个朱谭升连这么重要的战机都不知道抓住，只怕以前打的那样胜仗也不一定真是他指挥了，这年头，仗着自己的后台强硬，冒领军功之事并不少见。 这样重要的战争，竟然用的是一个躺在其父亲功劳簿上升上来的官员。 于是邱索又问道：“皇上，那朱谭升就是这次对阵金兵的主帅吗？” 皇上点头道：“暂时是的。” 邱索表情严肃起来了，难怪大盛面对金兵老是吃败仗，连总兵都是这样的角色，能打赢仗还真的是不可能了。 邱索想到了如果他现在就带着这三万人前往北境，或许都能直接将那些三万金兵打败。 但他要打败的是所有金兵，因此，他也还是只能继续将他的猛虎军练好之后才能出发。 “皇上，臣有些心里话想与您说，不知当说不当说？”邱索想了想后又说道。 皇上连连点头道：“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以为，如今之大盛，不是以往之大盛，一旦抗金失败，大盛危矣。” 皇上凝重地点头，示意邱索继续说下去。 邱索接着说道：“对金兵的这一战，皇上应该慎之又慎，恕臣直言，这个朱谭升臣虽不认识他，也不熟悉他，但如此重大战机，他都看不到，臣以为此人只怕不适合为主帅，不知北境那边， 可有更适合为帅之人？” 皇上说道：“之前倒是有三位人选，其一是此次前往支援的山西参将项勇，另外一人便是陕西参将陆尧，亦是前往支援之人。” “然兵部认为一者此二人官位比朱谭升低一级，二者，此二人对于北境之情况没有朱谭升熟悉。故而选了朱谭升为主帅，此二人为副帅。” 邱索问道：“此二人就没有提议要得在金兵援兵没有到来之前出城迎敌？” 倒是有项勇提议过了，但是朱谭升坚持不能出城，只能守城。 邱索心想，看来还是有明白事理之人，这个项勇，如果有机会，他以后要会会此人，但是那个朱谭升嘛，先看看再说。 “皇上，恕臣直言，臣以为此次北境抗金，大盛的胜算不大，除非他们敢于在金兵的六万大军没过来之前干掉完颜阿胄……”说到这里邱索停顿了下来。 皇上立即示意邱索说下去。 “皇上，臣以为那朱大帅是被金兵打怕了，不敢出城迎敌，但那个项勇如果坚持要出城攻打金兵，估计朱大帅只能让项勇自己领兵前去。而且，如果项勇指挥不错，还是有很大可能获胜的，如果朱大帅能全力支持项勇，干掉整个完颜阿胄的三万军队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是朱大帅不愿出力，那就很难说了。” 皇上沉思起来，又问道：“爱卿的意思是项勇有可能单独出战？”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臣要是在那里，臣就算别人不配合，也会想办法去打那三万金兵，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战机，不过臣认为项勇若想战，一定会想说服陆尧和朱帅一起出兵，陆尧只要不傻，必然知道在金兵六万援军到来之前干掉完颜阿胄的三万军队有多么重要。” 第242章 飞鸽传信之法 邱索预测项勇可能会要求主动出兵攻打完颜阿胄，皇上并没有质疑，但他很担心项勇出兵会不会取得胜利。 于是皇上又问邱索道：“邱爱卿，万一真被你说中了，项勇与陆尧联合出兵了，能获胜否？” 邱索想了想说道：“应该说还是有很大可能获胜的，不过这要看项勇如何迎敌。如果项勇不托大，而是采用偷袭或者夜袭的办法，一旦成功，则很可能取得胜利。但若是那项勇以为自己的兵力比金兵多，而是正面直接对抗的话，那么可能他也不是金兵的对手。” 皇上觉得邱索说得有理，想了想又问道：“爱卿，以你之见，朕当作何准备呢？” 邱索道：“皇上，您首先要做好鼓励将帅们勇敢作战的准备，包括论功行赏，加官晋爵的承诺，但更重要的是要严惩贻误军机者，畏敌不前者，杀良冒功者。” “臣建议，皇上要派一支您绝对信任，且有一定战斗力的军队，以支援他们为由，秘密混入到军队之中，让他们一起亲历此次战争，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发现问题。关键的时候也能帮他们一把。” “一支军队要打胜仗，必须不断总结自己的不足，然后逐渐改进。这支队伍要能随时给您单独提供战场信息，如此，就算到了打仗之时，也许还有机会调整战略战术，达到打败敌人之目的。” “另外，他们还要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便是要在打仗过程中，一定要发现那些真正作战勇敢，指挥出色的人，这样好到时候论功行赏。” 邱索并没有说明白的是，他怀疑有的人明明自己打了胜仗，但由于权势没有别人大，功劳会被手长之人抢去了。 皇上疑惑，问道：“朕派了监军，他们不正是干这些事情的吗？” 邱索摇头道：“皇上，监军往往在后方，并不能看到方方面面，况且有的人为了应付皇上，故意想各种办法瞒过监军，忽悠监军，办法有的是，甚至还可能有人通过贿赂监军，与监军联合起来欺骗皇上，如此，皇上就看不清真实情况了。” 皇上还真没有想过下面的人竟然还敢这样干。 但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其实邱索的意思就是除了明面上的监军，皇上还应该有一支暗地里的监军。 皇帝立即就想到了他的青衣卫。 再一细想，刚才邱索提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皇上要能随时随刻获得消息，但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战场上每时每刻的信息如何传回来。 想到这里，皇上问邱索道：“邱爱卿，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但是北境离此地有五六百里之遥，那战场上的信息朕又如何随时能掌握呢？” 邱索知道这个时代，都还是通过八百里加急，让人骑马送信的。 虽然有信鸽也能传信，但是一来是信鸽每次能传的信息量少，二是信鸽容易被敌人捕获，这样就容易泄密。 以前，也有人用信鸽传递情报，但被敌人捕捉到鸽子后，换了一封假情报，再将鸽子放走，结果就使得收到情报的一方损失惨重。 自此以后，就没有人敢用鸽子传递情报了。 但邱索偏偏就说了信鸽两个字。 皇上惊讶地问道：“那信鸽岂不容易泄密？还可能传递假情报吗？” 邱索笑了笑道：“这个好办，我能保证不会泄密。” 皇上也来了兴趣，要是能用信鸽传信又保证不泄密的话，那还真的能让他这个当皇帝的远在京城也能随时随地掌握战场的消息。 邱索用毛笔在一张纸上也下了0十个阿拉伯数字，对皇上说道： “皇上，这是一种阿拉伯数字，代表的是从零到十，臣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所有的常用字都用这十个数字代替。” “比如，010就代表朱，012代表谭，臣到时候编成一本小册子，每个常用汉字都可以用这种数字代替，到时候，信鸽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这种数字，就算鸽子被敌人捕获了，敌人也不会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 “皇上也可以有一本这样的册子，一收到消息，皇上就可以对照那册子，一个一个字再译出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皇上仔细一想，大呼：“妙啊！邱爱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千百年来，怎么就没有人能想到这种办法呢？” 邱索道：“只要愿意动脑筋，很多问题都是容易解决的。只不过，用这种编码代替汉字，必须是用皇上最信得过之人，而且要做到绝对保密。要保证除了专门负责传递情报之人使用，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上能随时掌握战场上的信息。” 皇上点头说道：“爱卿说得对，以后，前方有了战报，可分批多放几只鸽子回来，总会有鸽子能及时传回来消息的。” 邱索点头，说道：“皇上，那有关开办银行的事，可暂时缓缓，但发行债券的事，陛下可以开始考虑了，至于飞鸽传信之事，陛下交给臣办就行，陛下只要派一些信得过之人过来协助微臣便行了。” 皇上依言，等邱索回去之后，皇上心里都还在回顾邱索的这个主意。 他发现邱索每次给他出的主意，无不透露出这个邱索是一个天才。 此刻，他真的相信，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应该不会比邱索更聪明。 而诸葛亮最厉害的便是用兵如神，他相信，如果邱索去了战场之上，一定比诸葛亮更加厉害。 邱索刚离开，皇上立即将张德宣来，按照邱索的意思，要张德立即在青衣卫中挑选一些人，再到兵部要一些人，组成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以支援为名，尽快赶往北境。 很快，张德带了一个人过来，这人叫莫伯贤，是张德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 行礼过后，皇上便开始按邱索教他的给莫伯贤安排任务。 一句话，就是莫伯贤带着这两万人，要成为皇上一支暗地里的监军，只不过他们还要直接参加战斗。 还有是如果那项勇要主动进攻，而朱谭升反对的话，要莫伯贤支持一下项勇。另外，项勇真正要主动出击之时，要提醒他谨慎行事，千万不要正面对抗。 莫伯贤领命，让皇上放心，他一定全力以赴，这一趟必不让皇上失望。 接着皇上又讲了飞鸽传信的事，说是如有重要情报，要莫伯贤及时用飞鸽将消息传回来。 莫伯贤对于飞鸽传信到京城很疑惑。 皇上就跟他解释了用代码传信的方法，并告诉莫伯贤，一旦邱索的那些代码弄出来了，他就派人骑快马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时间里送到他的手中来。 三天后，莫伯贤从青衣卫中抽了上千名高手，再从燕京城守军中抽调了两万人，其中有两千名骑兵，快速前往北境。 ………… ………… 第243章 三位兄弟 邱索从皇宫里面出来，突然在宫外见到了几个令他十分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他的三个兄弟——公孙岭，黄建华，凌中岳。 邱索心中大喜，几个大踏步就跑出了宫外，公孙岭他们三人见到穿着三品官服的邱索，一时之间也是喜不自胜，同时都打算向他下跪行礼。 被邱索一声喝住：“三位兄弟，可千万不要行此大礼，那样可折煞兄弟我了。” “邱兄！” “邱兄！” “邱兄！”三人在外面都不会喊团长，而是喊邱兄。 邱索走上前去一一与他们重重拥抱，然后拍着他们的背部说：“兄弟，可想死我了。” 凌中岳也说道：“唉，别说，我都好几回做梦梦到邱兄了。” 邱索瞥了一眼旁边，他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他赶紧说道：“三位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兄弟我在这里有了一个府邸，先到我的府上去。” 说着，就催促着三人一起上了旁边的马车。 马车立即出发，往邱索北郊的那套房子而去。 在马车上，邱索迫不及待地问了家里的情况，特别是他母亲和陆曼还有陆孝原的情况。 还好，家里的情况一切都好，只是大家都很想他了。 随后，他又问起他们是不是收到了他的消息赶来的。 可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邱索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派回去的兄弟们离开京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那个时候公孙岭他们三人已经从建阳出发前来京城了。 黄建华说道：“团长，你太了不起了，我们早就得到了消息，先皇为你一人单独举行了一场武举，听说你大胜上上科的武状元，被先皇钦点为了今科武状元了。兄弟们收到消息之后，一个个都激动不已，纷纷想前来京城，可没有你的准许，又不敢前来。” 邱索高兴地说道：“我刚不是说了吗？已经派兄弟们回建阳去了，大部分人都会前来京城的，对了，你们武举考得怎么样了？” 黄建华道：“我们这次一起过来，就是来参加武举会试的。公孙兄还是乡试武举解元呢！” 公孙岭摆了摆手说道：“嗨，那是因为团长没有参加，才让我捡了一个第一名。” 邱索听后十分高兴，连忙道歉道：“这阵子实在太忙了，忙得都忘记你们参加完了乡试武举考试了，好，真是太好了，你们三位现在都是武举人了，还有其他兄弟中举了吗？” 公孙岭道：“还有苗元武、王铁牛、钟运祥、文志、吴运开五人也中了，全湖广也就十人，我们武义团的兄弟就占了八人，只有一个周经武和郑远行不是我们的人。” 周经武这人邱索还有印象，此人是朱铁的师兄，也是李成业的徒弟，在潭州的训练营时，邱索就与周经武比试过，没想到他也中了武举，而郑远行也是潭州训练营中的一员，只是邱索与此人没有打过多少交道。 看来，当时蔡正豪举办的训练营还不如武义团的训练有效，这次建阳一次就有八人中了武举乡试，加上邱索那就是九人了。 邱索先恭喜了兄弟们，又问道：“那苗兄他们会什么时候来京城？” 公孙岭道：“原本是我们要一起过来的，但是吴运开的家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武义团的兄弟们替他家讨公道去了，经过商量，就让苗兄他们几人慢两天出发。” 邱索忙问吴运开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黄建华说道：“吴运开有个弟弟叫吴运来，被南州县几个混混给打了，武义团的兄弟就将那几个混混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这些混混中有一人是建阳府通判郑国梁的亲戚，那郑国梁便要求南州知县将吴运来抓起来了。” “后来，是邱江兄弟去找了一趟建阳知府陆大人，在陆大人的干预下，才答应放了人。但吴运来被关在县衙之时，受了重伤，吴运开便将他送到了你的长生医馆，想等两天看看他弟弟的病情怎么样了才能动身。” 这个郑国梁，邱索倒是知道，正是那个郑浩明的父亲，没想到他一个府城的通判，竟敢仗着这个身份干这样的事。 也幸亏有他岳父帮忙，还有长生医馆，如今他表弟邓宏祥也能独当一面了，想必问题不是很大。 想到了公孙岭他们还要参加武举，可他却马上又要出发去北境带兵打仗了，便说道：“三位兄弟，现在是七月中旬，再有一个月，我要去北境带兵抗金去了，而那个时候，你们正是武举考试的时候，我不能陪着你们参加武举考试了。” “不过，我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跟你们说一说武举的流程，还有考试的一些注意事项。” 公孙岭赶紧说道：“团长，你放心忙去，我们不用你担心的。” 邱索突然又想起一些事情来，对三人说道：“对了，三位兄弟，你们别看我在这京城之中先是成了武状元，现在也被封为了参将，可我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凌中岳听后夸张地说道：“哎呀团长，你都已经是参将了？都那么大的官了？” 黄建华拍了一下凌中岳道：“以团长的本事，区区一个参将你就激动成这样了，以后，团长会当到多大的官，你会想都想不到的。” 公孙岭也附和道：“黄兄说得对，就算我们中了武举人了，以后过了会试殿试，我们以后只要跟着团长干事就行了，我是决定了，这辈子就跟着团长干大事。” 凌中岳连忙说道：“我自然也是一样，还在建阳之时我就决定了，以后就跟着团长走。” 黄建华也表忠心道：“对对对，我们既然在建阳时成立了武义团，团长的意思，就是大家都结为兄弟了，自然都以团长马首是瞻。” 邱索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但同时他也思考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因为他利用了先皇帮薛康这个五皇子上位了。 这走了一步臭棋，虽然现在中兴皇帝感激他，但如果将来用不上他了，会不会忌惮他呢？ 前世是学古文学专业的，对于那些帝王，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做得并不少。 他是现代人的思想灵魂，也没有岳飞那种顽固的忠君思想。 至今邱索都没有要与皇上对抗的意思，原本他的想法就是要做一个能影响到皇帝的权臣就行了。 但要是皇帝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因此，他要提前做一些思想准备了。 想到这里，邱索对三位兄弟说道：“三位兄弟，我们成立武义团之时，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守望相助，团结一心，共同维护公平正义，目前我们这个宗旨都没有变。” “建阳那边，兄弟们一起帮助吴兄处理好他家里的事，也正是按这个宗旨办的，这就很好。” “但我要与你们说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中兴皇帝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与我说。但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一方面，我将遭到朝中很多人的嫉妒，另一方面，我也怕将来有一天，皇上对我心生猜忌，因此，我们要早做打算。” “将来，你们都是要在朝中为官的，而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官员们相互之间走得太近。一旦皇上知道了我们都是兄弟，那么将来，皇上一定会对我们有所猜忌。因此，为了大家的安全，往后，我们要装做只是相互认识。” “如果皇上问起你们，你们倒是可以说与我很熟，但千万不要说我们是兄弟之类的话，你们明白吗？” 黄建华是头脑最灵活之人，一听邱索的话便知道邱索说的是什么意思，连连点头道：“团长，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办了。” 公孙岭也点了点头，只有凌中岳却是一脸的懵逼。 不过邱索相信，有了黄建华和公孙岭与他在一起，凌中岳迟早也能理解的。 邱索并没有带着公孙岭他们下馆子，而是在外面请了好的厨师，特意上门做了一顿好吃的。 四兄弟这天中午就喝了不少酒，也聊了好长的时间。 第244章 战前议事（一） 吃完了饭，再交代了公孙岭他们一些事情之后，邱索就赶往猛虎军的军营去了。 他要先完成一个任务，那就是要编写飞鸽传信的代码手册。 这个项目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几千个军事上的常用汉字要编写出来代码，而且每个代码又要都不相同。 但他组织了十多个人，分成组，说了编写代码的方法之后，开始分段编写。他相信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应该很快就能编写出来。 五天后，他们就将五千多个汉字的编码编写出来了。 皇上知道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来取了代码手册，再派了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送给莫伯贤的队伍。 邱索见皇上果然派了人前往北境暗中监军，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以后他打仗要是取得了胜利，战功也不会轻易算到别人的头上。 代码编写完了，邱索就静下心来，开始为北上抗金做些准备了。 为了能在到了北境时对战局了如指掌，他临时在这两万人中优中选优，选出来两百人，由武义团的兄弟刘胜带队，也提前去北境。 这两百人被称为侦察队。 邱索给他们的任务是密切注意金兵的一切动向，还有是大盛官兵的一些动态，一旦发现重要情报，就要用飞鸽传信回来。 刘胜的身上带着两支手枪，带足了子弹，而其他的人每人都配备了连弩、气手枪，另外平均每人都带了足足二十枚手榴弹。 两百人，骑两百匹快马，带着信鸽和情报人员，比邱索他们提前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先赶往了北境的武州方向。 安排完了刘胜他们从京城出发之后，邱索又抽空去了一趟自己的宅子那里。 苗元武、王铁牛、钟运祥、文志、吴运开五人都已经到了，并且住在了一起，邱索到来时，他们正在全力准备接下来的武举会试。 见到邱索来了，大家都停止了训练，一个个都显得十分激动，他们知道，要是没有邱索的武义团，他们这些人都很难考上武举人，因此除了兄弟之情，他们都还心存感激之情。 看到了这么多兄弟都来了，邱索自然也非常高兴，但同时也感觉到了这么多人在一起太打眼了。 邱索先关心了一下吴运开，问他的兄弟怎么样了。 吴运开告知了邱索，到长生医馆之后，他兄弟的伤情好了很多，邓宏祥告诉了他，这点伤一定能治好。 吴运开这才放心地与兄弟们一起往京城赶来了。 几人一起再次畅谈阔别之情，也谈了一些将来的计划，又请来厨师，大家高兴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邱索交给了黄建华一个任务，要他在京城之中，再寻地方，买下四套宅子，三套给兄弟们住，另一套作为今后他们秘密相聚的场所。 黄建华接过邱索手中的银票，对邱索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非常郑重地请邱索放心，他保证完成任务。 同样的，邱索也让兄弟们以后尽量不要天天走在一起，不能在朝中表现得太过亲密。 …………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先去了一趟猛虎军兵器制作营。 钩镰枪制作了一万支。竹筒手榴弹里面换装了有拉线的硝化棉无烟火药，生产硝化棉火药的人员与生产叠氮化铅的人员分开在不同的区域，而组装拉线的又在另一个区域。 在一万来人的赶工之下，那手榴弹每天能生产三千多枚，地雷能生产一千枚，这还是因为生产火药的时间有些跟不上。 但连弩现在制出来了四万支了，箭矢达到二十多万支了。 邱索就让他们暂时停止连弩的制作了，但箭矢还可以继续。 这里生产的任何武器，除了装备他的猛虎军，邱索暂时并不打算让其装备到其他的军队之中。 因为一旦其他军队使用不当，容易反而落入敌人的手中，那样就会造成对自己人的伤害了。 再有十天的时间，所有邱索需要的武器完全可以准备好了。 只是铁甲的生产速度一时还跟不上，因钻孔等只能在百花山上完成，现在的车床也才十来台，但每天完成上百套还是没有问题。 邱索将生产出来的大部分武器带到了猛虎军的军营之中，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使用这些武器。 到了猛虎军的军营之中，这次再看到这些士兵，都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 那正规的两万人，每天都能轻松完成五公里负重越野。 二队的那些人也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每天都在挥汗如雨地进行训练。 邱索特意强调要负重越野，主要是到了战场之上，他不愿意自己的士兵出现多少伤亡，所以都一定是要穿着铁甲行动的。 离正式前往北境的时间不足一个月了，邱索则再次在两万人中再优中选优，又挑选出来两百名特战队员。 这两百人，由邱索自己亲自进行训练。这种训练都是有针对性地进行训练，主要项目是徒手攀爬，格斗，旗语，手势等。 这些人以后的主要任务接替刘胜的侦察队，在战时进行对敌侦察。 而对于那些特战人员，由于时间太紧了，邱索也无法将所有科目都让他们训练好。 好在这些人本来就是尖子中的尖子，大多数人原本就是练过武的，因此，还是学了不少东西，掌握了不少技能。 眼看就要到邱索与先皇约定的三个月之期了，皇上和兵部不断过来催促邱索，要他赶紧派兵前往北境，说是金国的援军估计最多二十天便能抵达 邱索却只回复他们，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准时动身。 ………… 半个月后，大盛北境，武州城内，总兵朱谭升，副将刘原平、李大能，山西参将项勇，陕西参将陆尧，监军张寿喜，加上新来的燕京指挥使莫伯贤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朱谭升作为这次大盛北境抗金大元帅首先说道：“几位大人，据确切消息，金国派了完颜宗木领六万金兵正在从金国往我们这里赶来，预计还有半个月左右即八月下旬，金兵大军就会到达，他们将会与之前一直骚扰我武州城边境的完颜阿胄会合。” “此次完颜宗木过来的兵力是二万重骑，一万轻骑，其余都是步兵。加上之前完颜阿胄的一万重骑，两万轻骑，光是骑兵就有六万人。另外据说他们这次带足了攻城器械，来势汹汹。” “皇上因担心战事，由兵部从京城派了莫伯贤指挥使率领的两万军队前来支援武州，另外就是先皇选出来的参将邱索，也准备率三万所谓猛虎军前来参战。但是邱索此人托大，竟一定要按照先皇与他的约定时间才肯出兵。因此，邱索的军队大约在半个月以后才能从京城出发，本帅就不指望他了。” “据斥候来报，完颜宗木所率军队正是往武州方向而来。本帅认为他们最大可能选择要进攻的州是武州，当然，儒州与新州也不能排除在外。” “现在，武州有兵力二十万，原儒州有兵力三万人马加上项参将山西兵十二万人马共十五万，新州同样有原守军三万加上陆参将的陕西兵十二万马共十五万人马，再加上莫伯贤指挥使的两万机动军队，我军总共有了五十二万人马。” “其中，项参将带来了两万骑兵，陆参将带来了一万骑兵，加上本帅原有骑兵五万，共八万骑兵。但除了武州城里有一万重骑，其余都是轻骑。” “本帅下面原本有两万重骑，在出城对战完颜阿胄的一万重骑之时惨败，以至现在只有一万重骑了，这也是本帅认为虽我们现在有五十二万大军，但因重骑不足，不宜出城与完颜阿胄硬拼的主要原因。” “各位，大战在即，请你们发表一下看法，此战，当如何应对？” 听了朱谭升的一番介绍和分析之后，项勇站起来抱拳说道：“大帅，据末将所知，那完颜阿胄的三万军力就驻扎在武州城外面六十里处的康家村，面对我们五十多万大军居然没有龟缩起来，这是完全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以末将之意，我们应派五十万大军进行突袭，一举将完颜阿胄的三万大军全部消灭，如此，方能减轻完颜宗木那六万人赶来后对我们的压力。” 项勇的提议得到了莫伯贤的支持，莫伯贤站起来说道：“大帅，末将以为项参将说得对，既然那六万金兵要半个月后才能抵达，我们不能贻误战机，应该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将这股军队全部消灭。” 朱谭升又看向陆尧问道：“陆大人，你认为呢？” 陆尧拱手说道：“末将才来时间不久，包括探子的消息，还有金兵的战力如何等等，都不很熟悉，因此末将愿意听命行事，但不宜发表意见，以免影响战局。” 大伙都听出来了，这个陆尧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第245章 战前议事（二） 听了几个人的意见之后，朱谭升叹了一口气说道： “项大人，本帅又何尝不想狠狠地干一把大的呢？可要在城外与金兵迎战，我军战力不如金兵。” “实不相瞒，我军曾经出动十万大军围攻一万金兵，结果是大败而归。事实证明，金兵能以一当十实属不假。” “现在城外有三万金兵，我们要想打败他们，估计要倾城而出才能将其打败，但那样就算打败了他们以后，我军伤亡必然不小，如此的话，后面的那六万金兵来了以后，我们再以什么守城呢？” 项勇却不服地说道：“大帅，如果我们以五十万大军去打完颜阿胄三万人，若能取胜，且用兵得当，末将以为不会损失太多军队。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损兵折将，但若是消灭了完颜阿胄，皇上也必能体谅我们。” “朝中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但我们若一直龟缩在城内不出去，到时候打败了金兵还好说，万一要是我们败了，如何向皇上交代？” 朱谭升却说道：“皇上有直接下令让我们主动出城迎敌吗？没有。皇上给我的旨意就是要守好燕云十六州，不能让金兵夺下任何一个州对？所以，本帅认为不能出城迎敌。” “大帅！”项勇不甘心地喊道。 朱谭升却大手一挥说道：“好啦，出城迎敌之事，本帅绝不同意，本帅今天要商议之事是我们的军队要如何进行准备，才能防备金兵攻城，要好好考虑金兵会用一些什么办法攻城。” “本帅认为，他们区区九万人马，我们有五十多万人马，他们打攻城战，我们打守城战，我不信还赢不了他们？” 项勇又问道：“大帅，假设他们先率六万金兵攻打的是新州，然后由完颜阿胄的三万军队围住你的武州，那您的二十万大军会不会出城去支援新州呢？就算你想去支援，现在连五十万大军都不敢前往攻打完颜阿胄，彼时，你只有二十万人马又如何去突破城外的三万金兵去支援新州呢？” 这话一说完，负责守新州城的陆尧也看向了朱谭升，想知道朱谭升如何回答。 朱谭升心里想的是金兵根本就不可能去打儒州或者新州，因此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支援这两个地方。他只想着金兵一定会直接攻打武州，到时候那就一定要项勇和陆尧率兵前来支援。 但他不能这样说，因为要是这样说了，那项陆二人也很可能到时候都不会来支援武州这里了。 于是朱谭升大义凛然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外面有人围着，我们拼死也要杀出去支援你们。” 项勇和陆尧只感觉好笑，现在商议五十万大军一起去打三万金兵都不敢出城迎敌，到了那时候他只有二十万军队却说是愿意拼了命也会去支持。 这话去骗小孩子，小孩子也不会相信。 项勇对于白白丢掉这个提前干掉完颜阿胄三万金兵的机会还是不甘心。 于是再次说道：“大帅，以末将之意，要么现在就一起派兵去攻打完颜阿胄，要么到时候各自守好各自的州城，谁也别指望谁来进行支援。因为就算想要支援，一出城就一定会被金兵进行阻拦，想援助也援助不了。” 朱谭升听了项勇的话后大怒：“项参将的意思是不听本帅的指挥了对吗？” 项勇也很愤怒，却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末将只是提一个建议。” 陆尧也看向朱谭升道：“大帅莫要生气，我们是在讨论战事，一切都要以打败金兵做考虑。” 项勇又道：“朱帅，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答清楚，如果有三万完颜阿胄的军队围在你的城外，你如何出得了城去支援别人？” 朱谭升听项勇这样质问他，感觉没有尊重他这个元帅，厉声说道：“项参将，你是参将，本官是总兵，还是这次战役的总元帅，你这样质问本帅，是不是不妥？” 项勇却说道：“末将非质问之意，只是就事论事，若是发生此种情况，想知道大帅有何应对之策。” 监军张寿喜见项勇与朱谭升争执起来后，连忙阻止道： “二位先不要争论，大战未起，先起内讧，不是为将之道。咱家有个建议，既然项将军想打，朱大帅不想打，不若由项将军领兵，武州、儒州、新州各派十万人马配合，前往迎战完颜阿胄，你们觉得如何？” 朱谭升一听，要他这个总帅去配合项勇这个参将，那不是打他的脸吗？当即反对道：“张公公此话不妥，皇上已命朱某为总帅，岂有总帅去配合参将之道理？” 张寿喜道：“问题是大帅不愿领兵去攻打完颜阿胄啊，咱家也只是一个建议。不过，朱帅要是放不下这个面子，可由您的副将刘将军或者李将军率军前往。” 这样一说，朱谭升没话说了，但心里总归还是不想派兵出城，想了想后说道： “这样，金兵攻打武州的可能性最大，本帅也退一步，由刘原平副将率武州五万人马，加上莫指挥使的两万人马，也有七万人马跟着项参将一起去攻打完颜阿胄，陆参将愿意派多少人马本帅也不作强制要求。” 朱谭升也真是厚颜无耻，他居然将皇上暗中派来观战的莫伯贤那两万人马算在他的人马里面。 项勇说道：“朱帅只派五万人马也行，但都要派骑兵去。” 朱谭升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行，想都不用想，要是派五万骑兵出城，那本帅还不如自己领兵前往，就五万步卒，这是本帅能做的最大退步了。” 项勇还想争取，但被张寿喜拦住了。 项勇也没有办法，毕竟朱谭升比他的官位高，还是名义上的抗金大元帅。 莫伯贤听到安排没有意见。他是张德旗下青衣卫的人，带来的两万人中有两千骑兵，还有大量武艺高强的青衣卫。 实质上他就是皇上暗中派来的监军。 本来就是要代替皇上来实地查看打仗的，担负着调查战时到底谁出力最多，谁畏战不前这些任务，所以不管有没有要求，他都是要前去的， 见莫伯贤的两万人马都愿意前去，刘原平也点头同意由他率五万步兵，但被朱谭升要求了这五万人只能殿后。 陆尧考虑到如果有完颜阿胄的军队存在，万一新州遭到攻击，确实是一个威胁，便答应项勇，新州愿意出这十万人马，其中的一万骑兵愿意随着项勇打先锋。 项勇却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末将就直接率儒州十五万人马全部参战，我就不信，有三十二万人马，还消灭不了那三万完颜阿胄的兵。” 朱谭升问道：“那你的儒州岂不完全无人值守？” 项勇心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但还是压制住了，冷冷说道： “那没有办法，连新州都只留下三万守军守城，可大帅的武州有二十万人马只愿出动五万步兵，末将不得不如此孤注一掷了。” ………… 第246章 项勇的准备 一场军事会议下来，最终还是决定了由项勇任临时抗金大将军，率领三十二万军队前往武州城外的康家村。 完颜阿胄正率领三万金兵驻扎在这里。 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按理朱谭升是抗金总元帅，这样一个临时大将军本可以由他直接任命，或者直接宣布。 但不知道是朱谭升第一次做元帅不知识有个权力，还是因为他不想派兵出城而主动放弃了这个权力。 总之，项勇的这个临时大将军是全体成员开会决定的，而不是朱谭升任命的。 与此同时，刘胜率领的两百名侦察兵早已潜伏在了康家村到武州城沿线，一直密切注视着完颜阿胄的一举一动。 武州城内，也有他们的人关注着朱谭升他们的一举一动。 中兴元年八月初五，项勇率领三十二万大军集结于武州城外，决定对完颜阿胄发起主动进攻。 刘胜获知消息，第一时间就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送往了京城的邱索。 而负责暗中调查的莫伯贤也用飞鸽将情况用代码发给了远在京城的中兴皇帝。 邱索获知是项勇力主要攻打完颜阿胄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宫中，与皇上一起探讨此次行动。 皇上见到邱索来了之后，立即将他叫到了御书房，屏退了所有其他人后说道： “邱爱卿，朕获得了消息，山西参将项勇力主五十二万大军一起主动进攻，先灭掉完颜阿胄的三万金兵。但遭到了朱谭升的反对，后来在朕派去的监军张公公调和之下，不得已由项勇任临时大将军，率三十二万大军去攻打完颜阿胄的三万金兵。你觉得此举如何？” 邱索实话实说道：“为将者当敢于亮剑，不管胜负如何，臣以为项将军此举当值得赞赏。” 皇上点头说道：“可朕又担心，以朱谭升曾经十万人败于完颜阿胄的情况来看，若是不能胜，那可能损失太大，会影响整个战局。”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三十二万战三万，若还是败了，皇上还能指望五十二万能守住武、儒、新三州吗？” 皇上一想也是。 又问邱索道：“邱爱卿，那你估计一下，项勇的胜算几何？”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真不知道项勇军队战力如何，也不熟悉项将军此人，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负。但臣佩服项将军不想错过战机的魄力，臣要是在那里，如此良机，同样是会提议主动进攻的。” “臣以为，项将军敢于不顾朱大帅的反对也要出兵，很大可能会赢得胜利的。” 皇上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又问道：“邱爱卿，那你认为，面对此战和以后的大战，朕是否要有所准备？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邱索想了想后反问道：“皇上，燕京城有多少兵力？” 皇上心里一惊，问道：“难道爱卿认为金兵会打到燕京城来？” 邱索摇了摇头道：“打不打到京城来皇上都应该有所准备了，现在山西陕西的兵力都调往北境的武儒新三州去了，倘若五十多万军队都让这三州丢了，其他州只怕会一泻千里，要不了多久就可能打到燕京来。” 邱索这不是危言耸听，前世他从历史上知道，金兵攻打北宋之时，就直接打下了燕云十六州，还将北宋的徽钦二帝都拘起来了，这就是着名的靖康之耻，也导致了北宋的直接灭亡。 中兴皇帝想过事态的严重性，可真被邱索说出来了，心中更加担心了，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 “邱爱卿，你不是立下了军令状吗？朕记得你那军令状上说，只要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能打败那六万金兵对吗？” 邱索毫不谦虚地说道：“当然，微臣是有把握打败六万金兵，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一是金兵实际总人数是九万而不是六万了，而且还提前出兵了。” “二是前方战事不明，万一大盛军不敌金兵，不知皇上想过没有，可能那五十万军队不仅会败给了他们，还可能会投降金兵，到时候反过来帮着金兵，或者是被金兵逼着攻打我军，那我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那九万金兵了。” 皇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暗暗决定，要下令莫伯贤，严防朱谭升他们战败投降。 而邱索要这样说，也是要让这个皇上知道他的重要性，这也是他一定要等到约定时候才出兵的主要原因之一。 “皇上，有一件事您一定要准备做了。” 皇上看向邱索，问道：“爱卿请直说。” 邱索道：“皇上，以前的大盛，都是重文轻武，可如今是兵乱时代了，您要逐渐有意地提高武官的地位，如此，才能让那些武官们对您感恩戴德，更加愿意为了皇上去而拼命。” 皇上若有所思，邱索这是在为他们自己的这些武官说话呢，还是真心提醒自己呢？正这样想之时，他又突然想起了邱索那令人恐怖的识人之法来。 于是皇上故作镇静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爱卿提醒，每一次与爱卿聊完，朕都感觉受益匪浅。” 可邱索是什么人，别说皇帝稍微犹豫了，就算装得再自然，他也能看出皇上的心思来。 不过邱索依然笑着说道：“食君之?，忠君之事，乃为臣之本分也。” 说完邱索又从身上拿出一些资料，正是邱索之前建议皇上开办银行的一些大致方案。 自从严泰和还有太子党们被抄家或者被迫交钱赎罪以来，朝廷又多出来了一百余万两银子，多少能应一些急。 只是如果不能尽快打败金兵，朝廷还是岌岌可危了。 邱索离开了，皇上翻看着手里的那份资料，心里十分复杂，这个邱索的确是一个大才，自己到底要如何用他，又如何防他呢？ 突然，他想到了邱索的那些新武器，决定要去工部猛虎军兵器制造营和百花山的科研院去看看。 工部倒是随时都可以去看，但科研院那里是先皇与邱索定下的绝密基地，先皇下了死令，就是皇上自己去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是微服出行而遭到了薛舟的行刺了。 武州城内，项勇为了取得此次胜利，他是十分谨慎和小心，知道完颜宗木的人至少要在十五日以后才能到达，他决定要在七日后再对完颜阿胄发起突然袭击。 为了保证一举成功，项勇先组织了大量的斥候搜集情报，特别要对周边所有金兵的斥候进行清理。 斥候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抓捕了大量的金兵斥候，还获知了不少金兵的布置情况。 连刘胜率领的侦察兵也差点有人被项勇的斥候发现，但他们毕竟经过了邱索的亲自训练，还是及时躲开了。 虽然项勇知道不可能完全抓得尽那些金兵派来的斥候，但经过这几天的行动，一是基本将武州城内城外的斥候清空了，二是将完颜阿胄军营的情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第247章 夜袭金兵营 中兴元年八月十二，夜晚，这一晚，月亮和星星都躲进了云层之中。 三十二万官兵，马蹄都裹上棉花，士兵们也是脚下绑着棉花或者布团，天刚断黑就悄无声息地朝康家村出发。 一路上为了减少动静，大军不点火把，手牵着手摸黑前行，行军速度非常慢，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离完颜阿胄的军营约十里地的地方。 到了这里，项勇突然命令三万骑兵点起火把，全速前进，后面的步兵也加快速度行进。 突然之间，火把通明，三万骑兵手里都带着蘸了火油的箭矢，身披盔甲，催促马匹奋蹄疾驰，往康家村急奔而去。 这样，就算有金兵的斥候发现了大盛骑兵，也无法赶在他们的前面回去报信。 果然，金兵的斥候并未提前发现盛兵的到来。 时间是三更时分，直到听到了马蹄声，金兵的值夜人员才顿觉危急，赶忙将情况报告了还在睡梦中的完颜阿胄。 完颜阿胄听到情况之后大惊，不过通过马蹄的声音判断，敌军离军营至少还有三里地，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很快，金兵的军营里响起牛角的紧急集合声音，还有人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大喊：“敌袭！敌袭！盛兵杀过来了！” 金兵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绝大部分士兵听到牛角声和锣声，都在第一时间就跑出了帐篷，并快速奔披甲向马厩跑去。 可令完颜阿胄没有想到的是，项勇的骑兵马蹄上裹了棉花，那声音听上去还有三里地，实际已经不到一里地了。 就在金兵的军营中号角声和锣声刚响起不久，项勇亲自领着三万骑兵突然就出现在金兵兵营前方一百多步远的地方。 此时，金兵都还来不及集合好队伍。 “放火箭。”项勇一声令下。 三万骑兵将箭矢上的油棉点燃，再万箭齐发，一团团的火球朝着金兵的帐篷和那些黑压压的人群飞了过去。 金兵的兵营中顿时火光冲天，那些帐篷以及能点燃的东西都被点燃了。 金兵顿时乱成了一团，营中烧得鬼哭狼嚎。 一通火箭射完之后，项勇命令继续射箭。 顿时，漫天的箭雨倾盆而下。 金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大批士兵都倒在地上，不是被箭矢射穿，就是被火焰点燃。 几轮射箭过后，项勇再一声令下：“杀！” 只见项勇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后面的骑兵赶紧跟上。 须臾之间，大盛官兵就冲到了敌营门前，项勇亲自用长枪挑开一些驻马桩，然后杀进了金兵营中。 完颜阿胄根本没有想到以前一直都不堪一击的大盛军这次竟然这么威猛，他是最早得到消息之人，此时已经带着他侍卫们骑上了马。 盛兵来得太急，金兵根本就没有时间整军应战，只能一边往外面冲，一边高声喊：“迎敌，迎敌！” 很快，完颜阿胄就迎上了冲在最前面的项勇。 项勇也不管对方是谁，端枪便刺，完颜阿胄久经沙场，是金国有名的悍将，武功极高。 见项勇朝他杀来，他全然不惧，先是举枪格挡，然后朝着项勇一枪刺了过来。 项勇心里大惊，发现自己的武艺竟然在此人之下，仓忙之间举枪格挡，又意识到对方的力量十分强悍，单是挡开这一枪就费了好大的力气。 幸亏这时跟在项勇身后的侍卫人员突然一枪刺向了完颜阿胄，完颜阿胄不得不放弃项勇迎战项勇的侍卫。 那些侍卫们哪里是完颜阿胄的对手，被完颜阿胄一枪将最前一人刺于马下。 这人被刺伤之后，后面的侍卫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惧意，一个个都勒住了马不敢向前。 而项勇甩开完颜阿胄之后，却突入了敌营之中。 而对那些没有上马的金兵，项勇如虎入狼群，杀得非常起劲。 然而，等他回头一看，竟发现他的身后之人都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后面与完颜阿胄和他的侍卫们缠斗在一起。 项勇终于有些焦躁了，赶紧一边杀，一边想从军营之中退出来。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不少金兵经过一阵慌乱之后，已经披上了盔甲，骑上了马正从军营里面一个一个地飞奔而来。 眨眼之间，项勇的周围就围了四五个人。 没有了退路，项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一个痛快。 只见他的长枪上下翻飞，左档右刺。 由于金兵时间太仓促，那盔甲都没有穿戴整齐，而项勇又是身披重甲，身上虽中了几枪，却都没能刺穿他的甲胄。 相反，项勇却利用他们的盔甲都没有穿戴好，又将围着他的两人刺落马下。 可项勇的前面，过来援助的人越来越多，而他的身后，自己的人却被完颜阿胄和他的侍卫们杀得且战且退，根本就无力前来支援。 正当项勇以为自己此战必死无疑之时，突然，一队人马从后面飞奔而来，为首之人正是燕京指挥使莫伯贤。 这莫伯贤正是张德下面青衣卫中的一员猛将，武艺十分高强。 金兵与莫伯贤他们一接触，就发现这些人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些大盛官兵。 尤其是莫伯贤自己，勇猛异常，他使一杆长槊，那长槊非常锋利，只要被他刺中，就算是金兵的甲胄坚硬，也会被他刺出一个洞来。 第一个迎战莫伯贤的是完颜胄的一个侍卫，本来也不是简单角色，但由于甲胄松垮，施展不开，被莫伯贤一个回旋就刺于马下，接着又是第二人，第三人。 莫伯贤勇猛异常，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有好几个金兵死于他的长槊之下。直到他迎上了完颜阿胄。 两人只斗了几个回合，就知道他们的武艺不相上下。 可莫伯贤这边已经打开了通道，大量盛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完颜阿胄除了要应付莫伯贤，还不得不应付莫伯贤带来的几个侍卫。 这一对战，令完颜阿胄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这些人的功夫同样十分强悍。 完颜阿胄险之又险地躲过几招之后，知道再战下去他一定会被战死在这里。 于是他大喊一声：“拦住他们。” 立即就有侍卫们帮完颜阿胄拦下了莫伯贤与几名侍卫。 但几乎没有几招，完颜阿胄的那些侍卫们又全都被刺倒。 而完颜阿胄就借着这难得的时间赶紧逃命。 莫伯贤身后的其他人也个个武艺高强，还十分勇猛，一个个悍不畏死地朝着金兵猛刺猛杀。 莫伯贤他们的出现，瞬间就扭转了局面。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杀得完颜阿胄的人没有了还手之力，还不时有人掉落马下。 项勇的那些人见状，知道立功的机会到了，又重新振作起来，朝着项勇被围的方向杀去。 很快项勇的危险解除了，他身边被围之人越来越少。 很快，陆尧也领着他的骑兵杀过来了，人越来越多，盛兵的气势也越来强大。 完颜阿胄不甘心失败，坚持领着士兵一边撤一边进行厮杀。 可毕竟是仓促应战，战力再也没有以前强悍。 而其他的大盛骑兵见到莫伯贤他们如此勇猛之后，一个个也像杀红眼一般朝着那群仓促应战的金兵乱砍乱杀。 金兵们大都刚从睡梦中醒来，不少人来不及去骑马，也来不及去披上甲胄，有的人甚至还赤身裸体，光着脚板，手里连武器都没有。 ………… 这一战硝烟滚滚，尘土飞扬，战马嘶鸣，还不断地传来各种哀嚎声。 大约三刻钟时间后，大盛的步兵们终于赶到了。 完颜阿胄看到自己的人不断地被杀死，而且都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杀，杀掉一个，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再看到外面源源不断的火把还在大喊大叫地赶来，他知道这一战无法扭转局面了。 只得大声下令：“撤，撤退。” 听到撤退的命令，后面的金兵骑着马就狂奔逃走。 项勇大喊：“追！一个人头奖十两银子。” 想着那一个人头能得十两银子，士兵们骑着马，就疯狂地朝着那些仓皇逃跑的金兵追去。 然而那些金兵却仍然十分顽强，在逃跑无望的情况下，一个个又都举着武器与大盛军进行对战。 大盛军往往都是几个人合作起来才能杀掉一个金兵，一不小心，还有人会被金兵的弯刀砍中。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所谓兵败如山倒，完颜阿胄带着他的人逃跑时又没有火把，仓皇间慌不择路，在项勇他们的追赶之下又自己踩死踩伤了不少人。 醒过神的完颜阿胄终于做出了决定，留下了三千人断后阻拦，其余人尽快撤退。 这三千人得令之后，抱着必死的决心，返回身来就与大盛的几万骑兵拼命。 然而，虽然他们勇猛异常，但大盛军士气正旺，而且几乎都是十多个人围着一人厮杀，金兵断后的三千人最终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死伤大半之后，不得不各自逃命。 第248章 大胜完颜阿胄 金兵为了逃命，也只能玩命地往那黑暗之中冲去。 时间大概是五更时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没有火把，伸手不见五指。 而盛兵被那三千人阻拦了一刻钟的时间，想再去追完颜阿胄他们时，已经不见了影踪。 项勇下令不用追了，只在后面继续擂鼓呐喊。 胜利了，大盛军胜利了，虽然未能全歼这股金兵，但这一战也让金兵损失惨重。 金兵的军营落入了大盛军的手中，火把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士兵们欢呼声，战马来回跑动的马蹄声，还有那些未燃尽的烟火发出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了一曲胜利者交响曲。 烟尘弥漫，残骸遍地，到处血迹斑斑，那些受伤倒在地上的金兵，一个个都瞪着一双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昔日不可一世的金兵，终于也尝到了战败的滋味。 然而经过清点，就算是如此偷袭得手的情况之下，项勇也损失了五千余人，莫伯贤损失了三百余人，陆尧损失了两千多人，这些人都是骑兵。 而朱谭升派来的都是步兵，基本只起了摇旗呐喊的作用，没有人员伤亡。 这一战，在莫伯贤的帮助之下，项勇总算打了一个大胜仗，金兵被火烧、箭射、战死人数达八千余人，伤三千余人，活捉一千余人。 收缴了六千余匹完好无损的马匹，还有那些被杀得倒翻在地的战马更是到处都是。 另外，还在营地里搜出来了一千套重甲，三千套轻甲，兵器、金银、粮草尽都落入了项勇的手中，算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也是这一战的一大战果。 完颜阿胄仓皇逃走，带着他的人逃到了几十里之外。 ………… 仗打完了，而且还是一个大胜仗，但项勇却非常气愤。 因为这次上阵杀敌的基本都是骑兵，但这些骑兵都是他自己的两万骑兵加上陆尧的一万骑兵，还有莫伯贤的两千骑兵。 朱谭升原本有五万骑兵，却只派出来了五万步兵应付了事，一个骑兵都没有派过来。 若是朱谭升的那五万骑兵也一起跟着杀过来了，项勇认为很可能会将完颜阿胄这三万人马全部歼灭。 “莫将军，此战本将感谢你的那两千骑兵了，要不是你和你的人突然上前，这次战斗的结果还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项勇非常诚恳地向莫伯贤感谢道。 莫伯贤的及时出现，首先就是救了他项勇一命，然后又是让金兵突然溃败的关键因素。 莫伯贤却谦虚地说道：“末将佩服项将军的胆识和谋略，多少年来我们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是项将军据理力争，才赢得了这么一个机会。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战，就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战报若传到了京城，皇上一定十分高兴，之后也一定会对项将军大加奖赏的。” 项勇听后心里高兴，过了一会儿，他又皱着眉头说道：“莫将军，你说，那朱大帅要是将他的五万骑兵全都派过来，我们今天能不能全歼那帮金贼。” 莫伯贤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为好，这时，刘原平和陆尧也都赶过来了，二人齐声说道：“恭喜项将军了。” 陆尧说道：“项将军之勇武，乃我辈之楷模，此战大捷，项将军加官晋爵指日可待了。” 刘原平道：“此战太解气了，本官与金兵交锋多次，以前还能经常取得一些小的胜利，但最近几年，都很难有如此大胜了。” 项勇淡淡地看了刘原平一眼，并没有接话。 论官职，刘原平是副将，而项勇只是参将，项勇的地位比刘原平还低，但他还是对刘原平非常不满。 你就率领五万步兵，还走在最后面，现在仗打完了，我的山西军死伤五千余人，你的人汗都没有出多少，现在倒是过来抢功来了。 项勇也没有管他们这些人的恭维，而是就地开起了军事会议： “几位将军都过来了，我虽为临时大将军，但与金兵之战不是小事，本将想与大家一起商议一下。此战，完颜阿胄损失兵力一万二千有余，当是大伤元气，而我军虽伤亡亦过七千有余，但现在，我们是三十一万多人，对战完颜阿胄不到两万军队，且敌人粮草皆被我军缴获，马匹他们也少了一万多匹，我们该乘胜追击否？” 这次陆尧说话了：“项将军，虽然我们取得了大胜，但你应该知道，完颜阿胄的人都是骑兵，而且此次他们大败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偷袭得手，现在他们逃走以后，必然会重振旗鼓。” “再追下去，虽然还可能取得胜利，但我们的损失一定会更大，因此本将以为，我们应该见好就收。” “不如我们这几天多派斥候打探金兵的情况，金兵没有了粮草，这几天必然要想办法去弄粮草，我们随时做好准备，看有没有机会再袭击他们一次。” 莫伯贤没有说话，项勇又看向了刘原平，刘原平自知此战并没有贡献多少力量，他只是说道：“本将认为陆将军说得有理，但项将军要是决定了继续追下去，我的人绝不后退。” 项勇轻蔑地看了刘原平一眼，哼了一声：“哼，说得好听，要追也是派骑兵去追，你的人是可以不后退，但永远只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 “算了，将士们这一战下来，也都辛苦了，就此打住！” 项勇算是清楚了，那些其他的人都靠不住，真正厉害的，也就是莫伯贤的那两千骑兵。 接下来，项勇进行了安排，先派了人守在外围，防止完颜阿胄他们杀一个回马枪，同时派出大量斥候沿线设置了暗哨。 然后就开始分战利品。 项勇毫不客气，钱直接按杀敌人数每个人头奖励十两银子，剩余的钱和粮草由项勇自己的山西兵分一半，另一半陆尧的陕西军分四成，莫伯贤的燕京兵分一成，刘原平他们分文没有。 刘原平觉得这样他回去没法向朱谭升交代，想据理力争，但被项勇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这一仗全是骑兵打的，步兵好多人都没有上场，你们有脸要吗？” 这话让刘原平心里十分憋屈，但他自知理亏，也就没有争辩了。 对于那一千套重甲，项勇直接全都给了莫伯贤，说道：“大家都有目共睹，包括我的山西兵，还有陆将军的陕西兵，在战场之上，都要几个人才能一起杀死一个金兵，但莫将军的人相反，他们一个人可迎战几个金兵，因此，这些重甲只有用在他们的身上，才能在以后作战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而那几千套轻甲，项勇与陆尧平分了。 还有那些马匹，则六成归了项勇，四成归了陆尧。 这一战之后，项勇对朱谭升这个元帅满肚子的怒火。 他是来支援朱谭升的，但真正打起仗来反而他们成了主力，因此也不管那朱谭升大帅不大帅了，战利品一点也没有分给刘原平。 这样，朱谭升的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分到，而要报给皇上的军功那里，项勇也会奏明，武州兵只来了五万步兵，而他们只是在外面摇旗呐喊，没有真正参与战斗。 莫伯贤在第一时间用代码飞鸽传信到京城：“项主战胄，朱反对，张公公调和，项领三十二万夜袭胄，双方骑兵对战，我军大胜，胄损兵一万二千余，已逃，我军损失七千余，其中项损五千，陆损二千，我损三百，项对朱不派骑兵不满，战果分文不予朱。” 若干只信鸽，上面标注顺序，带着这些消息前后飞到了京城之中。 同样，刘胜的侦察兵也将消息传给了邱索，不过只写了：“项领兵于八月十二夜袭金兵，大胜，金兵率余部远逃。” 而项勇也没管朱谭升，还不等回城，就直接写好了详细战报，亲自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第249章 捷报传至京城 京城，皇上收到了莫伯贤发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激动得无以复加。 等他冷静下来，突然就想起了他与邱索谈过的那些话，这个飞鸽传来消息的流程非常简单，但好像是整个过程都在邱索的掌握之中。 首先，邱索就断定了朱谭升会畏战不敢派兵出城主动迎敌，然后猜到了项勇可能会要求主动出战。 后来他们得到了消息，在张公公的调和下，项勇果然主动领兵出战了。 而邱索还说了，如果朱谭升全力配合，有希望全歼完颜阿胄，朱谭升不主动配合，也有希望获胜。 最令皇上感到邱索心智可怕的地方是，邱索还猜到了项勇要通过偷袭或者夜袭，才能打败完颜阿胄，而这个消息上面说的项勇正是采取的夜袭之策。 皇上想起这事就很后悔，他当时派莫伯贤前往，并没有要莫伯贤说服朱谭升全力配合项勇，要是那样的话，项勇这次是不是真能全歼完颜阿胄呢？ 其实莫伯贤明面上也只是去支援朱潭升的，真让他去说服朱谭升，也不一定能劝得了。 “这个朱谭升，误了我军大事，等查明情况，朕定不能饶他。”皇上愤愤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皇上想到了接下来的大战，这要是仍然让那个朱谭升为帅，只怕对大战不利啊。 可现在那完颜宗木的六万大兵马上就要到来了，临阵换帅，乃军中大忌。 到底该怎么办呢？换，还是不换？换的话，是否还来得及呢？ 军事方面，还是邱索最为擅长，要不还是让邱索给自己出个主意为好。 想到此，皇上先将朝中的文武大臣宣来，首先宣布了项勇率大军于武州城外大败了完颜阿胄。在己方只损兵七千的情况下，歼敌一万二千有余。 但他只得到了大概的消息，真正的详细战报，还要等北境送来的消息才能掌握。 朝中的官员们听到消息，一个个也都激动不已，都称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是新皇登基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获此大捷，说明是老天都在帮皇上这个真命天子。 皇上也被这些大臣们恭维得有些飘飘然了。 “众位爱卿，虽然此次由项将军领兵，取得了一次大胜，然朕钦命的抗金大元帅朱谭升却畏敌不敢出城迎战，要不是项勇据理力争，加上朕派去的监军张公公出面调和，此战机就被朱谭升彻底贻误了，你们说说，那朱谭升真的适合当这次抗金大元帅吗？” 官员虽然在恭喜皇上，此时也正疑惑为什么是项勇领兵，而不是朱谭升领兵，原来这个朱谭升竟然在这样的大好机会下畏敌不敢出城迎敌。 这让那些力挺朱谭升为帅的人都感到脸上无光。 立即就有人出来说道：“皇上，臣一个文官，都知道金兵的援兵未至，大盛应该乘机先消灭完颜阿胄的三万金兵。可身为大元帅的朱大人，却畏敌不敢出城，此人是真不适合为帅，以臣之意，为了这次抗金的胜利，皇上应当机立断，换项勇为主帅，否则大战的结果难测。” 大家一看，正是前不久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金正科。 金正科以前也是力挺朱谭升的一员，现在看到皇上有换帅之意，立即见风使舵，表示要支持皇上换帅。 可金正科刚说完，兵部尚书苗伦却反对道：“皇上，那项勇取得大捷，理当重赏，然金兵不日将至北境，此时换帅，于战事不利，况且，就算皇上要换帅，就算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旨意送至北境，只怕战事都已开始了，临阵换帅那更不可取。” 皇上看向了正在下面站着的邱索，问道：“邱爱卿，你的意思呢？” 邱索只有几天时间就要出发了，今天是皇上特意宣他一起来上朝的。 邱索上前，拱手说道：“皇上，苗大人说得对，现在是想换也换不了，只能等大战过后，再视情况而定。不过，皇上可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一道旨意过去，奖赏项将军为国立功，指责朱大帅贻误战机，命他在以后大战中将功赎罪。”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暂时只能按邱爱卿的建议行事了。” 散朝后，皇帝独留邱索去他的御书房。 因为知道邱索要领兵前往了，皇上对于邱索的前往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邱爱卿，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率你的猛虎军正式前往了？”皇上问道。 “皇上，臣已经在做准备了，五日后正式出发。” “那你预计要多少时间赶到武州？” “二十天左右应该可以赶到武州附近。” 邱索看过地图了，虽号称距北境是千里之遥，实际从京城出发到武州城，总共也就七百里左右。 但大军带着辎重，日行不过七十来里，实际应该十来天就够了，但邱索不会让自己那么被动，就多说了一些时日。 薛康刚当上皇帝不久，对于行军速度也没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概念。 “以爱卿之大材，朕甚放心，临行前，爱卿还有难处否？”皇上想了想后又问了邱索一句。 邱索闻言，拱手说道：“皇上，臣与先帝有个约定，其中有一项乃臣直接受命于皇上，而不能受命于北境前线。” “也就是说，臣有把握以三万之兵力，打败金兵六万，但臣不能听从前方人员的调谴，不管是朱大帅也好，还是项将军也好，臣都不会受命于他们，否则，臣失去了机动能力，便无法发挥出来猛虎军的战斗力。” 皇上听后，心里有些不悦，但这是邱索与先帝约定了的，况且邱索依然同意能以他的三万兵力，打败六万金兵，就算他不听从朱谭升的命令又如何呢？ 想到这里，皇上说道：“朕准了，不过，这样的特权，不是谁都可以的，爱卿可不要让朕失望哦！” 邱索淡淡一笑道：“臣谢谢皇上成全，臣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若臣没有消灭或打败六万金兵，臣任凭皇上处置。” 听邱索这样一说，皇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行，朕期待听到你的捷报，但愿朱谭升他们不要让朕失望。” “不过，朕还想拜托爱卿一件事，那便是前往北境之后，能帮上他们还是要尽量帮他们，切不可看着朕的军队任凭金兵宰杀。” 邱索连忙道：“皇上放心，在臣的心中，所有大盛人都是亲人，臣去杀金兵本就是为了皇上的江山，亦是为了大盛不受金兵欺负，真的遇上了，岂有见死不救之道理。” “好！朕先替北境的那些官兵谢过爱卿了。” 邱索走后，皇上写下了两道旨意，其一是邱索到北境后不受别人指挥和调遣，其二是发给张寿喜和莫伯贤的密旨，那就是要严防朱谭升他们向金兵投降。 两道旨意都派了御林军中的高手骑着快马日夜皆程，尽快发往北境。 第250章 金兵援兵抵达北境 邱索从皇宫出来，正欲前往猛虎军军营，有武义团的兄弟告诉他，建阳那边的兄弟们都来京城了，正在客栈里等着他。 听到这一情况，邱索喜出望外，之前他还在担心，只有五天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武义团的兄弟能不能赶到了。 现在得到了确切消息，他们来了，而且时间也刚刚好。 邱索非常高兴地去了客栈，见到了那些昔日一起训练的兄弟们，整整来了一百一十名兄弟，加上之前的五十多人，再加上公孙岭他们八人。 现在建阳武义团的兄弟们总共来了十百六十八名兄弟。 邱索与兄弟们都显得非常激动。 打过招呼之后，邱索说道：“兄弟们，你们终于都过来了，我邱索是日夜都盼着早些见到你们。可是，我只有五天时间就要去北境领兵抗金了，从内心深处讲，我是希望你们能一起去帮我的，但你们并不熟悉情况，而且这又是与金兵打仗，如果有兄弟不想去，我邱索也不会强求。” 一听说有仗打，兄弟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其中一个叫龙振东的兄弟说道：“团长，在建阳之时，我们那么辛苦地跟着你训练，你来京城后，我们也没有落下，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跟着团长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建功立业。我们学武之人，从练武的第一天起就有下定了杀敌报国之决心，团长，你不用问了，我们都愿意跟你一起去。” 邱索还是一一进行了登记，也像在建阳时一样，让他们都签了字。 没有一个人退缩，这让邱索心里非常感动。 当下，他先安顿了一下兄弟们，然后又转身去了兵部，将这些人的名字添加到了猛虎军的军营之中。 去兵部登记之时，邱索并没有说这些人是他的兄弟，只是说与先皇有了三月之约后，他便派了人回到湖广，广发英雄帖，号召会武之人一起与他抗击金兵。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有了这么多人自愿随他一起出征。 兵部的人听了邱索的说法，一个个都对邱索十分佩服，自然，这些人的档案很快就加入到了猛虎军的军的军营之中。 从兵部回去，邱索直接将兄弟们都带到了军营之中。 时间太紧，也没有多少耽误，邱索就开始了专门对这些兄弟的训练，发现这些兄弟们果然比以前更强了，那些训练科目都相当出色。 接下来，邱索就给每人发了一支手枪。 这手枪虽然最多只能射击五十米的距离，但每次能发射十五发。 不过，邱索并没让他们训练多久时间的手枪，因为这次去北境，他并不打算让他们使用这种热武器。 只是教会了他们如何开枪，并且说明了对这枪的绝对保密要求。 这是关键时候能保命的家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目前，全天下都只有他们武义团的兄弟有这种武器，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更不能丢失。 兄弟们试射了几发子弹之后，对这手枪一个个十分震惊，也将邱索的话都听到了自己的心里。 但是那种连弩，还有以前的气手枪，还是要好好训练的。 兄弟们对于连弩和气手枪的使用在建阳就练得炉火纯青了，换上现在这种能装箭匣的连弩，射速更快，也能射得更远，精度也更高，兄弟们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得心应手了。 武州城里的朱谭升大发雷霆，责备李原平无能，那项勇打了如此大一个胜仗，他也派了五万人前往，却连一分战果都没有分到。 李原平也非常委屈，因为他也认为项勇说得对，人家全军出动，你却只派了五万人垫后，根本就没有参与战斗，人家凭什么将战果分给你？ 后来还是张公公出来说了公道话：“朱大帅，虽然你是皇上钦点的大帅，但是当日出兵，你却不同意，在咱家的建议之下，让你出兵十万，你又只出五万，还都是步兵，你要是项勇，这战果会分出来吗？” 朱谭升在这边受了气，却不敢发在张公公身上，只能去责问项勇，说他是抗金大元帅，战果理应由他这个元帅统一进行分配，项勇此举，是越权行为，所有人的战利品应该由他重新分配。 项勇与朱谭升官位上有高低，原本就没有隶属关系，这次他是来支援的。 当然，到了这里，朱谭升是被任命为抗金总元帅，本来项勇应该听朱谭升的命令和指挥的，但是这次身为元帅的朱谭升，却连这样的战机都不能抓住，还因为他的保守，浪费了一个全歼完颜阿胄的机会，甚至这一仗项勇死了那么兄弟都怪到朱谭升的头上。 项勇一直认为，如果朱谭升的五万骑兵也参加了，不仅能全歼完颜阿胄，他的兄弟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因此项勇早已记恨上了朱谭升。 现在，项勇根本就不想尊重朱谭升这个元帅了，对于朱谭升的命令，他完全不屑一顾。 听朱谭升说他要重新分配战果，项勇淡淡地说道：“若按朱帅之意，我等俱缩在城中，何来战果？越权也好，不尊上官也罢，朱帅去向皇上告御状便是。” 朱谭升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项勇无可奈何，该分的已经分了，就算他下令要求陆尧和莫伯贤上交，估计他们也不会听这个命令。 然而，三日后，朱谭升更气了，因为皇上派了人来到了武州宣旨，责备了朱谭升畏敌不敢主动出战。 同时，张公公和莫伯贤也收到了皇上的旨意，那就是如果朱谭升他们不敌金兵，哪怕允许他弃城逃跑，也不能允许他们向金兵投降，一旦朱谭升有投降的意图，由莫伯贤执行命令，可以采取一切措施。 接下来的时间，项勇一直期待着还能有机会再袭击完颜阿胄一回。然而斥候传来消息，完颜阿胄已逃至百里之外，为了筹措粮草，正到处烧杀抢掠。 这么远的路程，要再袭击几乎就不可能了。 ………… 中秋节这一天，金兵完颜宗木带着六万金兵，提前赶到了北境，与战败了的完颜阿胄会合了。 完颜宗木听说完颜阿胄遭到了大盛兵的偷袭之后，十分震惊，发誓一定要报此大仇。 但他们还是非常冷静，这次带了这么多军队过来，那是为了完成金国皇帝完颜贞烈的任务而来的。 金国皇帝的任务很明确，那就是要夺下大盛的燕云十六州，抢夺盛国的财富，最好能将大盛皇帝薛康抓到金国的境内去，逼大盛投降，再将整个大盛纳入金国的版图。 但他们会合后，因完颜阿胄已经少了一万二千人马，现在金兵只有了七万八千人马。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重骑少了五千，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 之前，完颜阿胄的功劳还是挺大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从大盛北境抢了大量的财富送到金国境内。 因此，虽然完颜阿胄打了败仗，但这次对战盛军的总帅还是完颜阿胄。 完颜阿胄也知道，大盛派了山西兵和陕西兵前来支援新儒两州，现在武新儒三州加起来总兵力达到五十多万，这仗要是打不好，还真不容易取胜。 经过调查，完颜阿胄已经打探到了，这次派兵对他发起偷袭的统帅是山西参将项勇。 因此完颜阿胄恨死了项勇，并将其纳入了他的必杀名单。 这日，完颜阿胄为主帅，潘术古咒为军师，完颜宗木，金世铁，斡准达为大将，一起商议如何攻打大盛。 首先，完颜阿胄讲述了他与朱谭升打过的几次仗，然后说道： “几位，那个朱谭升其实就是一个草包，虽然他有二十万大军，但如果都像他一样，我们大金的勇士们有两万人就能将他们拿下。” “但是，大盛派了什么山西军和陕西军前来支援，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目前我们有几个选择，一是先拿下儒州，然后再拿下武州，最后才拿下新州。” “本帅认为，那项勇是最难对付的，只要拿下了项勇的山西军，再打武州和新州都轻而易举。” “二是先拿下武州，再拿下儒州，最后才拿下新州，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只要攻一处，另外两处就会过来支援，诸位不知有何建议？” 说完，他看向了军师潘术古咒。 潘术古咒一边看着一些情报资料一边说道：“大帅，当选第二方案，应该选先取武州，再取儒州，将新州放在最后。” “不过，我们攻打之时还是先攻儒州。” 众人不明白军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潘术古咒再解释道：“拿下武州，两万骑兵足矣。” 众人没有出声，还在等待着潘术古咒的高见。 只听潘术古咒说道：“明日起，我们以要为大帅报仇为名，将全部大军开赴儒州城外，儒州城的项勇必不敢出城迎战，我们就在城外生火做饭，做好各种准备，次日开始佯装大举进攻，如果我所料不差，武州和新州必定会派兵来援。” “我们也可以来一次夜行，只是这次夜行我们不攻城，我们可以派两支队伍做好准备，由斡准达将军率一万人拦下朱谭升，由金世铁将军率一万重骑于后路包抄，防止朱谭升的队伍回逃。然后如此这般……” 几人听到潘术古咒的计谋之后，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都认为军师用计如神，那武州城唾手可得。 潘术古咒哈哈笑道：“哈哈哈，能否成功，还有赖诸位将军奋力杀敌，也有赖那个朱谭升能与我们通力合作。”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一致同意了军师的方案。 ………… 第251章 儒州之战 儒州城，项勇的十五万大军在上次打败了金兵之后，意气风发。 八月十八这天，邱索向皇上辞行，按照约定正式率领猛虎军向北境出发。 也是这一天，项勇收到了斥候的消息，称大约有八万金兵，带着大量攻城器械，朝着儒州城而来。 看样子，金兵上次被项勇偷袭了，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果然将儒州选为了他们的首选打击目标。 收到消息的项勇立即与下面的将领们商讨应对之策。 现在，他有了三万多骑兵，只不过都是轻骑，但步兵有十二万。 而他们还是守城方，金兵是攻城方，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金兵凭着那七八万军队，真能攻下他的儒州城？ 时间刚过卯时，黑压压的金兵耀武扬威地到了儒州城外。 但他们到城外约两里之后，就停止了向前，而是停了下来，并且开始埋锅造饭，完全没有要攻城的迹象。 这很不正常，项勇于是紧急召集部下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应敌，要不要向新州和武州求援？ 有人认为，金兵一定也想到了武州和新州会过来支援，金兵正式攻打儒州时，一定不会将全部军队放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在新州和武州前来支援的路上设下了埋伏了，因此攻城的队伍肯定还不会超过六万人，因此建议暂不要求援。 这正合了项勇的心意，他不相信自己有十五万军队守城，还挡不住金兵的六万人攻城。 因此，他们一致决定暂时由自己守城，先不向武州和新州求援，倘若金兵攻势太猛，发现有顶不住的迹象，再派人求助那两个州出兵应该也还来得及。 可项勇还是将金兵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为了这次攻打大盛，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了，虽然敌人只有七万多军队，但他们准备的攻城器械十分充分。 卯时刚过，金兵突然就向儒州发起了进攻，并且来势非常凶猛，同时向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发起攻击。 在北门，一通鼓响之后，几十名金兵身披铁甲，他们的头顶之上，举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朝着北门而去。 同时，城外的金兵万箭齐发，朝着城墙上的守城军突然放箭，一开始就是火力全开，直接将城头上的人射得抬不起头。 项勇身穿重甲，站在北门的城头之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外，很快就看到城下一块巨型木板正迅速朝北门靠近。 他一眼就知道金兵这木板是干什么用的，立即命令城墙上的士兵朝那些顶着木板过来的人射箭。 然而金兵抬木板的人都在木板的下面，弓箭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偶尔有一两支箭射中了金兵，但金兵身上又穿着铁甲，那箭根本就伤不了他们。 项勇见此情景，立即命人用火箭射击。 可由于有城外金兵箭矢如暴雨一般射向城头，城头上的士兵被压制得不敢冒头，能射下来的火箭数量非常有限，加上那些人抬着木板走得非常快，只有几支火箭射中了那木板，却一时又无法将木板引燃。 项勇非常着急，还在想着该怎么办之时，那块巨型木板已搭建在城下的护城河上面了，木板上面的火也被扑灭了。 同时，金兵的箭矢更猛烈了，同时有上万支箭矢铺天盖地地朝着城墙射击，整个城墙就像被一层箭幕给覆盖住了，根本没有任何空隙能让城墙上的人有对外射箭的时机。 项勇心里想着：射，如此射箭，我看你们到底有多少箭，看你能射到什么时候。 然而项勇想错了，他们并不是一直要这样射箭，而是在掩护着一辆冲车朝着北门冲了过来。 这种冲车由几十匹马拉着一台几十个轮子的车，车上有一头尖的巨大木头。 那些马显然经过了长时间的驯养，一声令下之后，几十匹马都披着金甲，突然就拉着那辆冲车朝着北门猛地冲去。 由于那些马的速度特别快，直接从护城河上的巨型木板上通过，然后，冲车上的木头狠狠扎向了紧闭的城门。 只听“轰”的一声，第一次冲锋，那冲车上面的木头就将厚重的城门给撞了一个窟窿，随后，那木门轰然散架。 好多马由于惯性也马失前蹄倒在了地上。 城门后面的守城士兵吓得大惊失色，然而这还没有停止，只见那指挥冲车人吆喝了一声，那些倒地的马听到命令，又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并调整了身位。 随着那名金兵再次一声吆喝，那辆冲车再次不管不顾地朝着城门里冲了过来。 这种冲车是潘术古咒发明出来的，专门用于攻城的最新器具，为此还让那些马匹训练了好长时间。 项勇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种攻城的方式，眼见着城门被彻底冲开，他却毫无办法。 正当项勇无计可施之时，转机突然出现了。 原来绑在冲车上的那根大木头，第一次冲开城门之时，由于力量太大，绑木头的绳索同样被冲得散绑了。 等第二次再冲时，那木头尖端一头一下子斜着扎入了门洞一边的墙壁里，由于木头上有的地方还绑着绳索，使得木头连着冲车一下子拦在了门洞里面。 然而，这一切好像是早在金兵的预料之中，只听后面的金兵再次一声吆喝，那些马就乖乖地调转马头，反过来往城外拉车。 但由于冲车很多地方都卡在门洞里了，又有不少马匹在两次冲撞下受伤倒地不起，所以想带着马车折返回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见那冲车只是在一点一点往城外拖动，项勇知道机会来了，绝不能让这辆冲车冲破城门后就离开，那样，金兵就能从城门里杀进城来。 只听项勇大喝一声：“将火油倒下去。” 很快，城门的上方城墙上，士兵们冒着箭雨，将一桶桶火油倾泻而下，淋在了那架冲车和冲车旁边的马匹身上。 项勇亲自弯弓搭箭，一支火箭准确地射在了冲车上。 随后，其他人也跟着将火箭射到了冲车和马匹上。 只见“腾”地一下，火焰瞬间将整个冲车和马匹吞食掉了，但还是有不少马匹受到惊吓，拼命地往城外跑。 那些绑在冲车上的马缰也着火了，因此那些马虽然跑出来的，但冲车却还留在门洞口。 项勇松了一口气，有冲车拦在那门洞口，金兵一时之间也不好通过。 但总归是城门已经被冲破了，金兵总会有办法从这个城门冲进来，项勇立即命人调集大量士兵过来守住北门。 然而，令项勇奇怪的是，城外的金兵只是在擂鼓助威，喊叫声震天，除了向城头射箭，却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攻击。 项勇联想到那个冲车本来第一次就冲开了城门，完全没有必要冲第二次，这冲第二次，反而使得冲车卡在了门洞这里。 这不是给自己设置障碍吗？金兵有这么傻吗？ 糟了，这一定是金兵的诡计，北门这边一定是佯攻，项勇能想到是就是这一点。 项勇的想法是正确的，北门这边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实际上还真的只是潘术古咒的佯攻，而他真正的进攻重点是在南门。 还在项勇思考着金兵的主攻方向是在哪里之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南门那边火光冲天而起，并且有三颗烟花从那里冲上了天空。 这是项勇事先制定的紧急军情传达方式，那三颗烟花，代表了南门告急。 项勇当机立断，北门留下四万人守住，另外的两万人一起赶快跟着他去守南门。 第252章 儒州告急 当项勇领着兵赶到南门的时候，南门已完全洞开，大量金兵正在从城门里面冲杀进来。 而守城的士兵们正拿着长矛，不断地朝着门洞里的金兵刺去。 但金兵都披着重甲，那长矛很难刺穿。 项勇大喝一声：“我来也！” 喊完，身先士卒，从马背上取下一对铁锏，骑着马突入了门洞之中，一双铁锏朝着金兵的头上猛砸。 那些金兵的重甲用矛刺不穿，但他们的头部只要被项勇一对二十多斤重的铁锏打中，那就没有不倒下去的。 很快，项勇就打翻了四五个想攻进城里的金兵。 山西兵被自家的主帅所鼓舞，一下子提起来了精气神，不少人都想在将军的面前留下一个勇猛杀敌的好印象。 于是又都争先恐后地朝着攻进城门的金兵反扑。 那些金兵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他们的人员有限，不能与大盛的军队死拼人命。 很快金兵中有人就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金兵并没有一窝蜂似地撤退，而是后面的人先撤，前面的人一边阻拦一边撤退。 项勇想领着众人追杀出去，然而他刚追出城门的门洞，那些撤出去了的金兵立即朝城门的两边分散撤开，看来，他们连如何撤退都是有计划的。 与此同时，金兵的箭矢不要钱似地往门洞里射了进来。 射得刚追到城门口的项勇等人不得不又退了回来。 直到城门外和城门里面没有人了，金兵才停止了射箭。 之后，城门一直都有金兵用箭对准，只要有人出去，那箭矢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射了过来。 这下，南城门这里也形成了僵局。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项勇这下纳闷了，看样子，金兵是将南门这里作为主攻点了，为什么他们不坚持一下呢？ 项勇心里在想，如果攻进城门的人换成完颜阿胄自己和他的那些侍卫们，那城门很可能就拦不住他们了。 但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是他们没有想到吗？ 接着项勇询问了一下守城的官兵，果然，金兵们也是采取的用马拖冲车的办法撞开了城门。 只不过这里只冲了一次，将城门撞开后，那冲车就撤出去了，接着就有金兵攻到了城门里来了。 令他们不解的是，金兵在南门这里虽然发起了进攻，但人数不多，而且也没有全面攻城。 项勇苦思冥想金兵这是什么用意。 突然，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现在儒州城里，已经有两处城门被毁，只要金兵再突然聚兵于一处，发起猛烈进攻，那城门一定会破。 一旦金兵攻入了城内，尽管他有十五万守军，但项勇知道，面对金兵那刀砍不进，枪刺不穿的重甲，十五万守军根本就不是金兵七万多人的对手。 想到这里，项勇惊出一身冷汗来。 不行，必须去请援兵了，必须向武州和新州方向去请援兵过来支援了。 只有几十万军队对敌七万多人，才能将金兵一举打败。 想通了之后，项勇立即回去写求援信，那信写得非常详细，也分析了金兵的长处和短处。 总之一句话，尽可能地要他们多派兵过来，建议武州派来十五万人，新州派十万人过来，还有是请驻在武州的莫伯贤的人马也全部过来。 项勇哪里知道：其实不管是北门，还是南门，都是潘术古咒的佯攻，连整个儒州城都是在佯攻。 他的目的并不是攻下儒州，而是逼项勇求援，他的主攻方向是武州城。 武州，朱谭升收到了消息，八万金兵正在攻打儒州，莫伯贤不断地催促他赶紧派兵前去支援。 但是朱谭升以没有收到项勇的求援信为由，拒不出兵。 对于金兵将主攻方向选在了儒州而不是武州，令朱谭升又高兴，又不安。 高兴的是，他不用现在就面对金兵，不安的是他根本就没想过金兵舍近求远，没有攻打距金国边境更近的武州，而是绕道去攻击了儒州。 按照之前的商议，他们任何一个州遭到攻击，另外两个州一定要前去支援。 而朱谭升害怕自己的武州丢了，根本就不敢派兵出去支援。 当莫伯贤对他提出要求，要他派兵前往支援儒州之时，朱谭升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到了莫伯贤的军队。 上次项勇夜袭完颜阿胄，莫伯贤还立了大功，于是他对莫伯贤说道： “莫将军，既然你认为那儒州需要支援，不如你赶快率领你那一万人，代表我们武州城，赶去儒州支援去！” 这话既是商量的语气，又是命令的语气。 莫伯贤原本带来了两万人，之所以在武州只有一万人，主要是为了完成皇上要暗中监视三家的战斗情况。 莫伯贤早已将他的兵进行了安排，儒州放了五千，新州放了五千，因此在武州这里就只有一万人了。 莫伯贤淡淡地说道：“朱帅，上次你收到皇上旨意的同时，我也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要求我的两万人分散到三州城内，明确指定我的一万人不得离开武州城，况且儒州城我已放了五千人在那里支援。” 听莫伯贤这样一说，朱谭升将信将疑，又问道：“皇上单独给了你旨意？” 意思是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假传圣旨。 莫伯贤看出来了朱谭升的心思，说道：“如果你怀疑我假传圣旨，到时候你再向皇上参奏下官便是。” 听莫伯贤这话的意思，那应该是真的收到皇上的旨意了。 朱谭升也不好再要莫伯贤单独出兵了，但他自己也不会主动派兵进行支援。 莫伯贤对于这个朱谭升的印象一下子差到了极点，他自己不想前去支援，却要求他一万军队前去送死。 在莫伯贤看来，只有一万军队，如果真的敢于前去支援的话，那与送死一般无二，若是半路上遇到金兵拦截，他的这一万人还会有活路吗。 儒州，项勇下定决心向武新两地求援之后，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突然率领大军从东门打开城门杀了出去。 令项勇没有想到的是，东门外根本就没有多少金兵围城，他的人很轻松地就从东门突了出去。 等到金兵从其他地方调过来人围堵东门之时，东门送信之人早已突出了重围，分别往武州和新州方向而去。 不得不说，潘术古咒这一场戏演得太好了，他既要让项勇把信送出去，又要让人看不出来其中的用意。 第253章 支援儒州 武州，朱谭升收到了从儒州过来的求援信。 信上，项勇言辞恳切，并且写明了南门与北门都已经被金兵攻破，是将士们拼了老命，才将金兵拦在城外，城池暂时还在山西兵的手中。 但如果武州和新州的人不去支援，那么儒州城迟早会被攻陷。 现在，朱谭升真的犯难了，之前还能以没有收到求援信为借口不能出兵，但现在这个借口也没有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他是不得不出兵支援了。 当日议事之时，项勇还质问过朱谭升，若是其他城被攻，而武州又被围，他们武州当如何前去支援。 朱谭升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他的武州城将士们拼了老命也会去支援的。 但现在武州城外空无一人，连被金兵围了的借口也没有，根本就不需要他拼老命前去支援，直接派兵前去就是。 “这帮金贼，为什么不攻打武州呢？要是他们攻打武州城，我的人守城，让项勇他们在城外支援不好吗？”朱谭升愤愤地说道。 正在这时，监军张寿喜听到儒州求援的信息后赶过来问项勇打算怎么办了。 不一会，莫伯贤也来了。 他们只是过来问朱谭升打算怎么办？ 朱谭升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援，是一定要援的，但派多少人过去，本帅还没有想好。” 张公公道：“咱家作为皇上派来的监军提醒朱帅，皇上对上次项将军对于朱帅没有派骑兵协助项将军很不满意，并且给朱帅来了旨意，要朱帅在以后抗金过程中与项陆二位将军通力合作，大帅可一定要想清楚。” 朱谭升的心里苦啊，他怎么想出城迎敌呢？这一去就等于是送死啊。 迫于压力，朱谭升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两人说道：“行，就派五万人前去支援。” 莫伯贤和张寿喜同时惊讶地问道：“只派五万？” 朱谭升坚决地说道：“只能派五万，我怀疑金兵攻打儒州是假，攻打武州是真。” 莫伯贤道：“大帅，儒州距此六十里地，金兵现在的攻城器械和人马都在儒州，就算他们是佯攻儒州，主攻武州，他们那些攻城器械要运过来也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再说，你仅派五万人过去，万一半路上遇到金兵阻拦，你能保证你的这五万人能抵达儒州吗？” 朱谭升心想，我就是因为担心半路上有金兵拦截才让五万人前去送死，反正是在城外是打不过金兵的，五万人过去是送死，派十万人过去也是送死，不如少死一些人好了。 但他嘴上不能这样说，而是说道：“如果半路上有金兵阻拦，五万人也是拦，十万人也是拦。” 莫伯贤道：“项将军不是让你派十五万人去支援吗？如果有十五万人前往，金兵大部分人都在儒州城外，能拦截的兵力必定不多，援兵就算路上遇到了金兵，也能将他们彻底打败，还能赶往儒州进行支援。” 朱谭升被问得无言以答，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多派人过去能突破金兵的拦截呢？ 可问题是这些人就算送到了儒州城外，再与金兵打起来，那也是送死啊。在他的心里，金兵有八万人，他的兵就算二十万全都派过去，那也打不过金兵。 朱谭升压根儿就没想过他的人加上武州和新州的人能在城外打败金兵。 “你们不必多言，本帅决定了，就只有五万人，现在立即出发，前往儒州支援。” “二位，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本帅决定先派这五万人前去探路，等到有了消息，后面还可以再派兵过去嘛。” 这又是朱谭升的一个借口，想着这样一说，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他也有自己的道理。 但实际上还派不派人过去，朱谭升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万一派了五万人过去，真能打败金兵，那他就会继续派人过去抢功劳。 莫伯贤叹了一口气，张寿喜也无可奈何，兵权在他朱谭生的手里，他们也不能以皇上的旨意逼迫朱谭升多派人过去。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晚，要派兵过去，估计也得走夜路了。莫伯贤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朱谭升不以天色太晚为由，要派人过去也是明天天亮再派人去呢？ 其实朱谭升此时心里是这样想的，反正派过去的人都是送死的，早送迟送的结局都是一样，不如趁着夜色前往，或许还有机会将人送到儒州，而且，还能落一个收到求援信之后，就立即派了人前往的说法。 这次，朱谭升派了副将李大能为将，率领四万步兵，一万骑兵前往儒州进行支援。 这个李大能，原本是一员猛将，以前与朱谭升都是参将之时，就不断与金兵打仗，其中，李大能打仗勇猛，经常取得一些胜利。 但是，李大能的这些战功，却都被老打败仗的朱谭升威逼利诱拿去了，为了弥补李大能，朱谭升还是想办法将李大能从参将升到了副将。 李大能接到这样一个命令，心里对朱谭升十分不服，他不傻，让他只领着五万人，其中还只有一万骑兵，那就是去送死的。 看来，朱谭升抢了他的战功不说，还想借此机会，利用金兵的手彻底将他除掉。 李大能心里越想越不服气。 朱谭升好像是看出来了李大能的心思，就单独将他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聊了起来。 朱谭升交代李大能，让他们前去支援儒州只是表示一下自己派了兵支援的态度，万一路上真遇到了金兵，让他们不必做过多抵抗，要他尽快撤回武州城里来。 到时候万一朝中有人追究责任，自己可以说派了人去支援，只是被金兵拦截了，打不过，不得不撤回来了。 李大能得了这么一个命令，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心里在想，打不过金兵，难道还跑不过吗？至少自己是骑着马，披着重甲的。 …… 吃过了晚饭，李大能集中了五万人马，披挂整齐，正式开始出发。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这么多人马，估计要到明天快天亮之时，他们才能抵达儒州。 令朱谭升和李大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刚刚打开城门，从武州城出发之时，立即就有金兵斥候在几里外的山上看到了这一切，他们通过鸟叫声，很快将消息传到了山下，叫子五声，代表着武州城里出兵大约五万人马来。 山下的斥候到消息，立即在第一时间就骑着快马向儒州城外的潘术古咒报告了情况。 潘术古咒收到了消息之后哈哈大笑，完颜阿胄他们听到之后同样高兴不已，纷纷夸军师料敌如神，那朱谭升，果然只派了五万人马前来迎敌。 如此，他们提前能拿下武州城的把握就非常大了。 而新州城中，陆尧收到求援信之后，他并没有像朱谭升一样犹豫，而是直接点起了十万大军，将新州城里的两万骑兵全都带上。 交代了莫伯贤的士兵加上留下来的五万人好好守城，他则打算亲自领兵出发。 不过，陆尧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打算在当晚的下半夜开始出发，新州离武州较近，这样他在明天天亮之时就能赶到儒州前去支持。 同时，陆尧加派了大量斥候现在开始就在新州去儒州的沿途收集消息，他要这些斥候确保路上不会遭到金兵的突然袭击。 第254章 草车借箭 潘术古咒获知朱谭升果然只派了五万人前来支援之后，立即开始组织应对。 士兵们抓紧时间吃完晚饭，然后，由完颜阿胄、潘术古咒等将领们开了一个短会后就立即开始进行布置接下来的战事。 天色黑下来了，突然，儒州城外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和擂鼓之声，到处都是火把，到处都是人马跑动，看样子，金兵打算利用夜色保护，要对儒州城发起正式进攻了。 项勇获知消息，立即做出了抗敌安排，他亲自来到了南门的城楼之上，观察金兵的动态。 与此同时，项勇收到了消息，北门那边也响起了擂鼓声。 这下项勇拿不定主意了，难道金兵打算南门和北门同时发起进攻？ 还是佯攻其中的一道门，另一处才是正式攻打？ 既然猜不出来敌人的意图，就只能两处城门都做好迎敌准备，但同时也不能放松对东门和西门的防守。 金兵诡计多端，一定不能上了金兵的当。 好在自己有十五万的兵力，莫伯贤还派了五千人支援他，城中的兵力还是足够。 只要守好今天晚上，明天一早，他相信武州和新州的援军就赶来了。 项勇下定了决心，高声喊道：“兄弟们，金兵白天攻破了我们的南北城门，这是要利用夜晚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我们的人比他们多，武州和新州的兄弟也会赶来支援。我们只要守好今天晚上，到了明天早晨，等武州和新州的援军一到，我们就打开城门，本将会亲自领着大家杀出去，一起要将所有金贼斩杀在儒州城外。” “嗷嗷嗷……”这是盛兵的加油声，以回应主将的话。 项勇喊完了话后神经紧绷，站在城楼之上死死地盯着城外。 金兵鼓声敲得震天响，喊杀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仔细一看，只见城外，金兵大片大片地突然冲了过来。 不用想，北门那边也是这样，看来是金兵根本没把他们山西军放在眼里，真是两个地方同时有趁着夜色发起了攻击。 但令项勇奇怪的是，金兵的那些火把都在后面没有动，前面的人并没有举火把，而是大片大片金兵密集地模黑朝着城门奔来。 这是偷袭吗？可他们又在擂鼓，不是偷袭？可他们又为什么不点着火把进攻呢？ 突然，项勇好像明白了，这是敌人想趁着夜色，减少守城军对他们射箭的准确度，这样能减少一些伤亡。 可他项勇早就做好准备了，城墙之上一点也不缺少箭矢，只要朝着敌人饱和射击，就算有夜色保护，那也不会让他们占到任何便宜。 想到这里，项勇立即决定，先将那些金兵用射箭阻拦。 站在南门的城墙之上，项勇看到了黑暗中大量黑影朝着城门快速飞奔而来。 来不及思考，项勇立即命令士兵们朝着那些黑影射箭。 顿时，城墙上、箭楼中万箭齐发，箭矢像暴雨般朝着金兵飞去。 城外，不断传来金兵的惨叫之声，然而项勇却并未见有多少人影倒下，难道金兵全都身披重甲？ 项勇没办法，由于天色太暗，看不清敌人的真实情况，只能不断地让人朝外面射箭。 天色太暗，虽看不清有没有人中箭倒下，但城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项勇相信，肯定还是有很多人中箭倒下了。 在箭雨的阻拦之下，金兵终于放慢了脚步，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冲锋，而是缓缓向前行进。 看到这个情形，项勇认为金兵被城墙上那凌厉的箭矢给拦下了，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于是命令士兵更加猛烈地朝着那些黑影射击。 慢慢地，金兵眼看要到城墙下面的亮处来了，突然，那些金兵干脆停下来不动了。 “停！”几轮箭射过之后，项勇突然感觉很不对劲，急忙让士兵们停射箭。 城外喊杀声震天，也不得传来惨叫声，但这次只有他们向城外射箭，而敌人并没有向城墙和门洞里射箭，这种情况太诡异了。 然而南城门这里项勇感觉不对劲停止了射箭，但北城门那里却一直还在继续朝外面射箭，哪怕那黑影不动了，他们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外面放箭。 正在项勇让人停止了射箭，并感到奇怪之时，城外突然出现了哄堂大笑的声音。 很快有人朝城头喊话：“项将军，我们的箭矢不足了，谢谢你送箭给我们！” 然后，城外突然亮起了火把，项勇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只见那些黑影全都变成了草人。 那些草人都是立在独轮车上面，每一辆独轮车上面都有立着三个草人，草人的后面是一块木板，木板后面才是推独轮车的金兵。 那草人的身上都插满了箭矢，还有草人后面的那木板上，同样插满了箭矢。 此时，城外的金兵大笑着高喊谢谢项将军的口号。 更可气的是，还有很多士兵披着重甲，正打着火把在城外弯要捡拾那些射在地上的箭矢。 那些推独轮车的人接到的命令是不断推着独轮车前行，还要一直装出来各种被箭射中的惨叫之声。 潘术古咒借鉴了诸葛亮的草船借箭，利用夜色，果然瞒住了城墙上面的大盛军队，使得他们不断地向草车射箭。 这一波箭雨下来，南门北门加起来射出去的，足有三十多万支箭。 项勇气得咬牙切齿，至此他才明白，难怪白天金兵的箭像不要钱似地朝他们的城头上射了过来，原来他们早就想好了要利用晚上再收回去的。 城外的金兵终于退回去了，退到了离城门七八百米远的地方。 由于天色太暗，又隔得那么远，项勇他们站在城上根本就看不清金兵营中的情况。 金兵如此诡计多端，这让项勇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但除了加强防患，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士兵们继续片刻不能放松地盯着城外。 还有，被损毁了的两处大门，项勇命人用石头沙袋等趁夜摸黑将门洞全都填充起来。 奇怪的是，白天，他们只要一派人到门洞那里，金兵就会派人朝门洞里射箭。 但是晚上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到摸黑到了门洞里之时，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令人感到奇怪，但项勇仍然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一个多时辰后，南北门的门洞被全部填好了，金兵都没有射一支箭过来。 项勇这才松了一口气，起码今天夜里，不用担心金兵从门洞里突进城里来了。 令项勇没有想到的是，潘术阿胄率兵进行了一轮草车借箭之后，迅速撤回城外几里地的地方。 项勇站在城头看到的那些火把，都只是插在那里不动，这是潘术古咒故意布下的迷魂车。实际上，金后所有人和攻城器械，趁着夜色，正在悄悄地往武州方向而去。 由于天黑，他们走得很慢，也禁止士兵发出任何声音。 …… 与此同时，前来支援儒州的李大能领着五万骑兵，打着火把，正一路浩浩荡荡地往儒州方向而来。 时间刚过亥时，他们来到一处峡谷，这峡谷的两侧都是高山。 李大能最担心的就是这里有金兵埋伏，经过之前，他特意让队伍停了下来，派了斥候打着火把在两侧山里打探了好久之后，发现山里没有任何埋伏，这才大着胆子领着队伍继续前进。 终于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一险要地方。 李大能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金兵是真的将全部兵力都布置在儒州了，根本就没有派人在这里阻拦他们。 要是金兵派了人要阻拦，这里无疑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然而，还没等李大能高兴过来，在他的前方突然之间大量火把亮了起，那火把连绵不绝，看上去至少有三万人，而且还都是骑着马，朝着他们迅速跑来。 糟了，中计了，金兵没有在峡谷中设伏，而是在谷外设了埋伏。 看着有那么多密集的火把，李大能一下子慌了。 第255章 李大能降金 见到突然出现的金兵，李大能立即想起了临行前朱谭升对他的交代：“遇到金兵不要与他们正面对抗，能跑尽量跑回来。” “撤退！”李大能立即毫不犹豫地大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很快，队伍后队变前队，折返回去狂奔。 可等他们所有的人刚撤到那峡谷之中，李大能傻眼了，只见他们来时的路上，同样亮起了数不清的火把，看样子，同样至少有三四万人。 金兵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呢？不是整共才七八万人吗？ 其实这又是潘术古咒的诡计，那些金兵此时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两个火把，造成兵力增加了一倍的假象。 这时想先在心理上将盛军击垮。 正在李大能以为这次他们彻底完了之时，两端围堵的金兵突然齐声呐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李大能在强大的威慑之下，听清楚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的口号之后，想也没想就命令士兵们全都将武器扔到了地上了，然后举着双手蹲在地上投降。 立即，大量金兵蜂拥而来，先是将所有盛军的武器全部收缴起来，然后才有人过来，专门找到了李大能。 问清楚李大能是这支队伍的主将之后，立即有人用绳子将李大能绑了。 李大能此时才看到，那些金兵，每个人的手上举着两个火把，一些马的马背上还立着两三支火把。 真正的金兵，总共加起来不足两万人。 李大能十分后悔，这是他上当了，早知道他们只有这么多人，不如跟他们拼了。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大盛的士兵们一个一个被叫到外面，一叫过去就做一件事，那就是将身上的衣服和甲胄脱下来，然后再被捆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明白，让他们脱衣服，是为了让金兵全都换上了盛军的衣服和甲胄。 这时，一个金兵的将军突然骑着马来到了李大能的面前，见李大能被绑了手脚，佯装大怒道：“谁让你们将李将军绑了的。” 这人的汉话说得非常流畅，看来他们早就通汉话了。 李大能疑惑地看向此人，那人赶快下马，一边亲自给李大能解开绳子，一边说道：“本将金世铁，素闻李大将军作战勇猛，乃曾经令我阿胄元帅十分头痛之人。” “军师特意命我前来迎接李大将军归降大金，李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降我大金之后，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元帅与军师托我转告于你，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大金的一名大将，赏黄金千两，若能助我军拿下燕云十六州，加官晋爵，封侯拜相亦有可能。” 李大能满脸愤怒，对于金世铁的示好一点也不给面子，他将身子一摆，不让金世铁替他松绑，同时怒道： “哼，只怪那朱谭升无能，只派五万军队与我，若是有十万大军，今日是我降你，还是你降我未可知也！” 金世铁哈哈大笑道：“将军，你既知那朱谭升无能，又何必为他卖命呢？” “据本将所知，那朱谭升仗着朝中有人给他撑腰，将你们二人出生入死赚下的功劳全都据为己有，然后向朝廷申报军功。虽然你们也同样被升为了副将，但你若是一直在他的下面，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死于他的手上，你相信吗？” “实不相瞒，那朱谭升的身边就有我们的人，此次派你过来，就是朱谭升的借刀杀人之计，目的就是要借我们的手将你杀了，这样，他冒领你的军功之事，就能永远瞒住别人了。” 李大能虽然知道金世铁说得对，但还是倔强地说道：“哼，岂那么容易，就算我死了，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们，只要皇上想知道，一查便知。” 金世铁双手一摊，说道：“可是你若是死了，查出来了又能如何？他在朝中有后台，顶多被你们的皇上责罚几句，或者降一级官职，但他以后依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李大能还想与金世铁争辩，却发现金世铁每一句话都能戳中他的心窝子。 最后金世铁也不啰唆，威胁李大能道：“李将军，说实话，你本来是我们大金的罪人，以前，我们的人死在你手上的人并不少。若愿意真心实意降我大金，荣华富贵享受不完，但你若是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将是下油锅或千刀万剐的下场，你自己选择！”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李大能想起朱谭升的那张嘴脸，想起一个无能之辈都能成为总兵，成为抗金大元帅，不禁扪心自问，他自己这样出生入死，真的值吗？。 燕云十六州只要是朱谭升为帅，迟早一天都会落入金兵的手中，而且金世铁说得对，那朱谭升还真的想弄死自己，这次让他只带五万人支援儒州就是明证。 这次抗金，若是打了胜仗，不更加名正言顺地替他朱谭升卖命了吗？ 想通之后，李大能终于还是屈服了，与金世铁谈了一些条件，答应归降金国，只要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定全力配合。 金世铁满口答应，但也提出来了要求，要看李大能是不是真心归降。 李大能赌咒发誓，说他既然归降了，就绝对真心，绝无私念，请金将军看他的表现。 金世铁听后大喜，说道：“我们军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放心，归降大金，你绝对不会后悔，今天，我们就有一次让你为大金立功的绝佳机会。” 李大能一听，这才明白，这个金世铁这么想他投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了。 但他既然选择投降了，也就不管了。 ………… 武州城内，这一晚最令朱谭升难熬，他一直都在担心着李大能会不会遇到金兵，遇到金兵后，他的那五万人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更担心金兵会不会进攻儒州是假，真正的意图会不会是武州。 唯独没有想过李大能会率所有人马投降金兵。 反正也睡不着，朱谭升索性到城墙上检查防卫布置，很快他就来到了南城门，这里正是对着儒州的方向。 有莫伯贤和刘原平替他做参谋，此时的城墙之上，箭矢、火油、石头、滚木全都准备妥当，负责值夜的士兵也精神抖擞，在城墙上来回走动。 朱谭升走到一个值夜的士兵那里，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异常？” 那士兵赶忙单膝跪地：“报大帅，暂时没有任何异常。” 时间到了丑时，武州城外，突然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从儒州方向往武州急行。 “有情况，快，快去报告大帅！”城墙上的值夜士兵看到火光的第一时间就跑向了正在到处查看的朱谭升。 朱谭升扭过头来，果然看到了大量火把正快速地朝着武州方向而来。 此时，负责监视朱谭升的莫伯贤和张寿喜也来到了城头。 听到士兵禀报，立即与朱谭升一起看向了城外。 “敌袭？难道是金兵杀过来了？”张寿喜不解地问道。 朱谭升摇了摇头，说道：“从时间上来看，金兵应该来不了这么快。” “那是？”莫伯贤不解地问道。 “如果猜得不错，可能是前去支援儒州的李大能他们遇到金兵拦截，一时无法前往儒州，然后打道回府了。”朱谭升淡淡地回答。 “啊？朱谭升他们没去支援儒州，又折返回来了？”此时的莫伯贤，眼里闪出来了怒火。 第256章 武州城陷 莫伯贤听说是去支持儒州的李大能率队返回来了，立即想到了这是朱谭升提前与李大能商量好了的，要不然，那火把还隔得那么远，朱谭升为何会判断是李大能而不是金兵过来偷袭呢？ 朱谭升看向城外，并没有理会莫伯贤那发怒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也只是猜测，讨论这些暂时没有意义，我们还是要做好迎敌的准备，万一真是金兵杀过来了呢？” 张寿喜拉了拉莫伯贤，两人到了一边。 莫伯贤不解地看向张寿喜，问道：“张公公，如此紧张时候，你还将我拉到一边是什么意思？” 张寿喜道：“莫将军，咱家见你已经生气了，这用得着生气吗？明摆着的事，朱帅提前交代过李大能的，只是不知道李大能是真的遇到了金兵阻拦退回来了，还是只到了半路就回来了。” 莫伯贤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凝重，对他身边的侍卫人员吩咐了一句，那侍卫就赶紧离开了。 城墙上，朱谭升正在吩咐：“战鼓擂响，所有人打起精神，弓箭手，投石车都做好准备……” 城外，那些火把越来越近，而且来得非常快，并且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往城门而来。 随着火把的亮光，城墙上的人都看清楚了，来的人果然是之前派出去的人，李大能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来到了城门下。 然后，李大龙朝着城门大喊：“快开城门，我是武州城副将李大能，请禀报朱帅，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金兵，大战一场后我们不敌金兵，折返回来了，我有紧急军情要向大帅禀报。” 城墙上的朱谭升一见果然是李大能，立即就要让人打开城门，却被莫伯贤一把拉住了。 朱谭升不解地看向莫伯贤，问道：“莫将军，你是何意，那人正是李大能，错不了。” 莫伯贤道：“朱帅，既然他们是被金兵赶回来的，现在开城门，万一那些金兵就在他们的身后呢？等你的城门一开，金兵趁机杀进来的话怎么办？” 朱谭升不以为意道：“怎么可能？我们这里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全都是李大能的人。” 莫伯贤坚持道：“以末将之意，让李大能他们五万大军暂时守在城外稳妥一些，要开城门也要等一会儿再说。” 朱谭升怒了，问道：“再等一会的话，才真有可能将金兵等来，到时候，我的五万将士就只能在城外白白等死。再说，你没听到吗，李将军有重要军情要向本帅禀报，耽误了军情，我才会真的负责不起。” 说完，朱谭升根本就不再理会莫伯贤，朝着守城门的士兵高声喊道：“放下吊桥，打开城门，等李将军的队伍进城之后，再迅速关闭城门。” 随着朱谭升的命令下达，那吊桥缓缓放下，城门也慢慢地打开。 城门一开，李大能带领士兵们就争先恐后地往城门里挤来。 朱谭升站在城门上，一边看着城外的情况，一边等着李大能上城头来向他禀报紧急军情。 而莫伯贤与张寿喜则死死地盯着城下。 突然，莫伯贤看到了不对，因为他隐约看到一个士兵的身后背着弯刀。 “朱帅，情况不对，赶紧关闭城门。” 朱谭升不解地看向莫伯贤问道：“有什么不对？” 莫伯贤大喊道：“下面的人是金兵，那李大能降金了。” 朱谭升大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却没有半点要关门的意思，相反他惊讶地看着莫伯贤道：“明明他们都是大盛军队，怎么可能是金兵？” 莫伯贤心里大急，大声喊道：“快，快关城门，城外是金兵，将士们，赶快射击。” 城墙上的士兵看着下面那些穿着大盛士兵甲胄的人，一个都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莫伯贤，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莫伯贤心里一急，手里的长槊指向下面的人喊道：“朱帅，快命人关闭城门，下面的人全是金兵假扮的。” 朱谭升这下也就有点慌了，问道：“莫将军，这玩笑可开不得，明明是自己人，怎么能杀自己人呢？” 正在这时，莫伯贤的侍卫带着他的那一万人马过来了。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李大能带着所有的金兵，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城内。 一开始，他们都是乖乖地进城，表现得很是规矩，但他们都悄悄地朝着大盛的守军靠近。 等到所有打着火把的人员全部进城之后，立即有人爬上城头，突然间弯刀出鞘，猛然挥向那些守城的士兵。 几乎是同一时刻，原本十分规矩的那些人一齐朝着身旁毫无准备的守军动手砍杀。 守军没有防备，还来不及抵抗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朱谭升都一时还愣在那里时，那城门就全都由金兵控制住了，还有金兵朝着他猛地奔来。 莫伯贤见状，立即一把长槊顶在了朱谭升的面前。 城外喊杀声震天响，大量骑兵源源不断地从大门突了进来。 前面是重骑，后面是轻骑。 原来，潘术古咒在儒州城完成草车借箭之后，命令所有的骑兵快马加鞭，连夜往武州城赶来，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刚与金世铁的人会合了。 见金世铁果然得手之后，他们的人就熄灭火把，一直紧紧跟在后面。 现在城门已经控制在金兵的手中，完颜阿胄便亲自领着五万多骑兵，突然就杀进了武州城里。 莫伯贤拦在了朱谭升的前面，他们侍卫们，还有朱谭升的侍卫们也赶紧过来保护朱谭升。 反应过来的朱谭升和将士们这才如梦初醒，朱谭升高声大喊：“迎敌，迎敌。” 然而金兵凶狠无比，他们骑着披了铁甲的战马，身上也穿着重甲。 大盛士兵的刀枪对他们几乎就没有什么作用，但他们的弯刀每一次挥向盛兵，就一定有一个盛兵倒在血泊之中。 很快，这场战斗就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盛兵本来就是猝不及防，仓促应战，战力和武器都不如金兵强大。 朱谭升看到这个场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成了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莫伯贤见此情景，大喝一声：“将朱帅架走。” 立即就有几个人过来，拖着朱谭升就往城墙下而去。 有金兵认出来了朱谭升，立即喊道：“朱谭升在此，活捉朱谭升。” 但莫伯贤走在前面，领着他的侍卫们，还有朱谭升的侍卫们，一起杀向了城下的金兵。 莫伯贤挥舞着他手中的长槊，不断地刺向那些金兵，金兵的甲胄在他那把锋利无比的长槊面前毫无作用。 每一槊刺过去，必有一个金兵的身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而莫伯贤的那些侍卫们也一个个勇猛无比，他们的大刀，或者宝剑，或铁锏毫不迟疑地杀向了金兵。 终于，前面被杀出一条血路来。 朱谭升终于醒悟过来了，摆脱掉那些侍卫们，从身上拔出宝剑，同样不停地向着金兵们乱砍。 这个朱谭升，指挥打仗不行，但还是有一身武艺的。 很快，莫伯贤的那一万人马杀了过来，直接接替了莫伯贤他们，将金兵拦了下来进行厮杀。 莫伯贤大喊了一声：“保存实力，不要硬拼。” 等莫伯贤，张寿喜，还有朱谭升他们终于到了身后，那些在最前面阻拦的青衣卫和士兵们这才边战边退。 等朱谭升他们都撤退到了安全地方，莫伯贤立即对朱谭升道：“朱帅，武州守不住了，皇上有旨，万一守不住武州，要你组织人马尽快率人撤出去，绝对不能投降金兵。” “对对对，皇上对我也下了同样的旨意。”张寿喜也上前对朱谭升说道。 朱谭升没有办法，立即下令，所有大盛官兵，一起往东门撤退。 金兵仅五万人，却将大盛的十多万人杀得屁滚尿流，追在盛兵的后面猛砍猛杀。 武州城里，到处燃起熊熊烈火，剑光刀影交错，铁甲撞击声不绝于耳，被逼无奈的盛兵，在退无可退之时，不得不用坚强的意志和血肉之躯与金兵搏斗。 金兵一时之间，还是出现了不少伤亡。 街道上，市井百姓惊慌失措地逃窜，尖叫声、哭喊声和死亡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城中到处都是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的景象。 盛兵的反抗更加激怒了金兵，他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也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士兵，逢人就杀，还有不少金兵趁乱肆意对老百姓烧杀抢掠。 整个武州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潘术古咒下了命令：“穷寇莫追，留下东门让他们逃命。” 天亮时分，整个武州就落入了金兵的手中。 而朱谭升仅带着七万余人从东城门逃了出来。 好在大部分都是骑兵，还有莫伯贤的一万人建制完整，只损失了六百多人。 另外，朱谭升、刘原平、莫伯贤还有张寿喜他们这些人都逃出来了。 总共二十一万人，除了李大能的五万人投降金兵，剩余的人要么战死，要么举手投降了。 最可惜的是，城内的粮草等尽皆落入了金兵的手里。 第257章 陆尧援兵抵达儒州 武州城丢了，莫伯贤十分愤怒，他意识到了这个朱谭升根本就不适合为帅。 如果要追究责任，那些举荐朱谭升为帅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朱谭升也十分沮丧，不过他还是庆幸自己总算逃出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让他带着队伍能逃出来，莫伯贤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现在，他们虽然逃出来了，却面临着要前往哪里的选择。 就近的地方是儒州，稍远的地方就是新州。 而儒州城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新州城肯定安全。 朱谭升想带兵前往新州，这次却被莫伯贤果断拒绝了，说道： “正是因为儒州需要支援，我们才要赶往儒州，项将军在求援信上写得很清楚，儒州有两处城门已经损坏，正是需要我们派兵支援的时候，而新州现在又不需要我们，何况新州离我们更远，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前往新州呢？” 朱谭升一夜之间丢了武州城，哪怕他是皇上钦定的抗金总元帅，现在也没有底气和莫伯贤进行争辩。 不得已，只能率军一起前往儒州城。 ………… 而儒州城内，项勇这一晚上都没敢去睡觉，一直都亲自在城头注意着城外的军情，在他看来，金兵一定会在半夜或者下半夜对儒州发起突然进攻。 然而，一直到了亥时，突然发现城外变得静悄悄了，那些火把也渐渐地熄灭了。 项勇感到奇怪，连忙命令斥候攀着绳梯出去查看究竟。 没有多久时间，项勇收到了消息，所有金兵已经不见踪影了，那些火把都是插在那里的，现场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到这个时候，项勇才明白了金兵的意图，难怪连南门北门都被撞破了，他们都不直接从城门发起进攻，原来他们对整个儒州的进攻都是佯攻。 这些金兵也太狡猾了，这城门都破了，谁还会怀疑他们佯攻呢？ 也不知道他们去攻打武州了还是去攻打新州了。 得知情况之后，项勇立即派了斥候分别前往武州和新州打探情况，一方面要获悉这两地的援兵有没有人过来，另一方面打探金兵到底去了哪里。 直到几个时辰过去了，项勇终于得到了消息，金兵昨晚去攻打了武州，并且武州已经落入了金兵的手中，朱谭升他们领着逃跑出来的军队往儒州而来了。 项勇气得大发雷霆：“朱谭升，你就是一个草包！金兵也就七万多人，还是长途奔袭，你有二十一万人，怎么就守不住一个武州城呢？” ………… 陆尧亲自率领的十万陕西兵，带着粮草装备，全副武装，骑兵打头，步兵垫后，队列十分整齐地于半夜出发，前来支援儒州。 天快亮了，儒州城就在前面不远时，负责探路的斥候来报：“将军，情况十分诡异，我等一直打探到了儒州城外，都没有见到一个金兵，但是见到了大量金兵攻城的痕迹。” “小的大着胆子到了儒州城下，禀明身份，再问城上士兵，他们告诉小的，金兵已经退去，前往攻打武州去了，并且武州城已经落入了金兵的手中。” 陆尧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问道：“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绝对是这么说的。” 这时又有几个斥候也回来向陆尧禀报情况，至此陆尧才确定了，金兵趁夜去攻打武州去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武州城内有二十万朱谭升的军队，还有一万莫伯贤的援军，怎么一个晚上就落入了金兵的手中了呢？ 既然已经到了儒州附近了，陆尧也不打算返回去了，而是直接领着十万人前往儒州，也好让项勇看到他的诚意。 天还没亮，陆尧的十万大军就到了儒州城外。 项勇刚刚睡下没有多久，听说陆尧果然带着十万援军过来了，虽然用不上了，但还是对陆尧十分感激，连忙起床，迅速到南城门。 项勇站在城头，一眼就看见了陆尧，便朝着下面高声喊道： “陆将军，感谢你们连夜辛苦前来支援，可金兵太狡猾了，昨天天黑之后，他们就全都撤走了，我也是派了斥候去打探情况才得到了消息。你们是都进城还是？” 陆尧在城下回话道：“项将军，我们的人来了，让他们就在城外生火造饭好了，本人带几个将领一起进城，与项将军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你觉得呢？” 项勇回话：“好！只是南门因为被金兵损毁，我让人昨晚连夜封堵起来了，麻烦几位移步东门，我等在东门恭候大驾！” 陆尧命令士兵们全都驻扎在儒州城城外，他自己则带着几个将领从东门进入了儒州城里。 东门刚刚打开，突然从不远处有几个大盛士兵骑着马跑了过来。 这些大盛兵虽然穿着大盛的军服，但又明显与其他大盛兵不同，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这些人的出现，让项勇、陆尧等人都紧张起来，项勇立即让人拦下他们。 那些人中打头一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朝城外的陆尧抱拳说道： “将军，我乃燕京城邱将军麾下的刘胜。奉邱将军之令，提前来到了这边打探军情。今日前来，是将有关武州城的情况禀报将军。” “你说的邱将军就是那个被先皇点为武状元的邱索邱大人？”陆尧疑惑地问道。 “正是！”刘胜被拦在外面拱手回答。 项勇这时也来到了城外，与陆尧站到了一起。 听说是邱索派来的人后，他挥了挥手，让拦着刘胜的人放他进来，但其余人还是被拦在外面。 项勇的斥候虽然探听到了武州城被金兵攻下了，但也不知道金兵是怎么攻下的，正需要知道情况。 “你是说你们在武州城外看到了金兵攻下武州城的全过程？”项勇问道。 “是！”刘胜回答。 “好！本将乃儒州城主将，烦请这位兄弟仔细说说，金兵是如何攻下武州的。”项勇相信了刘胜的话，却并没有要请他进城的意思。 刘胜道：“昨日下午，晚饭过后，武州城里派出来五万人马前来支援儒州，于亥时行至长岭峡谷处，突然遭到金兵前后围堵。但双方却并未打起来，武州城的五万人马主动放弃抵抗，弃械投降了金兵。” “然后金兵先头部队全都换上盛兵军服，又再返回武州城，他们逼迫那为首的李将军，骗开了城门。金兵直接率军大摇大摆从武州城南门而入，进城后突然发起对盛军的袭击，战斗不到两个时辰，金兵便占领了武州城……” “原来如此！陆将军，那金兵诡计多端，我等该好生应对。”项勇感慨地说道。 接着他又问刘胜道：“那……朱大帅还有莫将军等人呢？你们知道吗？” 刘胜接着道：“盛军约有七八万人最终从东门逃出来了，我们看到他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这里。但我们都是骑的快马，所以赶在他们的前面来向你们报信来了。” 陆尧和项勇对刘生齐齐点头表示赞赏，陆尧问道：“敢问这位兄弟，你是自作主张前来向我们报信，还是你们邱将军事先交代过你们？” “邱将军事先交代了我们，如果有重要消息，能通知项将军则尽量通知，故而冒昧前来告知你们有关情况，有关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先走了！” 项勇又问道：“那李大能在长岭峡谷投降之事，你们为何没有前去向武州禀报？” “回将军的话，我们的人一直是跟在金兵身后的，无法突破前面长长的队伍而提前抵达武州城报信。” 说完，刘胜一点也不迟疑，返回去上马，抱拳再行一礼，几人再次骑着马扬长而去。 项勇与陆尧目送刘胜等人离去，这才转过身来，二人互相行礼。 陆尧对项勇说道：“真有意思，那邱索，自己还没有来北境，却派了人员提前来探看军情，看来，是个懂得用兵之人。” 项勇点头说道：“是啊，只是听说他只有三万人，而且那邱索还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武艺是没得说，可真正打起仗来不知有没有真本事。本将就是担心他还是年轻了一点，以前又没有带兵的经验。” “嗯，不过，他的人居然能藏在金兵的身后，将整个情况打探出来，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听说他的三万人是燕京守军中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看来他的兵还真不错。”陆尧说道。 第258章 朱谭升抵达儒州 刘胜带来的消息解开了武州沦陷的谜团。 项勇与陆尧心里面都对于朱谭升有意见，但在城外都闭口不谈。而是选择了同时谈起了邱索，并且二人携手一边谈一边走进了儒州城，来到了项勇的书房外面。 先将陆尧带来的那些人安置好，再屏退了其他人后，二人单独进了书房。 关上书房门后，项勇拱手朝陆尧作揖道：“陆兄，你果然派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这份兄弟之谊我项某铭记于心，请受项某一拜。” 陆尧赶紧扶住项勇道：“项兄礼重了，只是昨天接到兄弟的求援信之时，天色已晚，加之也担心路上有金兵拦截，故先派了大量斥候探路，才在三更时分领兵从新州出发。” “一路上我们都是全速行兵，生怕误了项兄的大事。还好，那金兵自知打不过兄弟你的军队，识趣地走了，转而去打武州城了。” 项勇道：“陆兄，实不相瞒，不是我故意要说朱帅的坏话，可事关你我生死存亡之大事，我不得不跟陆兄弟说说我的看法。我以为他实在就不是一个适合领兵之人，目光短浅，优柔寡断，你看，二十一万人守城，一夜之间就守丢了。” “我给他的求援信写得明明白白，希望他领兵十五万前来支援。就算真派兵十五万前来，武州城中还有六万人值守，只要他不自己打开城门，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快丢了武州。” “何况他若是派了十五万人来援我，半路上遇到几万金兵，也不至于不战而降。” “可他倒好，仅仅派了五万人马过来，明显就只是想应付一下我的求援，他的五万兵过来之后，若是现在正与金兵开战，那样一帮不战而降的家伙，到底起不起作用都两说。” 陆尧现在也对于朱谭升有些看法了，叹了一口气道：“可他是皇上钦点的抗金总元帅，我俩也只能听命行事，项兄莫非有什么好的主意？” 项勇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据刚才那邱索的人讲，他朱大帅带着七八万败兵，往我这里来了，也不知他们的粮草有带出来没有，若是带着粮草来的还好，若只是一些人过来，我还真不想收留他们。” 陆尧摇了摇头，说道：“项兄，这个恐怕不好办，毕竟是兄弟队伍，同属大盛朝廷。依我之见，不如让其答应你一些条件，再收下他便是。” “条件？”项勇重复了一句。 陆尧点了点头。 项勇猛然想清楚了陆尧的意思：对啊，若是那七八万军队，愿意听他项勇的指挥，收留他们又有何妨，可他朱谭升会同意吗？ 当然，项勇有自己的主意，同意你们就留下，不同意，你们愿意往哪里去就去哪里。 若是那朱谭升来了之后，还要抓住大权不放，反而要他项勇听他朱大帅的指挥，那他拼着这个主将不做也不会接受。 ………… 直到快中午了，朱谭升等人领着七八万有气无力的士兵，缓缓出现在儒州的北门外面。 同样，项勇只让将领们转东门进城，那些士兵全部留在城外。 可朱谭升的那些兵都是仓皇逃跑出来的，别说粮草，连埋锅造饭的工具都没有带来。 又徒步走了六十里地，这会儿一个个都瘫倒在城外，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也只能忍着。 朱谭升、刘原平、莫伯贤、张寿喜等人一个个神情十分落寞地转东门进了儒州城。 项勇与陆尧还是出于礼节接待了他们。 一进城，项勇就没给朱谭升好的脸色，说道： “朱大帅，末将记得向你求援时请你出兵十五万，可你为什么只出兵五万呢？出兵五万也好，可那五万人遇到金兵又怎么能不战而降呢？末将以为，你丢了武州，这责任可不小啊！” 朱谭升气得脸色铁青，说道： “还不是因为要支援你的武州，我看你的武州一点事也没有，却要本帅派人前来支援。哎，本帅也没有想到，那李大能竟是一个软骨头，打不过金兵也就罢了，他竟然投降金兵了，害得本帅中了金贼的奸计。” 项勇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身为大元帅，不知道先要派斥候探清路上有没有金兵拦截吗？不知道你的部下李大能是一个软骨头吗？现在你丢了武州，难不成这责任还要算在我项某的头上不成？” “你总共有二十万人马，还有莫将军一万精兵援助你，末将这里仅仅十五万人马，北门南门都被攻破了，然我的将士们拼死守城，昨天从早上打到晚上，硬是没让一个金兵进得了城，才让那些金兵知难而退，改道前去你的武州了。” “末将就真的想不明白，你有那么多兵，武器粮草都比我和陆兄充足，为什么连一个晚上都抵抗不了呢？其实你只要扛到天亮，我的兵就会主动赶过去支援了，那样也不至于丢了武州。” “可我得到金兵转道进攻武州的消息后，正准备发兵前去支援之时，却听说武州的仗打完了，城池也落入了敌手，哼，我真服了你了。” 项勇全然没将朱谭升放在眼里，他知道，朱谭升丢了武州，皇上要是知道了，他这个元帅，甚至他的总兵之位都难保了。 “你，你，你怎敢如此目无上官！”朱谭升气得颤抖着手指着项勇。 项勇淡淡一笑道：“我有目无上官吗？我只是在与你朱大元帅摆事实讲道理，你朱大帅如此大一顶帽子，可真让本将受不起啊。” 还是监军张公公出来打圆场道：“好啦好啦，项将军，朱帅，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皇上本来就交代过了，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只是各施其责分守武儒新三州而已。” “现在武州丢了，朱帅心里也不好过，在座各位都不好过。至于追究责任，那是朝廷和皇上的事。我们依然要精诚团结，应付以后的战事。毕竟金兵的胃口可不只是武州，儒州、新州乃至整个燕云十六州都是他们的目标。” “今天正好各位统帅都集中在了一起，我们应当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金兵。” 莫伯贤站出来说道：“武州虽然丢了，但加上我的人马总共还有近八万兵力。现在要守住儒州和新州是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据我所知，燕京的邱参将已经率领他的三万精兵出发前来北境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好好商议一下，该如何应对金贼。” 项勇依旧没好气地说道：“末将以为，朱大帅运筹帷幄，还有这么多兵，当回去夺回武州方是正道，而不是仅仅守住儒州和新州。如果只是守住了儒州和新州，只怕朱大帅你无法向皇上交代？” 一句话又话说得朱谭升心里十分气愤，却又无法反驳。 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项勇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怎么？朱大帅认为我说的不对吗？这样，我的儒州城被围，向你求十五万兵支援，你只发了五万人过来，虽然半路上就投降金兵了，但我还是认你这份情。你只要敢去攻打武州，我项某愿意同样支援你五万人马。陆兄你觉得呢？” 陆尧知道项勇的意思，淡淡地说道：“我亦愿意支援五万人马。” 项勇再看向朱谭升道：“朱帅，你看，我们够意思，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朱谭升哪里有这个胆量，他丢了武州，皇上肯定怪罪下来，他这个元帅之位是肯定保不住了，说不定他的总兵官位都难保。 金兵之前就有八万人马，虽然这次在武州的作战之中可能损失了几千人，但现在李大能的五万人投降了，再加上朱谭升没带出来的人也有不少人投降了，现在金兵的人马至少在十万以上。 而且城内的守城器械，粮草又都十分充足。你让他朱谭升只率领十多万军队去攻打金兵十多万军队，而且还是攻城战，借他朱谭升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朱谭升于是说道：“项将军，上次你以三十二万人大败完颜阿胄，对付金兵你有经验。我以抗金总元帅之名义，命你统领儒新十万人马，再加上本帅的七万人马。若是莫将军愿意，他的两万人马亦可出战，总共也有十九万人马。请项将军率领这十九万人马去将武州再夺回来，项将军以为如何？” 项勇不屑地看着朱谭升，淡淡说道： “朱帅，你虽是总帅，但我们早就商议好了，你我还有陆将军各守一城，武州要是我守的，结果丢了，大帅安排我必无多话。谁丢了城池，谁自己再夺回来不是天经地义吗？因此，末将能听命行事，但武州是朱帅丢的，这城只能由朱帅自己去夺回来。” 朱谭升却说道：“不是本帅不想夺回来，实不可为也。” 第259章 不同的战报 项勇道：“哼！实不可为？但其他人未必就实不可为。” 他心里在想，要是我被逼到了你这个份上，就算不可为，我也要带着兵去将攻打武州。 朱谭升终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猛地一拍书案指着项勇喝道： “你是什么意思？项参将，本帅来这里，一直听你在冷嘲热讽。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总帅，就算本帅吃了败仗，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下官。” 朱谭升感觉太窝囊了，他这个元帅也就名义上是个元帅，无论是项勇还是陆尧，还是莫伯贤，他都指挥不了，他们都不会听他的指挥。 如果他们真的愿意听他的指挥，他就直接安排所有人一起去将武州再夺回来就行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失去在这些人心中的威信的。 如果当日项勇带兵去攻完颜阿胄，他只要派足人马参与，再说一句：“本帅任项勇为临时大将军，命其率军前往讨伐完颜阿胄……” 那以后，他的威信不就树立起来了吗？ 见朱谭升突然发怒，项勇也自知这样说话有些僭越了，赶紧补救说道： “我……我是说……对了，那个邱索的猛虎军不是要来北境了吗？我与陆将军都要守城，那个邱索的三万军队是在燕京守军中优中选优先出来的，还号称是猛虎军，他来之后，不如由他领兵去将武州城夺回来就好了。” 朱谭升自然知道项勇是在故意岔开话题，说道：“再优中选优又怎么样？总共也就三万人马，听说还只有八千骑兵，让他的三万人打十多万金兵，这个命令我是下不了，谁下这样的命令，也要考虑皇上会不会怪罪。” 项勇又想怼他，但他知道这样逞口舌之利毫无用处，便也闭口不说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陆尧看了一眼项勇，开口说道：“好啦，我听了这么久，基本就没有一个好的解决之法。那武州城已经落入了金兵手中，要想再夺回来，没有好几十万兵力就不要想了，我们不如一起讨论一下朱帅和莫将军的这些人马如何安置为好。” 项勇说道：“儒州城小，十五万兵力在城内就够拥挤的了，这里真不需要再安人进来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的儒州不想接纳他们这些人。 陆尧道：“项将军，你的儒州城小，可新州城也不比儒州大啊。” 意思是你的儒州不能安排人，我新州那也不能接收。 二人的态度令朱谭升十分气愤，也令张寿喜和莫伯贤面面相觑。 张寿喜道：“那怎么办？难道让那八万人流落在外面？” 莫伯雄道：“项将军、陆将军，末将以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替朝廷打仗，替皇上守江山。如果因为个人恩怨，置朝廷和皇上之利益于不顾，那你们也要做好承受皇上怒火的准备。” 莫伯雄本就是皇上亲自派过来的，项勇攻打完颜阿胄之时，还是莫伯贤率兵救了他的命。 因此他也不怕得罪人，有话就直说了。 听莫伯贤这样一说，项勇说道：“莫将军，本将非针对你，你的那一万人，我随时欢迎加入儒州。” 陆尧也赶紧说道：“那不行，至少要分五千人到我新州。” 面对身为元帅的朱谭升七万人马，项勇陆尧都避之唯恐不及，但面对莫伯雄的一万人马，两人却争抢着要。 莫伯雄却道：“我无所谓，你们不需要就算露宿在外面也没有意见，但是朱帅的七万人马总得有个地方安置。” 项勇这时说道：“莫将军，张公公，项某是个粗人，说话直爽请莫见怪。本将就直说了，朱帅的七万人马可由我与陆将军平分，但若是没有指挥权，这让我们也不好安排，陆将军，你的意思呢？” 陆尧点头说道：“项将军说得有理，无论儒州还是新州，都是一个整体，无论是守城，还是出城迎敌，一座城都只能有一个声音，若是命令执行不下去，那么对我们确实有害无益。” 这是明晃晃地要剥夺他朱谭升的指挥权，没有了指挥权的元帅，还是元帅吗？ 朱谭升气得心里发堵，但想到他目前的处境，有火也只能憋着。 张寿喜想到朱谭升的表现确实差劲，就对莫伯贤说道：“莫将军，只有你与咱家都是从皇上身边过来的，要不我们一起单独商议一下？” 莫伯贤会意，便与张寿喜二人单独去了一个房间进行商议。 张寿喜道：“莫将军，咱家认为项陆二位将军的顾虑也是对的，由朱谭升为帅本就是一个错误，而且他还丢了武州，皇上对他的处罚肯定也轻不了。要不要我们两人一起替皇上做个决定，这儒新两州抗击金兵，需要相互配合，却确实不需要有什么元帅立在他们的上面，如此更利于打败金兵，你以为呢？” 莫伯贤拱手道：“张公公之话正合我意，由你去宣布，皇上将来问起来，末将愿意担责。” “好！” 二人再次来到议事大厅，张寿喜说道：“咱家与莫将军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咱家乃为监军，临走时，皇上交代过咱家，遇重要军情可由咱家替皇上决策。” “不过咱家亦不敢独自替皇上做主，便与莫将军商议了一下。我们俩人愿一起以皇上之名义，同意项将军和陆将军之方案。原武州军各分一半分别编入儒州和新州，至于朱大帅，你仍然是大帅，不过你暂时不要参与军事，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候皇上旨意再做定夺。” “噗！”朱谭升再也受不住了，气得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 项勇赶紧道：“还是张公公英明，朱帅身体都这个样子了，确实不宜为了战事操劳，好好休息方是正道。来人，将朱帅安排去客房休息，同时请几个大夫帮其诊治。” 总算议出来了一个议题，武州逃出来的七万军队，加上莫伯贤的一万军队，都平均分给了儒州和新州。 下午，陆尧带着他的十万大军，加上新分得的四万人，一起回新州去了。 而莫伯贤这时才有空利用飞鸽向皇上传信：“八月十八，金全军攻儒，破南北二门，皆被项打退。项乃求朱十五万、陆十万援儒，朱派李仅率五万驰援，陆亲率十万驰援，李路遇金兵两万不足，不战而降金。金乃以李骗开武州城门，战两时辰，武州城陷，二十一万仅余八万逃至武州，项陆二人皆不满朱，朱实无能为帅，丢武城，朱气而嗑血，臣与张擅自做主，命朱休，候旨。” 由若干只飞鸽将消息发往京城。 昨天，皇上刚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捷报，知道项勇领兵大败完颜阿胄。对于朱谭升不全力派兵配合非常气愤。 今天又收到飞鸽传书，朱谭升二十一万对八万，仅两个时辰就丢了武州城，果然如邱索所料一般。 那天邱索还提出来最好换帅，可他认为临阵换帅乃用兵大忌而没有下旨。 现在看来，命朱谭升为帅，且由他守武州城，还真是一个错误。 而朱谭升吐完血之后，在卧房里强撑着写战报。 这次他是故技重施，将李大能投降骗开城门之事只字不提，说成因为派五万人援儒州，被金兵半路偷袭得手。武州城仅剩十六万兵，遭金兵夜袭，官兵奋战一整夜而不敌金兵铁骑，不得不弃城而保存有生力量八万。 其中完全不谈自己指挥有误，将责任归于不该派兵援儒。 然后说他如何辛苦，如何对不起皇上，因兵败而羞愧，气得吐血三升，已经卧床不起等等，并请求皇上允许他辞官归乡。 写好了战报，朱谭升找到张公公，按以前的经验，每次战报除了他这个统帅，就只有监军负责向皇上禀报军情。 朱谭升从怀里掏出千两银票，塞到张公公的手中，请张公公与他统一口径。 张公公没有收朱谭升的钱，却告诉朱谭升，他的战报只写武州城破，不会写具体战况。 果然，张公公发往京城的战报只说了朱谭升派了人员支援儒州，具体人数不详，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攻城，等他赶到之时，金兵已经进入城中。是莫伯贤的人拼命拦住了金兵，他们才脱离了险境，带着仅剩八万人逃到了儒州。 详细战报他已交代朱帅亲自向皇上禀报。 朱谭升对张公公千恩万谢，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而莫伯贤的详细战报则先前半天时间就发往京城去了。 第260章 邱索抵达儒州 除了这三份战报，项勇也写了一份战报，但他只写了他的兵守住了儒州城，还有向武州和新州求援，最终儒州派了十万人来援，而据斥候所报，武州仅派了五万人来援，还在半路上投降了金兵。 关于武州失陷的事就有三份战报，却各不相同，张公公的写得模糊，说是详情一切由朱谭升自己禀报。 朱谭升则全说的是金兵如何厉害，盛兵如何脆弱不堪，他的兵打不过金兵，但已经尽全力了。 而莫伯贤的战报写得明显真实而客观，直言武州城破，完全就是朱谭升的责任。 而关于儒州的战报，则只有项勇写了一份，这份战报也从侧面印证了朱谭升的五万人投降了金兵之事。 而对于自己的军队投降金兵，皇上是最痛恨的，因为之前邱索就提醒过他，若是大盛自己人投降金兵太多，他邱索也不能保证可以挽回大局。 为此，皇上特意派了莫伯贤一方面暗中监军，一方面防止有人投降金兵。 没想到，朱谭升的军队还是有人投降了。 收到这些战报，皇帝再次想起邱索，幸亏他采纳了邱索提的那些建议，再派了莫伯贤做了暗地里的监军。 要不然，他若只看朱谭升和张寿喜的禀报，很可能还会认为朱谭升真的尽力了，甚至会心疼他辛苦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有了莫伯贤，了解了真相，才知道这个朱谭升竟是这样一个饭桶，阿谀奉承，喊冤卖惨倒是有一套，用兵却几乎就是一个糊涂蛋。 这次，皇上没再与大臣们商议，而是直接下了一道旨意，命人立即将朱谭升从北境带回京城，北境暂不设主帅。 由项勇负责守好儒州，陆尧守好新州，邱索到达北境之后，三方军队应相互配合，守好自己城池的同时，争取将武州重新夺回来。 而对于李大能的投降，皇上则下令将李大能家里三代以内的人全部拘押，逼迫李大能重新回归盛营。 收到武州城破的消息和皇上的旨意时，邱索都还在路上。 而项勇和陆尧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后，都感到不可思议：邱索总共也就三万人马。 虽说号称是优中选优的三万人，但总归这些人都是从那些守军中选出来的，说是精兵，又能精到哪里去呢？ 现在儒州新州加上朱谭升的人总共也就三十八万多人，让邱索加入进来，也就四十一万多人。 皇上居然希望能夺回武州城。 原先有朱谭升的二十万人马，如果说要发起反攻，倒还有一些胜算。 可如今朱谭升的那二十万变成了七万，金兵由八万变成了十多万，他们又如何夺回武州呢？ ………… 武州城内，完颜阿胄下令对城内所有百姓大抢三天，但规定了尽量不要伤人性命。 之所以下这样的命令，是潘术古咒这个军师出的主意，因为李大能选择投降金兵之时提了这个条件，而这样，金兵既抢下老百姓的财富，又不想让那些投降过来的盛兵太过反感。 因为他们需要这些降兵将来充当他的炮灰。 潘术古咒原本的计划就是要通过不断消灭盛兵，同时不断招纳降兵，增加自己的兵力。 为了让投降过来的盛兵能迅速形成战斗力，他让人将这些盛兵全部打散编入了金兵中去。 降兵被编入金兵营中之后的三天时间里，一个个被那些金兵欺负得非常惨。 好多金兵都以欺负盛兵为乐，对盛兵污辱手段层出不穷，让投降过来的盛兵苦不堪言，甚至有不少人都想通过自杀了断性命。 但到了第四天，完颜阿胄突然颁布命令，任何金兵不得虐待盛兵，只要发现再有人欺负盛兵，就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 为此，还真的处罚了几个收不住手的金兵，其中还有一人被砍头示众。 自此，盛兵一个个对完颜阿胄和军师感激不尽。 不仅如此，完颜阿胄还宣布，只要盛兵表现得好，都有希望成为真正的金国人，称将来他的营中没有盛兵金兵之分，都是金兵。盛兵如果战场上立了功，与金兵一样，同样能得到奖赏。 这就是给这些投降过去的盛兵画一个大饼，相当于让他们加入金国的国籍。 此外，潘术古咒还不断地派人对盛兵做思想工作，称大盛腐败不堪，老百姓生活困苦，皇帝却还一心想着要压榨老百姓，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又有什么好效忠的呢。 然后又说金国武力强大，皇帝爱民如子，总之一切都为了尽快同化这些投降过来的盛兵，要让他们都认同金国。 同时，完颜阿胄又强调，盛兵必须同金兵一样，训练必须认真刻苦，上阵杀敌也要同样勇猛，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否则，他们以后就都会被当奴隶看待，那么他们的处境会比刚开始的那三天时间还要悲惨得多。 这样一番威逼利诱，盛兵很快就融入金兵中去了，为了应付以后的战斗，完颜阿胄命令对这些降兵加强训练。 这些降兵为了不回到之前那种被欺负的情形，一个个都是玩命地跟着训练，很快就能听懂各种金兵的命令，也做到了像金兵一样严格执行军令。 半个月后，完颜阿胄与潘术古咒等一起检验军队，见盛兵在他们的营中成长得这么快，一个个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现在，等于他的金兵已经达到了十四万人马，只不过这个时候开始，盛兵和金兵又再次分开了，据完颜阿胄的意思是，要让投降过来的盛兵与金兵进行比赛，看以后谁打仗更加卖力。 实际上，这是潘术古咒的计划，他要在以后的攻城战之中，让这些盛兵必须充当强行攻城时的炮灰。 时间到了九月初，也是这个时候，邱索带着他的三万猛虎军早已抵达了儒州。 这一天，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邱索就想带着他的三万人进入儒州城中，希望先在这里避雨。 由于之前项勇他们收到了皇上的旨意，邱索的三万军队只听命于皇上和邱索本人，儒州、新州都对邱索的军队没有指挥权，还要儒州和新州都要与邱索进行配合，争取夺回武州城。 这让项勇和陆尧心里都很不爽。 因此，当邱索的三万猛虎军到达儒州之后，项勇并不看好邱索。 在他看来，邱索很可能就是一个投机取巧之人，仗着与皇上的关系走得近，又只领了三万人，一定是来这里捞取军功来了。 项勇先是拒绝了邱索的队伍进城，表面上还是不冷不热地接待了邱索，并且略带讥讽地语气对邱索说道： “早闻邱将军是一个大才，先皇在人前对你大加赞赏，还独为你办了一场武举考试，将你钦点为今科武状元，可真的是了不得。哈哈哈，邱将军年纪轻轻，讨皇上欢喜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嘛。” 这话一听就没什么善意，不过邱索并不在意，装着像是没听懂项勇的讥讽之意一般说道： “项将军谬赞了，邱某不才，运气略好，与先皇聊过几次，做过一些微不足道之事，算是讨得了先皇的喜欢而已。” 项勇脸上立即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想，你与先皇花言巧语聊过几次倒是真的，至于做过一些什么事，倒是不曾听说。 不过先皇与新皇都重用你，就算是靠着拍马谄媚上位，那也是一些本事，只是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否真有本事。若是只想着带着这三万人，想借着我项勇的战功上位，那你可想错了。 突然，项勇又想起了那次刘胜给他来报信的事，于是对邱索说道： “上次金兵攻我儒州，晚上又折返回去夜袭武州，有几个人突然前来，说他们是你邱将军的人，并且还将他们探到的一些消息告知于我，项某在此谢过了。” 邱索一过来就见过刘胜他们了，也知道刘胜同项勇与陆尧讲过武州被攻陷的详细过程。 第261章 项勇冷落邱索 邱索见项勇对刘胜给他报信之事也只是假惺惺地道谢，言语之中还带着讥讽之意，心里有些不快，便对项勇说道： “不瞒项将军，邱某之前是派过一些人前来打探情况，只是人数不多，未能及时帮上项将军什么，通知一些消息乃是理所应当，项将军莫非因此对邱某有了看法？” 项勇立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项某岂敢对邱将军有看法。若不是你的那几个人，我都不知道那朱大帅居然只派了五万人马援我，而且还在半路上就降了金兵。” “邱将军，既然你提前就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的北境形势，不知邱将军有何高见？” 项勇开始试探邱索后面的打算了，他还以为邱索可能也像朱谭升一样，想要赖在他这里。 邱索反问道：“项将军，如果我的人留在儒州城中，万一到时候金兵攻儒州，也可协助一二，不知项将军愿意否？” 果然来了，项勇之前就收到了旨意，邱索的军队只能邱索自己指挥，他项勇无权调动。 如此一支不听命于自己的队伍若是留在儒州城中，万一自己立了功，还要分一半功劳给他，这又何苦呢？ “邱将军，你那三万人马只能由你自己指挥，我这儒州城中，已经有十九万多人马，这么一座小城，本就是拥挤不堪了，邱将军还是另寻他处为好。” 邱索也不啰嗦，站起身来便道：“行，项将军不欢迎，邱某自寻他处便是。” 说完，也不与项勇行礼就打算离开。 项勇赶紧又问了一句：“邱将军，不知你欲前往何处？” 邱索回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项勇闻言，立即变了脸色，厉声道：“好个狂妄的黄口小儿，他日可不要求到本将头上。” 邱索也不再给项勇好脸色，原本他还想着这个项勇算是一个真正抗金的人，还在皇上的面前也说过他的好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待见自己，便道： “项将军说话留点口德，他日到底谁求谁，还不一定？” “哼！”项勇恼怒地轻哼一声，也不再理会邱索，拂袖离去。 邱索也没有想到，他第一次与项勇见面，竟落了一个不欢而散的场面。 也罢，他邱索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讨好他人的性格，既然话不投机，那就各行其是。 刚从项勇的书房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两个人正急匆匆地赶过来。 邱索也不认识他们，便打算不理会两人直接离开。 而这两人见邱索面带愠怒之色，便拦在邱索面前，其中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可是邱参将？” 邱索停了下来，细一打量，立即就猜出来这两人是谁了，拱手道：“正是，二位莫不是莫将军与张公公？” 莫伯贤也拱手道：“正是，我俩听说邱将军到了儒州，正打算一起过来见见邱将军，不知邱将军为何面带怒意，又为何要匆匆离开？” 邱索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笑着对两人说道：“张公公，莫将军，邱某从京城出发，远道而来，乃是受皇上之意，前来协助抗金，可有人并不欢迎邱某，邱某自然只能先行离开了。” “哦？邱将军这是见过项将军了？”张寿喜问道。 邱索也不隐瞒：“嗯，见过了，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寿喜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通过这段时间与项勇的相处，他就知道项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赶忙说道：“邱将军，实不相瞒，那项将军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哪怕面对朱大帅，也不曾有多少好言相对。将军稍等，不如容咱家与莫将军先去劝劝他再说。” 莫伯贤也说道：“张公公说的是，项将军一心抗金，有些话邱将军不要过于计较方好。我等都是前来抗金的，当同心协力，完成好皇上的差事为要。” 邱索摆了摆手，说道：“谢过二位好意，烦请二位转告项将军，我邱某愿意全心全意抗金，可不愿意在这儒州城中受他人之窝囊气。他项将军害怕邱某抢他的战功，那我们以后就以抗金之战功一较高下便是。” 莫伯贤见邱索执意要走，连忙道：“邱将军，实不相瞒，在下乃受皇上之意，前来协助各位一起抗金，现在，新州和儒州皆有本将人马协助，不如邱将军稍候片刻，本将这就调集一些人马，加入邱将军的队伍之中。你放心，我的人个个武艺高强，时机到了，或能助邱将军一臂之力。” 邱索笑了，这是莫伯贤也想在他的队伍中要安插眼线了，想知道邱索是不是真心全力抗金。 于是邱索对莫伯贤道：“莫将军，能否请你赏光，我们移步单独聊聊？” 莫伯贤看了旁边的张公公一眼后点头，与邱索单独来到了一处僻静处。 “莫将军，我知你意，不知你相信否？你来北境做暗中监军，乃是我向皇上建议的。我的军队，皇上是百分百信任的，你的人协助就不必了，不过你派几个人去观战倒是可以的。” 莫伯贤闻言心里大惊，他做暗中监军，连张寿喜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而邱索却直接对他说了出来。 “邱将军，是莫某唐突了，皇上确实只是交代了我要密切注意他们，想派人助你，是我一时自作主张了，还请邱将军莫要怪罪才是。” 邱索笑着摇头说道：“岂敢岂敢？莫将军，你我皆为皇上近臣，当全心全意替皇上办好差事。” “项将军估计也是因为知道邱某与皇上走得较近，便对我心生戒备之心，不过说实话，只要他能全心全意抗金，我邱某是不会真跟他计较的。” 莫伯贤当即抱拳道：“邱将军胸襟宽广，莫某佩服，他日赶走金贼，望有机会再与将军长谈。” “好！一言为定！”邱索也抱拳说道。 二人再返回去，那张公公还等在那里，疑惑地看着二人。 邱索抱拳对张公公说道：“邱某的猛虎军请张公公派监军一起同行，不知张公公意下如何？” 张公公摇头说道：“暂时就不必了，不过若是邱将军真有战事，可派人来通知咱家便是。” 邱索道：“好！只不过邱某用兵，不乏临时起意之时，要是没能及时禀报公公，还望公公不要怪罪。” 张公公摆了摆手说道：“咱家没有收到皇上旨意要派监军入驻将军的营中，就不自作主张了，还望将军保重。” “好！邱索不陪二位了，二位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莫伯贤最终只派了三四个他信得过的兄弟，答应只是跟在猛虎军的后头，暗中的监军成了明面上的监军，而明面上的监军张寿喜，却没有派一人过去。 行礼完，邱索朝着身后的几名武义团兄弟一挥手，一行人大踏步离开。 城外，猛虎军的兄弟们早已搭起了帐篷，大都在帐篷里面躲雨，但值守的兄弟身披雨衣，身体站得笔直，颇有邱索前世战友的风采。 邱索与兄弟们披着雨衣从城里走出来后，值守兄弟见是他们，连忙向他们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 邱索点了点头，说了句：“兄弟们辛苦了。” 那位兄弟笑着说：“不辛苦！” 外面是风雨飘摇，儒州城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住进去，邱索想想都觉得心里憋屈。 第262章 金兵部署作战计划 时间到了九月初。 这半个多月来，李大能在金兵的兵营里受到了足够的尊重，包括完颜阿胄、潘术古咒等人看到他都是兄弟长兄弟短地叫着。 虽然李大能也猜到了，他投降了金兵，但他的家人全都会被他连累，但没有办法，这后半辈子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金兵了。 武州城里，潘术古咒认为对盛兵的同化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是时候要去夺取儒州了。 有了十四万多军队，要夺下儒州就好安排多了。 通过询问李大能，还有其他投降过来的盛兵进行调查，潘术古咒自认为他已经掌握了项勇的性格特点。 此人有一些头脑，人也很讲义气，对于抗金有很坚强的意志。 既然第一次偷袭金营和第二次儒州被围时新州都派了人过来支援他项勇，那么，一旦新州有战事，那个项勇也一定会派兵过去支援。 基于此，潘术古咒决定再来一次围点打援，明攻新州，实攻儒州。 这一次，他打算独留两万多人马守住武州城，要派出去十二万人马，绕过武州城，突然攻到新州，再从新州转回来攻打儒州。 然而，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准备出发之前，完颜阿胄突然接到了斥候的消息，说是儒州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约有三万人，前日下大雨之时都驻在儒州城外，近日竟发现他们往武州方向而来，目前驻在离武州城三十里外的长田村。 但斥候们却没能刺探出来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只知道他们穿的是盛兵的着装，那红色的旗帜上绣了一只老虎。 这让人十分奇怪，别人的旗帜都绣了一个姓氏，比如“项”“陆”等，而这支军队的军旗是一只虎。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三万军队，完颜阿胄想派兵直接将他剿灭，却又担心影响原定攻打儒州和新州的计划，成为一大变数，便向军师潘术古咒请教如何应对。 潘术古咒一时也不明白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只得将李大能传来，询问李大能是否知道大盛境内有这样一支军队。 李大能听说那旗帜上绣了一只老虎，立即就想起了猛虎军三个字，便说道： “据末将所知，大盛皇帝派了一个叫邱索的新科武状元，从燕京城带了三万精兵过来，应该是当作一支奇兵过来帮忙的。” “末将之前在朱谭升那里就听说了，这个邱索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是武艺相当不错，还有一身天生神力，能举五百四十斤，能射二百四十步的弓。” “不过这支军队是三个多月前才临时组建的，只是这些人都是那邱索在燕京守军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号称猛虎军，其战力应该会比其他队伍强……” 听了李大能的介绍，完颜阿胄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说道：“这大盛的新皇帝看来也是无人可派了，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领三万人来这里送死。” “十七岁的新科武状元，竟敢领兵三万来此，自以为武艺高强就能带兵打仗了？如果猜得不错，这邱索以前都没有打过仗？” 李大能说道：“没有，此人乃湖广人氏，听说是因为湖广潭州城起了民乱，当时这个邱索在湖广一带有些名气，官兵通过他与起义军搭上线，在邱索的说和之下，双方进行了和谈，那湖广的起义军得了一些赔偿之后，便撤出了潭州城。” “自此，以前的盛国皇帝便认为那邱索退兵有功，为他个人举办了一场武举考试……” 完颜阿胄，完颜宗木等人听完讲述之后，都放心了，认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潘术古咒却皱起了眉头，说道： “诸位，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个邱索，没猜错的话，这个邱索先是入了那盛国前皇帝的眼，而现在是盛国的新皇帝登基了，却仍然让他派兵来此，至少说明这个邱索不是一个庸才。” “此人估计有一些头脑，可其缺乏的是带兵打仗的经验。盛国皇帝派他过来，估计是为了锻炼他来了，毕竟那新皇帝薛康刚刚继位不久，他也需要有忠于他的人帮他，因此锻炼年轻人就非常重要了。” 完颜阿胄是非常佩服潘术古咒的，听了潘术古咒的分析，便收起了轻视的心思，而是问道： “军师，以你之意，当如何处置这个邱索？” 潘术古咒想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们要一举拿下儒州，这个邱索还真是一个值得我们警惕的存在，但我们不能因为突然多出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就打乱原先的计划。依我看，我们攻打儒州的计划不变，但是守备武州的人员要进行一下调整。” 众人打起精神，看向潘术古咒，只听潘术古咒说道： “那个邱索从儒州往武州方向而来，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其用意只怕是想趁着我军前往攻打儒新二州之际，想打我们后方武州城的主意。” “我意，三万人而已，不用因为担心这所谓的猛虎军，就乱了我们的方寸，但还是要想办法将其一举歼灭。” 金世铁立即出列，说道：“军师，管他什么武状元，末将愿意领命，将那邱索直接斩于马下。盛国的武状元，其实都是草包，在我们大金勇士面前，比蝼蚁强不了多少。” 潘术古咒听后夸赞道：“有金将军出马，应付一个十七岁的黄口小儿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将军若遇上邱索，切不可轻敌。” “军师放心，拿下那个邱索，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 此时的金世铁非常膨胀，以前他与盛兵交过多次手了，就没有战败过的时候。 这个金世铁的武艺，与完颜阿胄不相上下，是金国境内有名的勇士，若论单打独倒，他几乎没有遇到过对手。 由于对邱索并不太熟悉，潘术古咒还是十分谨慎，并没有立即同意金世铁，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突然，潘术古咒的眼前一亮，立即又有了新的打算： “诸位，我突然想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们刚才忽略了一个问题。据李将军讲，那邱索的三万军队是从盛国燕京守军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 “对啊！”李大能回答道，完颜阿胄等人也看向了潘术古咒，不知他又有了什么好的主意。 只听潘术古咒接着说道：“这样一支队伍，在盛国的手中战力有限，但若是能归降到我军麾下，那就可以打造出一支真正的精兵来。” “因此，我们要想办法让其归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将其全部歼灭。” “这样，先派斥候密切打探这支队伍的动向，必要的时候，我们要一举成功。劝降也好，战败也行，一定要先将那邱索活捉，再令其率领那三万人投降，如此，对我们将来拿下燕云十六州会大有好处，诸位以为如何？” 完颜阿胄第一个鼓掌道：“好，军师神机妙算，又虑事周全，若是盛军的三万精兵都投降到了大金，那对于盛军的士气亦是一种打击，就依军师所言便是，还请军师继续排兵布阵。” 潘术古咒突然目光凌厉，浑身气势陡升：“完颜将军，由你点兵十万，明日出发，绕过儒州城，兵发新州，由我与大帅一齐前往……” “得令！”完颜宗木出列。 “金将军！斡准将军！” “末将在！”金世铁与斡准达出列。 “命你二人率四万人守武州城，其中留两万轻骑，两万步卒，派斥候密切注意周边态势。邱索若是知道我军已前往新州，以一个少年人的心性，很可能会铤而走险过来攻打武州，想来一个围魏救赵。” “到时候，斡准将军守城，金将军率两万骑兵出城，将其围困，之后对邱索进行劝降，可用要与其比试武艺为由，用激将法令其与你独斗，但要打一个赌，若是邱索败了，他必须率部投降大金。” “如果那邱索也提出条件，你尽可先行答应，但也能丢了我大金的脸面。” “得令！”二人领命退下。 第263章 猛虎军兵临武州城 邱索率三万猛虎军，驻扎于武州城外的长田村，由他新训练出来的两百名特种兵接替了刘胜的先头侦察队。 这支侦察队的负责人叫周南，也是原武义团的兄弟，由他带着这支临时特种兵，负责对儒州、新州和武州的一举一动严加监视和侦察。 这些特种兵经过邱索的训练，特别善于潜伏。他们伏于草丛之中一动不动，身穿与身旁的枯草一个颜色的衣服，金兵就是从他们的眼前经过也不能发现他们。 另外，他们有旗语，手势，虫鸣鸟叫等各种传递信号的手段。 金兵派出了大量斥候想清除掉武州城周围的细作，却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但他们却总是能发现金兵的斥候。 邱索下令，对于金兵的斥候不用理会，让他们过来，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 但是要时刻注意着这些人，关键的时候要能一击得手，将他们全部消灭。 猛虎军还是和平时一样进进出出，穿着普通的军服，手里拿着盛兵平时使用的大刀，长矛等武器，让他们看上去就与其他的盛兵没有什么两样。 九月初六，完颜阿胄、潘术古咒，完颜宗木，亲自率军十万，绕过了邱索所驻扎的长田村，也绕过了武州城，前往新州城外。 周南立即派了几十人悄悄跟随这支队伍而去。 直到晚上，周南的人传来了消息，金兵绕过儒州，抄远路往新州方向去了，看来，他们是想攻打新州了。 邱索也一时拿不准金兵是要真的攻打新州，还是搞围点打援的那一套。 新州是相当于藏在儒州的身后，武州距离新州有百里之遥，中间就隔了一个儒州，绕道过去，至少要多走四十里地。 按金兵的行军速度至少要走一天一夜才能抵达新州，也就是明天早上才能到达。 按理，就算打下了新州，但中间还隔着一个儒州的话，对于金兵是很不利的。 毕竟武州和新州以后要进行联系都很不方便。 难道金兵认为新州更好打一些，就先拿下新州？ 很快，邱索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他也知道了之前金兵佯攻儒州实取武州的策略。 看来，这是金兵又在故技重施，名为攻打新州，实际却是要攻打儒州，邱索做出了他的初步判断。 而儒州城中，项勇也收到了消息，完颜阿胄率十万余人，绕过了儒州前往新州而去。 鉴于之前金兵佯攻儒州实取武州的做法，项勇也猜到了金兵的用意，估计是佯攻新州，实取儒州。 但他又拿不准金兵的真实用意，万一那完颜阿胄是真的要先攻取新州，这样儒州以后就是腹背受敌。 金兵随时可能从新州攻过来，也可能从武州打来，那样，他项勇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此，项勇是绝对不能让新州独自面对金兵的。 不过项勇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要援助新州之前，他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前往去新州的路途进行了侦察。 果然发现有大量的金兵斥候也在这条线上活动，甚至还有斥候禀报，有多个地方疑似驻有大量金兵。 项勇根据种种迹象做出了判断，金兵暗中在儒州通往新州的道上埋伏了大量军队，只等他的援兵一过去，又会重复长岭峡谷李大能被逼投降的事来。 想清楚这些之后，项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如果他要率兵去支援新州，决定舍近而求远，干脆走那条金兵绕过儒州的路线去支援新州。 并且项勇亲自率领一支十万的军队，在完颜阿胄经过两个时辰之后，立即跟随在完颜阿胄的身后往新州而去。 可这次，项勇又中了潘术古咒的计。 潘术古咒是故意在儒州前往新州的近路上设下大量斥候，还故布疑兵，就是要造成他们的人密切关注着儒州前往新州支援的动态，目的就是要让项勇的援军不敢走这一条近路。 果然，潘术古咒接到了消息，说是他们军队的后面一直都有斥候在跟着他们。 但潘术古咒却示意不用管这些人，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他就是要让项勇的斥候发现，这条远道上，没有任何埋伏和危险。 其实金兵身后的斥候就有两批，一批便是邱索派出去的特种兵，另一批就是项勇派出来的斥候。 金兵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十万人带着辎重来到了距离新州二十里地的地方。 到了这里，金兵停了下来。 而收到了消息的邱索，在金兵离开武州城的第二天凌晨，长田村的上空突然一声爆响，一枚烟花直冲黑夜中的天空 这是一道命令，暗示潜伏在外面的特种兵一齐动手。 收到命令的特种兵齐齐向着他们附近的金兵斥候射出了早已瞄准好了的弩箭。 那些自以为隐藏在暗中万无一失的金兵斥候，顿时都是不可思议地或捂住自己的脖子，或捂住自己的脑袋，但都只有几息时间后，一个个就都死翘翘了。 消灭掉了这些斥候，邱索这才领着所有猛虎军前往武州城。他的目标，就是要利用金兵去攻打儒州和新州的机会，一举收复整个武州城。 邱索的三万人分为一队和二队，一队由邱索自己任主将，由李必胜任队长，二队由文虎任队长，林志高任副队长。 李必胜、文虎、林志高均为武义团的兄弟。 三万人一开始都是摸黑前行，队伍纪律性特别强，除了走路发出来的声音，基本上做到了一片寂静。 周南的侦察兵十分给力，已将沿途的金兵斥候消灭殆尽。 一直摸黑前行了二十来里地，都没有发现什么意外。 眼看快天亮了，到了这里，邱索让队伍先稍作休息，并传达了他的命令，接下来，所有人都检查自己的装备。 这次战斗，猛虎军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家底全亮出来，根据侦察兵打探到的消息，金兵守城人员最多有四万人，其中一大半还是投降过去的盛兵。 因此，除了要破城门，邱索的意思是这次就不使用手榴弹等热武器了。 但是连弩，钩镰枪等武器还是可以使用。 由于铁甲的数量有限，只有一队的一万人披上邱索设计的铁甲，八千骑兵打头。 一队后的步兵与二队的人员都开始了五公里越野模式。 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猛虎军就抵达了武州城外。 邱索立即做出了部署安排：一队两万人负责从南门攻进城去，二队一万人全部带足弩箭，分守东西北三处城门，他们的任务是要保证东西北三处城门没有一人从城内逃出去。 而此时，武州城里的金世铁和斡准达还在等着斥候的消息之时，突然有人禀报：“报，将军，南门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盛兵。” 金世铁和斡准达同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 “什么，南门出现大量盛兵？” “为什么没有斥候来报？” “有多少人？” 那人连忙报告：“报二位将军，南门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不少于两万人，打头的是骑兵，一个个骑着马，手里拿着武器，还背着一个袋子。” 没一会，东西北门也各有人前来报告发现了盛兵，但人数不多，好像只是围在那里。 潘古咒临行前对金世铁与斡准达进行了分工，一个出城迎敌，一个守城。 原本是只要金世铁收到了斥候的消息，一旦猛虎军往武州赶来，就要带着人突然将前来袭击武州的猛虎军包抄围住的，但由于他们的斥候被邱索的侦察队全歼了，这个先机就没有了。 而现在，猛虎军反而围住了武州城。 金世铁与斡准达略作商议之后，金世铁立即决定带着两万轻骑打开南城门直接迎战邱索。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打开城门之时，猛虎军突然带着队伍猛冲，金世铁提前来到城楼之上，用汉话扯着嗓子大喊： “外面可是盛国邱索小儿？我乃大金国征盛先锋官金世铁是也，久闻大盛国新科武状元邱索武艺了得，不如我大金闯开城门，由我亲自与邱索小儿一较高下如何？” 邱索听力很好，一下子就听清楚了金世铁的话，于是他身披铁甲，手持龙吟枪，骑着那匹乌骊马，一步一步驱马来到城头之下。 “好个狂妄金世铁匹夫，爷爷邱索在此，你敢开城门出来，定叫你死在爷爷的龙吟枪下。” “好！邱索，休要逞口舌之利，我倒是愿意出城与你一战，不过，开城之前，你可敢与我打一个赌？” 金世铁生怕下面的人听不见，扯起喉咙朝着城下高喊。 邱索回答道：“有何不敢？邱某在此恭候便是。不过若你败了，你当如何？” “哈哈哈，我率兵出城，城门洞开，你若能胜我，无须你攻城，你凭本事进城便是，但你若是败于我，你就率你那三万人全部归顺我大金国可好？” 邱索也哈哈大笑，说道：“我若胜你，所有城内士兵，全部都归顺大盛方为公平。” “好！痛快，就依你便是。” 说完，邱索返回身去，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考虑要不要利用那金世铁打开城门之时率兵突然冲进去呢？ 第264章 枪挑金世铁 邱索否定了利用金世铁开城门就突然袭击的办法。 金兵既然会出城门，那么城门反正也不会关闭，在城内战斗，还不如在城外战斗有利于猛虎军。 他认为这是一个先直接消灭掉城门外的金兵再攻进城去的机会。 于是邱索拍马先回到自己的营中，与他的侍卫郭小牛耳语了几句，交代了郭小牛带着那支狙击步枪退到八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让他时刻注意他与金世铁的战斗。 邱索约定了一个手势，只要那个手势出现，或者郭小牛见到邱索十分危险之时，让他在关键的时候要开枪将金世铁击毙。 郭小牛神情十分凝重，因为他练狙击枪的时间并不长，在一千米内瞄准禁止的目标他有把握，但对于移动的目标，他知道太难了。 他最害怕的是邱索与金世铁决斗时开枪的话，反而会误伤了邱索。 但他又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因为这也是给邱索的心里留下一份底气，让邱索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与金世铁战斗。 因此郭小牛还是郑重地答应了。 另外邱索还交代了郭小牛，如果金兵见势不妙，要收起吊桥想关闭城门，则要他想办法瞄准那吊桥的铁链开枪，争取打断那吊桥的铁链。 郭小牛再次点头，就提着他手里的那个木箱子一个人朝着后面的那个小山包去了。 接着，邱索又交代了队长李必胜，让他们都要做好准备，无论他是否战胜金世铁，都 不能真的投降金兵，而是要做好准备工作，如果邱索受伤或者战死，就由李必胜临时指挥军队杀进武州城去。 李必胜等人心情格外沉重，却只能在心里求菩萨保佑邱索一定取得胜利。 ………… 很快猛虎军骑兵退后，让金世铁看上去邱索已经接受了他的条件，接着步兵一字排开，手持长矛，一个个精神抖擞，身体站得笔直。 而第二排往后的人员一个个从背包中拿出来连弩，上好箭匣，随时准备边冲锋边射击。 骑兵虽然站在后面，但一旦发起了冲锋，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去迎战金兵。 而金世铁同样交代了斡准达，不管他是否战败，都不能真的投降盛兵，一旦他战败，就要命令城外的士兵立即与猛虎军展开战斗，万一金兵不敌，一定要尽快关闭城门。 不管怎么样，武州城都不能丢了。 很快，吊桥放了下来，城门缓缓打开，金世铁手持一根狼牙棒，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昂着高傲的头颅，领着他的人马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邱索交代完了之后，见到金世铁果然骑马出来了，于是他也骑着乌骊马走了出来。 那乌骊马显得非常兴奋，发出了一声嘶鸣声，那声音高亢嘹亮。 “驾！”邱索猛喝一声，乌骊马立即撒腿就朝着金世铁狂奔而去。 身后，鼓声敲得震天响。 “嗷！嗷！嗷……”猛虎军的加油声齐声响起。 此时的金世铁，刚刚过了护城河的吊桥，还在骑着他的马优哉游哉地往城外走，猛然听到对面的动静，一抬头就见到邱索骑着马突然冲了过来。 金世铁见状，仓促间猛地一夹马肚子，想催着他的战马也快速跑动起来。 然而，金世铁的马才刚刚启动，邱索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二话不说，一枪直捣黄龙，那龙吟枪便带着呼啸声，直奔金世铁的面门而来。 金世铁大吃一惊，已经来不及用狼牙棒格挡，只能猛一偏头，那龙吟枪擦着他的耳朵便刺了过去。 “好快的枪法！”金世铁惊呼一声。 二马交错而过，邱索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的一枪刺过去，那金世铁仓促应战却还是躲过去了，看来，这个金世铁真不可小瞧。 二人几乎是同时调转马头，这次金世铁早就高高举起了他手中的狼牙棒，大吼一声：“去死！” 这一棒要是被砸中了，邱索不死也残。 邱索早已看准了时机，长枪往上面一举，那狼牙棒不偏不倚地落到了龙吟枪的枪杆之上。 那枪杆都被砸得弯了一下，但邱索的力气大，拦下金世铁这力大势沉的一棒并不太费力。 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三十回合，毕竟邱索对这个年代的马上对战缺乏经验，渐渐落入了下风。 形势对邱索越来越不利，好几次邱索都差一点躲不开金世铁的那狼牙棒，常常是到了那狼牙棒就要砸中他了的时候他才凭着自己的快速反应能力险之又险地躲开。 到了后面，邱索几乎就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不断地躲闪，或者不断地用枪杆格挡。 一边防守，邱索一边在想着要不要给郭小牛打手势。 金世铁见邱索一直疲于应会，更是越战越勇，心里想着再有几个回合，他一定能将这个邱索一棒砸到马下。 于是金世铁不断地催促着战马，并且加快了对邱索的攻击速度。 邱索一边迎战一边不断地想着办法，这样被动防守，肯定不行了。 再一次二马交错之后，邱索干脆让马快速跑开，而不是着急调转马头。 金世铁一看，这是他的时机来了，连忙一边举着他的狼牙棒，一边骑着马在邱索的身后猛追。 乌骊马的特点是通人性，反应快，耐力好，但奔跑速度只是一般。 而金世铁的那匹马是优中选优选出来的，速度奇快，很快就追上了邱索。 金世铁的最佳机会终于来了，他瞅准了时机，一棒就朝着邱索的背部砸了下去…… 此时的邱索正看着前面，无法防备，这一棒要是砸下来，想举手示意都来不及了。 再说郭小牛练狙击的时间也不长，对静止的目标还行，对于跑动中的金世铁，他也没有把握。 金世铁心中大喜，这一棒下去，就是不能砸中邱索，也能砸中邱索的坐骑。 虽然邱索没看后面，但他的第六感还是让他感到了危险，情急之下只得猛地勒了一下马缰。 那乌骊马突然就一个急转弯，人与马都差一点就摔倒了，但就是这突然的一个急转，使得金世铁这一棒贴着乌骊马的皮毛砸了下去，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之上。 而邱索抓住了这十分难得的机会，刚好他的身体悬在马肚子的一侧，邱索的快速反应能力再次帮了他一把。 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掉下马，邱索迅速将龙吟枪却不管不顾地朝着金世铁的腰部猛然一枪刺了过去。 这次，金世铁躲无可躲，那狼牙棒也砸到了地上，一时难以提起来格挡。 但金世铁并不害怕，因为他穿着重甲，迅速气沉丹田，打算直接凭着他的铁甲扛下邱索的这一枪。 以前金世铁这身铠甲遇到过无数次刀砍枪刺，都是无往而不利，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问题。 想到这里，金世铁的脸上还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然而结果令金世铁不敢置信的是，邱索的那杆龙吟枪锋利无比，一枪就刺穿了金世铁的铠甲，而且还刺了一个对穿。 刺中金世铁之后，邱索心中大喜。 但此时的邱索还悬在乌骊马的一侧，他需要调整自己骑马姿势以保重自己不掉到马下。 只得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子，然后整个身体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往马背上一摆。 没想到由于用力过猛，竟除了自己回到马背上，还将整个金世铁一下子挑到了空中。 金世铁的那匹马只感到背上一轻，就着惯性狂奔而逃。 邱索双眼瞪得像铜铃，举着金世铁的龙吟枪直指城门，大喝一声：“杀！” 反应过来的金兵立即一哄而上，想来抢下邱索枪上那金世铁的尸体，同时执行金世铁之前的命令与金兵展开厮杀。 然而猛虎军的反应更快，最先行动的是那一百多武义团的兄弟，就在邱索喊出“杀”的那一瞬间，还不等站在他们前面的猛虎军躲开，他们的连弩透过前排空隙，十分精准地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嗖……”那弩箭带着呼啸的劲风，十分准确地射在了城外朝邱索奔来的金兵的身上。 金兵没有重甲，那些弩箭的箭法不仅十分准，而且还威力巨大。 有的是脖子上中了箭，有的是胸口中箭，并且几乎每一箭都能将他们射一个对穿。 一个一个金兵前赴后继地倒了下去。 随着站在猛虎军最前面的人让开了身位，他们身后那些人早已拿着连弩瞄准好了的人立即上前一步，然后单膝跪地，朝着金兵不断地瞄准射击。 金兵还以为是他们以前他们遇到的那种连弩，每射完三箭，那连弩就只能丢到一边。因此有不少金兵心里默数着连弩射出来的箭矢数量。 当看到有人射完了第三支箭之时以为机会来了，他们会猛然朝着那个人冲过去。 谁知迎接他们的又是第四箭，接着还有第五箭。 而第五箭射完之后，他们又迅速后撤一步，立即就有身后的士兵端着连弩补上之前的位置，一边射击，一边掩护后面的人换上箭匣。 几个呼吸之间，城外的两万金兵死伤就过了一大半。 城头上面的斡准达，看到邱索的枪头上举着金世铁之时，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都蒙了，身体都摇摆了好几下。 “将军！将军！……”他身旁的侍卫见状不对，一边扶住斡准达，一边将他唤醒。 等斡准达醒悟过来，再看向城外，只见城外的金兵正一边倒地遭到猛虎军屠杀。 “快，收起吊桥，关闭城门！快……”斡准达高喊。 立即有守城士兵转动机关，吊桥一端很快缓缓收了起来。 此时，好多猛虎军想冲过去制止那吊桥收起。 邱索赶紧下令：“都撤回来！” 听到命令的人都不理解邱索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但还是毫不迟疑地退了回来。 正在这时，只听猛虎军的身后传来“嘭嘭”两声巨响。 这两声巨响同时惊得猛虎军和金兵都愣了一下神，都不明白这是什么声音，有点像天上的惊雷，却又有点像是爆竹的声音。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吊到了一半的吊桥铁链齐齐断了，吊桥重重地砸到了护城河上，还扬起了一阵灰尘。 第265章 拿下武州城 此时，城外的金兵已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到处躲避。 但城墙上金兵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了猛虎军。 猛虎军最前面的一万重甲兵立即端着连弩转向了城墙之上。 金兵的箭矢射到猛虎军的身上，却都是发出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后掉到地上。 高温炼制出来的钢片，再做成的铁甲，一点也不惧那箭矢。 而城墙上的金兵一旦被猛虎军的弩箭射中，立即就会惨叫着倒地不起。 何况猛虎军的箭法个个精准无比。 很快，城头想射箭的金兵被猛虎军的弩箭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可还有吊桥后面的箭楼，金兵躲在箭楼的射箭窗孔朝城外不断地放箭。 另外，金兵的投石车也开始向城外抛投石头。 箭矢奈何不了前面那些穿着铁甲的猛虎军，但投石车还是砸中了一些人。 邱索在以前的训练中就训练过如何应对投石车，那就是只留一部分人在远处用连弩压制城墙之上的金兵，其余人迅速跑到城墙之下来。 好在猛虎军在邱索与金世铁决斗之时就都离得城墙不远，加上此时城外的金兵基本被连弩消灭干净了。 猛虎军平时训练出来的奔跑速度也帮上了他们，所有人见到投石车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城墙下猛跑，很快，人员都到了城墙下面，那投石车就很难发挥出来作用了。 见猛虎军都躲到了城墙之下，金兵又想在城墙上向下投滚木和石头等。 可远处还有冒着投石危险的猛虎军用连弩死死瞄准了城墙之上。 只要有金兵敢从城墙的墙垛下冒出头来，就必有一支弩箭射到他们的头上。 与此同时，城门也正在缓缓关闭。 见此情形，邱索甩掉枪头上金世铁的尸体，龙吟枪朝城门一指，猛喝一声：“杀进去！” 喊完，邱索一勒马缰，手持龙吟枪，跃上吊桥，跨过闸楼……。 城墙上，箭楼里很多箭矢都齐齐射向了邱索，邱索的身上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但他不管不顾，骑着乌骊马几步就到了城门前。 就在城门快要关闭的一刹那间，龙吟枪猛然从门缝里探了进去，里面立即传来一声惨叫声。 抽枪，再刺，一枪过去，又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就是一个杀神，里面的人只是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邱索，就吓得赶紧丢开城门往后面逃去。 第一人逃开后，其余人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了那城门，一个个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玩命地往城里逃走。 与此同时，武义团的一百多兄弟，一个个端着连弩，朝着金兵的箭楼窗孔里射箭。 很快，箭楼的窗孔里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没多长的时间，无论是城楼之上，还是箭楼里面，渐渐没有人再敢朝外面放箭了。 邱索一马当先，龙吟枪如蛟龙翻滚，不断地刺向门洞里面。 最先负责堵住城门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相继倒了下去。 还没等身后兄弟赶上来，关城门的那些士兵就被邱索的龙吟枪收拾得差不多了，城门彻底打开。 邱索也没管后面的人有没有人跟上来，而是端着龙吟枪朝着门洞里一边刺杀一边进去。 身后，邱索的侍卫兄弟们，赶紧追了上来，拿着武器协助邱索杀敌。 潘术古咒没有料到猛虎军的勇猛，所有重甲军队都已经调到新州去了。 留在武州城里的，只有金世铁的那一万轻骑，而这一万轻骑早已在城外被猛虎军几乎消灭殆尽。 其余金兵连甲胄都没有，并且大部分都是原先朱谭升队伍中投降过去的人。 虽然这些人也想立功，但遇到了猛虎军的勇猛，一个个都吓得到处逃跑。 斡准达见状，立即命令监军挥舞屠刀斩杀敢于后退和逃跑的士兵，他想以人命堵住门洞。 原本一窝蜂一般往城里逃的金兵又只得折返回来面对猛虎军。 邱索一边不断地挥枪刺杀，一边朝后面喊了一声：“用连弩干掉那些监军！” 立即就有几个挤不到前面的人取出连弩，通过前方的空隙不断地瞄准金兵身后的监军不断地扣动扳机。 监军没想到盛兵的箭法竟这么好，隔着前面人的厮杀，中间还堵了那么多的金兵，那箭矢竟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专门朝他们的脑袋招呼。 当一个个监军倒了下去，剩下的监军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哪里还敢站在金兵的后面，一个个双手抱着头，疯狂地朝城里跑去。 监军都走了，那些金兵自然就作鸟兽散，撒开脚丫子朝城内猛逃。 很快，猛虎军一个个如神兵天将，骑着马突入了城里面。 武州城里，顿时成了人间地狱，那些金兵都是逃无可逃，猛虎军的长枪，大刀，还有弩箭等不断地朝着那些逃跑的金兵身上招呼。 邱索带着武艺团的兄弟们，像是不知道疲劳一般，尽情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敌。 后面的猛虎军同样十分勇猛。 斡准达从来没有想过，仅仅三万盛兵，竟能攻破他们的城门，还杀得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金世铁死了，而他要是丢了武州，那他也没法向完颜阿胄交代。 他太不甘心了，带着他的人稍稍整顿了一下之后高声喊道： “大金的勇士们，我们是无敌的，神会赐予我们力量，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一起先将邱索杀了，他杀死了我们的金将军，我们要为金将军报仇。” 说完，斡准达折返回来，身后的金兵被他一鼓舞，也跟着转过身来与猛虎军厮杀。 斡准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尽快杀掉那个邱索，只要邱索被杀了，剩余的人没有了主将，一定会被赶出武州城的。 斡准达的人刚一转身就迎上了邱索，邱索一眼就看出来了斡准达是金兵守城的主将。 见他带着人不逃反而转回来厮杀，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但这一次他不会与斡准达单打独斗了。 邱索大喊一声：“前面是金贼守城主将，兄弟们一起上，不要让他逃了。” 那斡准达手持一对铁锤，不管不顾地朝着邱索奔来。 邱索的丈八长枪突然往前一递，那龙吟枪就像一条飞蛇一般猛地飞到了他的胸前。 斡准达心里大惊，只得挥锤格挡，然而就是这一格挡的功夫，李必胜的长矛同时刺中了斡准达的腋下。 虽然斡准达穿着重甲，长矛并未刺穿他的甲胄，但李必胜刺过去的力量非常大，斡准达一个不稳，整个人掉落马下。 与此同时，其他武义团的兄弟的武器一齐刺向了斡准达。 “活捉他！”在这紧急关头，邱索高喊了一声。 听到邱索的话，那些原本奔着斡准达性命去的武器立即减小了力量。 也幸亏斡准达身上的甲胄够硬，有的人已经收不回手刺中了他，但还是没有刺穿他的甲胄。 邱索长枪作鞭，三十多斤的龙吟枪分别鞭中了斡准达持锤的手。 顿时，斡准达两只手彻底失去了知觉，两只铁锤滚到了一边。 有武义团的兄弟从马上一跃而下，死死按住了斡准达。 而斡准达身后的人被猛虎军直接杀了几个之后，其余人见主将都被生擒了，再也不敢恋战，只得又折返回去逃命。 金兵们到处逃，猛虎军到处追。 虽然邱索并没有许诺一个人头多少银子，但是猛虎军对于这样一个能杀个痛快的机会十分珍惜。 金兵那绝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猛虎军正如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如猛虎一般，所到之处，金兵唯有引颈就戮。 也有一些投降过去的盛兵灵机一动，一边跑一边丢掉武器，还脱掉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且高喊：“不要杀我，我是大盛的人。” 邱索见状立即大喊着：“会说汉话者丢掉武器，投降不杀，兄弟们都跟着喊！” 后面的兄弟们赶紧跟着高声大喊。 那些之前投降过去的盛兵听到喊话，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丢掉武器，高声大喊：“不要杀我，我是大盛的人，我是被迫投降金兵的……” ……… 东门西门北门，金兵早已打开城门，想从那里逃出武州城。 然而文虎和林志高率领的二队队员，全都守在城门外严阵以待。 凡是想从城门出去的金兵，一个一个都被连弩射杀，基本出去一个就死一个。 这样，城门虽然打开了，但没有人敢于出去。 后有追兵，前有围堵，金兵绝望了。 见到逃命无望的金兵，一个个也学着盛兵，丢掉武器，模仿盛军的汉话，想求得一线生机。 ………… 到中午时分，整个武州城回到了猛虎军的手中。 俘虏一万一千多人，其余的金兵全部被杀，经过清点，总共有二万八千多具尸体。 但猛虎军也死亡一千二百多人，伤了二千一百人。 对此，邱索非常心痛，因为这些人大都是猛虎军一队的人，总共也就两万人，却一次就损失了这么多。 好在他现在不仅有了金创灵，还有青霉素，那些受伤的人绝大部分都能救活。 由于城门被二队堵了，外面的斥候又被侦察队清除了，金兵连去向完颜阿胄报信的人都没有。 第266章 金兵抵达新州城 武州城攻下来了，可邱索又收到了侦察队快马传来的消息，金兵绕道去攻打新州，但项勇率十万援军没有走近路去支援新州，而是跟在金兵的身后。 邱索就问两支队伍相隔多远的距离。 听说是相隔近两个时辰之后，邱索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代的人行军，带着武器辎重，一个时辰只能走十五六里地，从儒州绕道去新州，要走近四个时辰。 而近道只有三十多里地，只要两个时辰不到就行了，为什么项勇会派兵走远道，而不是走近道呢？ 邱索仔细一想，立即就知道项勇一定是中了金兵的疑兵之计了。 再将侦察从儒州去新州近道的人喊来一问，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邱索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完颜阿胄，这仗该如何打为好呢？ 突然，邱索眼睛睁得老大，他似乎明白完颜阿胄的意图了： 如果金兵是从远路到了新州，会不会直接再派人从近道再折返回到儒州呢？ 此时的儒州一定兵力空虚，中间两队相隔两个时辰的时间，金兵再只要派一支队伍留在后面阻碍援军，甚至偷袭援军，那么项勇和陆尧能应付得过来吗？ 想到这些，邱索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行，儒州城危险了。” 虽然武州拿下来了，但如果儒州丢了，他又得费老大的劲去夺儒州，这种局面不能让其出现。 邱索于是立即命人抓紧时间，先处理好武州城里的事，他必须要派人去支援儒州城了。 将士们很快就忙碌起来。 先是将所有投降的俘虏关押起来，然后着人开始一一甄别，将原投降的盛兵关在一起，将金兵关在了一起，金兵竟然也有三千人之多。 斡准达被绑起来后，大吵大闹，一心想激怒邱索杀了他。 可邱索哪里会上他的当，通过投降士兵的指认，才知道这人就是与金世铁同样有名的斡准达，在金国的地位还不低。 ………… 将一切城里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后，邱索就传来了莫伯贤派来的那几个监军，对他们说道： “整个战斗过程你们全程都看到了，你们是去找莫将军汇报战果还是你们自己直接向朝廷汇报，都随便你们。” “本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实事求是地说，不要夸大，也不要瞒报。本将现在认为儒州城危险了，安排完你们，我就要带兵前去支援儒州城。” 那几人一直都跟在猛虎军的身后，全程都参加了。 一开始，邱索与金世铁搏杀，也看得他们心惊胆战，但结果是邱索直接将金世铁挑了。 然后就是猛虎军的那种连弩，那威力实在是太强了。 但此战并不仅仅是邱索的先进武器取胜的，因为进城之后，猛虎军与金兵那都是实打实地进行硬拼。 在他们看来，猛虎军太勇猛了，而且组织得非常出色。 现在武州拿下了，按理，邱将军有了这么大的军功，他就算不去支援儒州，也没有人说他们。 但邱将军说马上又要领兵去支援儒州，太令人佩服了。 有了这样一支军队，大盛真的不用害怕金兵了。 “邱将军，我们想先去报告莫将军，将情况说给他听，不知道你能不能派人送我们过去。”其中一个为首之人对邱索说道。 邱索想了想之后说道：“武州城刚刚结束战斗，好多事情千头万绪的，我们一时还真抽不出人来送你们去，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莫将军是在儒州还是跟随项将军去了新州，不如你们等一下跟着我们的人一起去儒州好了。” 那几人点头同意，但他们觉得这么大的胜利，应该以最快的时间报给皇上。 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先将战报写好直接发往京城，反正他们也都随身带着信鸽。 战报的内容是：“捷报：九月初六，金十万攻新，余四万守武。邱于初七寅时率三万攻武，金世铁开城，迎战邱，二人独斗多时，邱枪挑金，金死。邱乃猛攻入武城，历半日之战，邱生擒金将斡准达，歼敌二万八千余，余下全降盛，邱夺回武城，此大功也。” 这是莫伯贤的人写的战报，由若干只信鸽带着战报送往了京城。 邱索也写了一封战报，内容简短：“邱于初七午时夺回武州，然猛虎军死一千二百余，伤二千一百。臣料敌明攻新，实攻儒，故将立即率骑兵往儒驰援。” 其他人都去忙着城内的琐事去了，而邱索则静下心来要好好想一下他要如何支援儒州城。 发完了战报，邱索先喊来了李必胜和林志高。 命令李必胜率一万人带足钩镰枪，绊马索，还有连驽，也带着手榴弹，前往长岭峡谷进行埋伏，敌人如果不超过五万人，手榴弹等热武器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 命令林志高带着二队的人守好武州城，必要时也可以用手榴弹等武器防备敌人。 总之，夺回来了的武州城，绝不能再落入金兵的手中。同时让他也要看押好那些降兵。 他自己则立即点起八千骑兵，全都穿着铁甲，带足弩箭箭匣，快马加鞭，赶赴儒州城。 ………… 当天晚上，中兴皇帝就收到了这两份战报，整个人都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这个邱索真的太厉害了，以三千多人的死伤，全歼金兵四万人，这是在整个大盛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胜利。 顾不得大臣们都回家休息了，皇帝连夜召集群臣，将此好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官员们一个个同样激动不已。 太振奋人心了，原以为邱索从京城守军优中选优，虽选出来三万猛虎军，可也只不过训练了三月时间。 名为猛虎军，实际上却几乎没人相信他们会是金兵的对手，没想到邱索还真就打败了金兵，并夺回了武州城。 而且这还是攻城战，素来勇猛的金兵派了两员大将率四万人守城，结果这两员大将一人被邱索杀死，一人被邱索生擒。 林星河听后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其他官员也不少人眼里有泪光闪现。 一夜之间，邱索成了所有知情人心中的英雄。有了邱索，他们真的不再担心燕云十六州有失了。 ………… 从新州前往儒州的近路仅三十余里，但绕道却有近七十里。 新州城，完颜阿胄一直都没有收到武州落入了邱索手中的消息，军师潘术古咒还在继续执行他的计谋。 他们加快了速度，提前项勇两个多时辰抵达了新州城外。 获悉项勇果然带着人从远路跟在他的身后之后，潘术古咒仅让完颜宗术率领两万人佯攻新州。 而其他大军只是驻扎在城外休息，让新州城上的人看到外面全是黑压压的金兵。 这令陆尧心里很紧张，但他还是十分冷静。 看到金兵十万人一直守在城外两里地的地方，但只派了两万人攻城，心里盘算着，很可能是金兵兵力有限，不能牺牲太多人攻城。 金兵应该是想利用这两万人像攻打儒州一样先攻破城门，城门一旦攻破，那么两里外的那些金兵就会像潮水一般涌进城来。 因此，陆尧心里认为，只要保证城门不被攻破，新州城就不会有事。 为了防止金兵像攻儒州一样攻破城门，陆尧和项勇一起研究了对策，提前做了大量准备。 先命人在城门外的护城河前面修起了土堆，这样金兵要想让马拖冲车攻城门，就要先移除这些土堆。 另外，土堆的后面还堆了一些巨型木头和石头，那些木头和石头没有几十上百人还搬不动，最重要的是，那些木头都是浸了火油的，一旦有人想移开那些木头，城头上只要一支火箭射过去，那木头就会燃烧起来。 果然，金兵到了城门前就束手无策了，只是在外面不停地朝城头射箭，再就是扛着那些攻城梯一直都等待着机会。 第267章 金兵开始攻打儒州 陆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城头士兵对金兵发起反击。 双方都没有什么好的机会，战局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对陆尧是有利的，因为他知道，项勇的大军正在赶来。 再有两个时辰，等项勇的大军一到，他就会带着新州城的士兵反而攻出城去，来一个前后夹击，消灭掉这些金兵。 然而打着打着，陆尧再看向两里外的那些金兵的后备军时，突然就发现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陆尧心里大惊，仔细一想，觉得他们很可能去了其他城门了。 于是陆尧命令各个城门前来报告军情，可得到的消息是其他城门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金兵攻击。 这让陆尧心里感到不安，金兵会不会像攻打武州那样声东击西呢，表面上是在进攻新州，会不会他的主要军队又转道去攻儒州去了呢？ 可万一他们只是藏在城外的山林之中，故意等着新州城开城门呢？ 因此陆尧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再说，项勇派了十万军队前来支援，金兵就算折返回去攻打儒州，那半路上两军相遇也会打起来。 陆尧此时都不知道项勇选择了一条远路前来支援，只以为他也只是走的那条近路。 但陆尧还是非常谨慎，他要试探一下金兵是不是佯攻新州城。 于是陆尧命令士兵不要与城外对射，只有金兵过了护城河，攻城梯开始往城墙上搭好了之时，他才让士兵进行回击。 士兵们于是都躲在城墙的墙垛之下，任凭金兵叫喊，任凭他们怎么射箭，都不管他们。 很快，陆尧基本试探出来了，金兵就只是在佯攻新州。 于是陆尧将所有的将领们喊来，一起商议是不是打开城门攻出去，外面既然只有两万人，他们加上朱谭升和莫伯贤的人已经有近二十万人。 以二十万对二万，陆尧就不相信打不过这些人。 可有将领还是怕敌人就藏在城外的密林之中，害怕这样贸然开城门会中了敌人的诡计。 陆尧又想起朱谭升的武州城就是因为打开了城门才让金兵有机可乘。 因此他还是采取了稳妥的办法。守在城里不出去，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然而，等陆尧他们刚商议完，就有士兵前来报告，连城外那些攻城之人也都突然全都撤退了，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尧只得再与将领们商议金兵为什么会这么做。 商议的结果只有一点，那就是金兵折返回去攻打儒州去了。 “糟了，金兵这是全面围堵项将军的援军去了，金兵的目的只怕不是为了攻城，而是想消灭掉项将军的那十万援军。”其中一个将领这样对陆尧说道。 陆尧一听非常有道理，如果项勇的十万援兵被消灭了，那么儒州就危险了，儒州一旦再落于了敌人的手里，那新州就同样危险了。 不行，新州现在必须反过来去支援儒州了。 想到这里，陆尧不再迟疑，立即决定派十万人去支援儒州。 等陆尧将所有前往支援儒州的官兵点齐，刚打开城门，就有人来报，说是项将军带着十万援军从另一条道路过来了。 陆尧一听，立即明白了，这是项勇又中了金兵的计，金兵应该是知道项勇他们绕了远路来支援新州，而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了，这个时候，只怕金兵都从近路赶到了儒州。 儒州城危险了。 很快，项勇带着人来到了新州城外，与陆尧出了城的士兵会合到了一起。 项勇听到金兵已经从近路前往儒州之后，猛拍自己的脑袋，连呼上当了。 但现在也没有了其他办法，只能马不停蹄，再从新州赶往儒州去。 可怜项勇的那些兵，一整夜跑了七十多里地，现在却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又要赶回去支援儒州城。 二十万大军立即出发，并且加快了行军速度。 然而他们刚从新州离开不到两刻钟时间，他们的前面突然就出现了大量金兵，并且率先发难，那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射向了他们。 原来，负责佯攻新州城的两万金兵并未走远，他们就在这里进行拦截。 援兵突然遭到袭击，由于猝不及防，大量人员被箭矢射中，一次就损失了两三千人。 项勇和陆尧几乎同时下达命令，对敌人进行反击。 可当他们同样举起弓箭射击之时，前面的金兵立即又都是骑着马朝前面狂奔。 援兵没有那么多骑兵，只能与步兵继续前行。 刚走没有多久，又一轮箭雨从天而降，又有不少士兵死于箭矢之下。 这次之后，援兵不得不举着盾牌，一边走，一边心惊胆战地防备着金兵。 可如此行军速度又太慢了，而且每前进一段，又会突然出现金兵朝他们射箭。 金兵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阻止盛兵去支援儒州。 如此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到晚上才能赶到儒州。 但那样的话，只怕儒州都已经丢了。 项勇与陆尧一起商议，不能再这样下去，前面的金兵应该是分成了两队轮流进行阻挠，他们骑着马，其中有一万人还身着重甲。 盛兵一直都是被动挨打，而且行进速度太慢了。 经过商议，二人决定派出他们的重骑不管不顾骑马突破金兵的防守，这样也能打乱金兵的防守秩序，另外也能让他们提前赶去支援儒州城。 这支重骑有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五千人还是因为上次项勇偷袭了完颜阿胄收缴来的那些甲胄武装起来的莫伯贤的队伍。 没有办法了，只能拼着牺牲掉这支重骑也要去支援。 项勇将他剩余的队伍全部交给陆尧指挥，他自己则领着这一万五千人快速前冲。 果然，他们的重骑冲过去了，金兵的箭矢射到他们的身上，却根本就伤不了他们，而他们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长枪，遇到阻拦，就直接刺杀。 金兵很快就慌乱起来，但这种慌乱并未持续多久，见只有一万多人后，负责阻拦的人干脆放他们过去了。 显然，这种情况那潘术古咒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让他们的人遇到重骑冲过去时不用管，而是躲藏进两侧的林中继续阻拦后面的援军。 陆尧见状，只能让那些轻骑冒着箭雨也要冲过去。 大量轻骑兵只能趴在马背上，用盾牌盖住身体，驾着马狂奔。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和马中箭倒下，但还是有大部分人冲过去了。 这样，又有近三万人突破了金兵的围堵圈，但盛兵死伤也不小。 项勇和陆尧的军队总共有二十万，只突围出去了四万多人，而剩余的人又都缺乏甲胄，而对那一万重甲兵只怕也凶多吉少。 有了四万多人前去支援儒州，至少可以让儒州城多支持一些时间。 金兵早于下午未时发起了对儒州东城门的全面进攻。 儒州这里，除了有项勇的副参将刘和坤驻守，还有莫伯贤也在这里协助。 莫伯贤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充当暗中监军，还有是关键时刻要帮上一把。 这里有莫伯贤的近一万士兵，但莫伯贤并没将他们布置在城头之上，而是要等待时机，作为一支奇兵使用。 刘和坤亲自站在城头指挥军队守城，密切注视着金兵的一举一动。 金兵的马冲车在这里同样失去了作用，因为城外除了护城河，还有土堆和浸了火油的巨木拦着。 一开始，金兵试图挖掉那些土堆，却遭到城上士兵用箭矢猛射。 后来他们又想派人挪开那些巨木，却被城上的人用火箭引燃那木头，搬木头的人也全都被烧伤了。 没有办法，八万金兵只能用常规办法攻城。 潘术古咒命人推出来两百架重弩。 这种重弩又称“八牛弩”，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大小如同标枪，射程可达1000米以上，是名副其实的大杀器，除了被广泛用于野战外，还可用于城市间的攻防战。 这玩意发射的时候颇为壮观，近距离可直接钉到城墙里面，齐射的时候，数以百计的“标枪”钉入城墙，攻城兵士可借此攀缘而上。 两百架重弩朝着城头齐射，往往一箭就能穿上城上士兵一串人，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太恐怖了。 几轮重弩射击之后，刘和坤都命令士兵蹲下来，躲在墙垛后面。 然而，就是这些人刚躲下去，城下面金兵的壕桥迅速铺满了城下的护城河上面。 接着就是登城的云梯也来了。 第268章 儒州激战 金兵这是放弃了城门，打算直接从城墙上攻上来。 这种攻城几乎就是用人命在填，这个时候，那些投降了金兵的人就起作用了。 完颜阿胄命令所有投降过来的盛兵前去攀云梯攻城。 这些盛兵之前都还十分感谢军师对他们盛人一视同仁，现在才知道了潘术古咒的用意。 但还是有不少人认为军师以前那么善待他们，现在也轮到他们为金国出力了。 于是，战场发展成了盛人打盛人的一场恶战。 一边是被逼着爬上云梯，一边是守在城头上的人对着爬上云梯的人不断地射箭，泼烧开了的滚油，还有是用石头和滚木砸。 一时之间，那些爬云梯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还能活着。 刘和坤亲自带着他的人坚守在城头之上，这些守城之人还是相当勇猛。 偶尔有人爬上了城头，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搏杀，那些好不容易登上了城楼的人或直接被杀，或被挑落到了三丈高的城墙之下摔死。 金兵驱逐降兵攻了两轮，人员损失了一万多人，却没有多少效果，基本没有人能攻上城头。 时间也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完颜阿胄收到了消息，项勇和陆尧各派了十万人从新州赶过来支援来了。 只有两万人阻拦二十万人，他害怕阻拦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与军师潘术古咒一起商量接下来要怎么攻城。 潘术古咒说道：“前面的两轮，都是降兵替我们攻打的，那些降兵都是被迫攻城的，一是出工不出力，二是他们没有重甲，就算攻上去了，也无法夺取城头。接下来，我们仍然由降兵打头阵，等那些降兵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派大金的勇士们身着重甲，手持利器，一举攻上城楼。” “好！就依军师之策。” 完颜阿胄先让士兵们稍作休息，并且在休息之时，给那些降兵打气，说只要这次攻下儒州城，以后他们全都是真正的金国人了。 就是说能让他们都加入金国的国籍，并且以后每人每月都能领到二十两银子的俸银。 盛国的参将一个月也只有这么多俸银，听到每个月有这么多钱，那些降兵们一个个又都激动不已。 接着完颜阿胄又给他们灌鸡汤，说什么金兵总是能打赢盛兵，就是因为金兵最勇猛，他们不怕死，战场上越不怕死，越不会死，越是怕死，越死得快。 这些降兵听了，感觉好像是找到了金兵老打胜仗的秘诀，一个个热血沸腾，等他们再去攻城时，他们也一定要像金兵一样不怕死。 一切准备好了，第三轮攻城又开始了。 这次先只是由士兵朝着城墙上射箭，并且让降兵疯狂往前架云梯。吸引大量盛兵到城头上来阻止。 见城头上挤满了人之后，潘术古咒命令重弩齐射，这次连那些快爬到城头的降兵也不顾了。 两百架重弩连射三轮，连同攻城的降兵，还有城墙上面的盛兵，纷纷中箭。 那一箭能穿过几个人的胸膛，将几人串在一起的威力太吓人了，很快城头上面的盛兵又都不敢抬头。 而那些降兵还在往城头上面爬，还有不少人已经爬到了城墙上面。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作用仅仅是为了吸引盛兵，等守兵一从墙垛下面站起来抵挡，那重弩就再次射了过来。 莫伯贤和刘和坤人都懵了，为什么金兵自己人爬到了城墙上来了，他们的重弩都还在射击，连自己人都一起射死呢？ 几次过后，盛兵即便见到有金兵上了城头，也只敢蹲着身子与金兵厮杀。 潘术古咒见机会来了，这才调来一支真正的金兵，对他们说道： “勇士们，那些降卒都让守城的盛兵吓破了胆，而你们才是大金真正的勇士，属于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我大金的勇士们是战无不胜的。去，那里就是一群羊，会任由你们宰割的。” 一声令下，木幔、轒轀车、巢车等一齐出动，这些都是为了掩护攀云梯的金兵。 金兵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弯刀，一个个义无反顾地冲到了城墙之下，再迅速攀上了云梯。 在箭矢等的掩护下，加上守城兵被那重弩吓得不敢站起身来，这次，他们基本没有遇到守兵的阻拦就攀上了城头。 从云梯上一跳下城头，金兵就朝着城头那些吓得蹲在墙垛下的盛兵猛砍猛杀。 这次，再没有重弩朝着城头射来，但是，吓破了胆的盛兵蹲在墙下不敢起身，真的成了只能任由他们宰杀的羔羊。 莫伯贤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命令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加入了战斗之中，这一万人大多数武艺高强，他们纷纷从下面登上城头，手里拿的不是铁棍就是铁锏，还有人拿狼牙棒和铁锤。 因为金兵穿着铁甲，刀枪对他们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些武器的效果要好多了。 莫伯贤手持长槊，一起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然而，金兵太强了，还在源源不断地攀上城头。 莫伯贤的人往往一人要面对几个金兵，没有多久，死伤就过半了。 守不住了，儒州守不住了，莫伯贤和刘和坤几乎同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很快，有金兵控制住了东门的吊桥，吊桥被放下去了，城门也被打开了。 莫伯贤一边战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城外的金兵朝着城内蜂拥而至。 “下城楼，全部下城楼！”莫伯贤喊出了不得已的命令。 刘和坤也不得不同样要求士兵们下城楼，退到城里去抵抗金兵。 正在他们刚要掉转身下城去之时，城外突然喊杀声震天。 紧接着金兵一个个中箭倒地。 莫伯贤和刘和坤都是心中大喜。 莫伯贤第一个喊道：“援兵来了，兄弟们，援兵在外面消灭金贼，我们就从城门往外面杀。” 这个消息太鼓舞人心了，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盛兵，听到援兵来了的消息之后，一个个陡然有了生的希望。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应该就是如此。 无论是莫伯贤的人还是刘和坤的人，闻听消息之后，都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彻底沸腾了，杀向敌人的武器也分外有力气了。 城外，邱索带着八千骑兵过来了，他并没有举着他的龙吟枪猛刺，而是端着连弩，命令猛虎军士兵朝着金兵的脖子射击。 这个时候，连弩展示了他们强大的威力，士兵们为了射得准确，几乎到了金兵身前二十米范围内才开始射击。 他们专门射击金兵脖子和脸部，因为金兵的盔甲只有这两个地方没有覆盖。 金兵来不及抵抗，就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那弩箭几乎是箭无虚发，每一支箭射出去，就有一个金兵倒下。 邱索见敌人太多，他们总共也就八千人，杀不过来，就按照经验大喊：“会说汉话者，弃械不杀。” 猛虎军的兄弟们听到之后，也一边射箭，一边高喊。 城外还有很多降金的盛人，见到邱索他们这些杀神，吓得赶紧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大喊：“不要杀我，我是大盛的人！” 完颜阿胄和潘术古咒都没有想到盛兵突然来了这样一支奇兵，而且那些人的武器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金兵干脆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第269章 邱索助儒州击败金兵 儒州城外，邱索与猛虎军的人一喊话，大量原先投降金兵的人都丢掉了武器。 而面对猛虎军的连弩，那些金兵的监军都毫无办法。 之前金兵用重弩不顾同胞们登上了城墙一起射击的方式，还是让这些降兵终于明白过来了，金兵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待他们，所谓以后让他们能加入金国的说辞也只是画的一个大饼。 因此，见到猛虎军这么勇猛，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毫不犹豫地丢掉了武器。 邱索见到有这么多人弃械投降，但他们由于只有八千人，面对城外那么多金兵，却无暇收纳降兵。 而此时，从城门扑进城里去的金兵估计有了一万多人了。 邱索想兵分两路，一路在城外厮杀，一路攻进城门去解救城里的盛兵，却又担心外面的猛虎军人数太少，会被金兵反扑，何况还有那么多丢掉了武器的盛兵，也需要看护。 一时之间邱索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突然，邱索灵机一动，指着一处空旷地带大声说道：“投降者全部跑到那里去！” 那些听懂了邱索命令的人，纷纷举着手按邱索的要求去了那个空旷地带。 邱索连忙命令一队士兵守在那里，一是守着这些人，二是防止金兵的监军朝他们射箭。 安排好了降兵，猛虎军一时还是无法突到城门那里，只能举着连弩不断地进行射击。 突然，邱索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同样说汉话的将领，竟然也丢掉了武器举着手跟着往那空旷地方跑。 邱索拍马上前，问道：“你可是李大能？” 那李大能哆哆嗦嗦地回答：“正是罪将！” 邱索朝身后喊了一声：“将他绑了！” 立即有两个人下马，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将李大能绑了，再扔进了那些降兵那里，交代看护人员重点看护。 没有了对这些降兵的后顾之忧，猛虎军更加勇猛了。 一个个骑着马，不断地扣动连弩扳机，一支箭匣射完，很快又上了一个新的箭匣。 敌人虽然见到猛虎军就逃，但敌人实在太多了。 正在这时，项勇领着他的一万多重骑也突然出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神勇无敌的邱索领着猛虎军端着连弩杀得金兵人仰马翻。 又看到城门大开，大量金兵还在往城门里面进去，项勇心里大惊，心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邱索见到项勇，大喊道：“项将军，你带着人杀进城去，城外由本将负责。” “好，谢谢邱将军。”项勇答应一声，领着他的一万五千人攻到了东城门。 “项将军，外面有很多降卒，早点派些人出来纳降。” “好嘞！” 邱索领着猛虎军骑兵，先将城门口的金兵清理掉了，让项勇他们的人顺利从城门那里杀进城去。 并同时安排了大量猛虎军守在城门外，防止城外的金兵再攻入城里去。 其余的猛虎军骑着马一边跑一边向金兵人多的地方射击。 金兵见识到了猛虎军那勇猛无敌的连弩，反应过来后都逃得远远的，然后取下他们身上的弓箭，想在远处与猛虎军对射。 刚开始还有些箭射到了猛虎军的铁甲之上，却并未伤到一人。 然而不久，那些金兵的弓箭刚举起来，就必定有一支弩箭射中他们的面门或颈部。 邱索命令两个中队专门瞄准那些射箭的人进行还击。 这下，金兵连站在远处射击的人也不敢了，只能双手抱头，拼命地逃跑。 前面的人不敢对邱索他们射箭了，但还是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朝着猛虎军不断地射箭。 虽然他们的箭射到了铁甲上没有什么作用，但还是给邱索他们带来了一些困扰。 邱索于是除了派了一些他人都骑着马专门杀向那些朝他们射箭的地方。 猛虎军所到之处，金兵无不吓得拼命逃跑。 项勇率领他的重骑终于攻进了城里，与城里的人里应外合一起斩杀敌人。 好在邱索他们赶到之时，那城门刚刚打开不久，攻入城里的金兵数量有限，但是从城墙上下来的金兵也不少。 不过有莫伯贤的人杀敌十分勇猛，加上城里的盛兵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得不奋起抵抗。那些没有了支援的金兵很快就坚持不下了。 等项勇率领一万五千人攻入城中之后不久，金兵的败迹很快就显露出来了。 不管金兵有多勇猛，但一人面对大量盛兵的情况，也还是只有被杀的份。 城外，完颜阿胄气急败坏，被邱索这样杀下去，只怕他的人会全军覆灭。 连忙问身边潘术古咒接下来该怎么办？ 潘术古咒十分不甘心，但还是说道：“大帅，只能撤了，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陆尧领着几万轻骑也杀过来了。 完颜阿胄只得率领城外剩余的三万多人赶紧撤退，这三万多人几乎没有多少之前的降兵了，大多数都是金兵。 这一战，他们败了，必须保留这点火种，想赶紧回到武州城里，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见到金兵逃走，邱索立即做出了决定：“追！” 除了留一部分人看守降兵，其余人都跟着去追逃跑的金兵。 邱索交代了那些留守的人，如果项勇他们从城里面出来了，就将这些降兵交给项勇，并告诉项勇，猛虎军已经拿下了武州城。 ………… 很快，城里的金兵被项勇他们清除了，项勇和莫伯贤等人领着守城官兵又赶紧出城来支援城外的邱索他们。 正好发现邱索正率领骑兵跟在逃跑的金兵后面猛追。 邱索想到了李必胜他们在半路上设伏，但如果能多杀一些金兵，也能减轻他们的压力，所以想立即多追杀一些人。 留守人员立即喊住了项勇，将那些降兵交到了项勇的手里，并告诉了项勇，猛虎军已经拿下了武州城。 项勇立即安排人着手接管了那些降兵，听说武州城被邱索拿下了以后，他以为是邱索害怕金兵去夺取武州城。 想着自己没有求邱索的情况下，邱索也领着人来帮了他的大忙，他就也要领着人也去追金兵，协助武州城。 与此同时，陆尧领着三万轻骑也出现在了邱索的身后。 项勇追着追着，又担心儒州城空了，怕狡诈的金兵还留有后手，特别是他们来儒州的路上还有两万人阻拦，这两万人要是来了儒州怎么办？因此他就不敢去追了。 只得隔空朝陆尧喊了一声：“陆将军，辛苦你带着骑兵与邱将军去追击敌人，我得回去守城，怕金兵有诈。” 陆尧答应了一声后，也领着他的那些轻骑一路跟在邱索的后面。 邱索听到项勇的话后，同时也想起了那阻拦援军的金兵。 转过头问道：“陆将军，你们派人来支援的路上，没有遇到金兵的阻拦吗？” “当然有，至少有两万金兵，我们还损失了大量人员才过来的。” “那些人怎么样了？”邱索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样，藏在来时的路上继续阻拦我们后面的援军，不过我的人加上项将军的人还有十多万人正与那两万金兵战斗，想必干掉那些金兵不是难事。” 邱索神情凝重，转过头来，吩咐他的侍卫郭小牛道：“你领四千猛虎军赶回去支援，尽可能全歼那两万金兵。” 郭小牛答应一声：“好！” 陆尧见状，连忙也命令他身后的两万骑兵带路，他自己则因为答应了项勇，要跟着邱索前去追杀金兵。 吩咐完了，邱索命令剩余的四千人朝着金兵猛追，很快就赶上了那些金兵。 邱索一声令下：“杀！” 猛虎军端起连弩就朝着前面的金兵猛烈射击。 完颜阿胄见到邱索这个杀神在他们离开之后还在穷追不舍，身后还不断地传来金兵中箭的惨叫声。 不得已，只得命令军队将那些辎重全都丢下，并且拦在路上，这样也能迟滞后面的追兵。 丢下了辎重之后，金兵们同样全都骑着马全速朝武州城赶去。 果然，邱索他们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将那些辎重挪开，此时，前面已经不见了金兵的影子。 陆尧赶了上来，问邱索还要不要继续追，邱索道：“陆将军，我的军队已于今日上午拿下了武州城，我必须赶回去进行支援，你是追是留随将军自己之意。” 陆尧闻言，心里大惊，他赶来时只看到了邱索正带着人追赶金兵，没想到邱索竟凭着他的三万人马已经将武州城拿下了。 想到邱索总共也就只有三万人，拿下武州一定会死了不少人，而他这里还派来了近万人。 因此，陆尧毫不犹豫地道：“去，本将佩服邱将军，自然要与将军一起去支援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武州城。” 就这样，邱索的四千人，带着陆尧的两万多轻骑，一直追赶在金兵的身后。 儒州城里，项勇从猛虎军的手里接收了那些降兵，其中也包括了李大能。 回到营中之后，莫伯贤，张寿喜正焦急地等着他。 张寿喜率先问道：“项将军，外面的战事结束了？” 项勇点头道：“那个邱索，是项某之前想错了，此人作战十分勇猛，只带着上万名猛虎军，就将城外金兵全都赶跑了，这会儿正在追杀那些逃跑的金兵，陆将军的援军也过来了，我让他一起协助追杀金贼去了。” 听到消息的几人都面面相觑，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 第270章 伏击金兵 项勇等人听说邱索拿下了武州城，一个个都不敢相信，但有猛虎军的人说了还不算，之前有几个莫伯贤的人也证实了。 而且，这些人还与项勇等人说了，邱索不仅上午就拿下了武州城，并且他还判断出来了金兵的主攻方向会是儒州。 因害怕儒州有失，就在连武州城里自己的事情都没完全安顿好，猛虎军刚刚打了一场恶战的情况下，邱索还来不及休息就带着仅有的八千骑兵赶过来进行支援了。 项勇十分震惊，同时这才知道，邱索来这里的骑兵竟只有八千人，这还是他的全部骑兵家当。 项勇没有派人向邱索求援，但邱索却带着仅有的八千骑兵主动前来支援了儒州。 想起之前他对邱索的那种态度，感觉脸部都火辣辣地发烫。 莫伯贤和刘和坤快速地将之前的战事对项勇说了，讲了金兵利用降卒攻城。 那些降卒都成了金兵纯粹的炮灰，为了压制城头的士兵，他们不顾降卒的死活，朝着降卒和盛兵一起用重弩射击。 守城士兵伤亡惨重，连他莫伯贤的兵都死伤过半，但还是无能为力，城门这才被金兵打开了。 要不是有邱索的八千人马突然出现在城外支援，等到项勇赶过来时，只怕儒州早已经落入了金兵之手。 此时的项勇，一方面对邱索佩服至极，另一方面又后悔只让陆尧跟着邱索去追金兵。 更后悔的是，他第一次见到邱索之时，对邱索那样一个态度。 莫伯贤得知邱索去追金兵去了，立即要带着他的两千骑兵前去支援。 项勇不仅同意了莫伯贤，还亲自率领一万重骑，立即出发，前往支援武州城。 张寿喜见他们都要去，他这个监军也不能落下，立即喊了一些人，一起紧随其后。 ………… 完颜阿胄他们知道后面有追兵一直追过来了，只能不顾一切地往武州方向跑，也来不及派斥候探路。 再说，他们也根本就没有想到，前面竟然有埋伏。 邱索骑着马一直都是不紧不慢地追在金兵的后面跑，陆尧带着他的人紧随其后。 见邱索走得并不快，陆尧心里就很是着急，他带的队伍都是轻骑，能跑得快。只以为邱索的猛虎军都是穿着重甲，马匹太疲劳跑得慢一些。 但他又担心金兵提前太多的时间到了武州，会让武州的猛虎军拦不下金兵，于是陆尧加快速度追上了邱索，说道： “邱将军，我们这样追是不是太慢了一点，我知道你的人很累了，但是你们这么多人出来了，武州守城的兵力肯定不多，金兵还有三万多人，万一他们提前太多到了武州，那可就危险了。” 邱索却笑着对陆尧说道：“陆将军放心，武州肯定丢不了的，不仅不能丢了武州，我还想全歼这伙金兵。” “啥？你要全歼金兵？”陆尧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问道。 邱索淡淡地说道：“尽量！” 看到邱索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陆尧都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邱索来。 这个邱索，明明就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可说话又非常沉稳，也不像一个轻佻之人，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来呢？ 还是他真有把握全歼金兵？ 陆尧也不再问了，心里却一直都在琢磨邱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也只好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邱索前行。 一直快要到长岭峡谷之时，邱索才命令士兵加快速度跑起来。 ………… 完颜阿胄带着队伍却不敢走慢了，他一心只想尽快赶到武州去。 令他们十分奇怪的是，这一路从儒州来武州的路上，竟然连自己的斥候都没有见到一人，当然也没有见到盛兵的斥候。 潘术古咒心里有些生疑，对完颜阿胄说道：“大帅，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这一路过来，竟连一个斥候都没有。按理，应该有我们武州的斥候在这里打探情况才对。” 完颜阿胄却不以为意道：“这里离武州还有三四十里地，估计那些斥候们偷懒，没有探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潘术古咒又问：“前面是长岭峡谷，你说盛兵会不会有人埋伏在那里？” 完颜阿胄却说道：“不可能，新州、儒州的人都在那里，那个邱索也带着人去了儒州，他们怎么还有人埋伏在那里呢？” 潘术古咒立即警觉起来了，忙道：“不对，那邱索有三万人马，在儒州时最多只有一万人马，另外的两万人马去哪里了？会不会埋伏在那里？” 完颜阿胄听了心里也是一惊，先是命令士兵停了下来。打算派斥候先去探一下路，不过完颜阿胄想到了后在的追兵，仔细想了一下之后随即又放下心来，说道： “军师，我们是十万人马出征，那邱索怎么就会想到我们打不下儒州会返回来呢？再说就算我们败了，他们只有两万人马埋伏在这里的话，怎么就知道我们只有三万多人了呢？” “除非那个邱索是神仙，早就算到了我们会败，而且我们只留下了上万人回武州。现在我们还有三万多人，就算他们有一两万人……” 正在这时，有士兵过来禀报，说后面的盛兵加快速度追过来了。 完颜阿胄也顾不上前面有没有伏兵，只能要求士兵加快速度，一定要摆脱掉邱索的那支骑兵。 金兵三万多人，迅速跑进了长岭峡谷。 曾经，潘术古咒是多么的风光，就是在这里，他计赚李大能的五万人马，基本做到了算无遗策。 现在，就算这里真有伏兵，他们也只能往前面而去。 因为担心有埋伏，完颜阿胄命令全速前进。 战马在主人的驱逐下，只差飞起来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猛虎军的绊马索同时抬起。 这些绊马索是邱索在科研院研制出来的极细钢丝，那马匹踢到钢丝上面，好多马腿都被钢丝割断，没有割断的，马腿上也掉了大块肉。 跑在前面的马和人全都刹不住车，纷纷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侧山林中的猛虎军手持钩镰枪，前面的人直接钩住金兵的盔甲往后面一拖，那些金兵身上的盔甲被钩掉了的同时，身上也被钩掉了一大块肉。 而后面还有些马匹没有被绊马索绊到，但前面人仰马翻，马匹也无法通过。 前面一部分猛虎军的人先用钩镰枪把马钩倒，再钩马上的士兵。后面山上还有大量的猛虎军在那些马匹倒地的一瞬间就向他们射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也太快了。 猛虎军组织得非常严密，一部分人负责钩倒那些还没有倒地的马匹和金兵，另一部分人负责用连弩在山里面补箭。 速度非常快，金兵们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员就死伤了一万多人。 而且，藏在山里面拿着连弩瞄准金兵的头部和颈部还在继续猛烈射击，金兵成片成片地倒下，那种鬼哭狼吼的惨叫响彻了总个山谷。 前面拿钩镰枪的猛虎军又都穿着铁甲，长长的钩镰枪一下一下地钩走金兵的生命，弩箭也不断地从山里面嗖嗖嗖地射出。 邱索因为怕再造成自己人的伤亡，所以交代了没穿铁甲的人都要躲在山林之中，不要与敌人面对面战斗，要尽最大可能保证自己人没有伤亡。 再次见到这种弩箭的金兵，早就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没有受伤的，爬起来就想逃，哪里还敢进行反击？ 完颜阿胄，完颜宗木，还有潘术古咒等人在队伍的后方，见到金兵眨眼之间就死伤过半，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遭到盛兵的屠杀，一时间人都气蒙了。 有侍卫们提醒他们，无力抵抗了，只能逃，而且还只能往山上逃走。 正在这时，邱索的四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来了，还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他们们就开始朝着金兵射箭。 潘术古咒和完颜阿胄尽管十分不甘，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自己想办法逃命了。 于是他们在侍卫们的护卫之下，马上往山上逃命。 猛虎军发现这些人要逃，立即将连弩对准了他们这伙人，不断地扣动连弩扳机。 完颜阿胄的侍卫们拼命将几个将领围在中间，让他们往山上撤退。 完颜宗木运气不好，逃跑过程中颈部中了一箭，但完颜阿胄和潘术古咒在侍卫们的护卫之下，顾不上完颜宗木，狼狈地往山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