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进京暴打宝二爷》 第1章 边陲少年初见血 (ps1:事件时间线有做修改,见谅。) (ps2:暴打宝玉文,宝玉粉介意勿入。) (ps3:千人千本红楼梦,原着观点看法不一的地方,望见谅。) (ps4:开头燃,后面一头扎进园子里,超慢热型、73章才打第一回、墨迹、情爱、日常小众文,非红楼爽文战功流,多女,科举军功少有提及,以贾府内容和金钗为主,园子戏,有可能算“宅斗”的宅斗、非龙王争霸怼天怼地文,没有一见贾府的人不爽提刀就杀的这种“杀伐果断”,喜欢主子架子又有红楼近亲不能结婚观念的可能会引起不适,可能不适合番茄环境,提前声明,心留预期,介意勿入。) (ps5:开局不从军,军功流不差这一本,看看上面备注,在帮你们避雷,也在筛选读者。) 西北边陲,北阳县外二十里处。毒日当头,被炙烤着的戈壁上方冒着扭扭虚影,足见炎热程度。 远处的矮坡上立着一棵干粗枝茂的老白杨,这棵老白杨虽说枝茂,但叶却不盛,早被毒日给烤了去。 饶是如此,却也凭借着粗壮的树干挡下了一大片树荫,给这空寂无烟,又无处遮阴的戈壁添了一处“绿洲”。 方圆周遭无风也无声,唯有荒死的白骨、兽骨露於野,若是无人在此倒也不当回事,倘是有人于此,虽静却更添烦躁、恐慌。 好巧不巧,此间树底下正有一人靠在树干上昏睡,仔细端详起来,是个年岁十一的壮硕少年,一脸子边陲百姓的肤色皮质,脸上也全是边陲才有的风沙脸,却是眉骨清秀,好生奇特。 踏踏踏! 正当少年昏睡未醒之时,远方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细一看,正是两骑马贼装扮的汉子,这两骑马贼策马直奔老白杨而来,想来也是为了在此避避正阳的烈日。 谁料刚刚下马,就撞见了那昏睡的少年,此二人见少年一副汉人打扮,连忙从马上抽出弯刀来,做防备之态。 谁料那少年就跟死了一样,踢了两脚依旧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引得这两个马贼嗤笑连连,纷纷自嘲: “一个死气沉沉的两脚羊就把咱们唬住了,若是被弟兄们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咱。” “可不是嘛,不过这也不怪你我,此地离北阳县只有二十里,小心些是该的,别落了首领的大事才好。” “行了,喝口水歇会儿咱们就回去,倒是这只羊怎么处理?” “杀了可惜,就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并带回去,若是能活就当羊养,留着过冬;若是不能活,割了头祭天神罢。” 说罢,二人将那少年随意捆了几捆将其抬起放在马背上后又歇息了一会,便是驾马朝着与北阳县相反的方向奔去。 这两号马贼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刚刚上马扬鞭之时,后方马背上的少年陡然睁开了双眼。 贾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当中,但方才昏睡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和生平经历全都灌入他脑海中,正是所谓的记忆融合。 最后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到古代这一事实,前世各种穿越小说不知看了凡几,此时得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后倒也不怎么难以接受。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金手指。”内心暗自嘀咕了一声后,他也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在的遭遇上来。 方才对方交谈的话语全都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只是那会浑身无力,清醒了反倒不好,于是便继续装起了昏迷。 如今二马一前一后赶路,少年位于后面马贼的马上,一股子力气也回了八九分,正是逃脱的好时机。 若是被他们带回了马贼窝,就是十死无生了,此刻搏上一搏,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 作为前世经历过两年军伍生涯的他来说,在两个马贼手中逃离的机会多少还是存在的。 当下内心一定,悄悄挣开本就随意捆的绳索来,而后伸手摸向那马贼插在腿带上的匕首。 由于马上颠簸,加上他的动作利落轻盈,很快,一把刀把处沾着黑红血渍的匕首就被他握在手中。 拿到匕首后的贾珺没有任何犹豫和任何的心理负担,迅速朝着对方的腰间处就是一顿戳!也不只是什么缘故,他的力量竟大得出奇!完全不像一个十一岁少年能具备的力量! 剧烈的疼痛令那马贼痛苦惊呼,“啊!!该死的两脚羊!!” 然而贾珺的动作很快,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收刀一肘击在对方腰间将其击落马下,自己则是借势坐上了马鞍。 此时前方的另一名马贼也已反应了过来,连忙抽刀勒马转头看来。 只见贾珺双脚用力死死夹住马身,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兴许是生死之间的潜能爆发,还真让他坐稳了,随即抽出马上的弯刀,双手紧握,刀柄横在胸前,刀身悬于身侧,朝着那名马贼奔去! 这马贼刚勒马一回头,便见刀光一闪,身上多了一大道伤口! 原来那弯刀借助马力和对方的减速竟是直接把身体给切开了! “不错,电视上这一招倒是没骗人。” “不过这第一次杀人的感觉还真是呕!” 惊险料理完两号马贼后,贾珺忙下马跑去补了几刀,才干呕了起来,手中的弯刀也被丢到一旁。 半晌,他才定了定神,忍着难受开始摸索起马贼的尸体,被劈开的那位摸出了五两银子,腰子被噶,又跌落马下失血身亡的那位则是摸出了足足八两!可以说是一笔不菲的横财了。 继承记忆后的他知道,他在北阳县只有一间破宅子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仆之外再无其他家产,所以这十三两银子够他俩生活好久了,说是横财也不过分,更别说还有两匹大马。 【叮!完成成就:一人敌!获得奖励:高级箭术(技能)!】 就在贾珺刚刚收拾妥当,准备拉着两匹大马回北阳县转卖的时候,脑海里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道机械声响! 紧接着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青筋暴起,一股浑厚的力量充斥着双臂,双臂外形没变,只是力气增加了数倍不止! 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变得越发的明亮、锐利!看得越发的远! 改造身体!这是金手指在改造着他的身体! “giao!我就知道一定会有金手指!!” “系统!给爷出来!” 贾珺狂喜,直接在这荒凉的戈壁中大喝一声,然而不仅是四周,连脑海里也不曾有半点声响传出。 不甘心的贾珺再度在脑海里大喊,就是不见系统吱声,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罢了,看来这系统的存在感极低,目前看来只有在自己完成成就的时候才会出现。” “话说我明明杀了两号马贼,有一人敌,却没二人敌的成就,难道下一个阶段是十人敌不成?” “倒是得好生思索,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回到北阳县,买把弓来得要紧。” 说来操蛋,这马贼竟然只有弯刀和匕首,就是不见弓弩,真真是盗版的马贼。 第2章 仆言己是贾家子 北阳城外,贾珺或骑或拉的废了好大功夫才在天黑之前将两匹子大马给带了回来。 若不是有着一股子新增的力气,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城门。 说来他并无什么骑马的经验,先前斩杀马贼的时候,全靠着临场发挥和马匹奔跑的惯性才能短暂驾驭住。 “干什么的!” 贾珺刚到北门外,就被几位守卫给拦了下来。 “黑蛋儿,天还没怎么黑呢,怎么就连你贾大爷也不认得了?” 贾珺调侃一喝,这人他认得,北阳县不大,彼此之间不是街坊就是老相识,这黑蛋儿正是他的玩伴之一,只是这两年长大谋了个兵差的差事,彼此间的接触便少了一些,但在北阳县倒也经常见面。 如今没认出来,饶是太阳渐落山的缘故。 果不然,那守卫一听这声,再细看一分,便惊喜的叫唤了出来。 “贾小子?怎么是你!我今儿当差可没见你出去过嘞!” “还有你这马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就像是那没爹没娘的马贼的马!” 贾珺咧嘴一笑,谎话一编就来,“可不是嘛!今儿爷出城准备打点柴火备着过冬,谁知在那坎儿湖上撞见了这两匹畜生。” “我一打量,这定是那没爹娘养的,这不偷偷顺了回来卖钱嘛!” 那黑蛋儿一听,黝黑的眼珠子一闪,嘴角也扬了起来,“该!就该偷他娘的!” “明儿卖了你得请酒吃,不然兄弟们可不依!” 此话一出,周围的守卫也都出声附和着。 “成!明儿卖了钱,爷请你们吃酒!” 贾珺一一应了下来,杀马贼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但卖马得来的银子倒是可以做个东道,左右也不过几吊钱。 啪! 话刚说完,那黑蛋儿一巴掌就拍在贾珺头上,“别爷爷爷了!听街坊说你家里那位爷快不行了,赶紧回去看看,晚了就见不着人了。” 贾珺一听,那还了得,连忙告别众人,拉着马就往城里赶。 那位要是寄了,自己在这北阳县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贾家宅子离北门并不远,大约有一射之地,也就是百来米,贾珺片刻功夫便赶了回来。 将两匹马拴在院子里后,他大步推开房门,此时天色已是掌灯时分,可是屋子里却无半点烛光,贾珺连忙取来灯台用火捻子点燃蜡烛。 只见屋侧的炕上躺着一位老人,满面枯荣,气息微弱,就像他手上这遥遥欲灭的烛火一般。 “刘伯,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贾珺忙问。 得来的记忆中,从记事开始,这位老人就一直在他身边相伴,可以说自己是被一口一口喂大的,没有他,就没有自己。 虽是继承的记忆,但却和亲身经历没有任何差别,所以此刻看见老人这弥留之际的状态,不免双目有些通红,心中涌着酸涩。 许是烛灯的缘故,那老人的眼眸缓慢而又颤抖的睁开,老目迷茫,打量着刺眼的烛灯。 须臾,他微微侧头看向贾珺,眼睛渐渐聚焦,想要费劲起身行礼,却被贾珺按住。 “刘伯,别折腾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罢,贾珺欲要起身离去,可一只手掌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主子,老奴自知寿时无多,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等主子回来罢了。” “主子且坐,听老奴交代些许事情可好?” 老人的声音虚弱而又细小,说话也是轻声无力。 贾珺见状,也知道如今他说的没错,这个状况,想来随时都会咽气,遂忍着悲恸,坐了下来。 那老人见他听话,也缓缓松开了手,奄奄说道: “主子,想来老奴是无法久伴主子身边了,你还年幼,此地又是边塞,老奴着实是放心不下” “些许事情也该你知晓了,主子你并非北阳人,而是神京的贾家人,如今老奴将走,你且投奔去罢。” 说话间,老人颤颤巍巍如同枯木一般的手臂缓缓伸向被窝里,再度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封书信。 “这封家信是你贾老太爷留下来的,主子且拿去,到了神京去寻贾家便是,自有主子安身立命之处。” 贾珺抬手接过信封,这信封有些老旧,看样子已有不少年头,封面上书四字,“茹儿亲启”,其余封口被封得死死的,看样子是无人拆开看过。 老人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眼中的生机也在渐渐消散,贾珺见状,更觉悲恸了起来,只是他不敢哭出声来,因为老人的嘴里还在呢喃着: “主子听老奴一句劝那个位位置,咱不不要也罢咱咱不争也罢” “主子待老奴去了,后事无需劳累,烧了灰带回神京给太太上” 话未呢喃完,便是撒手而去 贾珺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即便是记忆,即便是非亲非故,可这么一位老人临死前还时时牵挂自己,告诫自己,帮自己寻觅后路 一时间,贾珺百感交集,泪痕满面,手中握着书信,泪眼看着老人,不言不语。 第3章 马贼来犯开杀戒 第二天一早,贾珺卖了马匹,用得来的钱料理了刘伯的后事后,便将骨灰装于瓮中,用粗布包裹起来系于背上。 再备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并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面除了些许碎银铜板外,还有一面精致的龙凤玉佩。 这面玉佩是小时候刘伯给他的,只让他好生保管,不要戴于人前。 除了这三样东西以外,这个家中再无令他多加留恋的物事。 整理完行李,关上院门,贾珺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东城门走去。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请酒东道的事情自然也无疾而终,黑蛋儿他们也会理解。 刚出院门,只听北城门方向传来阵阵混乱之声,细听却是嘈杂的喊杀声! 城内鸡飞狗跳,步伐匆匆,男的抄起家伙就往城门处冲,女的分出一部分带着孩子撤往县府大院,一部分带着各类药物粗布前去救治伤兵。 生活在边镇之地,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所以此刻众人虽怕,却也不慌张。 踏踏踏!一队数十人的军士从贾珺身边经过,快速朝着北城门奔去! “狗娘养的!今早才派兵出去支援宁阳县,这会子倒是杀来了!” “这群马贼一定使了调虎离山计!把咱城内的兵马给调了出去才来攻咱!唉!着实可恨!” “什么马贼,就是那些蛮子扮的罢了!” “” 一句句咬牙切齿的骂娘声在这群军士口中响起,贾珺也因此得到了一些信息。 他心思一动,连忙返回屋内将行李放下后,也快速跟上军士们朝着北城门奔去! 不管是为了出一份力,还是获得成就奖励,他都要去一趟! 只要城门没破,他就可以凭借得来的高级箭术射杀敌人! 贾珺一路狂奔,跟着军士们顺利上了城墙,倒也无人阻拦。 唰! 刚刚上城来,一支流矢就从他耳边掠过!是城外射来的!当下他立马弓着身子蹲在墙下,四顾打量着四周环境。 只见城墙上已经倒下了不少兵卒,其余人和借助梯子登上城墙的马贼们砍杀在一起! 这些蛮子不仅马上箭术了得,就连近战起来也颇为蛮横,血腥! 若不是这刚刚从军营赶来的数十名军士前来支援,只怕局势将会一面倒! 可眼下也好不到哪去,这边有援军,那边又有源源不断攀爬上来的蛮子! 一时间僵持不下,场面血腥! 贾珺忙捡起落在旁边的黄杨硬木弓,搭起箭矢朝着城墙上一名蛮子的面门就是一射! 嗡! 弓箭离弦,化为一道残影直奔那蛮子面门! 原本艰难提刀准备架住那蛮子挥刀劈砍而来的黑蛋儿,眼前忽的一闪,一支箭矢狠狠插入那蛮子的左眼珠子! 只听“啊”!的一声,那蛮子竟是直直倒地身亡! 劫后余生的黑蛋儿连忙转身回看,贾珺挽弓搭箭,连连射出,箭无虚发的画面呈现在他面前。 当下他也来不及深究,挥手招呼数名生死弟兄捡起地上的箭袋朝着贾珺所在方向杀去! 有人挽弓杀敌,那他就得护住身后!给他提供箭矢! 十来秒的功夫,贾珺已经射出七箭!箭箭毙命!高级箭术的威力当真是强悍! (设定是十一岁,罗士信14岁上阵先登、萧摩诃十三岁参军、浑瑊十一岁参战、岳飞长子岳云十二岁时从军抗金,所以古代的十一岁沙场杀敌应该不是不可能,若有其他看法,以你为准。) 此时此刻连开七弓,手臂却无半点酸涩之感!可见这金手指的改造是多么的强! “死来!” 正在这时,前方杀来一名彪悍蛮子,举起长刀就欲往他脑袋上劈! 贾珺立马抽身暴退,想要用弓箭射他,可伸手后摸却摸了个空,箭用完了! “艹!” 啐了一声,只能捡起旁边的长刀架在身前,万分警惕的盯着眼前三米外的蛮子。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近战功夫是有教过一些,但没教人怎么用大刀去对敌!他只是义务兵,不是什么特种兵野战军!所以此刻只能寻找机会,争取一击必杀! 唰! “咔嚓!” 突然,一柄长刀从后方出现,带着刀风骤然间挥向那蛮子的脖颈之处! 刀刃进了脖颈一半就被卡在了那里,身后之人用力扯了两下才将其扯出。 “贾小子!好样的!” “你黑爷带人来了!还带了满满五袋箭矢,别怕,只管狠狠给老子射他娘的!!” 砍杀蛮子之人正是匆忙杀来的黑蛋儿!随行的还有几位玩伴。 贾珺见到来人,又看到他们手上提着的箭袋,当下心中大定。 二话不说连忙接过箭袋,抽出木箭对着城墙上的蛮子就是一顿造! 由近及远,一箭接着一箭!木弓也换了三副! 城头上的局势也被扭转了回来,一架架简易木梯全都被推搡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在贾珺强大的助力下,城上再无一站立的蛮子。 但攻城还没结束,那些马贼已在整军准备二次攻城! 守军只有三百,马贼却有一千!如今损失的马贼也不过才二百来人,守军也伤亡惨重,没道理退兵。 黑蛋儿提着长刀来到贾珺身旁,也跟着靠坐在墙角上,大口喘着粗气。 “黑爷我今儿真服你了!少说杀了有三四十个!” “以后你就我大爷!若能活过这一遭,小弟我请你吃酒!” 第4章 箭定乾坤守备邀 听见黑蛋儿的话语,贾珺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短时间内数十次满弓,他的手臂已经充满酸涩,身上也露出了疲惫之相,这会如无必要,他才懒得开口。 也幸亏是改造过的双臂,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废了。 【叮!完成成就:十人敌!获得奖励:高级骑术(技能)、乌骓宝驹(宠物)!】 就在他靠墙歇息之时,脑海里再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早在之前贾珺就已经杀满十位,没想到这系统到现在才出现,起初听不见提示音的时候他还以为需要达成百人敌才能获得奖励,现在看来只是发迟了。 嗡!陡然间,一股神秘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当中,全是各种骑马的信息和画面,半晌,贾珺才回过神来。 “不错!有了这个技能,我就是一名资深的驾驶员了!” “倒是这乌骓宝驹不知道在哪,罢了,先过了眼下困境再说。” 贾珺内心思量片刻,便起身探头朝着城外看去,那些马贼果然没有退去,而是有条不紊的重新集结,准备一鼓作气将这座边镇拿下! 贾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马贼身上,而是盯上了一名身披甲胄、指挥着现场的雄壮蛮子。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蛮子应该就是这支马贼的首领,只要将其击杀,届时马贼必定乱做一团! “黑蛋儿,能不能找一把强弓过来?” “强弓?多强?爷这是要?” “废话少说!就说能不能!” “能!前些年守备大人得来一把强弓,只是整个北阳县无人拉得动,便置于兵库吃灰了,我这就去取来!” 说罢,黑蛋儿起身直往城下冲,片刻功夫后便见其抬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弓,这把黑弓足足比他手上的那把大了半个号! 贾珺见状不禁点了点头,忙上前接住。 入手微沉,重量可观!伸手稍微拨弄了几下弓弦,发出浑厚的“嗡嗡”声。 “好弓!” 身怀高级箭术,他自然分辨得出手上这把弓的好坏,不说特别好,但射杀两百步开外的马贼首领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杀!!杀!!杀!!” 就在这时,城外的马贼终于再度集结完毕,气势汹汹!掩杀而来! 城上的守军见状,有的挽弓搭箭,有的备好滚木油水,静静等待着敌军的接近。 贾珺也不再磨蹭,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死死瞄准了那居于后方调度的首领身上。 静气平息,寻找机会。 某一刻,一声爆裂的弓弦震颤声骤然炸响!一道流光残影破空飞去! 马贼军阵之中的首领正挥手嘶吼着进攻号角,谁料喊声骤然间停止,像是高吭的公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周围的马贼们心感疑惑,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那首领的喉结处死死钉着一支尾部还在震颤的箭矢! 这首领双手紧紧捂住喷溅鲜血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紧接着整个人直接歪落马下。 那些马贼们见状,纷纷惊呼开来! “首领被射杀了!” “什么?首领被杀了?!” “特娘的这短命鬼!老子都冲到城下了!撤!快撤!!” “” 首领身死的消息越传越开,那群马贼们也纷纷失去斗志,一时间作鸟兽散,分溃四逃! 城内的守军们由于人手不足,不敢贸然出城借机掩杀,但贾珺没有放弃这个机会,而是拼着劳累连连挽弓,收割着马贼人头! 直到这场战争结束,他总共收割了五十七个人头!距离完成百人敌成就还差四十三个。 【叮!完成成就:初斩敌将!获得奖励:克敌八刀术(技能)、短柄合金朴刀(武器)x2】(声明,杀敌成就只占系统成就其中一个模块,系统不是杀敌系统。) 才放下手中弓弩,那提示音再次从脑海中传来!接着一套简易的杀敌刀法便是映入他的脑海深处,同时后背不知何时挂着两柄笔直的短柄朴刀。 贾珺连忙环顾四周,生怕此举被人盯上,好在这系统办事还是蛮靠谱,偌大的城墙竟无一人观察到突然出现在他背上的兵器。 还不待他仔细消化,前方便走来数人,为首是一名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甲胄上挂满刀痕和血迹,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生死搏杀! “哈哈哈哈!天佑我北阳县!天佑我大乾王朝!”人来声至,豪迈又痛快。 “大乾王朝?这是哪个朝代?”贾珺内心不解。 黑蛋儿见到来人,连忙悄声在贾珺耳边耳语:“珺哥儿,这是咱们北阳县的守备大人,你手上的强弓便是这位大人的。”说罢,连忙上前相迎。 贾珺听后,也伸手抱拳行礼,“见过守备大人!” 那守备大人一看贾珺对着自己行礼,连忙三步并两步走来,拦了礼,口中急道:“这是作甚!快快免礼!” “我北阳县能出一位少年神射手,乃是大乾之幸!也是本官之幸!” “不知少侠愿不愿意从军,本官立马上奏兵部,将汝之军功上报,加上少侠的这一身本领,前途必是无量!” 守备说完,目光灼灼的盯住贾珺。 第5章 乌骓跨步夜驰星 一开始连射数十人,助他们将城上的马贼全都斩杀不说,最后一箭定乾坤,射杀马贼首领,救下整个北阳县!这样冒着金光的好苗子没有白白放走的道理! 黑蛋儿等人也是万分期待看着贾珺,这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若是能够与之共事,将来指不定如何! 然而贾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北阳城太小,现在知道了神京,知道了那里还有亲戚,那便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加之虽然没听全刘伯临终前说的最后两句话,但将骨灰带回神京这几个字眼他是听清了的。 所以这神京,必定要走上一遭。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小人家中长辈刚逝,临终前嘱托我将其骨灰带回神京,再者小人年岁尚小,还想多读几年书,还望大人体谅!”(ps:园子戏,杀敌成就只占系统部分成就,主线贾府,不是怼天怼地的龙傲天文,稍偏红楼日常,提前声明。) 守备大人听见贾珺的话后,摇头轻叹,这孩子虽说得委婉,可那语气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想来再劝也是无用,不过他并不会就此放弃,一计不成,那便换一计! “既是如此,那本官确实是无留你之理,这样,本官修书一封连同请功战报遣于神京,神京北大营的指挥佥事乃是我同乡故友,今后你若是有意,大可去拜见他!如何?” 这等军中奇才,他委实是不愿错过。 贾珺内心无奈,也颇为欢喜,若是在神京走投无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遂抱拳拜道:“小人谢大人提携,他日若有意从戎,必当前去拜见,只是如今小人一介白身,要这军功也无他用。”说着,转身看向黑蛋儿。 “我这位兄弟方才作战勇猛,若非有他和其余几位弟兄相助,想来我也无法安心杀敌,若是大人要表功,不妨将我那些军功都给他们匀一匀酌情上报?” 守备大人听了一愣,遂摇头连笑,黑蛋儿几位听了眼眶通红,心头狂喜,直道好兄弟! “哈哈哈哈,既你有此心,那本官便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 “不过功劳可以不要,但这强弓你是无论如何也得给本官收下!” 贾珺假意推搡了几句,最后只得“无奈”收下。 再度寒暄了几句,守备大人便匆匆离去,处理一堆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去了。 当晚,黑蛋儿几人做东道,请贾珺吃酒吃到了后半夜方才散去。 次日天色微亮,贾珺系上行囊,背上朴刀和硬弓朝着东城门走去。 刚出城门没多远,官道一侧的白杨树林中窜出一抹黑影! 这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了贾珺面前,原来这黑影是一匹黑色骏马,生得高大俊猛,神采奕奕,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尤为壮实! 贾珺知道,这就是昨日系统奖励的那匹宝驹,乌骓! 他原以为是重名,现今一看,这强健有力、线条明显的躯干以及那四个白蹄子不就是和历史上楚霸王的座驾,战马乌骓一样吗! “好家伙!连这等宝驹都能整来,牛逼!还配了全套马鞍,啧啧啧!” 当下贾珺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取下弓箭长刀挂于马上,鞭子一扬,直奔神京! 言道是: 西北少年进神京,乌骓跨步夜驰星。 贾府将迎外落子,祸福倒转翻生死。 数日光景,贾珺不记得赶了多少路,只是一路问询,一路驾马狂奔。 这一日,贾珺驾马来到一处大河边上歇息,顺便打了几条草鱼架起柴火堆烤了起来。 正当才烤好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时,前方官道上忽的传来阵阵喊杀声!贾珺连忙放下草鱼,翻身上马窜了出去。 这几日从北阳县一路赶来,他已经遇上了三四起拦路的山贼了,若是谋财的还好,只赏了对方一顿打,若是害命的,少不得抹了脖子见阎王,于是乎他的百人敌成就也只差二十人。 这会倒好,人头又来了!岂有不收之理?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那群山贼不简单。 官道上,数十名提着长刀、木盾的精壮汉子将一名脸色铁青的男子团团围在中间,眼神凌厉戒备的打量着四周。 此刻他们周围已经倒下了数十名同伴,皆是被弩箭射杀而亡。 两侧的密林中窸窸窣窣,人影穿梭,突然,一片弓弦震动的声音从两侧传来!数十支利箭朝着官道上的汉子们射去! 好在先前吃了一波亏,现在竖起层层木盾的汉子们面对这波利箭并没有吃什么亏。 “去几个人,将周围见到的路人也全杀了!免得走漏风声!其余人跟我杀!不留活口!”为首的头目见弩箭无效,立马下令!躲藏在两侧密林的黑衣人得令,当机立断,一部分抄哪些吓跑的百姓路人追去,剩下一大部分抛下弓弩,抽出长刀冲杀了出去! 放眼望去,这群黑衣人竟有三百来号之多!且个个身手不凡,行动间举止有序,不似草莽中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伍之人! 位于官道中央,华服男子身旁的一名汉子脸色凝重,眉头紧皱,他沉声道:“主子,来者不善,定是有人想要主子的命!” “稍后臣组织弟兄们为主子杀出一条血路来!” 第6章 路见不平拔刀助 华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眨眼间黑衣人杀来,短兵相接,一时间刀剑相劈,血肉横飞!那群黑衣人就像不要命的一样疯狂涌来!汉子们只能拼命招架,死死架住木盾,如此场景别说突围了,若无外援相助,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攻破。 情况正是岌岌可危之际,却无人发现,落于后面的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莫名倒下! 原来是贾珺下马悄悄尾随那些去劫杀路人的黑衣人将其全都解决后,又摸了上来,趁乱收集了无数被暂时弃置的弩箭和数把弓弩,左右开弓,连连扣动! 仅是数秒功夫就已倒下五六人!由于杀的都是最后方又是不显眼的人,所以暂时还无人察觉。 就这样,贾珺竟是依靠着弓弩射杀了二三十号人!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连百姓路人都杀!现在遇上了正好,能够用来刷成就,打不过再跑也不迟,反正他不认为对方能够追上他的乌骓马。 【叮!完成成就:百人敌!获得奖励:体质增强!】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传来,贾珺只觉得一股奇特的能量游走在四肢百骸当中,让他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连日里奔袭赶路的疲惫也皆尽消散。 此时此刻的他用“生龙活虎”四个字来形容最为恰当! “不错,这个奖励非常实用!居然让我这身体拥有了远胜于常人数倍的恢复速度!” 细细感受,这个奖励的大概作用已然明了于心,遂再次抬起弓弩,朝着那群黑衣人就是一顿狂射! 只是数十人的身死无法隐瞒太久,很快就被黑衣人给察觉到,贾珺的身形也被找了出来。 “那边有老鼠!你们几个跟我来!!” 一名小头目一招手,人群中分出数十名黑衣人直奔贾珺而来。 贾珺丝毫不怵,趁着这群人追上来的功夫再度射倒人后,扔下弓弩,双手从后背上抽出两柄朴刀,掩杀了上去! 这群人的武力值他研究过,远不如他,这二十来人他完全不惧!打不过跑就是了! 疲惫尽扫的贾珺一手握一刀犹如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砍杀了起来! 所过之处肢体横飞,刀风乱刮! 合金特制的刀身、凌厉无比的刀锋,触之必死、必伤! 克敌八刀法配合着合金朴刀或劈、或砍、或刺,二十来人竟是无一人能在其手上接过一招! 贾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强大!先前遇到的山贼最多也就七八号人,完全发挥不出他的极限,如今看来,这身实力简直强得离谱! 当下他再无后顾之忧,砍杀完这二十来人后竟是直奔那余下的二百来号人而去!直奔那千人敌的成就而去! 此间发生的混乱自然也被盾墙之内的众人察觉到,那名华服男子眉毛一挑,道:“可是援军来了?” 身旁汉子闻言,面存疑惑,微微躬身,“回禀主子,应该不是,离此地最近的卫所赶来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可能是哪里来的游侠也说不定。” “不必纠结,外面动静那么大,这些不臣贼子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让其他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突围驰援!” “是!” 那名汉子连忙应声,下去吩咐。 却见官道上,用布带蒙着面的贾珺提着两把合金朴刀犹如切瓜砍菜一般,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无不避让! 可奈何这厮见哪里人多,就去砍哪里!一时间鸡飞狗跳,场面混乱不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有七八十号人倒在血泊中,最轻者也是重伤,严重的直接躯首分离。 这般战绩的代价也是有的,他的背上被划了四道巴掌长的口子,其余小口更是数不胜数,身上力气也用了七八分。 “妈的,大意了,没有甲!” 冲杀之间,贾珺有些后悔,这些伤势虽然不重,但真的是疼!火辣辣的疼! 一套衣服到处都是口子!大腿内侧也被割了一道缝,差一丢丢就不妙了,若不是体质被加强过,身体的力气和伤势恢复速度远超常人的话,可能这会他已经倒下了。 “不行!不能交代在这里,我必须且战且退,溜之大吉!” 贾珺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可能为了素不相识的路人枉送了性命,能够拔刀相助杀了这么多人,已是大发善心! 当下心生退意,冲杀之间也变得保守了起来,那群黑衣人见状也大概猜到他要退去,交手之间也缓和了些许。 他们的任务是击杀那伙人,而不是这位意外的不速之客!虽说恨得牙痒痒,但眼下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双方颇为默契,我大步退,你稍稍近,场面一时很是和谐,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贾珺即将退出官道之时,只听那盾墙之处传来一声大喝! “少侠莫慌!某且来助你!!” “弟兄们,给我杀!!” 哗!盾墙破开,数十名汉子杀将出来!猝不及防的黑衣人直接被砍倒了十来人! 另一边,本来对峙的双方都彼此紧张的克制着,谁料这一声暴喝传来,双方直接“擦枪走火”! 贾珺索性也不退了,他趁其不备,脚步一踏,借力再度冲进人群!两柄朴刀被舞得生风,一刀过去数颗人头飞起! 第7章 手提朴刀救贵人 有了那群汉子相助,又被贾珺杀破了胆,此时这些黑衣人心神惊惧,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任何的退意。 贾珺见到这番情形,内心顿感不妙,眉头也不由紧皱了起来。 不是因为这些人不走,而是因为他们明明可以逃跑却依然选择死战的缘故感到不妙。 什么样的势力能够培养出三百死战不退的死士?这绝不是现今的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玛德,这浑水蹚错了,看来我还是飘了,这是真实的世界,不应该将其当做游戏!还好遮住了面容。” “不退是?艹!那就只能斩草除根,杀个干净了!” 贾珺暗骂一声,手中动作越发的狠厉了起来!想要除去后患,这些黑衣人就不能留!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也就罢了,这会子可是要去神京寻亲戚的。 别亲戚寻到了,仇也跟着带了过去!那真就里外不是人了。 “杀!” 贾珺没有丝毫留手,见人就砍,刀刀致命! 好在那群汉子的手上功夫竟比这些黑衣人还要强上三分,这令他的压力骤减,杀起来轻松了不少。 差不多一个多刻钟后,战斗终于结束,放眼望去,整个官道上到处都是冒着鲜血的尸首。 其他人的还好,凡是经贾珺手的,不是断肢就是断脑袋,可见合金朴刀的锋利程度。 自从学习了克敌八刀斩后,面对如此血腥场面他的心性不说屹然不动,却也不会动不动就呕吐头晕,只是稍稍有些恶心的反应罢了。 全因那克敌八刀斩皆是军中步卒把式,传授的画面自然也跟着刀法一同灌入他的脑海中,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哈哈哈哈!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贾珺正用从黑衣人身上捡来的衣物擦拭着朴刀上的血迹之时,那群汉子从中间被人拨开,只见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贾珺走来,周围汉子拥簇在其周围,戒备的盯着贾珺,即便他出手救了他们,这些人依旧没有放松任何警惕!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人太危险了!方才厮杀的时候手段狠辣,刀刀致命!端的就是杀神在世! 主子在前,这样的人物,怎么戒备都不过分! 对方戒备,贾珺也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刀尖着地,刀背向外,盯着对方不曾言语。 这华服男子年纪在三四十岁之间,留着一撮小胡须,面容尊贵,似乎自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贵气在身,那双眼眸精明且锐利,一看就不是凡人! 这样的人物贾珺不想轻易接触,即便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就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子给他一种异于常人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华服男子走到贾珺面前,见自己的话语对方没有应答,当下也没计较,只是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看样子年纪大概在十一二岁左右,个子不高,比他身边任何一位近卫都要矮上一些,身体也不魁梧,但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令人心惊! 边塞独有的肤质,清秀明朗的眉毛,只是其余五官被黑布遮着,无法看清,身上的气质有些神秘,还带着淡淡的军伍气息。 此子不简单! 这是华服男子得出的结论! 他怎么也没想到,杀人不眨眼、战力彪悍的侠义之士竟然是个稚子!何其荒唐! “少,小这位哥儿,敢问今年贵庚?” “二十八。” “二十八?!” “二十八。” “”男子一阵沉默。 “从哪来?” “南方。” “南方?!” “南方。” “”看着对方一副风尘仆仆,明显就是打西北来的模样,男子又是一阵沉默。 这少年郎不老实,或者说根本就不信任他!不想在他面前露底! 身侧的壮汉见贾珺如此无礼,正要出声呵斥,话未出口就听不远处的官道上传来阵阵骑兵的奔跑声! 贾珺耳朵一动,再度暗骂一声,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转身寻他的乌骓宝驹,打算直接开溜! 听那声音少说也有数百骑骑兵!有一定概率是那些黑衣人的援军,留在这里只能等死!还不如一走了之。 至于救下的那些人,爱咋滴咋滴!这浑水他是不想再碰了。 “这位哥儿别跑!自己人!!那是自己人!!” 那男子见贾珺要跑,连忙哭笑不得的出声喊道。 这么沉不住气还好意思说自己二十八?小屁孩一个!! 可贾珺哪里会听,管他是不是自己人,先溜了再说! 只是马还没找到,另一侧的官道上也响起马蹄声 “得,被包圆了,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希望对方说的是真话。” 面对如此情形,贾珺只能暂时认命。 精疲力尽的他战力只有三成不到,想要在这数百上千的骑兵中突围出去,难度太大了,眼下只能留下来看看情况,顺便借此时间恢复体力。 万不得已再冲杀也不迟,到时候胜算更大。 想清楚这些后,他便转身回到那男子面前,不言不语。 华服男子见对方去而复返,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趣色。 第8章 乌骓登场贵人馋 两侧的骑兵还未到来,那男子身边的壮汉就命两名手下前去接应。 不知道那两人跟骑兵们说了什么,对方并没有过来行礼,只是分出一些人收拾黑衣人的尸体、兵器,再分出一些人料理战死战伤的同袍。 贾珺这边也来了一名军医想要帮他处理伤口,正犹豫不决之际,那华服男子开口笑道: “放心,这些都是我的人,你救我一命,他替你处理伤口理所应当。” “去,把他衣服脱了,好生处理!” 那军医闻言,连忙应声行礼,转手就要去扒拉贾珺的衣服。 贾珺听后也是摇头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太小家子气了,随即不等那军医动手,自己就将破布一般的衣服扯下,只见露出的身体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迹,各种大小刀口也遍布全身,尤其是上半身。 方才还不觉得怎样,这会暴露在空气中只觉得全身裂痛无比。 看着满身的伤痕血迹,那华服男子不禁一愣,内心一阵触动,随即眼角就是一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余还活着的汉子们也纷纷投来敬佩目光。 贾珺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咬着牙忍受着伤口的疼痛,任由那军医上药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大小伤口终于被处理完毕,贾珺也重新换了一身汉子们给他备的衣裳。 这时,那名华服男子带着那位精壮汉子走了过来。 华服男子满脸关怀,“伤势如何?这些大夫终究是粗把式,前面四十里处就是神京,到了那里我让整个神京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疗!” 贾珺心头一暖,对方这语气不似敷衍,而是真打算这么做,不枉他出手相救一场。 “无妨,些许外伤不足挂齿,过些时日便会恢复,就不劳烦了。”如今伤口已经处理好,凭借他那远超常人的体质,要不了几日就会完全恢复,二次治疗完全没必要。 那男子没有理会贾珺的拒绝,而是话题一转,问道:“小哥儿可是要去神京?” 贾珺点了点头,不语。 男子也不恼,继续说道:“今日小哥儿仗义出手,活命之恩莫敢相忘,这位名叫管屠,你在神京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皆可寻他去!” 精壮汉子踏前一步,抱拳道:“某管屠!若不是阁下今日拔刀相助,某必定是去见了阎王!但凡今后若有差遣,自可遣人送信至神京飞鱼楼,某必当万死不辞!!” 贾珺听后,同样抱拳道谢,同时内心也在思索着,这华服男子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不说自身那强大的气场和无与伦比的自信,单是眼前这位手下浑身上下冒着的煞气显然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名字也霸气非常,管屠,掌管屠杀吗? 还有这些精锐骑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调动的。 “呵呵,走,这里交给他们处置,咱们继续赶路,来人,牵匹马来!” “不用麻烦,我有马。” 华服男子挥手吩咐,却不想被贾珺阻拦了下来。 只听一个哨声响起,密林中窜出一匹高大健壮的乌黑宝驹!正是那乌骓马! 方才情急之下,只顾着开溜,竟然忘了可以用哨声唤马。 随着乌骓宝驹的出现,众人无不瞪大眼睛,痴痴看着这匹宝马。 那管屠和华服男子也不例外! 大乾王朝这么大,北方草原的可汗坐骑也不是没见过,可从没见过这等宝驹!! 躯干健硕,线条优美又充满爆发力,神采飞扬,外观霸气! 这样一匹马,谁人不爱? 周围那数百战马在它面前就是矮骡子! “咳咳!小哥儿这马这马” “马在人在,免谈!” 贾珺淡淡回应,这数日来遇上的拦路山贼哪个不是看上了他这匹宝驹?所以对于华服男子话里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当下不给对方期望,直接一口拒绝。 那华服男子闻言,不由一愣,显然是没料到会有人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身后的管屠不敢作声,全当没看见这一幕。 “罢了罢了,走!” 男子摇头失笑,眼中有无奈,也有趣味。 众人无话,留下一些人处理后事,其余人翻身上马,一路直奔神京。 距离神京二十里处的官道上,十数量马车连绵不绝,周边小厮护卫不在少数。 车队为首的是一名骑在马上眯着眼、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表情怡然自得,神气非常。 “爷,前方有官兵!见人就抓!” 这时,身旁一名小厮惊叫一声。 那粉面公子一听,连忙睁开双眼看了过去,果然,一队队铁骑黑压压的朝这边奔来!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快!派人保护我母亲妹妹!!” 话音刚落,小厮护卫们来不及动弹,便见那为首的将军伸手一挥,喝道: “将他们暂且给本将看住!其余人速速跟我走!!”说罢,带上其他骑兵策马狂奔,留下数十号人看住这支车队! 那粉面公子可能是穿得太过骚气,直接被这群军士撂倒在地,揍得连连惨叫! 其余人倒还好,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并无多余的举动。 第9章 路遇呆蟠证红楼 却说那将军带着数千精骑奔袭而来,目标竟是贾珺一行! 望着数百米开外的大军,神经紧绷的贾珺手掌已经悄然摸上硬弓,随时准备给对方来个斩首行动。 华服男子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而是转头朝管屠使了个眼色,那管屠会意,策马出阵,朝着大军奔去。 双方再度交涉了几句,大军迅速侧开,立于两侧。 接着管屠将那将军带了回来,将军来到华服男子面前后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个礼后便上马加入贾珺等人的行列当中。 贾珺看着这一幕眼神一眯,再度看向华服男子的背影,心道:“果然不简单,不会是当朝的哪位王爷?” 众人继续前行,一路无话,直到 “天杀的!!尔等是谁人部下!!岂不知我舅舅乃京营节度使王大人!!” “呜呜呜!敢打你薛大爷!你们有几条命来偿!!” 那粉面公子捂着自己肿胀的黑眼眶,边哭边威胁! 打人的几位军士一听这话,脸色转瞬间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此人若真是那节度使大人的外甥 “怕球!京营的官还管得到咱们龙禁尉头上来不成?!” “将军吩咐了,稍后一齐押回神京,严加审问!” “你且再嚷嚷!看老子不收拾你!!” 就在这时,赶来的贾珺面色一愣!心中掀起了万千骇浪! 京营节度使王大人??薛大爷??还有先前刘伯口中的神京,贾家 红楼!!这难道是曹公笔下的红楼世界不成?!! 靠!自己穿越到红楼来了?? 那千红一窟,万艳同悲的红楼?? 贾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头涌现出无尽酸涩。 当下直接驱马而出,来到粉面公子身前。 “我且问你,你方才所言可曾属实?” 薛大傻子听人问话,直接言道: “如何不属实?那王子腾就是我娘舅!!” “尔等好胆报上名来!且看你薛大爷我记不记这个茬子便是!” 得,看来真是薛大傻子没错了。 贾珺没再问话,转身返回华服男子身旁,他知道,这些军士均听从这男子的号令,放不放人全凭他一句话,如今扣押行人,也不过是想要查找同伙罢了。 “可是相熟的故友?”华服男子何等人物,见到贾珺的反应就猜到此子可能跟那王子腾有关系。 这一路上旁敲侧击,对方就是不露底,连脸上的黑布也没有撤去。 现在好了,有了王子腾这个线索,看不把他的裤裆底子都给翻出来!! 贾珺小心翼翼试探道:“他们应该是无辜的,不妨给个面子把他们放了?” 华服男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道这小子说话着实有趣。 身侧的管屠也露出莫名笑意。 “我且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几岁?” “十一” “不是二十八?” “咳不是” “料你也不是!行,既你开口,这个面子给你也无妨,还有,对我动手的那群人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你不用担心,没有人知道有你插手,身份也无需这般小心隐藏,那背后之人连同他们的势力活不过今晚,且放宽心在神京住下去,今后倘若遇上麻烦,且管找管屠!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鞭子一扬,纵马离去。 管屠朝着贾珺抱了抱拳,也连忙跟上。 那名将军得令,抬手一挥,看管车队的军士们也都抽身离去。 原本的大军半晌功夫便是不见踪影,此时官道上除了贾珺就剩这支车队了, 那薛大傻子愣了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要把他们押回神京吗?怎么这会子全都开溜了? 身旁的小厮忙道:“我的爷!别愣着了,还不赶紧去道谢!” 薛蟠道:“道谢?我道哪门子谢?” “那门子!方才那位哥儿说情让官兵放了咱!”小厮翻了翻白眼,伸手指向贾珺。 薛蟠一听,那还了得,赶忙起身拍了拍尘土,大步朝着贾珺走来。 这会子贾珺也下了马朝他走去。 薛蟠快步上前相迎,抱拳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改明儿丽春楼摆一桌!” 贾珺: 十一岁的他,哪一点像个“壮士”了? 贾珺不理会他,而是自顾问道:“敢问兄台可是金陵薛家的薛大傻咳咳!薛大公子?” “咦?你认得薛大爷我?没错没错!” 薛蟠很是兴奋,没想到自己的大名都传到神京来了。 贾珺点了点头,是了,这就是红楼的世界了,曹公开书就说明了不涉朝代,不涉地域邦国,那么这大乾王朝的存在也并不奇怪。 当下贾珺也不打算隐藏身份,直接扯下脸上黑布,露出一张缺乏保养和防晒的脸蛋来。 如今得知自己是四大家族的贾家子,那身份的隐藏将毫无意义。 乌骓宝驹这个“大灯泡”属实有点掩耳盗铃,恐怕一进神京就会被那华服男子派人盯上,加上在神京还真没有几个傻子敢明目张胆的去动贾府。 那群人没一个逃出去,那华服男子也打了包票,今晚人必死,这样一来,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第10章 进京选秀薛宝钗 贾珺面上黑布一扯,那薛蟠就讪讪笑了起来,抬手挠了挠头,“嘿嘿,罪过罪过,原来是位哥儿!” “方才多谢哥哥仗义相救!明儿起薛大爷我在丽春楼连摆三天席!宴请哥哥!!” 贾珺一听,拱手笑了笑,却也没说话,因为他还不肯定自己在贾府到底是个什么辈分,那名儿看着是宝二爷辈,可谁知是不是那便宜父亲乱取的? 所以此刻被比他还大了好几岁的人叫哥哥,却也无话可应。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是继续上马赶路。 路上,一位丫鬟从车队中间跑了过来,朝着薛蟠道:“大爷,姑娘遣我来问,方才发生了何事?可处理妥当了?” 薛蟠挥了挥手,“一些官兵胡乱抓人罢了,好在有我兄弟相助便轻松解决了,你且去回妹妹,一切无碍,再过十来里就到神京了。” 那丫鬟得了缘由,抬头打量了贾珺一眼,忙转身回话去了。 贾珺闻之心中一动,薛大傻子口中的“妹妹”莫不是那薛宝钗不成? 倘若是,那对方此行必是为进京选秀而来,或者说是找个借口进京。 另一边,莺儿得了话回报,只见其中一辆马车里坐着一位丽质少女,容貌丰美,肌骨莹润,端的是个美人胚子。 那少女道:“可问来了?方才外边吵吵嚷嚷着实令我心慌。” 莺儿笑道:“宽心姑娘,爷说处理妥当了,那些军爷全都退去了。” 少女继续问道:“这从何说起?可有问出个缘由来?” 莺儿道:“爷说得轻巧,说是有个什么兄弟三言两语帮着处置了,我看未必那么松巧,爷脸上还挂着红呢。” 少女闻言,心胆也不再提着,“挂红就挂红,哥哥那性子就合该有人收拾!索性没甚大事也就罢了,那兄弟又是何人?” “爷没说,莺儿倒是偷偷看了一眼,骑在一匹挂着兵器的大黑马上,看着好生厉害!许是什么游侠儿也说不准。” 少女点了点头,没再问话,外边的事自有家里爷们处置,用不着她插手。 十来里的路程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没多久功夫贾珺同薛蟠等人就来到了神京的南门,开阳门。 贾珺也没计较自己怎么走着走着,本该入西门的他却是入了南门,许是先前中途走岔路的缘故。 众人入了城门,那薛蟠拱手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薛大爷我还得领着家中女眷去拜见亲戚,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咱们明儿再聚,届时大爷我自罚三杯,以做赔罪!” 说罢,薛蟠便要带着车队策马离去。 贾珺伸手一拦,“薛大哥稍待,我有事找你打听打听。” 贾珺知道他们要去贾府,自己也要去贾府,只是赤眉白眼的,不好无故跟随,遂才发问。 薛蟠闻言,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贾珺继续说道:“薛大哥可知这宁荣街的荣国府在何处?” 薛蟠一听,惊讶道:“呀!巧了不是!大爷我寻的亲戚正是那宁荣街的荣国府!那是我姨妈姨丈家!只是兄弟你为何也寻那荣国府?” 薛蟠的母亲薛姨妈和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是同胞姐妹,所以贾政和王夫人夫妇二人便是薛蟠的姨妈姨丈。 贾珺佯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这就真巧了!我也是去那贾府寻亲戚来的!” “哎呀呀!可真真是巧了不是!!闹来闹去,咱还是一家子!!看我,都还不知道兄弟大名!”薛蟠很是高兴,没想到居然是一家人,真真是个好缘分! 贾珺道:“大名不敢,姓贾单名一个珺,王君珺。” 薛蟠一拍腿,道:“果真是亲戚!!再没比这个亲的了!” “既是如此,那咱哥儿一同去贾府那认亲去!” “去,打发人告诉我妹妹一声,就说方才帮咱的是贾家的亲戚,贾珺兄弟!” 那小厮一听,立马笑嘻嘻的跑去传信了。 软轿内,薛宝钗看着手中的团扇,思道:“贾珺珺,贾府的玉字辈吗?倒是没听妈说过东西两府有这号主子,许是旁支的也说不准。” 摇手轻扇了几下团扇,薛宝钗没再多想。 贾府从上到下,共有五代,第一代是开辟宁荣两府的“水”字辈,贾演和贾源;第二代为“代”字辈,贾代善和贾代化等人;第三代就是“文”字辈了,贾敬、贾赦、贾政、贾敏等人;第四代为“玉”字辈,如贾珍、贾珠、贾琏、贾宝玉等;第五代就是最小的一代,“草”字辈,贾蓉、贾芸、贾兰等。 有了亲戚这层身份在,薛蟠对贾珺变得更加的热情,还扬言要将自己新买的丫鬟送给他。 贾珺内心一动,没有拒绝。 谁不知道这薛大傻子最近新买的丫鬟是谁,定是那书呆子香菱,为了这丫鬟还打死了人,最后的结局也着实令人悲恸,被薛大傻子未来的老婆给生生整死。 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所以香菱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的好,贾珺早就打算好了,若是没有这一遭,他怎么也要想办法将人弄过来。 现在薛大傻子有眼力见,却是正好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作为大乾王朝的帝都,神京很大,也很繁华,一路行来种种所见完全不是北阳县可以比拟的。 宁荣两府坐落在宁荣街上,这条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除了两府正门围墙,旁的两侧均是各种茶舍、胭脂等铺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第11章 贾政发飙薛蟠抖 众人穿过宁荣街东街门,路过敕造宁国府,直到西府的西角门方才停下。 一应贾府管家奴仆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为首的是一名面如白玉,长得颇为俊朗的男子。 薛蟠见状,连忙下马前来拜见,“薛家薛蟠,不知兄弟是?” 那男子也连忙拱手笑道:“哈哈哈,薛家兄弟好,贾家大房的贾琏。” “原来是琏二哥当面!弟着实该死,竟让琏二哥在这干等了半天,明儿丽春楼摆席!向哥哥赔罪!” 来神京前他早就打探好了,神京最大的青楼就是丽春楼!在那摆席面,合他的身份。 贾琏笑着摆了摆手,“表弟这就见外了,何罪该赔?倒是做哥哥的合该做个东道,给你接风洗尘才是!” “行了,咱们稍后再续,姨妈呢?快些请她进府才是,太太们可等急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贾琏忙提起薛姨妈,薛蟠脑子一拍,怪罪自己干在这聊天谈青楼,倒把妹妹和母亲给忘记了。 一番简单的拜见过后,不用贾琏多加吩咐,自有一众奴仆领着薛姨妈和薛宝钗坐上轿子穿过西角门,直奔后院而去。 那些薛家带过来的奴仆物事也自有贾府的管家们负责安顿,贾珺的乌骓马也被带下去喂食。 女眷有后院在招待,贾琏自然也要招待薛蟠,正要带他去拜见贾政之时,忽见薛蟠身旁站着一哥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这人身形不高,背着一个行囊,五官倒是清秀得紧,贾琏虽不知其身份,但凭那常年被毒日晒的面颊以及方才马上狰狞的兵刃就能猜出,此人应该是个常年奔波在外的游侠儿,只是这年纪面容也太稚嫩了些。 这时,薛蟠再度一拍脑袋,“你看我这!忘了给琏二哥介绍了!”力道还不小,贾珺一度认为“呆霸王”这个绰号可能是被他自己给拍出来的。 说着,便拉出贾珺,继续道:“琏二哥,这位可是贾府的亲戚!要不是他,这会子你该去龙禁尉领我们了!” 薛蟠说的话有些夸大,当时即便没有他出手,以王子腾的名号,那群人也大概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贾琏一听,诧异道:“哦?说来听听?” 于是乎,薛蟠夸大其词的把之前路上的经过给描述了一番。 贾琏听得连连深思,看向贾珺的目光也没有了先前那般轻视。 他不是薛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偌大个荣国府外边七七八八的琐事杂事大多都是他在料理,虽说不是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是傻子! 龙禁尉是什么存在?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简称:当今圣上的禁军!亲卫! 能够开口让龙禁尉收手放人,这得是何等的体量?他贾府是有这样的亲戚没错,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哥儿。 贾琏心道:“亲戚?四王八公十二侯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不对,定是有什么缘由!” 想不通,那就开口问,贾琏抱了抱拳,朝着贾珺开口问道:“不知是我贾家从何处攀的高枝,竟有这么一门显赫亲戚?” 贾珺也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说实话自己现在也还在纳闷当中。 那军士恐吓薛蟠说的话他当时也听到了,龙禁尉这三个字自然也包括在内,只是当时整个心神全都被薛蟠的身份和红楼所牵引,哪里还有心思去做他想。 现在听薛蟠讲述,他才后知后觉了起来,原着中秦可卿去世,贾珍为了让葬礼办得气派些,给儿子贾蓉捐了个龙禁尉正五品的官职。 由此可见,这个龙禁尉可不一般,再一联想那些黑衣人,那华府男子的身份就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贾珺也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遂回道:“显赫一词无稽之谈,我姓贾名珺,世居边塞北阳县,只因家中老仆去世之前念我年幼又举目无亲,放心不下遂让我带着书信前来神京投奔主家。” 贾珺如实说道,只是对救下薛蟠一事闭口不谈。 贾琏一听,就越发的迷糊了,北阳县能有什么大族,此子又是孤身一人,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些事的?但他没问,只将这份疑惑暂且压下,再度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带着书信随我一同前去拜见二老爷。”说罢,带着薛蟠和贾珺入了西角门,往东转弯,穿过向南大厅之后,直奔贾政所在的书房。 此时贾政坐在书房的官帽椅上淡淡品着茶,没有表情的面庞上自带一股严肃。 刚抿上一口,便有下人前来回话,说是琏二爷带着薛家的大爷过来问安。 贾政颔首,命人将人请进来。 没一会子功夫,那下人便领着贾琏三人走了进来。 三人朝着贾政行了个礼后,薛蟠纳头便拜,“薛蟠见过姨父!给姨父问安!” 谁料那贾政重重将茶盏朝着桌上一按,发出“砰”的一声! “哼!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还有脸来拜见我?!” 薛蟠被这一惊,连忙缩起脖子,身体抖得跟只鹌鹑一样,丝毫没有来时的神气,心道这下完犊子了!这神京着实是晦气!外有他舅舅的大棒,内又有姨丈的皮鞭。 贾琏浑身一震,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倒是贾珺,稍愣了一下便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爽的同时不由替宝二哥和薛大傻子默哀,遇上这样的父亲\/姨丈,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第12章 母子泪洒荣庆堂 “以前你在金陵,山高路远没人管得了你,现在来了神京,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明儿起就去族学,若敢违命,我自去找你舅舅!” 说罢,贾政再次冷哼了一声! 那薛蟠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点都不像横霸金陵城的呆霸王。 “别跪了!琏儿你且带他下去见见其他长辈。”贾政瞪了瞪薛蟠,干脆挥挥手,来个眼不见为净。 薛蟠一听,连忙起身就要往外边跑,这狗地方他这辈子是再也不想来了! 谁料刚准备行动,手臂就被贾琏给拉住! 没有理会薛蟠投来的目光,贾琏上前一步,对着贾政到:“二老爷,还有一事需您定夺。” 说着,贾琏转头看了一眼贾珺,将刚才贾珺对他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话毕,贾珺适时取出书信递到贾政桌前。 余气未消的贾政起初只以为贾琏口中的贾珺是流落在哪里的远房亲戚,便没有太过上心,谁料当看到那泛黄信封上的“茹儿亲启”四个大字之时,竟是噌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那薛蟠见状以为这老逼登要来打他,连忙躲入贾琏背后。 只可惜贾政连看他都没看,只是目光死死盯着信封上的四个字,双手颤抖,双目含泪。 那字迹是他父亲的字迹 那“茹儿”二字是他母亲的小名!! “孩子,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贾政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激动。 贾珺上前一步,默默回道:“贾珺,王君珺。” “你父亲呢?可有一同来神京?”刚问出这话,贾政便仰头长叹,这个答案刚刚贾琏就已经告诉过他了,此子家中就剩下他一个。 贾珺也知道,遂没有回话。 贾政长叹一声,双颊带泪,嘶哑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几时去的?” “先父贾敃,自打我记事起,他便去世了。”这是贾珺所继承的记忆中拥有的信息。 “三弟啊!!” 贾珺话刚说完,就见贾政哀嚎一声,整个人早已涕泪横流、肝肠寸断。 贾珺也被眼前真情流露的贾政所感染,内心一阵触动,他虽然知道在原着中没有所谓的贾珺,也没有所谓的贾敃,但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存在的,存在于世间,存在于贾政的悲痛当中。 同时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名义上的便宜父亲竟然是贾政的三弟,自己会是他的侄儿,和宝玉、贾琏同一辈。 “走!跟我去见老太太!” 贾政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痕,连忙一手抓住贾珺,一手握着书信,直奔荣庆堂。 贾琏和薛蟠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荣庆堂,也就是贾母院。 薛姨妈和薛宝钗的到来,着实令整个贾府后宅热闹非凡,尤其是众女齐聚的荣庆堂。 一排排看去,三春、宝黛、风辣子,李纨以及一众丫鬟,好不热闹。 王夫人拉着薛姨妈说着阔别重逢的体己话,贾母拉着宝钗也连连夸赞。 就连宝玉也异常的兴奋,在大厅里上蹿下跳,就同开了锁的猴儿一般,对他来说,家里好看的姐姐妹妹越多越好!!最好直接变成女儿国! 倒是坐在贾母边上的黛玉看着薛宝钗玉颈上挂着的金锁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祖宗!二老爷过来了,还带了一外男!说要见老祖宗!” 正当众人聊的起劲,一位下人跑进来回。 此话一出,厅堂内的嬉笑声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贾母。 贾母笑脸一收,“哼!都是有春秋的人了,倒越发来的没规矩!” “凤丫头,带姑娘们且去后堂避避。” 王熙凤听了连忙站起来招呼姑娘们前往后堂,姑娘们自是听从,早在贾母开口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站了起来。 很快,宝玉、一众姑娘和贴身丫鬟全都到了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后堂,竖起耳朵安静的坐着。 前厅就还剩下贾母、王薛夫人、周瑞家的、贾母的首席大丫鬟鸳鸯。 “让那没规矩的进来!”老太太很不高兴,平日里倒还好说,今儿客人来了还这般莽撞,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说罢,就有一人出去通传,没一会子功夫便领着贾政和被死死攥着的贾珺走了进来。 老太太正要呵斥,可当看见贾政满脸是泪,到嘴边的不满硬生生消失不见,换来之的是心疼和不解。 自家这个二儿子一向懂事守规矩,如今这般莽撞又洒泪,定是有什么隐情。 老太太一叹,道:“你也是有了春秋的人了,如今这是为哪般?” 贾政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重重跪了下去,双手托着那封老旧书信,哭到:“母亲!父亲的信!” 老太太闻言,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那封书信。 王夫人和薛姨妈一听,也噌的站了起来,捂住嘴巴不敢置信。 老太太伸出双手颤颤巍巍接过书信,看着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字迹,一时间老泪纵横。 “政儿啊,你你从何得来的?” 贾政闻言,拉着贾珺也跪了下来,哭道:“母亲,是是三弟的孩子带过来的!” 第13章 孪生兄妹旧时情 “三弟?我的敃儿啊!敃儿呢?快!快带上来见我!!” 贾政默然,只能重重将额头磕在地面,低沉哭道:“三弟三弟去了!” 老太太一听,再也受不住这个刺激,眼珠子一翻,整个人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母亲!!” “老太太!” “老祖宗!!” 众人见老太太倒了下去,连连惊呼出声,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后堂那些姑娘们听见动静后也顾不上其他,纷纷快步走了出来,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虽说众美在前,但此刻贾珺也没心思去欣赏,整颗心都吊在老太太身上,只是自己并不精通急救措施,正想着要不要上前试试。 好在那大丫鬟鸳鸯早前和太医学过几手,直接拿了片参片塞进老太太嘴里,再一掐起人中,没一会儿这老太太方才悠悠醒来。 众人一见,方才松了口气,直拍胸膛。 老太太醒后拍着桌子哭道:“我的敃儿啊!你有个狠心的老子!他让咱们娘俩骨肉分离了十来年!如今如今你也弃我而去了!!这叫为娘如何活啊!!” 声音悲恸,哀哀欲绝,令人发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桥段永远都是这么凄凉、可悲。 这一声声的“敃儿”让一旁的黛玉想起了什么回忆,也早已泣不成声,整个人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许久,老太太没有说话,也没有吵闹,只是独自坐在那里一边摇着头,一边滂沱落泪。 众女也都没有说话,一个个杵在那独自哭泣。 “母亲,先看看父亲的书信!” 贾珺还不知道信里写着什么,也不敢随意开口,最后还是贾政出声提醒。 老太太一听,低头看向那封被自己死死攥住的书信,脸上有恨意,但更多的却是对亡夫的思念。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将书信取了出来,那鸳鸯连忙拿了副眼镜给她戴上。 老太太一边看,一边落泪,上面没写什么,也没解释什么,除了一些体己话外,就交代了若有老三的遗子回来认亲,让她好生照料。 良久,老太太才缓缓合上书信,取下眼镜,将视线投到跪在地上的贾珺身上。 众人的视线也朝他投了过去,反应皆是不一。 宝玉无感,一门心思都在新来的宝姐姐和哭泣的林妹妹身上。 三春欢喜,尤其是探春表现得最为明显。 宝钗好奇,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贾珺。 黛玉泪眼婆娑,看着贾珺的眼中带着柔情、亲切和丝丝心疼。 凤姐眼珠子乱转,不知在酝酿着什么话语来活跃此间气氛,讨老太太欢喜。 王夫人慈母般的笑着,一副关怀又悲悯的表情挂在脸上,若不是眼底里闪过的一丝莫名恶意,还真的像个好长辈。 老太太红着眼圈朝贾珺招手,贾珺擦了擦泪水起身走去,老太太直接一把把他拉到身旁的空位上,抓着他的手一边打量着,一边心疼摇着头。 “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别怕,从今往后贾府就是你的家!你且安心住下去!” “看这孩子被风沙吹坏的脸,真真儿让人心疼,鸳鸯,去把我房里把那两瓶福朗思牙绵羊油膏拿出来。” 吩咐完鸳鸯,老太太再次朝着贾珺问道:“来,告诉祖母,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 “回老祖宗的话,孙儿今年十一了,单名一个珺,王君珺。” “好!好名儿!”说着老太太也朝黛玉招了招手,“玉儿,你也过来。” 黛玉一听,掩着哭花了的面摇摇走过来,老太太也将其拉到自己的另一边,握住贾珺和黛玉的手掌将其放在了一起。 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贾珺一愣,连忙想要收回,却又碍于老太太面子,只好不敢乱动。 “玉儿,可知我为何把你拉过来吗?”老太太转头问黛玉。 黛玉哭着点了点头,弱弱说道:“三舅舅和母亲是孪生兄妹,母亲常言最疼她的除了老太太外,就数三舅舅了若不是身上有疾母亲定会满世间寻三舅舅去她临走时还记挂着三舅舅” 黛玉说完,整个人依偎在老太太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众女原本收住的泪水再一次潸然而下,没想到这林妹妹身上还有这么个故事。 老太太也哭着拍了拍黛玉那瘦弱的肩膀,道: “没错,他二人是我历经九死一生一胎所生的宝贝疙瘩,连名儿也起得一样,一个叫敏,一个叫敃” “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这一对不省心的人儿,今日连面都没见着就舍我而去,这叫老太婆我怎么活啊!!” 老太太说着便搂着贾珺和黛玉二人呜咽了起来,众人忙宽慰,才方略止住。 这时贾珺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忧郁少女——林黛玉,当真是有倾城倾国之姿,气质柔弱惹人怜,一双情目难躲闪。 此刻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更是让人心软三分。 (ps:下一章,宝玉开大众。) 第14章 宝玉开大众人惊 黛玉也好奇的看着贾珺,一身普通的粗布衣,眉骨清奇,面色不白,带着点点雀斑,面容不及宝玉一半,但一双眼睛犹如夏夜里的星星一般,闪烁、神秘。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的人看着她时,眼里总有一股子说不清的怜爱和心疼,盯得她脸红心跳,好在方才哭过,被原本就有的红晕盖了过去。 其实这只是从原着中走出来的贾珺的自然反应,不只是对眼前的黛玉,四春、史湘云、秦可卿、晴雯等等,他都有这种感觉,也不自觉会用上这种眼神和情感,只是对黛玉尤盛三分罢了。 “你也是十一岁不成?”黛玉的声音空灵,好像带着点点仙气。 贾珺点了点头,道:“十一岁,花朝节生,你呢?” 还不待黛玉回答,老太太就先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真儿是巧!玉儿也是十一岁,二月十二花朝节生!就是不知珺哥儿你是几时几刻生的?” 这会听着二人有趣的对话,老太太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 此一笑,厅堂的气氛也开始热闹轻松了起来,贾政见到这副情形,也知道自己不好多待,便告辞离去。 相比于众人的欢闹,那被众人忽视的宝玉心里极度不平衡。 此时的宝玉左顾右盼,见所有人都不理他,只围着那新来的什么珺哥儿转,胸腔里有一股子气顺不上来。 “呀!真真儿是巧了不是,林姑娘和珺哥儿的父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会子两个小的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真个儿叫人稀罕得紧!” 贾珺正要回老太太的话,一声畅快又放诞无礼的笑声在厅堂中响起,在场的大多数人无需寻觅,自然知道出声的是谁,除了那个随时准备暖场讨好老太太的王熙凤外,还能是哪个? 贾珺循声看去,是一位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身穿大红洋缎窄裉袄,脸上画着浓妆的丰韵少妇,乍一看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当真是位熟透了的少妇! “好嫂子,好嫂子。”曹珺咳咳!贾珺内心连道两声,不吝夸赞,显然非常欣赏这位饺子咳咳!嫂子的身材和那股子熟女气质。 王熙凤这话一出,厅堂的气氛立马达到了高潮,众人皆是掩面大笑,尤其是薛姨妈和王夫人,后者甚至还朝王熙凤投了个“办得不错”的眼神,至于她们为何会如此,却是不知。 黛玉此刻拿起手帕遮住脸颊,活像一只小鹌鹑,心中暗骂这个凤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正经话到了她嘴里都变得不正经了起来! 本来就没那意思,倒生生叫人误会了去! “你这凤丫头!”老太太适时笑骂了一声,算是打个圆场暂时揭过这场闹剧,毕竟她更加支持的还是“宝黛”,可不能任由她这般胡闹下去。 王熙凤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遂拿着手帕摇了摇,笑着说道:“老祖宗恕罪,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谁料王熙凤话刚说完,真就听见了一声“啪!” “什么罕物!连个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没有,还说通灵不通灵!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原来是那憋着气的宝玉一听王熙凤话后,终于是憋不下去发了痴狂病,狠命砸起自己的命根子来! 众人一见,连忙吓得争相着寻玉去!老太太也急忙站起来搂住被冷落的宝玉,“孽障!就为了这点子玩笑话摔那命根子?!你呀!真真叫人不得省心!!” 宝玉见终于被人理会,众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他身上时,才哭道:“来了个劳什子珺哥儿,家里的姐妹都不理我了!还说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我要那玉又有何用!索性不如砸了算了!” 王熙凤听了脸色唰的一会子黑一会子白,里里外外不是人,心道真真儿就几把操蛋了!驴屮的玩意儿!倒霉催的怎么就摊上这货开大招了呢? 此刻她的心里有一万句草倪蚂,但就是堵在胸口里吐不出来,这口气比刚刚宝玉的还要强上十倍! 贾珺也是一阵无语,踏马的刚到贾府第一天,这宝二哥就在他面前开大!赣! “老子还没打断你的腿,你倒是先给我找难堪了!曰倪蚂的且等着!!” 贾珺暗骂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现在他的手上怎么也有一两百条人命,谁让他难堪,他就让谁更难堪! 别人会惯着他,贾珺必不可能会!!惹急了腿直接敲断!明的不好交代就来暗的! 自从早些时候知道自己是在红楼世界后,他的第一目标就是宝二爷这个没有半点担当的妈宝男!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过意不去,这波骚操作倒是给他找了个好借口! 后事后提,压下心中愤怒,他将目光投向一侧里外不是人的王熙凤身上,这好嫂子看样子比他还要难受,估摸着待会少不了一顿数落!就算贾母不说什么,那些下人丫鬟也一定会在背后嚼舌根! 再看他人,迎春惜春没什么感觉,探春暗自摇了摇头。 宝钗目光闪烁,当真是看了一出意想不到的大戏,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薛姨妈让她戴着的金锁,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第15章 冷语寒人嫂赔礼 林黛玉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没止住,哗啦直下。之前初到贾府,宝玉因为她出生没带什么玉,摔了一次,现在又因为没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摔了一次。 两次都是因为她,两次也让她在贾府的处境变得极为难堪。 不是因她而起,也非她意愿,却又因她而生。 看着黛玉落泪,贾珺叹了叹气,此时的黛玉一颗心都还挂在宝玉身上,毕竟这么多年的孩提感情在身。 不过他也不慌,这小子只为自己又没有担当的性情他会让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也会让自己的皮肤养起来,变得不那么糙,让帅度提高一大截! 到时候用心撩起来,谁特么唬怕唬? 而且别忘了,他老子和黛玉娘可是孪生兄妹,他和黛玉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就等同于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和相互依靠的心思!(本书在近亲这方面以红楼原本的设定为主,你要扯现代思想和医学也绝对有理,但设定如此,见谅。) 贾珺思来想去,唯有“开局完美”四字来形容这个境况。 “好了好了!没人不理你!哪个姐妹不理你了?只是今日你堂弟回家,姑娘们高兴就和他多说了些话,哪值得你这般怄气!”贾母一边搂着宝玉这个宝贝孙子,一边说着话宽慰他。 宝玉一听也就不哭了,“真的?” “真真儿不能再真的!” “那往后不许再说劳什子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谁再说我打烂谁的嘴!” 后边坐着看戏的贾珺一听,心中一沉,到底是老太太带着长大的孩子,哪是半路出现的他能比的。虽说说的都是哄小孩的话,但也未免太过寒人心,当下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王熙凤脸色难看至极,却也装着赔笑,样子很是滑稽,心中仍在暗骂自己多嘴,触了这小祖宗的霉头。 边上的宝钗也被这偏心到离谱的话听得一怔一怔,悄然转头打量了贾珺一眼,只见他端坐在贾母榻上,面色如常就好像没听见这话一般。 “倒是个奇男子,看来得找哥哥好生问问今日城外之事。” 一场热热闹闹的认亲大会被一场闹剧搅得一塌糊涂,颇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老太太也没心思继续和贾珺说那些久别重逢的奶孙话。 只是给他安排了住处、丫鬟,再交代了几句让他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寻她的话语后,便是草草散去。 贾珺自无不可,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待下去,正好抽身离去。 王熙凤亲自领着贾珺一路穿东边绕西廊,直奔老太太给他安排的住所。 此刻的王熙凤虽还生着气,但对贾珺也颇为内疚,若不是她多嘴,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般地步。 “珺兄弟,今日是嫂子多嘴,嫂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还请兄弟不要记在心上才是。” 王熙凤说罢,就要给贾珺行礼。 贾珺见状,连忙伸手将其扶起,道:“琏二嫂子何须如此?左右都是一家子,不说两家话。” “今日之事到底哪般,其中缘由兄弟我也看在眼里,这怪不得二嫂子。” 她多嘴没错,但贾珺一点都不介意她多嘴,何况暂且跟这位打好关系,没有什么坏处,说不准瑞大爷干不成的事,他干的成也难说。 王熙凤丝毫不知,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叔子已经在心里打着她的主意,只看了贾珺一眼,谢道:“即是如此,那我不婆婆妈妈了,珺兄弟的情嫂子领了便是,但凡今后院子里缺什么,只管差人来找嫂子支取!” 贾珺点了点头,二人再无多话,走了有一会时间才来到贾府靠北边的一处院落。 刚到这里就看见院门大开着,原来是那些粗使丫头们早一步过来打扫收拾了。 贾珺踏进大门,打量着这处院落的环境。 不大不小,除了一间算是院落正房的房舍外,左边是两间小厢房,右边也有三间连成一排的小房子,一看就是烧水做饭洗衣服的地方。 中间的位置是一片铺着大砖块的空地,正房角落里有一小片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面摆着一张圆石砖桌和几个小石墩子。 除此之外,还有正房两侧分别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银杏树,枝干足有七八米高。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不知道其他院落如何,但眼前这个算是一处不错的小院落,起码目前来说他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想来也是,前世本就没住过什么好地方,确实是没得挑。 “珺兄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稍后有人会将一应物事和丫头们带来。”王熙凤朝着贾珺说道,又吩咐了那些粗使丫鬟们仔细打扫后方才告辞离去,朝着院子另一侧的地方走去,那个方向正好是梨香院所在。 这些打扫庭院的都是些粗使丫头,主管洒扫、干粗活,其他的就不行了,伺候主子还得另派一些丫头过来。 贾珺看这些粗使丫头打扫起来还有一阵子,索性出门随便逮着一个人带自己去马厩将兵器给取了。 贾府有自己的马厩,规模还不小,毕竟这个时代有条件的谁出门不骑马?何况是荣国府。 第16章 贾母愧疚晴雯泣 贾母院。 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被宝玉当众屙了泡屎后,变得冷清无比,整个厅堂除了坐在榻上的贾母外,就只剩下鸳鸯了。 贾母看着手中书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鸳鸯,老太婆我方才说的话是不是伤人了?”贾母一面看着书信,一面问道。 身后拿着团扇给贾母扇风的鸳鸯一听,没有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慢了些。 “这端倒是成哑巴了?你不说老太婆我也知道!” “唉,我这孙儿也是个苦命的,双亲全都舍他而去,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神京,谁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回了家还得无妄受这一遭。” “罢了罢了,你且去宝玉屋里把晴雯派去给我这苦命孙儿,另外把安儿、宁儿这两个小丫头一并遣过去,宝玉要是还敢闹,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自去寻他老子!” “还有,从我这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再让厨房做些好肉好菜,也一并给他送过去罢!” 老太太不傻,她只是太过疼爱宝玉,当时那玉一摔,她也就乱了心神,没了分寸。 现在冷静想来,自己可能是寒了那苦命孙儿的心,此时唯有做些什么,才能稍稍安心。 鸳鸯笑着应了下来,告退老太太后直奔宝玉房。 “我不依!!他珺老三算劳什子东西!一来就把姐妹们抢了!现在又要来抢我的房里人!!” “你去回老太太!就说我不依!打死都不依!!” 宝玉一听鸳鸯要把晴雯带出去服侍贾珺,当场大发脾气! 那晴雯也趴在外室的床上掩面哭泣,身旁麝月红着眼安慰。 谁不知道那贾珺在府里什么地位,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远不及宝玉,何况对方双亲具去,宝玉的双亲还健在,将来双方是何光景,用脚指头都能看明白。 而且在这房中娇惯惯了,出了这房谁还拿她当人看?更别说晴雯这张嘴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出去唯有一个“惨”字等着她。 她虽不是什么捧高踩低的人,但身为丫鬟,自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从一个很好的环境被拉到另一个不好的环境,任谁都会不愿、难过。 宝玉见晴雯哭得伤心,身上脾气和不满越发的暴躁了起来! 可鸳鸯是谁,贾母身边第一大丫鬟,年轻的主子哪个不以姐姐相称?何况今日还是带着贾母之命来的,自然不会被宝玉的脾气吓退。 “宝二爷,我也只是个传话的,老祖宗说了,若你还这般闹下去,自有二老爷收拾你。”鸳鸯淡淡说道,不傲也不卑。 那宝玉一听“二老爷”三个字后,气势陡然泄了下去,转瞬间就成了个蔫了唧的菜苗儿。 趴在床上的晴雯听见宝玉息了动静,也知道这最后的依靠没了,遂起身擦了擦泪,赌气般的开始收拾衣物! 宝玉见了想要过去阻止她,可手伸到一半又作罢,捶头看着地板。 晴雯见了更是气!收起衣物的动静也越发的大!可见其小性子是何等的足! 另一边,贾珺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左拐右拐,终于是来到贾府的马厩。 此时马厩周围围着一群下人在细声讨论着,贾珺走近一看,原来是围着他的乌骓马夸赞点评。 “你说这宝马是谁人的?老子我养了这么多年马,就从来没见过这等绝世宝驹!” “听前儿的兄弟说,是府里珺三爷的。” “珺三爷?咱们府里啥时候冒出了个珺三爷?” “这你就不知道了!里面传话来,说这珺三爷是离家多年的三老爷的遗子,老太太的孙儿,正儿八经的主子!这珺三爷比宝二爷小、又比环老三大,父亲又是三老爷,老太太嫌麻烦,就索性给他排了个老三的名头让咱们好称呼!” 众人一听,才恍然明白,原来西府出了这么个人,这时,又一位年纪大些的老伯表情凝重,说道: “我说你们都长点眼,别冲撞了这位爷,这位爷可是个狠主儿!” “嗯?怎么说?年纪这么小的主儿,如何就狠了?莫非还虐待咱们这些下人不成?” 那老伯冷哼了一声,“哼!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看见马上那两柄朴刀了?那刀柄和刀身可全都挂着没干的血!若我没看错,那是人的血!” “还不止一个!这血迹有新有旧,有深有淡,定是要过不少人的命!” 老伯的话令众人一惊,连退了数步,这位老伯向来不跟他们开玩笑,又是当年老太爷的亲卫,上过不知道多少回战场,他的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如此一想,这贾府的新主儿,当真是个有人命在手的狠角儿! 不能得罪,万万不能得罪! 聿聿儿! 突然间,那大黑马不知为何,前蹄立起,嘴里发出兴奋的马叫声! 众人连忙后侧,生怕被波及到,这么健壮的马别说一蹄子了,就是半蹄子也能让他们躺上一年半载的。 见人群正好散开,贾珺走了进去,那乌骓宝马也越发的兴奋,蹄子一扬一扬的。 贾珺笑着伸手拍了拍这个憨货,安抚了一番才渐渐平静下来。 众人一见这情形,就立马联想到了方才讨论的那位“三爷。” 这马看似脾性很好,不吵不闹,但谁要真的靠得太近,可就不依了,眼下这男子不仅靠近了,还抚摸了起来,这不是它主子又是哪个? “可是珺三爷?”一名小厮壮着胆儿问。 “珺三爷?”贾珺先是一愣,按理说自己应该叫珺大爷的,毕竟他是三房的独苗,可这珺大爷和那薛大爷貌似有点同类的感觉,贾珺边想着边摇了摇头,随后也不计较这个称呼,点了点头,道:“没错。” “见过珺三爷!”那些下人们连忙行礼,语气也颇为恭敬。 第17章 贾珺初见勇晴雯 当众人见到贾珺取下弓和朴刀自然的挂在后背之时,皆是目光一颤,咽了咽口水。 唯有那老伯红了眼眶,一股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贾珺诧异,朝他看去。 那老伯见状,拭了拭泪,激动道:“宁荣两府再出沙场男儿,老仆老仆高兴!” 这话一出,贾珺倒是来了兴趣,细细打量起这位老伯,见他额头上挂着一道旧年刀疤,手臂上也挂着大小不一的疤痕,又听他方才之话,当下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老伯可是上过战场?” “当不得三爷这声喊,老仆曾随老太爷出过几回征,大小战斗打了十几场,故三爷这握刀的姿势老仆认得,是军中好把式!” 贾珺习得的克敌八刀斩便是来自军伍把式的精华结合而成,故提刀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带着行伍之风,这老伯认出来也不意外。 “没错,是军中杀敌的把式,老伯好眼力。” “既然老伯你随太老爷上过战场,如今怎会”说着,贾珺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没有说透。 那老伯一听,也知晓贾珺要问什么,遂笑道:“谢三爷关心,原先府里老太太打发我去庄子上好生养老,只是老仆折腾逛了,也不想离了这贾府,所以才厚着脸讨了这么一份喂马的差事。” 贾珺听后点了点头,看来老太太也惦记着这些为贾府出生入死的老将们。 “既是如此,那我这匹马就交给老伯你了,今后若有人为难你,且寻人去北边院子里来找,我自为你站台子!” “谢三爷关心!老仆定会好生照看三爷的马,定不让它少上半根毫毛!” 当贾珺背着兵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便见一位身形高挑,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两边腮上挂着几点雀斑的女子坐在石墩上,此女正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给贾珺送银子、送丫头的金鸳鸯。 她的身后站着三名丫头,一大两小,大的是十三四岁模样,小的八九岁。 那大的生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虽是十三四岁年纪,但这个时代的人都特别早熟,此刻身形也已经亭亭玉立。 这会子板着个脸子倒像人欠她百八十万似的,不是那耍性子的晴雯还能是哪个。 那两个小的倒是没有晴雯这般有个性,也没有她心里的落差,亮闪闪的小眼睛偷偷打量着院子四处,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期待,要知道她们服侍的可是府里正经主子。 见贾珺回来,鸳鸯连忙起身朝他走来,只是在见到其身上的兵器时,脸色有些不自然。 贾珺也知道自己吓到这位人儿了,连告了声不是回到那正房中将兵器和身上行囊卸下方才走出来。 “是我莽撞了,还望鸳鸯姐姐勿怪。”贾珺赔礼道。 鸳鸯笑着摇了摇头,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三爷,老祖宗知道三爷这些年在外的苦,命我带着这二十两银子过来给三爷先用用。” “另外这院子里也需要人照顾料理,老祖宗分了几个丫头过来。”说着,侧身看向晴雯。 “三爷,这是晴雯,原先是在老祖宗跟前服侍的,后来赐给了宝二爷,老祖宗念三爷才回到府里,恐没个体贴周全、管事的人儿照料,就做主把她从宝二爷那边要来了,为此宝二爷还和老祖宗好生闹了一阵呢。” 鸳鸯不着痕迹的为老太太说了句话。 “晴雯见过三爷!”晴雯板着脸行礼,一双勾人的眼眸子愣是没有正眼看他。 贾珺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倒也没计较,这个87版的勇晴雯不就是这个性子嘛。 就连宝玉这个红楼小辈第一主子都不知道被怼过几次,但红楼毕竟是红楼,它不是死板的封建古代。 他不是龙傲天,架子也不是天生的,戾气也没那么大,难道还真一巴掌扇过去,说句“听话就待着,不听话就滚?顶一下嘴就砍你头?”,好生调教就是了。 对于晴雯这个俏丫鬟,贾珺还是蛮喜欢的,她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你可以一眼把她看得清清楚楚,说话也直来直去,无所顾忌,真诚、直率。 若要算来,可能她就是宝玉房里最干净的丫鬟了。 就是有时候说话就会比较尖刻,非常容易得罪人,这不,估摸着这会贾府里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呢。 鸳鸯瞪了晴雯一眼,继续说道:“安儿、宁儿这两个小丫头是近日从外边采买回来的,老祖宗看她们长得乖巧灵动,便让她们给三爷当房里的二等丫鬟。” “安儿(宁儿)见过三爷!” 两个小丫头抱着包衣物上前行礼,声音稍显稚气,却也规规矩矩。 鸳鸯继续说道:“打扫院子的这些粗使丫鬟中会留下两个,我已经同她们交代清楚了,另外老祖宗也让厨房给三爷做了一桌子好菜,稍后自有人送来。” “多谢老太太记挂,也有劳鸳鸯姐姐跑这一趟。”贾珺拱手道谢。 “如此我便去回了老太太,这些丫头们若是不听话,三爷自可打发人来寻我。” 鸳鸯没有多留,交代了几句后便是告辞离去。 那两个小丫头见鸳鸯离去,悄悄松了口气,可当看到贾珺走来时,那气又提了上来! 心中思量不知这位爷的脾性如何,会不会虐待欺负她们。 “谁是安儿,谁又是宁儿?”贾珺看着面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有些头疼,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回三爷,我是安儿。” “回三爷,我是宁儿。” 第18章 疤痕袒露丫头惊 “我这里并无什么规矩和忌讳,既然老太太有意让晴雯管这房里的事,除我吩咐的外,你们就都听她安排便是。” “安儿,你拿些银两让外边跑腿的小厮去药铺买些治刀伤的药来。” “宁儿,你去准备些热水,再备一套衣服,爷我要好生洗个澡。” 贾珺从石桌上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小丫鬟安儿,安儿连忙接过,也不敢多问,小跑了出去。 宁儿同样不敢多问,回了个“是”后,也转身准备热水去了。 这位爷的脾性还未知晓,暂且还是少说话为妙。 交代完两个小丫头,贾珺才起身回到房中,放晴雯一个人在那里干杵着。 他虽然不会去和晴雯计较,却也懒得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晴雯这性子得磨一磨,起码不能甩脸子给他看,既然如此,暂且先把她当成空气,不计较,不理会。 那晴雯见众人散去各干各的,独留自己在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一会还站在那里。 贾珺终是不忍,朝窗外喊道:“晴雯,把银子端进来收好!” 晴雯一听,眼圈泛红,她自有她的尊严,自从被打发到这里来,她对宝玉早已心灰意冷,平日里甜言蜜语,出了事半点担当都没有! 且先不谈能不能,反正她说什么也不会回去就是。 遂想了想,最终还是端着银子走进屋子里。 贾珺找了个地儿将刘伯的骨灰瓮放好,上了炷香。 那刘伯临死前说让他将骨灰带回神京给什么太什么的,他没听清,不过好歹也带到了神京,等明儿见了老太太再问问认不认识这个刘伯再来安排。 见晴雯端着银子,手臂夹着包裹站在自己身后,他转身过来看着她。 “我知你是宝玉房里的,如今在府里的地位我自是没法和他相比,分到我这你心里不甘,你在他那里也过惯了娇惯的日子。” “但老太太既然这么安排,那就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我这里没有太多规矩,也不会苛责于你、命你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等什么时候你想回宝玉屋里也好,或是去其他主子那里也好,只消告我一声,我自会替你办妥,这点你无需担心。” “所以你在我院里的这段时间,你不生事,也别甩脸子,我不挑刺,咱们各相安好,两不相犯如何?”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 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87版晴雯的结局,的确让贾珺感到可惜。 今日这番话也是发自肺腑,她若想留下,有这么把机关枪在身边自然是有趣,若是不想,也不会强求。 晴雯一听,怔怔的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又杵了一会方才将银子放下,行了个礼朝着正房内的侧室走去。 不一会,热水准备完成,小丫头宁儿傻乎乎的站在房中打算伺候贾珺洗澡。 这个年纪的她自然不懂得什么男男女女的,只知道丫头伺候主子洗澡天经地义。 贾珺开口让她出去,谁料这小丫头还以为被嫌弃了,险些哭出声来。 “我说宁儿,爷不是嫌弃你,只是爷身上全是血黏糊糊的伤口,怕你见了被吓哭。” 小丫头坚决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怕! 贾珺劝了几次无果也就不再多话,而是背着小丫头缓缓褪去身上衣物,整一副赤条精光站在浴桶前。 随着他的这一脱,身上横七竖八的狰狞刀伤全都暴露在空气当中,血痂血迹遍身都是!怎一个恐怖了得! 两三百号人的拼杀,没被砍死都是命大,如今这些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啊!!!” 小丫头宁儿见到这副可怖画面哪里还有刚刚的坚定,直吓得尖叫着跑了出去。 贾珺笑着摇了摇头,他刚刚可是劝了好些功夫的,这不能怪他,当然,也不能怪宁儿。 其实伤口没有痊愈是不宜碰水的,可奈何一日奔波又拼杀,虽说换了新衣裳,但身上哪一处地方不是黏糊糊的,不洗洗真的是太过难受,加上他也知道自己的体质很是强大,倒也无需担忧感染问题,说不定将来连疤都不会留下。 随着小丫头宁儿的尖叫,在侧室收拾东西的晴雯赶忙跑了出来,见小丫头吓得脸色刷白,只以为贾珺那边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多想,急忙迈腿跑了进去。 入眼的仍是那副遍体刀伤血迹的壮实身体,晴雯也吓得脸色发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出声来。 不过晴雯终究是比小丫头们年长几岁,心性比宁儿沉稳了几分,故才没被吓跑,只是脚步不自觉的靠后,吓得紧靠墙根。 “别怕,只是一些刀伤罢了,你们就是年轻没见过这种场面,咱贾府里、庄子里比我这伤口还多的大有人在,他们都曾跟着太老爷出征杀敌过,我这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你出去,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好生安慰安慰宁儿,这小丫头看样子吓得不轻。” 说罢,贾珺抬脚踏进了浴桶,拿着布巾自个洗了起来。 那晴雯艰难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又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包安儿打发小厮买回来的金刀散。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离去,而是找了张凳子坐下静静看着贾珺洗澡。 第19章 贾府现状如恶疾 那安儿也拉着宁儿悄悄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瞅。 “晴雯,可否给爷换个水?”贾珺看着浴桶里变红的热水,皱了皱眉,用留有余地的话语问道。 这水不换一下是洗不干净的,只是换的话又怕吓着她们,加之一时还未适应,遂才用上这等语气。 他虽是主子,却也不愿意强迫她们做那些让她们感到害怕的事情。 晴雯迟疑着站了起来,脚步缓慢的朝贾珺走去,好在此时贾珺半个多身子都在水下,裸露在空气当中的伤口没有多少,加上血迹也被清理干净,只看到一道道开了口的伤口,没有原先那般触目惊心。 晴雯提着心拿起水瓢子探手将浴桶里的血水舀出,眯着眼看向手上水瓢子里的血水时,白皙的手腕忍不住一抖一抖。 对于一位小姑娘来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此刻能够做到这样就已经胜过不少人了。 血水被一瓢一瓢舀出,装进旁边的木桶里。 胆子大些的安儿拉着宁儿跑了进来,两人不敢去看那血水,抬起木桶就往外跑。 如此反复,浴桶里的血水被取走,换来了新的热水,贾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晴雯这个机关枪居然主动帮他上药! 看来也是个嘴冷面冷心热的人儿。 第二天。 贾珺见过老太太后,被贾琏,也是就王熙凤的老公带着见了贾赦大老爷、贾政二老爷,到了辰时末,也就是上午九点左右方才回到小院。 东府那边的珍大爷说是出去了,改日再上门拜见,贾珺也自无不可。 回到小院后,他便独自坐在石墩上静静沉思。 贾家明面上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随着宁荣两府的顶门柱贾代善、贾代化两兄弟的去世,这两座国公府早已没了当年的威风。 东府贾代化去世后,其子贾敬为家主,考了进士之名却又屁颠屁颠抛家舍业跑去当道士了,现如今的东府也就是宁府之主乃是贾敬之子,袭了三品将军爵位的贾珍。 此人生活穷奢极欲,为人荒淫无耻,甚至还经常和儿子贾蓉开银趴,有一次和小妾喝酒还让祖宗显灵,祠堂的门板响了一夜,这样的家主兼贾氏族长,东府不亡简直没天理。 比起这东府,西府的情况倒是好些,但也只是相对好。 大房的贾赦,也就是贾代善和贾母的长子,袭一等将军爵位,为人贪婪,平日依官作势,行为多不检,迎春的死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其子贾琏虽然为人精明能干,但也败在这“能干”二字,不仅喜欢寻花问柳,还颇有建安风骨,尤其喜欢上别人家的老婆。贾母的点评就是:“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 三子贾琮平平无奇,目前倒是没接触。 二房贾政在贾府算是一股清流,为人刻板公正,自幼酷喜读书,原本是打算以科举出仕,不料父亲贾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帝因恤先臣,赐了他一个主事之衔,升了工部员外郎,就此也就绝了科举之路。 可惜这股清流太过厚道,放在大厦将倾的贾家上来,最为容易受有心人算计(个人看法,有不同看法欢迎指教)。 至于他的次子宝玉,不说也罢,那庶子贾环也没什么好说的。 除了西府三房的贾珺外,这就是两府外院主要男丁的现状,贾家能维持到现在还不倒也是奇迹。 想着这些信息,贾珺一阵头疼。 他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拨乱反正,可这一切看样子并不简单,内里男丁全是混蛋,那些管家下人也上下其手,借着贾府威名在外为非作歹,不知干下了多少缺德事。 朝堂上貌似只有一个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说得上话,若他一倒,贾家也就差不多了。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了如今这个境况,圣眷还剩多少可想而知。 但凡遇上些事,这家就差不多要散了。 一个字,难! 旁的贾珺可以不在乎,但这群女子的命运不该如此凄苦、不该如此潦草收场。 兴许他来到这里的使命,也是这个。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我现在无权无势又无钱,万不能操之过急。” 贾珺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好在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金手指,想要“医治”贾府希望还是很大的。 【叮!完成成就:初入贾府!获得奖励:神医(技能)!】 就在贾珺思索之际,脑海里陡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接着一股庞大的信息顺着天灵盖涌入他的脑海里,什么扁鹊、张仲景、华佗、李时珍等医道大家拥有的种种医学知识全都一股脑灌入并且融合! 一时间他只觉得脑袋胀得厉害,好在这股不适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似有一股无形气浪荡开,只是院中尘不扬、叶不摇,倒真是幻觉。 “神医,居然是神医技能!” 这个技能的出现让他心情大好,要知道贾府里因病而逝的人可不少,晴雯、黛玉等人皆是如此,现今有了这手神医医术在手,一个也别想倒! “三爷,林姑娘来了!” 贾珺兴奋之际,安儿跑来说了一声。 “林姑娘?黛玉?” 他没想到这么早黛玉就过来找他,这个点想必是才刚刚用完早饭就过来了。 他忙起身前去相迎。 第20章 黛玉被逼论时差 自从见了贾珺后,黛玉内心是欢喜的,她总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那一股不同于他人的亲切之感。 昨夜竟是一夜辗转难眠,一闭眼就是那双带着柔情、亲切和丝丝心疼的眼睛。 初次见面竟对她露出这种眼神,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打算探个究竟,也打算同他说说话,听听这位不知是表哥还是表弟的人在边塞的种种过往。 顾才一大早拉着丫鬟紫鹃直奔贾珺院。 听得安儿来报,贾珺忙起身前去相迎,只见一位穿着雪青纱衣的少女立在门外,白璧无瑕的手掌握着一把团扇靠在腹前,整个人看上去洁白无瑕,超凡脱俗。 就是有些黑眼圈比较煞风景 即便没有医术在身,贾珺也大概能看出,这个“林怼怼”昨夜定是没睡好! “林妹妹怎么来了?”贾珺上前相迎,叫起了“妹妹”,主打就是一个先入为主,让他叫林姐姐?那不成,叫姐姐还是那宝姐姐来得刺激。 边上的丫鬟紫鹃一听,忙捂嘴憋着笑。 今儿一早林姑娘可是说了,要来找表弟说说话,这还没进门呢,就被叫了声林妹妹,如何使她不笑?不知姑娘该如何应对?” 果不然,林黛玉原本还有些自带忧郁和忐忑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的脸皮子这么厚,这还没对生辰呢,怎就知他比我大? 随即她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三弟弟这话好生没道理,姐姐是二月十二花朝节生子初生的,难不成三弟弟还有更早的不成?” 贾珺听了脸色一黑!糟糕!这话居然被她抢先了! 所谓子初就是古代一天中最早的时间!谁特么能有比这个还早的点? 噗呲! 那紫鹃再是没憋住,直接喷笑了出声,这对表姐弟实在是太好笑了。 “咳咳!不巧!你三哥我也是子初生的!这个且不论,你三舅和我姑妈兄妹相称,你我自当也以兄妹相称!” “林妹妹!可是这个理儿?” 黛玉听了脸子一板,哼了一声道:“三弟弟住西边,姐姐我住东边。” “我擦!不好!”听到这里,贾珺暗道一声不好! 黛玉继续说道:“那些个文人儿都说这日头可是先从东边儿起,再由西边儿落!打更人先打了东边,再去打你那西边的,可见还是弟弟晚些呢!” 贾珺:你特么还懂时差??? “林妹妹这话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个意大利面咳咳!!我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日后再论也无不可!” “妹妹来找三哥可是有事?宁儿!安儿!快!快将林妹妹请进来!外边日头大!” 优势不在他就要把水搅浑!把桌子掀了再说! 林黛玉: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正经又严肃的贾珺居然会有这么一副不要脸的真面目! 黛玉啐了一声,也懒得计较,扬起下巴蔑视的看了眼贾珺后,方才带着紫鹃踏进院门。 珺vs黛的第一次交锋,以贾珺大败收场! 二人在院子的石桌周围落座,顶上有一棵银杏遮阴,倒也不怕被毒日晒去。 晴雯倒了茶来便退了下去。 黛玉见了晴雯,目光流转,昨日下午宝玉房里发生的事情她也自然知晓,老太太此举无非是在补救昨日犯下的错误,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贾珺有没有这门心眼看透。 “妹咳咳,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儿?” 贾珺到嘴的“妹妹”硬生生被那双大白眼给憋了回来。 林黛玉头微微一歪,“怎么?这才刚来,就要打发人回去了?许是我这里没什么‘宝儿’让你救的?” 有了刚刚的“交锋”,这会林黛玉也不怎么见外,说起话来怼里怼气的。 贾珺听了一脸黑线,那宝钗明明才来了一天,怎么就借着话怼到他这来了?当真是宿命羁绊不成? 见贾珺没有说话,黛玉朝紫鹃使了个眼色,那紫鹃忙将提在手里的木盒放在石桌上,打来开后是一小盒干果子。 “前儿老太太赏的,我吃不完就给你带了一些过来。” “这一瓶是去岁爹爹从扬州打发人送来的擦脸油,我也用不完,你若不嫌弃,拿去用了便是。” 说话间,一直握在手上琉璃瓶递到了贾珺面前。 “呀!这不是姑娘一直舍不得用的玉脂油膏吗?怎么会用不”紫鹃惊呼一声,说到一半方才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捂住小嘴巴。 黛玉脸色一变,拿着团扇就往紫鹃身上打去。 贾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笑,同时心头也是暖暖的。 看来上一辈的孪生兄妹情导致自己在她心里地位颇重,不然也不会第二天就登门,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或许这里面还有一丝丝的同病相怜和对自己的同情。 一个幼年失母,离家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亲戚;一个记事起就没了双亲,同样是千里迢迢回来认祖。 他们二人身上有相同点,因此接触起来也比旁人少了许多防备。 第21章 神医把脉黛作妖 贾珺伸手拿起琉璃瓶道: “既然妹妹用不完,那三哥就收下了。” “我看妹妹今日没什么精神,可是熬夜了?” 黛玉同紫鹃打闹了一番后,听贾珺问起,遂低着下巴点了点头,昨夜可不是那双鬼眼睛在作祟,才让她睡不着的嘛! “昨儿看书看晚了,到了后半夜总梦到一头黑驴盯着我看,让我不得入眠。” “这可稀奇,做梦还能梦见黑驴的。” “果真的,这驴眼睛还和三弟弟的像得很!” 贾珺: “林黛玉,你有病。”贾珺骂了一声。 谁知黛玉听了竟然点了点头,悠悠说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食便开始吃药,到如今也未曾断过,三弟弟可是神医不成?竟一眼能断?” 贾珺沉默,暗怪自己没把住嘴,那骂人的话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骂人的意思。 “手伸过来,神医来给你把把脉!” “呀!那还请‘大神医’把个子丑寅卯来~” 黛玉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神色,手也伸将了出来,递到贾珺跟前,她倒要看看这个三弟弟会怎么演。 晴雯、安儿、宁儿本就在一旁竖起耳朵候着,这会子听到自家三爷要“把脉”,可不赶着来“观摩”一番嘛! 紫鹃也是一个劲的傻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主子虽说才见的第二面,却是妥妥的一对天生小冤家。 一个嘴硬喊人“林妹妹”,一个一口一个三弟弟,话里话外怼来怼去,不是冤家还能是哪个? 贾珺手指一搭,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气袭来,摸上去就跟冰皮月饼一般。 不多时,贾珺方才收回手指,内心松了一口气,目前黛玉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在外人看来治不好,在他眼里却不算什么。 虽说有些麻烦,但也能根治。 “先天不足,体质虚寒,长此以往恐生不妙。妹妹不能再落泪了,这病逢泪必猖,需” 贾珺正严肃说着病症,抬眼便见黛玉将手靠在石桌上,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点着头,脸上满是揶揄之色。 “果真是位‘大神医’,三弟弟怎生停下了呢?需做何事?是出家当和尚呢,还是寻哪座名山去修道?” 晴雯听了摇头就走,宁儿安儿满脸失望,还以为会演出个什么来。 贾珺: 看来这林怼怼真以为他在编排她,将那些整个贾府上下都知道的故事拿出来讲。 贾珺气得咬牙,自己真的是神医啊!码的! 可他得忍,谁叫这是林妹妹呢。 “林妹妹倒是未卜先知,不过你可说错了。” “明儿开始,你需每日早晨来我这里服药,每七天做一次针灸,一月方可痊愈!” 黛玉听了嗤笑起来,“原来还要吃药,还要针灸,三弟弟真真儿是位‘神医’呢,倒叫姐姐误会你了!” “神医”二字被咬得极重,明显这憨货以为贾珺还在糊弄她。 “刚到门外就听见什么神医仙医的,‘神医’在哪呢,出来让我瞧瞧。”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说笑声。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那薛家姑娘薛宝钗,贾珺和黛玉忙起身相迎。 “宝姐姐怎么来了?” “贾珺见过宝姐姐。” 黛玉还好,昨儿她们在老太太那一起吃了晚饭,倒也还算熟络。 倒是贾珺有些迷糊,林黛玉上门情有可原,毕竟父辈的关系摆在那,二者亲近些旁人也不会有半点闲话。 薛宝钗就不一样,他跟薛宝钗之间没谈过话,眼神交流也只是昨日在堂上看了一眼,怎么如今还登门拜访了呢? 心中虽是疑惑,却也迎了上去。 “原来林妹妹也在这里,倒是姐姐来得不巧了。”宝钗见黛玉也在这里,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端着笑脸。 黛玉听了,轻轻笑了笑,道:“要我说宝姐姐来得可巧了!” 宝钗诧异,“哦?这又是哪门子话?” “宝姐姐不知?咱这院子里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了,会看病,还会把脉!” “说让我每日来这吃一个月的药,每七天还要来针灸一次,你说,这不是大神医是什么?” 黛玉到现在还觉得贾珺是在唬她,同她闹。 宝钗听了似笑非笑的看了贾珺一眼,这浑小子,先前在堂上看着是个浓眉大眼的,怎么才一日的功夫就开始露出真面目,把起妹来了呢? 每日来一次?那不是每日都得见上一面? 同时她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贾珺跟林妹妹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能开玩笑的地步,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归咎于上一辈人的羁绊。 “即是如此,那真是大神医了,林妹妹可打算每日前来?” “我明儿来,倒要看看他会给我准备什么灵丹仙药!” “宝姐姐也不妨看看,说不准明儿也得来吃上一个月的药~” 说着说着,黛玉又是摇摇笑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众人听了也都笑得花容失色。 贾珺则是黑着脸站在一旁,看这憨货如何作妖! 宝钗也摇头笑了笑,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平静寡言的林妹妹也竟有这么一张巧嘴儿,倒拿她调起乐子来了。 “好了好了,林妹妹收些,我来找珺兄弟是有事情要谈的,不耽搁你们多会儿。” 第22章 初见香菱态娇憨 “哦?宝姐姐找我何事?”贾珺不解问道。 宝钗说道:“也无什么事,一来是谢谢珺兄弟昨日出言相救,二来昨儿我那哥哥不是说了要给你带个丫鬟吗,可巧他今儿去族学了,便让我把人带来。” 薛蟠昨天被贾政训斥了一顿后,今日一早便屁颠颠的跑去族学了。 “香菱,还不见过珺三爷?往日你便是这院子里的人了。” 说着,宝钗身旁的一位侍女走了出来,款款朝着贾珺行了个礼,怯生生道:“香菱见过三爷。” 贾珺认真细看,这香菱眉心处点有一粒米粒大小的胭脂记,模样出挑,性格看上去温柔安静。 穿着一身比寻常丫鬟穿的衣物还要好些的粉色衣裳,不妖不媚,不争不抢,娇憨天真,像是个没有烦恼的可人儿。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遭遇过多少厄运,受过多少磨难。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贾珺内心不由发出一道轻叹,红楼的开篇是她,收尾也是她。 这是游移在大观园里的一股极清暗香,虽没有林黛玉那般孤标傲世,却也是一道有着刹那芳华的风景。 平复心中感慨,贾珺笑着说道:“香菱是,名儿取得真好,菱角花之香独特幽清,倒和莲花” 说到这里,贾珺也没再往下说。 那香菱听了,低着的脑袋微偏,内心有些欢喜。 宝钗笑道:“珺兄弟果真跟我想一处去了,这名儿正是这么取的,我和母亲最是疼爱她,还请珺兄弟往后好生待她才是,算是姐姐求你的。” 她说的并不假,自从香菱入了薛府后,不仅亲自给她取了名,连薛姨妈也将她带在自己身边防着薛蟠欺负她,因为这事薛蟠没少和薛姨妈吵闹。 若不是贾珺那日救了薛蟠,加之薛姨妈不松口,他怎么可能会送人。 “宝姐姐大可放心,在我这里香菱不会受到半点委屈,要是谁让她受了委屈,我自会给她站台子。” 说着,他转身看向晴雯、安儿宁儿,道:“你们也一样。” 晴雯听了心头一暖,在宝玉房里的这些年她可没听过这么霸道又满是维护的话。 黛玉愣了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珺的院子位于贾府最北边,出了大门再过个院墙就是后街了。 这后街虽不比前面的宁荣街繁华,却也是热闹非凡,各种铺子全都有,一些贾氏族人也居住在此。 找了家药铺子,贾珺买了几大包药材和一套银针,好为明日的治疗做准备。 当然,黛玉的病不可能仅仅依靠这些寻常药材就能治好,他还需进山一趟。 昨日他就留意过城外的地理环境,离京二十里处便有一座大荒山,如今缺了几味主药还需他进山寻找。 在融合了李时珍的医学知识后,贾珺对各种草药的分布位置和生长条件了如指掌,所需药草在那大荒山深处估计能够寻到。 当下他也不浪费时间,将买来的药材和银针拿回院子后,拿起朴刀和弓箭、背篓就往马厩里跑去。 大荒山深处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野兽不知藏了多少,单枪匹马没点家伙什护身还真不好轻易踏足。 来到马厩后,那老伯立马迎了上来,看到贾珺带着兵器不由好奇问道:“三爷这是?” 贾珺微笑着道:“出去办点事,我那马儿喂了吗?” “回三爷,才喂了的,说来奇了,这马儿吃的料子可是寻常马儿的三倍!” “好马儿自然特殊些,还得劳烦老伯多照看些。” 老伯听了忙正色道:“三爷放心!老仆也是个爱马的老汉儿,这等绝世宝驹可受不得半点苛待!” “好!”贾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将兵器挂好,翻身上马直奔南门而去。 一路疾驰,行至大荒山边缘,贾珺将马上的东西取下后也不拴绳,径直朝着山里走去。 他选的这处进山口颇为偏僻,一条通往山林的小路杂草丛生,枝干拦路,看样子应该鲜有人来。 贾珺身怀神医绝技,自是大概能够知晓自己需要的草药会在哪些地方生长。 一路上四处观察,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来到荒山深处。 茂密的树丛遮蔽了大半的午后阳光,四周草丛里时不时闹出一些动静,搞得贾珺颇为紧张。 此刻他心分两用,一面提刀警惕,一面寻找着所需药材。 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坳里,贾珺便看到草丛里长着一株顶着黄绿色伞状花序的植物,这令他欣喜不已。 “不错,这一趟总算没白跑,主药之一的新鲜野山参!终于找着了。” 从背篓里拿出挖掘工具后,贾珺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并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野兽才开始挖了起来。 挖参的手法和一些注意事项自然是难不倒他,不过这是一项细活,小心翼翼之下花的时间自然也多,足足花了十几二十分钟后方才顺利将其挖出。 第23章 宝玉恶言伤黛玉 小心翼翼收起野山参后,贾珺再度深入,又寻了几味稀有草药,期间都没遇上什么野兽,倒是稀奇得很。 “有些顺利过头了,不仅草药全寻到了,还没遇上什么危险,不过也不能托大,必须在天黑之前出山。” 山里的野兽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嗜血!凶残!更何况还是黑夜间的野兽。 吼! 陡然间,一声极为粗犷的吼叫声从贾珺后方传来,声音极具穿透性! “屮!果然不能乱说!” 贾珺立马转过身子来暗骂一声,将朴刀插在地上,从肩上取下弓箭,张弓搭箭,死死瞄着前方。 只见前方的草丛中晃动个不停,显然有东西正在朝这里奔来! 哗!一头膀粗腰圆,身上长满了黑色毛发的黑熊钻了出来! 走起路来毛和肉都在颤动,目测有两三百斤! 成年黑熊!这是一头成年级别的黑熊! 嗡! 嗖! 这头黑熊刚一照面,一支利箭飞射而来,狠狠钉在它的眼珠子里! 黑熊立马疼得打滚,接着便是快速朝贾珺奔来!眼珠子流出的血液和疼痛令这畜生变得越加狂暴、凶残! 贾珺自然不会给这畜生任何机会,早在果断射出第一箭的时候,他就早已搭好第二支箭! 嗡!弓弦震颤,利箭嗖的一声再次射出! 噗呲! 距离贾珺仅有七八米的黑熊另一颗眼珠子也被利箭贯穿! 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木箭穿透眼睛,直插头颅深处! 黑熊奔跑的动作戛然而止,竟是摔倒滑落到贾珺跟前,死命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说来只在刹那间,却也凶险万分,也就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先发制人,不然定是没有如此容易就将其解决。 【叮!完成成就:屠熊者!获得奖励:驯兽术(技能)!】 系统的声音又一次突然响起,这倒是令贾珺颇为惊喜,没想到杀一头黑熊都能完成一种成就。 若是杀上一头大虫,难道也能获得吗? “系统!查看面板!”贾珺内心自语,这是他昨儿研究出来的。 【宿主:贾珺】 【身份:贾家子】 【技能:高级箭术、高级骑术、克敌八刀斩、神医、驯兽术】 【宠物:乌骓宝驹】 简单干净的个人面板,一眼就能明了。 想不到短短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已经拥有如此丰富的能力,不过单凭这些恐怕还无法护下一众金钗。 “不能浪,保命暂且是够了,但改命之途还是任重道远。” 关闭面板,贾珺拔出两只利箭,拿起朴刀砍下两对熊掌并将黑熊皮直接一拨,再将熊胆等一些用得着又轻便的东西卸了些下来,连带着熊掌装进自己背上的大背篓里面,再不停留,一路朝着出山的方向奔去! 熊身自是带不回去,索性也就弃在这里。 无需再度寻找药材,这一次他脚力全开,出山速度飞快! 来时花了四个小时,回到荒山外围竟然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此时天色已渐入黄昏,太阳摇挂西山,他再是不多磨蹭,哨子一吹,乌骓宝马窜了出来,将东西全都安置好,贾珺一跃上马,朝着神京都城奔去! 却说那黛玉自从贾珺院子回了自家院子之后,脑海里想的竟然全是今早在贾珺院子里发生的画面,想一会、笑一会,奇奇怪怪。 “姑娘,宝二爷来了。” 紫鹃进来传了话,声音刚落,门外便闯进来一位头上戴着顶束发紫金冠,身穿簇新藕荷色纱衫的少年公子。 正是昨儿在荣庆堂上屙了坨狗屎,熏得王熙凤一整日吃不下饭的宝玉,宝二爷。 原本还在憨笑的黛玉见了来人,收起笑颜侧头不理。 宝玉见了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好妹妹,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黛玉依旧不理,只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宝玉对这一幕也是习以为常,见她不答,遂又问了些别的,“我方才来了两回都不见你,丫鬟们说你出去了,你去了哪了,害得我好找!” “倒是我害着你了,我去了哪都要打发人告诉你不成?”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来寻你也是我的错了?” 看到二人又吵了起来,紫鹃倒完茶来说道:“二爷别急,姑娘方才去了三爷那,才刚回你就来了。” 本来紫鹃见气氛有些不好,想着说句话打个圆场,谁知宝玉听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面带厌恶之色,恶恶说道:“又是这个珺老三!!昨儿也不知道在老太太那说了什么下流话!竟偏心让人把晴雯给要了过去,指不定这会子晴雯怎么受苦!” “才来了两天便恶了我两回!妹妹你去他那作甚!左右不过是个厚着脸来投奔的野种罢了!谁知他是不是真是三叔的孩子!” 宝玉对刚进贾府的贾珺厌恶至极,昨日一来就将姐妹们的注意力给抢了过去,后面又让人把晴雯给要走,现在连自己最在意的林妹妹也跟他亲近,这让他如何能忍? 原本就对昨日宝玉当众摔玉这一举动生气的黛玉一听,更是气急! 宝玉这番话不仅刺痛了她的心,更是伤害侮辱了贾珺! “红口白牙的说出这番话来!叫人传了去三弟弟成什么了?” “我左右也不过是个厚着脸来投奔的罢了!紫鹃,送客!” 第24章 敏感多思劳心神 黛玉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话语令宝玉猝不及防,整个人也怔在了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妹妹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紫娟看到林黛玉投来的目光后,心下大感不妙,姑娘这是真生气了! 当下她也不敢忤逆,对着宝玉道:“宝二爷,我们姑娘请你出去呢。” 被这么一唤,宝玉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骂贾珺骂着骂着也把林黛玉给一起骂了进去。 “林妹妹,我” 话没说完,却见林黛玉站了起来,直接朝着内屋里走去。 紫娟见了忙又说道:“宝二爷,姑娘累了,您先回!” 宝玉愣了愣,再不言语,只顾着懊恼和跺脚,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见他离去,紫娟也快步进了内屋,却见黛玉坐在窗台边上抹泪,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这会子紫娟也知道自己方才说错话了,暗自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多嘴。 “姑娘全怪我多嘴,你罚我!” 黛玉听了抽了抽,哭道:“不碍你事,你试了他的真心话,好叫我也看清了。” 说着,竟是哭得更凶了。 一则贾珺是最疼爱自己母亲的舅舅的孩子,也是贾府中先天上关系跟自己最为要好的亲人,宝玉竟然那么说他。 二则自己说白了也是厚着脸皮来投奔贾府的,从宗族关系上来说,她和贾珺相比更像一个外人,关系同贾府更为疏远,既然宝玉这么看待贾珺,那是不是也更加不堪的看待自己? 这如何不叫她难过? 紫娟这会也不知如何自处,见姑娘哭得如此伤心难过,一时着了急,跪下身子抬起手掌就往自己嘴巴扇去。 黛玉气道:“你再打一个,明儿我寻老太太把你打发了去!” 紫娟:“姑娘别打发我!我不打就是了!我只是看不得姑娘这样难过,怪自己多了嘴。” 黛玉不理,依旧在那抹泪。 紫娟见劝不住,心中不由生出一计。 “姑娘可别忘了,三爷早间还给姑娘把了脉,说姑娘身上的病逢泪必猖,可万万不能再哭了!” “明儿三爷要是看姑娘眼睛肿了,说不得要再把一脉,下些重药呢!” 噗呲~ 黛玉一听这话,不禁没忍住的破涕而笑。 脑海里也瞬间脑补出那个画面,表情更是莞尔了起来,紫娟说的没错,要是明儿被发现了,这位“大神医”指不定又会演出哪门子戏来耍她。 紫娟见这招有效,忙站起来拿出手帕,拈起兰花指追着作妖道:“呀!林妹妹这病又严重了!我这神医且来瞧瞧,不好!要吃三个月药!针灸三日一次!还得拔火罐儿,得在脸上拔两个!” 演着演着,紫娟自己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好啊你!倒编排起我来了!” 脸上拔两个,那不成老花婆了嘛,黛玉恼她编排自己,忙起身去打她,二人闹做一团不在话下。 一路奔袭的贾珺丝毫不知,那宝玉找死骂了他,还惹得林黛玉掉了泪。 更是不知紫娟这个小丫鬟敢编排自己,作妖演自己! 入了城门后他便在街上找了一家皮货铺子,花了些钱银请托掌柜帮忙把黑熊皮处理了,并约定时间来取。 接着便策马朝着贾府奔去。 出来时正阳高照,回时已将近掌灯时分,大概也就是傍晚六点左右。 “三爷回来了!” 刚进院子里,就听宁儿欢喜叫道,头一回给人当丫鬟,主子不在身边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这会贾珺回来了,宁儿如何不高兴? “呀!三爷回来了!”安儿和香菱也跑了出来,最后晴雯也拿着绣花走了出来。 这院子里也没那么多事能让她发挥那张能说惯道的巧嘴儿,所以这两日倒也还算安静,尤其是昨日给贾珺上完药后便安安静静的绣起东西来。 “嗯,三爷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好玩意。” 说着,卸下背篓放在地上,香菱三人一听有好玩意,立马围了上来,晴雯也心不在焉做着针线活,眼珠子不时往这里瞄来,贾珺见了也不揭穿,全当没看见。 伸手拿起一个前掌,安儿宁儿顿时惊呼! “三爷,这是何物?” 贾珺笑了笑,这两个小丫头估摸着还没见过熊掌呢,“这是熊掌,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便是那熊掌。” “好了,咱们今晚就吃这熊掌,再整些酒菜来,咱们好好高乐一番。” 这个世界没有冰箱,天气又如此炎热,去寻冰块也麻烦,不如索性趁着新鲜整一波宵夜来得舒服。 夏夜漫长又没手机电视,喝点小酒整点宵夜,听取蝉叫声,岂不美哉? “安儿,你把这个给宝姐姐送过去。”说着,贾珺将手上的熊掌递到安儿手上。 安儿不像妹妹宁儿那般胆小,小心翼翼接过熊掌就往梨香院跑去。 贾珺小院和梨香院同在贾府北边,两个院子中间只隔了一处院落,说是邻居也不为过。 今儿宝钗将香菱给送了来,他自然要有所表示,虽说薛家家财万贯,不差这点山珍海味,但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第25章 人情练达薛宝钗 贾珺想了想,说道:“晴雯、宁儿,你二人把这三个送去后厨,让那些橱子们看着弄。” “再拿一两银子过去让她们做几道菜来,无需太多,咱们也吃不完,剩出来的钱就当她们的赏钱了。” 贾府主子们的饭菜都是有定例的,想要临时增加都需要自己掏钱。 如今已经过了饭点,让厨房做饭总得表示一番,免得心生怨气掺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给些赏钱不是怕事也不是纵容,算是人之常情,谁叫自己初来乍到,身边没有厨师,自己也不会炒菜呢。 晴雯听了忙回屋放下手上物事并取了一两银子,拿个篮子装了熊掌就带着宁儿往贾府后厨跑去。 走了三人,就剩下香菱呆呆的干站在那,贾珺不由轻笑道:“愣着作甚,去给三爷我准备些洗澡水来。” “好好的三爷!” 香菱应了一声,跑去准备洗澡水了。 贾珺也收拾收拾家伙什,顺便将那些熊胆、草药也一并做了处理,方才稍作了歇息。 梨香院, 正屋里,薛家一家三口对坐着喝茶吃果子,听起薛蟠说着今日族学之事,甚是有趣。 薛姨妈听得眉开眼笑,心道自己这傻大儿终于开窍了,被他姨丈管教了一番竟好学了起来,对那以往避之不及的族学也不排斥。 殊不知他薛蟠去那族学完全就是为了睡同窗,做些男人之间的决斗,赤条肉搏起来,鬼神具惊,哪还看什么书,只管着输了。 这时,外头的丫鬟来报,说是珺三爷的小丫鬟安儿来了。 宝钗想了想,也不知何事,遂道:“请她进来。” 那薛蟠则是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把桌子,“莫不是香菱那丫头惹得珺兄弟不痛快?!” “你且坐下!这才刚夸你呢,毛毛躁躁!”薛姨妈皱眉呵斥,香菱的性子她还不知道?憨傻憨傻的,是个爷见了疼还来不及,会惹哪个不痛快? 说话间,那安儿在丫鬟的带领下捧着只熊掌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三人忙行礼道: “见过姨太太、薛大爷、宝姑娘。” 宝钗见她手上的熊掌,惊讶问道:“手里捧着的莫不是熊掌?” 安儿听了眉眼一扬,道:“回宝姑娘,我家三爷说了这是熊掌,让我送一个过来给姨太太和姑娘、大爷尝尝。” 宝钗道:“珺兄弟有心了,只是不知这熊掌从何处寻来的?倒是稀奇得紧,何必让你跑这一趟,只管留着自己吃就是了。” 安儿:“三爷哪来的我也不知道,才一回来就打发我送来了,宝姑娘只管收下便是,三爷那还有呢。” 宝钗:“还有?可是进山打了一整头熊不成?罢了罢了,你且替我回了你三爷,东西我们收下了。” “莺儿,你领两个人去库里把从金陵带来的好绍兴酒抬一坛出来,给珺兄弟院里送去。” 莺儿连忙应声下去,安儿告辞完宝钗等人后也退了下去。 倒是薛蟠还没坐下,就打算也跟着出去。 薛姨妈忙喊道:“回来!这么晚了没帖子也没邀你,你就这么去了岂不没规矩?索性珺哥儿也送来了好东西,咱娘仨也整一桌高乐高乐不更好?” 薛姨妈今天心情着实不错,现在正好有不可多得的熊掌当主菜,自然是打算一家子就着熊掌喝一些。 宝钗也道:“妈妈说得没错,哥哥你就这么去了,珺兄弟若是没请别人还好,若是请了府里的姑娘,岂不冲撞了人,让珺兄弟难堪?” 平日里薛蟠最是听自家这位妹妹的话,见母亲和妹妹皆是如此说,又觉有道理,遂也打消了贸然去拜访贾珺的念头,只得蔫头巴脑坐了下来。 贾珺正坐在石墩子上等待香菱准备洗澡水,就听墙外传来几声欢快的交谈声,接着莺儿和安儿就一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酒的粗使丫鬟。 莺儿走到贾珺面前说道:“三爷,我家姑娘打发我送坛酒来。”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心道宝钗就是宝钗,人情世故挑不出半分毛病,心也细比头发丝,自己才送了熊掌,一坛子酒就回了过来,当真是恰到好处,这是猜到自己要高乐了。 “宝姐姐有心了,我这院里正愁着没酒喝,她倒打发你送来了。” “酒我收下,莺儿你替我谢谢宝姐姐,待会儿我这边要热闹热闹,若是宝姐姐闲着没事,半个时辰后可来坐坐,林妹妹兴许也会过来。” 莺儿听了忙点头应下,带着粗使丫鬟们回了梨香院。 直到人出了院子,安儿才问道:“三爷,林姑娘也要来吗?” 对于林黛玉,之前安儿都没接触过,可今早上她和三爷拌了一上午的嘴,云里雾里夹枪带棒的有趣得很,这会听了她要来,自然是心生欢喜。 贾珺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说道:“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把她请来了。” “去,你跑一趟,就说半个时辰后三哥哥请她吃好吃的,若是不来,让她自个儿看着办。” 第26章 多愁善感林黛玉 才半日多时间没见,贾珺居然发现自己有些想她那张尖尖嘴了,莫非是一见钟情不成? 应该还不至于,许是一整个下午都在山里采药为她忙活的缘由。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失笑了起来,转身回屋洗澡去了。 安儿在贾珺的吩咐下,去了趟黛玉院里,将她三爷的话传了过去,黛玉还没说话,那紫鹃便急忙忙的替她应下并打发安儿去回话。 黛玉见安儿人都跑出去了,想要拒绝也不知从何开口,遂恼怒的看向紫鹃,道:“我平日里惯着你了!倒成了我的嘴!” “我这模样如何见得了三弟弟?若被他知晓了去,让他白糟心有什么用?宝玉那些混账话也被知晓去了,让他们兄弟起了吵闹,我岂不成罪人了?” “我到底是寄人篱下,在这个家本就无依无靠,不像宝姐姐,虽也是来借住,可有一起来的母亲和哥哥,错了事还有人兜着。若我错了事,虽一时有老太太护,但又岂是长久之计?” “我日日夜夜小心过活,可不是让你来平白乱糟践!” “凭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去!” 黛玉骂着骂着,又是哭了起来。 紫鹃忙跪了下去,也是梨花带雨。 “姑娘这么说,是要诛奴婢的心!奴婢如何不知姑娘处境,如何不了解姑娘心里所想?又岂会陷姑娘于非议之地?” “且不说宝二爷的话除你我之外,谁又能知晓?只要我们不说,珺三爷就不会知晓!” “姑娘的处境和担忧这些年奴婢都看在眼里,正应如此,我才僭了权替姑娘应下!宝二爷待姑娘自是好得没话说,可他忽冷忽热总让姑娘日夜难寐、伤心难过,整日晴雨不定,这么长久下去身子骨还能熬几年?” “如今珺三爷来了,姑娘心中的欢喜就没歇下过,三爷也念着姑娘,这会又打发人来请姑娘高乐,可见他心里是认你这个姐姐的。” “姑娘说无依无靠,奴婢看珺三爷就是姑娘的依靠!那宁儿下午来寻我玩同我说了,说三爷身上刀伤数十处,昨儿洗个澡都是一桶掺了血的水!晴雯给三爷上药就上了半个时辰!三爷愣是一声没吭!可见是个有担当的爷们!将来也能护着姑娘。” “如今奴婢费心劳力给姑娘寻个依靠,姑娘还要诛奴婢的心!奴婢认打认罚就是,可却是不服!” 说着,紫鹃狠狠将头一磕,跪在地上不肯再说,一副认打认罚的架势。 这会黛玉听完退着跌坐在了床沿上,眼神微颤,泪眼婆娑。 “三弟弟他刀伤数十处?怎么会?你你何不早告诉我?” 紫鹃道:“那会儿姑娘刚好,我又如何开得了口?” 黛玉听了拿起手帕擦拭着泪水,许久才幽幽一叹,带着泣声道:“好鹃儿,是我错怪你了,你起来。” 还未到半个时辰的约定时间,黛玉和紫鹃便已行至贾珺院落门前。 二人虽不再掉泪,眼圈却是红红的,好在天色已晚,不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呀!林姑娘和紫鹃姐姐来了!” 安儿看到门外的黛玉两人,忙放下手中活计跑了出来。 贾珺也起身上前迎接,轻笑道:“我说怎么方才有乌鸦在墙上叫,原来是有恶客登门来了。” 明明是打发了人来请,这会子倒被说成恶客了,若还是在早上的时候,黛玉说不准也要给他个白眼再恶上几句,可此刻她怎么都生不出这个兴致来。 “我听人说三弟弟身上全是刀伤,可是有这回事?” 此番声音虽说不带哭腔,却也是憋着,语气也夹带着关怀之意,眼圈也在打转,红了半轮。 贾珺听了一愣,转头看向安儿,安儿连忙摇头否认。 黛玉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也信了八九分,不由更添心痛,“你别管谁说的,只消告诉我,是与不是?” “妹妹别担心,宁儿没见过世面,几道浅显的刀痕罢了,哪有全身那么夸张,你也不想想,若真个儿全身都是,我如今哪还能这样活蹦乱跳?” 昏暗的烛灯照射下,他看到黛玉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也不敢照说实话,生怕那水珠子掉下来。 这会子贾珺也猜到了,他院子里能多嘴的不是安儿就是宁儿,既然安儿否认,那就是还没回来的宁儿了。 黛玉一听,眼神也是一亮,道:“果真的?” 贾珺拍了拍胸脯,还作妖扑扑跳了两下,黛玉方才信了作罢,兴致也起了些来,尖尖儿说道:“三弟弟适才说有乌鸦在叫,好巧我也瞧见了,这会子正在我面前扑扇着呢!” 贾珺: 众人听了无不发笑,紫鹃更觉自己的决定和想法没错,姑娘在珺三爷这里就是比在别处要宽心。 第27章 怼主护宁勇晴雯 却说另一边,晴雯双手各提着一个红木大食盒,领着同样提着一个小食盒的宁儿从后厨走了出来,这小食盒里头单独放着一只熊掌,因为大木盒放不下,所以才分开来装。 晴雯倒还好,她在宝玉屋里本就像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什么好吃食没尝过? 小宁儿则不同,本就是穷苦人家没饭吃才被卖到贾府来,哪里见过这些吃食? 比她脸蛋还要大些的熊掌,各种不缺油水的好吃食无不时刻都在挑动着她的味蕾,连赶起路来都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学那孙大圣嗖的一下就回了院子马上开吃。 “晴雯姐,三爷真是说了,要赏咱们一起吃吗?” “是呢是呢!你这小蹄子都问八百遍了!再问我可恼了!” 一路上从后厨出来就开始问,晴雯都快被烦死了!三爷都说得明明白白,今晚大家一起高乐,不请她们吃还能请谁?请那当众屙屎的宝二爷? 宁儿听出晴雯不耐烦,也不敢多问,只得笑嘻嘻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却不料过了一个角门,正巧撞见了提着灯夜游来的李嬷嬷。 晴雯在宝玉屋里素来同这李嬷嬷不合,相看两厌,这会子险些撞在了一起,双方自然没什么好话。 李嬷嬷挑着灯,阴阳怪气道:“呦,我道是谁,原来是被宝玉撵出来的晴雯呢!唉,这外头可比不了宝玉屋,这么晚了才吃膳,倒是难为你这千金大小姐了。” 若晴雯还在宝玉屋里,李嬷嬷对掐尖要强的晴雯虽是恨得紧,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毕竟若要是双方喷起垃圾话来没喷嬴,没讨上好反倒落了面子岂不是不划算? 可如今晴雯被撵出屋打发给别的主子了,加之她今儿打牌输了钱,正有着一股子气无处使呢,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的了。 晴雯听了,眼珠子一竖,“我呸!分明是老太太安排的,你这老货昏头涨脑的说什么胡话!好狗不挡道儿,起开!” 李嬷嬷听了气急,骂道:“再嘴硬也没用!原要宝玉没撵你的心思,老太太会打发你?下流的狐媚子!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主子小姐了?我还呸呢!” 晴雯原本着想还嘴再恶上几句,可一想到老太太把自己打发到三爷屋里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遂弱了些气势。 宁儿见晴雯姐姐吃了亏,虽是胆小懦弱,却也敢站出来顶上一句,“我家三爷还在等着熊掌呢!你若再拦,误了三爷的事儿,看他怎么寻你!” 李嬷嬷正疑惑晴雯战斗力太差,让她不尽兴,却见宁儿站了出来,就要再喷上些许垃圾话来舒坦舒坦,可当听到她说的“熊掌”二字之时,其他的事情全都忘得了个一干二净。 李嬷嬷本就是个贪嘴的主儿,仗着是宝玉的奶娘,又长了年纪,宝玉屋里的好吃食不知道被顺去多少,顺手惯了的她这会子听到熊掌,那还了得! 见宁儿挨得这么近,她便抬手过去,宁儿一个疏忽手上一空,食盒就被夺了去! 李嬷嬷得了手忙攥得紧紧的,打开一看,还真是一大盘馋人的熊掌! 安儿忙着急的要上前去抢!谁料那老货伸手就是一推将安儿推倒在地。 晴雯见了忙放下手中食盒,将安儿扶了起来,恨恨骂道:“下流的老货!三爷的吃食也敢抢!也不怕有命抢没命享!” 李嬷嬷道:“这话就说重了,宝玉屋里的吃食我想吃啥就吃啥,也没见谁有个二话,珺哥儿怎么说也得唤宝玉一声二哥,他孝敬我些东西怎么了?” “你且去回!看我这话在理不在理就是!” 说着,一手护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一溜子就跑开了。 晴雯咬着牙就要上去追,可当看见宁儿手上破了皮,流了血,遂只能强压下心中不畅,恶狠狠朝那老货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方才暂且作罢,提起食盒带着宁儿气冲冲回了小院。 贾珺和黛玉坐在银杏树下的石桌上有一句没一句说笑着,正思索着那两个去了后厨的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却见晴雯和宁儿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晴雯一撂下食盒就站在那里气得不说话,宁儿直接跑到贾珺跟前跪了下来,哭道:“三爷你罚我!那熊掌被人抢了去了!” 贾珺一听,脸上先是一愣,再是一板! “宁儿你起来说,怎么一回事?” 宁儿还没开口,晴雯率先忍不住了,骂道:“还不是那贪嘴下流的李老货!将小宁儿手上一盒熊掌给抢了去!还把她推破皮见血了!” “要不是顾着小宁儿,我定要叫她好看,撕了她那烂了肉的臭嘴儿!明儿不!我这会子就寻她去!!” 说着,晴雯卷起袖口子气冲冲的就要跑出去寻那李嬷嬷较个高低,当真不愧是“勇晴雯”,不吃那隔夜亏! 贾珺看到这一幕,脑子就是一疼,你可是真勇! “回来!哪有你去寻她的道理!”贾珺急忙把她叫住。 可晴雯是谁?岂是现在的贾珺一句话能拦下来的? 她咬着牙回道:“我不寻她去,岂不让她得了意!我看你横竖也不想着管,我便自个儿去给小宁儿讨公道就是!你也别碍事拦着!且高你的乐去罢!” 这话一说出口,贾珺脸色顿时黑了一圈,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挨了怼!合着你倒是仗义了,我就留在这里高乐是?这找哪说理去? 第28章 提刀直奔荣庆堂 面对贾珺主仆间的吵闹,黛玉独坐着没有开口。 她自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紫鹃说三弟弟是个依靠,那正好借此机会瞧瞧,他到底是不是个依靠。 贾珺气道:“好你个晴雯!心里有气也往我这撒!我几时说了不管?早上我还说护着你们,这会子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倒是先替我食言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物事!” “你若信得过三爷我就回来,你跟宁儿受的气我明儿自会替你们出!你可别忘了,咱屋里头还挂着那些亮锃锃的东西呢!三爷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底里多少有些数!” “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我的小药箱拿来!” 这死丫头,哪天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顿,赤眉白眼的就朝着自己开炮!马克沁机枪呢?还是苏联重炮? 晴雯听了这话,也知道自己无理,但气势依旧是足足的,遂转身看向贾珺,说道:“好!我信三爷一回便是!明儿倒要看看,三爷怎么替我们出气!” 说着,就跑回屋里拿药去了。 安儿和香菱也没杵着,纷纷上前将食盒提来,将吃食布在石桌上。 贾珺这才看见,原来还剩了两只熊掌,他还以为三个都被抢了去呢。 说到抢这件事,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今晚有黛玉在,加之他的初衷也是一屋子来高乐,遂也暂时不打算去找那李老货的麻烦。 晴雯口中的李老货只有一个,那便是宝玉的奶妈子,李嬷嬷,除她之外,贾珺再是想不到别人了。 菜刚布完,晴雯就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出来,贾珺仔细给宁儿处理了伤口,上了药方才作罢,好在只是轻微的擦伤,倒也不碍什么事,几日功夫便可痊愈。 “三弟弟可还请了人?”黛玉看着又是熊掌又是好酒的,不由好奇发问。 贾珺这才笑着回道:“妹妹这话问得没缘由,我才来了两日不到,能请什么人?倒是和宝姐姐打发来送酒的莺儿提了一嘴,让宝姐姐无事的话可来热闹热闹,不过也就是客套话罢了,她定是不会来的。” 黛玉也笑道:“弟弟这话才来得没缘由,宝姐姐都送酒来了,还说没人,也就你不仔细诚心去请,不然人家指定来。” 众人耳朵一竖,开始了开始了!又弟弟妹妹起来了! 贾珺道:“我原就没打算请她,只是今得了几个熊掌,她今儿又亲自把香菱带来我院里,虽是约定,但我也多少该有所表示才是,谁承想熊掌送过去了,却打发人来送了坛好酒,遂我就客气了几句,想来宝姐姐也是心知肚明,妹妹你且来说说,是不是该这个理?” 黛玉听完这话,也知道是这个理,心中莫名有些欢喜,但还是开口啐道:“好生没礼貌,谁是你妹妹了!” 贾珺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招呼众人坐下,一起食用高乐。 晴雯还有些气在肚子里,刚开始自然是不痛快,但喝了几杯后也就不记着这事,只管拉着安儿宁儿闹了起来。 安儿宁儿则是滴酒不沾,筷子却夹个没停,尤其是那两大盘熊掌!吃得满嘴子都是油腻!今儿三爷开恩,让她们和主子同吃,小小年纪自然没什么顾忌,使劲吃就是了。 说好笑的还得属心宽体丰的香菱,虽说酒也喝了,吃相也好看,但那嘴巴却是没歇下过,食量无疑是除了贾珺外的第一人! 还有那紫鹃,吃得不多,一心只顾着照顾黛玉,真真儿是个好丫鬟。 一场简单的宵夜持续到很晚方才散去,那宝钗果真如贾珺所料,并没有过来。 第二天一早,贾珺将昨夜的事情经过全都了解了后,不由重重冷哼了一声! 一个下人性质的奶妈子就敢抢他这个正经主子的吃食,还推伤他的丫鬟,甚至放话自己合该孝敬她? 宝玉吃了她的奶那是他的事,关贾珺何干?倚老卖老到他这来,那只能说算盘打错了! 贾珺取下一柄朴刀用粗布厚厚裹了几圈后,便让晴雯拿着,二人一路直奔荣庆堂。 路上,晴雯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家伙什愣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皮子也是狂跳。 按照她的想法来,将那李老货打上几个嘴巴子,再警告几句也就算完事了。 可这会子三爷怎么还带上了杀器呢?这是要作甚?? 此时她也不敢多问,全然没了昨日那副见谁怼谁的气势,倒像个小媳妇似的。 也难怪她,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许是吓唬吓唬那老货?是了,该是这样。”晴雯内心思量着,也没说话。 今日的贾母院也是热闹,才用了早膳没多久一众姐妹们就都早早聚在了这里。 贾珺的到来更加的添了些热闹劲。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见过二位太太,见过薛姨妈。” 第29章 低调行事避关注 热闹归热闹,但贾珺的到来还是让众人安静了些。 无他,只因为在场的除了宝钗和黛玉以外,三春和两位夫人几乎都没同贾珺说过话,所以见他到来,交谈声自觉的轻了下来。 前日原本是有说话认识的机会,可谁叫宝玉屙了泡屎,把场子搅得一塌糊涂呢。 今日想来也应该没有机会,屙屎的虽然不在这,但架不住有人要放血。 探春和惜春两个比贾珺小的也都站了起来,唯有黛玉老神在在就是不起,看来是打心底认为自己是姐姐了。 贾母见到贾珺前来请安,大笑道:“快起来坐下!正要打发人寻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谢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寻孙儿何事?” 贾珺边寻位置,边好奇老太太寻自己作甚。 待到坐下之后,老太太才接着说道:“是有个事,你既回了贾府,也该认祖了,我昨儿打发人去清虚观寻那张老道推算日子,说下月初八是个认祖的吉祥日,寻你来便是让你记着这事,一概物事府里来安排,必定给你风风光光办一场。” 遗落在外的家族子嗣,还是嫡亲嫡子的身份,确实是需要开祠堂认祖归宗,不仅如此,还要宴请四方宾客,宣告贾珺身份。 贾珺听到贾母的话后,略微思索了下,才回道:“此事本该全凭老太太做主才是,只是孙儿认为此番认祖不必太过张扬,排场一切从简就好。” 此话一出,本就将视线放在贾珺身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哪有人不喜欢排场大些的,尤其是单为一个人办的事。 贾母这会子也没了笑意,心道莫不是还对前儿自己偏袒宝玉的事情不满不成? 故冷声问道:“珺哥儿这是何意?可是还怪着老婆子这些年没打发人去寻你?” 贾珺听了这话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解释道:“老太太可错怪孙儿了,没缘由的事情谈哪门子怪罪,只是这神京毕竟是天子脚下,低调些行事终归是百利而无一害,孙儿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府里兴师动众、劳心费神。” 身为一个三无人员(无权无势无钱),暂时还无法去剔除贾府内外的糟心事,他自然是不想太过高调惹人注意。 这满神京里,对贾府有敌意的存在可不少,一场大宴下去,岂不更加备受关注了? 一时的逃避算不得什么,贾府如今要做的就是低调,贾珺既然做不到让整个贾府都低调,那就把自己可以左右的事情做低调就好了。 正好,眼前这件事自己可以有概率让它低调。 贾母一听,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宝钗和探春眼中不时闪过缕缕精光,竟没想到这位贾家外落子会有这等眼界。 黛玉其实本该也要有类似的反应,只可惜她的心思全在贾珺身后站着的晴雯身上。 确切的说,是在晴雯抱着的粗布上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晴雯战战兢兢,时不时看向粗布的紧张举动,身上也没了以往要强的气势,便知道那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一联想昨儿贾珺说的话,心下也就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事情? 不多时,那王夫人见贾珺的话冷了场,正要训斥他不知好歹之时,老太太终于开口了,“你有心了,只是不觉得委屈?” 贾珺笑道:“孙儿衣食无忧,不饿着也不冻着,还有个地儿住,有这帮子姐妹亲戚在跟前,还有什么是委屈的?” 贾母终于笑了,骂道:“野猪子吃不惯细糠,你这猴儿这就满足了?也罢也罢,随你就是!你们可都瞧见了,是这猴儿自己推了去的,可不是老婆子我不给他风光!将来悔过来可别寻我的不是!” 众人一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那王夫人也干笑了两声,差点没被到嘴里又咽了下去的话给噎死。 “不过说来,你倒是活得通透,只是在这个年纪还是要有些上进心才是。” 贾珺连忙应是。 等笑声渐熄的时候,贾母又说道:“听说你昨儿做了东道,单单请了林丫头,是与不是?” 来了,贾珺等待的正题来了!他就知道,自己昨儿请黛玉吃饭的事情绝对瞒不过老太太,自己今日一来,她肯定会问,闲聊也好,煞有介事也罢,就是会问。 “昨儿孙儿偶然得了几只熊掌,见林妹妹身子单薄,该吃些肉食补补,一时心急没想太多就把她请来了。” “老太太怪我只单请了林妹妹,没请其他姊妹,这个我认,原是天色晚了些,遂也没打发人去请,我改日再补上三个东道赔罪便是,想来姊妹们也会原谅则个。” “可若要怪我单请林妹妹没请老太太,这个孙儿就不能认了,昨儿我还打发人给老太太送了些来呢,难道老太太吃进嘴里还不认不成?” 贾珺开着玩笑说道,方才贾母开玩笑说他是野猪子,自己也开个吃了不认的玩笑,加之如今氛围轻松,倒也无伤大雅。 当然,这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才会无伤大雅,现在,可就闹了事了。 第30章 贾珺晴雯演双簧 贾母恨恨说道:“只是闲聊罢了,谁还去怪罪你,林丫头这身子骨也好有你这个当兄长的惦记着,只是你这猴儿实在讨打!竟糊弄到我这来了,我几时吃了不认账了?你遣了哪个鬼来送了?味儿都没闻着!” 贾珺一“愣”,睁大着眼睛看向贾母,“老太太这是寻我开心呢,昨儿孙儿明明交代了晴雯,后厨一做好就单独装上一只送来老太太这,怎又没有了呢!” 晴雯当场就懵圈了,她几时听说要送去老太太那?不过好在她也是个机灵的主儿,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三爷要下套了! 贾母见贾珺不像说胡话,遂抬眼看向其身后站着的晴雯,问道:“你家三爷可打发你送来了?” 晴雯面对贾母质问的眼神,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当看到面前背着自己老神在在的三爷,那份紧张也去了三四成,遂连忙放下手中物事,快步走到堂下跪着回道: “回老太太,昨儿三爷是打发我送来了,可是在那角门里遇着了李嬷嬷,她二话不说就将食盒给抢了去,还推伤了小宁儿,我说那是三爷要给老太太送去的,她说不劳烦我,自个儿去送。” 黛玉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昨晚的版本啊!她确定昨晚那会儿她还没喝酒,好家伙!搁这演双簧来了! 以前倒是没发现,晴雯竟然还这么会演! 贾母听完还没说话,贾珺就瞪着晴雯,一副生气的模样,骂道:“好你个晴雯!我说怎么好端端的小宁儿破了皮,你说路黑绊了,原来竟是你这个没规矩的死丫头瞒着我!!东西被抢了也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晴雯听贾珺骂得凶,内心恨得牙痒痒!这三爷定是在借机报她昨儿的不敬之仇!她怎么就脑晕接了这茬子!简直是比林姑娘还小心眼! 当下她也顾不得去寻他不是,只得低着头继续演下去,遂哭道:“奴婢心想李嬷嬷抢了便抢了,她还敢贪墨了老太太的吃食不成?三爷才来府里没几日,横竖不是什么大事儿,奴婢便本着多一事不” 啪! 晴雯话没说完,只听一声重重的拍桌声传来!吓得她身子一抖。 众人一看,是老太太发火了! “哼!下流黑心的老货!一把年纪了越发来的没规矩,脸子都不要了竟亲自下手抢!!” “去!将这个没脸没皮的阿物儿给我找来!!” 话落,两个在外门上待命的婆子就领命寻人去了。 王夫人暗道不妙,这李嬷嬷是宝玉的奶妈子,她若得了罚,岂不等于折了她这个当家夫人和宝玉的面子了? 遂招呼金钏儿俯身低语了几句,那金钏儿得了令便悄悄退了厅堂,从后门溜了出去。 贾珺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视若无睹,只在内心夸赞晴雯,勇是真的勇,都敢在老太太跟前说谎了,这演技也不赖,怎么说也得加几个鸡腿才是! 不多时,宝玉便从门帘里钻了出来,他看了看众人,见都不说话,也看到老太太沉着脸,便不敢说什么,自个儿寻了个位子坐下,那金钏儿也去而复返,从后堂里出来重新回到王夫人身边。 这时,门帘子又被撑开,只见两个婆子带着李嬷嬷走了进来,那婆子们行了礼便又退了出去。 贾母看到李嬷嬷到来,抬手再次一拍!怒斥道:“你这馋了嘴的饿死鬼!一把年纪了什么吃食都要抢来往嘴里塞!早就听说宝玉房里你就如此!现在连珺哥儿孝敬我的吃食你也抢了去!是我这府里缺你吃了,还是饿死你了!!” 那李嬷嬷一听,哪里还有昨日的威风,忙跪在地上求饶辩解,“老祖宗!我哪里敢抢您的吃食!昨儿那熊掌分明是珺三爷的!我要是抢了老祖宗的,叫我不得” 这会儿的李嬷嬷急于洗清自己抢贾母吃食的嫌疑,遂也顾不上贾珺这边的了,毕竟真要是坐实了抢了贾母的,那罪名可就大了。 可若要说抢了贾珺的,那横竖不过是赔个罪也就完了,在宝二爷屋里吃了这么多年都屁事没有,只吃了连宝二爷都不如的珺三爷一碟菜,又能如何? 嘭!! 李嬷嬷誓还没发完,只听一声巨大的响声炸起! 众人一惊,差点跳起! 只见贾珺直接将那红木茶桌给出拍了一个手掌印来!! 接着便听他厉声喝道:“还在撒谎!!且按你意思老太太的吃食抢不得,我这小辈主子的吃食你就抢得?!你到底是府里的下人,还是府里的太太主子!!合该我也要唤你一声老太太才是!!” “放肆!老太太跟前哪轮得到你在这大声撒野!”王夫人寻得了机会,指着贾珺就是一顿训斥! 第31章 母子上阵齐说情 面对王夫人的训斥,贾珺先是感到意外,后内心不由一笑,某个想法瞬间生出。 接着他并不理会,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坐了下来从另一侧的茶桌上端起一杯茶来饮用着。 原本还在震惊于贾珺暴起的宝钗在看到贾珺端起自己的茶杯就要往嘴里送,正要出声阻止,可当看到那茶杯上自己留下的唇印贴在了贾珺的嘴唇上时,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的胭脂,被人吃了 幸而没人察觉,连贾珺本人也没察觉。 最后宝钗只得红着脸暗啐一声,不做理会。 话说见贾珺直接无视自己,还一副事不关己悠闲喝着茶的样子,王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拿起茶盏子就摔过去!这个野种! 一时间整个厅堂也陡然间安静了下来,唯有贾珺抿茶的声音。 高坐于上的贾母脸色很是难看,人老成精的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贾珺来荣庆堂的目的,那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先是带着丫头晴雯来给自己请安,再借自己口唤来李嬷嬷将矛盾放在整个贾府的台面上,接着强势表达了自己对李嬷嬷的不满,又被王夫人喝止后借机顺势退了下来,将如何整治恶仆的权利,或者说是压力给到了她这边! 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心思算计,当真是可怕! 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孙儿不简单呐,只是把她也算计进去这点令她很不满意。 对于打发晴雯给自己送熊掌这件事她并不怀疑,不然单用小食盒装的菜肴不送给她,还能送给谁? 这个孙儿昨儿才回了贾府两日,黛玉被请过去了,除了她这边之外,再没别的地方能送了。 一些想法在贾母心中闪过,有欢喜也有不满,但眼下更多的却是难做。 若是一般的下人,该怎么惩戒就怎么惩戒!可这李嬷嬷是宝玉的奶妈子,半个娘,罚重了确实不好交代。 可要是罚轻了,这孙儿必是不依,这会子不言不语,无疑就是在看自己怎么处理!唉,头疼。 “眼里没主子的混账东西!成日家仗着宝玉奶妈子的身份就到处作妖!生生成了个人憎狗厌的老货,活该你丢了这脸皮子!” “传下去,给她十板子!罚三个月例钱,再拖进来给珺哥儿赔个不是!若再管不住你的嘴儿,看我不把你那肠子都打出来!!” 头疼的贾母最后还是选择了个折中的法子。 这个处罚不算轻,也不算太重,算是给了贾珺些面子,又不太损宝玉里子。 贾母伸手一挥,就有两个婆子上前要把人带下去,那李嬷嬷听要打板子立马哭闹求饶了起来,“老祖宗啊!您看在我年岁这么大的份上就好歹饶过这一回!我是再也不敢了!” 贾母不依,两个婆子见了也没停下。 可对于王夫人来说,月例赔不是什么的都好说,让李嬷嬷挨板子就不行,别说是十板子了,一板子都不行!! 若是真挨下去了,岂不让这珺老三得了意,将来指不定怎么着!她连忙给在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宝玉疯狂使眼色! 虽然宝玉也很讨厌这个奶妈子,乐得看她受罚,没准还能长长记性。成日家仗着自己小时候吃了她几天奶,就把这事当成了一辈子的恩典,倚老卖老,可没少恶了他房里的丫鬟! 但这会子自家母亲有指示,还是很严肃的那种,宝玉只得不情不愿的站出来。 “老太太,李奶奶说得没错,她年纪大了不经打,这十板子下去没准半个月下不来床,您就看在孙儿的面上,饶她这一回!” “宝玉说的没错,老太太还是饶她一回,这万一要是打出个好歹来,传了去岂不说咱们这国公门第苛待下人,我看珺哥儿也不想因此落下个不好的名声,索性赔个不是也就行了。” 宝玉一站出来,王夫人紧随其后,直接用话将贾珺架了起来,让他不得进退。 退了,就是懦弱的表现,往后贾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主子下人会如何看他不用想也能知道。 进了,必定是落得个苛责下人、得理不饶人的坏名声! 如此两难又是进退维谷,且看他如何抉择! 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 老太太本就偏心宝玉,这一听他们娘俩这么说,也觉得有理,遂看向还在那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贾珺,问道:“珺哥儿你意下如何?”虽是问询,却也心意已定。 贾珺听了放下茶杯,说道:“这老货开罪了老太太,怎么处罚全凭老太太做主就是,与孙儿不相干。” “嗯?”贾母一听这话就迷糊了,前一会儿还气得脸红气喘、梗脖拍板的,这会子就不相干了? 王夫人也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设下的毒计竟还有这种破解之法,直接来个什么也不选,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第32章 血溅堂外仆归心 跪在地上的晴雯也瞪大眼珠子看向贾珺,心道好你个黑了心的珺老三!就是这么给我们讨公道的??合着我演了半天还挨了骂,你就不相干了?? 关心则乱的黛玉也诧异非常,一时竟有些看不清三弟弟了。 唯有宝钗眼眸微闪,却也不动声色。 贾母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朝着李嬷嬷说道:“好,既珺哥儿没意见,那便免了你这老货一顿板子,还不赶紧去赔个不是!” 免了责罚的李嬷嬷自然是对老太太和王夫人一顿千恩万谢,接着转身来到贾珺跟前,背着老太太的视线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贾珺,正要做个样子赔不是。 贾珺则是率先一步,淡淡说道:“我方才说了,你开罪了老太太的事情与我不相干,要赔不是也是跟老太太赔,找我做甚?” 见贾珺拒绝接受道歉,李嬷嬷白了一眼转身看向贾母,求个示下。 贾母看到贾珺这副模样,如何不知晓自己这次又寒了这便宜孙儿的心,他说不相干,就是心寒的意思! 这会子不接受道歉,可不就是在表达不满!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委屈他了。 “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别来碍我的眼!” 贾母朝李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那李嬷嬷听了连忙欢喜着退了下去,王夫人也露出了胜利的表情,虽然没坑到贾珺,却也是实打实的胜利。 这时,贾珺终于站了起来,朝老太太说道:“既然老太太的事情处理完了,那就轮到孙儿的事了,孙儿自行处理即可,就不劳烦老太太主持公道了。”说到“公道”二字,贾珺不由加重了语气。 说罢,一手抄起被晴雯架在桌角处的粗布,拆了几圈,一把冒着寒光的朴刀就被握在手中!! 不理会众人,贾珺提着刀就往屋外头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珺老三在荣庆堂亮了兵刃!!他要做什么?造反不成?!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贾母这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老人!她连忙站起来拍着大腿颤声喊道:“孽障!!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何苦来这一出!!快!!快拦住他!!” 众人被这么一嗓子叫唤,也终于是陆陆续续清醒了过来,可在场的蒙圈都来不及,谁还敢去拦? 不说贾珺手上那柄不见眼的兵刃,就数他此刻身上散发着屠了数百人凝聚而成的杀气,别说是后宅里的女眷了,就算是贾府上过战场的爷们也没几个敢上去拦的!! 李嬷嬷刚出门帘子才走了四五步就听见屋里的嘈杂声,心想别是哪个主子姑娘在宝玉跟前编排她坏话,便驻足停下,竖着耳朵好奇听着。 谁料这一转身,就看见贾珺提着一柄长刀走了出来,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她!并一步步朝她走来,当即直接吓得屎尿都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拼命往外爬去! 这时众人也都拥着贾母相继跑了出来,便听贾珺冷冷说道:“你抢了老太太的吃食,那是你和老太太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干。” “可你从我的人手中抢吃食,又打伤了我的人,这就与我相干了,既然犯了我,伤了我的人,那我必定百倍讨回来!!” “念你是宝二哥的奶妈子,姊妹们也都在这,我不忍她们见到我杀人,也给老太太一个面子,暂不取你性命,但那只推了人的手,就别想要留着了。” 说罢,便扬起朴刀,就要一刀砍下去! 王夫人见了赶忙大喊道:“孽障!!你敢!!” 噗呲! 刀刃没有停留,直接将李嬷嬷的左手臂整个给切了下来!一时间鲜血喷涌,流入了砖缝,也染红了地面。 “我贾珺睚眦必报,今日断你一手,哪天我得了势,你必死!” 那李嬷嬷听了惨叫一声,随后便晕死了过去。 一众姑娘们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个个都捂着眼睛颤着身子相互依偎了起来。 宝玉脸色苍白,也没见过这阵仗。 薛姨妈和王夫人、邢夫人则是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那贾母气得直哆嗦,指着贾珺的手指头也在颤动。 “你你这孽障!你怎么敢!!没爹没娘便没了管教!!” “你往后爱干嘛干嘛去!别来我这了!!” 说罢,贾母闭上了眼睛狠狠在平复自己的内心,这一次她是真正被气到了!! 贾珺听了一阵沉默,用那张粗布简单擦拭了一下手中刀刃,并将其裹了起来,随后抬头看向一众看他的眼中带着恐惧和害怕的姐妹们,平静说道:“姊妹们别怕,我贾珺手中虽有数百条人命,可我的刀刃永远只向着外人,向着那些心怀不轨想要破坏你们安定生活的人!” “你们若是受了欺负,别管是外人也好,还是家里的恶仆也罢,来寻我便是,我若替你们做不了主,只管叫天来诛,地来灭,叫我不得好死!” 说完后,拜别闭着眼的老太太便是一个人迈步离开了这里。 晴雯看了看晕倒在地上被婆子们摁住伤口的李嬷嬷,又看了看远去的三爷,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她晴雯,这辈子都要是三爷的丫鬟。 第33章 晴雯自责替主忧 荣庆堂外,随着贾珺的离去和李嬷嬷被抬走,众女都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个个在老太太的挥手下麻木着回了各自院子。 贾珺提刀伤人的举动把她们吓得不轻,甚至可能今晚个别还会做噩梦。 可他又发了句让人感到无比宽心、无比踏实,就像无论何时,背后都靠着一座大山的誓言。 害怕、恐惧、安心、踏实,种种矛盾的情绪在她们心中回旋着、闹腾着。 另一边,才回到院子的贾珺还没坐下,就见梨花带雨的晴雯拉着小宁儿跪在了贾珺跟前。 “三爷三爷这是何苦!奴婢和小宁儿只是受了些不打紧的委屈,三爷何苦为我们去恶了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不准三爷去请安,我我不是什么好人,偏生要去讨什么公道!三爷你罚我!” 晴雯这会子只有感动和懊恼,满脑子都是自己害了三爷,宁儿本来不知事,听了晴雯姐的话后也是哭得稀里哗啦。 香菱和安儿跑来站在一旁不敢作声,只得担忧的看着贾珺。 贾珺看着这一大一小在那哭着要认罚,心里不禁一暖,对着晴雯笑道:“适才在堂上我骂你那会儿,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在心底里编排我?” 晴雯听了,更是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闹玩笑!你恶了老太太,往后有你过苦日子的!” 贾珺道:“老太太恶了便恶了,我也不指望从她那里得些什么恩典,她虽不喜我,却也不会停了我月钱,一应吃穿用度也照旧发放,更不会将我赶出这院子里头,每日也不用晨昏定省的,只管做着我爱做的事,你说,我有什么可恼的?” 晴雯气道:“照三爷说得这么松巧,府里的主子们都该恶了老太太才好呢!也没见人这么干,横竖都是三爷你的歪理儿罢了!” 贾珺听了直接给晴雯的脑门来了一个大榧子,“各人有各人的追求罢了,再说了,平白无故的去恶老太太作甚?你这话要是被旁的听了去了,指不定讨来一顿打呢!” “行了都起来,你家三爷我真不在乎这些,若你们真念着我的好,往后可给我勤快些!” 晴雯捂着脑瓜子使劲揉了揉,这会子她也不哭了,小宁儿见晴雯姐不哭,她自然也就没道理哭了,小户人家出来的又是小小年纪,哪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理儿,主子让她不哭,那不哭就是,主子让她勤快,那她就当个院子第一勤快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香菱姐垫底,她必不可能是最懒的那个! 其实在这里小宁儿真误会香菱了,她不是懒,只是吃得多干得慢罢了,也不是诚心摸鱼,只能说性格使然。 安慰完大小丫头,贾珺让香菱搬来一张竹藤摇椅到院子里,自己躺上去闭目养神。 论理说今日算是他冲动了,可当时的场景由不得他不冲动。 拿着朴刀去荣庆堂只是他为最后的不得已做准备罢了,不然也不会裹上那么多层布,他的本意还是由贾母来主持公道,毕竟那李嬷嬷怎么说也不是一般的下人。 可现场的情形也看到了,本该二十板子和降级留用的处罚生生被削成了十板子。 十板子就十板子,到后来宝玉母子一插手,板子也没了,王夫人还设计要害他,这算什么事? 所以贾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犯了老祖宗的事你想怎么了就怎么了,可犯了我的事你不给我主持公道,那我就自己了结! 现在看来虽是莽了点,效果却还是不错的,他不像别人,也不会去像别人,要到老太太跟前孝顺争宠,所以老太太说让自己爱干嘛干嘛去也不让他见,还真对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是乐见其成! 左右他上无父母,整个贾家两府真正能管得了他的就属贾母了,那东府贾珍虽是族长,却也不会来趟这浑水,他若敢管,早上管的,当晚贾珺就能翻墙过去把他两条腿据了拿去喂鱼。 加之他又不是贾环,王夫人想拿他立规矩也是没门,所以贾母不管了,他岂不就自由了! “三爷,你说林姑娘会过来吗?”这时,闲着没事做的安儿拉了把椅子坐在贾珺旁边,轻声问道。 昨日早上和昨天夜里三爷都叫了林姑娘要来,只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贾珺揉了揉眉头,摇头道:“许是不会来了,老太太定是开口不让她们来寻我的,这会子谁要来了,岂不恶了老太太?对了安儿,今早上交代你的药熬好了没?” 安儿点了点头,认真回道:“回三爷,火候时辰全都按照三爷交代的熬着呢,除了这会儿和三爷说话,我没离过,呀!时辰到了!我得去给它端起来!” 说着说着,安儿就跑去厨房看药汤了。 贾珺笑了笑,这妮子,自己要是不问,那药一定会过了火候!这双胞胎姐妹一个胆大毛躁,一个胆小一根筋,当真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不多时,安儿端着一大碗灰褐色的药汤小心翼翼走了过来,直到将其放在石桌上时才跳着喊烫,方才路上都忍着呢。 贾珺见了又是笑骂道:“毛毛躁躁!也不拿个木托子拖着!烫坏了我可不心疼!也别来我这哭!” 第34章 黛玉清泪为珺垂 “香菱,你去取个食盒来将这碗药汤装好给林妹妹送过去,另再去取块糖来冲碗糖水一并送过去,免得苦得她龇牙。” 香菱应了声,忙去取了食盒,又换了个更大的碗将药汤装上,免得洒了,又取了糖块泡了碗糖水一并装上,最后站在贾珺面前不动了。 贾珺一看,怎滴,还得我喊一二三你才出发是不? “香菱啊,是不是早上又吃多给累着了?你若困了就去睡,我让安儿去送也是行的。” 原是正要说话的香菱一听,脸色瞬间羞红了起来,转过身去就是泪汪汪。 此时香菱心想,才来一天不到,吃了他家两顿饭,就嫌我吃多了?干脆把我打发回去算了!横竖也就一个院子的距离! 这番举动倒是让贾珺摸不着头脑了,站着不走,问一句你就背过身子红了眼? 那晴雯一看,剜了贾珺一眼,气道:“你让她送,她朝哪个门子送?才跟你一起来府里的,哪里就认得了林姑娘院子了?这是一!二呢你才说了要护着人家,怎么这会子就嫌她吃多了呢!连我听了都羞,你还说她!” “小安儿你带着香菱跑一趟,带她也认认路。” 身为贾珺院子里的“大丫鬟”,她自然能够指使安儿宁儿和香菱的。 安儿听了就要拉着香菱出发,却被贾珺给叫了回来。 被晴雯这一说,贾珺当场是懵的,好在他立马反应过来并叫住了香菱和安儿,这不解释可不行! “这一呢,确实是三爷我考虑不周,这二呢,三爷我一直认为能吃是福,哪天吃不下才是祸事呢!所以香菱你能吃,三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嫌弃!若我心里真有嫌弃的,那我也不是个好的!” 香菱听了,又是侧着头憨笑了起来,她误会三爷了,三爷不嫌弃她,还夸她能吃是福呢!宝姑娘都没这么夸过她,三爷真好,前儿夸她名字好听,这会又夸她是福! 接着也不说话,羞着脸拉着安儿就往门外走去。 晴雯见了也不再对这事说什么,只是朝着贾珺尖尖说道:“三爷今儿发的誓还真多,倒叫我好买个本子笔的替三爷记记,免得将来遭数多了数不清!” 说着又是剜了贾珺一眼,走开了。 贾珺听了内心是欢喜又是无奈,欢喜的是这位勇晴雯并没有因为自己为她出头而改变了原本难得的脾性,还有这会儿话里话外都是在对他的胡乱发誓表达不满,也算是刀子嘴的关心了。 无奈的是这死丫头端的就是一挺拥有无限子弹的机关枪!没大没小不说,那张死嘴儿还哒哒哒的喷个不停! “这死丫头!我看你眼里横竖也没我这个主子了!” “宁儿,去!把我那七匹狼皮带拿过来!!” “三爷,什么是七匹狼?呀!哪有狼!还七匹!” 贾珺: 却说另一边,回到自个屋里的黛玉愁眉不展,满脸都是担忧和后怕,满心都是贾珺的画面。自打贾珺进了府后,连她都没有察觉到,宝玉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慢慢下降。 今日这一遭没缘由的袒护那恶婆子也是令她不喜。 先是当众摔玉让三弟弟被偏心冷落,再是来她这里说他野种骂他不是,而今又 连贾珺也没料到,自己都还没开始操作没暴打呢,这宝玉自己就先闹成这样了。 紫鹃端着茶来开慰道:“姑娘,吃些茶,今日之事姑娘揪着心也没用,珺三爷可不愿看见姑娘这般模样。” 黛玉接过茶来又放了下去,“我如何不知没用,我若有些用处也就不在这揪心了,紫鹃你说得对,三弟弟,是个依靠。” “只怪他太冲撞了,如今老太太恶了他,这往后可怎么办呐,我若有些能为,又岂会让他在堂上受人欺负?也怪我,适才没替他说话,才让他受了欺负动了气。” 紫鹃听了便反对道:“姑娘又想多了,何必没缘由的怪自己,我也是在场看着的,哪有姑娘插话的余地?说不准儿你开了口,倒叫珺三爷难做呢!” 黛玉幽幽一叹,说道:“你净找些不搭边的借口来宽慰我,三弟弟那边也不知有谁能去宽慰一二,如今老太太下了令,想必是没人敢去看他的,走,你跟我出去一趟。”说着说着就要动身往屋外头走去。 紫鹃见了忙拦住!“姑娘这是要去哪!如今老太太下了令,姑娘也要恶了老太太不成!” “你既知我去哪还来问,三弟弟能恶,我偏就不能恶?适才没替他说话就是我错了,如今三弟弟那没个宽慰倒苦水儿的,我若再不去,你叫他生生怄死不是?快别拦着我!” 紫鹃不依,紧紧拽住黛玉袖子不放,求道:“姑娘!你若为三爷恶了老太太,三爷要在老太太那再记上一笔不说,他如今的处境还要替你担忧,你这是害了自个儿也害了他!” 紫鹃很单纯,一心的出发点只为了黛玉好。 黛玉听了,紧闭上双眼,泪水从眼缝中涌出,“是了,他如今的处境可是紫鹃,你可曾想过,三弟弟他在府里的依靠也就只有我了我不去,就再没人去的了。” 紫鹃听了顿感全身无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抓着衣袖的手也缓缓滑落,这一次,她拦不住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拦。 第35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紫鹃了解自家姑娘,这一次,她再是拦不住的。 “姑娘,我陪你去,若老太太问罪,就把我推出去,说我昨儿在那落了镯子,偏要拉着你去的。” 黛玉摇了摇头,“傻丫头,把我当成什么了,走。” 这时,丫鬟雪燕走了进来,对着黛玉说道:“姑娘,府里的珺三爷打发人来送东西了。” 紫鹃听了忙站起来,一脸子惊喜样。 黛玉嘴巴比脑子快,想都没想便道:“快把人请进来!” 雪燕应下转身请人去了,不多时便见安儿和提着个食盒的香菱走了进来。 还未等二人开口行礼,黛玉便道:“三弟弟可还好?我正要寻他去,好巧你们来了,那便一起。” 说着就又要走出去,却不料又一次被紫鹃拉住了。 那紫鹃见事情有了转机,也还没理清香菱和安儿来做什么,哪里会任由自家姑娘离开? 紫鹃道:“姑娘怎么不先问问三爷打发香菱和小安儿来做什么?问明了再去也不迟。” 黛玉先是有些恼,后又听了这话觉得有理,遂停下脚步看向香菱,“倒是我急了,三弟弟打发你来可是有事?” 香菱回道:“三爷让我给林姑娘送药来,我不认路,就带了小安儿一块来了。”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食盒子。 黛玉疑惑道:“什么药?” 一旁的紫鹃笑道:“姑娘又忘了,大神医要是知道了去,又该恼你了!” 黛玉这会也笑了起来,记起昨儿的事来了,笑骂道:“他倒是心宽,我这正愁着呢,还打发你们拿些个汤水来闹我!” 到现在林黛玉依旧是不信贾珺是什么大神医,只当他心宽,这会子都举步维艰了还来寻她开心。 “林姑娘误会了,这药汤可是我亲自熬了一早上的呢!有些药材还是昨儿三爷特地进山里采到天黑才回的,可不是什么甜汤水。”见黛玉不信,安儿站了出来认真说道。 听安儿说得认真也不像作假,黛玉一时也分不清这个三弟弟到底是演的还是来真的了。 思索了片刻,她便叹道:“也罢,既是三弟弟送来的,断是不会害我,我喝便是。” 紫鹃听了上前从香菱手中接过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大碗药汤和一碗糖水来放在桌子上。 黛玉转身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放着两碗不同颜色的药汤,正要问有什么讲究,娇憨的香菱开口了。 “这碗灰褐色的是药汤,这碗无色的是糖水,三爷说怕林姑娘苦得龇牙,就打发我备了碗糖水一并送来。” 黛玉一听,原本还笑着的面容瞬间板了起来,猴儿才龇牙呢!这三弟弟又在拐着弯编排她! 紫鹃显然也想到了一块去,只管捂着嘴巴偷笑了起来,香菱也不知怎的,自己好端端按照三爷的吩咐说着,怎么一个板脸一个笑话了呢。 黛玉瞪了紫鹃一眼也不理她,端起变温了的药汤就是一顿灌!她就不信了,吃个药还能龇牙! 一通咕噜咕噜下去,一大碗药汤竟是被灌得只剩下点点碗底子了! “药我也吃了,你们且去回你家三爷。” “好的林姑娘,那这糖水” 香菱话还没说完,就被看出些许端倪的紫鹃给推了出去。 见香菱和小安儿一走,黛玉再是忍不住了!龇着牙端起那碗糖水就是一顿猛灌! 她是绝对不能在三弟弟的人跟前龇牙的! “哪里就苦死我了,这世上竟还有这苦药儿!” 紫鹃去而复返,看见桌上已经空了的糖水碗,又是一阵偷笑,不多时她才缓下来问道:“姑娘可还去三爷那?” 黛玉听了沉默了许久,才摇头叹道:“他不愿我去,也不愿我忧心。” 是啊,不愿她去,不然怎么会打发人送药来,不愿她忧心,不然怎么会寻她开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三弟弟,都这关头了还惦记着她 他果真儿是个依靠 贾珺在荣庆堂外动刀子见血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贾府内外! 提刀直奔荣庆堂,一刀斩断宝玉奶妈子的手臂!更是自言手上沾着数百条人命! 且不管这后面一句是真是假,单是前面的事就已经足以轰动贾家两府! 原就因为回归贾府而备受关注的珺三爷这会子更是被推上了顶峰。 那些个下人也都是些喜欢在私底下闲着没事就八卦编排主子们的主儿,如今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就还忍得了了? 于是乎,茶歇饭后的私底下里可是议论个没完。 “三爷是个好能为的!我就服三爷这样的!那李嬷嬷真把自个儿当老太太了?还敢抢正经主子的吃食!” “这话不尽然,李嬷嬷怎么着也是宝二爷的半个娘,珺三爷这一次倒是过了些,敢在老太太跟前动刀子,谁能喜他?” 第36章 无情宝钗羞成恼 “没错,如今他本就上无父母,旁无同胞兄弟,外头也没个照应的,这会儿老太太也不喜他了,你们觉得他还能在府里立足不成?” “放你娘的屁!老太太是不喜,换做别的主子是立足不得,可换成这么个动不动就提刀子的狠角儿,谁敢平白无赖的去寻他不痛快?你敢?还是他敢?旁的不提,你若敢去,我这个月月钱全都许你如何?” “嘿嘿嘿,聊上两句怎么还就急了呢,我去作甚?为了你那点子月钱,好叫我去喂刀子?” “我适才听说宝二爷身边的李贵听闻自家老母被卸了胳膊,眼珠子都红了!也不知是个怎么念想。” “还敢有什么念想,原就是他老母犯了事,活该如此!宝二爷若还护着给他讨公道,是能收了李贵的心,也会没理的去恶了珺三爷!好叫二老爷知道了,没准儿又是一顿板子!” 正说着,却不见贾政就在拐墙处听得面怒气不顺! 先是听得珺哥儿敢在老太太跟前动刀子,简直是不像话!!后又听得情有可原,遂才好了些,这会儿又说宝玉还想掺和其中帮着下人欺负珺哥儿,更是气得直跳脚!! 三弟如今就剩下这么个遗子了,他这个当伯伯的想疼还来不及,却不想自家宝玉这个当哥的还要去恶人家!!岂有此理!! 只是这三言两语的就要去治宝玉,老太太定是不依! 遂他直接站了出来,那几个下人小厮见了贾政如见到鬼一般,连忙战战兢兢靠着墙角站了起来,头也不敢抬一下。 “哼!我且问你们!适才所言句句属实?” 那些个小厮听了,推推搡搡的派出一人来,那人脸色苍白,畏畏缩缩的缩着肩膀子,“回回二老爷,这些个话都是内宅里传出来的,我们也不知真假,只听着别人这样说。” 贾政脸色一板,又是怒斥了一声,那些小厮更是吓得跪地直告饶。 “把你们听到的,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全都说出来!!” 方才说话的小厮见贾政动了怒又问了话,也不敢不答,遂一五一十将自个儿听到的话都吐了出来,内容上虽稍有不实,却也是真了八九成。 贾政听完,骂了声“混账东西”后便是气得拂袖离去! 也不知是骂贾珺,还是王夫人和宝玉,或者是那李嬷嬷?且不作理论。 贾珺让香菱和小安儿去送完药,给林妹妹传了自己的意思后,外围诸事皆就与他不相干了。 如今他在贾府里也没什么交际圈,倒也乐得清闲。 却不知这边是清闲了,隔壁的隔壁的宝姐姐却独自在闺房里羞红着脸暗骂着娘。 今儿无端被人吃了胭脂令她很是恼怒!恼羞成怒!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句诗也许并不是说她就是无情之人,想来应该说的是她的理性将感性牢牢束缚住,或者说是理性压制住了天性,所谓的情,可能就是天性。 不过这会子不是情不情的事儿了,她的胭脂被人当面吃了去,任是尼姑也得有个发自内心的情绪? “姑娘可是在忧心珺三爷?”丫鬟莺儿见自家姑娘从荣庆堂回来后便独自闷坐在闺房中羞恼着脸不说话,遂担心问道。 宝钗听了嘴角一抽,也没回话,过了许久才说道:“倒碗茶来喝。” 莺儿应了声,原是要去倒茶来的,可她好像听出了些许错话,“姑娘说的可是碗?” 宝钗点了点头,“就是碗,快去倒来,这大热天的就吃了一口,真叫我渴死了。” 莺儿疑惑,边去倒来茶边问道:“碗都是吃酒喝汤的,姑娘今儿倒是奇怪,不用那茶杯了。” “茶杯且缓缓,这几日都用碗来。” 【叮!完成成就:威扬贾府!获得奖励:特级胭脂配方大全、女掌柜x1、伙计x8,是否提取?】 迟来的提示音再一次从贾珺脑海里响起,成就也是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虽有规律可循,但贾珺也不想费心琢磨。 “特级胭脂配方?女掌柜?伙计?这签到奖励还有人物奖励?” 坐在竹藤躺椅上的贾珺很是惊讶!本以为只有一些武器技能什么的,这会子连人物都出来了!当真是丰富绝伦! “不提取!” 技能还好,若是人物和配方这些东西当场提取的话,定会把院子里的丫鬟们吓住,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了。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既然无权无势,那就先搞钱。” 第37章 三仆相争谁是福 第二天,贾珺起了个大早,开始在院子里练起了刀法,两柄朴刀挥来砍去颇有章法,地上的金黄落叶也时不时被脚步带起。 一日之计在于晨,纵然是武力在身也要勤加练习才对,不然久而不动,一身武艺早晚会退步。 这身武力将会是贾珺安身立命的本钱,他深知其重要性,遂也万万不敢有懈怠的道理儿。 这一练便是从早晨六点练到九点,香菱和宁儿也去领了饭菜回来,那些厨子们虽然知晓贾珺不受待见,却也暂时不敢克扣作妖,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布好了菜,晴雯也拿着个碗儿给贾珺舀了一碗米粥来,站在一旁服侍着。 贾珺见了便招呼几人一同坐下吃食,他有讲究也没讲究,如今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屋里头的哪里还会去在意这些规矩。 晴雯几人被唤了三几遍后也就不推脱了,便拿了碗筷一同吃用了起来。 “三爷,我吃了两碗,我也是福!” “三爷,我吃了两碗外加一勺子,我才是福!” “三爷,我三碗了。” 晴雯: “福福福!吃个饭儿也亏你们有得比的!待会儿谁要是撑着了敢叫苦,我就打谁!” 晴雯又开炮了,三人被训得都东张西望不敢去接这话头。 贾珺差点没把粥给笑出来,若真一直这么比下去,哪天指不定就成了三个煤气罐儿了,到时候一个叫旺福、一个叫来福、一个叫金福得了,还扯什么香安宁。 一番吵闹过后,早膳才算吃完,贾珺并没有去荣庆堂给贾母请安,而是唤来晴雯让她算算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晴雯拿了个钱盒子过来,一通细数过后才道:“昨儿三爷去老太太那会儿,二奶奶打发人来送了二两银子月钱,说是算三爷九月的,加上老太太那二十两花剩下的,统共还有十二两不到。” 前儿买的药材就花了好几两,剩下这些倒也不稀奇。 一旁的安儿宁儿一盘算,好家伙,短短三天时间,就花了十两银子,这可把她们给惊讶到了,她们的月钱也才五百钱,也就是四分之一两,要四个月才能攒够一两,四十个月才够十两,三爷这三天就花了她们四十个月的月钱! 一两银子大抵兑两千文左右(ps:虚增,以你为准),也就是二吊钱。 说到月钱,各个主子下人也都是各有定例的。 太太们那些且不说,小主子都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如探春等人;下来就是鸳鸯、琥珀这些一等丫鬟,是一两银子月钱;二等丫鬟紫鹃、司棋这些则是一吊钱,再就是三等丫鬟安儿宁儿这些,五百钱,基本上都是遵守着按级别减半的原则。 晴雯虽是贾珺院子里的大丫鬟,但说到底还是府里的二等丫鬟,所以月钱是一吊,不过她在知道贾珺三天就花了十两银子后,是有些惊讶,却也不会多嘴管事。 平时拌拌嘴耍耍性子倒还无妨,主子的一些正经事她断然是不会去过问,这些个理儿她还是门清的。 “我这二嫂子倒是有心了,九月二十八了还打发人送来足月的钱。”对于王熙凤遣人送来了足月的月钱,这点倒是令贾珺没想到,此刻他也没心思多想。 系统仓库里还放着奖励急需变现,可这十二两银子是半点事情都做不得。 有了女掌柜,那配方是断不可能拿去卖,所以胭脂铺子是一定要开的,既然要开,就要考虑到铺面租赁、材料采购、成品制作的问题,十二两,扔下去都听不见一声响儿的。 所以最少也需要一两百两才能将摊子勉强铺开,这倒是让他想出了几个法子来,一个是利用神医的能力出去寻富贵人家看病,赚诊费,二是再进几趟山,寻些有价值的药材来卖出去,三就是去隔壁的隔壁找宝姐姐合作一二,这个小富婆要钱有钱,要铺子有铺子。 思来想去,第三点首先就被他给排除了去,上门求合作,他不喜欢,不说那一贯奉行明哲保身的宝姐姐是个什么想法,单说薛姨妈必定是不喜欢他这个被老太太“排斥”的珺三爷上门,即便先前替他一家子解过围。 第一点第二点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会儿他倒是打算去街上逛逛,看看有什么机会。 “香菱,等安儿药熬好了你就给林妹妹送过去,记得把昨儿落在那的糖水碗给取回来,今日的糖水碗就明儿再取。” 嗯,着重突出这个“糖水碗”。 吩咐几句,贾珺揣着二两银子和些许铜板儿就出了门,过了院墙出了贾府来到后街上。 第38章 讹传讹贾珺暴起 贾珺穿过后街一路漫无目的的逛着,一条街巷一条街巷走过去,总体都是热闹的,毕竟这里是神京城,王朝帝都,其中更有几处街面尤为热闹,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男男女女,贩夫走卒,骑马走轿的放眼皆是,还有一些巡街的官兵时不时走过。 不知不觉间,贾珺来到一处闹腾的街面,正是鼓楼西大街,这里离贾府并不远,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但也隔着好几条街巷。 “地段极好,距离贾府也近,人流量也大,倒是个开铺子的好地方,只是租金估摸着不会便宜。”暗暗想了一遭,也不做较真。 “嗯?恒舒典?薛家的典当行?”再行几步,一家铺面看上去有些低调的当铺就出现在贾珺眼中。 他之所以能够记住这间当铺,全是因为“恒舒典”三个字,恒,永远;舒,安心;典,就是当铺,合起来说就是永远安心的当铺! 相比其他挂着盛隆发贵祥的俗利铺名来说,这可谓是典当行的一股清流,遂给他的印象也是颇为深刻。 说起当铺,他倒是有几样值钱的东西,两柄削铁如泥的合金朴刀,一柄不可多得的强弓,还有那从北阳县带回来,现如今存放在院子里的龙凤玉佩。 朴刀和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玉佩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当一样出去,那些银子都足够他在这条大街上开一家规模不小的胭脂铺了! 只是,这两样东西都太过重要,远比银子重要得多,一个是将来若有机会征战沙场,能够助他杀敌立功的神兵利器!一个是那双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遗物,故而是断不可能拿去典当的。 摇了摇头,贾珺将这些不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拿出几个铜板从旁边叫卖的大爷那买了串糖葫芦叼在嘴里继续闲逛了起来,看见些好玩的物事也都挑了几样一并带着,好回去给晴雯香菱她们玩乐。 说来操蛋,堂堂一个国公府的正经主子,出门竟没个小厮围着,也没把扇子摇着,更没只画眉逗着,买了东西还得自己提!白白糟践了这身份。 这越想就越没劲,越没劲就越不想逛下去!索性贾珺也懒得逛了,打算直接打道回府。 却不想才一转身,一道浑厚的男子声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小兄弟!留步!” 贾珺诧异,自己在这神京城里除了贾府人以外,就只识个薛大傻子,还有谁来唤他?遂转过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了身子就是一抖,就要扭头就走! 可这刚一扭头,两名抱着长剑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的去路给拦住了。 那出声的男子走了过来,用宽厚的大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笑道:“怎么,这一别才数日时间,小兄弟就不认得我了?” 贾珺这会也装成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来,转过头“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位精壮汉子,说道:“这位大哥可是认错人了?小的王贵,不知大哥您?” 那汉子听了,更是咧嘴一笑,揶揄说道:“我听说昨儿三爷不减当日风采,提刀去了史老太君那,今儿莫不是被赶出府了不成?” 贾珺听了气顿时就泄了下来,得,屁股底子都被查了个一干二净,还装个鸡毛穿什么裤衩子。 “走,主子要见你!” 这精壮汉子就是当日城外的管屠,说着就要拉贾珺往边上的茶楼走去,贾珺也懒得做反抗,先见了那“主子”再说! 不多时,二人来到茶楼三楼的一处雅座,那位“主子”正悠闲的品着茗,见贾珺到来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珺被看得不耐烦,也不好发火,干脆翻了翻白眼,两手一摊直接来了个摆烂。 那中年男子见了一笑,道:“过来,坐下。” 贾珺也不怵,朝着中年男子面前的空位坐了上去,接着自个儿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来,那管屠见了嘴角直抽,心道你小子可真勇。 中年男子也不理,淡淡说道:“我听人说你被贾氏一族除名了?” 贾珺:???好特么个以讹传讹,过几天岂不是又要传他叛国了?那李嬷嬷莫不是当朝太后不成? 啪! 桌子一拍,贾珺忽的站了起来,骂道:“哪个王八羔子说的!倒叫他编派起我来了!!你且告来!我定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管屠也是忽的被吓了一跳,连带着周围的侍卫也都拔出了刀子来!就要待一声令下给贾珺也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中年男子此刻脸上是极黑极黑的,为啥?因为不巧,那个编派贾珺的人,正是他自己。 “混账东西!!坐下!!” 严厉带着怒气的一声冷喝暴起!把贾珺给吓了一跳!遂也蔫蔫的坐了下来。 那管屠也是胆战心惊,心又道:你特么不仅勇,还特么虎! 第39章 茶楼对话推前事 “活该你被老封君厌弃!就你这混不吝的性子谁敢亲近你?再不改改早晚被逐出贾府!” “滚滚滚!别来我这碍眼!” 中年男子气得直吹胡须,才刚让贾珺坐下骂了两句又让他滚! 贾珺听了心头一喜,心道早特么等你这句了!遂干脆利落,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头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竟又折了回来,中年男子见了心想,你小子还知道回来道歉,不错不错。 可这话还没在心里过完句呢,竟见那厮伸手抓起方才放在茶桌上的冰糖葫芦,又一个溜烟的跑开了! 中年男子:我特么 “回来!”又是一声怒意至极的暴喝! 贾珺身子一颤,怪道怎么这暴喝声还有一股子天然的压制感?喊上一声便令他气势弱了三分!虽是这么想着,身子却也不做停留!直往台阶处跑去! 只是可惜,一团团的侍卫架着刀横在了楼梯口,虽无杀气却也誓死不退。 见不动真格走不了,贾珺也就没了离开的心思,只得转身坐回原位。 中年男子此刻更是生气,差点就被这小子摆了一道!遂黑着脸直瞪着贾珺。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才开口叹道:“原是你救了我,为何还要躲着我?” 贾珺听了也抬起头来,也打算把话说开了,遂回道:“您是贵人,干的都是大事,我若孑然一身自是不会躲着你,可我是贾家人,身后有一家子姐妹亲人,凡交友做事都需三思再三思,大人您,不是我该交能交之友。” 干的可不是大事嘛,那日场景明显要么就是跟争夺皇位有关,要么就是跟朝堂诸公各方势力角逐拼杀有关,贾珺如今情报信息全无,身上又未有半片保命的羽毛,轻易接触这些人,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料得准? 他不想冒进,他有着自己的计划和道路能够护住一众姊妹,遂断是不可能贪功冒进,给自己或者和千疮百孔的贾府再带来不稳定因素! 所以他才会躲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即便他贵气逼人,有知恩图报之心! 一听这话,中年男子诧异道:“你贾氏一族先有两位先祖随太祖起兵南征北战多年,开创了贾府百年基业,后又有贾代善、贾代化在太上皇跟前效命,立功无数,如今四王八公同享荣损,你何须忧心这些?” 贾珺对中年男子说出这些话也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极大多数世人所认为的事实。 接着他道:“我虽不谙朝势,却也知晓什么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知晓荣华的背后有着无数刀子盯着,若是被寻了机会,大厦顷刻间便可坍塌。” 贾珺没有说全,也不能说全,别看贾府表面上光鲜亮丽,想要它倒的人可不少,而最最想要它倒下的人不是忠顺王,而是上头那两位! 贾家明明根在军中却又在贾敬一辈开始自废武功弃武从文,实则是对皇家的妥协,所以贾家弃武从文是与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之间形成的默契,一方交出军权,一方保他们富贵。 所以早从贾敬开始,第三代贾家继承人除了承袭武职的人以外,就再无一人从军。 后来承袭爵位的贾敬居然得了进士,贾敏也嫁给了探花郎林如海,贾珠娶了名宦之女李纨,算是除承袭爵位之外,彻底斩断了与军队之间的直接联系! 后来贾代善去世了,太上皇还不忘搞上一波(ps:杜撰),把荣国府的爵位和主家之事一分为二,一个袭了爵却在贾府隔了个单独别院自成天地,另开一黑油大门通大街,一个无爵却掌了家住进了荣禧堂,甚至一旨“恩典”给贾政封了官,彻底断了他的科考之路。 这些贾珺全都了然于心,甚至在将来元春封贵妃省亲也是太上皇的一个计谋!让贾府耗尽钱财,提前消亡! 原着中王熙凤说聋子放炮仗,一哄而散,这扎炮仗的就是太上皇。 所以贾府的命运已经注定,要么在沉默中静静死去,犹如秋叶落地化泥,要么就在沉默中爆发,大干一场,来个虎兕相逢!这最后也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梦归”的下场。 只是不知为何,十一年前那场神京大乱过后,退位的太上皇突然之间收手,再也没有动过贾家一次。 即便是新皇登基,满朝文武过半都还是老臣!他手中权力并没有流失多少,可却转了性子对贾家收手了,是的,收手了。 综上之事,有贾珺看过原着推测的,也有发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不知晓的,但眼下不是长篇去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视线回归,在贾珺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我不知您的身份,我也不想去好奇了解,因为您说不准就会是那个机会。” 中年男子听了前一句的时候,眼底里有过一瞬间的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既然你有顾虑,我也不好强求,只是这恩总该报些?” 第40章 顽童被抽泪欲垂 贾珺听了道:“那次恩情我不是已经用在了薛家身上吗?早已两清,何来偿还?” 中年男子一时无语,自己和一众手下的命就只值这么点? 看来这小子到现在还想着跟自己极限拉扯,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心思,真是难缠又难得。 “我的命和他们的命没这么廉价,岂是一次举手之劳得以还清?且不说我,你问问管屠,问问他那些弟兄们,他们可愿意?你再问问你身上那数十道刀伤!它们可愿意?” “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老成!那贾府那么大,岂是凭你交个友识个人就能垮的?若能这般,它早该垮一万遍了!!还需我今日就替老封君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儿孙!!” 中年男子越说越气,加上一开始本就积攒着的气,说着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手,可胡乱摸了一圈,一时竟是找不着趁手的家伙什,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七匹狼。 那管屠也是忍了贾珺很久,见自家主子找不到家伙什,脑子一抽便打算抽出手中兵刃递过去,可立马回神来忙压了回去,遂从边上抄起一根挑帘的长棍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直接接过,对着贾珺就是一顿造! 贾珺能反抗吗?能! 可他敢反抗吗?不敢! 为何不敢?因为数十把弓弩都拉开了架势瞄着他!只要他一反抗,弩箭也大概率会朝他射去! 动,必死!所以,他不敢动! 可他没注意到,那些弩箭并没有杀气,有的只是不想让他反抗,或者说不想让他因为一些举动冲撞了某些人。 两刻钟过后。 贾珺鼻青脸肿的瘫坐在椅子上,有些郁闷,双目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看样子还有些想哭。 而与之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中年男子,此刻的中年男子虽是衣衫不整,心情却好得跟抽了鸦片一般舒爽至极!轻倒来茶,轻端去饮,飘飘欲仙好不舒畅! 那管屠也不遑多让,虽没端茶也没饮水,可一脸子欠锤的表情看得贾珺咬牙切齿!那棍子就是他提供的! “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样!往后再这般不老实,看我锤不捶你就是了!” “喝茶!” 贾珺不理。 “嗯?” 贾珺立马端起茶杯咕噜咕噜饮! 中年男子见了又是一声冷哼,随即看了管屠一眼,管屠立马会意,从边上一位侍卫手中拿过一个布袋子放在了贾珺跟前,布袋落在茶桌上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贾珺探头一看,好家伙,金的银的整整一袋子! 这还没完,那管屠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铜制令牌来和一个小药瓶。 “主子听说你恶了史老太君怕你在贾府里饿死,这一千两银子赏你了,别拿去买小老婆就成。” “这令牌你也拿着,遇上事了就拿着它去街底下的飞鱼楼报我名号!自有人替你做主儿,这个是治刀伤棍伤的药!” 这时,那中年男子也开口了:“拿着这些东西滚,小小年纪哪轮得到你来操那些心!若真有罢了罢了,别在这碍我眼!” 中年男子话才说了一半,没说下去就挥手让贾珺滚。 贾珺听了自然是如蒙大赦,他是一刻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接着便急急忙忙将令牌和药瓶子塞进怀里,又一手抓起钱袋子,一手拿起那些给晴雯她们买的玩意儿,嘴巴上叼着冰糖葫芦三步并两步的往楼梯处跑去,也没说个道谢和道别什么的,一溜烟子就不见了。 那中年男子又是气急,恨不得追上去再来几棍子! 直到贾珺远去,他才缓缓坐了下来,内心接下了适才没说完的话: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保你和你那些姊妹又有何难处,就冲着你拼死救我一命,冲着你也十一岁。” 后街, 没错,后街。 贾珺一路未停,出了茶楼就直奔这后街而来!因为他感觉,相比于西大街,这后街更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他算是怕了那位贵人了,谁报恩用棍子报的? 他才说没了贾母管教就能野,这话才出一日,出个门就被管教了!哪里说理去? 不过还好,管教完了有银子拿,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他知道,若是那会子不收下这些东西,没准儿又是一顿棍子,所以干脆拿了就溜! 据他今日观察,那人应该对他没恶意,想来自己也不会无端牵扯出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来。 “唉,罢了罢了,日久见人心。”叹了一声,贾珺再不理论,就要走进贾府留在后街的后门,却不料刚一踏进去,迎面就走来了一位油头粉面,手拿画扇的公子哥。 不是薛大傻子还能是哪个? “哎呀呀!哪个挨千刀的老贼锤的?珺兄弟快说来!” “王三!去叫些个人来使!!” 第41章 薛蟠仗义欲出头 那薛蟠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这几日爽够了阳眼子,便觉族学了无生趣,加之待了三日也不算忤了他姨丈,遂今日在贾瑞那塞了些银子告了假,正要往丽春楼寻些阴私些的花样来玩。 谁料才从后门溜出来,便撞见了贾珺这位受过恩的兄弟,在看到他那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下料定是在外边受了欺负,当下也是动了真气,忙打发小厮去请人来。 贾珺也没想到这薛蟠见自己被打,二话不说就要叫人来助,忙喊住那撒腿就跑的小厮。 “珺兄弟!你喝住他做甚!只凭他去叫!哪个打了你!我去替你寻回来!” 见贾珺喝住小厮,薛蟠还不依。 贾珺只好苦笑着说道:“薛大哥这是做甚,若叫姨妈知了去,倒怪我拉着你胡闹了!你且宽心,谁敢欺负我了,原是我好武便寻人切磋了几回,一时不敌罢了!” 薛蟠听了这缘由也不好再坚持,正常的切磋不敌,若还寻人报复,那是万万丢不起这个脸子的。 “嘿嘿嘿,早说就好了,既是切磋,我自是不好下场,若被人下黑手欺负了去,横竖我要随你走一趟!你也别叫我母亲来压我!只是我一时着了急,以珺兄弟你的性子,倒也无人敢去欺你才是。” 贾珺笑了笑,这话是知晓了昨日荣庆堂的事了,他寒暄问道:“却不知薛大哥这是”边说着边打量了薛蟠一圈,这会子的薛蟠一身亮丽粉色长袍,带了香也挂了玉,更是油头粉面的,哪里是去族学的打扮,分明就是那藏了阴私的地儿。 薛蟠一听,也没回贾珺,只顾忙着拉他,口中更是催促道:“好兄弟!今日倒叫我寻着你了!那日我便说到了神京要在丽春楼给你摆三日席!走走走!” 贾珺今日哪里还敢出去?忙推道:“薛大哥相请原是不该推迟,只是你也见了,我这一身是伤如何还去得丽春楼?改日,改日可好?” 这么一说,薛蟠也觉得如今贾珺一身是伤,样貌也是极为狼狈,自是不好去丽春楼的,想了想也就松开了他的手,傻笑道:“嘿嘿,怪我怪我!那便等珺兄弟好利索了,我再来相请!那日若你再推诿,我可就不依了!” 贾珺自是连连保证,那薛蟠得了应也就不纠缠,领着小厮一路直奔丽春楼。 看到薛大傻子离去,贾珺才松了口气,昨儿老太太才说不管他,他今日就去逛窑子,这要是被知道了去那还了得?即便自己什么也没干! 应付完薛蟠,贾珺也不做停留,直接回了院子。 那宁儿跑去找紫鹃玩了,香菱也跑去宝钗那说体己话去,此时院子里只有晴雯跟安儿坐在石桌边上摇着扇子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细声细语的怕叫人听见。 听见门外动静,二人停了话头转头看来,就见贾珺一手提着好些东西,一手抓着串还剩两颗的糖葫芦串。 安儿立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伸手去接贾珺手里的东西,晴雯也走了过来,原本也是笑着的脸儿走近后立即就放了下来,骂道:“出去一趟倒叫狗给撵了,街上要饭花子穿的都没你这身气派!” 又是哭道:“旧伤才去,又弄得这一身新的来!何苦糟践那药儿!涂了也没用!老太太不疼你就作践自己,横竖我们这些也不是个人了,倒是那没心儿的了!” 安儿也开始在边上鼻涕泪的了。 贾珺见状头又是大了起来,心里也不禁感叹道,本就赤条条的来,才几日时间就让人有了牵挂。 “傻丫头,你既知旧伤去了,也该知我这新伤熬不到明儿也就好了,何苦抹泪长噎的叫人也忧心你。还有,你们怎么就不是有心的人了?你们在三爷我心里也是有位置的,再不能妄自菲薄了,若叫我再听着了,少不得给你们一人一个大榧子吃!” 这晴雯往日里也不是个动不动就搭泪的人,怎到他院里就抹个没完呢,倒叫贾珺心里存了些心疼。 晴雯听了还要不依,贾珺索性抬起安儿还没接过手的钱袋子递给了她,笑道:“喏,你嘴里那条狗给的,且给我收好了,只是往后可别再提狗撵这茬了,人家怎么着也算是个长辈。” 嗯,给钱的就是爷。 晴雯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子,轻了些力气差点没接住,好在后面使了回来才没让它掉下去。 好奇打开一看,金的白的满满一袋子!一时眼睛也看直了,遂也不敢多问,抱着袋子就往屋里跑去。 安儿不哭了,但是她盯上了贾珺手里的好玩意儿和那还剩下两颗的冰糖葫芦串。 “三爷,我今儿陪香菱姐给林姑娘送了药,林姑娘留我们吃了雪梨汤才走呢。” “嗯,倒是要谢谢林妹妹了。” “三爷,香菱姐吃了三碗,我才吃了半碗就没了。” “嗯,香菱胃口确实不错。” “三爷,我想吃糖葫芦。” “你早说不就完了,糖皮子都快化没了。” 第42章 宁儿贪墨雪花酥 又是两日过去,贾珺愣是没出过院门,生怕那中年男子又在哪个街角处蹲着他。 这两日里倒也是真清闲,除了每日让香菱送药去黛玉那隔空“斗法”了一波外,成日家不是和晴雯拌嘴就是夸香菱能吃,再就是看着宁儿怎么怎么勤快,也是有趣得紧。 嘴里吃着林妹妹打发香菱送回来的干果子,贾珺心里在想着今日要不要出去一趟。 不仅是因为胭脂铺子的事情,还有那得了有些时日的驯兽术都没用过。 熊啊虎的这些暂时就算了,若是不寻些猫啊狗的,或者是鹰啊鸟的来驯驯,还真就说不过去了。 “三爷,前儿你偏心,给姐姐带了糖葫芦,没我的份!” 就在贾珺思索之际,那第一勤劳的宁儿不知什么时候钻到贾珺边上,气鼓鼓的看着他。 身为第一勤快的人,三爷出门带吃的回来都没她份,反倒是第二懒的姐姐安儿得了赏!她不生气,就是不知道为啥,难道三爷喜欢懒懒的? 那安儿听了也跑过来不干了,板着脸说道:“快别提,那糖葫芦糖衣都掉没了,算得什么糖葫芦,我昨儿听紫鹃姐姐说你在她那吃了两块雪花酥,原有一块是许我的,倒全叫你塞嘴里了!可有这事?” 宁儿见“东窗事发”,缩着脖子也不说话,偷偷的看向香菱,生怕她也知道了些什么再抖些坏事出来。 那香菱本就是个憨憨的,向来是不计较什么事,可若要说到吃的,她还是有些小心眼儿的,昨儿的事她门清,今早上去送药那会儿紫鹃就问了她说,宁儿带的四块雪花酥吃着没?香菱一细想,吃的她向来上心,昨儿哪里见得了什么雪花酥? 这会子听安儿理论,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定是有人墨了她的吃食,遂也凑了过来,憨憨的脸儿实在拉不出什么严肃的表情来,但也同以往的娇憨有所不同,她看着宁儿说道:“紫鹃说是四块呢,有一块许我的,你也吃了我的不成?”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直接把在那绣帕子的晴雯给点着了!遂也撂下手中活计走了过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安儿和宁儿两人骂道:“两个心里藏了奸的小蹄子!一个吃了四块,一个明知是四块想讨说法又想护着妹妹,偏生说了两块!只讨你自个儿的说法倒把我跟香菱也糊弄上了!果真儿是姐妹情深!” 说着就要去掐这两姐妹的胳膊,可安儿宁儿哪里肯?迈开步子就躲在贾珺身后同晴雯绕起了圈圈。 晴雯见了更是气,也气香菱只顾着发呆不来帮她!倒像是只有她自己的被人吃了一样! 那安儿一面骂宁儿一面跑,那宁儿一边哭着一边喊道:“我没有!原是这么说!后来紫鹃姐姐出去了我同林姑娘讨,我说三爷说能吃是个福,我要再吃三个,林姑娘听了就都许了我!不信一起问问便是!” 事实确实是这么个事实,可人家都许了别人了,你倒好,抄了底来了个包圆,全都塞自个儿嘴里了!这会子别人寻来,倒叫别人没理儿了! 晴雯这会子更气了!索性道:“小安儿我不罚你!你把这小蹄子给我擒来!” 安儿听了立马盘算了起来,这买卖貌似还挺划算的,当即二话不说朝着宁儿抱了过去,宁儿就在一脸懵逼中被亲姐妹给抱住了。 晴雯见了一喜,跑来揪住小宁儿,正要下手掐去之时,贾珺终于是笑停了,“晴雯,你训丫头我不拦你,下手轻些便是,别真给这小丫头掐乌青了,人家好歹也是第一勤快的。” 这一次真的是宁儿小丫头做错了,他也不好太过袒护。 晴雯一听,也没说话,只是下去的手收了些力道,却还是把宁儿给掐得左扭右扭,泪眼汪汪的。 到最后完事了宁儿哪也不去,活也不干了就那么干瞪着自家亲姐妹。 安儿被盯得羞红了脸也不敢吱声,谁叫自己挑起了雪花酥,也“背叛”了姐妹情谊呢。 但她也委屈,要是宁儿不提糖葫芦的事儿,哪里还有这些拖出来的事! “行了行了,三爷我出去一趟,给你们带些比雪花酥还好吃的零嘴儿回来!也给宁儿带糖葫芦!晴雯,你进去取八成银子出来,爷我顺便去办些事。” 说着,贾珺起身伸了个懒腰,晴雯听了也没二话,直接进屋里取钱去了,那宁儿听了别过头去不看安儿,安儿听了也不委屈了,香菱听了更是睁大着眼睛,显然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不多时,晴雯去而复返,怀里抱着一包金银子,正好折银八百两。 贾珺伸手接过,说道:“晚些时候拿些银子去后厨添些菜,咱们今儿吃些好的。” 说完便提着银子出门去了。 第43章 官商勾结铺难存 贾珺提着银子出了后门后本打算奔着鼓楼西大街去的,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一转头便往东边的东大街走去。 有了银子自然也就有了底气,来到东大街后他便专挑那些稍大些的铺面看去,好巧不巧,倒真叫他看上了一间。 这家铺子也是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只是这铺面看上去有些寒碜,客流量也少得可怜,论理说这大街上也不是没有女子行行走走的,可单他来站着的这二十分钟里,愣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见到这样,贾珺心里也就有了些数,接着自是没有迟疑,带着银子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便有一懒散的女掌柜靠在门柱上打瞌睡,这女掌柜听了动静便醒了过来,见贾珺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衫,心想定是没几个钱,遂态度也谈不上热情,但还是说道:“客官自个儿看,倘有要买的,只管取了过来结算便是。” 说着又闭眼睡过去了。 贾珺见到这场景,就更加清楚这家胭脂铺为何门可罗雀了,随后也不废话,将银子一放,道:“我来是找你们东家谈生意的。” 那女掌柜听了又睁开了眼,正要数落他几句,谁想那黄灿灿白锃锃的金银子闪了她一眼,当下也紧紧把话收了回去,又是朝屋里喊了一嘴,不多时一位穿着褐色长衫,五十岁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 女掌柜同他说了贾珺的来意后,那老东家眼珠子一亮,死盯着桌上的银子挪不开眼了。 贾珺顺势收起银子,老东家才收了表情,抬眼看向他来,说道:“哥儿可是要盘下我这铺子?” 贾珺点了点头,回道:“确有此意,不知能不能劳烦东家领着逛逛?” 那老东家听了自无不可,他早就想把铺子转出去了,可却无人敢来接手,如今贾珺带了一大包金的银的过来,自然是高兴。 于是贾珺在这位东家的带领下逛起了这家胭脂铺,还别说,大厅倒是很大,还有二楼三楼,不仅如此,这前屋后面还连着一个规模不小的胭脂作坊,一应生产用具全都齐全,只是看样子有些时日没用,都生了灰了。 这些都不是缺点,但也更让他疑惑,明明铺面的地理位置不错,规模也不小,怎么就会没生意? 逛了一圈,二人又回到大厅处,贾珺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那老东家听了这话后叹了口气,也没打算隐瞒,说道:“不瞒哥儿说,两月前南边那儿来了个专做胭脂水粉的大东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分号就开遍了整个神京城,把胭脂水粉的生意拢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这些老铺子的胭脂自然是比南方来的稍差那么一些,倒也不至于无人光顾,谁想那黑了心的大东家三日一计五日一谋的,活生生把我们这些老铺子给整得门可罗雀,有几个相熟的东家还吃了官司。” “我看哥儿实诚,我也就实话实说,如今那南边来的大东家也盯上我这地儿了,叫我低价转给他,不然也让我进去吃官司。” “凭你来说,我这铺子还怎么做下去?” 老东家说着又是无奈、又是叹气、又是拭泪的。 贾珺也是脸色一寒,按照东家话里的意思,这是妥妥的官商勾结,若是自己盘下这铺子,也必将面对这些个官和商的勾连对付。 若在前几日,他可能还会有些顾虑,但自从挨了那一顿打后,却也被打醒了。 那中年男子说得没错,贾府这么大,牵连万千,岂是些许官商勾结的小把戏能够撼动的,何况他本来也就没打算借用贾府的威势来给胭脂铺撑腰子。 若真给他下些阴私手段,大不了趁着夜色翻墙去把人给做了便是。 人死事事消,南方的大东家敢下场,那就做了大东家,神京城的官员敢下场,那就做了那些个尸位素餐的。 凭他一身体质和武艺,除了皇宫和一些军营要地,哪里去不得? 后事后提,这会子想这些只是做了个决定罢了,谁知将来怎么着。 “老东家,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定是不会诓骗于我,你就报个价,若是合理儿我便出手盘下。”贾珺表情认真的说道。 老东家听了也抬头看向贾珺,眼中带着出乎意料的神色,他原以为自己说了这些,再是无望转出铺子,谁承想对方还会这样说,遂问道:“哥儿你不怕” 话没说完就被贾珺挥手打断了,“你只消说来,合适了我买便是。” 老东家见他这样,也不再相劝,低头思量了片刻后,回道:“既然哥儿这么干脆,老头我也干脆些,这论理儿原是要五百两银子的,如今碰见了这糟心事自然也就不是这个价了,四百两,若是哥儿嫌高了,再减些也是应该的。” 第44章 女商周莹现红楼 “不减了,四百两就四百两。”贾珺也没讨价还价,当下就定了价钱,接下来自然是去衙门备案走手续,塞了些许银两后又是一番操作下来,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二人才转回这东大街的胭脂铺来。 老掌柜掂着银子笑嘻嘻,一面命人叫来马车装东西,一面对着贾珺是千恩万谢。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整个铺子那些胭脂水粉和个人东西就被搬得个一干二净,这也是之前双方商量好的,那些胭脂他也看不上。 待人都走光后,贾珺关上大门,从脑海里拖出系统面板,将那特级胭脂配方大全、女掌柜和八名伙计一并点击领取。 接着系统自带的仓库里就躺着一本无比厚实的虚拟书籍,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胭脂水粉的配方和制作流程,再一看介绍,也全是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胭脂都要好上数倍且无害的胭脂! 原来这个奖励不是实体册子,而是数字化的东西。 这也不错,省得万一泄露了,只是想要提取出来的话还需要他一字字的写下来。 咯吱,就在贾珺沉浸在配方里之时,铺面大门被推开,一名年岁在十八左右,穿着一袭杏色薄纱长裙,青丝高盘、琼鼻红唇,看着落落大方的女子带着四名壮汉和四名小家碧玉的丫头走了进来。 一行九人来到贾珺面前,女的盈盈一拜,男的弯腰鞠礼,齐声喊道:“见过东家。” 贾珺见到九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算是接受了这一切。 绝对忠诚,来路清白。 一位精通商贾之道的女掌柜周莹。 四位安保人员,或者说打手的壮汉,周东、周西、周南、周北。 四位同样精通管事、经营之道的小管事,周晴、周琪、周舒、周婳。 这九个人除了本身的本事以外,对胭脂水粉的制作同样是极为精通。 贾珺也不废话,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周莹到一旁直入正题,正经的正题,二人开始商讨一些开店的细节,诸如怎么改造、怎么经营之类的,以及关于那位老东家说的官商勾结之事也提了一嘴。 这边商讨完又唤来周琴和周琪记录自己的配方,左边说一句,右边说一句,一心二用之下,两个丫头也记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记下了二三十种配方。 接着从那袋银子中取了十两出来便全都留下当启动资金,最后才在众人的相送下出了胭脂铺子。 对于胭脂铺子的事情短时间内贾珺并不担心,因为不管是装修改造、材料采购还是胭脂制作等等都需要时间,少说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在这段时间内想来某些人也不会发难。 将这些个琐事抛之脑后,他不忘此行出来的其他目的,虽说天色已晚,却还是在东大街寻了家高档干果铺子花了足足五两银子,买了几大包各式干果、糕点,又在街上买了串糖葫芦才往家去。 至于猫狗花鸟的改明儿再说。 才进家门,安儿宁儿就迎了上来,看着那几大包东西两眼放着亮光,香菱也站起来在旁看着,倒没跟这两个小丫头一样毛手毛脚。 贾珺笑道:“晴雯你过来挑些好的单独备一份,一会儿让宁儿给林妹妹送去。” 晴雯这才迎了上来,将这些果子糕点放在石桌上拆开来挑了一小盒,递给宁儿,瞪着眼威胁说道:“好叫我知道了你这小蹄子在路上管不住嘴儿,仔细你的皮!” 宁儿拉着脸,心道我啥时候干过这事了?雪花酥那事儿明明是得了指示的,心这么想着却也不敢反驳,郁闷闷的接了盒子就跑了出去。 不多时就来到林黛玉院子,却不见林黛玉,雪雁说她家姑娘还在老太太那里用膳,这会子宁儿就算着急回去吃果子也只能在这等着了。 三爷给林姑娘送东西,林姑娘都会带些话儿让她们回去回,这会儿没得了话,三爷问起也不好答,所以宁儿决定等上一等。 贾府的一众姑娘一月少说有二十天是在老太太这边用膳。 老太太年岁大了喜欢热闹,尤其是喜欢叫这些小辈的过来一起热热闹闹的,不管是游玩也好吃喝也罢,也总要带上。 却说那林黛玉自从吃了贾珺的药汤后睡眠是一日比一日睡得沉,胃口也是一日比一日来得好,不过四五日的功夫气色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连紫鹃都夸那大神医有本事,对来送药的香菱和安儿好得不得了,每次送来必定是少不得她们一份点心果子的。 今儿林黛玉的胃口也更好了起来,单就米饭就盛了三回,可把老太太给乐得找不着北了,那一旁服侍的王熙凤见老太太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晓得是为哪般,遂笑夸道:“瞧瞧,谁再说林丫头小鸡啄米的,我撕了他的嘴儿!快来个人拦着!免得把老太太的那份都吃了去!”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贾母也是轻拍着桌子笑,独独林黛玉一恼,放下碗筷便追打起了王熙凤,口中更是骂到:“好你个凤丫头!我今儿倒要先撕了你的嘴!” 第45章 黛玉心思宝钗知 “好了好了,吃个饭也不安生!”看着王熙凤和林黛玉闹得欢,贾母见差不多了便笑骂道。 那王熙凤听了也知道哄老太太的目的达到了,便对着林黛玉连连服软,连连保证,这才休了事。 待黛玉坐下了贾母又道:“凤丫头这么一说,我原先倒是没留心,如今看来颦丫头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可是又吃了什么药?” 那紫鹃一听老太太问出这话来,忧心的看向自家姑娘,也不敢吱声。 黛玉听了微垂着头,轻声回道:“近来吃了三弟弟熬的几回药汤,身子骨竟越发利索了起来,心口不闷了,头不沉了,走了长路也不会喘不上来气,夜里也不曾醒来,竟是一觉到了天明。” 贾母听得是贾珺的事,脸立马放了下来,连筷子也拍在了桌面上,众人也都不敢出声,就这么静了一小会儿,贾母才叹道:“倒叫他有心了,知道给你寻药方子,你既吃了能好,那就每日叫他熬来,千万不能断了!” 说着又停了会儿,才侧头朝鸳鸯吩咐道:“鸳鸯你再送些银子过去,那药定是金贵得紧,不能让他把自个儿的给使没了,若是不够,叫他报个数来,我给他填。” 对于这个外孙女,她比疼三春都要疼数倍,如今见了她病能好,又怎能让这药给断了去? 鸳鸯得了令,忙去取了银子再去贾珺院里,不在话下。 这边的黛玉垂着头扬了些眉毛,嘴角也翘了些许,料是心情极为不错,没错,自己本来已经是吃撑了的,那第三回盛的饭,其实是她的小心思,果不然就引起了注意。 对面坐着的宝钗见了她这模样也是看出了些什么来,微微一笑全当不知情,只是在接过丫鬟们端来的茶杯时稍稍发愣,便也喝了起来。 又是一阵说笑消食后,一众姊妹们才渐渐散去,黛玉也挺着小肚子摇摇的回了自己院里,望穿秋水的宁儿差点没掉下泪来,拿起木盒子就迎了上去! “呀~林姑娘回来了!这是三爷打发我送来的果子,姑娘可有话要我带去回三爷的?若是没有我可走了,再晚那果子都要被分派没了!” 说着放下木盒子就撒腿往外跑去,一个溜烟就没影了。 黛玉又是恼又是笑,“这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既问了我话,好生也叫我答了才是!” 说着看向那盒干果子,又忧心起来了,“适才连老太太都说那药汤金贵,我才想到三弟弟也不知使了多少银子去买药,如今定是拮据得很,这会子又买了干果子送来,他哪里还有什么银子,有也都使在我这了。” “紫鹃,你去看看屋里还有多少银子,咱明儿一早就给三弟弟送过去。” 紫鹃听了也没动,而是紧张问道:“姑娘明儿可是要去三爷那?” 说到这事,黛玉脸上忧愁少了大半,点头道:“我知你心思,你宽心便是,老太太再不会为这事恶我的。” 紫鹃听了这话也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她家姑娘适才在老太太那是故意说的那话,目的竟是为了这。 想清楚后紫鹃也就不说话了,弯着小嘴儿笑着去寻银子,既然不会让老太太怪姑娘,那她自然也乐得自家姑娘和三爷多处处,没见姑娘这身子骨一天好似一天嘛! 只是姑娘如今情窦未开,又年岁尚小,这cp暂时还是嗑不得的,过几年,过几年她定是要嗑死了这对! 另一边,就在紫鹃想着如何嗑cp的时候,贾珺院里迎来了一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正是那奉了老太太命来送银子的鸳鸯姐姐。 看着鸳鸯身后一位丫鬟手上捧着的木盘子里堆着沉甸甸的银子,贾珺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最后再给自己一笔银子,好把他打发回北阳县不成? 一想到这里,贾珺少不得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还未等他开口,鸳鸯倒先说话了。 她看了看一桌子的好菜好肉和好酒,嘴角不由得一抽,老太太糊涂,这哪像缺银子使的样子?这一顿饭都顶她一个月月钱了!虽是这么想,倒也没在这面上说起来。 “珺三爷,老太太听林姑娘说你在给她煎药吃,林姑娘的身子也大有好转,老太太怕你为了煎药把银子使没了,打发我给你送些来,这有五十两银子,倘或不够,你且说来,等我回明了老太太,就都给你补上。” 说着后面那丫鬟端着银子上前来,晴雯干巴巴的看着贾珺,等着他吩咐。 贾珺听了这话如何还能不知道是林妹妹那丫头在老太太那拐着弯给他求情呢。 也亏得老太太太过疼爱黛玉,倒叫她都一肚子火气了的还送了银子过来,也是难为老太太了。 只不过这银子贾珺又怎么会收?且不说如今家里还有二百来两,手头宽裕得很,就算是拮据,只要不耽误林妹妹的用药,他便断然不会收这些银子的。 第46章 鸳鸯气恼骂贾珺 再一个,收了这银子便等于是老太太施了恩,把贾珺医治黛玉的功劳去了七七八八。虽说他也不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这事也谈不上什么功劳,老太太疼外孙女也断然不会去想、也不需要什么功劳,只是想要让黛玉身体彻底好转。 不过贾珺还是不愿,我治的便是我治的,那是我想要治,何须其他人来插上一手? 而且说实话现在老太太给的银子他还真不想收。 心下做了决定,贾珺面带笑意说道:“有劳鸳鸯姐姐跑这一趟了,只是老太太想错了,那些个用药全是我进了城外的大荒山里采的,倒也没使上什么钱,还请鸳鸯姐姐替我回明了老太太,后续的一应药材全都备齐了,好叫她不必忧心便是。” 那鸳鸯一听,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认真说道:“三爷,容我说上一句,前儿你已经恶了老太太,若这会儿又忤了她,于你有些什么好的?我知你心里有气,也敬你有情有义是个能依靠的,只是那日的是是非非也不是我这下人该论的,你且听我一言罢,好生将银子收了便是。” 贾珺听了心里一暖,鸳鸯就是鸳鸯,是个好的。 想着想着,又记起了她的判词: 忍辱未敢含怨,身处富贵中央。 宝匣与珠同碎,可怜义烈无双。 这是一位忠诚、善良、性情刚烈的可人儿,最后随着贾母的去世,也落得了个自戕而亡的下场。 收起心中复杂悲情,贾珺摇了摇头,回道:“倒叫姐姐费心了,只是姐姐请回,那些药材确实没花几个钱,所谓无功不受禄,没使银子,何须收那些没由来的银子。” 鸳鸯听了头一疼,又要再劝,只是话还没开口,手里倒先叫贾珺给塞上了一小盒干果子。 贾珺笑道:“我知姐姐关心我,也知姐姐同其他人不一样,只是我既这么说了,姐姐就这么回便是,何苦来替我操些没由来的心,这干果子都是挑出来的好物,姐姐拿些去吃罢。”说着就要送客。 那鸳鸯看着自己手里的木盒子,又听了贾珺那么说,又赶着要送客,少不得跳了脚、动了气,“既然三爷这样说,那我便这样回!横竖你就是个轴的!!”骂了一声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贾珺听了笑了笑,也没做理论,转身回到石桌上高乐了起来。 另一面的鸳鸯被贾珺怼得虽然气有些不顺,心底里却少不得存了佩服之心,这个珺三爷是个不媚上的,也是个不低头的主儿。 又一面不觉想到那日荣庆堂外对着一众姊妹们说的话,心底里又起了些莫名的心思来,但也仅仅是一丝,转瞬即逝,她也没察觉,也不做理论。 待到贾母这面来,贾母见了鸳鸯身后那丫头仍托着满满当当的银子,遂发声询问,鸳鸯也没瞒着,将贾珺的话稍微修饰了些好的告明了贾母。 贾母听了放下脸冷哼一声,骂道:“再不管他!” 却说在贾母那里吃了茶的宝钗回来后便靠在闺房中的桌上,用手托着侧脸,目光盯着莺儿倒了茶来的茶杯愣愣出神,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记得打了更。 这几日黛玉倒睡得好了,她却睡不好了。 一个一夜到天明,一个辗转又难眠。 茶杯茶杯,勾了心事的茶杯。 宝钗微微一叹,看了眼未曾喝过半口、已经转凉了的茶水,便吹了灯,回了床睡下了。 又是一夜难眠,到了第二日,莺儿进来服侍着洗漱、净面、上妆,待到要挂上那金项圈之时,宝钗的手顿了顿,看着金锁上刻着的八个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将其放回了首饰匣里。 一大早的,薛蟠又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兴许是吃了几天阴私的,又想起那些阳眼儿,跑族学里去了也未可知。 薛姨妈和薛宝钗二人侧对着坐着用着早膳,倒也没什么话。 只是薛姨妈不经意间一个抬眼,就瞥见了自家女儿脖子上空荡荡的,一时也咽不下饭菜了。 停了筷子放了碗,她对着那些个丫鬟骂道:“多少只手让你们服侍着,倒把金项圈给落下了!看来是我平日里娇纵着你们些了!” 那莺儿听了低着头,也不敢作答,倒是宝钗也停了筷子淡淡说道:“那金锁怪沉的,成日家带着快把我脖子勒断了,只是一日不戴喘口气罢了,妈妈用不着发这些干火。” 薛姨妈一听,立马就急了起来,火气没了,倒转成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来,“我的儿,可是昨儿夜里风刮着了,还是白日里被日头晒着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话来。” 宝钗不作答。 薛姨妈见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有了算计,想必是又起了那些心思,便急道:“你也是个有心儿的,咱家现在是何光景也用不着我说,你别忘了咱们娘仨千里迢迢大老远从金陵来投奔是为了什么,将来我去了一了百了倒也没什么,只是苦了你大哥,爱闯祸又没个依靠,这偌大的家业也要拱手让人了!” 说着说着,竟是拭泪抹面的哭了起来。 第47章 宝钗心苦无人闻 宝钗听了心里像是被人从天上倒下来万千苦水灌了一身,又在肚里头搅了八千回一般,想吐出来,又无处可吐。 又是一阵沉默,才叹道:“妈妈,非得是什么金玉良缘吗?” 那薛姨妈听了立马炸起,这女儿果真是起了心思!便忙追问道:“我的儿!你可是起了什么心思?你那些舅舅们可是嘱咐过你的!再说了,这金玉良缘哪里就苦了你了?满天底下谁不想要这金玉良缘?她们也得有路子求!” 宝钗又是一阵苦涩,所谓的金玉良缘,便是跟那宝玉结缘,可这来了贾府数日时间,宝玉什么脾性她如何不能一眼看穿?都说三岁看老,这都十二岁了还成日家混迹在胭脂堆里,依偎在老太太、太太怀里,不谈仕途经济、不问四书五经,整日玩乐不思进取。 这样的人岂是良配?将来还真能护得住她,护得住哥哥,护得住薛家不成? 反倒是那贾珺却与之完全相反!虽说目前也没见着读那些四书五经,但有担当!有一身子本事!关键年纪轻轻还和龙禁卫有所瓜葛!将来倘若有了机会,必定是好风凭借力,送其上青云! 一个是躺吃等死浑度日,一个是钗于奁内待时飞,若能选,若有得选,她何苦去理那劳什子金玉良缘?可是这话又能与谁人说?能与谁人论?能与谁人诉? 如今宝玉在贾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将来必定是继承家产的主儿。 贾珺又有什么?被老太太厌恶得不能去请安,上无父母照拂,旁无兄弟帮衬,外无亲族撑腰,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这府里的孤魂野鬼一个罢了。 自家妈妈又怎么可能去放弃那处心积虑的金玉良缘,让她寻那孤鬼薄姻? 不会放弃,也不会应承,一切的一切都需她那寸尺肩膀去承担。 心事重重如层峦叠嶂,苦水滔滔似百川灌海。 “妈妈别说了,吃了饭我戴上便是。” 那面的心事无人闻,这面的贾珺吃了饭也准备出去一趟看看铺面,再找找有什么花鸟市场的,谁料才刚出了门就撞见摇摇走来的黛玉和紫鹃。 黛玉才刚在老太太那用了早膳便忙不迭的带着紫鹃和一盘银子就往贾珺院里赶,好巧这便撞见了,若是迟了一步,说不准儿就扑得一个空。 贾珺见了黛玉到来虽感到意外,想了一通便也释然,老太太昨日来这一遭,除了送银子以外,估摸着也有着解了旁人不准来看他的禁令的意思。 遂笑着说道:“林妹妹好,这是要往哪去呢?” 黛玉听了白了一眼,心道都到你家门口了,还能去哪?遂没好气的回道:“去野猪子家,不知三弟弟可见着那二师兄了?” 一旁的紫鹃听了想捂上嘴巴笑,两手却又不得空,故只能憋忍着。 贾珺得了这话也是气,那日老太太才说了他是野猪子吃不惯细糠,这会子倒被人拿来编派他了! “二师兄没见着,大脑门子怪倒是见着一只,也不知哪家的门板儿没看好,竟偷偷跑到我这户里头来了。” 黛玉听了不解,什么是大脑门子怪了?可当他看见贾珺眼珠子直往她脑门上瞅,便立马回过味儿来了,想起自己今早上在妆台上梳妆,那铜镜里的脑门倒确实不小。 知道了被编排却一时找不到反嘴儿的话来,黛玉竟气得直跺脚!恨不得上去给贾珺的脑门来一扇子! 贾珺见这丫头恼了起来便话锋一转,指着在那偷笑得欢的紫鹃叫道:“倒叫我看走眼了,原来脑门子怪在这!孽畜!还不速速现形!” 紫鹃: 她算是服了这珺三爷了。 黛玉这会子也笑了起来,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紫鹃的脑门子,别说,也挺大的,遂也喊道:“孽畜!还不速速现形!” 紫鹃: 她也服了这林姑娘了! “你们这对冤家没一个是好的!” 紫鹃不是晴雯,喷不出垃圾话,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些听起来软趴趴的,知道自己理论不过便恼着进了屋里,来了个一走了之,抽身而去! 见紫鹃被气走,黛玉先发制人,白了贾珺一眼,再哼了一声,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贾珺知道自己暂时是出不去了,遂也摇头笑着折了回去,正好今日便先给林妹妹针灸一番。 进了屋后便见紫鹃撂下银子同安儿宁儿和香菱围坐在正屋外的台阶上说着些体己话,晴雯也没理论,亲自给林黛玉倒茶去了。 林黛玉才一坐下,贾珺也走了进来在她侧边坐着,道:“见你气色不错,近来身子可有什么变化?” 黛玉点着头,她现在虽然还是不信贾珺身怀医术能治好她的病,只当他是从哪儿寻了方子正巧对症罢了,虽是这样想,但也听话的将这几日如何睡得早、如何吃得多、身子如何轻松诸般变化全都一一细细到来。 第48章 黛玉酣睡贾珺痴 贾珺一面听着,一面观察着黛玉脸上的气色,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神医技能有用,才数日时间就已经将那病给压制住,照这么下去,一月后必定能够将那病根子彻底铲除! “手伸过来,我再看看。” 黛玉也没迟疑,慢慢的将手伸过去,贾珺也不避讳,将手指头搭在那雪白的手腕上,触感还是冰凉,却比先前的好上太多了。 约摸有一会儿,贾珺才收了手,扭头唤了香菱将自己的药箱子拿出来。 香菱应下,起身跑回屋里头找了一会便抱着药箱子跑了出来。 这时众人也都凑了过来,想再看看这个三爷又有什么花样能耍。 贾珺接过并从里面取出一套银针铺开来,一根根反着光的银针看得黛玉等人头皮发麻,眼皮子直跳。 “三弟弟这这” 贾珺轻笑道:“宽心,这些个银针看着瘆人,下了身子并不多疼,林妹妹那苦药儿都能咽下,又岂会怕这区区银针儿,若不这么着,那药儿也是白苦白吃了。” 听得贾珺这么说,黛玉不太相信的问道:“果真儿不多疼?” “你还不信我?果真的,比昨儿晴雯掐宁儿还不疼呢。” 宁儿听了缩了缩脖子,晴雯瞪了贾珺一眼也不做理会。 当贾珺进入看病状态时,身上便会出现一股神医大家的气势来,一举一动,一话一语都能让人安心和信任。 黛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了头,接着被贾珺给扶到旁边的躺椅上躺下了,贾珺也不多磨蹭,一根根银针快速的布了上去!好在黛玉今儿穿的衣服比较单薄,都是些薄纱式的,一些个穴位虽有些不方便,但也难不倒他。 黛玉只感到自己身子先是被蚊子叮了好几口,接着又感到身子一阵酥麻和酸胀,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不过这会子她是一动都不敢动,深怕挪了身子碰了针。 香菱晴雯等人则是瞪大了眼珠子,这三爷演着演着还来真的!一针针扎下去都不带眨眼的!这万一要是扎坏了可怎么办! 可当感受到三爷身上的莫名气势,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紫鹃则是揪着心一面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一面紧紧盯着贾珺,想要从他眼神中寻出些玩笑的神色来。 可盯了许久也不曾看出什么端倪,心下便是一个咯噔! 莫非这三爷,当真当真是大神医不成!不然又岂会拿着自家姑娘的身子去玩笑作贱! 三爷绝非那样的人!那么答案便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三爷果真儿是位神医!可也不对啊,像那王太医张太医都是有了春秋的人才有那么一身医术,这珺三爷才十一岁,同自家姑娘一样大小,怎么就会医术了呢?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医术,那张太医王太医可都来瞧了不知多少回,自家姑娘的病都是时好时坏,也从没这么利索过,三爷倒好,几服药下去见效就出来了,这会子又是毫不含糊的行那针灸之术,这可不是什么小门小医能够拥有的医术! 若要这么论,三爷的医术竟比太医还要强!这她能相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神医,还偏偏是自家姑娘的三弟弟! 可要不这么论,又要怎么论?紫鹃一面想着,一面脑子胀得疼,弯弯都快转不过来了。 约摸过了一刻钟,黛玉竟是沉沉睡了过去,早晨的日光透过银杏树盖投下片片金黄,洒在了黛玉那竹叶梅花绣底的薄纱裙上,显得唯美又安宁,睡着了的仙宫仙子也不过如此,贾珺竟一时有些看呆了,愣愣的杵在那也忘了取针。 晴雯瞥见了嗤笑了一声也没说话,心道这也是个心里藏了奸的!这会子倒叫她想起了那日宝玉和碧痕在屋里头一起洗了几个时辰的澡,都把那床脚床席滋上水了,也不知怎么洗的,可这一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脸暗啐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是个藏了奸的! 紫鹃见了只恍惚了一下,心里也涌现出缕缕欢喜之意,一个情窦开了,就等着另一个了!接着眼珠子一转,抬手敲了贾珺脑门一下,其中有报复方才在外头被欺负的意思,也有点醒贾珺的意思。 她可不想珺三爷过了这遭也迷糊了起来,必须要当着面点些意思才是。 贾珺被这么敲了一下也立马回过了神来,抬眼一看,便见紫鹃顶着大脑门抬着手指在他面前指点着,脸上也露出来意味深长、揶揄的表情来。 这可把贾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低下头去,紫鹃见目的达到了才款款退去,找了宁儿进了屋里,也不说出什么话来。 见紫鹃退下了,贾珺过了片刻才回过味来摇头笑了笑,心想着自己怎么就给那丫头给点了,笑了片刻便不做理论,抬手就将那些个银针一根根取下来。 第49章 银杏下珺黛同眠 取下针来也不见黛玉有要醒来的迹象,贾珺知道这是针灸的原因,遂也并不担心,正准备叫人去屋里拿张小毯子来稍稍盖些个肚子腿的,却见紫鹃拿着一条小毯子和宁儿正从屋里头走出来呢。 见到这面,贾珺不由又笑了,紫鹃也是个好的。 盖完小毯子紫鹃便轻脚来到贾珺跟前头,悄声问道:“珺三爷,我家姑娘要睡多久?” 贾珺道:“两个时辰,这面我看着,你且玩乐你的去。” 紫鹃听要两个时辰这么久,又问道:“适才见珺三爷出了院子,可是要出去?倘要出去,我看着也不打紧。” 贾珺道:“她既来了,我便不走了,你玩你的。” 紫鹃一听,这话儿可真够甜的,遂不动声色的离了这里,转身又去和宁儿她们说体己话去了。 这面贾珺亲自回了屋,又搬出一张竹藤躺椅来,轻轻放在黛玉身旁,也躺了下去。 他今儿暂时是不打算出去了,就在这里陪陪黛玉,外头的事有周南周北他们在,又有大掌柜周莹镇场子,短时间内出不了什么事。 候时已入十月,正是秋冬交替之际,天高气爽,凉风习习的,躺在院子里纳着凉风倒别有一番舒爽。 好在今年的寒气来得晚些,秋日里攒的一些热气也还未散干净,这院子里头倒也不算热,也不算冷。 贾珺躺在躺椅上,目光望着满是金黄的银杏叶子,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看着便也沉沉睡了过去。 那边时不时瞅这边一眼的晴雯见贾珺也睡了过去,少不得进屋里头又拿了条毯子来给他盖上。 就这样,这边二人就着秋日凉风梦着周公,那边四五个丫鬟聚在一起说着些怎么也说不完的散话儿,期间香菱和宁儿还跑去拿了昨儿各自藏起来的干果子糕点来,众人轻声说笑着,就着热茶吃了起来。 时间飞逝,两个时辰就这么悄然流走,黛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着黄灿灿的树叶儿透着光线朦朦胧胧的在她眼前晃着,又吹来一阵凉风把她鬓角的头发吹得摩斯着脸颊,这会子的黛玉神清气爽,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舒坦过、这么轻松过。 她悠悠的坐了起来,远看着紫鹃晴雯她们低声说笑,低头又见贾珺这头野猪子睡得深沉,心底里一股惬意之感不觉油然而生,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她这会儿倒像是精神舒坦,遇着事、看的物也都跟着舒坦了。 紫鹃见自家姑娘醒了,忙起身迎了过来,又是问睡得可还好,又是问身体怎么着,又是问渴不渴的。 黛玉只管一面应着,一面看着贾珺熟睡的模样,心底里想着,这个三弟弟也就这会子能安静下来,也能让人安心些。这看久了心中也不由生出些许捉弄的心思来,遂朝紫鹃轻声吩咐道:“去取笔墨来。” 紫鹃不解其意,倒也照做,不多时便从晴雯那取了笔墨砚来研着墨。 黛玉接过笔来沾了沾墨水便凑到贾珺跟前,众人见了也都围了过来,只见黛玉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却无半点声音发出来,紫鹃也只顾着捂住偷笑,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姑娘要做什么了! 香菱见了憨憨的就要去拦黛玉,谁料却被晴雯紧紧拽住,晴雯此刻也是偷笑的看着,哪里会让傻香菱去拦呢。 没人阻拦,黛玉自是悄悄的落下了笔,在贾珺额头上画了个二师兄。 随后便立马让人将笔墨砚都收走,待那些东西被收起来之后,众人再是忍不住的抱着肚子笑了起来,一时间莺莺燕燕的好不欢乐。 贾珺也被这些个声音给闹醒了,他缓缓睁开眼来,就见几个大脑门子围着他看,冷不丁倒把他给吓了一跳! “做什么!” 黛玉忍着笑意生怕露了馅,说道:“野猪子睡觉打呼噜呢,我们好奇便循声凑着来瞧瞧,只是怪了,三弟弟你一醒,那野猪子的呼噜声就没了!你说怪不怪?” 紫鹃也凑了过来,“许是跑了呢!” 晴雯香菱听了也都憋着笑,亮锃锃的眼珠子直往贾珺额头上瞅。 贾珺脑门一脸黑线的看着这对主仆作妖,很想给她们来个锁喉的! 又是一阵玩笑过去,黛玉才忍着笑对着贾珺说道:“这会子我也该回了,昨儿老太太是不是打发鸳鸯姐姐送了银子过来?我想着能治我这病的药定是金贵得紧,那些个银子断不能够的,我这还有经年累月攒下的一百两银子,也没个使处,三弟弟你便收下添个药钱,好叫我也安心。” 贾珺摆了摆手,拒绝道:“昨儿鸳鸯姐姐是来过,只是被我打发回去了,你既知她送银子过来,倒不知我没收了。老太太的我没收,林妹妹你的我自然也没有收的理儿,这是一。” 第50章 叛主求财李掌柜 贾珺又道:“二呢你说那药金贵,也确实有几味药金贵些的,不过我都进山里采回来了,统共并没使几个钱,也就辛苦安儿每日起来熬药罢了,我也这么回的老太太,你添哪门子药钱?” 黛玉也不知真假,也不知如何反驳,想要再开口,却见贾珺又说道:“你我二人何须分得这么清,我姑妈和你舅舅也没见着分这么清过。” 这话一说出,黛玉纵想再坚持,这会子也就没了话了,是啊,他二人又何须分得这么清,若真如此反倒生分了,只听她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知不须分清,那日还让香菱和安儿送药来堵我!教我来也不是,去也不是了!” 说着说着看了贾珺头上的二师兄又是捂嘴笑了起来。 贾珺不知这丫头今日怎就疯疯癫癫的,只当她是睡迷糊了,遂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又是笑作一团,有人当那耍猴的,也有人当了那被耍的猴儿还不自知的。 笑闹了一阵,黛玉也要走了,贾珺便叫紫鹃将那些银子拿回去,紫鹃也没二话,拿起银子跟着黛玉边笑着边走了出去。 贾珺送到门外,那黛玉紫鹃三步一回顾,一顾一声笑的,疯疯癫癫摇着就回了。 见人走了,也见才下午三四点左右,他索性也不回院里,转身出了后门一路直奔东大街而去。 升平坊,柳家大宅。 却说那老东家转手了胭脂铺子之后,第二天就被某些有心人给知了去。 李掌柜两个月前原是神京城里的顾字号胭脂铺子的掌柜,承蒙东家看重,手底下管着三家铺子、几十号伙计。 原本他也是打算在东家手底下干到告老的,可两个月前南方来了号大东家,乌泱泱的数百号人的商队闯进了神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开了十几家胭脂铺子!接着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各家各族给府里小姐太太采买的份额也被抢了七七八八去! 像他这种掌柜都是拿分红的,生意景气了便分得多,不好了便分得少,南方的胭脂铺子一摊开,那个月三家铺面分得的份例竟然都不够他逛几回青楼的,正借酒发愁呢,谁料一人自称是南方大东家的管家,说要送他一场富贵。 商人见利眼开这话有些片面,但放在没了瓢资的李掌柜这里倒是映衬得很,随即二人鼠狼一窝一合计,没几日那和南方大东家翻过脸的顾家商号东家就遭人陷害吃了官司,铺子没了不说,钱财也是两空,连带着家里人也都生生被发卖。 而那李掌柜也摇身一变,成了南方大东家,也就是柳大东家的马前卒、顺风耳,为他鞍前马后出谋划策打压其他同行,日子更风光了,钱财也赚得更足了。 这不,今日得知有人插手他们的计划,把他们看重的一家铺子给盘了过去,便急忙忙的来到这柳家大宅寻柳大东家来了。 “大东家,这事怪我,我没想到还有不开眼的来摘咱们桃子,便没托衙门里的人留意,竟让他们走了红契!” 李掌柜战战兢兢跪在一位中年胖男子跟前,低声认着罪。 这位的手段他这些日子可是见识过的,凡是得罪了他的、不顺着他的胭脂商号都被整得家破人亡。 现在自己经手盯着的事情搞砸了,指不定会怎么对待自己。 那肥胖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一手端着盏茶一手提着茶杯盖轻轻拨着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发出轻轻的声响来。 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开口说道:“东家何人?盘那铺子想做什么生意?” 李掌柜听了连忙回道:“一位名叫贾珺的,本来小的还以为是贾家的人,可小的在神京城里少说也待了三四十年,从没听说过贾家有这号人物,许是什么小门小户罢了,据小的得到的消息,那家铺子也打算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如今铺面都在装潢,想必还需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开张。” 柳大东家一听到姓贾的,原本还有些重视,可当听到李掌柜说贾家没有这号人物,遂也没放在心上。 “既是他们要装潢,那你且不理会他,先让他们装便是,到时候怎么做,也无需我再提点你。” “是是是!大东家请放心!这一次小的保证不会再失手了!” 贾珺并不晓得有人已经盯上了他的胭脂铺子,想等着他装修改造完毕了再来摘桃子。 只是此刻走在东大街上也不知怎的,一个个路人见了他要么捧腹大笑,要么捂嘴偷笑,这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直到他踏进了胭脂铺子,女掌柜周莹迎了上来时喊了句“二师兄”后又指了指他的额头掩嘴偷笑起来他才知晓! 那些个女的,就没一个好的! 第51章 胭脂铺名取黛眉 胭脂铺子里原本的架子全都被撤走,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大厅,此时已有不少工匠在铺里铺外按照着昨天夜里周莹设计的图纸进行改造着。 周南在这里当监工,周东周琴、周西周琪分别组队,一队去采购胭脂材料,一队采买一应用具物事,倒也井井有条。 周莹拿了浸了水的手帕亲自给贾珺擦着脸蛋,一面擦拭一面笑,搞得贾珺尴尬无比。 “东家可是招惹了哪位姑娘家?倒说出来让我听听。” 贾珺听了便想起黛玉那些人拿他当猴儿耍的表情来,连带着憨厚的香菱也瞒着他傻笑,立马气道:“别提了,就没一个好的!我算是白白错付了!”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明儿你随我去一趟衙门,这铺面转到你名下,往后生意上的事情可全都交于你了。” 这件事情是他方才才想到的,在这个时代商人的身份终究是有些不方便,把铺子和将来的一摊生意全都交给周莹也是应有之意。 对于一个对自己拥有着绝对忠诚的人,一些东西在自己手上和在她手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周莹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个东家的身份,和商业扯上些关系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既然全都让自己管,那她便帮其打造出一个商业帝国来便是。 “既如此,我们这些人再唤你‘东家’便有些不合适了,不如我们也唤您‘三爷’如何?” 贾珺点了点头,周莹再问道:“第一批的胭脂材料已去采购,一些匣子和瓶子的样式我也有了些想法,只是这铺名我不好拿主意,三爷可有心悦的?” 被这么一问,贾珺也不知怎的,脑海里居然自动浮现出早上看痴了黛玉的画面,不禁说道:“黛眉,便黛眉二字如何?” 周莹琢磨了一下,道:“红妆浅黛眉,倒是个好词,既这么定了,那我便打发人去做牌匾了。” 贾珺摇了摇手,“不急,我还得去求两个字,明儿带过来给你再让人去做也不迟,行了,我先走了,这边倘或是遇上些什么事了万不能逞强,解决不了的打发周东他们去贾府寻我便是。” 交代完一些事情,贾珺也没有多待。 告别周莹后便来到了西市的一处花鸟街,这个地方还是他前儿问了薛蟠的,最是好溜鸡斗狗的薛蟠虽然同他是同一天进京,但对这些个地方却是了如指掌。 来到花鸟街后,这条街道也确实名副其实,两边全是些奇花奇树、画眉鹦鹉什么的。 贾珺揣着银子一家一家看过去,主要针对的还是动物。 但一路过去都没见着有什么能够令他感兴趣的,最后花了些银子买了两只白鸽子后便打算打道回府,谁料才刚出了西市,就见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手上提着一只被捆起来的小金雕。 这可把贾珺给乐到了,他要找的便是这种猛禽!遂连忙上前将猎户拦了下来,那猎户见人拦他,接着也看见贾珺手上提着的鸟笼子,当下也知道他的意思。 二人交谈了一番,最后贾珺花了一两银子买下了这只小金雕,并交代他日后还有这样的小金雕,可去东大街的胭脂铺子寻他,随后一边往贾府走去,一边给那两只鸽子丢了两个驯兽术过去,系统直接提示收服成功。 倒是这只小金雕犟得很,贾珺丢了一次过去后直接来了个收服失败,正想着再丢一个过去,那驯兽术的面板写着(0\/3),意思便是今天的使用次数用没了,只能等到明天。 他也不计较,明天就明天,到时候三个还丢不死它! 待回到贾府院里,安儿宁儿一看自家三爷手上提着的鸟笼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看见新奇事物的好奇和惊喜。 贾珺顺势将两只鸽子一放,那两只鸽子立马扑哧扑哧的朝着天上飞去,又在园子里转悠了一圈后飞走了。 贾珺知道它们必是不可能跑的,应该是去找东西建鸽子窝去了,但凡是被驯化成功的动物,其灵性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完全不是其他同类能够相比的,这是他才从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 看着两只鸽子就这么被放跑了,安儿宁儿连忙跳起身子就要去追,可任凭她们怎么跳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鸽子飞走。 二人又是幽怨又是可惜,小眼睛紧紧盯着贾珺不放。 贾珺才不理她们这两个“不好的!”,扭头朝着香菱走去,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耳朵给揪了起来! 香菱连忙哎呦,红着眼慌着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贾珺气道:“三爷我原本见你是个好的,是个浓眉大眼的,是个忠厚老实的,怎的倒还跟着她们一起糊弄起你家三爷来了!” 香菱一听,原来是这事,难怪她一整个下午心都慌慌张张的,接着也就不觉得委屈了,只觉自己确实该罚,眼眶也湿润了起来,低着头道:“三爷你罚我,原就是我做错了。” 贾珺: 第52章 晴雯遭戏羞骂主 若是换了安儿宁儿这两个货,定会哭喊着求他饶过这一回。 若是换了晴雯定会喷他几句,说柿子专挑软的捏!说冤有头债有主谁画的就找谁去!! 可香菱这直接认错认罚的态度一时把贾珺给整懵了,好歹你也辩两句不是?你这样叫我怎么罚?我若真罚了,你是安心了,我倒揪心了! 若不是知晓这是个憨厚的,还真就以为她来这一出是以退为进、以敌示弱呢! “咳咳!罚倒是不必罚了,不过都是闹些玩笑罢了,你往后可不许再跟着旁人一起糊弄你家三爷了,听着没?” 香菱听了拭了拭眼眶,认真点着头,心里保证再不跟着一起玩弄三爷了。 这楚楚可怜样看得贾珺又是一阵肝疼,心道我特么怎么就下得了手,接着又是伸手揉了揉香菱那被自己揪红了的耳朵,温声问道:“可是揪疼你了?” 香菱摇摇头,道:“适才还疼,三爷揉的这一会儿不疼。” 贾珺见了又是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去,给三爷准备洗澡水去。” 香菱应声而去,不在话下。 那安儿宁儿见自家三爷适才没理她们,原来是为下午那件事气的,接着又见了香菱从被问罪、认罪、到免罪的全过程,二人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算计,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竟用手指头沾了沾口水在面颊上划了两道,也直接跑到贾珺跟前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声嘶力竭”。 “呜呜呜~三爷我们错了!我们认罚!” 贾珺看到这两个货那浮夸的演技和脸上的口水痕迹,脑门不觉浮起三根黑线来,没好气的骂道:“滚滚滚,别来烦我!” 二人得了“赦”,又是“哭”着离开了,心中暗喜这一遭算是躲过去了。 只剩下一个在那收着衣服的晴雯,不屑的白了一眼安儿宁儿后也不为所动。 贾珺自然不可能忘记她,那香菱说不准儿就是被她给挑唆的。 “晴雯,你过来。” 晴雯听了抱着衣服走了过来,嘴上道:“做什么!也要罚我不成?” 贾珺不接这话,继续道:“把手伸过来,我也给你把把脉。” 晴雯听不是要罚她,也不知道贾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迟疑,却忽的又想到紫鹃同她讲的,自家三爷很有可能是个大神医,难道三爷看出她得了病不成?一想到这也不敢再迟疑,只得把手伸过去。 贾珺接过手来,先是装模作样的把起了脉,可把着把着,竟改成了摸的! 先是手腕,再是小手臂,接着是那如葱的细嫩手指,掌心掌背的,丝滑无比。 本来晴雯皱着眉头有些担心三爷会给自己诊些什么病来,正忧心着呢,谁想那只手竟然在她的手腕上游走了起来,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脉法,也没理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只手越来越的放肆,她也反应过来了! 晴雯连忙抽出手来,直接啐了一声!骂道:“呸!下流没脸的登徒子!!” 只骂了这一句便再顾不上其他,羞红着脸抱着衣服跑回屋里去了。 贾珺则是笑了笑,自己喷不过这死丫头,但有的是法子治她!! 今儿摸手,明儿就摸腰!! 怎么算他都不可能亏,晴雯可算是府里公认的容貌出挑的人物儿。 不多时香菱走了过来说洗澡水准备好了,贾珺撂下被捆着的小金雕,命安儿宁儿待会儿去领吃食的时候拿些铜板儿顺便带一小块生肉回来便进屋里洗澡去了。 那晴雯放下帘子把自己关在另一边的房间里,也不掌灯,不知道在干嘛,贾珺自是不好意思去叫,便回了自己房间让香菱伺候着自己洗澡。 低头看了看在水里飘着的三两根东西,他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心道还得再过些年才能派上用场,这会子只能当个吉祥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他发育得比较慢,不像宝玉,这会子都能跟碧痕一起洗四五个小时的澡,还滋得满床脚满床席都是水。 待贾珺澡都洗好了,衣服也换好了还不见晴雯出来,刚好安儿宁儿也领回来了饭菜,他便掌着灯来到晴雯房间门口,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就见晴雯埋在被子里也不出声。 他就知道这个洁身自好的勇晴雯可能是生气了,便试探性说道:“快别闷着了,饭菜都领回来了,就等你呢。” 晴雯原是不想搭理贾珺的,可听了这话却不能不应,便道:“爷自去吃便是!” “你不吃,我便不吃。” 晴雯听了这话竟直接坐了起来,眼珠子狠狠剜了贾珺一眼,哼了一声便自顾走了出去。 嗯,愿意吃饭,看来不是特别生气。 贾珺挠了挠头,也跟在后头走了出去。 第53章 宝钗解语论福缘 自从上一次珺老三砍了李嬷嬷的手臂后,宝玉最近一段时间都过得很不顺。 最明显的就是他老子贾政几乎每天都要把他叫过去检验功课,一叫就是大半天,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挨板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为了什么。 其次是他的男仆李贵,虽没求他什么话,却每日里在他跟前唉声拭泪的叫他心烦。 最后就是他的林妹妹了,也不知怎地,这几日愣是没有来寻过他一回,许是这几日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倒把她给冷落了。 这样想着,便也到了老太太屋里用膳来了。 一众姐妹都在,三春一桌,贾母、林黛玉、薛宝钗一桌,剩下的一个位子自然就是宝玉的了。 宝玉进了屋便坐上了那个位置,左边临着林妹妹,右边挨着宝姐姐,好不舒爽,这一遭下去倒叫他把在他老子那里受罚的不舒坦全都消散了去。 宝玉捧着碗笑着问:“林妹妹,我昨儿听人说你身子大好了,可有这回事?” 林黛玉嚼着米饭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宝玉又问道:“可是那人参养荣丸见了效?” 黛玉正要停下嘴来回,那贾母率先呵斥道:“吃你的罢!我听说你老子又把你叫过去了?可有为难你?” 宝玉原是要追问的,可听了贾母说起他老子,顿时又蔫了下去,端起饭来吃着也不说话,过了有一会儿又向着旁的宝钗看去,“林妹妹身体大好了,宝姐姐可也有好些了?” 宝钗听了放下碗来,笑回道:“一年四季的都是老样子,好些不好些又有什么差的,发了病也不过是咳嗽多些,胸闷气短些,吃了药暂就好了,这么些年都是这样对付。” 宝玉又笑着理论:“林妹妹的病根子都能好,怎么偏就宝姐姐的不能好了?定是没寻着治的法子!改明儿我也替姐姐寻去!” 这若是在以前,一旁吃饭的林黛玉定要怼上一句:我好不好的,怎么与别人好不好相干了?难道我不好了,别人也要跟着不好不成?几时我若去了,旁的人也要一命~呜呼了? 可此时的她只顾着夹菜吃饭,也不恼不气的,心儿宽得很,这一幕倒把边上那三春和伺候老太太吃饭的凤姐儿、李宫裁给疑惑住了,这还是往日里那个尖尖儿嘴的林妹妹吗? 薛宝钗才来不久,也没个机会领教林黛玉的尖嘴儿,所以对此间此刻微妙的氛围有着她自己的理解,认为是宝玉的话冲撞了林黛玉,遂笑着打圆场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这病也是千千万万种,哪是一样好了,另一样也要跟着好的道理,林妹妹的病能大好,那是她的福分,我这病不能好,想必是福分未够罢了。” 宝玉听了觉得有道理,愣愣的点着头,众人也都觉得有道理,不愧是宝姑娘说出来的话。 黛玉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宝姐姐说得没错,我这病能好倒还真是我的福分。” 那宝玉回了神又追问薛宝钗,“既然宝姐姐说福分未够,那这福分又当如何寻?如何攒?这个可有解的?” 薛宝钗听了沉思片刻,心中不免想起了今日早上那些苦楚,定了定神后才回道:“若尊本心,便能寻来,若能寻来,福缘自来,何须人攒。” 这话一说出,林黛玉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向薛宝钗,不觉有些呆了,这番话好生有理,她便是尊了本心 薛宝钗念完,也默默回味着“若尊本心”四个字。 那三春尤其是探春也都默默念着这前面四个字,心下便做了某些决定。 宝玉站起来离了席连连踱步、连连拍手,像个二傻子一样直喊“妙!妙!妙!” 贾母见了也发笑来,“这倒成了狸花猫子了,饭也不吃汤也不喝,只顾着喵喵喵!” 众人一听,再度发笑,一时又是热闹无比、欢喜连连,一场晚膳久久才散去。 待林黛玉回了自个儿院里就又看见那一脸生无可恋、望穿秋水的小宁儿在等着自己。 林黛玉笑道:“你可又等久了?你家三爷也真是,非得大晚上的打发你来。” 小宁儿哭丧着脸,也不敢说她三爷坏话,只得有气无力的说道:“林姑娘,三爷打发我来求姑娘两个字。” 林黛玉一听,歪着头,“哦?他又生了什么歪心思来埋汰我了,求字?我又不是什么朝堂宿老,也不是什么翰墨大家,更不是什么颠张醉素的,他来求哪门子字?可是‘二师兄’三个字?” 小宁儿听到‘二师兄’三个字想笑又不敢笑,也不知怎么回话,那林黛玉又打趣道:“呀!‘二师兄’是三个字,断然不是这,难道是‘猪头’二字不成?” 小宁儿: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不忍了! 身后的紫鹃干脆直接靠在门柱上傻笑,林黛玉打趣完也跟着摇摇笑了起来,那牙都龇得跟猴儿一样了,哪里还有什么“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 更别提那“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了!” 纯纯一疯婆子罢! 第54章 薛蟠设宴请贾珺 一番折腾过后,林黛玉也没再闹,直到小宁儿说出所求之字的时候,她才相信三弟弟这一回是正经的,不是来闹她的。 接着又是一阵研墨提笔,认认真真写下那两个字后,递给小宁儿拿回去回贾珺自是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贾珺先是给那只小金雕来了一个三连套餐,没有意外直接收服成功,接着便也不管它,任由它爱去哪去哪,只命它不许欺负那两只鸽子和府里的那些人。 贾珺出了贾府先是去了一趟东大街的胭脂铺子寻周莹大掌柜去衙门走红契,又是将昨儿求来的两个字交给她,让她按着这两个字将匾额给制作出来,再是没什么事了,只是顺道买了几只草编的蜻蜓、螳螂、麻雀什么的带了回去。 话说自从昨日知道贾珺盘了胭脂铺子后,那李掌柜就交代了衙门里的熟人盯着这家铺子,所以铺子易手的消息他自然也是晓得的。 只是这神京城未曾听闻过周莹这号人物,还是个女商人,不过既然是位女商,想必定是比那贾珺还好对付,本来他是想要今日便腾出手来好好查查那个贾珺的,现在倒不用了,专查这个女商人就够了! 贾珺才回了家来便听晴雯说迎春、探春、惜春三人联袂而至,见自己不在家又掉头回去了。 后又听香菱说薛家大爷来寻他,说要在家里宴请他吃酒,后面不得见就走了。 原来是那日薛大傻子遇见着被抽回来的贾珺要拉着他去丽春楼吃酒,被拒绝后便心心念念的念叨着,不巧今日在家里念叨被薛宝钗给听了去,那薛宝钗当即就说了他一回。 跟他说贾珺才刚刚不得老太太宠没多久,就要带着他去那些花天酒地的地方实属不该!也说了贾珺是有这个顾虑在身才几次推辞不去,叫他这段时间别去烦人家。 那薛大傻子自然是最听妹妹的话,说不能请,那他便不请,只是这不怎么好的脑子突然来了个灵光,大腿一拍说道:妹妹不让我去外头请东道,那来这家里头请总可以? 当下觉得自己说的有理,也就顾不得询问他母亲和妹妹的意见了,吩咐好下人去采买些好菜好肉备着,便直冲冲的跑来贾珺院里,只可惜不巧,人出去了,势必要请到人的他便派了个丫鬟盯着,只待贾珺回来,他便亲自来请。 这不,贾珺这才刚踏进家门,听晴雯、香菱说着呢,那薛大傻子就跑着过来了,边拉着他边说道:“表兄弟!请你可真够难的!婆婆妈妈的早说便是!何苦我来猜!若不是我妹妹今日告明了,我还不知怎么个缘由!” “走走走!今日你再推辞,我便不认得你这个兄弟了!!”说着就直拉着贾珺往梨香院走去! 贾珺连手上东西都还没放下,就被拉着到了梨香院,这到哪里说理去? 接着又是一阵推搡,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 直到坐下了,丫鬟倒了茶来贾珺才苦笑了一声,这个薛大傻子。 罢了罢了,反正适才香菱也看见了,知道他被请东道,倒也不会一直干等着自己回去一同吃饭,就是那三春来寻他也不知何事,只能明日再看看。 “薛大哥,且把手松开可好?我都进了这院子里,便断然不会跑的!” 薛蟠瞪大着眼珠子,道:“当真?” 贾珺认真点着头,那薛蟠见不似作假,才松开了按住贾珺肩膀的双手,笑着在对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时各种好菜好肉好酒纷纷被丫鬟们端了上来,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贾珺见了心中不由想起了三个字,狗大户。 薛蟠端起酒杯正要同贾珺碰一个,谁料门外走进来三人,正是薛姨妈、薛宝钗和她的丫鬟莺儿。 虽说贾母解了令,虽说贾珺帮助过她们一家子,但对于贾珺这个人她还是不怎么待见他的,就因为深怕为了这事恶了自家亲姐妹,王夫人。 现如今整个贾府里谁不知道王夫人和贾珺不对付,只是目前没寻着由头对付他罢了,一旦被寻了理由,这贾珺被整是早晚的事。 所以她自然不愿自己这一家子和他有什么接触,可自己这个傻大儿也没说和她商量一声,就把人给请来了。 如今人都到了屋里头坐下,那她自然也就不可能有赶人的理儿,这会子过来也只是想当面道一声谢,毕竟抛开王夫人那的因素,人家也是帮助过自己一家子的恩人。 薛宝钗则不同,她只想见见这位只见过三回面的珺三爷,若是可以,说上一些话就更好了。 贾珺见薛姨妈和薛宝钗走了进来,连忙起身叫到:“见过姨妈,见过宝姐姐,来得匆忙,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第55章 贾珺妄言罚自饮 薛姨妈连忙说道:“我的儿,快别这样说,若要论失礼也是你表兄失礼,这么些天了到现在才请酒,他才是真真失礼!” 她虽不待见贾珺,却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她只是不想过多接触,而不是愿意平白无赖的去得罪人。 贾珺听薛姨妈这样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那丽春楼可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他愣是一次都没去,遂带着歉意回道:“姨妈这可错怪表兄了,只是这几日我都在外边跑,上回也出了那些事,便几次推辞了表兄相邀,原就是我的不是。” 薛姨妈听了这话还要再理论,一旁的薛宝钗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若照妈妈和珺兄弟这么理论下去,这酒菜都要凉了。” 薛蟠连忙上前一边拉着薛姨妈,一边说着:“就是就是!妈妈休要再说了,快坐下来吃杯酒!” 话刚说完,薛姨妈也被按下了座位,接着薛蟠再道:“妹妹也坐,表兄弟不是外人,坐下一起热闹热闹!” 薛宝钗自无不可,也入了席,众人几杯酒下肚过后也没聊上几句,那薛姨妈就推脱乏了要走,薛蟠原就因为她母亲在这里不自在,也怕贾珺不自在,自是乐得她离席,只是当说也要带着宝钗走,他哪里肯干! 两个大男人干喝酒有什么意思,妹妹会说话,正好陪衬着也不算失礼。 见自家傻大儿百般坚持,态度也强硬,那薛姨妈纵然心中有万般不愿,此刻也只能提着笑脸看了薛宝钗一眼便离了席去。 薛宝钗自然知道自家母亲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做理会。 贾珺对于薛姨妈的举动全都门清,只是全当不知罢了。 薛姨妈一走,薛蟠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但没彻底,因为妹妹还在这,一些个道上的阴私话自是不能说。 “来来来,薛大爷我敬表兄弟一个!”说着薛蟠再次举杯,就要相敬贾珺。 薛宝钗见了说道:“哥哥歇歇,才刚吃了几杯,珺兄弟菜都没下一口,哪个能跟你一样喝得了这急酒。” 薛蟠听了只顾着傻笑,也听话的放下了酒杯来,“吃菜吃菜!” 贾珺也是笑了笑,善意的朝着薛宝钗点了点头,随即也拿起筷子夹些个菜来填了填五脏庙。 见贾珺吃了几口,宝钗起话问道:“适才听珺兄弟说在外头忙,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贾珺:“倒也不是在忙,有位故友来京城做生意,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我便帮着跑些腿罢了。” 宝钗:“既是生意,珺兄弟不妨说来听听,你薛大哥常在外头跑,兴许还能帮衬一二。” 贾珺笑着,“小打小闹罢了,何须劳烦薛大哥出手,如今一应物事也都妥当了,倒也不需要帮衬什么,倒是宝姐姐你还需注意休息才是,我见你气色虚浮,似有病症将生,可是有什么忧心事?” 宝钗一听,先是惊讶,后是难堪,但脸上依旧面色不改。惊讶于贾珺好像真的会医术,难堪于竟然猜出了自己心里有事,她只点头,“近些时日也不知怎地,一到夜里便辗转难眠,有时还会气闷些,开了窗睡、吃了药也都不受用。” 贾珺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能让理性到近乎无情的薛宝钗忧心难眠,到底是什么事? 宫女选秀落选了?完全不至于,还是家里生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也不至于,或者 心下有了猜测,贾珺也打算试探一番,这忧心之事若不解开,病症将生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当下便道:“可是这金锁太沉了?” 唰! 此话刚一说出口,薛宝钗噔的就扭头看来,面上睫毛颤动,瞳孔微移,颤声道:“我我不明白。” 贾珺见了这样,心中不由一叹,这个宝姐姐原来心里也是有苦的,当即认真的看着这位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宝姐姐,说道:“许是我妄言了,我自罚一杯便是。”说着倒满一杯独自饮用了起来。 薛宝钗见了沉默不言,嘴里也没个话。 那一旁的薛蟠见这二人聊着闲话聊着聊着怎生自罚起来了呢?忙说道:“妹妹倒也是,话说开了便是,你才说了不得吃急酒,这会子倒是让表兄弟自罚起来了。” 贾珺一听,心道你这大傻子,不说话会死吗? 果不然,那薛宝钗一听,扭头瞪了薛蟠一眼,冷声道:“吃你的酒罢!” 薛蟠被这一噎也止了话,蔫蔫的自个吃起酒来,一时间场面有些清冷。 “宝姐姐,我那院里还有些前儿闲着没事配的安神香,助眠效用极好,睡时点上了,比吃什么药都受用,我这就去取来。”贾珺说着就要起身见机开溜一会儿。 第56章 珺钗同饮忧愁解 薛蟠见贾珺要离席,哪里愿意,这里丫鬟这么多,打发个人去不就得了,哪里需要他亲自去取东西,想着便要出声阻止,可被薛宝钗瞪了一眼后也不敢开口了。 贾珺离了席一路回了自己院子里,便见晴雯几人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吃着饭,倒也欢乐的很,众人见自家三爷归来,连忙放下碗筷纷纷跑来相迎,贾珺笑道:“好生吃你们的罢,我回来取样东西便要折回去的。” 说着也不理会众人,转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倒还真有一盒子安神香,不是离席的推脱之词。 临到了梨香院门口便有人领着他到适才那屋里,薛蟠见贾珺回来,连忙招呼着坐下。 贾珺归席后拿出那盒安神香放在薛宝钗面前,“里面有七块,每晚可点上一块,若七日后停了香还是不得眠,宝姐姐可再来寻我。” 薛宝钗看着桌上的小盒子,点头微笑,“有劳珺兄弟挂心了。” 贾珺再说道:“都说庸人自扰之,却没想宝姐姐这样世事洞明的人物儿也有自个儿的忧心事。” 薛宝钗这会儿也不反驳,点头回着,“是呢,那如来佛祖都有三几件忧心事,何况你我。” 贾珺笑道:“我就没有忧心事。” 薛宝钗也是笑了笑,“这倒奇了,如今整个府里上下,哪个不认得你是最该忧心的那个,这会子你倒说自个儿没忧心事。” 贾珺:“宝姐姐说的可是我处境堪忧之事?岂不知我既做了,那便说明我不在乎它。” “我虽身处泥泞之地,可我一直在静待时机,时机来了我必能把握住!届时我忧心之事,我有信心让它变得不令我忧心,庸人自扰是为庸人,智者自扰更甚庸人。” 这话才刚说完,却不料那薛蟠开口嚷道:“妹妹忧心,表兄弟忧心,如来佛忧心,那什么智者也忧心,我办个东道你们都忧心!岂不知我听了更忧心!!”说着还死摊了几下手。 贾珺:特么真不愧是能作出“女儿愁,绣房里钻出个大马猴”这样千古绝句的薛大傻子。 那薛宝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话来了,只顾着羞红着脸不敢去看贾珺。 那一旁服侍的莺儿也是憋着不敢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贾珺才平复下心情,举杯道:“大表兄说得是!这东道可不能忧心,我该自罚一杯!” 薛宝钗知道贾珺是在打圆场帮她缓解尴尬,遂也举杯,“我陪饮。” 接下来一番吃酒笑闹自是不在话下,临散席前薛宝钗拿起那个装着安神香的木盒子,“我用不上了,珺兄弟且收回去。” 贾珺点头笑了笑,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解了她的忧心事,遂也没拒接,伸手准备接过,可那薛蟠快了一步,从宝钗手里将那盒安神香给抢了过去。 “嘿嘿嘿,既然妹妹用不着,哥哥我这几日也睡不着,正好给我用用!” 薛蟠憨笑着,他哪里是自己睡不着,分明是某个阴私内友说夜里总是想他想得身体发烫睡不着,正好这玩意能让她降降火,睡得着些。 贾珺见此也没说什么,在二人的相送下回了自家院子,却不知那薛蟠才刚到手的东西不消片刻便是易了手。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贾珺也几乎都待在家里,除了练武就是逗着鸟儿,这期间他又收服了几只被自家鸽子“拐”回来的野鸽子,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只以外,其余的都被他打发到周围常人够不着的地方搭巢做穴去了。 这几日外边的胭脂铺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三日后第一批胭脂制成装盒装瓶,便可正式开张。 原本贾珺以为这一日又要这么过去,静静等待着明天的认祖仪式,谁想着突然来了一位下人,说是东府里的珍大爷要来找自他借马用,正寻自己呢。 贾珺听了当即就站了起来,这还了得,那烂货也配骑自己的马?也不怕烂了阳眼子。 当即他便跟着那下人一路穿街过巷,过了二道门直奔那马厩而去。 东府的珍大爷,便是那和他同辈的贾珍,同时也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为人荒淫无耻,整日满脑子都是些阴私活计的想法,那柳湘莲都说了,东府里除了门口的石狮子,就没什么是干净的了。 在老父亲的孝期之中因难耐寂寞,竟带着儿子和一群侄子开阴私派对,贾氏的宗祠门板都因他而显灵晃动起来了,这样的人配骑他的马?若教当年的楚霸王知道这货要骑乌骓马,指定给他连蛋黄都捏出来。 闲话少叙,贾珺才刚到马厩这边来,就见一位三四十岁的小老儿带着七八号小厮围在马厩旁边正对着他的乌骓宝马指指点点,看样子根本就不是来借马的样子,反倒像是来抢马的。 第57章 落魄贾珺人欲欺 那群人之所以围着,全因乌骓宝驹的门栏处被那位老伯紧紧拦着,早在先前贾珍就带着人来想要直接将马给牵走,不料遇上了老伯这么个软硬不吃的老骨头,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将马拉走。 沙场退下来的老兵自然是带着一股子常人没有的气势,一下子竟然喝住了那些小厮。 贾珍多次相告说是已经同贾珺商量好的,这才来提马,可这老伯对他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硬是不让。 这老伯和他东府里的焦大是一路货色,都是随先祖们上过战场的,就算他贾珍是族长,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太过放肆,何况还是这西府里的人,就更不好直接下手了。 可三几遍的坑蒙拐骗全都没用,最后只好打发人给里面的贾珺传话,让贾珺出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匹马带走! 这才有了现下这么个局面,贾珺见着贾珍带头围了他的马,也不知道这些个缘由,遂也走上前来到贾珍面前,他虽没见过这位族长,但在场的这些人里也只有这位是最有可能是他了,所以对其抱拳道:“见过珍大哥,不知唤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那贾珍本来还在恼着人怎么还不来,便见着一穿着朴素的壮实小子站在自己跟前行礼,并叫他“珍大哥”,心里也就知道这小子就是那贾珺了。 对于贾珺这个人,他只有两个印象,一个是贾母吩咐明日认祖归宗的事情,另一个就是之前传到东府说他提刀进了荣庆堂并斩了一个下人手臂,后被老太太厌恶,不得请安的事情。 只有这两件事,再无其他的了。 虽然下人传得凶,但他却不以为然,且不说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他真下手砍了,那砍的也是一位下人,为了寻一位下人出气把自己弄得在这西府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人物?没有脑子的一棒槌罢了! 他堂堂三品爵威烈将军、贾氏一族族长,地位尊贵,这小子莫非还敢在自己面前动刀不成? 说不准儿没老祖宗的袒护,这会子心里指不定谋算着怎么巴结自己呢。 此为一。 二则明日就是他的认祖归宗之日,若是得罪了自己,谁给他办?到时候眼巴巴的想认祖?拖着! 因此他才趁着今日这个重要时间节点来牵马来了,他本来确实也不是爱马之人,可是那扬州瘦马 不管如何,这马今日是要定了! 见贾珺问自己寻他何事,贾珍眉头一皱,道:“适才传话的人没和你说清?” 一听这语气,一看这表情,贾珺脸色也是一沉,看来是把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了,于是淡淡回到:“倒是提了一嘴,怪我走得匆忙,倒给忘了。” 贾珍见贾珺说得不咸不淡,脸立马放了下来,冷声说道:“那我且再说一遍,寻你来是找你借这匹马,可听清了?” 贾珺点了点头,“听清了。” 贾珍道:“听清了还不让这老货退开!” 贾珺听了疑惑,“为何要退开?你说了要找我借,可你可曾听了我答应借了?” 嗯? 贾珍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不仅不借,语气态度之间更无半点恭敬巴结之意,心下也是怒了,“当真不借?” 贾珺直言道:“不借。” 贾珍气急:“知道明日是何日子?” 贾珺:“十月初八,老太太替我寻的认祖归宗之日。” 贾珍:“既知是什么日子,还是不借?” 贾珺笑道:“怎么?认个祖还得你这个族长在祠堂上骑马扬鞭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小厮想笑又憋着不敢笑,贾珍的脸也黑的跟煤炭似的,眼睛死死盯着贾珺,怒道:“放肆!!胆敢冲撞祖宗!快给我拿下!!” 那些个小厮一听,纷纷上前,局面一时紧张了起来! 贾珺也丝毫不怵,对着那些小厮认真说道:“这是西府,不是你们东府,我再不得势也是西府的正经主子,老太太的亲孙,她即便冷落我,我也终究是这西府里的主子,你们要拿我,可要想好了,而且我若还手,你们非死即残,可别怪我事前未曾提醒。” 接着他朝贾珍问道:“若我没记错,我今日是第一次见着你,你我之前并无交集,可是哪里冲撞过你了,让你今儿来寻我麻烦?” 说完贾珺直直的盯着贾珍,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果不然,那贾珍听了这话后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略有退意,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点子退意瞬间消散,当即喝道:“旁的且不谈,你冲撞祖宗在先,单这一点我开祠堂治你都不成问题!就算闹到老太太那里去我也是有理的!” “给我拿下他!” 自知谈别的理亏,一个大帽先给你扣下去! 说着贾珍大手一挥,命那些小厮上前擒住贾珺。 七八个小厮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心想不过是一个被老太太厌弃的孤魂野鬼而已,他们可不是那垂垂老矣的李嬷嬷,半大小子一个,怎么让他们非死即残? 第58章 贾珍暴怒寻贾母 七八个小厮朝着贾珺冲来,有的提拳有的抬脚,眨眼便是拳脚皆至。 贾珺虽没有习过传统武术那些拳脚功夫,但穿越前好歹也是在军队中断断续续学过一些格斗擒拿,加之身体素质有过提升,这些个三脚猫自然够不着他。 他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脸色极为难看。 可真敢的,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真当自己的警告是在吹牛逼呢?那李嬷嬷都没了一条手臂了,怎么就还有不怕死的来惹他? 贾珍这位有品爵在身的人物贾珺是无法在明面上动他,可这些小厮是什么玩意儿? 行,你奉主子命行事非本意,那我将你们全都打残也就没什么说的,各干各的就行了。 “罢了,跟错了主子的狗,残了也就残了。” 一面说,贾珺再不躲闪,随手抓住一人的挥来拳头就是一个过肩摔! 接着再一拳轰向面前朝他踢来的小厮的面门,又一个转身,一个肘击直接撞在身后想要偷袭他的小厮腹部上。 仅仅是数秒功夫,就已经倒下了三人,看得剩余的四位小厮头皮发麻,可既然得罪惨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贾珺也没废话,抬脚就踹了过去!一道身影瞬间飞出三四米远,接着又是费了一番功夫,七个人便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贾珺没有去看贾珍,而是从马厩旁操起一根足有他手臂粗的木棍,迈步来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小厮面前,抬起木棍对着那位小厮的膝盖就是狠狠一砸! 咔嚓!关节碎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接着便是那名小厮的凄厉惨叫声! 贾珺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这声惨叫一般,对着这人另一条腿的膝盖又是一砸! 咔嚓!关节再次碎裂! 接着是手肘关节,又是两声惨叫声响起,这名小厮四肢具废,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其他小厮见到这残忍的一幕纷纷吓得冷汗直冒,身体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里。 但贾珺岂会如他们愿? 都说了各干各的,别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有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既然你选择出手,那你就要做好被还手的一切可能。 惹他,别管自不自愿,被不被迫,非死,即残,因为只有这样,下次别人想惹他就得想想能不能接受得了惹他的代价。 咔嚓! 贾珺速度极快,直接对着一名站起来想要跑的小厮膝盖就是一抡!又一条废了。 另一边又有想跑的,他冲过去依旧是一下! 直到最后,再没一人跑得了,只顾着爬了。 废了一条腿的那些连忙趴在地上磕着头苦苦哀求,求贾珺放他们一马,求贾珍为他们说情。 可贾珺依旧不理会,就这么拎着新找来的完好木棍一个个废了过去! 那贾珍原是要开口的,可当他听到一声声要死不活,叫得人心肝乱颤的惨叫声,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极端如此残忍!只因对他动了些手,足足七个人竟全都被永久性的废了四肢!彻底成了废人!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人? 此刻周围早已围满了人,看着贾珺废人如喝水一样稀疏平常,愣是无一人敢做声,他们丝毫不怀疑,若是换在没人见着的荒郊野外,这些人估计会死,虽然他们此刻都已经生不如死。 这三爷看来李嬷嬷那次他是真给了老太太些面子。 直到将那些小厮彻底废掉,贾珺才转身朝贾珍这边走来,那贾珍早已吓得连连后退,只以为贾珺也要连同他一起废了。 谁料贾珺直接将木棍扔在地上,笑道:“珍大哥宽心,您毕竟是承了爵的三品威烈将军,东府的顶梁柱,谁要敢伤您,我第一个跟他不客气!” 说着,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贾珍的双腿,看了几眼便收了回来。 那贾珍见贾珺这样说,惧意也就去了三分,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自己品爵在身,就凭贾珺一介白身,如何敢动得了自己?若真动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贾府里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贾珍便挺直了腰杆子怒喝道:“你你竟敢打杀下人!忤逆兄长!简直是个目无尊卑的顽童!我现便寻老太太去!她若不治你,我今日便是开祠堂、便是告到顺天府去,也要治你的罪!!” 说罢便袖口一甩,朝着内院走去,只留下瘫在地上欲仙欲死的小厮们和周围一众围观的下人。 贾珺并不理会贾珍,告状?去告呗,他还怕被告?都特么命下人拿他了,难道这也能告嬴不成? 迈步来到那老伯面前,贾珺说道:“这一次倒是要多谢老伯了,往后老伯若有难处,自打发人来寻我便是,能帮的我贾珺定不吝出手,另您老人家每月可从我这再领一份月钱,到了时间自会有人给你送来。”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来,直接塞在了老伯手上。 那老伯见了连忙想要推诿拒绝,可当他迎上贾珺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后,这份推诿也只能化为被动的点头了。 第59章 鸳鸯气恼瞪贾珺 却说那边贾珍进了内门,便打发婆子去给老太太传了信,接着又是被领进了荣庆堂前厅。 此时的前厅处只有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几人在场,其余的姑娘小姐们全都在后堂上避着。 贾珍进了荣庆堂后直接就跪在贾母跟前,几十岁的大人了还装腔哭道:“求老祖宗给孙侄儿做主!” 那贾母一见,只以为是他又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情来让东府那修道的侄儿给打骂了,连忙让人将贾珍给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可是你老父亲又寻你的不是了?” 贾珍顺势被扶了起来,一边装着拭泪一边回道:“父亲安好,近些年倒也未曾打骂过孙侄儿,此番惊扰老祖宗只为来讨个公道,还请老祖宗做主!” 说着又要再跪下,好在又被人搀扶了起来。 贾母听不是侄儿的问题,转念一想,又以为是自家那大儿子贾赦欺了他,便气道:“你且道来!若是有理,我便替你做了这主!” 邢夫人见贾母看了她一眼,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吓得都快坐不住了,好在听见贾珍接下来的话后,心里便狠狠的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道。 只听贾珍忙哭道:“回老祖宗,孙侄儿今日原是要去寻珺兄弟借马来着,谁知他不仅不借,更是口出狂言辱骂我贾氏先祖,我听了不妥便同他理论了几句劝他慎言,谁知这珺兄弟仗着一身子蛮力打杀我东府里的下人,现如今七八个下人都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外院,老祖宗若不信,自可打发人去探查!” “我宁荣两府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待下,谁知现今来了个珺三爷,手段残暴不仁,动辄打杀下人!动辄见血至残!若教外人知道了,祖宗颜面何在?” “如此也就罢了,可他更是连我这位有品爵的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扬言连我这双腿也要打残了去!孙侄儿原是要召集族老开祠堂治他辱骂祖宗之罪!去顺天府告他伤人之罪!可他终究是这西府里的人,是老祖宗您的孙子,我便只好先来寻您求个公道了。” 这一连贯的恶人先告状竟没有半点停顿思索的举动,直接一气呵成! 若叫贾珺听见了,定会夸上一句:你忒娘的真是个人才! 王夫人听了贾珍这些话,就如同三伏天里在下面塞了块宝玉一般,舒爽冰凉。 这个贾珺,她正寻找机会呢,倒是自己送上来了!这次一定要治了他!最好能赶出府去! 薛姨妈见了这事,心道那贾珺可真够虎的,三天两头的寻事情,她家那傻大儿都比这小子安分了不知道多少倍! 贾母听着听着,火气直往外冒!又是这个贾珺!!又是他! 不过在气贾珺的同时也有几分是气这贾珍的,后面那些话无异于就是在告诉自己,若是她不治贾珺的罪,他便开祠堂!便去顺天府告! “何至于此,我给你做主便是,来人!去把这个孽障给我叫过来!!” 说的“叫”而不是“拿”。 知道贾珍要去寻贾母治他,贾珺并没有跟上去,他现在无召可去不得贾母院,去了岂不自讨没趣? 告别完老伯后贾珺便转身过了二道门,没多会儿就回到自个儿院子里,才刚坐下喝了口茶,门外就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见鸳鸯带着几个婆子闯了进来。 那鸳鸯见贾珺都这会儿了还能有闲心吃茶,脸色也拉了些下来。道:“珺三爷,老太太请!” 贾珺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随鸳鸯出了院子直奔贾母院。 晴雯见贾母请自家三爷,又见鸳鸯情绪不对还带着几个婆子过来,心中便已猜到准是自家三爷又闯祸了,又恐没个传话照应的,当下便停了手中针线活,朝香菱嘱咐了几句让她们别乱跑后,也跟了上去。 路上,鸳鸯终还是不忍,小声劝道:“我知你定不是无缘无故生是非的人,可这会儿老太太正在气头上,那珍大爷怎么说也是东府的主事,你去了好生给人家赔个不是,任打任骂由他去,在老太太跟前他也不敢太过,兴许这罚还能轻些,若再往大了闹去,有你的苦头吃!” 贾珺心中一暖,便玩笑道:“鸳鸯姐姐真好,哪天我便寻了老太太把姐姐讨来我房里。” 那鸳鸯听了又羞又恼又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接着气骂道:“我原是怕你被赶出去要饭,你倒好!心里藏了奸!我若再吐一个字儿,叫我嘴里长个疔,烂了舌头!” 贾珺听了忙陪笑道:“好姐姐,我错了!” 鸳鸯不理,一个劲的往前走。 贾珺见对方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说,生怕再恼了她,遂也跟着上去。 第60章 堂上对簿熙凤笑 待到进了荣庆堂,这面贾珺还没开始行礼呢,那面的贾母就喝声骂道:“孽障!跪下!” 贾珺一听也没二话,直接跪了下去。 那贾母又怒道:“混账东西!你珍大哥说你辱骂祖宗!说你无端打杀下人!说你扬言威胁他要把他的腿也打断,可有此事?!” 贾母虽然生气,但事不关爱孙宝玉的时候,头脑还是蛮清晰的。 贾珍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能没点数?他的话自然不能尽信。 对于贾珺她虽了解得不多,但也大概知道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儿。 此刻骂他跪下也只不过是借机宣泄上次送银的怒火,再装装样子罢了,后面那些话更是给他机会自证清白。 贾珍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一出,不是都说贾珺不得老太太宠,反倒对其厌恶无比,还不得来请安的吗? 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叫来直接发落,商讨是打是骂,是关是押,是赶是罚的吗?怎如今倒问起了缘由来? 若要问缘由,他何须来荣庆堂? 贾珺听了,低着头的嘴角不可察觉微微扬了一下,只要不涉及宝玉,这贾母还是疼他这个孙儿的。 当即贾珺直接抬起头来,说道:“珍大哥说我辱骂祖宗,可有原话?说我无端打人,我同珍大哥才见了一面,为何又偏偏无端打他的人?说我威胁他,要打断他的腿,这个孙儿哪敢啊!他是堂堂三品爵的朝廷大员,我又能有哪个胆子去威胁他!!还请老太太明鉴!” 此话一出,老太太心里有了些数,也不说话的盯着贾珍,意思是要贾珍解答一二。 贾珍气得心里直骂娘,他就说以讹传讹!这哪里是厌恶至极不得宠? 虽是如此,他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就败下阵来,直接对着贾珺呵斥道:“胡说八道!你辱骂祖宗之语叫我如何再述?我说你打杀下人可有冤枉你了?且不管他们如何冲撞了你,如今你全须全尾的在这,他们四肢俱废彻底成了废人!如此狠毒凶残的手段简直叫人发指!再一个,你红口白牙的说不敢威胁我,前些时日都敢在老太太这动刀子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一声声质问直逼而来,先是规避证据、再是混淆视听、还有最后的欲加之罪! 贾珺听得那叫一个惊讶和意外,这珍大哥有些本事啊,他还以为是草包一个。 这时,王夫人见贾珺被质问得目瞪口呆、无所辩答,以为大势已定,便按耐不住插话道:“小小年纪手段如此歹毒,不敬祖宗、不尊兄长、残害下人,我贾府何时出过这样的主子?先前老太太宽宏大量绕过了一回,如今竟还是不知悔改,可见其根性顽劣不堪!我看不如打发到庄子去罢了,好叫他思过几年,也磨磨些性子!” 老太太听了眯着眼看了王夫人一眼,随后低头看向贾珺,“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王夫人的举动贾珺并不意外,等有机会了慢慢整就是,这会子也懒得鸟她,现如今他也知道,若不再仔细辩解,可能真要被扣下这些帽子了,遂回道: “回老太太,孙儿还有话要说,今儿孙儿原是在自个儿院子里吃茶的,可有一下人来报,说珍大哥寻我来了,孙儿见是珍大哥相请,便不敢怠慢跑了过去。” “后来见着珍大哥了,他说要同我借马,这马是孙儿从北阳县带来的,和孙儿同生共死多年,就跟宝二哥的玉一样,岂是说借就能借的?遂我好言推脱,谁料珍大哥动了怒,再问我,孙儿性子直,说了不借那便是不借。” “可珍大哥又说明儿是十月初八,是孙儿认祖的日子,又问我借不借,孙儿不明白,孙儿是从小地方过来的,也从没认过祖、归过宗,不明白这世家大族认祖的那些个流程道道,又恐误了事,遂问道:咱贾府里的认祖归宗仪式还需要族长在祠堂上策马扬鞭不成?此一句珍大哥便说我辱骂了祖宗!” “噗呲!” 贾珺正说着呢,谁料贾母身后传来一声没忍住的笑声,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那王熙凤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后堂里也传来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显然也都在憋着。 被众人那么一瞅,王熙凤尬得连忙这瞅瞅,那瞅瞅,佯装不知情。 贾珺心底里笑了笑,叹了声“好嫂子”后便继续说道:“珍大哥说我辱骂了祖宗,便命那些恶奴来拿我!一时间拳脚相加全无半点留手,孙儿一想即便不得老太太疼,那也是正经三房出的主子,除了没父没母,身份上跟宝二爷并无区别,岂能在自己的西府地盘被人打杀?遂才动了怒伤了人。” 第61章 贾母息事晴雯衰 “若这样就说孙儿手段残暴,那孙儿认罚便是!只是往后若是宝二哥被人借玉不依,还被人诬陷辱骂祖宗、还要被其他府里的下人打杀,届时应当不得还手才是,不然一旦还手岂不就成了‘残害下人’了?,毕竟如今也是将有典可依,您说是这个理儿不,二太太?” 贾珺扯出宝玉来,问了王夫人一嘴也不管她脸色如何铁青,继续说道:“最后那威胁珍大哥之话更是无稽之谈,外头随便寻几个人问问便知,孙儿不知哪里得罪过珍大哥,竟叫他如此陷害孙儿,还请老太太彻查清楚,给孙儿讨个公道才是!” 贾珺一说完,头直接朝着地上重重磕下,不再言语。 那贾珍脸色已经黑得发紫,没想到这贾珺小小年纪竟如此伶牙俐齿,他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早知如此,他便不该来这荣庆堂的! 那些个下人的嘴真该撕烂!说谁被厌恶了? 当下心中一狠,便想要再次狡辩混淆一番,谁料才刚一抬头,便见着贾母那冷淡的眼神,到口的话便是被生生咽了下去,心想若是老太太较真,找些外头适才在场的下人一问,可就什么都明了,毕竟那些人不是他东府的,可没有多少人敢当着老太太的面撒谎! 可若要让他就此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接着他道:“老太太!且当其他事情有所误会,但我那些个下人原只想拿住他,并无加害之意,如今他们四肢俱废躺在外头,这事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给个交代!!” 早已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的王夫人也借机道:“兄弟之间有所误会也是难免的,说开了也就罢了,那些下人若有冲撞之处,打骂几句再罚些月钱也就行了,何苦来行这歹毒的手段,竟叫七八个好端端的人受这等苦罪。” “前儿还只是伤了李嬷嬷的手,今又下狠手废了些人,那明儿岂不岂不杀人!” 嘶! 王夫人此话一出,那邢夫人、王熙凤以及后堂里的姑娘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阵阵发寒,这话太毒了,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贾珺心里也冒出些许冷意来,这王夫人,好得很,最好别被他寻着机会。 除了李嬷嬷自己找上门来以外,自己没得罪过她哪怕一次!每次都来寻麻烦!他在考虑要不要寻个机会把宝二哥给打一顿。 贾珺越想越气,当下立马就做了个决定,这几日蹲宝玉!只要他去了外头就寻个地儿给他来一顿! 既然你几次三番不要脸找我麻烦,那就别怪我蹲你儿子!心思想法一闪而过,那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再看向贾珍和贾珺,沉吟了片刻后道: “旁的事我不想听你们理论了,东府的人事也不该我来管,你且好自为之。贾珺罚月钱三个月,明日认祖归宗后禁足三个月!丫鬟晴雯连一个主子都看不住,降为三等丫鬟!” 自从进来后就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晴雯直接被贾母给盯上,遭了无妄之灾。 贾母看向贾珍,冷声道:“贾珍,你可有异议?” 那贾珍听了纵有万般不甘,也知道只能如此了,若真较真起来,他不见得能讨得了好。 见贾珍不说话,贾母便全当他应下了,接着将目光放到贾珺身上,怒道:“孽障!你可有异议?” 贾珺听了抬起头来,回道:“不敢。” 他知道老太太不想太过插手东府的事情,贾珍的身份比较特殊,她开口去管去罚的话,不好。 也知道为何要罚自己禁足,无非就是见不得自己小小年纪就如此残暴,想要借此磨磨性子。 晴雯也跟着罚纯属是老太太在点他,意思自己若是再这般乱来,罚的可不只有他自己! 贾母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既都没话,那便都回,此事就此作罢,若再起些事端来,我少不得去寻你老子!还有你贾珺,你若再犯浑,我定不轻饶你!” 贾珍一听贾母说起他老子,当下也不敢多话,恨恨看了贾珺一眼后便是拂袖退去,显然他绝不甘心就此了结此事。 贾珺也没二话,只是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杀过数百人的杀意不再隐藏,全都凝聚在双眼中死死盯着她,只一眼便收了回来,也告退离去。 那王夫人吓得浑身发颤,额头后背冷汗直冒,抬手指着贾珺的背影又惊又气! “哼!”贾母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她这丑态,起身去了后堂。 第62章 先祖显灵赐仙丹 贾珺出了荣庆堂,那被降了等的晴雯也苦着脸跟了上来。 她就不该来,偏生被老太太给盯上了!一个爷们在外头的事也是她想管就能管的? 贾珺见他这模样,自觉有些愧疚,原就是宝玉府里的千金小姐,自从来了他院里被人看不起不说,日子过得也不威风,现在更好了,从二等丫鬟生生降到了三等。 “这一遭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将来我定给你讨回来。” 晴雯听了气道:“怎么讨?这会子就是你要去外头做要饭花子讨也出不去了!” “什么叫花子!你三爷我将来必定是封侯拜相的,你若从了爷,一个诰命姨娘那是妥妥的!” “我呸!你少糊弄鬼,姨娘还有诰命的?倒没听说!你若再这般胡闹下去,迟早被打发出去!届时有你封狗拜猪的!我也要从这三等丫鬟降成那粗使丫鬟了!到那会子我干脆一头撞死化做阴魂寻你索命去!!你睡觉最好睁着些眼!” 喷了一大句,晴雯气恼恼的也不理会贾珺,直往家去。 贾珺摇头无奈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一介白身终究是一介白身,文无功名在身,武无战功加持,若他有些身份在,那贾珍哪里敢这般对他?贾母又哪里会因为他废几个下人就罚他?晴雯也更不会因此被降等。 “看来低调是一,谋得某些身份是二,如今国朝无战事,这个世界的科举明年二月便是县试,也不知道那些四书五经能不能读下去” 第二天一早,贾珺穿了件稍显正式些的衣服出了荣国府来到宁国府西角门。 那些门子们见到贾珺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纷纷避之不及,唯有宁国府的大总管赖二黑着脸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仇怨一般。 确实是有仇怨,昨儿被废了的那些个人中就有一个是他的远房侄子,如今躺在床上后半生吃喝拉撒都要人照看。 “珺三爷下手未免也太黑了些,就不怕遭报应?” “哦?”贾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您怎么称呼?” 那赖二听了挺了挺胸膛,“宁国府大总管,赖” “啪!” 这“二”字还没说出口,那赖二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满嘴鲜血,牙齿也掉了几颗下来。 只听贾珺骂道:“我还以为是东府的大老爷修道回来了,倒叫我吓了一跳,你一个下人也敢跟我谈报应?信不信我连你也废了?滚一边去! ” 说着直接对倒在地上了赖二又来了一脚,扭头看向一旁一位也是管家模样的男子,“贾氏宗祠在哪?你带我去!” 嗯,才低调了一天不到,又开始了。 那名管家听了也不敢不应,连忙领着贾珺进了宁国府直奔贾氏宗祠而去。 不多时便看见前方一座气派庄严的建筑,黑油漆栅栏内有五间大门,上面悬着一张蓝底金字匾,写着“贾氏宗祠”四个大字,傍书“衍圣公孔继宗书”。 两边更有一副长联,写道: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烝尝之盛。 那管家见人带到了,也不敢多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贾珺也没计较,他一边看着一边走近,这时旁边传来一声笑声,“珺三弟,我这做大哥的给你准备的认祖归宗仪式如何啊?” 贾珺扭头一看,见是贾珍和一名面目清秀、身材俊俏小哥儿,便懒得理他。 如何?一位族老都没有,一位观礼的客人都没有,一应上供的瓜果器物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仪式,还能如何? 这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他才懒得去理会,左右不过是上柱香的事情,接着便是抬脚踏进了这宗祠大门进入院中,穿过白石甬路,来到宗祠正殿后,贾珺稍微打量了几眼,便从一旁的案桌上取出一些香来用烛火点着。 那贾珍和儿子贾蓉也跟了上来,贾珍见贾珺非但不鸟他,还自顾的燃起了香来,脸色又是一阵铁青。 点燃香后,贾珺双手拿住,来到宁荣二公的牌位前拜了下去,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完成成就:祖宗显灵!获得奖励:基佬丸x2!正确使用基佬丸可分别获得额外奖励:过目不忘、书法宗师!】 “我擦!祖宗显灵!这也算成就?不应该是‘认祖归宗’吗?等等,怎么还有成就任务?过目不忘、书法宗师!” “等等,正确使用?正确使用”想着想着,贾珺不由将目光看向跟着他进了宗祠的贾珍贾蓉父子 原来,真的是祖宗显灵,好叫他帮着清理掉某些人的某些祸乱根子 想到这里,贾珺心中也有了些想法和算计,当下也默不作声的继续磕头上香,待上完香后,贾珺后侧了数步,只见二公牌位的上方骤然间金光大盛,接着两颗拇指头大小的药丸就这么掉了下来。 第63章 贾珍贾蓉吞仙丹 (这两天看到好多关于说把沙场写成宫斗文,说主角为什么不从军的说法,一则本书设定的主线是红楼贾府,科举军功为支线,我知道很多红楼同人文都是先去攒一大波军功回来,然后在贾府无人敢惹,怼天怼地,这样的文很多,也不得不说很精彩,我只是想写些不一样的,我既然选择了红楼文,那我必然是喜欢里面的一些角色才会选择它,我觉得我就应该去深入描写这些角色,而红楼的精髓就在于贾府、在于众金钗、丫鬟,称王称霸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护住这些金钗,不然还怎么叫红楼同人文,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偏激的理解和创作本书的初衷,并没有褒贬谁的意思,若有不同看法,以你为准。 二则目前国朝无战事,从军了也是白度日,成就已过百人敌,接下来的千人万人没有出现国战是很难达成的,几年后回来贾府成什么样了也能预测,那也脱离了本文的初衷,我的设定是先有科举功名,再则是于微末之中接触贾府众人,再安排从军剧情。 三则系统的设定是极其广泛的,它不仅涉及军功,还有科举、商贾同样成就极多,以及最重要的贾府,只是主角出场在边疆,并且适当的给他安排获取一些足以自保的能力,并不是说这个系统的大头就是沙场,目前本书才过十万字,主角到贾府也不到一月时间,只能算是前期。 四则接下来的主线重点展开三方面,科举、商贾、组建势力,各位看官大大望海涵,我只是想写一本自己心目中的红楼,节奏会比较慢,若是没能让你们都喜欢,我很抱歉,也非常感谢那些对本书给予肯定的大大们!) 话说那贾珍父子直接被突然出现的金色光芒给惊呆了,一时竟纹丝不动,呆呆的立在那里。 贾珺见这情形心中暗骂了一声,随后“惊喜”喊道:“祖宗显灵!了不得了!祖宗显灵!!赐下不老仙丹,一颗长生不老,两颗暴毙当场!!莫要让它跑了!快!快取来去给老太太!” 那父子二人正发着呆呢就被贾珺那大嗓门给唤醒了,当即二人如同被人醍醐灌顶了一般,立马清醒了过来,连忙就去抢那仙丹!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父慈子孝的(虽然本就没有),只顾着拼死抢就对了! 贾珍先一步反应过来,动作也就快了一步,手猛的一抓,两颗仙丹就被抓住,他连忙塞了一颗进自己嘴里,接着又要塞另一颗,可立马就想到了“两颗暴毙当场”的话,连忙停下动作,反而将剩余的这一颗死死攥入手心。 那贾蓉见自家老父亲都已经吞了一颗了,另一颗还死抓着不放,顿时气得青筋暴起,直接扑了过去,拼命掰着那手掌,一时间竟扭打在地上成一团了。 贾蓉求道:“好父亲!你既吃了一颗,另一颗就许我!!” 被压在身下的贾珍没想到自家儿子敢这么对自己,顿时气急,手也攥得更紧了!“孽畜!胆敢出手伤你父亲!!还不滚开!!” 贾蓉被这一声呵斥给吓了一跳,可当一想到能长生不老,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所谓见者有份,父亲你既吃了一颗,也吃不了两颗,如何就不能许我?!”说着又是扭打做一团。 可这老小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要的,虚成细狗的贾蓉三番几次都掰不开那只手掌,遂他看向一旁的贾珺,求道:“好三叔!你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应你!” 贾珺听了心说我要你老婆秦可卿,你给不给? 嗯,说不准还真会给,但这话明显还不是这个时候的他能说的。 “哪有这理的,你别求了,我也要抢来!” 说罢,贾珺佯装要扑过去!那贾珍见贾珺也参与进来,心知这仙丹定是不保,给他还不如给儿子,索性连忙松开手掌,贾蓉见了忙抢过来立马就往嘴里塞去!口中连连说着:“好父亲!” 贾珺见“仙丹”都被吃了去,顿时“懊恼”了起来,“天杀的啊!!这祖宗福缘、天道恩赐竟被你们这对父子给糟蹋了!我不甘心!!” 这时贾珍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他也不恼了,那贾蓉也笑吟吟的站了起来,二人拍拍衣上的尘土,哪里还有刚刚那“父慈子善”的模样?二人戏谑的眼神看着贾珺,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珺三弟,这机缘稍纵即逝,把握不住也是怪你没福分,不过三弟你放心,待你百年之后,我定带着蓉儿去你的坟前好生看看你,每年清明的纸钱定少不了你的!” 贾珺听了“气急”,“哼!好你个珍大爷!有了好东西就独吞,我今儿定要寻老太太告去!!” 此话一出,贾珍面色立即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若是传扬了出去,他他岂不成为了众矢之的! “三叔啊,你糊涂!如今此间就我们三人,况且这等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去谁会信?莫说是旁人了,连侄儿自个儿吃了都还不信呢!你且去告便是!看老太太怎么罚你!” 贾珍听自家好大儿这样说后,顿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你且去告便是!老太太那不行,你就告到顺天府去!不然就去敲登闻鼓、去告御状说我们抢了你的仙丹!你看圣上会不会把你裤裆底下的那两颗‘仙丹’先给镐了!” 贾珺听了更是“气”,再喷了些从晴雯那里学来的垃圾话后,便是“憋屈”离去! 而心情畅快的贾珍贾蓉父子二人本能的对视了一眼,想要交流一下彼此的畅快,可谁知就因为这一眼便坏了事! 本来是触之便离的对视竟然挪不开了,隐隐呈现出一些焦灼之态! 这一焦一灼之下竟然有火花渐生,一股子燥热游走在二人体内,刚硬的冲动也在二人脑海里乱撞。 二人试着寻求那种未知的感觉渐渐靠近,渐渐靠近当指尖对触,当十指紧扣(你们先看着,我去吐会。),当四目相望一切的不自然都化为了自然,未知的探索也在此刻发生。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那赖二终于处理完了伤口跑来寻贾珍告状。 可当他刚刚踏入祠堂大门时,四只青筋暴起的大手就把他拉了进去 第64章 钗黛同至看贾珺 回了自个儿院子后,贾珺连忙取了些银两直奔书坊而去,好在目前还算是自由,那贾母还没派人看住他,所以暂时倒也无人阻拦。 如今国朝无战事,虽说目前王朝四面皆敌,可战端未开,他也只能每日勤学武艺等待时机。 现在好了,有了过目不忘的技能,就有了开启科举之路的敲门砖,若是不苦读一番,就真成了来红楼混日子的。 贾珺快去快回,随着数百年前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这个时期大多数书籍都不贵,所以凡是和科举沾上关系的、书坊又有卖的、以及其他一些诗词书籍全都买了一通,还好掌柜安排了两个伙计帮忙相送,不然单靠他一个人还真拿不回去(查了好久,明末清初的书籍价格还是没查到,姑且看,若有知道的,欢迎评论告知,诚心求教)。 回到后街后,贾珺又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将那些书册一趟一趟的搬回院里。 众人看着堆在院子里如同小山一样的书册反应皆是不一。 晴雯红了些脸暗啐了一声,这厮昨儿没跟她说玩笑,真是要封侯拜相,走文曲星的路子不成? 可这壮得跟头小牛一样的身子和那莽撞的性子怎么能跟书搭上关系呢? 香菱两眼冒着光,似乎觉醒了某些属性,眼睛直盯着那些诗册,恨不得立马上去拿几本来翻翻。 安儿宁儿则是有些失望,这要是一堆果子糕点什么的就好了!偏就是书! “杵着作甚,还不帮着搬进去,没见屋里头书架都是空的吗?你三爷我一个读书人,书架空了算什么事?” 众人:你开始读了吗? 四人听了也没二话,或快或慢搬着那些书籍,贾珺挑了本《中庸》,又拿了几本其他书籍后便坐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随着书页的翻动,每一页上面的内容全都完完整整的印入他的脑海当中不可磨灭,只消一想,那些内容便会立马浮现出来!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的理解能力也得到了加强!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狂喜,看得也更加了投入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贾珺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精神也越来越投入,丝毫不知道周围已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一双文静中带着俏皮,口中时不时小声说着“呆子”。 一双娴静中带着期待,目光虽是在贾珺身上,思绪却不知飘飞到何处去。 此二人正是因他昨儿又受了罚,这会子来看他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虽不是联袂而来,却也是碰了巧。 一个早了些许,一个晚了片刻,见贾珺居然还有看书的一天,黛玉唤了两声没应也就不唤了,宝钗也是叫了两声见没应,索性也挨着黛玉坐了下来,一双眼睛虽没有像黛玉那般明目张胆不知避讳,却也时不时落在贾珺身上。 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小半个时辰,黛玉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宝钗还在这,面上也带上了疑惑,“我以为宝姐姐走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寻三弟弟?” 宝钗被这一问也回过了神来,不着痕迹收起了心思,轻笑着说:“前儿珺兄弟去我那吃酒了,落了些东西,我今儿记起就给他送来了。” 黛玉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看向宝钗,“三弟弟去你那吃酒了?” 宝钗见她这样,不免心中一动,这个林妹妹怎么会问这事?她可是听人说林妹妹和那宝玉是青梅竹马的,难道对贾珺的事情也要吃醋? “是呢,我那哥哥硬拉着他来,我也就陪着喝了几盅,林妹妹怎么了?可是恼我们只顾着自己高乐没叫上你?” 黛玉听是薛大哥叫的,心里不知怎的松了口气,没再理论这事,只说道:“薛大哥叫他去,想必是要谢谢他的,说起这个我倒有一事想问问宝姐姐。” 薛蟠请酒的事情倒叫黛玉想起了某些事,正好宝钗也在,她便想借着机会问明了。 宝钗听了朝黛玉点了点头,示意她问出来,黛玉便继续说道:“那日姨妈说三弟弟在城外救了你们,可是有起了什么冲突?” 宝钗诧异,“听我哥哥说当日我们被官兵围了,珺兄弟是同另外一群官兵过来的,他出面替我们解了围,倒也没有什么冲突,妹妹好端端的问这作甚?” 黛玉听了便放松了下来,“听宝姐姐这样说我便宽心了,我听紫鹃说三弟弟同宝姐姐你们回来的那日受了伤,我问了三弟弟说没有,想必定是那小宁儿撒了谎!” 原本在那喂鸽子的小宁儿听见林姑娘说她撒谎,她哪里肯干!当即就跑了过来,“我没撒谎!不信林姑娘你问问晴雯姐,是晴雯姐上的药!还有香菱姐也知道!” 黛玉一听,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小宁儿这番表现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接着她抬头看向晴雯,那晴雯躲躲闪闪的干脆进了屋,她没办法又看向香菱,那香菱被看得低着头不敢和黛玉对视。 第65章 真相明黛玉垂泪 许是被看久了,香菱便低声说道:“三爷说没就没” 小宁儿气得挑起,说没,那不就成她撒谎了吗?“三爷说你浓眉大眼不会撒谎,你” 这话还没说完呢脸颊就被气冲冲走出来的晴雯给揪着了!“你这小蹄子!咱院里头就许你这一张嘴会说话!” 说着直接揪着小宁儿骂骂咧咧的走进屋里,不多时一声声求饶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如此,黛玉心中便已明了,她不再多问,而是转身看向还在书海中遨游的贾珺。 若她记得没错,第二天这个三弟弟进山去给她采药了,还有那熊掌定是遇着熊了。 紫鹃说身上刀伤数十处,洗个澡都是血水 “何苦来替我操这心,顾好你自己便罢,把我治好了,叫你伤着了,我也不得善终。” 说着便是掩面而泣,身子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紫鹃幽幽一叹,只得靠近来抱着她的肩膀,一面拍着一面宽慰。 宝钗原是不知怎么回事,可听了黛玉和小宁儿的话后,心中也是明了,遂也拉着黛玉的手宽慰了起来。 那贾珺偏生听不见众人的说话声,听不见小宁儿的求饶声,竟听着了林黛玉的低声抽泣声,这有够奇的。 他从书中恍惚退了出来,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见黛玉坐在自己旁边抽泣着,见那宝钗也在这里。 当下连忙放下书靠了上去,“妹妹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快说来!” 黛玉听了抬起头来,那令人忘俗的脸颊早已挂上两行清泪,笼烟眉下的一双含情目直直看着贾珺,“你骗我。” 没头没尾的话听得贾珺干着急,“我如何就骗你了,你说明了,我再解释就是,何苦垂泪!岂不知你哭一次,这未根治的病就重一次!” 黛玉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急,一时也不知适才想要说些什么,只说道:“你别急,我不哭便是。” 说着拿着手帕就要去拭泪,贾珺见了直接抢过来轻轻的给黛玉擦着泪水,“我也不知你为何如此,你只消记着,我见不着你掉泪珠子,你掉一滴,我便心疼一回。” 黛玉听了这话,一双情目难自己,又泛红了起来,心里幽幽一叹,也不知这情将来要怎么还。 那宝钗也是微微触动,看了看贾珺,又看了看黛玉,也没说什么话。 黛玉不好也快,好的也快,贾珺正拭泪呢,就听她问,“我见你买了满屋子书,适才又捧四书看出了魂,可是明年要下科场?” 贾珺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一面命安儿去取药箱子来,一面扶起黛玉往自己的躺椅上靠坐了上去。 “你且躺好,正好又七日了,我再针灸一番。” 黛玉听要针灸,也顾不得适才问的话贾珺回不回答了,只顾着两手握着手帕贴在胸前紧张兮兮的。 不多时安儿便将药箱子递了过来,贾珺从中拿出银针来又是一顿布针,看得宝钗心惊肉跳。 他怎么敢! 难道是位大夫不成? 布完针后,过了些时候又下下来,黛玉又理论了两句便是沉沉睡去,贾珺见了朝紫鹃吩咐道:“把手帕子沾些水来给你家姑娘净净面,哭得都是泪痕。” 又朝晴雯、香菱吩咐,“晴雯你去拿个厚些的毯子来给林妹妹盖上,天气怪凉的,香菱你怎么又发呆呢,快给你家三爷倒杯茶来。” 一阵吩咐过后,贾珺才又拿起那本《中庸》正准备看起来,只是才拿起又放了下去,将目光看向还在那发呆的薛宝钗,笑着调侃,“宝姐姐学香菱倒学得真像。” 薛宝钗被这么一调笑,也回过神来,注意力才从那些银针缓缓移到贾珺身上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珺兄弟可是在给林妹妹治病?” 贾珺点了点头,“林妹妹先天不足,病根子顽固,需以药汤攻之、针灸催散之,如今她睡着了,正能更好让体内穴道发力,将数日饮用累积在五脏六腑的药力进行二次催发,如此往复数次方能痊愈。” 薛宝钗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再发声,“老太太她们说是珺兄弟寻对了药方子才治好了林妹妹,却不想原是珺兄弟医术了得,一手岐黄之术竟比那些个太医还要精湛高超!” 贾珺笑了笑,“宝姐姐夸赞了,那些个太医也是我能比的?”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不是他能比的。 “那我热症的病根子珺兄弟可能医治?” “宝姐姐若是信我,自然是能。” “太医都看了几回不见好,你才说了太医不能比,如今连看都不看便说能医治,倒是奇了。” “怎么就奇了,我医术高超,太医如何能比?这话也有错不成?” 薛宝钗: 贾珺嘿嘿直笑,能让宝姐姐露出这种无语的神情来倒也是颇为有趣。 “手伸过来,我看看。” 第66章 书法宗师初提笔 薛宝钗无语了片刻也将手伸了过去。 同林黛玉的不同,薛宝钗肌肤丰泽,雪白的手腕碰上去有一股子温热之感。 一个像冰皮月饼,一个像刚出炉不多久的红豆麻糬,自有着一股温热气。 贾珺细细把了几分钟便收了手,“宝姐姐你的病症轻些,倒也是顽疾,可以根治,不过需要百日光景,每十日服一次药汤,百日后便可根治。” “只是如今我这院里头除了林妹妹的药之外,就再没多余的药材了,今儿老太太又打发了两个老嬷嬷来看着我,想出去买也买不得。” 过了晌午,贾母便派了两尊“门神”来守着他,想要明目张胆的出去却是不能够了。 也不知是知道自己的病能治好,还是看见贾珺苦恼的样子很好笑,薛宝钗捂嘴轻笑了起来,“既是我求着诊的病,哪里还有珺兄弟自个儿出药材的理,写个方子来,我叫哥哥去外头抓些便是,倘或能治好,我便是千恩万谢了!” 薛宝钗这话说得很有意思,说自己是求着看病的,自己寻药材没问题,和贾珺主动给林黛玉看病,又帮她寻药是两码事,重点突出一个是“求”,一个是“主动”,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影射到黛玉这边来。 安儿颇有眼力见的忙去拿了笔墨纸砚来,不多时墨便研好来了。 贾珺赞赏的朝安儿点了点头,便提起笔来,今日刚得了“书法宗师”这个技能,他早就手痒了,若不是看书看的丢了魂,哪里还忍得到现在? 安儿被赞赏的那一幕可把刚刚被打的小宁儿看得面目全非,她明明是第一勤快的。 贾珺想了想,便是果断下笔! 半夏三钱、生大黄二钱 不多时,十几种药材的用量、熬法全都被写了出来。 在一旁看着的薛宝钗早已惊呆! 这正雅圆融、秀润华美的馆阁体竟然出自贾珺之手!这令她久久无法回神。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宝藏?有担当,又神秘,是神医,如今更是一名书法大家!他还有什么是没有展现出来的吗? 若她那日没有遇上官兵,她便不知贾珺的神秘,若她今日不来这里,便不知他会医术,是书法大家! 她相信除了她和林黛玉之外,整个贾府上下无人知晓这些! 因为他不张扬!这些本事都只是平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虽是这样想,但薛宝钗还是在内心中将这股震惊给压了下去,只留下对眼前绝美书法的惊叹和赞扬,“珺兄弟这一手书法想必连那些声名在外的大家也无法望其项背,明年若下科场,只需几篇普通文章再配上这字,必是妥妥的案首之名。” 贾珺又是笑了笑,“宝姐姐夸赞了,那些个书法大家岂是我能比的?” 薛宝钗听了这话,立马从惊叹变成了一头黑线,好个珺老三,竟又这样不要脸皮子拐着弯夸自己! 莺儿紫鹃和晴雯只顾着在旁偷笑着,也不出声,倒是香菱正拿着一本诗册在角落里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这一幕。 小安儿也不知从哪里挖出来些好吃的干果子正坐在台阶上哄她的妹妹小宁儿呢,更是没注意。 做姐姐的可真累,只比妹妹早出来了几分钟,就要担负起哄她的职责来。 可小安儿一想到妹妹的月钱也归她管,便只好“勉为其难”“吃点亏”的继续当这个姐姐! 东大街,胭脂铺子。 距离开业还有一天的时间,整个胭脂铺子内仍旧忙得热火朝天。 此时的大厅早已不再空荡荡,各式各样做工精细、雕琢精美的架子颇有章法的摆放着,架子上面更是摆放着一瓶瓶、一盒盒外观样式精美的胭脂。 布局精美、布置精心、不愧是女商周莹亲自操刀的手笔。 不仅如此,和传统的胭脂铺子不同,一楼的大厅被隔成了两个彻底隔开、不见彼此的区域,男女分开,小一些的是针对一些男子,他们若有需求便可来采买回去送人,大些的自然是针对女子。 这个时代女子出行并不怎么受限制,主要还是大家闺秀的女子受限制,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闺秀也有在节日和亲戚来往时出门的权利,只不过她们会坐在车中或者轿中,路人见不到真容而已。 只要胭脂铺子的名号打出去了,不怕她们不借着烧香拜佛、来往亲戚的由头顺道走上一遭。(可能有违红楼背景,设定需要,望见谅,实际情况以你为准。) 就在众人忙着布置之时,门外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蓝色长衫的消瘦男子,身后跟着数名孔武有力的打手。 周东周西四人见了立马围了上去,周莹也款款走了出来,笑道:“诸位抱歉了,铺子明日才开张,若有要采买的,可明日再来。” 第67章 杀手如意现红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等着这家胭脂铺子改造完成好摘桃子的李掌柜。 他打听到铺子明日开业,那自然就无需再等了。 李掌柜直接看向同他说话的女子,眼里不时闪过缕缕贪婪和惊艳,嘴上却正经道:“你便是此间的东家,周莹?” 周莹含笑点头,她对男人的这些眼神早已见怪不怪,脑海中也突然想起先前贾珺让她注意的“南方大东家”一事,遂笑道:“不错,不知客官怎么称呼?” “倒也不必称客官,鄙人李有财,江南柳氏商号的掌柜。” “掌柜?看来您不是来买胭脂的。” 李掌柜颔首,“买,只不过要连同你这铺子一同买了!你这家铺子我们三百两要了,倘或识趣,钱契可两清,倘或不识趣你可去打听打听顾家商号、张家商号和黄家商号现如今的下场如何。” 话里话外全是威胁,丝毫不把周莹等人放在眼里,就好像拒绝了便会遭殃一般。 面对对方赤裸裸的威胁,周莹的情绪并没有多余的波动,只是轻摇头,“你说的那几家商号我并无兴致,铺子也断不会卖,请回。” “你一个从外地来的弱女子,在神京无依无靠也敢拒绝?我如今是怜香惜玉便同你多说几句,若是不识好歹,过了今日那顾家等商号便是你的下场!!” 周莹听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对着一旁的周东道:“赶出去。” 周东立即领命,带着兄弟三人上前数步,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凶光狠狠盯着李掌柜和他的一众打手。 虎背熊腰,蛮壮如牛的四兄弟只站在那里就足以威慑宵小,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何况此时露了气势还红了眼! 四人进一步,那李掌柜等人便是连退三步! 不到片刻功夫便是跌跌撞撞的被逼了出去,根本用不着他们动手去撵。 待周东等人退回铺子里,那李掌柜阴冷着脸死死盯着铺子大门,过了片刻方才离去,显然没憋着什么好事。 再看那周莹,送走李掌柜之后她便来到铺子三楼写下了一张信条,卷起来塞进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件里面,接着抬手招来一只白鸽子,将小物件绑在鸽子的小腿上便将其放出窗外。 白鸽子带着书信一路朝贾府飞去,来到一处院落停在了贾珺的肩膀上。 正在看书的贾珺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异动扭头一看,见是一只自己驯养的鸽子,再看到腿上绑着的东西,遂放下书册一把抓住鸽子将书信给取了下来。 打开看了几眼便将其收了起来。 “没想到周莹这一手簪花小楷倒是写得不错。” 摇头笑了笑,贾珺继续拿起那本书册认真看了起来。 不是他不上心,一是对方还没出手,底细也还没摸清,周东几人目标太大,无法暗中去查某些东西,二是如今他被禁足在家,不到要紧时刻他还是不想太过忤逆老太太。 还有第三就是,它感觉明日开业的时候,系统会搞事情! 这些日子的种种成就达成让他算是摸清了一些脉络,这个系统所谓的成就涉及甚广!有杀敌的成就,有关于贾府的成就,还有击杀凶猛野兽的成就,既然如此,那它也必定有科举成就,有商贾成就! 照这般推算,明日胭脂铺子开业,断不可能没有成就!既有,说不准商铺遇到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故而也不差这一日。 果不然,次日胭脂铺子开业,当那挂着红布的牌匾被扯下露出了《黛眉》二字之时,远在贾府的贾珺脑海里再一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完成成就:黑铁商贾!获得奖励:顶级女杀手,杀手x10!】 “靠!果真有!” 贾珺很兴奋!有了这么些个杀手相助,他即便被禁足也没有关系了,而且他们的作用,目前为止比自己更加强大! “先前还想着让你先出手,如今我倒也不用这般见招拆招,白受着了!” 先前是出于无奈,如今有了杀手,他自然不会傻傻等着对方先出招,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贾珺当即眼珠子一转,连忙拿来纸笔写下一张信条让鸽子送去给周莹,接着叫来晴雯吩咐了些话,晴雯低声嘀咕他几句后便不再理他。 贾珺笑了笑也没计较,叫她来主要是自己想溜出去几分钟,叮嘱她别寻不见自己干着急露了馅。 吩咐完这些,他便来到后方的墙根处悄悄跃起,双手搭在院墙上,再悄悄用力撑起头来向外头瞧了瞧,见没人后才轻轻翻了过去。 接着又是借着大树翻了两道高墙才出现在后街的某一处角落里。 脑海中连忙换出面板点击了召唤,不多时,一位穿着素色长衫、面相普通的男子观察了四周几圈后才朝着贾珺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 “任如意,参见尊上。” “任如意?” 贾珺一听,这名字有些耳熟,前世好像有看过两集电视剧,里面确实有个叫任如意的女刺客。 那周莹是清代陕西女商首富,这任如意是影视剧顶级杀手? 可是这声音这外貌 第68章 涨月钱三仆忧心 似乎是发现贾珺的疑惑,那自称任如意的杀手直接抬手在下巴处一撕,一面精致绝伦,和周莹不相上下的面容呈现在贾珺眼前。 “适才那张脸是独门秘制的人皮面具,日常伪装所用,如今这副面容才是属下的真面目。” 贾珺看着这张娇美中带着一股英气和冷漠的面容不禁直点着头,这才像话嘛。 “不错,倒生得国色天姿,其他人呢?是男是女?” 任如意听贾珺夸赞她,并无过多反应,只是微微含笑,也不知是根本不会笑还是装出来应付贾珺的,“回尊上,五男五女,都在四周潜伏着,可要命他们前来拜见尊上?” 贾珺听了摆摆手,“不必了,日后再说,如今我被禁足在家,外头诸事多有不便,那东大街的胭脂铺子是我的,里面的那些人是咱们的人,我已经交代好了,你带着他们去寻周莹,让她助你们安顿下来。” “之后去给我查几件事,一则看看针对胭脂铺子的都是哪些人,查完周莹会告诉你怎么报给我。” “二则贾府的贾珍安排人给我盯着,看他这几日都接触了谁,说了什么话,前儿我因借马一事和他起了冲突,我怀疑不是他的主意,重点查查这个。” “三则盯着贾宝玉,若他外出了,寻个机会给他来一顿,用不着太狠,只消打疼了!再灌上几泡尿就行,由头就说是王家惹了人,你们是来寻他外甥不痛快的,这些话你们自个儿编,切记别露了身份现了面,之后也要留心,那只是他的第一顿打。” “去,一切注意安全,你们的命比任何人都金贵,切勿冒险行事。” 目前这些事也不大有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这句话只是现今和将来的叮嘱。 那日他看出来了,贾珍不是自己要马,或者说有别人要他的马!他只是个投其所好的罢了,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那就甭想善了了。 至于宝玉嘛,第一次第二次上手他有不在场证明,那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亲自动手估计就没多少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任如意听后重重朝贾珺行了个礼后,再掏出一本密语册子递给他,便重新戴上面具告辞离去。 贾珺收起密语册子也再一次翻墙回了院子。 刚到院子就见晴雯紧张兮兮的在那等着自己,贾珺见了笑骂,“你家三爷还能骗你不成?说了一会子就是一会子,倒也劳烦你来守着了!” 晴雯也不生气,只说道:“三爷骗不骗我不打紧,只是老太太要知了去,定会把你打发到庄子!到那光景林姑娘药没得吃了,病也没人治了,我看你怎么着!” 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屋里去,留下贾珺在那摇头,这死丫头,尖着嘴也要处处为他着想。 “回来!三爷给你涨月钱!涨一等丫鬟的数儿!” 晴雯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安儿宁儿听到要涨月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将贾珺团团围住。 一个道:“三爷!我是院里第一勤快的!晴雯姐也罚我最多,我都做着呢!” 一个道:“三爷!我是院里第一乖的!从来没被晴雯姐罚过!” 后知后觉的“第一食神、第一睡神、干活第一慢”的香菱也放下诗册走了过来,虽是无话,一双眼珠子却张得大大的看着贾珺。 自打她跟了贾珺后,老太太就做主给了她个二等丫鬟的身份,如今拿的是一吊钱月例。 贾珺听了大手一挥!“涨!都涨一倍!除了府里那份,你们每月在爷这多拿一份!” “第一嘴炮儿”晴雯虽事出有因涨了,干脆其他的也都涨了。 自此晴雯一两,外加府里三等丫鬟的五百钱。 香菱一吊,外加府里一吊。 安儿宁儿五百钱,外加府里五百钱。 皆大欢喜,晴雯虽降了等,却也拿的最多。 三人笑嘻嘻的朝贾珺谢了一遭又回去各干各的了。 晴雯这位管家婆也没说什么,屋里还剩下不少呢,她不担心自家三爷发这么些银子就穷了去。 只是不多时,贾珺才刚刚坐下来,那结伴而去的三个货又扭了回来,同方才的笑嘻嘻不一样,这会子都哭丧着脸,贾珺正怪着呢,那第一勤快的就哭道:“我不要月钱了,三爷你被老太太罚了月钱,这会子都比我还穷。” 第一乖的也哭道:“我也不要了,我可以省着点花的,三爷收回去。” 香菱没说话,手里攥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攒的一两银子递了过来。 贾珺: 我一个主子,比你小宁儿还穷? 还有你香菱,怎么回事??我这还没开始要饭呢! 看着这三个货的样子贾珺是一脸黑线、一脸无奈,又一脸哭笑不得。 自己在这院子里有多少钱只有晴雯知道,她们并不知道也没接触,现才闹了这么一出戏。 “行了行了,三爷我既许了,那便是我给得起,你们看看你晴雯姐,不也没吱声吗?还有香菱你,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但你下次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大榧子少不了你一个!” 第69章 一钱袋子一匕首 却说那胭脂铺子一经开业,虽没有热闹哄哄的场面,却也是客源断断续续前来。 凭借着那些精美、高档的妆匣就已经胜过神京城所有的胭脂铺子,更别谈产品本身质量的过硬,况且还推出了什么“一岁四季八花十二时”的系列套装来。 红火只在日后,只待时间的发酵! 周莹坐在大厅的柜台里一面看着周琪收银,一面看着周婳几人给客人介绍各式胭脂,心中不免有些欢喜,这是她的第一家胭脂铺子,她的心中抱负也将要在这里开始。 还有一事,那便是她在此等人。 这时,门外迎来一名穿着一身寻常妇女都会穿的淡蓝色长裙、面容不出彩的女子,她先是在大厅中逛了逛,又挑选了一盒名为玉兰花冻的脂粉趁着柜台无人时走上前来。 “我找周莹。” 倚靠在柜台一侧的周莹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说道:“跟我来。”说着便起身朝着楼梯处走去。 那女子看了四周一眼,也跟了上去,待来到三楼时,二人对立而站。 周莹打量着对方,说道:“三爷的钱袋子,周莹。” 对方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回道:“尊上的匕首,任如意。” 见到对方直接撕下一张“脸”来,又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周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知道不该问的,不能好奇的,千万不要去试着主动了解。 她含笑道:“三爷已经交代好了,往后这三楼便归你管,那边有飞鸽,方才又飞来了几只麻雀,二楼和一楼的作坊还有一些空房间,你若需要,我可以给你安排。” 任如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放在那几只麻雀身上,随后便收了回来,“多谢,我们不会久留,等尊上提供了钱财,我们自会建立自己的容身之处,只是这些时日还请多加关照,铺子若人手不够,我们那些人也能相帮一二。” “现今尊上交代了些事情,不知你可有那些欲要对铺子不利之人的信息?” 任如意不知怎么称呼周莹,故迟疑了一下。 周莹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点头笑道,“既都为三爷办事,你我姐妹相称也无妨,我便叫你一声任姐姐,你问之事我确实知道一些,那人自称李有财,自言是江南柳氏商号的掌柜,人生得瘦弱,四五十岁左右。” “适才周东来报,说外头有几号人在悄悄盯着这面,姐姐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那任如意听到这些信息后,眼中光芒一闪,看来这位周莹口中的周东也不简单,观察力和她手下那些杀手有得一比,接着又聊了几句便告辞周莹转身下了楼。 当天晚上,吃完饭的贾珺在正屋里制着一些常用药丸,充实自己的药柜子。 药材不是他买的,而是宝钗亲自送来的,各种名贵药材送了一大包,就跟不要钱似的。 要不怎么说她人情练达,这简直就是周到得没话说!自己给她看个病,这药都还没开始吃就送了这么些过来,而且还不是谢礼!只说买多了怕保管不好坏了去,就一股脑都塞他院里来了! 还特娘的贴心得很,连药柜子都送了一个过来! 正磨着药粉,突然间一道黑影窜了进来,扑扇了几下翅膀便落在桌面上。 “三爷!麻雀儿!” 还在给贾珺捶肩膀的小宁儿见麻雀进了屋激动得就要伸手去抓! 就在即将抓住那只麻雀时,贾珺一把把她扯了回来,“好好捶你的背去。” 小宁儿听了只得低着头哦了一声,退了回去。 贾珺抓起小麻雀将它腿上的东西卸了下来,从中拿出一卷小字条,上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吃透了密语的他自然看得懂这些,看了一眼后便将其置于烛火中点燃烧尽。 接着又吩咐了晴雯去拿纸笔来,研了墨也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后,让小麻雀带了回去。 经过驯养的麻雀也不怕天黑认不着路,它的灵性本就比寻常麻雀高了一大截,短距离的传信完全没问题,且不多提。 “已经找好了人,打算明日栽赃胭脂铺子,说抹了就毁容,呵呵。” “李掌柜,王管事,柳大东家。” 另一边的任如意也收到了贾珺回复来的消息,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名年轻男女,冷声说道:“尊上有令,李掌柜一家、收钱欲行栽赃之事一家全部格杀,将他们的脑袋割下来放在柳大东家的床上,让他明日起床第一眼看到的是六颗人头和他一起睡着。” “今夜的行动并无难度,我不参与,你们谁掉了链子留了痕迹,自裁谢罪。” “是!首座大人!” 第70章 匕首初显敌退却 随着任如意一声命令下,此二人带着自带而来的兵刃从作坊后门溜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当然,这只是对于少部分人来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个夜晚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天气渐凉,略有些寒风穿廊过堂,平添了点点冷意罢了。 贾珺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想着也不知道晴雯和香菱那两个丫头会不会冷,若是的话,自己也不介意帮她们暖暖床。 可他也知道年纪小想那些事可能会长不大,索性闭眼也不敢多想,才渐渐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帮两位小妾暖床的柳大东家悠悠醒来,伸着懒腰的两只手也摸上了两个脑袋,原以为是小妾的脑袋,遂顺手揉了两下子,可这不揉倒没什么,一揉竟然发现那两个脑袋竟随着他手掌的动作而摇动着!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脑袋怎么蔫了唧的都没啥力气,像是没了脖子一样,接着他抓起头发顺手一提两颗脑袋就被提了起来! 柳大东家的脸色瞬间唰的一下煞白了起来!他连忙惊坐起来扭头朝右边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中竟然提着一颗一颗妇人的脑袋!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还看到床上似乎还有,遂低头看去,除了满床是血以外,还有两颗人头!其中一颗瞪着眼的是李掌柜的! 左边三个,右边三个。 这时那两名小妾也悠悠醒来,当她们看到柳大东家手上提着人头时,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柳大东家这会才后知后觉的也跟着叫了起来,场面顿时失控。 下人忙冲了进来,又是一阵惊吓混乱过后,那柳大东家才决定报官,那些官差来了一回,又是盘问又是寻迹,许久才带着人头走了。 此时柳大东家坐在堂上惊魂未定的端着茶喝着,他那端茶的手抖得厉害,显然被吓得不轻。 此刻他越想越后怕,那贼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就将李掌柜等人杀死并将人头送到他的床上,也必然有能力直接割下他的头颅! “马马大人怎么说?” 堂下的王管事听到自家老爷问话,连忙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回老爷,马大人说贼人深谙暗杀之道,现场处理得极为干净,他们查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只是只是” 柳大东家听他如此支支吾吾,顿时气道:“只是如何!快说来!!” 王管事被这一斥,也不敢再迟疑,忙道:“只是除了李掌柜一家外,另外三名我认得,他们就是李掌柜准备用来陷害东大街胭脂铺子的妇人,适才那马大人问起,小的没提” 柳大东家听他没提,拿起茶杯盖子就要砸过去,可手上动作才刚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了下来,“你是说下手之人极有可能是东大街胭脂铺子的人?!那你为何不同马大人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警告我们?!” 那王管事听了忙不迭点着头,“正是正是!老爷您想,官差都查不到丝毫线索,那贼人昨儿连你我一起做了也不过是顺手的功夫,何苦来这一遭?他偏又如此,您说不是在告诫又是为哪般?若我们今日告了官,无凭无据不谈,必定是先得罪死了他们!” “况且对方能养得起这等杀手,岂能没个靠山?就算没有,告赢了他们狗急跳墙,我们必死,告不赢我们也必死!遂小的才自作主张,没在马大人面前提这些个事情,还请老爷见谅。” “嘶~~”柳大东家听完瞬间倒吸了一大口凉气,整个人不言不语的坐在那,前额后背全是冷汗,他只是个被从南方派来做事的掌柜,为了掩盖身份才当了东家。虽说商场如战场,可江南那片地哪里像战场?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温柔乡! 如今这神京城内才像个战场!些许商贾纷争稍不留神就能被人灭口!他甚至怀疑这一遭比战场还要战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了些什么,他才认真开口,“东大街的先放一放,不要去没事找麻烦,我们的命金贵着,等老家来人了他们想上再让他们上,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能提!若那马大人再来相问,你就一口咬定是顾家余孽寻仇报复的!左右那李有财死得也罪有应得,其他一概不提!” 那王管事连连称是,他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家老爷松口他就能好好活着,毕竟对上一个手段如此果决狠辣的敌人,谁也保不准一觉睡过去就到下面去卖咸鸭蛋了。 他是管事,不是死士。 这时,他才发现自家老爷的脖子上画着一道红线,“老爷您的脖子” “我正想说!你的脖子” 第71章 周莹谋事动心思 对于任如意会如何帮她解决胭脂铺子的难题,周莹一概没问,她清楚自己的定位,也知晓凡事要有边界感。 所以她并不知道那日威胁他的李掌柜已经下去卖咸鸭蛋了,甚至还帮她在一段时间内杜绝了南方大东家寻麻烦的可能性。 只是大麻烦去了,小麻烦却找上了门来。 原来是一些东城兵马司的差吏过来收“保护费”。 对于这些事情周莹自然是门清,给了些银子后那群人倒也没找麻烦,不是他们不想调笑这位生得娇美的女东家,而是门口杵着的四位壮汉给他们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大了些,让他们不得不收起这些心思。 “周南,把这些人的面孔记下来,将来这些钱都要加倍讨回来的。” “是!东家!” 吩咐了一句,周莹回到柜台中,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上等胭脂心思流转,身为一位商人,仅靠暗地里的手段是走不长久的,三爷暂时没想到的事情,需要她这位“钱袋子”来想。 她需要一些明面上的身份,或者说是关系来处理一些麻烦。 比如今日,若她同东城兵马司官员的夫人交好,那这事就不会发生,若她同府尹的夫人交好,那她就可以省去更多的麻烦! “周西周舒,将二楼清空了改造成一层只接待达官贵人内眷的大间来,一应摆设物件稍后我会列个单子给你们。” “周北周琪,那几款今岁限定的胭脂马上着手制作。” 想定了便做,周莹又吩咐了些事后,便一个人朝着三楼走去,她需要一些小帮助。 转眼已是十一月初,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正屋里也烧起了炕,炕上横设着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些书籍茶具,贾珺练了三个小时刀法,又看了几个小时的书,那林黛玉便摇摇的过来吃药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她还带了两人前来,正是那三春之一的探春姑娘和她的丫鬟侍书。 原是林黛玉自知今日服的药是最后一剂,只消服下了,那病也就彻底同她没了关系,她虽知是好的,只是心里也不怎么觉得好,这些个日子都能有个正经缘由去寻她的三弟弟玩闹,虽说自打知道了贾珺要下科场,这玩闹也渐渐变成了陪读,但总归是有趣的。 可如今这病若是大好了,虽也能常来,但却没了正经缘由每日前来,那老太太也定会不喜她来,宝玉这阵子总在老太太那闹腾,说不许她来,说她三弟弟那院里不是个好去处。 老太太自然是宠乖孙的,虽没有当面直白说让她病好了不要再去贾珺院里,但那哄宝玉话的字里行间里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正靠在廊上歪着头忧心呢,那三姑娘探春也不知是看出了些什么来,拉着她这转转,那转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贾珺院里。 早踩熟了门槛的林黛玉自然无需通禀,加之门也没关,她便带着探春越过两尊门神(老嬷嬷)直接进了院里。 贾珺还没起身去迎,香菱见林黛玉终于来了,倒是走得飞快,拿着一本诗册就小跑了出去。 这个香菱自从贾珺买了诗册回来,平日里除了干一些本就没多少的活以外,就一头扎了进去,整日家都在琢磨那些诗词,林黛玉见了便指点了她几回,这一来二去之下,倒叫她拜了位女老师,成日里就盼着她来。 如今见着了自然是欢喜,贾珺也笑了笑便跟着走出去将二人给迎了进来。 和林黛玉见了礼后,那探春也朝着贾珺行了个礼儿,“见过三哥。” 贾珺笑道:“三妹妹怎么有空过来?我先前听晴雯说你和二姐姐、四妹妹来寻过我,恰巧我不在家,如今被禁了足,我自然也就不好去请你们。” 探春含笑着回道:“那日原是过来想要见见三哥,听听三哥这些年在外头的趣事,只可惜确实不巧,今儿便借着林姐姐过来吃药的由头就一同过来了。” 贾珺听了没在这理论,只招呼着二人往炕上坐,不多时晴雯便倒了茶来,那安儿也去端了药汤过来。 探春微微抿了一口热茶,眼睛却瞟向炕桌上磊着的书册,好奇道:“众人都以为三哥顽劣,却不曾想三哥如今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还能这般用功,比起其他兄弟”说到这里便停了嘴,接着继续问道:“三哥可是志在科场?” 贾珺笑着摆了摆手,“以前没读过什么书,如今只因被禁了足寻些乐趣罢了。” 贾府里除了黛玉和宝钗以外,没有人知道贾珺要参加科举,这种事到处张扬也没什么劲。 第72章 宝玉当众诽老三 却说那贾政这些时日因年关将近,手头事务一大堆,整日都是早出晚归窝在工部里忙得废寝忘食,自然也就放松了对宝玉的每日考教。 干等了两日的宝玉见自家老子似乎是忘了自己,哪里就还坐得住了?当下急忙忙就去了林黛玉屋里,偏生那丫鬟说她家姑娘去了珺三爷院里了。 正气得跳脚,准备过去珺老三院里寻人,可谁想这会子一丫鬟来报,说茗烟传话来,老爷找他! 宝玉听了这话还了得?脸都发白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黛玉不带玉的,当下紧张得左顾右盼,咬了咬牙便走了出去。 谁料出了二道门,那薛大爷就拍着手跳了出来冲他傻笑,“要不说姨父叫你,你哪里肯出来的这么快!” 这面宝玉被这么一整也愣了一下,随后笑骂道:“你哄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我父亲呢,叫他知道了,原该你挨的板子也都要叫我给受了!” 薛蟠听了也自知自己莽撞了,怎么脑子一抽就去编排他那姨父呢,这会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遂拱手做辑求饶道:“好兄弟,我原是为求你快些出来,别在里边拌住了脚才编了混账话,你可不能去和姨父说啊!” 本来宝玉心情还好些,可当听了“绊住了脚”四个字便立马转晴为阴了,心里又想到黛玉去了珺老三院里,不免又是一顿气。 薛蟠见宝玉变了脸,忙又求道:“好兄弟!你待怎么样!我都依你便是!今日叫你出来原是有坛好酒不舍得私藏着喝,才使了这么一昏招哄你出来的!” 宝玉听了烦躁的摆了摆手,“我不是恼你,我恼那珺老三!他一来林妹妹便不怎么理我了!如今被禁了足还闹得我不得安生!唉!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说有好酒,我这正好想解解闷呢!打紧的!” 那薛蟠听宝玉说贾珺坏话,原是想理论一二的,又见他催得紧,适才自己又说错了话,便也咽了那话,转而说道:“走走走!我还请了冯紫英、陈平那两个兄弟,就差你了!” 说着便拉着宝玉直往外边赶去,却不知才刚出了荣国府就被人给远远盯上了 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一名“中年”男子又狠狠的灌了几大杯茶水,直到有了鼓鼓的感觉之后才摸出些许铜板子放在桌上起身离了座,朝楼梯走了下去。 于此同时,另一方位一名背着个行囊的“老头”乞丐也拿着个破了小角的碗讨了几大碗水死命灌进肚里,也朝着某个方向离去。 那薛蟠带着宝玉一路直奔丽春楼,此时一处雅间里已经坐着两位年轻男子,一位是神威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一位是齐国公后代陈平公子。 此二人也不知通了什么路子和薛蟠交了好,每隔个日的就要来此小聚一番。 宝玉进了门见都是认识的,也不拘着,见了礼交谈了几句,又推杯交盏喝了几盅酒,那冯紫英便起了话头笑道:“近些时日总不见宝二爷出来聚聚,可是身子不利索了?” 宝玉原本就喝了几盅酒,性子也开了些,听得冯紫英这样问,适才的不痛快又起了上来,只听他冷声说道:“我才和薛大哥在路上提了一嘴,他倒维护起那珺老三来了!这会子提了扫了大家的兴,不提不提。” 薛蟠听了只能干笑着,也没二话,那陈平倒起了些好奇心,“既喝了酒,不痛快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这些个兄弟替你解解岂不就好了?适才宝二爷说什么‘珺老三’,这是府上哪号人物?倒没听说。” 说起珺老三,宝玉更是气了,“他算哪门子人物!只凭着一封没由来的书信认了亲,说什么是我那三叔的正种!” “你三叔?那不是敃老爷吗?他不是十一年前就病死去了吗?”冯紫英也好奇的插了话,他显然知道一些陈年旧事的传言,自知说病死不好,便连忙改了口。 宝玉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我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一口就认定了,要我说,那珺老三说不准是个野种,还指不定姓不姓” “来来来!宝兄弟今儿喝醉了净说些胡话,且不理他便是,我适才来慢了先干三大海!” 那薛蟠见宝玉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规矩,忙端起酒来打断他的话。 冯紫英和陈平自然也看得出来薛蟠的用意,遂也纷纷举杯附和着,这边搭上一句,那边喝彩一句,直夸着薛蟠海量又敞快。 此时宝玉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会子也和他们融不到一处去了,便喝了一大海就先告辞离去。 却不知刚刚门外站着一名从茶楼跟过来的“中年”男子,那位男子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去灌两大海,给自己加加量! “这一遭我要不滋得你喊爷,叫我坤字倒过来写!” 第73章 宝玉遭难玉泡澡 原是出来喝酒求解闷的,这闷都还没解开呢,却又平添了些不畅快来。 那薛蟠也不知被珺老三灌了些什么迷魂汤,竟处处维护着他,叫他心烦得很! “外四路就是外四路,倒糟蹋了那坛子好酒。” 告了席带着茗烟离了丽春楼的宝玉闷闷不乐,独自在那喃喃自语。 “二爷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就半途离了席呢?” 宝玉听了气道:“别提了!往后那薛大哥再来寻,你都替我回了,说我不得空!” 正说着,二人抄了条近道拐入一处胡同里,这条近道二人从小到大走了不知道几百遍,自然是熟悉得很。 谁知才过了个胡同角,两个麻袋突然朝着他们头上盖了下来! 还不待二人惊呼,就被一脚踹倒在地上!那行凶之人先是将茗烟给捆住不让他跑,再是举起木棍一下一下的朝着宝玉那麻袋招呼了过去! 那宝玉只得一面哎哟,一面求饶,适才那点子醉意全都被打散了去。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钱我给就是!!” 宝玉被打得连连求饶,只以为自己遭了这罪是遇上了劫财的。 再看胡同里,拿着棍子招呼着宝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位喝得胀胀的老头乞丐和中年男子。 只见那老头乞丐抬手又是一抡!那宝玉又是哎呦了两下子,“我呸!我一个小老头劫什么财!王家那挨千刀的高官大爵我不敢去寻,便只好来逮你这小外甥了!今儿遇上我俩算你倒霉催的!给我打!!” 说着又是来了十几下子,那中年男子才狠狠扔下木棍,骂道:“把麻袋子取下来!老子我给他滋泡尿!” 他早就憋了一路,这会双腿都在打摆子了,若再这般磨蹭下去,别说滋人家了,他自己倒要先给自己滋上了! 那老头乞丐原也是要这么说,可没想却被中年男子抢了先,又听他用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那话,更是不爽,大家都是同级别的打工人,这会我又扮了个老头,你特娘不尊老爱幼就算了,还来命令咱? 只是现下气归气,他的腿子也在摆着了,最后只得狠狠的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后才上前扯下套住宝玉的麻袋。 此刻的宝玉衣衫不整,两只手护着大粉脸做着躲闪的动作,眼珠子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只看到两个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正在解着裤裆。 以为对方要强了他的宝玉见了连忙爬起来想要跑!可当他才有所动作,那还在气头上的老头抡起棍子又是一顿砸! 最后宝玉被二人逼在墙角里不得脱身,随着那裤裆越解越开,宝玉脸色越来越白,只能双手抱着双脚缩在角落里,求饶道:“二位爷!饶了我罢!那王家的事与我何干!你们要寻仇也得寻对人才是!” 这嘴巴才刚张开,那面褪了裤裆的中年男子再是忍不住,一把朝他嘴里就滋了过去! 接着那老头乞丐也滋了上去!边滋着边骂道:“如何你与无干系?他王家仗势欺人怎么就和你无干系了?你娘不是王子腾那老货的亲妹妹吗?老子不敢寻他,寻你可有错的?” 中年男子也道:“我二人千里迢迢从金陵跋涉而来,便是为了给他个警告!你叫他备上五千两白银出来!埋在西城外那棵大槐树下,若明日子时我二人见不到银子,休怪下回取了你的命根子!!” 那宝玉听得稀里糊涂的,一面用手挡着那怎么也滋不完的回龙汤,一面死命呛着,边呛着边道:“我那舅舅咳咳还有外甥薛蟠咳咳儿子王盛你们如何就不寻他们!偏就寻我来!!” 说着起身又要跑!谁料又遭了中年男子一脚给踹回了原位。 “薛蟠王盛?倒给疏忽了!明儿见不着钱,我连他们一起做了!!” 说着又扶了扶,将准头对准宝玉束在头上的紫金冠大红球又是一顿滋!头发都开始冒起了泡了。 那老头乞丐见中年男子玩得这么花,也压了压,对准了挂在胸前的玉也是一顿滋,全当给他洗洗澡,消消毒。 不得不说那水喝得是真多,这一时半会竟然滋不完!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要求! 不过二人也知道不能再这么磨蹭下去,随即都憋着气用着劲,那水势立马急了起来,滋滋滋的往外冒!宝二爷都感觉到脸上一阵疼。 直到彻底干没了又抖了两下子,才提起裤裆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路上, 两名面相普通的年轻男子并排而行。 一个道:“那五千两你真要去拿?这可不在任务要求内。” 一个回道:“我为什么要去拿?” “不是你说的吗?你说的你不拿谁拿?” “什么我说的?是中年男子说的,关我坤哥什么事?谁爱拿谁去拿,反正我不拿。对了,我好像看到了黑痣” “滚!” 第74章 珺黛默契渐渐生 话说那三姑娘探春问起贾珺科考之事,被贾珺一句“闲暇添些乐趣”给轻飘飘的拂了过去。 话才说完贾珺又觉恐探春多想,认为自己是在提防着她,毕竟这是位精明的主儿,那判词上便云: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 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稍过了一下心思,贾珺便接着说道:“科场定是要下的,只是我如今才碰了书,到明年二月都不一定能读出些什么名堂来,便也没有到处张扬。” 探春听了含笑着点头,“倒也是这个理儿,不过我对三哥有信心。” 这时,那自进了门就指点香菱的林黛玉听他二人聊得差不多了才从紫鹃手上接过两本书册递到贾珺面前,认真道:“这是前儿爹爹打发人送来的,里面有些经义注释对你有些用处,且拿去看看,我那还有一些,紫鹃提不动,只能明儿再带来了。” 说着还冲贾珺眨了两下眼皮子,果真是认真一会儿调皮一会儿。 那服侍在一旁的紫鹃听了直翻白眼,心说我倒是被提不动了。 贾珺伸手接过那两本书册来,咳了两声,“这些日子天气倒是越发的凉了,我看妹妹气色不是很好,我这面再开一副药来,妹妹再过来吃上个把月的,许就好了。” 那林黛玉听了忙惊喜道:“果真的?” 贾珺这会儿也朝林黛玉眨了两下眼皮子,义正言辞道:“那还能有假的!正所谓,医者~~不打~~妄语也~”边说着边还学那读三字经的孩童晃着脑袋拉着长音。 林黛玉见了贾珺这鬼样子也明了心思,只顾捏着手帕子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生怕那龇了牙的面态被人瞧了去。 晴雯无语,紫鹃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子两人倒像是结了拜的丫鬟。 那三姑娘探春面带笑意,心说我这灯泡可真够碍眼,你们全当我是大傻子。 一个有位两本书就提不动的丫鬟,关键书还用“提”的,一听到病没好还要过来吃药不忧心也就罢了,反倒喜得跟个啥似的。 一个病明明好了还要装大夫说没好,要开新方子?那钛合金狗眼都眨得快把她闪瞎了。 探春原是要分说几句,好来恼一恼这两个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只是话还没想齐全,就自个散了这念头,无他,因为她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位三哥,生怕万一说错话再解释起来会显得生分,遂也没提这茬子。 就这样又是聊了些话便都静下心来看起了书。 约摸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院子外边传来几声叫唤声,安儿忙跑了出去,不多时又跑进来回话,说鸳鸯姐带了两个婆子过来,要见三爷。 “快请她进来。” 安儿得了贾珺的话又扭头出去了,回来时身后跟着鸳鸯和两个婆子,鸳鸯在看到贾珺、林黛玉和探春都在这时才悄悄松了口气,“珺三爷,老太太、二太太请,跟我走。” 贾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准没好事,不过依旧站了起来给林黛玉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才笑道:“可难为鸳鸯姐姐了,三天两头的总往我这跑。” 鸳鸯回道:“我来这院里就准没好事,三爷不恼我?” “恼你作甚,你不来也有旁的人来,那还不如你来,走,我倒要看看这回我又闯了什么祸事!”说着一步当先,直朝着外面走去。 鸳鸯叹了叹气,扭头朝林黛玉和探春道:“你们也一并来。”说完也领着婆子们跟了上去。 那林黛玉早就揪着心了,听她这么一说便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 紫鹃、探春、侍书也都跟了上去,原本热闹的屋里只剩下晴雯香菱几人。 晴雯这会子也急得不行,这三爷定是又惹了什么事,老太太也定会罚他,她若也跟上去 ,那三等丫鬟必定是没了。 可若要不跟,她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她知道自己虽是个三等丫鬟,却也是院里的大丫鬟,怎么找也能替着顶些罪。 “罢罢罢!合该我就是个命贱的,合该我就是粗使丫鬟的命!你若被打发到庄上喂猪子了,我索性也求了老太太随你去!我死了你埋,你死了我埋,到那会子谁是主子谁是丫鬟可没个定论!” 说罢转头吩咐了香菱几句,就又跑了出去。 却说那宝玉被挨了一顿打又滋了一身尿后,生怕那贼人再找来,急急忙一个劲的往贾府跑,连在麻袋里的茗烟都忘了救。 才进了贾府便啥也不顾冲向王夫人屋里,抱着王夫人一顿哭一顿闹,嘴里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说着“告饶告饶”、“别打别打”、“别滋别滋”这样含混的话来。 王夫人见自己的宝玉这般模样,一身骚味、一身是伤,怎么也问不出个话来,一时间是又着急又心疼,接着又想起那日那野种离去之时给她的眼神,心下就认定了定是那野种在外头打了宝玉! “走!我们娘俩去寻老太太!定是那厮翻了墙打你去了!!” 第75章 贾珺脱裤毒妇惊 贾珺才来了荣庆堂就闻到一股子极重的尿骚味,再看到那依偎在老太太和王夫人怀里的宝玉,心下就什么都明了,定是这宝二爷被蹲着了! 那任如意也真是的,自己只说了几泡,怎么这会子倒像是才从尿桶里捞出来的一样呢,那味儿熏得这地都没法待人了。 见贾珺到来,贾母还没开口,那王夫人死咬着牙指着贾珺歇斯底里厉声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下此毒手残害我的宝玉!好叫他去了你好分家财!你!你!你竟狠毒至此!!” 贾珺听了这话,脸色骤然间就冷了些下来,他没去理会这发疯的恶婆子,转而朝贾母看去,冷声道:“不知老太太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那贾母见贾珺冷冷问话,又逢宝玉遭了灾,往常的睿智哪里还留得住几分?只听她斥道:“混账东西!说!宝玉哪里惹着你了!让你下手打他!!” 贾珺听了顿时不喜,虽是他安排人打的,但就事论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向是他下的手!为何偏就认为是他?! “老太太这话问得我不明不白,我都被您禁了足,也派了两尊门神镇着,怎倒问起我来了?难道宝二哥在我院门口被人打了,就要算在我头上不成?” 这时王夫人插话道:“谁告诉你是在你院门口的!适才下人来报,宝玉分明是从外头跑回来的!你还在狡辩!!那李嬷嬷你也砍了她的手出了气,如何还不能放过宝玉!!你就是翻了墙出去的!!你就是要他死!!” 嘭!! 王夫人话才说完,贾珺就抬手朝边上放果子的四仙桌狠狠一砸!那四仙桌瞬间四分五裂,只听他怒道:“若说宝二哥在我院门口被打了,寻我不是还有些理论,可他在外头被打了,又关我什么事?!满神京数十万人!怎么偏生就指定我打了!!二夫人你今儿要是不给侄儿个说法!我就是告御状!就是一头撞死在宫门上也要讨个公道来!!问问八公府邸是不是只要死了爹娘的主子就能任由家中伯母欺辱!!” 贾珺的暴怒声陡然间在荣庆堂上炸响! 才进了屋的晴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那鸳鸯和林黛玉也吓了一大跳,后者揪着手帕子握在胸前,虽被惊了,那眼神却怎么也挪不开。 王熙凤、邢夫人、袭人等人也各有反应,且不一一提及。 首当其冲的王夫人被吓得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那贾母见贾珺暴起,又听见“死了爹娘”四个字,理智瞬间就回了大半来,这会儿也没心思计较这厮在荣庆堂胡闹的举动,只定定的看着暴怒的贾珺,过会才扭头看向王夫人,“你说说!怎么偏生是他,可有说道?” 王夫人被这么一问,也惊疑了起来,可恰在这时,那宝玉不知是被贾珺给惊好了些还是怎么回事,只听他说道:“我见着了!我见着了!那滋我玉的玩意儿有颗黑痣!” 王夫人忙问,“什么玩意儿有黑痣?什么滋了你的玉?” 宝玉应道:“命根子!命根子有黑痣,尿,尿滋了我的玉!” 这话一出,大的一些听了无不大吃一惊,无不羞着脸暗啐! 小的一些人也不知什么是命根子,只听贾母说过宝玉的玉是命根子,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得解。 贾珺听得宝玉说了证据,原本暴怒的脑门上瞬间出现三根黑线,谁那玩意儿有黑痣?哪个缺了大德的去滋他玉?他没吩咐这事啊! 被这么一整,他原本蓄上来的怒气值瞬间归零 这怒气值一降,气势就弱了下来,整得他不上不下的,接着贾珺目光看向王夫人,眼珠子一转,一条恶心人的想法立马从他心里升起,只是这条计策会掉些他的形象,想了想也就不管了!他才十一岁要什么形象!当下心中一横!二话不说直接来到王夫人跟前,下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王熙凤见这离了大谱的光景眼睛瞪得发直,也不知是在期待什么还是被这骚操作给唬住了。 那王夫人见贾珺这厮竟然要当着她的面解裤腰带,要掏出来给她看,顿时气得脸色发紫!这真要被他给掏出来见了光,再传扬了出去,那她这荣国府当家夫人的脸可就彻底丢尽了! 说不准连他的哥哥王子腾也要跟着丢面子!! 好在贾母连忙反应过来,大喝道:“住手!!你这孽障是要做甚!!!” 一面喝着一面忙走来抓住了贾珺要脱裤子的双手。 贾珺也做势停了手,他怎么可能真去解,只是单纯为了恶心人,这王夫人恶心了他那么多回,还一回回来也是应该的。 “孙儿性子直,既宝二哥说有黑痣,二夫人也说是我,那我索性给二夫人仔细看看便是!好叫她看仔细了,我也能讨回个公道来!!” 贾母听了气得发颤,这个棒槌!!这里是能脱裤裆的地儿??虽说你还小,可这事在东府那边都是离了大谱的,何况在这荣庆堂! “造了孽的混账东西!!拎不清轻重是非!!有话就说便是!我何时封了你的嘴!!你就是一棒槌!!” 说着用手指头狠狠搓了贾珺脑袋两下子。 第76章 宝玉清醒真相明 贾母觉得贾珺的举动若要真叫他做成了,那便是在明面上比东府里的那两父子做的事还要离谱。 殊不知那父子二人都在宗祠开过3p连过火车了,一节一节呜呜呜的,那赖二也不知怎的,下了差回自家府里的时候总捂着屁股,这些日子又总是告假,一病就是日的。 话回正题, 却说那贾珺闹了这么一出,角落里的晴雯红着脸暗啐了一声,林黛玉忙扭头拿手帕遮了眼睛,也是满脸羞红。 老太太也不敢再说什么重话去激贾珺,生怕他又要用那些棒槌手段证明自己,只得死攥着他的手不放,王夫人这会大气一口接着一口,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此间都是安静的,唯有她的喘气声。 就在这时,那宝玉终是清醒了过来,忙喊道:“快!快叫我舅舅带上五千两银子埋在西城外的大槐树下!快!不然那贼人要割了我的命根子!” 那贾母听得一脸迷糊,怎好生生的说到他舅舅去了?谁又要割他的命根子?遂忙追问:“宝玉快说来!到底谁打了你!” 宝玉听了回道:“我算是遭了无妄灾了!那俩贼人不敢去寻舅舅报复,便寻上我来了!他有儿子有别的外甥,偏生就寻我!!这该死的劳什子亲戚!好的一件不来偏都是坏的!我要他做什么!!” “该死的还不快打发人去告诉我那好舅舅!!叫他送银子去!!我这命根子可攥在他手里头了!!” 三言两语间就把事情的大致脉络全都说了出来,那王夫人原是在气头上的,可当她听了这话后那火气瞬间就降了下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顾贾珺! 宝玉遭灾是受了她王家的牵连! 适才她的一通乱跳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贾母这会子也不说话了,她松开了攥住贾珺的手,转身回到软榻上坐好,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王夫人,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那王夫人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又张开来,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哼!凤丫头,备五千两银子打发人给王子腾送过去!就说他的外甥经不住打,这五千两银子给他消灾用!!好叫宝玉不再白受那些无妄灾!!” 王熙凤得了老太太令,脸色虽难看得很,却也不敢不从,只看了王夫人一眼后也不敢多做停留,下去备银钱去了。 这一回她也算遭了些无妄灾,本就出身王家,如今还要去打王家的脸,虽有老太太的示下,却也要算在她头上一些。 直到这时,终于有了说话机会的林黛玉走了出来,“老太太,我今儿过了晌午就一直在三弟弟院里,不曾见他离过院子一步,外头两个老嬷嬷也是在的,请老太太明察。” 那探春也走了出来,站在林黛玉身旁,不顾王夫人脸色难堪,也跟着说道:“老太太,我今儿和林姐姐在三哥那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三哥没离过院,请老太太明察。” 一应真相脉络已经明了,加之有了她二人的作证,如今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是贾珺动的手,若说他安排人打的也是不大可能,这孙儿才来神京不久就被禁了足,在神京哪有什么认识的人? 就真有了,也没几个人敢明知宝玉是贾府的人还动手打他的! 所以这一次还真不是贾珺!都怪那先入为主的无知妇人乱了她的心思! 只是如今这孙儿正在气头上唉! 贾母听了林黛玉和探春的话后也没回话,而是靠坐在软榻上揉着额头。 这会子的贾珺也不急了,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了起来。 他不急,要急也是王夫人急,贾母急! 过了好一会儿贾母才抬起头来,看向那在宝玉身旁服侍的袭人,“袭人你带宝玉下去,给他好生洗洗,该上的药也都给他上上去,千万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子。” 那袭人早就担心得不行了,这会子得了令连忙行了礼就搀扶着宝玉离了荣庆堂,直往外去。 随着他这一走,此间的气味瞬间降了大半,贾珺心想是不是这贾母也受不住了? 打发走宝玉,贾母又看向探春和林黛玉等人,也叫她们退了下去,最后此间只有贾母、鸳鸯、王夫人、贾珺和晴雯五人在。 直到这时,贾母才将目光看向闭着眼像睡过去了的贾珺,眼里都是无奈和复杂,叹了口气道:“宝玉他娘适才也是忧心宝玉才着了急错怪了你,如今明了,我也不计较你那些个胡闹,晴雯这丫头这些时日倒也尽心尽力,升回二等,若没什么事,你且去。” 王夫人虽然有错,但她怎么说也是宝玉他娘,府里的当家夫人,若叫她低头朝一位小辈认错,谁的面上都没光。 即便贾母自己今日也极为不喜这位王夫人,可她终究是要顾全大局,顾及当家夫人的体面。 第77章 恶妇禁足抄佛经 听到“若没什么事,你且去”这几个字的时候,贾珺才睁开了双眼,“老太太不计较是老太太宽容,可孙儿于心难安,适才冲撞了二夫人便是我的不对,若外头人问起定会说我贾府高门大户没半点教养!做错了事还要老太太舍下脸来帮着遮掩,岂不丢了祖宗颜面?” “我虽没能为府里做些什么,却也不愿干那有辱门楣之事!晴雯,去寻些荆条来,我好背上给二夫人跪上三日,再去宗祠请罪七日,好叫我长长记性,也能求老太太和二太太原谅。” 那晴雯听了愣愣的点着头,就要转身跑出去寻那荆条去。 “回来!!” 却在这时,贾母大喝了一声! 那晴雯也缩着脖子止住了脚步不敢动。 “你!你!你待如何!!” 这珺老三是在拿刀子扎她这老太婆的心!!若真叫他这样负了荆请了罪,那她后半辈子都要不得安心了!! 贾珺一听这话,转头看向那已经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啃下来的王夫人,咧着嘴笑道:“老太太这话何意?不过是请罪罢了,只是若要问我过得如何,孙儿这些日子禁了足抄了些诗词倒也能静下心来。” 这话一出,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王夫人死死盯着贾珺,若眼神能杀人,贾珺不知道被杀了多少回了,可同时她眼中还有一丝慌乱!尤其是老太太沉默这一点叫她更慌乱! 鸳鸯和晴雯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贾珺,一副“他怎么敢”的表情! “老太太!” 那王夫人深怕贾母做些个什么决定来,连忙唤了一声。 谁料这不唤还好,一唤了那贾母转头过来冷冷看着她,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王家整出来的!倒把她这贾府闹得鸡飞狗跳!这么一想,索性也就不顾及什么了,只听贾母冷声道:“这几日你便在你那屋里抄佛经!也好给宝玉积些福,免得再叫外人连累了去!!” 说罢,也不顾那王夫人如丧考妣的丑态,转头冷眼看向贾珺,同样冷声道:“你还有何事?” 贾珺回道:“前儿老太太给的那二十两孙儿没动,如今宝二哥遭了灾,我也该出些力气,稍后我便让晴雯送去凤嫂子那,多少也能凑些数。” 说着也不顾贾母和王夫人一变再变的脸色,告了礼便扭头离去。 那晴雯见了忙跟上去,这一遭她倒迷迷糊糊的升回了二等丫鬟,不降反升,可真够奇的。 出了荣庆堂后,晴雯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跟在贾珺身后走着。 贾珺也没空理她,他现在在想那五千两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管了,他相信任如意不是乱来的人,顶级杀手做事不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王家,啧啧啧,一个谋我的马,一个不让我好过,虽无合谋,倒是并肩而来了。” 先前任如意来报,说前阵子那贾珍去见了王家的王盛(虚构),原是那王盛不知从何处得知贾府有一匹宝马,又逢老父亲王子腾寿宴将至,就盯上了那匹马,接着便和瓢友贾珍一合计,用数位“扬州瘦马”作交换,让贾珍去将马牵来,也因此才有了先前“借马”的事情发生。 这王盛倒也没针对贾珺,只是那马恰好是他的。 “晴雯,你怎么还敢跟过来?不怕成粗使丫鬟了?先前我还想着见见粗使丫鬟的阴魂呢,这会子倒是无缘了。” 晴雯本来这一遭是老实的,是安分着的,偏生贾珺没事要去挑她!哪里就还忍得住了?只得阴阳怪气,捏着笑道:“倒也奇了,果真有不害臊的,偏爱叫人瞧见!” “好你个死丫头!你以为你家三爷我真脱呢!” “谁晓得?我不晓得!” “罚月钱!爷要罚你月钱!!” “你快罚去!好叫香菱也安心些,再不施舍你银子了。”说着又笑着跑开了,只留下贾珺黑着脸在后面追。 却不见那林黛玉原是忧心着跟在后头看着呢,见了贾珺这样宽心,遂也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自个儿屋里去了。 却说那王熙凤急忙忙备了银子叫贾琏领着下人跑一趟,贾琏知道事情原委后百般推脱,说什么也不送,这会子谁都知道若真去送了,指定落不得好! 偏生王熙凤搬出了贾母来,说什么都要让他去送,最后贾琏推脱不掉只能一边骂着娘一边带着些下人抬着银子就往王家去。 “这臭娘们尽捞些破差事!偏叫我送!果真是好计策!叫我挨了骂,也叫你显得娘家能了!!” “我不过是在外头吃了几嘴,竟叫你这般算计我!!” “你且等着!将来有你的造化!” 第78章 薛蟠隔空怼宝玉 到了王家府邸,自有人去通禀,不多时贾琏便被王盛给迎了进去。 在贾琏吞吞吐吐说明来意后,那王盛也不敢怠慢,忙去请了王子腾来。 正堂上,一位四五十岁左右年纪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之位,这名男子身上有着一股子只有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养成的官威,此人正是如今四大家族唯一的掌权派,掌握军政大权的京营节度使,王家王子腾。 此刻他死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贾琏以及那些银两,脸色越发的阴沉。 “这五千两银子你抬回去!我们王家还不差这点钱!且替我给老太君回个话,等贼人抓着了,我亲自登门赔罪!” 那战战兢兢站在下方的贾琏听了连忙应下,告了礼后又立马叫人将银子抬了出去,自己也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这地儿比在二老爷那还要不好待! 该死的臭娘们!偏要他来白受着! 嘭! 待贾琏退下后,那王子腾再是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案桌上,面色铁青! 只听了两个贼人的一面之词就命人抬着银子来打他的脸!糊涂!! “五千两?哼!本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命拿!” “来人!!取五千两来!传本官令,派人去将西城门外给本官盯死了!若有可疑之人,即刻拿了来报!” 话说那贾珺追着晴雯才回了屋里坐下,脑海里又一次传来了一声提示音。 【叮!完成成就:尿滋宝玉!获得奖励:琴艺宗师!】 紧接着一股关于琴艺方面的信息流涌入贾珺脑海里,并深深的烙了上去! 只看他眼睛陡然一睁!一抹明亮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流转,深邃而又闪耀。 “不错,又是一个宗师级技能,只是没想到捶宝玉还能出成就,倒是个惊喜。” “我记得林妹妹那应该是有张古琴的,只是从没听她说过自己会弹琴,倒也难为她了。” 得了琴艺宗师技能,贾珺不免想到剧版林黛玉在大观园的潇湘馆里摆着的那一张古琴,好像是前些年从扬州带过来的。 又因此联想到林黛玉初进贾府时的小心谨慎,不免在内心中长叹了一声,小小年纪便是步步留心,处处留神,生怕走错了一步路,多说了一句话。听其他姐妹没怎么读过书,便说自己也只是识了几个字。这般显拙,哪里还会去展示琴艺呢。 心中这么想了些事,面上不免也露出了些许情绪来。 那晴雯见他这副模样,自以为是自己适才闹玩笑闹着他了,便端着茶来,“三爷今儿怪怪的,我若惹着你了,你说明了我改便是。” “咦?”贾珺一听这话不对味啊,这还是勇晴雯吗?叫她改?别是被夺舍了? 那晴雯见贾珺不说话,还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盯着她,立时就让她好不容易才服了些软的性子又硬了起来,跺了下脚就要开喷。 谁料贾珺伸手拉住她,先一步笑着道:“你别急,你没惹着我,我只是想了些别的事情。” 晴雯听不是自己惹的,便问道:“三爷想什么事,倒说来我也听听。” 贾珺“认真”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你这身子看着有些不利索,把手伸过来我把下脉。” 晴雯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要把手伸过去,可伸到一半突然就缩了回来,红着脸啐道:“呸!你就不是个好的!!”骂了一句后便挣脱了贾珺抓着她的手,扭头去备银子了。 嗯,味儿正了,这才是正常的晴雯。 一旁的小宁儿见晴雯姐莫名其妙跑开,便走近来悄声问道:“三爷,你给晴雯姐看病,她怎么还骂你呢,林姑娘和宝姑娘都没骂。” 贾珺笑道:“她今儿怪怪的,你要恼了她,仔细你的皮。” 小宁儿听了忙缩着脖子朝晴雯的方向看去,见她没看过来才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多嘴了。 “好你个宝玉!叫人堵了还把我搬出来!你不讲义气!!” “我好生请了东道拿了好酒来孝敬你,你倒好!!巴不得我也被堵了!你不是个带把的!!活该你被滋!!” “大爷我这回算明了!原来你是这么个东西!!枉费我素日待你的好了!!若叫我再请你,我就是狗肏的!!” 贾珺才出来院里活动活动筋骨,就听梨香院那头传来阵阵破骂声,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哪里。 梨香院这边,薛姨妈见自家傻大儿竟丝毫不顾,就在院里破口大骂,顿时急得跳起,忙跑去捂住他的嘴。 “我的儿!你好歹也看着些地方才是!!你那表兄弟不过是口快说了些不过心的话,你计较这些做什么!快停了嘴!” 第79章 话里有话钗红脸 原是好端端喝着小酒儿,和兄弟们一起玩着艿子听着小曲儿,就差进些阴私地的薛蟠突然间被薛姨妈打发人来给叫了回来。 接着不明就里的到家后,又是说怕自己被贼人打,又是听说宝玉被滋还把他也扯了出来,还叫贼人怎么不去堵他,偏堵自己!! 这薛蟠本就号称是金陵一霸的呆霸王,一听了这不讲义气的话登时就怒了,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玩艿子的,还是表兄表弟,你特么背后捅我刀子?? 原就有着一身子酒气、一身子阴私里攒的还没来得及发的火气,再加上这么一遭被背后捅刀子的怒气,三气叠加之下当即就暴了!!哪里还是薛姨妈能够拦得住的? “妈妈你别拦!!什么劳什子表兄弟!!他背地里捅我刀子好免他的灾!!这算什么表兄弟?!” “我今儿若不给他来个狠的,我薛蟠在这神京城算是没脸了!!”薛蟠不依,挣脱了薛姨妈的阻拦后说着就要往外头冲去。 他虽呆,但绝对不傻,若教平常时候,虽会气会骂,却也不会如同此刻这般不知分寸、不顾处境,可谁叫他今儿喝了半大坛子酒呢? 酒劲一上来,谁还管这些!起码薛姨妈管不住他! 可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娇喝声传来,叫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只听那才刚走出屋来的薛宝钗冷着脸喝道:“回来!你这一身子酒气要寻谁去?!” 那薛蟠听了梗着脖子,“寻宝玉!当面问他!” 薛宝钗:“他这会子在老太太那,你怎么寻?闯进去吗?哥哥别忘了这是哪儿!” 薛蟠听得直跳脚,气道:“那妹妹你说怎么着!这不能那不能!!这一遭叫我白受了不成!!” “好!妹妹你叫我白受着,那我就白受着!!这劳什子地儿我是不想待了!!横竖西角街那院子也清扫干净了!我这便搬出去!再不跟他对眼!!” 说着竟折了回来,冲进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那薛姨妈怎么肯依?只能愁着脸急忙忙的跟了进去,好在是不犯浑去寻那宝玉了。 薛宝钗揉了揉眉心,也叹了口气,不怪自家哥哥气性这般大,那宝玉都干的啥事?连她这个女子听了都不耻,何况是被推出去的当事人? “造孽,造孽。” “也不知珺兄弟受了罚没有?宝玉遭了灾,姨妈她” 她素知贾珺与王夫人不合,其中一些内里弯弯也门清,只能说是天生的对头,不可能调和的。 先前荣庆堂上她和自家妈妈都没在,后来听人说了才知道一些事情,至于后面老太太屏退众人,只留下王夫人、贾珺、鸳鸯和晴雯四人,里间发生的事情外头就一概不知了。 这会子她倒是想去贾珺院里看看,可适才拗不过她妈妈,说什么都要让她去宝玉屋里瞧瞧。 “走莺儿。” “姑娘可是要去宝二爷那?” 薛宝钗没有回话,自顾朝着外边走去。 另一边,贾珺才听着薛大爷发飙,说要去寻宝玉不是,到最后没了声音正等着下文呢,那安儿就跑了过来说宝姑娘在门口等着。 贾珺听了连忙到门口来迎接,果真看见薛宝钗和莺儿杵在门外,也不进来,也不叫门,正要开口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那薛宝钗倒先开了口,“珺兄弟可还好?我才听人说起。” 贾珺知道她是问宝玉被打一事有没有牵连到自己,便回道:“这一回倒没受罚,叫宝姐姐挂心了。” 听得没受罚,薛宝钗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带了些欢笑,顿了顿再道:“既你好着,那我便不叨扰了,妈妈叫我去宝玉那一趟,我也该过去了。” 贾珺听了一愣,随即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位举止娴雅、容貌丰美的女子,轻声道:“既是如此,宝姐姐快去便是。” “好。” 说着,薛宝钗朝贾珺告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之际脸上不自觉的稍稍显了些许红晕,“也不知他听明了没有” 待离了贾珺院门口,那莺儿好奇问道:“姑娘适才怎么和珺三爷说要去宝二爷那,还说是太太叫你去的?” “顺口便说出来了,哪来那些缘由。” 一路行来, 到了宝玉屋外,薛宝钗收起了点点不情愿的心思,朝莺儿点了下头,莺儿会意,忙开口叫门。 不多时,麝月出来开了门将薛宝钗迎了进去。 这会子屋里倒也热闹,三春尽在,王熙凤和平儿也都在这,薛宝钗一进来就打量了四周一圈,心道果真见不着林妹妹。 “哟,宝丫头来了。” “宝姐姐来了,快坐。” 众人见薛宝钗进来,忙纷纷招呼着,那宝玉原本愁着的眉头也立马扬了起来,笑道:“宝姐姐怎么来了?我不过是挨了几下打,竟叫你们这般牵挂我。” 第80章 骚味逼退林黛玉 听得宝玉这样说,薛宝钗一时没解过来,她牵挂谁了?牵挂你这要害我哥哥的宝玉? 好在这时宝玉又说道:“宝姐姐倒比某些个人有心了,我是等到死也见不着人了!” 薛宝钗一听这话就知道那“某些个人”是谁了,她心想着要不是自家妈妈逼她来,她说不准比某些个人还没心呢,遂也不接这话,拿出瓶药来,面上含笑道:“我才听人说了这事,宝兄弟伤可好些了?妈妈叫我拿了药来,你只管叫人抹了,能好快些。” 宝玉发了句牢骚后见薛宝钗手上攥着一瓶药,那手指头看上去又白又滑,便凑近来忍不住伸手就要假借拿药的由头摸上一把。 薛宝钗才进了屋子里原就闻着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儿,直到宝玉这么一凑近,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熏得她差点翻白眼,直想要后撤,尤其是宝玉那头发,味儿最正最刺鼻!莫非是滋着头了?不是听说只滋了玉吗? 那袭人也是,尽偷着懒了,洗都不说洗干净些。若袭人听了这话定会委屈,身子换个衣服洗个澡是可以,可那密密麻麻的头发岂是一次就能把味都洗没的。 “林姑娘来了!” 谁料这时门外传来这么一声回话,那宝玉听了忙缩回手,又退了身子朝外头快步走去。 直到这时薛宝钗才狠狠吸了两口稍微不怎么浑浊的空气,她真的难以想象三春和凤姐儿几人是怎么待这么久的!现下也容不得她多想了,听得林姑娘来,她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子恶趣味来,想要看看林姑娘闻着那味儿会作何反应。 这不是起坏心,只是少女之间的恶趣味。 那王熙凤也起了些趣味来,忙跟着宝玉后脚出去了,能有这般举动,显然适才也被熏得不轻。薛宝钗见了暗笑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却说那林黛玉见贾珺安然无恙,便转头回了屋里后,她心里也想着宝玉的,毕竟这些年的相处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全都一股脑放下,虽无其他感情,兄妹情却还是足的。 加之其他姐姐妹妹都去看他,若只她自己没去,就又要被显着出来了,一想到这,她便打算去看上一眼,全当打个卡就回来。 这紫鹃才叫了门,那宝玉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见了是林妹妹,忙把头凑了上来,正准备去抓她的手说说话。 可当他这一凑近,那林黛玉只感到一股子怪味冲上了她的头,叫她一阵天转地旋,翻着眼就要倒下去,好在紫鹃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饶是如此也是连撤了三步。 那宝玉见了也忙要上来扶。 这会子林黛玉也反应了过来,忙摆手道:“别,你别过来!” 宝玉不依,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是要上前来,那紫鹃都换cp嗑了,况且姑娘年纪也大了,哪里还会任由他这般胡来?遂忙松了手站出来挡在自家姑娘身前。 被这么一拦,宝玉愣了一下,正要开口问她,那林黛玉这会子站稳了也回了气来,只听她娇娇道:“你既无碍,我也就不叨扰了,今儿我也累了,改明儿再来你这。” 说着扭头就走,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停留的意思,她的鼻子本就比较灵,这味儿到她这比旁人还要上头三分,哪里就敢多逗留。 紫鹃见了忙跟上去。 才出来看到这一幕的王熙凤和薛宝钗一个张大了嘴巴,一个瞪大了眼珠子,这就走了? 量就那么大,多一人吸一口,我们就少吸一口,你这才吸了一口就走了??哪门子戏是这样唱的? 那宝玉才追出去数步,就被袭人给拉住了,“林姑娘许是身子不利索才走的,这会子一屋子人都在这,你追过去算什么。” 宝玉听了气道:“我见她不是不利索,倒像是在躲着我!自从那珺老三来了就一直这样!” 袭人心说你闻惯了自然没察觉,这会子也就只有我不躲着你了,换了旁人你那味儿谁遭得住?可她不能这么说,不然一准又要闹,遂劝道:“爷多心了,你见这外头凉风阵阵的,林姑娘身子弱,受了些风不利索了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也快进去。” 宝玉听这话心里也宁愿这么相信,边走回屋里边嘀咕着:“倒也不是我真多心,适才在老太太那林妹妹就帮着珺老三说话,她这样做我又岂能不多心。” 袭人回道:“我也见着了,这也不能理论谁帮谁说话,珺三爷被误会,林姑娘在场,替着解开也是应有的理儿。” 袭人虽说得在理,但宝玉显然不想听她这样说,便说道:“这一遭倒没他事!就只我被贼人打了!怎么舅舅的亲外甥不是珺老三,偏生是我?” 此话一说出口,那一旁的王熙凤悄悄咬着牙,心中也暗骂她那王家大老爷怎么会有这么个劳什子亲外甥。 这时,薛宝钗走上前来,将药瓶子递给一旁的秋纹,冷着些脸来对着宝玉说道:“既宝兄弟你没事,这药也送到了,那我也该回了。” 说着告了个礼也离了这屋子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陆续告礼离去,留下宝玉一片茫然。 那袭人见了叹了叹气,“爷不该说这样的话。” 第81章 雪盖庭院勤习武 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日子来到了腊月初八,贾府里的日子照旧,贾珺的日子也照旧。 只是院子里、屋檐上多了厚厚的一层雪。 是的,下雪了,下了有半个多月的雪。 晴雯几人一大早就在院里扫着雪,最近她们干的最多的活就是扫雪了。 前几天还好些,全都跟疯了一样打着雪球,在地里头滚着,现如今一个个麻木不仁,见了雪就跟见了仇人一样,天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扫! 原本院里是配了两名定时定日来清扫院子的粗使丫鬟,只是近来大雪下个不停,就都被调去扫外边的雪了。 连带着那两尊门神也早早被招了回去,也不知是加入了扫雪大军呢,还是贾母怕她们冻死在门前会被贾珺偷笑,这事贾珺没有理论,也没人来与他说。 “打紧的,爷就要起来练身子了。” 晴雯见香菱慢吞吞的,她们今儿又贪睡起了晚些,便急忙忙催促着,手上动作也越发利索了起来。 可今儿这雪实在是太厚了些,单凭扫帚去扫是没多大作用了,晴雯正要去寻块板子来铲上一铲,这刚抬头正寻着呢,就见自家三爷披着件大褂揉着眼睛就走了出来,当下她便急了,忙跑过来道:“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就穿这些出来!仔细冻着了!快回屋里去!” 边说着边推着贾珺的肩膀,那贾珺笑着拍了拍晴雯推着他的手,也没接这话,而是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厚厚的雪,说道:“今儿不扫了,就这么放着,你们也别冻着了,都去睡个回笼觉。”说完这话才拉着晴雯回了屋里头。 小安儿、小宁儿听了这话直接跳了起来狠狠将手上的家伙什往雪里就是一摔!也急急忙忙的跑回屋里去。 原本香菱听了晴雯的话后便低着头拼着命扫着雪,额头上都冒出了点点细汗来,谁知扫着扫着抬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一时便觉得有些委屈,好在才去了的小安儿久久不见香菱姐回来,自知定是“落”在院里头了,遂去而复返把她给拉了进来一起睡着,这才算了了事。 话说那晴雯被贾珺拉回屋里后也没回只有一墙之隔的自个屋里,而是先是帮他脱了鞋,又倒了点热茶来给他喝,最后又服侍着他睡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掖了被边不让凉气进去,这才停了手准备起身回去。 谁料那被窝里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手给拉住了。 只听贾珺含笑道:“我见旁人家的主子被窝里都有个丫鬟暖床,怎么我这主子的被窝里就没有?” 晴雯听了愣了一下,接着又立马想起了袭人暖床和碧痕洗澡的事情来,脸上瞬间爬满红晕,恼道:“旁人家的被窝里有丫鬟倒叫爷给瞧见了!爷神通这般大,可是那千里眼不成?还是那会钻旁人家被窝的土行孙?” 说着甩开贾珺攥着她的手,低着头红着脸跑回了自个屋里闷头睡去了。 贾珺被这么一喷也没恼,红楼的少爷主子嘛,和丫鬟们拌嘴是日常必修课。 不过他不敢去调戏香菱,上回问她说要不要给自己暖床,谁想那丫头一股脑就钻进了他的被窝 没有成就感,还憨憨的给你来真的,贾珺表示暂时吃不消,良心也会有些痛。 至于那两个一根筋的小吃货根本就不在考虑范畴内。 晴雯一走,这屋里便是安静了下来,躺了二十分钟的贾珺怎么躺怎么不利索,这日复一日的习惯断了一日真叫人不习惯。 索性下床来换了身练武的衣服,又取下两柄朴刀,直往外头去。 看着厚厚的雪,贾珺心中一动,他还没在雪地里杀过敌,这会子正好能借着这地练上一练,找找感觉。 只是练着练着,他总感觉不得劲,强壮身体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一些对敌的技巧还停留在某个层面上毫无进展。 “看来得寻个时间出去一趟,任如意那些杀手倒是个不错的陪练对象。” 这样想着,他也就渐渐全身心投入到锻炼当中。 此间声响自然是瞒不过屋里头的晴雯,此刻她站在窗边上,开了个小缝隙正静静看着,也不出声,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站累了,她才搬了张椅子过来,就这么看着。 荣庆堂。 老太太和众人用着早膳,今儿这厅堂里吃饭的人倒多了一位。 老太太、宝玉、林黛玉坐一桌,这会子薛宝钗一般都在梨香院吃用,所以并没有在席上,此刻她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穿大红底子长袄的女子,一面吃着饭,一面嘴巴说个没完。 满屋子里就她在唠唠叨叨,喋喋不休。 林黛玉一面吃着一面捂嘴偷笑着,三春那边也时不时投来打趣的目光,偏生那人还不理会,只顾着说些好像见不到头的话。 第82章 湘云进府话胭脂 “今儿我带了样好东西来,待我吃完了给你们瞧瞧!先说好了这回可不是给你们捎带的,是我自己的!” “我好不容易才得了的,一会子见了你们可不准抢!” 说了些家里长短,屋里屋内的趣事后,那红袄子女子话锋一转说起了些别的来,倒挠得探春等人心里直痒痒。 探春恼道:“什么样东西倒说出来,大早上听你念了一万句,还差了这一句不成?” 黛玉也笑道:“她偏说出来挠人心的,这会子会说才怪了,好叫我们只等她一人,且让她闭上嘴皮子快些吃!” 惜春还小,只乖巧的坐在那吃饭,不时跟着笑着也不说话。 宝玉笑着附和:“她最爱这样!” 那迎春也笑道:“云妹妹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们还不知道她?这会子见你们着急,心里偷乐着呢,要我说咱们只好等了。” 果不然,那史湘云边往嘴里扒着饭,边憋着笑,眉眼都笑弯了。 接着又是扒拉了几口,便急忙忙放下碗筷,站起来拿起放在边上的包裹就往后堂里跑去。 众人有恼的,有气的,也纷纷撂下碗筷起身追了上去,一时厅堂里莺莺燕燕,嬉笑欢闹的打成一片。 老太太见了喜笑颜开,也不计较她们的失礼,只顾着哈哈大笑。 笑了有一会儿,她才渐渐停了下来,对着旁的鸳鸯吩咐道:“我适才叫你吩咐后厨多备的那份腊八粥你给装好了,给老三送过去,叫他往后别再胡闹了,不然我定饶不了他!” 鸳鸯听了疑惑的看向贾母,“老太太的意思是?” 只听贾母点了点头,“嗯。” 鸳鸯心里顿时明了,这是打算提前一个月解了贾珺的禁足令,遂不再说什么,连忙取上腊八粥装好直奔贾珺院里去,暂不在话下。 话说那史湘云抱着包裹跑入了后堂里,又一个溜烟的窜到林黛玉房里去了。 众人也都咬着牙追了上去,嘴上都喊着要治了她! 不多时,三春、林黛玉来到屋里便见那史湘云趴在林黛玉的床榻上,用被褥把自个儿包的紧紧的。 史湘云经常会来贾府小住,便都是同林黛玉一床上睡,所以此刻林黛玉见了也不计较,只顾着扑了上去。自从身子好利索了,病根子也彻底去了后,行动之间也不再轻飘飘、静悄悄的了。 其他人见了也都扑上去,有挠痒痒的,有去扯被子让她把东西拿出来的,一时又是闹做一团,好不热闹。 “我拿!我拿,快停了手罢!” 那史湘云被挠得左扭右躲,像条泥鳅一样在床榻上滚过来滚过去,口中又是发笑又是连喊着告饶。 众人见了也都暂且止了动作,探春喝道:“什么样东西!老老实实拿出来!” 林黛玉也娇喝道:“再不拿来,你告饶也没得用了!” 那史湘云闹了这一回脸色也是扑通扑通的,她眼珠子一转就又要跑出去,谁料那探春早防着她这一遭了,一下子就逮住了她,接着又是一顿“行刑”过后才老实了下来。 她这会子也闹累了,只得伸手朝包裹里摸去,众人也都静静的等着。 这位云妹妹每一次来总能给她们带些府里见不到的东西,所以此刻众人都无不期待着。 史湘云摸索了一会后便抬起头来说道:“不许抢,谁弄坏了我恼谁!”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不依她,全都直点着头,目光却怎么也离不了那只伸进包裹里的手。 史湘云这才缓缓将手从包裹里伸出来,只看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又精美,又画着花纹的小盒子,一看样式就不是普通东西,只这未见全貌的一眼,众人便都喜欢上了。 只看她缓缓张开手来,便见这小盒子面上描着四个字《黛眉·天缥》 “你们瞧瞧,便是这。” “近来东大街开了家名叫《黛眉》的胭脂铺子,才两个月时间便满城皆知,丫鬟、寻常妇人、甚至是那些个府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夸她们家胭脂好。” “样式更是多如繁星,有一岁四季八花十二时,二十四节气、还有一些没排上号的胭脂,只你想的,她们铺子里便有。” “我听婶母说那《一岁》的还没出来,她们家要腊月三十才卖,还要提前预定来着,那《四季》倒是出了,单是一套就要一百两银子,有些人想买还没处使银子呢!我这款《天缥》便是第二十四节气中的大寒,足足花了我辛苦攒下的二两银子,幸而我机灵,昨儿一大早就悄悄打发人去排队才买着了。” “如今好多人都以用她们家胭脂为荣,尤其是有序列的那些,买得到的便找姐妹们炫耀,买不到的有些还怄气呢!我那二婶母只买着了寻常款式的,我昨儿见她人都不利索了,我怕被发现了这才说要来这的,你们可都不许说出去!” 史湘云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话里话外也有些炫耀的意思,当然更多的却是跟姐妹们分享这份欢喜。 迎春、探春听得痴痴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盒胭脂,却不见林黛玉在见到那《黛眉》二字后就已经愣住了。 第83章 砸出一个云妹妹 如何能不叫林黛玉愣住? 那《黛眉》二字分明分明就是她的字!是她那三弟弟两个月前打发小宁儿来寻她求的字! 如今那字怎么出现在胭脂盒里?云妹妹还说东大街开了家名叫《黛眉》的胭脂铺子,时间也是两个月前。 一时间黛玉想了很多,也否定了很多,这两个月来六十天她最少有四十天都去了贾珺院里,人都在那勤学苦读也没跑,而且他也没银子,如何就开得了胭脂铺子,还是这般有名气的胭脂铺子? 可是 正又要想着,那探春便说道:“前些日子我也听下面的丫鬟提过一嘴,倒没在意,没想这家胭脂铺子竟这样受人青睐,咦?你们瞧这字!”说着说着,探春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黛眉》二字说了一嘴。 迎春、小惜春听了忙好奇看过去,这时湘云便道:“我正要说呢,这字跟林姐姐的字像得很,倒像是一只手写出来的。” “这也真奇了,世上竟还有一样字迹的,且这《黛眉》二字也有个黛字,倒和林姐姐颇为有缘。” 饶是精明的探春一时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以为真是巧合。 这会子林黛玉也回过神来,却没点破,只说道:“我也这样想,我见着这字倒像是自己才写下的,果真是奇,那《天缥》二字也是极好,篷窗窥天缥,白中带着点点浅青,倒也算应了节气的景儿。” 湘云、探春几人听了也没计较,只听那湘云继续说道:“就是应了景儿我才买的,你们看看这里面的胭脂,不知比咱先前用的那些好了多少倍,若要比的,那些也只算是劣等了。” 此话一出,几人面色顿时一变,就又要去挠她,湘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将那盒子打开来,露出里面的胭脂来,“你们知我素来无心才说了错话,可你们也是懂胭脂的,瞧瞧我说的准不准就是了。” 众人听她这一说也就止住了动作忙凑近了些瞧去,果真,那花色、那光泽,那幽幽扑鼻的奇香味,还有那看着细腻又光滑的层面,无不都在展示着这是一款上品的胭脂。 湘云见众人都露出这副模样来,更稀罕道:“我手里这盒是二十四节气的,往上还有十二时八花四季一岁呢,指定比这还好!你们这几日也攒些银子叫人去东大街瞧瞧,运气好些说不准也能买到一二。” 说着立马盖了起来,藏回包裹里去,众人哪里肯依,拉扯着她又是一顿闹。 过了好一会儿林黛玉才擦了擦汗说道:“不跟你们闹了,我得去趟三弟弟那,那胭脂你可得藏好了,别待我回来寻着了,我也偷偷藏起来才是。” 史湘云这两个月因家中婶母身子不利索便没过来,但到底也听说了贾府里来了位金陵的宝姐姐和一位外头回来的三哥哥,一个是端庄娴雅,一个是虎了唧的,据说跟她有的一拼,这会子听林黛玉说起其中一个,好动好闹的性子立马就起来了。 只看她抓着林黛玉的胳膊摇了摇,求道:“我也想见见三哥哥,你也带我去!” 林黛玉想了想,便也就依了。 那探春见了便起了个头来,“今儿腊八,不如我们一并去三哥那,也好热闹热闹?” 迎春木讷的点了点头,小惜春躲在迎春后面不敢说话。 湘云不解,小惜春平时虽不爱闹腾,但也没见过她露出这副样态来,正待要问,林黛玉来到小惜春这边来,抓起她的小手先开了口道:“你是你,旁人是旁人,你三哥哥他断不能够为了这事就恼了你,他前儿还念着你呢,正好姐妹们都想去,一并走就是。” 小惜春的亲哥哥贾珍和贾珺起过冲突,如今贾珺还被老太太禁了足,这小家伙难免多想了些。 听得林黛玉这样说,又见三姐探春朝她点着头,小惜春这才相信了一些,接着便被众人拉着离了这屋直往贾珺院里去。 才到了院门口,谁想着这会子里面跟发疯了似的,一颗颗小雪球从里头被扔出来,砸得到处都是雪球印子,里面也传来一声声“哎哟”“哎呀”之类的玩闹声。 那史湘云正好奇着,谁料一颗小雪球从院里被扔了出来,正好准准儿的砸在了她的头发上。 原就是个爱玩闹的,里面又定是热闹非凡的,现被这么一砸,哪里还压得住性子,当即拔腿就跑,直接窜进了贾珺院里头。 贾珺从来都不关门,倒给了史湘云行了便利。 那林黛玉几人见了也都追了上去。 却说那贾珺练完了武艺,才刚准备吃早饭,门外头就迎来了鸳鸯姐姐。 听她传了老太太的话后,贾珺还没反应呢,那安儿、宁儿倒先跳起来了。 毕竟解了禁足,她们三爷就能出去给她们带好吃的回来了。 等鸳鸯走后,四个丫鬟也全都跑到院里玩起了打雪球,那贾珺玩性大发,也跟着加入了进去。 谁想砸着砸着,倒砸进来一位红衣妹妹来了。 第84章 雪天里珺黛齐躺 话说那湘云妹妹冲进来院里就见着四五个人闹做一团,当下立马蹲下身子来揉了一大团雪球,也不看着谁直接就砸了过去! 那晴雯好巧不巧后背就挨了这么一下子,好在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袄子,倒也不疼。 她转过头来打算也给对方来一下,谁料一看,是史大姑娘。 二人关系虽不及袭人和她的关系好,但也还是不错的,见是她来也没顾忌,抬手就砸了过去! 那湘云见雪球砸来便是一边躲着一边咯咯笑着,好不自在。 贾珺正疑惑着这人是谁,就见黛玉几人和一众丫鬟都走了进来。 那晴雯的雪球没砸到湘云,倒把探春给砸中了,那探春哪里肯依?当即也加入了“乱战”之中。 迎春惜春和一些丫鬟们也未能幸免,纷纷“被迫”加入了这场乱战当中。 贾珺这会子也没心思去问是谁了,他抓起一个没怎么压的小雪球对准了林黛玉的大脑门砸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雪球印子就那么印在黛玉的脑门上。 那黛玉见贾珺平白无故砸她,跺着小脚也抓起一把雪来捏了捏也砸了过去!可砸是砸了,那准头却连香菱都不如 见雪球没砸着自己,贾珺直接咧嘴大笑了起来。 黛玉见了这能忍?接着又抓起一颗砸了过去,依旧没中 这会子贾珺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抱着肚子傻笑着,嘲讽值瞬间拉满。 黛玉更恼了,正要再捏几个砸过去,谁见那小宁儿不知从哪溜过来,手里抱着一颗比她脑袋还要大的雪球,笑嘻嘻的看着她。 林黛玉见了一喜,心说那些果子果真没白喂,遂一把接过大雪球朝着贾珺跑去。 这会子贾珺正抱着肚子傻笑呢,谁知一个抬头就见林妹妹抱着个大雪球踩着雪朝他跑来,看那架势是打算给他来个狠的,连忙撒腿跑了起来。 一个抱着雪球咬着牙在后头追,一个跑跑停停,甚至还有时间压着小雪球不时朝着后边追着的人砸过去! 足足绕了七八圈,那林黛玉怎么都追不上,反倒又被砸了七八回,这会子都快要气哭了。 贾珺见她这样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不然真整哭了就不好哄了,遂跑着跑着,假装绊了东西整个人直接一头栽进了雪里,接着忙爬起来要跑。 林黛玉见着机会来了,哪里还会让他跑了去,也顾不得生气,脚上又快了三分,抬着大雪球来朝着贾珺身子就砸了过去。 那雪渣子顺着衣领口子掉进贾珺衣服里头,冰得他直打滚。 那黛玉见了一面捂着嘴一面扶着腰笑了起来,一个不注意又笑龇了牙。 贾珺在雪里见她笑的张狂,遂抬脚对着她的小腿就是一扫!林黛玉惊呼一声也摔在了雪地里。 如今她的身子大好,一些玩闹倒也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何况一个神医在这,遂贾珺才敢这么做。 二人齐齐躺着,那黛玉原是又要闹他,谁见这会子天穹上又有雪花飘了下来,二人一时无言,对视了一眼又躺回雪坑里了。 只见天空中一朵朵雪花飘落,只看二人上空一团团雪球划过,只听周围一声声笑闹不绝于耳。 安静了,任由外部多么吵闹,二人的世界安静了,无声无息,唯有飘飞的白雪,唯有身旁的彼此。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视线前方原本该是天穹落雪的画面此刻间竟然齐齐出现了一排排大脑门和大鼻孔 那湘云笑道:“林姐姐怎么和三哥哥睡下了?可是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 林黛玉听了瞬间就羞红了脸,“我今儿不撕了你的嘴,我也白活了!”说着忙爬起来去打她。 贾珺这会也爬了起来朝探春看去,探春立马会意,说道:“那是史家的云妹妹,今儿到咱府上小住些时日,听林姐姐说要来你这便吵着也跟来了。” 贾珺点点头,“原来是她,怪不得,我还想咱府里谁这么爱闹腾呢。” 说着转身朝迎春看去,低了些头道:“见过二姐姐。” 迎春见往日里无法无天的珺老三朝自己见礼,有些不知所措,接着连忙回道:“三弟不必多礼。” 见完二姐迎春,贾珺低头看向小惜春,见她有些躲着自己,心下也是明了,遂蹲下身子轻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说道:“小惜春,你是你,旁人是旁人,我这院里你想来就来,三哥我随时都欢迎,若受了丫鬟婆子们的欺负,只管来寻我,听明白了没有?” 小惜春听了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林姐姐也这样说。” 听了这话,贾珺扭头看向还在和史湘云打闹成一团的林黛玉不禁莞尔,也不理会她们,只招呼了小惜春和小宁儿几人开始滚起了雪球来。 今儿他要用这些雪来滚雪人,好看的那种。 第85章 庭院玩闹引钗至 前世虽是一名南方人,但也是去藏地和北方玩过不少次雪的人,堆雪人对于他来说绝对不难。 虽无法堆得美轮美奂,但基本的技巧都是会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珺先是压了个适才林黛玉砸他那般大的雪球,又是一路滚着,越滚越大,最后将其滚到秃了头掉了雪的银杏树下,接着又去滚另一颗。 不多时,一尊大雪人就被堆砌完成,贾珺又捡了两根树枝各自插在两侧,用核桃当眼睛,用胡萝卜当鼻子,一尊活灵活现的大雪人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贾珺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的雪人很是满意,嗯,比他以前堆的都要好看! 这个时期也有堆雪罗汉、雪狮子什么的,但显然在贾府里并不兴这玩趣,所以此刻一个个见到造型奇特又颇有喜感的大雪人,纷纷好奇围了过来,那打闹的湘云黛玉二人也早早罢了手。 香菱呆呆的看着这尊雪人,眼里满是喜欢。 晴雯眼珠子一转,跑回屋里头拿了花簪别在雪人的脑袋上。 黛玉低头思忖了一会子,正好瞧着了自己披在肩膀上的深色竹纹云肩,想了想便将其解下来套在雪人的“脖子”处,原是有些像汉子的雪人儿插了花簪、披了云肩倒成一女的了。 那湘云拍了下手,“好玩!我也要来堆一个!” 说着也蹲下身子去滚雪球了,众人见她这样,也跟着三三两两的开始滚起来,也不怕冻着手。 贾珺不理她们发疯,只吩咐了晴雯去煮些姜茶来,好叫待会儿给这些“顽童”去去寒。 “走,随她们玩闹去,我们去里间炕上坐会儿,我见你手都冻红了。” 林黛玉点着头,随贾珺进了屋里。 二人刚一坐上,贾珺便说道:“适才鸳鸯姐姐来了一趟,传老太太话来,说提前解了我的禁足。” 林黛玉听了惊喜道:“果真的?” 贾珺点头,“果真的,还送了腊八粥来,我叫晴雯她们分着喝了,那香菱都喝了一大半。” 黛玉莞尔,“我见你屋里这个‘福’怎么吃都不长肉,倒也稀奇,三弟弟不喜欢腊八粥吗?” “喝了一口,齁甜齁甜,我不喜吃太甜的,前儿那糖葫芦酸酸的,虽有糖皮子倒也还能吃着。” “你那徒弟不长肉我也奇着呢,前儿给她看了身子并无妨碍,许是自来如此,倒叫那些个吃多了深怕长肉的女子们羡慕得紧。” “” 又聊了几句,黛玉正要问他那《黛眉》二字有什么说道,可话还没出口,外头又进来了一人,正是隔壁的隔壁屋里的薛宝钗。 薛宝钗听小安儿说贾珺和林黛玉在屋里头,遂也走了进来,那莺儿倒没跟进来,而是被她打发同那群“顽童”一块玩雪人去了。 这一进来便见二人聊着闲话,她便笑道:“我在家里都听见这边的玩闹声了,仔细听了下便知道姐妹们都来了,索性我也在家里待闷了,便来瞧瞧。” 贾珺和林黛玉站起来见了礼,前者一面招呼着薛宝钗到炕上来坐,一面笑道:“最闹得欢的便是外头那位穿红袄子的云妹妹了,她一带头闹起来,小宁儿她们也跟着闹了。” 薛宝钗挨着林黛玉坐了下来,眉宇间有思忖之态,“云妹妹?可是那史大姑娘?该是了,我常听人说这位云妹妹活泼得很,适才看了一眼,倒也应了这话。” 正说着她,那史湘云就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小惜春等人,一个个冻得脸蛋通红,手掌通红,听有人说她,湘云一面搓着手回暖,一面看向薛宝钗,问道:“可是宝姐姐?” 林黛玉迎了上来将她拉上炕来,脸上带着好奇,“你如何认得她就是宝姐姐了?万一是什么贝姐姐呢?” 湘云笑回:“府里哪个人我不认得?只宝姐姐没见着,不是她还能是哪个?你也糊涂。”说着便来到薛宝钗边上同她挨着坐着。 这时,贾珺又站了起来,招呼冻坏了的三春们也到炕上去,三人拗不过便只好上去了,贾珺倒坐在屋里的圆木桌旁听着她们说话,这小院里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主子丫鬟加一起都有十几个,倒把屋里能落脚的地儿都站满了,不过这种天气倒也没人会去在意,反倒乐得见着这样的。 正聊了些话,晴雯也提着一大壶姜茶掀开遮风的门帘子走了进来,足足倒了十几碗来,一人端上一碗吹着热气喝起来了,贾珺环顾了一圈心里直发笑,嗯,有种别样的喜感。 一边喝着,一边又不自觉聊到了胭脂铺子的话题上去,那薛宝钗显然是有了解过那家铺子,也说道:“可不是,全京城都说这家铺子的好,我虽不爱那些东西,可也不吝夸它的好。” “据说她们家的东家还是位女东家,如今才开业两个月时间便和京城权贵的夫人小姐们打成一片,手段心性和眼界倒叫我佩服得紧,可若要说最佩服的,还数她身为一名女子竟能不理外人论道,在外抛头露面做那行商之事这一点叫我最敬佩了。 ” 第86章 贾珺出门巡家业 “听人说那铺子另设了个二楼大间,专门用于接待京城显赫权贵的内眷,这二楼的胭脂质量倒和一楼的并无差别,只是它们添了些一楼没有的花色,又在外观上做了改动,如今还放出声来说下月开始一些个新品也会先在二楼售卖一月,再拿到楼下去卖。” “你们说说,这些行商利策如何叫人不心生敬佩?” 一说起这女东家,薛宝钗滔滔不绝,显得兴致盎然,想来心里也深藏着某些永远也不会去实现的想法。 那湘云听了笑道:“不怪是薛家的宝姐姐,姐妹们聊着胭脂,你倒聊起了行商利策来,宝姐姐你说你不爱胭脂,那是你没见过她们家的,我这倒有一盒,你来瞧瞧。” 史湘云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先前那一盒胭脂来递给了薛宝钗。 林黛玉见她居然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是防谁呢。 薛宝钗虽对那家胭脂铺子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但并没有真正见过她们家的胭脂,遂此刻接过来看到上面的《黛眉》二字时,也是惊疑的看向林黛玉。 两个多月的相处,她如何认不得这字迹就是她的。众人见她这样,也纷纷笑了起来,“宝姐姐看这字是不是很像林姐姐的?我们原也是这样想,可林姐姐自个儿都迷糊了。” 薛宝钗一愣,随即道:“倒也是巧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相似的。”说话间目光不禁看向林黛玉,却见林黛玉正瞅着贾珺,二人眉来眼去的,不是传情,倒像是有什么“勾结”一样,一个瞅、一个躲。 看着这一幕她心里不禁一个咯噔!真有这样巧的?两个多月前贾珺天天往外跑,说有位故友来京城做生意,帮着跑腿,那家胭脂铺子也恰好在那段时间开业,难道那位故友就是胭脂铺子的女东家? 加之这会儿这《黛眉》二字出来,二人又是这样的反应,很难说这两个字不是出自林黛玉之手。 一时间她的内心中一些想法接连闪过,思忖了一会儿后,薛宝钗并没有将这些猜测问出来,而是顺着众人的话头接着聊了下去。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许是聊乏了,小惜春和湘云眼看着都快睡着了,众女才纷纷起身告辞离去,贾珺将她们一股脑都送了出去后也回屋里准备换些厚的衣服出趟门。 谁知才刚换好,外头就来回说林姑娘折回来了。 贾珺听了也不意外,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遂走出房间迎了上去。 那林黛玉一进了屋子便盯着贾珺看,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抓着贼了一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贾珺干笑一才道:“没错,那两个字便是先前我打发人寻你求的,那铺子也是我的,妹妹你可是生气了?” 林黛玉听得这话也没回,嘴角一扬,眉毛一弯,笑着就跑了出去。 贾珺笑了笑也不理她,至于她会不会传出去,这点完全可以放心,林妹妹嘴严的很,不像以前还没怎么被晴雯训过的小宁儿,跟个大喇叭似的。 林黛玉走后,贾珺也索性跟了出去,他准备出去一趟,看看铺子的经营状况。 东大街,《黛眉》胭脂铺子。 同两个月前相比,这家铺子的门面热闹太多了,一个大门是进进出出的妇人们,一大门是络绎不绝的男子们,虽是隔开来,但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买胭脂。 序列的需要一大早排队抢购,一些没有序列又实用的胭脂自然就无需那般,寻常时候也是能买着的。 当贾珺走进那男子大门时,周西立马就迎了上来,“三爷您来了!” 贾珺点头,抬着手费劲的拍了拍周西那足有一米九之高的肩膀,“嗯,这些日子辛苦了,带我去见见你们东家。” 那周西对自家三爷的滑稽举动是一笑都不敢笑,老老实实的将他带上三楼。 一楼大厅两侧各设了一面楼梯,所以从男子大厅这边倒也能直达三楼,至于这边的二楼入口倒是全被封了起来,无法让人进出。 当贾珺来到三楼后,那周琴就迎了上来,行了礼后道:“三爷稍待,东家在二楼招待大理寺张寺丞的夫人,这会儿就过来。” “大理寺张寺丞的夫人?不愧是周东家。”听得周琴这样说,贾珺不免夸赞了周莹一句,恰在这时,那周莹也摇摇走了上来,一来便调侃道:“能得三爷一声夸,小女子这些时日的操劳也就值了。” 说着来到贾珺面前盈盈一拜,“见过三爷。” 贾珺笑道:“坐着,你何须这般劳累,当心累坏了身子。” “我在府里听得她们都在夸这家铺子,说是铺里的胭脂如今都成了京城女子争风攀比的物事,我夸你一句也是心里话。” 周莹听了美眸一闪,“有三爷这句话,我也便足了,三爷今儿过来可是要给府里的姐妹们带些胭脂回去?” 第87章 艳冠群芳取花容 贾珺来这的目的是有那意思,但现下这句话是真没那意思,不过也没必要解释,索性调侃道:“没错,家里一个妹妹说昨儿打发人排了一早上的队才买着了一盒二十四节气的,这会子都当宝贝一样藏着,如今我这当哥哥的认识你这闻名京城的女东家,便来寻你走些关系。” 那周莹听了这话心里一恼,只听她娇声道:“三爷这话听得叫人心烦,才两月不见我们竟生疏成‘只是认识’的了!” 说完这一句后她倒也回过味来了,只白了贾珺一眼后又道:“三爷若要倒也有,只是都不是最好的,不如待到年底,那些限定贺岁款如今都在加急制着,再过半月左右就能出来,到时候再拿去送那些妹妹们这个岂不更好?” 贾珺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便这样,你不是有那什么一岁四季八花十二时的吗?到时候就按这个等备上一些,《一岁》一套、《四季》一套、《八花》和《十二时》也各自备上一些来。” 那周莹边听边记着,也点着头说道:“正妻一套、爱妾一套、美妾数套、通房丫鬟数” 啪! 正记着呢,周莹的大脑门冷不丁的就吃了贾珺一个大榧子! “没个正行!” 周莹吃痛,赶忙抬手揉了揉大脑门,妩媚的白了贾珺一眼,意思在说:你别狡辩。 贾珺见了当即抬起手来又要给她几下子,这货不愧是大商人,心眼儿是真多,就是都用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了,什么美妾通房!竟是些胡话。 那周莹见了忙躲着告饶,贾珺哪里会依?也不管她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伸出手指头哈了哈气又是一顿弹!三几下后才罢了手,只看那周莹捂着脑门红着脸,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一旁的周琴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敢笑也不敢看。 嗯,等下了差要好好跟其他姐妹们唠唠嗑,自家东家被自家三爷给收拾了! 过了一会那周莹才重新抬起头来,羞愤的看着贾珺,这位“小弟弟”竟敢没大没小欺负她! 可接着她的气势又蔫了下来,谁叫他是自己的三爷呢,想到自己的场子找不回来,索性她也收回了女儿姿态,回归正经商人的样式来,开始同贾珺汇报起这两个月来的经营情况。 贾珺也都在认真听着,听得每日都有千两银子进账,刨去成本开销,一个月能够纯赚两万多两,这可真不少了。 单就拿荣国府来比,内务府的赏银、收成好时田庄的进账、官员的俸禄三个加起来一年的现银进账也最多也到不了三万两白银,如今这一家胭脂铺子单就一月便差不多能赚上荣国府一年的正经现银收入,可见有多么赚钱。 现如今两个月加起来账上都有三四万两白银。 “之前提了五千两给任如意,如今她已经搬到对面街上开了一家名为‘听雨亭’的茶楼。” “我准备扩大胭脂作坊,再盘下一间制作妆匣、烧制瓷器的工坊、另外在外头置办一些田地自己种些花,也准备在西城那边再开一家分号,这些银子看着多,过一下手也就没了,近些时日三爷你可有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若有我便留些下来。” 创业初期,能攒在手里的银子着实不多,尤其是对于一位拥有远大理想的传奇女商来说。 贾珺:“不错,银子的话倒也不怎么用得上,你备上二百两来便就够了,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带回去。” “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才是东家,我也不插手,你也别累着自己了,近来可有遇上什么麻烦?” 那周莹听了心中一暖,“上月倒是遇上几波打秋风的,也有一些打胭脂铺主意的,那些为了点钱财的我也就给了些打发走了,那些不知好歹,狮子大张口的我也没惯着,全叫任如意自己处理去了。” “这个月倒没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用胭脂开道,京城的权贵妇人也结识了不少,便也没多少人会来寻麻烦。” 贾珺点了点头,这样自然是最好,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周莹和任如意,有如此成就倒也在意料之中。 那周莹继续道:“那西城的分号铺名可有论的?沿用《黛眉》二字还是?” 贾珺听了思忖片刻后,方道:“《花容》二字如何?” “《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极好极好。” “嗯,艳冠群芳,便取《花容》二字,另取一牌名《玉颜》,秀色掩今古,芙蓉羞玉颜。往后便是《玉颜·黛眉》《玉颜·花容》,这家《黛眉》便为总号。” 牡丹薛宝钗,艳冠群芳,可取铺名花容。 芙蓉林黛玉,风露清愁,可取牌名玉颜。 (ps:没什么好说的,纯偏心,别喷。) 说着贾珺提起笔来,写下了《玉颜》二字后便停了笔,周莹见了笑道: “三爷何不继续写下去?难道《花容》二字可也要我再等等?” “自然,这几日便带来给你。” “还说不是爱妾?” “你别跑!看我锤不锤你就完了!” 第88章 武艺切磋寻如意 拿了二百两银子的贾珺出了胭脂铺子后就来到对街的《听雨亭》。 这是一家外观一般的茶楼,不高档,也不普通,看着不起眼,也不会太过被人忽略。 才刚一走进门,一股茶香便是徐徐而来。 今儿天冷也下了雪,所以此间倒是没几个客人。 贾珺才一进门,一名寻常伙计就迎了上来,“这位爷里面请。” 说着便将贾珺带上了二楼,眼看着二楼无人又将他带上了三楼,那名伙计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不多时门便被打开,门内站着一名衣着普通的女子。 那女子见贾珺到来并没有说话,而是将其迎了进去。那名伙计见人带到便没有停留,转身下了楼去,他们不需要在有暴露可能的任何地方行那些虚礼,尊敬只藏在心底。 当贾珺来到三楼才见到任如意时,任如意便放下手中书册也迎了上来,只见她来到贾珺面前后单膝跪地,周围两名女子也都单膝跪地,单手握拳横在胸前,“参见尊上!” 贾珺点了点头,“都起来。” 三人得令,任如意起身后那两名相貌普通的女子也跟着起来,随即便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任如意和贾珺。 “适才你在看什么书?” “回尊上,《西厢记》。” “《西厢记》?有趣,往后便同周莹一样,唤我三爷。” 尊上的名字太过招摇,将来倒是不成问题,如今暂且还是不必。 说着贾珺直接来到案桌前坐上任如意原本的位置,接着又拿起《西厢记》翻看了起来。 那任如意见了也不打扰,只去倒了热茶来后便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她和周莹一样,并不死板的去讲究那些上下尊卑,该严肃时严肃,该放松时放松,比如周莹,会不正经的去调笑贾珺,比如她此刻私底下并没有老老实实站着,而是寻了凳子坐在一旁陪贾珺看书。 翻看了有一会儿,贾珺才缓缓放下书本子,端起茶来饮了一口,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冷美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任如意点了点头,“‘南方’大东家的来历查清了,他们来自金陵甄家,那位大东家原是甄氏商号的一名掌柜,自上次过后并无什么举动。” “上次贾府宝玉的事情除了做得很干净,当日我便命他们都退了回来,后来下面人发现贾宝玉出过几回贾府,其中都有人暗中跟着,经查他们都来自王家,我建议下一次行动可以推迟一些时日,我不想留下任何不必要的痕迹和尾巴,当然,以您的命令为准。” “还有胭脂铺子” 业务不多也就意味着能汇报的事情不多,三几下子就都汇报完了。 “江南甄家”贾珺轻敲着桌面,脑中过了一些想法。 “那南方大东家暂且看着,若有异动随时来报,宝玉的事情按你说的办,我这边还要再安排你几件事,一是收集贾府那些下人们借着贾府为非作歹的罪证,尤其是赖家这一家,尽量收集,不强求,也别打草惊蛇。” “二则安排两个人下一趟扬州,暗中护着巡盐御史林如海,倘或是遇着心怀不轨之人,寻着机会做掉便是,那边离京远,不用太过顾忌,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三则查查京城有没有一号姓刘的老人,年岁大概在六七十岁左右,若往前十一年推的话会更年轻些,人生得消瘦,右手边小指头少了一个,差不多十年前左右离了京的,这一个你慢慢查,短时间内想来也查不出什么。” 刘伯的骨灰盒还在自己屋里供着,没找到他的亲人,贾珺心里终究会有一块心病,之前问过老太太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至于林如海,原着中从发病到去世好像有差不多十来个月的时间,他也忘了是哪一年,总之派人暗中看着就对了。 幼年丧母,他可再见不得林黛玉再没了父亲。 那任如意一一记下,并且叫人来吩咐了一遭后,又回到贾珺身边来坐下。 这时贾珺也不看书了,他站起来朝着任如意道:“来,和我切磋一番,近来闭门造车武艺一直停滞不前。” 任如意一听这话也来了些兴趣,“三爷请随我来,后院有处练功房。” 说着就带着他从另一处楼梯下到一楼后院进了一间大房间中,又通过一条暗道来到房间下方的地下室。 贾珺面带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地下室,烛灯明亮,各种杀手所用的兵器装备摆的满满,什么人皮面具、内甲、黑衣大褂、绳钩、手弩、短剑等等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一条在挖的地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那些挖出来的土怎么处置。 “看来你们这段时间也没闲”边脱去厚衣服边说话的贾珺话还没说完,连忙侧身一闪! 原来前面走着的任如意突然发难,抬掌就朝他袭来! 第89章 如意出手百杀珺 见那掌风袭来,贾珺连忙一个侧头躲开,谁料那任如意一击不中,居然手心一翻,一柄木质匕首突然被握在手中朝着他的脖子就要切下去! 贾珺只能依靠本能躲闪着,可随着攻击越发的密集和诡异,他躲得也越发的狼狈! 【一人敌】成就让他获得了箭术并改造了他的双臂增强了力量。 【初斩敌将】成就让他学会了克敌八刀斩,拥有沙场杀敌的强悍本领。 【百人敌】成就改造了他的体质,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体力和恢复力。 三者叠加之下,他不觉得满朝武将有谁能够堂堂正正的胜过他!可如今面对顶级杀手任如意诡异且刁钻的攻击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不够灵活是一,手中无刀是二、没遇过这种攻击手段是三。 当然,他也并非没有优势,过目不忘以及附带的理解能力能够让他在吃着对方招式的同时进行消化!绵长的体力只要撑得住时间便能带来胜利,力气强大的打击也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麻烦! 只见贾珺寻了个机会一拳轰向任如意手臂,只听“嘭!”的一声拳头接触肉体的低沉声响起! 那任如意闷哼了一声连退数步,她没想到这个三爷的力量竟然那么大,接着眼中凶光一闪,再次杀上去! 速度竟然比先前还快了三分!一柄木质匕首被耍得出神入化,只见残影不见真容! 而贾珺也感觉到身上也出现一阵阵或被刺、或被划的痛感,让他无从躲闪!像是在被人凌迟一样! 这娘们被捶生气了! 索性他也放弃进攻,专心致志的躲避着任如意的攻击! 就这样,半个多时辰过去,那任如意终于停下了手,站在一旁叉着腰喘着粗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体力依旧充沛的贾珺。 而贾珺呢?此刻他还没从那些残影之中回过神来,眼里全都是匕首的残影,肩膀甚至还在潜意识做着“铁山靠”。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身上中了多少次攻击,只记得自己的脖子最少被抹了数十次,顶级杀手的含金量真是太太厚重了! 这时,恢复了些体力的任如意无力道:“今日你被我杀了一百三十七次,其中脖子七十三次,心脏四十二次,其余要害二十二次。” “我知道你没有出全力,你没有还手,也没有拿刀,加之这里光线昏暗对我有利,若在沙场之中单打独斗我很难近得了你的身,而且而且你的天赋很强!长此以往练习下去,将来即便在黑夜里我可能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深怕贾珺被“杀”怕了,那任如意连忙解释起来,只是语气中藏着深深的惊骇。 力量惊人、体力绵长、学习天赋极强!三个非人优势全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不怪她不震惊。 直到这时贾珺才回过神来,苦笑着道:“一百三十七次,你还夸我,你人真好。” 接着又道:“我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这是好事,努力把它练没就行了,你也别安慰了,今天先到此为止,明日我再过来,你先跟我上去,适才那一拳应该是把你伤着了。” 茶楼三楼,任如意光着雪白雪白的膀子和锁骨香肩任由贾珺涂着药酒,好像半点都不介意这种肌肤之亲。 贾珺也没多想,十一岁想多了会长不大,只是专心的处理着那一大圈乌青。 “不是很严重,这三日每日早晚再擦上两次就好了,那个我以为你会躲开的” 任如意缓缓提起衣领,面色如常,“三爷不必担忧,这一点小伤我还不放在心上,明日照常来便是。” 确实,对于一名杀手来说,一些皮肉伤确实不足挂齿。 贾珺也没理论,只是点了点头,又聊了几句才带着银子准备离开,临走之时扭头问道:“适才你可是生气了?” 任如意听了一愣,眉眼微微抬了抬,“没有。” “蹲嘟?” “什么?” “咳咳串台了,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出了茶楼的贾珺便在这东大街逛了起来,糖葫芦串买五串,好吃的干果子,冬季新出的烤红薯和烤栗子也买上一些,买完也不停留,一大包一小包的直往家去。 没有小弟,只能自己劳累了,周东几人和那些杀手他暂且不想用,若说有期待的,还是洪兴小弟来得过瘾,不然东星的也行,这不是不着边际的期待,有系统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到了院里后,那几个丫鬟翘首以盼不知多长时间了,一个个没事就掀开正房的门帘子伸着脖子出来瞧。 据晴雯的不完全统计,小安儿看了十七次,香菱二十次,小宁儿最少三十八次! “三爷回来了!!” 直到小宁儿的第三十九次,那被望穿秋水的院门终于来了回响! 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的三爷,回来了!带着好吃的回来了!! “小宁儿,去,帮三爷我把这包烤栗子和烤红薯送去给林妹妹。” 小宁儿:??? 第90章 贾珺初入荣禧堂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倒也还算宁静,除了一如既往的雪和寒冷以外,贾珺也每日不间断的前往茶楼和任如意切磋对战。 除了锻炼身体灵活度和五官感知以外,一些潜伏和反跟踪之道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学习。 他可以不成为一名杀手,但他需要知道杀手的各种手段! 而在腊月二十一这一天,贾珺原本是要像往常一样前往茶楼学艺的,谁知这时一个下人带话来,说二老爷寻他,叫他到荣禧堂去。 贾珺听了一愣,荣禧堂?那不是荣国府正堂吗?叫他去那地方做什么? “我且问你,都有谁在?” 那下人听了也不敢隐瞒,低声说道:“适才那王家大老爷过来,是二老爷接待的,如今正在荣禧堂上。” 听到“王家大老爷”三个字后,贾珺心里顿时就有些数了,看来是来者不善呐,来了贾府不寻他那亲外甥宝玉,寻他这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无非就是找麻烦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贾珺知道在这白操心也没用,有什么招他接下便是,遂对着那下人说道:“走,既二老爷叫,我便没有不去的理儿。” “三爷!” 说着正要走,谁料那晴雯跑了出来,眼中带着关切和焦急。 贾珺挥了挥手,“回去,别白操心了,听话。”说着便不再理会那晴雯再有什么反应,迈步朝着荣禧堂走去。 荣禧堂, 贾政和王子腾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前者表情焦急,神色担忧,后者沉着脸喝着茶。 贾政道:“可真查清?是不是贼人乱咬的?” 王子腾淡淡回道:“自然查清了,贼人亲口所述,自是不敢乱言。” 贾政又道:“亲口所述便是真?万一是那贼人为脱罪胡乱嫁祸的也不无可能。” 王子腾沉着脸,“证据确凿!若只单凭那两个贼人招供我也不会断言,理国公府上的柳墨侄儿那日恰好撞见了那顽童买通贼人,他可作证,人就在外头,若存周不信,这便可招人来问!” 贾政听了正要叫人去传那柳墨进来,可在这时,贾珺和那名下人先一步到了荣禧堂,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他没绕到南边去走正门,而是抄了近道从穿堂进到内仪门这边来。 看到贾珺进了荣禧堂后,贾政到口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贾珺拜道:“侄儿见过二伯。” 贾政急道:“二伯问你,那日宝玉被打一事可是你所为?” 嗯?贾珺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明了,这是借机栽赃呐。 他的眼角余光也不由看向那坐在另一侧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想必那位就是王子腾了。 心思一过只在一瞬,听得贾政问话,他连忙诧异道:“二伯何出此言?侄儿为何要打宝二哥?那日之事不是已经明了吗?宝二哥亲口说了是王” “哼!休要再提王家!分明是你这畜生和贼人打了宝玉后栽赃到王家身上,如今证据确凿,你老实招来便是,若再狡辩,休怪我不讲情面!!” 话还没说完呢,那王子腾直接拍桌呵斥!一口大锅就给他扣了上去!甚至散出官威来压他,好叫他被吓退! 贾珺没理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你都没自报家门,那我理个鸡毛。 他直接无视王子腾,看向贾政继续道:“宝二哥之事与侄儿无关,还请二伯明鉴。” 这一举动直接把原本就沉着脸的王子腾给气得脸色更是铁青!哪家的小辈敢这么待他?我这一通脾气下去,你连个话都不捧一下?话没有就罢了,反应也不给一个? 贾政没有回贾珺的话,而是呵斥道:“珺儿不得无礼!这位是王家王大人,还不拜见!” 听了这话,贾珺这才朝王子腾行了个礼,“见过王大人。” 只听那王子腾再次冷哼一声,“不必!你且将如何买通那两名贼人殴打宝玉,又是如何嫁祸给我王家之事说清便是!” 贾珺道:“适才我便说了,宝二哥之事与我无关,王大人如何就断定是我所为?莫非也有哪个贼人栽赃于我不成?” 王子腾听了怒道:“放肆!你只需如实招来!无人叫你发问!” 谁料他这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苍老又有力的声音,“我贾府虽不及当年鼎盛,可我这老太婆都还没死,何时竟沦落到叫外人来府里审问我孙儿,还不许辩驳了的地步了?!” 贾政一听这声音哪里还坐得住,连忙起身前去相迎,那王子腾脸色一变,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见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走进荣禧堂来,目光冷冷的看了眼贾政后,便转向那王子腾,“你审你的,我看着便是。”说着便朝贾政适才坐着的位置走去,坐定后又朝贾珺说道:“有何辩解任你说,若真是你所为,我定不饶你!若真个有人朝你泼脏水,我也断不能坐视不管!” 第91章 贾母登场护孙儿 自从上一次被贾母用五千两银子打脸后,那王子腾便攒着一口恶气急需发泄。 他先是派人暗中守住那西城外的大槐树附近,可一连十来天全无半分收获! 倒是抓过几个路过去那里放水的,可一查之下都是一些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百姓。 在西城外蹲点无果后,他又派人在贾府附近蹲点,那宝玉出来一次他们便跟一次,可依旧是没有任何收获! 那行凶的贼人就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最后他也只能承认对方或许真的立马离开了神京城,不然就死躲了起来! 可贼人没寻到又被贾母打脸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正好这个时候他的妹妹王夫人传信来说贾府里出了个毫无廉耻尊卑的混不吝,对宝玉的地位有威胁!还害她被禁了几日足,叫他这位当大哥的想个法子狠狠收拾一下那个野种。 这么一着,他便心生了一计,寻了两个神京城混不出头的混子并许了好处,又找上同他关系莫逆的理国公府柳芳,柳芳一听对方是个不得宠的小子,加之也有卖王子腾这位八公顶梁柱面子的意思在里面,遂安排了次子柳墨做伪证。 最后还有一道保险,那就是他的亲外甥宝玉那边,王夫人已经教唆宝玉撒谎,叫他死咬住贾珺,就说前几日在外头那贾珺威胁过他一回,说还要叫人堵他! 那宝玉原是怎么也不答应,后来王夫人和他说只不过是想把人赶出去,不伤他性命,这样林黛玉就会和他好,姐妹们也会和他好,连哄带骗的遂才答应了下来。 如今三件事已经妥当,王子腾哪里还有不发难的理?既你老太君不分青红皂白来打我脸,那我也顺便回上一击!正好也给你个交代!你孙子打你孙子,到时候看看是你脸疼还是我脸疼! 一有贼人作证,二有亲朋亲眼所见,三有爱孙宝玉咬死,那贾珺还能如何?反正一应口供皆已串通好,不是他也得是他了!这一遭他必遭殃! 要怪也怪他得罪了王夫人!对宝玉构成了威胁!影响了王家吞并贾家的大计! 画面回归此间,那贾母的话令王子腾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他只得陪笑道:“老太君折煞侄儿了,我也是为给老太君一个交代才登门询问,如今证据确凿,若不问个明白,恐生了两家嫌隙。 ” 贾母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王子腾见贾母没理他,心底也涌起一股子怒气来,不过又被压了回去,只听他喝道:“来人!将那两名贼人和理国府柳墨带上来!” “慢着!!” 这时,那一直没说话的贾珺突然开口阻止了!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直接绝杀的可能性!所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王子腾将人带上来对证! 贾母一听便也喝道:“慢着!” 那原是要去传话的下人被这两声“慢着”给叫住了脚。 贾珺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再叹,这老太太若离了宝玉,也是把他贾珺当亲孙的,那可是王子腾说的证据确凿!她也能这般维护,虽暂无偏袒,却也是给他提供了能够说话和公平的环境来,这对他的利处极大! 收起思绪,贾珺直言道:“敢问王大人,那两名贼人是如何说我指使他们殴打宝二哥的?大人又是如何审的?” 王子腾听了冷哼一声,原是不想答的,可一想到老太君适才说的话便冷声道:“还能如何?那贼人被抓之后禁不住拷问,全都一一招供了出来,说你许了他们些银两,命他们殴打宝玉!如今人就在外头,招来对证便可!” 贾珺听了再问:“那理国府的柳墨又是如何说我的?” 王子腾有些不耐烦,“你同那两名贼人暗中在巷道里接触之时便是被他在二楼吃酒恰巧撞见,前日和我儿王盛(疏忽,前文已改,王仁是王熙凤胞兄,非王子腾儿子,现王盛为虚构人物。)吃酒时才得知宝玉被打一事,遂说了出来,如今此人也在外头候着!” 听到这里,贾珺也没再问什么,而是朝着众人说道:“诸位且等一等。”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是何反应,转身朝着适才那处穿堂走了出去。 那王子腾也不怕贾珺跑了,若跑了才更好呢!到时候直接坐实!所以也没打算出声阻止他的举动。 不多时,贾珺去而复返,同时身后跟着三名看马厩的小厮,年纪只比他大了一些。 众人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只见他和其中一名小厮交流了几句便开始脱起了衣服,很快,贾珺的大长袄子就套在那小厮身上,接着又稍微整理了下头发什么的,而自己则是换上了小厮的装扮。 贾母和贾政见状心里顿时就有些数了,而那王子腾还蒙在鼓里,有些惊疑的看着贾珺的操作。 第92章 略施小计明真相 不待王子腾有什么反应,贾珺招来适才贾政派人去寻他的小厮,道:“你去外头先带一名贼人上来!旁的人不必跟着!” 那小厮听了抬头朝贾政看去,见贾政点着头,便应了下去忙出了荣禧堂,过了向南大厅来到二道门这边,又带着贼人原路返回来到荣禧堂。 那名手脚被铐着的贼人才刚入了堂上,那贾政看了眼和其他两位小厮一同站在角落里的贾珺,随后也不给王子腾反应、说话和使眼色的机会,直接站起来挡住王子腾视线,朝那贼人喝道:“你且抬起头来认认!哪个是许了你银钱叫你殴打宝玉的人?” 那贼人听了忙抬起头来转了一圈,看到满屋子老的老,小厮的小厮,唯有一名身穿主子服饰的男子战战兢兢站在那里,遂连忙伸手指向那名男子,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我认得!他许了我五十两银子叫我打的!!” “可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就是他!小的不会记错的!” 贾政不傻,适才见贾珺换衣服他就看出了些什么来,所以才亲口发问,又挡住了王子腾的视线。 如今果真如他所料,便坐回了原位。 却见那王子腾脸色铁青,恨不得杀了那贼人!!他怎么会不认得哪个才是贾珺?! 然而贾珺却是不给他半点机会,又唤来一名小厮同那穿了他衣服的小厮对换了下衣服,接着又命人带另外一名贼人上来。 不出意外。 “是他!!我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接着贾珺依法炮制,再换上第三位小厮上去,那理国府的柳墨跟着几名准备一同作证的家丁一进来,贾政再问。 此时王子腾脸色已经黑得不成人样了,他知道现在不能说话,只要不说话袒护,就能把这件事说成是一个误会,他也是被下面人诓骗的! 不过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故而疯狂的对着柳墨使眼色。 可柳墨哪里懂他的暗示?最后依旧指着那第三名小厮道:“那日我便见着他和这两名贼人在西大街的老巷子说话!至于说些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 那些一同进来的家丁也纷纷附和着。 贾政再问了一遍,他们又是肯定的答了下来。 直到这时,贾珺才从角落里走上来,对着那柳墨公子笑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柳墨见是一下人,本想呵斥,可一想这是荣国府,最后只得冷声道:“你是谁!” 贾珺咧着嘴笑道:“我就是那个贾府的珺三爷啊,你没见过我?” 柳墨一听这话心中立马一惊,“这这这”随即他扭头看向那王子腾,谁料王子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着喝起茶来,如此一来他心中也明了了,只追着说道:“对对对!就是你!就是你!适才我记错了!那日看的就是你!!” 贾珺不理,只笑着说道:“别演了,你跟你那背后之人实在是愚蠢至极,连外头一条狗都不如!想要嫁祸于我也不查清那段时间我被禁了足如何能出去?你们又能在哪里见过我?” 之前禁足没出去,后来解了足后都有任如意派人暗中跟着,也没发现他被人盯上,故而他才能肯定那作证之人大概率是不认识自己的,没想到一试还真是如此! 接着便转头朝王子腾行了个礼,道:“王大人,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定是背后有狗在指使,叫他们来攀咬我!”说完又朝贾母道:“还请老太太为孙儿做主,将这背后的老狗揪出来,好叫孙儿看清是哪条不要脸的老狗设下这等毒计来陷害孙儿!孙儿必定在他嘴里塞些狗屎进去!!” 这时,那贾政怒道:“混账!老太太当面,如何能说出这等不中听的话来!” 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是王子腾搞的这一出,他可不能任由自家这侄儿再指桑骂槐下去,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也是朝堂大员,掌握着京营的军政大权,若万一真的开罪狠了,这个侄儿将会得不偿失。 贾珺听了也没理论,他知道这位二伯是在护着自己,遂也停了嘴不说话。 贾母看着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王子腾,心里也有了数,但气归气,脸皮是万不能撕破的,毕竟唉,只冷声道:“不知王大人有何见解?” 这时那王子腾疯狂压制住心中的滔天怒火,面色却沉声道:“老太君唤我表字即可,‘大人’二字不敢当,没想我也被贼人蒙骗了!当真是他们为了降罪乱攀咬!倒是委屈这位‘侄儿’了。”说着扭头看向贾珺,一双威严双目似乎要透过空气刺穿他一样! 又说道:“请老太君放心!我便带着这些贼人回去严加审问!一定寻出那背后指使之人。” 说着便起身要走,他是仰仗了贾府才有如今地位这没错,可却也因有了如今地位,史老太君才万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和他翻脸!他想走,不会有人强留! 可好巧不巧,这时门外竟传来一道哭声,只看那找准了“时机”的王夫人带着宝玉哭啼啼的闯了进来。 她要来“补刀”! 第93章 堂上爆杀神力至 (加更!) “补刀”的来了! 那王夫人竟为了搞贾珺,全然不顾有外男在此,拉着宝玉进了荣禧堂来跪在贾母跟前就哭了起来,“还请老太太为我们娘俩做主啊!珠儿去了,元春又进了宫,如今我就宝玉这么一个孩儿,偏有人要他不得好死!那贾珺前日堵了宝玉,说要叫人打他!!” “老太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宝玉若去了,我也只能跟着去了!” 那宝玉见状也哭道:“求老太太做主!前儿珺老三才放出来便来堵我,说说我若犯着他了,他便叫人打我!!” 说完才抬起头来,却见老太太冷眼旁观,贾政吹着胡子攒着大招、王子腾一脸尴尬,贾珺咧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那王子腾终于是率先忍不住了,他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对他的心灵伤害极大! 这刀补得可真够奇的,若是先前有了铺垫,那便是致命一击。 可如今特么台子都被拆干净了,你又来唱哪门子戏?尴尬的、撞枪口上的致命一击? 遂起身挥了挥袖袍,对着贾母拜道:“既是家事,那晚辈合该回避一二,便先行告辞了!”说着就往门外去,那两个贼人和柳墨公子以及一众家丁也都准备跟着出去。 “慢着。” 这时贾珺开口了,“我贾家以武安邦!以武立业!先有贾氏先祖追随太祖南征北战,后有无数贾家儿郎血洒沙场才拼来的这份百年基业!!如今贼人上门来陷害我这贾府主子,若叫他们就这么走出荣禧堂!走出贾府大门!祖宗不答应!我贾氏那无数马革裹尸的儿郎也绝不答应!!” “既然敢来,那就要有赴死的准备!!” 惊雷般的暴喝声在荣禧堂上炸响!! 贾母听了泪洒当场,贾政双目聚泪,胸膛起伏,拳头紧握,似有一腔热血要爆出来一般!! 却见那贾珺暴喝一声:“杀!” 接着整个人犹如利箭一般窜了出去!硕大的拳头用尽全力朝着一名贼人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嘭!一声沉闷的声响炸响!那贼人的头骨直接凹了大半进去!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叮!完成成就:贾祖共鸣!获得奖励:天生神力!】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贾珺脑海里炸响!和以往的不一样!这一声真的是在炸! 紧接着他只感觉自己的骨骼、细胞、血脉都在剧烈的跳动着!且伴随着剧烈的痛感! “啊!!!” 又是一声暴吼!只见他青筋暴起!再次朝另一名贼人杀去! 轰!在天生神力的加持下,那名贼人的脑袋直接在贾珺的拳头下裂开了!! 是的!裂开了!整个脑袋就跟开花一样裂开了!脑浆四处喷溅,碎骨沾满大拳! 不做理会,他再次一闪,冲向那些理国府家丁! 他再一次运起巨力大拳朝着其中一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家丁轰去! 嘭! 又一声西瓜爆裂的声响炸起! 嘭!嘭!嘭! 一拳拳毫无顾忌、全力以赴!! 只过了数秒时间,那些栽赃他的人除了柳墨和才刚走出厅堂的王子腾以外,一个个脑袋开花,全都身死当场! 血迹、脑浆喷溅在荣禧堂上各处,连带着王夫人和宝玉的脸上也都被溅上了不少。 接着贾珺狞笑着走到那早已屎尿失禁的柳墨面前,抬起手来 “孙儿!够了。” 却在这时,贾珺身后传来一道颤声。 贾珺一听,只得松开拳头来,将满是血迹和脑浆碎骨的手掌在柳墨公子的衣服上擦了擦,也不跟他说话,而是侧头看向那位已经害怕得傻眼了的王子腾,咧嘴笑道:“那条老狗我会亲自去查,若叫我查出来了,我一定将他四肢一肢肢全都撕开来,相信我,我有那个力气,就不劳烦王大人去查了。” 说着便转身面向贾母,收起笑容道:“孙儿不孝,让老太太受惊了,可若孙儿不行这一举动,那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贾府撒野!此举也是无奈之举,还望老太太见谅!” 那贾母听了怔怔打量着满堂的尸体,又闭上了眼睛,颤抖的眼皮和颤抖的手掌无不都在述说着她的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静!! 她经历过风雨,见过不少死人,可从没见过因为一拳就将头轰炸裂的死法!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来,朝着贾政说道:“去外头叫几个老人来处理了,也叫那些下人们都封住口。” 那贾政听了赶忙摇摇晃晃的跑出去,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大招怒气?只有一身子冷意!这会子跑出去也只顾着扶着柱子干呕罢了! 随着他这一声呕,那王夫人和宝玉和小厮们也拼了命跑出来,陪着贾政干呕去了。 至于那王子腾和柳墨公子,早就在贾珺转身的时候就跑没影了!毕竟再不跑说不定也要交代在那里!! 吩咐完贾政,贾母才将目光放在贾珺这位孙儿身上,看向他的眼神中竟然也带着些惧意,长叹道:“你下去。” 贾珺点了点头,告了礼便退了下去。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情会往大了闹去,这一件事有贾母帮着料理,完全牵扯不到他这来,毕竟怎么说也是为了贾家颜面才杀的人!那王子腾也不可能说出去,不然就相当于和贾家翻脸! 随着他一走,荣禧堂上除了一地尸首就只剩下贾母和那鸳鸯了,此刻鸳鸯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躲在贾母身后发着颤,显然也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贾母见她这样,叹了叹气对她说道:“别说是你了,就连老太婆我也怕,可这里是荣禧堂,先祖也在这里,所以我不能怕。” 又道:“你也别怕我那孙儿,整个贾府上下就你们这些心眼好的丫鬟和那些姑娘们不该怕他,你可别忘了他在荣庆堂外发过的誓。” 鸳鸯听了依旧缩在后头不敢出声。 (警告你,只是小说,脑袋裂开那一段请允许我只想上头不带脑子。) 第94章 宝钗亲至送鹿肉 这一次贾珺是从正门走出去,因为他想顺便看看自己的乌骓马。 就在他刚准备出二道门,那贾政恰好领着四个老伯走了过来,其中就有一名给他看马的老伯。 贾珺见贾政到来,只能停步行礼,“见过二伯。” 那贾政本就心神不宁,煞白着脸一面抬手擦着额头上怎么也冒不完的冷汗,一面低头赶着路,谁料贾珺这一声“杀神”的叫唤直把他惊得跳起。 “你你你要去哪?” “回二伯,去外头看看我的马。” “好好去去罢!” 贾珺见他这样心里也很愧疚,只是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忙再告了礼又和那老伯点头示意了一下才离去。 那贾政见他走了才狠狠松了口气! 不怪他如此,那见过大场面的京营节度使都吓跑了,他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如今还能够站在这里“料理后事”就已经算很强了!说话结巴算什么事!怕自己的侄儿算什么事!谁见过一拳爆头的?还是连爆了好几个头!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这个侄儿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杀人就杀得那般随意?比他打宝玉还要随意?? 对了,那宝玉还欠着一顿打!还有那毒妇!且等他缓过这一遭!! 贾珺来到马厩这边见了乌骓,拍了拍它的脑袋陪着玩闹了一会才离去。 前几日有骑着它出过一趟城溜达过几圈,所以今日倒也无需带着它出去。 辗转回到院里后,那晴雯立马就迎了上来,见到贾珺套着下人的衣服又满身血迹,心里担心得直接红了眼。 香菱、小安儿小宁儿也迎了上来,全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贾珺笑道:“快进去,外头这么冷,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晴雯说道:“爷总这样!叫我们不得安心!” 贾珺也没反驳,只笑了笑后直接将衣服脱了扔在门口处,自有人来收拾。 至于自己原先那衣服,若那小厮没寻来便是给他也无妨,权当对换了一下,若寻来了多给些钱赔一下也就是了,反正他是不会让人吃亏的。 那晴雯见贾珺脱了外衣袄子,便也不敢多耽搁,急忙忙的将他推了进去,贾珺也顺势进了院门入了正房来。 接着便被伺候着洗了手擦了脸,换上了件袄子又喝了几口热茶后,那晴雯才罢休。 即便她做事瞻前不顾后,可和这院里其他人相比也就只她一个最会照顾人了,所以一些细活都得她来干,其他人也只能打打下手。 终于“被”忙碌完事了后,贾珺才坐在炕上写起了密语信条来。 今日之事还远远没有结束,那王子腾他暂时不会动,贾家还需要他这把保护伞,他倒了的话,京营会成为谁的不好说,但绝对不会再是四大家族的人。 至于那柳墨就有得说道了,一个小辈是不可能被王子腾结识的,或者说不大可能不经过长辈而直接和王子腾接触,所以这里面大概率是有理国府上的长辈授意,既然如此,一旦查清,先安排一顿年夜饭就是了。 左右我没惹你,你倒撞上来了,那就别怪我不讲那劳什子四王八公一体的老亲情面。 将信条塞好系在一只麻雀腿上,贾珺便将其带到屋外放走。 鸽子是周莹,麻雀是城内和任如意联系所用,至于城外的,除了他手里的一只金雕以外,茶楼那边也养了两只,若情况紧急,便可用它们来传信,当然,一般情况下还是用鸽子。 不多时,洗澡水烧好了,贾珺又被晴雯拉进去洗了个澡,香菱也帮着忙。 这澡自然是正经的澡,不是宝玉房里和碧痕(搞错了,非麝月)一起洗了几个小时的那种澡。 第二天中午,贾珺正在屋里看着书,外头就来回说宝姑娘来了。 他正看得入神,那香菱就带着薛宝钗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感受到冷风吹入,贾珺也清醒了过来,见是宝姐姐当面,便放下书起身迎道:“外头天寒地冻的,宝姐姐怎么过来了?” 薛宝钗含笑道:“正因天寒地冻的,只能闲在家里看书睡觉做做针线,正巧今儿一早哥哥回了趟家带了半边鹿肉回来,叫我也分你一些暖暖身子,索性我也在家待闷了,这便过来了。” 说着那莺儿上前来,手上端着一大锅红烧鹿肉,薛宝钗将盖子一掀开,一股馋人的肉香味便是扑鼻而来。 那安儿宁儿踮着脚尖直瞅着锅里,鼻子使劲嗅着,那口水也咽了几回,但尊卑有别,她们也不敢造次。 贾珺看见这锅鹿肉也是食欲大振,女人影响不了他看书,但红烧鹿肉咳咳!“宝姐姐有心了,既如此,那便一同坐下来吃些。” 才说完,晴雯便开始收拾炕桌上的书册茶杯,又一面命安儿宁儿去拿碗筷、酒杯和一小坛子酒来。 不多时便被布置妥当,贾珺只消拿起筷子就能吃。 “晴雯你再去拿个大碗来,分一些你们几个去吃,宝姐姐也备你们的份了。” 第95章 你不明白我明白 贾珺端起才热了的酒和薛宝钗走了一个,又夹起一块红烧鹿肉放入口中,啧啧啧,果真是烧酒鹿肉热炕头,美人相伴解寒愁,这个宝姐姐,会来事! 那宝钗见他吃得欢,便笑着起了个话头来,问道:“前儿姐妹们说的那《黛眉》胭脂铺子不知珺兄弟如何看待?” 贾珺听了又夹起一块肉来,“全都听你们说的,我一个大男人看那作甚,宝姐姐不抹胭脂,难道我就抹了?” 宝钗听了也是笑了起来,又说到:“那铺子不是你的?” 贾珺:“我不明白。” 薛宝钗:上次一起吃酒我才说了我不明白,你这会儿也来个你不明白??? 见她愣住了,贾珺也笑了起来,估摸着这句话是呛到她了,遂继续说道:“宝姐姐,真不是我的。” 是周莹的,确实不是他的。 薛宝钗见他说得真诚,心里便对自己的猜测有所否定,只说道:“我也是随便问问,既不是你的,那便是我想多了。” 贾珺点了点头,“确实是宝姐姐想多了。”说着又扭头朝在那桌吃用着的香菱说道:“香菱,拿纸笔来。” 那香菱听了忙备上来,又研了墨才退去。 这时贾珺看向薛宝钗,说道:“不知能否求宝姐姐两个字?” 宝钗诧异:“哪两个字?” “花容。” “花容?可有解的?” “有,艳冠群芳花想容,此便是解。” 宝钗听了笑道:“旁人都说云想衣裳花想容,你倒好,改了个艳冠群芳,可巧也算应上了。”说着便也不磨蹭,提起笔来认真写下了“花容”二字。 博览群书的薛宝钗书法自然差不到哪去,虽不比那些大家,但也有着自己的小风格,端庄中藏着点少女气息。 “好字,好字!当饮一杯!” 班门弄斧的宝钗听了羞道:“你夸人,还是骂人,我不明白。” 贾珺:还回来了这是?? “咳咳!宝姐姐你不明白,我却明白!” 宝钗诧异,“你明白什么?” 贾珺:“我不明白。” 薛宝钗:??? 送走薛宝钗后,贾珺直接换了身厚衣服揣着那张不明不白的“花容”就出了贾府直奔东大街的胭脂铺子。 胭脂铺子三楼,周莹看着手里的“花容”调侃道:“我以为三爷把爱妾忘了呢,叫我好等。” 贾珺听了只翻了翻白眼也懒得理她,这货你越理她就越来劲!只消哪天腾出功夫来给她个狠的估计就老实了! “我要的那些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二,再过八天就是年三十,给姐妹们和院里丫鬟们备的礼他自然也要上些心。 周莹见她不理会自己的调侃,也收了打趣的心思,“备好了,统共十七套都备齐了,还有二三十盒二十四节气限定款之一的《立春》也备齐了,那八套新衣裳也备齐了,爷若要我随时叫周东给送过去。” 贾珺点头,“先放这就行,年三十再叫他送来。” 说着又聊了一会,贾珺趁着周莹不注意直接给她那大脑门来了一个大榧子就跑了下去,也不管她在上边如何叫唤。 刚出了胭脂铺子大门,正要去对街的茶楼,贾珺便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当下他也悄然换了方向,继续逛起了街来。 才买了串糖葫芦,他的面前又站着一尊熟悉的身影在那傻笑着。 “嘿嘿嘿,珺哥儿!别来无恙?” 管屠咧着嘴对着贾珺笑着,只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眼底里藏着的一丝惧意! 贾珺见到是这货,立马便想到了那日被抽的画面,连忙装瞎装聋转身就要走,谁料那管屠直接上前来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再次嘿嘿笑着,“别呀!这都两三月不见了,怎么见着我就跑?是不是给小老婆买胭脂怕被人瞧见笑话你?” “你放心!咱哥俩是啥关系!你花了几个钱?这小老婆的胭脂我请了!”说着就掏出几两银子来塞进贾珺手里 贾珺:我日妮玛的小老婆。 贾珺侧头过来,“大哥,我叫刘八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管屠听了脸色当即一黑,“别扯犊子了,主子要见你。”说着又伸出手去要抓回那几两银子。 可贾珺哪里会依?心道你特娘的都给了!遂手上攥得紧紧的,任那管屠怎么掰都掰不开。 管屠气道:“走走走!特娘的晦气!” 贾珺也不闹了,白赚了几两银子心情直接大好,遂也任由这货拉着他从东大街一路走到西大街。 还是原来的茶楼,原来的位置。 还是那个中年男子,还是悠闲的品着茶。 中年男子见到贾珺到来,便道:“过来坐。” 贾珺自无不可,直接上前朝着对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接着又是自个儿端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中年男子嘴角一抽,淡淡说道;“听说你把荣禧堂烧了?” 贾珺听了瞳孔一缩,内心一惊!连忙抬手再次拍向桌子用于掩盖这份震惊! 啪! 只见他又一次忽的站起来,骂道:“哪个王八羔子说的!又编排起我来了!!你且告来!我定叫他白刀子进绿刀子出!!” “我扎他苦胆儿!!” 第96章 顽童印象难根除 贾珺后面补了句扎苦胆儿,刺得那中年男子胸口直疼! 这特么就是个混不吝的!!他就不该管不住自己的嘴儿!!就不该!! “拿棍来!!” 管屠听了忙抽出老早就备好的棍子递给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过来直接指向贾珺,怒斥道:“混账东西!坐下!!” 贾珺一听这话,又看了看棍子,只得老老实实坐回去。 要是换个旁的,早特么一巴掌呼过去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遇见这老货硬是提不起气来。 这时那中年男子才气呼呼的放下棍子,斥道:“两个多月了还是半分长进都没有!!那贾政就任由你闹!不叫你看些书!!” 贾珺低着头回道:“他宝玉都管不来,还怎么管我?不过我真看了!你信不信?” 中年男子听了又是一顿气,“你看个屁你看!一整跟个李逵一样!问你看四书,不是问你看水浒!!” 贾珺瞪大了眼珠子,梗着脖子辩道:“我真看了!《大学》《中庸》《尚书》《春秋》等等全都看了!”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又见他这鬼样子,倒不气了,而是笑了!是的,他笑了! “倒难为你居然能记着这些名。” “怎么能是记呢!我都能背了!!” “你别急,我信你便是了。” “我没有急!我真会背!” “行行行,你没急!”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一面敷衍着回着话,一面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口中啧啧道:“这茶也奇了,味儿不太对,是不是煮急了?” 管屠: 贾珺:你特么还是不信我!我给你的印象就那么不堪?? “行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那王子腾起了冲突?” 啪! 贾珺也在气头上,便借势又一拍桌!“谣言!全是谣言!!你且告来!我定叫他白白咳咳,确确有此事”眼见对方又抓起棍子来,贾珺只得连忙改口。 “你怎么看他?” “” “不好答?还是不信任我不想答?罢了,我也不问你这个,东大街那胭脂铺子是不是你的?” 中年男子话锋一转问起了胭脂铺子,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却又似乎有所关联 贾珺听了只得摇头否认。 中年男子也没追问,只点了点头,“既然不是你的那我也就不顾忌了,那家铺子抢了我不少生意,正好今晚一把火给它烧了。” 贾珺:??? “咳咳,我记起来了,那是我一故友的。” “故友也没用!照烧!” “我我小老婆的!!” “嗯?有意思,行了我记下了,滚。” “不急。” “嗯??” 听到贾珺这货说不急,那中年男子直接瞪大了眼珠子稀奇的看着他。 只听贾珺继续说道:“明年二月我要下科场。”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那眼瞪得跟牛眼一样,惊讶道:“你?下科场?科场何时考水浒了?” 贾珺:我日泥。 贾珺懒得接他这话,只说道:“听闻下科场需要作保验身等等手续极为繁琐,我这要考状元的人自是无精力去理会这些,不知届时一应手续能否帮着办齐了?便是那种只消我带上笔墨纸砚便能进场考的,可有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管屠嘴角一抽,你特么考状元?那张飞李逵喝了八斤酒都没你这么能吹。 中年男子同样是这么个想法,但今儿他已经累了,也出来够久的了,遂挥着手赶道:“行行行,给你办给你办,赶紧滚。” 贾珺一听这话,内心再次一震,面色却咧着嘴抓起糖葫芦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待他走后,那中年男子才幽幽说道:“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管屠面色一正,没有说话。 只听中年男子继续道:“回宫,宫里的胭脂也该换换了。” “嗯?差点忘了,你快追上去!寻他要一套最好的!!快!!!” 那管屠一听便连忙追了出去,他们今日出宫的目的之一可是要来给那位带胭脂回去的!! 却说那贾珺出了茶楼后,心里的震惊怎么也压不下去,从一开始在进京路上遇到时他便有所猜测,对方大概率是一位实权王爷,不然就是朝堂大佬。 第二次接触时他没想那么多,只是那飞鱼楼的铜牌也让他有了些猜测。 这一次,贾府已经封锁的消息他是如何在第二天就知晓的?在场的就那么些人,嘴巴也全都警告了,王子腾不可能说出去,那柳墨今日一早任如意就传回消息说人一回到家就已经疯了。所以信息不是从外部传出去的! 那么就只能是贾府里有他的人!可什么样的存在会在八公府邸安插探子? 心下有了猜测,他才会提出科考之事,对方虽有些不耐烦,但对插手科举之事显得没有半分难度!想办,便能办!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人,指向一个位置! “罢了,他若不表明,我便继续装傻。” 第97章 夫唱妇随坑管屠 想法才刚刚过了一遍,心头的震骇也还未消弭,身后就传来那管屠的喊声! “珺哥儿!!珺爷!!快留步!!” 贾珺一听是管屠那厮的,心想定是特娘来要银子来的,遂立马拔腿就跑! 后面那管屠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直跳脚!这厮定是以为他来讨银子来了,“别!!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有正事找你!求求你别跑了!!” “我不信!!” “我发誓!我若是要银子的,叫我阳眼子被人塞!!” “我不信!谁知道你被人塞惯了!!” “我肏!你别跑!你特娘有种别跑!!” “你看!还说不是要银子!图穷匕见了!!” 接着又是一顿追!直直从西大街追到了东大街!贾珺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了,他也许真的不是来要银子的??可能真的有正事?? 想到这面,他也渐渐停下了脚步,那管屠见他停了脚步,喘着大气也不敢歇,直接追上来死死攥住他的手! “我我真有正事!!你跑个卵子!!” 说着又是喘了几大口气,才说道:“主子主子要带套回去!!” 贾珺:“戴套?他戴就是了,横竖都是你俩的事,这也值得追来告我?” 管屠听不明白他说啥,也知道自己话没说全,便继续道:“不是我俩的事,是你俩的事!” 贾珺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怒了!“我肏!你特娘把话说清楚!!何时成了我俩的事了!!若不说明了!我今儿定不能叫你全须的出了这东大街!!!”说着运起拳头来,死死盯着管屠。 那管屠见贾珺发怒,又见他握起了拳头来,立时就想起了那些脑袋开花的尸体来,不禁咽了咽喉咙。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气到他了,但主子发话,他若不带回去,后宫那位必定不给主子好脸色看,主子脸色不好看,那他能有多看? 一想到这,便只能小心说道:“珺哥儿息怒,息怒,主子是想要带一套胭脂回去给他他夫人!如今外头都买不着那最好的,便叫我寻你来了。” 听了这话贾珺才松了拳头,“你特娘的不早这样说!走走走!”说着便朝胭脂铺子走去,那管屠也松开了手忙跟了上去。 待到三楼后,贾珺便唤来周莹,“你把那限定款的从一岁到二十四节气全都拿上一套出来,若有缺的可先从我那些取,过后再补上就是。” 周莹点头,朝周琴周琪二人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一套套年节红的限定精美妆匣胭脂就被陆续搬了上来,那管屠看得目瞪口呆,真有这样好的? 他也顾不得本想调侃他小老婆生得好看的心思,只舔着脸说道:“这个这个珺哥儿,可有多的?” 贾珺调侃道:“这套最好的《一岁》还没在外头卖过,还是限量版的,要不给你拿回去送你小老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管屠听了顿时无语了,心说你特么想坑死我就明说! “咳咳!不必不必,我见那小盒的就不错,一盒一盒怪精巧的,我买一盒便是!” 听得这话,他身后跟来的两名汉子也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们也各来上一盒那小的!” 贾珺摇头笑了笑,便朝那朝他看来的周莹点了点头,周莹会意,又命周琪再拿了三盒二十四节气贺岁款之一的立春来。 “周莹,你再算一算多少银子。” 周莹点头算道:“按整套算,《一岁》二百两、《四季》一百两、《八花》八十两、《十二时》四十八两、《二十四节气》四十八两,限量款和普通款虽无质量差别,却也要翻一” “咳咳!翻两倍是吗?” “没没错,翻两倍,我且再算算,嗯一千四百二十八两,抹个零的话一千五百两正合适。” 啪! 听得这话,贾珺立马拍了下手,忙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数!一千五百两银子!管大哥给钱,那小三盒全当是我孝敬您和兄弟们的!” 那管屠听了白眼一翻,想骂又不好骂出口,特么真当他聋了?明明说的是翻一倍!还有,这零有这样抹的?天底下还有这样行商的???这一唱一和的,不愧是你小老婆!! 但知道主子决定吃白食的他哪里会去计较多出来的几百两,你就是算出一万两、十万两都没问题! “成!一千五百两就一千五百两!待我把东西送回去了就拿钱来!” 说着就要去搬那些胭脂,谁料这时贾珺来了句:“慢着,钱货两清!” 这群混不吝的想吃白食他哪里看不出来?回去拿钱?拿鸡毛都没有。 那管屠见这,忙陪着笑脸道:“我说珺哥儿!兄弟我那飞鱼楼就在西大街那,若这日内没把银子还回来,你直接一把火烧了!我绝无二话!” 嗯,日后这厮的小老婆都特么成皇商了!若还要再来讨这一千五百两的,索性他也干脆来个白刀子进黄刀子出! 他扎阳眼儿! 第98章 闲坐笑看俏丫鬟 见他说得这样,贾珺心里也起了些疑惑,莫非真不是吃白食?不过疑惑虽疑惑,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将东西拿走了。想了想方道:“行,别怪兄弟不给面子,你且写条借条来!” 管屠一听有戏,便直接来到旁的桌上,研了墨写道: “今兴平十一年腊月二十二日,琯屠欠《黛眉》胭脂铺子胭脂款项白银一千五百两,三日内如数还清不得延误,恐口无凭,立此欠据!” 写完又拿来印泥沾了些按下了手印,这才拿给贾珺。 贾珺见这欠条倒也规规矩矩,二人的关系自然是无需寻人担保,当下也就收了欠条。 那管屠见了心里暗笑,面色却是连连道谢,忙命手下搬起那些胭脂就往楼下跑去。 周莹看见这一幕,心里也知道那一千五百两是不可能要回来的,起码欠条是没用的,遂笑道:“三爷这回可要亏银子了。” “他敢?三日后若不还来,我便带着火油去把他那飞鱼楼一把火烧了!” 说完也没多留,跟着管屠后脚下了楼,直往家去。 离年日近,荣宁二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的治办着年事,此时府里各处皆挂着路灯,连贾珺院门口也挑上了两团大红灯笼。 晴雯带着香菱、安儿、宁儿三人也开始了大扫除,从院门到屋内里里外外全都清扫了一遍,又是擦桌抹架、又是攀高挑蛛丝、又是给银杏树挂灯笼,又是给院里的七八号大小雪人挂上红巾插上闲暇缝制的针线“糖葫芦、鞭炮串子、荷包”,好不忙碌,年节之味也浓郁得紧。 到了腊月三十这一日,各色齐备,贾珺也手痒提笔书写了副中规中矩又寓意极好的联对叫晴雯几人贴在外头,又写了一副叫小宁儿送去给林黛玉,凭她处置。 恰在这时,有下人来回说是后门那有人寻他,贾珺一听便知那周东送胭脂来了,遂也放下手中活计直奔后门去,紧接着一十七套整的胭脂分成各有一米高的两摞被贾珺抱在怀里带进了院子。 也不管晴雯几人如何惊呼,放回屋里后又再一次走了出去,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一手提着二三十盒被打包起来的小盒胭脂,一手提着四个也是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正屋里, 看着一摞摞精美的妆匣胭脂,四人看得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晴雯攥着小手,惊讶道:“这是胭脂?宝姑娘和云姑娘说的那家店铺里的胭脂?” 说着一双美目看向贾珺,其余三人也都朝他看来。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给爷看好了,都不许动哈,这里头自然也有你们的,晚些时候再说,那四个包裹里各有两套新衣服,都是按照你们的身量做的,你们四人一人两套,今儿年三十,你们都穿起来,另晴雯赏十两压岁钱、香菱安儿宁儿各赏五两压岁钱,咱们好好过过这个年节。” 又说道:“去备些水来,爷我也要洗个澡才是,除夕不洗澡可不成。” 那仨货听得自家三爷这样说,一个个欢喜得跳起!一时间也忘了啥是洗澡水了,只顾着一面寻那新衣裳,一面围着晴雯要银子。 晴雯这会子也高兴,忙去取了二十五两银子来,她想了想,便只在自己屋里放七两,剩余的十八两给香菱三人分了去,接着又寻自己的衣裳去了。 好在每个包裹里都有张字写着名儿,倒也不会乱了去。 最开心的还得数安儿宁儿,因为她们是双胞胎,身量都一个样,一人两套衣服,加一起不就四套了嘛!嘎嘎嘎! 贾珺见她们这样也没怪她们忘了洗澡水,只坐在炕上笑着看这温馨的一幕。 除夕年节送衣裳,闲坐笑看俏丫鬟,不外如是。 不多时,那晴雯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呀!三爷的洗澡水!还不备着!” 香菱、小安儿也反应了过来,忙放下衣服银子跑开了,那小宁儿也拿起联对直往林黛玉那处去。 待到洗澡水备好,贾珺才在晴雯和香菱的服侍下好好洗起了澡来,不知从哪天起,晴雯也开始服侍贾珺洗澡了。 好像是宝玉被打那一日,也是她去了荣庆堂后回来的那一日。 【叮!完成成就:一岁除夕!获得除夕大礼包奖励:足金50克大金链(招财:佩戴时附属产业每日收益增加5)、女表古代款x4(芙蓉款、牡丹款、玉兰款、桃花款)、加特林烟花x40、仙女棒x600、金喷泉x200、注:烟花类物品为限时物品,时效仅三日。】 贾珺:??? 一岁除夕?难道还有二岁三岁?女表古代款、大金链、还有加特林仙女棒都整出来了?? 贾珺表示很迷惑,红楼世界玩加特林烟花 他一个读书人戴大金链 违和,实在是违和! 第99章 至宁府除夕祭祖 却说那小宁儿拿着联对来到林黛玉屋里后,那林黛玉接过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是只我一人有,还是其他姐妹们都有?” 小宁儿老实回道:“三爷写了两副,一副叫我们贴院子外头了,一副送来林姑娘这了。” 林黛玉一听,微低了头一面看着联对一面露出一丝明媚笑意,不觉把小宁儿晾在一边了。 这时那紫鹃见小宁儿一副着急着走的模样,便走上前来,笑着提醒道:“姑娘,可有话要小宁儿带回去的?” 林黛玉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小宁儿,“你和你家三爷说,晚些时候我再去他那。” 小宁儿听了忙告了礼一溜烟的窜了出去,不怪她急,她还要回去看她的新衣服! 那林黛玉和紫鹃早已习惯她这副样子,只笑了笑也不理论。 “紫鹃,雪雁,今儿年三十,我们贴联对。” “好的姑娘,是只我一人贴呢,还是雪雁也要贴?” “死丫头!我今儿不治了你!” 那贾珺才洗了澡就将大金链子给挂脖上了,款式倒是新颖,每一小节成圆柱状,都雕着各式祥云瑞兽纹路,小节和小节中间由金珠子隔着,也是雕着祥云瑞兽纹路,排除金链子本身的“土”属性以外,它一点都不土,壮实的身躯戴上去反倒还有些压迫感。 嗯,混不吝、李逵、乌鸦哥、靓坤的那种压迫感。 又照了照镜子,一面看着大金链子,一面看着自己砂锅大的拳头,贾珺越看还真是越满意,这副样态倒比薛蟠还薛蟠了,“倒也还行,勉强配得上我这读书人的身份。” 正自言自语着,那安儿就来回,说外头二老爷打发人来寻他,叫他去东府一起祭祖。 贾珺也知道,除夕祭祖是贾府的老传统了,遂也没有多磨蹭,套了件稍显朴素的厚衣服便直奔宁国府去。 刚到宁国府门口就见大门大开,贾府一众男丁们皆在宁府门前候着,贾珺刚到就见贾母等有诰封的女眷进贡朝贺回来了,接着呼啦啦的带着一众女眷入了宁国府,随后男丁们也纷纷跟上,贾珺自然也在此列。 进去后,便见不仅是大门,连带着仪门、大厅、内仪门等等全具皆开,直通正堂!两侧也全都换了门神、联对、桃符等等皆是焕然一新。 第一祭不在宁国府正堂,而是在宗祠正殿,贾母等一众女眷因为第一祭无需她们参加,便在暖阁上休息,而男丁们则是一路行到宗祠这边,放眼望去皆是人,阵仗不可谓不大! 这个时候,那贾政才有时间来寻贾珺,在见到贾珺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很慌张和惧怕的,前几日那爆开的西瓜他到现在想起来脸色都还是会苍白,手还是会发抖。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得不叫人去将这位侄儿唤来,先前贾母入宫,贾赦没想到,一众小辈也都不中用的不中用,忙的忙,也唯有他这位二伯心里还记挂着那没父没母的侄儿没来祭祖了,遂才打发人去寻。 见到贾政走来,贾珺行礼道:“侄儿见过二伯。” 贾政听了佯装镇定,“嗯,你来了正好,随随我上前去。”说着便领着贾珺朝正殿里面走去。 此时两府一应男丁皆已排班立定,他才刚进来,便见所有人都排得整整齐齐,为首的是一名瘦弱老头,只见着背影不见正容,想来应该是从玄真观回来的贾敬,也就是大基佬他爹,小基佬他爷。 其他诸如贾赦、贾珍、琏二爷、宝玉等人依次站好,旁的小厮们手上或捧爵、或捧帛、或捧香。 贾政急急忙的将贾珺拉到宝玉旁边,那宝玉原是老老实实站着的,冷不丁见到贾珺过来,脸色刷的当即就白了下来,整个人吓得直接跑了出去。 贾珺:ennnn这孩子心理阴影有点大了 贾政见宝玉就这么跑了出去,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你特娘要跑也要看看时候不是?这祭祖大典你跑什么跑!还嫌前几日的耳光子不够吗?祖宗当面他也不敢打骂,故而只能快步追了出去。 贾政父子这一闹,众人才将目光投向贾珺,那琏二爷嘴角不禁一抽,虽说适才宝玉也戴了金项圈,可你脖子上这条怎么那么招摇?那光溜都晃着别人眼了!怎么滴,就你有金链子?? 贾珍则是黑着脸冷着眼看他,不过并不是因为“仙丹”的事情,仙丹这种自然而然觉醒特殊属性跟陷害没有任何关系,他气的是那贾母!明明要到正月初八人才放出来,竟生生提前了一个月!!这厮放出来了也就罢了,如今还敢来他宁国府祭祖!还敢带着大金链子晃他! 那贾敬犹如僵尸一般的脸上则是挂着不喜,太晃了!晃得他眼冒金星! 贾赦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贾珺不是他儿子。 其余一干人等也是各有反应,贾珺见了只得悄悄将大金链子塞进衣领子里去,不是怕,是尊敬祖宗。 第100章 领兵带将吃席去 不多时,那贾政去而复返,却是空手而归,原是那宝玉躲到贾母那里去了,死都不过来,后来贾母发话将他打发了去,这才无奈归来。 祭祖仪式便也就此开始,一通繁琐的仪式流程过后,众人又是折回宁府正堂,这一次女眷同行,倒叫贾珺见着一位美人儿。 此女生得袅娜纤巧、楚楚动人,看似妩媚却又温柔平和,静静的跟在王熙凤身旁也不说话。 和凤姐儿泼辣的性格完全相反,一个辣一个柔,一个嫂子一个侄媳妇。 没错,贾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荣国府好看些的他都见过,能有这般风流气质的除了宁国府秦可卿之外,他是再想不出还有谁了。 鲜艳妩媚似宝钗,风流袅娜如黛玉,面容又有些像香菱。 “不错不错,就是苦了我那基佬大哥和基佬侄儿了,这等佳人在他们眼里也不知会是个啥,兴许比宝玉还不吸引人” 一面观察着,贾珺一面赞叹着,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不是色中饿鬼,只是欣赏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直奔宁府正堂。 女眷入正堂槛内,男丁子弟停正堂槛外,接着又是一顿繁琐的仪式过后,众人才移步荣国府去了。 贾珺举目四望,除了围在贾母周围的姐妹们没一个男丁与他相熟,想了想便也独自往家去,那贾政这会子也没空搭理他,遂也没打发人来寻。 谁知他才回到院里掏出大金链子之时,门外又有人来寻,说是老太太请,一同至荣庆堂吃用合欢宴。 这倒稀奇,还让她特意打发人来请,既是如此,大年节的热闹热闹也无妨,“行,你且去回老太太,就说我稍后便至。” 说着便独自往正屋里去,又叫了晴雯四人准备准备同他一道,自己则是来到正屋隔壁的其中一间空着的厢房里,将一应加特林烟花、仙女棒、金喷泉一股脑都提了出来,足足占满了一个大片地方。 接着又出了屋子来,晴雯、香菱、小安儿、小宁儿四人也正好出来了,一个个都穿着新衣裳,打扮得花团锦簇,脸上挂着一副眉开眼笑的欢喜模样。 “打紧的!爷带你们吃席去!”贾珺大手一挥,当先一步朝着院门走去。 那四人应道:“好嘞!!”便也或跑或跳的跟在她们三爷身后。 于是乎,“大金链子读书人”带着“上将嘴炮儿”、“副将有福气”、“乖巧贪吃小兵甲”、“记吃不记打小兵乙”一路摇旗呐喊,直往“前线沙场”“杀”去! 所谓吃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贾珺一行除了晴雯无人不深知此理,便是一路直直杀了过来!不多会儿便到了荣庆堂,今日的荣庆堂热闹至极!正堂内外皆摆满酒桌,一众男女主子东西归坐,好不热闹。 贾珺一行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视,那香菱晴雯生得娇美,又换了新衣裳,又特意打扮了一番,这会子比平常时候还要美上三分。小安儿小宁儿不用说,美人胚子加上又是府里唯一的一对双胞胎,不怪人不注视。 今日除了她们,其余丫鬟们也都是特意打扮了的,有条件的也是上了新衣服,但面料质地皆没晴雯四人身上的好,可见她们多招人眼,衣裳虽也都是下人款式,却也是有得比的。 然而最为招人眼的还得是贾珺这位“读书人”。 一条大金链子加上不高但壮硕的身躯,无不透露着一股混不吝的气质。 有些没见过这张扬的少年是何人,便向那些见过的发问,紧接着所有人都知道此是谁了。 贾珺的事迹两府上下早有所闻,这个主儿暴躁得紧!行事手段也极为狠辣!就在这地当着老太太的面亮了兵刃砍了人,接着又是在外头马厩那里当着族长贾珍的面连废了东府七八号小厮,如今那些小厮一应吃穿用度皆无需发愁,日子过得好得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拉丝都有人架着。 据说后来又在堂上怼了二太太后依旧安然无恙,那东府的大总管赖二也被一巴掌扇飞了好几颗牙,至今不敢来讨公道。 这样的一个三房主子,如今当面,那些旁支的弟子们谁不忌惮?所以即便其招摇又张扬,却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想来招惹。 没有理会两府诸人,贾珺带着丫鬟们进了荣庆堂,就见贾母、薛姨妈、邢夫人、王夫人、两位嫂子以及一众姐妹皆在,还有那宁府的尤氏、秦可卿也都在此,丫鬟主子满屋子都是,把这屋子里聚得暖和非常。 此时众人皆围成一大圈,面前都各自摆着桌子吃食,一面吃着一面说笑着,不过在贾珺进来后,那原本还在和薛姨妈聊着天的王夫人脸色顿时煞白了下来,身子还在忍不住的颤抖着,话头也生生止住了。 那薛姨妈见自家姐妹这样,便也停下了话来,顺着王夫人的眼光看向贾珺,王熙凤见王夫人这副样态也停了话头,她这一停,和她说着玩闹话的尤氏和秦可卿、李宫裁也停了下来。 另一边的林黛玉、薛宝钗自然也就止住了话头,一时间厅堂上的热闹随着贾珺的到来而渐渐平息。 第101章 贾珺堂上邀姐妹 只一人,无权无势的一人就让吵闹的荣庆堂静了下来。 连带着那贾母也停了说笑,正经道:“今儿年节你收着些,外头那些都是旁亲子弟,若有不开眼的恼了你,来寻我便是,可不许你再动手!” 她深怕这混不吝的再整出个什么“头颅炸裂脑浆迸”的,到时候真就不好收场了。接着又朝那战战兢兢的鸳鸯说道:“拿过去。” 鸳鸯闻言只得忍着心底里的害怕捧着个红布盘子一步一挪的朝贾珺走去,站定后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一幕倒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心中惊疑不定。 往日里大大方方、性情直率的鸳鸯如何就露出这模样来?那贾珺莫非是吃了人被你撞见了不成? 那薛宝钗看了看鸳鸯,又是不着痕迹看了看王夫人,又是想到适才老太太叫贾珺收着点,心里也感到疑窦重重,这珺兄弟定是做了让旁人惊惧的事情来!不过依老太太的话来看,倒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但依她姨妈王夫人的反应来看 正又要想着,只听那贾母再次说道:“这些个金银锞子是给你的压岁钱,你且收了到外头和他们吃酒去,你这些丫鬟们自有鸳鸯琥珀她们张罗,也无需你操心。” 贾珺听了贾母的话,目光也放在鸳鸯手上的红布托盘上,七八颗大小金锞子伴随着几颗银锞子,其中有梅花式的,也有印着“笔锭如意”四个字的,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元宝,看数量还真不少,他断定其他小主子绝对没有这么多的压岁钱。 这个贾母也不知是上一次在荣禧堂把她吓着了还是什么原因,倒对他好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在他当堂杀人之前,那贾母就已经开始出面维护他了。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归根于:没有宝玉,他依旧是亲孙儿,只是目前对他比先前还要好些。 想定后贾珺便是将金银锞子接了过来递给晴雯,后行礼道:“孙儿多谢老太太赏。”说着又抬起头来对着黛玉、宝钗等一众姐妹们道:“我那院里备了些好玩的烟花和年节礼,晚些时候散了宴席姐姐妹妹们可去我那高乐。” 又对着王熙凤、李宫裁说道:“也给嫂子们备了,若是不便,到时候打发人来取也是一样,嗯,鸳鸯的也有。” 说完又朝贾母等长辈告了礼,悄咪咪朝着林黛玉眨了下眼皮子方才离去。 随着他一走,里间的热闹也渐渐回了上来,那凤姐儿本想调侃几句玩笑话热闹热闹氛围,可一想到王夫人和贾珺的关系,便也生生止住了嘴,忙换上了别的话题来,别人不知道那几日王夫人被禁足抄佛经,她能看不出来? 其余姑娘姐妹们倒没这么多心思,只盼着这宴席尽早散了去,好叫她们早些去那院子里头看看到底有何乾坤。 晴雯几人见贾珺独自离去将她们留在这里,一时心便提了起来,好在这时林黛玉朝身后站着的紫鹃吩咐了句,紫鹃才站出来将她们领到林黛玉身后候着。 插曲结束,众人便又继续吃用玩闹了起来。 “你们这新衣裳哪来的?可是你们家三爷给你们新裁的?”林黛玉扭过头来看着四人一个个套着新衣裳,不由好奇问道。 晴雯还没回呢,小宁儿立马抢着说道:“是呢!林姑娘,这是三爷给我们的年节礼,一人两套新衣裳,我和姐姐身量一样,要算四套。三爷还给林姑娘和其他姑娘们都备了胭唔唔唔!” 正说着呢,小宁儿的嘴巴立马就被晴雯给捂住了! 这死丫头,一个没交代就什么都往外说!适才三爷没说明便是不想这么早让姑娘们知道,她倒好,那小嘴儿跟倒珠子似的噼噼啪啪! 那林黛玉见了这也没计较,只是扭过头来轻笑着,她听出来了,是胭脂,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也不枉费她自从得知了《黛眉》铺子之后便在她三弟弟面前经常性有意无意的暗示着,尤其是这两日,暗示得都快恼起来了。 云妹妹都有了二十四节气的,她这署名的人怎么能没有呢?至少,至少也要个一样的才说得过去,而且她不要外头买的,就要这个三弟弟给的,不然宁愿不用。 只是她哪里知道那个所谓的“榆木脑袋”早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这些日子都在看她怎么演呢,不装傻怎么看她演? 话说那“榆木脑袋”出了正堂之后,正愁着坐哪一桌,谁料那薛蟠从边上跳了出来,哈哈笑道:“表兄弟!我就知你会来!走走走!珍大哥几个都在那头!” 说着也不给贾珺分说的机会,直拉着他朝边上的桌席走去。 贾珺自无不可,珍大哥嘛,年节闲着也是闲着,互相喷喷垃圾话岂不有趣? 第102章 蟠蓉珍关系错杂 才来了席上,便见那贾珍黑着脸冷哼了一声。 贾珺见了咧嘴喊道:“珍大哥!您吉祥!多日不见倒是越发的利索了,可是那仙丹起了效用?” 仙丹?什么仙丹?席上的琏二爷和几个互相玩的好的旁支子弟听见这话纷纷好奇看向贾珺和贾珍二人。 那贾珍听了这话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也很快镇定下来,他一个人说了没用! “哼!酒都还没吃上就发疯,你要仙丹不会伸进自己裆里掏出来把玩。”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笑了起来,贾珺也不恼,男人之间的浑话不都这样嘛,只听他笑着回道:“我听人说那赖二的仙丹都被你掏好几回了,这些日子也天天捂着阳眼子走路,莫不是你拿棍子戳的?可有这回事?” 那贾珍一听就是一惊!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赖二?还是那个不孝子?不过眼下也不是去探究是谁漏了口,正待开口要训上他几句,那一旁听得有些尴尬的薛蟠倒先开腔打起来圆场来,“哎呀呀!都是兄弟!何苦来说那些不中听的话!来来来!今儿除夕年节,只管吃酒高乐便是!” 薛蟠为何开腔?有缓和贾珺贾珍二人的关系是其一,其二他最近和贾蓉搞得不错,那小子的嫩皮子最近迷得他连丽春楼都没怎么去了,这贾珍原是也要和他搞,甚至还在一次私人酒席上发出过邀请,奈何他不是这老货那种不忌口的,太老的他都看不上,故而拒绝过他,也因此算是得罪了他。 今儿过来一同吃酒便是有讨好的目的在里面,毕竟这老小子要不依,不让蓉儿出门了可怎么行?难道真要他委身给他开一下?他薛蟠虽是两眼通吃,却也坚决不叫自己给人吃的。 若这会子再闹个不愉快,难保不开心起来一气之下也不让旁人好过,故而才开口打起圆场来。 贾珺倒也给薛大傻子面子,听他这么说也就止了口,贾珍心里“有求”于薛蟠,同时也有些忌惮贾珺的狠辣,故也没再说那些。 有了薛大傻子的招呼,又有琏二爷笑着搭些话,气氛也缓和了下来,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这时贾珺才提起一杯酒来对着薛蟠道:“前儿那红烧鹿肉不错,有劳薛大哥挂心了。” 薛蟠一听却是愣住了,“什么红烧鹿肉?前几日我倒是有往家里送过半边鹿肉,表兄弟这是什么话?” 贾珺: 得,那说辞定是薛宝钗送鹿肉来给他吃的借口了,什么哥哥叫的,分明就是她编的! 想到这面,贾珺也只能摆手笑道:“酒量不行,才几杯下肚就上了头,这会子倒胡言起来了。” 薛蟠听了也没理论,只顾着和贾珺又碰起了杯来。 直至夜色渐临,这场合欢宴才渐渐散去,贾珺这桌倒也没遇着让他掀桌子的事情来,酒足饭饱后他便告辞了众人先一步往家去。 此刻院里空无一人,唯有七八号雪人和两棵银杏树、几只鸽子麻雀、一只金雕陪着他,贾珺索性也不进屋去,就在院子里头这看看、那走走。 这院子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倒叫他有些不习惯,果然,他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过了约摸一刻钟左右,那“上将”晴雯带着“副将”香菱和两个小兵就回来了,每人手里都抓着几个荷包,里面都是鼓囊鼓囊的银钱,肚子倒是看不出来,但见着小安儿和小宁儿满嘴的油就能看出,指定没少吃!衣服里面必定也是鼓着的! 这一遭显然是收了不少压岁钱,吃了不少好东西。 “三爷!老太太、林姑娘、宝姑娘、二姑娘、三姑娘都给了压岁钱呢!你看!” 那宁儿一见到自家三爷,赶忙抱着几个荷包就跑过来炫耀,小安儿紧随其后,接着是香菱,三人都围在他边上。 独独那晴雯鄙视的看了三人一眼也不说话,尤其是香菱这个大的更是被她多看了一眼,虽然她也很开心,但她不是小孩子,这香菱咦~ “好好好,都拿进去藏好了!” 笑着打发了这几个爱炫耀的后,贾珺才朝那晴雯看去,又是笑道:“怎么,独你不显摆,可是老太太、姑娘们给少了?” 晴雯自然知道自家三爷在调侃她,只白了一眼也不理会,抱着荷包和金银锞子就进了屋去,心说今儿年节你又送了衣裳,我不喷你。 这时院子外头传来几声动静,接着那林黛玉带着紫鹃、雪雁摇摇的走了进来,贾珺见了便迎上去,他就知道这林妹妹必定会第一个到。 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那林妹妹倒先开口了,只听她拿着个鼓囊鼓囊的青白色荷包来,“三弟弟过来,姐姐给你压岁钱。” 贾珺:??? 你特娘的在这等我?? “咳咳!紫鹃啊,怎么只你跟雪雁来了,你家姑娘呢?我咋没瞧见?” 紫鹃见他这副模样,便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边笑着边道:“回三爷,姑娘在你跟前呢!” 第103章 庭院嬉闹多欢笑 “没瞧见没瞧见!这样,我这有几两银子,你待会儿回了替我拿给她,就说是当哥哥的给妹妹压岁钱。” 说着还真被他掏出了几两银子来,递给那紫鹃。 手才刚递过去,那黛玉就抬手扇了过来!“常言道,一步慢,步步慢,今儿你没见着也得见着!”说罢硬是把那荷包塞贾珺手里头。 贾珺看着手里头的荷包一脑门子黑线,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这笨脑子!! 正恼着,可突然间脑子灵光一闪有些痒,嘴角也不由弯起一些弧度来(非歪嘴,本书不龙王),只听他装作可惜的说道:“倒是可惜了,原是说要带些胭脂回来给妹妹的,如今既成了弟弟再给也就不合适了,罢了罢了!我且叫人退了去!” 说着就要走出院门,那林黛玉气得直跳脚,正要追上去叫他改口,恰在这时院门口又进来了一拨人,薛宝钗、三春、还有那才在家祭完祖就焦急着跑过来的史湘云竟是联袂而来。 同行的还有一众丫鬟以及那被老太太打发过来的鸳鸯。 薛宝钗一进门就见着黛玉恼着,贾珺偷笑着,便知他们二人适才又玩闹了,便笑道:“珺兄弟你又欺负林妹妹了,大年节的,也不知道让着些她。” “宝姐姐你不知道!这厮给我压岁钱!我还没恼呢,她倒是先恼了,你来评评理!” 宝钗听了又笑,“你们各论各的,谁给谁不是一样,你若不要那压岁钱,给我便是。” 谁知贾珺听了这话直摇着头,“那不成!这荷包样式一看就是林妹妹亲手绣的,我得收好才是。”说着便把原本不情愿收的荷包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林黛玉原是听了前面的话又要恼的,可听得后面的话来又见贾珺将荷包稀罕的揣进怀里,便稍低了头,脸上不由浮现起了丝丝欢喜来,哪里还有什么恼意。 薛宝钗:???不是,你俩搁我这里秀恩爱来了?合着我把自己劝成了小丑?? 一时间这位宝姐姐愣在了原地,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没遇见过这样事的,好在这时那好动的史湘云跳了出来,只听她叉着腰梗着脖子道:“我才来就听姐妹们说三哥哥这有好玩的,倒拿出来我们瞧瞧!那荷包三哥哥也别论了,若真个儿喜欢,将来叫我们林丫头给你绣一辈子!” 林黛玉听了哪里肯依,跺了下脚就撵着湘云到处窜,一时周围人又是一阵笑闹声响起,唯有知道些老太太心思的鸳鸯心底一惊,这话可有些论的了。 不管那两个疯丫头,贾珺将一众姐妹们迎了进来后,便带着晴雯四个丫鬟入了厢房。 见到堆着的一大片烟花,四人眼睛都直了,“三爷,这是啥?几时搬进来的?旁人说遭贼,咱这咋还成贼窝了呢?” “什么贼窝!这些都是烟花,你们适才还没回来我叫人搬的!!走,今儿咱院里头放烟花守岁!” 面前这堆烟花外观都是古代款式的,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标签啥的,所以倒也无需二次处理。 才搬了几大箱子出来,那小安儿便忙跑去点了几根香来,又是被贾珺一顿夸,夸她醒目,这一次小宁儿倒没瞧见,两眼都盯着那加特林烟花呢。 众女见了都围上来,贾珺直接操起两把“加特林”点着,左右各持一只将其斜对着夜空,紧接着只听一声声“歘歘歘(chua)”响起,那管口子同时冒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烟花来。 众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再就是怎么也挪不开眼来,那黛玉和湘云也不闹了,只顾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五彩斑斓。 不说她们,连贾珺都感到稀奇,他竟有一天会在红楼里放加特林烟花,这要是曹公来写,也不知是怎么个润笔。 足足有一会儿,两管加特林才耗尽“弹药”熄了下来。 那湘云忙跑了上来,就要去抓一个来玩,贾珺吩咐叮嘱再三后才给了她,胆子大些的探春也上前来取了一根。 接着又是一阵玩闹,那金喷泉也被用了出来,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金光闪耀,年节气味十足。 其余姑娘丫鬟们也参与了进去,连那不敢靠近贾珺的鸳鸯也加入了进去。 贾珺则是取了几根其余人还未发现其妙用的仙女棒拉着黛玉坐在正屋外头的台阶上,衣服很厚,倒也不会冻着。 黛玉看着贾珺手里拿着小棍子,好奇问道:“你带我来做什么?” “带你看星星。” 说着便燃起手中的仙女棒,仙女棒顿时发出一团绚烂夺目,温暖柔和的碎碎金光,这金光像是夏夜里的星星一样,闪耀而又迷人。 林黛玉一时看呆了,绝大多数世人未曾见过的美景在她眼前呈现,那本就脱了凡俗的清美面容映上暖和星光,变得格外唯美,额前的青丝也照映着丝丝金光,连贾珺也不觉看呆了。 我看烟花,你在看我。 我眼里有烟花,你眼里有我。 入了迷的是我,入了迷的是你。 第104章 合欢宴是人头宴 “好啊你们!悄悄的玩乐!” 珺黛二人正我看烟花你看我看得入魂了,那史湘云便跳了过来,一手抢过仙女棒跑开了。 黛玉见“星光”被夺了去,又恼着上前去追,直把那暗中观察的紫鹃看得直摇头,点破的是你,捣乱的还是你,我要是个姑娘,指定给你来几个大榧子!! 这时,薛宝钗也走了过来,在贾珺身边坐下,倒没像黛玉那般挨得太近,只听她说道:“我不明白。” 贾珺:???这梗还没完呢?垫都不铺了就直接你不明白? “咳咳!不知宝姐姐不明白什么?没准儿我能解解?” “昨儿西城开了家《玉颜》分号,可巧了,那名儿竟叫《花容》,上头的字也跟我的像得很,我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宝姐姐也是糊涂,那《黛眉》二字还像林妹妹的字呢,《花容》像宝姐姐的也就不奇怪了,只能说都是巧合,倒是我有些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今儿和薛大哥吃酒,我问了那红烧鹿肉的事情,他说他不明白。” “适才那烟花可还有,我见着喜欢得紧。” “有呢,我这还有一根,这便点给宝姐姐看。” 说着贾珺又燃起一根仙女棒来,那宝钗也看得入了神,也不知是因为眼前的景色还是那《花容》二字。 一黛眉,一花容,她理不清,心乱又心安,一时也是呆住了。 不仅只有呆,心底里还有惊!前几日那《玉颜》已经成了皇商,宫里的胭脂全部在《玉颜》商号采买。 这个珺兄弟,看似在贾府里孤立无援,可从今日看来,王夫人怕他,贾母也开始敬着他。 而在外头又神秘无比,和新晋皇商关系匪浅,甚至隐隐掌控着这号皇商!又和那龙禁尉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像他一直所言的那样,这些年仅仅只是缩在北阳县那处不毛之地吗? 闲话少叙,正当薛宝钗发着呆的时候,外头又来了两人,一位是李纨的丫鬟素云,一位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平儿,二人还没进院子在外头就瞧见这里边金光闪闪,没见过的烟花一串串都窜出了院墙来。 她二人原是奉了李纨、王熙凤的命来取那什么年节礼的,见了这便跟着玩闹进去,一时也忘了来的目的。 却说那理国府的当家人一等子柳芳自从那日之事过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次子好端端的一个人才去了荣国府一趟,回来就疯了,那些个家丁也全都消失不见,他问过那王子腾,可王子腾左右不言他,透露出的消息也有限,只说了家丁全死光了。 后来他厚着脸皮去问了那贾政,谁料遭其黑着脸将他训斥了一顿,还说什么他怎么有脸上门求问,最后他也只能生生吞了这个暗亏,好在他并不是一脉单传,次子虽疯了,长子和三子却还在。 次子疯了,但祭祖该接着祭,年节也该接着过,今日祭完祖后柳家众人便在正堂上摆起了合欢宴来,规模自然无法和荣国府相比,却也还算热闹。 正堂上,中间摆着张八仙桌,柳芳和一众堂兄表弟、至交亲友围坐成一圈,接着各色菜式一一被端了上来,其中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各自端着一盘盖着红布的菜式上来,此二人将菜上桌后便悄然退去。 不多时,各色菜式便摆满了整张八仙桌,各人也都斟满了杯中酒纷纷举杯庆贺了一番,接着一人好奇道:“不知今日柳大人备了何等硬菜,竟这般大盘,又盖了红布子?” 一人又附和道:“原我也正要问!还未见着面就有好事成双、大红大彩的寓意!我看这两盘定是不简单,还请大人快些掀开!也好叫我们开开眼才是!” 那柳芳也是诧异,他不记得自己有吩咐过谁人做这样的硬菜,问了身边人也是一个个都不知晓,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他那夫人叫人吩咐的,遂也不多加磨蹭,抬手就将那红布给取了下来。 当红布被取下来的一刹那,众人惊得跳起,纷纷逃离这张八仙桌,只见一颗睁着眼睛的脑袋被摆在盘子上面,那盘子还留着些温热的血迹,被周围一盘盘的菜式围在中间,活像一桌人头宴! 面色苍白的柳芳定睛一看,那脑袋正是他三子柳进的脑袋! “进儿!!你你是谁!!到底是谁!!!”发现是自家三子后,那刘芳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 “大大人还有一个” 柳芳一听,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好在周围人将他托住了,“去去!将布掀开来!!快去啊!!” 在旁候着的管家见自家老爷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将那红布扯下来,只见又是一颗睁着眼睛的脑袋被放在盘上。 是柳家的大公子,柳平。 那柳芳见到这一幕再是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场合欢宴自然也是吃不成了。 第105章 除夕派礼姐妹喜 烟花款式虽是新颖,但外头天寒地冻的,玩闹了近一个时辰后那些姑娘丫鬟们才渐渐歇下,一个个钻进屋里头一面取暖一面期待着贾珺所说的年节礼。 只听贾珺说道:“一个个站好咯,今儿年节我给姐姐妹妹们派礼!点到名儿的上前来领。” 说罢,贾珺布头一扯,堆积在炕上的一大堆胭脂直接呈现在众人眼前,大盒小盒一套套,全是贺岁款的! 那湘云一见立时就上了头,忙跑过来这看看那看看,可用眼花缭乱来形容!“可是可是《黛眉》贺岁款的?!这这是《十二时》!那是《八花》!还有一套《四季》!!哇!这些全是二十四节气的《立春》贺岁款!!” 随着她这一声惊呼,众女也都围了过来,连黛玉和薛宝钗也未能幸免,一看,果真满满一堆全是胭脂! 看着乱哄哄的场面贾珺又是无奈又是欢喜,只说道:“那猴儿去太上老君那偷仙丹都没你们这急的,一个个站好了!不站好我不发!”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羞红了脸暗啐了一声,却也不好再造次,连着那不管不顾的湘云都被探春架了回来。 只听贾珺喊道:“云妹妹上前!” 湘云听了屁颠屁颠的上前来,眼里怎么也挪不开那些胭脂,如今《玉颜》成了皇商,这限量贺岁款的就变得更加的抢手和难得了,尤其是前三款,真真儿是有钱儿都买不着! “云妹妹《八花》一套!” 晴雯听了话忙取出一套《八花》来递给史湘云,那史湘云一见自己是《八花》的,还是一套整的,顿时乐得抱着胭脂就是一顿上蹿下跳。 其余姐妹们见她这样也心痒无比,恨不得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只听贾珺继续说道:“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上前来!《八花》各一套!” 一时领毕,才又说到:“大嫂子、二嫂子、东府的珍大嫂子、蓉哥儿媳妇《八花》各一套!素云、平儿姐姐你二人且上前来领回去,到时候东府那头的就有劳二嫂子去送了。” 素云和平儿听了也上前来领。 领毕后贾珺又说道:“平儿姐姐、鸳鸯姐姐、紫鹃、晴雯、香菱、小安儿、小宁儿上前来,《十二时》各一套!” 小安儿和小宁儿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是要给,若用不上她们自个儿处置就是了。 那平儿、鸳鸯和紫鹃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整套的,她们还以为即便有,也是那一小盒一小盒的,倒是晴雯几人眉眼儿都笑弯了,《八花》是姑娘们一等的,她们自是不敢奢求,也于理不合,能有一整套的《十二时》就是极其满足了。 那林黛玉见紫鹃都有了,眼里便直瞅着那套精美的《四季》,这一套该是留给她的?可宝姐姐也没给到 一时领毕,贾珺再次说道:“宝姐姐上前来!!” 宝钗听了只白了他一眼,便也款款从边上走上来,她很怀疑这位珺兄弟喊到她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宝姐姐《四季》一套!” 听得自己的是《四季》,和众姐妹都不一样,还高了一等,薛宝钗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这到底几个意思?眼见着炕上都剩下一些小盒的了,你不给你的林妹妹倒给到我这来了??她不明白。 心里胡乱想着,却也上前接过那套《四季》胭脂。 这一幕可把那湘云看得连连摇头,这个三哥哥定是个花心无情的!《四季》不给林姐姐,倒给了宝姐姐!! 派完宝姐姐的,贾珺又说道:“没领到的丫鬟们一个个上前来,《二十四节气》的《立春》各一盒!” 那群丫鬟们听了一个个按压着心里的激动纷纷上前来从晴雯手中领那《立春》胭脂。 今儿可把晴雯给神气得,比贾珺还要神气四五分!她在宝二爷屋里那会子可没这光景!今儿过后看哪个骚蹄子、老婆子敢笑话她!! 一时领必,独独那林黛玉两手空空站在紫鹃身边沉默不语,她心里仍有期待,可看着炕上除了十几二十个小盒的再是空无一物,一时又有些失落和害怕。 这时贾珺又说道:“对了!倒把林妹妹的给忘了,紫鹃,你把这盒《立春》的给你们姑娘拿过去。” 紫鹃一听,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黛玉同样如此,眼眶当场就红了起来,转身忙要跑出去! 本想逗逗这位牙尖嘴利的林妹妹的贾珺立即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玩笑开过了,忙跑上前去拉住她不让她走,接着认真说道:“我逗你呢,能许你的必然是最好的。” 林黛玉听了也缓缓转头过来,红了眼圈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低声道:“果真的?” 贾珺认真点头,“果真的!这一遭怪我,我也认罚,但你得先收了这礼儿,晴雯,去我屋里头把东西拿过来。” 晴雯得令,忙跑去贾珺屋里,不多时便捧着一套无比精美的礼盒走了出来,这套礼盒也是年节红,上面各种花式图案在烛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闪耀的光彩,不仅是黛玉,连带着一众姐妹们都看呆了。 真有这样精美的? 第106章 柳芳搬尸讨公道 那《玉颜》资深迷的史湘云见了忙跳出来惊呼道:“可是《一岁》款的?!是了是了!外头人说这《一岁》贺岁款的整个神京只有十二套!别说标价四百两了,就是八百两一千两都买不着!三哥哥你怎么来的?” 又说道:“还有那《四季》,也是限了二十四套!单一套就要二百两银子,外头也是买不着的,三哥哥你又是哪来的?” 听得这话,又听湘云说了其余胭脂的价格,全都是比普通款的贵了一倍,想要买着还是极难极难,众人无不捂着嘴巴惊呼。 那心细的平儿心底认真盘算了一番,不由一惊,若真按照那个价钱,今儿这位三爷就送了两千六百多两银子出去!他哪来的钱?况且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贾珺没理会史湘云这个活泼得过了头的假小子,只拿着那款《一岁》的胭脂递到林黛玉面前,“一早就给你备着了。” 黛玉听了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嘴里也露出了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你不是个好的!”说着便伸手接过这套与众不同的年节礼,嘴巴再是怎么都合不拢,脸颊上也出现两颗小酒窝子,他果真给她留了最好的 这会子那“我不明白”的薛宝钗终于明白了,或许她在贾珺心里是有位置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林妹妹。 虽然早早就看出来了,此刻再一对比之下,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泛起酸楚来。 接下来众人哪都不去,那湘云自己的舍不得开,就去怂恿探春先拆开来给姐妹们瞧瞧,探春不乐意还把她骂了一顿,她便去骗小惜春,小惜春年岁尚小,还不懂社会的“险恶”,便被湘云哄得稀里糊涂的拆开来看,一时众姐妹也都围了过去。 看完《八花》后,湘云又瞄上了香菱手里的《十二时》、薛宝钗的《四季》,最后甚至还盯上了林黛玉的《一岁》! 一场欢闹持续到很晚方才散去。 当晚,除了薛宝钗睡不着觉以外,还有一人,那便是鸳鸯,她抱着一套胭脂怎么也无法入眠。 “他在外头杀人如麻,残忍又暴戾,可在这府里头又温和柔情,待姐妹们极好。” “珺三爷,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太太说得对,我不该惧他才是” 【叮!完成成就:青铜商贾!获得奖励:特级香水配方大全、高级香水作坊(已自动生成)、职业匠人x10、打手x10!】 【叮!完成成就:皇家商贾!获得奖励:地府(据点,已自动生成)、阴兵(暗卫)x20!】(ps:非玄幻) 第二天一早,贾珺才一睁眼,系统的提示又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这一次倒是有些姗姗来迟了。 直接来了两个成就,一个是商贾的系列成就,一个是商贾的特殊成就。 他不知道系列成就的具体评判标准如何,但一定是规模越大、涉猎越广,成就便也定会节节攀升,如今多了一个现成的高级香水作坊,想来再过不久体量将会变得更大。 再看那地府倒是不错!一座庞大的地宫据点非常有利于他发展一些黑暗里的势力,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看来今日是必须出去一趟了。” 王熙凤院里, 看着摆在自己屋里的三大盒胭脂,凤姐儿一双丹凤三角眼精光时时流转。 “你们家这位三爷了不得,我早听人说这胭脂在外头一套要一百六十两银子,还不见得能买到,平儿昨儿算了一下只一晚上就撒出去两千六百多两,你说说,咱这珺三爷如何来的这些胭脂?” 琏二爷一听也是一惊,缓了片刻才道:“你别惹他,给你的收着就是,他怎么来的你也别好奇,我观他不是一般人,外头必是有人罩着。” 凤姐儿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这话听的叫人恼,赤眉白眼的谁去惹他?他送礼没落着我这嫂子我便千恩万谢了,何况连平儿也得了一套好的,且不提如今府里上下谁都知道宁愿惹我也别惹他,这会子我不记着他的好还去生事,那我成什么人了?” 又说道:“你别把我这胭脂偷去送你外头那些‘相好’的!若教我抓着了,可别怪我给你脸子瞧!”说罢搬起自己的那一套胭脂收进柜子里去。 那琏二爷被这么一说,立马摸了摸鼻子掩饰自个儿的心虚,别说,他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这臭婆娘的不行,不是还有平儿的嘛! 一旁的平儿见他瞧过来,剜了他一眼道:“你也别拿我的!别叫我说出一些好听的来!” 却说另一边,那贾珺练了三个小时任如意教给他的杀敌招式后,又吃了早饭,正准备出门呢,谁料一个下人来报,说二老爷叫他去荣府正门。 “可有说什么事?” 那下人忙道:“回三爷,外外头那理国府的柳大人抬着两具断断了脑袋的尸体来,还有二十来号打手,说说要寻个公道,叫咱府上交交出三爷您!” 贾珺听了面无表情,回了一趟屋子后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样被粗布包裹着的物事,同时一只麻雀也朝着院子外头飞去,“那便走。”说罢便独自朝着外头走去。 既你不识好歹,那便一家子都下去,元宵也别过了。 八公少一公也是无伤大雅的。 第107章 荣府外再开杀戒 荣国府大门。 原本空旷的大门口周遭围上了不少人在围观着,那理国府柳芳带着二十多名不知是家丁护院还是哪里找来的亡命徒,或者二者皆有,站在荣国府大门前,他的面前摆着两具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贾赦、贾政、贾琏三人站在大门外一脸忧愁、一脸气愤! 大年初一你抬尸体上来堵门?岂有此理!!从未听闻!!晦气至极!!特娘的今年运道一定要衰到头了! 常言道,泰山归来不看山,经历过荣禧堂爆头事件后,贾政面对这些仅仅只是断了脖子的尸体那是一个泰然自若!只听他看着两具尸体怒道:“世兄可有证据?若有直言便是!若无还请将侄儿们抬回去!” 家里死个人就怪到贾府里来了?若不是看着彼此都是老亲加之贾政自身又有些偶像包袱的话,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贾赦年长些,自然也是不害怕,他也气道:“快些抬回去料理后事!此事断不可能是我那侄儿所为!你若有证据自可去顺天府告!若是没有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那柳芳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长子三子被割了头端上席,次子又疯了,这是在绝他的后! 此刻他已经近乎疯狂,势必要贾珺陪葬!不然也不会在大年初一就抬着尸体来堵八公之首贾府的大门,他百分百肯定此事定是那贾珺所为!除了他再无旁人! 贾珺不死,他心难安!! “休要再提!今日不见到贾珺,此事断不能了!!” “谁要见我?” 那柳芳才刚说完,角门处就传来一道声音,贾珺也走了过来。 柳芳扭头看去,见是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壮实小子,立马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杀意疯狂涌现!寒声怒道:“你便是贾珺?” 贾珺来到大门前先是拜见了二位老爷,才转身过来面向柳芳,笑着回道:“正是,不知柳大人寻侄儿何事?” 刘柳芳听了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儿!你且告来!我两个孩儿是不是你杀的!!” 贾珺也没恼,只说道:“大人何出此言?我交友向来甚寡,也不曾见过你口中的两个孩儿,彼此更是无冤无仇,杀他们作甚?” “你!你!我那柳墨孩儿是得罪过你!可他已经疯了!你为何还不罢休!偏要下杀手!!” “这又怪了,我和你理国府上的任何人都不曾相识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恩怨,那柳墨又是何人?还请大人告明了,他怎么得罪我,又为何要得罪我?” “你!你” 柳芳被贾珺的问题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无冤无仇,自己为何偏要去得罪他?自己的孩子两死一疯不全都是因为自己不惜得罪他人,非要去掺和别人的事情才落得的下场吗? 此刻他心中无比的后悔,却听贾珺继续说道:“看,大人无话可说了?要侄儿说贵府平白无故死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这天底下哪天不死上一些人?昨儿是你儿子,明儿指不定又是谁了。” 那柳芳一听这话有弦外之音,知道今日不整死他,自己一家绝对不保!故而一团团杀意疯狂涌出,再是不顾忌其他任何事!只见他面容逐渐狰狞,咬牙喝道:“杀!!” 哗! 话音刚落,那二十多个汉子猛然抄出事先藏起来的兵刃疯狂朝着贾珺杀去!行动之间极有章法,完全不是什么家丁和市井无赖能够具备的,反倒像是上过沙场的兵士! 也确实是柳芳从军营里找出来的兵士!八公皆是战功起家,即便已经没落,但在军中的底蕴多少还是存在些的,他贵为理国公之孙,手底下怎么能没有一些力量呢? 这二十七名将士便是那身经百战的军中悍卒!是能为理国府效死的人! 见到乌泱泱提着刀的汉子朝自家侄儿杀去,那贾赦贾政二人连忙惊呼:“侄儿当心!!” 接着又道:“快!!快去府里叫人出来!!你们几个也赶紧拦着!!” 正喊着,那贾珺在对方亮出兵刃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粗布中抽出两柄朴刀来! 他就知道今日必有一战! 只见他双手提着朴刀狠狠朝面前杀来的汉子就是一劈! 唰! 天生神力加上合金兵刃的坚固锋利,一刀竟是从头劈到仙丹处!将那汉子彻底给劈成了两半! 什么红得白的青的紫的全都一股脑哗啦啦流出来! 贾珺连看都没看一眼,再一次提着刀就杀了进去! 这一遭他下了狠手!见人就砍!没有一刀是多余的!要么就是从天灵盖开始劈开,要么就是从腰间彻底斩断! 仅是数秒时间,就有三四号人彻底倒下!大片的血水咕噜噜的涌出,在地面上快速铺满! 贾珺双脚踩着血水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朝着最近的敌人杀去! 直到这时,那些所谓的悍卒才反应过来,即便他们上过沙场,即便他们见过更为血腥的画面,但从来都没见过一刀就彻底把人劈成两半的!他的刀不卷吗?他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第108章 官差至缉拿贾珺 恰在这时,巡查治安的东城兵马司差吏听到这边有喊杀的动静,又见乌泱泱的围观人群四散逃开,其头目宋良连忙带队奔来,才一靠近就被溅了一脸子血,再定睛一看,满地的血迹!满地的血肠子,场面那叫一个血腥,估摸着在战场上都没这样的。 入他眼的还有那带着大金链子提着两柄砍刀到处撵人砍的“血人”,和狼狈逃窜“受害者”们。 那些所谓的军中悍卒在看到贾珺如此恐怖狠辣,一刀一个,又见到满地的半尸、满地的肠子血水脑浆,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根本提不起勇气再和他交手,一个个都抱头鼠窜,四散溃逃。 交手短短数十秒时间就已经倒下了十几号弟兄,这怎么玩? 可贾珺哪里会让他们逃出哪怕一个?堵上门来要杀他,就要做好被反杀的觉悟! 这时,那赶来的宋良强忍着不适喝道:“全都住手!” 可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那群军卒都只顾着逃命了还住基儿手,贾珺也鸟都不鸟,手上动作不由更快了三分!三下功夫又劈开了三个,接着又追上去劈砍起来! 最后竟有两名离得远的眼见着就要跑开,贾珺直接抬手将朴刀扔了出去!那朴刀犹如利箭一般破空射去!只听一声“噗呲”!正中那二人后背,接着他跑上前去拔出刀来又是一砍!腰斩! 至此二十七名来杀他的在册军卒全都死于他刀下,无一人存活、无一人逃离。 按理说不可能一人都逃不出去,多的不说,六七个怎么都会有的?按理是这样,可谁叫远处的人群中有乔装过的任如意在呢,一手暗器绝活百发百中,除了最后那两名,但凡有要跑开的,全都被碎石子击中膝盖栽倒在地。 而在这分秒必争的场面中,片刻的耽误便是致命危机,他们起来再跑显然是来不及了。 那些看大门的家丁原本是要帮着拦上一拦的,谁知根本用不着他们,珺三爷一人挡二三十号人直接在大门口大开杀戒!而刚刚从侧门带着家丁们冲出来的贾琏看到面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当场就把早上吃的粥喷了出来。 随着他这一喷,贾赦和一应家丁也全都开始作呕,唯有贾政,虽是极度不适,却也是忍住了,他,见过世面!荣禧堂一场,过后的每日梦里也都有一场,眼前的场景勉强还能撑得住!!这便是上过私教课该有的素质。 这时,那群兵马司的差吏提着兵刃围了上来,架刀警惕的盯着贾珺,却也不敢太过近前来,如何敢太过近前?那力气那刀刃,看着只消稍稍划上一刀,人就安然去了。 贾珺依旧不理会,直接迈开步子来到那早已吓傻的柳芳面前来,笑道:“让柳大人失望了,二十多名恶徒都没能杀死侄儿我,倒是柳大人的胆量和莽撞是侄儿没想到的,带着恶徒来荣国府门前杀人,可真有你的,整个神京城估计就你干得出来了。” 荣国府是什么地方,单是门匾上的“敕造”两个字就有得他受的了,在这里纵兵杀人,牛! 说完这句话贾珺并没有对柳芳动手,他虽冲动,却也不蠢,那些对他动手的“恶徒”杀了也就杀了,这事本就可大可小,且又占了理。而面前这柳芳怎么说也是大乾王朝一等子,当街斩杀实属不智,这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倒不如等这事过了哪天夜里给他抹一下来的简单。 听了贾珺这话,柳芳惨白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是啊,二十多名军中悍卒怎么会杀不死一个小子呢?必杀的局硬生生被扭转了过来,带来的兵卒也全都死在这里,要知道他们可都是精挑细选的悍卒!全是上过沙场的老兵! 这怎么可能?他的武力怎么可能这么高?就是那武艺高强的锦衣卫指挥使管大人都不见着有这身子本事!! 踏踏踏! 正想着,宁荣街再次冲进来一伙官兵,足有三四十号人之多,却是顺天府下辖的巡城官兵。 在见到这荣国府门前满地的狼藉后,这些人同样是极为不适,好在也是见多识广,并没有露出太大的丑态来,为首的一人见到兵马司的差吏架刀围着一名浑身是血,又提着双刀的壮实小子,便知那就是罪魁祸首了。 那人带着一众官兵上前来,先是给贾赦贾政行了礼后,便将贾珺给彻底围上了! “还请阁下随我们走一趟!有什么话到顺天府去说!” 贾珺点了点头,“跟你们走可以,可否让我同家里人交代几句话?” 那官兵头目迟疑了片刻,方才点头,随即挥手示意,围着贾珺的包围圈开了一条口子来。 收起兵器,贾珺直接来到贾政面前行了个礼后说道:“让二伯受惊了,侄儿烦请二伯转告老太太、姐妹们和我那院里的丫鬟们,叫她们不必忧心。”说着又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兵刃递给贾政,再道:“这两柄兵刃还请二伯收好了,等我回来再取。” 说罢,便朝那官兵头目说道:“走。” 那官兵头目也给贾府面子,倒没使上些什么手段押他,只是留下一部分官兵清理现场,便带着贾珺和那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柳芳一路直奔顺天府。 兵马司的差吏们见人被顺天府接走,纷纷松了口气,这明显就是勋贵之间的恩怨,若顺天府的人不来,这事还真不好办。 待到贾珺走后,那贾政才反应过来,忙道:“兄长你带着人先跟过去照应着,我这就去寻母亲,稍后便至!”说罢便拿着贾珺的朴刀直冲荣庆堂。 那贾赦也不多耽搁,忙忍着难受挺起身子来,带上贾琏和几名家丁后脚就跟上那些官兵,朝着顺天府奔去! 与此同时,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两个人先后各自消失离去。 乔装后的任如意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109章 一朝杀人双帝现 神京皇宫,大明宫。 一名身着龙袍的老者站在宫殿之中,这老者六十岁模样,两鬓斑白,皱纹丛生,虽是上了岁数,但看上去依旧精神矍铄,此刻更是龙威大盛,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眸盯着下方一名跪在地上的男子,虽无言语,却更令那男子感到惊惧。 这龙袍老者正是当今的太上皇,登极二十七载后于十一年前因子嗣相残而心灰意冷退位的文景帝! 一生南征北战的文景帝早就养成了一股令人动容的杀气,此刻爆发出来,别说那男子了,就连站在身旁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心里都直发毛。 “为何到现在才来报?”苍老又冰冷的话语在大殿之中传开。 那男子连忙回道:“回回圣上,贾府里面没有我们的暗卫,若不是属下今日恰巧路过” 这时,一旁的戴权凑近太上皇耳边低声说道:“圣上,开国一脉那边的暗卫您去岁初就交给了皇帝” 听了这话,太上皇心里也明了,这些年他逐渐在放权,开国一脉的暗卫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贾府里没了耳目,他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却也不能怪其他人,遂挥手道:“退下,密切关注贾家那小子,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那男子听了连忙应下,行了个礼后再不敢多留,匆忙退了下去。 这时,太上皇朝戴权说道:“去把皇帝罢了,你派人去一趟顺天府找高同辉,叫他看好贾府那小子。” 戴权听了连忙下去吩咐安排。 待他走后,太上皇脸上再次浮现出缕缕杀机,“柳芳柳芳。” “皇儿啊,朕给你添把火,这个机会你要是没把握住,那你这皇帝也就白当了,你那几个兄弟也就白死在你手里了。” 说完这一句,他又朝身后挥了挥手,一名隐藏在暗处的侍卫走了出来。 “抢在锦衣卫抄家之前,把理国府给朕洗干净了,一个不留。” “那柳芳你找个机会送他一程。” 嘭! “才几日!!朕才交代了几日!这厮又犯浑!!” “当街杀人!是不是仗着贾家子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还考状元!这么喜欢杀人去考武状元得了!朕赏他个刽子手当!让他天天去砍头砍个够!!” “小小年纪无官无职杀心就这般重!若朕将来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岂不要屠了半个神京城!!” “混账!李逵!!这厮定是水浒看多了!!一身子莽气匪气!!” “混账!混账!” 乾清宫中,一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一面拍桌一面放声怒骂! 下方那管屠跪在地上不敢作声,心里却想着:“可不是嘛,这厮将来定是要上梁山的!绰号我都替他起好了,就叫二莽子,不过话说这厮要是杀心不重,你我早凉了,还能在这里梗着脖子骂娘?” 这些话也只是心里想着,真叫他说出来,那他也凉了。 发泄一通过后,中年男子,不对,应该称之为兴平帝,兴平帝才开口问道:“柳芳的两个儿子是他杀的吗?” 这时管屠才抬起头来,“回圣上,昨日那厮咳咳昨日贾珺去宁国府祭完祖后便回到荣国府一整日都未曾外出,而那柳芳两个儿子被杀时正是贾府祭祖之时,他没有那个时间。” 又说道:“时间仓促,目前能查到的线索极少,不过那柳芳近日除了得罪过贾珺以外,并未跟其他人结仇,他那两个被杀的儿子虽和贾珺不相识,近来却也未曾和人有过恩怨。还有另一件事,那二十七名家丁的身份查到了,全是西大营的在册军卒” 兴平帝听完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既不能确定是那厮杀的,那便不必再查,死就死了,那些在册军卒就当叛军处置,他们是我大乾的兵!不是理国府的家丁!” “你派人去一趟顺天府,把那厮提出来给朕打入天牢关上日!磨磨他那莽撞的性子!!再去把那理国府给朕抄了!将那柳芳也押入天牢,择日再审!胆敢纵兵入城杀人!反了他!!” “记住别露了身份。” 如今正是好时机,有潜兵入城的借口在,他就可以借机削弱一些开国一脉的势力! 那日他为何要问贾珺得罪王子腾之事?又为何要给他的产业安上皇商的名头?报恩固然有之,可这并不影响他要把贾珺磨成一把刀!一把插入四王八公内部的刀! 贾珺越是成长,那么与他不合的王子腾就越会不安!双方的矛盾不可避免就会越发的大!但这还不够!仅仅只是王子腾和贾府之间的矛盾还不够!他要添一把火,把八公其余六公全都点着! 而一个理国府的牺牲就是那把最大的火!如此天赐良机又名正言顺,只要点着了,这账必定算在贾府头上,八公内部必定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他这点火的人? 一个完整的四王八公对朝堂的威胁太大,现在有良机得以做局离间这个集体,就算离间不了,那也是没了一个理国府,他赚,四王八公亏!若是离间得了,甚至最终将贾家分裂出来,那便是大赚!他怎么都不会亏! 十一年前弑兄杀弟上位的兴平帝自然懂得如何把握时机,不然他早就死于兄弟们的刀下了。 至于利用贾珺这一点,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这小子救过他一次,若是平平无奇,给他一场富贵,护他在乎的那些姐妹一世安康又有何妨?若有战事,得了战功封了爵,只要将来不起反心,必将会成为他的得力干将!既是如此,他还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是这一次可能要委屈那小子一段时间了,不过没关系!就他那性子不磨一磨,将来必定是不成器的! 管屠得了令便急急忙退下,他可太想将那厮打入天牢了!一想到这事浑身就舒坦! 说他被人塞习惯了? 墨了他的银两? 这会子老子把你打入天牢!! (元旦快乐,宝儿们~) 第110章 血洗理府嫁祸荣 却说那贾政入了荣庆堂后便是急急忙的跟贾母说了原委,贾母听了气得拍桌! “那柳芳好胆!如今都不把我宁荣二府放在眼里了!带人来荣国府大门前杀我孙儿!他!他!他怎么敢!!” “你去!你去顺天府!若他们秉公办案便随他去!这理在咱这!若是不开眼乱来,我少不得要入一趟宫门!!” 贾母并不担心顺天府尹是否会乱来,其实她真正担心的还是那王子腾是否会插手其中,自家孙儿和他有着解不开的仇结,眼下之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机会。 这个孙儿虽不讨喜,可到底是嫡亲的亲孙子,也到底还是敬着她、给她留了面的,没见当初在内宅只砍了手臂,最近在外堂要么爆脑浆要么把人劈成两半,这么一对比之下,可见是真给她留了面的。 再说这两府内外一众男丁无一中用,这孙儿一身武艺极为恐怖,说不准十年二十年后她荣国府又能在沙场拼出一名国公来,再延续贾府百年富贵! 贾府的根,到底是在军中。 所以她不能让贾珺栽倒在这里!不能让那王子腾得逞! 下方的贾政得了母亲示下,又交代了一番适才自家侄儿所交代之话便是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出了荣庆堂直往顺天府而去。 顺天府,公堂上。 府尹高同辉坐在上方,左边放着一张太师椅,贾赦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怎么说他也是世袭一等将军,品爵只在超品之下,府尹高同辉相当于神京市长也才正三品。 那柳芳到如今依旧是怔着的,疯狂消散后只剩下冷静和后怕,他知道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起码自己是要受些罚的,但他不后悔,只恨自己没有整死贾珺,这一遭没整死他,将来更是机会渺茫。 反观贾珺是半点都不担心,他杀人虽然残暴,却也是讲究技巧的,谁能明里杀,谁又暂时只能暗里杀,他拎得清。 这一遭理在他这,只要堂上的府尹大人能够秉公办案,他虽会受些罚,但绝对无大碍,别忘了对方冲撞的可是敕造荣国府!非圣旨非重大活动不得开中门的敕造府! 况且贾赦这个一等将军还坐在上头呢,这明眼人就能看出是八公内部的事情,如何断案府尹必是心有考量。 高同辉正待发问,谁料外头一人匆忙来报,“府尹大人!那那理国府被血洗了!全府上下鸡犬不留!” 哗! 听闻此言,高同辉噌的站了起来!贾赦同样起身瞪大了眼珠子,贾珺也极为诧异,这还没到晚上呢,那任如意就动手了?难道是看自己被欺负,生气派人血洗了理国府不成? 那柳芳猛然惊醒,发了疯一样朝着贾珺冲去!“是你!就是你!!你为何这般狠毒!!连我一家老小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高同辉见了忙喝道:“快拦住他!”,说罢立马便有两名衙役死死抓住柳芳,不让他靠近贾珺。 反观贾珺却是冷声道:“柳大人这是作甚?那书上都说喜欢暗地里下手段轻易和人结仇的人,一家老小被血洗不也是常有的事吗?你今日带人来杀我,我都没动你,可见我脾气是好的,但外头的人就不比咱这些老亲了,所以没事少去得罪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 那高同辉听了这话,深深看了贾珺一眼后,便朝那来报的差吏问道:“贼人可抓着了?” 差吏忙回到:“八名逃出东城去了,张大人已经带人出城追捕,还有两名两名躲入了荣国府!如今荣国府已被我们围住,有人看到其中一名刺客是是荣国府的管事!” 嗯?听闻这话,贾珺眼睛猛然睁大!绝不是任如意的人!定是有人要将此事嫁祸给荣国府!嫁祸给他!!借此挑拨贾家和四王八公之间的战友关系! 这绝对不可能是四王八公和四大家族的人,那么会是谁,等等管家暗探 “不愧是坐上龙椅的人,你特娘是真狠!连我也坑!!赣!等老子这一遭出去看我不把那飞鱼楼给点喽,我跟你姓!” 虽说自己也打算洗一遍理国府,这也算间接帮了他,但他不会那么高调,也不会留下尾巴叫人查到实证!现在倒好!两条大尾巴直接挂在荣国府门前,就差直接告诉所有人说理国府就是他贾府血洗的! 总之麻烦大了,四王八公定然需要一个交代,而对双方来说最好的交代就是把他交出去,不交,便是决裂,这对双方而言是最差最差的结果!若交,那他只有暂时潜逃,伺机报复了。 “操!救了个白眼狼!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老太太啊,你会如何选?选短暂的家族安稳,还是另谋生路?” 正待他要多想,堂外又来了一人,高同辉见了连忙放下手中事务迎接了上来,二人来到一处角落一番耳语又那人便直接离去。 那人前脚刚走,后脚一群人就突然闯了进来,个个都是飞鱼服绣春刀,为首的一名精壮汉子拿出一块令牌来,举着说道:“柳芳纵兵入城,意图谋反!即刻起此案由锦衣卫全权接管!来人,带走!”又指向贾珺,“把他也一并带走!” 说着便有四名锦衣卫上前来,两个押柳芳,两个押贾珺。 这时那高同辉见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万人嫌要将贾珺带走,他哪里会依?连忙上前来拦,“冯指挥!柳芳带走可以,此人,不行!” 那被唤为冯指挥的精壮汉子听了诧异道:“高大人,此事干系重大,贾珺虽无参与,却也是此案中人,锦衣卫要带走,谁都拦不住!” “不行!你既说了虽无参与,那便没有缘由将人带走!” 锵!那冯指挥直接将刀拔了出来,“高大人!锦衣卫拿人无需缘由!某且再问一遍,人,能不能带走!!” 第111章 坤哥滋尿后劲强 见到锦衣卫的副指挥在他面前亮起了兵刃,身为二朝老臣、又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高同辉哪里会怕? “你今日就是在老夫脖上划一道也休想将人带走!!来人!将锦衣卫给本官围了!!” 话音一落,又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个个提着兵刃将这群锦衣卫团团围住。 此举虽不合规定,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人,不可能被带走! 那冯指挥见了这面,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但同时又很无奈,顺天府尹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虽是三品文官,却也是能直接面圣的太上皇亲信!能调动部分军队的文官! 他亮兵刃威吓可以,但你说要动粗,那还不能够,加之顺天府尹居然做出敢围锦衣卫这种异常举动来,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小老儿平时虽刚,却也没这么莽过,这又是为何? 场面一时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把贾珺和原本要赶着回贾府的贾赦看得一脸不解。 贾珺心道我特么又不是琪官,让你们两个大男人抢来抢去算什么事? 好在这时先前那同高同辉耳语吩咐的人去而复返,在堂外朝他点了点头,高同辉才摆了摆手,“你要带走便带走!只是今日这一遭老夫记下了!!” 说罢挥手遣散那些官兵,独自往后堂去,不再理会此间之事。 那冯指挥若有所思的朝堂外那名男子看去,心中明了些事,随即也不再耽搁,押着贾珺和那时不时化身“丧尸”朝着贾珺咆哮的柳芳直往天牢去,嗯,天牢,不是诏狱。 贾珺也没反抗,就这么被押着离开了,毕竟锅都背了,也不差这个押。 路上,他看到了乔装打扮的任如意和一众隐藏在暗处里的杀手,看样子是准备出手劫他! 这场面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朝那任如意使了个眼色,这群混不吝的才悄然退去,转而去了荣国府。 皇宫,乾清宫。 管屠去而复返,只留下一部分人在理国府一面收尸一面抄家。 “你说你到的时候理国府就已经被血洗了?” “回圣上,正是,其中四名凶手是我们安插在理国府和荣国府的暗卫,臣并未给他们下达过任何指令,臣怀疑怀疑” “你怀疑是太上皇越过我们直接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了,除了他谁还能叫得动他们?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那不是朕安插的,是他老人家安插的。” “罢了,你去一趟荣国府,将那两名暗卫带回来,再安插两名进去,这一次要我们自己的人!你这几日也要加派人手好生看着荣国府,别再生出什么乱子来,若有贾家的人要去天牢见那厮你也叫人别拦着,随他去!” “是!圣上!臣告退!” 管屠领命而下,匆忙离了乾清宫。 “父皇啊,世人都说我狠,说我是大乾最狠的一代皇帝,可谁又知道你比儿臣还要狠上三分,八公开国的情面你是半点都不讲,儿臣想的是主犯流放,你却直接全府血洗,那柳芳,也活不过今晚?” “你想拿那小子做刀,但火烧得太烈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那小子有得受了,如今就看老封君怎么选,是选孙儿,还是选四王八公?选前者,火更烈,选后者刀废!” “若废,那朕便叫他回炉重造!!去北边拼杀个载回来把这八公四王撸个干净!” “”沉默。 “罢了,这厮还不能废,过几年再说。” 兴平帝也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有更好的离间计策,或者二者皆有,想定后,只听他喊道:“来人!摆驾大明宫!!” 荣国府,荣禧堂。 八公中的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齐国公府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府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府一等子石光珠(职位杜撰),以及四大家族的史家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王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等等齐聚一堂!目标直指贾赦、贾政! 八公之一的理国府被血洗,其中两名刺客还是荣国府的人!那柳芳甚至被安插上了谋反的罪名被锦衣卫带走! 这些消息无异于惊雷一般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故而即便如今是在敏感关头,他们也不得不冒着风险齐聚一堂!!八公之首、金陵四大家族之首的贾家下场屠戮同气连枝的老亲,若他们不弄明白事情缘由、若贾府不给个交代,恐怕他们今后的每个夜晚都将难以入眠。 牛继宗沉声问道:“恩侯老兄,此事府上还需给个交代。” 陈瑞文也附和道:“我八公自开国以来便是荣辱与共,那是老祖宗们拼杀出来的情谊,如今可是要一朝了断?!” 马尚道:“柳芳世兄便是有得罪之处,我等自可关起门来理论,何苦来行这亲者恨仇者快之事!” 和理国府关系最好的侯孝康怒道:“若是日子都不想过了,那便早些道来给个准话,我等也好尽早做打算!!” 石光珠也是开口附和。 这时,那史家保龄侯史鼐开口说道:“诸位老亲,此事原委还需先理清一二再行论断,是否为贾府所为还未有定论!恩侯世兄,可有话说?” 众人一听这话也暂止了话头,全都将目光看向那贾赦。 贾赦哪里清楚什么鸟原委,小老婆是他干的,可杀人这事又不是他干的,怎么一个个都质问起他来了? 那贾政见自家兄长这样,显然是不知道那日的荣禧堂爆头事件,想了想便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诸位老亲,此事原委还需从那日说起,我儿宝玉那日被贼人滋了两泡尿后” 随着贾政一一道来,众人心中也渐渐明了,就因为明了一个个都在心里暗骂着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发展到这样局面的起因竟然是滋宝玉的那两泡尿。 什么尿后劲这般大? 其中一泡是坤哥的,当然大了。 第112章 八公逼迫难抉择 “前因便是如此,再而今日那柳芳抬着两具尸体来我荣国府门前无凭无据讨要公道,后又叫二三十号西大营的军卒提着兵刃要杀我荣府子孙!若不是我那侄儿身手尚可,此刻已是身死当场!” “接着东城兵马司差吏、顺天府官兵将柳芳和贾珺二人带走,后面便传出理国府被血洗的消息来!我贾府也是遭了无妄灾!我等皆是世交,又如何能做得这世人不容之事?诸位!此事绝非府上所为!” 众人一听这话,倒也觉得有些理,这贾存周的秉性他们还是了解的,谎话定是不能撒得这般流畅。 可在这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王子腾开口了,“此事起因皆由那贾珺而起!贵府上那两名贼人难保不是他的人,如今理国府被血洗,柳芳被打入天牢,我等须要有个交代才是!” “这倒奇了!那柳芳纵兵杀我孙儿,何时成了事由他而起了?”王子腾正说着,正堂外便传来贾母的声音。 众人听了连忙起身,只见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再一次来到了荣禧堂,贾赦贾政二人见了连忙快步上前搀扶,将其迎到上方正坐之中坐下。 “见过老太君!”众人纷纷行了个晚辈礼。 贾母示意众人都坐下,便将目光看向那王子腾,“且说来,此事如何就是珺儿所起?” 王子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那两名贼人一个是府上管事,一个是府上打更人,且贾珺又被锦衣卫押入天牢,若说此事和他毫无干系,不能服众!” 那厮凶残至极,屠个满门对他来说并非做不出来!若是今日不按死他!来日必是大患! 贾母冷声道:“贼人十名,八名逃出城去,偏偏两名在大庭广众之下逃入府上,此事诸位不觉得蹊跷吗?若真个是我府上做的,断不能犯下这等错误!另则此事牵连甚大,他被押去盘问也在情理之中!如何就与他有干系了?一个十一岁的孩童能屠了一府诸人,鸡犬不留?!” 若是没有那两名潜伏在贾府十数年之久的老人登场,她真还就要认为是自己孙儿出的手!可这两人出场了,那便断然不可能是他! 若不是他,还会是谁?谁会想要离间四王八公?离间了又对谁有利?答案很明显,可这不可能明说出来。 听了贾母的话,众人各自反应不一,那王子腾紧锁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又开口说道:“老太君,此事不管是不是贾珺所为,贾府都脱不了干系,理国府那些死去的老亲需要一个交代!被押在天牢等待问审的柳芳也需要一个交代!我们这些老亲同样需要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贾母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寒声道:“你要什么交代?” “诸位老亲包括侄儿相信此事并非府上授意,只是事情起因便是贾珺和柳芳之间的冲突!理国府上下被血洗也是贾府出来的人!那贾珺必须给理国府陪葬!!不然,老太君难以服众!!” 贾母听了心中不由一叹,这王子腾显然也猜到了些什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自己的孙儿死!无论如何这件事都需要一个背锅的,而自己那位孙儿最为合适不过,既能清除后患,又能消除八公之间的猜忌,他的这些话是在逼她做出选择。 选择把贾珺推出来,大家今后还是一条心。 选择拒绝贾府能拒绝吗? “代善啊,你叫我顾好家里,又叫我顾好那苦命孙儿,唉。”贾母紧闭双眼,心乱如麻,众人也都静静等待着她做决定。 不多时,贾母才重新睁开眼来,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错不在我贾家!若不是那理国府柳墨无端上府诬告我那孙儿,若不是那柳芳无故纵兵杀我孙儿,便没有如今这些事!全是他自作孽罢了!!” “我贾家不需要给谁交代!诸位请回!”贾母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除了史家两位侯爷以外,那王子腾和牛继宗等人哗的直接站了起来!!不顾大局!这老太君不顾大局!! 侯孝康沉着脸道:“老太君这话何意?可是要断了老亲情分不成?” 王子腾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便也急道:“还请老太君三思!” 众人见了只能连忙跟道:“还请老太君三思!” “北静王爷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传,却是那四王八公现存且在京的一位王爵,北静王驾到! 众人听闻也顾不得贾母这边,个个转身连忙出去相迎,贾母也跟在后头随上前去,她知道这事要难办了。 出了贾府后,便见一大轿停在荣国府门前,两旁各官拥待,众人连忙上前相迎,一番拜见后,那北静王才下轿来,他并没有入贾府,而是站在大门前听王子腾耳语了一番后,便将目光看向贾母。 而贾母见王子腾和北静王如此亲密,心下也是一沉,他莫不是带着贾家的京营投靠了北静王? 北静王上前来,含笑行了个晚辈礼,“小王见过老太夫人,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唠叨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那贾母见他这般,连忙上前来止了他的礼,忙道:“老身不过一妇道人家,如何当得起王爷这般大礼?” 北静王笑道:“你我两家虽不同姓,却也是亲如一家,今日此间唯有长辈和晚辈。” 说着话锋一转,又道:“理国府之事小王万分痛心,一应缘由经过小王也都有所耳闻,老太夫人爱惜孙儿是人之常情,可有过而不罚却是难以服众,小王做主,叫那贾珺去城外三台寺给理国府上下戴孝三年,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这这” 此话一出,牛继宗、王子腾、侯孝康等人纷纷感到意外,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便能服众? “这”贾母听了这话便是犹豫了起来,若只是三年,若自己的孙儿不死此事似乎可 “圣旨到!” 第113章 圣旨到八公割裂 贾母正准备开口应下,谁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一声“圣旨到”就传了过来。 众人再是顾不得他事,一个个一面扭头看去,一面排班站好,北静王一见到来人,心下也是一沉,面容不可察觉的冷了些。 却见那为首的一人骑着一匹赤色快马,两侧拥着数十骑龙禁尉,来到众人面前才勒绳下马,为首那人身着一身绣着八宝平水纹的青色蟒袍,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左右,目光慑人,一手持鞭,一手持着两道卷起来的圣旨。 此人正是兴平帝唯一的胞弟,忠顺王! 众人连忙上前行礼拜见,礼毕,忠顺王和北静王对视了一眼后,便将马鞭丢给边上的龙禁尉,双手托起圣旨来,“工部员外郎贾政接旨!” 看忠顺王这架势,也不需要他们去摆那些香案什么的了,贾政闻言,连忙上前跪下接旨,其余一干人等也接连下跪,北静王扶手而拜。 “奉,天承运工部员外郎贾政清正廉洁、克己奉公,不负朕望,今擢升为工部郎中,钦此!” 贾政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升官,便是激动拜道:“臣叩谢天恩!必不负圣上所望!”说罢,两手抬上前来接过忠顺王的圣旨,正待要起身。 谁料那忠顺王又拿出一封圣旨来,“忠靖侯史鼎接旨!” 听得这话,那史鼎即便感到莫名其妙,也连忙起身上前跪在贾政身旁。 “奉,天承运忠靖侯史鼎领京营副指挥使,择日上任!钦此!” 轰! 前一道圣旨还没什么,这道直接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众人脑袋上,尤其是北静王和王子腾、贾母三个反应最为强烈! 北静王低着的头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都有一个四大家族的京营节度使了,为何还要再封一个副指挥使?钳制?分权? 若在今日之前众人自然欢喜!因为这样便能更加牢固的掌控整个京营兵权!可如今如今形势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贾母和史家之间的关系,适才在堂内二人没站起来逼迫便足以说明一切,如今这是在割裂四王八公、金陵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 贾母眼中精光时时流转,这是圣上在拉拢贾家,叫她知道没了王子腾,还有京营副指挥使!没了四王八公,还有皇帝可以做支撑! 乱了,全都乱了。 那孙儿两把刀把神京原本还算平衡的局面直接给杀乱了,把百年间荣辱一体的开国集团一刀劈成两段! 眼下如何抉择再没有多余的选择了,唯有投靠皇帝这一条路可以走,事到如今,若她贾府这一遭不和四王八公决裂的话,那将来死的最惨的还得是贾府! 福祸如今已经无需考量,路开好了,信号也放出来了,回头便是死,你不选,也得选!!既已离心离德,那还不如干脆斩了去! “还不接旨?” 众人惊住,包括当事人的忠靖侯史鼎一时也是愣住了,连圣旨都忘了去接,被这一提醒才匆忙反应过来,连忙道:“臣史鼎叩谢天恩!必不负圣上所托!” 忠顺王将圣旨递过去,“此间事了,本王也该回宫复命了,诸位自便。”说罢转身上马,直往宫中而去!可谓是来去如风。 这时,众人才纷纷起身,那贾母直接来到北静王面前,道:“王爷,老身那孙儿若有错,自有大理寺、锦衣卫、顺天府审他!该如何办就如何办,一切按照乾律来!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贾府也不能担!” 又说道:“老身今日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说罢便是在鸳鸯的搀扶下转身进了荣国府,那史家两兄弟见状,也只能跟北静王告了罪也跟着进去。 贾赦贾政二人自然不能跟着进去,即便双方已经割裂,但王驾在此,该招待的还是不能怠慢,故而只能留在原地。 那北静王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回了轿中,离了此地。 王子腾见状连忙跟上,其余几家也各自散去,牛继宗抬头看着那“敕造荣国府”门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却说那贾珺一路被押着来到天牢,接着又被打入一间极为简陋的牢房里面,周围也全都是空着的牢房,而这时那系统又传来了提示音! 一天之内就来了三道!前面两道的奖励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又来了!这一天可真够丰富的。 【叮!完成成就:牢底坐穿!获得奖励:夜视!】 神特么牢底坐穿!系统是在幸灾乐祸? “夜视?是不是《要我脱可以,但小叔子咳咳!珺兄弟咳咳!珺三叔你先把灯吹了,我害羞》的那种夜视?” 正想着,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刺痛退去,当他缓缓睁开双眼之时,原本昏暗的牢房骤然间亮了起来,虽不至于和白天一模一样亮,但在黑暗中却也可以把一应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神迹!他应该用在战场上,而不是战场上! 又是摸索了一阵,贾珺发现只要自己眼睛一用力,视线便会回归到原来的模样,夜视模式和正常模式丝滑调节。 “不错。” 内心赞扬了一声,他也找了处墙角靠坐下来,想着一些事情。 这一遭定然瞒不过那些丫鬟和姐妹们,现如今她们也不知如何了,那林妹妹唉,定是比他在这天牢中还要不好受。 兴许是累了,想着想着便是沉沉睡去,一觉从白天也到了晚上。 这时,一颗碎石子打在了他身上,贾珺陡然睁眼向前看去,昏暗的光线中一名身穿狱卒服饰的“男子”站在牢房外,只见他躬身一拜,低声说道:“三爷,属下来迟,这便救您出去!” “不必!我若想走,这天牢还困不住我。”贾珺直接摆手拒绝。 “你且说说,外头现在什么情况?” “回三爷,早些时候八公其余五公、王子腾和史家两位侯爷去了荣国府后来宫中传来圣旨” 任如意将一些事情全都一一道来,贾珺听得直拍手。 “绝!绝了!这厮有一手啊!拿我做刀去捅老亲,还安排得明明白白,操!等老子出去就给你上眼药!!” “去,你去摸清御书房的位置在哪,等我出去我要干一票大的!” 第114章 闻噩耗以死相逼 就事论事,这件事情严格来说是好的,对贾府是绝对有利的,四王八公这个集体越早跳出来便越安全。 但对贾珺个人而言,他很不舒服,拿他做刀子也就罢了,还把他关在天牢里!这算什么事! 任如意没有犹豫直接应下,只是探查一下路线,又不是执行刺杀任务,这对她来说不难。 “还有两件事,东大街安平坊靠北那有一家香水作坊,你先让周莹去接收了。另则神京地下有一座咱们的据点,其中一个入口就在东城的一处凶宅里,具体在这件事绝密,除了咱们自己的人以外,任何人不得透露,你探查路线之前可以先去看看,对你有帮助。” “行了,回去,派人看好贾府,一切等我出去。” 任如意点头,行了个礼正要退下。 “等等,罢了,那路线别探查了。” 去御书房拉一泡大的固然解气,可这也会牵连到不少看守的无辜,罢了罢了。 这账他记下就是了! 荣庆堂,前厅处。 贾母归坐上方软榻,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站在下方面色忧愁。 在他们看来和老亲断了关系是对贾府极为不利的一件事,只是此事毕竟已成定局,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兴许是看出来面前这些子孙的忧愁,贾母叹了口气,道:“这事我贾家没得选,那管事和打更人在咱府上潜了十几年,早就等着这一遭了,即便没有珺哥儿这件事,将来也定是有其他事在等着咱们,老亲断了也就断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也尽早跟外头那些断了去,如今是多事之秋,可不许再胡闹!” 接着又问道:“珺哥儿怎么说?可有消息了?” 这事是贾琏在打探,他连忙回道:“回老太太,孙儿问过刑部那边了,老三这事暂且还没个定论,只说了家里人可以去探望。” 贾母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能探望便是无事,也好,关上些日子也能压压那杀心!你明儿去一趟天牢,叫他别乱来,家里头不用他担心,行了,都下去。” 四人听了也不敢多留,忙退了出去,面上无话,心里却各有想法。 就好比如琏二爷心里想着:臭娘们!这一遭看你如何!没了娘家做靠山,那些个下人主子的,谁还把你当个人!你若再管着我,看我依不依便是!! 待众人走后,贾母才深深叹了口气,今日,她太累了,也不知这个决定是万劫不复还是老树逢春? “老太太,回房歇息。” 鸳鸯看了全过程,虽然懵懵懂懂,有着六七分不解,却也知道今儿这位老人定是累坏了,故而有些忧心说道。 贾母听了正要点头,谁料门外闯进一人来,却是那哭得泪如泉涌的林黛玉。 “外祖母!三弟弟他他可是被关天牢里了?”刚至,便是跪在厅前哭了起来。 贾母见了连忙起身上前搀扶,口中也是疼惜道:“我的玉儿啊,何苦来!快快收了神通!” 黛玉不依,只哭着求道:“外祖母!救救三弟弟!那天牢又岂是人能待的地儿!三弟弟他哪里遭过这罪,外祖母你开开恩,救救他!” 那梨花带雨又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直教人心疼,旁的鸳鸯也拭起了泪来。 贾母见了也红了眼眶,忙道:“我越劝,你倒越发不可收拾了!他过些时日便能出来,定是无碍的!外祖母我已打发你琏二哥明儿一早就去看他,你宽心!听话!快收了神通!” 听闻这话,黛玉才好了些,却也是哭道:“明儿我也去。” 贾母气道:“糊涂!那地儿也是你能去的?!你一个姑娘家的,断不能去那地!” 黛玉再哭着求道:“外祖母你就让我去罢!叫琏二哥带我去!” “哼!休要再提!我越发的惯着你了!如今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去了若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是在剜我的心!!来人!将这丫头带回去!好生看着!” 贾母话音刚落,门外立马就进来两名婆子要去搀起林黛玉回去禁足。 可这个时候林黛玉哪里会依?此刻早已心乱如麻,谁又知道外祖母的话是真是假?天牢二字在这些闺中女子看来又和地狱有什么区别?都说那地是吃人的地儿,人进去就莫想要囫囵的出来,若见不得一眼,她是断不能安心的! 就在那婆子刚拉上她,林黛玉突然拔出头上发簪来,死死抵在自己脖上,渗出丝丝血迹来,清泪从眼角中流淌而下,手指发白,紧紧攥着发簪,认真道:“外祖母,你就让我去罢!若见不得他好我也好不了了。” 情字难开口,须有迹来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把贾母和鸳鸯、紫鹃吓得脸色发白,“何苦来!快快放下!我的玉儿啊!快快放下!!” “外孙女儿只再问一句,明儿能不能叫琏二哥带我去?” 说着那发簪越发扎得深了起来,血也流了一道下来。 贾母见了急忙道:“去去去!去!你快放下来!我让你去!!” “当真?” “当真!我管不了你了!!你爱去哪去哪!爱去天牢去天牢!爱去刀山去刀山!且随你意!!我明儿就写信给你那父亲!叫他打发人来把你请回去!管不得了!我这外祖母管不得了!!” 林黛玉听了前话便下了发簪,听了后话便也当真,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外祖母,外孙女儿不孝,这些年让您累心了。” 说罢便是起身在紫鹃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那贾母气得跳起! “她这话何意?当真要狠心离了我不成?!我不过是说了气话!她倒当真!!都来气我!!一个个都来气我!!” “老太太,晴雯、香菱、小宁儿小安儿求见。” “不见!!全都不见!!这定是又来气我的!!” “” “罢罢罢,叫她们进来!今儿这些气一并都来罢!把我这老太婆气没了也好!没了清净!” 另一边,梨香院。 薛姨妈和薛宝钗二人坐在屋里一言不发,一个愁眉苦脸,忐忑不安,一个沉默不言,心有牵挂和担忧。 第115章 赴天牢剜心之痛 贾家和王家决裂,贾母和王子腾划清了界限,如今那王夫人都自身难保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再待在这里,便是里外不是人,那什么金玉良缘也断不能成了。 薛姨妈忧心忡忡,愁着脸道:“我的儿,你向来主意多,你来说说,咱们娘俩该何去何从?” 薛宝钗没应,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那薛姨妈见了忙担忧道:“我的儿!你可别吓妈妈!哪里不利索了?可是适才外头冻着了?” 被这么一唤,薛宝钗才醒了过来,恍惚了片刻方才问道:“妈妈说什么?” 薛姨妈见她这样,也知道不是什么不利索,定是心里想事想得入了魂,便又问道:“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拿个主意来,妈妈都听你的!” 薛宝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妈妈,我们还能去哪?上回上京来舅舅便是避而不见,只给了封信交代了些事就不管了,上月寿宴也没请咱一家子,可见舅舅心里没有咱们薛家的。” “此番出去也唯有去哥哥那,若教外人见着了,定以为王贾两家不再庇佑咱薛家” 听了这话,那薛姨妈急道:“那怎么着!这出去也不是,赖在这儿也不是!老太太没赶咱是给了咱面子,好叫咱自觉搬出去的!” 薛宝钗听了揉着眉心,显然也是疲惫至极,心乱无神之际不由想起那道身影来,似乎是做了某些个决定,许久才又说道:“断了,把舅舅那些靠挂在咱这的生意全都还了去,咱家也跟王家撇个干净了,只有这般,才有活路。” 这话一出,薛姨妈直接站了起来!“这话岂是能乱说的?那是你亲舅舅!你妈妈的亲兄长!如何能断了去!” “亲舅舅亲兄长又如何?他可管过?问过?帮过?妈妈不是叫我拿主意,女儿的主意便在这!” 这会子万事不浮于面的薛宝钗也红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和她妈妈说话。 那薛姨妈也惊住了,自家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凶她哥哥的,何曾凶过她? 二人一时也是无了话,又是过了许久,薛宝钗才将莺儿叫进来,耳语吩咐了几句话叫她打发人去寻薛蟠,这才起身要走,薛姨妈见自家女儿要走,哪里会依,只追问:“如何要断?可有说道?妈妈知你素来是个有心有考量的,你且说来,怎么个活路法,若有理儿,我便依了你!” 薛宝钗听了也坐了回去,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说道:“妈妈若信我,且在这府里等些时日,一切等珺兄弟回来再说。” “珺兄弟?珺老三?等他回来做什么?他还能救咱薛家不成?” “或许,我明儿去天牢求他。” 林黛玉要去天牢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开,既她能去,自己也该是能去的,只是一个是以死相逼去的,一个却是另有所图去的,这叫她心里极为难受。 “你的真情是真情,我的真情也是真情,可它掺了东西带了目的,那便当不得至真至纯的真情。林妹妹,我羡慕你。” 第二天,荣国府西角门前。 薛蟠和贾琏各自骑着一匹马,二人前日除夕还在把酒言欢,今日初二就彼此无话了起来,薛大傻虽傻,一些事情他也门清,这薛家和贾家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若他老子在世还好说,如今唉。 二人身后停着一辆马车,两旁各自站着三名小厮护着马车,林黛玉、薛宝钗、紫鹃、晴雯四人都在里面,马车很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贾琏看了薛蟠这个曾经的瓢友,道:“走。” 于是乎,二人驾马开路,领着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一路朝着天牢而去。 天牢。 睡了一夜地板的贾珺并没有懈怠锻炼,虽不能练习刀法,却也是可以锻炼身体的,此刻他褪了上半身衣物直接在牢里做起了俯卧撑,数个小时过去,不觉也做了一万多个来,只感到一身壮实紧致的肌肉辣乎乎的,又满是汗水。 这才站起来抖了两下身子,便听见长廊那边传来数道脚步声,“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关进来了?这大年初二就来天牢做客,也是衰到头了。” 这样想着,便也好奇的趴在粗铁栅栏上往外头张望去,可这栅栏间距根本塞不进一个头来,张望了几眼依旧是连个屁都没见着,心里不顺不免又暗骂了那白眼狼几句,便也缩回了脑袋穿起衣服靠坐在牢墙上。 不多时,脚步越来越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少,起码有七八人之多,“这么多倒霉蛋?” 正想着,谁知两个狱卒率先来到牢房前,“有人来见你了。”说着,便见那林黛玉、薛宝钗、晴雯和紫鹃全都来到牢房前,两个红了眼,两个泣不成声。 林黛玉取下白纱帷帽,近前来抓着粗铁栅栏,只哭着叫道:“三弟弟!你可还好着?” 贾珺一听,哪里就还忍得住了,连忙也近前来,双手紧紧托着黛玉的双手,焦急道:“妹妹你怎么来了!胡闹!这也是你能来的地儿!我没事!快快回去罢!” 说着也朝旁边人看去,“宝姐姐还有你晴雯!你们来做什么!都给我回去!这又脏又臭的,不该你们来!” 此时林黛玉听了更觉难过,虽是无声之泣,只气噎喉堵,更觉厉害,她松开握住铁栏的双手,转而握住了贾珺的手来,抽泣道:“你既知这地儿不好,还偏要来,叫我们如何安心?” 贾珺听了又看过来,只见眼前的林妹妹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满面泪光,满脸憔悴,满心哀伤,这副模样直剜着他的心,叫他万般难受又万般自责! 只听他扭头对着那两名狱卒怒道:“我不管你背后之人怎么交代!今日我定要出了这天牢!他若不放!休叫我打出去!!” 严厉又无比愤怒的话语在空旷的牢房中传开,直把那两名狱卒震得发慌,遂话也不敢留一句,忙跑了出去。 (实在抱歉,笔力不行,实在是塑造不出《完美男主》的形象来,就是那种不能对女子主动动情,不然就下头;不能对女子为自己难过后,有太大的反应,不然也下头。这本书的大纲和内容设定本就是红楼中的小众文,读者也注定不多,只因为喜欢林黛玉、喜欢薛宝钗、史湘云、晴雯、香菱、鸳鸯、紫鹃才会创作这本书,仅此而已,写林黛玉的时候我都是极小心极小心的,生怕对她有半点的唐突,我个人是极喜极喜林黛玉和陈晓旭的,每每想起,都会泪目,就好比如现在写到她名字的时候,见谅。) 第116章 珺黛钗喜笑颜开 长廊的拐角处,一名老者和一名内侍一前一后站在黑暗之中,只听那老者笑道:“这猴儿好胆。”又问道:“那女娃娃是哪家的?” 老内侍忙回道:“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家的嫡女,如今暂住在她外祖母家,也就是贾家。” 老者听了沉思道:“巡盐御史?倒低了些,林如海他不是皇帝的人吗?” 薛宝钗和贾琏听得这话,又见那狱卒狼狈逃开,心下也是吃着惊,难不成今日真要打出天牢? 那林黛玉听了更觉忧心,抓着贾珺的手劝道:“三弟弟,别再胡闹了,老太太说关些时日就能出来,你好生待着,我明儿不来了便是。” 这会子贾珺也是无话,只伸出手来替她拭去面颊上的泪水,柔和道:“你病根子虽去了,可也经不住这样哭,若再哭坏了身子,叫我如何自处?” 又说道:“明儿都别来了,我今儿同你们一道回去,妹妹你放心,我不胡来,他们今儿必定是会放人的。”说着又给了黛玉一个宽心的眼神,才扭头看向晴雯。 那晴雯也早已是梨花带雨,哪里还有往日的嘴炮模样,只顾着抹泪罢了,“三爷,你总这样,叫人不得安心,你若不想我们好过,明说便罢!” “死丫头,谁不想你们好过了!都给爷好好过!将来自有好日子等着你!” 谁知晴雯听了又是哭道:“罢罢罢!我不要什么好日子,只求爷能别再胡闹!你那‘有福气’都一天吃不下饭了,两个小的活也不干只顾着哭!等爷回了自有爷疼的!!” “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 “这女娃娃是哪家的?” “回圣上,看衣着打扮,许是贾府里的下人。” “嗯。” 安慰完晴雯,贾珺扭头朝薛宝钗看去,只见那薛宝钗踌躇不前,欲言又止,心有愧意,又有关怀流露。 贾珺内心一叹,这个宝姐姐也是苦,这一遭倒牵连到她了。 不等薛宝钗开口,贾珺便道:“宝姐姐,我会想法子的,你无需多言,我都明白。” 薛宝钗听了一愣,紧接着手上的手帕子不觉捂住嘴巴,瞳孔微颤,眼圈泛红,他他懂我 薛宝钗点了点头,听话的一言不发,只一双情目看着面前这道身影再是难挪分毫,《四季》又如何,《一岁》又如何,只要人对,那便一切都对。 “这又是哪家的?可是有什么隐情?” “回圣上,金陵薛家的嫡女,隐情自是有的,那王子腾和贾家” “嗯,薛家,明日不是要重新分配今年内务府的采买份额吗?多给她家半成。” 正说着,那两名狱卒去而复返,也没二话,直接拿出钥匙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中将牢门给打开了!是的!打开了! 贾珺同样没二话,穿着囚服直接踏出牢房,才对着众人说道:“走,咱们回家。”说罢,给林黛玉重新戴上那白纱帷帽,便拉着她的手直往外头去。 那紫鹃、晴雯和薛宝钗赶忙跟了上去,贾琏和薛蟠对视了一眼也忙跟上去,这一遭着实是开了眼界!特娘的天牢想待就待,见到林妹妹难过寻来,便不想待就不待!! 他家的? 路上,马车内。 数目相看,你看着我,我看着她,她又看着你,翻译一下,贾珺看着黛玉,黛玉看着宝钗,宝钗又看着贾珺。 黛玉心知那《四季》,宝钗心知那《一岁》,最后黛玉还是将目光转回到贾珺这边,只道:“三弟弟你往后可就改了罢。” 贾珺点头,“改改改!我哪也不去了,就在院里安心备考(是不可能的,但我一定会注意)!” 听得这认真的话,见得这认真的模样,黛玉不觉露出了些笑颜来,有些人心情一好就想着作妖,这不,这会子她心情好起来了,也不管自个儿脸上还顶着两颗桃儿眼,只盯着贾珺脖上的金链子连连点头,似笑非笑。 贾珺见了笑道:“你笑什么。” 黛玉又点着头,歪抿着嘴角道:“宝姐姐有金项圈,你几时买了个金链子来配了?可是金金良缘?”说着说着竟是自己捂嘴笑了起来。 旁的宝钗也笑了起来,这个林妹妹呀!才好了就打趣人!话说也是,你没事戴个金链子来凑什么热闹?莫不是你也要跟那宝二爷来个“金玉良缘”不成?这样想着,又是不觉笑了出来,接着又为自己的想法臊得慌,脸也不觉的红了。 那黛玉见她红了脸,更是打趣道:“你们快瞧,宝姐姐羞了!” 一旁的紫鹃看着这一幕既是高兴也是无奈,高兴的是自家姑娘高兴了,无奈的是人都说你心比比干多一窍,你倒好,打这趣做什么,旁的人没看出来,你还能没看出来?怎么,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急着给夫君物色小老婆了? 那贾珺也是摇头失笑,伸手就去捏林黛玉的脸颊,一时间又是笑闹成一团,哪里还有适才天牢里的哭哭啼啼。不过他根本就不知道薛宝钗因为什么笑,反而还跟着笑成个二傻子来,只能说小丑嘛,轮着当呗。 里头欢声笑语,热闹暖和,外头面面相觑,寒风萧瑟,那薛蟠和贾琏一路无话,只是偶尔对视一眼,倒没阳眼子这意思,毕竟贾琏不爱玩这套,强求不得。 一路行至荣国府西角门,马车里的笑声才渐渐停歇,贾珺从中走了出来,对着贾琏和薛蟠抱拳道:“多谢二位哥哥特地来看望,改日丽春咳咳!改明儿醉仙楼摆一桌!我做东道!” 贾琏笑道:“那我便等着!” 薛潘听贾珺改口,急道:“别别别!就丽春楼!那醉仙居酒虽好,可没个女” “咳咳!!” 正说着,贾珺连忙咳了起来,将那些个浑话直接给打断,接着说道:“薛大哥,这一回我做东道,你得听我的。” 第117章 错怪贾母怨心急 那薛蟠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这还有一车子女的在,遂改口连连道是,再说了两句后便是告辞离去。 贾琏见薛蟠离去便也说道:“我也该去回了老太太。”说着便转身要进西角门。 贾珺也说道:“一并,我也有些事想问问老太太。”说着便带上众人入了西角门,直往荣庆堂去。 到了二道门这边,贾珺朝薛宝钗和晴雯说道:“晴雯你先回去叫她们宽心,也将饭给吃了。宝姐姐你也先回去,等我从老太太那回来再打发人去寻你。” 二人点头应下,自不多留,转身一道离去。 贾珺则是带着林黛玉和紫鹃入了二道门来到荣庆堂这边,一番通报过后才来到前厅内。 贾母坐在软榻上面色复杂,鸳鸯站在后边候着,看着贾珺的脸上满是担忧。李纨、王熙凤也在边上候着,见到贾珺回来各有反应。 贾母正要开口说话,倒被贾珺给抢了先,只听他冷声道:“偌大的贾府几百号人连一个姑娘都看不住!叫她跑去了天牢!老太太可知那天牢是什么地儿?这外孙女儿您是不是不想要了?!” 原本还以为这孙儿会说些奶孙和睦之话来的老太太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抬起手来颤抖的指着贾珺,“你!你!你!” 眼见着两眼一番就要睡过去,那鸳鸯忙上来一面给她顺着气,一面也是气道:“珺三爷不该这样说!昨儿林姑娘拿发簪以死相逼!若老太太不应了,只怕三爷今日就要给林姑娘操办后事了!” 又说道:“昨儿老太太一宿没睡!今早的饭也没吃上两口,就坐在这里等着林姑娘!泪止不住气也叹不完!三爷这样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服气!!” 这时贾母也顺过气来,只怒道:“你让他说!!你就让他说!!我这些个孙儿孙女没一个盼我好的!!他们都不要我好过!只当我是个心冷无情的老太婆!!” 又拍着大腿一面哭一面骂道:“都来气我!一个个都来气我!!” 那林黛玉一听这话哪里还站得住,只顾着跑去老太太膝下抹泪自责罢了。 李纨和王熙凤也一个个忙搀扶着老太太,一面安慰一面垂泪。 这会子贾珺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一回是他先入为主,错怪了老太太。 现下想来也是,若非出现一些特殊情况,老太太又如何会放林黛玉去天牢看望他“唉,关心则乱。”想定后他也上前数步,“老太太,孙儿错了。” 原本还在垂泪要死要活的贾母听得自家这个混不吝的孙儿竟然会认错,一时也止了声息愣住了,那天牢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他魂给换了? “你你再说一遍?” “老太太,孙儿认错!” “认认错?” “嗯!认错!” “” “罢了罢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你找个地儿坐下。” 贾母听得贾珺认错,缓了片刻后也没再闹下去,只吩咐他坐下,又狠狠打了两下林黛玉,“你往后再这般胡闹,我便真打发人叫你父亲把你带回去!!”说着拉着她在自己边上坐下,又抬头看向贾珺:“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贾珺回道:“天牢那面审完了,我虽杀了人,却也是自卫在先,杀的也都是叛军,故而干系不大,便给放了出来。” 一旁的贾琏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贾珺一眼。 贾母也没多去想这话有什么漏洞,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可知昨儿因你那一遭,咱家可是和那些老亲们断了联系?” 贾珺点头回道:“知道,理国府那事不是我做的,谁做的想必老太太心里也有数,至于那些老亲断不断,也不是我们能选的。” 听了这话,贾母深深看了贾珺一眼,这个孙儿不简单,这事整个贾府也没几个人看出来,便说道:“那些贼人的身份锦衣卫查出来了,说是理国府的旧时仇家,早些年躲到咱府上来,一躲便是十几年,如今借机发难咱们也是遭了无妄灾。” “行了,你也回去好生洗个澡,一身子全是怪味儿,熏得慌!这些日子可不许再乱来了!好叫我们也安心过了这个年!” 贾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马上离开,“还有一事孙儿要跟老太太商量一下。” “何事,你且说来。” “我听薛大哥说薛姨妈一家子要搬出外头住,不知可有此事?” 贾母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既明白,又何来问,他王家和你最是不合,搬出去岂不正好随了你的意?” 贾珺摇头,“王家和薛家毕竟是两家子,而今当家的也是薛大哥,此事倒也和他们没什么相干,我贾家总不能将所有的老亲都断了去。” 这时,那坐在贾母身旁的林黛玉也说道:“外祖母,我舍不得宝姐姐。” 那旁的紫鹃听了这话整个人直接就要跟先前的贾母一样背过气去,倒地就睡,自家姑娘到底是为哪般? 贾母听闻这话,又是沉默了片刻,方才道:“罢了罢了,此事便按你的意思来,鸳鸯,今晚打发人去梨香院请他姨妈和宝丫头过来一起用饭。” 鸳鸯连声应下,将这事记在了心上。 这时贾珺也站了起来,朝那王熙凤笑道:“前日派胭脂还剩下一套《八花》的,我那留着也没用,二嫂子这些年劳心费力将这府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给了其他姑娘定是没人服气,只有给二嫂子你才能服众,等明日末正我便打发人送过去。” 说着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朝老太太行了个礼后便是告辞离去。 那林黛玉见了也忙告了礼追出去。 老太太倒没在意林黛玉的举动,只在感叹着贾珺的那番话,“他若对待兄弟也能这般周全也就好了。”说着又对王熙凤道:“凤丫头,那不省心的是在给你撑台子,你们这些姐妹好命,遇上了这么个兄弟。” 第118章 香菱憔悴加餐饭 王熙凤如何不知这番话是何用心?还不是看贾府和王家断了联系,使得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便利用送胭脂的由头来给她站台子,好叫那些个捧高踩低的下人们瞧瞧,即便没了王家,她后头还有珺三爷。 不然为何有多的胭脂不今日就送?非得等到明日定时定点来送?还不是那凭空多出来的胭脂要去外头采买!还不是为了让她有时间造势,好叫众人都知道她王熙凤有了新的靠山。 到时候只要借着训话的由头聚拢一批人来,接着再送那胭脂来,事情便妥了! 这珺老三的威风可是用刀子一刀刀斩出来的!可比那王家有用得多了! “我不过是在去岁九月二十八那月给足了他月钱,竟叫他这样为我着想,你放心!你既帮了我,你那院里断不能少了什么去!这雪中之情,我必是记着的!” 话说那贾珺才出了荣庆堂,林黛玉就追了上来,贾珺一见到这货就来气!直接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好啊你!还敢追出来!倒没瞧出来你竟有这样一面!!轻易就寻死觅活的!看我今儿怎么治你!!” 说着一面揪住黛玉耳朵,一面朝着外头走去,也不管她如何叫喊,那跟在后头的紫鹃乐得见到这样一幕!是该训训!! 走了有一段路,贾珺也怕真揪坏了,遂一手抓起她一条胳膊,一手掐住她的后脖子就这么押着走!! “你放开我!叫人瞧见!” “我且问你,往后可还这般?” “再不放开我可恼了!” “恼也没得用!我今儿不治了你我也不得安心了!” “我我改” “叫哥哥!” “我恼了!!” 贾珺院里。 小宁儿抽搭着鼻涕,一面扒拉着饭一面哭着问道:“晴雯姐,你没骗我?” 晴雯扒了两口,恼道:“问问问!!我魂儿都叫你问没了!我且再回你一遍,三爷在老太太那,过会子就回来!你再问仔细你的皮!!” 小安儿也哭着,但她只问了一遍就没再问。 那香菱端着饭碗,夹菜也不是,夹饭也不是,往日里胃口第一的她倒成了胃口最差的了。 忧心有之,难过亦有之,不过她近来学了一句古诗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情此景倒也应得上,可这不应上还好,应上了就越发的不觉投入进去,眼前这饭菜也越发来得没滋味。 晴雯看她饿得两眼发白,实在是不忍,便道:“你快吃了!爷回来瞧见定要恼你!” 谁料香菱放下碗来,只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没胃口。” 晴雯哪懂什么憔悴不憔悴的,只红着脸啐道:“说什么臊话!且收了嘴罢!那衣带也是能乱解的!叫外头人听见有你受的!” 香菱听了摇摇头,也不理晴雯,她已经进入了某种境界,某种状态。 这时,那贾珺押着死命不叫哥哥的林黛玉走进院里来,紫鹃已经反叛,林黛玉唯有扯着嗓子喊道:“晴雯!香菱!” 众人听了动静一个个放下碗筷忙跑出来,那小宁儿小安儿一个个抱住贾珺又是哭了起来,鼻涕都抹了他一身。 晴雯忙去拍贾珺的手,好叫他放了林黛玉,“爷快松了手!待会儿抓坏了有你心疼的!” 听得这话,贾珺也松了手来,那林黛玉连忙借机跑开整理衣领子去了。 香菱走近前来,无力唤道:“三爷。” 贾珺听了忙看去,只见那香菱两眼发白,面容憔悴,这哪像饿了一天的样子,分明就像是饿了三天一样!也是,对于一位胃口大的人来说,有时候饿一天还真不只是一天。 贾珺忙上前来,“看你饿得,都瘦不少了,快吃饭去!你可是三爷我的福气,福气消了那还了得!” 谁料香菱虚弱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见不到三爷,我吃不下饭。” 又说道:“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三爷好了,我便去吃饭。”说罢转身回屋吃饭去了,留下贾珺目瞪口呆,一时竟不得解,这两句诗还能这样用的?不是,她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这院里有脏东西,把她魂给夺了去?? 那整理完衣领子的林黛玉原是要恼的,可听了自家徒弟这样用诗,便是忍俊不禁偷偷笑了起来,虽是偷笑,这会子她也忧心着香菱,剜了贾珺一眼叫他且等着,便跑进去陪她了。 “行了,你俩鼻涕也别擦了,这囚服不干净,也不知道几百人穿过的,快去给爷备洗澡水去。” 小安儿小宁儿原是喜相逢,笑泣泪来着,忽听得这话,再放开鼻子一嗅,一股子怪味瞬间冲了上来,把她二人熏得连退数步,再是不敢近前来,“三爷不早提,我新衣裳也沾着味儿了。” 贾珺坏坏笑了笑也没理,便朝那晴雯吩咐道:“你若吃好了,去烧些洗澡水来,待会儿可得好好洗洗才是。” 晴雯点头,“适才便烧好了,爷这会子就能洗。” “不急,等林妹妹走了再洗。” 许是知道贾珺要洗澡,林黛玉和香菱说了些话后,便用手指头凭空点着贾珺,边点边退到院门口,“我一会儿还来,你且等着我收拾你!” 贾珺也没理她,谁收拾谁还指不定呢。 这澡一洗就洗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身上的怪味儿全都洗了大半。 那黛玉果真去而复返,连带着湘云迎春等姐妹也全都一一过来了,贾珺也叫小安儿去请宝钗,一时又是一片关怀,一片劝慰,许久方休,不在话下。 当晚又燃起那还有大半的烟花,欢声笑语的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贾珺也需要找黛玉好好谈一谈,但不是在今日。 第二天一早,贾珺换了件厚衣裳就出了门去,不是他跳脱,有些事情还真要出去处理一下,比如给两位得力干将送件新年礼物,比如去看看香水作坊、地宫,再比如把那二十名暗卫、十名打手整出来,事情不多,但也是需要一条条的安排料理。 第119章 一殿阎罗秦广王 《玉颜·黛眉》胭脂铺子,三楼。 一番关怀寒暄过后,贾珺才说道:“我猜你这里指定还有存货,贺岁款《八花》和《十二时》可还能再各备一套出来?” 周莹点头,“要不说我思虑周全,早等着三爷这一遭了,琴儿,把那备用的胭脂拿两套过来。” 不多时,周琴去而复返,捧着两套胭脂过来。 贾见了笑道:“要不说你是大商人,若思虑不周还怎么当这皇商?” 周莹摆手,“可别,这皇商怎么来的我都还在稀里糊涂着,想来想去原因也只能出在三爷这了。” 贾珺笑而不语,只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礼盒来,将其打开后一条精美绝伦的粉色女表就呈现在二人眼前,古代女表,桃花款! 那见多识广的周莹一下也呆住了,只顾着两眼看着那表盘中的粉色桃花图案和十二时辰文字。 “送你的年节礼,手伸过来。” 周莹听了才回过神来,将手伸了过去,贾珺将女表从盒子里取出给她戴了上去并调好扣子,抓着她的手左右翻了翻,“倒是般配,不错。” 周莹美目微动,连看了贾珺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贾珺倒没多想,又将一应打手和香水职业匠人给具现出来,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同样合情合理合法,并且都自动归了位,职业匠人入作坊,打手看场子。 再商量了些香水作坊和打手安排的事宜后,贾珺便拿着胭脂下楼出了铺子又在周围逛了一圈,确定除了自己人远远跟着以外再无他人后,才来到对街的茶楼。 上了三楼,那任如意显然在此等候着他多时,见了礼后,冷声道:“杀谁?” 贾珺一愣,伸手弹了一下任如意的脑门后将她拉到一旁坐下,取出一个精致小礼盒来,“不杀谁,给你送年节礼来了。”说着便拿出一款白玉兰款的女士表给她戴了上去。 “白玉兰女表,给你看时辰用的。” “谢谢。” “没了?” “没了。” “行,那我先过去,你随后跟上。” 说罢,贾珺也不停留,下楼出了茶楼朝着离这不远的凶宅走去,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那任如意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手表,面如寒霜的面容也比往日少了些冷意,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乔装一番后也跟着下楼去,她知道要去哪。 东城某处偏僻的地段里有一座凶宅,据说是早些年一富贵人家因仇杀被屠了满门,尸体吊得满墙都是,当时人们路过这里都要绕道而行,说是阴气太重,久而久之就成了荒废的凶宅,连乞丐都不愿意过来。 贾珺一路行来,身后远远跟着两名杀手留意着四周,他来到大门前用暗号敲了几下,门开,一名乞丐打扮的“老乞丐”将他迎了进去,不久那任如意也过来了。 二人进入宅子后来到大厅中,拧动某处极为隐秘的机关,紧接着阵阵机关滚动的声响响起,正厅地板上裂开一道越来越大的缝隙,一座石阶呈现在二人眼前,两侧石壁纷纷燃起油灯来,将这处通道照的透亮。 “走。” “尊上,这条通道我走过了,它通往东城外,并没有所谓的据点。” “我没告诉你机关内还有机关吗?” “没有。” “咳咳!那可能那天事情太多给忘了,那什么,我们快下去看看。” 贾珺很尴尬,居然忘了告诉她暗门之内还有暗门,这条通道只是掩人耳目的保险,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在这里来回寻了半天 二人下台阶后,那暗门自动关了起来,地面严丝合缝,和周围其他地面并无大的异样。 又行了十数米,贾珺再寻着一处隐秘机关按了下去,又一条通道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任如意见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震撼,这机关隐秘得连她都没发现,别人要是能寻到那真就奇了。 再次走了十数米,一片宽阔的大厅映入二人眼前,这是地府大厅。 贾珺虽然早就见过3d模型,但如今见到真实的场景后心中不免仍有些激荡,便连忙带着任如意一处一处逛了起来。 有地府大厅、鬼门关、奈何桥、地下忘川河、阴兵冢、城隍庙、阴帅墓、阎罗十殿、阴天宫等等建筑,此方地面之下还有一层牢狱,名为地狱。 占地面积差不多有半个皇宫大小,城内入口足有十二处,分散于四面八方,涵盖着整座神京城。 “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据点,第一殿阎罗便由你来当,代号秦广王,掌暗杀,暂代管情报和禁卫,你身后的二十名阴兵暗卫也归你统领。”说着,贾珺手上多了一枚令牌,地府据点附赠的十殿令,秦广王令。 任如意一听这话,连忙单膝跪地,双手郑重接住这枚令牌,“属下定不负尊上所托!” 身后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阴兵们也纷纷单膝跪地。 贾珺颔首,“都起来。” 又对着任如意说道:“有件事还要交代你一番,你再派几个人,去东南姑苏城附近的大如州寻一人,名叫甄家娘子,亦或是封氏,此人如今和其父封肃一同过活,倘若寻着了,告诉她甄英莲在神京,把她接回来,再派几人四处寻寻有无一跟随着一名跛足道人四处游历出家的老者,若有,便同他说甄英莲在神京,愿意回来便带他回来,若不愿便罢了。” 香菱的真正名字是叫做甄英莲,之前没想到这这事,现在想到了自然要想办法寻找,或许香菱忘了儿时记忆并不在意,可主仆一场,贾珺还是要替她考虑的。 任如意抱拳应下,二人又逛了一会儿,贾珺便带着胭脂告辞离去。 那任如意并没有跟随,而是待在地宫之中安排事务,如今贾府和四王八公决裂,那么贾府周围甚至内部的安全便至关重要,她打算安插暗卫进入贾府,打算在贾府周围建立眼线和暗中的防卫力量,防止一些人狗急跳墙。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试试这些阴兵暗卫的实力。 “给你们一个挑战我的机会,来。” 第120章 王熙凤借势立威 回到家后,待到末正,贾珺才吩咐晴雯、香菱将一套《八花》和剩下的那些《立春》胭脂一股脑都给王熙凤送过去,至于为何不是小安儿小宁儿去,既是给面子,那索性就给足了,如今晴雯是府里公认的贾珺院里第一丫鬟,她亲自去送,那意义自然是不一样。 至于为何要帮,这个家如果没有王熙凤的狠辣果断和强劲手腕管着那些下人,贾府早就烂成一串稀了,如今失了势,自然要帮着架起来,再说了,这小叔子帮好嫂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王熙凤院里。 此刻早有一堆人在这排班立定着,从院里到院外全都站满了婆子、媳妇儿、丫鬟、内宅家丁。 那王熙凤坐在抱夏里,一会子训这个,一会子骂那个,直把面前这些个人训得灰头土脸,其中有些积怨已久的老婆子们低着头悄悄做着怪脸子,一些个捧高踩低的丫鬟媳妇儿们也是各有计较,从今儿往后,这心狠手辣、挨千刀的就没了靠山,且看她怎么威风! 那站在一旁心细的平儿看着下面这一幕,心里也不觉有些担忧起来,这么些年来她和王熙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才能将府里上下治得服服帖帖,如今王熙凤失了势,她这唱红脸的可能不会怎么样,那唱黑脸的可就有气受了,那些个下人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但阳奉阴违、不尽心是必然有的。 她在这担忧着,那王熙凤好似没察觉一般,只顾着训话,言语间甚至比往日里还要严厉三分,似乎似乎是在挑衅某些个刺头儿,好叫她们反抗顶嘴一样! 果不然,那王熙凤正训着一个迟到的老婆子,训着训着那老婆子就低声顶道:“不过是后脚慢了些,也挨这般训!” 那王熙凤听得这话,双眼陡然一亮!不枉她训得口都干了!竟真叫她钓着一条“出头鱼”来!这她哪里还会放过!今儿本就是来重振威风立威的!现下逮着机会又岂能放过!只听她骂道:“烂了舌头的老东西!见着吃的恶鬼扑食,今儿来这就叫你折了腿!说你几句还敢顶撞!掌嘴!” 听到“掌嘴”二字,又见王熙凤骂得凶,那老婆子也是有些怕了,正准备抬手给自己掌嘴,谁料旁的又一老婆子道:“二奶奶开恩!不过是晚来了片刻,又不耽误事,您训几句也就罢了,何苦叫她掌嘴儿。” 这老婆子便是适才低着头做鬼脸子的其中一个,她因先前自家儿子犯错事被罚了月钱,心里可是积怨已久着! 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她这话一出,又有两名老婆子开口附和,接着大半下人们也多少都开了口来,可把王熙凤给气得死咬着牙来! 果不然!都在这等着她呢!若是没有珺三爷撑着,她今儿还真指不定下得了台来!且看我待会儿怎么料理你们! 她正气着,那些个下人们正暗喜着,想着今儿过后能有些个舒畅的日子过,谁料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正是那晴雯和吃饱后就从某种状态退出来的香菱(原来状态是饿出来的),她二人托着胭脂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穿过人群,走上抱夏来。 那王熙凤见竟是晴雯亲自来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老太太之鸳鸯,她王熙凤之平儿,那贾珺便是之晴雯!!她来,也就间接代表着贾珺来!! 那些下人婆子们这会子见到晴雯比见着如今的王熙凤还要惧上三分。前儿大门外头二十七具五十四块碎尸的消息可都传进这院里来了!说那血都冲了四五回还没冲干净!那运尸体的板车儿都来了好几趟! 如今府里头谁不知晴雯的地位?虽是一个二等丫鬟,但谁敢给她脸子瞧?她那主儿可不兴打板子掌嘴这一套,人那是直接拿刀子捅!拿刀子劈!叫他跟你玩打板子?哪有那福气啊,不敢想不敢想。 “是晴雯来了,你家三爷好些了?”王熙凤忙笑着问道。 晴雯和香菱忙行了礼后,回道:“回二奶奶,三爷好着呢,今儿特地备了些胭脂打发我来送给二奶奶,三爷说是为府里的兄弟姐妹们送的,说二奶奶日夜操劳着府里上下,把这偌大的一家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年节这些天指定是累坏了,说兄弟姐妹们见着心疼。” 晴雯说着便带着香菱将那些胭脂放在桌面上,乖乖站在一旁等着回话。 那王熙凤听得这话,又见晴雯这样规矩给面儿,脸上心里的都乐开了花来!这台子站得好!拿着兄弟姐妹们的名义送胭脂来也没半分能让旁人说闲话的余地! 一番话下来,不仅站了台子,又保她名义!认可她能干!肯定她的成绩! 这个珺老三会来事儿!这个晴雯的小嘴儿真甜!!传她嘴炮儿、刀子嘴儿的也不知是哪些个王八羔子瞎编乱造的!哪有这回事!要真有这样的“刀子嘴儿”,叫她每日受着也甘之如饴!! 王熙凤连忙上前拉住晴雯的手来,笑道:“哎呦呦!倒没想我瞎干一通竟还能得这样夸,你家三爷抬举了!前儿除夕夜我和平儿便各得了一套好的,如今又打发你送这些新的来,到底是兄弟姐妹们有心了。” 晴雯笑道:“三爷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定是这样觉得,才这样说的,二奶奶,三爷吩咐的胭脂送到了,我和香菱也要回去回了三爷,二奶奶可有什么吩咐的?” 王熙凤笑道:“好好好!你这嘴儿可真甜,我没什么吩咐的,你和你家三爷说,都是兄弟姐妹的我也不说谢谢,叫他院里若有缺的只管打发人来寻我!” 说着便叫平儿将二人送了出去。 待她们走后,那原本还堆着笑意的王熙凤瞬间放下脸子来,喝道:“来人!把这几个不知尊卑的老东西拉下去一人打二十板!革去一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扫一月圊厕!”(原着73回,有打过四十板子的记录。)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名内宅男仆巴结的上来,将那些个婆子押了下去! 先前附和着话的人竟无一人敢再多说一句! 她王熙凤,腰板子又挺起来了! 第121章 钗逼母范瓜葛断 回院里的路上,香菱呆思着问道:“晴雯,三爷说你是嘴炮儿,没想你还会说好听话来,我见二奶奶被你说得可高兴了。” 那晴雯正神气得意着呢,适才那些个丫鬟婆子们看她的眼神,那二奶奶对她的态度,简直叫她如梦如幻,她本就打算自个儿乐乐,也不指望旁的这诗呆子能捧出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助她兴,可这“嘴炮儿”三个字一出来,她那脸子也立马和王熙凤一样唰的放了下来! 只咬牙叉腰骂道:“你昨儿都能解衣带了!我如何就不能学些好话来!爷说我嘴炮儿我都恼他,你竟不知好歹惹起我来了!看我今儿不掐死你!!” 那晴雯骂完便上手去掐香菱,直把香菱撵得上蹿下跳,一面躲着,一面迈开步子直往那院里去,要去寻求她三爷的庇护! 嗯,这才是真正的晴雯,适才那假晴雯指定是王熙凤院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她魂给换了去!! 梨香院。 “我的儿,你是请了哪路神仙?竟叫内务府多给了咱家半成子份额!如今这个光景儿不降反增,外头人见了必定是以为咱薛家圣眷正浓呢!这会儿谁还敢来欺咱!” 今儿传来消息,说内务府今年重新分配份额,直接把她们家的采买份额多提了半成!要知道内务府有采买资格的皇商拢共就二十四家,这一均摊下来每家都分不到半成!她薛家原本就占了一成,加这半成那便是一成半!这份额可只比那些宗室占据的少了一些些! 所谓的采买资格,便是领内务府的银子为皇家做生意、买办收罗奇珍异宝、提供皇宫的一应用度。 周莹的皇商跟薛家的皇商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简单的供给关系,一个是涵盖着各个领域的复杂关系。 听得自家妈妈的话,薛宝钗也是一阵恍惚,这便是他想的法子吗?竟真叫他解决了?有了这半成子的份额,以及圣眷正浓的信号,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寻薛家麻烦? 心想着:“才出了天牢就这样帮我,我有什么值得你这般费心的,我的心太杂,我的人太俗,半点都比不上林妹妹。” 又想着:“你待我好,你知我苦,你排我难,你解我忧,我叫我如何还?” 此刻的薛宝钗一时竟比香菱想诗时还要更呆了几分来。 那薛姨妈见自家女儿又是发呆,又是不理她,便拍着她的手追问道:“女儿,可有在听妈妈说话?” 回过神来的薛宝钗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倘若不和舅舅家的断个干净,那半成份额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收回去,妈妈自己看着办,女儿不管了。”说罢便是起身作势要离开这里。 薛姨妈听得这话,又见女儿这样说,哪里不知道这是在逼她做抉择,遂无奈叹道:“断断断,妈妈这便打发人去寻你哥哥来。”她是王子腾的妹妹没错,可嫁出去的女子自然也更为自家孩子做打算、以自家孩子为主,在这个时代娘家终究只是娘家。 薛宝钗听了点头,“妈妈想明白了便好,女儿去一趟珺兄弟那里,等哥哥来了我再回来。”说罢也不停留,带着莺儿直接出了梨香院,直往贾珺院里去。 本来离了那地宫还想说顺路去将那飞鱼楼给烧了,可又想到才和林妹妹做过保证说了要改,贾珺便是深深压下了怒火来,仇,晚些再报也行! 如今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毕竟这会子林黛玉坐在炕上啥也不干,就两手抵着炕桌撑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又遇上些什么事脑子一热提刀就冲。 这不,今儿父亲那又寄了不少注释过的科考书册、范文来,她便一股脑的搬来这,好叫这个不省心的三弟弟认真看完,顺便盯着他! 贾珺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书来,迎着林黛玉的眼神认真道:“你忧心我,我也忧心你,那日你若真出个好歹,我心难安,你若去了,我也不会独” 正说着,谁料那黛玉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巴,不叫他继续说下去,“你不叫我忧心,我又岂会叫你忧心,你只管你,你好,我自好。” 贾珺听得这话,少不得心中长叹一声,却也不在这话论,只问道:“那日可有伤着了?” 黛玉正心虚摇着头,谁料那“脑后有反骨”的紫鹃站了出来,哭着拆穿道:“回三爷,那日那发簪都在脖上扎出血来了,若老太太不应了,姑娘只怕只怕” 黛玉听了气道:“紫鹃!我倒越发惯着你了!我怎么交代的!偏用你来说!” 贾珺脸子也放了下来,却也顾不得生气,只站起来来到黛玉身旁,朝那脖上仔细看了过去,虽是高领子衣服,却还是能见着通红的一块,还新结了些薄血痂子,昨日他还掐她脖子唉,紫鹃也不提醒一下他,好在看样子并没有碰着。 “晴雯,把药箱子取来。” 晴雯忙去取了药箱子来,贾珺便从里面取出自己之前调配的好药来给她抹了上去,又处理了一番方才罢手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林黛玉一言不发。 这时,外头安儿来回,说是宝姑娘来了,正说着人也到了正屋外,香菱掀开门帘子来,那薛宝钗便带着莺儿走了进来,才一进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今儿这气氛和往常不一样,似乎闹别扭了?遂好奇开口道:“这是做什么?大节下的怎么瞪起眼来了?” 听得宝姐姐来,贾珺便气道:“宝姐姐你来评评理!她” “我不评。” 贾珺话还没说完呢,那薛宝钗直接堵了他的话,叫他生生噎住了。 她怎么还会评?评谁的理儿都不能评这两货的理!指不定这理儿评了,小丑又得当呢!这劳什子理谁爱评谁评去!我可不是你们py中的一环! 噗呲~ 那原本心虚又生气的林黛玉听得这话,又见着自家三弟弟因这话堵得慌,便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那宝钗见了心道:看!我还没评呢,这狗粮就端上来了,我若真个儿评了,那不得呼脸上来? 今事有前鉴,小丑我不恋。 (下一章科考) 第122章 只为临行送祝词 贾珺抬手指了指薛宝钗,又指了指林黛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最后只得放下手来只顾着看书,也不理她们。 他虽不理人,那薛宝钗却是不行,“珺兄弟,内务府今年多给了半成份额,一些问题也迎刃而解了,妈妈他们也在为和王家了断做着准备。” 贾珺听了内心先是疑惑,后也回过些味来,这指定又是那位白眼狼的计策!速度可真有够快的,昨儿老太太才宴请薛姨妈、宝姐姐吃了晚饭,他今儿一早就下了计!绝!这厮最少有一万个心眼子!比那西游记的蜈蚣精多目怪还要多! 这四王八公能活到现在还没被算计死,也真是不容易。 “如此便好,这样,我再叫我那故友从她铺子里调拨两位掌柜过去几个月,好帮着理理薛家那些铺子账目什么的,也能教教薛大哥,不知宝姐姐意下如何?” 查人账目,还都是生意人,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可他也只是想帮上一把那跟他关系还算好的薛大哥,再叫他学些正经本事,别无他意。 薛宝钗听了心中一喜,说是故友,还不是他的手下,既是他的手下,那必定是个干脆狠辣的!定能教好他那大哥!遂忙回道:“如此最好,有劳珺兄弟挂心了。” 贾珺摆了摆手,又叫晴雯去将那套《十二时》拿过来给了莺儿,“前儿除夕少算了一个,今儿补上,莺儿你可不能怪我。” 那莺儿激动的看了看自家姑娘,宝钗心中一动,便说道:“还不谢谢珺兄弟。” 得了首肯,莺儿忙跪了下来,激动道:“谢三爷赏!” “嗯,起来。” 那一旁的林黛玉除了先前笑了一声以外就再没说话,她三弟弟做这些事从来都不避着她,那《四季》如此,今儿《十二时》也是如此。 三人皆未表明心迹,却是心有灵犀,一切只在不言中。 四王八公决裂的轰动在神京城依然久久未能平息,最后也传到了金陵方向,祖地是何反应自是不在话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就来到了二月十一这一日,才过了寅正,贾珺就被守了一夜没怎么睡、生怕错过了时辰的晴雯给叫了起来,其余丫鬟也都相继醒来,接着便是一番洗漱、一番穿衣、一番清点笔墨纸砚、备上吃食等等好不忙活,待得万事备齐了,晴雯和香菱才打着灯、背着行囊、提着吃食送贾珺出了院门,直往二道门走去。 路过梨香院的时候,门口处早已有人打着灯在候着,原来是那薛宝钗带着莺儿候在这里。 “这寒天冷夜的,宝姐姐你出来做什么!” “无碍,你且去罢,你走了,我便也回了,我祝你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 贾珺听得她这样说,也只能回道:“那便借宝姐姐吉言。”说罢便是再不停留,继续迈开步子朝外头走去。 那薛宝钗望着贾珺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他要开始站出台前来了吗? 话说那贾珺才行了数十步,过了个拐角就见道路前方又有人打着灯在等他,知道他要科考的只有薛宝钗和林黛玉,此时那人不是林黛玉还能是何人? “你也这样,这么冷的天也亏你摸来这!快些回去,万一冻坏了有你受的。” “我无碍,三弟弟你且去罢,你走了,我也便回了,我祝你~魁星点斗,独占鳌头。” “都这时候了还来编排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那魁星是个丑八怪!” 贾珺的“反应”叫林黛玉不禁笑了起来,“你要这样解,这试你也别考了。” 说着又怕耽误时辰,便推着他道:“你快去,你不走,我便也不走了。” 贾珺也听话,便也暂且不跟她计较,一路直奔二道门又到了马棚,那晴雯和香菱见自家三爷走后,便也打着灯回了院子。 牵了马放了东西,出了贾府后,贾珺一路策马朝考场奔去! 一次策马奔袭寻亲戚,一次策马奔袭求功名! 正是: 夜半出行赴科场,欲求功名傍俗身。 佳人举灯门外候,只为临行送祝词。 一路到了考场大门处,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放眼望去,年幼者有之、白发老者亦是有之。 而贾珺这位骑着高头大马来赴考的读书人在这圈子里完全就像是个显眼包,天蒙蒙亮,人们抬眼看,心中无不疑惑为何这厮还不下马来。 贾珺不下马自然有不下马的理儿,这不,不多时那管屠就钻了进来,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为何会来?皇命有之,等着嘲讽亦有之。 呵呵,混不吝的下科场?呵呵,呵呵。 “珺哥儿!你咋骑马来呢!别是叫我给你看马!” 贾珺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像看马夫一样,淡淡的点着头,他心里也是知道这货为什么会来!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那管屠见他这态度,立马气得青筋暴起,心说我特娘的好歹也是神京一霸,这么不给面儿? “行了!!你就说下不下来!不下来老子可走了!!” “你说,帅哥请下马。” “啥玩意儿?” “帅哥请下马!!” “衰哥?那可真有够衰的?” “俗!没文化!” 最终贾珺还是下马来,在管屠的带领下来到周围一处茶楼的雅座里面见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顺天府尹,高同辉。 那高同辉见贾珺带着一条颇有匪气的大金链子嘴角就是一抽,心说这特娘的是下科场的料吗? 管屠拉着贾珺给他介绍道:“来来来,这位是顺天府尹高大人,你应该见过,今儿这便利便是寻他开的,还不拜见大人!” 贾珺听了便拜道:“见过高大人!” 那高同辉点了点头,说道:“一应便利自是无妨,不过稍后入科场依旧是要搜身,徇私舞弊之事你是断不能想了!” 贾珺也认真回到:“大人放心,徇私舞弊都是烂屁眼儿做的,我这读书人断不能够!” “放肆!满口污言秽语!还自诩读书人!你!你你罢罢罢!你且出去!别来碍老夫眼!” 第123章 当场点中县试过 茶都没喝上一杯就被赶了出来,贾珺不怨自己,只怨身旁黑着脸的管屠,要不是见着他,自己也不会管不住嘴。 “你特娘的这样说话,往后我还怎么办事?这县试往下还有府试、院不对,没往后了,你这一遭玩够了就回去躲被窝里玩小老婆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话别说得这么满,免得脸疼,将来有你寻高大人办事的时候。” “是是是,壮圆郎说得是!” “” 时间越往后,天越亮起来,人也越发的多,随着一声炮响,科场大门打开,两队带甲兵卒如长龙般涌出,于科场大门两侧站定,接着又有两名负责点名的考官拿着名册走出来。 一声肃静过后,门前考生纷纷停了嘴,那两个考官才分别点起名来,每一位被点到的考生连忙带着保人和一些个笔墨纸砚上前来和考官对名对牌对像,待确定了身份后便放行前往下一个环节,也就是搜身,接着就是被衙役领入考场寻号舍去。 这样的环节一个个过下去,门口的考生也越来越少,眼看着就剩三瓜俩枣了,贾珺依旧没听着叫自己名儿的,他心里想着别是搞砸了,还是说故意给他个“好兆头”恶心他,安排在最后一名? 果真,待到门前没了考生,那考官才终于喊道:“大兴县考生贾珺,保人高高” 祖籍本是金陵,这会子倒成了顺天府大兴县的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抓冒籍,应该不会? 贾珺知道对方难为情,便连忙上前去,姓高的不是高同辉还能有谁?一个最低等的县试找一个府尹来当保人,他真怀疑这件事和那日高同辉兵围锦衣卫之事有关,估摸着是有人给他上眼药!毕竟规定保人是秀才和些同乡人就行。 他上前后,那考官看了他那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好几眼,面上自然也不敢去提保人没来的事情,毕竟上头交代过。一应验身、搜身流程过后,贾珺便被一衙役带入考场,接着按照考牌号码寻到一处号舍前。 这号舍小隔间模样,无门无窗,里边就架着一上一下两块木板,号舍上方写着“勇字二号”。 若教管屠知了去,定会拍着大腿直喊妙! 可不勇嘛!可不二嘛!可不量身定做的嘛! 贾珺将木板一边抬起,待人进去后又放下来,将一应笔墨纸砚都取了出来,又将吃食放于座位边上,便坐下来等着发卷。 由于他是最后一名入科场,刚坐下不久就听铜锣声响,接着那大兴知县刘文辰拆开被火漆封着的试卷来,又传与相干人员验明无误后,才传人一一发下。 拿到试卷的贾珺一看内容,是一文一诗的试题,这题他虽没有模拟过,但其他一些相似的题目倒是练了不知多少,苦读的那段时间他也并非闭门造车,写好了解题便通过周莹的渠道拿去给外头那些文人们点评,评完了又送回来改,如此往复,功底自然是节节攀升。 只见他研起墨来,又构思了些时间,铺了草稿纸,想定后才奋笔疾驰! 一手正雅圆融、秀润华美的馆阁体一横一撇的落在试卷上,精美绝伦、卷面工整。 之前那薛宝钗便说过凭这一手这书法只需再配上些普通文章,必定能被点中,她可不是在胡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这个时代的考试规定字体便是馆阁体。 随着他的认真做题,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午时时分方才停下笔来。 接着又认真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拿出正经试卷认真抄了起来,抄完又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便将其放好一旁,转身拿出一颗苹果啃了起来。 才咬下一口来,便听外头传来几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后这一行数人停在贾珺所在号舍面前,正是那主考官大兴知县刘文辰以及一干考官。 众人见贾珺身材壮硕,又戴着大金链子,一身草莽气息,不觉暗自摇头,这要是能中,那真是老天无眼。 那知县刘文辰虽也是这样想,但他还是谨慎的将目光看向桌上的试卷,这不看还好,一看竟是挪不开眼来! 只瞪大眼珠子惊呼道:“宗师!书法宗师!” 其余人听了惊奇,也连忙伸首而来,接着又是一片惊呼响起,惹得周围考生一阵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那刘文辰才艰难从试卷里挪开眼来看向贾珺,“本官大兴知县刘文辰,现告知你,你已被当场点中,接下来的覆试无需参与,且回去安心准备府试罢!” 县试不随便,也随便,只凭宗师级书法被点中并非不可能,这事也难和其他情况来论,毕竟宗师人物哪个是书法升了宗师后来考县试的? 贾珺听了喜道:“那便谢过刘大人了!这试卷如何个交法?” 那刘文辰挥手道:“试卷自有我等收纳,你且带好带来的东西离了便可。” 听得这话,他连忙收拾家当,完了后又朝那知县行了礼,方才告离此地。 待他走后,众人又在原地观摩了很长时间他的文章,内容只看了几眼确定没什么避讳的问题后,便是一概不提,只夸着字好。 那刘文辰则是当着众人面将那草纸给单独收了起来,毕竟这可是府尹大人特地交代了,而那府尹大人要来做什么,确实不得而知了。 却说那贾珺才出了考场,那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管屠忙带着几个便衣锦衣卫哈哈的跳了出来! “哎呦!壮圆郎出来这般早可是在里头玩仙丹被抓现行了?你且告来!哪个王八羔子不让你玩的!哥哥我叫人扎死他!” 贾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拉回自己的马挂好行囊,接着一个翻身上马,比了个中指后便离了此地,小丑嘛,早晚都会知道自己是小丑,理他作甚?你点透还不如他自个儿悟透。 待他走后,那管屠愣了一下,这手势啥意思?说着也学着比了起来,恰在这时那高同辉下了茶楼来,管屠顺势就比了过去,也没见着怎么回事。 第124章 明珠蒙尘黛来扫 贾珺院里。 林黛玉和薛宝钗吃了早饭后便带着丫鬟守在这里等着消息,心里是一刻一分也放松不下来。 “宝姐姐,你说三弟弟他能被点中吗?” 宝钗听了便露出个肯定的表情来,微微含笑说道:“林妹妹不必忧心,且不说珺兄弟文章了得,就是单凭那一手字,也是必然能中的。” 黛玉喜道:“果真?” “果真的!宽心。” 其实林黛玉本也是有信心的,可事情出在贾珺身上,便也由不得乱想起来,这番问话也只是想寻得旁人的一样肯定罢了。 那小宁儿在一旁数着手指头,心道:林姑娘问九遍了宝姑娘都不恼,怎么我上回才问了七遍,晴雯姐就恼了呢?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样想着,便抬头朝那晴雯看去,这会子晴雯倒没注意上,她整颗心都飞到考场那边去了,“他果真去考了姨娘真有诰命的?啐!我想什么呢!” 众人又等了些时候,门外头的“斥候”小兵安儿忙窜了进来,挥舞着手喊道:“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黛玉宝钗二人听了忙下炕来,快步出了正屋,恰巧那贾珺也提着行囊走入院子来,她们忙迎了上去,小安儿也上前接过行囊。 黛玉焦急道:“三弟弟如何了?如今末时未至怎么就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一连三问,宝钗没开口,一双眼睛却也挂在贾珺身上。 贾珺一面笑着一面摇头叹气道:“没出什么岔子,被县尊当场点中了,只是唉!那县尊只顾着夸我字好,那文章好坏是半字不提,简直枉费我那数月的寒窗苦读!!我这一遭算是明珠蒙了尘!” 原是听得前半句,黛玉立马喜笑颜开来,后又听得一声叹,便是揪心起来,接着又听得这些不是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不由翻白了眼,什么叫枉费你苦读了?当场点中了还有你叹气的?明珠蒙尘?也亏你说得出口! “倒真真儿奇了,要这样可惜,改明儿府试你再写些狗爬鸡撵的字上去,再拿出实力配些好文章来,岂不如了你的愿了?” 这时,那宝钗也笑道:“我看行,若珺兄弟觉得可惜,便这样办,如何?” 贾珺:凡尔赛一下都不得行了? “怪哉,这都饿得出现幻觉来了,怎么听见有两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还都是母蚊子来着。” 黛玉一听,神色一恼,手帕子便是打了过去,一时二人又是闹成一团,那薛宝钗倒没跟着玩闹,只吩咐来莺儿,说道:“去咱院里叫厨房备些好酒好菜来,叫她们动作快些,你去了先把今早上炖的肉汤端过来。” 适才她可听出贾珺说饿了,这会子去后厨叫厨子们做时间太长,还不如叫她院里的厨子做快些,那肉汤倒是可以先端过来垫垫肚子。 莺儿得了令便是匆忙离去,那小宁儿小安儿旁的不行,听吃的这方面倒跟个顺风耳一样,耳朵灵着呢,听得宝姑娘要整好酒好菜来,心里不知道多美,按照自家三爷的惯例和宝姑娘的周到,那吃食是必定有她们一份的。 旁的香菱倒也欢喜着,只不过如今有了诗词爱好分了心神,对待吃的倒没之前那般专注到令人发指,但也还是最能吃的那个,做得了诗词,攒得了福气,心宽体不胖,无忧又无虑,真好儿~ 一时院里头也是欢声笑语成一片,只因将要有吃的,只因有人在闹着,只因贾珺过了县试,迈出了科考的第一步。 不多时,那莺儿去而复返,端着一锅肉汤来,里间飘出来的香味儿直把三位吃美食品鉴师馋得口水直咽。 只可惜这头一茬的肉汤没她们的份,薛宝钗特地叫人炖的,只给贾珺一人吃,嗯,林妹妹想吃也可以。 见肉汤来了,薛宝钗笑喊道:“你们两个快别闹了,进去吃些东西。” 黛玉听了也止了手,放下鸡毛掸子来,只调侃道:“那蒙了尘的,且快去吃罢,待会儿我再接着给你扫灰。” 贾珺见她这样说自己,是想笑又很气,抬手将头发里的那些鸡毛儿取下,“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且等着!” 撂下狠话后便迈步入了屋里,那晴雯早在炕桌上摆好了碗筷,也盛好了肉汤,贾珺早饿坏了,带的那些吃食只咬了个苹果便急着赶回来,这会子见了热乎乎又满大碗肉的汤哪里还忍得住,直接端起大口大块的就吃了起来。 那黛玉进来后也没闹,只站着靠在一侧定定的看他吃,心想着还是宝姐姐周到,三弟弟才说了饿,肉汤就端了过来,还叫厨子在备着好菜来,“我没她会照顾人,也没她周全,我也做不得书上那贤内助,若三弟弟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万事周全的宝姐姐,我也就宽心了” 正想着,那薛宝钗也走了进来,看她想得入神,便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想什么入了魂?可是馋了?” 黛玉回道:“我在想宝姐姐会照顾人,将来指不定便宜了谁~”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宝钗一眼,又扭头看了贾珺一眼,再回头看过来。 那薛宝钗又拍了一下她,微红着脸道:“我没恼你,偏来打趣我!我比你们都大了几岁,做事若不周到些,那我这年岁也算白长了,倒是林丫头,你这标致人物儿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说着也学着林黛玉,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他~ 黛玉一听这话,再看这揶揄又若有所指的眼神,瞬间就红下脸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贾珺全当没听见这些话,只顾着一面在心里偷笑着一面吃着,这牙尖嘴利的林妹妹也有今天!倒叫人给堵回去了! 这时,那小宁儿听林姑娘和宝姑娘要嫁人,立马就急了起来,她们要是嫁了,往日里那些好吃的不也得跟着嫁过去!这还了得!只急着说道:“便宜别人有什么好的,我家三爷有胭脂,还会出去买零唔唔唔!!” 第125章 梅开二度小宁儿 场景重现,小宁儿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晴雯给死死的捂住了嘴巴!这小蹄子!心里明了就好了,这话是能说出来的!! 接着晴雯便是一边掐着她的皮,一边捂着她的嘴巴往自个儿屋里去!她今儿要来个狠的!好叫这小蹄子长长记性! 那林黛玉和薛宝钗立时就红了脸!直想找个地儿钻进去,什么叫便宜了别人有什么好的?这话说得这话也是能说的! 那贾珺同样是一边在心里暗笑着,一边装作没听见这话,这一遭小宁儿助攻很给力,但该打还是得打!“你放心,你好好受着,爷也记着你的好!这几日就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吃,没有小安儿的,只买你的!” 不多时,晴雯房里就传来了小宁儿的阵阵惨叫声,那小安儿似乎是习惯了,只摇着头,叹着气,也不去求情什么的。 许久,哭丧着脸、这疼那疼的小宁儿和气喘吁吁的晴雯重新走了出来,那小宁儿来到林黛玉和薛宝钗面前,哭道:“林姑娘、宝姑娘,我再不胡说了,你们不要便宜我家三唔唔唔!!” 场景再一次重现,刚刚放下袖子的晴雯再一次卷了起来,拉着她又进了房间里。 惨叫声再一次响起,小安儿再一次摇头,她真的好累啊,她至今还不知道错在哪!将来又是一个香菱,比香菱还贪吃的香菱!!这个妹妹谁要?快领了去罢! 贾珺:糖葫芦你只能吃半串的了。 神京皇宫,大明宫。 太上皇双手拿着一张写满了文章的草纸一面看着,一面满意的点着头。 “好!这猴儿的字也不知是如何练的,纵观我大乾当世再是找不出能与其比肩的人来!文章也是极好,那考官算是有眼。” 那下方站着的高同辉在拿到草稿纸的那一瞬间,心里是吃了屎一样难受,怎么这么好的字偏就出自那粗鄙庸俗的货手上呢!先前他还想在卷中找些“屁眼子”的词句来,可通篇内容全都合理规范!甚至单凭文章来说都是上上之作!天底下竟有这样怪的事?他这些年来断的奇案都没有这一样奇的。 太上皇可不知他心中想法,又是夸了两句才道:“四月的府试你接着给他作保,下去。” 高同辉听了连忙应声行礼退下。 待他走后,太上皇才又说道:“倒没想这猴儿还有这一手,可是想走文武双全的路子?你把太子叫来,朕要叫他来看看这字,问问他羞不羞!” 戴权得了令也连忙退下,转身去东宫请太子去,不在话下。 都说吃屎赶不上热乎的,但这句话在乾清宫却是不适用。 那高同辉才被喂了一把屎,这边的兴平帝和管屠就跟着吃了起来。 这会子那兴平帝脸色黑得跟黑炭一样,绕来绕去,小丑竟是他自己?那厮真的被点中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徇私舞弊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去!把那刘文辰给朕押进宫来!朕要看看他到底收了那厮多少银钱!!” “这这”下方的管屠虽也是黑着脸,但叫他去押刘文辰这还不能够,他不是说要抗旨,只是不想圣上再次被打脸。 见他不动,兴平帝气得直接拍桌!把那案桌上的试卷一角给掀了起来。 管屠吓得立马跪地,口中急道:“臣查过了,也抓了知县刘文辰拷问过,那厮那贾珺是凭真本事被点中的,没没徇私舞弊” 那兴平帝听了正待发火,宫殿大门外就走进来一名妇人,这名妇人穿着一身以红黄两色为主的凤袍,头戴白玉凤钗和一副金凤头面,既是雍容,也是华贵。 身后两侧跟着两排侍女和女官,这般架势和穿着,不是当今皇后还能是哪个? 管屠和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连忙上前迎拜,原本准备发火的兴平帝也迎上前来。 “妾身参见圣上。” 姜皇后连忙行礼,身后一众女官侍女也皆是叩首拜见。 那兴平帝忙上前搀扶,“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多礼?你们也都起来。” 众人起身。 姜皇后笑道:“礼不可废。”接着又道:“适才在殿外就听了动静,可是哪件事又恼了你?” 姜皇后不说还好,她这一说,那兴平帝的火气又上来了,只冷哼道:“还不是贾府那那贾珺!一个小小的县试竟敢耍手段当场被主考官点中!那试卷假得朕都替他羞!” 此话一出,姜皇后身后一名女官吓得直接跪地,口中求道:“圣上息怒!臣臣那愚弟年岁尚小,只因心智未全才做下这等错事,还还请圣上开恩,饶他一回!” 嗯?兴平帝一愣,愚弟?莫非这女官是那厮的长姐?心有疑惑,便是问道:“你是贾珺长姐?” 女官忙回道:“回圣上,家父荣国府贾政,那贾珺是臣之堂弟。” 这时,姜皇后也开口来,“倒是本宫疏忽了,才记起来贾珺是你堂弟,说起来那胭脂还没付他银钱呢。”说着不由白了兴平帝一眼。 兴平帝尴尬的摸了摸了摸鼻子,转身朝那管屠斥道:“朕不是叫你给了吗!” 管屠:???你叫了个鸡毛。 “回圣上,上月臣便给了,可奈何他怎么都不收,说是全当孝敬您了。” 贾珺:???我孝敬狗都不孝敬他!且等着! 兴平帝一听,嘴角也是一抽,可面上却点了点头,“算他有心。” 看着二人在她面前演双簧,姜皇后理都懒得理他们,只叫那夏守忠将试卷拿了过来,便当场看了起来,这越看便是不觉越投入进去,那惊艳的字体令她眼中精光时时流转,口中称赞不绝,待看完后,她看着兴平帝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伸手将试卷递给他,“圣上再看看,心平气和的看。” 见自家皇后这样,兴平帝带着疑惑接过试卷,压下火气又看了起来,这一次越看脸色竟变得比先前更黑了! 当真是他写的?不然天底下谁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老天不开眼!! 文曲星在天上被武曲星捶了??? (你们的礼物我都收到了,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支持!只是我周一就开始上班了,建模新手要学的有很多,存稿还有一些,我会尽量坚持每天更新,若少更了,求放过~) 第126章 花朝节逢生辰宴 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 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 在贾珺考完试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十二这一日,便是花朝节。 虽说目前大观园还未出现,但府里的姐妹丫鬟们也都剪了五色彩笺,用红绳穿好,把彩笺挂在一些花树上,好叫大家一起赏红,接着又是祭了花神,迎了花神,忙了好一会儿方才罢休。 而今日不仅仅是花朝节,同样是贾珺和林黛玉的生辰,那贾母早早就掏了私库取了些银两来叫王熙凤操办戏酒去了。 时至中午,贾母内院就搭起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又在上房处摆了几桌家宴酒席,那迎春、探春、小惜春、史湘云、薛宝钗、邢夫人、薛姨妈、王夫人、东府的尤氏、秦可卿等也都入了席来。 三春坐一桌,王夫人、邢夫人、尤氏、李纨、秦可卿坐一桌(87版宝钗生日座次便是这,秦可卿不提。) 薛宝钗、史湘云、薛姨妈这些外客自然是和贾母一列排开坐一桌,作为主角之一的林黛玉自然也在这里,还有那走出了些阴影的宝玉也来凑热闹,坐在了长桌的侧边上。 戏备好,菜也正待上,外头才走进来三人,正是今日的另一个主角,贾珺和他的两个丫鬟,一人抱着一个箱子的晴雯、香菱。 见他进来后,原本热闹的内院里一时也安静了下来,黛玉宝钗二人自是不必多提,那薛姨妈一面盯着自家女儿,一面打量着贾珺。 邢夫人笑得格外满意,王夫人暗咬着牙却也不敢吱声,那尤氏也直勾勾盯着贾珺,秦可卿更是细细打量着他,心里面想着面上这些胭脂的来处。 那原本伺候着贾母的王熙凤就更别提了,见到贾珺到来,那笑得跟什么一样,也不管王夫人什么模样,只顾着忙迎上来,又是笑道:“我今儿算是赶上了,沾了珺兄弟和林姑娘的光,白吃上一顿好的了。” 那贾母笑道:“你别听她胡说,这戏这席可全是她一人张罗操办的,旁人能提白吃,她可不能!” 这话一出,一时又是笑作一团。 贾珺也上前朝贾母等长辈一一行了礼,又和王熙凤道了谢意,那贾母才又招呼着,“快过来坐,给你留着位了。” 他一看去,果真留了位,贾母左侧是林黛玉,右侧却是空着的,再往右则是薛宝钗、薛姨妈,另一侧的黛玉往左是史湘云,再往左便是宝二爷了。 一见到宝二爷,贾珺心里总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别待会又屙屎?我擦!不对,我不擦!赣!也不对! 这样想着,人也来到贾母和薛宝钗中间坐了下来,接着朝旁的薛宝钗微点了点头,相互见过。 王熙凤见贾珺落了座,又见贾母朝她点了头,忙拍手叫人取来戏目本子,又递给了贾母,贾母转手递给贾珺,“今儿你是生辰,这第一出戏你来点。” 贾珺接过翻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来,遂笑道:“老太太,孙儿对戏曲儿一窍不通,我那一出便叫林妹妹帮着一并点了罢。”说着便递给了林黛玉。 黛玉听了这话也是一恼,还有不通戏曲这一说的?想看什么只消点就是了,指定是在装不明白想着法子编排她!当下眼珠子一歪,嘴角也跟着一歪抿,只说到:“那我便替三弟弟点上一出《妆疯》罢。” 这出戏唱的是唐朝大将尉迟敬德因功臣宴上触犯李道宗遭贬,从而用装疯来拒绝领命出征的故事,现下倒也应了些景儿。 其余姐妹包括贾母等人一听要点这出,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那薛宝钗也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林妹妹,是半点都不饶人。 贾珺听了也是一气,一把抢过戏目本子翻了翻,说道:“那我少不得也替林妹妹点上一出,我看这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就不错!” 众人听了一愣,薛宝钗忙在旁低声提醒着:“可是看错了?不曾听过这出戏。” 贾珺: “咳咳!一时看错了,那便点这出《玉簪记》罢,我看它名儿起得好,也不知唱的啥。” 贾珺这《玉簪记》一出来,那原是在偷笑的林黛玉唰的一下脸就红了起来,心说你都帮我点的什么戏!我不过是说你装疯罢了,你倒拿这戏来编排我! 其他人也皆是面色古怪着,一会子瞅瞅贾珺,一会子瞅瞅林黛玉。 《玉簪记》唱的是道姑陈妙常与书生潘必正的爱情故事,这珺老三帮着点这出戏是何用意? 贾母一时也沉了些脸来,虽说不生气,却也不怎么高兴,这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小的岂是什么兄妹情那般简单。 那宝二哥一面看着贾珺,一面看着羞答答拿手帕子捂着脸的林黛玉,又见着那生得唇红眉翠、肤白貌美的宝姐姐一双眼睛都挂在贾珺身上,又见着那曾经在自己屋里,生得娇美的晴雯眼里也全是贾珺,而自己又成了个透明人,一股无名之火噌噌涌上来,显然是开始收集怒气值了。 好在这时,那见着气氛不对的王熙凤连忙打着圆场笑道:“要不适才珺兄弟说对戏曲儿一窍不通呢,这好也点不好也点,既是点了,这菜也都在后头备好了,老太太您看可叫丫鬟们端上来?” 那贾母虽不怎么高兴,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点头道:“嗯,那便开席。” 王熙凤得了令下,忙叫人端菜上来,接着一个个丫鬟端着各种菜式上来,不多时便是将桌面都摆满来,那台上的戏也开始唱了起来,贾母等人也各自点了几出自己喜欢看的戏,按出按序扮演了起来。 原是因《玉簪记》引出莫名氛围来而不得解的贾珺在一旁的薛宝钗悄声解释下才恍然大悟,只得扭头朝林黛玉看过去,好巧那林黛玉也看了过来。一时又是瞪了眼,结了“仇”,只待此间宴散事毕,定要给个好看的! 二人的瞪眼在宝二哥眼里却是实打实的“眉目传情”,这一下更好了,怒气值直接拉了一半! 若是在以前,进度条哪里会这样长,指不定这会子就直接开大了!如今他是有些害怕和顾忌在身上的,故而少不得要压上一压。 第127章 时尚达人史湘云 戏唱起来,酒菜吃起来,氛围也逐渐热闹开来,那秦可卿一双柔柔美眸时不时朝贾珺看来,心想着这是什么样一个人,为什么要给她一个小辈的送胭脂。 她倒没别的意思,气质生来如此,看人便是自带着柔意。 贾珺似有所感,抬眸望去,四目相对之下,贾珺只是微点了下头便收回了目光来,转而和薛宝钗聊起天来。 得了这么一个点头问好,秦可卿愣了一下,便忙收回目光来,再是不敢去看一眼。 那薛姨妈见自家女儿和贾珺天南海北的聊着,也在细细观察着他,以前没在意便没关注,如今一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风度,那脖上的金链子也有些意思,可那《玉簪记》又是何意?她薛家的份额,当真是这个珺老三办妥的?如何就这般不真实呢? 黛玉原是红了脸过后就好着的,可这会子见到贾珺不理她只顾着跟宝姐姐说笑,一时又不好了。 她又岂知贾珺心里也无奈着,他若不和宝姐姐聊,难道还要转头来和贾母聊? 宝玉(怒气值63)见林妹妹自打他进来就没理过他,五颗星好咳咳,一颗心全都扑在珺老三身上,这会子又“单相思”着!不免又加了12来,总进度达到了75。 “林姐姐,你闻闻!” 这时,那史湘云伸出袖子来,凑到林黛玉跟前叫她闻味儿,原以为史湘云要捉弄她,正提起心来准备防着,谁料一股花果的清香气味钻入她鼻中,闻着极好闻,不由又嗅了几下子,眼睛也睁大了起来。 湘云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走在时尚界的前列了,眉眼不禁弯了起来,嘴也不禁咧了起来,眯着眼开心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林姐姐可知是什么味儿?” 黛玉摇摇头,满眼的好奇,只待她说来。 可史湘云是什么主儿?你越发好奇,她就越是不说吊着你,这会儿只顾着傻笑,对林黛玉的问题是一个字也不回答。 林黛玉也知她脾性,自然不会惯着她,既你不说,那我便忍着!看谁先受不住! 那史湘云见她这样,也知道自己忍不过林黛玉,便也不理她,转身跑去三春那里,一番引诱后又跑去宝钗那,直把探春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贾母和一些个长辈在这里,她今儿定要叫这死湘云好看!! 宝钗只笑着点了点她,说道:“可是《繁花》的香水儿?你是什么款的?” 史湘云听了一愣,“宝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那哥哥在外头跑,我如何能不知道?他前儿还给我带了两瓶回来,还在我屋里搁着呢,我记着一款是君子兰、一款是虞美人来着。” 史湘云连忙惊呼:“这两款可是头一茬新品中的精品,薛大哥如何买到的?” 宝钗听了笑而不语,珺兄弟派了两个大汉掌柜去教自家哥哥,虽是严厉,但一些后门(绝对正经!不正经我不会备注。)还是可以走走的,所以两瓶精品自是能弄来。 随着史湘云这一声不顾旁人的惊呼,那三春也忙围了上来,寻着机会的林黛玉自然也围了上去,只听史湘云拉着薛宝钗的手摇着求道:“宝姐姐,你就告诉我!哪儿能买着!” “别告诉她!” “对!宝姐姐别告诉她!她也有今天!这一遭要她受着!也让她尝尝挠人心的滋味儿!” 黛玉和探春连忙出声,宝钗听了就更不会说了,这可把她二人给舒坦得怎一个爽字能形容,她们宁愿自己不知道,也不想让这蹄子好过! 史湘云作茧自缚,拉着脸嘟着嘴,竟生起了闷气来,可没过三秒,又舔着脸去求宝钗,求探春和黛玉告饶。 这骚操作直把贾珺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倒是硬气起来啊。 许是被遥得脑瓜疼,又或者见贾珺事不关己、隔岸观火,又或者是见到适才晴雯和香菱抱着两个箱子进来,薛宝钗起了些趣味来,说道:“云妹妹你忘了年节那胭脂了?若想要香水你可就寻错人了。” 史湘云一听,先是一愣,再是一喜!是了!寻错人了!都说那胭脂和香水是同一处东家的,既三哥哥能寻来贺岁款的胭脂,也必然能寻来精品香水儿! 想到这面,她果断放弃薛宝钗,转而拉着贾珺晃了起来。 贾珺晃着脑袋看了眼在旁偷笑的薛宝钗,很想捶她,又看着面前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云妹妹,只得说道:“你再摇我可就不给了!!” 话才说完,史湘云果真跟军中的兵丁一样,直接一个令行禁止!听话得紧! 在众人疑惑和期盼的眼神中,贾珺朝那偷笑了许久的晴雯和香菱挥了下手,二人便立马抱起箱子走上前来。 贾珺才站起来笑道:“今儿花朝节,也是姐妹们的好时节,我备了些礼儿,一个个排好来上前领,对了,云妹妹最后一个。” 史湘云一听这话便是要闹,可又见着长辈都在这里,便是按下性子来,瞪了瞪了也不敢瞪。 对于贾珺当众派礼物的举动,其他长辈自然不敢有二话,贾母自然也愿意看这些个小的玩闹。 接着一个个上前领来,贾珺也将香水儿一个个派了下去,等次自然也是按照上一次分的等来派,他也不吝啬,一些在场的丫鬟们也都派了一份,凤姐也帮着贾珺派给李纨、尤氏、秦可卿几人,可见是知道他不好办才这样做。 待众人的都派完后,贾珺又拿出两盒来,精美的盒子上各自印着牡丹、芙蓉花样,外观相比虽然有差距,但比先前那些都还要好看数倍,里面装香水的琉璃瓶虽然暂且见不着,但一定也是极美的。 分别将这两盒订制的香水派给薛宝钗和林黛玉后,贾珺才重新归了坐。 史湘云又一次寻小惜春“说话”等趣事自是无需多提,探春嘲讽她总是在外头捡破烂回来炫耀之事也是无需多提。 第128章 宝玉开大闹宴席 见姐妹们全都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的论着那劳什子香水儿,又见着珺老三单独给了两盒不一样的给宝姐姐和林妹妹,宝玉的怒气值已经飙升到(985),已是一点就着的状态! 这时,一众姐妹们纷纷收起香水,一个个带着早备好的生辰礼儿上前送给林黛玉和贾珺二人,有折扇、有亲手粘的鞋面子,香袋、香坠等等都有,甚至小惜春也送上两副自己画的画来各自给了二人。 其中宝钗也送了贾珺一盒上等松烟墨,送了黛玉一支江南名手做的宫扇。 一时送毕,只见二人面前都堆满了好几样礼物。 收礼完毕,黛玉也从紫鹃手中拿来一块被纱布包着的东西起身来到贾珺身侧,“我送三弟弟一方青花端砚,祝你祝你~”倒没说出口,只“你懂的”看着贾珺。 那(985)的一见到一个送墨,一个送砚,颇有一种“钗黛合一”的苗头来,瞬间直飙999! 可好死不死,贾珺也从晴雯手里接过一个小礼盒来,众人的视线也都在这小礼盒上,连适才的上等香水都不算生辰礼,这定是更好的! 只看贾珺缓缓打开盒子,一条印着芙蓉花的精美女表被他拿了出来,史湘云忙凑了上来,众姐妹们也全都凑上来,这叫贾珺很是尴尬,心说我又不是求婚,这该死的氛围感是怎么回事?待会儿我要再给她亲手戴上,你们岂不是要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联想到这些有的没的,贾珺想了想还是迅速将手表塞回盒子里,又将盒子塞进黛玉手里,“送你的,戴手腕上的,你自个儿琢磨着怎么戴。” 林黛玉显然愣了一下,也不知贾珺这举动是何缘由。 那宝玉见众姐妹都围着珺老三,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个袭人,越发来了莫名燥气,大招值瞬间爆满!甚至还溢出来了半管子! 啪!!! 只看他眼珠子一定,伸手向脖上摘下“通灵玉”来,死咬着牙,狠命往地下一摔,大骂道:“什么劳什子罕物!还说通灵不通灵!姐妹们都不跟我玩了!它要通灵断不能这样!我不要这劳什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直把周围人给吓了一大跳,那袭人忙焦急着四处寻那玉,其他丫鬟们也忙俯下身子去寻。 贾母急得连忙离了席上前去抱住宝玉,“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王夫人也急忙跑了过来抱住他,一面摸头一面顺背的,边哭着边说些顺气话来。 原本围着贾珺的三春等人和那尤氏、李纨、王熙凤一干人等也都围了上来,有的帮忙寻着玉,有的装着急,一时也是乱成一团。 那宝玉见得这样,心下立马便满足了起来,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只听他哭道:“姐妹们都不和我玩了!都不理我了!我还要那劳什子做什么!!” 贾母忙边抹泪边安慰道:“哪个不和你玩了!都和你玩呢!只不过珺哥儿给姐妹们送了礼才围过去罢了!送完了就回来,这也有得你气的!” 宝玉又撒泼道:“不行!林妹妹不能收他礼!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母一听脑子都没过,就急着回道:“好好好!不收不收!” 听得贾母这样保证,宝玉也不怎么闹了,在王夫人和李纨等人的劝慰下渐渐熄了声息来。 这时,那袭人寻得了玉忙递过来给贾母,贾母见得这玉完好无损,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只得转身朝林黛玉看去。 此刻的林黛玉手捧着小礼盒收也不是,还也不是,处境两难之中也有着一股无名火来,我收不收礼偏和旁人相干了?可又想着自己到底是寄人篱下,故而只能闭口不语。 贾母叹道:“颦丫头,你先把这礼儿还回去,好叫你宝二哥别再闹了。” 林黛玉一听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来,她虽不舍,到底是疼她的外祖母发话,只能缓缓将手中的礼物推向贾珺。 只见贾珺伸手一拦,将这要退回来的礼儿拦在了半路上,冷声道:“老太太这话何意?可是孙儿这礼犯了什么忌讳,还是来路不正,竟叫您发话叫人退回来,孙儿不解。” 此刻贾珺也是沉着脸,才奶孙和睦了一个多月,这就又要干裂了?他宝二爷说不能收,你就真不让收?他是天王还是你老子?摔一下玉就成了金科玉律了?还有这宝玉,曰妮玛的第二回了!!一回在我认亲,一回在我生辰!!赣!上回污蔑我的事都还没跟你算!说我威胁你要叫人堵你?等着!!! 被这样一问,贾母也回过神来,想了想只说道:“你宝二哥有痴狂之症,你就随了他的意。”这会子回神过来,语气却是带着商量口吻的。 “孙儿今儿若不答应,可是要担下大不孝的名头?” 此话一出,贾母眼睛一睁!暗道不妙,这是打算发脾气了?何苦来!!不过是让着这一回罢了!又不是叫你做别的事! 那薛宝钗、林黛玉忙靠前来,万分担忧的看着他,一众姐妹们也都围了上来,满脸担忧,这名头真要担下来,落了大罪不说,就是能活,人也算彻底毁了。 林黛玉叫道:“三弟弟” 薛宝钗喊道:“珺兄弟!” 贾珺摆手,只盯着贾母,今儿这一遭是断不能惯着的!若事出在自己身上,他认!这无故委屈他可受不得半点! 王夫人眼中精光闪烁,是啊,若这名头落实了,那这野种必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无法翻身!可她现下也只能这样想着,却是不敢再开口,毕竟她不是从前的她了,老太太也不是从前的老太太,不过虽不得开口,却也在暗中朝宝玉使着眼色。 那贾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面怀里的宝玉嘤嘤嘤,一面对面的贾珺哼哼哼,这可如何是好!! 将来能有出息帮衬宝玉的可全靠这哼哼哼的了,大不孝这些她是断然不会去想的。 可怀里的宝玉又是生得和那故去的代善一个模样儿,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心肝肉,如今还哭闹着又要摔玉,若不哄着指定又要发症。 难办。 第129章 诉心悲黛玉垂泪 正两难着,谁料那宝玉又猛然挣脱了贾母的怀抱来,抢过通灵玉又是一摔! “啪!!” “我不要这劳什子了!都不依我!林妹妹不依我!老太太也不依我!干脆我砸了它算了!”一下不够,说着又要去寻家伙什再去砸玉! 那贾母见了这还了得!真要摔坏了可怎么办!只忙上前抱住他,口中哭喊着:“依依依!全都依你!你少造些孽罢!!”说着又朝林黛玉看去,“玉儿!还不快还回去!!” 林黛玉一听这话,心里面顿时怄起气来,想了想最后只得掉着泪珠子硬是将那小礼盒子强塞进贾珺手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贾珺看了看手里的小礼盒,又见林黛玉哭着跑了出去,立时气得青筋直跳,就要抬手将这劳什子桌子掀翻,谁料他才刚有所动作,一只手掌就握住了他的手腕,贾珺朝旁看去,只见那薛宝钗万分担忧、眼里噙泪朝他摇着头,再看一众姐妹全都担忧的看着他。 看到这一面,贾珺也迅速冷静了下来,轻轻将手放下,只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贾母淡淡说道:“老太太偏心,这生辰宴办得孙儿寒心,您这银子算是白花了,稍后我便命人给您送来,该是多少就多少,断不能少了您的。” 说罢转身就走,朝着外头的林黛玉追了上去,晴雯和香菱也抱着那些礼物忙跟了上去,宝钗再是顾不上其他,也忙跟着出去了。 原本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生辰宴被两泡屎给搅得乱七八糟,那些个姐妹嫂子们也都暗自摇着头,心底叹着气,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那贾母则是愣在了原地,脸色一会子黑一会子白,一会子青一会子红,她看了看离去的贾珺,又看了看怀里的宝玉,一时竟是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众人连忙惊呼着将她搀扶到了软榻上。 旁的鸳鸯忙拿了参片给她含着,又掐了人中什么的,好一会儿才悠悠醒来,缓了些时候,只听她叹道:“何苦来何苦来” 又说道:“把他老子叫来!” 话说那林黛玉一路跑出了内院,来到一处长廊上靠着柱子抹泪,处处小心的她今日本就没做错什么,也没犯什么错事,怎么偏还要受这些委屈,叫她推了三弟弟的生辰礼。 到底是寄人篱下,到底是没了母亲又离了爹。 这样想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贾珺后脚就追了上来,看她这样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拿过手帕子替她拭起泪来。 林黛玉见贾珺到来,满心的委屈更觉厉害,红着眼抽泣道:“我原是不想推,外祖母偏叫我推,我便赌气推了,你别生气,你给的东西我都稀罕着,我断不能有不爱的理儿。” 说着说着,哭得越发凶了起来,“离家日远,寄人篱下,打小我便小心谨慎,不敢犯一次错,不敢多一句话,今日原不是我的错,如何就要我来挨着?三弟弟我我” 又是只顾着抹起泪来,赶来的宝钗、紫鹃几人见了这面听了这话,心里也各自难受着。 贾珺摇了摇头,心疼说道:“我只气你受了委屈,只气你掉了泪珠子。”想了想,又说道:“你若想家,我便带你回去。” 听得这话,黛玉忙抬起头来,一双泪目紧紧盯着贾珺,带着哭腔小心翼翼问道:“果真的?” 贾珺肯定点了头,“果真的,你若想回,明儿这个时候我便能安排妥当,咱们直接出发下扬州!” 谁知林黛玉听完想了想,只摇着头道:“罢了,我那些话也只是无心之言,当不得真。”说完便忙忍着委屈收了泪珠子,不叫贾珺见了不管不顾就要离了这地儿,四月便是府试如何能让他离了神京? 贾珺听了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林黛玉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叫他说出话来,只说道:“适才你说戴手腕上,你取出来帮我戴着。” 被这样一捂,他心里一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从小礼盒里取出女表来,一边给她戴上一边嘴中说道:“这是芙蓉款的腕表,和那怀表一个样,都是看时辰的(原着第四十五回宝玉就有核桃大的金怀表,所以送腕表虽出戏,也应该不算太出戏,只是款式新颖了些)。” 一时戴好了,林黛玉看着手腕上精致的表盘,一时也是呆住了,就同上回看仙女棒的碎碎星光一样。这时,薛宝钗几人才围了上来,也瞅着那手表,也是连连惊呼、连连呆住。 好在史湘云没瞧见,不然可有得馋了。 正说着呢,里头又跑出来一穿着红衣服的女子,不是史湘云又是何人?见众人都围着黛玉,她也凑了过来,同样是惊呼起来,刚想说宝二哥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只是到嘴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这会子宝玉谁爱提! 接着她也不闹,适才里头都闹够了,她也累了,大家也累了。又看了一会儿,众人才离了这地儿,直往贾珺院里去。 到了贾珺院里,薛宝钗忙吩咐莺儿回去叫厨子们备一大桌酒菜过来,既外边的生辰宴不好,那便自个儿办! 贾珺也是这样想法,故也随她去,他叫来晴雯,让她从屋里头取出二百两来带着小安儿去还给老太太,这些银子只多不少,剩下的就当孝敬她了!若要来问银子来处,只管来查便是! 那薛宝钗和林黛玉见贾珺这样拂老太太面子,想着上前去劝,却又开不得口,罢了,这气若是怄着,也是不得好,散些出来便散些出来罢。 晴雯取了银子便是带上小安儿硬着头皮直往荣庆堂去,这一遭她必是要遭骂的,可是为了爷气能顺,她就算被打也是无碍!那宝二爷以前倒没瞧出来,竟是这样一个混账!! 待她走后,香菱和小宁儿忙泡上茶来,珺黛钗云四人坐在炕上一时无言,宝钗和湘云只顾着握着黛玉的手来,无声安慰着。 过了一小会儿,黛玉才说道:“可还有的?”说着扬起手上的腕表来。 贾珺:“这你都晓得,倒还有一个。” 林黛玉顶着红桃儿眼笑道:“我就猜你定是备了宝姐姐的,宝姐姐前儿因你县试在即,怕你分了心神便没办生辰。”说着似笑非笑的盯着贾珺。 贾珺心说你这话题情绪也变得太快了,又看了宝钗一眼,便是起身回屋取那牡丹款的女表去,一时回来后,才说道:“宝姐姐,我送你一款牡丹款的,算后补的生辰礼儿。” 第130章 霁月光风耀玉堂 听得“牡丹款”三个字,薛宝钗就知道这真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了,先前那《花容》二字便是来自“艳冠群芳”的牡丹,适才那订制香水也有牡丹的花纹图案,在贾珺心中她便是牡丹,若不是给她的,还能给谁人? 宝钗心中一喜,只伸出手来递给贾珺。 贾珺见了面上不由一笑,也没说什么,只得帮她戴了上去。 那史湘云早就看红了眼了,怎么林姐姐有,宝姐姐也有,就我没有!正待要不依,可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劲!绝不是这样儿的!她知道了!这三人心里定是藏了奸的!先前的胭脂是,适才的香水也是,如今这什么腕表儿也是!而且他还两个都要!!! “好啊!你们!你们!” 史湘云得了重大发现,意味深长中带着调侃,一边说着“好啊”、“你们”的,一边跳下炕来抬手指着这三人,直把薛宝钗和林黛玉指得面容发烫。 倒是贾珺半点都不怵,只抬手给了她个大榧子,说道:“你再这样胡思乱想说些有的没的,往后那胭脂和香水儿你就别指望了,自个儿去外头捡破烂去!” 这般威胁直戳自诩“时尚达人”史湘云的心窝子来,她哪里肯依?外头有的这个三哥哥就一定会有,外头没有的这个三哥哥也会有,放着金山在这里,叫她去外头捡破烂?如何能够! 接着计从心来,忙说道:“我不管,我要一套《二十四节气》的,九月我做生辰还要一盒外头没有的香水儿!” 哟!倒谈起条件来了,可贾珺怎么可能会依,若真依了岂不是坐实了,想到这面又是一个大榧子过去!直把那史湘云敲得直喊疼。 “没由来的事情你少乱想,若传出去了我倒无妨,你叫你林姐姐和宝姐姐如何自处?” “香水儿的事我原本就打算好了,你们谁生辰必定是有谁的一份,也要你来说!” “我问你,一套《十二时》里可有不少胭脂,这才过了多久,你如何就要那《二十四节气》的?可是拿去当饭吃了?” 史湘云先是听了第一句话便是知道自己口无遮拦了,听得第二句便是眯着眼儿笑了起来,听得第三句话立马就恼了起来!!只啐道:“你才拿去当饭吃!我不过是拿了几盒同我婶母换了银钱,好去买这破破香水罢了!早知你有好的,我何苦去买这破烂来!” 那探春和林黛玉适才一刻不停的取笑她买了破烂回来炫耀,这会子说着说着她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 贾珺听得这话感到有些诧异,便问道:“你那香水儿我见过,也不过才一二两银子,你如何就要拿胭” “香菱,帮我倒杯茶来。” 正说着,那薛宝钗突然插了话进来,打断了贾珺的话。 这也令他感到了些奇怪,这个宝姐姐断不能无故打断他的话,想必是不让他将话说出来,贾珺遂也停了话头心里一想,是了,她可能真没那么多银子,这史家好像一直都在开源节流,低调不铺张,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家手里想要有太多的零用钱那还不能够,若这话问出来,难免会让她想起些伤心事来,看来宝姐姐为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了那判词来: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又有一曲名为《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 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 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 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 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贾珺内心一叹,朝她招了招手,说道:“那《二十四节气》我不能给你,我若独给了你,二姐姐、三妹妹她们要怎么想?定是会说我偏心。” 史湘云一听有得商量,忙急道:“你偏林姐姐、宝姐姐的心,她们不也没怎么想!偏到我这她们就要怎么想了!哪有这理儿的,定是你说来糊弄我的!”接着话锋一转,拉着贾珺的胳膊晃了起来,“三哥哥,你就给我罢~” 贾珺:这孩子,怎么又绕回来了!这天还要不要聊了? 那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只顾着羞,啥也不想说了。 “咳咳!我听人说明儿申时一刻有人会在院外头那棵大树底下不小心丢下一套胭脂,也不知真假。” 噗呲~ 原是羞着脸的钗黛二人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那紫鹃也神色莞尔,心说三爷你真会玩。 “我明儿要去捡来!” “我明儿也要去。” 小宁儿和香菱一个个开口喊着要去捡,三爷说有,那便是有,不捡是傻子。 湘云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忙拦着小宁儿和香菱二人,焦急喊着:“不许捡!你们都不许捡!那是等着我去捡的!我明儿一早就要去侯着!谁来我恼谁!” 小宁儿和香菱哪里会依,凭你只能捡,我们就不能捡?接着三人便是拉扯了起来,最后也不知湘云许了什么条件,还真叫二人放弃了去“捡”那胭脂的想法来。 而湘云并没有发现,兜兜转转的,适才她所提的两个条件全都被允了 而宝钗和黛玉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这又间接明了些事 被这么一闹,贾珺在老太太那受的气也暂时是消了些,但也仅仅是暂时。 宝玉没得说,人就一活宝样,这一遭定是要他好看的!!看来是时候启动第二回目了。就是那老太太,唉,忽冷忽热,忽疼忽弃的,她以为是在谈恋爱呢?做人哪有这样的。 为了宝玉让外孙女儿受委屈,让孙子寒心,啧啧啧。 正想着,那晴雯便带着小安儿回来了,二人也没什么话来回他,问了也不说。那莺儿也带着梨香院的丫鬟们陆陆续续端了菜来,不多时便是布了满满一大桌,酒也提了一坛子过来。 接着又来了几人,又是布了一桌子菜来,整整两桌子摆在了正屋里。 贾珺见了也开心,这特么才是过生辰!遂忙招呼着众人都坐下来吃,他和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一桌,其余晴雯四人、莺儿、紫鹃、史湘云的丫鬟翠缕七人围成一桌。 除了湘云外,众人都知道贾珺有时候关起门来是不讲究这些的,便也都无了二话,只管坐下来等着开席。 湘云本就是个和下人相处极好的人,只疑惑了些便也没在这面理论。 “来!那些个糟心事咱不想,走一个先!” “三爷,啥是走一个?你要叫谁走?” “三爷叫你呢,小宁儿你快出去。” 第131章 县试案首府试至 小宁儿才不傻,但凡不叫她吃的,她都会再确认一遍,见自家三爷没什么表示,便知道这话是假的,她也不敢去瞪晴雯,只硬坐着不走,只要三爷没赶,她就不走!今儿你晴雯姐开口也不得用(真的)! 贾珺举起杯来,黛玉三人也举起杯来,隔壁桌的晴雯几人也举起杯来,或有酒的,或还小不能喝酒拿着空杯子装装样子的,全都碰了一下!接着便开吃玩闹了起来,此间之感受也不知比先前在荣庆堂那里畅快舒坦了多少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里没戏,不过这会子湘云这话痨子叽叽喳喳起来,倒比那劳什子戏还要有趣。 宝钗笑道:“倒忘了搭上一处戏台子来。” 黛玉也笑道:“紫鹃,拿几个赏钱来,我这儿有个女戏子唱得不错。” 史湘云自然不是个能被欺负的主儿,眼珠子一转,眯着眼睛笑道:“林姐姐可知我唱的什么戏?” “什么戏?” “《玉簪记》” “死丫头!我今儿不撕了你的嘴儿!” 县试科考结束的数天后,放榜这一天,还在做着试题的贾珺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提示音。 【叮!完成成就:县试案首!获得奖励:文思泉涌!】 文思泉涌,顾名思义,做题学习时思路像泉水奔涌一样迅速、丰富! “县试案首?我被点案首了?果然,明珠怎么能蒙尘!他们定是看了文章内容的!” 得了成就奖励,贾珺心里立马就有了些数来,那些个评审的考官们定是看了文章!如此一来才有了“案首”之名,如今这“文思泉涌”的成就就是替他为四月份的府试和后续的院试做准备。 至于往后的乡试大比,若不寻个名师指导的话,难度还是不小。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系统,查看面板。” 【宿主:贾珺】 【身份:贾家子、县试案首】 【技能:高级箭术、高级骑术、克敌八刀斩、体质增强、神医、驯兽术、过目不忘、书法宗师、琴艺宗师、天生神力、夜视、文思泉涌】 【坐骑:乌骓宝驹】 【附属人物:周莹、任如意】 【附属集体:商(伙计x8)、工(匠人x10)、卫(杀手x10、打手x10、阴兵x20)】 属性面板有了些变化,但依旧清晰明朗不复杂,贾珺看了几眼便将其关闭,继续做起了文章来,果不然,一些个以前不怎么得解的经义要文此刻竟是思路大开,颇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这样感受着,他也越发的投入进去,四月的府试妥了! 时间悄然流逝,眨眼四月便至。 四月初九这一日,贾珺再一次被晴雯叫起,又是一番准备、一番举灯送行后,他再一次骑着乌骓朝府试考场出发! 这一次除了号牌考引以外,诸如笔墨纸砚、吃食、过夜被子之类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入考场,自有考场提供,故而这一趟也算是轻装便行。 待来到考场后,那管屠早已黑着脸在此等着他,见了贾珺到来也不说话,上一回他算是被打脸了,啪啪响的那一种! 你虽不说话,但我可不能不说!贾珺踮着脚尖拍着管屠的肩膀子,咧着嘴笑道:“哟!这不是管大哥嘛!这脸色是怎么回事?可是昨儿逛窑子仙丹被人镐了?” 那管屠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黑上几分来,只怒道:“别太得意,做人留一线!” 贾珺一听,直接下手摸了一把,揪了新长的两根上来,只见他直接塞到管屠手上,“喏,两根呢,赐你的传家宝,且收好来。” 那管屠原是不清楚被塞的是啥玩意儿,只抬手摊开来看了一眼,两根弯弯曲曲、黑线一样是物事儿随着微风轻扫,搁他手心里飘着呢。 这啥?击毛?还是仙丹毛?!这特么怎么会有这样埋汰的人?真是活久见了! “竖子好胆!!日你爹的拿命来!!” 管屠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暴怒!脖颈处青筋暴起,大骂一声,正待要上前将那两根物事儿插回这埋汰鬼的黑缨枪里,谁料恰巧卯时一刻到,考棚大门大开,贾珺也顺着人流钻进了人群中消失不见,那管屠见了无可奈何,只揪着那两根站在外头死命骂着娘,他身后数名弟兄是想笑又不敢笑。 而埋汰鬼贾珺也跟着赴考的考生们依次接受了第一次检查验身等流程后陆续入了大门,接着又在四名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考场门口接受兵士的第二次搜身检查后,方才进入考场当中,这一次明显比上次的还要严格规矩些。 贾珺照着自己的考引号牌寻到自己的位子后便是老实的坐下来等待着发卷,他已经做好了长时间奋战的准备,因为这个时代的院试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更是需考两天,统共四天三夜。 “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死在这里边,这四天三夜虽说有棉被也有吃食,年轻力壮的倒是没事,可一些给上了年纪的唉。” 许是那两根物事儿伤了元气,这会子他倒感叹起来了,直到试卷发下才好些。 翻开试卷看到那些试题过后,他立马便来了精神,考的全会!做题的思路也直接打开!这把稳了! “要是能带个耳机来段dj就完美了。” 这样想着,他的身体也不由晃了起来,写几个字来就抬笔抖两下子,就跟夜店那些在台上拧螺丝的角儿一样,摸一下抖两下的,直把那“贼心不死”的兴平帝派来监视他到底有没有作弊的乔装暗卫看得直摇头,就这样的货色也要派他来盯?县试案首要是没有水分,他自镐仙丹!镐两枚! 四天三夜过得很快,又是一番流程过后,贾珺再一次从考场中走出来,才一出来就见那管屠杵着拐杖在那等他,脸上还破了皮。 贾珺一见这面,心底里可太感动了,这好哥哥都被人捶成这样了还来接他,能不感动吗? “小管儿,哪个王八羔子把你狗腿给敲断了!你且告来!我请他去丽春咳咳!我叫他硬刀子进软刀子出!!” 第132章 溅人屎试毕归家 什么叫小“管”儿?什么叫狗腿?什么叫丽春,什么又叫硬刀子进软刀子出?你是要去丽春楼找人给他扎还是咋滴? 管屠气得暗咬着牙,这埋汰鬼的嘴巴实在是太特娘的臭了!他那马也臭!! 不问他怎么知道马会臭,只能说有些人看不清自己,就想过一把瘾,过着过着就成这样了,好在只是扭着并无大碍,至于脸上的疤痕,倒还不是特别在意。 原本还想说等这埋汰鬼出来就将那两根物事儿给他塞回去,只可惜这会子倒是不能够了,说不准可能还得伤上加伤。 贾珺也看出来对方是摔伤的,适才那般说只是想“刺”一下他罢了。 “少特娘废话,这马你打不打?不打某这就叫人给它宰喽!” 跟他的马有什么关系,难道,听得这话,贾珺一下子就明了,这货定是手痒想试试乌骓宝马,然后被甩下来了! “没能为就怪马,我长这么大倒还没见过这些个玩意儿,若你夜里头不行了,岂不是要打小老婆?” 一面说着,一面翻身上马,骑到管屠面前用马屁股对着他,接着贾珺轻轻一拍,那乌骓立马会意,直接一泡大的就拉了下来,接着只见贾珺喊道:“驾!” 乌骓宝马左腿向后一蹬,马蹄准确无误的踢到地上刚拉还热乎着的那泡大的上面去,只看乱粪飞溅,直把管屠和他身后那些同行护卫们溅得满身都是! 而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那贾珺骑着马拐了个街角早就没了影儿。 “站住!!给某纳命来!” “特娘的!关我啥事!!” “倒霉催的!这也能被溅一身!我就说那马通灵性!” “通个柰子!就因它通了我等才被喷的!” 却说那贾珺一路骑着乌骓马直奔贾府而去,他之所以整那么一出,原因有三,一是他的宝马儿可不是谁都能骑的,那马鞍上坐得了他,坐得了其他女屁股,独独那些个男屁股坐不得,这一遭属实是碰到他小气的地方了。 二则自然是那一千五百两的胭脂欠款都这么久了,自然要收些利息先,既你不表明身份,那我就必须收了这银子!只有这样,戏才能勉强接着往下演。 三则年节被当刀子那一口气还没出出来,此刻一有机会自然要报复一二,他不是你的得力干将吗?老子溅他一身屎先! 至于对方会不会摆锦衣卫指挥使的架子,那还不能够,这管屠他算是看出来了,是条汉子,自己救过他一回,救过他那么多兄弟和主子一回,只要自己不干什么伤天害理、谋逆的事情来,一切都好说,关系虽时好时坏,可却也都是玩闹。 说到出气,贾珺时时刻刻都记着宝玉那边也压着一口气没有出,前阵子的不愉快刚刚过去,那时出手的话嫌疑太大,他自己嫌疑大倒没关系,只是此事毕竟多少有些牵扯到林黛玉身上来,所以由不得他缓了些时候。 如今两月过去,时间正好,日子也正好!这一遭要给他来个狠的!只待他再出来! 来到马棚这,那老伯立马迎了上来,笑道:“三爷回来了?” 贾珺也笑着点着头,将缰绳递给他,“那咳嗽可有好些了?” 老伯忙回道:“正要谢过三爷,那药方子神了!我才服了几回,如今这喉咙算是好利索了!外头那些郎中大夫断没有这个能耐!可见三爷那药方子的难得。” 原是那日贾珺牵马的时候见这老伯咳嗽得厉害,便给他开了副方子来,这吃了几服下去立马就好转了起来,才有了现今这般感谢。 这老伯本就对贾珺极为尊敬,之前那回浆爆事件的收尸人便有他,后来又有府门外的凶残混战,这便令他更为尊敬!如今他已经在教习自家孙儿练身体,练杀敌的本事,只待这三爷从军了,他便叫孙儿随上去!上战场时给他挡刀子!下战场时给他喂马儿!死了算报善待之恩!命大活下来便是改命之举! 贾珺摆摆手,只说道:“好利索了就成,那药方子你留着,若来年还犯,再吃几帖下去也就好了。”说着也不理会那老伯如何言谢,收起马鞭直往自个儿院里去。 如今天色已是傍晚,但林黛玉和薛宝钗定然还在等着他,果不然,才到了家中,刚入了院门便见这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不只她们两个,史湘云和探春也在。 前者自从二月份“捡”了一套胭脂之后,就总赖在贾珺院里,虽说后来也没再见到谁“丢”了胭脂香水儿的,可她晓得这院里与别处不同,越待越觉得舒坦,无聊了有嘴炮儿陪她吵嘴,嘴馋了有两个小馋猫总不知从何处挖出来的零嘴儿给她吃,还有一个天天作诗念诗的女诗人能让她过过“师父”瘾儿来。 这日子,她愿天天来! 后者探春,往日里她虽也往这院里跑,可并不经常,自从史湘云也经常往这处跑以后,她的玩伴儿又减去一位,现如今这贾府里头统共才几个姑娘,一半都往这跑了,她自然没有不往这跑的理儿,至于王夫人、宝玉和贾珺的矛盾唉,不提也罢。 “呀!三爷回来了!” 才一进门,那伸着脖子等着的小安儿连忙惊呼起来,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林黛玉、薛宝钗几人也忙起身上前围来。 黛玉担忧道:“三弟弟,如何了?” 贾珺笑回道:“考的题目都会,这一回比县试还要有信心,写出来的文章也比县试还要好不少,我已尽了力气,只待三日后放榜了。”见着众人都在为自己担忧,他也没在这面开玩笑,先把事情的好坏给定下来好叫她们宽心,之后想再说些别的自然也就无妨了。 宝钗听得这话,便肯定道:“凭珺兄弟才学,既是尽了力气,案首还不敢言稳妥,可榜上必然是有名的,林妹妹宽心罢!” 第133章 黛绝情宝玉遭骂 听得贾珺和薛宝钗这样说话,林黛玉的眉头缓缓舒张开来,调侃道:“那鸡毛掸子果真管用,把你这‘明珠儿’上的尘给扫干净了,明儿我应再来替你扫扫才是。” 贾珺正准备给她的大脑门儿来个大榧子,谁料旁的湘云也开口来,“好啊!她们说你出远门去了,我问什么都不说,原来三哥哥下科场去了!还是第二回!” 喜欢挠人心,自然也会有被别人挠回来的时候。那探春在这一方面同她是“敌对”的,故而她虽也好奇,但就是不问!甚至还让宝姐姐和林姐姐不得说! 如是四天三夜过去,简直快要把史湘云给逼疯来,若今儿她再得不到真相,可能真的会哭鼻子。 这探春虽然没问,可随着几日时间过去,心底里就有了七八分猜测,三哥哥每日勤学苦读,不是为了科考还能为哪般?如今又在府试期间“出了远门”,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听闻县试放榜便有一名和三哥哥同名的案首,府里无人在意相信,自有他们的理儿和见解,可我知道那就是三哥哥,我原以为他是要走祖宗的路子,没想竟走上了科考之路。” “不论是祖宗杀敌立功的路子,还是科考路子,只要三哥哥想办的事情,必定是能办成的,我对他有信心。” 听到贾珺几人的对话,探春心底里过了好些个想法,面上也笑道:“我们这些妹妹终究是比不上某些个外来的姐姐,外来的妹妹,连这事儿也要叫人瞒着,也不知是个什么缘由说道。” 旁的史湘云一听,正眯着眼睛要接话替她解释解释,可转念一想这话也不能明着说出来,故而只神秘笑道:“今儿我去你那屋睡,我再好好同你讲。” 见她二人这样明里暗里的点着某些人某些事,黛玉和宝钗一时也是无了话,贾珺连忙换了目标,抬起手来就要给云妹妹来一下,谁想这时外头又一人走进来。 但这阻止不了贾珺,抬起来的手指对着她的脑门上就是一敲,把史湘云给敲得直喊疼。 来人正是鸳鸯,她进来后便是行礼道:“见过三爷、姑娘们。” 一时见过,鸳鸯才说道:“林姑娘,老太太传饭了,叫你去吃呢。” 谁见黛玉听得这话,只摇了摇头,说道:“鸳鸯姐姐,我身子不利索就不去了,免得失礼冲撞了宝二爷叫他摔了玉,那我可就罪该万死了。” 鸳鸯一听这话也是无奈得紧,自从那日之事过后,这林姑娘就再不到老太太那用饭了,老太太每隔日的打发她来寻,可这犯了轴的说辞依旧是这般冷淡有脾性。 鸳鸯最后只得幽幽一叹,这一遭算是真真的伤了这林姑娘的心了,这么些年来还未曾见过她这样的,老太太也是悔透了,天天唉声叹气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儿那宝二爷也还在那闹着,说什么见不到林妹妹人,他就要绝食。 宝玉绝不绝食她不在乎,她只忧心老太太,可见贾珺在这,她也不好多劝林黛玉,只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回了老太太,林姑娘你也该按时吃用才是,免得坏了身子。” 黛玉点着头,“我记着的,有劳姐姐挂心了。” 鸳鸯听后又朝探春和史湘云说道:“两位姑娘,老太太也叫你们过去。” 被点到的二人虽也想在这地儿多待些时候,可既老太太传了饭,那她们可不能不去,最后只得告了礼跟着鸳鸯直往荣庆堂去。 那一直都没说话的贾珺见林妹妹说出这样的话也没理论,这些话他可听了不少回,不去那吃就不去,哪里还能饿得了她? 见走的走,话也说了些,宝钗便对着贾珺说道:“里头备了酒菜,快进去吃些。” 贾珺听后心中不禁一暖,便也无二话,入了正屋里吃用了起来。 却说另一头,贾母、宝玉一桌,惜春、迎春一桌,都在等着鸳鸯带林黛玉回来,也在等着史湘云和探春。 两个月了!那林妹妹已经两个月不和他说话、不和他打招呼了!连同桌子吃饭也不得求了! 那宝玉放了碗筷,两颗眼睛定定的看着一桌子托老太太请后厨精心备制的菜式,硬是一口都吃不下去,纵使菜再好再珍贵,没了林妹妹也是味同嚼蜡。 他决定了,今儿林妹妹再不来,他便绝食!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也是毫无胃口,那日气昏过去醒来后她便是开始后悔,为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宝玉恶了贾珺,伤了她的玉儿,真的是对的吗? 在这些时日看来,很显然是错的,错得离谱,错得叫她懊恼不已。 若不是那懂事的薛宝钗按住了那孙儿的手,那桌席必定被掀翻!那戏台子也会被砸个稀巴烂!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无论何种收场,都是对贾府没有任何好处的收场!对她奶孙二人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她这个祖母当得不合格。 从来没跟自己闹过不愉快的外孙女儿一连两个月都不来见她,也不知是瘦了还是胖了,身子也不知是好是坏,近来也不知有什么忧心事,唉。 她这个外祖母当得也不合格。 这样想着,人就越发的没胃口,看向那呆愣着的爱孙宝玉也越发的来气!若不是因他无理取闹,何至于此!! 可宝玉终究是宝玉,唉。 这时,去贾珺院里的鸳鸯去而复返,她带着探春和史湘云一并回来了,那宝玉听得门口传来动静,忙起身寻去,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独独只有她们三人,哪里有什么林妹妹的影子。 这下子,平日里怄的气,攒的火气直接冒了上来!只嚷道:“林妹妹呢?你没把林妹妹带回来吗?我给她备了一桌子好菜你说了没?是不是珺老三不叫她来?定是这样的!林妹妹定是被珺老三捆住了脚!!定是被他下了妖法!!不然她不会不来的!!” 又嚷道:“不行!我要去珺老三那把她带回来!!”说着就要跑出去。 那贾母见状重重摔了下筷子,连声怒骂道:“你去!你若不怕被他打死你就去!!你以为珺老三是什么好脾气??他若不是看在我这老太婆的面上,就凭你那日所作所为早被当场打死了!!你以为他杀个人有多难?!捏死你比捏死什么都还要来的容易!!!” 又骂道:“我叫你去!!今日你若不敢去连我都瞧不起你!!去他院里摔玉去!!你看看他会不会连玉带人把你劈成两半!!!” 又抹泪哭道:“我的玉儿啊!外祖母原不该那般迷了眼!伤了你的心!” 第134章 贾母至奶孙和睦 宝玉原是脑子一热就要冲的,可贾母那话犹如冬日里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一样,直浇得他清醒过来,叫他想起了某些一直在逃避和不愿想起的画面来,若他真去了,保不准脑袋真会开花,成了那无头冤死鬼。 一想到这,他额上冷汗直冒,冷颤一个接着一个来,哪里还有适才的脑子一热?这会子踌躇不前,进也不敢,退也不是。 那贾母也没理他,抹了一会泪便说道:“走!咱去玉儿那,今日她若不原谅,我也活不好了!”说完又朝宝玉骂道:“再不惯着你!你若敢跟来,休叫我打发人去请你老子来!!” 说着便是一面气呼呼,一面抹着泪,在鸳鸯的搀扶和众人的拥簇下朝贾珺院里去。 史湘云和探春对视了一眼,便也只能跟上去,这要是搁在其他地方,对上其他人,少不得要喷上两句,你才叫我来,就要我跟你回去! 那宝玉原是要跟着去的,有贾母在那珺老三就不敢动他,他也正好能寻回林妹妹,可一听到要叫他老子来,哪里还有这些个想法,只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贾珺院里,黛玉、宝钗、晴雯三人或站或坐的,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黛玉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也不说话,晴雯端了茶来叫贾珺喝一口,免得吃急了噎着。 小宁儿和小安儿、香菱则是各自端着个碗儿,排排站在边上扒拉着碗里面的炖肘子,满嘴那叫一个油。 小宁儿边啃着肘子边含糊说道:“三爷,我数过了,晴雯姐和林姑娘不吃肘子,宝姑娘备了六份,三爷你能啃三个。” “嗯,你数得没错,三爷我能吃三个。” 小宁儿不是小安儿,她不会给你玩什么“图穷匕见”的戏码来,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替你数,怕你吃漏了,所以贾珺也没多想,只是附和着她的话应了一声。 那宝钗听得这对主仆这样对话,不禁莞尔,抛开贾珺的关系,她也是极为喜爱这对双胞胎姐妹的。 正吃着,外头传来阵阵动静,小安儿连忙放下碗筷跑了出去,接着又立马跑了回来,神色中带着紧张,吞吞吐吐道:“三三爷!老太太来了!” 嗯?听得这话,贾珺直接朝黛玉看去,这老太太可从来没来过他这地儿,跟自己道歉那是不可能的,那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找林妹妹的。 林黛玉也想到了这面,只得看了贾珺一眼后连忙跑了出去,众人也都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才出了正屋,就见贾母、三春、湘云、李纨熙凤和好些个丫鬟婆子们乌泱泱的站在院子里,排场不可谓不大。 此时林黛玉站在贾母面前一言不发,而贾母则是一面抹着泪,一面握着她的手哭道:“我的玉儿啊!我犯了糊涂,也寒了你的心!你就看在外祖母一把年纪的份上揭过这一回罢!可好?你要打要骂,我也随你! ” 看着面前声泪俱下,又神情憔悴的外祖母,林黛玉也红了眼,她终究是自个儿的外祖母,终究是那个打小疼她到大的外祖母,如今亲自过来在自己跟前这样说,叫她如何能无动于衷?如何于心能忍? 心中的那些气在此刻也消散干净,只剩下不该和懊恼,只哭道:“外祖母” 听得这一声唤,贾母喜极而泣,心中也无比愧疚,这个玉儿是个多心的,这一遭定是想起了她那死去的母亲,想起了寄人篱下无根无萍的处境,越这么想着,心里也越发的难过心疼起来,抱着黛玉哭成一团,久久不见好。 旁的人抹泪的抹泪,宽心的宽心,只静静的站着。 那鸳鸯心底里着实松了口气,她深怕再这般下去,老太太的身子定然要有大碍。 贾珺也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未干扰,这些日子这个林妹妹看似不在乎什么,其实心底里也藏着些不宽心的事情,如今好了,那便好了。 过了许久,贾母才擦干泪水,攥着黛玉的手面色复杂的朝贾珺看去,她这回可寒了两个人的心,一个好了,另一个可半点都不见得有要好的迹象。 这个孙儿只行了该行的礼后,连看她都懒得看。 贾母知道这一时半会的,想要和这孙儿缓和关系那是不能够了,只叹了口气,便朝黛玉说道:“外祖母叫人给你新裁了几套衣裳,宫里也赏了些外头见不着的东西来,都给你留着呢!你跟我回去,咱们试试大小,也见见那些玩趣儿。” 黛玉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随她去,而是朝贾珺看去,在见到他笑着点了头后,她才扭头朝贾母也点了点头,遂各自无话,转身离去。 直到贾母刚要走出院门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我也不防事,直接明说了,年初一若不是被人插手捷足先登了,他们一家几百口也活不过当晚!” “林妹妹在这府里并非无依无靠,我便是她的依靠!谁若再叫她受了委屈,就是在要我的命!谁若要我的命,孙儿不是每回都会留情面,若有人敢赌,只管来便是!!” 说罢也不顾众人如何反应,直接转身入了正屋去。 那在院门口正待迈出去的林黛玉没有回头,只杵着身子,脸上挂着两行流淌着的清泪,愣愣望着前方,这个依靠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这辈子,还不清。 贾母则是心神一颤!只感到遍体生寒!那理国府他真的敢!!如今这番话更是在威胁她这个老太婆!若这外孙女儿再受了什么委屈,他会把贾府上下也清一遍!这就是一道雷!谁惹了他谁就得挨劈! 此刻她是既惊又气!正待转身去骂他,可到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嘴,她怕了,是的,遇上这么个混不吝的她真的怕了,一些个规矩孝道在这种动辄屠人满门的极端面前,半点屁用都没有。 或许有,等他接受审判的时候,自己这些个人也只能在阴间里看了。 望着那还在轻晃着的门帘子,贾母一会子咬牙,一会子冒冷汗,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王熙凤也愣愣看向那里,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儿? 第135章 无情不知多情苦 一言不发的贾母最后只得转过身来,在看到外孙女儿虽是垂着泪却不见半分难过后,又是一叹,内心想着,或许这个宝贝外孙女和宝玉并不般配,他护不住人。 “我贾府出了这样一个子孙,将来也不知是福是祸,他虽有百样坏,却有一样好,我这玉儿好命,遇上了这么个依靠,我若一时去了,她也必定是无碍,宝玉啊,你你唉。” 贾母自顾想着,自顾叹着气。 姑娘们也都定定的望着那门帘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年初一贾珺在府外连杀二十七人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们,一开始还很是害怕,一连数日时间都不敢找他,可后来她们想明白后就不怕了,就像他说的一样,他的刀永远向着外人!向着那些敢欺负她们这些姐妹的外人!此刻这番话更是应了之前他所言的那样。 “你们别听他胡诌,我们走!” 许是以为姑娘们被吓着了或是不想叫她们太过细想这些话事,贾母连忙出声,众人也都回过神来收起心思,跟着离了这地。 另一边,贾珺进屋后,不多时宝钗也进来了,她的内心也是掀起骇浪来,若真如珺兄弟所言,那理国府,他真的敢?还有八公的事情谁会插手?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 那贾珺见宝钗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只以为她是吓到了,遂问道:“宝姐姐是觉得我杀性太重了吗?今日我便明说了,我这一双手已经有数百条人命,将来只会更多,数千上万都不无可能,你若怕了,都来得及。” 宝钗听了一愣,接着脸上也是煞白了起来,缓了片刻才压下心头惊惧,又听他不问黛玉偏问自己,心里也藏着气,只说道:“我只怕你有个好歹来,叫林妹妹伤心,来不来得及的,我不明白。” 这话原是意有所指,有些赌气的意思在里边,可贾珺听后却叹了叹气,认真道:“你明白的,我只说无论何时你都有一走了之的机会,若我将来得了势,即便没有别的,只要薛大哥再不犯浑,薛家我会保。” 又说道:“宝姐姐,你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宝钗听得这话,只煞白着脸噙泪说道:“疯言乱语的说什么胡话,我如今为薛家而活和为自己而活并无干碍,终终是殊途同归,这番话连你自己都不明白就拿来问我,偏大了心也叫人刺了心!莺儿我们走!” 说罢也不理贾珺,叫上莺儿直接离了这地,出了门帘子后,脸上泪水再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出来。 他这话何意?不明白自己的心吗?还是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有目的才靠近他的?是!是有目的!可这些个目的一开始就掺了那杯被你喝了,沾了我胭脂的茶水!这些目的也令我忧心难过自责内疚抬不起头!谁生来愿这般?若有的选,我又岂会带着目的接近你!我不明白什么是真情,可我明白我的心已经在你那了。 “我不在意你偏心,我也比不得林妹妹在你心里的地位,我只在意你心里有没有我,你这番话说出来,可见心里是没我的,若林妹妹在你跟前,你也断不会这样问,珺兄弟,既这样为何还要叫你对我这样好,我本不动情,你叫我动了情,偏生心里无我,何苦来。” 一说任是无情也动人。 一说无情不知多情苦,多情时来恋无情。 只情已始,难再止。 若想止,何必始。 “殊途同归吗?晴雯,你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吗?” “我一嘴炮儿能明白什么叫殊途同归,你能耐了别来问我!你问香菱去!”说罢晴雯白了贾珺一眼,再不理他,那番话着实气人! 那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宁儿立马道:“三爷我知道,酥兔就是一样菜。” “你乱讲,酥兔是菜,那铜龟又是什么!” “你才乱讲,宝姑娘说的除了菜还能是什么?那铜龟定是样硬菜!” “果真的?宝姑娘要去取硬菜来?” “嗯嗯!姐姐我们去门口等她!” “好!” 两个“机灵鬼”辩了几句嘴还真叫他们辩出了“真理儿”来,忙手拉着手跑到院门外候着。 香菱上前,认真回道:“宝姑娘说不管为家里活,还是为自己活,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尽头,一样的终点,路虽有两条,也能一并到同一个地儿。” 贾珺听后心中少不得一叹,他又岂会不知这词那话的意思,适才那宝姐姐是同他表明了心迹,可自己也把她气跑气哭了。 一开始他只以为对方吓到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好叫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免得将来知道了接受不了。 现在想想,确实不该那样说,都说林妹妹多心,这宝姐姐又岂会比旁人少?自己这样说,一些个相干不相干的想法定是在她心里头过了一万遍。 有时候心里这样想,话却那样说,听者又是听了另一样意思,弯弯绕绕,原话已非原话,只怎么理解的,便怎么是原话了。 “宝姐姐你说的没错,人一出生心就是偏的,可人也是贪的,我是个俗人,做不得那专一的圣人,我要林妹妹,我也要你,说句那混账话,我虽偏心,可心底里也是有你。” 他不会否认自己对林黛玉的偏心,也不会否认对薛宝钗的情意,都要就是都要,没有什么道理和借口来润笔,就是都要。 心里想了这些,也再不磨蹭,只出了门朝梨香院去,旁的晴雯见了也顾不得生气,忙提了灯后脚跟出去了。 却说那薛宝钗哭着回了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对镜抹泪,任由薛姨妈在外头如何叫唤都不见应,莺儿在外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顾着低头垂泪。 那宝钗坐在镜前,看着被自己精心摆在妆台上的胭脂和香水,又翻开袖子来看着手腕上的腕表,一面垂泪发呆,一面只觉得心中苦海阵阵翻涌,山川寸寸断裂,原野渐渐枯萎,翻搅一片、坍塌一片、荒凉一片。 第136章 枕前泪共帘前雨 贾珺行至梨香院门口,叫人去传了话,可那薛宝钗说什么都不见,只说身子不利索,只说天色已晚,不便见人。 古时便有三顾茅庐,这一回错原就在他这,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便对门口的下人继续说道:“你跟你家姑娘说,我真有话要对她说。” 下人得了话也不敢怠慢,又是扭头跑了进去,不多时又跑回来,“珺三爷,姑娘睡下了,您请回。” 正说着,一滴滴雨水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大。 下雨了。 旁提着灯的晴雯见都下雨了,自家三爷还杵在原地不知道躲,深怕他淋出个好歹来,只恼着将他推离此地。 贾珺原是不想走的,可一见到晴雯在边上,若不走,她定然也是不会走的,他自己淋些雨没事,晴雯要是淋坏了可就是他之过了,故而看了梨香院里边一眼,又留下一句话后,只得转身离了此地,明日再来。 宝钗房里, 听得外头滴滴答答的春雨声,她眼里的泪水也在滴答着。 他心里没她,他骗了她! 这一夜未曾入眠,只以泪洗面。 “寻好梦,梦难成,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窗滴到明。” “这词原不该我来写,我倒成林妹妹了,都说以泪洗面,枕泪而眠,没想我也会有这样一遭,我越活越不像自己了,错了,我越活,越像自己了,倒不曾发现原来我也是眼泪做的,原来我也会为情所困,可叹,可笑,可悲。” “这些泪不是浊泪,是清泪,不掺杂其他东西的清泪,只为情,只为你而流的清泪,可你见不到,我也再不想你见到了,就叫它们埋进枕头里陪我共眠罢。” 同样是一夜无眠的贾珺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只感到一阵心神意乱,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宝姐姐如何了 这般半醒半睡半梦之间,天也渐明了,一夜的雨也渐渐停了。 “情熬人,情累人,情也缠人,偏生还割舍不开,罢罢罢,这合该我受着的,宝姐姐指定比我还难熬” 说着便起身来,晴雯听得动静也悠悠醒来进屋伺候他洗漱更衣,贾珺想了想,便道:“劳累你一回,待会儿你去一趟林妹妹那里,找她借把琴来。” 晴雯也没回话,只打着哈抬手整理着他的衣领子。 贾珺也没计较,自己这一家子丫鬟早就“离了心”,全叫那两个“收买”去了,昨儿他气哭了一个,晴雯自然没好气,不单是晴雯,那后知后觉的香菱也开始生闷气了,小安儿小宁儿还没察觉倒不生气,只郁闷着没等来硬菜,倒等得一场哗啦啦的雨和两个跑着回来的落汤鸡。 也不知那落汤鸡算不算得硬菜。 整理毕,晴雯也换了身衣服提着灯出门去,天蒙蒙亮,却也还未全亮。 来到林黛玉处后,轻叫了几声门才传出话来,“是谁?” 晴雯忙道:“晴雯。” 里头再问:“做什么?” 晴雯又回:“三爷叫我借琴来了。” 才说完一会儿,门就从里头打开了,紫鹃掌着灯站在里边,“外头冷,姑娘也醒了,先进来说。” 晴雯自无不可,提着灯就走了进去,林黛玉也起床套了件衣裳,忙问道:“怎么了?这天还没亮你家三爷就打发你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晴雯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直接一五一十将昨儿林黛玉走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林黛玉听完也恼了起来,骂道:“他也糊涂!这话能是这样问的!只怕宝姐姐昨儿都不得睡了!也不知如何心苦、如何抹泪,定是哭了两缸来!” 又说道:“你等等,我和你去。” 紫鹃听了忙上前伺候着洗漱更衣,过了一会儿后三人才出了门直往贾珺院里去,这会子天亮了起来,倒也用不着提灯了。 贾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心神也飘到隔壁的隔壁那头去,直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他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门外,听那脚步声可不止晴雯一人。 果不然,门外直接走进来了三个人,一个抱着琴的晴雯,还有黛玉和紫鹃。 贾珺见了忙迎上去,“林妹妹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你也折腾。” 谁见林黛玉听了恼道:“这话好生没理,我折腾,你一大早打发晴雯来吵我,是谁在折腾?我若不来,宝姐姐都能怄死在她那屋里头!” 许是知道自己话说重了,黛玉降了语调又问道:“昨儿你寻宝姐姐了?” 贾珺沉默着点了头,“寻了,她不见我。” “我料宝姐姐也不见你,我问你,你要这琴做什么?” “我看书上说琴能通人音,传人意,她不见我,我便弹给她听,好传了我的意。” “倒好,借我的琴去和别人谈情,虽和我不相干,可你到底不是个好的,天底下也就只你一人能做得出这事了。” 贾珺:一时心乱倒忘了这茬。 还不待他开口狡辩,黛玉再问道:“你几时会的琴?” 贾珺听了心道:就是上回滋宝玉的时候会的,也不知这一回有没有成就。面上却说道:“我也忘了。”说着便从晴雯手上接过琴,将其摆在石桌上,轻轻撩拨了几下,倒是把不错的古琴。 “这琴原是我从扬州带来的,那时学琴早,琴也是小一号的,你若用不惯弹不好,我便替你去寻宝姐姐,她不见你,可总会见我,你想说什么我都替你传。” “林妹妹,你” “你快弹,旁的话我不想听,也不想和你论,只你好了,我便什么都好了。” 贾珺听后深深的看了林黛玉一眼,也不理论,闭眼深吸了口气,十指置于弦上,再吐出一口气来,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宗师之范扑面而来! 只看他手指轻轻拨动,一声声连贯着的绝美琴音从弦上荡漾开来!传入黛玉耳中,飘过院墙,钻入宝钗闺房里,再传进她的耳朵里。 “苹叶软,杏花明,画舡清。 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 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 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几含情,几含情,他对我有情,原来是我想错了。” 第137章 珺钗牵手舅哥搅 琴声久久回荡,给早间的清净带来一片诗情画意,叫人如入梦中。 且不提那头的薛宝钗如何反应,此间院里的林黛玉早已痴了心迷了神,她是个懂音律的,故才更能听出琴声中的不凡和那高超技艺来。 自成一派的宗师!三弟弟这技艺早年间教她学琴的江南大家都远不及!他如何就这般精通了? “三弟弟你你这样厉害,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 “林妹妹,你会琴,我也不曾听你提起过,若不是前儿你说漏了嘴,我也不知你还有一把琴。” “我几时说漏了嘴?” “就那回。” “哪回?几时?” “我忘了,你说宝姐姐能明白吗?” “想必是明白的,宝姐姐什么书都读,这名曲中的词她必然见过的,你之琴音能传神,她也必然领悟到了,待会儿或就过来了。” “果真的?” “别来问我,我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紫鹃我们走!” 说罢竟一把抢过琴去,带着紫鹃离了这地儿。 今儿这林黛玉也是奇奇怪怪的,一时好来一时坏,贾珺似懂非懂,想到了些什么,又疑惑着些什么。 果真的,这女的还是单纯的好,太复杂了叫人难猜,晴雯嘴炮儿好,不用猜,香菱呆憨着也好,也不用猜,小宁儿小安儿就更不用猜了! 还是家里的好,叫人猜来猜去的女子,烦! 林黛玉走后不久,贾珺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次登门,谁知门外头果真走进来了一人,不是那薛宝钗还能是何人? 贾珺见了只得忙赶上去,二人对立而站,四目相看久久无言。 望着薛宝钗的憔悴,他的心也痛了起来,也自责了起来。 “宝姐姐,我” “我明白,你别说了。” 听她这样说,他再不顾及什么影响,拉起薛宝钗的手攥在手心里,只认真的看着她。 宝钗显然没料到贾珺会这样大胆,忙四顾看去,好在院里无人,只有她和珺兄弟二人,那想抽回来的手也停了动作,任由被这般攥着,温情在此刻蔓延开来。 却说那薛蟠听他母亲打发人来寻,说自家妹妹昨儿把自己锁在屋里哭了一夜,怎么都不见好,本就是护妹狂魔的他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 只抄了根家伙什就急忙忙冲出去!边跑着嘴里边骂道:“好你个宝玉!!我日你娘的!!敢欺负我妹妹!!今儿新账旧账一起算!!看你薛大爷我不把你那蛋黄打出来!!” 一句不消气,又是连骂道:“骚狗肏的玩意儿!若今儿你能活过这一遭,改明儿叫珍大哥给你贴烧饼!!日你娘的!!等着!!” 他话没听全就带着小厮们直往贾府去!这话还需听全?在那府里能欺负他妹妹的除了宝玉还能有谁?这个骚狗肏的!就只会欺负女人!!前儿就没和他计较,这回又来惹他了!!谁还来拦都不得用了!! 薛蟠急匆匆从后门入了贾府,又去了梨香院,那薛姨妈见了自家傻大儿这阵仗,忙吓得手脚发软,只抱住他劝道:“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叫你来劝劝你妹妹,可不是叫你来闹事的!!” 薛蟠也不接她这话,只红着脸紧攥着粗木棍,喝道:“妹妹在哪!!宝玉又在哪!!” 薛姨妈听了一愣,“什么宝玉?可是宝玉也欺负你妹妹了??” 薛蟠听了怒道:“妈妈你别来晃我!!什么宝玉!不是宝玉谁还敢欺我妹妹!!” 听了这话,薛姨妈也明了,都是偏见惹的事!!关那宝玉何事?忙急着说道:“不关宝玉事!不关宝玉事!你妹妹昨儿从珺哥儿那回来后就哭了一宿,适才听了琴声又跑过去了!不和宝玉相干!你别乱来!” 那薛蟠一听,气势顿时一泄,表兄弟?不是宝玉?这 “妈妈没骗我?” “没骗没骗!真是珺哥儿,他们昨儿闹了别扭,这会子你妹妹能过去定然是好了,你别管这事了,快回你那去罢!!” 再一次得到肯定,薛蟠也愣了一下,若是宝玉他自然敢冲,可若是表兄弟就得掂量掂量了,都说贾府出了个鬼见愁,如今在那些个公子哥眼里,这表兄弟可不是什么善茬。 可现下这般高开低走的,气也顺不下去,虽不干宝玉事,可妹妹也着实是被欺负了! 一想到妹妹被欺负,他脑子一热,也顾不得其他来,只挣开自家妈妈,跑到贾珺院门前扯开嗓子、梗着脖子骂道:“好你个珺老三!薛大爷我把你当兄弟!你竟欺负起我妹妹来!!别人怕你,你薛大爷可不怕你!!出来!!和你薛大爷过上一场!!” 一句不够,又骂道:“骚狗肏的!!你给薛大爷出来!!我妹妹那样金贵,我这个当哥的都不忍和她吵,你竟好胆欺负起她来!!别藏!出来!!咱们过一场!生死天来定!!” 明明院门大开着,他就不进去闹,偏要在外头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不出来,你不会闯进去吗?门又没关! 而院里头还攥着手情意绵绵的二人忽的被这话给吓了一跳,薛宝钗忙收回手去,贾珺也装作东看看西看看,心里暗骂着这薛大傻子!活就是一搅屎棍!宝玉屙屎你来搅,日你娘的!!贾蓉和族学都还不够你搅的!! 薛宝钗反应过来后脸色就是一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还没出院门就见自家哥哥攥着一根木棍,扯着嗓子还在那骂着! 她心里虽是暖的,可这会儿也有羞和气的!都好了你来闹! 薛蟠见自家妹妹出来,忙迎了上去,在见到她满面都是一道道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泪痕印子,又见她神情憔悴,眼眶红肿,立时一股火气噌噌往上冒起,就要冲进去! 好在这时贾珺也走了出来,那薛宝钗也横在二人中间拦着她哥哥,薛姨妈也跑过来忙拉住了他的手,这才暂且止了冲动。 只见薛蟠红着眼珠子质问道:“珺老三!我当你是兄弟!你如何要欺我妹妹来!!你若不给个交代,今日妈妈妹妹在这里我不会跟你闹,去了外头我定要跟你做过一场!!” 第138章 西戎犯边点兵将 “哥哥胡说些什么!好端端的珺兄弟欺负我做什么?我们快回去罢!别叫妈妈担心了。” 那薛姨妈也忙说道:“我的儿!你妹妹说得没错,没人欺负她,我们快回去!咱别在这闹了,叫人见了笑话!” 薛蟠不依,也气得跳脚,他急忙忙跑来护妹妹,到头来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了! 这样想着,气也就愈发的不顺,正待又要骂,好在贾珺开口了,“薛大哥,这一回错在我,是我惹宝姐姐伤心了,你要打要骂,只管来便是,原就是我该受着的。” 除了因一路杀劫道的杀习惯了,下意识也出手杀了神京路上遇到的劫道黑衣人以外,他在外头尚且恩怨分明,何况这是舅哥护妹,自己又错了,那立正挨打就完事了,扯什么几把蛋借口。 原是冒着火气的薛蟠一听这话,一时也愣住了,态度这样好?不辩几句直接认错?你不是鬼见愁吗!你不是动不动就拿刀子劈吗? 这下子可把他整不会了,他没遇见过这样讨着来打的。 见薛蟠不说话,贾珺只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再说道:“薛大哥,我不该说错话叫宝姐姐误会,这一回我是真的认错,凭你打骂,我一概挨着!” 薛宝钗听了这话,脸也红了起来。 薛蟠就更不会了,事情怎么能这样发展? 薛姨妈则是露出来姨母笑来,原来是这些个事!好了就好了!遂忙拉上薛蟠边离了这地儿边责怪道:“拎不清的孽障!要你来凑热闹!往后她俩的事你别管!!” 薛蟠也没反抗,就这么被拉回梨香院,留下宝钗和贾珺一个羞涩,一个尴尬,最后只得相视一笑,算是了了这一遭生的事来。 接着又低声细语的说了几句,才一个回去补觉,一个回去练功了。 情越折腾扎的越深,也越辩越明。 太和殿。 满朝文武左右排开,兴平帝坐在上方龙椅上面色铁青,西戎又一次犯边!这一回更是携十万大军号称二十万来犯! 数县被屠!庆阳城被围! “该杀!!该杀!!” “何人替朕取了那西戎蛮主的首级来!!” 此言一出,大殿右侧的一众武将纷纷跪地请战!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此时不请战刷存在感,过后必然遭清算! 兴平帝抬头一看,满朝武将多是开国一脉、文景一脉的,他这兴平一脉的只有聊聊大小猫几只,心中不由有些苦涩,继位十一年,除了龙禁尉首领徐豹、锦衣卫指挥使管屠、徐州大营指挥使张士南这三位同他起与微末的兄弟们以外,朝堂上竟一位亲信武将都没有,这是父皇对他的限制和报复吗? 虽说如今他还有忠靖侯史鼎这位向他靠拢的京营副指挥使,还有那贾府,只可惜贾府空有京营班底,却无一可用、能用的将才。 贾府无人可领军,忠靖侯必须留京,张士南驻军震慑南方离不开,这样一来他手底下便无亲信可用! 最后他只得将目光放在某些个武将身上,好在那位父皇是识大体的,国战之时不会限制他用兵,不会限制他用文景一脉的将领! “陈泽、牛继宗何在!” 话落,下方立马站出两名男子,又是跪下喊道:“末将在!” 这二人一个是京城东大营的指挥使宣平侯陈泽,属文景一脉,一个是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属开国一脉。 “朕命你陈泽统兵五万兵发庆阳府!牛继宗为你副将!东大营出兵主力三万,京城其余四大营各自抽调五千!一应后勤交由兵部督办!七日后出发!!” “末将领命!定将那西戎蛮主的项上人头给圣上取来!!” 庆阳城内本就还有数万守军,加上这些,足够了! 朝堂战事如何,贾珺并不知道,只练了足够时间的武艺后,便吃了早饭出门去。 昨儿夜里任如意传来消息,说要他出去一趟。 备考的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出去,毕竟驯兽术的每日次数能不浪费还是不能浪费的,如今地宫底下可是有了玩蛇的阴兵,城中也有不少野狗待命着,不仅如此,他还叫任如意弄来了一批狼犬将其驯养成了军犬,将来必有大用! 拿了几两银子,贾珺便晃悠悠的从后门走了出去,殊不知远处一名小商贩见到这一幕后悄然退去,而就在这名小商贩走后不久,又有一名不起眼的百姓跟了上去。 远的暂且没察觉到,但贾珺才踏出后门来,就已经感受到了三股目光的注视,这些目光来自何方他知道一些。 一个是任如意安排的暗卫,一个是来自皇宫那厮的眼线,还有一个也是来自皇宫,这也是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难道那厮分了两股势力一个负责盯自己,一个负责盯贾府? 在大概查明对方没有恶意后,贾珺并没有命令任如意做掉他们,原本还有第四股的,来自四王五公一脉,不过都被做干净了。 现在贾家和对方各有考量,故而处于静默状态,双方默契的没有生出大摩擦,所以他暂且不会主动生事去找他们的麻烦,只拔除了眼线,也在他们那边安插了暗卫。 今年的科考还有一道院试,再就是明年八月的大比,刷成就的目的固然有之,无国战只能先走科举路子的原因也有之,总之他是两头备战,两条路子都要走,就看先来后到了。 一条徐徐渐进直上青云,一条生死搏杀拼出个天地来! 到那时才是真真正正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前提是他能安然活到那时候,毕竟他们可不愿意看到代表着贾家的贾珺稳稳站到台前来和他们作对。 如今只是过了个小科考,没人在意罢了,若有要起来的势头,若他离了神京到了外头去,杀他的人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闲话少叙,贾珺来到听雨亭茶楼后直接上了二楼。 乔装过后的任如意坐在二楼喝茶,她的面前站着一位忐忑不安又神色焦急、期待的妇人。 第139章 神秘老者茶楼会 见到贾珺到来,任如意连忙起身上前迎接,二人见过后贾珺才来到那妇人面前。 今日任如意寻他出来为的就是这件事,香菱的母亲,封氏寻着了,眼前的妇人便是。 那封氏见到贾珺到来,立马跪了下去,口中求道:“大人!求求您开恩,叫我见见我那苦命孩儿!” 贾珺一见,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你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大人,你快起来坐下,我和你说说英莲的事情。” 听得要说自家女儿的事情,那封氏也没有推脱,在贾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坐到茶桌边上,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望着他。 贾珺也不磨蹭,认真说道:“我是神京贾家的子弟,我遇见她时甄英莲便已改名为香菱,早些时候被拐子拐卖,吃了不少苦头,几经辗转之下才来到我这,如今他虽是府里的下人,却也过着主子小姐的生活,吃得好,睡得香,每日作诗学词也没有半分烦恼。”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道:“从前事她已经记不得了,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儿,现今她很满意这样的日子,若她想出府去同你过活,我不反对,若她不想走,我也绝不会叫人把她带走,即便是她的生母,你可明白?” 听得自己那苦命孩儿被拐,又吃了苦头,还成了别人家的下人丫鬟,这封氏心疼得苦泪直冒,原是老来得子捧在手心里的心肝肉,竟遭了这般横祸,沦落得个供人买卖的下人来。 后又听得安然无恙,过着好日子、无忧无虑,心下才渐渐宽慰起来,只是给人当下人,终究是她这位当母亲心中的一根刺。 “恩人,你收留英莲,给她好日子过,又千里迢迢打发人寻我这苦命的老母亲,也定然是想叫我们娘俩团聚,一心为她着想的,你行行好,叫我见见她罢!她是去是留,我要见了再说。” 贾珺点了点头,这话说得没错,理也没错,故而便道:“见是必然会叫你们相见的,只是她怕生,又不记得自己还有亲人,等你见了切不可吓着她,我先叫人在贾府后街上给你安排一处住处,你先安顿下来,待我待会儿回去了我便带她出来见你,如何?” 听他这样说,封氏连连点头,连连道谢。 接着自有人带她去那后街处安顿下来,待人走后,任如意也坐下来边给贾珺斟茶边说道:“那出家的老者还未曾寻到踪迹,三爷交代的刘伯,也未曾探查到任何消息。” 贾珺点了点头,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微抿了一口,“继续查,能查到最好,刘伯也能落叶归根,再过两年若还查不到,我便给他在这神京周边给他寻出风水宝地,好叫他入土为安。” 想了想,又说道:“年前时那两位办得不错,叫他们再堵一回,给他来点狠的,换点花样玩玩。” 任如意也点头应下,她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接着二人又聊了些事情,贾珺也准备起身回去,可他准备站起来,楼梯处便上来了一位老者以及一位冷面男子。 那任如意见到冷面男子的时候,手掌悄然间摸向小腿处,那冷面男子更是万分警惕的盯着她,手也紧紧握住腰间剑柄,随时要出鞘! 同行!这是遇到同行了! 贾珺定定的望着那名老者,一种莫名之感在他心头间萦绕。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轻咳了一声,任如意才收回手来,转身继续喝起茶来,此人不及她,若斗,一死一伤罢了。 那冷面男子见状才悄然松了口气,那名老者也是精光流转,微微抬手示意冷面男子收起敌意。 老者一面走来,一面笑道:“外头才下了雨,便进来躲着,没想入了一家听雨亭来,一楼太吵,这二楼却太静,人老了不喜吵也不喜静,不知小友可愿分杯茶水来喝?” 贾珺听完便笑着点头,“老先生请,既下了雨,我也不急着走,有人能陪着说些话也是好的。”又朝任如意道:“换一泡新茶叶来。” 任如意得令,起身看了那冷面男子一眼,便是换茶去了。 老者也顺势坐了下来,好奇问道:“小友如何看出老夫便是‘老先生’了?我这老头子可不会教书育人。” 是不会教,不然膝下孩儿也不会争家财争得血流成河。 贾珺回道:“我没见过老先生这样浑身都散着通透精明的老人,若您不是先生,那便是朝堂宿老了,不论前者后者,都当得起‘老先生’三个字。” 他本就是尊老爱幼之人,若不是一开始老太太偏心,时常不辨是非,他虽不至于把她供起来,但也一定是敬爱有加,何须闹到现下这般田地? 老者听后却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叹气,“‘教书育人’老夫不在行,连下面的子孙都教不好,担不起‘先生’二字,老夫也并非朝堂宿老,若要真论起来也算,只是已致仕多年,不提也罢。” 又说道:“没想到小友年纪轻轻,眼光竟这般毒辣,倒全叫你看穿了。” 贾珺也笑着摇了摇头,不接这话,只在想着这老者是偶然到的这里,还是特地来找他的? 他身后那冷面男子可不简单,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煞气,就是那种沾了无数鲜血的煞气! 这样的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高手甘愿跟在一位致了仕的老者身后效命,可能吗?有可能,但不大。 那老者说自己被他看穿,看个鸡毛的穿,接了这话不就等于被当傻子一样忽悠吗? 所以贾珺并不接这话。 这时,任如意去而复返,端着茶来坐到二人中间煮起茶来,动作轻盈熟稔又赏心悦目,显然是位茶道高手。 那老者见贾珺不接话,眼底里的精光不由越发的盛了起来!不简单!这猴儿小小年纪就这般不简单!将来还了得!同时心底里也越发的玩味了起来!自家那蠢儿子想拿他做刀子?只怕将来会把自己也扎得满身是血! “哼,合该你也受一受!!” (问题一:是真的不喜欢看钗戴珺之间感情的发展和内心戏吗,是写的不好,什么琼瑶,还是不感兴趣,还是篇幅太多?还是认为年纪太小?征求意见,可以减少。 问题二:节奏慢一事,园子戏文就是刻画描写人物,节奏一快怕自己笔力不够写成了叙事文,所以一直都在尽力控制着。至于剧情慢一事,两次科举已经快进了好几个月,接下来的八月也会跳,只有过了院试后才有相对足够的时间外出、上战场,也不会错过第二年八月大比的科考成就,至于西戎犯边,先别急,会有变故。 问题三:红楼红楼,不重墨园子、金钗丫鬟和情爱,便不是本书的初衷,当然,朝堂争斗有写了一些,沙场也即将开启,但终究是支线。 问题四:存稿已经没了,这下真的就两更很难,一更勉强,节奏本就慢,更新一慢直接完犊子,我是实在不愿太赶剧情,两难,将就着看罢,番茄高分的红楼还有一大堆,我有空也都在借鉴着,见谅。 五:感谢你们的催更和支持,奥利给!意见我会采纳,但主线仍然以你,这回以我为准!) 第140章 茶楼对话冲突起 (评论我都看啦,借用繁花的三个字,“有数了”!) 见贾珺没回话,那老者也不恼,转而将目光看向任如意,笑道:“如此年轻茶道便是这般了得,天底下也不过一只手之数,还是个女娃娃,你可是此间东家?” 任如意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端了茶来放在他面前,老者见了只得端起来抿上一口,细细品尝一番过后也是连连点头。 这时外头的雨也渐渐变小,贾珺才说道:“雨停了,我也该回了,老先生若想继续喝,账都算我身上。” 才走到楼梯处,就听背后老者说道:“西戎犯边,你年岁尚小,安心科考便是,我大乾四面皆敌,注定不会平静,将来比这还大的争端不会少,不差这一回,况我大乾还没沦落到要叫一个十二岁娃娃上战场的地步。” 这老者如何不知贾珺心中志向?每日早起练武,几乎不曾间断过,不是志在沙场又是为哪般? 如今西戎犯边的消息才刚刚从朝堂传出,等消息传开了难保这猴儿不会借用贾家的关系把自己安插进伐西大军,去那生死之地取那劳什子战功。 大乾四面楚歌也并非假话,只是这些年国朝内部局势较稳,才少了许多战争,但绝不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这西戎只不过是个开胃菜和导火线罢了。 这猴儿过了生辰也才十二岁,厉不厉害另说,终归是不稳重又淘气,如何就上得了战场?总之在他眼里,他就是嫩!稚嫩! 贾珺听得这话也是一愣,停了脚步回头问道:“敢问老先生是?” 老者笑道:“我和你祖父代善是世交亲友,此言也只是好心劝你,你无需多想。” 贾珺若有所思,又道:“若我真的要去呢?你要拦?” 老者点了点头,“拦,老夫说你去不得,你便去不得。” 锵! 此言一出,任如意竟直接拔出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架在了这老者脖上!只待一用力,她的匕首就能割开老者的喉咙! 那一直盯着任如意的冷面男子极为惊惧!他没想到这女子速度这般快!也这般胆大妄为!只落后了一丝丝就已经造成这样的局面来!接着他口中发出一道怪声!茶楼周围立马冲出一群冷面汉子,纷纷提刀冲进茶楼! 任如意也不怵,只看了旁边伙计一眼,那些个伙计也立马拔出刀来,突如其来的战斗只待一声令下! “放肆!还不束手就擒!”冷面男子怒极暴喝! 任如意丝毫不在意,只是将目光看向贾珺,只要他点头,头就给你割下来。 见到这一幕,那冷面男子才转身看向贾珺,正待开口,那被刀架在脖上依旧淡然自若的老者淡淡说道:“小子好胆,敢在神京城内私养部众,又皆具配了兵刃,可是想谋反不成?” 贾珺也显然没料到任如意会这么护主,一言不合就拔刀,不过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那便只能这样了,本来他还想阻止的,可这老先生说他谋反,那便是结了仇了!这话可不兴说!遂转身回到茶桌上坐下,挥手叫任如意挪开匕首,道:“谋反?老先生这帽子扣得够大的,适才我以为你在关心我,没想你却要我死?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们这些人没一个能离开得了这里?” 老者一听也是气笑了,只说道:“能不能不好说,但你不会。” 贾珺好奇,“哦?老先生这么自信?可有论的?” 老者回道:“那史太君为了她那孙儿都恶了你那么多回,也没见你一刀劈了她,我一个你祖父的故交老友,只劝你不上沙场,以你脾性断不会做出这事,也没那道理。” “老先生消息倒是灵通,可你既知我家中老太太恶了我,也该知晓她数次护了我,虽为了利,却也更为了祖孙情,一家人拉拉扯扯再正常不过。可你不一样,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劝我别去我感激你,你不让我去,那便是你的不对,你说我谋反,那就更不对!” 老者听完这些话后,心里微微发苦,也是无奈一叹,面色却是如常,只再问道:“你当真不是谋反?” 贾珺听了也是一气,这话要是管屠问出来,自己指定什么吉毛仙丹的都喷出来了,但对方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没先喷垃圾话,所以贾珺也忍了下来,说道:“封侯尚可,拜相我都嫌懒,我去谋那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位置?老先生,人生在世追求的有很多,我这些伙计不过是我自保的底气罢了,谋反我不会,也不敢,倒是您把这话挂嘴边,可见是居心叵测。” 谋反他没想过,目前也没想那么远,野心也不见得有过一丝一毫,所以他不感兴趣,倒是这老先生能直接把谋反二字挂在嘴边,又有一群实力不俗手下跟着,可见不是一般人物。 老者听了贾珺这话,便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真不感兴趣?” 贾珺端起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你感兴趣?” 老者一愣,过了七八秒才说道:“老夫也不感兴趣,既你为了自保,我信你便是,此间动静已经引来了兵马司,若再闹下去,你这些‘伙计’可就要见光了。” 这里的动静不可能不引来关注,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兵马司已经带着人冲过来了。 虽说如今贾府靠挂了当今天子,在神京城内没几个敢直接对贾府动手的,但就叫人这么离开了,那是不可能的。 “老先生说我谋反,若叫你就这么走了,我不安心,你这些手下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若他们也这么走了,我也不安心。” 那老者一听这话又感受到身后那女杀手的冰冷杀意,面色就是一沉,这死猴儿!当真好胆!这是不打算不让他走了!!遂怒道:“你当真要下杀手?于你有何益处?” 贾珺见他发怒,自己也怒了,“若先前有仇怨我自无话,我好端端的请你喝茶!你说我谋反!这又于你有何益处?!” 老者听了更是气道:“老夫只不让你去送死,那女娃娃刀就架老夫脖上,这你如何不提!!!这又于你有何益处?!!” 贾珺:都自己人我怎么能提? 第141章 冲突止老者身份 老者的这一句话倒把贾珺喊心虚了,这任如意也确实是虎了些。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只看他问道:“我只问你,你是敌是友?” “你这猴儿觉得呢!?” 贾珺点了点头,沉默了十几秒考量着一些事情后方才说道:“想走可以!你现在叫你的人去把西大街的飞鱼楼给我点了!我拿个把柄,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者听了一愣,飞鱼楼可是锦衣卫的一个秘密据点,如何就要点了?不过很快心中便升起了些玩味来,这死猴儿倒是记仇,心里有了些看热闹的想法,便朝那冷面男子说道:“叫几个人去点了,烧干净了再回来。” 冷面男子得了令立马安排了几人,那些人很快消失离去,任如意也安排一个伙计跟过去。 过了有一会儿,才传来消息,说楼已经烧起来了,贾珺方才解释道:“那飞鱼楼也是一家茶楼,年节时他们东家给我下过套也抢了我这茶楼的生意,叫我做了他的刀,背了他的锅,你帮我烧了,你污蔑我这事便是两清。” 接着又说道:“既我和老先生前无旧怨,今也算不得什么仇,大家相安无事可好?想来喝茶随时欢迎。” 说着端起茶杯来,那老者深深看了贾珺一眼,心知这货也不想多生事端,可这杯茶若不跟他碰一下,那么即便不想,事端也必定生起!心明了这些后倒也端起茶杯来跟他碰了一下,算是了了此间事。 见到这一幕,任如意也收起刀子,命那些伙计们各自散去,干该干的活。 老者见了也挥挥手,那些汉子也各自散去,很快二楼再一次恢复成原样,似乎适才的冲突根本不存在一样。 “性子太冲,会吃亏的。”老者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贾珺点头并不反驳,“老先生说得是,这一遭是太冲了,往后我会改。”说着看了那任如意一眼,任如意当即低下头来,不去和他对望。 那老者显然没料到适才打算把他留在这里的死猴儿竟这般愿意受教,一时也有些难以琢磨,接着兴许是想起了适才被威胁了性命,便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贾珺没有命人拦,只淡淡说道:“你我本无仇怨,希望老先生踏出了这门,我们也一样无仇无怨,就像您说的,您是祖父故友,关心晚辈,我这晚辈也会敬重您。” 老者没有回话也没有停留,直接下了楼离了听雨亭。 贾珺则是摇着头看向任如意叹气道:“过来。” 任如意老老实实走了过来,贾珺直接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榧子!“往后你可长点心,神京之地卧虎藏龙,咱这一遭算是遇上真龙了,好在对方并无恶意,不然可有得闹了,人都说我莽,没想你比我还莽。” 这么小的地方数十把弩箭对着他们,他虽有把握在弩箭伤到自己之前结果了那老先生,可自己无甲无胄,活下来可以,但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任如意虽也能活,可茶楼里这六七号伙计就不好办了。 这是最坏的打算,没有人愿意把这种打算变为现实,贾珺不愿意,那老者也不愿意,所以便各退了一步。 至于飞鱼楼之事,因有三,一则探探那老者的底,现下看来这老者不可能是一般人物,飞鱼楼说点就点,能是一般人物?至于是谁,他心有猜测,却也不敢断定。 二则这老者若点了飞鱼楼,皇宫里的那厮必然会收到消息!也必然会深查此事,若这老者真是他想的那人,想来那厮看在自己救他一命的份上不会让那老者来找自己的麻烦。 三则飞鱼楼早晚得烧,谁烧不是烧? 不过他倒还有一样疑惑,那老者看样子是特意来寻他的,贾家是不凡,可也是日渐衰落,早已没了当初的光彩,何德何能叫他来见?难道又是一个想把他当刀子用的?他这刀子当真就那么锋利,那么招人稀罕? 见到自家三爷发着呆,任如意有些担忧和自责,直接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还请尊三爷责罚!” 贾珺见了叹道:“适才已经罚过了,起来。” 护主心切,迹虽不妥,心却是真,告诫一番她也会听,那便够了。 可谁知任如意听了这话却是没有起来,只说道:“不够。” “行,你说的。” 贾珺也不惯她,抬起手来对着那大脑门又是两个大榧子过去!疼得任如意睫毛直颤,可身为杀手的傲娇使她不屑也不能抬手去揉。 “下回注意便是了,我知你不愿见到有人忤我意、强迫我,只是有些事情暂时不必太过较真,此事也不全怪你,他若不说我谋反,我也不会让事情这么发展。” 想了想,又说道:“西戎犯边的事情我们一丝消息都未曾收到过,可见边陲之地没有我们的眼线,这段时间茶楼先关门,你派几个人去前线探查一些消息回来。” 任如意听了前话后睫毛同样微颤,听了后话后便是抱拳应到:“遵命!” 贾府,贾珺院里。 林黛玉吃了早饭后便又抱着琴过来寻他的三弟弟,想要刺他几句,报报一大早被吵醒的仇儿,也编排编排当着她面和人“谈琴说爱”的风流事,只可惜很不巧,人出去来了。 那宝姐姐也还在补觉,其他姐妹们也都还没过来,整个院里除了晴雯香菱几个丫鬟和紫鹃以外就剩下她了。 小安儿小宁儿醒来后活也不干,就在门口处杵着,好像不等到那梨香院的“硬菜”来就不罢休一样。 晴雯在整理贾珺的房间,自然也不会去干其他活,她仨不干活,那这活就落到香菱手里头了,香菱很委屈,本来自己动作就慢,这又更多了来!但她不会说,只想着赶紧干完了好去寻林姑娘请教,好在那紫鹃也帮着上来搭把手,速度才提了些来。 活本就只有一点点,只是她手脚慢,又少了人,费的时间才会多,有了紫鹃的加入,不到一两刻钟的时间便以做完。 这时门外头就听见两个小的喊着说三爷回来了。 (关于年龄小感情问题,一点浅见:过了年黛十二岁,钗十五岁,在现代是中小学生,在古代如何且不说,红楼只谈红楼,单就曹公原着中人物年龄有参考,一说黛六七岁进府,心智就极为成熟,更别说十二岁,一说钗十四岁入府,都能万事通透,情情爱爱应该没问题。当然,你要说扯淡,那确实也挺扯,只是本书设定如此,将就一下。) 第142章 母女失散终团聚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三爷我们在这等宝姐姐的硬菜!” “倒好,两个都来等,活全丢给你们香菱姐了,等她不在这地儿了,我看你们去哪哭去!” 说了这一句后贾珺便是进了院子,那安儿宁儿一听香菱姐要不在这地儿了,也不管那劳什子硬菜,只顾着焦急着跟上来,带着哭腔道:“三爷你要赶香菱姐走吗?呜呜呜,三爷要嫌她吃多,我把我的给一半她,你别叫她走。” 小宁儿也哭道:“呜呜呜,三爷要嫌她贪睡,我也把我的一半给她,你别叫她走。” 贾珺听了脑门立时冒出三根黑线来,小安儿说得还有理,你小宁儿说的什么话?给她一半,是你替她睡一半,还是她替你睡一半? “别吵了,就你们这样把活都丢给她,她也不愿在这地儿待了!” 贾珺不介意替晴雯点点她们,也不介意替香菱打抱不平一下。 果不然,那两个贪吃的听了这话立马就哭了起来,连声哭道:“呜呜呜,我再不这样了,三爷你别叫香菱姐走,我再不这样了!她的活也让我们来干!” 哭着哭着又甩开她们三爷,跑去抱住香菱哭成一团。 院子不大,他们的对话自然也被香菱和黛玉几人听见,连屋里的晴雯也听见了,一个个忙放下手中物事围了上来,独独那香菱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黛玉忙要开口来问,却被贾珺捂住了嘴,正好,他老早就想捂了。 错开众人,他直接来到香菱面前,认真道:“你别担心,只要你不想走,三爷我定然不会赶你走。”先把心安下来再谈其他,免得这丫头乱想掉了泪。 那原先乱了心神的香菱听了怔怔望着贾珺,低声问道:“三爷不骗我?” 贾珺点头,“不骗你,你不想走,没人能让你离了这地儿。”说完又说道:“只是有一事还需告知于你,我知你对以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祖籍本是姑苏,家有疼你的双亲,奈何你幼年命运坎坷,在一次元宵节被拐子拐了去。” “你那父亲受不了打击随一名云游道人出家了,你母亲封氏在娘家和你外祖父过活,日子艰苦,对你也是念念不忘处处找寻,如今我把她接来了,香菱啊,你想不想去见见?” “我不见,我若见了三爷要我走,我不记得什么母亲,只记得三爷和宝姐姐、林姑娘待我好。” 说完竟跑回屋里去,也不理会众人。 贾珺一时无解,自己都说明白了也做了保证,没想还是安不了她的心。 那林黛玉见到这样,也暂且止了和他贫嘴的念头,转身入了屋里去,晴雯小安儿等人自是紧跟了进去。 却说那香菱入了屋内便坐在自己床上抹泪,心想着三爷要赶她!要把她送给那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母亲那里去,眼泪不由越发的多了起来。 林黛玉走进来直接挨着她坐了下来,伸手攥住她的手,慰道:“你多心了,你家三爷原就是怕你多心才先说好你不走,他便不会叫你走的话来,后边才说你母亲之事,可见他断没有打发你的心思。” 香菱听了反转过来攥住林黛玉的手,轴着说道:“我不走,我也不见。” “做什么不见?可是怕见了就要跟你母亲走?只要你不走,你家三爷不会叫你走,我也不会,宝姐姐也不会。” 晴雯几人听了也应声道:“我们也不会!” 见得众人都说不会,香菱才抬起头来,“你们不骗人?” 林黛玉认真回道:“这是正经事,谁爱骗人,适才你也听着了,你家三爷说你那母亲可苦苦寻了你好些年,也不知这些年如何过活,我现下想着都心疼得慌,何况亲身经历的人儿。你听我的,为了你那苦命母亲,也为了你家三爷特地替你寻亲好叫你们团聚,你该去见见的。” 这些话香菱倒也全听了进去,不单是在理,林黛玉还是她师父,师父说不骗人,那就断不会骗人的,想了想便朝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贾珺说道:“我去见,我也不会走,我是三爷的福气,三爷要我走,我不依。” 这话一说出,黛玉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那晴雯也亮出了酒窝子,心想着你是三爷的福气,也不知道我是三爷的什么,才想了这,脑子立马就浮现出“嘴炮儿”三个字来,脸色也唰的一下黑了起来。 贾珺没见到晴雯的表情,只摇头笑了笑,“行,你不依就不依,三爷我才舍不得我那‘福气’跑了呢,适才我在门外头听小安儿小宁儿说你的活她二人全包了,往后有你好日子过的。” 又说道:“我带你出去,我已经打发人把你母亲安顿好了,就在后街上。” 香菱听了拭了拭泪水,便起身来到贾珺跟前,一言不发,看样子是愿意和他出去的。 贾珺也不多磨蹭,和黛玉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香菱和晴雯出了院子又从后门出去,来到对街胡同里的某一间民房。 才敲了门,那封氏立马打开门来,在见到香菱和她眉心处的一颗胭脂痣后,立时又是喜又是泣,想上前来拉她的手又生怕吓着她,故只忍着站在她面前涕泪横流,似有要把这些年来的心苦命苦全都哭出来一般。 母女二人一个红着眼怔怔看,一个哭欢喜。 贾珺不懂得什么叫失而复得,更没亲身感受过失散多年又寻到孩子的百感交集,但此刻多少也被感染了些情绪,果真的,这天底下的父母情绝大多数是没得说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封氏才带着哭腔说道:“莲儿,你叫为娘好找!若不是为娘心底里还有一丝期盼,哪里还会苟活到今日!这些年苦了你了,千错万错都是为娘的错,叫人弄丢了你!” 说着又是抹泪哭了起来,香菱见了不知所措,好在一旁的晴雯挨过来攥住她的手,才叫她心里安定了些。 贾珺叹了叹气,对那封氏劝道:“你也不必自责,弄丢香菱错不在你,陈年旧事不必再提也无需多想,如今你们母女能团聚便是最好的。” 第143章 好药没那断腿配 离散多年,今朝能够再次团聚,可不就是最好的了吗? 那封氏连连点头,朝着贾珺谢道:“我母女俩得以团聚全赖恩人相助,我给您磕头!” 说着就要跪下,贾珺连忙上前止了这动作,“不必如此,我也愿意见到香菱能够寻得家人,你们母女二人多说说话。” 这时,一旁的香菱说道:“你真是我娘亲?不骗人?” 封氏忙回,“我的莲儿,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又如何能认错,你的模样,你眉心上的胭脂痣,为娘日日所思,夜夜所梦,一刻也不敢忘。” 听这妇人这样说,香菱又看向贾珺,见自家三爷认真的点了头后,她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她娘亲,遂说道:“我不走,我要待在三爷院里。” “这这” 见她犹豫,香菱又道:“你不依,我也不认这个娘亲了。” “依依依!娘全依你!” 听到要不认她,封氏哪里受得住?只能连忙应下来,其余事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时,旁的贾珺也插话道:“我便唤您甄大娘,香菱若不愿走,我便不会让她走,你若愿意,我可在府里替你寻一份宽松些的差事予你做活,这样一来见面也方便些。” 既然香菱不愿意走,那就叫封氏进来,贾府那么大,招一长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左右不过一句话,到时候和凤姐儿打声招呼,必定是安排得妥妥的。 那封氏哪里会不愿意,此时此刻她只想离自己女儿近些,且进了贾府也能真正看看自家女儿是否真的过得好,倘或不好了,她说什么也要将人带出来! 于是乎三人出来,四人回,晴雯、香菱没有回院子里,而是带着封氏直往王熙凤处,传贾珺的话去了。 另一边,见到事了的林黛玉终于再一次提起“兴致”来,摇摇走到贾珺面前,似笑非笑,“我又欠你一回了,但你今儿也欠了我两回。” 贾珺笑道:“我倒不明白,单这半日功夫来回就欠了三回,你怎么算的?” 黛玉听了只得掰开手指头来,算道:“你帮我徒弟寻着娘亲了,这一回算我欠你的。你今儿一大早为了宝姐姐来闹我,这便算你欠我一回,你借了我的琴,当了我的面儿和宝姐姐表了情,也要算欠我一回。” “倒也奇了,我叫晴雯找的紫鹃,是你自己睡得浅还赖人,那琴不情的我也不明白,你若想听,我给你弹一辈子不带歇的都成,弹个三千三万曲儿,你便要欠我三千三万回了。” 他知她心思,此时说出这些话就是在传达她的心思,她在意,但不介意。 她也知他心思,找她借琴,当着她面弹琴,从来都不曾背着她、瞒着她,从一开始相识到如今相熟相知,可见不是不在乎,而是太过在乎,不想对她有任何一点的隐瞒。 他多情,像个浪荡公子,爱妹妹也喜姐姐。 他也专情,不会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只偏心她一人,明光正大的偏心,叫所有人都知道的偏心。 “红口白牙的倒说起胡话来了,我不应了,紫鹃能做得了主借你琴?你也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一闹一借就是欠了我两回,抵过一回还剩一回。” 又说道:“我今早上还听人说薛大哥来闹了,我还带了治腿折的药来呢,只可惜了这好药,没那断腿来配。”说着居然还真叫她拿出一个药瓶子来,在贾珺眼前晃悠着。 贾珺见了那叫一个气!这货纯心的!什么叫好药没断腿来配?还可惜了!那药瓶子有没有药都不一定! 可这回算他理亏,也不好明着反驳,只得将这个“暗亏”吃了下去,无语道:“那林妹妹这一回打算叫我怎么还?” 林黛玉听了眼珠子一转,“三弟弟不是爱弹琴吗,你把今早上的曲儿给我倒着弹一遍。” 贾珺:???不愧是你。 大明宫。 经历了一遭生死的太上皇回到大明宫后一言不发的在思考着某些事情。 那死猴儿当真是好胆,他的手下也好胆!竟比他还要莽上几分!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暗里有刀子,明里有钱袋子,如今又钻着脑袋要科考,那西戎想必你也定然要去,科举军功,部曲钱财你都要,你说你想自保,朕也信,如今世家大族哪个没点钱袋子没点护院,可有时候反不反由不得你,若将来皇帝忌惮你,朕看你这性子反不反!” “寻遍神京,纵观大乾,也再找不出一号和你一样的人物来,那皇帝想拿你做刀子,将来可有乐子瞧了。” 心思想法遍遍过,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问道:“那女娃娃当真比你还强?” 从回到大明宫就一直跪到现在的冷面男子听了忙回道:“回禀主子,此人深不可测,臣没把握,且且还有一人,如今想起更是后怕,那女杀手臣还能纠缠一番,可那位若是出手,臣就是死十回,也挡不住他。” 先前护主心切没想起,现在细细想来心中便是一阵后怕,一拳爆开一个头,一刀将人劈成两半,若他暴起,单论刀枪拳脚十个自己也拦不住! 太上皇知晓那任如意很强,也知晓贾珺更强,可他跟本就没想过会这般强! 一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暗卫首领,身经何止百战!身手不说天下无敌,但二十来年未逢敌手!此刻竟然无法胜过那猴儿的手下,更直言十个他都拦不住那猴儿! 他原就高估了那猴儿,没想还是低估了他! “看来他那句要留下朕的话不是在说笑,他办得到,朕还是太小看他了,只是如何就罢了手?” “回禀太上皇,圣上求见!” 正想着,一名内侍忙进来报。 听得这话,太上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被算计了!那猴儿好胆!拿飞鱼楼来算计他!什么烧了拿把柄!那是给他自己套护身符! 不动手也是因为猜出他的身份了!不仅是他,那傻大儿的身份也全叫他猜出来了!! 第144章 一朝二日积怨深 贾珺救了兴平帝一事太上皇自然知晓,若他想要对付贾珺,兴平帝知道了一定会极力求情! 而飞鱼楼被烧能够最为直接也最为快速的引起兴平帝的关注和调查! 这不,自己才刚回来不久,那皇帝就寻了过来!一切都如他安排的那样! “请他进来!” 不多时,大殿外进来一队人,为首的正是兴平帝,身后跟着管屠和一众内侍。 “儿臣拜见父皇!” “你来做什么?朕膝下就剩下你跟忠顺了,再没人能让你杀的了。” 双方关系本就不好,见了面必然要吵,这一回也不例外。 兴平帝听了面容一黑,虽怒却也未发火,只寒声道:“儿臣继位十二年,父皇的臣子依旧是朝堂砥柱,父皇的兵将依旧是我大乾主力!儿臣从未言过半分不满,如今十二年过去,儿臣别无他求,只想要个属于自己的臣子,为何父皇连这都不愿应允!?” “那贾珺是贾家子,靠了儿臣身上的贾家子!也是救了儿臣性命的恩人!父皇如何就容不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子!叫您要亲自出手去毁他!若您要他,儿臣让给父皇便是了!!” 嘭! 听得这话,那太上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朕毁他!?在你眼里朕当真这般小气!!你也不过是想拿他做刀子罢了!何来的还恩!你眼里还有情?往后别再讲了!听了让天下人笑话!” 这一番话兴平帝也彻底怒了起来,“儿臣无情?他们拿我那才出世的孩儿做筹码,最后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儿臣若不将他们屠个干净,那才叫无情!!” 太上皇听了这话,脸上更是铁青,再一次抬起的手掌颤抖着悬在半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最后一身暴戾气息也缓缓降了下来,只叹道:“天意弄人,他们死得冤,也死得不冤。”又挥了挥手说道:“你走,下道旨意,让他在城内禁足三个月!赏他三鞭子!此事作罢!” 三个月时间,京师大军早已抵达庆阳府和贼人交战了,他若想再去,定然是来不及的,那猴儿性子要磨,沙场只会纵容他,他这样的性子只有随着年纪的增长才能有所改变,变得稳重起来,如今想要步入朝堂还是太早了些。 这是他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贾珺真的如此,只能说在这老人眼里,贾珺就是如此,即便才被算计了一回。 而这些偏见或者说是关怀在心里扎根以后,便很难有所改变,也造就了现下这般局面。 至于那三鞭子,拿刀架脖子这事不能不罚! 今日敢拿刀,谁知明日敢拿什么! 太上皇是这样想没错,出发点也是这,可在兴平帝眼里却不是这样! 都退位十二年了还要打压他这个皇帝!这个太上皇就不想让他看重的臣子冒头!虽说这一次西戎犯边他也没打算让贾珺去,可这都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打算,旁人并不知晓!所以太上皇此举就是在打压他! 只是他并不清楚茶楼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那厮到底如何惹了他这父皇,甚至还祸及飞鱼楼,但定然是因为太上皇有意之下才起了冲突!眼下能不计较已是最好,其它事也不能再谈了,想及此处,兴平帝也咽下心中不满,只得拜道:“儿臣遵旨!” 说罢便拂袖离了这大明宫,他要回去下旨!也要找个时间再抽那厮一顿!问问飞鱼楼到底怎么回事! 距离府试结束第三天,也就是放榜之日,贾珺并没有去看榜,而是打算去北大营寻一人,正是半年前北阳县守备说的那位同乡好友,北大营指挥佥事。 当初说若想从军,大可寻他去,如今战事来临,各大营必然会分派兵将前往,而据任如意收集来的情报来看也确实如此,除主力东大营以外,其余四营各派五千军士!若他寻去,定然能上得了战场! 科举太久,错过了也不可惜,大不了明年再考,战事可不是每年都有!把握不住就没了! 至于走贾府京营的路子,他才和老太太交恶,犯不着去麻烦她,况且她也不一定会让自己去,若说没有北大营这条路子,他只能走京营路子,可既有别的选择,何苦来? 反正即便走了京营的路子,高的位子也给不了他,虽说他先前把那些战功都留给了北阳县的兄弟们,但凭借那守备大人的交代,一些个什长百夫长想必那北大营的指挥佥事也是能够安排一二的。 想定便打算先出城去会会那指挥佥事,才牵了马来行至大门内空地之时,便见荣府正门大开,那些个门丁小厮急忙忙跑去请贾政,跑去叫内院小厮报老太太信! 说宫里来人,传圣旨来了! 一时府内都动了起来,东奔西走,忙这个忙那个,贾珺见了也只得将马拴在旁的栏杆上面,等着贾政出来。 “莫非是大姐封凤藻宫尚书了?” 如今他也有些琢磨不透,从贾家靠了皇家开始,一切的走向都变得不一样了,从长远来看虽是好的,可剧情也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而这变化也是必然的,若不变化一二,他来这也算是个透明人了。 所以此刻的圣旨到底是为哪般,属实是有些迷糊,他并不知晓那贾元春早在一月前就被太上皇叫去服侍老太妃了,为这事那父子二人还又闹了些矛盾,故而原着那什么凤藻宫尚书、贤德妃再是不可能的了。 听闻宫中来旨,还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特来降旨,贾政一面急忙忙走了出来,一面忙命人在荣禧堂摆香案等接旨所需物什。 还未到门口,眼角余光便见到贾珺在边上,贾政立马朝他使了个眼色,贾珺见了也只得尾随其后,出了荣国府大门就见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后面又跟着许多内监。 贾政和贾珺只得忙上前迎接,那夏太监倒也给面子,直接下马来和贾政寒暄了几句,又打量了贾珺几眼,才被贾政迎入荣禧堂。 第145章 鞭教儿孙显真情 来到荣禧堂后,那夏太监面南而立,清了清嗓子道:“贾家贾珺,接旨!” 正待跪下的贾政听了一愣,不是他,也不是府上,是自家侄儿?这旨意是单给他一人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贾珺明显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看来那事还未了,这一遭定是来罚他的!适才他听贾政称呼此人为夏内侍,想必就是那皇帝的内侍总管,而不是太上皇身边的戴权,如此看来,那皇帝定是出手帮他挡了这一下,现下来降旨,除了罚以外,他再是想不出什么来了。 “你说你没事来我茶楼里晃什么?还偏要和我搭话!偏要污蔑我谋反!宫里什么茶没有!偏出来我这地儿喝!还偏叫我遇上了!” 这都什么事?任如意是有错在先,这个不可否认,可若那老头子关心他就关心他,偏要扯什么谋反来,不然也不会无端生出这样的事! 若别人说他谋反,他不可能叫人出得了茶楼,这话开不得玩笑!说了便是死仇!可偏偏是那死老头说的!果然人要倒霉躲都躲不开。 心里一边骂着,一边上前跪了下来,贾政也跟着跪了下来。 那夏太监也没有负诏捧敕,而是开口言道:“圣上口谕:贾家贾珺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行事无法无天、桀骜不羁!朕今日替老封君赏你六鞭子!另城内禁足三月!好叫你长长记性!” 夏太监说完挥了挥手,身旁一名壮硕的太监立马捧着一根马鞭上来,“贾家公子,受罚,别让杂家难做。” 贾珺听了无二话,只抬手脱下半身衣服,露出一副壮硕非常,又满是浅浅刀疤的上半身来。 那贾政原本又还是懵了的,特来一道口谕,就为了来罚自家侄儿?这侄儿当真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竟叫圣上这般对待! 而他这么想,却有人不这么想,那急忙忙从侧面穿堂走来的老太太就不这么想。 能得圣上亲自下旨来抽打教育,看着是受罚,可也是恩典!远的不提,自大乾开国至今,可曾听闻哪一家的小子能得这般“惩戒”? 自家这个孙儿是做了不好的事惹圣上生气了,可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孙儿入了皇帝的眼!皇帝爱了才,才来教育他! 这般想着,人也入了正厅来,那夏守忠见到贾母到来,忙命那壮硕太监先罢手,接着便迎了上来。 二人见过,寒暄了几句后,夏守忠才说道:“老封君,圣上旨意,不敢怠慢。” 贾母点了点头,“既是圣上旨意,那便没有怠慢的理,夏内侍且自便。” 她老早就想抽这孙儿了,只是总没个正儿八经又绝对在理的缘由,此刻圣上愿意亲自出手,她也乐见其成,无父无母的没人教,早晚得坏。 心里这样想,可当她的双眼落在自家孙儿那满是刀疤刀痕的后背之时,心里就是一颤,也是一疼,这孩子这些年到底都遭了什么罪?竟落得这一身疤痕来? “你你何人伤着你了?!” 贾珺淡淡回道:“老太太寻不着了,伤我的人一个不剩,都叫孙儿送下去了。”又朝那夏太监说道:“劳累您麻利些,罚完了我还得去上药。” 那夏太监听了嘴角一抽,什么叫伤了你的都叫你送下去了?待会儿我是不是也要被你送下去? “咳咳,误会误会!我说的是外头那些贼人,你们不算,不算!” 夏太监显然也是个通透之人,他知道这厮在圣上心里的地位有多高,虽说平日里都在骂,可也不是谁都能没事就被圣上拉出来骂两句,气不顺了骂两句,朝上得不痛快了回来也要骂两句,饭菜不合胃口了又要骂两句,这不得宠得紧嘛! 故而也没去计较这些个事,只命那持鞭太监开始行刑。 持鞭太监咽了咽口水,走到贾珺后边硬着头皮就是狠狠一抽! 啪! 鞭背接触,只听一声噼啪声响起!那被抽中的后背先是白了一条,而后又立马变得通红!皮肤都在微微开裂! 贾珺咬着牙,也不出声,这一回该他受的,倒霉他认了,自己冲动也认了,往后他会改!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那微微开裂的皮和新鞭印子交叉的地方直接渗出血来! 旁的鸳鸯看得眼泪直滴答,为那鞭子滴答,也更为那一身刀疤滴答! 贾母见了也揪着心,握着拳。 贾政侧着脸庞不忍直视,也揪着心。 啪! 第三鞭子落下!另一个交叉的地儿也渗出血来!那血珠子结在开裂的皮上,越结越大,摇摇欲坠。 “够了!替老身教孙儿不是这样教的!圣上若想这般教人,再寻些别的由头来罢!” 看着那冒着血开着皮的伤口,老太太终是看不下去,出声喝止了这鞭罚之刑! 持鞭太监听得这一声喝,也止住手来看着夏守忠。 那贾政忙来到贾母跟前,跪道:“母亲!圣上旨意不能逆啊!” 贾母听了气道:“我没这样教孙儿的!替我教也不是这样教的!圣上若寻别的由头我也不敢拦!今日这由头,不行!”又指着贾政骂道:“你也是他二伯!你没见着你侄儿遍身的刀疤吗!你忍心见他再添新痕!!” 贾政听了含泪说道:“母亲抗旨便是不忠!孩儿忤逆母亲便是不孝!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侄儿没了父亲,那便叫我这做二伯的代他受过!这余下三鞭孩儿来接便是!!” 说罢竟也抬手要褪去上身衣物,好在那贾珺忙出手止了他这动作。 贾珺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伯这老太君唉,都说患难见真情,眼下虽不算遇着什么难,却也是试了些人心出来。 止了贾政的动作后,忙说道:“二伯,老太太,你们不必担心,我的身子好得快,也不怕疼,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且在旁侯着,无需担忧。” 说罢便朝那夏守忠说道:“还剩三鞭子,劳累您动作利索些。” 夏守忠一愣,接着也不计较贾母之事,只命那持鞭太监继续行刑! 三鞭很快,当第三鞭子打完的时候,贾珺脑海里再一次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完成成就:鞭教儿孙!获得奖励:顶级战将!】 (别猜,无三国,也不历史。) 第146章 闻鞭罚如意解表 六鞭子下去,一个【鞭教儿孙】的成就直接完成了。 鞭教儿孙,倒也和口谕中的“替老封君赏鞭子”应上了,贾珺也没多想,只站了起来将衣服套回去,准备回院里叫晴雯上药。 那夏守忠见事了过后也没说什么,带着太监们直接离了这地儿,贾政忙上前相送。 一时回来后便焦急道:“如何就穿了衣服!二伯这就叫大夫给你上药!来人,请大夫来!” 那贾母也说道:“倒有人收拾你了!我看你往后还狂不狂!成日间不务正业!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一遭也好叫你长长记性!再不胡闹!” 说完又朝鸳鸯说道:“鸳鸯你去把我那好药取来,给我这遭了老罪的孙儿上一上!” 鸳鸯得令,应了声正要退去,谁料外头门侍来回,说报喜的来了。 “报什么喜?报珺老三被抽的喜吗?” “回老太太,那报喜的说咱府上三爷中了府试案首,如今榜都贴出来了!” “胡闹!这定是来编排咱府的!!你叫人把他打出去!!” “是!我这便叫人将他打出去!” 府试案首?自家孙儿这个混不吝八辈子都跟案首扯不上什么关系!偏偏这会子来报,定是这孙儿在外头惹着什么人了,叫他们找到府里头编排来的! “慢着!” 那门侍正要退下去镐那报喜之人,却被贾珺给叫住了。 老太太看来,贾政看来,要去取药的鸳鸯也看来,莫不是你做了美梦,想着人在家中坐,案首天上来?你识几个字?敢这样想。 只听贾珺清了清嗓子,道:“不是编排,许是我真的得了府试案首,前儿那县试案首也是我得了” 老太太:???这孙儿被抽迷糊了?我才说了你不务正业,你就找话刺我? 贾政:!!!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鸳鸯:我想信,可我更信你迷糊了。 这三人一个个都不说话,只瞪大着眼睛盯着他,贾珺也不理会,直接拿出黛玉给压岁钱的那荷包倒了些碎银子来递给那门侍,“你拿去赏了,可别打出去!” 门侍也不敢怠慢贾珺的话,他可是看大门的,年初一那天也当值呢!遂听了忙收来银子,恭恭敬敬跑了出去。 直到这时,老太太才定下神来,试探性问道:“你下科场了?你这脑袋还装得了四书?” 贾珺:这话要是旁人说,定要叫你躺着出去。 那贾政也定下神来,只拉着贾珺就要往外走,口中焦急说道:“随二伯去自首!有二伯周旋,你要挟主考官之事还可从轻些发落!” 贾珺:这个不用躺,四脚具断就成了。 知道解释不清,他忙脱口背起了书来,接着四书一大段,五经一大段,丝毫不带歇的!直把那贾政震得头皮发麻!他他当真是读了书的!! 过了好一会儿贾珺才停下口来,在场的三人终于是信了些,这府试案首可能真的是他 鸳鸯虽也极为意外,这会子却是再不敢怠慢,忙跑去取药。 那贾母面色复杂,看着贾珺,心里却叹着宝玉,他若有这孙儿一丝的进取,也就好了。 贾政则是满身惊喜和高兴!他贾府出读书人了!两回案首的分量他还是懂的!将来秀才举人不难,更上一层楼也不难!可接着也是想起宝玉来,心下更是气急!侄儿这种货都能连中两回案首!你宝玉衔玉而生又自诩才情了得,怎么着也能连中三十回!我也不求多,三回就成! 打!子不教父之过!他待会儿就去打!争取打到明年也打出个案首来!! “老太太,二伯,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外头既张了榜,打发人一看便知,只是倘若日后又有人来报喜,可再不能打出去了。” 说罢也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等着鸳鸯取药来。 贾政一听忙打发人去探听,只有事情落了实,他才能安心,打宝玉也才能有了绝对挑不出刺的理儿! 贾母则是像吞了一口屎进去一样,适才可是她喊着要打的。 这一回贾珺倒不是成心的,就跟刚刚说伤他的人都叫他送下去那话一样,话不诚心也没细想。 又过了一会儿,鸳鸯才气喘吁吁的跑了来,连带着那王熙凤也跟着来了。 “如何就要下旨来罚!我这珺兄弟一向是好的,定然是有奸人作祟!害了他的!” 王熙凤一语中的,可不就是有“奸人”嘛,好好的三鞭子一过嘴,直接来了个加倍!斗地主呢! 贾母听了忙斥道:“你且住了嘴儿!这些话可不能乱生!”又朝鸳鸯道:“快给老三上了这药!” 鸳鸯不敢轻慢,也焦急着,拿了药来到贾珺跟前,红着脸道:“三爷,你把上边的衣服褪了,我上药。” 贾珺看了她一眼,也没调戏,直接脱了上身衣服。这一脱,那触目惊心的刀疤和裂开出血的伤口再一次叫鸳鸯红了眼。 旁才来的王熙凤也见了这,一时也是捂着嘴巴惊呼起来,想要再骂,却想到老太太适才斥了她,故而也只得忍了下来。 人都说这珺老三武艺高强,可谁又晓得他受了多少苦,哪个身手了得不是磨炼出来的?单看这身疤子印,就知晓是受了非常人能受的苦儿。 鸳鸯的动作很轻,揪着心的一样轻,论阖府上下,能叫她服气的男主子就这一号,再没别的了,外头那些王公子孙也定然是比不上他的。 神京地宫,地府,十殿之玄冥宫。 任如意得到消息,她的尊上,因为她的冲动受了鞭罚之刑,六鞭之下,皮开肉绽。 原该她受的罚,全叫他替她受了。 她面无表情,起身来到一处暗室之内,抬手解下了那玉兰腕表,呢喃道:“你误了事,我再不戴你了。” 说完那腕表就被放置在一处盒子中,又被束之高阁,放在那儿生灰。 动情之人必乱方寸,他身边的刀子,不能乱方寸。 第147章 宁儿献策葫芦串 两试案首在贾府里传开了! 那珺三爷中了两试案首!文曲星压不过武曲星!秀才干不过兵丁!有理没理全都说不清! 那些早先得了消息说县试案首也叫贾珺的人儿在得知有人来报喜后一个个直拍大腿!!错了!全都错了!那就是珺三爷!不是什么同名同姓儿的!! 此为一则消息。 第二则也叫两府上下全都震动了起来! 宫里头降旨,抽了珺三爷六鞭子!也禁了他三个月足!倒没听说禁足不在家中禁的,却是换了神京城内禁! 一时东府里的贾珍贾蓉是又喜又恨!喜他挨鞭,恨他案首! 按首?挨鞭?倒也应了他二人现下做的事儿的景了。 那尤氏秦可卿也是又喜又伤!喜他案首,伤他挨鞭!人也带着丫鬟婆子急忙忙赶去西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对父子就不再管顾她们了,任她们怎么着,就是懒得去管,故而这会子也无需忌惮些什么。 西府这边,宝玉也是又喜又恨!喜他挨鞭子,恨他太过内卷!好了,你挨了鞭子,我得挨棍子了!那棍子指不定比你的鞭子还要来得狠!借用薛大爷的话来讲,骚狗肏的! 才回了院里的贾珺还没坐稳呢,外头动静一阵一阵的来,先是林黛玉薛宝钗,再是王熙凤和平儿,而后贾母三春并着史湘云、邢夫人、李宫裁,最后是那东府的尤氏和秦可卿,连带着丫鬟婆子一大堆乌泱泱的来。 贾母另说,这些人除了邢夫人乐得交好贾珺以外,尤氏和秦可卿逢年过节的都收了好礼儿,便不得不来,他心里她们,认着这个亲戚,他遭了难,她们自然也要来照看关怀一二,于情于理都是说得过去的,况且也不是单独来,而是众人一并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了来后,院门口也多了一探头探脑的猥琐小子,不是那环老四又是何人? 前儿因贾珺和宝玉不对付,这小子偶尔就来他这儿晃悠,编排编排宝玉,也时常喷着些垃圾话,好叫贾珺知道,他和宝玉是不对付的,和自己是一道儿的。 如今听闻贾珺受了伤,便也跟着来瞧瞧。 院里站在银杏树下的贾珺见了这场面,那叫一个头大,这不是宝玉才有的排场吗?怎么我也套上了?别说,还真热闹。 不过也糟心,四个丫鬟哭哭啼啼的自是免不了,这一左一右的钗黛二人也哭哭啼啼的也叫他头大。 “三弟弟,你答应我要改了的,如何又闹起来了,可是把我话当了耳旁风?上了药没?定是疼得紧。” “珺兄弟,我不明白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只你今后还要受罚,也要明白打在你一人身上,却也伤了我们这些姐妹丫鬟们的心。” “三哥哥!你犯了什么事,要叫圣旨来抽你!” “三哥,你就听宝姐姐和林姐姐一声劝,少些折腾,可好的?” “三哥,我不想你挨打。” “三弟,我也不想你挨打。” 尤氏和王熙凤、李宫裁也上前表了关怀,唯有秦可卿落在人后,在人群外头望着贾珺。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些姐妹们!!往后你若再闹一回!她们就在你跟前哭一回!!我倒要看看她们有多少泪能淌!!” 见得众人都围着他哭哭啼啼,贾母也是气着骂了一句!随即也不再理他,带着鸳鸯离了这地儿,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故也不想在这地儿多待了。 贾母的预感没错,才回了荣庆堂就听一婆子来报,说二老爷提着大棍在梦坡斋里要打训宝玉! 听得“大棍”这二字,贾母立时慌张了起来,忙边快步出去边骂道:“迷了心的老东西!那珺老三的案首也不是打出来的!你这般作为能有半分作用?!白遭罪罢了!” 又悲道:“我的宝玉啊!你命苦遇着这么个无能父亲!你命苦啊!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叫你来当他孩儿还他债!” 尤氏等人见贾母离去也不好多待,又说了一些话后便是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去,贾环关怀了几句也跟着离去,除了姑娘们,那平儿也留了下来,代表着王熙凤。 到这会子院里才安静了些,贾珺的头也才小了些,费了一番功夫才安慰住了众人。 晴雯几人见到人多也不好再闹,忙去备了些茶水点子过来,其余姑娘们的丫鬟倒也没杵着,也都各自帮着忙,有的搬椅子出来,有的帮忙倒递茶水。 接着众人或坐或站的,都围在院里石桌边上,围在贾珺周围。 止了泪又得了保证的黛玉轻声说道:“这四月的天儿不冷也不热,你这几日别洗身子了,叫伤好了些再洗也不迟。” 贾珺点头应下,虽说他体质增强了一大截,些许伤口感染自然寻不到他这来,不过既是林妹妹发话了,那便只得应下。 宝钗这会子倒没再说话,她和贾母想到一处去了。 伤心过了也哭过了,话题也就换成了案首来,那探春惊奇道:“我原以为三哥得了县试案首已是全部的本事了,没想连府试的案首也叫你摘了,倘若八月再得个院试案首,岂不成了那小三元的秀才来!” 童生试分为县试和府试,过了这两遭便是童生,再过个院试就是秀才了,往后便是乡试举人,会试贡士,殿试进士,若前三者为案首,便是小三元,若后三者为最优者,便是大三元。 迎春听了这话一愣,问道:“三妹早知道县试案首是三弟了?你几时晓得他下了科场?” 探春笑回:“三哥没说,除了宝姐姐和林姐姐外,都瞒着咱呢!我是自个儿猜着了,前儿下人们不也在议论那同名的案首吗,旁人不信,我却是信的。” 惜春忙附和,“我也信。” 湘云好奇那案首,也更好奇怎么就下旨挨了鞭子,于是追问道:“三哥哥你快说来,你是怎么叫宫里下圣旨抽你了?” 贾珺听了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前面你问了一遍我就不理你,还来问!晴雯!取鞭子来!我今儿也要下一道话来!也好抽这云妹妹六鞭子!” “什么鞭子!那东西我看着晦气,叫人扔了!” “你!你!那我骑马用啥!” “三爷我晓得,咱用糖葫芦串!” 第148章 铁血枭雄现红楼 出了这档子事,那城外的北大营自是去不了了,如今三月内出了城便是抗旨,他可不想再被宫里那俩货寻着把柄。 “罢罢罢,三月后院试也将至,我考完了再去也不迟!想必这战争没那么快结束,大军行军需数十日,而我单枪匹马用不到那么长时间,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次日一早,贾珺出了贾府又甩开一些眼线后,直接到了东城的那处凶宅里,进了地宫。 密道有不少,东城那条却是最近的,而新的一条通往贾府的密道还在挖,虽是快了,但还没好。 来到地宫后,自有人去通禀任如意,很快那任如意便轻移莲步,盈盈而来,面容比以往还要冷了些。 “参见尊上!” 贾珺叹了叹气,只说道:“你无需自责,该罚我也罚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休要再提也休要再论,更无需放在心上。” 任如意没有回话。 贾珺一时也无言,过了会儿才又道:“带我去阴天宫。” 任如意应下,带着贾珺来到十大殿中央的阴天宫,这些个建筑完全就是参照着古代鬼神传说的样式建造的,整座阴天宫规格档次也都极高!除了整体大小以外,并不比皇宫的太和殿低上任何一丝。 打开宫门,里面的摆设装饰同样极为高规格,两排黑龙大柱立在大殿两侧,上方台阶处更是摆着一张极为夸张的龙椅! 周遭环境只昏暗了一些些,更多地方却是被类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照得通亮,虽无外边的宫殿亮,却也是有着自己的格调。 贾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上了上方龙椅,地上的他没想法,地下的他也没想法,不过这阴天宫龙椅除他能坐以外,再没人能坐得了!既如此,那便坐了! 任如意老老实实站在贾珺边上一言不发,西戎的阴兵探子才派了出去,京师大军也还未开拔,宝玉也被他老子打得不敢出来,生意上上的事情周莹也能自己搞定,故而还真没有什么消息需要上报的。 不谈这次之事,她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如今沉默也和以往一样,并不奇怪,但贾珺心里终究是察觉到了些不自然,他总觉得这任如意变了一些,变得和一开始遇到她的那样,许是经历了事,成长了?可成长不是往前吗,怎么还倒回去了。 “系统,召唤顶级战将!” 脑海里话音一落,只见殿外的昏暗角落里走出来一壮硕挺拔、披头散发到肩膀处的男子,他身着玄光战甲,手持陨铁虎头枪!越是近前来,一股尸山血海的煞气越是扑面而来! 单看面相和一身煞气就足以看出,这是一位暴戾狠辣的铁血枭雄!有着无人能够撼动的骄傲的枭雄! 这名男子近前来,直到了大殿中央才单膝跪地,拜道:“臣夏侯!参见尊上!” 姓夏,单名一个侯!这名字也一样霸气! “夏侯?难道是那位夏侯?可这身铠甲和武器却是变得不一样了,不过这相貌倒是和那胡军一般无二。” “往后在外头无需称臣,叫我三爷即可。”说着又拿出一枚十殿令来,本来他是想拿出二殿令,冥冥中却拿出了七殿令。 心中思索了一番,七殿便七殿!反正十殿在他这不分排名也不分大小。 “这是七殿令泰山王令,今日起你为七殿阎罗!居神华宫,掌沙场杀伐!掌地府兵权!三月后随本尊出征,崭露头角!初显峥嵘!!” “臣夏侯!尊令!” 夏侯听封,只抱拳应下!言语语气粗犷既豪迈。 贾珺极为满意的点着头,有了这一位的追随,他的底气就更加足了起来!将来成长起来,妥妥的一方军侯枭雄!东南西北任何一边境只要有他坐镇,没有哪一个国度能够打得进来! 【叮!完成成就:府试案首!获得奖励:名师指点!】 名师指点,只要闭眼睡觉,梦里便有科场大佬、古今先贤教授指点,可随时开启关闭! 得,有了这个奖励,他也无需费力去寻什么名师,拜什么山门了,直接睡觉学习!睡出个大三元来!旁人是寒窗苦读,他是梦里鞭挞,不是春梦,是认真学习的美梦! 文思泉涌加名师指点,大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时间来到兴平十二年六月。 六月的天气很是炎热,即便在神京里依然如此,大街小巷,府里上下的人们全都换了轻快的衣裳来。 那宝玉今日也换了一生爽朗又利索的新衣裳来,这种衣裳解起来最为便利。 连着被他老子抽了一个多月,还别说,功课确实有了些许进步!实非他本意,却得了这般因果来,不过离下科场的水平还有不短的路要走,他虽才情了得,可科场考的不仅仅是才情,四书五经那些书册不熟读,要怎么下? 虽有进步,却是静不下心来,杂念又太多,心里想着府里的姐妹丫鬟,心外又想着府外头的知“交”好友,读些书册不过是为了应付他老子罢了。 这两日工部又有繁杂差事需要处理,他老子每日早出晚归,再一次疏忽了他!这可把忍耐了一个多月的宝玉给乐坏了!忙去寻了林妹妹,可林妹妹不在,又去寻了云妹妹,云妹妹也不在,三春也一个都不在! 全打捆的去了珺老三院里了! 这叫他很气又不敢撒脾气!只得换了身利索的衣裳,带着茗烟李贵,咬着牙骑着马出城去了! 他要去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寻他的知交好友,蒋玉菡去!诉说诉说心事,排解排解忧愁! 这三人才出了府,附近一处酒楼两个狂吃海喝的中年“食客”眼睛陡然一亮!终于叫他们等到了!也不枉这两日拉的量都大了三几倍! 别意外他们为何会如此精准的盯着这两日,也胡吃海喝了这两日,贾政忙于公务的事情他们还是清楚的,那宝玉要出来也是预判着的!预判这东西对于“老六”来说是基本技能。 第149章 坤鹿联手不停歇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是咽下了几盘生冷的吃食,又是喝了些没烧开的生水,又是啃了大几根不那呢,直到肚里鼓鼓的,有了些感觉后,一人忙道:“坤哥!别再吃了!待会窜裤裆里可就丢面儿了!” “鹿哥说得是,咱们快跟上去!这宝儿骑了马定是要出城的!正好咱也搞一票大的!上头才夸了咱,咱可不能丢了面儿!” 此二人正是当日的“老乞丐”和那“有‘痣’中年”,一个叫鹿哥,一个叫坤哥,其余诸如其他哥的则是被派去了庆阳府,倒没在此间。 二人当下立断,付了饭钱和马钱忙也骑着马出城去了!你要问马打哪来,他二人都付了马钱了,还能打哪来?谁有缘,就从谁那儿来呗。 二人出了东城又是一路狂奔,才出了五里之地,远远就见三人三骑在前头赶着,这两名“食客”倒没上前,而是一面跟着一面观察着周围哪处地方人少好办大事,他们并不着急,毕竟人出去总要回来的嘛,去的时候办不了,那就等回了办。 办大事,心不能急,且这会子感觉还没怎么来,不急不急。 纵了马又迎着道路两边树荫凉风的宝玉心情无比舒畅!连日里受的罚和委屈也顺了不少,这心情一好,对即将到来的美妙就更上瘾了,马鞭子也不由抽得更频繁了些。 说到马鞭子,他抽得极为用力!就像是打在马上和抽在珺老三背上一样!那马儿嗷嗷叫,就跟珺老三也嗷嗷叫一样。 鞭子一快,马儿也快,不时便到了那东郊的紫檀堡来。 自从和薛大傻子闹了矛盾后,他就再不跟着他顽了,而后又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下,叫他认识了那琪官,也就是忠顺王府的蒋玉菡,二人换了汗巾子,私底下也约过几回,关系也越发的铁了起来。 到了紫檀堡后,三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子,来到一处小院处,宝玉便命茗烟李贵二人拴好马儿去外头候着,而自己则是敲了门钻了进去。 接着里面的场景着实是不好描述(宝玉到底同不同,我个人也说不好,心同,迹不晓得,本书就当有了,多有冒犯还望他勿怪)。 画面不好描述,但却好看,殊不知后院里头两双眼睛透过窗缝隙看得真真切切,一时想要作呕,一时心呼辣眼睛,那坤哥和鹿哥二人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而后赶忙挪开来,这会子可不兴对望,叫人误会了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本无意,全因怕人误会,却心虚了起来,二人想要解释适才那一眼真的没有其他想法,而后不由默契的又扭头对视了一眼 赣!解释不清了!! 曰泥蚂的宝玉!且等着!! 不等了!等个鸡毛!!再等下去指不定还有第三眼! 二人再不敢对视,只套起黑面罩,一左一右分别抄到前院外头去,直接将那茗烟和李贵二人敲晕,又塞了布条子,将其捆在院内,做完这一切二人又下意识的对对视了一眼! 赣!洗不干净了!这一回真的洗不干净了!! 宝玉!!!那白面戏子!!! 嘭!! 二人气急,直接冲到那屋门前狠狠一踹!直接将那木门踹得稀巴烂!! 而里面的二人骤然间吓得手无足措,一个捂被子、一个套衣服。 阿坤和阿鹿见了更是气!心中骂着没事玩这么花做什么!!早不玩晚不玩,偏偏这个时候玩! 二人再不敢对视!一个抽出马鞭子给那蒋玉菡来了几下子稍微教训了一下,便是将他捆了起来! 而后拿起地上的一臭袜子塞到宝玉嘴里将他拉了出去! “快!快!快!感觉来了!!快!要来不及了!” “忍着!适才是谁一直说不急的!!忍着!” 阿坤也不管宝玉如何挣扎,直接将他捆在院里的大树上。 那鹿哥再是忍受不住,直接爬到大树上,褪了裤子双脚蹲在树杈上,正对着下方宝玉头上一颗核桃大小的绛绒簪缨(大红球),紧接着一阵阵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一样的声响炸起!接着一条条黄的稀的从树上垂垂而落,浇在那大红球上,渗入头发里,脖颈里,肩膀胸膛里。 那下方的宝玉死命挣扎着!太臭了!太黏糊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埋汰的人!!! “唔唔唔!唔唔唔!” 没用! 那鹿哥一泡大的岂会这么快就了结?稀的还只是前菜,还有稍实的在后头呢! 那坤哥见了这也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可刚离了远些,好死不死他也来了感觉!不是徐徐而来的那种感觉!而是很突然!很焦急的感觉!!非溪流是山洪! “你先拭一下下来!该换我了!” “不行!哪有拉一半的!” “下不下来!不下来我拿棍子镐你了!” “你你狠!且等着!!” 阿鹿拿出些厕纸用了用,便也下来了,不过那用过的厕纸他没有扔,而是用手指头捏着。 一时下来后,他直接取下宝儿的臭袜子来,将那用过的厕纸塞了进去! 上头说要来些狠的,他定然也要照做! 他正待放些狠话来编个理由,就跟上回王家讨债类似的理儿来糊弄这宝玉,谁想这时上边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他拼命朝后头退去! 才一退,那宝玉吐掉厕纸抬头就要向树上的人求情,谁料才一张开口,立马就不得了,看着像是特意去接的一样! 那宝二爷再是忍受不了,哪里还求什么情,只顾着低头作呕罢了,这头一低,后脑勺处也被浇了个通透。 这阿坤放松了些,地上的阿鹿又来了感觉,忙去取来棍子要挟道:“该换我了!你快下来!不然老子也镐你!” 阿坤无奈,只得拿出厕纸用了用,提起裤子下了树来,用完后他也舍不得扔,下来后便也塞进还在呕的宝玉鼻孔里。 才塞完,上边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 今儿这厕纸看来是不得够用了!! 第150章 一回滋来二回屙 “好哥哥!我知你们是上回那两人!你们行行好,饶过我!我贾府已经同那王家断了干净,再不来往了!” 宝玉又被浇了几遭,赤条条的浑身全是那玩意儿,远远看着还以为掉进泥地里爬出来的呢。 又是两人,又是蒙着面,上回是黄龙汤,这回是五谷粮,若说不是一处人,他可不信! 树上的阿坤听了也不隐瞒,冷哼一声道:“哼!上回那王子腾耍了我们!拿着银子去了也带了兵!若不是我们机灵,早特娘的遭了灾了!你说你府上和那王家断了干净,谁信!他王子腾乃京营节度使,一手握着整个京营,连皇帝老子都给他面儿,你们舍得和他断了?自掘坟墓?!” 那阿鹿听了也顺势“生起气”来,只蹲下来屙了半截实些的,再寻了块木板子一铲!直往宝儿胸膛上的通灵玉拍去! 骂道:“你小子都这时候了还来诓骗咱!那王家和你贾家断不能断了来往!就是退一万步来讲,你娘也是他亲妹妹!你也是他亲外甥!怎么埋汰你都不过分!!” 宝玉听他们不信,一时也是急了,他想摔玉,可老太太没在这,他的手也被绑着,且这玉别说沾了五谷粮不好碰,就是真摔了,指不定还要讨来一顿打! 这么一想,也就更急了起来,这一急,就呛着了,呛得面红耳赤、死命咳嗽,偏偏上头一节一节的下来,停一会儿来一会儿,适才是浇,这会子是盖饭。 “二位好哥哥!行行好!待我回了就叫我那母亲也和他王家断个干净!” “血浓于水岂是那般好断的!你若回去给她几个大嘴巴子,兴许下回就不寻你了!” 听得这话,宝玉极为难堪,平日里他怕贾政,也怕王夫人!别说耳光了,就是骂,他也是不敢的!故而边恨边哭道:“如何就偏又是我!!我只是他外甥,若说亲的,他还有儿子王盛!若说和我等的,他还有外甥薛蟠!!你们偏就又寻了我来!欺负人!你们欺负人!!” 欺负人?你特娘在老子上位的上位生辰那日屙了两泡盖浇饭,惹了上位上位不痛快,没敲掉你两条腿就是我们发善心了!还欺负人!! 树上的坤哥听了气道:“那王盛都随军去西戎捞战功去了,如何寻?!那薛蟠整日待在自家铺子里学那狗屁算账,又如何寻?老子堵了一个月,就堵着你了!不叫你吃些好的,叫谁吃!” 说着还不解气,阿坤竟直接下来也蹲在地上屙了一些更实些的来,又进屋里寻了两张布巾裹住手掌,一只一把抓起刚屙的,一只捏住宝玉的下巴来,任凭那宝玉如何死命挣扎,阿坤就是不惯着他,硬是给他塞了进去! 手上剩下的一些也全都朝那通灵玉抹去! 骂道:“今儿叫你吃了大黄鱼,你回去叫那王子腾再备一万两银子到南郊十里处清水湖边的破房子里,明儿这个时候见不着银子,且若他再带兵去,下回镐你命根子!” 说罢朝着宝玉的脸庞吐了口浓痰,又取来一根棍子抽了好几下,才出了院门骑马离去,阿鹿见了也朝他吐了一口,也随着出去了。 留下两个被敲晕还没醒的,一个被抽了几鞭子绑在屋里的,还有一个赤条条被捆在树干上满身黄金的。 常言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玩搅黄金,那就要有被黄金玩搅回来的觉悟。 那二人骑着马从东郊绕到西郊,又换了衣裳改了样貌弃了马,才悠悠的入了西城门回去复命。 离大军开拔已有一月有余,离院试开考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贾珺并没有放松下来,能叫他安心看书的日子也就这一个多两个月的时间了,梦里教导归梦里教导,但书若不看,显然也是不怎么好的。 那贾政自从得知了两回案首之后,也时常送些书来给他看,不管是真爱书也好,还是充门面立人设也罢,不得不说他那书房里的书是真的丰富!这些日子叫贾珺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这也是他没叫人断宝玉腿的其中一个原因。 怎么玩随便,暂时别致了残就行,毕竟这二伯待他确实不错,至于那王夫人,将来自有她的“造化”,休了再娶也不是不行!要十八岁的还是二十八岁的,贾珺不反对,还支持!左右不过是一声二伯母,他喊得出口!!现下这个他是真喊不出口,也记着仇。 当然,宝玉要能改,能长记性也就好了,再特娘的当他面儿摔玉,看腿折不折就完了! 【叮!完成成就:屎糊宝玉!获得奖励:雕刻宗师!】 贾珺正看着书,谁料脑海里莫名又响起一道提示音来! “屎糊宝玉?人才啊!路子这么野?比我还埋汰!牛!” 他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到底有多埋汰,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不过话说前儿是琴艺宗师,这会子是雕刻宗师,这宝二爷简直是玩物丧志。” 不愧是宝二爷,从他身上得来的成就奖励就没一个真正实用的,全是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只是技多不压身,他也不嫌弃,正好,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薛宝钗醉抡西门庆、晴雯打三白骨精、香菱摔阿斗、宁儿温酒吃华雄、安儿官封弼马温的木雕倒都能雕出来了。 “不错不错,这技艺倒是样好手艺,晚些时候就叫周莹去寻些好木材和雕刻工具来!” 这时,技能刚刚加载完,鸳鸯就从院门走了进来,这一回不似先前的任何一回,她脸上竟挂着些替人心虚的表情来。 “鸳鸯姐姐,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可是偷了小宁儿的零嘴儿被抓现行了?” 原是因被贾母叫来请贾珺而有些难为情的鸳鸯一听这话,直接啐了一声,“三爷说什么胡话,小宁儿的零嘴藏得比老鼠精还深,我如何寻得着?” 又难为情说道:“宝二爷在城外遭了灾,老太太请三爷你过去一趟。” 第151章 若有好歹不独活 “老太太寻我?她老人家每一回寻我都没好事情,鸳鸯姐姐你去替我回了老太太,就说我身子不利索,明儿再去赔罪。” 这个时候贾母寻他能有什么好事情?看鸳鸯这表情就知道,无非就是宝二爷遭了灾又要来质问他了! 这老太太也真是的,明明那么睿智的一个人,偏遇上宝玉就失了智!这一遭他不想去了,一则才好了关系,他属实是懒得再和这老人家拉拉扯扯的,左右怎么拉怎么扯也不过是那些样子,这回坏了,下回遇着什么事又好了,烦不烦?腻不腻? 二嘛,他是真不想去,为啥?因为他在鸳鸯身上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味道,很淡,但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宝玉把屎带去荣庆堂了!!说明味儿很重!鸳鸯都从荣庆堂来了这还有味儿!!能不重吗! 谁爱闻谁去闻!反正他不可能去!! “晴雯,去屋里头拿一瓶六神花露水来,送给鸳鸯姐姐去去味儿,这定是掉圊厕里了。” 那鸳鸯原是听得贾珺说身子不利索不去见的时候,整个人是愣了一下的,你这利索得跟猴儿一样,怎么就身子不适了?当我也是你院里的人呢?半点都不带演的。 再是听得他叫晴雯去拿《繁花》香水铺子的新品花露水来说要给她去味儿,当下便从“愣”转成了“羞愤”和“恼怒”!只跺了跺脚,狠狠的剜了贾珺一眼,甩了下脸子就跑回去了! 埋汰人的贾珺见鸳鸯被气跑了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这时晴雯拿了花露水过来,他忙朝那安儿吩咐道:“安儿你快把花露水给鸳鸯姐姐送过去!” 谁知安儿一扭头,回道:“我不要!我送了她要掐我的皮!爷别叫我送!” 贾珺又看向宁儿,他话还没开口呢,那宁儿就用手指头堵住自己的耳朵,意思自己聋了,谁说话都没听见。 无奈之下他又看向香菱,却见香菱捧着本书,打着哈,慢慢的朝屋里头走去,这丫的是有母亲教了吗?怎么变得这般鸡贼了? 至于晴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朝她看过去。 那晴雯叉着腰,好话都在嘴里攒着呢,就等她三爷看过来,谁知等了半日都不敢看过来,最后只得神气的轻哼了一声,也捧了本千字文学起了字。 恰在这时,门外又摇摇走来两人,正是那从梨香院寻宝姐姐说完闺中话的林黛玉带着紫鹃过来了。 贾珺见了眼珠子一转,警告的看了晴雯四人一眼,意思说你们不去可以,但别来坏我的事儿! 他拿着花露水直接迎了上去,还没等林黛玉开口,便朝紫鹃说道:“紫鹃,劳累你跑一趟,这花露水儿是鸳鸯姐姐落在这的,这会子还没跑远,你快帮我给她送过去。” 紫鹃也没多想,接过花露水就朝外头跑去,那林黛玉打量了晴雯香菱几人一眼,心里头便察觉了些古怪来,问道:“你可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你若要欺负紫鹃,仔细你的皮!” “咳咳!我欺负她做什么,不过是叫她送了瓶去味儿的花露水而已。” 林黛玉不信,只杵在那等着紫鹃,贾珺也无法,只得陪着杵。 一时紫鹃回来,只黑着脸道:“三爷!鸳鸯姐姐叫我给三爷带句话。” 贾珺忙问,“什么话?” “你不是好人!” “你咋骂人呢!” “不是我骂的,是鸳鸯姐姐说的!” “好好好,我明儿就去问她,看她到底说没说这话!” 听了这话,紫鹃明显心虚了起来,就要穿帮了的时候,黛玉插话道:“偏你院里的丫鬟不去送,要叫紫鹃去送,若说这里边没什么道道,我不信,三弟弟你能是什么好人?”说完也不等贾珺回话,朝那院子的石墩子走去。 “我问你,我前儿送你的手帕子你如何不用?可是嫌弃了?” “林妹妹多心了,你几时见我用过那东西,我是糙汉子,比不得那些金贵的公子哥,你往后要送,不如送两个小巧些的剑穗子来,我好系在那刀上,将来杀起敌来也好看。” 林黛玉一听这话忙揪起心来,“你你要去杀敌?那科场路子那般通畅,假以时日必能有功名傍身,如何就要去杀敌!?” 贾珺叹了叹气,“我说玩笑的,将来之事有没有影儿还另说呢,谈它做甚!” 那林黛玉见贾珺一副“我不想瞒你,但我不得不瞒”的样态后心底里一沉,想了想还是暂且不论这事。 此刻晴雯安儿几人都竖着耳朵,他不愿叫她们听见了担忧、乱想 贾珺也来到黛玉身旁坐下,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久久无言,黛玉终是没忍住,悄声问道:“你” 话没说完,贾珺就攥住了她的一只手,“我不想瞒着你,我也不想叫你多想,更不想突然间一走了之,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缘由,我要俗名也要身份。” “再说去也是院试考完了去,我这会子都还禁着足呢,到那时候若战事结束了,我也就没有去的理儿了,你别担心。” 黛玉听了眼圈就红了起来,“我若是不担心,我这颗心算是白长了,你每日早早起来练武不曾间断,我也料着会有这样一日,我拦不住你,也不愿拦你,我只说一句,你记好了,你要有个好歹来,你明白我会做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贾珺幽幽一叹,何止是黛玉,他若真有个好歹来,别看一个个都跳得很,这院子里会独活的又有几人? 正说着,那薛宝钗带着莺儿也进来了,她一见那二人攥着手说着话,就知道指定又拌了什么嘴儿了。 林黛玉贾珺攥着手旁人若见了,虽会说些什么,可也不会太过胡来,她不一样,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外四路的,若被旁人看了去,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做什么,才在我那聊得好好的,林妹妹一到你这地儿就红了眼,你又欺负她了!” 第152章 兔死狐悲戚戚然 “宝姐姐你也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薛宝钗见贾珺的语气和以往有些许不同,也收了话朝石桌处走去,坐到黛玉边上拉着她另一只手,等着贾珺下文。 贾珺叹了叹,低声说道:“待院试考完我也解了足禁,若那西边的战事还没结束,我要去。” 谁知薛宝钗只点了点头,说道:“宫里禁你的足不就是为的这个吗?若他们都拦不住你,我们这几个内宅女子说什么都不受用,我只一句话,你去了,就是带着我们命去的,旁的我不劝你。” “宝姐姐!” 听得这话,那林黛玉再是忍不住,整个人直接依偎在薛宝钗怀里哭了起来。 薛宝钗也红了眼眶,只噙着泪定定的看着贾珺。 那安儿宁儿见这头有人哭,忙要跑过来安慰,却被晴雯给揪着了!香菱也被晴雯看了一眼,也是止了上前去的念头。 止了众人,晴雯红着眼眶恨恨的看了背着她们的贾珺一眼。 那贾珺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只也定定的望着薛宝钗,有一会儿方才轻声说道:“我记着了,我是带着你们命去的,我也会安然无恙把你们的命带回来!” 这时,黛玉又哭道:“现下都好好的,你科举路子也走得顺畅,如何偏要去那险地儿!做将军有什么好的!” “如何要去吗?” 贾珺愣了愣,在内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而答案很快也出来了。 “老天爷不叫我去别的地方,偏叫我来到这里,来到这大园子里,就是叫我为你,为你们而活的,如今我也找着为自己而活的路子了,就像宝姐姐说的一样,殊途同归,我活好了,你们也活得好,你们活好了,我也活得好,我为自己而活,也为你们而活,二者并无干碍。” “我想护着你们,叫你们无忧无虑,这便是为我、为你们而活的最终目的,而现下做将军,比做文臣还要更能护着你们!” 这是他在内心里的答案,并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回答林黛玉这个问题。 却说那宝玉被醒来后相互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开绳子的李贵和茗烟救了后,忙哭着骑着马直往城内去,而那蒋玉菡看着满院子的黄的稀的稠的,一面捏着鼻子,一面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布置的这些好景儿、好院儿,怎么就遭了这天杀的灾!! 这还怎么住人?屙得遍地都是!连树上也不放过,他的衣服也被拿出来糟蹋!到底什么样的人这样埋汰!搁这玩屎!活久见!真的活久见了!天底下都没听说过这样事的! 报官!他要去报官! 时间前移些许,那从紫檀堡中逃回来的宝玉也不说先洗洗,竟直接跑去王夫人房里抱着她哭了起来。 那王夫人被那味儿一冲,险些当场就睡了过去,可亲儿子终究是亲儿子,怎么都不会嫌,便也是强忍着一面安慰一面询问缘由,当得知又是寻王家麻烦寻到宝玉身上后,王夫人死咬着牙,五官也逐渐变得扭曲! 那野种!定是那野种叫人打的!! 什么寻王家的仇!若寻仇早打死了!还会一回滋尿一回屙屎! 他是在做给自己看!在报复自己!! “走!去荣庆堂!请老太太做主!若再叫他压你一头,这个家就真没咱娘俩的位置了!!” 说罢便带着宝玉直奔荣庆堂!那宝二爷走起路来像是屎山在移动一般,像是那些煞气滔天的玄幻强者一样,走到哪,哪里就被威压一片,从王夫人院到荣庆堂的巷道上全是一股子味道。 一时来到荣庆堂外头,门口的两个婆子竟然直接干呕了起来! 王夫人见状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两个死婆子!恨不得直接发落一番!不过这会子也不是和她们计较的时候,遂狠狠瞪了一眼,便带着宝玉入了荣庆堂。 夏日炎热,今儿过了晌午王熙凤就带着丫鬟婆子们端了一大碗加了不少好东西的解暑凉茶来孝敬贾母,这才伺候她喝了几口,谁料门帘子一被掀开,外头就传来一股子屎味! 哇呕! 才咽了几口下去的贾母一闻着这味儿,竟直接呕起来了! 随着她这一呕,闻着味儿的王熙凤、李纨、邢夫人三人也跟着呕了起来! “老太太!您要为宝玉做主啊!他今日在外头又叫人堵了!若府里有人容不下他,还要用王家的名头来害他,还请老太太准我们娘俩搬出去!免得将来遭了横灾,死得不明不白!” 王夫人一进来就拉着宝玉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老太太又呕了几下才抬起头来,就见爱孙一身埋汰,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便急忙上前来一面哭一面问道:“我的宝玉啊!谁干的!你告诉祖母!谁干的!” “老太太!还是上回那两贼人!你快叫那天杀的王子腾再送一万两银子去那南郊的清” 啪! 宝玉话还没说完就挨了王夫人一巴掌! 只听王夫人骂道:“你忘了你舅舅如何待你好了!你如何就说得出这混” 啪! 王夫人话也还没说完,就被贾母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比她扇宝玉的还要大! “哼!你就是宝玉他娘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他!!这灾祸原就是你王家带来的!宝玉骂他一句天杀的又怎么了!!我早便说明了要和王家断个干净!!王家谁也不是宝玉他舅!你若再提那王家,休叫我再不讲情面!!” 骂完又哭道:“我的宝玉啊!你老子不是不让你出去吗!你如何又跑出去了!” 那王夫人愣愣的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庞,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挨了贾母的巴掌。 一旁的邢夫人见了心底里直接乐开了花来,心说你王夫人也有今日,往日的威风都叫这一巴掌扇没了? 那王熙凤心里却是戚戚然,这所谓的当家主母没了娘家靠山真就说就打的。 她若没有珺老三撑腰,这样的巴掌也不知道要吃多少个,更苦的苦头也不知还有多少在等着她,毕竟她不比王夫人,虽说都没了王家当靠山,可她更是一没男丁子嗣、二又不是什么当家夫人。 下场只会比王夫人还惨。 好在没有什么“若”,也没有什么“假使”“假设”,珺老三就是给她撑腰了!她依旧是那个下人又敬又恨的凤姐儿! 她好命,她知道她好命。 第153章 往日今时难做比 “老太太!此事断不是因王家所起!您想想,外头都知我贾府和王家断断了关系,若有寻仇的,也再不能寻到咱这里来,寻到宝玉身上来!定是有贼人生了这由头要害宝玉!老太太!宝玉只在府里头恶过人,您仔细想想!” 挨了一巴掌的王夫人缓了许久,又是不甘心的哭喊着,她知道就是那野种叫人做的!整个神京城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做?若今日老太太再不叫他罢手,将来宝玉只会遭更多的罪!宝玉若是坏了,她的日子就更坏了! 好在她也吃了教训,话里话外并不直言是谁,只叫老太太自己去猜。 这事还需要查?府里头有能力有动机的也就珺老三一人了!贾母被这般一点,也想到了珺老三身上去,二月份宝玉就恶了他!也叫玉儿受了委屈!若那日薛宝钗没按住他那手,也不知道宝玉会不会被打死。 这是动机,至于能力,贾母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那东大街上的新晋皇商不管如何都和这孙儿脱不了关系!是不是他的还不能断定,但一定有他的份! 既靠自己不靠府里就能在外头整一皇商起来,又叫宫里圣旨单下到他一人身上,若说在外头没有几个人手,她不信。 被这么一点,贾母立时就回过神了,她也发起怒火来,只喊道:“鸳鸯!去把珺老三请来!” 鸳鸯听了迟疑,“老太太” “还不快去!!” 鸳鸯见贾母这样不由她分说,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快步走了出去,心里头却是叹气不断,这一回又有得闹了,都这么多回了还不长记性,闹来闹去,一直都是被诬告的珺三爷胜出,其他人难堪的难堪,被罚的被罚,如何就又要去请呢?给自个儿遭罪受? 这群人比小宁儿还记吃不记打。 于是乎,鸳鸯满身不好意思,心底里不情愿的去了贾珺院子。 一时回来却是攥着花露水,黑着脸的! 前因后果自是无需再一次交代,虽是黑着脸,进了荣庆堂后却又换成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只回道:“老太太,珺三爷躺在床上下不来地,说是身子不利索,明儿再来请安。” 听得这话,贾母气道:“他如何不利索了?他那身子比野牛还壮实,断不能下不来床!定是我叫不动他了!!” 这时,那王熙凤忙开口,“老太太,珺兄弟就是再壮实,他也是人,不是什么仙,旁人一年要不利索几回,他几年不利索一会回也是常有的,今儿许是真不利索了。” 那邢夫人也忙附和道:“凤姐儿说得是,老太太,许是赶巧了,我观那珺哥儿断做不出这手足相残的事情来,小门小户尚且讲究实证,我们这些大户人家断不能无故冤枉别人,二夫人说是府里头说得言之凿凿,手上定然是有实证的,不如叫她说明了,到底是谁,指名儿道姓的来,也好别叫咱们误解了她的意思,误会了珺哥儿。” 一个“二”字加重了语气,一个“指名儿道姓”也加重了语气。 这邢夫人再不堪,这会子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大段话直接把王夫人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你就是个“二”夫人!你敢指名道姓说是谁吗? 王夫人一听这话,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落井下石、小人得志的邢夫人,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她的嘴! 她敢直接说贾珺的名字吗?自是敢的,可自从这贾珺来了府里自己就从没在他身上胜过一回,若再不谨慎,指不定下一回就是立家庙了!故而她虽敢,可没有确凿的实证之下,却是不能!不会! 且不谈她内心是何想法,此刻已是被邢夫人的话给死死堵住了嘴,叫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那老太太听了也摇摆不定,以前没有实证都治不了那孙儿,更别说今日了! 可宝玉遭了这横灾只要有点脑子的一细想就知道是珺老三干的!为的就是替他那林妹妹受的委屈出一口气,也为了他自己的一口气! 既是他下的手,那断不能没有放过的理儿!只朝鸳鸯再喊道:“鸳鸯!你再去请一回!!他再不来,我就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下不来床!” 鸳鸯听了想再劝,谁料旁的王熙凤开口了!她也不顾及什么了,直言道:“老太太!可想清楚了,若无凭无据就指认珺兄弟,他能不能依是一回事,倘或有什么歪理儿硬要坐实是他出城下的手,可就认他抗了旨!别家没发力,咱家里倒先自个给自个儿招了个大灾来!” 王夫人、贾母一听这话,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她!前者不敢相信这内侄女会背叛自己,维护那野种! 后者也盯着她!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就有意思了,看来是被那孙儿收服了,过了许久贾母才叹了叹气,挥手叫婆子丫鬟们把王夫人和宝玉带下去,算是草草了了此间之事,而后她又深深的看了王熙凤一眼。 王熙凤只笑了笑,忙换了话题又叫丫鬟婆子们把堂内门户具开,好做通风,又叫了拖地的将大厅地板清了一遍。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和贾母目光的含义?她有着自己的考量,她打心眼底不认为贾珺会一直撑她到底,所以她需要表态!需要和王夫人、王家划清界限!她知道像珺兄弟这样的人物最是不喜模棱两可,墙头草两旁倒的人,往日里的那些玲珑心思已经不顶用了。 而今日这一出就是最好的机会!最好的站队!在贾府里,她不站王夫人,甚至不怎么站老太太,只站贾珺!早站队,将来才不会被抛弃! 一语双关,平了事情,站了队。 八个多月前,贾珺初入荣庆堂,因宝玉摔了玉,没人待见他,甚至还有人在心里责怪他。 八个多月后,无功名无战功的贾珺没有入荣庆堂,贾母和王夫人更是心知肚明的知道他打了宝玉,可没有人敢去责骂他,甚至还有人站出来帮他洗白! 他不需要说话,事情就已经有人替他摆平了。 第154章 西戎惊变庆阳危 贾珺院里,林黛玉和薛宝钗走后,那晴雯来到贾珺面前,直接将手上给他粘的鞋面儿狠狠摔在了石桌上,红着眼咬着牙道:“三爷也别费力瞒!你不叫我们晓得,我们也不爱晓得!” 说罢脸子一甩,直接跑回屋里闷被窝去了。 “这丫头” 贾珺摇了摇头,只得后脚跟着进去,来到晴雯房里后,就见着她也不管大热天的,竟将头埋在枕头里,在那抽着身子轻泣着。 来到床边坐下,贾珺轻轻上手扶着她的肩膀儿,轻声说道:“是我不好,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适才和林妹妹说漏了嘴,一时没多想,只怕着你们知道了替我瞎操心,所以才暂且瞒着的,我原是想等她们走后也一并和你说了,没想你却先了一步。” 听到贾珺认真解释,话也不是假的,又感受到肩膀子传来的温热,晴雯才缓缓坐起来,拭了拭泪道:“我不是什么姑娘小姐,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也不稀罕你爱瞒谁不爱瞒谁。” 贾珺听了笑道:“姑娘小姐有什么的,你可别忘了,年前那会子你可是用了个二等丫鬟和我换了诰命姨娘的。” 本就红着脸,这会子听了这不要脸的臊话,晴雯那娇美的面容更是娇艳欲滴!她忙啐道:“不许说!叫香菱听了要笑话我!老太太把我提回了二等,那些便做不得数了!!” 贾珺听了也没再调戏她,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放心,我若去了,定然会全须全尾的回来,若他们太强,我就回来抬一挺机关枪过去。” “什么是机关枪?” “你呀。” “我呸!这定然不是什么好词儿!” 夏日炎热又漫长,却又眨眼而逝。 临近院试科考的前一天,神京西门外掀起一卷滚滚黄尘,一骑飞骑奔袭而至!即将行至城门口时依旧不曾减速分毫!那马上的传令官大喝:“八百里加急!阻者死!!” 那些守门士兵听得前方传来这声大喊,忙各自朝两边退开,只看城门口人影一晃,一道黑影飞速掠过,朝着城内奔去! “八百里加急,又是入的西城门!可是西戎战事有变?” “怕是只有这个了,京师大军已经开拔三个月,前段时间还有捷报传来,这一遭莫不是大胜西戎了?” “胜你娘的屁!那传令官虽跑得没影,可老子却看到他浑身都是血迹!定是苦战而回的!” “捷报断不可能!倘若大胜了,断不能只喊‘八百里加急’而不是喊‘大乾万胜’!亏你还是京城脚根下的,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般,丢人!!” “我丢你娘个柰子!老子活了二十来年还真没遇着什么八百里加急的!也就你这过两年就要叫人埋的老货遇见过了!” “你!你!哎呦!打人啦!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打人啦!没有二两银子起不来!” “骚狗肏的老货!敢讹你大爷!死来!” 皇宫,太和殿,早朝。 “圣上!庆阳府八百里加急!” 轰隆! 原本还在议事的文武百官众人心中猛的一惊,那些话也全都戛然而止。 “速传!!” 兴平帝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名浑身带血的传令官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也不等兴平帝问话,当即跪拜道:“圣上!八月初三陈泽将军率军七万于庆阳城外同西戎主力决战,谁知西州大营张顺一路的援军半道被拦!且西邙国大将车牙率军五万从侧翼杀来!两国联手,陈泽将军大败!!如今城内粮草紧缺,十五万敌军兵围庆阳城日夜攻伐不断!!庆阳城危在旦夕!!” 轰隆! 又一晴天霹雳劈在众人的天灵盖上! 京师大军加上庆阳城内守军共出兵七万,若是加上西州大营主力的出其不意,此战必胜! 可没人想到,那西戎国竟然会和其后方的西邙国结盟!驰援大军也被堵住! 七万对十五万,援军又被阻拦,这一战,败得不冤!! 兴平帝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拳头紧紧握住!铁青着脸,死咬着牙,怒喝道:“西邙国!西邙国!!” “报!大同府八百里加急!!” 一个八百里加急还未消化,北边又一个八百里加急来了! “快传!!” 又一名传令官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兴平帝看着他还不算太过狼狈的模样悄然松了口气,只听那传令官忙报道:“圣上!八月初五北方蛮子集结大军于关外,兵峰直指大同府!!” 轰隆! 又一则消息将众人狠狠惊住! 北线的蛮子也来了! “太上皇驾到!” 西线战败的消息贾珺也收到了,早了一夜,只不过夜里他在睡觉,不曾留意。 西邙和北方蛮子的事情他的人并不知晓,眼线只有寥寥几个是一个原因,这两个地方没有眼线也是一个原因。 “乱,也不乱,你说朝堂会怎么应对?” 地宫之中,贾珺朝那拭着长枪的夏侯问道。 “尊上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都是八月初来,可见是连在一起的,北方莽子看似来势汹汹,却在关外纹丝不动,这一路的目的是不让大同府出兵驰援庆阳城。” “若庆阳城守住了,他们定然是打哪来回哪去,若是守不住,大军南下,我大乾战线就要再开一路了。” 贾珺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不错,只要庆阳城守住了,北线无虞,只是线人来报,后勤粮草进不去,如今算算,也只够再坚持十日,若再无援军,只怕是两面受敌。” 想了想,又说道:“明日便是院试科考,原定是四日,你们准备准备,我会提前出来。” 任如意和夏侯闻言忙应了下来,那任如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和你去。” 贾珺摇头,“有你在神京,我在外边才能安心,听话。” 任如意听了并没有反驳,只沉默着退回到一旁,他说得没错,没有她在神京,他又怎么能安心杀敌? 第155章 院试至众女送行 离开地宫后,贾珺拐了几个街角来到东大街的胭脂铺子,如今的胭脂铺子除了东城的总部、西城的分号以外,在神京南城北城也各自开了一家分号,且这些时日周莹已经在组建商队准备下江南开拓版图了。 香水铺子也同样如此,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不仅如此,顶着皇商的周莹也开始着手涉猎其他关联产业,神京周边能买的庄子也已经被她买入了不少,专门用来种植原材料,当然,粮食还是占据了大半,粮不买卖可以,不管什么时候,总归是要囤一些的,这是贾珺特地交代的。 来到胭脂铺子三楼,周莹也放下手中事务上来招待他。 “三日后我要出趟远门,短则数月,长则一年,铺子里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还是那句话,寻任如意,或者拿着那欠银条子去寻锦衣卫也是可以的,你自己也当心些。” 周莹倒了杯茶来,坐到贾珺边上,这一回倒没说笑,只满脸担忧道:“我明白,你也要当心一些,不然我赚再多的银子也都是白忙活。” 顿了顿,又说道:“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有,再过不久就是中秋,我知道你出了中秋款的新品,你要记得照例打发人送到府上去,年节我若回不来,你也要记着她们。” 周莹听得这话,竟直接起身坐到贾珺大腿上,双手搭着他的肩膀,风情万种的看着贾珺:“是不是没有中秋新品,你就不来我这了?” 贾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便回了神来,也没将其推开,只拍了拍她的大腿儿,又来回顺了几下子,回道:“这腿穿长袍子糟蹋了,改明儿你穿些短的又清凉的来,我便天天来你这儿,可好的?” 周莹听后忙跳了起来,抬手就是朝贾珺的脑袋一拍!红着脸羞斥道:“哪里学来的这些登徒子花招!!年纪不大,动作倒是老练!看来那丽春楼定是没少去!” 又骂道:“我没日没夜的给你赚银子,你倒好!全拿去逛窑子!!何苦来!!明儿我就叫人拉河里沉了去!!” 贾珺:???不是你先动的腿吗? “谁拿你银子逛窑子了!今儿你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适才若不是你坐我腿上,我又怎能下得了手!倒好!许你占我便宜,不许我过过手瘾!!” 先动的腿,自己只是“逢场作戏”顺手摸了两把,就被污蔑逛了窑子!这能忍?反正洁身自好、一回都没去过的贾珺说什么都不能忍!今儿要么自己坐回去,让她摸回来,要么就再示范几回,不然这事断不能了! 我没逛你说我逛,这是底线问题! 周莹听了脸色一僵,这一回好像确实是自己先动的腿,可他可他怎么能这样无耻!!不是应该要红着脸,唯唯诺诺的那种反应吗?怎么跟个老湿机一样,上手就来?若说没在丽春楼受过熏陶,她是不信的! 一想到这她就更气了起来!府上一堆红颜且不谈,就是外头也有任如意和她周莹,怎么偏就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埋汰地儿!! 一个是因为本身没逛,偏被误会了逛,正气着。 一个是因为认定了他逛,有一群莺莺燕燕在身边还要去逛,也正气着。 这二人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就这么怄着气。 最后还是周莹软了下来,只说道:“今日我不和你理论,往后你也别再去那地儿了,任姐姐说她中意你,她不喜你去那些地儿。” 贾珺听了这话只翻了翻白眼,那任如意要是会说这话,他当场把头拧下来给她踢!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这货编排她! “我也懒得和你扯!不过三爷我今儿记着这一遭了,且等我回来八倍奉还!”说罢便也不理她作何反应,只起身下了楼去。 周莹也没拦,心里想着这八倍,到底是什么八倍,坐回来八回?正想着,那楼梯口里传来一句话。 “我是真来看你的,胭脂的事情只是顺带,你若不提,我也不会说。” 听得这话,她才露出了些笑颜来,喊道:“算你有良心!往后别再去逛了,我给你攒的是老婆本,不是逛窑子用的!” “且等我回来!!!” 第二天,寅时时分,贾珺再一次被晴雯叫醒,一番准备后便是直奔科场贡院,林黛玉、薛宝钗自是沿道相送,一番真切之情比以往更甚,待他走后更是抹泪长泣。 这一去,怕是短时间内回不到贾府了,她们知道他要去科场,也知道他要去沙场,拦不住,也不能拦! “三弟弟,若能再会,我与你相守,若不能再会,我活着也没了意思。” “珺兄弟,一路珍重,哥哥对家业比以往更上心了,我也下了些担子来,你明白我要说什么。” “三爷,你若回不来,我便去寻你,纵是死人叠死人,我也要把你寻回来,找一处好地儿把你埋了,也叫香菱帮我也一并埋了,来世投了胎,我当姑娘,你给我跑腿儿!” 行至贡院后,贾珺并没有看见管屠,前来帮他牵马的是管屠的两位下属。 贾珺也没多问,如今正是国朝多事之秋,既外敌猖狂,那么内部必然也有人准备借机生事,他身为皇帝身边的一把刀子,需要处理和防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断不能为了来看他科考就把别的事落下。 他虽未到,一切却已安排妥当,卯时一刻到,贡院大门大开,和府试差不多一样的流程走完,贾珺也入了科场寻着自己的考棚座次。 院试共需考三场,分别为帖经、杂文、策论,前两场各考一天,最后一场策论需要两天,所以正常情况下需要连考四天,好在可以提前交卷离开。 一时坐定,流程走完,第一场的试卷也发了下来,贾珺扫了一眼考题,内心思索推演了一番后,便是研墨提笔写了起来。 如是两日过去,便是两场过去。 第156章 下科场奔赴前线 而到了第三场,也就是第三天,当试卷一发下来的时候,贾珺并没有多磨蹭哪怕一分,他快速审题,快速构思,接着便快速提笔写了起来,原定两日的时间,他仅仅只用了半日不到就解完了题。 接着便拉动边上的小铃,很快便有两名考场人员过来糊名收卷,接着又有人将贾珺带了出去。 而就在贾珺考完第三场试的半个时辰前,贡院大门外也围着一群人,这群人并不是来看科场热闹的,而是被一伙人给吸引了过来! 只见考场大门外六骑(ji)骑兵一字排开,这六匹马皆是上好的战马!而马上之人其中五名身着黑衣,面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鬼脸面具,面具的狰狞让人心中徒生寒意。 另一名倒没戴什么面具,只沉着脸睁着眼就令人不敢直视! 强大!这些人的气场极其强大!若不是他们统共只带了两把短柄朴刀,还是封了刃的,那些维持考场秩序的兵丁早就叫支援了! 饶是如此,这些兵丁也是如临大敌!他们面对那为首的汉子就像面对着洪荒猛兽一般! 随着周边百姓越聚越多,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官兵、锦衣卫也先后而至,却无一方势力敢上前询问,场面一时也僵了下来。 就这样,原本该是热热闹闹的贡院门口此刻却是安静得不像现实!人越多,越安静! 这番诡异的状态直到贡院大门开出一条缝隙,一道青稚又壮硕的身影走出来后才被打破! 那六名汉子见到来人,连忙下马相迎,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那人身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提前出了考场的贾珺。 那些官兵锦衣卫们见到这些人是贾珺的人后,着实是狠狠松了口气,既是贾府三爷的,那便不必多管了,横竖也不会在城内闹事。 那看马的锦衣卫忙战战兢兢牵着马上前交还,夏侯也带着两柄朴刀递给贾珺。 接过朴刀,牵过战马,贾珺翻身一跃,手握缰绳,喝道:“出发!” 话音一落,其余六人迅速翻身上马,一行七骑朝着西城门快速奔袭而去! 他们一走,周围人更是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贾家三爷这番杀气腾腾的架势是要去哪里,别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他? 那交还了乌骓宝马的锦衣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忙取出自己的马匹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今日是解了他禁足三月的第一日!!这架势可不像出去玩 贾珺一行飞奔出了西城门,来到官道边上的一处偏僻地后,那任如意和几名暗卫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上战场自然不可能单凭他的两柄朴刀,任如意面前堆着六套从地宫兵器库中取出来的阴兵专属战甲、六柄大刀、六把长枪、七张强弓、七把短弩、七面盾牌、七套重马甲以及夏侯的陨铁虎头枪、玄光战甲! 众人全无二话,只下马来领取属于自己的装备,强弓短弩盾牌这些自然是挂自己马上,其余的战甲和重马甲自有另外安排的四匹好马驮运。 这些战马全都是经过贾珺驯服后的战马,灵性和马力全都提了一节,本就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这么一驯化,更是了得! 一时安置完毕,任如意望着贾珺,贾珺也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带着夏侯和五名阴兵暗卫向西奔去! 那十名打手要看场子,杀手和暗卫们也都各有各的安排,所以贾珺只带了五名暗卫出来,再多带的话,他不放心。 神京,大明宫。 嘭! 太上皇狠狠拍了下桌面,怒道:“这死猴儿!朕一时不察,竟叫他遛了出去!” “传朕旨意,命西山健锐营出千人队,将那死猴儿给朕护住!若他有个闪失,这一千号人也别回来了!!” 乾清宫。 嘭! 兴平帝的动作和太上皇如出一辙,都是先拍桌子后骂娘! “混账东西!!才下了科场就这样急不可耐!!那十五万大军岂是仅凭他七骑就能退的?!胡闹!胡闹!赶着送死罢了!!” “你说!!那厮是不是赶着去送死!!好!他身手了得,且不谈死不死的!如今庆阳城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他去做什么!跟溃兵一同逃回来吗!!混账!!你若死在那里,朕朕混账!!” “圣上”看见兴平帝疯狂咆哮着,旁的管屠欲言又止。 “说!又出了何事!是不是老封君也上战场了?!” “圣上!随贾珺一同前去的那六人很强大!” “嗯?多强大?六个人再强大也是人!!是人就会死!!” “圣上臣的属下小五来报,其中五人的气势并不比臣弱多少,还有一人还有一人小五说看他就像看见了尸山血海,那人,比贾珺还强!!”管屠说完狠狠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比贾珺还要强的存在!可那股子气势假不了!小五识人能力极强,断不能看错! “什么?!你再说一遍!!” 兴平帝闻言,眼睛猛然睁大,死死瞪着管屠! 管屠只得艰难的再说了一遍,那兴平帝这回听清了,也确认了,真有比那厮还要强的存在!这叫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狠就算了,现在都狠一窝了!若真被他取了战功,那些二朝老将,八公勋贵还能蹦踏多久?他们的位置也不知能坐到什么时候,更不知将来他能否压得住! “罢罢罢,眼下难关先过了再论其他,他若真能有所作为,朕也绝不吝封赏!只是个人再强又能如何,那十五万大军真能被你凿穿不成?” “或许或许庆阳城还有一丝可能也说不定。” 想及此处,兴平帝决定相信一次!以那厮的尿性断不能千里迢迢去做那无用功,凭白费力! 他既然决定要去,就说明此行不会空手而归!而他的不空手,就是大乾王朝的收获!! 前线能有什么收获?捷报!! “摆驾大明宫!!!” 第157章 吃饭套甲冲军阵 庆阳城。 漫天的喊杀声从地面传到天空,从战场中央传到四面八方! 滚滚的黑烟也窜上了天空,再被那些喊杀声冲散,笼罩着这片天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覆盖上了一团团黑烟。 庆阳城西南北三面城墙,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敌军借助着云梯不要命一般疯狂的往上攀登! 地面下,三架巨大的冲车分别在三处城门外一次一次的撞击着厚重且巨大的城门!每一次撞击发出的轰隆声响都叫人内心一颤! 天空中时不时飞掠过一颗颗巨石砸向城内! 有备而来!攻城器械准备得如此充足,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面对如此猛烈和充足的攻势,庆阳城守军也是疯狂的抵挡厮杀着!连带着那总兵陈泽、副将牛继宗、庆阳府都指挥使张瑞都在城墙上和守军一道杀敌! 一连数日时间,外头城下的尸体已经堆得数都数不清,里面的守军也是死伤惨重!粮草且不提,一应守城的物资也消耗掉了七八成! 若要问一个边城重镇为何会如此,只能说有余孽贼心不死,不满兴平帝坐上了那个位置而开展了蓄谋已久的谋算! “总兵大人!若再无增援,今日能不能守住庆阳城都难说!不知神京是否得到了消息?!” 那庆阳府都指挥使张瑞一面杀着敌人,一面朝宣平侯陈泽问道。 那宣平侯听得这话,面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西州大营被拦在半道,如今具体是何情况尚不知晓,此时此刻他们唯有将希望寄托在大同府的精锐骑兵身上,若他们来,局势便能暂且稳住,给后续的朝廷大军争取足够的驰援时间! 只刚这样想,却不知一两刻钟前东城门外如突然冲过来数十铁骑,他们从后方凿穿敌军防线,直奔东城门而来! 虽是突出了重围,那数十骑铁骑却只冲出来两人!其余全部葬身于敌军之中。 这浑身带血的两骑一面冲往城门下,一面大喊着:“大同府急报!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见是大乾铁骑,又只两个人,忙下令开城门让其进城,自己更是下城相迎。 那两名骑兵进城后忙下马来到守将面前,跪拜道:“将军!大同府急报!” 那守将听闻是大同府的,又见这两人只说了一句便缄口不言,心底里知道事关重大,遂忙查了身份对了信物后也不敢多磨蹭,忙命自己的副将将这二人带去见总兵大人。 一时来到西城门处,也就是遭到最猛攻势的城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叫人心中发颤,一个个被抬下来的伤兵看得他们含泪而怒!也叫他们想起了适才死在外头的同袍。 上至城门,厮杀更是惨烈。 “总兵大人!大同府急报!” 那陈泽才想着大同府的骑兵,没想这报信的就来了,他忙带着亲卫和这两名大同府之人入了城楼议事阁,牛继宗和那张瑞也一并跟上! “诸位大人!刘大人命我等带话前来,北方蛮子集结大军于关外,大同府驻军无法抽身,朝廷命大同府出兵驰援的可能性不大,望庆阳府珍重!!” 哗!! 才入了楼内,那冲阵带信之人的话就令所有人心中猛的一震! 宣平侯也瞪大着眼珠子,怔怔看着前方久久不曾言语。 “可有信物!空口无凭,定是你在乱传话!!” 牛继宗听得这话,忙大喝质问! 那大同府的其中一人直接从怀里取出刘大人盖了印章的亲笔书信。 都指挥使张瑞见状忙抢过来拆开看了起来,而随着书信内容的展开,这位都指挥使脸上全都写满了绝望。 他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咆哮道:“完了!完了!大同府不出兵,庆阳府坚持不到朝堂大军前来!!完了!一切都完了!天杀的狗贼!!你们休想得逞!老子就是死在这里,你们也休想破了这城!”! 牛继宗也是脸色苍白,心里一阵冰凉和绝望。 那宣平侯心里也是绝望一片,他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只怕这城破了,届时城中百姓要被屠杀殆尽,大军长驱直入,一路向东扫荡! 定了定心神,宣平侯咬着牙喝道:“不到最后一刻,此时言败为时尚早!这个时候唯有靠我们自己!!我大乾没有降将!本侯从军也不是为了当逃兵!!这城,老子守了!!” 此言一出,一众亲卫听得热血沸腾,也跟着喝道:“死守庆阳!死守庆阳!!” 庆阳城外,一处戈壁悬崖上,贾珺一行七骑勒马而望,此地视野极好,能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前军攻伐,后军坐镇。 密密麻麻的敌军看得贾珺也一阵头皮发麻,他上过沙场是没错,可北阳县那种小打小闹和这一比算得什么沙场?鱼缸里的金鱼斗和江河大海的鲸鲨斗罢了。 这才是真正的沙场!这才是男儿建功立业的主战场!! “你怎么看?”贾珺视线望着前方,口中淡淡说道。 身旁的夏侯也没多思考,几秒后便回道:“先难后易,冲了西戎王驾,再结果了那西邙大将,此战可暂了。” 他没有去问贾珺冲不冲得进去,有他在,有他的玄光铠和虎头枪在,什么样的军阵冲不进去? 贾珺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的看法,七人想要救一城,难,既难,就用最为暴力、最为原始、最为奏效的方法去救! 赵子龙都七进七出,虽说有曹哥留手的原因,可也是铁打的战绩,而有了阴兵战甲和重马甲,实力又不弱于赵云的他,一人也冲得进去! 更别谈身边还有五尊全副武装的暗卫铁骑!以及一尊战力比他还要恐怖的杀神!! 斩首?费些时间罢了。 “下马,吃饭,吃完饭人着甲、马套甲,随三爷我冲阵!!谁要缺胳膊断腿了,当心回去被人笑!” “是!!” 第158章 七骑冲阵斩敌将 说是吃饭,也就是一些干粮对付几口填了肚子,一时吃毕,众人全都套上战甲,又紧了紧马上的兵刃弓弩,接着便是翻身上马朝着下方大军中相对薄弱的一处侧面冲去! 人马套甲,皆俱重甲! 即便是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敌军,这一行人没有一个怵的,全都头铁的紧! 贾珺也丝毫不带怕的!他虽没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大场面,可说来奇了,越是逼近,他越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像是压抑许久的暴戾血脉即将解开封印一般! 血液沸腾!细胞跳动!灵魂暴躁! “杀!!!” “杀!!杀!!杀!!” 轰隆! 贾珺一马当先,夏侯退了半个马位,其余人留足了间距后紧紧相靠,只听一声沉闷巨响炸起!身披重马甲的乌骓宝马狠狠撞在西戎大军的侧翼上!瞬间凿开一个缺口来! 夏侯紧随而至,一杆陨铁虎头枪跟串葫芦串一样,每一击都能带走数名敌军! 身后的暗卫们也是一手提刀,一手持枪,拼命斩杀着两侧敌军! 而在最前方的贾珺同样疯狂的冲击着,疯狂的屠杀着!只是在这个时候,短兵器的弊端就暴露了出来,刀虽锋利无可匹敌,可在马上拉了距离,稍远些的敌人根本就够不着。 那夏侯似乎早有预料,纵马一冲直接和他持平,二人一左一右,再一次朝着敌军大阵中央杀去! 这七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竟有一种无可匹敌之势! 一杆长枪,刺进了万军之中!! 大军中央,西戎王驾。 一西戎传令兵忙来报:“报!侧翼有敌军冲阵!!” 王驾前方一名大将喝道:“来人多少?是谁领军?” “一行七骑皆是重骑!旗号未打!” “七骑也值得来报!直接叫大军掩杀了就是!!你可不明军规??” 那报信之人听了忙又说道:“将军,拦不住了!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们!若再不阻拦,就要杀过来了!!” “什么?!大军拦不住七骑?来人!拖下去斩了!!” 那西戎大将明显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还是七位!侧翼也有两万大军,怎么可能拦不住区区七人!这定是来假传军情的! 谁料话才说完,左侧大军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忙扭头看去,却见那大军中一连被挑飞了数名西戎兵将,又从半空中落下。 这一回众人见得真切,包括那骑在战马上的大将,包括那王驾上的西戎王!他们看见那几名飞起的兵将中,其中一名很像那位镇守侧翼的大将 这时,王驾上的西戎王才发话道:“阿古将军,你亲自过去,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首级给本王取来!” 那名适才出声的大将闻言,连忙行了个军礼,接着便是捂住手中大刀,纵马奔出!上百名亲卫也是紧随其后。 周围兵将连忙让出一条道来,待他们走过又重新密合了起来,西戎第三勇士亲自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那阿古大将杀气腾腾的冲到贾珺等人面前便是迟疑着不敢上前,不为别的,只为见着那一枪连穿数位西戎军,一刀劈开甲胄将人劈砍成两半的两位杀神! 这一幕对他心灵造成的冲击极大!就算是他西戎国的第一勇士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可他止步不前,贾珺却是杀红了眼!!在又见到一名将军样式的稀罕货,他的双眼越发的红了! “赣!这一个是我的!你退后!!”贾珺喊了一声便驾马提刀冲去! 适才那坐镇侧翼的西戎将领才放完一句狠话,连贾珺都还没开始回话就被夏侯给顺手挑飞了,这叫他很是气! 之前在北阳县杀了一个马贼(蛮子)首领都获得了一个【初斩敌将】的成就,眼下这位他可不能再放过! 只不过这一回他想多了,夏侯斩的和他斩的并无区别,系统没有动静就说明还达不到完成成就的条件。 闲话少叙,贾珺前移了两个马位,和夏侯等人拉开了些许距离,而后众人一路朝着那西戎将领杀去! 那止步不前的阿古大将见到对方如此凶残,竟然要突出重围朝他杀来!一时也是怒火冲天!周围全是他的人,又有百名亲卫在此,他若退了,那这第三勇士的名头也就要被摘掉,回去后更是要遭受举国的唾弃! 当下心中也是一横!提着大刀就冲了过去! 左右都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他虽没把握胜,却也是能缠斗一二,在这四面八方全是西戎兵将的大军中缠斗,对方指不定突然就被暗箭射死! 那贾珺见对方也冲来,满面是血的脸颊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借着胯下战马的支撑,一个纵身跳跃,朝着那阿古将军落去!半空中,贾珺双刀高举过头,在接近那阿古将军的时候,两柄朴刀相离一手之宽,狠狠朝着对方的铁盔劈去! 锵! 唰! 一急一缓,一高亢一丝滑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接着那“可以缠斗一二”的阿古将军狠话还没放一句,脑袋和身体直接分成两大一小的三瓣了。 鲜血四溅开来,喷了贾珺一身! 一击过后贾珺也不上马,毫不留恋斩了大将这等战果,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双手握住双刀狠狠朝着前方杀去!! 一时肢首乱飞,血水乱溅! 相比于马战,手握双刀的贾珺更适合步战!! 有了甲胄在身,有替他看住背后的一群狠人,贾珺毫无顾忌,一往无前,人挡杀人,将挡杀将!! 离王驾还有一百五米!! 中军王驾。 “报!阿古将军被斩!敌军离王驾还有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用米,不作步,直观些。) “什么?阿古将军被斩了?这怎么可能!” “周围皆是我西戎的勇士,如何能斩!!” “不可能!!阿古将军是我西戎国的第三勇士,才出去多久,就被斩了?!对方难道是天神不成!” “一群废物,连脑子都没,那边动静未平,就说明阿古确实被斩了!对方既然敢七骑冲阵,可见是有冲阵的底气,那废物被斩也不奇怪!” 第159章 连斩敌将惊王驾 战报一来,王驾两侧的一众西戎将领各有反应,有的惊了神,有的凉了心,也有的质疑和淡然! 西戎王却没有任何慌张,只再度开口,“阿耶利,带上你的部将去一趟。” 那名为阿耶利的年轻汉子闻言连忙行了个军礼,保证道:“是!孩儿这就去将那些杂碎的人头给父王您取来!”说罢抬手一招,身侧十几名西戎将领鱼贯而出,朝着侧翼的混乱之地奔去! 一百米! 选择步战的贾珺速度更快!两柄合金朴刀没有一刻是停顿的!充沛的体力挂和长期锻炼出来的耐力叫他感受不到太多的疲惫! 以前没怎么锻炼,体力挂也就那样,后来每日锻炼不停,身体“容量”不知扩大了多少倍! 这才哪到哪!就这样的厮杀他可以砍一天!! 夏侯同样是不见有任何的疲惫!一杆虎头长枪戳起敌人来比起贾珺只快不慢!其余五名阴兵虽有疲惫,却也还未曾显露出来!他们虽不比那两名怪物,但冲了王驾,勉强再去冲西邙大将是没太大问题的! “冲阵者何人?!报上名来!!” 正冲杀着,前方传来一声暴喝! 贾珺听了眼睛陡然一亮!特娘的又有鱼来了! “镐你们王上仙丹的取丹人贾珺是也!!你叫他搓干净了等老子去镐!!” 扯着嗓子回了一句,贾珺提着双刀再一次朝着那些已经被杀破胆的敌军杀去! 若不是后方有督战队,大退了就是死,这群人哪里还敢近前来?其他六人还好说一点,对上这号血腥指数十颗星的恶魔,人多又如何?一刀连人带甲全都被劈成两半!别说残了,脑浆都能当场喷出来! 从一开始的如潮水般涌上来,到如今却如同闻了那宝玉的屎味一样,纷纷小步小步的退着。 可他们退,贾珺等人却是迎杀了上去! 现下不是对峙,而是冲阵!! “让开!!” 这时,前方又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十数骑西戎将领提着各式兵器冲了上来,将贾珺几人团团围住。 接着前方再次出来一名身穿着银色战甲的青年汉子,“本将乃西戎二王子,你等若是束手就擒,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让你们在我跟前效力!届时荣华富贵,金钱美女随你们挑选!如何?” “如你娘个柰子!你特娘叫我当二鬼子?脑子被晴雯踢了!士可杀不可辱!!!” “主辱臣死!!杀杀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言不合就开干!! 想让他当伪军二五仔?你妹的!! 夏侯一马当先,一枪挑飞一名敌将,其余五人也各自朝着周围敌将杀去! 贾珺再度翻身上马,连缰绳都不用,直接提着双刀朝那侮辱他的劳什子二王子杀去! 那群敌将自然不能让他就这样冲过去,纷纷挡在前方,准备和他“缠斗一二”。 若是寻常武将,兴许还真有什么兵器对碰,你来我往的场面,可对上天生神力又握着合金朴刀的贾珺来说,杀他们并不比杀寻常兵卒麻烦多少! 只听一声声“噗!”一声声“唰!”,面前举起兵刃出招而来的敌将全都在他手上挨不过一个回合,有的兵器断裂,进而砍在身上,有直接被削飞头颅! 冷兵器时代的特殊合金刀就是这么伤!(架空,本书暂无火器描写。) 那原是放了狠话被驳后面色铁青、死咬着牙要和贾珺做过一场的二王子见了这一幕,哪里还有这些想法?如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罢了,那就是逃! 可这个时候想要逃已经为时已晚了!才一拉起手上缰绳正待转身逃离,却见一抹寒光迎着他头顶上空的烈日光照狠狠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前,他听到了一句话,“你的仙丹不值钱,喂马都不吃。” 也想着一个问题,“仙丹?这杀神是吃了仙丹才变得这么强的吗?天杀的!老天不公!!” 若教贾珺听了这话,指定再砍他八百回!! 你全家才吃仙丹啦!!赣林凉!! 大军中央,西戎王驾。 场景重现,只不过台词变了。 “报!!阿耶利二王子被斩!一众部将也全都被杀!!敌军离此地已不足五十米!!” 哗!! 此言一出,剩余的西戎战将全都惊住! 一个阿古就算了,如今更是连二王子及其一众部将全都被斩!这才过去多久?对方当真是天神不成?要不就是吃了仙丸的凡人!难道大乾王朝真有仙丸? “杀杀杀!!!” 正想着,侧翼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喊杀声! 那西戎王再不能保持平静,唰的一下从王驾中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侧翼的七骑敌将! 贾珺似有所感,也朝前方看去,四目穿透时空,隔开漫天声响,遥遥对视。 他咧嘴一笑,拿着刀朝自己脖上虚抹了一下,这不是自我了断,而是死亡警告,接着便是收回满是暴戾杀气的目光,再度朝着前方冲去! 那西戎王内心咯噔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后撤了半步,他竟被贾珺的动作和眼神吓退了! 他有预感!今日若此人不死,死的就是他! 前线正在攻城,王驾不可轻挪!那么只有对方死!这局才解得开! “来人!立盾列阵!弓弩手上前!把床弩也给本王抬上来!!杀一人,官升三级!杀两人封爵!杀三人本王和他结拜!!”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哗! 只看西戎王话音一落,外围的那些西戎兵将们全都疯狂的涌入进去!! 而贾珺等人也面对上了这一战最为猛烈的阻拦!!杀不完!真的杀不完!!潮水的澎湃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阴兵暗卫们也开始负伤!好在贾珺和夏侯及时出手照应,才不至于出现重伤的情况。 众人被迫纷纷下马步战,暗卫们一手盾牌一手大刀,七人围成一圈且战且进!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近了!王驾近了! 哗! 当他们冲出敌军包围圈之时,迎面却是数驾床弩和数百弓弩手在等着他们!! 第160章 档次不比任如意 庆阳城城墙上。 终于有人发现了远处下方的王驾不对劲!远远看上去似乎有混乱在发生! “总兵大人!西戎王驾似乎有变!” “有变?” 那浑身带血的宣平侯一听这话,连忙带着一众亲卫来到城墙边缘,一看,果真有变!远远看上去虽看的不真切,可有人冲阵还是大体看得清的! “取千里镜来!” 话说完,身旁一名亲卫连忙掏出一个单筒千里镜递给他。 宣平侯一把接过直接看了过去,只一看,他便彻底惊住了! 数名黑甲兵将不知何时竟冲到了西戎王驾前!! 斩将夺旗,直奔王驾!! 说时迟,那时快!身经百战的夏侯一见这阵仗,连忙喝道:“立盾!随我冲!!!” 话音未落,只看他迅速朝旁边串了一串敌军过来护在自己身前叠成层层肉盾,推着他们还有些意识的身体迎着密密麻麻的利箭飞速向前奔去! 贾珺等人见状连忙持盾紧紧跟在身后冲杀上去!盾牌向两侧之外,人在盾内,夏侯在前,他们排成两队挨在身后!这一回全都卯足了力气,飞快的冲上去! 毕竟弩箭还好说,那床弩的巨箭可不是开玩笑的!挨上一箭直接被洞穿都不奇怪! 嗡!嗡!嗡! 一连数声沉闷的弓弦震动声响起,数具床弩的扳机同时被铁锤敲开,数根犹如长枪一样的巨箭破开空气朝着贾珺等人飞射而来! 好在他们一出了敌军包围圈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用了一种比以往更为快速的速度冲了上去! 床弩不是弓弩,他的灵活性比弓弩差太多!!而这个缺点在遇到疯狂移动着的贾珺等人更是被无限放大! 这个时候的床弩相比于杀敌,更多的却是震慑!当然了,他们也是抱着希望能命中进而达到一击必杀的可能性来! 却说那数根巨箭伴随着数百箭矢狠狠朝着贾珺等人所在之地射来! 其中一根巨箭斜着穿透了夏侯面前的数具肉盾,而后又从边缘穿出,狠狠钉入后方的敌军中去!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矢疯狂朝他们射来!! 那最前方的肉盾尸体也不知道中了多少箭,夏侯只知道手上长枪的重量变了!变得重了些! 二十米的距离描述起来篇幅很长,可在夏侯全速的冲击下不过短短几个刹那便至! 只看他长枪一甩!那数具破碎不堪的尸体就被甩出,砸在那些弓弩手身上! 接着他迅速来到一架床弩面前,用手中长枪一把将其挑起,覆盖着全套战甲的双臂青筋暴起!狠狠砸向王驾前方的盾阵当中! 轰!! 床弩破裂,盾阵也被砸出一个缺口来!! 贾珺等人见状立马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疯狂冲进盾阵当中! “杀!!!” “杀!!!” “杀!!!” 三声暴喝传来,直把被一众大将亲卫护在中央的西戎王震得头皮发麻!只听他惊颤着咆哮道:“快拦住他们!!快!!” 众将听得这声命令早已不复先前傲气,一个个龟缩不前着,这些都是什么狠人?竟真的七骑就被冲到王驾面前来!! 好在那第一勇士还是有些胆量的,他抡起一双巨锤,喝道:“有卵子的就随我杀!!” 说罢便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余将领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鱼贯而出,跟随着杀了出去! 乌泱泱的二三十号大小敌将手持各式兵器,万分警惕的迎上贾珺一行! 此时此刻,那王驾已经近在眼前,只一个短短的冲锋便能结果了他! 只可惜又有二三十号敌将来拦,贾珺和夏侯二人也丝毫不怵,只在心里叹道这西戎的将军是真特娘的多!!别是举国前来?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那通了灵性的乌骓战马再一次来到贾珺身边,他翻身一跃,迎敌而上! 夏侯倒没上马,只从旁边抽出数根床弩所用的巨箭一下一下的朝着那些敌将投掷而去! 唰! 噗呲! 三根巨箭带走了三将!其中一名是西戎的第一勇士 “” “” “你有卵子,你出场不到三秒,特娘的把我们都骗出来,自己倒先睡过去了!!” “肏你娘的短命鬼!!兄弟们撤!!!” “胡闹!!快撤快撤!!” 随着那第一勇士被钉死,那些敌将再是没有了任何斗志,纷纷四散逃开! 只可惜贾珺已在马上都脱了裤子(比喻),如何能让他们逃了去?杀多杀少都要搞一些先!! 于是乎,面前一些来不及逃离的敌将全都被贾珺包圆了!两柄短柄朴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位敌将!(朴刀,短柄,参照电视剧版将夜男主的兵器,若还有不明的,可以去百度,是长兵器没错,也是短兵器,两种形态,本书特地反复加了“短柄”二字就是在强调是短兵器,强大在于特殊合金,在于神力,没有吹捧它,本身就一普通、朴素的刀,就是因为它普通才决定是它,不然我就写七彩炫光朴刀了。) 贾珺只斩杀了他面前来不及逃离的敌将后并没有去追击其余敌将,他分得清主次!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 接着策马奔袭,纵马一跃,连人带马直接越过了最后一道亲卫防线!来到了西戎王面前!!二者相隔仅仅二三步的距离! 这是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面相还留着些许早年间的凶狠,不过更多的却是被权利和酒色腐蚀后的怕死之相! 贾珺也没有跟对方来个什么劳什子的“王者对话”,什么“得意摆弄”“没想到”“冷漠不可一世”这些鸡毛玩意儿,只下马提刀上去一把砍断西戎大纛,又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将刀架在这西戎王的脖上。 他终究是比不过任如意,连架人刀的档次都这般低。 “全都特娘的住手!!不然一刀老子杀了你们的鸡毛西戎王!!” 一声暴喝平地炸响!那些通了汉话的西戎兵将忙纷纷扭头看来,入眼的便是他们的王被人架着脖子! 一时全都投鼠忌器,不敢再有所动作。 而夏侯和浑身带伤的暗卫们也渐渐靠拢过来,持着盾牌立在贾珺周围。 “鸣金收兵!不然老子剁了你!!” “是是是!!快鸣金!!快鸣金!!” 第161章 阵斩敌王战戟现 庆阳城。 “鸣金退兵了!!西戎退兵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退兵了?是不是朝廷的大军来了?” “应该是大同府的骑兵来了!我们庆阳城有救了!!” “报!!总兵大人!西戎退兵了!!” “本侯知道,那西戎王都被刀架在脖上了,不退步就是死!!看来那些黑甲兵将是我大乾的无双好汉!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路的!” “传令!收拢守军,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是!!” 一将得了令忙去执行,那宣平侯依旧拿着千里镜死死盯着远处前方的西戎后军。 牛继宗和张瑞二人也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千里镜,二人轮流看着。 西邙军阵。 “报!!将军不好了!西戎后军传来骚动,突然鸣金撤兵了!” 那骑在黑马上的车牙大将闻言,面色一变,忙迟疑问道:“是何骚乱?可是大乾援军到来?” “回将军!周边斥候并未发现大批敌军的踪迹!骚乱情况暂不清楚!!” “废物!不清楚就去查!就去问!” “传令退兵!西戎都退兵了,我们没有不退的道理!!” 西戎王驾。 见到远方的攻城部队终于退了军,目的达到,贾珺也懒得废话,直接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将西戎王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他的档次虽不及任如意,却是真割! 任如意,不及他也!! 哗! 见到西戎王首级被取,那些死忠亲卫直接暴起!疯狂朝着贾珺等人杀来!! 周围的兵将也纷纷杀了过来,似要将贾珺等人给彻底留在这里一般! 贾珺依旧不曾理会,在趁他们杀来的间隙直接一刀将西戎王的仙丹和海参给取了出来扔给其中一名亲卫,“收好了,等入了庆阳城熏晒一番,回去好送人。” 出来一趟,怎么能不带点伴手礼回去?承蒙了天牢过年时的关照,他怎么着也得送个礼? 这礼虽恶心人,也糙,可却是实打实的好礼儿! 我恶心你,可这是西戎王的仙丹海参,就问你接不接!要不要!! 你不能不接,只能生闷气!怄气!! 当刀子他从来都不介意,生在古代,帝皇用人,哪个臣子不是工具?螺丝钉和刀子皆是工具,废物连当工具的价值都没有。 他介意的是不知会一声就叫他背黑锅,不记着背黑锅的好还把他打入了天牢! 这就是你为人处世的不地道了,俗话说就是不会做人! 人是复杂的,也是片面和各有考量的,立场也是从各自出发的。 一个想着机不可失,你背了黑锅我清楚,我也会护你贾家,护你,关天牢也是磨磨你的性子,这是利用和关怀,是权衡利弊也是真情实意。 一个是想着我莫名背了黑锅,你还关我,不让我回去过年,叫姐妹们替我忧心,心底里自然有些有不爽的性子和不舒坦在里面。 各有对错,各有立场,又没沟通,便不好相论。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想法,挨了那六鞭子的贾珺也是老实了些下来,平常时候对着干自然是不会有,可如今我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费尽力气给你寻来仙丹海参,好心好意、名正言顺、一片“苦心”,就说你收不收! 用林妹妹的语气来讲,我哪知道这东西冲撞了你,我就是见着外头好的便取来给你,倒好,全成我的错了。 什么?埋汰? 我都晒干熏干了还埋汰!!挑! 画面回归。 那暗卫接过物什后愣了愣,接着也不管有多埋汰,直接收了起来,而后提刀警惕。 贾珺和夏侯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朝着那些亲卫和敌军将领杀去! 不走?报仇?那就杀到你们逃!! 【叮!完成成就:千人敌!获得奖励:感知增强!】 【叮!完成成就:阵斩敌王!获得奖励:合金战戟!天罡戟法!】 【叮!完成成就:初显峥嵘!获得奖励:顶级女护卫!阴兵x20!】 正冲杀着,谁料脑海里连爆三声提示音!! 千人敌成就达成,另达成了两个其他成就! 只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对危险的感知变得极为敏锐!同时一股高深的戟法也在一瞬间传入他的脑海当中,死死烙住! 战争模式,系统的加载启用了战争模式,瞬间完成!! 同时一柄合金战戟也被具现于一堆敌军的尸体之下! 贾珺再不迟疑,将双刀扔给其中两名暗卫,自己直冲旁边的死人堆里将那柄战戟挖了出来! 锵! 战戟握于手中,一抖便发出金属的鸣叫声! 一股与生俱来的契合感在他心底里涌现出来!这柄战戟,适合他!! 戟重一百二十八斤,长丈二! “尼玛的,都不逃是!老子就叫你们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屠杀!!” 贾珺单手持戟,戟尖朝后朝下,迈步飞奔来到一处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来,再另一手握住,双手握戟用力朝前一抡! 只见寒光一闪,前方十数人名西戎精锐腰间瞬间勾出一条血丝来!腰斩! “死来!!” 一声暴喝,这位持戟的少年,贾府姑娘们的闺中密友,科场的三小案首,神京百姓眼中的顽童彻底大开杀戒!! 漫天的血水,漫天的断肢断首,漫天的哭嚎声在他的戟下犹如一曲厚重的交响曲在此间轰然奏响! 战戟为指,战场为剧院,敌军敌将为古老的琴键,由战戟来敲响!! 夏侯见到他的尊上发威,浑身煞气更是爆了出来!一股子尸山血海的气息更愈浓厚!比宝罢了,积些口德。 这两尊杀神一左一右,以一种极为残暴血腥的方式杀得那些敌军肝胆俱裂! 这一下子再是无人上前谈什么报仇了,只顾着撒开步子逃命! “集结!整装,随三爷我冲了西邙军阵!镐了那丫的仙丹海参!!” 贾珺等人也没再追击,收拢人手稍作整装歇息后,再度朝着另一座军阵杀去! 第162章 戟挑车牙守军出 庆阳城。 宣平侯和牛继宗、张瑞等人见到那黑甲将军毫不犹豫直接割了西戎王的脑袋,又下刀子嘎了取了对方的仙丹和海参,一时是既心惊肉跳,又鸡儿蛋疼。 这镐得,这西戎王遇着这么个埋汰人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你说好好的在家里玩老婆妃子不好吗?偏要出来给人镐。 “嘶他们他们到底是何人!!那西戎王的脑袋竟然说割就割!” “从未见过!至少在神京未曾见过!如此杀伐果断的存在定是位狠人!不管他是谁,此战过后必是要入朝为将的!能交好便万不要交恶!” 牛继宗一面看着那远处杀伐果断又血腥残忍的黑甲将军,一面由衷说道。 “快看!围上去了!西戎的兵将围上去报仇了!他们要洗刷耻辱!!” “那是战戟!他们竟然事先在敌军阵营中藏了一把战戟!还是说是其他敌将原本的兵器?天杀的快看!围上去的西戎兵被杀破胆了!!” “那些黑甲到底是什么甲胄?防护力竟比我大乾的战甲还要强上一大截!!” “传令!出城等等!他们要去哪?” “西邙!他们要去北城的西芒军阵!!” “了不得!即便排除攻城的数万大军,西戎后军军阵少说也有五万大军!冲了一回竟又要去冲西邙军阵!了不得!了不得!!” “西戎王被杀,一众敌将也没了胆,如今西戎残军已不足畏惧!!传本侯令!全军集结!出城杀敌!!咱们跟上他们一同冲了那西邙军阵!!” 此时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宣平侯当机立断,城内军队立马集结,在留下一部分必要的守城兵将后,他带着牛继宗和仅剩三万的京师大军迅速出了北城门,直奔西芒大军而去! 而在此之前,贾珺一行七骑已经开始猛凿西邙军阵!! 有了合金战戟和危险感知后,贾珺杀起敌来更是干脆利落!大开大合! 短兵器上马冲阵局限太大,稍远些的敌人根本就够不着,只有拉近了才能砍,若不是它们是合金的神兵,又练熟了手,贾珺早就换兵器了,好在敌军密密麻麻,短兵也好,长兵也罢,都能杀得到人,毕竟典韦用双戟,秦琼有双锏、郭汜祖茂也是用双刀,他们要是选择上马冲阵的话多多少少也是能杀到敌军的,只是效率问题。 而又有夏侯早有预料的从旁辅助,加之重甲乌骓的横冲直撞,先前他们冲阵的速度并不慢,但如今更是快! 夏侯也无需再辅助着他击杀远些的敌人,二人一左一右,彻底爆发了起来!杀得西邙敌军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而有了他们的爆发,那五名暗卫的压力骤减!所遭遇到的抵抗力度连西戎的一半都没有!! 冲阵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西邙军阵。 “将军不好了!!那西戎王被斩了!西戎大军也纷纷四下溃散而逃!!” “将军不好了!!右侧有人冲阵!!” “将军不好了!!庆阳城北门大开,里面的守军杀出来了!!” “将军不好了!!那冲阵的敌军正是杀了西戎王的七骑敌军!!” “将军不好了!!他们已经杀” 噗呲! 最后一名传令兵话还没说完,就被后方飞射而来的长枪钉死!! 那车牙大将还没有从一连串的反应中缓过来,就见一行七骑冲开重围,直逼他面门而来! 西邙军阵如何能跟西戎的比?大半的主力都是才刚从攻城退回来的,兵马都还未收拢全,如何挡得住升了级的贾珺? 贾珺也没跟他废话,直接一戟刺进对方的胸膛,又将他高高挑起! 血水顺着战戟滑落,沾满了他的手。 “犯我大乾者,老子戳他心窝子!镐他卵子!!” “戳心窝子!镐卵子!” “戳心窝子!镐卵子!!” “戳心窝子!镐卵子!!!” 贾珺:这个倒不必跟。 说罢贾珺便当着万军之面,一面躲着袭来的暗箭,一面当场镐起了和西戎王一样套餐的物什来,完事了便扔给旁的暗卫,“收好咯,所谓好事成双,伴手礼自然也是要给双份的,这可是那厮实打实的政绩!!咱们能不能一并封了爵,可要依赖些他们。” 手头事毕,又斩了对方大纛后,他才再一次将目光投放到周围的人山人海中,他也并没有说什么降者不杀之类的话来,数县被屠,京师大军也战死两万,简单的一句话,对庆阳府的百姓来说却是血海深仇! 降者不杀?在他这里从来都没有这些事情,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做错事的降者只配成为一串数字。 他虽来了不到一年时间,也没怎么去游历大乾的大好山河,可这片土地不管是大乾还是其他什么的王朝,终究是让他熟悉的土地,何年何月,又是何时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地和人。 庆阳府的血仇,也是身为大乾子民的他的血仇!弱则另提,强能杀敌,那就狠狠的杀!! 这是原因之一,二则不杀的话,哪里去凑万人敌?二者并无冲突,终归都是杀敌!毕竟即便是没有成就没有军功,他难道还就不杀了?怎么可能。 在贾珺戟挑车牙大将的时候,那夏侯和一众暗卫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而是继续挥舞着手中兵器,镐完仙丹的贾珺提着战戟也冲了上去! 交响曲再一次奏响!带血的音符四处飞溅飘荡! 另一边,出了城门的宣平侯和牛继宗也带兵掩杀而来!! 短兵相接,震天的喊杀声轰然炸响!! 这一次的京师大军也爆发了比以往还要猛烈的斗志和战力出来!!无他!就因为他们得救了!就因为西戎王被斩了!就因为他们大乾出了七骑猛人!!连冲敌阵!斩将夺旗!!! 兵随将胆!!将猛兵勇!! 热血沸腾!热血沸腾!! “杀!杀!杀!” 第163章 沙场相逢上上签 那宣平侯和牛继宗带着一众兵将朝着贾珺等人所在方向猛杀而来! 他们太好奇了!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来的杀神! 佩服的心思有之,结交的心思亦是有之!此战过后,这些人将来必定是大乾王朝的武将新锐!若是现在能先他人一步结交一番,将来好处定是不少! 众人一时来到贾珺等人所在之处,周围敌军早已被他们杀散,遍地全是断肢断体,地面也全是湿哒哒的血水!! 那七名战将浴血而战,像是杀疯了一般!其中两名杀红眼的暗卫见到他们到来后立马提刀冲了过来!! 好在贾珺仍然保持着清醒,他忙喝道:“住手!!不是敌人!!” 被这一喝,那两名暗卫也清醒过来,生生止住了手中兵器。 宣平侯等人着实是被吓了一跳,这一尊尊可都是杀神!万军中的西戎王驾都能冲了,他们这些匆匆赶出来的就更别提了!好在那看上去是老大的黑甲兵将开口将人喝住了,又听他说是自己人,这心里才安了下来。 自己人,是自己人就好! 宣平侯上前数步,朝着贾珺抱拳道:“本侯庆阳总兵陈泽,敢问阁下是我大乾哪位将军?” 身着战甲,身骑重马甲战马,一身子沙场把式,若说不是军伍中人,难说得过去。 而之所以抱拳问贾珺,不问那战甲看着更为高级,气势更为恐怖的夏侯,是因为他们早就在城上观察出来了,这群人就是以面前这位黑甲将军为主的!西戎王是他嘎的,车牙大将也是他挑的!不是主将还能是何人? 贾珺听了也收起兵器走上前来,其余人也都止了动作站在贾珺身后死死盯着宣平侯一行。 周围敌军已经被杀散,又有京师主力在扫荡,可以说没他们什么事了。 这时,那牛继宗也上前来抱拳道:“本将庆阳副将牛继宗,此番搭救之恩,莫不敢忘!” 听得这话,贾珺满脸是血的面容终于笑了起来,牛继宗啊,原来是牛继宗,那个在大年初一和其他王公之后上府要他死的其中一人。 那牛继宗见贾珺笑了,心里也是一喜,莫非是旧故老亲不成? 才这样想着,却见贾珺没理面前二人的问话,只举起战戟指着牛继宗,扭头朝身后那适才被他喝退的两名暗卫说道:“适才说错了,此人等下了战场,就是敌人。” 逼他死,就灭你满门,这是贾珺的信条,非特殊情况下不可撼动的信条! 救了你又如何?于你留了恩情又如何?上了名单的人将来一个都逃不掉!! 若十年后二十年后想起曾经上门要自己死的人,被自己救了又交好了,那他的心便是到死都扎着一根刺!! 冤家宜解不宜结?抱歉,我叫贾珺,不随波逐流的贾珺,不在意凶名的贾珺,我也不是什么冤家,“贾珺”二字不只是姓名,还是一个词语,睚眦必报!记仇记到死的词语!! 人无原则不立,人无底线难活! 原本心里暗喜着的牛继宗见到那柄沾满血迹的战戟指向他,又听到这话后,心底里立马涌出无尽寒意!!他的额头,他的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接下来这黑甲战将的一句话更是叫他如坠冰窟!! 只看他转身朝那宣平侯抱拳道:“见过宣平侯,我非什么将军,只是神京贾府三房之子贾珺,如今功名倒是有了,也不过是一个秀才之身,当不得大人这一声将军。” 院试的成就已经出来了,一应他事之后再提,如今他已是秀才之身,便算是有了功名。 “你你你是贾珺!!!贾府的贾珺!!!” 那牛继宗听了这话,整个身子连退数步,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完了!这样一个狠人竟然是那贾府的贾珺!是那被他们上门逼着要他死的贾珺! 当初他就有预感此事不妥,可为了那点子四王八公的颜面,他们硬是要将他逼死!! 现在好了,人没死,回去也必然要封侯的!大乾有例,阵斩敌国主帅者必封侯!如今连斩两号敌国主帅,其中一名还是一国之王!!更是因此救了整个庆阳城!封侯?不一定是顶点!! 完了!四王八公往后的日子要提心吊胆的了! 早知这贾珺如此勇猛!早知他能凿穿军阵击杀西戎王,他就不会去信那王子腾说的鬼话!不会去贪图那点子便宜!也不会去在意那些该死的八公颜面死要个交代!! 可惜哪有什么早知? 若有早知的,小宁儿一次都不用受晴雯罚!! 旁的宣平侯听到贾珺自报家门,又见牛继宗这等反应,心下也是明了,整个神京城谁不知晓贾府退出了四王八公这个集体,双方已是闹翻断了联系!这贾府三爷更是和这个集体结了大仇!! 对于现下这个情况他乐见其成!原就是文景一脉的,向来就跟开国一脉不对付,眼下有人能给开国一脉上眼药,自是心底里乐呵着。 于是笑道:“不愧是老国公之后!果真是将门无犬子!!贤侄今日之举待回了庆阳城本侯立即如实上报朝堂!届时你可就是我大乾第一个秀才将军!!” 贾珺也抱拳回道:“既如此,那便先谢过大人了。”说完又吩咐那五名暗卫先休整一番后去将两处战场所斩杀的敌将首级、军旗全都收集回来。 自己和夏侯再一次翻身上马,继续追击着敌军屠杀了起来! 肆意屠杀的机会可不是每回都有,回了神京必然是要封刀的,都劝说要珍惜眼前人,贾珺也格外的珍惜。 千万人之中能在沙场相逢便是上上签,如何不珍惜这一遭的相遇?等错过了再去惦念煮余年,他不愿意。 “杀!!上上签!杀!!” 夏侯:尊上本是一正经人,怎么来了沙场性子就杀开了呢? 上上签?谁的上上签?跟上上签又有哪门子关系? 第164章 镀金公子抢战功 这极为顺风的一战直到日挂西山才收兵退回到庆阳城外,西戎西邙两方逃兵在沿路留下一地尸体后就逃出了大乾境内。 没有统帅,领兵将领又几乎被斩杀殆尽,一群无头士兵唯有逃和被杀的份!哪里还组织得起什么像样的反抗? 才刚回到西城墙外,就见狼藉的战场中围着一群人。 贾珺定睛一看,脸上便是一黑,忙纵马奔了过去! 那夏侯紧随其后,宣平侯和牛继宗也紧跟了上去。 一时来到人群外围,就见数百号人将贾珺的五名暗卫团团围住,只听为首对峙的一人喊道:“这敌将就是本将斩的!人头也在本将手上,凭你们一张嘴就要战功夺回去?不怕人笑话?” 这人二三十来岁模样,身上套着一件花里胡哨又中看不中用的银色薄甲。 他这话一出,周围数百军卒纷纷开口附和。 而被围在中央早已下了面具的暗卫们听后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五双满是杀意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银甲男子,恨不得直接上去将其劈成碎块!可他们终究是无令不得妄动,也不敢给贾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只得死死压住心中杀意。 其中一名暗卫寒声说道:“你最好放下,不然等我家三爷回来,你会死。” 那银甲男子听后直接放声大笑,一旁的副手也笑道:“什么狗屁三爷!我家将军乃京营节度使王大人之子,在这里也有牛将军罩着,那劳什子三爷他敢?!” 那银甲男子正是王腾之子王盛,他听得有嘴替替他说话,便是满意的点着头,他们都是先前躲在城内听到了外头大捷才跑出来捞战功的,出来后又听说有人冲阵连斩数将,一地都是敌将的尸体,心底里便起了些心思。 他本就是靠挂在牛继宗这里来捞战功的,遇上这么个好事如何能不行动?若能“捡回”个人头来,他那父亲再运作一番,那这不入流的劳什子狗屁将军可就说不定真成将军了! 虽也是听到了一些七骑冲四五万大军的消息,可他压根就不信,西戎军阵的场面他远远见过一次,当场就吓得腿都软了,七骑敢去冲?定是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胡编乱传罢了! 所以这王盛压根就不信,也不怪他不信,因为那些京师大军全出去追击敌军了,传这些消息的都是庆阳府的地方边军,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毕竟他们没有千里镜,只从那三位将军口中听出,接着又传了不知道多少次,又知道哪个是真? 况且敌将的尸体这么多,身为王家长子,想要几个人头怎么了?加上这会子对方只有五个人,就要包圆了整个西戎和西邙将领的人头,不怕吃下去伤了胃? 画面回归此间,听到那副手辱骂他们的尊上,这五名暗卫死死压住手中兵刃,他们怕突然忍不住直接暴起将人砍成碎块!! 外围边上,贾珺平静的朝着赶来的宣平侯问道:“总兵大人,不知我大乾军规,阵上夺人军功者,该当如何?” 那宣平侯听了这话却是迟疑着不敢答,都说这贾家三爷做事莽撞,嗜杀成性,今日看来竟比传言更有甚之!若自己真回答了这话,保不准那王子腾之子真会被当场砍死! 小辈捞战功“镀金”这事在哪都不奇怪,他们文景和八公一脉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较真,只要别犯了对方乱了战事,也别捞过界了,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要他较真,那可就犯了忌讳了。 宣平侯迟疑的同时内心里也在暗骂着!这王盛是没有脑子吗?连这狠人的战功也敢抢!!难道脖子真就比西戎王还铁不成? “总兵大人是有所顾忌,还是忘了?无妨,我记得,大乾军规,阵上夺人战功者,当斩!!” “听令!一个” “贾珺!!你当真要得罪死我们不成?今日你若杀了王盛,那就等同于和我四王八公一脉彻底化解不开了!!且你阵斩同僚,形同叛敌!!就是执行军规,也轮不到你来!!” 见贾珺就要下令冲杀,那牛继宗立马惊得跳起,连忙大声喝道!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也随着贾珺被打断的命令,那群围着暗卫的数百号人和王盛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见到宣平侯也在此的时候,那王盛脸上有些不自然,好在他也记着老父亲的话,别捞过界了也别冲撞人,定然就无碍,想到这脸色才好了些来。 接着他的目光从宣平侯身上挪开,落到那骑着披甲战马,套着一件沾满血迹和挂满刀痕箭口的黑甲男子身上,只一眼他就认出了来人,心底便是冷哼道:又是一个来镀金的,可你特娘这演得也太逼真了? 心里这样想着,总兵大人在这里他也不好出言嘲讽。 而那贾珺看都没他,只盯着牛继宗说道:“他王家什么时候成四王八公里面的了?牛将军怕不是睡迷糊了?况且老子又不是你们的兵,也不是大乾的在册军卒!那劳什子军规干我鸡毛事?你若要阻我,只管来便是!!” 说完又朝那群围住暗卫的一众兵卒喝道:“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不相干的赶紧滚开!” 说罢正待要数,谁料那王盛扯着嗓子吼道:“口气倒是大!你若敢冲进来,老子便叫你有来无回!!” 数百京营带出来的亲信围着他,区区一骑就敢冲?换了套死人穿的甲再抹上些死人血就真当自己是那乱诌的七骑冲敌阵的角儿了? 若来,他就名正言顺的将人直接砍死!!到时候看谁能说出什么理儿来! 他早就厌烦了那老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不要惹这贾珺,总说他有多强多强,也不想想整日跟个废物一样窝在贾府女人堆里的人能有多强? 眼下有机会,他就证明给他父亲看!! 第165章 斩王盛健锐营至 贾珺听了这话也懒得再数什么鸡毛数了,只朝那牛继宗笑道:“你可要拦?机会只有一回,若有胆的,就站在我面前来拦,说不准真就被你拦住了。” 说罢手中紧紧握住合金战戟,一双嗜血的眼眸万分期待的盯着那牛继宗,就像恨不得他立马出来拦一般! 可那牛继宗根本就不敢踏前一步!!那双满是杀意又期待的双眼盯得他头皮发麻,这贾珺,真的有可能打算杀他!! 他不敢赌!!为了一个没眼力见的废物他也不想赌! 见对方一言不发,贾珺嗤笑了一声,“废物。” 他适才只是在吓唬对方,他虽莽,可除了任如意那一回,每回的“莽”都是有理有据,站得住理儿的,在庆阳城外斩杀朝廷派来的庆阳副将?他可没这么蠢。 “你!!” 听得贾珺骂他废物,那牛继宗敢怒不敢言! 若是以往,他自然是命人擒下他,治他个以下犯上之罪!!可如今这厮一身军功在身,回神京后的爵位必然是要比他高的,怎么治??现下在这庆阳城谁又能治? 而贾珺也正是知晓这些道理才会有这番表现。 这时,那一直沉默不言的陈泽开口了,“贤侄,夺军功之事本侯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待查明了便一同上报朝堂,由朝廷发落如何?” 贾珺听了摇了摇头,今日这些人必须死,夺他军功是一,王子腾之子是二,还有第三,封无可封,人无完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立下这些大功,一个公爵都不为过,十二岁封国公?往后怎么办?再过几年就会想着当皇帝了? 都说帝王心计帝王心计,他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情来未雨绸缪,适当的留些把柄给那厮,彻彻底底和四王八公决裂就挺好,反正人都是要杀的,废物利用一番也是不错。 不理会宣平侯的话语,贾珺只举起战戟来吼道:“阵上夺人战功者,依大乾军律该当如何?!!” “杀杀杀!!!” 哗!贾珺一声暴吼,那些原就热血沸腾又把贾珺当做无双战神的京师大军直接暴喝了起来!!一时间杀声震天! 这些军卒平生最恨最看不起的就是有人抢夺战功!此刻那不知死活又贪生怕死的公子少爷要抢夺贾珺这尊杀神拼死冲阵得来的战功,他们如何能不愤怒?! “我的战功也是你这鸡毛能夺的?” “杀!一个不留!!” 贾珺不再废话,直接纵马冲了上去!挥手一扫!前方那些围着暗卫的京营士兵直接被扫开一片! 既然决定助纣为虐帮人站场子,那就一并去死! 夏侯见贾珺冲了出去,也是手握长枪冲上去屠了起来!那包围圈中的五名暗卫早就杀意滔天了,一听他们尊上的命令后更是第一时间提刀冲到那适才辱骂他们尊上的副手身前,五把大刀牟足了力气疯狂挥砍着!!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那副手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被砍成了碎块! 周围那些京营的军卒愣是不敢上前一步!被吓到了!他们着实是被吓到了!!这些人当真敢冒着残杀同袍的罪名下杀手!! 而那站在碎块身旁被溅得满身血迹碎肉的王盛直接愣在了原地,他脸色发白,身体惊颤的愣住了! 可接着他眼前一抹稍显暗淡的银光一闪而过,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狠狠一疼,整个人直接被叉了起来!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原来是贾珺直接冲到这王盛面前,一戟将其高高挑起! “你也是个废物!谋夺老子马那一回就没找你算账,倒好,这会子抢起军功来了!你那父亲会和你一起下去团聚的,你不会等太久,你这些兄弟也会全都跟你一起下去。” 说罢狠狠一甩,将其砸在地上,又朝那些人冲杀上去!! 他不是什么在册军卒,不存在残杀同僚的罪名,这群人也不配称呼为同僚!不过是那王子腾的养的狗罢了! 至于其他罪名,回了京再说!! 望着连冲两座军阵的七骑此刻居然朝着“自己人”大开杀戒,又见那贾珺毫不犹豫的一戟挑死京营节度使之子后,在场的无论是上到宣平侯还是下到普通军卒,心底里都浮现出一片茫然和胆寒。 肆无忌惮!这些人肆无忌惮!军阵说冲就冲,友军说杀就杀!! 疯子!这就是一群疯子!!绝对不可招惹的疯子!! “完了,这一遭朝堂必乱,也不知我文景一脉能否独善其身?” “完了,这一遭要不死不休了,王子腾!你害死我八公一脉了!!!” “贾珺?荣国公之后的贾家子吗?如此狠辣又果断,庆阳城需要这样的将领!!” “外敌的噩耗,也是内敌的噩耗!能交好就绝对不能交恶!!谁惹他们谁就得死!!这王家长子也是嫌命太长了。”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厚重的马蹄声!地面在轻颤!沙粒在乱跳! 骑兵!有骑兵来袭!! “传令!结阵立盾架矛!弓箭手集结!准备迎敌!!”宣平侯当机立断,直接下达军令! 哗! 话音才落,周围打扫战场和看热闹的兵将们迅速集结列阵!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轰隆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这些士兵们也紧紧攥住手中兵刃,神经紧绷! 直到百来米开外,那群迎着落日余晖看不清衣着服饰的骑兵才渐渐停了下来,接着又是数骑纵马上前,喝道:“前方何人?” 宣平侯听是神京口音,又有些熟悉,心中便猜测这支骑兵八九不离十就是大乾的骑兵,于是回道:“庆阳守军在此!尔等又是何人?” 那边又回话:“西山健锐营千人队,奉皇命前来!!” 听得是西山健锐营的千人队,宣平侯心中泛起一股惊讶!西山健锐营,那不是太上皇亲信中的亲信吗?怎么会来这里? 整个健锐营只有三千人,分为三个千人队,每个千人队设正副指挥使各一名,三队地位不分高低,指挥使直接向太上皇负责! 这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也是大乾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太上皇登极二十八年,健锐营也成立了二十八年!!每当有啃不下的硬骨头,皆是健锐营出动兜底!! 这样的国之重器,竟然派出了一个千人队来庆阳城! 做什么?为哪般? 第166章 血债还需血来偿 一番相互印证过身份后,那千人队指挥使沈川便抱拳朝着宣平侯直言问道:“不知总兵大人可有见过一人,名为贾珺,一行七骑从神京而来,若有遇着,还请不吝告知。” 那陈泽听了一愣,这些人是奉皇命来寻贾珺的? 接着也没有怠慢,抬手指向后方仍然在喊打喊杀的一处地方。 沈川见了连忙带人快步寻了上去,近前来后就见着一黑甲将军一戟将一名也不知是敌军还是友军给劈成两半。 昏暗的落日余晖隐约可见地上也是一地的尸体。 “谁是贾珺?” 结果完最后一人,开着夜视的贾珺寻声望去,见是一名没见过的将军后便回道:“我便是,你是何人?” “西山健锐营千人队指挥使沈川,奉皇命领千人队前来听将军差遣!” 此话一出,贾珺不解,那宣平侯和牛继宗心底里却是无不震惊!这贾珺,圣眷正浓啊!!! 能让太上皇调派千人队前来任凭差遣,此一点便足以说明对方圣眷正浓!! 说不准上面都知道贾珺的实力,因此提前派他前来解庆阳之危的!不然也不会一个前脚至,一个后脚就寻了过来! 看来圣上和太上皇,没有放弃庆阳城!! 贾珺虽是不解,强化了感知的他却也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的恶意,故而便抱拳回道:“既如此,那便先来搬运人头回庆阳城。” 沈川自无不可,挥兵上前搬起那些敌将敌王的人头后便是随着贾珺入了城去。 那宣平侯见到贾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入了城,摇头叹了叹气后也只能带人跟上,留下牛继宗阴沉着脸在外头指挥大军清扫战场。 庆阳城内,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内,贾珺面前站着二十一号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青衣,手持刹那枪的冷面女子。 “青鸢(原名青鸟,参照雪中行)见过尊上!” 青鸢,顶级女护卫,外号青衣女神!是护卫,也是杀手!更能驰骋沙场! “在外头唤我三爷即可,我今日也不和你多聊,你速带上这二十阴兵返回神京寻任如意,你们二人商量着来,务必盯牢了那王子腾和城外的京营,若有异动欲对贾府不利,便寻个机会送他下去!” 杀了王盛就要防着王子腾狗急跳墙!每一名暗卫都是能和他连冲两座敌阵的强悍存在,若神京再增加二十名这样的存在,统共就是三十五名! 加上一些杀手和任如意,以及现今的顶级女卫青鸢,只要不是大军来袭,神京城内,贾府无虞! 若真到了王子腾敢调兵入城的地步,杀他无过反而有功!不过量他也没那个胆。 至于自己为何不回去,原本他是想回的,可如今莫名多了一支古代特种兵听他调遣,那便不急于这一时。 战事,还远远未曾完结。 京师大军第二天天刚刚有了点点亮光就出城接应西州援军,却在半路上与其相遇,一番询问后才得知原是西邙和西戎从后方分派了兵力绕道借助叛变投敌的要道关隘截住了他们! 后那些联军在得知庆阳之战大败后才匆忙撤去,这才有了现下的半路相遇。 另一边,贾珺等人对城外之事充耳不闻,在处理了伤口,补了一夜的饱觉,又磨了刀,修了甲后便是整装待发! 西邙和西戎短时间之内是无力再来了,后者说不准这会儿消息传回国内都开始内乱争权了。 后半日,城内,健锐营千人队驻地。 “上马!出城!” 贾珺大手一挥,翻身上马,率领着这支古代特种兵直奔西城门而去! 一时出了城门口,城墙上的宣平侯陈泽连忙喊道:“贤贾将军要去哪?” “西戎屠我三县,老子屠他三十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天雷一般在西城外平地炸响!! 听得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城内一众兵将无不心头骇然!!三十县!!那要屠多少人?砍多少人头?! “出发!!” 轰隆隆!! 一声令下,一马当先!一众将士紧随贾珺身影,直奔西面而去!直奔关外而去!直奔那西戎国而去!! 说了三十县,就从来都不是玩笑话!! 大乾的人命金贵,血债,需要十倍的血来偿!! 别惹大乾,也别惹贾家的三房之子!! 神京城。 西城门外时隔多日再一次掀起一卷滚滚黄尘,一骑飞骑奔袭而至! 那马上的传令官大喝:“八百里加急!庆阳捷报!贾府三爷七骑冲阵!连斩西戎王!西邙大将!!” “庆阳捷报!!贾府三爷七骑冲阵!!连” 一遍遍的捷报之声从城外传来,又从城内渐渐远去。 “贾府三爷七骑冲阵?哪个贾府三爷?七骑就敢冲阵砍了西戎王,这传令官怕不是喝了老酒人迷糊了?” “迷糊你娘个奈子,八百里加急喝酒?你媳妇脱了喂的?贾府三爷都不晓得!神京城能有几个贾府,几个三爷?定是那荣国府上的二莽子贾珺!!” “没错!定然是了!年节那回老夫可就在场,那一刀子下去,你娘的仙丹咳咳,你娘的x都了!” “又是你这死老货!!上回被你讹了二两银子,这回你辱骂我娘在先!所谓百善孝为先!今儿大爷我就把你蛋黄都捏出来!看谁还能挑得出理儿来!!” “哎呦!打人啦!捏黄啦!!没有二大爷别!大爷别!!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老夫许你三两银子!此事作罢如何!!” “四两!!若不依了老子,你看我捏不捏!!” “我给我给!!日你咳咳!我给!!” 皇宫,太和殿(早朝总是赶巧别较真。) 这些日子里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忧愁满怀,那庆阳城凶多吉少!北方的蛮子又虎视眈眈! 兴平帝也是满心忧愁,被十五万大军日夜围攻着的庆阳城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上!叫他数日无眠,又毫无食欲。 “希望那几路援军赶得上唉。” 第167章 庆阳捷报入神京 都正瞅着,朝事也是心无在焉的议着,可突然一侍卫进殿来报,“圣上!庆阳府八百里加急!!” 轰!! 大殿所有人听得这话全都猛然惊住!又是八百里加急!!又是八百里加急!! 庆阳城庆阳城破了!! “圣上!!血债要血来偿!!臣愿领兵西去!为庆阳城的百姓讨回个公道!!” “还请圣上下令!臣等万死不辞!!!” “还请圣上下令!臣等万死不辞!!!” 哗! 满朝文武跪倒一片!有少数逢场作戏,绝大多数却是真情实意红着脸死死攥住拳头,双目噙泪! 兴平帝也紧紧攥住拳头,关节已经发白,指甲就要嵌入肉里!!庆阳城西戎!!好得很!好得很!! 正想着,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正是那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官!他也不管为何满朝文武会跪倒一片,只跪下来扯着嗓子喊道:“圣上!八月十五西戎联军举兵攻夺庆阳城,城破旦夕之际,贾府贾珺一行七骑从后军侧翼冲入敌阵!!连斩敌将四十七号!直奔王驾无人能敌!!西戎王阵前被斩!西戎大军溃散而逃!” “随后贾府贾珺一行七骑再冲北城西邙军阵!连斩敌将十八号!一戟挑飞西邙大军主帅车牙!!西邙军溃散而逃!!宣平侯乘机率军出城追杀!同贾府贾珺追敌八十里!斩杀逃军无数!彻底将其逐出我大乾境内!!圣上!庆阳大捷!!” 哗!! 此言一出,殿中文武四下惊起!!! 兴平帝更是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传令官!心中的骇浪翻江倒海!!一股兴奋到要成仙的快感瞬间冲上头顶!可接下来就是一股害怕到极致的失落感也涌现出来! 他怕!他怕这一切都是梦境!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这传令官编造出来哄他的!! “圣上!!庆阳大捷!!” 那传令官见满朝寂静,不由再一次激动喊道! 这一声喊声把众人从震惊中唤醒而来! 那四王八公一脉的皆是黑着脸,惊愕着脸! 史家两名侯爷心思流转,在庆幸着自己站对了队的同时,心里也想着那湘云侄女的婚事看来不必操之过急! 文景一脉心中也是万分惊讶,看向那四王八公一脉的眼神里,看戏有之,为这突然崛起的武将新锐是否会动到他们蛋糕的担忧亦是有之。 忠顺王想法也闪过不少,心里也是万分警惕!他自来不喜这贾家,因为这贾家脑后有反骨!底子不干净!十一年前可有不少贾家人在前太子跟前效力!!敢为惦记他皇兄皇位的人效力,如何能放过?若不是他的老父亲太上皇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又叫人罢手的话,他早就对贾府下手了! 而随着贾府和开国集团的决裂,又投靠了他的皇兄,他便开始放下心中警惕,可如今这贾府竟出了这样一号猛人来!他便不得不防!!这贾珺脑后指不定也有反骨!! 除了忠顺王的忌惮,还有一位王也是异常忌惮! 那就是北静王水溶!他虽和贾珺没什么仇怨,甚至变相来说,曾经还试图“救”过他,可个人虽无仇怨,却是和以他为首的开国集团有着解不开的大仇!! “看来只能拉拢一番了,若拉拢不成” “此言当真?!” “回圣上!臣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夸大捏造!!” 再三确认后,兴平帝龙颜大悦,也顾不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只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天佑我大乾!天佑我大乾!!有此人杰,何愁强敌不平!!” “那贾珺何在!可有一同回来?战局已定,他人呢?” “还请圣上恕罪!战局初定之时,宣平侯便派臣第一时间进京传报以安圣上之心,臣启程时那贾将军还在庆阳城外,如今是否回京,臣并不知晓。” 兴平帝听完便点了点头,转身坐回龙椅,静静等待着。 一众文武也皆是无言,跟着静静等待着,这传令官既然这样说了,那便说明还有第二封更为详细的战报在赶来的路上!若那战报也大体一样,那便说明庆阳府真的大捷!! 他们就是等上一日,也得等!!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终于,三个时辰过去,就在众人即将熬不住的时候,一侍卫再一次入殿来,“圣上!庆阳捷报!” 兴平帝忙道:“速传!” 话落,不多时又一名传令官被带上殿来,说的话也大体和前一名传令官一样,只是多了一份更为详细的战报! 兴平帝看也没看,只追问道:“贾珺何在?可在回京的路上了?!” 那传令官听了忙激动道:“回圣上!贾将军并未返京,而是而是带着健锐营千人队和六名亲卫出关去了!” “出关?战事都结束了,他出关做什么?” “他他说血债要血来偿!我大乾的百姓命金贵!!西戎屠我三县,我便要屠他三十县!!十倍奉还!!!” 哗!! 满朝文武再一次惊起!热血沸腾的同时更是心寒胆寒!!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杀神!!三十县!!他下得了手吗?!数万?还是数十万?! 嗜杀成性!若他真屠了!那他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妖魔!是杀神白起的转世身!! “混账!那可是西戎境内!他一千骑就敢敢” 骂到这里,兴平帝再是骂不下了,七骑都敢冲敌阵,一千零七骑冲敌国境内似乎似乎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正无语卡顿着,那传令官又一次抬起头来,脸色难看的偷偷瞄了那王子腾一眼,小心翼翼说道:“圣上,还有一事宣平侯叫臣上报朝堂,请圣上定夺。” 兴平帝忙道:“何事?速速说来!” “王大人的长子王盛带兵欲夺贾将军斩杀的敌将首级,被贾将军一戟挑死连带着那二百八十三名参与此事的京营在册军卒一并被斩杀殆尽!!” 第168章 大明宫父子议事 一封战报传两处。 大明宫。 太上皇看完手上的战报后,脸上怎么也掩盖不住笑意,这死猴儿这回可是给了他个天大的惊喜! 打出了大乾王朝的威风!解了庆阳府之危!不出意外那北方的蛮子得了消息也会退去! 两面受敌的困局竟被这死猴儿给冲开了! “倒是小瞧你了!如今你气候已成,将来定不会成为那些冤死鬼,那谁又会是冤死鬼?那个位置当真难逃宿命不成?希望你记着当日的话,看不上那个位置,也唯有这样,才没人当那冤死鬼!” “王子腾之子你都敢杀,也不知你是暴起杀人,还是谋而后动?若是前者,你就真的莽!若是后者,朕便还要高看你一分!若你还有别的目的,那便高看你三分!若真是这样,你又何必如此小心多心?” “太子啊太子,若你再这般顽皮下去,将来该当如何?” “太上皇,圣上求见。” 正想着,门外一内侍来报,说是兴平帝求见。 “准。” 不多时,那得了第二封战报后匆匆下了朝的兴平帝就迈步走了进来,行了礼后便朝太上皇面前棋盘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这些时日二人总在探讨敌情,关系倒是好了些来。 太上皇眼皮都没抬,只问道:“那王盛之死你打算怎么处理?” 兴平帝回道:“阵上夺人战功者,死不足惜,那贾珺有大功在身,又杀得名正言顺,儿臣不会罚,只是那二百多名京营军卒唯有抵掉些战功才能揭过此事。” 太上皇听了没理论,又问道:“这回刀子真叫你磨利了,可是准备拿王子腾试刀?” “刀已经自己在试了,儿臣对这柄刀有信心,父皇,他不仅是儿臣的刀。” 兴平帝从来都不认为贾珺是他的刀子,或者说不只是刀子,也不单是他一人的刀子! 太上皇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这回却轮到兴平帝发问,他意有所指的问道:“没想父皇对贾珺倒是上心,千人队说派就派。” “哼!你也别乱猜,朕不屑和你抢臣子!朕只是怕他死了!你的刀废了!朕问你!你打算如何封赏他?” “阵斩西戎之主、西戎皇子、四十七敌将,又斩西邙主将,十八敌将,更斩敌军无数!解了庆阳府危机,间接平了北方战事,我大乾从无此先例,不说封王,一个国公跑不了!他犯了事抵掉一些,儿臣便给他封侯!” 这贾珺可是和他有救命恩情,且未入神京便是相识,说他身上已经打下了兴平帝的标签也不为过,这样的亲信他必当扶持!! 太上皇听了却摇着头,“你可知他为何要杀了王盛?当真是不过脑子暴起杀人?他怕你忌惮他!怕封太高你将来封无可封!好叫你有个借口罚他!这般年纪你便给他封侯,是威风,也会叫人浮躁,遭人惦记!毁人心性!” 这话半真半假却有道理,当然了,还有一丝记仇的小心思在里面,那三鞭子哪里够! 兴平帝沉默不言,他似乎从来都低估了那厮,一直都只看到了他的“莽”,如今被这般一点,便是恍然大悟起来!这厮不简单! “那父皇想叫儿臣怎么做?不封侯也不是儿臣说了算,届时军中反对之声必然会有!” “无碍,贾珺夏侯封一等伯,其余五骑封二等伯!一行七骑皆是超品,谁还能说什么?” 战功均摊,压其锋芒锐气!!过刚易折,这位老人不愿贾珺突然一下登临高位而变了心性! 兴平帝脸色微沉,他似乎不太愿意这样,贾珺爵位一降再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武将,爵位若是低了,他怎么安排? 似乎是看出了自家傻大儿的心思,太上皇再一次开口问道:“说,今日过来寻朕何事?” 听得这话,兴平帝思索了片刻,便是试探道:“儿臣欲立一营,独立于京城五大营之外!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准。” “儿臣还有一事。” “说。” “澜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那贾珺” 哗! “来人!取鞭来!!” “你想叫他当驸马!你不是磨了刀吗?不是立了营吗!!还叫他当驸马!!教不会就是教不会!!取鞭来!!!” 只一句话,原本万事皆不能令其改色的太上皇突然暴起! 大乾王朝出过乱子,驸马不得掌兵! 也不知这是为了抽人寻的借口还是什么!总之这兴平帝今儿逃不过这一遭了! 贾府,荣庆堂。 自从贾珺不告而别去了战场,这贾母每日是茶不思饭不想,若是随大军出发,她自是不会这样忧心,甚至还有期待。可如今那地儿比什么地儿都要来得凶险!还是寥寥数骑前去!若是遇着敌军了岂不是九死一生?被那乱军冲死? 旁的鸳鸯也焦虑着忧心着,只劝道:“老太太,珺三爷身手了得,又有祖宗庇佑,定是无碍的,您宽了心,吃些罢!” 她在安慰贾母,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老太太叹道:“老三吃了太多苦头,如今又去了那连他祖宗都没遇着的险地儿,你叫我如何宽心?他终究没上过战场,不明白其中凶险,大军一冲,乱箭一盖,你身手了得又能如何?人力又岂能逆天!” 叹着叹着,又是骂道:“那两个不省心的!早就知道了他要去战场却不来相告!只顾着瞒着!!若他有个什么好歹来,哭死的也是她们俩!!不知轻重!!” 旁的王熙凤也是忧心忡忡没了往日神采,关心他出了事再撑不了自己是一,真正在忧心也是一! 她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忙上来说道:“那两个小的自从珺兄弟去了西边,泪珠子就没断过,整日不是望着西边抹泪就是长吁短叹的,上回老太太才说过她们一回,如今大热天的更是连门都不出,只顾着窝在自己房里抹泪,我见着这心也疼着。” 两个小的便是那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虽不会仗着在贾珺心里的地位就横加阻拦他做事,可又如何能克制得住这心不去乱想?那地儿可到处都是刀子箭矢的,又不长眼睛,被砍中射中也是半点都不奇怪。 第169章 闻捷报钗思前话 “唉,这两个不省心的,全赖那珺老三!他倒好!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留下旁人为他抹泪为他牵心挂肚!!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了?!没有这样的!天底下没有这样做事的孙子!” 说起林黛玉再捎带上薛宝钗,贾母忧心的同时不由对贾珺这一回的举动更为恼怒!若这一遭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她说什么都要治上一治! 王熙凤正打算开口劝慰贾母,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吵闹的动静,脸子顿时板了起来,就要叫两个婆子去外头看看到底是哪些个不讲规矩的下流东西在那闹!那贾琏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王熙凤一愣,原来是这么个下流东西! 贾琏这会子也没注意到王熙凤,只激动着朝贾母说道:“老太太!有消息了!珺哥儿有消息了!如今整个神京城全都在传他的消息!!” 贾母听了忙站起来追问道:“什么消息!快说来!!” 贾琏不敢怠慢,忙接着说道:“珺哥儿在庆阳城带着六名好汉冲了西戎西邙两国军阵!阵斩西戎王!西邙主帅!连斩六七十号敌将!军卒更是斩了无数!!庆阳城被他救下了!!!如今整个神京都在传咱们家要再出一号国公爷来!!!” 哗!! 一言出,满堂惊!! 王熙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是既惊又喜! 鸳鸯双目含泪,心底里的大石头终是落了地。 贾母瞪大着眼珠子,颤颤的嘴唇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她才激动赞叹道:“好!好!好!府里出了这样一个子孙,我就是一时去了,面见祖宗时也无愧于心了!” 又追问道:“珺老三呢?可有一同回来?” “这”贾琏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答。 见他这样,贾母心里一乱,“珺老三呢!!你倒是说!!” “这老太太宽心,珺哥儿无事,那西戎此番来犯屠了庆阳三县,他扬言血债要十倍的血来偿还!接着便带兵出了关外,要去屠了西戎三十县!” “” “罢罢罢!他有能耐便随他去,以前我管不了他,今日我更管不了!” “老太太,还有一事” “往日倒没见你吞吞吐吐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鲍二家那伤了元气?”王熙凤这会子不忧心了,只剩下宽心和恍惚,但也不忘寻着机会刺他一句。 自从王家倒台后,这二人的关系便是一日不如一日,说是势同水火也不为过! 谁见那贾琏听了倒也不生气,只冷笑着道:“我如何伤了元气不劳你费心,倒是你该费心了!”说着又扭头朝贾母说道:“那王家王盛阵前带兵抢珺哥儿斩下的军功,被珺哥儿一戟挑穿胸膛而死!跟随的二百多号王家亲信也一并被屠了!!” 说罢又是冷笑着看向王熙凤,“你堂兄都被人挑死了,你这当堂妹的心里什么想法?” 王熙凤听了只寒着脸骂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外头的事情我不明白,我只明白珺兄弟手底下没有冤死鬼!再说那什么劳什子亲戚我早就断了干系,你若要认,自己去便是!!” 贾琏听了脸子也拉了下来,接着便是上前靠向王熙凤,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里在想些什么,趁早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 “你!!” “好了!!成日家吵吵吵!要吵去别地儿吵!别来我这碍眼!”贾母气着骂道。 对于这两个也是不省心的她都看在眼里,一个是成日家香的臭的都要去闻上两口,一个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醋罐子,原先倒还能相安无事,可自从和王家决裂后,这对夫妻的关系便是每况愈下,明眼人看着都知道早就过不下去了。 这几日这贾琏更是扬言要休了王熙凤,只是被她给压了下来。她素来是喜爱这凤姐儿的,即便她投靠了贾珺也依然是喜爱着,若和离了定然是要离开贾府,离开她身边的,到时候这一府上下的一应大小事物谁来料理?她自个儿?还是那王夫人?邢夫人?李纨? 没一个比凤姐儿好!! 却说那二人被贾母骂了一句后也各自瞪了眼罢了嘴,彼此冷哼了一声便是谁也不理谁。 贾母也懒得管他们,只说道:“这王家果真是阴魂不散!死了也是活该!!只是这一遭珺老三犯了大事了!好在能有军功抵过,这个时候也没人敢拿他不是!国公爷你们就别指望了,若能封个侯都是老天开眼!” 顿了顿,又朝贾琏说道:“你去!去东府传我的话,明日开祠堂!我两府上下要祭祖!要告慰祖宗!!” 宝钗屋里。 果真如王熙凤说的那般,真有人在大热天里窝在屋里。 好在开了对窗透了气,又偶有凉风徐来,倒没想象中的闷热。 此时的薛宝钗不复往日淡然和端庄,脸上全是干了的泪痕和数不尽的懊悔。 直到他去了她才得知,那庆阳城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整个朝堂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援军也必不能到! “若早知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 “珺兄弟,你走后我才真正明白,这颗心就是为你长的。” 哐当! 这时,房门突然之间被推开!那莺儿红着脸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激动说道:“姑娘!珺三爷有消息了!琏二爷说珺三爷在前线立了大功!老太太说他要不犯事,回来就能封国公爷!!” 宝钗一听唰的直接站了起来!急道:“什么事?把你听到的全都说来!!” 莺儿不敢怠慢,忙一句句的说与薛宝钗听。 一时听完,薛宝钗心中脸上的忧愁便是去了大半,心思也开始流转起来。 “我虽身处泥泞之地,可我一直在静待时机,时机来了我必能把握住!届时我忧心之事,我有信心让它变得不令我忧心,庸人自扰是为庸人,智者自扰更甚庸人。” 这一句话不觉在薛宝钗脑海里浮现而出。 “他早就明说了,他只需要一个机会!” 第170章 骗吃骗喝史湘云 黛玉院里。 “姑娘,珺三爷大捷!你如何就不喜反倒更忧心起来呢?” 外头的消息能传到薛宝钗那,自然也能传到这里来,紫鹃望着听了消息却更觉难受担忧的自家姑娘,不由愁着脸疑惑问道。 只听黛玉定着眼睛低声回道:“紫鹃,我不稀罕什么捷报,我也不想着他能立什么功,我只盼着那些刀箭能躲着他些,外头人听见的是他如何斩将夺旗立大功,可我见着的是他冒着生死挨着刀子的景儿,如今战事了了,他又要去西戎境内凭你来说,我怎么喜?” 说罢便是一叹,抬头望向那西面的窗户,揪着心,也乱着神,再无半分言语。 一个是盼着他好又盼着他扶风直上青云,一个只盼着他好。 “姑娘” 贾珺院里。 整个院里乱七八糟的,像才遭了贼又数日不管不顾,任由着它们狼狈一般。 她们三爷出了城的第三天开始就都罢工了,一整个从“领班”到“小二”全都罢工了! 说是罢工,却也只是没精神动而已,毕竟她们三爷没在不用伺候,哪里还有什么活儿。 现如今一个个无精打采,字也不学,书也不看,零嘴儿也都不吃了。 那带着好消息兴冲冲奔过来的史湘云红着脸冒着细汗调侃着:“三哥哥一走,你们倒好!把他家捣得跟鸡窝子一样,等他回来看见了还以为遭了老贼!” 往日里她都见了好几回这乱七八糟的景儿也都不说,如今宽了心,就又起了本性来。 晴雯听了这话也没了和她较真的劲儿,只撑着脑袋坐在阴凉处发呆,其余三人也都差不多这个样子。 那湘云见都没人理她,心底里不气反喜,心想着这样才好,待会儿她消息一放出去,看她们怎么样! 只看她伸着脖子,竖着食指在面前挨个点着,笑说道:“好啊!一个个的都不睬我!罢了罢了,外头三哥哥的消息想来你们也不爱听,那我走了!” 说罢便转了身就要“离去”。 “别跑!!” “小宁儿快去关门!” “晴雯姐,你认错了,我是小安儿!” “都一样!快去!!” 反应过来的晴雯忙喝了一声!接着也不管面前是宁儿还是安儿,只喊着她去关大门!自己又撒腿跑上去逮住那史湘云! 香菱这会子也不发呆了,抱着书直接上前来堵住她的去路。 “快说来!不然我挠你痒!” “云姑娘,三爷如何了?” “云姑娘,你说了我便给你两枚大大的核桃王!” “云姑娘,我有雪花糕,你说了我便让你咬一口!” 才转了身要“跑”的史湘云就先后被这四大金刚给拦着了,她忙缩着双手护着自己,被晴雯抓得咯咯直笑。 “不够!核桃王我要六枚!雪花糕我也要一大口!还有前儿安儿你藏起来的大红枣子王我也要两个!还有香菱你的团扇我也要了!还有你晴雯!我要挠你半个时辰的痒来!!还有还有!等你家三爷回来了你们要帮我说!叫他给我一款外头没有的胭脂!我要一整套的!!” 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一开,小安儿小宁儿直呼受不住!那“核桃王”小宁儿攒了几个月才攒了七枚最大的!那大红“枣子王”也攒得格外辛苦,一下子就要俩!!还有那上等雪花糕统共就还剩下一大口,云姑娘的大嘴巴下去一口指定没了! 可肉痛归肉痛,哪里有三爷的消息重要?三爷若回来了,一高兴核桃枣子都能买一大车来给她们挑!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是下了决定,给! “好!我们依你!” “好!你们依我我待会儿和你们说!” 见湘云眉开眼笑的应下来又做了保证,香菱也没二话,转身回屋里去取那宝贝团扇来。 唯有晴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哼!你既笑得出来,那就说明三爷好好的!你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去外头问!我就不信府里只你一人晓得!” 湘云听了心底里一急,忙降了条件说道:“两刻钟!我只挠你两刻钟!” 晴雯依旧不依!那安儿宁儿又对视了一眼,这湘云姑娘急了!外头当真是人人都知道? 想着想着,就要开口收回那些才许了的条件,谁料才要开口来,两个嘴巴就被湘云给死死捂住!接着又被她拉到一个角落里。 她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接低着声音防着“别人”,将外头传的那些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一时说完了,便又急忙道:“不许反悔!我已经说出来了,你们也要依了我!快去拿来!” 刚说完,外头传来几声敲门声,那听不着消息的“别人”晴雯剜了史湘云一眼便跑去开门。 才开了院门,就见薛宝钗带着莺儿站在门外头,“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你家三爷有消息了,前线传来捷报,他立了大功人也好好的,你们无需忧心。” 小宁儿: 小安儿: “呜呜呜!我不依!云姑娘你骗吃骗喝!!” “呜呜呜!我也不依!外头人都知道的消息,你要我六个核桃王!!” 原是特地来叫人安心的话到了这两个吃货耳中却是剜心的!! 听着她们的惨叫,史湘云抱着肚子笑得没个姑娘样,好险!好在终究是快了一步捞着了些好处! “我不管!反悔是要吃蝗虫的!快去拿来!!” “我不拿!你耍赖!” “红口白牙明公正道的我耍什么赖!我说没说?你许没许?你们不拿也行,我晓得你们藏在哪!” 说罢就要跑进屋里去“搜”。 那小宁儿小安儿忙上前拦住她,一个道:“你耍赖!你这消息不值六个核桃王!” 一个道:“云姑娘,等三爷回来我帮你要胭脂,你别来搜我的!” “好!那我不搜安儿的!我搜宁儿的!!” “呜呜呜!我也帮你要!三爷最疼我了!我帮你要!你也别来搜我的!” “好!!这回我们签字画押!谁也别耍赖!!” “好!签字!” “好!画押!!” 只要不是要吃的,签一百次字,画一百次押都成!! (见谅,这回真的是一章常态,两章“爆更”了,节奏会很慢,李姐李姐我罢,爱你们~) 第171章 杀心起欲斩外甥 画个押而已,又没说到时候怎么说,我悄咪咪蚊子说,她捂着嘴巴苍蝇说也不算耍赖! 有人欢喜,就必然有人愁。 比如王夫人。 “太太不好了!外头人都在传那珺三爷在前线立了大功回来要封侯!琏二爷还说太太娘家的王盛也被珺三爷杀了!!” 正敲着木鱼念着佛经的王夫人听得周瑞家的这些话后原本“虔诚”的面容骤然变色!木鱼声响和口中经文也跟着骤停! “你!你当真?!” “太太两封外头传回的捷报入了宫,珺三爷这回立了大功救了庆阳城,太太的内侄儿王盛说是抢他的功劳,连带着二三百号人一并被珺三爷给杀了!!” “啊!” 哐当! 木鱼槌应声而掉!王夫人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西府里有王夫人和贾珺不对付,东府里自然也有这样的人,比如那歇了几日补着元气的珍大爷。 听得赖二传来的消息,贾珍一口太医调配的元气汤药直接喷得赖二一身! 以往是喷内里,现如今是喷外头全身,全都叫这赖二大总管受了去。 赖二抹了把脸,同样是受了米青受了惊吓!早知这珺老三猛,没想竟然这样猛!他先前就犯了这珺老三,若他记着仇也来冲他,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若教贾珺知道了他有这样的扭曲变态想法,势必要把那西戎攻城的冲车拉回来给他安排上,叫百来号人拉着冲! 贾珍瞪着眼珠子惊道:“当真如此?” 赖二忙回:“外头人都在传!断不能有假,爷您说说,若真叫他得了势,会不会记着咱去岁的仇来?” 贾珍心里担忧的也是这个,若是换了别族子弟,自是怕族长的,可这珺老三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如今得了势,那更还了得!没见着连王子腾的大儿子和两三百号京营兵卒都被砍了去! “该死的王盛!你死了倒是一死了之!我怎么办?!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去为了那些个‘扬州瘦马’去恶了这珺老三!” 以前没开窍,对于南边来又精心调教过的“扬州瘦马”这些阴私货自是馋得很,可如今开了窍,他哪里还看得上那些阴私货? 这会子想起来便是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那会子真叫猪油蒙了心!狐媚子勾了魂!竟为了这些腌臜玩意儿去恶那珺老三!不值当!着实是不值当!! “看来只能求薛蟠到时候丽春楼摆一桌凑个局说和说和了,只是便宜了我那好大儿!” 珍大爷想定便是朝赖二吩咐道:“你去!去请薛大爷来府里一趟,我开宴请他!再把那混账东西叫回来洗洗!另你也打发人去一趟夫人院里讨些上等胭脂和香水儿来,好好给他用上!” 赖二自是应下,那薛蟠眼光高看不上他,倒也不怕被留下,只是这蓉大爷有福气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家长的不阻挠,薛大爷也是有福气了,全托了珺老三的福! 王家。 王子腾阴沉着脸,整个人坐在大厅里喘着粗气,整个大厅里一片狼藉,书画瓷器琉璃盏什么的全都摔毁一片!显然是才刚发了火气! 朝堂之事如今还没个定论,兴平帝发了话,只一句“一切都等贾珺回来再议。”硬生生压下了贾珺残杀朝堂大员子嗣、京营在册军卒的不赦罪名!! 他开口较真过,可迎接的却是兴平帝和除开国集团一脉以外的大多数朝堂文武怒视!那北静王也都默不作声! 文景一脉因为太上皇派出健锐营而收到了一个信号,一个太上皇青睐贾珺的信号!故而这一回全都向着贾珺! 兴平帝一脉文武虽说不多,也是占了些声音。 贾府在朝堂上自然也有一些故旧老亲也都向着贾珺。 其他一些不站队的清流见了这情形,自然是两不相帮。 总之这个时候就是没有一个向着他替他说话的! “贾珺!贾珺!你竟真的敢!!!” 王子腾死死攥着拳头,满脸的恨意,满心的杀意!恨不得当场直接将他碎尸万段!! 可说来奇怪,这贾珺竟然不是他第一恨的! “我的‘好’妹妹!要不听你之言,当初我也不会去招惹他!!盛儿也不会死!!!我那京营也不会横插一个副使来!!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贾珺我暂时动不了他,那宝玉我还动不了了!!你害我死了儿,我也让你死个儿!!!” 长子被杀,又在朝堂不得势,令这王子腾近乎发疯! 嘭! 说罢又是起身取来一个物件儿狠狠一砸!那物件儿顿时被摔得稀巴烂!(不是通灵玉。) 接着他朝外头喊道:“来人!!” 话落,外头就走进来一名带刀的汉子!只看那带刀汉子抱拳,“大人!” “你派两个生面孔的去贾府守着贾宝玉!若他出来,直接剁了!!手脚做干净些,办妥了立马出城躲起来!” 那汉子听了迟疑着,“大人这” 王子腾见他这样,顿了顿又道:“无需靠得太近。” 那汉子听得这话也是狠狠松了口气,不怪他有这反应,实在是那贾府周围太危险了!比皇宫周围还要凶险不知道多少!每回派出去的人都会莫名消失!那皇宫你还能知道是被谁抓了去,这贾府就是鬼影子你都见不到一个!! 不仅是他的手下,就连北静王爷的探子少说也折损了十来位!愣是不见有谁出了手! 王子腾也深知这些状况,故而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盯宝玉这差事看似很简单,可一旦涉及到贾府,就会变得很凶险!! 好在远远的也行!更远些的也行!只要他出来远些,甚至出了城去,做掉他只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情!! 汉子抱拳应下,匆忙离去! 那王子腾压了压杀意,想了想又出了大厅叫人备轿去,他要去一趟北静王府!这事才刚开始!怎么都不算完!!若能让那贾珺回不来罢了,七人就能冲阵,如今千人在手,谁能让他回不来? “真刀真枪杀不死你,那就叫你见识见识朝堂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一顶轿子出了王府直奔北静王府,一只麻雀儿也飞离了王府,兜兜转转着往东城的凶宅里飞去。 第172章 风波起暗流涌动 神京地下,地宫之内。 任如意手中拿着一张外头送进来的消息,她看完后又递给身旁的青鸢,平静说道:“王子腾准备对贾府的贾宝玉下杀手,你打算怎么做?” 任如意清楚,贾珺曾说过,十殿排名不分先后,这青鸢到时候必然也是一殿之主,既是配合共事,那决策自然也要一同参与。 谁知青鸢没接那张字条,而是平淡回道:“尊上回京之前,神京的事情你做主,我不干涉。” 任如意点着头,也没再说话。 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知道贾珺从来都没想过让贾宝玉死,起码目前没有,既然如此,那她自然也要有些考量。 西戎境内。 夕阳西下,一道孤烟徐徐升起,从远方看很小,拉到近处来却是无比的巨大!完全就是一股冲天巨烟! 这孤烟来自一座大型部落,由无数燃烧着的干草、帐篷、尸体等等冒出的烟雾组成。 而在这大型部落的中央却没有丝毫的火光传出,就好像是被地面的血水隔开了一样,细一看,确实如此,部落的中央有着一座京观!一座由无数人头铸成的京观!! 四处的火光将这座京观照得通红! 远处一支队伍也被火光照得通亮,为首的一名男子目光直盯着那被熊熊烈火照得通红的人头京观,平静问道:“第几处了?” 一旁的沈川麻木回道:“算大的第十三处了。” 贾珺听着点了点头,不怪他们会麻木,出来十三天,屠了十三座大型部落,沿途的小型部落更是不在少数,死在他们手上的西戎百姓少说也有十几万。 “你们无需感到自责,也不必认为我们的手段太过残忍,对待敌人怎么残忍都不为过!他们无端侵我大乾边疆在先,屠我大乾百姓在后,若我们今日收了手放过他们这一遭,来日必然更加的猖獗!” “我既已彻底开了杀戒,那三十县就不是我的最终目标!若有机会,我会血洗了那西戎王都!叫西戎的满朝文武!满城百姓全都下去陪葬!!” “我也会在异邦他国铸起一座最大的京观!!在他们国都立上一块巨大的忏罪石碑!谁若毁了,我便再回来屠一遭!!” 大乾的边疆总是这样!总是谁也没犯着就谁都能来侵犯!立国百年,大小犯边之事已有百来遭!我好好过我的日子碍着你了? 以前没有贾珺,怎样都没关系,现在贾珺来了,也登上沙场,那就得重新立个规矩!既你犯贱,那我便随性而为!!杀他个天翻地覆,人头堆满山! 这个规矩,就先从西戎开始! 屠城事件并没有西邙军的参与,所以贾珺暂时没有找西邙国麻烦的打算,拳头均摊永远换都不来忌惮,只有追着一人猛打!往死里打!旁人才会记着你的狠!! 夏侯没有说话,杀人哪有那么多娘们唧唧的理由,你无端犯了我,我又有能力报复回去,那你就别想好好的,这就完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叫夏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贾珺! 那沈川听得愣愣点着头,有些恍惚,也有了些清醒,以杀止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而身后的一众将士却听得热血沸腾!大乾有这样的将军,何愁边患不平?这一遭过后,庆阳边境可换百年安定! 这样敢作敢为,敢打敢杀的主帅,他们想跟!! 这时,侧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苍鹰的尖啸声! 贾珺听了忙喝道:“侧方来敌!准备战斗!!” 哗!锵! 此言一出,贾珺身后的将士第一时间取出武器,调转方向,做好了一声令下随时冲锋的准备!! 轰隆隆! 过了有一会儿,远处传来阵阵骑兵奔袭的轰隆声! “杀!!” 贾珺一马当先,策马飞奔而出! “杀杀杀!!!” 身后的一众大乾最强的健锐营将士紧随其后,同样是策马飞奔而出!! 没有人去在意来敌多少,也没有人去在意是什么兵种,又是谁人领军,有贾将军和夏侯将军在,必胜!! 又一场遭遇战打响!! 数百里之外的东边,一支五千人的大乾轻骑也出现在西戎境内! “将军,前方又发现了一座万人级别的京观!” “嘶!” 宣平侯陈泽听了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一座万人级别的京观!那贾珺他他当真如此嗜杀不成!!! 一连过来都已经发现了数座万人级京观!小一些的更是足有数十座之多! “此子不是枭雄!是刽子手!!武安君一样的刽子手!这西戎遭了大灾了!偏生遇上这么个人物!” “再传一份战报回京!” 庆阳战事虽已了,可大军却没有全部班师回朝!神京来令,命他率领京营的所有骑兵,五千轻骑深入西戎腹地接应贾珺!传圣上之令叫他即刻回京!!战报更是每日一份不间断! 现在整个大乾朝堂,整个北方的所有目光全都聚焦在这贾家三子身上! 庆阳大捷本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他竟一头扎进西戎腹地!扬言要屠对方三十县! 这一消息大快人心有之,遭人不喜也是有之! 四方边民、军功起家的勋贵豪族无不拍手称快!那些死读圣贤书,只知之乎者也、只知以礼教化、以德报怨的朝堂文臣们在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问责讨伐”声四起!!给他扣上了一个嗜杀成性的恶名! 甚至还有人扬言贾珺那“小三元”是科场舞弊得来的!说他勾连考官!说他冒籍参考! 王子腾长子之死、京营军卒之死的问罪之举也在酝酿着! 更为致命的是坊间传闻说他私藏重甲,意图谋反! 突然之间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贾珺! 一时间整个神京风波四起!朝堂暗流涌动! 可一切的一切,都要等贾珺回京!他一日不回,这火就一日点不着!!这风波就一日不能被掀起! 宁国府。 时隔多日,外头的紧张局势和矛头指向全叫贾珍给知道了! 这珺老三已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什么封侯领赏的!回来能过了这一遭再说!! 嘭! 和宝咳咳,和王子腾一样,他也拿起一个物件儿狠狠一摔!骂道:“骚狗肏的!倒白便宜那薛大傻子了!!” 第173章 屠城立碑归途日 西戎王都,这是一座规模不及神京五分之一的都城,城墙低矮,又年久失修。 如今这座城内黑烟四起,到处都留存着内乱争权的痕迹,不难看出这里在不久前才刚刚发生过一起争斗! 而此时此刻,王都里面的喊杀声也是四起!哭喊求饶声也是四起!! 原来是贾珺一行借助西戎内乱攻破城门之际,率兵借机冲入了城门!!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一部分从庆阳逃回来的西戎军在见到贾珺当先杀来后,一时间全都溃散而逃! 一部分听了是那斩尽西戎强将,刀割王上首级,又血洗了几十座大型部落,无人能够抵挡的杀神杀来,也是纷纷溃散四逃! 反应是连着的,有人逃了,又见敌军杀得凶,也一并都开始逃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争权夺利! 而这便给了贾珺一行的机会!一个血洗敌国王都的机会! 意外不多,一座囊括了绝大多数王都百姓百官王族的人头京观便在王宫大门前被铸成!一座取来现材,临时凿刻上碑文的忏罪石碑也被立在城外! 王都外头,紧赶慢赶,四处找寻的陈泽军终于追上了贾珺的后脚! “将军!这里就是西戎的王都!那贾将军已经入城数日!今早才开了城门!” 宣平侯陈泽听了斥候的报信沉默着点了点头,城外的一片狼藉已经足以说明这数日里那贾珺已经在屠城了!想必那文武百官、王族子嗣也都被斩杀殆尽了? “若是以往,仅凭千人定是不能深入得了这西戎王都,更是无法屠得了城,这贾珺倒是会寻机会,趁着庆阳城战败又逢内乱四起正是一盘散沙之际杀进来!果决!好胆!” “将军!那还有座石碑!!” 正感叹着,一上前打探的兵卒忙来报。 “石碑?什么石碑?” “是一座新立的石碑!上面上面有新凿刻的碑文!!是是贾将军凿的!!” 宣平侯听了一愣,也向前看去,适才没留意,如今一见只见城门外靠左的地方立着一座足有一两人高的石碑! “走!去看看!” 宣平侯忙纵马近前一看,那碑体半新不旧,也不知道是从哪挖来的,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新凿刻的碑文内容上! [西戎无故犯吾大乾边疆,残杀吾大乾边民,今吾贾珺携兵毁尔王都社稷!诛尔百姓数十万!特立此碑望尔后世子孙时时忏悔,世代为戒!碑在,尚可苟延残喘,碑毁,西戎绝后!] [兴平十二年秋,大乾晴贾珺留] 碑上之文字有剑芒也有刀锋!似有滔天杀气在沸腾!跳动!跃然碑上! 宗师级书法融入了满身的杀意!! 即便多了一个错别字!那宣平侯依旧只感觉遍体生寒,嘴唇干颤着,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身后众人也都差不多这个样! 许久,那宣平侯才收回目光,压下心中惊惧,叹道:“我大乾立国百年,人杰时常有,可这样的狠人还是独一遭,那朝堂的风波当真能罢了罢了,率军进城!”宣平侯欲言又止,只挥了挥手,率军入了城去,有些话还是不能明里说。 一路上除了遍街遍路的无头尸体外,皆是畅通无阻,那些盯梢的健锐营斥候也没理他们,早在之前天上贾将军的苍鹰已经给了他们情报,他们也因此出城探查过,大白天的自然看得清是自己人,故而也没有阻拦。 一时来到王宫前,滔天的大火在王宫内熊熊燃起!一座古今罕见的巨大人头京观血淋淋的呈现在他们面前!!惊骇!恐惧!心慌!地狱! 此时此刻的宣平侯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若叫神京那些在朝堂上、在坊间里搅风搅雨的小人看见这一幕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惹这样一个人?真是祖宗有灵,攒了八辈子的晦气全都给你这后代加持上了! 这时,红着眼、满身全是陈旧凝固、新鲜滴答血迹的贾珺提着两面朴刀走了过来,他的身上冒着一股子屠了数千上万人凝聚而成的杀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般状态下的贾珺着实叫足以称上沙场老将的宣平侯浑身起起鸡皮疙瘩来!那两柄刀他有些害怕。 一个多月了,贾珺率军杀了一个多月!杀红了眼也杀麻了心!此刻虽无杀意,却有着滔天的杀气! “贤贾将军!止步!且止步!本侯是大乾宣平侯!是奉圣上之令前来接应你们的!!不是敌人!!” 见到贾珺渐渐逼近,那宣平侯连退数步,连连大喝! 被这一喝,贾珺也停下脚步来,将刀一收,抱拳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敌人,有劳总兵大人走这一遭了。” 见贾珺收了刀也说了安心话,那宣平侯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他虽有武力,身手也是了得,可面对这样一尊“武安君”,他着实是没有多少勇气。 接着也是上前抱拳回道:“贾将军,圣上有旨,命你速回神京论功!” 贾珺听了点着头,“是该回了,既圣上有旨,那我自当遵从。”说罢扭头又朝沈川吩咐道:“带上战死弟兄们的骨灰,也带上那些王都的财宝,咱们回京。”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不可能不死人,出来一千零七骑,如今只剩下七百人左右,若不是这些人皆是大乾精锐中的精锐!若不是贾珺身怀神医技能,精通沙场急救,体力又充沛,那最终能活下多少人着实是难说。 至于王都的财宝,大乾有律,凡攻伐外敌所得,得者拿一半,上缴国库一半,所以这些财宝有他们一半!也有那些战死的同袍一份! “是!将军!!” 沈川得令,应声而下! 那宣平侯见贾珺如此吩咐,心里也大为松了口气。 又是半日功夫,沈川收拾妥当,在贾珺的带领下纷纷出了城去!宣平侯也率军跟着出城,留下夏侯和数十人在城内纵火。 直到大火彻底燃烧起来,贾珺等人才策马向东奔去! 背后火光冲天,前路暗流涌动。 都要死人。 第174章 圣驾百官出城迎 十一月中旬,神京西城外再一次卷起滚滚黄尘!无数轻骑奔袭而至! 直到距离城门口数里之地外这支轻骑才渐渐减速,接着又有数百骑从中奔出!直至西城门而去! 此时此刻的西城门不同往日,龙禁尉封了路,两侧排开拦住两旁百姓,数百锦衣卫皆护在一人周围,警惕四望戒备着。 兴平帝携满朝文武皆出城迎接凯旋大军! 不管朝堂风波如何!不管坊间谣言如何,庆阳大捷是实打实的战功!阵斩西戎王、西邙主帅也是实打实的战功!没有人能够抹去!也没人敢在这一方面妄言攻讦! 故而兴平帝携文武百官前来迎接合情合理,也是该当如此,算是遵循旧例。 这奔来的数百骑以数个马位前的九骑为首,行至百官数十米之外便勒马而停,翻身下来朝着圣驾所在之处奔去! 这数百骑兵正是跟随贾珺深入西戎腹地的健锐营将士!那九骑分别是庆阳总兵宣平侯陈泽、健锐营副使沈川、贾珺、夏侯、暗卫陈三、王才、李文、赵安、钱默。 行至圣驾前,只听无数声铁甲锵锉声响起,众人单膝跪地,“见过圣上!!” 声势滔天!只尊只敬却也有杀气溢出!叫那些文武百官们听了心寒胆寒! 他们从前线时时传来的战报便已得知,这些人每个人少说也都有数百条西戎军民的人命在身!那贾珺据说至少亲手屠了万余人!一个多月,每日匀下来就是两三百! 先前只是听着数字并不觉得怎么样,那武安君白起一生杀敌一百多万,长平之战更是坑杀四十万降卒(数据有争议,不做理论),听着不也就那样吗?相比之下这贾珺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可数字是数字,眼前这群将士浑身冒着的煞气杀气却狠狠冲击着他们的心灵!!叫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数字不单单是数字!而是血淋淋的人头人命!他们杀的是真的多!!单凭人均数字来论,开国未有!! 一时间有些人心中萌生了退意,有些人心里也起了想法来,招惹这样一群嗜杀的人物,不说百害无一利,起码是得不偿失的。 北静王心底里也起了些寒意来,他虽城府极深,也因祖上功劳最高袭了王爵,可却也是年轻又没上过战场的人,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道念头,衡量起了得失来。 说来说去,他都不曾和贾珺有过恩怨,有过除了探子被拔除以外的其他恩怨,这一遭若还要助着王子腾,定然就要将人彻底得罪死!!这番顾忌闪过,心里又起了其他想法来,若不帮王子腾,那王子腾定然也要同他离心离德,往后指不定就坏了大事!且这贾珺今日一看,势必是不能为他所用的! 两个抉择摆在他面前,一个是收回那些布置,寒王子腾的心,但将来恐坏事。 一个是继续发难,将台子站到底!可也会彻底得罪死这位大乾武将新锐! 思量考量万千,他面色一狠,心底里下了一个决定来!人不果决,摇摆不定,难成大事! 而他身旁的王子腾也被吓了一跳后,便是稳下心神来冷冷盯着贾珺,暂且无话。 且不提众人如何反应,那兴平帝见到贾珺一应人等皆单膝跪了下来,忙上前搀扶。 旁的还能论些话,外头那些谋反的传闻他必是不会信的,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明白,定是有心人从中作祟。贾珺是谁?一个整日不是戴着大金链子招摇过市就是窝在女人堆里泡妞,又毫不在意爵位高低的混不吝会想要谋反?反正他不信。 此刻他心底里是乐着的,朕的大刀子回来了!还替他磨了七百来号精锐中的精锐回来!! 大明宫那老逼登都许了,这些人将会划入他即将新立的大营里头!所以这些人是大乾的精锐,更是他的精锐!! “好好好!!你且抬起头来!” 说着便揶揄笑看着贾珺,想看他认出自己后会是什么反应,那贾珺自然要配合着演戏,只看他抬起头来,在看到兴平帝就是那拿过棍子抽过他的中年男子之时,脸上立马浮现出极大的“惊讶”来! 嘴唇更是连连颤动,“你你” 兴平帝见他这模样,脸上立马笑得跟个菊花一样,可笑着笑着又看到贾珺那假得不能再假的“惊讶”后,脸色陡然就是一黑!这厮在玩他呢!定是老早就察觉出来了他的身份,这会子搁这演他! 其实真不怪贾珺,他也想要演得逼真些,可近来冷漠惯了,杀敌杀得都快成了那龙傲天,这会子就是想演,那僵硬的表情一时着实是难以化解得开。 屠龙少年差点子就成了真“龙”。 故而虽有用心演着,可终究是太过于假。 “哼!混账东西!等过了这一遭朕再找你算账!!”兴平帝心里暗骂一声,算是记下了这一茬,面色却是迅速恢复起笑容来,只不过他笑得比贾珺还假就是了。 只看他“重重”!的拍打了一下贾珺的肩膀,本是想拍疼他,借机收点小利息回来,谁料那套在身上的战甲着实是厚!震得他手掌生疼,心底里就越发的来了气。 好在他也明白现下不是撒这气的时候,故而悄悄收回手来,“好样的!!朕怎么也没想到,你竟会给朕!给大乾这样一个惊喜!!这一战狠狠的打出了大乾的威风!你这一遭带兵出关,更是打下了庆阳府的百年安宁!!” 气是真的气,喜也是真的喜,夸更是真的夸。 贾珺再一次行礼,道:“身为大乾的铁血男儿,荣国公府的后代,抵御外敌便是本分,能叫庆阳百姓少受些战乱带来的苦,这便够了。” 兴平帝听了大喝一声:“好!!不愧是荣国公之后!你有乃祖之风!” 说着又见了夏侯、暗卫几人,便又喝道:“走!随朕入宫!论功行赏!” 说罢便攥住贾珺的手直拉着他入了城去! 文武百官见状赶忙跟随,陈泽、夏侯、沈川等数人也跟随进城。 其余将士自有兵部官员招待,各自安置起来,且不多提。 不多时,圣驾回宫,龙禁尉退去,城门内外的百姓全都哗的一下热闹了起来! “这便是那贾家的珺三爷吗?当真是威风!那一股子煞气我见了心都拔凉拔凉的!少说也屠了有数千上万号人儿了!” “放你娘的屁!几百号人都算多的了,上万号人?就是你娘那样抓着软塌塌的躺床上给人杀都杀不了那般多!” “好胆!!这一遭老夫也学学你!我娘虽已归了西,但你前儿就说百善孝为先!今儿我也站了理儿!你骂我娘软塌塌的躺床上,我也要来镐你的仙丹!!” 城门口处,一老头卷了两下袖口就要上前去抓,谁料剧本不是他那样想的,才刚要上前,就被一男子给一脚踹倒在地! “骚狗后头肏的老货!前儿老子抓着你的仙丹才有理儿和你说,今儿你这老不死的也想搞我的仙丹?可不能够!!” 挨了对方留着力气的一脚,那老头并不觉得怎么疼,但这老头的目的本就是讹钱,接着便是顺势趴在地上,“哎呦!!打人啦!快来人啊!打人啦!没有六两银子起不来地儿!” (后面四百多字的对话是写顺手加上去的,真没在这一处水,(苦笑表情)) 第175章 功削三等只封伯 皇宫,太和殿。 两侧文武排班而立,兴平帝高坐于龙椅之上。 陈泽也入了武将一侧,这一回他是不敢居功的,决策的失利就足以令他降爵受罚!居功?脸还没这般大,只希望那圣上看在最终大捷的份上能忘了有他这号人就阿弥陀佛了。 那先一步回来的牛继承同样缩在武将行列里头,默不作声。 下方殿中立着八人,除贾珺认真打量着大殿环境以外,其余七人均是目不斜视,定定站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太和殿他还是第一回进来,此时亲临了,自然是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时,那兴平帝正要开口,文官一侧却站出来一人举笏奏道:“圣上,臣有本要奏!” 来了! 那些杀气终究是压不过有人想要寻死,且看他如何奏。 兴平帝寻声看去,见是那兵部郎中傅明后,便阴沉着脸,道:“准。” 那兵部侍郎傅明便道:“圣上!如今贾珺已回京,那二百八十三名京营在册军卒被杀一案审理之事理应提上日程!” 只字不提王盛之事,只单说了京营在册军卒!又是由兵部侍郎这个身份说出,倒叫旁人说不出些什么话来。 兴平帝没和他论,扭头看向那贾珺,“傅侍郎之言你可有辩解?” 贾珺回道:“臣有!” (暂无官职可又是勋贵后代,且这么自称罢。) 又道:“那二百八十三名军卒原是窝在城内不敢出来,倒像是护着某位主子的家臣护卫,得知城外大捷后便跑出来围堵我那些才下了战场的弟兄们,直言要抢夺臣等斩下的敌将人头!此事来龙去脉牛将军和陈将军以及京师大军、庆阳守军皆是知晓,大可招人来问!” “畏敌不出!领着大乾军饷甘当他人家犬!又阵前夺我等拼尽九死一生斩来的战功!!他们不死,谁死!!若教这样还要来治我的罪,我也无话可说!遵从便是!!” 这话一出,武将这边哗的一下爆了起来!那些文景一脉以及同贾府交好的史家全都不依!一个个出班连奏! “圣上!夺人战功者,其罪当诛!!” “杀得好!这群混账简直丢尽了我大乾将士的脸!” “斩了两百多号该死之人怎么了!若没有贾珺等人,死的人便是数百数千倍!!谁要治他的罪,先治了我的!!” “不错!先治了我们的!若没有他!大同已深陷战火!庆阳也早已生灵涂炭!敢抢这样的战功,着实该杀!!” 各种扯着嗓子的叫喊声纷纷在朝上炸响!唬得那兵部侍郎一愣一愣。 贾珺也是一愣,这些人有反应他并不觉得奇怪,可如此激烈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叫他一时竟不得解,心里未免也想到了那一千唯他命是从的健锐营,心下也就越加的不解起来。不过眼下也不是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先过了这些个关关再说。 兵部侍郎被唬住了,那四王八公一脉可没被唬住,就见同样是在武将这一侧的侯孝康站了出来,奏道:“圣上!功是功,过是过!那二百八十三名在册军卒即便是犯了大错,那也轮不到旁人来处置!” 治国公府威远将军马尚也站了出来,“不错!若有犯错,自有朝廷法度去处置,这贾珺私自用刑,残杀大乾军卒,便是不该!理当重罚!” 那牛继宗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能够确定,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和贾珺善了的!都是死仇!既如此,他们再是不可能抱着那些和好的希望了!此刻唯有不能让他得势,他们才能安心! 王子腾并未出场,只冷着眼等待别人先输出,那北静王依旧是一言未语,现下这个场面,还用不到他开口。 那马尚一语未了,旁边的忠靖侯兼京营副指挥使史鼎便立马朝他喷了起来!!一时便是吵成一团。 八公一脉和四大家族的史家吵起来了!活久见! 看着大殿中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画面,兴平帝面无表情,约摸有一会儿才抬手压了压,待到吵闹声停下,他才朝那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的北静王问道:“北静王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他不问别人,偏问那暗中筹谋着这场风波的正主儿。 那北静王也没想到兴平帝会直接问他,但也连忙上前行礼回道:“此事本不该由臣来论,只既圣上问起,臣倒是有一二看法,贾珺虽有退敌斩将之功在身,可终究是犯下了私自残杀军卒的罪名,若不处置一二,难以服众,不如以功抵过如何?” 北静王深知杀军卒这件事根本就无法置贾珺于死地,有那滔天战功在身,想要他死,难!既如此,那还不如先来些实在的!削一些军功先!这才第一回合,不急! 而兴平帝也料到他会这般说,也需要他这般说来达到自己和贾珺的目的,故才特意问他! 这北静王心思再深也想不到贾珺竟自愿减功、兴平帝有意降爵这一面去!只以为兴平帝开口问他是在给他施加压力,好叫他适可而止,不要做得太过。 一语了毕,王子腾黑着脸也是无话,他也知道现下这个局面能够减他功劳已是最好的收获,至于长子王盛被杀一事,想清楚些事情的他再是难以开口。 贾珺微转了下头朝那北静王的背影看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北静王在暗中谋划的,眼下说出这些不偏不倚的话来,倒叫他高看了其一眼。 目的能够达到,又不带情绪,也不得罪人,若他不知情的话说不准还真被迷惑过去,可以。 兴平帝听得北静王之话便点了点头,下了定论道:“倒也言之有理,功过原是不能相抵,只是此功甚大,那些军卒又是该死之人!朕今日便开一次恩,人杀了便杀了,罚也是该罚!功削三等,只封伯,诸位可有异议?!”说罢便是板着脸盯着众人! “这这” “臣臣” 听得兴平帝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北静王等开国一脉皆是愣住了!这皇帝莫不是也不喜这贾珺? 虽是倍觉怪异,却也没人出声反对,这等战功只封一个伯,笑死人,也乐死人。 悲喜不相通,文景一脉和贾家剩余的亲友故旧却是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得将目光都投向那贾珺,打算先看看他是何态度。 第176章 科场舞弊头上扣 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都看向贾珺,而当事人贾珺内心却没有什么不满的,削功本就是他有意为之,不然那些人也并不一定要在庆阳城外杀,几日几月的又不是忍不了。 十二岁封公封侯,他没想过,伯爵之位倒也刚刚好,现下兴平帝这话算是彼此之间的默契了,但这口恶气面上却不能不出,只听他说道:“臣无异议,既北静王爷要削我的功,那便是我做错了,不如我回头索性一并在西城外给他们立座大碑,好叫我时常可去祭拜忏悔一二,也算是得了王爷的教诲。” 这话一出,那兴平帝不由嘴角一抽,神特么得了教诲,这碑要真叫你立了,那北静王的名声可就一塌糊涂了!接着便扭头看向那北静王,只看他阴沉着脸,正准备奏贾珺一本! 兴平帝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开口朝贾珺斥道:“混账!那碑岂是能乱立的!” 斥罢又道:“来人!拟” “臣!有本要奏!!” 兴平帝一句话把北静王的嘴堵了回去,正待拟旨封赏,谁料一名御史跳了出来!这叫他的话生生被截断,眼中也冒出些火光来,约摸有好几秒的时间才沉声道:“准。” 那御史听了便直言:“圣上!近来坊间谣言四起,有说贾珺那小三元是因科场舞弊所得!更有说他冒籍参考!” 一语未了,又一人站了出来奏道:“圣上!刘御史说得不错!经礼部查明,这冒籍参考一事却是属实!按我大乾律贾珺本该回原籍金陵参考,可他却在神京以大兴县考生身份参考!!还请圣上严查!” 冒籍参考之事在大乾内时有发生,有的地方考生水平差,一些科场能手便会钻空子找关系去了那些地儿考,这事原不合法度,可除了那些被挤了名额的本地考生不满会告以外,神京的朝堂上却没有多少人较真,毕竟即便冒了籍,那也是要你有能为才考得上,算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比不得那些真正舞弊之人。 此二人话一出,又有数人忙声附和,倒又一次把贾珺推了上来。 旁的那些文景一脉和贾府故旧这一遭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这素来以莽着称的混小子舞弊考上了小三元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冒籍也是,你说你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 这一回贾珺也不等发问,便是直言道:“事分两说,先说这舞弊一事,你御史闻风而奏是你的权利,我不说什么,只是事情要有实证才能治得了我的罪,你且拿了实证来,我便服了,要怎么治那便怎么治?如何?” 那御史见贾珺同他讲理,面色却是露出了宽心的喜色来!看来那些杀千人屠万人的话当不得真!什么杀神!在这神京朝堂上你也只能讲理! 既讲理,我御史向来是能讲就讲,讲不赢就“闻风而奏”!你待如何!这样想着,他心里便立马生了一计来,只朝兴平帝行了礼,又看向贾珺说道:“无需费力去寻什么实证!科举考的便是才能,本官出一题,你若能答能解,那便洗了嫌疑,你若答不出便是坐实了舞弊一事!!可敢?!” 听得这话,贾珺笑了,看来今儿这刀,还不急着封。 那兴平帝见贾珺无端发笑,心底里也知道这回是胜券在握了,便朝他道:“你意下如何?” 贾珺收起笑容,回:“回圣上,臣非是不能应,只是怎么算都是我亏,我若解得出来,便证实我无事,我若一时解不出来,倒要背上舞弊罪名,我本就无罪,还要我证,莫须有的横竖都是我受着,这御史大人倒什么事都没有,不公道。 “若能公道些,我便是应了也无妨,现下的不公道,我必不能应!” “既这样说,你待如何?怎么才算公道?” “简单,臣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方式向来简单,世人都说我是二莽子,那我今儿便莽上一回!若我答出来了,这御史死!若我答不出来,罪名坐实便坐实了!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当然,我虽才高十斗却也不会托大,既说我小三元舞弊,那题便不能是什么举人进士的,只小三元范畴的,难些也无妨!” “另择到时我若真答出来了,圣上及满朝文武可莫治我君前失仪,当殿残杀御史的罪名才好!!!若答应,我便应!!”说罢又朝那御史反问:“可敢?!” 那御史听了涨红着脸,也没分心去理他那才高十斗不要脸的话,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他虽有勇气拿命搏一个名垂青史的名节来,可现下这般场面若死了,可就劳什子屎都没有了,甚至还会落得一个污蔑功臣的臭名来! 他虽打心眼底不认为这一看就是草莽一样的贾珺肚子里能有什么墨水,可难保一个万一,一时之间便是难做抉择。 此时此刻,满殿文武的目光皆从贾珺身上挪开,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御史被盯得脑袋生疼,最后只得朝那北静王看去,只见得北静王爷微不察觉的点了下头,他才狠下心来,咬牙回道:“好!本官应了!倒要看看你如何装神弄鬼!” 见他应,贾珺转头看向兴平帝和一众文武。 兴平帝便问一众文武:“如何?” 开国一脉自无异议,正待忙声附和,只是那一直不曾言语的王子腾却站了出来,“臣觉不公道,答出来御史死,答不出来贾珺不死,不公道!也不能服众!!” 一语未了,牛继宗也上前来,“臣也觉得不公道!答出来要死一人,答不出来也要死一人!!” 其余人听了也忙声附和,一个个也要贾珺死! 既然死仇不能解,那就结到底!! 那些文景一脉和贾家故旧哪里肯依?一时又是吵成一团,且不多提。 直至最后也不知是那顺天府尹高同辉和文景一脉的一位国公爷使了个眼色还是什么原因,这吵闹才渐渐歇下来。 第177章 太和殿上诛御史 “你怎么说?”兴平帝朝贾珺发问。 贾珺心里有数着,便是真答不出来,不说有人要他死,他会不会就死在这里,单单那圣上也不会让他死!携功而归的第一日就死在朝堂上,世人怎么看? 当然,这些都是杞人忧天的想法,小三元范畴的题目还难不倒他,便道:“我命虽比这御史金贵,可却终难逃一个‘莽’字,两座敌阵我都敢拿命去冲,现下这局拿命一搏也是无妨,只是事情还得事先说明了,到时候还望圣上莫怪我君前失仪,殿上残杀御史的罪名才好!!” 且不提其他人听得这话是何反应,那兴平帝思索片刻,便道:“准了,若你洗清了嫌疑,便照赌约来,没人会拿这事说罪于你!” 话毕,又道:“刘御史,既你说他小三元舞弊,那便由你出一题来叫他解,范畴便定在院试之内,来人!笔墨纸砚!” 不多时,一张案桌就被抬了上来,横在大殿中央,又有笔墨纸砚等物也被摆上去,又有人研了墨。 那刘御史也不等人催,直接迈步上前来,待到墨研毕,也不多加思忖,便是提笔写下考题来!这几日他什么事都没干,就光想着题了,院试范畴的也是想了几道。 写毕便捏着笔朝贾珺的方向递道:“请!” 贾珺也上前来,没接他那笔,“死人的东西我用着晦气。”说罢一面拿了一支新笔,一面看着那题,也不理会刘御史。 “你!!哼!看你嘴硬到几时!”这刘御史咬牙拂袖退到一旁。 见贾珺提笔,高同辉并着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等人围将上来。 “题倒是刁钻,其中难度已是近了乡试范畴,还是上难之题,那些拔尖秀才便是能解,短时间内也是难尽人意。” “正是,若他真有小三元之才,倒也能解,只怕是难等等!这字!这字!” “了不得!开篇点题便是极妙!这字却是更妙!!谁传的他莽!!能静下心来练成了这宗师书法的又岂会是个莽汉!!果真外头的话不能全信!!” “不像话!那些市井流言当真是不像话!!若他这样的都莽,我等大学士岂不成了那扛着九环大刀整日游街走巷的市井混子了!!混账!!” “勋贵之家倒出了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杰来,那荣国公也算是泉下有知了,只是今日这刘御史,难咯。” “谁说不是,殿前解题,又有这一手书法,说他舞弊,老夫是不信的,看来今日这殿上得见一见血了。” 贾珺提笔写着,旁的阁老尚书们皆是赞叹连连,唯有那刘御史面色死灰,开国一脉也是凄凄惨惨不敢相信,那北静王更是跳着眼皮子,心道不妙!这小子当真是有真本事?怎么可能!! 好一会儿,贾坤抬手将笔置于笔架上,朝着近前来的兴平帝和诸位阁老大臣分别行礼、抱拳道:“某解好了,诸位且来评评。” 众人无话,心底里早就评好了,只是现下没人说便不愿第一个说。 那兴平帝见了便朝那礼部尚书谢彦问道:“老尚书以为如何?可否入得了你的眼?” 被问的是一名老者,此刻他的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案桌上的笔墨,直到兴平帝发言才抬起头来行礼回道:“解得妙,不愧是得了小三元的人杰,字更妙,就是比那王书圣也是不遑多让,叹哉叹哉!这一关在老臣这算是过了。” 他一发言定了论,旁的一众阁老文臣也是纷纷赞叹,算是都过了。 自此,这舞弊之事再是没有半分异议。 而贾珺也转身朝那刘御史走去,众人的目光也都随之跟去,唯有一人趁着人群注意力都不在这里之际,悄咪咪伸手摸向那试卷,却不料手腕才伸出去就被另一只苍老的手死死攥住! 只听那人悄声斥道:“好你个高同辉!往日里见你浓眉大眼的,竟也干得出这等浑水摸鱼的不耻之事来!!” 高同辉挣扎两下挣不开,更是低声气道:“你这老糊涂也配说老夫!你若不也起了心思能防老夫?快撒手!!” 谢彦却是死也不撒。 高同辉见了心里是又气又急,生怕出了什么变数,便急忙说道:“人多眼杂!且先收了手里咱再来论,如何?” 这回那谢彦也点了点头,悄声威胁道:“你且先收着,若下了朝想独吞,你便等着!!” 却说那贾珺捏起拳头一步一步朝着刘御史走去,那刘御史被吓得踉跄退步,口中急道:“本官乃御史!你若敢下杀手,无人能够容你!!” 贾珺不语,脚步却是更快,那刘御史见状惊恐着喊道:“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此言一出,众人又朝那北静王看去,有些原先不解的,这会子也都明了,原来是这尊大佛在暗中谋划着。 贾珺也索性停下来想看看他怎么说。 那北静王听了心底里暗骂一声,却也不能不开口,不然就是寒了自己人的心,故而斥道:“这里是朝堂重地!圣驾也在此!容不得你撒” 一语未了,就听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炸响! 贾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的就是拂他面子!故而直接一拳砸下!就见那刘御史的脑袋瞬间开裂!接着也不等众人如何反应,又是聚力一拳狠狠朝着那开裂的脑袋砸去!! 又听一声炸响响起!那刘御史的脑袋彻底碎裂来开!只留着半截下巴还吊在脖上!而贾珺的脸上身上也全都被溅满了血迹脑浆。 还不罢休!又见他将人甩落在地,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胸膛上! 轰! 胸膛瞬间干瘪! 轰! 又一脚下去!胸膛上立马被踩出一个血洞来!坚硬的地面也跟着开裂! 死无全尸!! 满朝文武见了这面,只觉得心底里一股寒意疯狂涌将上来!!这等武力,从未听闻!! 而当事人贾珺并不留恋那地上的碎块,只转过身来从夏侯手中接过一张擦布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脸上被溅的血迹,又擦了擦双手,最后将那沾满血迹的擦布扔在地上。 环顾众人,说道:“我既已请了两回,圣上和你们也准了两回,这罪便怪不到我身上来,此一遭事算是过了,现便来说说冒籍参考之事。” (今天上班摸鱼了,有时间多写了些。) 第178章 配甲士见王不跪 那兴平帝饶是事前就知晓贾珺拥有能够一拳将人打爆的天生神力,此刻直面而来却是眼皮子直跳,心也突突的响!此子此子非人!倘若不能为他所用威胁便是极大!! 这一刻,一颗忌惮的种子在兴平帝心里深深种下,只待日后开花结果,只是这种子连他都暂时还未察觉,现下只一心要给贾珺站台子。 听得他这样说,兴平帝重新回到龙椅上,压了压惊说道:“你不用说了,冒籍参考一事便由朕来说,诸位爱卿可否还记得去岁魏王余孽劫杀朕一案?” 下方一片安静,有还受着惊吓没有回过神来的,有心里忌讳不敢乱言的。 这时,站在一侧的忠顺王站了出来,道:“臣弟记得!去岁九月下旬,那伙余孽聚集三百死士于城外劫杀皇兄!后被赶来的龙禁尉尽数围杀!” 一些失了神的百官们这才清醒过来,纷纷想起那一遭的风波,神京内因此事受到牵连的人不知凡几,那一夜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毕竟这位皇帝狠下心来连兄弟都杀,何况那些乱臣贼子?只是此事又跟贾珺冒籍参考有何相干? 见众人都不解看来,兴平帝便摆手道:“若等到龙禁尉前来救驾,只怕你们连朕的尸骨都寻不到。” 又说道:“当日也算是朕的运道好,危急关头正逢这小子走错了路,拐到南城五十里的路来,遇上着这事了,若不是他拼死救驾,身上挨了上百道刀口子才把朕救出来,朕今日便不能坐在这里!!” “这小子什么都不要,只求朕开个恩典,好让他在神京参加科考,朕也给了!也额外给大兴县加了一个名额!诸位且说说,此事可算得冒籍参考?” 话是半真半假,却也大体没有什么偏差。 众人闻言便是一惊,竟还有这一桩隐秘之事!那贾珺还有过救驾之功!! 北静王和王子腾等人心里如同被珍大爷捅了几百下一般,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至极!! 其余人也是各有反应,一些被指使着想拿私藏甲胄和滥杀西戎无辜百姓一事发难的官员们此刻更是萌生退意,治不死!真的治不死!前者没有实证,甲胄又没在除了庆阳外的其他地方出现过,随便一个借口便能蒙混过去。 至于那滥杀无辜的罪名,罢了,眼下这局已是无力回天,刘御史的碎块都还瘫在那里没人去收拾,何必自找死路? 原本有四五计等着贾珺,到头来只使出了两计便是虎头蛇尾,没了声响。 这时,那“顺”了贾珺半幅笔墨的礼部尚书谢彦附和道:“开恩典之事老臣也是知情,既是圣恩就谈不上什么冒籍参考。” 一语未了,又是一片赞同声响起,算是给此事下了定论,只是那刘御史也不知道这会子到了九泉没有,若有的,想来也是泉下有知了。 自此,北静王等人再是无话,今日这发难算是草草了了,好在功降了三等,好歹也算有了大的收获。 直到这个时候,兴平帝才再一次开口道:“贾珺!夏侯!钱三!上前听封!” 贾珺等人听了连忙上前,皆是单膝跪地(披甲不便)! “封贾珺为一等伯!封号梁山咳咳!封号逍遥!领新立大营卫戍营指挥使!” “封夏侯为一等伯!封号庆阳!领卫戍营副指挥使!” “封赵安为二等伯!封号勇武!领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辖西城!” “封陈三、钱默、王才、李文为二等伯!封号义武!忠武!信武!诚武!拨入卫戍营按级听用!” “今日朕欲新立一大营!名为卫戍营!内卫京师!外御国敌!独立于神京五大营之外,不受京营、兵部辖制,只在朕御前听用!并设正三品指挥使一名,从三品副指挥使三名,正五品武官十名!辖军五万!” 哗!! 一连贯的封赏一经说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这特么七个全封伯!!不是只封贾珺一人为伯吗??还有那新立大营的指挥使又是什么鬼!现今的五大营除王子腾之外,哪一营的指挥使不是国公侯爷?你一个一等伯,就领一个五万兵力还不受任何一方辖制的京畿大营!! 这叫削功?削尼玛的功啦!国公侯爷都没你这般体面!! 疯了!全都疯了! 那北静王黑着脸,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他!!怪不得削的那般痛快!真要叫他封了国公爷,这兵权怕是再难给! 可当有人欲要上前反对之时,谁料外头进来一人!喊道:“太上皇有旨!!” 众人寻声看去,却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携圣旨而来!太上皇的圣旨! 兴平帝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太上皇会叫人来太和殿宣旨,只得站起身来,两侧文武也都只得排班立定,按下心中躁动。 那戴权一路上前来,又上了几处台阶,朝兴平帝行了一礼后便转过身来面对满朝文武,“贾珺接旨!” 贾珺一愣,原本就跪着倒也不用再跪,只是心道别特么又是来抽自己的?明公正道的嘎了一位御史也有错的?虽然埋汰,可你也没见着啊! 这样想着,那戴权打开圣旨也继续开了口来,“西戎国灭,社稷尽毁,可换庆阳二百年安定!贾珺功绩之伟,理应加封公侯尊位!然朕思其年岁尚小,恐乱心性,暂不加封赏,只另开两道恩典!其一,可在神京城内配带甲侍卫五十!其二见王可不跪!!” 念毕,戴权合上圣旨递给贾珺,“逍遥伯,接旨!” “逍遥伯?怎么不叫我潇洒哥?谁特娘想的这封号?就街溜子呗?”心里吐槽着,也上前来接了旨谢了恩。 而戴权递过圣旨后却没离去,只看他再度拿出一封圣旨来,道:“庆阳伯夏侯接旨!” “今西戎国灭,社稷不存,正是我大乾开疆扩土之日!特擢升庆阳伯夏侯为征西将军!庆阳府一应兵马调度暂由夏侯统辖!七日后启程赶赴边陲!给朕收了那西戎全境!!” 第179章 奇葩父子珺无语 太上皇即便已入暮年,可他的雄心壮志依旧不是当今的兴平帝能够比拟的!西戎国灭,那就借机扩了土!成那千秋后世之功!! 这并非说兴平帝差,只是各方各面全都被压了十二年,心里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别的,只一心想着要个完整的帝位罢了,好在近来好了些,兵权也在渐渐放给他,卫戍大营的成立和健锐营部分精锐划分出来就是最为明显的体现。 既要彻底占领西戎全境,那谁去?熟悉西戎的不是贾珺就是夏侯,沈川也可以考虑一二,只是前者没个几年时间太上皇是不会再让其出去的,后后者又不比他所了解的夏侯勇武,故而只能是夏侯! 况且这夏侯冲过敌阵!救过庆阳百姓!他去统辖募兵练兵,将庆阳作为更前线的大后方,必是万无一失!! 当然,不可否认还有他心里一些不为人知的考量,那太子终究是顽劣。 闲言少叙,却说众人都还未曾从那兴平帝的封赏中缓过来,就又听到了太上皇的圣旨,本就掀起了骇浪来的内心更是不堪! 两道圣旨!一道加特权!城内可拥带甲之士五十!可见王不跪!这特么是什么特权?大乾亲王护卫皆有定例,最高不过五十人,你直接就给了五十人!还披甲!是怕他太莽了被人当街砍死吗? 还有那见王不跪(原着北静王路祭秦可卿时,贾赦贾政贾珍以国礼相见,87版红楼也行了跪礼)也是莫大的特权!见了王爷都不需跪,那不得和北静王刚到底? 另一道圣旨升了个一看就和贾珺有着生死之交的铁杆手下为征西将军!又赐了他暂时统辖边府庆阳的兵马之权!募兵练兵,成那开疆扩土之功!!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能成,那成了后回来不得又是一尊公侯?若不回来,奉命镇守,那便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 若真这样,加上卫戍大营的建立,神京城内谁敢动贾府?谁敢动贾珺?别说北静王,就连皇帝老儿估摸都不敢!! 老糊涂了,这太上皇老糊涂了! 不仅臣子这样想,就连兴平帝也这样想!!这老逼登到底想干什么!!他当皇帝起码这天下还是姓周的,这贾珺要是篡了位,可就是姓贾的了!! 哪有这样的?国朝又不是动荡将倾之际!不需要什么应运而生的大英雄来拯救!你这兵权给得,都没给你亲儿子的大方!! 帝王终究是帝王,兴平帝此刻已是生了忌惮之心,恐养虎为患,便是心思连转,片刻后便定了主意来,太上皇的旨意他忤逆不得,那就只能从自己的旨意下手了! 只听他干咳了数声,直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才一脸正经的说道:“父皇思量周全,倒是朕考虑不周了,贾珺确实年岁尚小,若居高位,恐坏心性,那九泉之下的荣国公也不愿见到这般,朕苦思考量,决定收回皇命,罢了贾珺卫戍大营指挥使一职,也效仿父皇开上一道恩典,工部尚书何在!” 下方一老头忙上前来,回道:“老臣在!” “朕这一道恩典需你来操办,你择日选址,于神京城内建造一座府邸,规格便按国公府的等次来,朕要赐给贾珺!” 说罢又看向那贾珺,问道:“逍遥伯意下如何?可有不满的?” 贾珺: 不是,这对父子到底在玩什么?不是说皇帝都是金口玉言,开了口就不能改的吗?你特娘这叫什么事?效仿一下父皇就直接改了?且这苦思考量用的时间可真够久的,有没有三十秒? 倒好,我这卫戍大营的指挥使还没三分钟呢,就特娘的被你给罢了!罢了!!!家人们,把我整无语了。 贾珺虽是无语至极,可心里也门清着,这兴平帝终究是对他起了忌惮之心,这太上皇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偏要一个新秀去开疆扩土!平白让他招人忌惮! 罢了罢了,无力扭转,也懒得扭转,没了指挥使却多了个征西将军也还不错,一座国公规格的府邸倒也是不错,外表国公府,内里嘛大观园!!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既给了某逍遥二字,那某便整日潇洒也是快活!一些个职务琐事臣也不喜,斗鸡走狗、赌坊青楼、游山玩水、结交好汉才是臣之所爱!圣上此举便是成全了臣的心愿!是臣的知音!!!臣!喜极而泣!昭昭之心日月可鉴!全无半分不满!!” 反正没了官职,讲话也不用那样文绉绉的了,合理的范畴内糙一些也是无妨,量有些心虚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个治他的罪!! 这一番“赤诚”之言听得懂的人自然知道是好()听(ji)话,那兴平帝显然是听得懂的,脸上全是一股潮红的激动! “你个混!!罢了罢了!!你且退下!退朝退朝!!” 兴平帝也没了心情继续上朝,说罢便是拂袖离去!!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喊,完了便又将目光投向贾珺和夏侯,这贾珺无需多提,妥妥的朝堂新贵一个!虽没了指挥使一职却也再无人敢去轻视!敢不顾北静王颜面,当着圣上百官面前在太和殿上杀御史!这样的人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这夏侯呢?征西将军!还是太上皇亲封且即将前往开疆扩土成不世之功的征西将军!!他的未来注定比贾珺还要耀眼! 只是令众人感到惊惧的是,这样一尊前途无限的大将,竟然从入了殿后就一直跟在贾珺身后,甘当奴仆!其余五名超品的二等伯也是如此! 这些新贵皆是贾珺的羽翼!! 嘶! 想到这面,无数人倒吸了一大口凉气!这贾家要崛起咯!这开国一脉,有得乐咯! 而当事人贾珺却不理会这些怎么吸适才他放的屁,只看着那空荡荡的案桌大骂道:“谁特娘的缺了心眼的!我笔墨呢?不是!这也有人顺?” “肏特娘的!我笔墨呢!!” 第180章 执棍代祖训贾珺 听得贾珺当堂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一通喷,那礼部尚书谢彦只觉脑壳突突的,却也不好发作,故而只能气着拂袖离去,怪不得适才兴平帝会乱了口!合该封他一个梁山伯!!晦气!! 见他这一走,旁的高同辉立马凑到贾珺跟前来,指着那谢彦的背影悄声道:“你看!那老东西心虚了!想来定是他顺了去!你快追上去寻他讨要!晚了可就要跑了!” 贾珺听后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没见着,只是别叫我查出来是谁才好!不然”说着意有所指的低头打量了这老货的某些地儿一眼又说道:“听闻西城门有个老汉经常和一男子打架,手段甚是凶残!” 表达意思很含蓄也很明显。 上回县试作保的时候不过是说了句糙话就敢叫我滚!今儿若被我查到是你顺的,老子捏你的老仙丹! 说完也不理会他,又看了那沉着脸的北静王等人一眼,便带着众人离去,那沈川有着太上皇的交代,也跟了上去。 他虽暂且没受到什么封赏,但也必然是有的,只是今日的主角另有他人,风波又是起起伏伏的,便把他和那些健锐营将士先放在一旁,想来也就这两日的功夫赏赐和抚恤便能下来。 “逍遥伯留步!” 贾珺才出了殿门,就被那戴权给叫住了。 “太上皇有请,还请爵爷随杂家去一趟大明宫。” 听得这话,贾珺心里一沉,终于要去见那个闲着蛋疼的老头了吗?罢罢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什么招只管来。 “既太上皇有请,那便走。”又朝夏侯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去宫外等我。” 大明宫。 贾珺得了准,一进来就见果真是那闲得蛋疼去他茶楼的老者坐在台阶上方的棋盘一侧!当真是太上皇! 就是这老逼登赏的他六鞭子!还叫他平白被那厮忌惮!不过就事论事,那些个特权倒是极为不错,也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竟叫人着实难解! 这样想着,他面色如常,只跪道:“臣贾珺,拜见太上皇!” “抬起头来。”一声苍老有劲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贾珺听了只得抬头来,四目对视。 太上皇又道:“可认得朕?” 贾珺“疑惑”,“回太上皇,臣此前不是在家窝着,就是去了西戎,福浅并未见过太上皇圣颜,何故这般问?” 太上皇听了沉声道:“不认得?那你那茶楼怎么不开了?” 贾珺听了心说我开了好给你烧回来吗?面色却“疑惑”道:“茶楼?臣一心只读圣贤书,名下并无茶楼商铺,许是太上皇认错人了?” “你这死猴儿!取鞭来!!” “臣臣记起来了!莫非太上皇是上回臣那祖上故友!” 太上皇:“故友”二字咬这么重,怕我再抽你? “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了?滚过来这边跪!” “戴权,去把他甲卸了!” 戴权得令,忙招呼几名宫女上前来同他一起卸了贾珺的甲,卸毕又招呼一众宫女内侍带着战甲去外头候着,自己也退到了一旁。 被卸了甲的贾珺顿感不妙,却也只能靠前跪在太上皇跟前一米处。 却不料才刚跪下,那太上皇突然暴起,抽起身旁的一根早就备好的棍子朝着他的身上就是一顿猛抽!口中骂道: “朕去寻你喝茶!你拿刀架朕脖上!” “朕禁你三月足!你偏三月一日给朕跑!” “朕不让你去庆阳!你偏带六骑去凿军阵!!” “朕叫千人队去护着你!倒好!倒好!带着他们去灭国!!!” “气煞朕也!!老子今日就替你那祖宗好好教训教训你!!” 连“老子”都整出来了,可见是有多么的气!! 这太上皇死咬着牙一下一下的朝贾珺抡过去!木棍打断了一根又拿出一根新的来!完了还不解气,又是对着他的背部一顿踹! 那戴权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口,他犹记得这太上皇上回发火还是在十二年前,那一夜兴平帝险些被打死,若不是皇后拼死拦着,说不准真就死了。眼下虽远不及那一遭,却也是实打实的在发火!愤怒! 贾珺只能抱着脑袋缩着,也不反抗,这一声声的质问叫他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来,他现在弄清一件事了,这老头对他没有恶意,只有棍棍到肉的怒意! 许是累了,也许是出完了气,又许是心里疼着,太上皇缓缓抬起脚来,坐回适才坐着的地方,又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道:“回去就把茶楼给朕开起来!滚!” 贾珺听了只得回道:“臣,遵旨!” 说罢便是擦着鼻血,忍着浑身疼痛、顶着个鼻青脸肿的脑袋缓缓退去。 他就知道!这太上皇叫他来就是想抽他的!这父子真就一个样,一个美名曰替老封君教训他,一个替祖宗教训他!横竖都要动手抽。 这皇宫他是不敢再多逗留了,万一待会儿兴平帝那厮也来寻他可就完犊子了! 这样想着,便是赶紧出了大明宫,又在内侍宫女们的服侍下穿好战甲,才跟着那戴权安排的一名带路内侍快步出宫去! 一时来到宫门外,夏侯沈川等人早已在此候着,见他出来忙一个个迎上来,那夏侯见到贾珺受了伤,脸色一沉,眼中凶光大盛! “三爷。” 贾珺摆手,“无事,不必在意。” 夏侯闻言,也收了凶光煞气,退下不语。 那沈川见了这一幕也并不觉得奇怪,在西戎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就清楚的知道这六位超品伯爷全是贾珺亲得不能再亲的亲信!就是立马叫他们死,他们也会当场抹了脖子! “将军,你这脸上的伤” 贾珺听了摇了下头,并不理论这事,只说道:“那些财宝劳你清点一番,拿出五成交给圣上,再取出两成来分给诸位兄弟,那些战死兄弟们家里的后事你也一并顾好,多给他们分上一些,好叫他们衣食无忧,另你也记着,若他们受人欺负了,你要替他们做主,你若做不了主,大可来寻我!” 第181章 除夕群星来拜年 沈川听了重重点着头!“将军放心!他们都是同我拜过把子的兄弟!我断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说罢又迟疑道:“将军我想跟你!” 贾珺笑回:“我空有爵位却无官职,你跟我做什么?斗鸡走狗?圣上既已立了卫戍大营,副使之位想来也有你一个,将来就是成了正使也不无可能,夏侯虽也挂着副使之职,却不会在京,你之前途无量,不必谈这些伤了身份的胡话,若认我这个兄弟,将来倘或我遇着什么灾了,你别落井下石就好。” 对于沈川,贾珺的看法是条汉子!结交可以,跟的话大可不必,且不说他是那太上皇的人,就说那厮都开始忌惮他了,再来一位新立大营的副使投靠,怎么?这就开始聚班底了?你想做什么?叫我来猜猜。 所以他不会,也不想,对那个位置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如今要做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玩乐把“逍遥”二字贯彻到底! 主打就是一个玩物丧志! 沈川见他说的认真又不容置疑,迟疑片刻便也想到了其中关键和忌讳,便只抱拳道:“将军放心!”又说道:“那剩余三成必是将军该得的,可是要我直接送去府上?” 贾珺摆手,“不必,你点好装上车同那五成一并给圣上送去,到时候另有他用。” 原本这些财宝他是打算收着再拿出一些来建个大观园,可如今有了皇家敕造,便无需再从其中拿出银两来,倒不如先过一下那厮的手再请旨取出,好以那厮的名义叫夏侯拉回庆阳,以充军资。 过这一手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若是自己私自给的话,性质就完全变得不一样了,如果可以,有些事情他不愿叫人再多加猜忌,平添误会。 对于钱财,家里有个富婆在,他并不是怎么看重,若这些钱进了那厮的口过不出来,他也不会计较,只是从此便是寒了心,他也好早些做打算。若过得出来,说明他还是信任自己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还信不信任我的问题。 “唉,西戎一去,回来都变了样,劳心也费神,累了累了,回家回家!” 贾珺摇头轻叹了一声,便是来到一旁忍痛跨上自己的战马,扬鞭策马,离了这皇宫大门! 夏侯等人纷纷朝沈川抱了抱拳,也跟着策马离去! 沈川听他这样奇怪的抱怨,心底里虽不明白,可也把话记了下来,好待稍后进宫传给人听。 “侄儿等等!!” “侄儿等等二伯!!” 贾珺纵马奔出数百米,那宫门中便跑出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官员,听这呼唤就能知他的身份,不是那贾政又是何人? 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自是进不了议政大殿, 若不是听闻庆阳大捷后兴平帝大喜,特命他可在殿外参政的话,他本就非什么要职,定是连在殿外站着的资格都没有。 先前殿内闹了又闹,死守规矩的他见贾珺有惊无险的过了一关又一关便没上前去,下了朝后又被一众想要攀附贾家的官员们围着拉着说话,便是迟了许久,如今追了上来,人却跑没影了! 故而只得借上一匹马,快步追了上去! 马匹奔袭,又相隔甚远,贾珺也没听着这些话,只快马加鞭的直往家赶! 才来到宁荣街,就见荣国府大门前乌泱泱的人全在那候着! 贾赦、贾珍、贾琏、贾琮、贾环等以及一众贾府旁支子弟皆在!还有薛蟠、几名史家的子弟并着奴仆小厮管事全都在! 倒是不见那宝二爷,这等重要时刻也不怪他不能出来迎,说是月前欲出去游玩,谁料刚在大门口骑上马,那马儿突然莫名受惊,把他给甩了下来,腿也被摔断了一只,如今正窝在屋里头静养呢。 此间众人早已得到了消息,圣上的封赏,太上皇的恩典全都收到了!包括七骑封伯!包括征西将军!包括殿前诛御史! 这会子见前方七骑奔来!激动有之,害怕也有之,真正高兴亦是有之,心思各异也各有谋算。 贾珺行至荣府大门前勒马下来,一群人就围了上来,那薛蟠也没顾贾赦还未开口,便大笑着上前来,“表兄弟!这回你可威风了!!明儿大爷我做东道!咱丽咳咳!咱醉仙居摆几桌!好好给你接风洗尘道贺道贺!!” 贾珺笑着还没应呢,贾赦就上前来,也笑道:“好侄儿!你这回可是给府上争了光!” 贾珺笑回:“大伯说笑了。” 那贾珍也干笑着小步上前来,满脸除了干笑就是谄媚的笑,只嘿嘿道:“好兄弟,先前都是哥哥不好,明儿我也做个东道在东府里大摆筵席,给你赔罪,可好?” 贾珺听了心里冷笑了一声,抬起手来重重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沉沉的力道差点把他拍倒下!却也是剧痛无比!这贾珍这会子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干笑忍着,脸上也露出了求饶的意思来。 贾珺见了也收回手来,暂且懒得和他计较。 贾环等几个兄弟和史家的子弟、贾家的旁支也上前道了喜,那贾琏也上前笑道:“珺哥儿快进去,老太太在荣禧堂等着你呢。” 贾珺也正有此意,正要应下,那快马加鞭突突追来的贾政终于是赶到了! 只看他忙翻身下马来,气喘吁吁说道:“侄儿倒叫二伯好追!” 又说道:“快快快!快进去荣禧堂,老太太定是一早就在那等着了!” 说罢见过贾赦后就急忙忙拉着贾珺的手入了荣国府,直往荣府正堂荣禧堂而去! 其余人等也都乌泱泱的跟了上去,倒是那夏侯几人见贾珺安然入了荣府,便朝附近早就安排好的宅院离去。 如今这夏侯已是大乾的将军,那些暗卫也都是超品伯爵的勋贵,其中一个还是西城的兵马司副使,自然是要站在台前的,故而一些府邸宅院自是早就提前准备妥当了的。 后续也会赏赐府邸,只是过几日才会安排。 (本章正文完) (薛蟠:好兄弟们,除夕快乐哦~) (兴平帝:好汉们,朕祝你们除夕快乐!) (宝二爷:过劳什子年!都断了腿了!啪!) (薛宝钗: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愿你们岁岁平安,阖家欢乐!) (林黛玉:三弟弟善妒,不叫我给你们拜年~) (史湘云:大家热闹,我也高兴,我有一万句好话要说给你们听,都凑过来!) (晴雯:今儿好日子,我也罢了嘴,一个个都好着!) (香菱:大家沉醉对芳筵,愿新年,胜旧年!) (小宁儿:我拜年,你们给三爷刷发电!) (小安儿:刷!刷满仨个!我请你们吃雪花糕!) (小宁儿:雪花糕不是被云姑娘吃没了?) (小安儿:你不懂!叫哥哥姐姐们刷就对了!!!) (小宁儿:这回我懂,刷!刷满仨个,我也请你们吃超级核桃王(假的)!) 第182章 口中无言心万语 乌泱泱生的熟的一群人拥趸着贾珺来到荣禧堂处,果真见着那贾母扶着鸳鸯也迎了上来。 此时此刻,这贾母的脸上唯有感慨和恍惚,谁能想到去年九月才入了贾府认了祖的西北混小子,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就封了一等伯,又赐下三道无数人羡慕的天大恩典!此前更是有着救驾之功!倒好,硬是一个字都没与众人说! 虽是一等伯,可谁又能真正的只把他当成一个伯爷看?伯爷有带甲士五十?伯爷可见王不跪?伯爷能住国公府?天底下独一份! 也就是这般年纪叫人看着不稳重,若再过些年,谁又能知道是什么光景? 见着这身便处都是刀痕箭眼的铁甲,又见着他满身埋汰,皮肤开裂的风尘模样,贾母也是心疼无比。 “孙儿见过老太太。” 贾珺还是那个贾珺,对待贾母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和权利的加持就拔了心性,抬了架势,这贾母虽待他时好时坏,却也是真心认他这个孙儿,此刻见着更是憔悴,加之也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便罢,故而上前拜见。 贾母忙攥着他的手来,连连赞叹感慨道:“好!好!好!府里出了你这样一个子孙,我就是一时去了,到了下面也算有了交代!” 旁的鸳鸯一双美目也定定盯着面前这个渐渐成长、成熟起来的三爷,也不说话。 后方的贾赦见她这样,原本笑嘻嘻的脸就拉了些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珺听贾母这样说,也笑回道:“老太太是有福的,好日子还长着,下不下去的这些个话往后可别再提了。”说罢又朝那直盯着他出了神的鸳鸯眨了下眼皮子,惹得对方脸色瞬间潮红了起来。 后头的贾赦见了更觉不适,他没见着贾珺眨眼,只见着鸳鸯红脸!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自古嫦娥爱少年?哼!也不知你有没有这造化。” 这边贾珺又和贾母说了几句,又和薛蟠、贾琏等人约定了日子,就打算告辞离去,好回那院里见些个人,话未开口,就听贾母说道:“快别论了,你也别跟他们出去了,今晚上咱两府上下大摆筵席,再请几班戏班子好好高乐,你先随我回我那去,你那些个姐妹可都在那等着你呢!” 听得“姐妹”二字,这些日子的杀性冷漠不由被冲散了大半,心里也升腾起温暖来。贾珺早有此意,便告离了众人,随着贾母转身直往荣庆堂奔去。 见他脚步生风,贾母不由再一叹,府里头这些小的也不知是哪里修来的造化,竟遇着这样一个兄弟。接着又想到那林黛玉、薛宝钗和断了腿的爱孙宝玉,一时是唏嘘、无奈和摇头。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也跟着快了些来。 荣庆堂。 邢夫人、薛姨妈、李纨、王熙凤、尤氏、秦可卿、三春、史湘云、薛宝钗、林黛玉、晴雯、香菱、小安儿小宁儿等人全都在这堂外一簇一簇的站着。 这头一句,那面一句,热闹非凡,每一句话的内容全都离不开贾珺。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有心思加入这场话题之内,大的喜笑论着,小的却是揪心的揪心,害怕的害怕,期待的期待。 林黛玉两眼噙泪,抓着薛宝钗的手定定望着那院门。 薛宝钗一面摩挲着林黛玉光滑的手背宽慰她,一面也望着那院门一言不发。 这时,外头传来人群走动的动静,薛宝钗立马就感受到手心中的手掌紧紧一握 接着再看前方,一道叫她们日思夜念的身影终是出现在院门处!她们盼回来了。 那薛宝钗只觉得手心一滑,面前一道人影就跑了出去!不是林黛玉还能是哪个? 她也回过神来跟着跑上前去,一时来到贾珺面前后自觉站到林黛玉身后些的位置,其他姐妹们有的也围了过来,有的却是踌躇不前。 贾珺才踏进贾母院里,就见一众姐妹长辈全都在堂外的大门上站着,接着就有一道轻飘飘的倩影跑了过来。 “哪个打你了?” 心疼含泪又担忧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只见面前的可人儿噙着泪,抽噎着说道。 被这样一问,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了那糖水,也疼着。这样的问话定是因他脸上被揍的伤了。 “林妹妹。” “我问你,哪个打你了?” 贾珺没回,只抬起双手来。 黛玉见了再不顾着众人,也抬起手来放在他的手心里。 肌肤之触,情目之相对,此间天地再无他人,周遭一切人事全都成了虚幻。 耳旁无声却有风,口中无言心万语。 情字不开半句口,却如涛浪涌将来。 二人虽数月不曾见面,然一个在闺房临窗洒泪,一个在大漠荒地对月长思,人居两地,却是情发一心。 望着面前憔悴的泪人儿,贾珺心疼有之,心伤亦是有之,都说不叫她掉一滴泪,可自从他来了贾府,这林妹妹的眼泪就不曾为他断过。 “你何苦来。” “我何来的苦,我只觉得甘之如饴,你能好好的回来,我便是万事心安了。” “林妹妹” “你别说了,宝姐姐也忧心着你,你快和她说说话。” 林黛玉说着抽开了一只手来,将薛宝钗推了上来。 薛宝钗终究不似林黛玉这样大胆无所顾忌又有一层亲情做掩饰,只站着噙泪含情望着贾珺,“珺兄弟” 思念之情难言表,唯有眼中泪可明。 忧愁之心难相诉,唯有面中憔可证。 贾珺见她也是憔悴万分,心里少不得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都是钟灵毓秀,天下间少有的奇女子,却只心系他一人身上,也不知前世修来的什么福气。 怜惜又柔和的笑道:“宝姐姐憔悴了。” 薛宝钗回道:“无碍,可要给你卸了这甲?” 贾珺点头。 薛宝钗见了便上前来替他卸甲,林黛玉见了也抽出另一只手来帮忙。 湘云探春见了也忙上前来,晴雯香菱四人自是紧紧靠过来帮忙,唯有那小惜春和迎春踌躇不前。 外头人说,这个三哥\/三弟亲手有杀了一两万号人! 她二人不敢上去。 第183章 沙场铁血家柔情 适才全心都在贾珺身上,如今要卸甲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这铁甲已是千疮百孔,不成个甲样。 真不知道只这一套甲胄就为他挡了多少刀枪利箭,若没有这一套甲,此一遭西行,身上指定要挨上成千成万的刀伤箭伤! 黛玉宝钗二人抬手亲抚着这套甲胄,眼泪更是如同落玉珠子一样滴滴答答的下来,接着只顾着掩面而泣,再是没半点力气去卸这甲了。 她二人一哭,晴雯香菱安儿宁儿也跟着哭了起来,湘云崇拜着红着眼,探春佩服着红着眼,这甲一时半会是难卸下了。 贾珺一叹,沙场有果决的杀伐、冷酷的铁血,家里也有暖人心尖的儿女温情、亲情。 定了定神,便是调侃道:“倒好,我只十来日没洗过澡,一个个都被我熏哭了。” 此话一出,旁也红着眼的王熙凤便是笑骂道:“珺兄弟倒也是个明白人,别说她们近些的,就是我这远些的嫂子闻着都熏红了眼。” 众人原是低落着伤心着,被这二人这样一说,却也是纷纷破涕而笑。 那林黛玉更是想起了原先在宝玉房里差点被熏倒的那一回,不由又莫名的捂着手帕子偷笑了起来,旁的薛宝钗见她这样,一下子也想起了那一遭来,便是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心说等过了这一回我看你招不招! 自此,众人也都暂且渐渐收了泪珠子,生着手磕磕碰碰的给贾珺卸下甲来,费了好些时候才算了毕。 只这一卸,那味儿果真冲了上来,虽不及宝玉当时,却也是极其的重,可周围却无一人退开,也全无半分嫌弃的意思在里头。 他人是这样,贾珺是贾珺,这会子他都嫌弃自己了,故而笑道:“倒好,这回真熏了,诸位姐妹长辈且等些片刻,我先去洗个澡再回来,可好的?” 贾母听了便点着头笑道:“倒真是有些味儿,你自去便是,正好回来到我那花厅听戏吃酒去。” 贾珺点头,又看向林黛玉和薛宝钗。 林黛玉点头轻道:“我等你。” 薛宝钗微点着算是应了。 得了“示下”,贾珺便告别一众姐妹长辈,带着卸下来的甲和晴雯四人急急忙忙的回了自个儿院里去。 路上。 晴雯香菱四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一个个边走边欢快的轻跳着,脸上的欢喜之意足足的。 她们的三爷回来了!!零嘴“库房”又能进货了!! 这时,香菱疑惑道:“适才我见着二姑娘和四姑娘躲在后头不敢上前来,也不知是不是三爷味儿大。” 贾珺:别逼你家三爷第一天回来就拿你立规矩! 晴雯听了只顾着在一旁睁着眼睛偷笑着,也不接她这话。 倒是小宁儿捂着鼻子一脸正经的回道:“我也闻着了,定是这样的。” 小安儿道:“哪里是,前儿听绣橘姐说二姑娘的奶娘王嬷嬷偷拿三爷给她的好胭脂去赌钱呢,许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见三爷的。” 晴雯听了也凑话来说,“要我说也不是,她们定是听外头人说三爷杀了千万人,胆子小不敢上来。” 贾珺听着这些话点了点头,问:“既她们怕,你们怎么就不怕?你家三爷我手里头可真有一两万号人的命儿的。” “都杀了才好!害三爷去那样久,都没人买糖葫芦回来了!” “就是!三爷一走,宝姑娘也不端好吃的来了!成日间躲在屋里哭!” 得,这两个是没有千万人概念的,心还是那样小小的,只能装有限的几件事,又是那样大大的,千万人的人命都不放在心上。 香菱却说道:“云姑娘说了,杀一人为罪,杀万人那就是大英雄,她要我也崇拜三爷,三爷是大英雄,我不怕。” 晴雯:“你杀几百人我也不当回事,你杀几万人,横竖我也让这些你,少和你吵便是!” 这些个话着实是令贾珺摇头失笑着,果真的,宅子里头的姑娘和外头的人就是不一样,见识短也有见识短的好处。 正说着,院子也到了,贾珺原是想再问些话来,却也只好暂且收回。 此时院子外头正站着几个内院小厮,两个抬着他的合金战戟,一个双手托着他的一对合金朴刀。 见贾珺到来,这三人口中忙喊道:“小的见过三爷!按您的吩咐这兵器给您抬来了!” 贾珺点头笑着,上前一把接过被两个小厮费力抬着的战戟,又接过那一对刀子,“有劳了。” 这些个小厮见贾珺竟一手就举起那一百多斤重的铁戟,一个个都露出了些呆样来,接着便是连忙反应过来,弯着腰回道:“不劳累!能给三爷效力半点都不劳累!” 说着也不敢多待,忙告了礼退了下去。 一旁的小宁儿小安儿二人见着这好几个她们高的兵器,只张大着小嘴巴瞪着眼看着。 一个道:“三爷这是什么兵器?” 一个道:“我想着定是那戳西聋一万人的兵器!” 西聋 没理会这两个心比天大的小憨妞,贾珺提着兵器入了屋,接着被众人服侍着洗起了澡来。 一时彻彻底底干净的洗了一回,再换了衣服束了发,整个人除了脸上还留存着些些塞外的风沙脸外,全无适才的半点风尘仆仆之样。 加之大金链子又一次被亮了出来,气质一下子就回了大半!这哪里是什么杀敌的将军!该溜子回来了!! “不错,熟悉的、迷人的、该死的气质又回来了!” 啪! 正在为自己气质迷着的贾珺不料脸上直接被两个热乎乎的手掌搭了上去!接着一股黏糊糊的感觉瞬间袭来。 原来是晴雯挤了些涂脸的擦脸油来(现代大宝)给他涂着呢。 知道是这样,贾珺也任由着她一通乱抹,同时一股温馨之感也是从心底里油然生出。 第184章 香水哥香赴家宴 “走!吃席去!” 甚至还骚包的喷了丢丢男款香水儿的贾珺大手一挥!带着四个“强兵良将”一路直杀荣庆堂! “好嘞三爷!” “吃席去!” “吃席去!” “吃席去!” 这路吃货大军呐喊着沿着荣国府巷道一路掩杀而去! 来到荣庆堂又进了花厅处,果真的,那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的敌人!众人一时杀意四散,恨不得立马提筷就冲! 咳咳。 贾珺带着晴雯几人来到花厅处后,就见戏台子早已搭好,戏班子也都在画着妆容,各种忙碌着。 台子前方摆着好几桌好酒好菜,一众姐妹长辈各自落座,却无一人动筷。 见到贾珺到来,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贾母笑道:“快过来坐,那边给你留了位了。” 贾珺听了朝前看去,就见一个大长方桌上黛玉和宝钗的中间留了个空位 倒好,被贾母看出来了,或者说老早就被看出来了,不过无所谓了,以前没怎么所谓,现在更是没怎么所谓,想来这舌根也没什么人敢嚼!就是要嚼,也没什么好能让旁人嚼的。 贾珺朝贾母笑问道:“我把房里的丫头们全都带了来,不知能否讨老太太个恩典,也叫她们坐下来吃乐?” 晴雯等人听了先是瞪大着眼珠子看向贾珺,接着又是红着脸低下头来不敢乱看。 若是在平时,自是不能够的,只是今儿贾母高兴,加之如今这孙儿已经成了气候,往后府里也只能靠他撑门面,这会子又是亲自开口来讨,她想了想便也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说道:“既你开了口,我便依你这一回,凤丫头,叫人在那边上另开一桌来,一样的菜品也都上一份,好酒也备着。” 王熙凤自是殷勤,忙应了下来叫平儿吩咐起下人们摊桌摆椅的,一时摆好了,又亲自来拉这四个木讷的贾府“红人”按着她们落座。 而贾珺也谢过老太太,才转身归了坐,坐在林黛玉和薛宝钗中间。 才落了坐,二人就闻着一股香水味儿来,不仅是她们,连坐在宝钗隔壁的湘云都闻着了,她忙取笑道:“三哥哥你一个杀了百千万人的大将军怎么也用起姑娘家的香水儿来了?可是你上回说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林黛玉听了摇着头,“不对,不对。” 湘云问:“哪里不对?你说说!” 黛玉回道:“他这是心有猪八戒,胡吃人参果儿!” 湘云听了立马伏在薛宝钗肩膀上咯咯笑了起来,样子要多疯癫有多疯癫,被湘云压着肩膀子的薛宝钗也是只摇头笑着,这个林妹妹,才好了一会子,爱拿话损人的本性就又起来了! 贾珺平白被损了一回,便恼着夹起一块红烧蹄子就往她嘴里塞去!一面道:“我若是猪八戒,那你是什么?” “林姐姐是庄稼地里头的好白菜!” 贾珺:好话还是赖话?我竟分不清了? 薛宝钗听她这样说,也学着贾珺夹起一块肉来塞进了湘云嘴里,好叫她暂且闭了嘴! 满场的目光都在这里,见她们几个闹得欢,那些个丫鬟们也都笑了起来,王熙凤更是哈哈大笑,贾母心底一叹,一些个心结就是不愿解,此刻也得解开了,接着也拿起筷子朝身旁的薛姨妈说道:“不管她们,只管吃我们的。” 薛姨妈自无不可,按理说如今她这个身份在这个贾府里是极为不受待见又尴尬的,没见那亲姐妹王夫人这会子都装病不来了,那王子腾又和贾珺势同水火,自己的内侄儿也被贾珺给一刀嘎了,这样的情形下,不赶出去都算奇迹了,如今竟还能和贾母同桌高乐。 论理是这样,可谁叫她有个好女儿呢,贾母心知肚明,又有上回贾珺开口,她便收了成见待人如初,既她这样态度,府里其他人自是不敢起什么猫腻和闲言来。 而当事人薛姨妈对于内侄儿被嘎一事虽有些戚戚焉和惋惜,但她到底是个商人,到底有自己的家,她们薛家到底也是和王家彻底断了干系,叫她因这事去不喜贾珺,那不成。 众人见贾母动了筷,也纷纷动起筷子,接着王熙凤又取来戏册子叫贾母点了两出戏,又叫贾珺点了两出,其他人也都点了各自爱看的,按序出演。 没了屙屎大王的阳眼子时刻“虎视眈眈”着,此间气氛极其欢快和浓烈。 贾珺左边和林妹妹说一会子话,右边和宝姐姐说一会子话,又喝了些好酒,当真是快活自在又潇洒,什么劳什子指挥使,去你娘的啦!你爱给不给!! 这边欢快,边上的小桌也欢快,小安儿小宁儿香菱三人也不懂什么叫风光,只觉得今儿这花厅里的吃食实在是太好吃了! 倒是晴雯,酒一杯都没喝,可那叫一个满面红光!她知道什么是体面,也知道什么是风光,眼下能在荣庆堂的花厅上上桌就是莫大的风光和体面! 她也记着,这一切都是三爷给的,那个她早早就下了决心要共生死的三爷给的。 正这样想着,不料鸳鸯从身后拍了拍她,笑道:“快别吃了,老太太叫你们过去呢。” 晴雯听了一愣,忙站起来吃下口里的吃食又拿起手帕子擦了一下嘴巴,又拿出条新的来利落给两个小的也擦了一下,便带着三人随着鸳鸯来到老太太桌前。 见到这一幕,贾珺等人也停止了说笑,静候贾母下文,只听贾母说道:“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丫头都是有心的,自打入了珺哥儿屋里就没闹过事,把人也服侍得妥妥帖帖,可见都是好的,今儿我便赏上一回,你们四个一并升一等大丫头。” 这话一出,那些个丫鬟们全都羡慕不已!就连那三春、王熙凤等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 贾母房里统共也才八个一等的,今儿这一遭就给贾珺提了四个来!!这是什么配置? 不过惊讶之余有些人就想到了关键之处,那国公规格的伯爷府即将选址开建,这贾珺也注定要出去立家掌府,到时候这些个丫鬟也都要一并带过去的。 所以贾母不介意抓住有限的机会在贾珺面前攒好感! 第185章 黑熊精是云妹妹 那晴雯显然没料到贾母叫他们来竟是为了这,欣喜之余也忙朝她家三爷看去,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后才安下心来,带着众人谢过老太太。 而贾母也借机朝贾珺说道:“我叫人打理出来一间院子,比你现今那处还要宽敞不少,你这几日就搬过去住。” 贾珺听了却摇了摇头,那小院子就挺好,若是之前他也不太愿意搬,何况如今府邸都准备开建了,这样一来就更没什么必要搬了,故而回道:“老太太费心了,只是那院子住惯了,我也念着旧,这段日子只要它还住的了人,我也不愿搬。” 这话一语双关,一层回绝了贾母的好意,一层给她吃了定心丸,他念旧,只要贾府别乱搞,他还是会帮忙撑着的。 当然,不是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贾府,他早先叫任如意收集那些贾府主子下人行恶的罪证可不是白收集的。 贾母自然听得懂这两层意思,便也没坚持。 一旁的尤氏和邢夫人、薛姨妈见贾珺竟也不商量,直接回绝了老太太的好意,而老太太又没计较,不由更对他如今的身份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前者更是想起了那和他不和的珍大爷,心想着也不知将来是什么“造化”。 天色渐晚,这一场筵席直到掌灯时分才散去。 筵席虽散,可贾珺和黛玉等人的团聚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换了地点,也就是小院处。 来到院里的除了薛宝钗和林黛玉外,再无其他姑娘,连带着那爱热闹的湘云都识趣的没跟过来。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是冬季,太阳下了山温度也就更低了些,好在雪还未曾下下来,倒还不算太过冷。 正屋里,林黛玉手捧着热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薛宝钗也一样喝着,只是一双闪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贾珺,这回她算是理清楚了,去岁进京路上遇上的贾珺不出意外的话,是才救了驾的,那内务府的份额也是他去求宫里头的。 果真是个奇男子,若换了旁人,有个救驾之功在身那不得成日间挂在嘴边里四处宣扬等人奉承,可他却没有,若没有今日朝堂上的攻讦,想来他是不打算说出这个救驾往事了。 你越是了解,就越发现他藏得深!这样的男子,着实是迷人。 贾珺见薛宝钗一直盯着他看,不由笑道:“宝姐姐你看什么?” 薛宝钗回过神来笑道:“我在看猪八戒!” 噗呲~ 旁的林黛玉听得这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数月不见,没想宝姐姐倒被某些个妖怪附了身,说话也变得一样了。” 黛玉听了恼道:“我是什么妖怪!你说说。” 贾珺眼珠子一转,下了炕转身入了自个屋里,不多时又抱着一张黑熊皮出来,只见他直接朝着林黛玉劈头盖下,将其整个人都包在里面,口中笑道:“你就是个黑熊精!” 而被包着的林黛玉赶忙挣扎开来,伸手就要去打贾珺,可当她一见到是张黑熊皮,也不恼了,只笑着说道:“我不是什么黑熊精,那黑熊精另有其人。” 宝钗道:“是谁?” “云妹妹!她最爱这些了奇奇怪怪的了,如今天凉了,她若见了指定要讨去穿!” 宝钗一听也笑了起来,脑海里自动脑补了那个画面。 贾珺也笑了起来,这个云妹妹最爱这些了。 一时笑闹毕,他才朝薛宝钗问道:“宝姐姐家里可有什么牵挂的事?” 薛宝钗听了诧异,但也摇着头回道:“托珺兄弟的福,我那大哥倒是不用我再去操心了,家里生意他是一日比一日上心,妈妈身体也好着,我没什么可牵挂的,珺兄弟何故这样问?” 贾珺笑而不语,只对这个回答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一旁的林黛玉却问道:“你只问宝姐姐,何不也问问”话才说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再是难以说下去。 贾珺自然懂她,见她停下话头又神情忧伤,心里少不得一叹,只抬手给了她个大榧子后也不接这话。 暂且不接。 第二天。 戴着大金链子,手中盘着两颗小宁儿孝敬的核桃王,正准备出门去,谁想就有一下人来回,说是二老爷找他,叫他去荣禧堂。 “可有说做什么?” 下人忙回:“回三爷,说是工部的尚书大人带着人来要和三爷商量府邸选址一事。” “既是这样,那便走。” 选址一事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登门来,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那厮下的令。 来到荣禧堂后,果真见着好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在这里,上位右侧坐着一名老者,正是昨日在朝堂上见过的工部尚书,左侧贾政战战兢兢的坐着,脸上全是不安之色,毕竟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大上司!下方两侧更是有不少领导在! 只不过拗不过尚书大人的坚决要求,又是代表贾府接待,故而便是坐了下来,只是坐归坐,坐立不安还是存在着的。 众人见到贾珺到来,一个个也都起身相迎,一等伯虽不能和官品挂钩,却也是超品的爵位,何况还是贾珺这样一尊异类!不说别的,单单敢在太和殿上干爆御史,又敢因笔墨被盗而当着满朝文武、二朝宿老的面破口大骂! 这样的人,不给尊重能行不? 那工部尚书见到贾珺一身和昨日完全不同的气质,嘴角不由狠狠一抽! 一身崭新耀眼的大红袍子,金链子脖上戴,核桃手中盘,整一个该溜子的模样! 这这还是昨日那杀千人斩万人,一身杀气压满朝的少年铁血将军? “难不成这府里有脏东西不成?可也不对啊,老夫身具堪舆之术(正常风水学,本书除系统外无玄幻。),见着这荣国府乃是正阳之地!怪哉!” 贾珺并不知道,这老头已经开始在心里骂他了,只进堂来抱拳道:“这一遭倒是劳尚书大人和诸位大人费心了。” 这老头忙也上前来,“伯爷何出此言!老夫祖籍庆阳,只凭你救了庆阳百姓一事,老夫便是欠了你一份天大的恩情!” 第186章 登门商讨大观园 倒好,一遭救竟也连着他家祖坟一并救了。 贾珺没去细想这个尚书大人的祖籍到底是不是真在庆阳,只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回道:“既是这样的话,有大人坐镇,那建造府邸之事我是放一万个心了。” 这王恭王老尚书也笑着说道:“自然自然!有老夫坐镇,你且宽一万个心便是!”又说道:“圣上有令,府邸建造之事只能赶不能拖,今日老夫带人登门便是为了此事,这选址一事不知你可有看法,好说来,老夫也好尽快找寻。” 贾珺:“自是有的,若能叫我选的,自然是离这府里越近越好,我见着荣国府隔壁就不错,只是那片地方如今都建满了房子,不是好收拾的空地。” 别的地方他不熟,也不想去,这宁荣二府一带就挺不错的,若能挨着荣国府建,那便是一街三座国公府,来往也方便。 那王尚书一听,便抚着胡须笑道:“这有何难的,不过是银钱开路,再配合上兵马司走一遭,定能办妥,且那些宅主们若听得是给逍遥伯建府邸腾位置的,定是一个个都巴着上来行便利!” 贾珺一听也有道理,便说道:“既是这样,那这府邸的位置就定在荣国府挨着的位置。” 拆迁的钱他不想出也不会出,从西戎拉回来的那些财宝都不知道能建多少座这样的府邸了,只叫国库出上一些“小钱”,不碍事的。 王尚书点着头,“好!那这选址一事算是商量妥当了,稍后老夫便寻人处置,如今还有一事,你这头对府邸的建造可有什么章程和交代?若有的,也一并说来,若没有的,便全由工部自行商酌拟定。” “倒还真有些,早听闻工部里头有号擅长起楼竖阁的老明公,号山子野,不知尚书大人能否把他请来,我好与他细说细说?” 大观园的总设计师,山子野,既要建造大观园,那怎么能少的了这一号人物呢,贾珺不清楚这位山子野老先生到底在不在工部,但既是这一方面的能人专家,工部就定然是知晓的。 果不然,那王尚书和周围一众工部的官员、包括贾政全都笑了起来,纷纷看向他们当中的一位老者。 贾政这会子也不拘谨了,笑道:“没想胡老明公的名号连侄儿你也听过。” 一语未了,王尚书身后就走出一老者来,笑道:“老夫便是伯爷口中的山子野,没想竟也能入得了伯爷之耳。” 贾珺先是一愣,后便反应了过来。 那王尚书也笑着解释道:“这老头虽不是我工部正儿八经的官儿,却也是挂了名的能人,今日老夫过来便请了他一并,正好,无需再回去请了。” 听了这番话,贾珺也连忙抱拳见礼,这种潜心专攻一道的能人他是钦佩的。 这山子野老先生没想凶名在外的贾家三爷竟会这般待他,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二人见过,接下来众人便是坐在荣禧堂一面喝着茶,一面探讨着建府细节,贾珺直接把对大观园的记忆一个个说与这老先生听,又加了几处自己喜欢的。这山子野心里显然是有自己想法的,贾珺那些糙的细的全落在他心里,倒像是在为他的想法提供思路,添砖加瓦一般。 这场探讨过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算了毕,山子野也保证说这几日内就会拿出一份草图来,好叫贾珺看看。 探讨结束,一番相送告辞后贾珺也绕路回了后院准备从后门出去,只才刚出来,就见那管屠带着几位弟兄在蹲在街边等着他呢。 见贾珺出来,这些人忙围了上来,管屠见他这打扮嘴角也是狠狠一抽,这二莽子还是那个熟悉的二莽子!西戎走了一遭竟还是这个熊样!甚至还更骚包了些! 骚狗肏的,那些个杀气就压不过这莽气?骚气? 这便是心性的问题了。 管屠伸出手来,狠狠拍了两下贾珺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牛!你管哥哥我算是服了!!” “伯爷牛!” “伯爷实在是犀利!!” “伯爷人壮鸟大!干的事也大!!” “那是,西戎那帮鸟货再没一个比伯爷大的了!” 管屠一开口,身后的一众便衣锦衣卫也跟着开口奉承夸赞。 贾珺: “主子叫我来问你,多出的那三成财宝是个什么意思?按大乾律,你小子能得一半,没人会说什么!” 贾珺听后便回:“你帮我递个折子,就说那多出来的三成能不能叫征西将军拉去庆阳充做军资。” 听得这话,管屠深深看了贾珺一眼,便道:“折子呢?” 贾珺摊了摊手,“你见我这通身气派的气质,是写得了折子的人吗?” 小三元: 管屠: “你娘的,没折子某怎么递?递话?” “嗯,递话。” “那你娘的还说什么折子?!直接递话不就完了!” 贾珺捏起拳头来,“你再骂一句?” 管屠:“咳咳!我懒得和你吵!”说着转身就要跑。 可贾珺眼疾手快,直接扯住了他的后衣领子,生生把他给拉住了!“放心,我堂堂一个秀才还不至于这般粗鄙,行那当街互殴之事,我这有两个熏干的敌人首鸡,一个是西戎王的,一个是西邙大将的,你一并带回去,且等着!” 说罢便急急忙的回了屋去。 “首鸡?首级!去一趟西戎说话倒有了口音。” 那管屠一听是西戎王和西邙大将的首级后,那叫一个激动!只是这玩意还能熏干?不愧是公认的大乾刽子手!花样就是多!只是那首级不都被牛继宗早早送回来了吗?怎么还有?难不成这才是真的? 管屠正疑惑着,就见贾珺托着两个木盒子走了出来递给他,他见了只得忙上手去接。 只是叫他奇怪的是,两个首级怎么这样轻?正要打开来看,却听贾珺说道:“滚你娘的去!别来碍我的眼!” 第187章 麒麟才子江左郎 打发走管屠几人后,贾珺便弯弯绕绕的直往东城凶宅去。 不知为何,这一遭倒没有什么暗中的眼线在观察他。 来到地府地宫之后,任如意等人忙迎了上来,那早早就过来的夏侯也在,就连胭脂铺子的周莹也出现在这里。 【叮!完成成就:小三元!获得奖励:跟班头目x1、狗腿子x4(自带墨镜x10、砍刀x10)】(该成就奖励前期已发放,现一并列出来。) 【叮!完成成就:万人敌!获得奖励:合金战甲(人马全套)!】 【叮!完成成就:千骑灭国!获得奖励:阴兵x50、杀手x30!】 【叮!完成成就:血溅朝堂!获得奖励:顶级谋臣(秀才之身)!】 【叮!完成成就:初得勋爵!获得奖励:天力弓!】 才来到阴天宫,脑海里立马爆出来一声声系统的提示音!好家伙!直接一连串的来!!! 贾珺当即坐到上方的龙椅上,也不理下方的众人,直接闭目查看了起来。 “系统!提取阴兵、杀手!顶级谋臣!跟班头目、狗腿子!” 哗! 脑海一声喝,宫殿外头传来一阵响动! 接着一道白衣身影缓缓出现在宫殿大门处,徐徐走来,一身白衣无风自动! “江左梅郎,梅长苏见过尊上!” 梅长苏!!琅琊榜首!心怀赤子、才冠绝伦的江左梅郎,梅长苏!! 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 紧接着又有一人带着四个马仔大摇大摆的从殿外走进来。 “乌鸦见过大哥!!” “小弟见过大哥!!!” 两声激动的呐喊声直接在大殿中炸响!一股香江古惑仔的江湖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连带着贾珺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乌鸦哥真就带着小弟来了?是港岛混不下去,被陈浩南砍到红楼来了? “咳咳!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贾珺强压下离谱的感受来,只定了定神,看向下方的一众部属。 一殿秦广王任如意,七殿泰山王夏侯,财神爷周莹,女卫青鸢、江左梅郎梅长苏、东升的乌鸦哥! 可谓是鱼龙混杂,人才济济! 贾珺思索片刻,便取出三殿令宋帝王令来,喝道:“周莹!” 下方周莹忙出列,“在!” 她虽爱捉弄贾珺,但在这种正式场合里她绝对是正经的。 贾珺再道:“这是三殿令宋帝王令,今日起你为三殿阎罗,居纣绝宫,掌钱财!” 说罢抬手拿着三殿令,那周莹见了忙上来取。 周莹的位置早就该给了,只是先前一直在忙,没空来这地宫,加之不急于一时,便也落到了现在。 一时领必,贾珺又拿出一面令来,二殿令楚江王令! “青鸢!” 青鸢忙出列,“在!” “这是二殿令楚江王令!今日起你为二殿阎罗,居普明宫,掌禁卫!” 一时领必。 贾珺再喝:“梅长苏!” 梅长苏出列,“在!” “这是六殿令卞城王令!今日起你为六殿阎罗,居明晨宫,寻机入朝,掌地上朝势,暂领地府总管一职!” 智谋超群之人,贾珺没什么野心,地府业务又少,入朝为官在目前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若能打下基础,将来迫不得已之时,必是一大助力。 他虽没野心,可却不能不提前谋划布置。 毕竟没野心和甘愿受气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没野心,可更不愿受气!! 一时领毕,他又将目光看向那戴着墨镜,腰间别着两把直砍刀的乌鸦哥,嘴角有在抽,脑海里也有想法在挣扎,这货到底靠不靠谱?要不要也给一个罢罢罢!有待考察!希望不大!! 这样想着,他也就此止住了那些拉低阎罗尊位的想法,只清咳了一声,转而朝任如意看去,道:“如今有了人手,就把那茶楼开起来,另再派些人手入驻金陵,建立城隍庙。” 城隍庙,地府在地上的代表、分部,是杀手据点,也是情报收集据点,更是安全屋。 贾珺的计划是在大乾各处立起无数城隍庙,一城一城隍!计划庞大,只能熏熏渐进。 “如意尊令!”任如意冷着脸行礼应下,毫无二话。 贾珺早已习以为常,又朝那夏侯说道:“还有六日你便要奔赴庆阳,我给你暗卫四十,苍鹰十只,这些人会先你一步前往庆阳。” “夏侯尊令!” 先前有阴兵暗卫四十,加上今日的五十,总数便是九十,给出四十,剩下的五十一部分要留京,一部分嘛 接下来贾珺又将目光看向穿着一身朴素青衣的青鸢身上,笑道:“可还习惯?” 青鸢忙回:“一切都好,只是我想在你身旁服侍。” 那乌鸦哥见到自家大哥要开始把妹,忙咋呼呼的拉着梅长苏和夏侯退去,二人原是不解,可当看到乌鸦哥那猥琐的表情一下子就想着了,于是乎只能摇头笑着跟着出了大殿。 而那贾珺却傻眼了,这特娘的什么操作?老子是正经的关心女下属,你们做什么?想哪去了一个个!! 这时,周莹却笑着走了上来,来到贾珺身后给他捏着肩膀,娇滴滴的调侃道:“姐妹又多了一位,你倒是舒坦了,可却苦死我了,我就是有八双手也赚不来这些聘礼的!” 贾珺:??? 任如意: 青鸢: 贾珺表示不想理这货,只招手叫任如意二人也过来,对着青鸢回道:“如你的愿,过几日你和我出去一趟。” 青鸢听后眉眼带笑,只欢喜着点头应下,却不知那任如意眼中闪过一缕落寞,他才回来就又要出去了。 贾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也朝着她笑道:“你也一并。” “好。” “尊上,昨日开始那些藏在贾府外围的眼线全都撤走了,如今周围只有我们的人。” “难怪我今日出来只觉得一片空,原来是都撤走了,走了就走了,那些都是宫里的,若再来继续盯着便是,不必多加理会。” 第188章 遇难题帝难抉择 “那刘御史一家子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下,三爷可有吩咐?” 贾珺沉思数秒,便道:“不急,过一个月再寻个意外把他们都送下去。” 喜欢给人当枪,那就要有死全家的觉悟,单死一人显然是不够的。 任如意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事,月前王子腾得知三爷斩了其长子王盛后不知因何原因,竟欲叫人劫杀贾宝玉,属下私自做主,弄断了贾宝玉一条腿,叫他不能外出。” 那腿原来是因为任如意 贾珺: “不错,宝二哥也算捡回一条狗咳咳!一条命来,你办得不错,下回来我取个小红花贴你脑门上。” “我也要!姐姐我辛苦赚的银子都被你拿去逛青楼喝花酒了,你也要奖励我小红花!” “好啊你!三爷我这一遭回来都故意忘记这茬了,你还提!!今儿看我不治了你!!” 贾珺在地宫中坐了半日,也和她们闲聊了半日,交代了些事宜才带着乌鸦哥和一众马仔出了地宫,直奔东大街的胭脂铺子去,支来好些个银子后又一路杀往那些个高档的果子糕点铺子,一番挑选后足足拉了两车出来。 又从路边一婆子手中买下一整杆糖葫芦,便是摇摇摆摆的带着摇摇摆摆的五名小弟直往贾府后街去。 四个小弟推车,乌鸦哥扛着糖葫芦杆,贾珺盘着核桃(吃的)一路大摇大摆,着实是招人眼。 尤其是那乌鸦哥,一面扛着葫芦杆,一面朝着一些个过往妇人吹着口哨抛着媚眼儿,竟比任何人都要吸引仇恨! 不过不管是认得的还是不认得的全都不敢近前去,虽然对方很嚣张很欠赣,但他们出门都带着砍刀!谁敢上去招惹?反正这一条路上目前的人是没人敢。 见到这面,贾珺心里不由直呼幸好幸好!幸好没给这货一个阎罗的尊位,不然其他阎罗指定要反!什么档次!跟我一个称呼? “大哥!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不是看不起我乌鸦?” 贾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乌鸦哥见了立马暴起!“大哥!!你怎么能看不起我乌鸦!你是没见过我威猛的样子!不然你一定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 贾珺没理论,只淡淡说道:“再说一句,我便捶你。” 乌鸦原本“暴起”的状态立马就收了起来,转而换成了笑脸舔着。 贾珺见了便“苦口婆心”的教导道:“世道不一样了,如今你的大哥是个秀才,是读书人,你们便是读书人的小弟,既是这样,咱办事行事定是要有规矩、有章法的,可明了?” 乌鸦哥听了一阵感动,“哭”着回道:“我懂了大哥!待会我也带他们去买本论语!我们也要看书苦读!争取明年考个童生来!大哥是秀才,我们就要是童生!!” 说着抬手朝一旁的一位小弟后脑勺就是一拍!啪!“你说是不是?!” 那小弟忙捂着后脑勺回:“是是是!大哥和乌鸦哥说的是!我们也要小头悬梁,大锥刺眼,倒挂金用心考取功名!!” 贾珺听了这话才露出些笑意来,不管是大头还是小头,也不管是什么阴眼阳眼,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木尚可雕,玉尚可琢! 能教!能调! 才刚这样想着,耳旁就传来一句“大哥,你看我们都下决心要用心苦读了,你能不能先支二百两银子来,我们好去买书!” “不用,那些书我一大把,你要考童生的书我全有,待会儿给你就是了!” 自打上一回买了不少书以后,黛玉、宝钗又陆陆续续的送了不少书来,他自己也买了好几回,如今其中一间厢房都被当做了书房,区区童生试,要什么书没有? 谁料那乌鸦哥竟然不要,“大哥!你没听清楚,我说的不是买书,而是去买输!” “买输?你们要去赌坊?” “不是不是!我刚刚听路人说附近有家丽春楼,输卖得不错!小弟们初来乍到,我这个当哥的不带他们去一次实在是说不过去!大哥你给二百两来,我好带他们去见识见识。” 贾珺:原来是这么个输。 “你小子要拿你周姐辛苦赚来的银子去瓢?若叫她误会了我也彻底洗不清嫌疑了,这事没门!” 乌鸦听了表情一苦,可接下来又听见一句话,立马就期待了起来! “我也是体谅小弟的人,若有机会的,我给你们介绍一人,他也爱瓢,还大方仗义,定是会三天两头请你们去的!” “大哥是谁?我乌鸦要跟他拜把子!” “薛大爷!” 却说另一边,那管屠得了贾珺的话和战利品后,便是马不停蹄的直往乾清宫去,只是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送进圣上面前的东西他自然会检查一二,可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 特娘的!这事也就那二莽子干得出来!!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号这样埋汰的人了! 那不是口音,那特么真的是首鸡!!敌人首领的咳咳! 虽是这样,可他却不得不送,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战利品!说不准儿兴平帝有这爱好呢! 于是乎,他再是不情愿,可也将其捧到了乾清宫来,捧到了兴平帝面前来。 “圣上,臣得了回话,逍遥伯说是多出来的三成财宝能不能叫征西将军拉去庆阳,以充军资。” “拉去庆阳吗?” “是,拉去庆阳。” 兴平帝听了这话,问了一句后便是再无言语,只坐在那里沉思。 他在衡量利弊,在推前衍后,也在费心苦思,难做抉择。 很显然,这副模样的他显然是领悟到了贾珺此番过银请旨的用意,是在给他下难题,做选择! 募兵出征并非没有军资粮饷,朝廷自会按例提供,这三成财宝并非必要,就是少了,这战也能打,只不过多了就会迅速壮大这支军队!进一步武装这支军队! 若同意,征西将军庆阳伯的权势班底会进一步壮大!强大! 若不同意,除了没有那些优势外,战照打,功照立,也会再一次寒了贾珺的心。 他已经寒过一次了。 第189章 一等丫鬟小宁儿 “父皇啊父皇,你这轻飘飘的一道圣旨就把儿臣的底子抽没了,征西将军为何就不能是别人?” “你言不由衷,也言而无信,你终究还是记恨着儿臣。” “你恨儿臣,儿臣也不敢不满,毕竟儿臣杀了你七个孩子,只是如今你叫儿臣如何抉择?陪着你养虎为患?还是叫儿臣自断臂膀?寒那小子的心?你太狠了。” “儿臣不会赌气,也不会拿这江山社稷去胡闹,这一回,你又胜了,呵。” 沉思中的兴平帝不由露出了些苦笑来,能成为自己班底的好臣子就要叫他生生推出去,实在是难,实在是不情愿,虽然昨日已经推出去了一半。 “你去回了那小子,那三成财宝会分成两部分,两成拨入卫戍大营,一成拉去庆阳,另你去把朕的潜邸虎将卫平叫来!” 既然太上皇不讲规矩,那他就强拉一个人来当指挥使!! 至于那贾珺“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才说完,兴平帝就注意到管屠手上捧着的两个木盒子。 管屠忙回道:“是那厮咳咳!是逍遥伯叫臣送来孝敬圣上的,说是西戎王和西邙大将车牙的首鸡!” “首级?不是被那牛继宗送回来了吗?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你且打开来,朕倒要看看那些个西戎王是不是有两个头能被他砍的!!” 管屠迟疑,别说,还真有两个头,一个大头,一个 “这圣上这” “愣着做什么!!还不打开!!” “是是是!圣上请看!” 兴平帝定睛一看,好家伙,熏得黑不溜秋的,这到底是啥? 心有疑惑,又认真端详揣摩,而后脑子一激灵,只感觉下面一阵发凉!好家伙!! “竖子安敢!!”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有辱他贾府门楣!!” “天底下竟有这样埋汰的人!!” “混账!!” 破口大骂了一万句,兴平帝坐下来喝了几大口茶,而后眼珠子一转,便朝那夏守忠吩咐道:“既是敌人首鸡,也自该送与太上皇同乐,你给太上皇送去!就说是那逍遥伯孝敬他的!西戎王和西邙大将的首鸡。” 夏守忠一面心里骂着娘,一面苦着脸应了下来,一路直奔大明宫! 不怪他苦着脸骂着娘,因为就在他刚刚踏出乾清宫大门的时候,身后就传来管屠的惨叫求饶声和兴平帝的破口大骂和踹脚声。 叫他去送?还是叫他去挨鞭子? 那贾珺并不知道一道超级加倍的圣旨已经在路上奔袭而来。 回到贾府后街后,他叫乌鸦等人将那两车吃果子糕点和糖葫芦杆全都放到自家院门外,而后就给了他们一个地址,一个薛大爷在丽春楼几号房的地址! 乌鸦等人哪里还憋的住,只一个个急匆匆的告别离去,他们不是要去逛丽春楼,而是要去和薛大傻子枕斩鸡头拜把子! 这些人才刚走,小宁儿就从院里头跑了出来,一见到两大车的干果子糕点,甚至还有一整杆的冰糖葫芦串,那大眼睛全都冒出了金光来! “哟,这不是咱的一等大丫鬟,小宁儿嘛!” “这些都是给你一人的,若那晴雯敢掐你,你别怕!!左右她也不过也是个跟你一样的一等大丫鬟,她管不着你了!” 小宁儿虽看得两眼冒光,却也听得有些心动,真是这样的? 正这样想着,身后就传来了晴雯的声音。 只见晴雯也走了出来,朝贾珺白了一眼,又看向小宁儿,说道:“是呢,你也是一等大丫鬟了,我是管不得你了。” 听得这话,小宁儿的眼神再一亮,正要说什么,刚要开口来却被身后一只小手给死死捂住! 原来是小安儿也出来了,她忙捂住小宁儿的嘴巴,又白了贾珺一眼,说道:“三爷不是个好的!就爱捉弄小宁儿!!” 晴雯姐的地位岂是一等二等能衡量的?这会子应下了,指不定当场就得讨来一顿掐! 这会子小宁儿也反应了过来,掰开姐姐小安儿的手也气道:“三爷坏!” 贾珺听她这样说,直接捂着肚子在那傻笑,若没有小安儿出现,这“捧杀”差点就完成了! “三弟弟笑什么?才回了一日就跑出去半日,可是外头有比宝姐姐好的姐妹不成?” 贾珺: 后边出来的薛宝钗: “林妹妹、宝姐姐你们怎么从里边出来?” 薛宝钗悄咪咪掐了一下林黛玉的腰间,笑着回道:“用了早膳后我们闲着没事也就过来了,没想你竟叫我和林妹妹、云妹妹、三妹妹等了半日。” 贾珺听了只得挠着头傻笑,才回来一日确实不能这样,只是外头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但这些事也不好跟她们说。 不过她二人也没继续说着这个话题,都是心思剔透之人,自然是知晓面前这位心上人在外头定是有一番事业的,断不能一直窝在宅子里,适才之话也不过是调侃罢了。 “你买的这两车果子可是要给小宁儿当嫁妆?” 黛玉喜欢调侃小宁儿。 “我看是,定是要给她备嫁妆的,待会儿我也去备些过来。” 薛宝钗也是一丘之貉。 谁叫前儿这小丫头当面叫她们红了两回脸!一会子要便宜她家三爷,一会子又说不要便宜她家三爷! 这话唬得小宁儿一惊一乍,忙跑过来死死抱住贾珺的大腿,哭着说道:“三爷我不嫁!” 贾珺只得苦笑着抬手点了那俩货一下,便轻拍着小宁儿的后脑勺,“你别听她们瞎讲,这两车果子是给你们填‘老鼠洞’的,快拿东西出来装!” “果真的?” “果子当然真!还贵!快去!” “好耶!” 果真的,和她幻想的一样,他家三爷真的拉了两车回来!还有一整杆的糖葫芦串! 接下来就是香菱、小安儿、小宁儿开始疯狂的填“老鼠洞”的时候!连带着紫鹃、莺儿、翠缕、侍书这些丫鬟也都上前相帮,当然了,她们只能帮着拿到正房招待客人的桌上,再往里就不得行了,嗯,这三人防盗呢! 贾珺见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又翘了些起来,何必这般费力呢?过几天你们都得挖出来!!! 第190章 领鞭罚真心错付 正翘着嘴儿呢,突然有一下人跑了来,急道:“三爷!大老爷二老爷打发小的来请您过去,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是谁?” “六宫都太监夏内侍!大明宫掌宫内相戴内相!” “整什么幺蛾子?两号大内侍竟然联袂而来!”贾珺心里暗骂,又说道:“说了找我?” 下人忙回,“说了!专程找三爷您的!” “那走!” 又朝一众姐妹道:“你们宽心,必不是什么大事儿,想来是有什么好赏赐儿呢,好生在这待着,等我回来。”说罢便跟着那下人朝荣禧堂走去。 经历了一遭又一遭的事儿后,这群姐妹对这些个事儿虽仍然牵心,却也不会同一开始的那样心乱无措,见他去了,便也入了院子去等着。 贾珺刚至荣禧堂,就见两位老内侍正分坐于上方两侧位置静静喝着茶,贾赦贾政从旁作陪,说来奇怪,这两个老太监其中一位脸上竟然挂着个红印儿,隐约可见是被人扇着了。 众人见贾珺到来,也一个个起身迎来,两位太监自是不必多提,他们知道这贾珺在二圣眼中的分量可是非常的大,没见现下为了一丁点的屁事,竟是要叫他们二位前来! 而贾赦心里也明白着,这侄儿已经不是以前的侄儿了,以前不愿、不打算招惹,现如今是不敢招惹!他虽也是超品的爵位,可到底是个无权无势又无财的边缘人,而这侄儿不一样!手底下有六号超品伯爵!其中四位是卫戍大营将校!一位五城兵马司副使!一位更是即将出征的征西将军!皆是实权在握! 且这些个人的勋爵可都是生生砍杀出来的!更别说领着这一群狼的虎!贾珺! 至于贾政,旁的不提,只凭贾珺是贾府里唯一步入科考又得了小三元的后辈,他就看重! 贾珺也迎了上来,拱手笑道:“见过戴内相、夏内侍!” 又朝贾赦贾政道:“侄儿见过大伯、二伯。” 那戴权二人见贾珺这样也不敢摆什么架子,忙拱手回礼,这一幕全叫贾赦和贾政看在眼里,二人心里便是一惊,却也不动声色,接着众人见过,话也来到了正题。 只见戴权轻咳了几声,正了正身子,众人的目光也都朝他看来。 戴权说道:“太上皇口谕,还请伯爷跪听。” 贾珺心中虽感到疑惑,却也是老实跪了下来,上回的事昨儿已经算是彻底揭过了,想来今日定是不可能再是为这事罚他的!今日就更没理由罚自己的!他可记着这一日必不可能得罪过他!! 所以这一回,他无碍!他自信他无碍! 这般自信着,戴权也说道:“逍遥伯贾珺举止粗莽、行事多有不端!手段埋汰胜过草莽!有辱贾府世代门楣!!今日朕便代其祖训诫一二!赏汝三鞭!日后给朕改邪归正!!!” 贾珺:??? 好家伙!他倒成了妖魔了!竟要改邪归正! 等等!不对!事情不对! 好家伙!!借刀杀人!!那厮竟然借刀杀人!!!好家伙!!! “赣你娘的!定是你这厮把首鸡以老子的名义送去给太上皇了!!我赣你奶!!心这样黑!!!” 贾珺明了!定是那厮不当人子!拿着好东西去埋汰他老子!又借他老子的“刀”来“杀”他!! 不愧是皇帝,狠起来连自己老子也坑! 且不提贾珺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说那贾赦贾政二人也是差点傻掉了,这侄儿特娘的到底在外头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竟叫太上皇爆了这样的粗口来!!还三天两头的下旨来鞭打! 戴权传完话后,顿了顿,道:“伯爷,太上皇口谕,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罢便招手唤来一名壮硕的执鞭太监。 贾珺见了心道这厮也是个“好家伙”,适才有说有笑的,没想竟是带旨来抽他!这厮心也黑!!! “你娘的这一遭我也认了,只怪我经验太少,涉世未深!竟叫得你这样算计我!” 心中骂着,却也干脆的脱下衣服来,露出一身在前线新留的疤痕来。 戴权见了便朝那执鞭太监点了点头,执鞭太监也没有犹豫,举起鞭子就是用力抽了下去! 当然,这一回的力道远不及上一遭兴平帝派来的那位太监那般重手!显然是戴权早有暗中吩咐过。 啪! 一鞭! 贾珺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但比之上一遭轻太多了!声音听着响,到身上的力道却没留下多少,这叫他心里有了些数,这戴权不错,适才倒是他娘的错怪他了。 啪! 啪! 又是两鞭子下去,贾珺的后背也隆起三条火辣辣的鞭子印来,倒是不见破皮。 三鞭子结束,贾珺正要穿衣起来,却见那候在一旁挨了太上皇一巴掌的夏守忠也站了前来,道:“伯爷且等等,圣上口谕,伯爷跪听。” “加两倍。” “啥?” “圣上口谕,加两倍。” “没了?” “没了,圣上旨意,还请逍遥伯勿怪,来人!行刑!” 夏守忠说完,就又有一名执鞭太监上前来,正是当初将贾珺抽得皮开肉绽的那一位,他也不废话,直接抡起鞭子就是一顿抽! 当然了,这位也是有眼力见的,上回没得比又没人给信号,便就真的抽了,这回连太上皇的人都留了力气,他自然也要掂量一二,于是六鞭子下去,硬是找不着一处开口渗血的地儿来! 那夏守忠虽然因为贾珺而替兴平帝挨了太上皇一巴掌,这会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九鞭子罚毕,贾珺面上虽无话,可心里一直在骂着娘,那可是实打实的战利品!你西戎王敢入侵我大乾国土,我便镐你仙丹烂袅!想想都热血沸腾,恶气尽出有没有?这些个首鸡收集保管好了流传下去,不也是尽显大乾铁血本色有没有? 不识好人心!不惜好人意!我一片苦心嫌我埋汰!竟还讨来两顿打!其中一个还特娘的加了两倍!! 丁寒!贾珺丁寒了!再有这样的事,他只管自己保管!再不献了!! 第191章 说迎春叹赴黄粱 口谕传到,鞭罚已行,戴权和夏守忠便没有理由留在此处,故而聊了两句闲话便是告辞离去,回宫复命。 一番相送过后,那贾赦没说什么话,倒是贾政望着贾珺直摇着头,直叹着气,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得一声长叹,留下一句:“往后你可改了!”便是摇头离去。 贾赦也摇头朝另一处方向离去,留下贾珺一人在寒风中凌乱。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叫二伯也黛里黛气了起来??” 想不明白,便也是摇头一叹,又竖起中指朝皇宫的方向狠狠比了好几下子才作罢离了这地儿,回小院里去。 刚入了正屋大门,那抓着一根糖葫芦串的史湘云就迎了上来,好奇问道:“三哥哥!你得了什么赏?” “” 黛玉宝钗也迎了上来,“三弟弟,叫你去做什么?” 贾珺摇头不答,只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扭头看向探春,问道:“昨日回来我就见着二姐姐和惜春妹妹有些古怪,今日也不见她们同你一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探春无奈回道:“她二人向来胆子小,听了三哥你在外头的那些传闻后就害怕着不敢来见你。” 贾珺明了,确实,外头那些传闻还是很吓人的,越传越离谱的也有,说不准儿还有传他每日必食人血的呢,宅里的女孩子家家害怕倒也正常。 这事他也不在意,日子久了就好了,只是贾珺想要听的显然不是这个,故而再问:“我听人说二姐姐的奶妈子偷拿她东西去赌钱了,可有这回事?” 听得贾珺问出这话,探春显然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若教这位三哥知道了这些个事,府里头定是又要闹上一番的。不过这犹豫仅仅只有一丝,她向来是个果断敢想敢做的人,那些不成体统的下人也合该治治!! 正好!从西戎回来的三哥就能治!还没人敢说闲话!!便道:“三哥既这样问,想必是听了些什么话,我今日来原就想说,那王嬷嬷仗着二姐喝过她几回奶,又嫌弃二姐是个没人疼的庶出女,给不了她体面,心里便有了气,这些年越发的纵容起来!” “偷东西去赌钱也是常有的事,输了算二姐的,赢了算她自己的!偏生二姐还是个呆木头性子,受了欺负也不提,若不是有那司棋护着,指不定越发过分来!” “也好自从上回三哥在荣庆堂斩了那李嬷嬷的手臂后她和她那媳妇儿才收敛了些,不敢明着作妖,谁想后面听闻三哥你只身去了前线,以为你会,便是趁着司棋身子不利索的时候偷了那套一直舍不得用的胭脂换了银钱赌去了!” “我原是想寻老太太说,可二姐偏生是个性子弱的,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叫我往外说!我自是受不得这个气,我便先应下了等三哥回来!和老太太说总不比和三哥你说来得干脆些!” 这探春越说越气,越说越急,显然是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没处使出来! 贾珺听了微点着头,眼皮子也微微跳动着,这王嬷嬷可是想着他一去不回,就放纵了起来!倒是个会算的! 还有那二姐迎春,性子也是真的弱!凡事只知退让,任人欺侮! 唉,性子成了这样也是有原因,除了天性软弱以外,也有着从小就被乳母欺压、无人疼爱、对自己身份的自卑的因素。 贾珺对她的看法一方面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方面也有无奈,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能培养出这种软弱的性格并不叫人意外。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这是她的判词,包办婚姻制度的牺牲品。 还有一曲,名为《喜冤家》: 中山狼,无情兽, 全不念当日根由。 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媾。 窥着那,侯门艳质如蒲柳; 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只一年时间,便是赴了黄粱。 暂时收起心中惋惜,贾珺朝着晴雯说道:“你去一趟老太太那,请她今日叫人把王嬷嬷一家三口全都杖毙了,若她不愿,我便自己叫人处理,到时候在府里溅了血,可就再别来怪我了。” 这话没有半点尊重老太太的意思,贾珺就是要打她的脸!偏爱某些个孙儿可以,毕竟谁都会偏心,老太太会,他自己也会,但你不能对其他孙女儿不管不顾! 如今既你没管到,那便由我这个当弟弟的给她出气!既是轮到我出气,那此事唯有死了人才能善了。 晴雯听了半点都不带犹豫的,转身就跑去贾母院,传贾珺的话去了! 探春见贾珺当场就要人三条命,心里就是一颤,这个三哥哥杀性果断,言而有信!说护着,就是护着! 湘云听了眼神带着崇拜,这就是杀了一两万人的大将军吗?若能的,她也想当将军!也想这样威风! 薛宝钗睫毛微动,面上无话。 林黛玉揪着贾珺的袖口子,也不说话。 另一边,晴雯在贾母这边回了话,贾母却出奇的没有生气,只叹了口气,便朝外头的婆子吩咐道:“去几个人,把那诚心寻死的老货和她媳妇儿拿下!交给外头的执棍,再吩咐人把他儿子王柱儿也拿下,一并杖毙了!” 又骂道:“这些老货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有些体面就生事,这一遭是迎春丫头的,上一回是那宝玉的奶妈子!!实在是可恶,今日我就下一回狠手来!打死几个人好叫她们也长长记性!” “你们且去!若有谁通了风报了信叫她们逃了的,我不罚你们,那珺老三也能一个个把你们都捅了!” 那几个婆子听了忙回着“是是是”,便也退出去拿人! 今日这府里,要死三个人! 王柱儿在此事上看着虽无辜,可老母和媳妇儿都这样了,想来他定也是一丘之貉!死了便死了!难道还能留个后患不成? 这是贾母的想法,也是贾珺的想法。 (初五迎财神,祝各位大哥今年一定发!) 第192章 除隐患烈婢司棋 有贾珺发话,有贾母出马,王嬷嬷等人的死没有任何意外,世家大族里死些个下人家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在得知这一家子死因的下人婆子们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的头顶上始终悬挂着一柄随时都能要他们命的利剑!!这三爷在府里也是会杀人的!这叫她们心中再是不敢生出欺负主子的念头来,当然,保质期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王熙凤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心中虽有些害怕,面上更多的却是神气!有这样的珺兄弟罩着她,除了某些个下流东西外,那些下人就更没人敢恼她的! 不过神气过后却是落寞,她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长了,如今外人看着神气,可她却知道自己的苦处,内有时时刻刻想休了她的下流东西,外头那珺兄弟过个一年二载的也是要搬出去立府掌家,到时候 “唉,我也不知何去何从了,外头看着风光,可有些苦只有自己心里头清楚,罢罢罢,若真有那一日,也不过是一死,只是大姐儿叫我难舍。” “若他能为我出头,也罢,到底是不合适,即便他有心想出头,也没什么缘由能撑,平白招人闲话,毁了名声,我王熙凤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断不会起这些害珺兄弟的念头。” 又一日,早膳过后, 贾珺练完了身体正坐在院里纳着凉风吹汗,就听外头有人走动的动静,接着就见探春带着迎春也来了。 这迎春两眼红肿着,显然昨儿是没少哭,倒是她身后跟着的两名丫头面色那叫一个舒畅!那死婆子和她的死媳妇儿终于死了!她们家小姐终于能有些好的日子过了! 贾珺见迎春这样,便上前来,问道:“二姐这是怎么了?你若要怪我自作主张管了闲事,直接道来便是,我一向尊重姐妹们的意思,你说了,往后我也会注意。” 迎春听了直摇着头,低声回道:“我岂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我明白这个家里也就三弟会为我出头了,我知道自己性子软,也不爱生事,我只难过先前过于听话软弱,没劝住她们,若我能强硬些,她们也不必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说完又是揪着手帕子抹起泪珠子来,到底是她的乳母。 贾珺听了一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便也没开口,转而看向那司棋和绣橘二人,这两个都是迎春的丫鬟,对于绣橘这个小丫鬟他还是蛮喜欢的,这是个会护主的小姑娘,是个好的。 至于前者司棋,说实话贾珺并非对红楼所有的女子都抱着怜惜可叹意难平的感受,人无完人,性格也没有完美的,他也有自己的偏见,比如袭人,虽给了贤惠美名,他却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纯个人偏见,无误导、无褒贬)。 又比如眼前的这位司棋,和表弟小厮潘又安在大观园里打野绽,掉了春宫香囊(原着没断定,此处带有主观推理,所以也是偏见,见谅),成为了抄检大观园的开端!一群丫鬟婆子呼啦啦的搜查着各个姑娘的住所,势必要寻出些个污秽之物来,活像提前给自己抄家做排练似的。 且不提什么香囊什么抄检大观园,就单单这男女私通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毁的可不是她一人的名声!而是整个园子里,整个贾府里姑娘丫鬟的名声!! 你敢爱敢恨,敢为爱而死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为了贪图欢愉、成全自己而平白在别的姑娘头上扣屎。 所以在这一方面,贾珺素来是不喜这位“副小姐”丫鬟的,只是如今事未发生,她也护了二姐迎春这么多年,贾珺便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不过心里也做了打算,若这二人有了苗头,索性趁早打发出去便罢。 这样想着,心里便又临时起了意来,不如趁现在一并处置了,省得将来一时疏忽闹出事来。 便直接朝司棋说道:“你随我过来,我有话问你。”说完便独自朝着门外走去,来到上回湘云“运气好”“捡”到一套胭脂的大树底下。 不多时,司棋也走了过来,素日要强刚烈的他却在贾珺面前抬不起头来,只满心担忧的垂头立着。 贾珺也不多磨蹭,直入主题道:“我听人说你自小便与你那姑表兄弟潘又安相识,可有此事?” 一语未了,就见这司棋煞白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抖得跟受了凉的小鸡仔似的,惊慌发颤着哭道:“三爷明查,奴婢虽自小就与表弟相识,如今也是各知心意,可也仅此而已,绝不曾做出那些奸盗相连之事!” 昨儿府里才死了三个活生生的人,可见自己这些事若教面前这三爷误会了去,定然是逃不过一死的! 贾珺见她这般反应,心里也大概看出不似作假,便说道:“你不必担心,既你承认有此事,那便说明你也是个敢做敢当的,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个是念在你尽心服侍二姐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为难你,我再给你一笔嫁妆,你离了二姐身边好生去过自己的日子。” “一个是彻底断了干系,好好在二姐身旁服侍,你选一个。” 听得这话,司棋内心挣扎了一阵,便朝着贾珺磕了响头,道:“多谢三爷开恩,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如今王嬷嬷一家已死,想来二姑娘身边再是用不着我了,有三爷在,有绣橘在,我便是走了也放心了,这两日我便收拾收拾,好好和二姑娘说说,好叫她不必为我离去而忧心。” “至于三爷的嫁妆,我不敢要,也没脸拿。” 贾珺听了便点着头,“既这样便依你,我也索性成全你一回,明儿我就去请老太太把你许给你那表弟,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抛开别的来讲,这一对亡命鸳鸯也是双双殉情而死的,这一点也叫贾珺敬佩,如今这司棋还未做出那些事,又不要他给的好处,那贾珺也不介意顺手成全一回。 第193章 所愿在旁何再求 “奴婢谢三爷!” 贾珺的话叫地上跪着的司棋垂泪叩谢,有他开口,有老太太开口,定没人能拦着了。 对她来说死都能够,若为了情弃了“副小姐”的体面又有何妨。 此间事了,二人便是先后入了院子去,迎春见到二人进来,又见着自家丫鬟红了眼,也不敢问什么,只以为贾珺因为胭脂一事怪罪于她。 这时,林黛玉和薛宝钗、史湘云连带着一些丫鬟也都先后入了院来,姑娘们见到迎春红着眼,便围了上去,丫鬟们见到司棋红了眼,也围了上去,一时一群人分成了两团,倒把贾珺给落下了。 他也不计较,只笑道:“今儿人倒也还算齐,小宁儿小安儿你们两个去把小惜春请过来,这小姑娘怎么这样不合群。” 小安宁姐妹得了令便忙撒开腿跑了出去,年纪相仿,她们和惜春玩得好,也和绣橘玩得好。 林黛玉听他这样说,便凑过来好奇问道:“你要人齐做什么?” 贾珺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黛玉听了大眼球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只在心里想着,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是任她如何想,也是想不出来的。 约摸有一会儿,那小宁儿小安儿才去而复返,二人一左一右架着小惜春进了院来,只见得那小惜春低着脑袋悄悄抬着眼似乎在寻着某个身影,直到见到贾珺后,忙收回目光来,头也低得更低了些。 薛宝钗见到贾珺一脸无奈,又见到小惜春这样,便是上前去拉着她的手不知道悄悄说了什么话,这小丫头才敢渐渐抬起头来看他,只一眼后又是迅速低下,不过还是时不时的会偷偷看,似乎在观察这个三哥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什么的。 见到这面,贾珺也摇头失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快好了,估摸着是听了旁人说什么,又或者是看了什么书,联想到了什么。 “惜春妹妹过来了,什么事你快说~” 那苦思冥想的林黛玉见惜春到来,忙凑上来问。 “前儿你说我是猪八戒,今儿我见你倒像是个猴儿,猴急猴急的。” 黛玉听了一恼,忙抬手打来!骂道:“我看你是云妹妹附身了!也学她吊人胃口!” 旁的史湘云一听也恼了,若不是还需宽慰二姐姐,她定也要凑过来怼上林黛玉两句,什么叫她附身! 贾珺抬手轻敲了一下黛玉脑门,又对着宝钗等人笑道:“走,带你们出去逛逛,我昨儿和老太太求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好不容易准的。” 以前无权无势,他不说什么,如今有了些底气,自然要带着这些笼中的金丝雀出去逛逛,见见,这一回不远,就在东大街的胭脂铺子。 他已经吩咐周莹今日胭脂铺子二楼歇业,又铺了不少好货来,专给她们逛! 再说了,这现代谈个恋爱都要去逛商场,他现有了条件,带着两个可人儿和一众姐妹丫鬟去逛逛包了场的胭脂铺子也是有些理儿的。 且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叫这群姐妹成了那深宅闺秀,他会带她们去见见世面,见见大乾的大好河山、风土人情。没有条件,他便创造条件! 且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就能随父游历天下,她们随兄游历天下虽有难度,有困难,但贾珺愿意去克服!去排除万难! 而今日,就先从他带着她们踏出府里,在城内逛胭脂铺子开始。 薛宝钗和小惜春说着话,耳朵也在听着事,听贾珺说要出去,便好奇问道:“出去?去哪里?可是要去外头的庙里烧香祈福?” 探春也惊讶问道:“你要带我们出去?” 迎春也好了,只抬眼看着贾珺,史湘云叫道:“要去哪里!三哥哥快说!” 林黛玉也凑了过来,歪着头,一双好看眼睛闪着光泽,直直看着贾珺,“可是宝姐姐说的,去城外头的庙里拜神祈福?你求什么?说来我听听。” 此刻的贾珺只觉得心里怦然一跳!这双闪着光泽、似喜非喜的含情目看得他怦然心动! “我不求什么,我也不去那庙里,我所求所愿皆在身边,何必舍近求远,多此一举。” 说罢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林黛玉,又扭头和薛宝钗相视一笑,又扭了过来。 黛玉羞红了脸,宝钗微抿着嘴,露着小酒窝儿低头不语。 湘云听得眉眼大开,一扬一扬的,调侃道:“倒好,一百个人问,三哥哥只回林姐姐的话!!” 探春也揶揄笑道:“这样也不是一两回了,就是一百万人问,三哥他也只回林姐姐和宝姐姐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想起什么来,又咬牙气道:“你也别嫌不回你话!是谁‘捡’了一整套的胭脂!我不说!!” 史湘云听了只得眯着眼睛笑得跟个大傻子一样,接着她也想起什么来,忙扭头朝小安儿小宁儿看去! 说起胭脂,又见云姑娘看来,这两个憨货也忙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她那犀利的眼神。 湘云见她二人装缩头王八要赖账,立马咬着牙上前来,一张大脸子直接贴在二人面前,就这样看着她们!看看她们良心会不会痛! 贾珺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只听了探春的话后便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眼神也是躲闪着,果真的,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是哪个大嘴巴的到处宣扬! 林妹妹几人见他们这对主仆一个个都跟个小鹌鹑一样,立马转羞为笑,挽着薛宝钗看起戏来。 “咳咳!我听人说东大街那家叫《玉颜·黛眉》的胭脂铺子掉了一整楼的胭脂,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捡着,若是去晚了” “不晚不晚!一点儿都不晚!” 一语未了,小安儿二人只觉得眼前一闪,接着一道身影就奔出了院门去,可还不到三秒,这道身影又跑了回来! “打紧!我带你们去捡胭脂!这路子我熟!” 众人: 第194章 心神飘飞思敌友 贾珺早已叫人在荣国府大门前备了四辆宽敞又舒适的马车,掌管禁卫的青鸢也调拨了八名青衣暗卫在马车旁候着,至于暗处里还有多少人候着只有她清楚,总之在城内,无虞,尤其是在有西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安坐镇的神京西城!! 乌鸦他们贾珺不想叫,这些人太埋汰了,只适合陪他遛街,不适合陪姐妹们遛街! 忠诚这些自然没得说,就怕他们脑子一抽习惯性的当街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那就不好搞了,比如当街砍人,比如跟人吵架后去别人家的摊位上大便,诸如此类的实在是难以把控!! 既是如此,那还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毕竟小弟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在外人看来是能够衬托出大哥形象的。 在外头他无所谓,在姐妹们面前可不行,毕竟是个人多少都有点偶像包袱,不才,他还有那么一点。 一番热热闹闹的动静过后,一众姐妹丫鬟皆是入了马车内,随着贾珺抬手一挥,这支“小车队”便是一路朝着东大街的胭脂铺子而去。 此刻众女众丫鬟的内心是期待和激动的,虽说每年都会出门,可总比不上现下这般,能在贾珺的带领下去逛那胭脂铺子。 她们常听人说这家胭脂铺子里面多好看,胭脂水粉样式多么的多,挑不过来也看不过来! 这一回好了,说有一整层楼给她们挑的!天底下有哪些个女儿家能有这境遇?估摸着也就她们这些了。 都这样想着,可也有人既想着这样,又想着别样的,比如薛宝钗,她想得更多的却是那位闻名神京的女东家,周莹。 对于一位精通商贾之道的大家闺秀来说,比胭脂水粉还吸引人无数倍的就是那位能在外头闯荡打拼的女强人,周莹! 这人是薛宝钗的另一个人生的体现,另一层梦境的延伸,都说晴为黛影,袭为钗副,可女商周莹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是薛宝钗内心向往的一种生活的延续。 所以此刻她比除了一心想着胭脂的史湘云还要更加的期待此行。 林黛玉也有想着别样的,女皇商周莹的存在和在贾珺身边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这一点叫她上心也叫她在乎,还有一处也是她极为在乎的,就是那家总号的铺名,《黛眉》。 此刻她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受,自己题的字的商铺竟能闻名神京、大乾,深深嵌入了大乾女子的内心当中! 虽说闺中诗词字迹是轻易外传不得的,但印在女儿家的胭脂里,又是只两个字,东家又是女儿家,故倒也无妨,反而叫她有一种参与感和喜悦感,这家即将前往的商铺令她感到亲切。 外头路上,贾珺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开着路,心里也在想着别的,比如过几日夏侯出征的事情。 如今他被罢了卫戍大营指挥使一职,除了五十甲卫以外,手上就没有能够直接掌控的兵权,所以现下在某些团体眼中的威胁还不算是最大的。 而最大的威胁无疑就是夏侯!奉命前往开疆拓土的征西将军庆阳伯夏侯! 他若成了事,贾珺的威胁就会直接抬高一个档次!且这夏侯在外头又比较好杀!所以 贾珺料定三日后夏侯启程赶赴边塞之时,沿路必有埋伏!而梅长苏的笃定也叫他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边塞之行必是要沿路杀过去的! 不过夏侯终究是夏侯,贾珺对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虽说他不再是原世界的武道巅峰强者,但比之任何一位历史名将都要来得凶恶! 没人能拦得住他! 但梅长苏显然要杜绝一切的不利可能,那四十名被贾珺指定派往庆阳的暗卫直接被他截了下来,做了其他的安排。 故而贾珺此刻想这些事不是为夏侯担忧,而是为那些劫杀的人担忧。 “剩余的开国五公府,王子腾,北静王,还有两位东平王府、西宁王府的袭爵国公爷,还有世居桂林府的南安王。” 开国八公一脉经过几代传承,爵位早已是不比当年,以前有着国公爷坐镇的国公府有些到如今甚至都沦落到仅有子爵爵位的公府,只因仗着在军中依旧有着深厚的影响力,在大乾的建立付出过无可磨灭的开国功劳,又抱团取暖,才能留存至今。 至于四王一脉倒是好上太多,东平王府、西宁王府因高,到如今还有不掌权的国公爷坐镇,北静王府因祖上当日功最高,又在朝堂军中关系错综复杂,到水溶这辈依旧袭了郡王爵位,算是四王八公一脉在京的话事人,领头羊(部分非原着,属本书设定)。 还有一名王爵,便是自开国起便是奉命镇守南边桂林府且比水溶高了一辈的南安郡王,不过其母妃和世子皆是在京居住。(四王王爵一事前文设定存在疏忽,现已改过来,老读者们见谅~) 这三座王府之前还没同贾珺生过不快,也并未参与过某些恩怨争端,只是那日朝堂局势骤变,夏侯成了人人料想不到的征西将军!如今又即将远赴边塞立大功,不知他们会不会参与进来? 这是敌人,和有极大可能成为敌人的势力。 而友军也不少,太上皇自是无需置疑的第一友军,祖上故友,对他极为关照不说,还能派千骑精锐去护他,给他那些既实用又风光的特权,这不是第一友军是什么? 还有从那日朝堂上发生的事看来,文景一脉的武勋也都是向着他的,除此之外还有贾家的一些老亲也是不容忽略,诸如史家、薛家、扬州的林家、金陵的李家等。 这四家前三家权势能为较为明朗,无需多提,倒是李纨的娘家总是被人疏忽,其父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在朝堂上文臣一脉自然有些根底的,既两家能结为姻亲,关系定然是不错,不说怎么铁,顺风局定然会打,逆风局也大概不会落井下石。 第195章 话赶话湘云姨娘 除了这些,还有两处就值得琢磨了,一处自然是当今圣上兴平帝,三成变成一成的回话他自然是知晓的,一边信任你,一边又忌惮你。可以看出,中年男子不再是中年男子,贾珺也不再是曾经的贾珺,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是友军,还是仅次于太上皇的铁杆友军。 至于剩下的一处,便是金陵的甄家了,和贾家关系最铁的甄家,比什么四王八公、四大家族都还要铁的甄家!盘踞江南,四次接驾,有着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职务以及抚养过太上皇的甄老太妃的甄家! 且明眼人都清楚兴平帝派遣心腹张士南坐镇徐州大营的目的是为的什么,无非就是防着一些可能会发生的意外,而这也恰恰说明江南甄家的体量! 而贾珺认为需要琢磨的并不是因为两家关系不够亲,也不是因为甄家的体量不够大,只是因为这甄家的关系同样错综复杂,他跟贾家的关系自然是没得说,某些时候甚至能托付生死。 可坏就坏在他的关系错综复杂,因为北静王妃也是甄家人!双方调停已成了奢望,那么他会选择两不相帮观虎斗,还是选择暗中背刺某一方? 这便是需要细细琢磨的事情了。 且他还记得,那甄家的商队去年入了京来,似乎有些别的想法,那会子因为生意一事任如意还叫人去割过头,虽说即便知道了,大事面前双方定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但贾珺不喜他们这样的行事作风,这甄家给了他一种不好的印象。 闲话少叙,收回飘忽的思绪,贾珺回过神来,继续带着一众姐妹朝东大街而去。 贾府东大街两地相隔不远,又是十一月中下旬的天寒时刻,路上行人倒是不多,这也让马车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一时来到胭脂铺子大门前,女子大门这处周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袄子,带着各有千秋的周琴四人、一众新采买的丫鬟早早在大门口候着,稍靠边一些的地方,周东四人连带着几个从香水作坊调派过来的打手围成一圈,防着闲杂人近前。 看到车队到来,周莹忙带着周琴四人迎了上去,贾珺也下了马迈步来到黛玉宝钗的马车边上,扶着二人下了车后,接着便带着这二人来到周莹面前,随着她们入了铺子大门。 那后头钻出来的湘云见贾珺扶了两个就走了,放她在上边不管不顾,一时是气得咬牙切齿!!哪有这样的!!行事做人哪有这样的!! 倒是另一头被周琴等人扶下来的探春见了直接掩面而笑,心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他偏心了!!还摆出这样的气态来,做什么? 众人没有在外头磨蹭,一个个戴着帷帽在周莹等人的相迎下陆续入了铺子大门。 这一打量众人才发现,不仅是二楼歇业了,而是整座铺子全都歇业了!专程留出来给她们逛的。 这下子林黛玉和薛宝钗才得以再次肯定,这家铺子再没跑的了,指定是贾珺的。 大厅里,周莹笑着招呼道:“你们家三爷说了,今儿这铺子有的,只管怎么取,一应花费皆由他出。” 贾珺也笑道:“都去,一楼二楼任你们逛,这里头没有外人,别给三爷我省银子,今儿周大东家做东道,你们只管拿! 湘云听了也没心思去计较贾珺的偏心了,只管拉着翠缕跑上二楼,一楼的她不惦记,二楼的就不一样!!好的先挑了再说! 探春也拉着小惜春跑了上去,迎春也跟了上去。 “这儿不用你伺候,你也快去。”薛宝钗对着“坐立不安”的莺儿说道。 林黛玉也朝紫鹃说道:“你也去,我这会子也不用你伺候。” 二人听了又见三爷朝她们点着头,便也兴冲冲的跟上大部队,选胭脂去了。 倒是那周莹听了贾珺的话白了他一眼,才说了他买单,倒好,一转口成了她做东道了。 这一举动也全叫薛宝钗和林黛玉看在眼里,二人也不说话。 周莹显然是料到了什么事,只上前来挽住她们二人一路朝着三楼去,也不知道打算说些什么话,她们二人自无不可,便也顺了她的意。 贾珺倒是无所谓,他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只跟着上了二楼看着晴雯她们挑选胭脂。 说实话,这二楼别说是她们,就连贾珺也没来过,此刻见着琳琅满目的各式胭脂水粉,见着那些时尚又高贵的装饰、布局,心底里也不禁再叹,难怪能成为神京贵妇圈的聚集点,他要是贵妇,他也得三不五时的来! 这时,耳旁传来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激动吵闹声,贾珺扭头看去,原来是小宁儿小安儿二人死死拽着史湘云,不让她去选胭脂! 一个道:“你说算,我便撒开手来!” 一个道:“我没耍赖!要不是我昨儿求三爷叫他带上你,你今儿是来不了的!” 史湘云听了一面扒拉着,一面气道:“不能算!你只会胡说!今儿姐妹们都来,怎么偏我要凭你求了才能来!你不求我也能来!断是你借机生了话诓我的!” 机智些的小安儿哪里能依,被点破了也不退让!便道:“那也是三爷给的!你今儿多拿一套,不也算是抵了一遭!” 她虽能蚊子说,苍蝇说,但眼下有了现成的机会,也不愿起这变相违背“诺言”的头来。 湘云一听这话似乎有些道理,正待应下来,谁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不行!今儿也没限谁多拿少拿,这个机会留着将来的新品更来得划算!便道:“不行!我不依你这话,今儿没限着谁拿多少,你们看晴雯,她都拿了三套!好赖快松手!” 小宁儿听了一急,脑子也不过便喊道:“晴雯姐是姨娘份的!她能多拿,你不行!” 话赶话,湘云也不过脑子,忙也喊道:“只凭她能当姨娘就我不能?我偏爱当!我今儿偏搬空了来!!看你们两个怎么样!” 第196章 钗黛初会女东家 这话一出,贾珺脑门上立马浮现出三根黑线来,这些人!他才说了清清白白一个人!好家伙,这两句话就扯出两个姨娘来! 而那遭了无妄灾的晴雯此刻的脸红得跟红苹果儿似的,手上抱着的三套小胭脂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竟愣在了那里,连小宁儿的皮都忘记去掐了,心里头只想着以前那些“诰命姨娘”的玩笑话,以及他家三爷摸过她的一回手 探春也红着脸跑过来取笑湘云,道:“好啊!原来你也是个心里藏了奸的小蹄子!我当你是好妹妹,你竟要我叫你嫂子!!快说来!几时有这样想法的!” 那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到底含着几个意思的湘云这会子听了也反应了过来,那脸色也瞬间唰的红了起来,倒比晴雯还要红上一些,接着便是低着头跺了跺脚,抬手掐了小宁儿一下,又跑去打探春,一面追打着一面低声急道:“不许说!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 边撵着探春又边朝贾珺看去,深怕他误会出什么来,可这越看就越叫人误会,越叫人误会就越看,最后只急得红了眼,撵着撵着竟是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贾珺: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才好,上去反倒更叫人难堪了。 于是乎,贾珺抬头望着天花板,慢慢的朝着三楼楼梯挪去。 那探春见湘云竟急哭了,忙跑回来安慰,谁想话才一开口,那蹲着趴在膝盖上“哭”的史湘云竟是忽的跳起,死死把她给抱住! 口中咯咯笑道:“可算是逮着你了!这会子看你往哪儿跑!”说罢便是掐起她的腰间来。 贾珺:你妹的,合着我把自己整尴尬了? 这云妹妹,贾珺很无语,而接着他也鬼使神差朝不远处的晴雯看去,恰好晴雯的视线也投了过来,她见了贾珺的目光后忙羞着脸躲开,可没过三秒,又抬起头来扬眉张眼的瞪了他一回,转身离了这处,走去别处挑胭脂了。 贾珺: 这二楼他说什么都待不下去了!便也继续朝着三楼走去。 一时来到三楼处,就见周莹、黛玉、宝钗三人围坐在一张摆满果子、桌底下又有暖盆的桌子旁吃着茶说着话。 他来了后也凑上前去,待坐下,周莹忙起身给他倒茶,贾珺谢过,又朝黛玉二人问道:“下面挑得正欢,你们怎么不去?” 黛玉笑回:“坐会儿再下去,那么多的胭脂几时去挑都是有的,凭云妹妹怎么搬也只有两只手。” 宝钗笑回:“我素来不怎么爱这些,比之胭脂,我更爱和莹姐姐说话,一趟来的,不多聊聊倒是糟践了这机会。” 贾珺点了点头,黛玉又问:“我听下边闹得很,可是谁挑胭脂挑急眼了?” 贾珺心里一乐,再点头,“正是呢,林妹妹猜得不错,你那女徒弟香菱和二姐打起来了,说是抢胭脂抢急了眼,还有那紫鹃和晴雯也都各自揪着彼此的头发在地上滚呢,你还不快下去看看。” 黛玉听他顺着自己的打趣话编排胡诌也不生气,只调笑道:“你两个姨娘跟人打架关旁人什么事,好赖你快去拉开,紫鹃近来心宽了吃得也多,我见着力气也长了不少,指不着怎么捶晴雯呢。” 听得这话,贾珺只嘿嘿傻笑着,也不反驳也不承认,同样也对她能这样打趣说出晴雯和香菱姨娘来的话不觉得奇怪,无论是原着还是现下当面,在这一方面这个林妹妹似乎从来都没在意过那些丫鬟如何如何的。 且若真有这事儿,谁捶谁还不一定呢! 这时,那周莹倒好茶端了过来放在贾珺面前的桌面上,又转身去备茶点。 薛宝钗没理这二人拌嘴,而是认真打量着这位闻名神京的女皇商,见她竟无半点架子的在贾珺面前跑前跑后的伺候招待着,心底里也是一惊,这位女皇商虽说和自己薛家的性质不一样,但到底都是皇商,且论在神京的影响力和能耐,比她薛家不知强了多少倍! 据她所了解,这位的手腕眼界可着实不低!仅仅用了一来年的时间就在神京的权贵妇人圈里混得水起风生,游刃有余! 而这样一位人物却甘愿放下身段和傲气在贾珺跟前端茶倒水,这珺兄弟,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宝姐姐你在想什么?可是怕莺儿在下面也挨了打?”黛玉见着薛宝钗想事情想得出神,又不和她一道调侃三弟弟,便这般问道。 薛宝钗抬起手指头来点推了她一下额头,正待说些什么话,那周莹就端着两盘精致的茶点款款而来,到口的话也停了下来。 贾珺见周莹一直忙,便道:“你快坐下,今儿不开张看把你闲的!” “一年三百六十日的,我也只今儿得了闲,如何就不能逮着机会给三爷您敬茶奉承的,倘若有不周到的,我这东家也做不长久了。” 贾珺:怎么?还怕我炒了你? 贫完一句,周莹也不理贾珺黑着脸,便又拉着黛玉宝钗二人说起话来。 黛玉二人见贾珺吃了瘪又无话反驳,面上乐着的同时心里也对这位莹姐姐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她的嘴儿,能压得住贾珺! 都说三个女子一台戏,这三人足足聊了半个时辰才暂且歇了下来,贾珺便趁机朝周莹吩咐道:“圣上要给我建府一事想来你也晓得,这几日有工部的人要去征用土地,我已经交代了赵安,叫他不能让旁人乱来,但有用得着银子的,他要来取,你直接支给他。” 周莹听了这话也没说笑,认真的应了下来,她家三爷要出门她还是晓得的,这几日都是她在安排准备一些事情,眼下这样交代,显然近日是要离京的,且时间还不短。 而一旁的薛宝钗听贾珺这样交代,又想着那日的问话,心底里不禁有些疑惑和猜测。 (开工了,没时间只能恢复一更~,另,谢谢你们的礼物~) 第197章 贾环贾芸齐上门 距离夏侯启程的前一天下午,贾珺院里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来客,或者说是这人本不意外,却带来了让人意外的请求。 这一日贾珺正在炕上睡着午觉,晴雯坐在边上做着针线活,香菱也挨在一旁看书念诗,另外两个则是一会儿跑回自己屋里拿几个好吃的出来吃,一会儿又去拿几个,嘴里总没个停的时候,东西也总没个吃完的时候。 正这么悠闲着,外头突然传来两道喊声,小安儿听见后也不等人吩咐,跑出来一见,就见着是那府里的环哥儿。 这环四爷正伸着脖子贼眉鼠眼的往院里头瞅,虽这么着,却也不敢无端闯进来,只能在外头喊了两句“三哥”便是歇了声,看到小安儿出来后忙问道:“三哥可在里头?我找他有事。” 小安儿回道:“三爷睡好觉呢,环四爷你有什么事?” 贾环听贾珺睡午觉,便忙摇着手,“不忙活,你别吵了他,我就在外头候着,三哥什么时候醒了,你再来唤我。” 小安儿点头应下,转身回了屋里。 就在她刚进去没多久,就又有一人寻了过来。 时至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贾珺才悠悠醒来,听得小安儿回话,也没多想,就叫她去把人叫进来。 一时去了,人没带到,小安儿倒自己跑了回来,“三爷,外头还有一人,是后门的小厮,说是有个叫贾芸的哥儿要来请珺叔安,这会子都在外头后街上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贾芸?” 贾珺听了心里疑惑,这贾芸素来和他并无交集,唯有有限的几回在酒桌上见过,这会子来寻他做什么?可是为了在那即将开建的工事谋份差事?可也不对,原着那会子修建大观园用的是府里的银子,这会子修建的国公府用的可是宫里的银子,一些采买之事哪里轮得到旁人插手。 对于贾芸(好坏有争议,此处本书以87版故事线为主,非原着后四十回剧情)这个人,说实话,贾珺还是蛮看好的,圆滑爱钻,会把握机会,会媚上,这些若是单列出来可能是贬义词。 可若是加上仗义、不忘恩、有担当、专情、贾府最后的顶梁柱这些话来,就显得尤为的难得可贵。 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诸如倪二醉金刚之流同样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贾家遭了难,老亲故旧皆是深怕受到牵连而避之不及,这些人却因和贾芸交好,便是各展神通,尽可能的帮着贾府众人。 可见关系的坚固好坏,并不是看你多有权势,多有能为,身份又是多样的高,市井无赖总不缺仗义的一面! 这样一个人若生在别家主脉里,想必是能成大器的,只可惜时运不济生在了日渐衰败的贾府旁支里,就是有心想撑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收回思绪,贾珺疑惑着朝小安儿说道:“把他二人都请进来。” 小安儿应下,不多时就见那贼眉鼠眼的贾环入了正院来,一身棕色的厚长衫加之那不得体的气质,怎么看也怎么不像个主子。 来人进来后也不敢似先前那般稍显随意,只低着头站在贾珺面前老老实实行礼道:“见过三哥。” 以前他便不怎么敢在贾珺跟前放肆,现如今有了爵位,又在外头传着凶名,他虽顽劣,可到底也是有些眼色,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贾珺见着向来顽劣的贾环在自己跟前如此老实,心里一笑便道:“外头等久了,你快找个位置坐下。” 贾环听了却不敢照做,只低着头说道:“我来求三哥一样事。” “嗯?寻我求事?什么事?若是叫我打宝二哥我可是不依的,都是兄弟,只有嘴上不快,可没动手的理儿。” 贾环:不扯远的,宝二哥断的那条腿我都怀疑跟你有干系! “回三哥,不关宝二哥什么事,自打他吃了屎后,我也不爱把他放眼里了,我来是有别的事要求三哥。” 自从那一遭回来后,以往含玉而生的宝二爷也有了个别号,那便是吃屎公子。他贾环虽不争气,可却也不爱跟一个吃了屎的公子较劲,若教人传出去了,他也得不到好话。 贾珺听了这话一愣一愣的,这都好几个月了,咋后劲还这样大?足有数秒时间他才回过神来,乐着又问:“那你说说,求我什么事,若你三哥能帮的,我也不吝啬。” 贾环忙应道:“我要学三哥!我要去西戎!” 贾珺惊讶,“你要去西戎?做什么?可是府里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想的,我不爱读什么书,如今整日也都被太太关在屋里抄佛经,要这样,倒不如学三哥去西戎建功立业!也比在这府里好过!” 贾珺听完摇了摇头,这傻孩子,想一出是一出,那西戎也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不说多早晚都得死在战场上,单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就想建功立业?要有这样简单的,他也不用在有了系统后还每日早起苦练了!只喊上两句就跑去杀敌得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别的地方不提,在贾府里的子孙有这样觉悟的,能说出这样话来的,就不是孬种,属于是可以调教培养的,故而贾珺开口劝道:“建功立业不是靠你在这喊上两句就能成的,你还小,也没什么力气,连一副甲都穿不起来,断去不得那些地方,我若让你去了,和让你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事不绝对,也有方法,不过贾珺依旧是说出了这番劝退的话来,若就这样被吓回去了,那只能等些年再看看了。 果不然,这贾环一听,才抬起来的头立马又垂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蔫下去,贾珺终是心有考量,摇了摇头便道:“西戎你是别想了,我若真叫你去了,你怎么样且先不说,我好赖也要落下一个背刺兄弟的臭名来。” “既你有心,索性我也给你一份差事。” 第198章 好儿郎贾府贾芸 原是以为没希望的贾环听到贾珺说要给他安排差事,忙抬起头来看向他,只听贾珺继续说道:“与其说差事,倒不如说是一样去处,你年纪小也做不得什么差事。” “若是愿意,明儿你去西城兵马司寻那赵安副使,我会叫他把你打熬锤炼几年,能不能成个人只看你自己吃不吃得那苦了。” 西戎是别想了,在兵马司先混出个人样来倒是能够,这贾环若真心要学好,贾珺也不吝给他机会,赵安的身手也是了得,有他打熬教导,将来若想要上战场杀敌也能有个保命的底气。 若是三两天的扛不住逃回来,那也只能说他不是这一块的料了。 “谢三哥!我去!我明儿就去!” 一语未了,就见贾环惊喜着连连道谢,有这三哥开口,他就是去了外头的兵马司,那恶毒的王太太也必然是不敢再叫他回来抄经文的! 说起那王夫人,贾珺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念在她目前还是贾政的老婆,贾珺暂且不会动她,他打算先把王子腾的人头端到她面前再说。 至于王子腾,想必是不需太长时间的,既然打算出手伏杀夏侯,那么就代表着他们先破坏了规矩!你在外头能杀人,那我也能,你们最好别出了神京城,不然一个个都都给你砍成肉泥,是这么个理,实际情况还得实际考量。 说到破坏规矩,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关于理国府被屠一事了,若没有旁人出手,那府他也必屠,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破坏了规矩,那柳芳都能带着二三十号人来府上杀人了,他屠回去怎么了?都在彼此的规矩之内! 而现下对方又想要开辟新的战场,那他也奉陪到底就是,别人或许会认为无凭无据又没有把柄的事他断然不敢,可却不知他什么都敢,而既然有了新的战场,想必上头的二圣绝对会推波助澜,给他安排机会! 闲话少叙,却说这贾环一通拜谢后,外头的小安儿又是去而复返,把才进了贾府的贾芸也给带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半新不旧的袄子,略显单薄,长挑身材,看着甚是斯文清秀,脸也长得不赖,倒像是个秀才一般,咳咳,差点儿忘了,贾珺也是秀才。 “见过环叔,请珺叔安!” 这贾芸一进来就立马朝着贾珺贾环二人行礼,草字辈的他自是比此二人还要小一辈的,年纪即便是比二人大了好些岁数,可辈分在那,一声叔是必须要有的。 贾珺颔首,问道:“倒也稀奇,今儿都赶一块去了,你也说说,找我什么事?” 贾芸听了心里立马就明了,这环叔儿也是有事来求的,当即忙回:“不瞒珺叔,侄儿此番前来是有事求珺叔的,侄儿没什么能为,家里也没有什么家业可继承,白度日了这么些年,如今见珺叔建功立业成不世名,侄儿也想要效仿一二,虽不能像珺叔这样,却也想搏些功劳来,好叫人看得起几分。” 这话说得真切,也是打实的心里直话。 贾珺诧异,怎么今日来的两个一开口都是建功立业呢?不是他看不起,就凭这两人就是真的去了西戎,那是随时可能会死的。 虽说人各有运路,真上了战场保不准真有功劳砸下来,只是只凭脑子一热就要冲,贾珺还是不太看好,便问:“你想怎么建功立业?” 贾芸抬头道:“回珺叔,自打数月前侄儿便同王伯的孙儿王锤一同跟着王伯学把式,如今也有了两把子力气,侄儿苦思良久,决定走上一遭,还望珺叔成全!” 那王伯便是府里管马厩的老伯,王锤便是他的孙儿,两家皆住在后廊上做邻居,来来往往的他总听那王伯对自家孙儿说什么学好本领将来好跟在三爷身边光宗耀祖,又见打小的玩伴王锤学得认真,不免就想到了自己两袖空空,又这般年纪了还一事无成。 心里便是起了意来,故而求了王伯教他战场上的本领把式,好也他能静下心来学,倒真让他学到了些真本事。 前日里听得王伯和他孙儿唠叨,说什么上回三爷走得匆忙,也没事先说什么,便是落下了一遭机会,这回三爷虽没去,那手底下的大将可要去!还是要去开疆扩土的,且这王伯说是已经求了三爷的准,明日便叫王锤随那征西将军一同出发!! 眼看着玩伴要出征,他如何能无动于衷?便是苦思良久,权衡再三,才决定登门来求! 贾珺听他这样说,意外的看了他两眼,这回细看之下还别说,气质站姿倒真有那么些样子。 那王伯可是个和代善国公上过不知道多少回战场的老兵了,他的把式定然是实用又保命的,这样人物教出来的人断然也差不到哪去。 贾珺心中思索片刻,便是点了点头,“你来求我,是要我如何帮你?” 听到有戏,贾芸忙喜道:“只要珺叔能叫我跟王锤一同前去庆阳入征西将军帐下,侄儿便记着珺叔恩!” “庆阳?我不瞒你,你说的夏侯此去庆阳,一路上少不得有贼人拦路埋伏,你要是一同前往,保不准就死在了路上,这也要去?” “珺叔给了机会,若我死在路上,那便是侄儿不中用,不是那块料,侄儿也无悔!若是活着到了庆阳,那夏将军必是会赏识侄儿,侄儿也能有个好起头!比旁人快上一步!” “好!你能这样想,便是我贾家的好儿郎!明儿一早你且去西门候着,马儿我也给你备!兵器盘缠你也别管,只管人到了就成!” 贾芸大喜,含泪跪了下去,连叩了三回头,语气坚定,道:“他日若侄儿成了事,必不忘今日珺叔提携之恩!” 说罢便是起身弓着腰徐徐退去。 那贾环听他也说要建功立业,立时就寻到了“知己”,忽而又见他离去,便也忙朝着贾珺磕了头谢了礼,追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贾珺叹了叹气,这贾府里中用的男人也没几个了,不过有更好,无也罢,老老实实过活,别瞎几把乱搞就成。 第199章 幸天幸天还幸天 第二天一早,西城门外五十米。 一行数骑聚集在官道一侧,来往行人纷纷驻足围看。 贾珺骑在乌骓马上,他的面前是夏侯、四名暗卫以及贾芸、王伯的孙儿王锤。 这王锤人如其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经常练力气的主儿,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贾珺,倒别误会,他只是崇拜贾珺,并非是贾珍、薛蟠、宝玉、琪官、贾蓉等等之流。 这时,夏侯朝贾珺抱拳道:“三爷留步,我等自去便是,还望三爷在神京多多保重!但有必要,某可随时回来!”说罢便是扬鞭策马,卷起一片尘土。 身后四位暗卫也喝道:“三爷保重!”接着便也紧随离去,那贾芸王锤二人同样是抱拳道别后,鞭子一扬,纵马疾驰而去! 身后的贾珺望着渐渐远去的夏侯等人,久久无言,此去,也不知道又要造多少杀孽,沿途劫杀只是小儿科,那西戎,甚至是西邙才是屠宰场,属于夏侯的屠宰场。 只能说,自求多福。 踏踏踏。 后方一匹白色骏马缓缓上前,骑在上面的是一位青衣少女,正是青鸢。 “三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贾珺回神来,点了下头,提起缰绳转身离了此地,直奔城内贾府而去,青鸢见了也忙策马跟上。 就在他二人刚走,那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乔装打扮的“百姓”悄然离去,夏侯已经出发,他要把这个确认过的信息传回去。 贾府,荣庆堂。 贾母及一众姑娘才用完早膳,纷纷坐着闲聊,就听下人回话,说是珺三爷求见。 听得是珺老三过来,贾母虽感到疑惑却也忙叫人去请进来,黛玉几人也停了话头,留神盯着那门帘子,贾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荣庆堂的,几乎每一回来都要闹上一闹,叫旁人吃亏,如今又要来,可是谁又恼了他? 说要恼也奇怪,那珍大爷自打贾珺回来的这几日都缩在东府里不敢出来,那王夫人索性也把自己关院里念经诵佛,来个眼不见为净,都这样了还有谁能犯了他?难不成又有哪些个新的不开眼的惹了他?琏二爷?二老爷?还是大老爷?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帘子也被一丫鬟掀开,一道壮实的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从西城门回来的贾珺,他哪儿也没去,一回来就直奔荣庆堂。 除了迎春以外,这里面的姑娘家全都站了起来,而见着众人都站起来,迎春也有些脸红,很是坐立不安,她虽比这个三弟大几岁,可护着她跟当哥的护着妹妹一般,这会子她也分不清自己该不该起身了。 好在那贾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便及时的给她投了一个“安心坐着”的眼神后,这才好了。 “孙儿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安。” 贾母笑道:“快免了罢!往日里也没见你这样规矩,快找地儿坐下。” 贾珺笑了下,探春忙起身给他让位子,自己跑到稍后些的地方去,无他,因为适才她是挨着黛玉坐的~嘻嘻~ 贾珺又是一笑,便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不多会儿鸳鸯也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喝了两口,就听贾母问道:“可吃用过了?” “孙儿一早就吃了。” 贾母又问:“你不常来我这地儿,今儿是有什么样事快说来,你这样规矩叫我心发得慌,有什么路数打紧的!” 这半真半假的打趣话一出,那些个姑娘媳妇儿全都捂着嘴巴咯咯直笑,而贾珺的脑门上立马浮现出三根黑线来,这老太太,他是这样的人吗? “咳咳!回老太太,孙儿确实有一事要来和老太太商量,孙儿自打从庆阳回来后心性便有些浮躁,那些个圣人书册全都看不进去,便心想着去南方游学些时日,今儿特来请老太太准。” 贾母一听这话,有些意外的同时“哼”了一声,又听他要去南方,心思一动,便朝林黛玉看去,见她也是意外非常、忧心非常之时,才收回目光来,转而看向贾珺。 “哼!倒好,去庆阳打生打死不来请我的准,如今只是下一趟南方,你倒是一大早的来请安!你这泼猴叫我怎么信!你有什么事快说来!” 贾珺听了一愣,这老太太脑子还是蛮灵光的嘛,接着沉了沉气,回道:“瞒不过老太太慧眼,孙儿此行游学是真,只是恰巧路过扬州,便想着林妹妹好些年没回去了,这一遭顺路带她回一趟家,也带着姐妹们见见姑丈,见见江南的风土人情,长些见识。” “我也好代着娘家去给姑姑上柱香” 哗! 一语未了,探春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珠子!这珺兄弟要带她们出远门!下江南!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不是好不好,而是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一时间她们的思绪飘飞,早已从神京飞向了那千里之地!那书上诗上词上写着的烟雨江南!那梦里魂里常常自己勾勒出画面的唯美江南! 而黛玉也是时而恍惚,时而垂泪,他他怎么待自己这样好? 她明白什么游学什么顺带都是假的,只有带她回扬州才是真 “三弟弟,你上回只问宝姐姐有无牵挂却不问我,我说了一半话你也不理我,定是一早就想好了,你知我心底有牵挂,便不想在嘴上寒暄,原来是要带我回去,了了我的牵挂” “想必是上一回花朝节你我生辰之日起了意的,也难为你记挂到今日三弟弟,你我” 这林黛玉虽情根早已深种、芳心早已明许,此时此刻却愈发来得深、来得明。 一人付出了真心,另一人也付出了真心,这天底下最好的事都叫她遇着了。 她何德何能,这一世人竟遇着这么个知心人。 若教贾珺知道这林黛玉此时的想法,定会也想着,他何德何能,几世修来的福,竟叫他来到此间天地,遇着这么一个叫他曾经日思夜念,对书长叹,恨生不逢时的绛珠仙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异世之子,幸天有奇缘,今生能相遇,心事终成达。 无那枉自嗟呀,也无那空劳牵挂,更不是水中月,不是镜中花。 幸天,幸天。 第200章 意难平二叹湘云 且不提其余人如何反应,贾母在听得贾珺前半句之时,适才笑着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此行千里,可是能轻易去得!何谈还要带上一群姐妹! 都是深宅里的大家闺秀,又无长辈带领,岂是能轻易出那远门去外头现人的!若教旁人老亲知了去,指不定怎么笑话她贾家! 正待呵斥,可贾珺的下半句话叫她口中的呵斥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他要去给他姑妈上香!要带着一众姐妹去给自己的女儿,她们的姑妈上香! 贾母停了话,眼中却是落了泪,她的敏儿 一时又想到那敃儿,泪水更是止不住,这两个心肝儿肉全都双双狠心离她而去,连着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唉。 旁人见了贾母落泪,又见了黛玉垂泪,一个个也都受了感染,红着眼上前来劝,贾珺也扭头递给黛玉一面晴雯硬要他放在身上备着的手帕子,只怜惜的看着她,倒没有当众去替她拭泪。 约摸有一会儿,堂上的哭啼声才渐渐歇下,贾母也收了些哀伤和思念,叹了叹气道:“你要带她们去我也不拦着,只是你该明白,没人愿意错过这次机会,那征西将军前去庆阳沿路定有伏杀,何况是你,倘若那些人知道你去了江南,指不定怎么起杀心!你身手了得自能自保,你这些姐妹们呢?若有个伤着了,你的心就能安?” 她并没有避着堂上的这些女儿家们,而是直言出来,这考量顾虑未尝没有道理,夏侯奉命出征都必有人拦,何况是正主儿贾珺出去游玩! 而贾母的顾虑自然也在贾珺的考量之中,不然他也不会叫青鸢、任如意随他前往!且还有四十暗卫,二十杀手,五十套甲胄!刀兵铁盾马甲齐全! 暗卫统共有90名,40名随夏侯赴边,10名留京做暗线,40名随他下江南。杀手统共有40名,10名留京,10名撒出各地,20名随他下江南(一部分同行赴金陵)。 至于留京力量是否薄弱,除去暗卫杀手以外,城内有赵安紧盯,又有乌鸦说要带着小弟建立市井傲天帮做那乌傲天,只不过被贾珺一巴掌扇得忙改了名,叫傲地帮。还有二圣、锦衣卫的时时关注,在城内自是够的,且只要贾珺不先死,谁敢轻易动贾府? 早有安排计划,面对贾母带着斥责的问询贾珺并不意外也不怵,只开口道:“老太太顾虑的这些个事情孙儿自有考量,也自有安排,我此次下江南会带上太上皇亲准的披甲侍卫,且个个身手了得,加之有孙儿在,这天底下难有能伤得了她们的人!谁来,我必叫谁死!” 又朝一众姐妹们道:“诸位姐妹,若是不出去走走,你们便会以为这贾府、这神京便是全天下,外头的大好河山合该你们去见见,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们!若要去的,现便回去收拾行李,半个时辰后都来这里,我带你们去见见烟雨江南!” 他要快刀斩乱麻!趁着贾母正值心软之际离了这地儿!不然时间长了等她反应过来再要走就难了。 至于大家闺秀出门游玩会不会影响到她们往后寻夫婿之事,贾珺表示半点都不担心!将来唯有他看不上旁人,断没有旁人看不上贾府姊妹的! 探春等人一听,个个忙起身带着丫鬟跑去收拾行李了!就连那湘云也想去来着! 可她却被贾母紧紧叫住! “你回来!你去做什么,若我让你也跟着去了,你那两位叔父指不定怎么怪我!” 湘云听了急红了眼,忙道:“老太太!你让我跟着去!姐妹们都去了,只我留在这里,倒比杀了我还难受!” 贾母不依:“你也别求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我也做不得那主儿,你若要求的,回去求你两位叔父婶母去!” 湘云见老太太说得坚决不容商量,便急着朝贾珺求道:“三哥哥你等我!等我回去求叔父!你一定要等我!!千万要等我!!” 见她这般焦急又噙着泪,贾珺心里便是一痛,想起了那花船上的一声声“二哥哥赎我,千万要赎我!”。 唉,湘云湘云。 唉,宝玉宝玉。 “我等你,你几时来,我们几时走。” 湘云听后转哭为笑,接着不敢多留,带着翠缕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那贾母叹了叹气,只命人去给她备了马车,又看了看贾珺,也不再说什么了。 而贾珺也没说什么,告了礼转身去了梨香院,来到梨香院后,以他如今的爵位倒也没人叫他在外头等着,才来便有下人把他带客厅,又有人忙去传话。 不多时那薛宝钗便是盈盈而来,笑道:“你来做什么,一大早的。” 贾珺也笑道:“定是有事来寻你的,我” 一句话没说完,薛宝钗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只听她煞有介事的笑道:“你先不忙,我有件事要和你说,金陵那边的生意出了些差错,哥哥离不开神京,妈妈年纪也大了,那生意又不能不管不顾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一趟南方。” 贾珺听她这样说便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生意什么差错他断然是不信的,这宝姐姐想必是早就猜出了些什么来,这会子只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好和自己下江南罢了。 贾珺的每一句话都能让薛宝钗心里过上成百的念头,她确实也猜到了些事情来,其一那日贾珺问过她有无牵挂,其二在胭脂铺子之时见他和周莹交代着事情,其三就是而今征西将军出征后便来寻她! 此三样事连成一条线就是要出远门!要带着她出远门! 经历过上回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日子后,她再是不愿过这样的日子了,他既有意要她同去,那她就寻个由头,好叫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贾珺自是知道这些,这个宝姐姐,总是这样。 叹了口气,他也不拆穿,只说道:“可巧,我才求了老太太要去南方游学,也带着姐妹们去见见姑父,既宝姐姐你也要去南边,不如今日搭个伴,一并前往如何?” 第201章 腹黑三爷欺安宁 见得贾珺深深的看着她,又听他问要不要一同前往,薛宝钗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这珺兄弟也是个会演戏的,于是便是笑道:“倒也真巧,天底下再没这样巧的宗了,我这便和妈妈说一声,你也快回去收拾。” 贾珺嘿嘿笑了两声,也转身离了此地,回自家院里去了,那晴雯几个可都还不知道这些事儿呢。怪谁?谁爱大嘴巴就怪谁!反正不怪他! 正屋炕上,晴雯香菱二人正对坐在上边一面喝着茶,一面教着学着字,晴雯学字,香菱来教,至于活嘛,自然给小的干了!晴雯一般只做贾珺穿的戴的针线活儿并伺候他,旁的少有沾手。而香菱呢,自然是因为上回她母亲寻来,那两个小的说把她活全包了,叫她不要走! 这不,这会子正兑现着诺言,两个人干三人的活呢,关键香菱也憨,别人说什么她就当什么真,你说要包了,那你便包了 这两个小的也不是食言的主儿(前日的胭脂事件除外,以后还有没有还不知道),也没见着边干活边骂的,只是小宁儿总想着,她明明说了两个承诺,一个是替香菱姐干活,一个是替她睡一半的觉,怎么到头来只干活,不睡觉呢?想不明白,头皮好痒。 好在活就是再多,一天下来能忙的也没多长时间,她二人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在吃零嘴儿玩乐,甚至偶尔还会去蹭蹭晴雯姐的课,这不,才姐妹合力打扫了一遍她们家三爷的屋子后,就又准备转回自个儿的“老鼠洞”拿吃的了。 只是才过了正屋就听见外头有声音,接着又见她们家三爷走了进来。 看着二人拿着扫帚、鸡毛掸子的,贾珺便是笑道:“这样勤快?活都特意干到我眼前来了。” 小宁儿:??? 小安儿:??? 晴雯听了低头悄悄笑着也不说话,香菱不明白,只觉得三爷在夸人,心道不愧是勤快的一对姐妹,连三爷都夸。 不理两个小翻白眼的,贾珺拍了两下手,说道:“行了,都打紧收拾收拾,三爷带你们下江南!” 一语了了,一片安静。 只是过了三几秒,又是吵了起来! 晴雯愣道:“爷说什么?!” 香菱放下书来。 小宁儿问道:“哪里是江南?可是城外头的庄子?有什么好吃的?” 小安儿回道:“跟三爷出去玩哪里没吃的了,打紧收拾!” 小宁儿也应:“姐姐说得对!打紧收拾!” 贾珺听了她二人的对话后腹黑心理一上来,便是笑着说道:“这一趟去路上都要花二三十日的,可没什么零嘴儿,你们最好带足喽,且说一趟去也要明年七八月才回,东西放久了可是要坏的。” 他了解过,大乾并没有限制说什么有爵有职就不能参加科考,似乎以往都没有这类情况,故而是能的,下一回考试便是明年的秋闱大比,距现在还有好长的时间,倒不如趁此机会了却林黛玉的牵挂,也带着姐妹丫鬟们出去游玩一番。 如今他在兴平帝眼里便是无职无为最好,逍遥伯的称号据他了解,是太上皇经兴平帝手赐的,似乎也是要他逍遥快活,既这样,那便玩些时日也无妨,该考回来考,该玩出去玩。 夏侯即将掌兵,梅长苏即将入朝,他现下开玩就是最好的事情,最让人放心的事情。 书回正题,说完一句,贾珺又说道:“我在外头备了辆车,正好能给你们装零嘴儿,快去挖出来!” 噗呲~ 晴雯原是愣着的,这会子听他这样说便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三爷可够坏的,前几日叫她们累死累活的填,这会子又要累死累活的挖 笑完了忙惊讶再问:“三爷说要带我们去江南?!” 贾珺点头,“快去收拾,爷带你们去游山玩水。” 得了确认,晴雯激动得拉着香菱的手跳来跳去,到底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如今能得出去玩,如何能不欢喜? 那香菱自然知道江南是在哪儿,她便是打江南来的,如今听了要回去玩,还是和晴雯几个姐妹们、姑娘们、三爷一起的,心底里也欢喜起来,面上也挂着些憨笑和潮红,颇为向往和期待。 这二人是高兴了,那两个小的听了这话便是白眼一番,拉耸着肩膀,像个生无可恋的丧尸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自个儿屋里去,这三爷她们疲了。 四人一哄而散,贾珺谁也不帮,只坐在炕上自顾倒着茶自顾喝着,腹黑的看着小宁儿小安儿一趟一趟的往外搬干果子。 约摸有一会儿,那后知后觉的香菱才突然想起她也有好些个干果子零嘴儿的,遂忙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立马加入了的“搬迁”大军。 不过她倒没那两个小的好脾气,从小安儿口中得知三爷耍了她们后,便是每搬一回,就每在正屋里跺一回脚。 如是三几趟后,贾珺就是脸皮再厚也坐不下去了,便也起身帮着搬,有他加入,那速度嘎嘎快,比李逵转的麦旋风都要来得快。 三人:(?>?<?) 一时搬完,又准备了一番,晴雯也备好自己和贾珺的行李,五人便是仔细检查了一番水电咳咳!仔细检查了一番门窗火锁的,最后关上大门,一路推着车朝前院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黛玉等人也都大包小包的早已在荣庆堂的穿堂上候着,身上更是换上了出门的装扮,人手一件莲蓬衣披在身上,此时此刻一个个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感受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一时竟是说不清楚!以往期待的无非就是去城外头的庙里逛逛,偶尔和老太太去踏踏青,可再期待,也没现下的万分之一。 正这么期待着,就见那在外头放了行李的贾珺带着晴雯几人走进来了。 众人忙期待的围了上来,林黛玉当前,薛宝钗靠后些。 当前的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微微含笑。 “走,你们先出去,外院里自有人带你们出去,我先去给老太太道个别。” 暗卫不仅仅只有男卫,女卫也不在少数,适才他就已经安排人进来在外院里候着了。 第202章 一携金钗赴江南 那边的林黛玉等人得了话忙带着丫鬟们出了外头,才过了二道门就见着两排足足有着十几号气质冷淡的青衣女卫,又见着为首的一人也是位身着青衣的女侍卫,这名女侍卫的气场更是强大,单站在那,贾府的小厮下人们就不敢靠前来。 二十岁上下,模样也长得极为标致! 此人正是贾珺的顶级女护卫,青鸢。 只看她上前行礼道:“三爷吩咐了,还请姑娘们随我等出去。” 黛玉和宝钗虽感到惊讶,眼珠子也没离过她半分,但还是点着头,随她出去了。 她们看得出来,这青衣女卫和她们不是一路人,或者说是气质、生活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人,这人有着自己精彩的人生轨迹,就跟那女皇商周莹一样,和她们这些深宅里的闺秀不一样。 真是难为他找来的这些个人了,本朝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女子。 不多时,众人便被青鸢领着出了西角门,来到宁荣街上,就见着足有七八辆大马车连成一条线排排停在大街上,旁边两侧各有十几名骑着大马带着兵器的护卫!看上去压迫感十足。 他们隔开了一切来往行人,将宁荣街这条路给彻底阻断,不叫旁人近前来。 那探春见到这样阵仗,心底里立马涌现出无限的豪情来,她若是男儿家,定也要像三哥一样,在外头立一番事业!在贾府能有自己的道理! 迎春也是惊讶着愣愣不说话,小惜春也害怕着,好在姐们都在这里,她倒也不算特别怕,起码没生出什么“临阵脱逃”的念头举动来。 这时,青鸢道:“姑娘们可先上车候着,后两辆可存放包裹行李。” 众人听了自无不可,丫鬟们纷纷去放行李,姑娘们也纷纷按着青鸢的安排来到前面的马车上,那青鸢亲自扶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上了第一辆马车,而后又扶着三春上了第二辆,晴雯四人则是第三辆,依次安排。 约摸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众人千盼万盼的贾珺才从府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位老嬷嬷,这三位都是贾母要求贾珺带上的,为的看住姑娘们,也为了些别的目的。 不说贾珺在里头千求万求了贾母等长辈一番本就不好拒绝,单就有老人在身边便总归是好的,他也乐得这样。 那青鸢见到贾珺出来,忙迎了上来,道:“三爷,姑娘们都安排妥当了,几时都能出发。” 贾珺点着头,“先去史家一趟,咱们接个人。” 不管云妹妹能来不能来,自己总归不好在这里干等着她,亲自带着姐妹去接她自是最好的,倘若是不能来,也能好好道个别。 史家不像贾府和薛府,一些内事决定他很难去干涉。贾府贾母同意,贾政听说要去游学又要给他妹妹上香扫坟,勉强也同意,贾赦一则不疼迎春,二则不想单自己拂了他的意,便也答应。至于薛姨妈那儿,她本人就对贾珺一百个满意,又有宝钗早已做了妥当的,便也无碍。(这里可能有些离了古代的封建风气,但我特别想特别想带她们出去走走,便也只好勉强安排了些还算说得过去的缘由借口,自知有瑕疵,不合理之处见谅。)但史家就不一样,跟贾薛这两家完全不一样,他插不得手,也做不得决定。 说完一句,贾珺先和一众姐妹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安心话后,便是骑上乌骓宝驹,抬手一挥,领着车队直往史家而去。 左右两排佩着兵器的骑兵暗卫,青鸢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一手提着刹那枪走在车队中间,目光死死盯着四周,凡是被她扫过的,皆是不敢与之对视。 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恐冲撞了这支在城内竟有着数十号骑兵做护卫的车队!且还是贾府的三爷开路带领! 一路畅通无阻,也无人敢拦的车队用不到多长时间就纷纷停在了侯府门前。 正巧那湘云也带着翠缕连同两个婆子大包小包的跑了出来,从那挂满欢笑的红脸蛋上就不难看出,这定是得了准儿的。 贾珺也没料到那两个侯爷竟然会答应,不过这会子他也没多想,只下马来迎接她。 见得车队这样壮观叫人有安全感,又见得他们全听三哥哥的令,这史湘云也同探春一般,心底里升起了万丈豪情!若她将来也能在塞北策马,在天山打猎,手底下又有兵将,那该是多好的光景儿。 “三哥哥!你怎么来接我了!” 贾珺笑了笑,“家里等着也是白等,倒不如过来接你,也好叫你少跑些路。” 湘云听了更是欢笑非常,心里也想着这个三哥哥到底也不是太偏心,还特地跑来接她,这样想完,忙问林黛玉和薛宝钗在哪儿,才说完就听见第一辆马车里头传来林黛玉的叫唤声,便是撒开腿自己爬了上去。 见到这猴急不顾体统的一面,贾珺少不得又是一笑,果真是天真无邪。 而后那青鸢又安置了她的丫鬟婆子们,车队便是再一次出发,朝着城外数十里的渡口而去,至于那两位侯爷要不要拜见,贾珺觉得暂时先免了,太过唐突也不好,还是赶路要紧。 这一趟他们要借着京杭大运河乘船下江南!他了解过了,这几日河上并未结冰,过几日越往下走了,就越没有结冰的可能性了。 千里之地,首选必是水路,不然在陆地上一路奔波,他遭得住,那些姑娘家们可遭不住,别一趟出来的,尽顾着在马车上吐了。 且颠来颠去的,屁股都要被颠变形了,岂不丑哉? 说到吐,晕船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过他也备足了自己闲暇时研制的药丸子,专治晕船,保管吃了就能好。 车队出了神京城门口,黛玉等人便是迫不及待的悄悄掀开车窗帘子向外头看去,却见贾珺骑在前头,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柄冒着寒光的大戟。 单是握着并未挥舞,这道背影却叫人分外的安心,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她们前头,此刻就是有贼人杀来,她们也是不怕的。 那湘云也痴痴的看着这位三哥哥,约摸有好一会儿,又探出头来朝后头看去,就见着一个骑着骏马,提着长枪,分外飒爽的青衣女侠! 第203章 文景狠计惊兴平 皇宫,大明宫。 得到夏侯启程的消息后,兴平帝思虑良久,便来到了这里,他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清。 二人对坐,中间是一张撤去棋盘的茶几,两边各自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 “父皇,夏侯将军今日一早便启程了,随行侍卫四名,贾家旁支一名、京营老兵后代一名。” 太上皇听得这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来,才轻回道:“嗯。” 兴平帝见他这般毫不在乎,心里立马起了气来,又道:“据儿臣了解,东平郡王府、西宁郡王府皆参与了此事!那日下朝后神京五大营暗中皆有兵马调动!每营虽只有寥寥数百告病卸甲的,可五大营加起来也有两千!再算上一些暗中积蓄的力量!虽仓促,却也能死人!” 太上皇听了只抬眼看了他一眼,再度“嗯”了一声,而后又继续喝着茶。 兴平帝大怒!心道好你个老货!!先是把夏侯扯出来叫他忌惮贾珺!罢了他的指挥使之职!现在倒好!目的达到了就不管不顾,要那夏侯去送死!!帝皇不是这样当的!太上皇更不是这样当的! “父皇!您既给了他征西将军一职,为何就不能给他派些兵将跟随赴任!!就不怕他在路上被人伏杀而死!!那扩土开疆之功您也当成了儿戏不成!!” 嘭!! 此言一出,那原本老神在在的太上皇直接暴起!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茶桌! “混账东西!朕十几年前就说你教不会!如今当皇帝都当了十二年,如何还这样心思单纯!!那夏侯都冲得了几万大军,如何就冲不了两三千的伏兵?!再者在大乾境内那些人敢几千人一起动?朕量他们也没那个胆!” “且你以为那小子真是个莽货不成?会叫夏侯去送死?他比你还猴精!!朕料这夏侯不仅不会死!还能杀得他们哭爹喊娘!!” “你问朕为何不派兵?朕派什么兵?派给让那些人不敢动手的兵吗?朕不派兵!朕就是要他们杀起来!要他们开了彼此伏杀的头来!” “接着朕要升任王子腾为九省统制,兼任京营节度使,奉旨出都查边!” “你这孽畜!就是教不会!!若你能有那小子一成的猴精来,朕也能省些心!你!!你!!来人!拿棍来!!” 太上皇一连串的暴喝直把兴平帝唬得又惊又愣,连带着身上传来的痛感都被他暂且屏蔽了。 狠!是真的狠!他杀兄弟是迫不得已,是报仇雪恨的狠!而眼前的太上皇则是不择手段,动不动就吃人的狠! 以前的不提,年初柳家一家子上下尽数被杀!也叫贾府贾珺替着背了锅,如今又要谋计借刀杀人!若夏侯路上遇到伏杀,以那贾珺不吃亏的脾性能善了?若王子腾出都巡边,他能不追到天涯海角?且这一计许是从下旨叫夏侯出征的那一刻就已经设下! 那小子到底是谁的刀?是他自己的还是太上皇的?说是自己的,可他怎么感觉全是太上皇在用!!且一次用得比一次狠!一次磨得比一次利! 这叫他不得不感慨,与他相比,太上皇才更像一位皇帝!一位不择手段、善于把握时机的皇帝! 同时又不得不庆幸,这太上皇的膝下也就剩他和忠顺两个儿子了,且忠顺这个胞弟对他又是死忠,十二年前若非他和皇后一并拼死相拦,他可能就被一遭打死了。 幸而是这样,不然这黑心的老头指不定怎么整自己! 只是兴平帝并不知道,这糟老头一早就在留心要整他了!只能说是“父慈子孝”。 想了些事,又狠狠挨了一棍,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感叫他立马回过神来!只苦着脸默不作声,这太上皇不顾皇帝尊严训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故意不敢去顶什么“朕乃一国之君”之类的拱火话。 太上皇倒也没打多狠,几下子也就收了手,毕竟再怎么着,若是叫皇帝带伤上朝,总归是有失国体,有损皇家颜面。 “朕问你,这兵还派不派?朕不干涉,你说派,就派!” 兴平帝听了收起苦脸,转而一狠,坚决道:“不派!!” 太上皇闻言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若论狠的,谁也没比这个儿子狠,只是心计还需磨炼。 这时,宫外有人求见,太上皇便朝戴权示意,戴权得令,忙出去将人带进来。 来人是太上皇的一名暗卫头子,这暗卫朝二圣行了礼后道:“禀太上皇!半个时辰前逍遥伯带着数十侍卫护着贾府小姐、史家小姐等出了城去!直奔神京渡口,似乎欲要远行!” 一语未了,就见原本坐了下去的太上皇又一次忽的站了起来!骂道:“这也是个混账东西!!正值多事之秋,他出去做什么!!” 兴平帝也站了起来,他想的有这个,也有别的,比如“父皇” 骂完一句的太上皇见他这副模样,就知他在想些什么,便道:“你在想下旨短短七日,他就能聚拢数十侍卫一事?你别忘了,宁荣二公可是当日的八公之首,又手握京营多年,那柳芳都能在军中寻来数十死士,何况他们?” 兴平帝听了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站得住脚,他该想到的,只是心里对那小子存有忌惮,故而难免想多了些。 而说出这番话的太上皇却不觉得能站得住脚,夏侯多强?那茶楼的女东家多强?别说贾家了,就是大乾也找不出一号能与之比肩的人来!除了贾珺本身。 回答完兴平帝的话后,太上皇又想到贾珺出城一事来,去渡口无非就是乘船南下,以他的身份南下无非就是去金陵一带,加上有那林家之女的缘故,再加个扬州一带,大体便只有这两处了。 开国一脉是否会沿途伏杀他倒不是过于担心,且不说一路水路难寻机会,就说主力早已埋伏在神京庆阳沿途,实难短时间内抽身。 他真正担心的是江南的本地豪族,诸如甄家,以及开国一脉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第204章 袭人挨了窝心脚 山高皇帝远,江南各方豪族已是根深蒂固,实在难对付。 虽说贾家在江南也有着一定的根基,可毕竟是迁到了千里之外的神京数代多年,如今如何,却也大体能猜着。 而贾珺下江南,遭灾是必然的,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皆俱出来,若是起了冲突可就有得闹了。 “这顽童,着实是叫人头疼!!” 心里叹了一句,太上皇便是朝兴平帝看去,问道:“你打算如何?” 兴平帝听了忙沉思起来,说句实在话,他虽有些忌惮贾珺,也仅仅是怕他内外掌权而忌惮,如今外线兵权未有着落,内又无职,此刻心里也是真真在关心着。 思索片刻,便道:“若是此行下江南,沿途必是过徐州,儿臣猜他也没什么专程要办的要紧事,到了徐州许是会停留几日,届时便安排百名徐州大营的精锐给他使!量那些宵小也不敢乱来,也好震慑那些脚底飘起来的大族们。” 太上皇听了一愣,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确实是太飘了,若有那小子去搅一搅,貌似也不错。 “甄家,还不宜动。” “儿臣明白。” 北静王府。 “什么?贾珺携带家眷出城往渡口方向去了?”北静王惊讶问道。 下方的王府侍卫长点头再回:“禀王爷,正是如此!” 北静王思索片刻,便道:“命人去把王妃请来。” 王家。 “你确定?那厮带着家眷出城去了?” 旁边的汉子肯定的点了下头,说道:“属下见那贾珺带的侍卫足有八九十号人之多” 这汉子正是当日为蹲宝玉不敢考得太近的那人,如今又见到那贾珺带着四十来号侍卫,便又生了怯意,谎报了一倍 王子腾听了脸色一黑,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原是军中好手才招来做亲信,办起别的事也干脆利索,怎么一遇到贾珺那厮的事情就变得畏畏缩缩了呢? “哼!就是带再多侍卫也是徒劳,只有诚心早死才会选择在京畿附近动手,我写封信,你且快马加鞭送去金陵给应天知府贾雨村。” 镇国府、齐国府等开国一脉各是有所反应,也有所勾连行动,不在话下。 却说那闷在屋里养腿的宝玉昨儿来了兴致和袭人闷着声耍到三更半夜,今早上却是睡迟起晚了,好在老太太知道他腿脚不便,便也早早免了他的安,故而即便是睡迟了也是不要紧的。 才起来就见着麝月坐在茶桌上苦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那出了这屋的晴雯都能被带着去江南玩,偏她只能窝在这屋里头,半夜还要听他们咯吱咯吱的摇床,吵得人睡不得好觉! 宝玉忙问:“你苦着脸做什么?可是那独臂大侠李嬷嬷又偷了你的吃嘴儿了?” 听他都这会儿了还有闲心玩笑,那麝月翻了翻白眼,道:“二爷长点心,都多会儿了,还这样不着调。” 宝玉疑惑,忙再问:“这话奇怪,什么叫多会儿,我长什么心?你倒是说来。” 麝月碍于袭人交代,不敢乱说,故而回道:“二爷别问了,快起来罢,袭人姐姐才出去,我伺候你洗漱。” 见她这样搪塞,宝玉哪里肯依?这里头定是藏着文章不让他知道的!遂起身拉着她的手追问:“你这丫头!倒也学起了云妹妹来!她爱藏舌头勾人心,你也一样!什么事快说来!” 听说云妹妹三个字,麝月一个不防,脱口说道:“还什么云妹妹,你的云妹妹都跟人跑” 说到这她忙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下去,同时也懊恼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来,若屋里这活宝要是闹起来,袭人定会怪她! 宝玉一愣,忙要再问,就见那袭人提着吃食回来,便立马弃了麝月跑去问袭人。 “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云妹妹怎么了?” 听他这样说,袭人看了麝月一眼,直把她看垂了头,才扭头回来,心里想着这事终究是瞒不住,早知道晚知道也是要知道的,倒不如一并说了,左右也有老太太、太太看顾着,这样想着,便是叹了口气,拉着宝玉的手说道:“二爷,要我说可以,你先应了我,不许闹脾气,也不许跑出去。” 宝玉自是连连应是,袭人看他这样就知道什么都没听进去,也不计较,只说道:“今早上老太太、老爷们准了,让三爷把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带去江南给姑太太扫坟上香,适才史家那头也传来消息,说是云姑娘也一并去了。” 宝玉听完怔怔失神,眼睛瞪得大大的! 约摸有一会儿,才又死死抓着袭人的手焦急问道:“既是给姑妈上香,林妹妹呢?!” 袭人听了心道遭殃!却也只能老实回道:“老太太也准了,她们一起走的。” 轰! 贾宝玉只觉得忽的一声天雷劈来,脑子一炸,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床顶。 “二爷!” “二爷!” 袭人麝月忙哭着上前查看宽慰。 又是一阵过去,躺着的宝玉才挪了一下眼珠子,问道:“宝姐姐呢?” “宝姑娘说是南边生意出了差错,便也” “啊!黑心的珺老三!!你把姐妹们都带走了!!竟一个也没给我留!!” “我不依!我不依!!她们定是还没走远!我要去求老太太把她们追回来!!” “二爷!老太太老爷已经准的!那林姑娘也盼生盼死着想回家,你求了老太太叫她们回来,岂不是在剜她的心肝!!” “我不依!谁也不能带走林妹妹!我不依!!” 宝玉怎么肯依!这一去了指不定还回不回来呢!遂忙起身要跑出去!可却被袭人死死拉住! 宝玉气道:“你撒开!!” 袭人不依。 宝玉怒火上头,也不消多想,只抬起快好利索的脚狠狠朝她心窝子踹去! 只听嘭的沉闷一声,那袭人应声惨叫,心窝挨残脚,后背撞桌角,只顾着撒了手使劲捂着! 那宝玉也不管她如何,只快步直奔荣庆堂而去! 一面去一面骂着黑心老三!不得好死! 而那袭人也无力再拦,只顾着舔伤痕。 言道是: 有事夜里好姐姐,完事明里拔无情! 夜里尽心服侍好,事后就挨窝心脚! (二更奉上,元宵快乐,记得恰汤圆~) 第205章 前世今梦难辨真 宝玉如何作闹如何摔玉自有他的道理,袭人当晚如何呕血也自有她的造化。 且说那出了城外去,看完三哥哥又探头看见后头骑着白色骏马的青衣女侠的史湘云满眼皆是光彩。 她和宝姐姐一样,也见着了自己的另一个人生,持枪纵马,英姿飒爽,好不自在! 鸢,为云影! “三哥哥!后头那女英雄是谁?!” 这一发问,林黛玉、薛宝钗、探春几人忙竖起耳朵来听,她们也好奇着。 贾珺笑回:“是同我一样,护着你们的人。” 湘云要听的显然不是这,又问:“是谁?” “是谁你不会自己问,嘴巴长在你嘴里,自个儿喊就完了。” 湘云眯眼一笑,也是,遂忙朝后头的青鸢问道:“好姐姐,你是谁?” 青鸢黛眉微扬,“和三爷一样,护着你们的人。” 噗呲~ 黛玉几人包括贾珺听说这样回答,便是一个没忍住,皆是噗呲笑出声来。 唯有湘云恼着,心想着不愧是三哥哥的人!都一个损样!一样缺心眼儿! 这样着,也气得缩了头,耍起了小性子,不一会儿又和黛玉宝钗玩闹起来。 前头的贾珺扭头过来遥遥点了一下青鸢,青鸢低了些眼莞尔笑着。 她的回答并没有错,三爷视若生命的人,她能拿生命去守,说是护着她们的人,半点都没有错的。 一路玩闹自是少不了,在湘云一直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渡口也到了。 才到了渡口,就见一袭白衣,带着帷帽、提着长剑的任如意带着两名女杀手骑着马过来了。 行至贾珺马前,任如意勒马抱拳道:“一切准备妥当,还请三爷随我来。” 贾珺点头,带着车队跟着任如意来到稍靠边上的一处地方,只见着这里的河面上停着两艘大船,其中一艘特别大,一艘特别美,颇有江南那味儿。 这两艘船都是周莹花银子买来的,连带着船工也是周氏商号的人手。 此刻后边那艘大了一圈的船上已经存放上去五十套重骑甲胄,一应弓箭兵器大盾粮草也是备足的,这些大部分都是他从西戎王都带回来的战利品,嗯,对外是这么说。 既然有了带甲侍卫的名额,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计较一些兵器配置,毕竟甲都能披了,兵器算什么?不带兵器又算什么带甲侍卫? 到了这里,贾珺便下马来到黛玉三人所在的马车外,说道:“林妹妹、宝姐姐,我们要换船走水路了。” 里头应了一声,黛玉掀开帘子,贾珺扶住她的手将她扶下来,而后又扶着宝钗的手也将她扶下来,而后没有而后,他带着二人来到更靠前些的的地方望着那艘好看得紧的大船。 后边的湘云才伸出手来要叫三哥哥也扶一下,谁想着那厮竟带着两位姐姐转身就跑了!又丢下她一人来!这又把她气得不轻! 好在青鸢适时上前来扶住了她,这才好些了,接着又开始追问起她是谁来 三春和晴雯也自有任如意和女侍卫去扶,无需贾珺亲为。 接着众人便是陆续登船,首先是女侍卫丫鬟婆子姑娘们,而后是男侍卫马匹们,前者是前面的一艘漂亮三层大船,后者是后面的一艘也是三层的大船。 一时登完,岸上只剩下贾珺、林黛玉、薛宝钗和任如意、青鸢五人。 三人并排站着,林黛玉紧紧握着贾珺的手,其间传来的力道就能知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贾珺侧头看去,只见得她一双挂着思念的美眸定定盯着那大船,睫毛微颤,寒风吹拂着她额前垂下的缕缕青丝,似诉非诉,似泪非泪。 阴天的时景,迎面的寒风,岸边的垂柳,河面的水波,南下的舟舸。 “三弟弟,我们要回家了吗?” “嗯,要回家了。” “我仿佛见着那水中月,镜中花,这会子我也分不得清是梦是幻,还是真” “上辈子是梦,我来的这辈子,许是真。” “什么?” “无事,登船,我带你回家。” “好,宝姐姐,我们登船。” “好。” 前世书中红楼梦,今生人至朱楼真。 是梦是真实难辨,唯将愿寄梦中梦。 一朝梦醒涕横流,方知大梦一场空。 心伤忽闻仙草殇,心碎忽见 “三哥哥快上来!你这兵器我抬不动!” 正迈开步子,就听船上的湘云搁那扯着嗓子喊着。 贾珺无奈着摇了摇头,带着黛玉和宝钗二人登了上去,任如意和青鸢朝后方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便也跟了上去。 登船毕,船只缓缓离岸,朝着南方而去。 船上。 贾珺一一给众人派发了防晕船的特制药丸子叫她们服下,而后丫鬟婆子们皆去三层安置行李,布置房间,姑娘们则是褪了鞋围坐在二层的船阁里头取暖喝茶。 任如意和青鸢也纷纷落座,一个端着热茶静静独饮着,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片天地。 一个是被摇得连翻白眼! 原来是湘云这疯丫头缠着青鸢问她是谁,又求着说要拜她为师! 青鸢也是个轴的,你越摇,她越不依! 那黛玉原是有着“乡愁”之情,正忧忧郁郁着,见得这显眼包这样摇人家,不免也开了怀来,悄悄弯起嘴角儿,也端起茶喝了起来。 宝钗也笑着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打量着盘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少女任如意。 这又是一个没见过的绝美女子,甘奉珺兄弟命的女子! 第三个了,每一个都是奇女子。 真是难为他,一趟出来,竟找来两个世间难寻的奇女子来护着她们。 贾珺则是拉着小惜春说了会儿孩子话,这小丫头就跑出去外头看风景了,迎春探春也跟了出去。 外头有女侍卫,倒也不担心她们落水什么的。 却在这时 【叮!完成成就:携钗出游!获得奖励:垂钓大师!烤鱼大师!潜水大师!】 diu!突如其来的三个大师奖励生生叫贾珺停了杯中茶,愣住了! 垂钓,烤鱼,潜水? 这般应景?! 他才叫周莹事先备了好些好木材在船上准备玩雕刻,这还没开始呢,又有玩乐来了? 第206章 运河垂钓声声乐 “你怎么了?” 林黛玉见突然停了动作,担心问道。 贾珺回神来,回道:“想了些好吃的,待会儿我弄来给你们吃。” 说着却自顾馋着嘴,众人见他这样,不免好奇起来,什么好吃食能叫他表现出这副馋样来。 贾珺没理会,又和众人聊了会儿天,喝了会儿茶,时间已经来到大概下午四点左右,他便叫人拿了几套钓竿来,又备了些玉米、肉类、虫子等饵料来,又看了看河面的环境、水草分布,心里便是有了些数。 “告诉船家,到那边停歇片刻。” 女卫应声下去吩咐。 众人好奇,探春忙问:“三哥哥可是要钓鱼?” 湘云也不摇了,伸手拿起一根放在大长矮桌上的钓竿,兴冲冲的跑去甲板边上,一名女卫见了忙跟上去。 那青鸢也狠狠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这祖宗终于走了,名字倒是无妨,关键这拜师学艺岂是能的,并非她爱私藏,只是大家闺秀的,学这些不好,且三爷也没开口,她也不敢乱应。 见湘云猴精先拿了钓竿,黛玉也忙跟在后头取了一根跑了出去。 除了贾珺手里的,还剩两根!宝钗是没什么兴趣,迎春木讷不会主动,小惜春有些想法,见探春也取了一根,她才蹑手蹑脚的取下另外一根来,跟着探春出了甲板。 晴雯、紫鹃等一些早已下来围坐在船阁内大矮长桌的丫鬟们也纷纷跑了出去,一时莺莺燕燕,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贾珺不禁感慨一笑,都是正年轻又有活力的女子,合该出来走走的,笑完便朝一旁的宝钗说道:“宝姐姐,一起下去。” 宝钗点头,跟在贾珺身后下了一层的甲板处,那些船工要么是在甲板下,要么是被女卫隔在船后头,除了少数必要的外,皆是如此,故而倒也无碍。 不多时,船只缓缓向边上靠拢,停在一处贾珺料定有不少鱼的地方。 众人早已按耐不住,有钓过的也有没钓过的,一个个都相互学了起来,什么饵料、芦苇浮儿全都备好了,接着一个个全将丝绳抛下。 贾珺也差不多,抛到一处他用专业知识估量出来的水面儿静静等着。 这时,小宁儿穿得厚厚的,也凑过来小声悄悄道:“三爷,你钓完了能不能也给我钓钓?” 贾珺回过头来,一“愣”,“惊讶”道:“咦?我不是留了你看家吗?你怎么也跟上了船?” 小宁儿一愣,就听她家三爷继续说道:“待会儿我叫人把你送回去,家里头不能没有看家的。” 小宁儿再愣,接着两眼一红,就要哭出声来,好在那晴雯及时过来拉住她,宝钗也过来宽慰她,“你家三爷说笑呢,他疼你还来不及,你想想,他如何舍得留你一人在家。” 小宁儿听说,这才好了,宝姑娘和晴雯姐、林姑娘她是最信的,云姑娘和三爷的话是最不能信的!!接着便抬手用小拳拳捶了一下贾珺,留下一句“三爷坏!”就跑去蹭小惜春的钓竿了。 贾珺挨了一下也不恼,他原是打算立马解释的,可谁知这俩货快了一步! 宝钗显然知道自己“僭越”了,但她也不管,只笑着调侃道:“你也不是个好的,这话说出来哪个不哭一场。” 贾珺笑道:“要不宝姐姐你去看家?我这就叫人送你下去?” 宝钗听说看家,脸红了一下,也学着小宁儿捶了他一下,跑去蹭林妹妹的钓竿了。 那晴雯见她家三爷的嘴皮子朝她转过来,立马叉起腰来一双大白眼狠狠瞪着他!嘴里已经想出了一百句好话。 贾珺张了张嘴,张了一下嘴。 晴雯这才轻哼一声,不理他,却也没走,只候在边上看他钓鱼。 贾珺挨了捶吃了瘪,也再不作妖转过头去看着那芦苇漂儿。 这时,漂儿突然动了两下子!晴雯身子也跟着一动!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微微握着紧紧贴在胸前,眼睛直直盯着那芦苇漂儿,是既期待又紧张!想要喊他收杆,却又怕误了事,叫鱼儿给跑了! 贾珺则是稳坐钓鱼台,沉着气等待着,直到某一刻,就见他突然提竿!紧接着一声声拍打水面的声音传来! 众人忙探头看去,就见得一尾大鱼在水面拍打着! “快!快拉上来!” “快!大鱼要跑了!” “取撩罟来!” 青鸢眼疾手快,忙去取来网兜子,伸下水里捞了起来!看这架势也是钓鱼的个中好手,一网一个准! 待到将鱼置于甲板上之时,众人又都围了过来,原来是一尾鳜鱼,看样子足有四五斤之重! 贾珺没想到这个时代的鳜鱼竟然能这样肥!第一条就有这样重!还是说他运气好? 这一条鱼上来,那些有杆子的姑娘们更是性情高涨!纷纷紧盯着自个儿的芦苇漂儿,青鸢也不走了,提着网兜子就在甲板上候着。 不多时,林黛玉那儿也上来一条鱼,却是一条有两斤左右重的鲢鱼。 探春甚至连小惜春也各自上来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儿,这可把她们给兴奋得直蹦乱跳,没想有朝一日竟能在运河上和姐妹们一同钓鱼玩乐!当真是梦中才有的景。 独独那史湘云嘟着嘴闷闷不乐,别的姐妹都钓了鱼上来,偏她没有! 没想这运河也偏心! 正骂着,水面上的漂儿忽的动了两下子,接着迅速一沉!那丝绳也被崩得紧紧的! 她一恍惚,只潜意识的拉上来!又激动喊道:“我也上钩了!我也上钩了!” 众人看去,只见得水底一阵闪,接着一个东西就被提了上来! 四角一头一个壳,是王八!! 史湘云钓了只王八!! 这下子可把众人乐得仰头捧腹的,皆笑得不成人样,连带着贾珺也咧嘴笑着,“倒好,把你孙儿都给钓上来了,今儿这彩头是你了!我少不得也封你个号,就叫千年小王八如何?” 史湘云见众人笑话、三哥哥调侃也不恼,只眯着眼笑着将这小王八给提上来,这运河终究不是个偏心的,也叫她钓上来了东西! “哼!你们的鱼只能吃了!我的小王八却能养着!待会儿谁也别来瞧!!” 第207章 贾蓉做寿鸦赴宴 众人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笑着笑着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趟南下玩玩闹闹停停的,路上少说也要花个二三十日时间,若船上有只小王八来解闷儿,貌似还真不错! 可这会子才取笑完,以那小蹄子的性子定会叫人许条件,这样想着,众人也都一致的且先不开口! 那小宁儿也摇着小惜春的胳膊,求到:“四姑娘,你也钓一只王八上来。” 小惜春点了点头,“我钓王八,钓两只。” 小安儿也凑过来,“三只。” 香菱:“四只。” 绣橘:“五只。” “好~” 小惜春表示根本没压力,因为她料定自己定是一只都钓不到的。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暗,天气也更凉了,众女也都过足了瘾,方才纷纷罢手回了二楼的船阁里头取暖休息玩闹。 青鸢则是按照贾珺的吩咐带着女卫们去处理钓上来的鱼和准备一应用具。 一番筹备后,贾珺又是亲自上手,教着几名女卫们如何烤鱼,加什么料,又过了一会儿,才端了三大盆碳火摆在二楼桌上,下面拿着东西垫着,倒也不担心烧到桌面,接着又有三大锅烤鱼被稳稳架在上边。 船阁内早已点起灯火,贾珺甚至还叫任如意从地宫里挖了好几颗类似夜明珠的发光石带上船来,嵌在船内四周。 月明星稀,将河面照得银亮,船只离岸继续夜游,烤鱼的香气也飘荡在船阁之内。 此刻姑娘丫鬟们早早围坐在两侧,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三大锅冒着香气的吃食!看着被下方炭火热得滚跳着的汤汁流着口水儿。 三爷的规矩她们自是晓得,有时候在贾府小院里关起门来都能同桌吃用,此刻都是出来玩,又是在外头的船上就更不用去计较那些不必要的繁琐规矩了,围坐一圈也没什么所谓,当然,什么时候该遵守,什么时候该默契放下,她们心里是有数的。 那些个嬷嬷们见这样也不敢说什么,她们只是被派来盯着一些不得体的事情,而不是去触人霉头,万一一个不高兴,这三爷可是会叫人沉江的。 “这是什么吃法,倒未曾见过。”坐在贾珺左侧的林黛玉好奇发问。 贾珺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大块无刺的鱼背肉放在她碗里,说道:“这叫烤鱼,是鱼的一种吃法,最适合这种天气食用了,林妹妹快尝尝。” 说罢又给坐在他右侧的薛宝钗夹了一块,自己也准备吃起来,谁知才刚夹起一块肉,那湘云就把碗给推到他面前来,也不说话。 贾珺无奈摇着头,只得将筷子里的肉放她碗里,这疯丫头才笑眯眯的罢了休。 “都快吃罢,今儿这三大锅可都是咱钓上来的!” 众人听了一个个夹起肉来开吃着。 任如意给贾珺倒了一杯果酒儿,青鸢又给林薛倒了小半杯果酒儿,其余姑娘们自有自己的丫头伺候着倒着,一时倒满了,贾珺提杯笑道:“来!为了我们的远行,走一个!” 连小宁儿都已经知道三爷口中的“走一个”是什么意思了,其余人自然也是知晓的,便各自端起桌前的酒\/水杯儿娇声喊道:“走一个!” 气氛来到高潮! 小安儿见湘云吃了鱼肉,眼珠子一转便朝她道:“你吃了我钓的那尾,你那王八也要给我看!” 小宁儿也说道:“也有我的!” 湘云这会子吃着舒坦,也没功夫同她二人拌嘴,便扬着筷子慷慨道:“看看看,都给你们看,谁看谁是小王八!” 却说那贾珺离京数日,被他无情抛下,甚至还顺走了他们全部墨镜的乌鸦和他的几个小弟这几日整日都来这丽春楼“借酒消愁”。 每天伤心着哭着都要好看的女子安慰一整夜,一整个白天。 这一日,说是薛蟠的知交好友,宁国府的一个公子哥生日,便是请了他来,可巧,昨儿他就在这里夜宿劳保,倒也无需额外赶路。 丽春楼,艳字房。 薛大傻子、乌鸦哥、冯紫英,还有今日的寿星公贾蓉四人围坐一起,吃菜敬酒好不快活。 若是以往,那齐国府的陈平想必也是在的,只不过自从开过一脉内讧,薛蟠也再不跟其来往。 此间除了小蓉大爷不近女色之外,其余三人皆是搂着一名风月女子快活的夹菜吃肉着。 这时,做东道的薛蟠端起酒杯招呼道:“来来来,这一杯酒再敬一番蓉大爷!咱们祝他福如东海,日日开菊花!” 冯紫英不解其意,也端起酒来,附和道:“日日开日日开!” 乌鸦哥这会子兴致极好,又是薛大爷做东道,他也是要给些面的,便也起身敬道:“日日开!上下前后一起开!” 贾蓉听了微低着头,有些羞涩的也举起酒杯来,回道:“多谢诸位哥哥!有机会大家一起开。” 唰! 原是兴致高昂的薛蟠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脸子立马就拉了下来。 贾蓉见了自知恭维错了,伤了人的心,忙改口道:“错嘴了错嘴了!薛大哥哥开!我自罚三杯!” 薛蟠听了这话才重新端起笑脸来,忙摆手压着,“罢罢罢!你有心便是好的!” 这番来回对话直把局外人的乌鸦哥和冯紫英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正是身在其外不解其意,身在其中甜情蜜蜜。 那薛蟠见二人这样也知道过了火,便忙道:“酒也吃了,菜也尝了,若不玩些诗词倒显得咱们俗,几位兄弟,不如今儿咱们也学学那些个闻人墨客的行些个酒令如何?” 此时隔壁的花字房也有人在饮酒听曲儿,听得这面有人说要行酒令,便是大为好奇,忙令唱曲儿的风月女子停了声,仔细聆听着。 却说那薛蟠才说完,冯紫英就立马拍手附和!这个兄弟他是了解的,他难得来了兴致也是极为的难得!且听他有什么仙丹路数、“好句妙词儿”。 贾蓉自是无不可的,也是点头附和。 乌鸦哥才在丽春楼看了两页四书,哪里会这些,忙摆手道:“罢罢罢!我不行我不行,要玩你们玩。” 第208章 大哥小弟齐作令 薛蟠听单他一个拒绝,哪里能依!都是一个档次的,如何凭我作得,你就作不得? 便道:“哎呀呀!乌鸦兄弟不忙!且不忙!大爷我提的酒令定不是那些文绉绉酸辣娘们的,待我作了,你再看能不能接,能接便接,不能接自罚一大海就完了!” 乌鸦听这话有道理,喝酒他也不怕的,便也点了头坐下来。 冯紫英忙问:“什么酒令什么规矩快说来。” 薛蟠挠了挠腮帮子,瞪了瞪眼,想了想,还真叫他给想到了一出!便急道:“有了!既是男儿做寿,那咱们就来个男儿的令!” 冯紫英:“快说来!” 薛蟠:“这令要说‘悲’‘愁’‘喜’‘乐’四字,还要说出‘男儿’来,还要注明这四个字原故!咱们席上四人,一人选一字,接着作下去,谁作不出来谁罚一大海,如何?” “好!” “不错!” “我不行,我先罚一海!” 三人各自回应,薛蟠又道:“既是我出的主意,那这第一字就由我起头,我先来,且听好了!” 众人忙看。 隔壁屋的也忙附耳旁听。 却见那薛蟠轻咳了两声,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放在下巴处思忖着,忽的眼睛一亮!又是咳了两声,“我便选个乐字来!男儿乐男儿乐一根&往里硌!!” 噗! 乌鸦哥一口老酒直接喷了出来! 妈的原来是这样行酒令!赣!喝早了! 那隔壁房也同样喷出数口老酒来,暗骂着有辱斯文!接着又听到: “忒娘的喝早了!要这样我也会!” 薛蟠嘿嘿一笑,“早和兄弟说了,我这酒令你指定会!” 这话一出,贾蓉、冯紫英纷纷笑了起来,那些风月女子也嗔笑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薛蟠适才说的某些事儿。 乌鸦哥当即皱着眉想着,这一想就乱看,这一乱看就看见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美人儿,眼珠子立马一亮!他也有了! 只听他念道:“我也取个愁字来!男儿愁男儿愁掰开大腿仔细瞅!!” 说罢还真去掰开仔细瞅 这番动作一出,满屋子立时哄堂大笑起来!个个都抬手点着他! 乌鸦也神气的又是瞅了两眼,直把那人瞅得羞羞答答、扭来扭去的。 “好!不愧是乌鸦兄!神京文坛有你一席之地!” 乌鸦摆手,“不敢不敢,我哪有我大哥万分之一,我大哥这样的随随便便都能来个一万句!” 这时,乌鸦身后的小弟忍不住了!因为他也有了!便道:“乌鸦哥,我也有了!” 众人忙道:“你讲!你快讲!” 那小弟也不多思索,念道:“我也来个悲字,男儿悲,男儿悲,背个寡妇去田里吹!” 众人大笑,“好!!乌鸦兄的兄弟也是诗才!” “不愧是乌鸦兄的兄弟!出口成章!花团锦簇!” 这时,又一名小弟站出来,道:“诸位大哥,小弟我也有了!” 众人又忙道:“快说来!” 这小弟同样不加思索,念道:“只最后一字的喜便给我了,男儿喜,男儿喜,扶着仙丹往里挤!” 又一次满堂喝彩!皆俱夸好! “诗仙!这位是诗仙!敢问诗仙尊姓大名?” “小弟不敢,叫我乌鸡即可!” “好!那这位诗才又如何称呼?” “小弟乌鸟!” “小弟乌雕!” “小弟乌鹅!” 薛蟠大喜!忙叫人又备了一桌,又拿了四个大碗来倒满酒,喊道:“四位兄弟!都是知己!来!大爷我和你们一同干上一大海!往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四位小弟自无不可,这薛大爷的慷慨他们是佩服的,连日里睡丽春楼都是挂他的账,此刻相邀,如何能不给面子? 于是便是齐齐上前,一一接过酒碗,就要干下去! 谁料突然间“嘭”的一声!大门狠狠被踹开!! 贾蓉、冯紫英忙起身看去,薛蟠狠着脸看去,四位小弟缓缓放下酒碗扭头看去,乌鸦哥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拿着筷子平淡自若的夹着菜吃,丝毫不理会前面踹门的是何人。 踹门进来的有三人,身后也跟着一群小厮。 原来这三人正是隔壁花字房的客人,听到乌鸦等人满口污言秽语,还自夸神京才子、诗才诗仙的,实在是忍受不住,便是一怒之下寻上门来! 那为首的公子哥正要冷声喝骂,就见得原来是冯紫英、薛蟠、贾蓉这几个公子哥,便是生生咽下话语,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另外两个公子哥见了同样如此,也跟着那人转身回到自己的包房去。 待他们走后,薛蟠虽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没追上去理论。 这三人他都认得,他也不想得罪。 只是他咽得下气,乌鸦哥却是咽不下去。 只看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口中的鸡骨头朝着桌面一吐,又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问道:“薛兄弟,那些人是什么人?” 薛蟠恨道:“那带头的是礼部尚书幼子谢川,另一个黑衣男子是兴远侯之子严成业,最后一个是顺天府尹幼子高文博。” 若不是这些身份叫他有所顾忌,早特娘的捶过去了! 乌鸦听了缓缓起身,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挥了一下,那四名小弟就跟在身后! 薛蟠见了忙上前去拦!劝道:“好兄弟!我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是我也学乖了,京城这地儿不比金陵,咱消消气,可好的?” 冯紫英和贾蓉也上前来劝,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理会就完了,没见那些人见了是他们后也走了,显然是不想彼此招惹。 可乌鸦哪里肯依?他都请过三爷示下了,皇亲国戚另有一番处理方式,其余人只要不打死打残,又占得了理儿,随便他怎么造!! 眼下他就占了理儿!你是礼部尚书儿子又能如何?敢来踹门,我鸦哥捶的就是你! 便怒道:“薛兄你别拦!我大哥顶天立地,做小弟的没有下他面子的理儿!我要是咽下这口气,丢的也是我大哥的脸!你叫我往后还怎么在神京混下去?” “走!!” 第209章 冲突起乌鸦掀桌 听乌鸦说了这话,薛蟠再是不好拦着,现想想也是,那表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小弟如何能受得了这些个鸟气,平赖被人踹门? 当下脑子一轴便是撸起袖子,一手露出硕大的拳头,一手架着腰,道:“既是兄弟,打一架又何妨!敢平白来踹老子门,没得理占!” 冯紫英想了想,也是站出来,待会儿下不下场另说,先跟着壮势要紧。 贾蓉见自己的薛叔叔兼好大哥哥要打架,虽有些怕惹出事端而被他老子训,可也是站了出来。 乌鸦扭头看去,一眼就看出这两个断是不会下场出手的,但也不计较,捶几个公子哥和小厮而已,他要什么帮手! 也确实无需什么帮手,夏侯来到这个世界被降了实力,他升了一些也不奇怪,那些小弟虽也不比暗卫强悍,却也是个中好手。 不过乌鸦哥还是很欣慰的,这薛大爷是好兄弟!仗义!不是什么软丹儿! 当即便是搂着美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包房来到廊上,就见着数名小厮拦在隔壁房的门口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那几个小弟也不等人开口,抽出砍刀直接就砍! 突然间暴起直接令叫对面的小厮猝不及防,那些小厮又见得他们竟敢在神京亮兵刃砍人!一个个反应皆是慢了一拍,便是挨了刀子见了血! 那薛蟠等人见这群黑衣兄弟竟这样凶狠!话都没招呼一句便是抽刀就砍!一时也是惊住了!他们往常打架皆是拳脚来往,毕竟动了刀子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可眼下看着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只是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小弟们虽然凶狠,却也不是什么大恶滥杀之人,且眼前这点小矛盾还不至于取人性命,故而经常砍人的他们看似刀刀凶狠唬人得紧,却也是避着要害收着力道。 不到数秒功夫,那些人皆是捂着伤口四处乱窜! 神京城内公子哥的跟班能强到哪去?平日里无非就是欺负些弱小,报报家门拉拉门户威风威风罢了,真刀真枪的干那还是差点意思,这会子他们不乱窜谁乱窜? 待那些小厮被砍跑后,乌鸦哥大长腿一抬,狠狠朝着那房门踹去! “嘭!” 比先前还要大数倍的声响骤然间炸开!其中一扇更是被踹飞砸在那听得外边动静起身走来的兴远侯之子严成业身上! 又是一声惨叫,那严成业瞬间被撞得头破血流。 礼部尚书幼子谢川、顺天府尹幼子高文博连忙起身看去!就见得一歪着嘴搂着一位美人的魁梧男子走了进来,接着后头的薛蟠等人也相继走进来。 那谢川、高文博二人是认识薛蟠几个的,却是认不得乌鸦哥,又见得他们几个跟在乌鸦哥后头,心里难免有些忌惮。 以往他们自是不会忌惮,可谁叫贾府里出了一号狠人呢!连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老父亲都一再交代不能招惹。 他们也明白,故也不敢去招惹。 当然了,本人不会招惹,现下这些寻上门来的旁人自是没太大要紧的,且那贾府的莽老三都下江南数日了,就更不要紧了。 适才只是不愿和他们起事端,便压着气回来了,此刻寻上门来,还弄伤了人,那便不得善了了! 高文博斥道:“贾蓉!适才你等辱了神京文坛一事我等便没与你们计较,如今如何还敢上门伤人?!” 接着又朝薛蟠斥道:“你呆霸王在金陵自可横着走,可别忘了,此处是神京城!便由不得你胡来!今日必须给个交代!” 薛家和王子腾断了干系他自是知晓,若不是内务府突然多均了他们薛家半成子份额,早就被人吃干净了,但即便有那半成份额的“护身符”,神京城衙内的圈子里还是没有这一号人的,排不上。 贾蓉听了有些退意,薛蟠却是瞪着眼喘着粗气,他和宝玉一样,怒气值已经到了9999!你娘的,跑来踹门还要大爷我给交代? 那跟在最后头的冯紫英静静没开口,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当然,被遗忘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当面的乌鸦哥,到哪都是全场焦点的他如何愿意被遗忘? 只看他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直接上前数步,接着自有小弟上前给他拉开一条椅子来,乌鸦顺势坐了下去,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揉了两下美人的&&,完了又用那只手抓起桌上的一根鸡腿嚼了两下子。 似乎味道不是很好,就见他直接将鸡腿啪的一下,扔在了那高文博的脸上。 高文博要闪没闪过,只“啪”的一声,满脸被砸得全是油! “你!!你是何人!” 乌鸦哥不理会,又夹了块排骨嚼了两下,接着嘴巴一鼓,嘴唇一嘟,那嚼剩的骨头就朝着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川脸上飞去! 谢川挨了埋汰的一下,脸也彻底拉了下来,身旁几号小厮见了就要上前教训乌鸦,才刚动身,那四号小弟提着砍刀就冲了上去! 一时间哭爹喊娘,刀光带血,好不凶残! 高文博、谢川等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适才的愤怒转眼间消散一空,多半剩下了退意! 谢川道:“你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听他说话,乌鸦哥才筷子一撂,“裤子都脱掉,拿出来泡半个时辰酒,这事算罢!” 身后的薛蟠一听,那些个怒火瞬间僵住,只张大着嘴巴,说不出声来。 谢川寒着脸道:“家父当朝礼部尚书谢彦,你不怕事后遭清算?” 乌鸦哥听了这话便站起来耸了耸肩,回道:“那就是难办?难办就别办咯!” 说罢双手搭在桌底处,接着就看他一用力,竟直接将一整桌子酒菜全给掀了! 小弟会意,收起砍刀对着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把这三人捶的哭爹喊娘。 而那“首恶”谢川也被四人一人一条四肢死死按在地上,两侧又放了两把椅子。 乌鸦哥当即上前双脚踩在椅子上,一边解着裤绳一边耸着肩膀说道:“难办?那就吃屎咯!” (没拉,别急) 第210章 听雨亭外雪纷飞 话说这乌鸦才刚脱完蹲下去,阳眼子正对着谢川脑瓜子使着力气,谁知外头又是一阵吵闹,忽的就见一伙捕快皂隶闯将进来! 原来是适才外头的小厮被砍得去报官喊人了! 顺天府尹的官兵一进来,就见得那乌鸦脱了裤子准备搞大号,一时竟也是惊讶住了!又见着躺在地上哼哼哼的自家四爷,便是个个火气直冒! 为首的一捕快忙喊道:“贼人好胆!还不快下来!” 乌鸦听了又是耸了耸肩,官兵嘛,还是要尽力配合的。 “娘的算你好运,老子蹲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屎欲。” 说罢又朝一小弟喊道:“拿纸来!” 小弟回道:“鸦哥你不是没拉吗?” 乌鸦大怒,抬手扇了一下这小弟的后脑勺,骂道:“没拉也要擦!这你都不懂!” 小弟忙回“是是是”,又掏出适才擦了嘴儿的纸来给他。 乌鸦接过也没看,旁若无人的擦着眼儿,直把薛蟠等人和那群官兵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这这什么路数?天底下竟有这样儿的? 乌鸦擦完,将纸扔在那谢川脸上,接着拉起裤子系了起来,完事了便跳下来,又招呼小弟们罢了手。 谢川忙连滚带爬的起身跑到那群官兵后头,指着乌鸦等人道:“快把他们抓起来!” 那哼哼哼的高家四爷高文博也起身来喝道:“上!全都打入大牢!” 持械伤人,伤的还是朝堂大佬的人,他们不入大牢谁入大牢? 捕快心里门清,当即就围上前去,乌鸦几人也不反抗,只主动的伸出手来,那些官兵也不含糊,寻来绳子将这几个小弟大哥全都捆了带走! 那薛潘忙上前去拦,可半点用都没有,直接被两个皂隶推搡开来。 乌鸦见了道:“薛兄不忙,我不过是回趟家罢了,许是晚间,许是明日就出来了。” 留下一句,便是被身后的官兵们推着走了,急得薛潘直跳脚。 东大街听雨亭茶楼。 一白衣男子坐在二楼窗前,肩上披着大氅,手里握着一个暖壶,面前的杯中茶冒着袅袅热气。 他虽身子健朗,可一到冬天总是习惯性的握着暖手壶。 一人来报,三两句完了退去。 这白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做理会,要能关到三爷回来最是好的了。 这时,窗外的天空中飘落下片片雪花,没想今日竟迎来了神京城冬日里的初雪。 “既算明白,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也不知西边又流了多少血。” “三爷寻了好时机,此行南下路上的灾全叫夏侯给挡了。” “各人皆有事干,连那乌鸦都有人关,徒我只能闲坐饮茶赏冬雪,当个废人。” 心里想着,面上又叹道:“午梦醒来,小窗人静,冬在暖壶寒雪里,虽无趣,也有趣。” 感慨一声,端起茶杯轻轻抿着。 却不知一名老者才从楼梯上到二楼来,恰巧听了这话,便是笑着问道:“如何无趣?又如何有趣?” 听了这话,梅长苏看向窗外的面容里嘴角不禁微微轻扬,三爷料得没错,便是笑回道:“一世百年俱是梦,徒耗光阴便无趣。诗酒应趁年华,天地且尽徜徉,便是有趣了。” 老者听了抚须大笑,人也至前来。 梅长苏扭头回来,含笑道:“老人家上坐。”招呼完又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来。 那老者也不客气,只近前坐下,他的身后站着两名男子不言不语,老者笑说:“一世俱梦人皆会言,可又有几人当真,在老夫看来,徒耗光阴也有其中乐趣,若能一世如此,也未尝不是人之所求。” 梅长苏笑回:“常言道,老读三国泪空垂,无奈一把辛酸泪,有人白度了年月,老了叹一事无成,有人壮年时纵横四海只争朝夕,老了又叹英雄暮迟,可见人如何选,如何活,也皆俱求不全的。” 老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是认同这番话还是不认同。 见他不语,梅长苏笑了笑也暂住了嘴,只端起茶来自己喝着。 约摸盏茶功夫,老者才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看向梅长苏的眼神也变得不一般了,一细看之下,更觉这一身气质绝非常人!心有山川,眼有自信,气定神怡,心道这人不一般,于是笑道:“你这小友,一番话倒把老夫说出了神。” 又问道:“老夫问你,可有功名在身?” 梅长苏含笑回道:“一秀才罢了,不足挂齿,只等明年大比,再谋些虚名傍身。” “如此说来,大比必中?” “谈不上必中,只是有信心罢了,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神京都出了号小三元,且据传一手书法比肩宗师先贤,我便更不敢看低天下人了。” 老者听了心里留意,心想着此间茶楼,又说了这番话,眼前这年轻人该不会是那小子的人?可若是,又为何看不出半点端倪?当真有这样城府极深的年轻人?不大可能。 心有猜想,又不能断定,便试探道:“你说的可是那人称莽老三的贾家小子?那小子倒也确有几分能耐。” 梅长苏也不意外,凭三爷之名,要说神京除了不明事的、老糊涂的,有哪个不知才叫人意外,便点头道:“正是,不是他又能是何人?不过老人家的‘莽’字我不认同。” 太上皇来了兴趣,追问:“喔?如何不认同?” 梅长苏回:“世人皆诽他莽,也不知是谁传的,凭我见解,有勇无谋,头脑发热,不计后果者才能称莽,此三样那贾府三爷行事做法却是哪一样都不占,还占了理,既这般,莽从何来?” 一番话说得太上皇认可的点着头,他何尝又不是这样想?府外的事情神京皆知,可府内的事情又有几人知的?他知道的自比旁人多,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全叫那小子占了理,出了气,杀了人,自己却半点大碍都没有,不是有勇有谋,果决谨慎又是什么?莽?他自己放出来迷世人眼的烟雾罢了! 第211章 凤凰落入乌鸦群 却说那高同辉自打上回在朝堂上顺了一副笔墨后便是一连告了半月的假装病在家不敢出来。 他不是怕贾珺知道是他顺的后捏他仙丹,如今人都下江南了还怕个卵。 他怕的是上了朝那谢老头定然要喋喋不休的讨要笔墨!这如何使得?完全就是不能够! 既如此,他索性直接就给自己来了半个月的病假闭门谢客! 凡那老头来,亦或者得了消息的其他同僚来,他一概不见!只称自己得了瘟疫,怕染了旁人! 那老头上了七八回门,便是跳了七八回脚!于是逼急之下便想出一计来,自家小儿与他家小儿向来交好,再这般这般,那般那般一二,叫人抓了把柄许了承诺,好去偷来! 此一概琐事不在话下,却说现下高同辉正躲在屋里头取着暖,喝着热茶欣赏着那“来之不易”的墨宝,可谓是怡然悠哉,好不快活。 然偷来的快活注定不能长久,不是当事出了差错,就是旁事惹了差池。 这不,正快活着,就听外头管家求见,他神色一恼,便传了进来。 来人回道:“老爷,四哥儿连带着那谢家公子、严家小子在丽春楼被人给打了!” 高同辉听了一怒,骂道:“这不孝子定是又出去闯祸了!把人押进来!” 骂完一句也不等管家下去,又问道:“伤得如何?又是谁人打的?因何而打?” 管家不敢隐瞒,一一回道:“回老爷,四哥儿和谢家公子倒只是受了些皮肉伤,疼上几日也就好了,那严家小子重了些,好在也无大碍,不过是多养上几日便罢,七八个跟着的小厮倒是被刀子砍了,只是外头大夫瞧了,伤口很浅,也无大碍。” 又说道:“打人的是五个通州籍的地痞混子,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这几个地痞混子竟会同冯将军之子冯紫英、荣国府贾珍之子贾蓉、皇商金陵薛家薛潘厮混一处。” “至于因何起的冲突,回老爷,说是那薛蟠等人在丽春楼作了些淫词艳曲,说什么男儿乐,一根&往咳咳!辱了诗仙文坛,四哥儿几人看不下去,这才上门寻事。” 几大句话说完,高同辉的脸色一会子青一会子红!青的是人家作什么词曲关你什么鸟事!红的是特娘的上门寻事还被打了回来!臊不臊?臊不臊?! 可接着心底里突的冒出些不好的预感来,忙问:“那些地痞混子现今在何处?” 管家忙回:“回老爷,都被鲍捕头给带回来了,现今都关在牢里头。” 高同辉再问:“那孽子呢?!” “连着谢严两家公子三人都在大牢里头审着呢!” “混账东西!无官无职他也敢审人!谁准的!老夫必扒了他的皮!走!随我去大牢!” 高同辉说罢忙去收起那副墨宝,只是不知为何,当看着上面的笔迹之时,眼皮子就直突突的,当下手上动作也更快了几分。 一时收完,也不敢多逗留,忙带着管家朝衙门大牢走去! 心有不好预感,便是脚底生风,不一会儿功夫便是来到大牢审讯室,正要进去就听得自家孽子审道: “如实招来!哪座寨里跑出来的!” 这是把乌鸦几个当成山贼了。 被绑着的乌鸦嘿嘿回道:“你娘的黑毛寨里混出头来的!” 啪! 一鞭子直接下去!疼得乌鸦直咧嘴! 那高文博咬牙切齿,脸色铁青,接着挥手又是一鞭子下去!直把乌鸦抽得上蹿下跳,此番情形若是再摇几下头,别人还以为他是在轰趴蹦迪。 乌鸦疼得一面抖着身子,一面想着那梅总管和赵老弟怎么还不来捞人!!又一面咧着嘴想到了一些事。 至于他大哥的名号还得等再挨几鞭子才能报!他自有考量! 这时,一旁的谢川和严成业也各自拿来一根鞭子正待要抽,谁料门外传来一声怒喝,叫他们生生住了手! “住手!!” 高同辉吹着胡子瞪着眼闯了进来,话还没说就扬起大手一巴掌狠狠朝着自家孽子扇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高文博只得惊慌失措的捂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 这声音他可太熟了,他虽不比宝玉如小鬼遇钟馗那样怕老子,可怎么说也有五六成来,对标宝玉的程度,那五六成可太多了! 高同辉扇了自家孽子一巴掌后,又扭头看向谢严两人,此刻两人早已悄悄扔了鞭子,低着头老实站着,心里想着这人不是得了瘟疫不敢出来吗?怎么这会子倒跑过来了! 糟糕!瘟疫! 嗯,满朝皆知,假的,不用跑。 故而此二人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高同辉发怒道:“敢在顺天府大牢里动私刑,很好!很”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一语未了,就听得那乌鸦几人哭天嚎地的喊着冤枉,乍一听好像被人抽了八九十鞭子一般。 高同辉听得凄惨,忙转身看去,却见得五个脱了上半身衣物,冻得瑟瑟发抖的汉子,其中一名更为壮实的胸膛上比其他人多了两条通红的鞭痕。 这特么就叫得这样凄惨?? 那乌鸦见高同辉看来,忙“哭”道:“冤枉啊!我冤枉啊!我要去找我大哥撑腰!你们都给老子等着!”说罢还真叫他挤出了两滴泪来。 高同辉听了便说道:“私刑之事本官自会替你做主,尔等持械伤人本官也要依法论处!且别嚷嚷!” 乌鸦不依,又哭道:“我大哥才下了南边不过几日,就有人要治他小弟的罪!我命怎么这么苦!” 此话一出,高同辉眼皮子忽的一跳!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关联来,忙问:“你是谁?你大哥又是谁?!” “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入乌鸦群!我是凤凰不对!我是乌也不对!我大哥是顶天立地的梁山咳咳!顶天立地的千古霸王,逍遥伯!你们且等着!等他回了京来捏了你们的仙丹!” 事情终究是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高同辉脸色铁青,不是气贾珺,也不是害怕贾珺为了这事来捏他,而是怕他捏自家孽子! 别说,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沉了沉气,又抬手扇了孽子一巴掌,朝乌鸦开口道:“划下道来,此事如何了?” 乌鸦听了这话才收起哭声,嘿嘿笑道:“我要当捕快!!当最强的捕快!” 神京的混子太多了!他要干他们! 嗯,建立帮派前先混混人脉。 (乌鸦篇暂完。) 第212章 泛舟江上欢乐多 一日,运河上。 天气晴朗,虽有寒风,却也有暖阳高照。 第一乖和第一勤快蹲在外头,她二人的旁边有香菱、绣橘、紫鹃、莺儿、入画、雪雁等几个丫鬟围成半圈,将坐在中间的贾珺给围着了。 而那贾珺也没理会,只专心的雕刻着面前的好木材,这些日或玩或闹,进度倒是不怎么快,不过此刻已是见了雏形,正准备再往细里雕刻。 这时,黛玉和宝钗几人也都走了出来,莺儿几个见了忙让出位置,又去搬来小凳子给她们坐。 黛玉一身懒洋洋,看上去倒有香菱的三分娇憨懒散,这模样显然是午梦刚醒,听她懒懒说着:“你快歇歇,今儿都忙半天了,我醒着,你忙活,如今我睡下了又醒来,还见着你在这忙活。” 宝钗笑说:“可不是,日短夜长的,如何不歇了午觉,人清爽些再忙。” 湘云也说道:“三哥哥忙什么也不说!白问了你一百句,这会子倒是叫我看出些模样儿来了,是艘大船!却不知是什么船。” 小惜春想了想,也接了话:“若是船,必是咱脚下的船了,也不知有没有王八。” 湘云一恼,抬手就去打她! 惜春不解,只看着其他姐妹们一阵笑。 林黛玉捂着嘴儿笑道:“王八自是有的,一大一小俩王八!三弟弟快也刻上,这木雕就唤做《携俩王八游江大宝船》!” 此言一出,又是满船的笑声,湘云打完惜春又要去打黛玉,好不忙活。 贾珺听了嘴角一扬,想到了那《携蝗大嚼图》来,不免也乐开了怀,便是停了手笑道:“林妹妹这话在理,除我之外,一船子全是大小王八,可不是携王八游江嘛!” 那原本正打闹着的湘云黛玉二人听了一恼,齐齐罢手换了目标! 薛宝钗也是一恼,但也没同她们闹,只在一旁嗔怪的白了贾珺一眼。 探春也上前去凑阵,小惜春原是不动的,可身后总有两双小手推着她向前去!耳边还听着说:“四姑娘你也去打!三爷骂咱呢!”另一只耳朵又听到:“把我那份打回来,下回再有钓的,我帮你钓王八!” 小惜春懵懵的,也不知如何回话拒绝,人就来到了贾珺面前,众人见她来了,一时也先收了手,且看她要做什么。 这位四姑娘打小性子就偏冷,人也孤僻些,若不是总被两位姐姐带着玩乐,到底也是个宅在闺房里不与人打交道的。 贾珺也扭头朝她看去,就见得那惜春被后头的两只小鬼吵得不行,竟鬼使神差的抬起小拳拳,朝着他的腰间就是一捶! 轻飘飘的力道不算什么,却把众人看呆了眼!这四妹妹什么时候这样野了?还会捶人了!捶的还是她三哥! 见众人朝她看来,小惜春涨红了脸,想要转头拉住人解释,谁知那两只小鬼头早已笑眯眯的跑没了影,嗯,三爷骂她们的仇算是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开溜要紧! 贾珺一时反应过来便看到蹦蹦跳跳跑去躲起来的小安儿小宁儿后,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货!也学坏了!跟谁学的?他下意识的朝着湘云看了一眼。 接着又看回红着脸的小惜春来,又是一阵出神。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看破了三位家姐盛景不长及贾府落败,便是心灰意冷,逃避现实落了发当了尼姑子。 又有一曲为《虚花悟》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 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 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 到头来,谁把秋捱过? 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 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 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 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 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说来话多,却在恍惚间,贾珺轻抬起手朝小惜春脑门儿就是一个小榧子过去,又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便是放出晴雯去寻那两个小鬼头算账。 晴雯如何教训,不在话下,也不归他管。 黛玉这一回又看得真切,这位三弟弟见着姐妹和几个丫鬟们总会时不时的恍惚,露出些怜惜心疼的莫名神情来,姐妹们都好好的,如今更是结伴出来游玩,何其乐哉,他到底是为什么? 想开口去问,自己心里也莫名心疼起来,为那神情而心疼,为他露出那番神情而心疼。 总说你好我便好,如今人不好了,她也跟着不好了。 贾珺似有所感,扭头看去,却见那林黛玉定定看着自己,一双美眸满是心疼。 见了这,他也明白了,定是自己适才的恍惚全叫她看见了,心里一叹,人也至前来,含笑道:“我没事,只是梦里常梦着些景儿,适才许是乏了,才出了神想了那梦,你不必忧心,我没什么忧心事。” 黛玉听他说得真切,面上便也暂且信了,转眼又是笑起来,跑去捉弄小惜春了。 贾珺知她向来是疯性子爱捉弄人,自打病好了更是如此,只是也知她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自己这番说辞如何能叫她全信? “我如何就走不出那本书了呢?眼下种种悲剧已算远去,我该释怀的。” 这样感慨自问,却不知意难平虽是从书中而起,可现下有血有肉皆俱在此,情只有更深,没得变浅的,那书又如何能走得出? “想什么?” 正又出神,耳旁传来一声轻语,不是宝姐姐的声音又是谁人的? 不觉摇头轻笑自叹,一概诸般想法全皆抛之脑后,笑道:“许是我乏了,也罢,我也回船阁里小酣片刻,宝姐姐若无事,何不陪我说说话,好哄我睡。” 薛宝钗面带笑颜,也没拒绝,转身入了船内去。 贾珺别的地儿也没去,就在船阁中间的大桌旁躺下。 而宝钗在另一旁点了熏香,一面取着暖,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贾珺聊着话。 外头声声吵闹,里头轻轻细语,两不相干又揉成一处,可谓是有闹有静,有远声有近语。 江上游船,水声汩汩,午后的恬静安逸,宛若一幅着了彩墨的山水画,好不迷人。 第213章 徐州大营张士南 翌日。 前方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鸽,稳稳落在二楼船尾处的任如意手臂上。 取下里面的信条一看,脸色便是冷了三分。 另一头,贾珺又一次被众人团团围住,因为他手上的大宝船已经开始往精细里雕刻了!三爷说会雕王呸!说会把她们都雕上去,故而一个个的比之先前都要好奇期待数倍。 正看着,贾珺也正雕着,谁知任如意悄悄上前来,说道:“三爷,有事禀报。” 贾珺动作一停,朝着众姐妹们说道:“你们且等一会儿,我处理些事情。”说罢又朝钗黛二人投去安心的眼神,又看了晴雯一眼,才起身走进船阁内。 黛玉等人心有担忧,却也不得去问,只点着头看他离去,旁的青鸢也跟着任如意进去了。 一时来到阁楼内,任如意便开口道:“徐州的探子来报,前方渡口处藏着二百披甲精锐,据查这些军卒皆是从徐州大营调派出来的,为首的一位将军,据说是徐州大营指挥使,目的如何却是不知。” 二十杀手仅在船上留了一小部分,其余人皆走陆路,沿途撒了出去,为的就是打探情报、筹备物质补给之事。 贾珺闻言,脸色就是一沉,这徐州大营指挥使何许人也他不清楚,是敌是友也不好辨,其他他不了解的情况有之,可也不能排除是那群人作妖的可能性,想了想便是沉声问道:“必须经停徐州吗?” 他不是怕事,只是如无必要,眼下绕过会更好一些。 青鸢忙回:“回三爷,船上的粮食瓜果虽已不多,倒还能撑上几日,只是下一个渡口是否也是如此,却是难料。” 贾珺点着头,确实如此,躲了这一个渡口谁知道下一个渡口有没有军卒,不过同时他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劲,若真是那群人搞的鬼,二百人就想搞他和四十号暗卫,属实是有些荒唐,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天真才是。 不管了,是不是都不重要,既然必停,若想寻死杀就完了! “命弟兄们披甲登岸,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寻死。” “遵命!” 青鸢应下,忙去船尾处对着后船打了手势,那些暗卫们立即回仓披甲,不在话下。 距离徐州渡口还有几十里地,吩咐完事情后贾珺就再一次回到前头,重新整起“大宝船”来。 黛玉宝钗见他这样也没多问,若他愿说,自是会说的,若他不愿说,想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有,也是不想叫她们知道的事。 徐州渡口。 来往行船络绎不绝,船夫运卒也数不胜数,热闹非常。 而就在如此热闹的渡口之中,却有一块被隔开来的地,叫人不敢上前去,往日里的吆喝也都息了声,看着叫人奇怪。 若仅仅如此,确实奇怪,若加上徐州大营指挥使张士南带着二百精锐在此,却不觉得奇怪了! 这号人物可是兴平帝的绝对亲信之一,当年曾亲手擒下数位前朝皇子送到当今圣上的手中,间接丧了他们的命! 据说至今都不敢上京去,太上皇虽未曾放话,可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若敢上京,人头保不住一天。 就这样的情况下,虽十数年没上过京,却依旧重兵在握深得信任,盘踞徐州,隔开了江南北上之路,也如同一座大山压着整个江南! 如今更是带着甲士而来,谁人不惧? 这张士南身材魁梧如铁塔一般,也是一身子的莽气,单看外表,却是跟“士南”二字搭不上半点儿的边。这时,他正待开口,却见得渡口前方终于迎来两艘与来往行船不一样的大船,排前的一艘比后方那艘大了一圈。 早得了消息的他自然认得出这两艘船是谁人的船,于是便纵马上前准备接上一接,谁料为首的那艘大船速度奇快!才一靠岸就见数块大木板被架在岸上,一队队身着黑甲,面带狰狞面具,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重甲侍卫鱼贯登岸! 杀气腾腾!气势汹汹! 百战精兵!张士南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群百战精兵! 哗! 那边突然间摆开架势,这边也立刻动了起来!全都拔出兵刃上前数步!! 事态可谓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张士南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握一柄长刀,死死盯着面前这群全副武装的黑甲侍卫!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些细汗来!心也突突直响! 面前仅有三四十号的侍卫竟给人一种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感觉!叫人战栗!恐惧! 他虽常年盘踞徐州,离江南很近,却不同江南那样,不问北方战事,庆阳一战各中细节他全都明了!正因如此他才亲自来迎接这位逍遥伯,想要当面见上一面! 谁想面还没见着,就被他的亲卫给唬住了! “果然不愧是一战定乾坤的逍遥伯!手底下竟有这样一支无敌侍卫!如今看来圣上的旨意倒是多此一举了,就是不知这些人都是哪儿寻来的?” 正想着,前方的黑甲侍卫中间错开一条道来,一位身着破阵甲、手提长枪的女子走了出来。 不待他开口,就见这女子站在军阵前,将长枪往后一横,喝道:“何人挡道!意欲何为!” 才一出现,张士南见得这身气势气派,心里少不得又是一惊!这女将不简单!!! 还没惊讶完,又见说这话,他心里也了然了,这附近定是有他们的探子,将自己等人的踪迹全都报了那逍遥伯,又叫那逍遥伯误会了去,以为他们是那些人派来拦路的! 想明白了也没开口,只是朝一旁的锦衣卫看去,那前来传旨的锦衣卫会意,连忙上前,回道:“女将军误会!我等并非有意集结于此,只是圣上听闻伯爷下江南,怕身旁无人可使,便传旨叫徐州大营调派整百精锐听候伯爷差遣!只此一事,别无他意。” 青鸢听后皱了皱眉,蓄势待发的站姿缓缓收起,看了这锦衣卫一眼,又抬眼看了那张士南一眼,也不说话,提着长枪转身回了大船。 第214章 阳奉阴违心思黑 不一会儿,青鸢去而复返,同她一并过来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贾珺。 当看到那锦衣卫之时,贾珺心里也就信了大半,这人他认得,当初被乌骓溅了一身子马粪的人中就有他,没想在徐州还能见得着。 管屠的身边人都来了,看来此事并非有假,刚要开口招呼,任如意也从后方过来,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 她又得到了些消息,关于面前这位徐州大营指挥使的一部分信息。 直到此时,贾珺也算是信了,兴平帝的人暂时倒还是可信的,看来适才是自己多虑了。 于是挥了挥手,那些暗卫们才收起兵器,提着大盾稍稍后撤了数步。 见他这样,那张士南松了口气,也示意手底下的人收起兵器,自己也下马上前来,抱拳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逍遥伯了?我等终于把你盼来了,庆阳一战,可是杀出了我大乾的威风!不错!不错!” 少年得志,身手堪称天下无敌,太上皇亲准配卫,兴平帝准造国公级别府邸,贾家之子,开国一脉大敌,种种标签集于一身,容不得他不佩服。 年纪不大又何妨?自己戎马多年人也不见得有他杀得多! 贾珺见对方这样给面儿,也没端什么架子,同样抱拳笑回道:“张指挥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浪荡秀才儿罢了,当不得这些虚名。 ”说罢又上前拍了拍那锦衣卫的肩膀,朝后伸过手去,青鸢会意,忙取下身上备着的鼓鼓一袋银子递给贾珺。 贾珺接过,放到这锦衣卫手中,笑道:“你们那头儿不是个好的,大老远的也叫你跑这一趟,来,这些银子拿着,舟车劳顿,寻个劳保咳咳,寻个好地儿消遣消遣,解解疲劳。” 这锦衣卫接过一大包银子立马乐得跟个花儿一样,这贾府三爷就是敞亮!去岁那头儿还说三爷顺过他几两银子(前文97章),这能够?三爷定不是这样的人!这管老大尽会编排人!! 一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能看上你那仨瓜俩枣?别闹了! “小的谢谢伯爷!待会儿我就去找个地儿使!保管不丢咱神京汉子的脸!” 这话一出,倒把贾珺身后的青鸢听红了脸,没想自家三爷竟是这样一个三爷!那周姐姐总说他拿她银子去逛青楼,难道是真的不成?这样想着,脸越是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身前的贾珺并不知晓这女侍卫竟然在心中这样想自己,不然指定押着她脖子去河里灌上几回水再说。 闲话少叙,却说那张指挥见得贾珺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锦衣卫银钱像是大哥给小弟散零花钱一般,又说叫他去那些地儿使,面容就是一抽,那管老弟说得没错,这逍遥伯,很闹!很不着调! “咳咳!天色尚早,不知逍遥伯如何打算?若是不忙,我便做一回东道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贾珺想了想,还是婉拒道:“多谢指挥好意,只是今日多有不便,也来得唐突,便不多加唠叨了,还望见谅。” 张士南点了点头,知晓另一艘没有登岸的船便是这“不便”所在,于是便回:“无妨,既然今日不便,那便改日再摆也是可的,既如此,圣上交代的一百好手还请逍遥伯带下去,到了南边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顿了顿,近前来又悄声道:“圣上交代了,一百若不够,还有一千精骑在徐州日夜待命,若有必要,八万徐州可拔营南下!” 甄老太妃是甄老太妃的事,太上皇是太上皇的事,若有机会,兴平帝才不会去管太上皇有什么“甄家还动不得”的交代!他若听话,早就不知道被其他兄弟杀了多少回了! 眼下虽机会渺茫,可兴平帝还是决定让贾珺心里有个底!叫他如何闹都成!倘若真能闹成,这把刀就脱了太上皇的手,回到了他这边来! 玩心眼?谁不会似的?真当你这么多年都白教我了? 其实太上皇本意并未曾和他玩过什么心眼儿,只是一些事这样做了决策,达到的效果也有了“心眼”的意思,故而才一回回叫兴平帝误会了去,但这太上皇也腹黑着,索性将计就计,就当这么着了! 父子二人你算我,我算你,好不快活。 贾珺一愣,接着便是深深的看了这张士南一眼,江南之地什么人值得动用八万徐州兵?除了盘踞江南多年的大族甄家外,还有谁?且这话里话外的,好像都在怂恿着自己去屠了甄家一般! 也是敢,甄家的最大倚仗没人不清楚,甄老太妃和甄老太妃在世时的太上皇!这兴平帝的心是真特娘的黑!也真特娘的大! 一边背着太上皇要搞事情,一边怂恿他去嘎了甄家,还怕贾珺被人在江南砍死,特地准了八万军卒做保障,一千精骑时刻待命!一百精锐随行南下!特娘的不得不说是真特娘的。 他特娘是带着姐妹来游玩的,不是来给人做刀冒着风险抄别人家的! 姑且假设能,若真起了冲突,造下杀孽,以那兴平帝如此心黑的性子会不会真动用徐州大军南下还真不好说! 人都死了,罪责全叫自己背了,以帝皇的性子来看,想必是选择抽身保名,推出替罪羊的可能性大些,那么谁是替罪羊?也别替罪了,人就是他嘎的,直接认罪就得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断做不出这些事来的。 不过这些都是一部分后话,若那甄家真打算主动搞事情,他也有着其他的打算,且先不论,贾珺心里想着那些事,明里却是再度抱拳谢过,不应也不答,算是明了此事,没说如何。 张士南见他这般,心下也明了,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似非而是,不愧是只小狐狸,只是这种事毕竟不能明着说,点得透则点,点不透、假装不明白也是没法的事情,索性他也不说什么。 接下来便是交割兵马,补给物资,临近午后,船只再度南下,原本两艘也变成了三艘! 第215章 近乡情怯扬州城 望着南下的三艘船队,张士南心思连转,有管屠的情报共享,他是绝对比大多数人都要了解这位贾府三爷的,此行南下,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另一边,运河上的贾珺也在想着些事,他总觉得那厮会借机煽风点火,暗中做局生生把自己和甄家的关系搞得势同水火! “你娘的,上回拿我做了一回刀还不罢休,这回老子单单纯纯的下一回江南探亲游学,你又要拿我做刀!没门!” 殊不知何止这一回的刀!王子腾还伸着脖子等着被人做局也叫他刀呢! 忙!是真的忙! “心黑!玩朝堂的心都黑!老子都离了千里之地了,还这样阴魂不散!殊不知你越是要的,我便越有逆反心理的!” “若我一人独下江南便也罢了,带着姐妹实在是不想多起事端,唉,希望你分得清轻重,有可为有可不为。” 北静王发难这避免不了,可兴平帝若是也掺上一手,他会不高兴、不乐意。 思索片刻,贾珺暂且想的是江南若真有不开眼的,能处理处理,难处理的话且先由着,等离了那地儿掉头再回来收拾也是行的!这一趟自与别趟不同,行事还需柔和些才是。 当然了,具体事情到时候具体分析,若有人硬是要寻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下这些都是空话。 林黛玉和薛宝钗几个见贾珺带着侍卫上了一趟岸,又带回来一船的兵丁,又看到他站在船头处独自沉思,心里头有着不解和担忧。 黛玉扭头回到船内拿了一件大氅子出来,来到贾珺身后给他披了上去。 无需回头,一股独属于林妹妹的独特幽香缓缓钻入他鼻内,他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林妹妹怎么出来了?”贾珺轻问。 黛玉披完又整理着,答道:“我见着外头寒风紧,怕你受了风,身子不利索。” 贾珺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子,他的体质莫说是这些个寒风了,就是在这冰冷的河水里泡一夜,次日也是没什么要紧的,但这话说出来反驳便没了半点意思,故而笑道:“你既知寒风紧,如何也出来,难道你是疯神不成?风都躲着你的。” 黛玉听她编排骂自己,也没心思同他计较,只站在旁边看着前头江水一言不发。 贾珺见自己找的茬不被理会,也没恼,心里头知道这个林妹妹是担心自己,担心适才的阵仗,于是便轻摇了摇头,道:“又叫你担心了。” 谁知林黛玉却也轻轻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贾珺心里一叹,知道这定是自责了,有时候心思通透真不是件好事,总会想多,想些有的没的。 接着他伸手拉住她的手,笑道:“你只是我顺带下来的,何必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若有错的,也都怪我,只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姐妹们更不会有事。” 不说自己这些人战力如何,就说江南之地虽离京远,也到底是大乾的治下,若不然早反了八百年了,既这样,那些人的手段又如何敢明着来?有些事情只能暗地里下刀子使绊子,明里是摆不得台面的,而贾珺恰恰就最是不怕暗地里的了! 黛玉听了后扭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眼里不知何时进了风沙,有泪在淌。 贾珺伸手去拭,“何必想那些不打紧的,现这扬州也没几天路途了,不如想想姑父见到你如今膘肥体壮再不病殃殃的,到底要多高兴。” 原是想安慰来着,可嘴一飘又不着调起来了。 那林黛玉也原是被安慰得好好的,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接着泪也不留,声也不哭了,只瞪着眼珠子气道:“我今儿要不撕了你这个狗嘴儿吐不出象牙来的呆头鹅,我也不活了!”骂了一句便是挣开手来就去掐贾珺! !!! 二人一个笑一个气,闹成一团不可开交。 宝钗几人只站在后头笑着,爱热闹的湘云倒是喊道:“林姐姐等等我!我也来帮你!”说罢也兴冲冲的加入了进去。 被训过的安宁二姐妹脚步不觉的挪向小惜春,来到背后想要伸手去推,却又想到晴雯姐的厉害,一时是左右纠结,摇摆不定,最后只得罢了手,她们一个最乖,一个最勤快,可不能做这些! 懂事了,绝不是怂。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船上趣事且不多提,三艘大船终于驶入了扬州渡口,此刻船上的一众姑娘丫鬟们早早探头观察着岸上之景,心底里怎一个波澜了得,他真的把她们都带下来了! 薛宝钗站在林黛玉身旁,一面望着热闹至极的码头,一面牵着林黛玉的手朝她问道:“林妹妹可是近乡情怯了?” 林黛玉没有否认,只一只手握在胸前,说道:“不瞒宝姐姐,自是有的,也不知父亲这些年如何了,虽常有书信往来,可到底是多年未见,报喜不报忧。” 一旁的贾珺听了便道:“林妹妹宽心,姑父无碍。” 说着船也缓缓靠了岸,那林黛玉原本想要开口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会子也暂止了话。 才一靠岸,就见得那数十号黑甲侍卫迅速登岸,连带着船内的战马也一匹匹被拉下来! 这些战马全都经过驯化的,故而此刻披着甲、坐了长时间的船也不见什么大碍! 码头的人们一见这阵仗纷纷提起心来,好奇又后退着。 无需人赶,暗卫们的周边就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紧接着第三艘船的百骑徐州精锐也鱼贯而出,朝着更外围警戒而去! 这一幕又叫无数人好奇起来!到底是哪位王公大将出行,竟有这样气派的阵仗! 正想着,码头后方进来一支车队,双方对了身份,这支车队便是长驱直入,来到这群甲士的包围圈中来。 原来是早早过来踩点的杀手们通过周氏商号提前准备的一支车队,这些马车不同于别的马车,全都是改造加厚过的,正常弩箭根本就射不穿它的车厢! 见到车队到来,贾珺才带着一众姐妹丫鬟们下了船,又进了马车,行李等物也都安顿妥当后,才朝着扬州城内而去。 (下一章原是要存草稿的,手滑点成了发布,因前有这一章定时卡着,编辑不了,字数不够请见谅~,明早七点起不来,晚点再补上章节名~) 第216章 初到扬州便发难 扬州城,通济门。 城墙上,通济门守将曹刚一边灌着酒,一边吃着肉,时不时打个酒嗝,看样子很是享受。 正吃着,一名守军忙闯了进来,焦急回道:“大人!城外有一支铁骑正朝这边赶来!” 守将曹刚面对这个消息似乎半点都不意外,只放下手中吃食,吩咐道:“不必大惊小怪,叫弟兄们到城门集合!” 那守军不解也不敢多辩,忙带着军令出去传话。这边吩咐完事情的曹刚擦了擦手,自言自语道:“好等,你在神京吹破天那是你的事,来了这扬州城就得按本将的规矩来!侯兄要你一兵一卒都进不来扬州城,那你便进不来!” 这口中的侯兄便是八公之一修国公府的当家人侯孝康,如今虽已没落,但祖辈都是过命交情的弟兄,他又依靠着侯孝康托了南边的关系才得了这个差事,眼下只是帮忙拦拦人,无甚大碍! 有什么大碍?现如今整个江南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现今就是得罪了也不怕事后遭报复,毕竟能不能活着走出江南都是两说。 这边集结着人马下了城楼,那边的铁骑也徐徐而至,双方皆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只听那曹刚喝道:“来者何人!城池重地,靠近者杀!!” 那骑在马上的贾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自己这些铁骑想要进哪座城想来都会遇上些阻碍和盘查的,遂只吩咐一人上前递了自己的腰牌。 谁知这曹刚只接过来看了一眼便跟扔垃圾似的将其随意扔在地上,说道:“谁知你们是不是山贼假冒的!想要进城可以,兵马留下!!” 那递腰牌的暗卫见得被扔在地上的腰牌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冰冷且疯狂的杀意在他心里滋生肆虐着!! 曹刚只觉得身上一阵哆嗦,却没注意到这一幕,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前方的贾珺。 而贾珺也听出来,看出来了,这人是存心刁难的,若真当自己等人是贼人,又怎会开着城门出来对峙?怎么会说出人可入,兵马留下的话来? 原先他是想忍着些的,可现下还没进扬州城呢,难就发了过来,还摔他的腰牌!! 倘若这一遭忍了,兵马是一个都带不进去,接下来什么牛鬼蛇神都要来试一下,那日子将不得安宁!! 既然自己给了腰牌,明了身份,对方还如此执迷不悟甘愿给人当枪使,给自己来个下马威,那他也没什么好忍的了,不过还需先来几句废话把理站稳一些先。 于是便是上前数步,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守门将也敢摔老子的腰牌,不错,好胆。只是本爵的亲卫乃太上皇亲准所配,就是在神京城内也能披甲纵马,何况你这小小的扬州城!” 那曹刚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但很快就恢复如初,这一则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里是江南!天高皇帝远的江南!且连金陵的甄家昨日都派人来知会他,说是这贾珺之事他们不会插手! 也就是说甄家背地里也想让他死!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喝道:“近日城外贼人猖獗,谁知尔等是不是山贼假冒的!想要带兵入城,绝无可能!” 他还真就不信,对方敢在扬州地界动手!何况明里大家都要讲大乾律法的!你明着动刀子,那就是寻死! 却不知从前的贾珺就不怎么讲法,如今气候渐成,就更不会去在意那些了!柳家带的兵他敢当街杀!王子腾之子他敢明着杀!那些夺军功的京营军卒他敢屠戮殆尽!只要占了理,他便下得了手!! 此刻见得对方绝不会让自己进去,自己又占了理,只要把握住一个度,京城那里又有人给自己撑腰,如此种种,岂有不杀之理?正好顺便看看这些徐州精锐是否真的任凭自己差遣!若不能,还是尽早滚回去。 接着他不再多言,只喝道:“杀!!” 哗! 此一暴喝,那四十号暗卫重骑立马分出三十骑飞奔出去! 只几个眨眼间的功夫,暗卫们便是奔到对方面门之处!也是他们托大!不仅不据城而守,还带着兵出城来逞威风,他们不死,谁死? 暗卫们无所顾忌,提着大刀横冲直撞!只一个照面,那数百号成日混吃等死,只知吃喝嫖赌的日常守城军瞬间被冲散! 而那个奉贾珺之命上前传递腰牌的暗卫还不等铁骑到来,早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死死追着那曹刚! 这曹刚哪里见过这等说杀就杀的阵仗?刚转身准备跑,谁知一道刀光迎着阴沉沉的光照闪了一闪,狠狠朝着他的后背劈去! 第217章 扬州守备洪仁运 “啊!!” 一道尤为响亮的惨叫声率先在城门外响起! 周围百姓行人见动了刀兵砍了人,一个个慌忙躲避着,生怕被殃及池鱼,顺手给砍了! 这一边,快人一步的腰牌暗卫一击得手后并未有任何的停顿,又一抬脚狠狠朝着那后背鲜血淋漓的曹刚又是踹去! 只见得这曹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一边惨叫着,一边扭着手脚显然是疼到了极致!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群人路子竟然这样野!动不动提刀就砍! 草率了!今日可能要为了那狗屁的交情把命留在这里了!该死的贾珺!该死的侯孝康! 这时,那些守城军们才刚反应过来,其他暗卫骑兵也终于抵达了! 为首的青鸢骑着披上马甲的战马,双手握枪狠狠撞了上去! 本就没有什么军阵的守城军瞬间被撞开!她的刹那枪也顺势一击带走了两名军卒! 一击才完,又抽出长枪朝着另一处刺去!此刻她如入无人之境,一手枪术如同作画挥墨一般,每点一处,就有一处冒出一朵娇艳的花儿来。 后脚赶来的其他暗卫也纷纷冲撞而来,收割着一个个军卒的性命! 屠杀,再一次开始! 除首恶能达到什么效果?只有斩尽杀绝,下一回别的军卒要参与进来才会考虑一番,到底要不要、值不值、敢不敢! 什么?你只是被拉来凑人头的?那正好,凑人头。 没有人预料到只仅仅几句话双方就起了冲突!包括那群徐州精锐,以及他们的头领,张千户! 望着前方毫无顾忌,肆意屠杀着扬州城守军的黑甲侍卫们,此刻这张千户的心是寒着的!他虽早有心理准备,清楚明白的知道这逍遥伯到底是何许人也,有着怎样的手段,可当如此果断冷血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之时,心里还是会感到胆寒!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贼人!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兵!领着军饷的扬州官兵!你这般纵兵杀戮,真的合适吗? “头儿,如何?” 旁边一弟兄紧紧攥着手中兵器,问道。 张千户听了便扭头看向前方那道老神在在的身影,旋即也不多犹豫,他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若这一回旁观的话,不仅抗了旨,还要得罪了面前这尊狠人! 他神色一狠,喝道:“杀!!!” “杀!杀!杀!” 轰隆隆!! 马蹄踏地,战马声嘶! 杀戮的效率,翻倍! 此间动静,又是在扬州城下,自然惊动一片! 就在这场冲突即将结束的时候,扬州城内突然间冲出二三千兵士!鱼贯而出!列阵而立! 上千张弓弩张弓搭箭,死死对着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的暗卫、徐州军们。 如此令行禁止的军队,一看就是正规军!完全不是那些守城军可比的。 自大乾王朝建立以来,扬州城就未曾遇到过贼人攻城,故而日常的守备军都不是什么精锐。 见到城内涌出大批军队,又搭起弓弩,那留守车队的暗卫、杀手们无需等待命令,一个个举起大盾纷纷挡在马车之外! 前方的骑兵暗卫、徐州军也迅速集结,随时准备冒着箭雨冲杀上去! 人马俱甲,皆是重甲,马上又有单手盾,怕鸡毛! 双方对峙,周围百姓早已退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在近处停留!天杀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就在火拼一触即发之际,敌方军阵中间让开一条路来,一位骑着战马的将军从中走出,身侧跟着八名亲卫。 此人正是扬州城的守备,洪仁运! 才一出来,就听那挨了一刀一脚被暗卫押着的曹刚大喊道:“大人救我!大人快救我!!” “嗯?” 这洪守备寻声望去,就见得曹刚一身是血是伤,极具狼狈,见到这一幕,原本阴沉着的脸变得越发的冷了起来!一股怒火从心头中熊熊燃起! 只是见得对方全是重甲,这怒火也被死死压着,暂不得发作!只听他朝前喝道:“竟敢纵兵屠我扬州军卒!本将不管尔等是何人,若不束手就擒且将人放了,休怪我等刀箭无眼!” 锵! 原本想唬上一唬,谁知话音才刚落,对方就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得为首的一位女将举起手中长枪,就要带着暗卫、徐州军们杀上去! “不忙。” 好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这女将才缓缓放下手中长枪。 那徐州军的张千户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突一突的!特娘的!那娘们这样虎!一百多骑就要冒着箭雨冲上去!莽!太特娘的莽了!不愧是逍遥伯的手下!个个都狠!!狠得连他都热血沸腾起来!! 贾珺骑着乌骓宝马,身着合金战甲,手提合金战戟,马上挂着一把天力弓,缓缓上前来。 任如意倒没跟着,而是在后方压阵,护着一众姑娘丫鬟们。 贾珺来到阵前,不过没去看前方的大军,也没理会那守备的威胁话语,而是朝着那被暗卫押着的曹刚问道:“我只问一句,谁派你来的?” 不带情绪的话语回荡在此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此处看来。 那曹刚听贾珺问话,也不怕了!大军在前,他敢动手?!壮了胆便骂道:“滚你娘的!老子不告诉你又能如何!今日你既敢纵兵杀卒,老子看你怎么死!!” 一句未了,又喝道:“还不把老子放了!不然罪加一等!” 无脑,猪头,小宁儿都比他聪明机灵。 贾珺听了只得摇着头,不再言语,不说也没关系,不是甄家就是开国一脉的,除了这两处再难有别的了,兴平帝的话不大可能,他若要搞,手段也不至于这样糙。 曹刚身后的暗卫们见他们家三爷摇头,立马会意,纷纷举起刀来作势要砍!! 谁知那曹刚见得头顶一阵刀光乱闪,立马吓得屁滚尿流,惊恐道:“我说!我说!是侯孝康!是侯孝康托我帮的忙!他叫我拦住那些侍卫!不叫他们入城!” 那些暗卫见目的达到,手中的刀也举得更高!就凭他摔三爷腰牌的那一刻起,死十次都不够! “侯孝康,原来是他,我记得他跟理国府的柳芳关系最铁的了。” “跳。” 第218章 知府现身收残局 “住手!!” 看到那些黑甲军卒举起刀子就要朝着曹刚砍去,扬州守备瞪着眼珠子大喝道!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声声刀刃入骨的砍杀声! 只见得数名暗卫像是在庆阳城外赵安等人砍辱骂了三爷的京营小头目一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无数块碎肉! 好好一人,成了一摊可以喂狗的碎肉。 张千户胆寒,洪仁运胆寒,那两千个扬州军胆寒,城内得了消息跑出来的扬州知府刘文从、巡盐御史林如海胆寒! “竖子安敢!!” 洪仁运目眦欲裂!他手底下的人竟当着他的面被人剁成了肉泥! 贾珺却懒得和他废话,只问道:“我也只一句话,太上皇亲准所配侍卫、圣上命其随我同行的徐州军能否入这扬州城?你只需回答能,或不能。” 说罢横戟立马,手握缰绳,蓄势待冲! 一贯奉行“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逮住一个往死里整一个”这两个立世原则的贾珺今日就要在这江南来个狠的! 他可没兴趣也没时间陪这些人在这玩来玩去,你一计我一计的恶心人,战力天下无敌,手底下全是好手,又占着理,真要这么玩,那就是在侮辱手下,侮辱太上皇的恩典和兴平帝的旨意! 要玩你一计我一计,面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去地底下玩好了。 虽这么说,贾珺量他们也不敢出手,搬出了两尊帝皇来,谁人敢拦?又如何拦得了? 那洪仁运听得这冷冷的话语,脸色变得阴沉不定,这人是贾珺!!日了狗了!且听这话里的意思,不单单是亲卫,还挂着圣上的名头!! 两尊帝皇直接或间接给他兵使,这特娘的圣眷竟这般隆!!难怪人要拉到江南来杀!合着那帮人是在神京杀不死他!! 想清楚一些事情的洪仁运心里在这一刻萌生了退意!他本就没那么好胆,虽和金陵王家有些渊源,这几日也接到了些书信,本想着顺手相帮一二不成问题,可若是要他拿命去帮,那还不能够! 只是说是这样说,心里底一口气终是咽不下去!手底下一名城门将,二三百号弟兄的死叫他如何咽下!这个责任总有人要担!这些人命总要有人给个交代! 这样想着,面对贾珺的问题他也无话可答,怎么答?看那逍遥伯的架势,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来,这逍遥伯是真打算冲!届时胜败如何且不提,事后自己一定逃不掉来自神京的制裁! 这就是一坨狗咳咳!这就是一块烫手山芋!闻着烫鼻,抓着又埋汰!! 正两难之际,匆匆赶来的扬州知府刘文从两手提着官袍脚步生风,横在双方中间,大声喝道:“本官扬州知府刘文从!全都罢手!!” 那守备见知府到来,眼珠子一转,忙指着贾珺朝刘文从喊道:“刘大人你来得正好!此人无故纵兵杀我扬州军卒数百,连那曹刚也被剁成了碎肉!还请刘大人为我们做主!!” 刘知府听了这话眼皮子就是一顿跳,他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和听着遍地的伤兵哀嚎声,心中不断暗骂!!若不是担心在他治下出了这等大乱被问责,他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逍遥伯是谁?人那是强龙!!北静王等开国一脉坐镇神京都没能杀死他,凭他来了江南就能杀?一个个的都不长脑子!! 给交代?怎么给?要什么交代?叫他自刎谢罪当场?他若真敢自刎,你敢接话吗??二圣二圣!!谁特么一个伯爵有带甲亲卫?谁特么一个无官无职的人能有徐州精锐随行?! 倒好!叫我给交代,正好把锅甩给我了!洪仁运老子肏你娘的!! 能在扬州做知府的,心眼少说有八百个,此刻心里都门清着呢!这白眼狼竟然不记着自己的好,反倒反手一个“交代”就扣了上来!简直不当人子!! 他虽不情愿,可眼下之事还真逃不开,再难处理也要处理!不然叫周围百姓怎么看? 于是这刘知府干咳了两声,硬着头皮朝贾珺看去说道:“咳咳!逍” 才刚开口,就被贾珺挥手打断,只听他说道:“我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闹,这江南没人治得了我的罪,该是如何上报请奏你且走流程便是,我只问一句,这扬州城,我等能不能入?” 耽搁太久了,后头的黛玉晴雯等人也不知如何担惊受怕,眼下既有收拾残局的人出现,他也不想多磨蹭,有必要和没必要要分得清,立威杀人有必要,扯皮浪费时间就完全没必要。 听得对方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刘知府愣了一愣,却是无话反驳,确实,这江南谁能治他的罪? 刘知府叹了口气,回道:“此间之事本官自会事无巨细上奏朝廷,逍遥伯,请。”说罢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一旁的守备也没二话,只装着样子攥紧拳头,双眼通红的死死盯着贾珺的马的蹄子! 刘大人插手,他又异常“愤怒”,可不算给了手底下人一个交代了嘛! 殊不知这“狰狞愤怒”的一幕被周围一位混迹在人群中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中年男子不由点着头,心道:心里有恨,可堪一用!不错不错! 不错不错。 贾珺看了守备一眼,又看了刘知府一眼,也没二话,收起兵器朝后方走去。 而这个时候,任如意却带着一众带了面具的杀手上前来,在所有人好奇不解的目光中朝着那些还在哀嚎着的伤兵和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去! 接着就见这些人每到一处,也不管是活着求饶的,还是死透了的,纷纷举起刀剑在这些人的脖子上补了一刀! 杀手,做事做绝,不留隐患,今晚那曹刚一家老小的尸体也会被吊在这通济门上。 既然三爷打算立威,那干脆立得彻底一些! 效果好了,事后她也能少杀些人。 第219章 巡盐御史林如海 随着任如意等人斩尽杀绝的补刀,那守备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庆幸? 真狠!人命在这群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难道那在西戎杀了上万人的传闻是真的? 不只是他,连着刘知府也这样想着,还有那匆忙出城来的林如海也这样想着! 但这会儿他不单单是想了,只快步上前去,没想却被两名暗卫给拦了下来! “做什么!!” 做什么?林如海听了这话心底里火气顿时噌噌直冒!心说你们把我家女儿往战场上带,还问她老子做什么!! 可适才亲眼所见这群人的狠,心里纵是有不快,也是忍了一些,遂沉声喝道:“你把贾珺叫出来!!本官林如海!他姑父!” 因和自家女儿常常有书信来往,他对贾珺这位内侄儿很是了解!也很佩服和看好,从女儿的信里知道他的可靠和对自家爱女的爱护,是她在贾府乃至整个神京城的依靠,甚至还把那不足之症也治好了! 加之他们这一辈的羁绊,便总会去留意这位突然间冒出来的内侄儿,所以他比大多数人都要了解贾珺,文武双全,一身战力天下无敌!才情也是了得!神京小三元!宗师书法! 嗯,不得不承认,那小三元还有着他的一份功劳!那些个书册可不是白寄的。 故而对这贾珺他心里有感激、欣慰、不满,以及防贼!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对自家女儿这样好,指定是“心怀不轨”!! 闲话少叙,却说这暗卫听闻面前的中年男子是三爷姑父,脸色立马变得尴尬起来,别时不提,他相信这会子也没人敢在这里假冒什么亲戚的,所以“咳咳!大人且暂等片刻! 留下一句话,这暗卫立马转身去寻他们的三爷。 这一边,贾珺下了马来到黛玉宝钗湘云三人所在的马车处,正准备开口说话,谁知那传信的暗卫跑来回道:“三爷,前头有一自称是三爷姑父,名叫林如海的中年男子要见姑爷!” 贾珺一愣,“姑父?林咳咳!这就来!” “父亲!” 却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道带着惊魂未定的泣唤声。 贾珺神色暗淡,“林妹妹外头诸事已处理妥当,你们无需忧心,待我见了姑父咱们就进城回家,可好的?” 马车里的林黛玉听了摇着头,就要出来,却被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薛宝钗紧紧攥住,“林妹妹,听珺兄弟的话,咱们还是进城再叙。” 贾珺听了动静,也劝道:“林妹妹,外头不是什么好景儿,死了有数百人,你们见不得这些,我快去快回,咱们立马进城回家,不耽搁片刻。” 谁知林黛玉又是缓缓摇着头,声音颤颤说道:“三弟弟你见得,我便也见得,外头那景儿再不好,也是你之家常便饭,我也想见见,你面对的都是怎样的景儿。” 说罢便挣脱开薛宝钗的手,独自掀开帘子就要出来。 这林妹妹若是犯起轴来,旁人难劝,贾珺悠悠一叹,一面上前搀扶,一面轻声道:“你放心,无论你看到什么,心慌也罢,不适也罢,你只要牢牢记着,我在你身边,万事无碍。” 眼角闪着泪花的林黛玉一听这话,便坚定的看着贾珺,回道:“我明白。” 见得这般,贾珺也将其搀扶下来,接过宝姐姐递出来的帷帽亲自给她戴上,便是牵这会子不能手拉手,贾珺攥着林黛玉的手腕,带着她往前面走去。 薛宝钗原也是想出来见见,可她明白时机不合适,只掀开帘子招来一名女卫,吩咐她朝后头的探春、晴雯等人传了贾珺的话,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且宽心。 “宝姐姐,你怎么不下去?”史湘云瞪大着眼珠子好奇问道。 薛宝钗听了这话,本就煞白的脸立马就变得红扑扑起来,也没应这话,只嘱咐道:“我知你心宽,可适才的打杀声不是玩笑,珺兄弟都说外头死了几百人,听着是一个数,可真要细细做比,比咱三船子人还多!我劝你安分些,待会儿别吓着。” 史湘云原本躁动的心也缓缓息下,是啊,那三船子人那么多,也才一二百号人,眼下外头说是好几百,怎么也比这多,试想一下,几百号人流着血断着脑袋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可别太瘆人! “那林姐姐她” 薛宝钗一叹,这会儿倒应了话,只说道:“想要跟在珺兄弟身边,这些景儿总会遇上,这一回不见,下一回也是要见的。” 又说道:“林妹妹是心疼你三哥哥,她若也见见,心里终归是好受些。” 庆阳一战,险些要了她们两个的命,那些日子睁眼是刀伤,闭眼是箭痕,如何难熬也只有经历过的她们才明白罢了。 眼下若能见见,便也能感同身受些,帮着承担一些些。 史湘云不傻,只是爱玩爱闹,事情总懒得往深里想,如今被这样一点,心里也就明白了,想要跟着三哥哥,就得有见那些景儿的觉悟。 等等,怎么才算跟?她这会子算是跟吗? 这样想着,眼珠子不由自主的朝着脸色羞红的宝姐姐看去,脑子又是自动浮现出三哥哥带着林姐姐去见林姑父的画面,貌似不只是见姑父那样简单还有见!! 好家伙!原来这样才叫“跟”! 那她要不要跟? 老天,这史湘云也终于生出了儿女之情的想法来,只是估摸着这会子她也只是好奇这个问题,而不是问题本身。 另一边,一众暗卫们见贾珺带着林黛玉出来,一个个自觉站立两排,用手中大盾和身子尽可能的挡着周围的那些尸首。 只是尽管如此,多多少少还是能见着的,这林黛玉走着走着,脸色也越来越加苍白起来,身子也摇摇欲坠。 贾珺心中一疼,便攥着她停下了脚步,道:“你这是何苦,我大男人一个自是无关紧要,你一个闺阁秀女,见这些除了叫自己难受以外,没有半分意义。” 第220章 父女相见解思情 “你不明白,我们走。” 贾珺: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见她坚持,贾珺也不再阻挠,只带着她一步步朝前去,前头的徐州军也忙纷纷让开道来,才一退开,就见那林如海恍惚了一下,接着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朝二人走来! 轻纱帷帽下的林黛玉此刻见了这道身影,鼻子便是一酸,满面泪流,泣不成声。母亲早年离世,至亲只剩得父亲一个,偏自己又生生离了千里之地多年不得相见,眼下见了,叫她如何不伤感如何不潸然泪下?如何不喜极而泣? “父亲” “玉儿你叫为父好想!好!回来了就好!” “女儿给父亲请安。” “好!好!好!我的好玉儿!” 一旁的贾珺见得这父女二人的久别重逢之景,鼻子也不由一酸,心里有替林妹妹感到高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惆怅,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不知为何,上一世的记忆早已模糊大半,怎么也记不起双亲模样(一笔带过),这一世又未曾见过这一世的双亲,也已皆俱离世。 自己和林妹妹比,貌似在某种程度上比她还要不如。 可不管如何,这父女二人解去相思之情的一刻,贾珺是欣慰的。 这时,林家父女二人说着说着便是说到了病症一事,遂二人的眼光皆投向那早早悄悄松开林黛玉手腕的贾珺。 林如海意有所指的道:“你就是贾珺侄儿?姑父倒是要谢谢你了。” 贾珺愣了一下,黛玉这会子倒是嗤笑了一声。 听我说,谢谢你? 他悟了,这谢谢是真,责怪也是真,遂苦笑回道:“侄儿见过姑父,林妹妹身上的病不过是侄儿顺手为之,无需挂齿,这一趟南下未曾事先请示姑父,是侄儿办事不周,做事欠妥。”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林如海对他这样的态度倒不意外,据他所了解,这侄儿是个敢作敢当的,一是一二是二,对错也格外分明,遂听了他认错也深知是真的在认错,故而心里的气也顺了些,终究是叫他父女二人得以团聚,便转了个话头道:“你能顺手把玉儿的不足之症治好,便足以说明你深谙岐黄之术,可比那些太医圣手强多了,玉儿能被医治好,也算是她有造化,偏遇着了你。” 贾珺听了谦虚回道:“侄儿这点子学问可比不得那些个太医圣手,姑父言重了。” 噗呲~ 黛玉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再一次笑出了声来,她可是听宝姐姐说过这事儿,这人嘴儿又飘了,当着她父亲的面儿也敢这般不着调。 谁知这时林如海只诧异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而后抬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说道:“不必妄自菲薄,江南神京两地大医云集,尚无一人能去了玉儿的病根子,也就你能耐。” 贾珺良心有些痛,没想适才嘴飘了一下还叫人再夸了一遍,实诚人!这老丈咳咳!这林姑父是个实诚人!接着他再是不好意思在这话题上多唠,只说道:“侄儿谢姑父夸赞,只是此地腌臜,后头还有一些姐妹也等着给姑父请安,不如咱们进城再叙?” 林如海自无不可,得了他的首肯,贾珺将林黛玉送回马车里,谁知才要进去,那林黛玉竟然伸出手来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却只摸得一面冷冰冰的甲胄。 遂而娇嗔道:“你欠我两回,等你卸了这甲我再讨回来!”说罢眼珠子瞪了一瞪,入了马车去。 原来她是因为适才贾珺嘴儿飘,戏耍了她父亲,想要掐一回腰间肉教训一顿,谁知摸了个铁甲那火气顿时噌噌往上冒!一回是这事,一回是穿了铁甲掐不了,便是两回! 贾珺: 适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这会子娇嗔瞪眼,啧啧啧。 却不知这里“啧啧啧”,站在原地等贾珺,见着这一幕的林如海火气“噌噌噌”。 好家伙,这打情骂俏的,好家伙!! “哼!!” 林如海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琐事不提,一番准备整顿后,车队再一次朝着扬州城内走去,这一回倒没什么不开眼的再来拦路,那守备依旧“愤怒”着,那知府看了看贾珺,又看了看林如海,心里不由得为那些盘踞在江南的盐商大族默哀。 “唉,这江南有得闹了,也是该闹闹了。” 经此一遭,扬州城内的有心人想再寻事非怕是得掂量一二,掂量自己能不能挡住这锋利无比的刀锋! 而神京贾珺的凶名也短时间内在扬州城传开!这位爷是一位过江龙!! 而这也正是贾珺想要的结果,只要你做事绝!比别人狠!那么来寻你是非的人就会少上一大半。 扬州城,林府。 林家正堂,林如海上座,贾珺和黛玉、宝钗、湘云、探春等人见过林如海后便是两排坐开,一众丫鬟都在外头候着。 都是小辈见长辈,林家又不似什么大家族,规矩也没那样多,故而薛宝钗、史湘云也跟着在里头,倒也无妨。 此刻黛玉的身边有着两个姨娘拉着她的手说着些家常话,这两个姨娘早年就没了生育能力,其中一子早年也去世了,整个林家上下也只剩得黛玉这么一个后代独苗儿,故即便不是亲生,也都爱护有加,这会子千里迢迢回来,自是喜不胜喜。 贾珺见得这般,也是打心眼底为她感到高兴,宝钗、三春、湘云等人也是如此,一个个眉眼儿都笑弯了。 那林如海见得这般,心里头也为自家女儿感到欣慰,她能有这些姐妹相伴也是造化,只是欣慰的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心事,自从嫡妻贾敏病亡后,他便再没娶过妻、纳过妾,可偏原先的妾室皆俱没了生育能力,眼看着是要绝后了。 谁知自家玉儿叫无数大夫束手无策的不足之症竟被内侄儿给治好了!如今更是亲自下了扬州,到他家来!这叫他心里生出了一些想法和希望,只是苦于启齿。 第221章 姑侄斗法胜一筹 “侄儿这一趟来打算待到几时?” 林如海终于还是借着闲谈问了话,若他晚些时候北上,自己也无需太过焦急,慢慢寻机会就是了。 贾珺回道:“回姑父,来年八月便是秋闱大比,若无意外,想来是六七月北上回京赴考。” 林如海听他还要赴考,脸上立马浮现出惊讶之色来,这侄儿如今都贵为伯爵尊位,正式场合里连自己见着都要行礼,没见前面在外头之时,那刘知府也是客客气气的?虽有兵锋压迫,却也是要实实在在的客气! 且再过几年封侯拜将也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这样的人物还要参加科考?他想不明白,便问:“如今科考一途对你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晋升之道,你既走了武勋路子,何必又去牵扯文臣一道?” 文武双全固然是好的,只是朝堂文武对立颇为严重,这便涉及到站队问题,他贾家虽然脱离了开国一脉,可算来到底也是武勋世家,这侄儿更是军功起身,这样一来,就是将来真得了举人进士,也未必能如愿在文臣一途有大的作为。 若是以往贾家被逼着武转文自是无关紧要,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出了贾珺这么一号人物,便是又彻底打上了武勋的标签,想再转,难! 听了这话,贾珺心里也明白着,只是科举一途还有成就能拿,单单这个他便没有放弃的理儿,二则既有能力和可能,他如何就不能去摘了那状元郎的头衔? 科举考水浒? 壮圆郎? 你这脑子里也能装四书? 一个个都等着老子去扇脸呢!! 心里这样想,面上也回道:“侄儿武能安邦,文必也能定国!这一身本事若不去金殿走上一遭,不搏个状元郎来,也算是枉费了来这俗世一趟,何况人若要体面,总要多些身份来傍着才是,好叫身边人也能体面。” 说着便扭头看向林黛玉,又悄悄瞥了一眼薛宝钗。 他这话是心里话,也意有所指。 那林如海前面听着还好,后面也听出了意有所指的话来!这小子想要他的玉儿体面!!且还是当着他面儿说的! 一时间他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欣慰也不是! 最后只得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对这位侄儿还是非常满意的,对自家女儿的好他也全皆明白,又有才华,又护得住人,加之女儿的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过几年也是要嫁人,嫁谁都得嫁,如此人杰,又两情相悦,必是绝无仅有的绝佳人选,只是哪个父亲能眼睁睁、心平气和、无动于衷的看着野猪子拱自家白菜?不得硬上几句怎么行? “哼!侄儿须知天外有天,你如今乡试未点,就笃定自己能上金殿被点做状元?” 这话和贾珺上一句话一样,有两层意思,一层自然是字面上的,一层嘛外头不比你差的人杰俊才一大堆,你娘的连老子这一关都还没过,就想着要给我女儿体面?未免也太好高骛远了!! 贾珺自然也不能输了阵,不消多想,便是回道:“姑父这话不尽然,天外有天,那也是外头的天,侄儿能在神京得了小三元,一身学问已是炉火纯青,且也算是上过一回金殿当着圣上的面做过题,这扬州咳咳!这乡试想必也是不难,将来就是再走一回金殿,也是不难。” 这话翻译的意思是:别地儿的人杰那是别地儿的,不知根不知底,你特娘就敢把女儿许过去?且你侄儿在神京之时就已经俘获了你家玉儿的芳心,并且是情比金坚!何况那圣上还有愧于我,大不了我找他赐婚!你区区一个扬州巡盐御史的芝麻官就想拦我?好,你敢拦,那我再进一趟宫,找太上皇!! 林如海听了这话顿时怔住了!这人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圣贤书都特娘的读到狗子身上去了吗?威胁威到老丈人家来呸!什么狗屁老丈人!!没门!! 另一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贾珺和林姑父(随贾珺、姐妹们)对话的薛宝钗原是听得好好的,虽觉得有些奇怪,倒没想到别的地儿去,却突然间听得贾珺说错了“扬州”二字来,立马恍然大悟!这姑侄二人搁这斗法呢! 想到这面,她心底不由无奈摇头轻叹,哪有这样的?才登门的第一天,你就要给人家宝贝女儿体面,还步步紧逼!半句不让步! “看来太上皇和圣上赏的那些鞭子还真没抽错,若能的,这会子林姑父也想抽?” 摇头摇头,轻叹轻叹,无奈无奈,活该活该。 果真的,那些鞭子落在珺兄弟身上,没有一鞭子是无辜的,也没有一鞭子是多余的。 她算是明白了。 一旁的黛玉显然也听出了些什么来,只羞着脸咬着银牙瞪着贾珺!第二回了!怕是皮痒! 这道拥有着“杀机”的目光,贾珺自然是感受得到,只飞快瞥了一眼,便立马收回来,他不敢多看,怕被瞪死,同时也心虚着,适才是自己心急才说出那番话来。 如今回过味,便觉不妥,也虚得很,哪里还敢迎上那道眼神?躲都来不及! 正虚着,脑子飞速开转,想着补救法子,眼珠子也四处乱瞟,忽然间想到适才的一瞥,那林妹妹两侧的两位姨娘似乎身有隐疾! 这么一想,他也跟着恍然大悟起来!是了!是了!原着第二回便是隐隐提到一些,命中无子。 他看过林如海,身上并无什么病症,那么病症也大概率出现在这些妻妾身上,这样想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视线挪到黛玉两侧,观察起那两位妾室来,果真如此,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不孕之症。 不是被人下毒之类的原因,只能说是巧合,齐齐患上罢了。好在两种病症原理虽不同,却也不是什么难以根治的顽疾,当然,对他来说是这样。 既是这样,他心里便有了谱,也有了底。 第222章 诊脉开方黛柔情 贾珺心中想定,决定治好两位姨娘来“讨”老丈讨姑父的欢心,于是正准备开口,谁知那林如海怔完了,冷哼一声道:“哼!乡试未点,就是进了金殿也只能平白惹人笑话,世人说你不懂规矩,不守律法,不像个读圣贤书的人。” 这话好理解,没经过父母同意,你赐个鸡毛婚,就你这样还文化人? 实诚人被逼得间接爆了粗口! 贾珺笑了笑,又开口回答:“姑父误会了,侄儿最是讲规矩的,若非如此,侄儿也不会大老远来扬州游学,尽心准备着乡试大比。” 你想错啦,我这一趟来就是特地来刷刷存在感、提前踩踩点、讨好您这老丈人的! 油嘴滑舌!这侄儿巧言舌辩!还不要脸! “不必!扬州离京千万里,侄儿只怕是要水土不服,依姑父之见不如玩些时日便早早北上,回神京准备来得好。” 别扯得太远,就你这样还讨好不了我,不如玩几天赶紧滚回去,少来碍眼,回神京祸害别家姑娘去! “姑父不记得了?若是旁人自会水土不服,可侄儿本贯便是金陵,扬州金陵两地相距甚近,就是待久了,也是无碍的,况这扬州人杰地灵,侄儿喜爱得紧!” 没扯远,讨好你怎么就扯远了?现在只剩下等我和你的玉儿彼此都大些和讨好你这两件事了!神京的姑娘侄儿看不上眼!只要你女儿!! “你!!” 林如海气急,正准备训上一句,可他到底是一位伯爷压了压气,又道:“神京路远,侄儿就不怕赴京赶考时,出点什么意外?” 这一遭我要把玉儿留下来!你去赶考也罢,求赐婚也罢!老子给你来个先发制人,把玉儿许配出去! 当然,这都是气话,故意气贾珺的话!他自然不可能乱拿女儿的未来开玩笑。 贾珺听了脸色一变,这老头,这么狠?接着正准备开口,话临了嘴边之时,不料那薛宝钗被茶水呛了一下,红着脸难受的悄声咳着。 贾珺便回过味来,连忙改了口,“多谢姑父挂心,侄儿进京赶考之前定然万事安排妥当了才会启程。” 说罢又是干咳两声,扭头看向那两位姨娘,不等林如海再说些什么话来,他话锋一转,面带惊疑,道:“咦?!侄儿观两位姨娘似乎似乎” 似乎似乎 林如海听了这话也暂不和他计较适才的事,只急着心里暗骂!似乎似乎!似乎什么!你特娘倒是快说!! “侄儿可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见他关切,贾珺“似乎”了一下也正经起来,认真道:“身患隐疾,药石可医。” 林如海心头一喜!“药石可医?当真!!” “医者治病救人,做不得假,侄儿既言能医,那便能医,这一点还请姑父宽心,只是还需仔细诊断一番,好定药量。” 对别人来说难治的病,虽对他来说也不是样样都能治好,但恰好这两位姨娘的病就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能治! 林如海见这侄儿说话气质全然与先前斗嘴不同,心下也信了大半,从女儿的信里他便得知,这位内侄儿虽时常不着调,但一遇上正事,那是比谁都正经! 他能和你斗嘴儿,那是尊重你! 嗯,前提是你能给我治好喽。 “如何仔细诊断?” “望闻听切。” “好!都是长辈亲戚,无需避讳什么!且你此刻也算半个医生(原着),侄儿且自便!” 贾珺点了点头,起身给两位姨娘见了礼,便是开始给她二人诊起病来,周围的一众姐妹也将目光集中过去,经过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顽疾皆去一事,她们自然对贾珺的医术深信不疑,只是自此之后便再没见过他展露身手,如今又要给人看病,如何不好奇? 林黛玉原本的恼羞怒也渐渐散去,看向贾珺的眼神转而变得柔和、深情。 母亲早年离世,父亲为此不再娶,眼看着就要绝了后,她心里头也焦急着,如今三弟弟来了,便也带来了希望,因为她相信他的医术!因为只有她和父亲才明白,自己一身子的病到底有多难根治!这病都能治好,旁的病想必也是能的! “抵去一回,你还欠我一回,若治不好,还得加上一回。” 薛宝钗又喝了两口水,总算把故意呛着的难受给压了下去,她看着贾珺给姨娘们把着脉,思绪也不禁飘飞到从前去。 犹记得,去岁秋,庭院前。 [“那我热症的病根子珺兄弟可能医治?” “宝姐姐若是信我,自然是能的。” “太医都看了好几回不见好,你才说太医不能和你比,如今连看都不看便说能医治,倒也奇了。” “怎么就奇了,我医术高超,太医如何能比?这话也有错不成?”] 心里不由浮现出那日之景,薛宝钗想着想着,一双翠眉不由微微扬起,两颊的酒窝也儿浮现出来,这个珺兄弟,总是这样不着调,若他是个女的,必能和云妹妹做姐妹。 “若教珺兄弟知道我这样想他,必是不得善了。” 想到这里,酒窝儿也越发的深,最后只得悄悄拿着手帕子捂着嘴不敢叫旁人看去。 小惜春疑惑的看着宝姐姐,也不明白她为何笑得这样开心,难道云姐姐的小王八被她“借”过去了? 当事人贾珺并不知道自己被减了一回,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湘云的小姐妹,他在一番问询诊断后,便是叫人拿来笔墨纸砚,提笔写下两副药方子。 这一回他用的字是正楷!书法宗师可不仅仅只会馆阁体,当初写薛宝钗的药方子之所以用馆阁体,主要是想试试大乾的科考字体罢了。 一时写毕,也不管那林如海如何出神,将笔架好,说道:“药方子已开好,三日一煎服,每煎,如此,一月方可去了这隐疾,后续如何,倒无交代。” 后面这八个字倒不是不负责任,而是特地说给林如海听的。 第223章 未雨绸缪遣兵将 见着面前放着的两张药方子,林如海的眼睛睁得老大!身为前科进士,他对书法一道自然是颇有研究,也极为上心,眼前的字当真是唯有宗师才能够比肩! 早前便是听闻自己这个内侄儿有着一手了不得的本事,此刻见着,果真如此!了不得!了不得! 接着便听到“一月痊愈,倒无交代”这几个字时,心下也明白了。 “侄儿你不错。” 难得夸人一回,夸的还是这货! 夸完一句,便见林如海当着众人的面也提笔开始抄起这两张药方子来,他可是听说过这位内侄儿在太和殿上“丢”过一回笔墨!且整个神京朝堂都知道,是顺天府尹和礼部尚书一并偷的! 这两位大佬为了一纸笔墨尚且如此这般,他又岂能叫这两张药方子被下人拿去外头开药?万一弄丢了怎么办,索性自己抄写一份,把真迹收藏好! 贾珺看他这样,不由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更是朝着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心说这事儿稳了! 二人虽未曾明说过这些事,可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便是足以,这林黛玉只一眼就被看得羞红了脸,不觉垂下头去,眼睛望着地板,心里情意漫漫,扑通作响。 另一边,林如海也抄好了方子,自有下人拿着方子去抓药,贾珺又和林如海说了一会儿闲话,众人才各自散去,安顿自己的住处。 这林家人丁虽少,院子倒也大,那两位姨娘不敢怠慢,一早就叫人在黛玉屋的两侧整理出几间屋子来,如今也无需再行打扫,直接入住便可。 宝钗黛玉一个屋、湘云探春一个屋,迎春惜春一个屋子,其余一众丫鬟们也都各自有着安排,且不多提。 而贾珺也被安置在一处小院里,院子虽不大,可胜在精致,晴雯四人自然是跟着他来到这处小院,这会子都各自忙着呢。 院子两侧的两处厢房分别由任如意、青鸢住着,不过这会子此二人皆都在忙,倒是还没来,一个忙着安排暗卫们布防整座林府,一个在外头处理一些事情,金陵城隍庙的建立、扬州城情报的收集、一早就安插在林如海身边的杀手汇报,这些都要她去处理。 至于那整百徐州精锐,则是驻扎在林府隔壁一座一早就被周氏商号买下的院子里,他们分班当值,带着人来回在林府四周穿插,震慑着一些宵小。 这番举动倒叫人以为林府是什么军机要地!防卫竟然如此严密! 一日无话,抵达扬州城的第二日。 贾珺早起练足了时辰的武艺,便是叫人去将那徐州军的张千户给唤了过来,他有件事情要交代一二。 没有任何战事的江南,一个伯爵带着一百五十名精锐充当护卫算是非常的离谱的一件事了,可贾珺依旧觉得不够。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低估开国一脉、以及江南本地大族的力量!他虽有自信保下每一位姐妹和丫鬟,可一百五十号人在这江南来说,还是太少太少。 眼下既然兴平帝有意,又做足了准备,那么他何不借用一二,增加些能用的力量来?至于会不会被利用一事,只要自己把握住一个度,那便是无碍。 不多时,传话的侍卫去而复返,同时也将张千户给带来了,这张千户一进来,就立马抱拳行礼道:“见过爵爷!” 贾珺颔首,笑道:“快坐。” 经过昨日一战,他对这些徐州精锐还是很满意的,果决!狠辣!听话! 故而此刻才有对他客气的态度,毕竟你敬我,我便也敬你。 谁知这张千户忙摇头拒绝道:“多谢爵爷好意,您也不必客气,有何吩咐但请说来,能办的、要办的,谋必不能不应!” 狠人给你尊重,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才对,坐?暂且还是罢了,往后熟些再考虑。 见他这般,贾珺也没理论,顿了顿便说道:“前日途经徐州之时,张指挥便告知于我,说徐州还有一支千人铁骑,想必你也心里清楚,可是?” 张千户闻言,眼珠子立马就是一亮!他可太清楚了!不然他家将军也不会让他亲自带着这群百战精兵跟来! 将军之前就告诉过他了,跟随贾珺下江南就是杀杀杀!他叫怎么杀,你就怎么杀!他要搅江南,你就狠狠的帮他搅!做事可以狠,但绝不能软! “是!确有一支千人铁骑在徐州边境随时听候爵爷差遣,一有号令,即刻拔营南下!” “好!徐州太远,你这就派人去传话,叫他们到扬州境内扎营安置。” 千人铁骑出现在扬州是否会惹人注意,徒生乱子,这些他管不着,他只需考虑是否自己要用之时,铁骑不需太长时间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张千户听要把铁骑调遣下来,心里就是一喜!特娘的调遣下来好啊!他是真怕一个闪失就被人给砍死!毕竟现如今整个江南要这位爷死的人不知凡几!何况还沾上了林如海这位亲戚! 别时双方自是能过得过,忍忍都能过去,毕竟这林如海可是圣上钦点的巡盐御史、金陵四大家族贾府的女婿,没人愿意做绝。 可现如今这位爷来了扬州,他会让那些盐商豪族把人欺负了去?怕是半分气都不愿让其受! 既这样,那必是有冲突!盐商可都是一群狠人!手底下也皆是一堆堆不要命的盐贩子! 而这逍遥伯更是一位比狠人还要来得狠的人,双方若是起了冲突,可就不是什么小冲突了!届时打杀起来,场面可不小,场面既然不小,那他和手底下的这帮兄弟就必然会有伤亡! 而一千铁骑的到来能够给予他们极大的帮助!这叫他如何不乐? “得令!若爵爷已无他事,我这便派人传信!” 贾珺点头,“正事倒只此一件,我已叫人给弟兄们送了一二万两银子过去,你们若要消遣取乐的,白天可分批派人出去,我准的,你们无需顾虑其他。” 都是跟着他打生打死的,没理由不犒劳一番,白天分批次出去消遣消遣,倒没什么紧要。 第224章 公子多情白壁洁 贾珺此言一出,那张千户立马惊讶得抬眼看向贾珺!一二万两!是真是假? 二十两都够寻常人家一年的花使了,这一二万两给他一百人均摊,也是有一二百两的! 一二百两!那去青楼消遣起来不得炫得飞起! 确实能炫得飞起,一夜叫好几都成。 只是这一二万两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 “爵爷此言?” “当真,且去!” 别人自是不能随便拿出来,但贾珺是谁?背靠周莹的人!软饭硬吃的人!区区一二万两,洒洒水啦! 张千户大喜!果真的!这位爷忒娘的大气!豪爽!来事待人比那梁山好汉还要来得痛快! “谢爵爷赏银!我先替弟兄们谢过爵爷!” 贾珺轻笑着挥了挥手,那张千户也没多留,告辞了一番便是兴冲冲离去,他要回去排班!头一班就要有他!江南的烟花之地可是闻名大乾!还有那扬州瘦马嘎嘎嘎~ 当然,正事为主,去了速战速决,裤子也不能全脱,完了摸两把立马就回来!爵爷体恤,自己这些人也不能掉链子! 这时,那待在屋里头的晴雯听说这些话,便是红着脸暗啐了一口!这三爷行事竟是这样的!他是不是也常去那地儿? “晴雯姐,你脸色怎么红扑扑的?”小宁儿问。 晴雯恼道:“没你什么事!再不收拾,待会儿别叫我们等你!” 小宁儿一听立马缩了缩脖子,忙接着穿起好看的衣服来,今儿三爷可是说了,要带她们出去顽! “穿厚点,外头儿冷。”姐姐小安儿悄咪咪嘱咐道。 小宁儿却说:“这件好看,我不要那件丑的。” 小安儿:“你会冻着。” 小宁儿:“我只要好看!” 小安儿:“你会流鼻涕虫。” 小宁儿:“我只要好看!” 苦劝无果,小安儿甚至也有些想要穿好看衣服的想法来,可当她看到包得严严实实的香菱姐后,脑子里的这点想法立马就“咻”的一声飞走了。 香菱姐都怕冷,她自个儿指定更怕!你学晴雯姐,那我便学香菱姐! 处理完外头事的贾珺走进来一瞧,嘿,两个花枝招展,两个土不拉几!可忒有对比性了。 前者是大晴雯和小晴雯,后者是大香菱和小香菱,不对,大晴雯没那么傻,小香菱也不该是呆的,只能说这会子看着像!真的像! “不错不错,暖和和好看兼备,好组合!” “走!今儿爷带你们逛逛这扬州城!” 晴雯小宁儿听了忙照了照镜子,又是细细整理了一番才作罢,小宁儿虽整不明白,却也是有模有样的跟着学着,倒把贾珺看得直呼新鲜,好家伙,这货是要学晴雯吗?晴为黛影,宁为晴影? 有意思,真真儿有意思! “不错,晚上回来我便叫人寻些金凤仙花来,叫你晴雯姐给你染个红指甲儿。” 小宁儿一喜,晴雯一恼! 安儿香菱也喜着,一个个忙道:“我也要!” “好好好!都染都染!” 贾珺也不拒绝,难得丫鬟们都喜欢,反正也不是他来染,嘴上说一句就完了,自有染的人去染。 那晴雯听这样说,也就不恼了,她本来也不是恼她家三爷,而是恼小宁儿什么都学自己,如今还要染跟自己一样的指甲!这会儿大家都要,那她倒也乐意了。 “三爷可要的?我也帮你染染,二十个指头都给你染。”晴雯扬着眼角儿,抿着涂了胭脂的小嘴儿,两个手掌张开在贾珺面前比划着。 那双眼儿极具风流,那白里透红的脸儿当真是美得很。 “风流灵巧招人怨。” “人品心术都无可议,惟性情卞急,语言犀利。” “公子多情,竟能白壁,何其自爱!” 见面前的晴雯这般可爱,贾珺心里不由浮现出这些个话来,接着也不计较她调侃自己,只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儿,笑道:“再不胡闹,打紧的。” 晴雯见自家三爷今日这般柔和,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与别日不同,心底里自然是生了些别样想法,迎着这眼神,自己的眼神也不由痴了些、呆了些、柔了些。 那小宁儿见晴雯姐呆呆的,眼睛润得水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便是好奇问道:“晴雯姐,你怎么哭了?” 晴雯被这一唤,当即回神来,脸也越发的红,嘴上也骂道:“死蹄子!你哪只眼睛见我哭了!” 虽骂得凶,却无“杀气”,倒像是借着掩饰什么一般。 贾珺心中了然,这白壁芙蓉动情他自然是看得出来,虽是如此,一时却也不在此时论。 “好啦,再不出发,湘云那妮子就要跑过来拉人了。” 众人听了再不磨蹭,一个个紧了紧衣服,摸了摸鼓囊鼓囊的荷包,便是跟着贾珺往外头去。 不多时,一行来到正堂处,就见得一众姐妹丫鬟们正在此等着他们。 湘云恼道:“倒好!我见了林姐姐的表,你们误了时辰,叫人白等!” 晴雯低着头也不说话,贾珺干笑了两声,“给你们带了好东西,耽搁了片刻。” 一听有好东西,原本有些恼的湘云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眯着眼睛弯着嘴角儿跑过来抓住贾珺的手臂就是一顿摇,边道:“好哥哥,什么好东西?你给我看看罢!” 贾珺宠溺的笑了笑,从香菱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正准备打开,黛玉、宝钗几个也都围了过来,眼珠子睁得老大,紧紧盯着那盒子。 却见盒子被打开,好几副眼镜一样的东西堆叠在一起,不过颜色似乎不太对。 薛宝钗疑惑道:“这是黑色的眼镜?” 老太太就有一副眼镜,是透明镜片的,如今这盒子里头却是黑色的。 贾珺笑道:“没错,黑色的眼镜,你们也可唤做太阳镜、墨镜,这东西并不稀奇,古时候便有过类似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又说道:“戴上它见着日头也不觉得刺眼,见着地上的雪也不晃眼,可是春夏秋冬外出的好物什。” 说着便拿起一个自己戴了上去,颜值气质瞬间拔高! 第225章 我戴白天你黑夜 这墨镜一戴上,大金链子金光一闪,贾珺的气质陡然拔高了一大截! 若这会子在岭南,定然要被喊上一声“靓仔”! 史湘云见得他这样,眼里金星闪烁,连忙也取出一个自己戴了上去! 唰! 她的气质也突的被拔高一大截! 只可惜她没有什么大金链子来配,只有一个金麒麟坠儿,气势上倒稍稍逊色了一筹。 “都来看我!”史湘云叉着腰笑喊。 众人早早就看过去了,只是听她这样神气的喊,却一个个都果断转回头去不看她,全当没听见这话,她可以神气,但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知道她的神气! 史湘云那个气啊!自己这样飒,竟没一人看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时,林黛玉也伸手拿了一副,自己戴上。 原本柔柔弱弱的她戴上了墨镜后,气质也忽的一下变了个样儿,倒叫贾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总而言之就是好看!也爱看! 薛宝钗也不落人后,新奇事物她也想试试,谁知一戴上,贾珺直接咧嘴笑了起来,这一本正经的宝姐姐戴上墨镜竟是这样的不着调! 探春也拿出一副来,她一身气派的气质倒也变得英姿飒爽了起来! 迎春戴上,原是乖乖女的气质多了一丝丝叛逆。 小惜春戴上,呀!天怎么变黑了! 晴雯见姑娘和爷都拿了,还剩着三副,自己便也拿起一副戴上,只看她变得更犀利了!若是换身衣服的话,颇有八十年代的港风气息!嘴炮战力+30! 大家戴完,统共十副的墨镜还剩两副,捧着盒子的香菱看得眼热,心想着盒子我捧的,姑娘和三爷也都拿了,我拿一个没事? 嗯,没事,她拿了,也戴了! 别的气质倒没多生出来,就是娇憨这一印象更显眼了(?˙▽˙?)(捂脸笑)。 还有最后一个,小宁儿和小安儿二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是想着:“我和你商量,我们要不要拿。” 一个是想着:“你要跟我比速度?那就来试试!”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残影闪过,最后一副墨镜已经在小安儿手上了,不,准确的说已经在她的脑袋上了! “你!!你!!” “我的就是你的!我戴白天,晚上再换你戴。” 小宁儿听这话也公道,一日两半,白天黑天各戴一半,倒也合理,姐姐也从来都不骗她,合理合理,便是欣然应下。 一旁的贾珺听她们这样对话,便是莞尔一笑,晚上戴墨镜?唉,这个社会还是太险恶了。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你姐姐说得对,白天戴晚上戴都一个样。” 小宁儿听三爷都这样说了,那更是肯定的点着头,就是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哭。 一旁的湘云也听着二人的对话了,她眼珠子一转,便生出一计来,这计在书上称作“离间计”和“二桃杀三士”,不对,应是“一镜杀二憨”,暂且不多论。 “你哪里来的这些太阳镜?”黛玉也稍稍神气的问道。 “哪里来的?”拳头威胁乌鸦哥和他小弟孝敬的!但这话不能说,毕竟他是个温文儒雅的秀才读书人,便道:“前些时候在西戎境内捡着的,本打算一回来就拿出来,没想事情太多,倒给忘了。” 正说着,那听闻贾珺要带着众人出去外头逛街一事的林如海忙赶着出来好嘱咐叮咛一二,没想一进来就见得个个黑眼圈,像是被拳头捶到一样。 众人一见姑父来,一个个忙取下墨镜上前行礼见过。 见得这般,他也不好多问,只朝着贾珺问道:“贤侄可是要带她们出去?” 贾珺听了心里一乐,好家伙,昨日还是“侄儿”,完了治了病后,今日却变成了“贤侄?” 不过这还不能令他完全满足,等几时换成“贤婿”来,那才算是真真的好! “回姑父,确有此事,姐妹们一趟出来,江南之地又有别于神京,侄儿便想着带她们出去走走看看,也能多些欢乐和见识。” 林如海点着头,从这位侄儿带着姐妹下江南开始,他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也正是现下说的一样,故而也不感到意外。江南之地也确实与神京大有不同,未出阁女子上街也算常事,只是大户人家的比较讲究计较,倒是少些(参照202章备注),他想带着这些侄女儿出去逛逛倒无不可,只是 “贤侄想带她们出去,姑父也不拦着,只是个中利害关系,想必你是心里有数的,姑父只问你,可有把握?” 听了这话的贾珺心中了然,个中利害关系无非就是逛街途中所能遇到的意外会不会伤着这些姐妹。 他早就安排杀手踩点,又有女卫紧随,又有暗卫便衣持刀剑手弩散于各处,又有三尊顶级战力在她们周围,不是他自负,他相信在扬州城内出不了什么意外! 何况昨儿城外的血还没干!城门口吊着的尸体还没人敢去放下来!这个节点上还敢来寻事的人,他愿称他之为“最勇!” “姑父放心,侄儿一切全都安排妥当,保管姐妹们平安无事,若有不开眼的,我便也叫他再别开眼了。” “如此姑父便依你,人好好的出去,也都要好好的回来。” “姑父放心,合该如此。” 林如海得了保证,便不在这事上论,转而朝着林黛玉和其余侄女叮嘱了一番,才放众人离去。 林家门口。 林家本就在扬州城内,离繁华地段也不算远,故而这一回贾珺便没备马车,逛街嘛,要什么马车。 今儿阳光明媚,虽冷却是日头高照,十二月底能遇着这样的天气倒也算难得,听说前几日才下过一回雪,便是更加的难得了。 一众戴着轻纱帷帽遮住面容的姑娘们一出来,立马就吸引住了路人的关注,本来从昨日开始林府就已经备受瞩目,如今出来一大群姑娘,那更是招人眼睛,只是即使这般,却也没人敢多停留、敢多看! 他们不知道逍遥伯会不会挖人眼珠子,但一定会砍人的脑袋。 第226章 携女游逛扬州城 年节将至,天气虽冷,路上采买年货的行人仍是繁多,行商走贩亦是如此,好不热闹。 贾珺一行倒也霸道,虽不至于横冲直撞,却也强势无比,周围侍卫挡在外头,一面开路、一面警惕四周,黛玉等人对此也无话可言,虽说这游玩味儿不太纯,但能得出来逛逛,已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有些限制再是正常不过。 毕竟她们几乎永远都不可能像寻常百姓女子一般,毫不避讳,随意在外头游玩。 “看!糖葫芦串!” “你快去!今儿我做东,都来一串!” “凭你有钱!我偏不去!” 湘云和探春从神京南下到扬州可是吵了一路,这会子也吵了起来。 薛宝钗摇头一笑,拿了几个碎银子出来递给莺儿,莺儿会意,忙朝着那卖糖葫芦串的妇人走去,一时回来,肩上也扛着一个糖葫芦杆儿 贾珺一愣,这招式她哪儿学的? 且不理会,逛到这里,沿街两侧都是摆卖的商贩,卖什么的都有,胭脂水粉、平安扣、荷包、草编的蜻蜓麻雀儿、精巧雅致的扬州剪纸儿等等等等,数不胜数,叫人眼花缭乱。 众人这回算是大开了眼界来,尤其是探春,她自来对外头的小巧玩意儿尤为喜爱,常常攒些月钱给宝玉,求他去外头的时候顺带买些回来。 这会子见了到处都是这些小巧玩意儿,那眼珠子怎么看也看不完之时,心里别提多欢喜着。 不只是她,其余人也都欢喜非常,各自逛着各自的来,贾珺也带着林黛玉和薛宝钗来到一处卖耳坠的摊子前。 二人虽其中一个见多识广,却也多在书上,就是见过,那也是从前在轿子马车里往窗外见过,何曾像今日这般,能得亲自出来挑选? “宝姐姐,你帮我挑一个!” 样式繁多,让摘下墨镜的林黛玉眼花缭乱,不知挑哪个好,宝姐姐的眼光向来不错,她挑的定然是好看的,也定然叫自己满意的。 果不然,薛宝钗细细看了一圈,便是拿起一对样式简单,呈长条水滴状的来,说道:“这对适合你,你看。” 黛玉定睛看去,还真是适合自己的,她耳朵上就戴着一对水绿翠玉耳坠,和宝姐姐手上的样式一样,就是一个是玉,一个是白石。 想来这街面的摊子里也难寻什么贵重之物,不过第一回逛街,她自是不会嫌弃的,便是笑道:“那就这款了,宝姐姐替我戴上。” 宝钗含笑看向贾珺,示意他来,谁料贾珺笑道:“她寻的你,你看我做什么,我只管付钱!” 宝钗被这话一堵,也说不出话来,只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便自顾给林黛玉戴了起来,那林黛玉也扭头白了贾珺一眼,嘴角儿也弯着,不戴就不戴!神气什么! 这摊位老板是一名年轻妇人,一开始她见得自己周围围着一堆带着兵器的军卒侍卫,双脚都在发颤的抖着了,要不是远远就见着这伙人一路逛来买买买的,又对她们秋毫无犯的话,早弃摊开溜了。 此刻见两位生得天仙一样的贵人姑娘家在自己的摊位上挑着首饰,甚至还试戴了起来,心里头也少了些慌乱,见人戴好,忙夸道:“姑娘可真有眼光,这坠儿倒像是专等你来一样,不值钱的东西姑娘戴了竟叫它看着也比金玉还要珍贵些许呢。” 黛玉听说,一排皓齿儿竟不自觉露出来,可想心里多美着,“好,我要了。” 贾珺自觉掏出荷包来,从里面拿出一块银子,也不问多少钱,直接递给了那年轻妇人。 这年轻妇人见了忙双手捧着接过银子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对寻常首饰竟能卖出这等高价,脸庞也是乐开了花儿来,口中接连道谢,好话(非晴雯类型)更是一句一句往外冒着,直把薛林二人夸得又是各自买了一副,贾珺也高兴,甭管什么价位,一对就是一块银子付过去! 这边的热闹自是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湘云探春晴雯香菱等人,一时也全都围了过来。 不大的首饰摊子竟然围满了人,连着外头的太阳都给遮着了。 “我也要一对!宝姐姐你帮我挑一对好不好~” “宝姐姐~,我也要~” “宝姑娘~,你顺带着也帮我挑一对儿。” 薛宝钗来者不拒,兴致高昂的一一应下。 一对一大块银子,很快贾珺手里的荷包就见了空,他表示根本不慌,接着又见他从怀里再掏出一个更大的荷包来!把那摊主看得眼中精光直冒!泼天的富贵今儿掉她头上来了! 周围的其余摊主虽眼热得紧,却也不敢对此做声,只拿着自家的好玩意儿使劲招呼着,好吸引这群金主儿的注意。 倒还真叫他们吸引住了俩人,正是小安儿小宁儿,这二人原先挤不进首饰摊子,便四下张望着,正好见得这边在卖一种很新奇的玩意儿,哒哒作响的,遂手拉着手跑了过来。 “这是什么?” 那人忙回:“这叫竹子炮,装上树子一压,就能打出去!” 竹子炮,取小拇指细的竹子一节,将前端竹节去掉,后端竹节保留一部分竹管儿截下来当做手柄,接着再寻一根细长的竹子插在手柄上面,这样便算是完成了,再寻些合适大小的树子,先取一颗使用手柄将其塞进锯了两头竹节的竹管儿前段,接着再取一颗塞在后段,最后猛的一用力,前段的树子便“哒”的一声被空气挤出去! “姑娘快买几个!今儿买一个送两捧树子!” 这人说着又当着两姐妹的面儿哒哒玩起竹子炮来,直把二人勾得心痒痒!这玩意儿要是能带回去打院里头那只傻雕儿,不知道多好! 小宁儿忙道:“我买!买两个!多少钱?” 那人一听,脸立马笑得跟菊花儿一样,他也有泼天富贵了!便喜道:“姑娘们都是贵人,看着给就是了,多少小的都收!” 岂能我定价?对面那娘们都没定价就接了泼天富贵,我定什么价!你们都是一伙的,看着给就完了! 第227章 可怜商贩命有劫 听那人这样说,小宁儿懵懵懂懂的点着头,旋即也取出一个大荷包来,现今她可是一等丫鬟,月例多着呢!还有三爷双份月例和时不时赏的,那银子可不要太多!这一大荷包也只是她积蓄的一小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都还在姐姐那里存着。 那商贩见这小姑娘拿出一个鼓鼓的大荷包来,又见得里面银元宝一个一个的,甚至还夹杂着好几块金锞子!那眼睛瞬间就直了!!老天爷!这小娃娃怎么能有这样多的钱!!老天爷!要是都给我可就好了! 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她!叫她挑几块最大的金锞子来付账!! 这商贩一边在心里保佑祈祷着,一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小宁儿那只在荷包里头翻来翻去的小手儿,一会儿摸着金锞子,他大气不敢喘一口!一会儿摸着银元宝,他竟然还露出嫌弃的神色来!! 最后,如他所愿!那双小手稳稳抓着了一块金锞子! 只可惜,老天爷似乎没有保佑人的想法,这稳稳抓着金锞子的小手在荷包口上停留了片刻,忽的外头光线一照,荷包边上挨着一块金锞子的地方黄光一闪!小宁儿眼神一亮!忙放下金锞子去取那物儿来! 接着她将手伸到商贩面前,在其万分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摊开来手,谁想这老板根本没收,或者说收不了了,他他竟背过气去,直直往后倒下了!! 老天爷,你保佑了个国足咳咳!保佑了个海参!!吝啬鬼!竟叫他遇着了两个千年未有的吝啬鬼!! 手里头是啥?反正小安儿见妹妹这样“节俭”,不觉满意的点着头,于是她也学起妹妹来,挑了两块铜板儿放到摊位上,直接拿了一根竹子炮,又抓了两把树子塞口袋里,噼噼啪啪的扬长离去! 小宁儿同样也学起姐姐来,噼噼啪啪的扬长离去! 旁的一名侍卫想笑又不敢笑,你给人期待,又将人拉入地狱,啧啧啧,不愧是三爷的丫鬟! 这侍卫想了一遭,便也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去将那背过气的商贩救醒,又是自掏腰包取出一块银子来递给他,好宽慰宽慰他那碎裂的小心灵。 “小宁儿!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挑完耳坠的湘云正打算使出那招“离间计”,没想才开始寻人,就见得那俩货搁在一旁噼噼啪啪的戳着,好不快活。 小宁儿正一手握住竹管儿,一手握住手柄准备用力塞去,忽的被这叫唤一下,身子忙转了过来,那竹管的准头也跟着一转,只听“啪!”的一声响起,晴雯的屁股就被树子给打中了! 糟糕!打着母老虎屁股了! 小宁儿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变得发白!!好在她发现晴雯姐隔着衣服根本就没注意到被打着了! “好险~好险” 这边心里面上“好险”“庆幸”着,那见到了全过程的史湘云可就乐开了花儿来,两只眼睛眯得都成一条缝了,只见她嘻嘻的来到小宁儿面前,也不说话,只笑着,只看着。 那小宁儿被看得心有些虚,忙颤声问道:“云姑娘你做什么?” 湘云还是不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她,心里头早已乐开了花儿来。 小宁儿见她不答,还“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心里便也更加虚了三分!这个云姑娘要告状! “云云姑娘!原是你喊我,我才的!” 湘云这回听了脸子就是一拉,黑着脸道:“你别赖人!适才我叫的是‘小蹄儿’!是你耳朵坏了胡乱应的!” 今儿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的,可不就是“小蹄儿”嘛!还有那“大蹄儿”!简直一个模样儿刻出来的! 小宁儿被这话怼得无话可应,只急得想哭,一旁的小安儿看不下去了,她直接站出来,“气势汹汹”的悄咪咪说道:“好姐姐~饶过宁儿一回,这事儿不能被晴雯姐晓得!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嗯!还是小安儿会来事!知道她想怎么。 “还得是当姐姐的,脑子就是好使,早这样不就好了!” 小安儿心里头骂着娘,脸上却微笑的听着。 湘云想了一会儿,便道:“你俩的银子比我还多,叫人看着眼热,今儿凡我买的东西,都得你二人来付账,可能够?” 条件开出来了,不答应能怎么办?花钱(小宁儿存在她这里的)消灾呗!小安儿心里骂着“穷鬼”,面上也只能苦着脸应了下来,没想自己才“节俭”了,倒叫“穷鬼”给盯着了! “拿来!” “什么?” “手里的玩意儿!” “哦!” 好了,连手里头噼噼啪啪的玩意儿都没了。 小安儿哭丧着脸,取出两块铜板来想再去买一个,谁知一扭头发现适才的摊位上竟然立起了块木牌来! 《20文一个!概不还价!》 泼天的富贵没接着,但绝对不能吃亏! 吃一堑长一智! 却说那湘云得了竹子炮,也噼噼啪啪的到处打着,连着贾珺和宝钗也未能幸免,各自挨了好几下,不过众人都穿着厚些的衣服,一个个倒都没什么感觉。 只是被她这样捉弄自然是不得行的,于是乎贾珺带着一大包银子领着众人来到那商贩处,本来他也打算一个一块银子买的,谁知这摊子上竟写着一个二十文,概不还价! 见他这般规矩,贾珺也只能守着规矩了,花了二百文买了十个! 说来奇怪,那商贩不知怎么了,开张了生意不高兴不说,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天杀的!他来不及撤下牌子!这泼天的富贵又一次从他手中给溜走了!! 一时缓过气来,“不行!这牌子说什么也不能立了!还有好些个姑娘贵人没买呢!” 这样想着,牌子也被他撤了下来。 谁知才刚撤下,摊子下边就伸出一个头来,拿着两块铜板儿笑眯眯的看着他 老天爷!!你到底在玩什么仙丹!!! 第228章 黛玉探春说夏虫 一路逛逛走走停停,整条街上都是她们的欢声笑语,贾珺噼噼啪啪着的同时,面上心里也一样乐开了怀来,她们该就这样的。 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断不会再现。 荣华他要,富贵他也要,鸟食不尽!也无山林可投!更不会有什么白茫茫大地!他只要花团锦簇,鲜花遍地! “你又在想什么?” 逛着街都能愣神,愣的还是怜惜和坚定的眼神,明明近在咫尺的一个人,薛宝钗心里总觉得这位珺兄弟好像离她好远好远,那种任凭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够得着的远!恍若一个在天,一个在天外天。 “可有心事?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贾珺又是一愣,旋即洒然一笑,看着她道:“人为百灵之长,若无二三心事,也枉得了这个名号,宝姐姐你问我有无心事,倒不如问我这心事能否解得开实在些。” 薛宝钗也是一愣,便是含笑回道:“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都忧愁的心事,似我这般闺阁女子又如何能解,这话问得倒是有趣。” 贾珺笑回:“宝姐姐不必妄自菲薄,你和姐妹们皆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自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的,你们,远胜于她们。” 身侧的林黛玉听了这话,也开口笑道:“这话也更有趣儿了,世人皆说不见泰山不能言其高,不见大海不能诉其广,你可是将天底下的女子都阅了个便,倒选出我们这几号‘绝世奇女子’来了?” 说着自己也捂着手帕子笑了起来,身后的一众姑娘丫鬟包括薛宝钗也都笑了起来,这林妹妹的嘴儿啊,真真儿的! 贾珺抬手打了一下她,也是笑着坚定说道:“世间女子我自不能阅个便,但在我这儿,纵是再好,纵是再美若天仙,也决计比不得你们一丝一毫的。” 这话事实,也是心里话,红楼里这群姑娘们皆是世间最好的,虽是金陵的金钗,但在他心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林黛玉心里虽泛起甜情蜜意,嘴上却是不服气,怼道:“圣贤说夏虫不见冰,它便只记着夏天好,井蛙不见海,它也只记着井底里的好,等你几时见了宰辅千金、王公贵女的姐姐们,许就忘了我们这些妹妹了!” “倒好!几句话功夫,我倒成了那短命的夏虫,成了那井底里的癞蛤蟆了!” 林黛玉的“弦外之音”贾珺可全听出来了!这货就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抓着机会就编排取笑他! 谁知这一回林黛玉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是真的有在担心,只是借着话头说出这些话罢了,眼见着这位三弟弟权势越发的显赫,身份越发的尊贵,待过明年大比,后年殿试,必是入朝为官为将,届时岂不是各个大族、各个朝堂权老,甚至是皇家眼里的贵婿! 她林家祖上虽降等承袭过列侯这一显赫尊贵爵位,可至祖父为最后一代,如今林家根基已尽,且旁族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脉却无一门权势比得上她家的。 如今算来算去,不提贾府的关系,她也只是个扬州巡盐御史的嫡女,再无其他。 这样的身世如何去与那些皇家公主、大臣千金做比? 自卑了,这林黛玉自卑了。 可岂止是她,薛宝钗心中又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只是这念头比林黛玉少上不少就是。不是她不在意,也不是她盲目自信,只因为她心里早已认定也接受林妹妹是正的,若说有压力,也大部分是林妹妹在前头顶着罢了。 贾珺一时没想到这些,只笑着打趣自己成了短命夏虫和癞蛤蟆来。 黛玉听说,也想到自己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来,虽无此意,可这会子也洗不清了,谁叫她往日就是这般,今日被人误会也在情理之中,故而索性也笑了起来,权当这么着罢! 倒是探春也听出了林黛玉的弦外音,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点一点三哥哥,便道:“林妹妹此言虽是在理,可我却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天外有天那是天理常事,自不是你我之辈能得左右的,只是既说夏虫,那便细说夏虫,它虽喜夏,一辈子也在夏天里,殊不知在这夏天里它也是有自己钟爱重意的喜好,人活一世,一世喜一样东西,就是夏虫不见冰,又有什么要紧的。” 这话虽不能涵盖所有的理,也并不能反驳林黛玉牵出的比喻,但多少也有些别的意思在里头,想听这些话的,在意这些话的,自然会想到这些来。 贾珺就是这样的,前面林黛玉的话他就隐隐觉得不简单,只是心思全被“编排”给占了去,便没多想,这会子听了探春的话,又见了林黛玉眼底里藏着的一丝忧愁,便也明了。 他叹了叹气,说道:“倒好,我带你来江南是来散心游玩的,你倒会给自己找忧心事儿添堵,今儿有一事我也该明说了,我虽不着调,可也轴,认定了的事儿,一辈子也不会变,谁来都不好使!” 不管将来遇着的其他女子是否美若天仙,是否世间少有,他最偏心的也只她一人。 世间美人千千万,他阅不尽也认不全,三千弱水,几瓢足矣。 黛玉听他说得认真,适才跟着笑的脸也见见收回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作答。 贾珺摇了摇头,溺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抬手给她的大脑门上来了个大榧子,调侃笑道:“与其想这些杞人忧天的无中生有之事,不如想想你珺哥哥我待会儿我要带你们去哪儿。” 说完一愣! 珺哥哥是啊!珺哥哥! “打紧的!林妹妹你喊我一声珺哥哥来听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黛玉被贾珺突然的转变整得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是红着脸啐了一声!拉着薛宝钗朝前头跑去了。 什么亲密的称呼!她必不可能叫!你连耳坠儿都不给我戴,那便更不可能了! 第229章 福气看书赠木雕 一路玩玩闹闹,就是再兴奋有兴致,这会子也都累趴饿坏了。 贾珺早有安排,带着她们来到扬州城的打卡之地,小秦淮河! 这是一条贯穿扬州城内的河流,两岸多是街肆店铺、歌馆茶楼,更有文人墨客长居于此,每到夜幕降临之时,便是扬州城最为热闹的时候。 除此之外,景色更是不错,两岸柳树如烟,桃树遍布,倘若在花事正盛的阳春三月,那叫一个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不过此刻虽是腊月底,虽是白日之景,却也比别的地还要热闹,耐玩。 贾珺的目的地便是这小秦淮河岸上的一座酒楼,明玉轩,扬州城的第一酒楼! 他早已吩咐任如意将整个三楼和二楼全都包了一整天,其中二楼是专给侍卫们吃用的,所以这会子直接过去就完事儿了。 一时过来,众女在酒楼门前踌躇不前,没想竟有一日竟能来酒楼吃东西。 倒是薛宝钗直接就接受了,有着她堂姐妹薛宝琴自小便与父母走遍四山五岳,大乾的天下少说也逛了有一半这一实情在前头,眼下逛个扬州城,再去酒楼吃个饭,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儿。 说到薛宝琴,她也不清楚这会子人在大乾的哪一处,说不准还回了金陵呢。 又说到金陵,贾珺早先便和她们说了,等这几日过了年后,便会先带着她们去一趟姑苏上香扫坟,再去一趟金陵逛逛。 江南不仅仅只有扬州,她们也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都待在扬州。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见着众人杵在门外,贾珺不由催促了一句。 薛宝钗听完便拉着林黛玉的手入了酒楼去,两旁早有侍卫开路护着,倒也不怕被某些个不开眼的人冲撞到。 跟在后头的贾珺朝任如意看了一眼,任如意会意,带着几个人直接朝酒楼后厨走去。 外头吃的喝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经过她们的检查,毕竟这江南的小鬼实在是太多了,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下毒害人,故而不能不防。 她有预感,今晚又要开杀戒了,因为就在刚刚踏入这家酒楼的大门开始,她便察觉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朝她们这边看来! 这一边,众人一上来,便有一名女掌柜堆着笑脸亲自上前接待,“姑娘们吃什么?凡江南有的,我这酒楼也必然是有的。” 众女也没遇见过这样事,这会子也不知如何点菜,只齐齐扭头看向贾珺。 贾珺笑着朝那女掌柜说道:“银子不是问题,你看着安排就行,下边二楼的你也招待好,什么好菜全都备上!” 这女掌柜听了连声应下,接着又是招呼人上茶上果点,一刻也不敢怠慢大意。 能在扬州经营起一家这样规模的酒楼,要说没点能耐那不大可能,这女掌柜自然也是一位颇有能耐的主儿,对于扬州城来了一尊过江龙她不可能不知晓,不然这两层酒楼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包出去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慎重的对待贾珺一行人,别看这会子人家和声和气的,真惹恼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菜点完,各人也都一簇一簇的寻着位置坐下,要么伸着脖子看着外头小秦淮河的景儿,要么把玩着自己逛街买的首饰挂坠儿。 香菱倒是与众不同,也不知她从哪儿找来一本书靠在窗沿上看着,日头照在书页上,倒反了些光照在她脸上,叫人看着恬静又乖巧。 贾珺见了这面便是忍不住叫青鸢拿了一小块木头和刻刀来,当场就刻了起来,至于那《香菱摔阿斗》还是下回。 只看那把小刻刀在他手里舞得都快生出了花儿来,木头上的人物轮廓也迅速成型,越雕越细,越雕越像。 众人早已围了过来好奇瞧着,偏那香菱看入了神,直到贾珺收了手还硬是没有察觉到! 这天然呆的性子,真真有趣~ 贾珺看着自己手上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不觉满意的点着头,不愧是宗师级别的技能! “什么名?”黛玉问。 贾珺被这一提醒,也在一开始就预留的底座边缘上刻了四字《福气看书》,接着又在底座的底面刻道:扬州 兴平十二年腊月廿八,赠香菱。 众人见到“福气看书”四字之后皆是一边笑着,一边在心底里羡慕着。 这一回的笑声极大,或者许是一篇看完了,香菱才抬起头来将注意力从书上挪开,没想才一抬头,就见得众人看着自己发笑,见得这般,她只以为是自己适才吃东西沾着脸了,或者是衣服碰着什么灰,忙顾着检查来检查去。 这一幕倒叫众人笑得越发的得劲,好在厚道的小安儿跑上来拉她,说道:“香菱姐,三爷给你生了个小人儿,你快去瞧瞧。” 贾珺: “噗呲~” “噗呲~” “三哥哥!你也给我生一个罢!我要穿着银光战甲,提着红缨长枪,骑在马上的女将军!” “就你事多!一边待去!” 怼完湘云这死妮子,他想放晴雯去咬咳咳,教训小安儿,可这会子晴雯也在取笑他,感觉就是放出去也没什么毛用,至于放小宁儿,这货纯纯是去送菜的。 这个小安儿!也学坏了!! 这时,香菱独自走过来了,她虽憨,一些常识也是懂的,三爷怎么可能生孩子,定是小安儿胡乱说的,没见这会子也不知道跑哪儿躲起来了。 见她到来,贾珺也暂时懒得理那货,这会子他看香菱是越看越顺眼!这才是个好的!其他三个罢罢罢!! “拿着,三爷我送你的礼儿。” 香菱接过,细细一看,眼中光芒一闪,喜爱的表情缓缓露出,她一会儿看看小木雕,一会儿看看贾珺,心里头也不知道有多欢喜。 其余丫鬟也都围上来细瞧,心里幻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得这样一个木雕来。 “三弟弟” “珺兄弟” 林黛玉和薛宝钗异口同声,只叫了一声便是停顿下来,其中之意再是明显不过。 虽有那《携美游江大宝船》,可到底比不上单属于自己的。 第230章 刀欲收而人不肯 面对二人和三春的请求,贾珺自然是一一应下,独独那湘云的他还不想理会,适才跟着起哄就有她!还是最欢的! 没道理给她!除非除非也没啥除非的,就是不给! 这边玩着,那边菜也一一上来了,贾珺和一众姐妹一桌,其余丫鬟分成两桌,都在靠河岸一侧的雅座上。 适才还好,这会子见菜上了桌,紫鹃等人忙齐齐站起来,不敢再坐。 三爷虽宽待下人,但她们也不得将这些宽待当成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不管是在贾府里还是外头都是如此。 一时菜上齐,贾珺也看见晴雯紫鹃等人杵在那儿,他并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坐下吃饭,丫鬟们这才领命坐下。 另一边,那任如意也从后厨走了上来,贾珺看去,对方立马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这叫他先是不解,接着一股煞气在心中烈烈灼烧着! 吃个饭也有人要搞事,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刀欲收而人不肯! 只是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只得暂且按下杀心,陪着黛玉等人把饭吃了,待回去再说。 一顿大餐吃完,并没有什么插曲出现,众女歇下喝了些茶后便是嚷嚷着要回去休息,连夜晚的小秦淮河都不想逛了。 贾珺自是依着她们,这群成日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的战力完全不是后世女子能够相比的,逛了一天,怕是早就累坏了。 林府,贾珺小院。 晴雯几人全都去黛玉那儿喝茶吃点子去了,此刻院里头就剩下贾珺、任如意和青鸢三人。 “说说,什么事。” 任如意忙上前,道:“适才在明玉轩抓着三名要下毒的死士,这三名死士分为两波势力,其中两名来自扬州大族陈家、张家,另一名” 说着就见她取出一块令牌来递到贾珺面前,再度说道:“另一名死士似乎早有准备,一被发现便立马服毒自尽,下面人从他身上搜到了这块令牌。” 锦衣卫的铜制令牌!金银铜铁,第三等! 这令牌他也有一块,管屠给的,贾珺眼睛一眯,心中念头飞速闪过,片刻后才问道:“你怎么看?” 任如意似乎是早就琢磨过,听他问话,并无多想,直言道:“那死士早有准备,又带着令牌行动,显然是有所谋划,故意死在我们面前,现今还不能断定是锦衣卫所为,许是旁人冒充栽赃,也许是锦衣卫被收买了!稍后我会去一趟金陵,看看能不能在金陵镇抚司查出一些线索来。” 金陵不同于别处,既是大乾曾经的帝都,又是江南的轴心,极受天家重视,自从兴平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就在此处设立了一座镇抚司!负责监察江南之地。 镇抚司锦衣卫的令牌不是那么好拿的,且每一块都有序号证明,而这一块便是来自金陵的镇抚司!如此明目张胆带着令牌过来下毒,这事可就有得琢磨了。 贾珺也想到了这些可能,栽赃的话,想必是有人得了令牌整了这么一出,好叫他和兴平帝起嫌隙,毕竟他在外头的名声可全是“莽”和“冲动”,若知道是锦衣卫干的,在外人看来想必会脑子一热刚上一波?既刚了,那嫌隙也就生了出来!难保神京不会把那些侍卫调回去!届时 若要说是兴平帝所为,贾珺认为还不至于,兴平帝的手段还不至于这般糙,叫人一看就看出来。 “糙为何这般糙” 想到这里,贾珺的眼睛不由更眯了三分,“有趣,若真是这样那可太有趣了。”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人是故意泄露金陵镇抚司锦衣卫这一身份的!好叫他派人去金陵调查,届时说不准早有人在那等着!到时候抓个正着,一顶指使手下刺探镇抚司的罪名就要扣到他头上来! 若真能扣下,那贾家和皇家的关系就有看头了,就是一时扣不上,那儿也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损耗他的侍卫!从而把他引到金陵去,好在半途中 贾珺联想了很多,别看不着边际,兴许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试试就知道了。 接着便道:“金陵不必去了,难保那群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等着你过去,我知你不惧这些,可我们也没必要为了那些将死之人去冒这个险,不值当。” 又说道:“叫人拿着令牌去报官,我倒要看看,这金陵镇抚使会作何反应。” 他有怀疑对象,要么北静王、王子腾之流,要么就是甄家! 之所以报官,就是想看看锦衣卫的态度,进而摸些线索好确认一番。 他不是想陪他们玩计谋、斗智商,只是想确认一下身份,一旦确认,那么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任如意听了贾珺的话后眼睛也是一眯,心中杀意差点没压住,缓了口气,只得点头应下,准备告辞离去。 她很想去金陵那个所谓的天罗地网瞧瞧,只是既然三爷不肯,那也只能作罢。 事情的谈话也就此结束,贾珺没问那所谓的大族陈家、张家是何许人也,任如意也没问此事该如何处理。 就像适才说的一样,他们只需要确认一下身份,别的事情走流程就行。 嗯,去阴曹地府报到的流程。 “等等。” 贾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了正欲离去的任如意。 任如意驻足回头看来。 贾珺道:“这回不一样。” 任如意平静回道:“请三爷吩咐。” 贾珺:“查清后夷三族。” 任如意没有回话,直接扭头离了此地。 天还亮堂,可以先磨刀。 这回如何不一样?这回朝除他之外的姐妹们下手,所以自然不一样。 对贾珺,他只送你一家,对身边人,那便三族来偿,这是一条新的规矩。 至于这两家背后的人,贾珺抬眼看了眼北方,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手下大多都在江南,且等他回去,顺带也看看这南边有多少人可以给他们使!又有多少人可以让他刷成就! 第231章 年二九知府上门 吩咐完事情的贾珺带着青鸢直奔黛玉处,他发现现在自己是离了一刻就想她们一刻。 “唉,难道我是宝二哥转世不成?怎么也这般了?” 其实这也算人之常情,在贾府之时如何相伴且不提,单说这下江南的船上朝夕相处多日,一刻也没离过,这会子离了一刻便开始想倒也算正常。 再说了,事情处理完了,脑子正空着呢,不想她们想谁?乌鸦哥吗? 翌日,腊月廿九,除夕只差一日,年味气息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众人才一起床,就见得林府的下人们开始到处打扫清洗着。 贾珺见了索性也叫侍卫们下场帮忙一二,毕竟这是林家,不是别家。 侍卫们自是争先恐后的抢着活干,他们话虽少,心里却门清着,这可是三爷老婆家!这地儿也不是常来,能遇着打扫上一回,那可是难得的机遇! 于是乎,整个林府那叫一个火热朝天,到处都是干活的人,直把林如海也震了出来! “贤侄这是做什么!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何必劳烦他们。” 贾珺笑回:“闲着也是闲着,叫他们动动身子骨也是好的。” 林如海沉默,片刻后沉声问道:“姑父问你,昨夜那张家陈家满门被屠,三族被夷,可是跟你有关?” 昨夜这两家的惨状天还未明就已被人发现告了官,两府血流成河,数百口人无一生还,因为全都被割了脑袋! 这样一件惊天大事自然也惊动了整个扬州城! 多少年了!扬州多少年没遇过这样的惨案了! 这贼人手段极为残忍!天家抄家尚且只抓主犯,要的人命也就那么几条,这回倒好!三族皆俱被除! 什么人敢这样干!纵观整个扬州城,除了前日才到扬州城就大开杀戒的逍遥伯以外,还能有何人! 只是人们虽这样认为,但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面对贾珺这一尊黑面神,官府不可能随意抓人,即便有小道消息称这张陈两家是因为受了神京的指使,昨日叫人在明玉楼下毒被抓个正着,故而为了报复,才灭人满门的! 贾珺听林如海问话,“诧异”回道:“姑父何出此言?” 林如海沉默的看着他,这个侄儿杀性太重太重了,没想嘴也紧,这会子开始装无辜了。扬州城明眼人谁不知道是他下的手?但就是找不到一丁点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或者他底下人做的!他要死不认账,还真就没人能治得了他的罪!毕竟他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而是一尊强势无比的勋贵! 接着这林如海转念一想,该!下毒下到自家玉儿要吃的菜里去,死了活该!! “罢了,我也不问你这些,你心里有考量便妥,我听人说你要带着玉儿去姑苏,可有此事?” 林家根基本就在姑苏,只是因林如海领了扬州巡盐御史,才带着家眷来这扬州城定居。 贾珺点头,“确有此事,侄儿既已认了祖归了宗,也理应去一趟姑苏,给姑母上一炷香,好叫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一个侄儿,也让林妹妹去看看她。” “只是如今才到扬州不过几日,明日又是除夕年节,遂打算过几天再启程。” 林如海再一次沉默,片刻后才道:“你有心了。” 贾珺听了正待回话,谁知一名侍卫从外头走了进来,行了个礼说道:“三爷,外头来了十几号官兵,带队的便是扬州的刘知府,说是有事情要求见您。” 贾珺还没说话,林如海便是眼睛一眯,道:“定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贤侄罢了。” 话说一半,突然收了声,只要他不认账,又没证据,江南谁来都不好使!所以还真没什么好交代的。 贾珺心中明了,面上却无其他反应,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这事只要没有证据,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是他做的! “把人请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来作甚!” 贾珺已经决定了,若是这丫的无凭无据要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一定大嘴巴子给他呼上去! 侍卫得了话忙下去请人,而贾珺和林如海二人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正堂上两处上位上喝着茶。 不多时,那侍卫便带着刘知府和几名官兵迈入了正堂大门,林如海的御史名头虽说不小,却也比不得知府,适才没出门相迎便有些不妥,这会子见人进来,自然也是要起身相迎的,独贾珺依旧是老神在在喝着茶。 二人见过,刘知府忙上前来朝贾珺行了个礼,道:“下官见过逍遥伯。” 贾珺摆了摆手,“刘大人不必如此,我无官无职,当不得你这般自称。” 这刘知府听了这话后,脸上的表情微微带着苦意,心说你是无官无职,可我这知府在你面前也不过一孙子,我不称下官称什么?本官?何况今日来可能还会得罪人!姿态不放低一点能行? 没错,他今日之举可能要得罪人的,至于得罪谁,除了眼前这位还能有谁? 如今那传闻都在扬州城炸开了锅,到处都在讨论议论着,身为知府的他如何能视而不见?虽说现场没留半点证据,可怎么着也得走个流程不是? 只是将人请到衙门他还没那么大脸,故而索性自己上门来,问话也好,探查也罢,走个流程都是必须的,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遭。 刘知府苦笑了一声,也没心思理论贾珺的话,只再度行了礼问道:“下今日前来拜见,是有一事需向爵爷问询一二。”说罢抬头看向贾珺,似乎想从他眼里观察些什么出来。 虽是被逼着走流程,可到底人命关天,还是数百条人命,况且面前这人嫌疑最大,若寻了证据,他虽难治,可却能上奏! 贾珺面色不改,示意他问。 刘知府一面留心观察着一面道:“昨夜张陈两家被屠了三族,人命数百条,如今外头人都在传是爵爷指使贼人下的手,不知爵爷怎么看待?” 啪! 贾珺桌子一拍!喝道:“胡闹!” 第232章 遭质问不欢而散 消息传出去这点他并不意外,那日的明玉轩后厨厨子众多,传一些出去被人推测一番也正常,再不就是有知晓此事却没参与的人传的。 “胡闹!是谁在编排老子!此事绝非传言那番,定是有奸人要害我!” “刘大人你且告来!是谁传的,我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贾珺桌子一拍,怒斥道! 那刘大人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心中无语,他娘的满扬州城百姓都在传啦!难道我一一念给你听,你一一嘎过去?胡闹! 再说了!不是你还能是谁!老子只是没有证据才这般舔着脸上门来,若有的,何苦这般?早特娘的写本参你了! 心里暗骂着,脸上却陪着笑,道:“爵爷稍安,稍安,正因有外头的传言,我才上门来问个明白,好把误会解了。”说着话锋一转,再度问道:“只是昨日明玉轩后厨,爵爷是否抓着了两个要下毒的贼人?” 贾珺想也没想,道:“不对,是三个,昨日没人去报官?” 此话一出,刘知府的脸色又是变得难看起来,适才他就在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没想直接被提了出来。事关锦衣卫的案子,他如何敢乱说乱办?这一个不慎说不准连自己也得搭进去,骚狗肏的,这案子也拿到衙门去报! 心里又是骂了一句,眼下既被问出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话了,毕竟早晚都会问。 “回爵爷,昨日确有人报官,只是此案干系重大,凭我知府这小小官位,恐怕还接不了这等大案,何不遣人去神京” 一旁的林如海一愣,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一个四品知府如何就是“小小官位”了!?那我这兰台寺大夫和一个临时的巡盐御史职位又是什么? 贾珺没注意到自家姑父的表情变化,只睁大眼珠子盯着刘知府,冷声道:“既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接这案子了?” 锦衣卫的案子我怎么接?也就你敢报了! 刘知府:“您开开恩罢!这案子我真接不了!” 贾珺:“不忙,我也没叫你审出什么来,你只需把这案子传出去,再造些势来,这便够了。” 把案子闹大,他就不信金陵方面不来人,若来个有分量的,大概率说明被收买的只是个别,若来些个歪瓜裂枣的,那就有得琢磨了,至于是否能达到这样的猜想效果,到时候再看也无所谓,反正只是一步闲糙棋,可有可无。 贾珺不怕这刘知府不答应,这活可比审案子要轻松了无数倍。 果然,刘知府一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若只是造造势,那可太简单了,无非就是把事情传开便可,单凭锦衣卫要毒杀逍遥伯这一件事,什么势都不用造,外头人只要知道了,就没有不关心议论的,于是问道:“此言当真?” 贾珺点头,“自然当真,我贾珺顶天立地一男儿,说什么都说不得假话!” 一语才了,刘知府忙问:“好!既这样说,那余下的两名贼人可是要毒杀爵爷?如今人又在何处?” “不错,确实是要下毒害我,至于你说哪里去,昨儿本打算带着那服毒自尽的锦衣卫一同报官的,谁想下面人办事不力,叫人给跑了。” “跑了??” “跑了。” “传言这两人是陈张两家的死士,那两家被屠一事可是跟爵爷有关?” “我初来乍到,不认识那什么陈家张家,无冤无仇如何有关?刘大人,你可是在质问我?” “您息怒!下官不敢!” “那两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有人能出手除了这害,于扬州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你身为扬州知府心里也门清!他们死,百利而无一害!你该感谢那些好汉,而不是想方设法去抓他们!” “若有证据,大乾律如何治,我便如何受,你娘的若再这般平白无赖污蔑人,休叫老子动手捶你!” 贾珺稍显暴躁的声音在堂上响起,林如海眼皮子一跳,刘知府脸色铁青,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两家如何仗着各种后台关系横行霸道,如今被屠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他身为扬州知府,治下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如何能不过问? 他知道这一趟来可能会得罪这位黑面神,没想结果不仅得罪了,人还被威胁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还是一位相对正直的文官,他一个文官能被一个莽夫凶了去? “此话刘某记下了!告辞!” 说罢便是转身带着跟来的几名官兵拂袖离去。 对于这人在自己面前耍脾气,贾珺倒是无所谓,脾气嘛,谁都有,刚刚他不也发了脾气,若不是这刘知府有官职在身,自己不好明着动手,换个人早特娘的一巴掌呼过去了,无凭无据就上门质问,不骂他骂谁? 见人离去,林如海欲言又止道:“贤侄你这” 贾珺收了脾气,“姑父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林如海思索片刻,叹了口气才道:“这刘知府也算是个秉公办事的好官,且忠于朝廷,对金陵方面从来都是不假于色,贤侄适才那话不合适。” 长辈说训,尤其是“老丈人”这种级别的长辈说训,贾珺自是连声应是,保证下回定改。 林如海沉默,这孩子怎么这样欠打? “顺天府尹高同辉是这刘知府的同窗,两家也是世交,吏部侍郎刘安良乃其同族堂兄,你若要文武并进,还是留些心的好。” 听了这话,贾珺也正经起来,没想这小老儿的后台这么铁,一个顺天府尹的同窗兼世交,一个吏部侍郎的堂兄,这样一看,后边说不准还靠着太上皇这尊大哥大,难怪能在扬州当知府还当得稳稳的,果然不愧是文官集团,到处都有关系! 这样想着,贾珺扭头看向林如海,猝不及防问道:“姑父可是圣上的人?” 唰! 一语未了,林如海突然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贾珺!问道:“身为大乾子民,自是效忠圣上的,贤侄何出此言?” 第233章 沿途伏杀开先例 扬州盐业是扬州的经济命脉,又是国之根本,这里盛产食盐,又聚集了天下各大盐商,其中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能得巡盐御史这一差事的林如海有多受兴平帝信赖,这更是无需多言。 贾珺明知故问,只是想确认一下和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罢了。 听得林如海这般万金油式的回答,贾珺笑了笑,也没追问这个问题,只接着问道:“不知姑父可有回京的想法,若有的,兴许侄儿还能从中周旋一二。” 江南终究是太远,再过半年左右他们便要北上回京,到时候再下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而林黛玉自然是随他一同北上,届时又是父女分离,叫人看着难受。 若能调到神京去,就没了这些问题,至于他会不会因二人的关系而遭受到北静王等人的攻讦,会不会还是两说,就是会也大可不必担心,等朝堂局势稳了些再北上也不迟。 等他这趟回去怎么着也得死上一些人,开国一脉的任何家眷本尊,只要出了京,必死!若有机会,北静王他也决计不会留! 为何?因为有人开了先例! 前些日子他便收到了庆阳方面的来信,夏侯一行沿途遭遇了四次伏杀!甚至连床弩都用上了! 夏侯无碍,四名暗卫两名轻伤,贾芸肩上中了一箭,若不是暗卫冒险护着,说不准这会子已经下去卖咸鸭蛋了,王伯的孙儿王锤脑袋被床弩的巨箭擦过,没了半只耳朵。 七骑完好无损的出发,却伤了四位,当然,那些伏杀的人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就是了。 贾珺自来是恩仇必报的主儿,既然你能伏杀,为何我就不能?你出来一个,老子就杀一个!这也是名正言顺的,没人能挑出什么不好的理儿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得等他北上,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先叫他们放松警惕,到时候对那些外出的垃圾一股脑直接全都嘎了! 她他已经安排任如意叫神京的弟兄们留意那些垃圾的去向,都先记着,不忙。 林如海不知面前这位侄儿心中的想法,只是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他是在为自家玉儿考虑,于是叹了叹气。 盐业事关国朝社稷,又岂是随便换一个人来就能看得住那群盐商大族的?若不是身为贾府女婿,在江南又有着祖辈遗留的关系,换个人来当这巡盐御史,可不一定能成事。 他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兴平帝也知道,故而想要调任神京,短时间内是别想了,还不如把自家女儿留下来,只是看那架势似乎比自己去神京还要难上数倍 遂道:“我如今也就只玉儿这么一个孩子,又如何不想与她长伴,只是承蒙圣上器重,赋了巡盐重任于我,你叫姑父如何离得开这扬州城?难道两手一摊,撒开不管不成?”说罢无奈摊了摊手。 听他这么说,贾珺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在心里想着有谁适合接这个职位。 只可惜他认识的人有限,也没一个合适的,想了想,脑子一愣,赣!这关自己什么事?倒操心起国事来了!这事不应该是那厮的差事吗? 我只管要人,你只管寻人来接就得了! “姑父放心!我大乾朝堂人才济济,虽比不得姑父这样能将盐商们镇得跟孙子一样的能臣,却也是有些能为的,只要姑父点头,待侄儿回了京后,定然会想法子把您调到京城去。” 林如海笑着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这货原来也会拍马屁!接着思索了一番后才说道:“不忙,就是我现下下了决定,也要等你回了京才能谋事,如今倒不必操之过急,时日还长,且待我思量些时日再回你。” 贾珺点头,是这个理儿。 二人再度聊了一会儿,就听雪雁求见,传进来后说是黛玉在找他,贾珺便和林如海拜别,随着雪雁直往林府花园而去。 看着在侧面前头领路的雪雁,贾珺似乎记起来,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这位打小就跟着林妹妹进京的丫鬟来。 不怪他会忽略,主要还是这丫鬟的存在感极低,少言寡语,不争不恼心不细心也不体贴,本本分分的,叫人如何注意? 半道服侍的紫鹃就不一样,她知晓林妹妹心事,又时时刻刻为她着想,还能说体己话,二人早已亲如姐妹,无话不说。 这并不是说二者谁好谁更好,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而雪燕的命运便是笔墨不多,老实本分。 林家不比贾府大,不一会子功夫花园就到了,先入眼的是一小片盛开着的红梅,有的树枝上甚至还挂着些白雪。 昨儿又下了半夜的雪,这会子都还没化呢。 再入耳的是院子里一声声的嬉闹笑语,最大声的那两个贾珺一听就听出来了,除了湘云和晴雯以外,还能有谁? “今儿又不出门,你如何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妖调调的?可是昨儿出去了一趟,见了外头的哪个公子少爷了?” 晴雯气得立着两颗眼珠子,上前对着湘云的腰子就是一通乱抓,偏生那湘云还不亦乐乎,都这境遇了还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说话取笑人。 两个小的围在一旁握着拳头喊着话助威,一会儿说着用力,一会儿说着挠她胳肢窝。 小惜春躲在小宁儿后头,时不时也悄咪咪喊上两句,迎春红着脸,深怕这画面被外人瞧见,叫人难堪。 林黛玉和探春两人也是嫌热闹不够大的主儿,这会儿也都在场外指导着,也唯有薛宝钗无奈的摇着头,捧起茶来轻轻吹了吹,抿了小半杯。 香菱也和薛宝钗一样,坐在她边上,一手捧着一本书,一手轻拈着小茶杯,只是杯中茶水早已凉透,书看得入神忘了喝。 过来的贾珺看到这一幕,脸上缓缓挂起笑容,心里头舒畅得紧。 她的这四个丫鬟各有特色,一动一静俩小鬼,都是不世出的人才。 难道是金陵f4? 第234章 林府花园演甄嬛 这边打闹着,那边的贾珺走了过来,湘云一见他过来了,忙挣扎喊道:“三哥哥救我!你快管管你的晴雯姨娘罢!” “” “今儿看我不撕了你这烂嘴儿!” 晴雯又羞又恼,骂了一声又是打闹了起来。 才过来的贾珺对她的话也不计较,毕竟多早晚的事,只是那满头乱发,唇上胭脂都在脸上抹划了一大截的鬼样子,当真是一门二侯的侯门千金??可别是小燕子附体? 原着中性子本就跳,如今又在他的纵容下,更加的放飞自我了。 “这一世只要你没烦恼,天性解放又有什么打紧的。” 心里想了这一句,面上也不回她话,只管叫她们打闹着,贾珺直接来到林黛玉和探春处,二人便停下了“指导”,转而看向他。 林黛玉嘴角儿微微翘起,微微歪着脑袋调侃道:“你姨娘跟人打起来了,还不快去护着,杵这里做什么?” 探春笑而不语,只看着。 贾珺嘴角也是一扬,“一早上就闻着股酸醋味儿,也不知哪个醋婆子在这儿倒醋。” 探春再笑。 林黛玉脸色微红,啐了一声,抬手打了他一下,转身继续“指导”去了。 这样子是准备要人哄呢,贾珺自然明白,遂拉上她的手腕,笑道:“走罢,咱们吃茶去。”说着便拉上人朝宝钗所在之处走去,探春也跟了上去。 薛宝钗见贾珺过来花园,早早就站起来,这会子见他来了,便是笑道:“你再不去劝劝,可就要打起来了。” 这话属是调侃,毕竟二人只是玩闹,又不是打架,谁知贾珺半点不吃亏,笑道:“宝姐姐都不去劝,这事儿又哪里轮得到我的?” 后宅里的事,你这未来二老婆都不去劝,又哪里轮得到我? 噗呲~ 黛玉率先笑出了声儿来,接着探春也是回过味儿来,跟着一齐悄悄笑着。 这二人能知,薛宝钗又如何会不知?原就被天气冻得有些微微泛红的脸蛋儿眨眼睛变得越发的红扑扑起来,她想恼贾珺,可见得那“大妇”在一旁笑得牙都要龇出来,便立马换了目标,装作无事般说道:“珺兄弟这话有趣,既轮不到你,又如何轮得到我?这地儿毕竟是林府,咱们都是客,林‘姐姐’没开口,我也是不敢胡乱做主儿的。” 好家伙!贾珺直呼好家伙! 这特娘的是红楼还是甄嬛?讲话怎么都嬛里嬛气的? 那还龇着牙笑嘻嘻的黛玉一听这话,脸也转瞬间羞红了起来,啐了一声骂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经的!没想宝姐姐也不是好人!我今儿要不撕了你的嘴儿,我也不活了!!”说罢便是上手打去,一个追着一个躲着,闹成一团。 她只笑贾珺话里暗刺她,她却直言刺自己!哪有这样的! 这边追打着,那边的“角斗场”里,史湘云也在被追打着,可当她看到林姐姐和宝姐姐打起来,忙不顾被挠得直发笑,朝晴雯求道:“啊哈哈!好姐姐!你饶了我罢!我再不敢了!啊哈哈!” 晴雯不依,依旧狠命挠着,史湘云只得再求道:“你看那儿!林姐姐和宝姐姐打起来了!适才她们还在笑话咱,咱们且先罢战,一并去笑回来可好?” 晴雯依旧不依!她虽莽得一匹,勇得一匹,可心里还是门清的,那两个一个是大奶奶,一个是二奶奶,她去笑?将来指不定怎么被穿小鞋呢!! 啐!她怎么能有这样儿的想法!反正就是不依! 史湘云见晴雯这样轴,心知罢战是不能够了,她怎么就惹了这疯婆子!骂了一句,接着只能笑咯咯的朝薛宝钗那儿挪去。 这一边,贾珺边看着她们闹,边在香菱旁边坐了下来,看见这憨货看得入了神,他一时竟舍不得去逗她。 这时,莺儿过来倒了杯茶,喊道:“三爷,喝茶。” 贾珺点头,一边看着香菱,眼角的余光见着茶杯在那儿,便直接端起来喝。 “呀!” 莺儿叫了一声,贾珺嘴唇离开杯口,扭头不解的看向她。 莺儿忙摇着头,也不说话,只顾着端起茶壶走开了。 老天爷!这三爷竟然喝了姑娘喝过的茶水那胭脂竟也被吃了! 她一定要告诉自家姑娘! 见人走了,贾珺也没多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只是略微感到些许奇怪,今儿这茶怎么只倒了半杯。 “三爷,你几时来的?” 正在这时,那才终于从书中将魂儿给收回来的憨香菱见自己身边的宝姐姐变成了自家三爷,不由好奇问道。 贾珺笑了笑,“我也才来,林妹妹打发人把我叫来了,自己却跟着宝姐姐疯,把我落在这儿了。” 香菱听说,便也笑了笑,说道:“林姑娘断然不是有意落下三爷的,我倒晓得林姑娘寻三爷你做什么。” “哦?你倒说说。” 香菱似乎想起来什么,脸蛋甜甜美美的,“昨儿三爷给我做了个小人儿,想必今儿林姑娘寻三爷为的就是这事儿。” 贾珺表情莞尔,原来是为了这事,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事情弄清,他便再度看向香菱说道:“我有一句话要和你说,如今你和你母亲一同来了江南,合该你也要回祖地见一见的,虽说家里头房子没了,也没什么亲人,可到底也该去走一走,且那姑苏大如州也还有你外祖父一家子在,那便更要去看看了,也好把你这一身子的福气均一些给他们。” 这一回香菱倒没什么剧烈的反应,不像上一回,以为自家三爷不要他了,关于外祖父一事,母亲自然是和她说过不止一次,这会子下来江南,也确实该见一见的,便道:“我听三爷的,只是我的福气全是三爷的,别人我也不会均。” 贾均听了直接笑龇了牙,倒比适才的林黛玉还要龇上几分。 “好好好,你的福气都是三爷我的,旁的人必不能均走!” 第235章 来把姐妹胭脂骗 这边聊着,那边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息了声响结伴而来,吵完了,累了,要喝口热茶了。 晴雯也罢了战,毕竟怎么着也不能在三爷面前像个疯婆子一样,虽然已经很是了。 众人过来,林黛玉和薛宝钗还好,除了蓬了头发以外倒没什么不雅的,倒是那晴雯和湘云,那叫一个野,脸上的胭脂跟被小宁儿涂的一样,乱七八糟。 贾珺不免又龇了顿牙,笑道:“你们两个快去洗洗脸罢!乍一见我还以为来了两个要饭花子!” 晴雯听说,气得跺了跺脚,瞪了湘云一眼便是跑开了,而湘云这个“舔狗”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跟着她的后脚跑上去。 二人走后,香菱自觉挪了挪位置,黛玉摸了摸这懂事女弟子的脑袋后便和宝钗二人挨着贾珺两边坐下,步调一致的喘着气寻茶喝。 林黛玉寻得自己的茶杯,端起来就要喝,却被贾珺给拉住了手,“凉了,叫莺儿再给你倒一杯。” 旁边候着的莺儿忙过来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接着眼睛不觉看向自家姑娘的茶杯,心里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也倒上一杯来着。 “你这丫头片子,三爷我这茶杯都空了多久了,这会儿也不咳咳,我说呢,原是看错了,我这杯都满着呢,害我渴了半晌都没喝上一滴水。” 原本贾珺正说着莺儿,眼睛也看向“自己”那空着的茶杯,这突然间就看见“自己”的茶杯杯口沾着些光泽的胭脂印儿,又见得宝姐姐面前有一杯倒满了的茶水 他可没涂什么口红,所以断然不是他的,所以那胭脂是宝姐姐的! 猜着了这般,遂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心虚编了个自己渴了半晌滴水不沾的谎话来。 只是这个谎话莫说莺儿了,就是狗都不带信的,更别谈一向精明通透的薛宝钗! 这会子她也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胭脂又一次被这厮给吃了去,她有心想恼, 可脸上涨红得已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贾珺干咳了两声,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薛宝钗忙收回眼神看向桌面,一言不发,心里头却是早已砰砰直跳。如今这已经是两回了,上一回还是在初见的时候,那一回惹得自己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如今这又来,他他该不会是故意的! 一回许是意外,还没话说,这两回可就有得琢磨了! 贾珺还真就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注意,顶天立地的一男儿,吃个胭脂也要搞小动作,那成什么了? 上一回他不知道,这一回是实打实的明白,又见得宝姐姐这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会子也无什么话可说,只摸着头傻笑着。 这番举动首先就迎来了探春的“审视!”,好家伙!这个三哥心里也是有着坏心思的!竟然学着宝二哥吃起了女儿家的胭脂来! 糙汉子心里藏着奸,来把姐妹的胭脂骗! 探春不说,只瞪着三哥这个心里藏着奸的!迎春不说,他看不起某个三弟,惜春不说,心想着云姐姐的小王八到底藏哪儿去了。 紫鹃看着黛玉,黛玉一会儿看看贾珺一会儿看看宝姐姐,嘴角儿竟是越发的弯了来,“莺儿,快把茶盏换了。” 莺儿不解,“换成什么?” 林黛玉道:“交杯盏呢,你打紧的,晚了可就要错过好时辰了。” 莺儿这会子懵懵的,也没多想,只下意识的再问道:“取交杯盏做什么?” 黛玉听了这话忙捂住小嘴儿笑得东倒西歪的,嘴里还笑着道:“做~什~么~,自然是自然是唔唔唔!” 话没出嘴,就被贾珺的大手紧紧捂住,不叫这疯婆子说出来!没见这会子宝姐姐那烫脸儿都快能搁上边烤红薯了嘛!你倒好!还在这作妖! 她害臊!我害臊!就你不害臊! 紫鹃在后头叹了叹气,心说三爷捂得好!就该狠狠的捂她!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但到底不比从前万事操心,样样执着,如今的将来很是明朗,这三爷是姑娘最大的依靠,一人真心,一人偏心,能等着姑娘的,也只有好日子了,不,这会子就已经是好日子了。 所以以往她操一万份心,这会子操百来份心也就够了,而且她也算是看出来,宝姑娘是个好的,以前看不透,现如今只要她在三爷身边,就能被人看透。 宝姑娘,姑娘,该是好一辈子的姐妹,三爷也该一辈子都是她们的依靠。 所以紫鹃叹气,其实也不知是叹姑娘总是这般,还是故意总是这般,她竟也有一刻是看不清姑娘的。 闲言少叙,却说薛宝钗见得珺兄弟捂住了林妹妹的嘴儿,脸上的羞红之色并没有就此褪去,不过她也明白,这会子要是不镇静下来把事情揭过去,待会儿等那大喇叭回来了可就更有得闹了,且一旁的安宁俩货这会子都使劲的费着脑子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趣事儿。 万一被她们明白过来,那不过脑子的话可就张口就来了!于是薛宝钗努力让自己镇静起来,尽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要若无其事,别人就会以为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便没什么好说道的了!于是说道:“不过是一杯茶水的事,又有什么打紧的,我见林妹妹也时常给珺兄弟布菜,若要这么论那那” 高手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给人留有余地。 贾珺听说,脸色一黑,好家伙!今儿是怎么了?斗嘴就斗嘴呗,怎么都要顺带打趣他! 黛玉听说,羞着脸扒开覆盖在嘴儿上的大手,啐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是两回事,自不能相提并论,宝姐姐你这一回不一样~” 薛宝钗无话可说,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旁的贾珺再是“忍”不了了,不就是一杯茶水的事情嘛!这林妹妹还不饶人了! 于是他心生一计,看向了林黛玉面前的半杯茶水儿 第236章 尤氏姐妹入贾府 恶胆生着,正要伸手摸过去,却不料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拍了一下! 贾珺只得讪笑着收回手来。 黛玉也收回手去,瞪了他一眼后也罢了嘴儿没再提这事,不过这会她算是捏着宝姐姐一个“把柄”了!往后的日子里有的是机会。 约摸十来秒后,贾珺才开口问她,“适才正和姑父说事,你叫我来做什么?” 话题一转,薛宝钗着实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虽芳心早许,可到底是闺阁女子,胭脂被人吃去又如何能不叫她难堪,即便是珺兄弟。 林黛玉笑着看了薛宝钗一眼,像是在说:我晓得三弟弟是在转话头,不过我依你们。 收回眼神,回道:“明儿除夕年节,三弟弟可还记着上回过年的那些烟花?” 这话一问出来,三春包括一众丫鬟全都瞪大着闪闪的眼珠子盯着贾珺!她们怀念加特林!嗯,贾珺是这样叫的。 一年到了头的盼头也就那加特林和新年款的胭脂香水儿了! 贾珺愣神,没说木雕,倒问起了烟花。 说有没有,大概还是会有的,毕竟有【一岁除夕】成就,自然不太会缺席【二岁除夕】,只是这会子才年廿九,若有的话成就还得明日才能出来,所以他也不敢打包票,便回道:“我也不太确定,等我明儿的消息可好?” 黛玉理解,这儿毕竟不是神京,且这个三弟弟下来江南不过几日,麻烦来了一茬接一茬,没精力去准备那些不打紧的东西自然是情理之中的,这样想着,转而又道:“明儿的事那便明儿再说,要没有的,咱们外头买些回来也一样,只是姐姐见你今儿也闲着,不如把昨儿的债给还了?” “姐姐?!债?什么债?” 探春笑接道:“小人儿!昨儿三哥你给香菱生了个小人儿,也答应要给我们一人‘生’一个呢!” “” 神京,贾府。 却说那日贾珺带着姐妹们匆匆南下之后,宝玉在荣庆堂大闹了一回,直把老太太折腾得几日几夜不得安宁,若不是他老子拿着大棍过来给他死活来了几下子,指不定怎么接着闹。 而后面的日子里恐他老子再抡他,便也不敢再去荣庆堂撒泼,只是每日浑浑噩噩,借酒消愁,悲来悲去。 一喝多了便是一面叹着姐妹几时回来,一面骂着珺老三这个天杀的外来种!竟然一个都没给他留!全都带走了!! 这一日,正好年三十,他一样是浑浑噩噩的跟着祭了祖,身上焉了唧的全无半分活力,倒叫人以为是直男被薛蟠开了三几回阳眼儿似的一般生无可恋。 祭祖事了,贾母像往年一样在荣庆堂内堂外大摆筵席,宴请两府、旁支主子媳妇和下人们。 今年虽少了六位姑娘一位爷,但依旧是热闹至极,甚至比往年还要热闹上几分。之所以这般是因为他们贾府出了个珺三爷! 如今这珺三爷的名头可好使得很!凡贾府的,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外头旁人各有对应的都要比往常多敬他们几分!这不,年底他们也接了不少私活,办了不少事,也拿了不少银子报酬,这般境遇,过年如何不热闹?如何不兴致高昂? 赖大赖二赚得最多,案子也不知道替着摆平了多少宗,其他有些心术不正,以往有着“接活”经历的下人们同样也赚了不少。 连贵为三等将军的珍大爷据说都收了不少好处,有说什么寻他托关系往卫戍大营里头塞人,也有说什么往征西将军帐下塞人捞战功的,比比皆是。 这珍大爷狠狠赚了一笔,今日的心情自然是高昂得很!人也威风着!这不,在荣庆堂外头吃酒的他胃口那叫一个好!是吃嘛嘛香,喝嘛嘛辣! 宁荣两府这些年每年都亏空,进账填不满花销,还要倒贴银子上去,长此以往如何了得?如今有了银子进账,那自然是嘎嘎舒坦,至于事情能否办妥,这事儿想来也不难,他已经书信一封下了江南,想必过些时日便能收到,有钱不赚王八蛋,想必珺老三也是眼馋着的! 到时候银子要四六分还是五五分,不过一句话的事!二人是闹了点儿不愉快,又借了他的名,所以这点儿利他这个当哥哥来的让! 这位珍大哥吃什么都香,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宝二爷筷子动了动,又放了放,硬是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酒菜佳肴再是好,没有姐妹们在身旁,也是无滋无味。 桌上的珍大爷,小蓉大爷、琏二爷以及和宝玉关系极差的薛大爷几人对他这副鬼样子也是见怪不怪,全皆不理他。 又吃了两杯酒,和王熙凤形同仇人的琏二爷朝着贾蓉“随意”闲聊道:“听东府里的下人说,你们府上来了两个美人儿,听他们传得神,可有这回事?” 贾蓉这会子早已斩断阴私念想,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致,问这话不就跟问以前的他,“你们府上是不是来了两个兄弟”一样儿的话嘛,遂也没多往别处想,随口回道:“琏二叔说的可是侄儿那二姨儿和三姨儿?” 贾琏听说,装起惊讶问道:“那两个仙女儿是你二姨儿和三姨儿?” 这时,一旁喝着美酒的贾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防什么,接着话茬子道:“不错,正是你大嫂子的两个妹妹,半月前来府上做客,不是我自夸,我这两个妻妹的美貌你见了就明白。” 以前这两个妻妹可没少和他一起快活,只是如今吃了不老金丹悟了男男真谛,便也没了性趣,故而琏老弟发问,他自然是乐得回答,说不准儿还能让他许个条件儿,冲上一二回阳眼子呢。 宁国府以赖二为首的一众男仆不提,如今这荣国府令他垂涎三尺的也就是俩人了,一个是小生模样的琏帅哥,一位是白白净净的宝俊才,至于那贾政,他暂时还是不敢多想的,他怕自己的海参被捶烂。 第237章 琼浆玉液做女儿 原本昏昏沉沉的宝二爷听说东府来了两个美人儿,眼珠子立马瞪大了起来,其上闪烁着闪闪光泽,接着还不等琏二爷回问,他忙开口问道:“珍大哥别诓骗人,我怎么没听人说!” 贾珍听说,心想你上回出去摔断了腿,前儿出去又断了胳膊,整日不就是在屋里头养病滋水玩丫鬟,就是喝的烂醉,你能知道什么?知道个鸡毛!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不过这会子他也喝了些酒,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好计儿来,酒后大胆的好计儿!于是眼珠子一转,朝他回道:“我诓骗你做什么,你大嫂子那两个妹妹堪称人间尤物,要你见了,也是挪不开眼的。” 说着又故意借用了宝二爷的一套话,接着说道:“都说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只是我见那两个妻妹却不是水做的。” 宝二爷听了前话便如同寻了知音,听了后话便直皱眉头,不悦问道:“珍大哥这话又怎么说?像这般标致的姐姐如何就不是水做的了?难道也是那浊臭逼人的泥做的不成?” 听说“姐姐”二字,又见他急了,贾珍心里着实是笑了几番,就这鸟样如何争得过那珺老三?倘若没有荣国府主子少爷这个名头在身上,指不定在外头怎么被人肏阳眼子!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没有这层皮,这宝玉也不会被惯成这般。 “自然不是什么泥什么水,是是是琼浆玉液做的~~呃哈哈哈!”贾珍说了一句便是抚须大笑,眼里全是色眯眯的活似一个老色批。 贾蓉也跟着笑了起来,薛蟠自然会意,也是哈哈大笑,倒是贾琏眼睛一亮,有搞头!不是什么良家妇人,铁定有搞头!这可把他给坤动得一杵一杵的。 宝玉也是眼睛一大亮!这话很是!很是!水做的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是琼浆玉液做的!得了知己心头大喜,便道:“珍大哥这话很是!比之水做的,那琼浆玉液实在更胜了数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老实憨厚不懂外头风月事的问话倒叫贾珍愣了一愣神,接着又是笑了一阵,再度色眯眯的说道:“这也要想,自然是以前试出来的了。 宝玉问:“怎么试?” 贾珍眼珠子悄咪咪一转,回道:“这事儿说不明白,只有试了的人才知道。” 其中滋味如何说得明白?定是要试了才能知道的,何况他这会儿也不喜欢那滋味儿了,便也懒得去回想。 众人一听,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 宝玉却是急得乱跳,想再问些什么,这群人又好像在说一些他似懂非懂的东西,不问,憋在心里头又是难受极了。 贾珍见他这般,又扫了一圈见得贾赦贾政没在这边,心里又是想着这个宝玉如今没了娘舅撑腰,母亲在这西府里又不比从前那样得势,老太太的心思也去了一半到珺老三那儿去,如此种种,适才那个计策便在他心里再度浮现出来,他若睡她们,那他岂不是能借此要挟一二,让他也睡一下他? 这他她他的外人自是不能明白,唯有贾珍心里清楚,哪个是他,哪个是她,哪个又是他。 心有算计,海坤也是梆硬,摸了抹胡子再度说道:“你若想明白其中道理,不妨等散了酒随我去一趟东府,我叫人教你,如何的?” 这话一出,宝玉还没反应过来,贾琏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这还了得!断乎做不得!做不得! 他虽香臭不忌,好赖不挑,可到底是见不得自己上了心的人儿再和别人做玩乐,还是打算在眼皮子底下做的,于是便抢话道:“珍大哥别再打趣宝二爷了,明儿二老爷还得查他的功课呢。” 贾珍听说,看了贾琏一眼,脸上微微拉了拉,也就止了声,停了嘴。 这宝玉原也是不肯依,待要反驳,又想到明儿他老子还真要来查功课!便也蔫蔫的下去,不敢做声,这下子又少不得咒上珺老三几句,该死的珺老三!没事考什么小三元!害他功课加了十倍不止,每日还要挨人打! 这日子算是没得过了!姐妹们都走了,没人帮他写作业,每日又有做不完的功课,一早又要被查被抽!母亲又不顶用,如今说话也没人听,上回替他说了两嘴儿,没想就被他老子一巴掌给呼得脑袋嗡嗡的,如今哪里还敢替他说什么? 这鬼日子何时是个头!何时是个头!! “唉” 宝玉长叹一声,拿起酒就灌,老天既生他宝二爷,又何必生那珺老三! 功名利禄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的禄蠹罢了,为何就是强?就是比他招人稀罕? “蠢材蠢材,全是一群蠢材。” 这边蠢材着,那边的琏二爷心里直痒痒着,那一日他可是见着一个美人影儿,这几日可把他想得那叫一个日夜难寐,这会子探听到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良家妇人,心底里岂能静得下来? 适才拂了珍大哥,于是他就把注意力打到侄儿小蓉大爷身上,只是这会子也不好再开什么口,正纠结无法之际,一旁对他垂涎三尺的薛大傻子眼珠子一睁,嘴角儿也留了些哈喇子出来,搂着好坤友贾蓉的肩膀子,色眯眯道:“你老子说的可是真的?你那两个姨儿果真是琼浆玉液做的?” 贾琏和“蠢材”着的宝二爷听他这样问,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倒是贾蓉听他这样问,脸子一下子就拉了些来。 薛蟠会意,知道这醋公子是吃了醋,便是笑道:“你放心!我薛文龙什么样人?想必你心里是清楚的,这话原是我随口问问,没什么别的意,你要防我,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薛蟠真真假假,一招以退为进喂下去,贾蓉果真先不好意思起来了,只说道:“这说的什么话!你什么样人谁不知道?表侄儿不过是想了些别的事情,没留意听罢了。” 第238章 除夕年节贾母叹 “你若要想听,我说就是了,你附耳过来。” 听他这样说,薛蟠果真咧着嘴儿附耳过去,接着二人悄咪咪的说着旁人不得听见的悄悄话,这越说,二人的表情越是色眯眯,可见那琼浆玉液也是有些门道的。 这倒把一旁的宝玉和琏二爷看得心里直痒痒!这两个骚狗肏的!什么话不能拿出来说,非得附耳!附耳附耳,附你娘个七八毛的耳! 宝玉是急得抓耳挠腮,如今姐妹们都不在,虽有丫鬟们陪他玩,可丫鬟哪里有新“姐姐”吸引人?现这东府来了两个说是琼浆玉液做的仙女儿,那他说什么也要求老太太让她们搬过来西府里头住!所以这会子听不着话,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如何能不急? 贾琏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二人这样定是在说那些让人梆梆的混账话!说混账话倒没关系,只是叫这薛大傻子听了去,保不准心里也是起了意!这可是要坏事的!! 他要来一回再轮到我,哪里能行?我不管你们以往如何,今儿我既看上了,旁的人便再是不能够的了!毕竟我是要娶来当媳妇的,自然会加倍爱惜,你们是只顾着玩乐,要是坏了我可怎么办? 心里头这样急,便是朝他们说道:“你们不厚道,什么事不能拿出来说,非得暗地里使着?” 宝玉忙附和:“正是正是,一桌子吃酒菜,什么事不能明着说?” 宝玉这会子哪里还有那些昏昏沉沉的样子,有了新“姐姐”,一时虽未把“老”妹妹给忘得个一干二净,却也是所剩不多。 蟠蓉二人听说,便也嘿嘿笑着停了话头,薛蟠自是懒得搭理宝玉,今儿他看在表兄弟和乌鸦兄弟的面子上不想在老太太的酒席里喷他,不过宝玉可以不在意,那琏二哥可就得上心了,他心里头明白珍大哥有心思,故而他也不愿意落了人后,吃那些菊花残。 若能够的,琼浆玉液和琏俊才加上他,大家一起凑一屋里吃酒玩乐也是极好的,左右前后横竖他都能来,这般你好我好大家伙儿都好的好事儿,岂有半点儿不妥的?很妥!很妥! 这样思量着,便是笑道:“这倒是大爷我错了,都是兄弟也没什么不能听的,蓉侄儿说是待会儿散了席要去给他两个姨儿请杵溪咳咳!除夕安,正问我要不要一同去请呢,琏兄弟若不忙,不妨一并同去?” 贾琏眼皮子一抬,精光一冒!大喜!他缺的就是一个认识的机会!若有了一个机会,以他如此倜傥风流的外表指定能把那二姐儿给迷得神魂颠倒,届时什么珍大哥,什么小蓉大爷,什么薛大傻子通通都得靠边儿站!便喜道:“既这么说,合该我也要去请个安才是!” 宝玉听说,也喊着:“一并一并!” 他这一喊,贾琏心中就不喜起来了,心说你去凑什么坤毛热闹?那屋里的水还不够你滋的?还想着琼浆玉液?到时候要是挨了鞭,看你怎么液!便斥道:“你去做什么?过了今儿便是明年,二老爷可是放了话,二月的县试你要没讨个案首来,大棍伺候!” 薛蟠跟着喊:“大棍伺候!” 贾珍摸了摸胡须,也喊:“‘大棍’伺候!!” 贾蓉只喜被伺候不喜伺候人,便没跟着附和。 宝玉听得三声大棍伺候,免不得想起他老子书房常备的大棍,顿时抖了个机灵,再是不敢提这话。 见他蔫了下去,贾琏也懒得再说他,只扭过头来和蓉哥儿商量了一下时间,心想着自己要带些什么见面礼的好,喷哪款公子香水好,那死婆娘屋里头倒有一二瓶外头买不着的胭脂,香水的话自己也备了一些,倒得好好琢磨一二。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一旁的贾珍只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答,且先让这琏老二快活一次!待拿了把柄儿,少不得要挟他一回!有是求他的好时候!还有这蓉儿!私自做主,不成体统!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是惯着他了!叫他忘了往日那个严父!正好今晚除夕,可以整上一个从兴平十二年到兴平十三年! 相比荣庆堂外头的热闹,里头虽也热闹,但到底不比往年,凤姐儿三番五次的逗老太太笑,可当一沉默下来便是显得极为冷清。 三个本家姑娘不在,史家的大喇叭活宝儿也不在,尖尖儿嘴得理不饶人的林姑娘也不在,那知书达理、体贴长辈的宝姑娘也不在,如何热闹得起来? 老太太看了看周围一眼,心底里少不得又叹了一口气,除了凤姐儿外,不是丫鬟就是老辈儿的,哪里有半点儿活泼气? 薛姨妈这会子也没太大心思主动说玩笑,原因有二,一是女儿下了江南,虽有书信往来,可到底是离京千万里,叫人牵挂得紧,尤其是这种阖家团圆的年节时候。二则坐在自己身旁的自家姐妹那脸子拉得跟吃了屎一般,臭死个人,被这一坨熏着,叫她如何有说玩笑的心思? 倒是邢夫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自打珺哥儿从庆阳归来,她心底里的舒爽就没停过,不是说贾珺回来帮她通了一下,而是因贾珺的强势崛起把王夫人打压了下去!那恶妇越是凄惨,她就越是舒爽! 这般舒爽着,可心思也在转动,老太太的状态她是明的,现下若能把握住机会,那她就能更得老太太的心!遂问道:“老太太,可是想姑娘们了?” 贾母听了便放下筷子,叹道:“这些个小的自打进了府的,进了我这儿屋里的,就没一刻离过我,如今全被那死老三成捆带去了江南,凭你来说说,我如何能不想?!” 说来就气,又是骂道:“这事也怪我老糊涂!竟信了那厮的鬼话!!他也狠心!!待老婆子我回过神来,人早跑了!!你们说说!他如何就这样狠心!!” 第239章 邢夫人话说侄女 除夕年节,不说和和气气的,没想这贾母竟然当堂破口大骂,着实把尤氏、秦可卿、薛姨妈几人给唬了一下,话又说回来,这珺老三办事属实是真不地道!你说带就带,竟一个也没给老太太留!这年过得哪有半分团圆的节气? 王熙凤心里也骂了一句,不过这会子老太太骂珺兄弟,她自是不能干看着听着,便上前来抱住贾母的手臂,笑说道:“老祖宗说的是!珺兄弟真真儿够不地道的,竟把姐妹们全都叫去外头玩乐!害老太太一人在这儿是吃饭想、睡觉念、白天思、夜里梦的。” 话锋一转,叹了一声,又道:“不瞒老祖宗,姑娘们能结伴去江南,孙媳儿我也是羡慕得很,虽说天底下能得这般的女子也不少,但又几时能轮得到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子?要我来说,姑娘们遇着这珺老三也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她虽爱说好听话讨好贾母,但眼下这番话却是发自内心的,纵是她这般泼辣的性子也没说能去远些地儿的外头玩过,自打嫁进了贾府来又是万事操心,没得一日嫌的,这就更别说了。如今这群姑娘当真是好福气,万事无忧无虑的被兄长\/弟弟带去游山玩水,肆意玩乐,哪个闺阁女子、大族媳妇不羡慕的? 旁的秦可卿听好闺蜜这样说,也是心思神往,想着那群姑子们,想着珺三叔,想着那千里之外的诗中江南,又未免想起自家的兄弟秦钟,怯怯羞羞的模样半点儿都比不上珺兄弟,别说她不能远行了,就是能,这兄弟也是不中用没算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珺三叔又岂是旁人能比的?天底下出这了一号人物已是费了八成天地精华了? 王夫人见自家的“好侄女儿”先是替老太太打抱不平用做掩饰,再是虚情假意替那野杂种说话,脸子不由越发的跟个死人脸一样,这“好侄女儿”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彻底倒向那野杂种了! 一旁的薛姨妈见到自家姐妹这样,少不得在心中时时长叹,这姐妹那兄长也不知将来能是什么结局,罢罢罢!她只顾好自己这个家就好了,旁的事也管不了太多,那珺哥儿眼里可容不得半粒沙子。 各人各有各的反应,连着鸳鸯、金钏儿等丫鬟和平儿也是心驰神往,倒是老太太“唉”了一声,对着凤姐儿说道:“你别替他开解,这事儿原就是分两说,我自是喜他有心带着他那些成日间困在笼子里的姐妹到处游玩,可他倒好!竟把云丫头也带了下去!你们说说,这将来叫她如何寻夫婿?” 三春和玉儿不提,宝姑娘寻了借口跟下去,她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可这云丫头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和那死老三隔了几层亲戚关系的,这般咋咋呼呼的带下去同游玩乐,外人怎么看?将来怎么嫁人?偏生那日那两个脑子长了包的侄儿一口答应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是各有反应,薛姨妈身在局中,自是不好作答附和,倒是王熙凤这个花儿嘴的笑道:“老祖宗也糊涂,这还不简单?我看珺兄弟将来也是封侯做公的,且如今天家也青睐他,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听说北边不太平,将来若有机会再立一回滔天战功,不要说什么公侯了,就是赏个王爷也是没准儿的事。” 又说:“史家的两位侯爷长辈想必也是心里有盘算的,他们既准了,老祖宗还不明白?” 贾母如何不明白?只是不太肯罢了!天底下的好姑娘就这么多,好歹也留个给宝玉是不是? 玉儿指定是再不用说的了,宝姑娘那样好的女孩儿也一心要跟着珺老三,这下好了,那云丫头也被带了去! “哼!要你这么说,咱府里凡有外姓的姑娘全都许他得了!” 呀!一旁引出了话头还没发挥的邢夫人大喜!这话很是!很是!凤姐儿也很是!便是急道:“老太太这话很是!珺哥儿什么人?老太太不是常说没个小辈儿姑娘家的作陪跟前?我倒是有一堂侄女儿,生得端雅稳重,又知书达礼,性子也是温厚平和,虽不比一众姑娘们,但到底也是钟灵敏秀的女孩儿,不妨我书信一封,叫她家里人带她过来,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王熙凤: 果真的,她还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儿,你就是有心,可这会子、这话头,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老太太的话都没听明白就胡乱答应,这府里头也就数你了。 王夫人心中冷笑,她不得势又如何?就凭这蠢妇就想压她一头?闹玩笑呢。 薛姨妈默不作声,甚至有些不高兴,你娘的算算都三个了还不够,还要寻个人来凑热闹!怎么着?要给珺哥儿凑个百家姓不成?用好大儿的话来说,她很想骂一句:骚狗肏的玩意儿! 贾母冷着眼看了她一眼,想要作声骂上两句,又想着是年节,便也忍着没开口,就这么冷冷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邢夫人终于意识过来,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之时,贾母才开口道:“且说说你那堂侄女儿。” 邢夫人先是一尬,再是一喜,忙道:“哎!回老太太,我那堂侄女儿名叫岫烟,比林姑娘大两岁,生得也标致,如今随着她爹娘在姑苏过活,我跟她父亲近日时常有书信往来,这孩子极好,乖巧听话又没什么缺点儿。”(ps:邢岫烟的年龄比较乱,姑且这么设定,感兴趣的友友可以去了解了解,另则人物出场时间也不按原着的来。) 自家这个侄女儿的外貌性格全都拿得出手,不比府里的姑娘差到哪儿去,她若能跟珺哥儿成好事,那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的稳固?到那时候看谁(某个鸡婆)敢给她脸子瞧! 王夫人心里一恨,没说什么。 薛姨妈冷眼看着。 王熙凤、李纨、尤氏等人也不说话。 倒是贾母脸上浮了些喜意来,她自来是喜爱小辈儿的姑娘,且现这人还和宝玉同岁,若真如这蠢妇先前说的那般,不见一见着实可惜,便是好奇问道:“她爹娘可愿意她来?” 第240章 荣庆堂内一台戏 见贾母来了兴趣,竟问了这样一句心思明显的话来,邢夫人忙笑回道:“老太太宽心,原是她们家家境贫寒,连个宅子都没有,如今还是租了寺庙里的房子过活着,我那族兄弟近日写了信给我,说要来京城投奔我这亲戚,想来我回了信,他们一家子不日便能上来。” 贾母点头,“穷苦人家的孩子,照你这么说,生在这样的人家里能养出这么个温厚平和、知书达理的性子来极是难得,合该咱们照拂一二,你只管写信回你那兄弟,叫他们来。” 邢夫人听后那老脸儿笑得跟花儿一样,连声应着“是是是。” 闲来无事,又有着这么一位姑娘家可以消遣时间,贾母遂再问道:“才你说那姑娘大了玉儿一岁?那不就是和宝玉同岁?她属什么?” 听说要和宝玉做比,邢夫人脸上稍稍拉了拉,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是这样,和宝玉同岁,都是属马的。”(生肖87版推理。) 贾母又问:“几时生的?” 邢夫人“这这” 贾母见她“这这这”的迟迟不答,眼皮子微微一眯,这蠢妇!刚才的一番话加上这会子这般表现,分明是惦记着那珺老三! 怎么?我家宝玉就那样差?连着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儿都比不上?且不说我这老婆子如今还没那意思,就是有的,难道还就配不上了? 其实这里贾母有些误会邢夫人了,她虽蠢,却也不会蠢在这一方面,实在是因为宝玉的娘是那恶妇,有得选的情况下,她如何就愿意叫自家侄女儿和宝玉接近? 且连着史家的两位侯爷都愿意云丫头和珺哥儿接近,她又哪里不上赶着攀的? 这贾母看她迟迟不答,便是重了语气又问道:“怎么?不记得了?” 邢夫人不敢不答,只能回道:“回老太太,四月二十六生” 嗯?这话一出,王夫人首先睁大眼睛看来!这蠢妇可是要使什么计恶心她?竟敢将主意打到宝玉身上来!万人肏的死娼妇! 贾母眼皮子一抬,再度露出了些兴致,笑道:“倒好,和宝玉撞一块儿了,你们去把宝玉叫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一丫鬟得了话忙出门去请宝二爷,一时回来,就见得原是蔫头巴脑的宝玉走了进来,接着他见到秦可卿也在这儿,那股子蔫头巴脑早就没了踪影!是了!是了!这儿还是留着一位好女孩儿的!他倒给疏忽了。 这般着,又是叹了口气,心说怎么好女孩儿一个个都是东府里的?这侄媳妇这样,连着那两位琼浆玉液做的“姐姐”也是这样!又想那蓉侄儿不知哪里得来的狗屎运,竟娶了这么一位标致人儿,惜哉惜哉!叹哉叹哉! 宝玉一进来就是一顿摇头加叹气,贾母看见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要骂,又想着这宝孙儿被他老子逼得已是到了绝路,不好再训,便也作罢,转而笑道:“去岁你常吵着说没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如今我倒给你找着了。” 宝玉愣神摇头叹息之际听闻贾母这样说,那秋波双目猛一大睁!垂下的手也不自觉提了起来横在腹前,心也跟着提着,喜着激动问道:“果真的?人在何处?是姐姐还是妹妹?!” 才说完便是自嘲笑道:“看我,横竖差不到一天去,姐姐妹妹我都认的!老太太,那女孩儿在哪儿呢?!” 宝玉终于开了笑颜来,又有了活泼气,王夫人大喜,老太太也笑着,倒是邢夫人有些尬,不想跟着笑,又不能不笑,想跟着笑,就感觉是在笑自己,而薛姨妈的表情就有得琢磨了,似笑非笑,眉眼儿微抬,嘴角儿微扬,依旧是不说一句话。 老太太哈哈笑了一阵,“人还早着,那女孩儿原是你伯母的侄女儿,现今还在姑苏住着,是个知书达理,性子温和的标致人物,我这就叫她去信一封,把人请过来府里头住,可好的?” 听说人还在姑苏,宝玉先是一蔫,后听得知书达理、标致人儿,这蔫了一下立马就杵(非珍琏蟠等风月杵,此处形容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坤状态)了起来,只喜着在这屋里头左走走又走走,一会子捶打着拳掌,一会子又跺了跺脚,很是激动! “好!好!好!林妹妹也是打姑苏来的!也是知书达理的!好!好!好!” “大太太,你紧着去写信,叫她快来!” 邢夫人不喜,你大伯那么多小妾姨娘,我不瑾着,难道还是嵩的不成?且你一个小辈竟这样没规矩,倒指使我这长辈来了!果真不愧是那恶妇教出来的! 贾母这回偏不计较宝玉的失礼,只冷眼看着邢夫人,你不是要带来给珺哥儿的吗?这下好了!我且看看你怎么带! 这个时候,那薛姨妈终于寻着好机会,只听她笑道:“能寻得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外头可是不多见,大太太不妨去信把那侄女儿请进京来,好叫大家伙儿瞧瞧。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金陵,常听人说哪哪哪儿的姑娘好,听得最多的就是姑苏了。” “不瞒老太太、大太太,我常说我们家宝丫头怎么不是在姑苏那地儿生的,若是这样,说不得也能沾上点儿灵气,也多少能赶上一丁点儿林姑娘那半点儿俗气不沾的仙女气派。” “如今宝丫头是这样了,我心里头常念着什么时候也能认个姑苏来的女孩儿做干女儿,大太太,我话也放这儿了,只要她来,还和适才你说的那般懂事标致,说不得我也要认个干女儿,好了了我这心里的念想。” 先是强调和宝玉同年同月同日生难得,再是夸赞姑苏的女孩儿都好,甚至还拿林黛玉做比,最后借用心中那莫须有的念想表达自己很“期待”她的到来! 薛姨妈三大句下去,直接把邢夫人给架了起来! 第241章 陨铁长枪黑衫汉 非她爱坏人事,是这死娼妇实在过分!如今府里头哪个不瞎眼的看不出来?她家的宝丫头就是跟定了珺哥儿,你娘的闲着来凑什么骚狗热闹?林姑娘我没得话提,云姑娘是珺哥儿选的我也不能说什么,可你这死娼妇的侄女儿又算得什么!!当着面就来,真当我不存在?没得脾气? 薛姨妈对事不对人,她不清楚也不明白那邢岫烟到底是好是坏,是什么样的人,可这当着面就给她上眼药的,若不反击个一二来,岂不被人看轻了去? 托了珺哥儿的福,她们家多领了内务府份例,如今也是圣眷正隆,那她自然也要把家给撑起来,把名声给维护起来,不说主动得罪人,至少也要在被人得罪之时奋起反击不是? 薛姨妈说着,老太太也不禁时时点着头,赞同道:“姨太太这话很是,这两府里头加起来少说也有千来号人,和宝玉同月同日生的倒有那么几个,这平儿就是,可你要说添上一个同年的,那可就招人稀罕了。” 薛姨妈笑回:“正是这话。” 一旁的邢夫人这会子跟吃了苍蝇屎一般难受,却也不敢反驳作假糊弄老太太,这信儿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写了!这姨太太心里竟也没个数,话能是这样接的? 不想这邢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得罪了人才找遭了这番助火浇油的话来,还只以为薛姨妈只是为了应承老太太才说的这些话,只能说是真的蠢。 【叮!完成成就:二岁除夕!获得除夕大礼包奖励:随机人物x1、男款大金表(招财:佩戴时附属产业每日收益增加5)、稀有玉镯x2(青花瓷、琥珀蜡)、女表古代款x10、加特林烟花x40、仙女棒x600、金喷泉x200、大型常规烟花x20、精美孔明灯x20,注:烟花纸灯类物品为限时物品,时效仅三日。】 扬州,林府。 时间稍稍前移一会会儿,除夕这一日的晌午,按照贾珺自己的习惯,这一日的下午是必定要泡澡洗身子的,故而这会子正搁屋里头泡着澡,享受着香菱和晴雯一通搓的丝滑小手,闭着眼睛轻睡着呢。 预料中的提示音果然到来!早有期待的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来! 晴雯有感,微红着脸问道:“怎么了?” 贾珺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接着眼睛再度闭上,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将心神沉浸入脑海之中,仔细看着那些提示词。 这一回的礼包在上回的基础上加了一些东西!大金链子变成了大金表,效果一致,手表加了六块,烟花加了二十箱大型烟花、二十个孔明灯!以及最后的随机人物! 烟花算是顺了昨儿黛玉等人的期待,甚至还是出乎意料的期待,上回还是小烟花,这回更是有着大号的烟花,到时候来个“除夕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想想都美。 还有那孔明灯,虽说外头有卖,可系统给的有“精美”二字,到底还是和外头的不一样。 腕表10块,这回能给的人也就多了,正好能补上,十块也暂且刚刚够。 稀有玉镯子,一青花一琥珀,看来系统还是周到的。 看了这些东西,虽夜未至,这会子他倒也是万分期待了起来,能和黛玉宝钗等人一起放烟花、点孔明灯、过除夕夜,想想便是期待欢喜非常。 看完这些奖励,贾珺将目光放在了最后一样奖励上面,随机人物!头一回出现的随机人物! 会不会是鸡哥?鹿哥?还是fan哥?或者走a大师祥哥呢?虽是荒唐,但连鸦哥都出来了,你不能否认他所存在的可能性。 不管是谁,再是不能比鸦哥差的了,就是差也断不会差到哪儿去,贾珺心想着,便道:“领取人物!”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人物并不会直接出现在你面前,所以贾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在脑海里领取。 “随机人物”消失,周围无事发生,想来人是在外头,贾珺便也起身来,在晴雯和香菱的服饰下穿好衣服,带上大金链子,又从某些地方拿出一块镶着金钻的大金表儿,也戴了上去,暴发户般能迷惑人的气质不谈,这两样东西戴一日就能增加一成的收入,谁不戴谁傻子,别说是两个了,就是有十个,他都能戴一手臂! 名声?形象?重要吗?有姐妹作陪,有悍将在外打拼,有良臣在京谋事,他要什么名声形象?活给自己看就完了,且他在外头世人眼里的形象不就是这吗?这能迷惑人的形象似乎没什么坏处。 闲言少叙,这大金表儿一时戴上,他也学着前世那些没事喜欢摇两下手的有表人士摇了几下子,那钻石的炫彩光泽一晃一晃的,若贾敬老头在此,指定又要被闪的眼冒金星。 “三爷这表儿真晃人,那一颗颗闪闪的是什么?”晴雯好奇,眼也冒着光。 贾珺笑回:“这叫钻石,别说什么金铜铁了,它可是比你的牙嘴儿还硬着。” 一语才了,只见那晴雯将手上的衣物狠狠一撂,气道:“大节下的你来恼我!且等过了除夕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你!!”说罢便是狠狠剜了贾珺一眼,甩了下脸子出门去了。 香菱无法,只得一边去抱起那些衣物一边朝贾珺说道:“三爷你骂人,我母亲说除夕骂人一句顶十句。”说着也离了此地,深怕也被骂上“十句”,便也不敢多待。 而贾珺却是贱笑了两声,摇着头跟着出门去了,这勇晴雯如今可是改了不少,自己恼她,她竟还能忍到明日!离奇离奇,古怪古怪! 来到一侧青鸢的屋子里,这会子人不在这,贾珺抬手一挥,那些个烟花孔明灯立马整整齐齐的堆了一地儿,甚至把床也占了些地方,也不知等她回来了会不会恼? 烟花安置妥当,他便是打算前往那处花园去,好告诉一众姐妹们,烟花,妥了!谁知才出了院门,就有一侍卫前来汇报。 “三爷,外头来了一名手提玄铁长枪的黑衫汉子,说要拜见您。” “汉子?玄铁长枪?妥了!不是鸡哥!” 第242章 未雨绸缪留后路 鸡哥断然不会拿长枪,祥哥虽喜欢舞枪弄棒,四处乱戳,却也不是这梆硬的玄铁长枪,贾珺当即大喜,忙出去接见。 来到林府大门外,就见得一尊高大壮实的黑须汉子手持着一柄裹了枪头的玄铁枪,通身全是掌军上位者的气派!有沙场铁血,也有掌兵气派!这是一位大权在握的将军! 夏侯是尸山血海,他是掌军气派! 不是说夏侯不掌军,只是尸山血海更为突出罢了! 黑须大汉并没有跪地行礼,他深知外头眼线众多,不想多生枝节,只抱着长枪行了个简单的礼,道:“上杉虎,见过三爷!” 声音浑厚,有气势! 上杉虎!百战百胜的北齐大将军,上杉虎! 贾珺再度大喜!此人虽不比夏侯那般强悍,但到底也是一尊大将军! 不过据贾珺所了解,相比于大将军,他更适合当一名冲锋陷阵的无双战将!因他少谋而多勇!不似夏侯那种老狐狸。 不过无所谓,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在江南之地多了这样一尊高手,那他更是万事周全! “好!你来得正是时候!” 简单寒暄两句,贾珺带着上杉虎入了林府,又将他暂且安置了一番后,才转身去了花园处。 关于上杉虎的安排,他目前还不想将他放在明面上,他知道自己在外的力量已经太多了,若是再多,不好。 现今是这般打算,等夏侯在外头有了势,自己也有了更大的权势和后路之时,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多需要顾忌的事情了。 至于后路,他早有安排,毕竟夏侯可不仅仅是去练兵扩军收西戎这么简单,他有野心,梅长苏也有野心,而贾珺也需要有自保的退路,那么西戎相邻的西邙就有得琢磨了。 那西邙虽偏远了些,也不说很适宜居住,但到底也是一条被逼无奈后的退路,能得反攻的退路! 这般打算实非他有意谋反,他早早便是和太上皇说过了,皇帝给狗都不当,且他来红楼又不是为了当皇帝的,能有一份坚固不催的力量保住姐妹们,叫她们自在逍遥,离了那些命中注定的悲惨命运,这便够了,想来老天爷也是这般打算的? 故而他只是想给自己和这些姐妹们、手下们一个退路,一个保障,毕竟家太大,谋算一二还是有必要的。 所以如无紧要,这上杉虎暂且还是留在暗中的好,至于适才在外头有没有被外围巡逻的徐州军看到,这无所谓,反正也没露什么底,一个汉子而已,毕竟谁会联想到这是一尊无双大将? 林府,花园。 此刻的花园里比之昨日要更加的热闹几分,到处都挂着灯笼,连着之前在外头逛街买的大红剪纸、红绳节也通通挂了一遍,只是独独缺了联对。 园里的凉亭处,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全皆穿着新衣裳围坐着,桌上无茶也无杯,有笔、有墨、有纸、也有石砚,只是今日这纸却是大红纸,一看就是写联对用的! 薛宝钗笑说:“万事皆妥,就等咱们的‘书圣’来了。” 林黛玉笑回:“也不知那‘书圣’是吃了茶来,还是没吃茶就来了。” 薛宝钗 不知因果的史湘云笑道:“‘书圣’要吃了茶来,待会儿见要写这么多,岂不叫他寻了个尿遁的借口去?” 林黛玉再笑,看了薛宝钗一眼,回道:“正是呢,昨儿有两个人就是吃多了茶,恨不得立马儿的尿遁一回~” 湘云眼珠子一闪!有猫腻!忙问:“是谁!什么事?” 提不提先不说,但遇着这般好的捧哏儿,黛玉说不得也要装出个说的样子来,谁料嘴儿才一翘,眉儿才一抬,那薛宝钗红着脸,一个手掌就捂了过来! 这般姿态出来,湘云哪里还猜不出什么事儿?定是宝姐姐和三哥哥之间的事儿!这其中还有茶的事儿!心里又推了一回,定是昨儿她和晴雯去洗脸时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她忙环顾了一圈,林姐姐这会子说不出话来,宝姐姐要去问了,少不得自己一层皮受,探春跟她有“仇”,决计是不肯说的,迎春也不会说三哥哥的坏话,一众丫鬟更是不中用,那唯有唯有 确定了目标,湘云趁着薛宝钗和林黛玉打闹没注意上她之际,便是悄咪咪的寻了小惜春,将她拉到一旁,悄咪咪问道:“小惜春!你来告诉我,昨儿三哥哥和宝姐姐到底怎么了?” 惜春不语,她虽还小,可心里什么都明白,她要说了,三哥疼她不会怎么着,保不准宝姐姐要她皮受,这云姐姐是来祸害人的!想了想才道:“小王八。” 湘云愣神,以为是什么线索儿,忙再问:“什么小王八?” 小惜春想了想,又见着湘云背后过来的三哥哥,便歪着头道:“你是小王八。” 这回听清了!这小蹄子骂人! 正待发火要她皮受,谁料这妮子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竟一把挣脱出去,跑远了!她转身抬头看去,好家伙,原来是跑着去寻三哥哥的庇护了! 无法,她只得跺了跺脚也跑上去,瞪了小惜春一眼,朝贾珺问道:“三哥哥,今儿便是昨儿的今儿,上回的烟花可有个准信的?” 贾珺正要作答,那边的钗黛见他到来便罢手朝他走来,探春迎春也跟着来了。 宝钗这会子脸还红扑扑的,故没好意思开口,黛玉瞪着宝钗,也不问话,倒是探春上前问道:“三哥,可有的?” “自是有的,比之上回还要多了两样,今晚咱们去外头放,可好的?” 听说有烟花,还多了两样,还要去外头放,不说话的黛玉立马喜着问道:“果真的?” “这能有假,扬州的除夕定是热闹极了,等待会儿咱们吃了团圆饭,领了姑父的压岁钱再出去。” 黛玉欢喜,“不忙,我问你,你来吃茶了没?” 贾珺: 这事儿过不去了!看来他得寻个机会也吃一回这货的胭脂! 第243章 幸逢人事又重新 这边说了几句话,贾珺才看向还微红着脸的薛宝钗,笑问:“适才我一路过来都没见着贴联对儿的,莫不是江南都是这般,跟咱神京不一样的?” 薛宝钗心里明白珺兄弟是打算揭过此事,叫二人重回昨儿“事发前”的状态。 我们虽然结了婚,但我还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很像这样来形容,但又不太像。 她也有意揭过此事,便是含笑回道:“除夕贴联对自古就有,别处的我不明白,只这江南和神京倒是一个样儿的。” 湘云笑道:“三哥哥快些去写!好几十副等着你呢,要你写好了,被姑父瞧着了,保不准儿他一高兴就把林姐姐许给你了呢~” 这话很是,贾珺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那林黛玉却是恼了!羞着脸儿骂道:“好你个死蹄子!今儿除夕我也不叫你好过了!”骂了一句,上前就打。 她才和宝钗打闹玩,又跑去和湘云打了,果真是精力充沛! 那边闹着,宝钗也幸灾乐祸的笑着,谁知贾珺却不惯她那得意样儿,便是朝她笑道:“明年除夕我少不得也要去你家写上七八十副的。” 宝钗一听哪里还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只顾着瞪了他一眼,烫着脸儿扭头离了此地。 旁的探春很是欢喜,三哥这是打算明年去薛家提亲了吗?又看到在一旁打闹的外姓女子史湘云,遂也是玩笑道:“既是要写的,三哥哥不妨也去史家写上几十副的?” 贾珺却是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道:“那不成,埋汰,太埋汰了,吃个烤鱼哈喇子都流了一地儿,听晴雯说这丫头睡觉还会踹被子,我不要。” 探春听了却不作答,只意味深长的笑着,心说这会子你是不要,将来事谁又说得准呢?况且你真真儿不要?不要会在树底下掉胭脂?不要会回回都纵容着她? 小惜春却问:“不要什么?” 迎春:“你三哥说不要写联对。” 贾珺也笑了笑,知道二姐是在给他做掩护,遂说道:“要要要,走罢!咱们写联对去。”说着就带上三人和一众丫鬟往凉亭处走去。 见他要写联对,湘云忙告饶罢战,黛玉又是追打了两下子才肯作罢,连着薛宝钗一并回到凉亭处。 桌前,贾珺提笔思忖,黛玉研墨,宝钗作陪,除了还在洗澡打扮换新衣服的金陵f4以外,其余一众姑娘丫鬟全皆围着。 墨研毕,贾珺也提笔沾了沾墨水儿,直接下笔写道: 美景良辰,喜见天时初转泰 光风霁月,幸逢人事又重新 众人叫好,一个个凑着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拿到架子上晾起来。 新纸铺开,又写道: 山河有幸花争放 天地无私春又归 众人再夸,有夸字好的,也有夸寓意好的。 见纸铺开,贾珺又写: 冬去犹留诗意在 春来身入画图中 三联写毕,众人都在欣赏之际,却不见贾珺眼神庆幸、感激的抬头看向远处天穹轻叹了一声,又是提笔写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回的风格却是换了一种,只看他写道: 天地和顺家添财 平安如意人多福 又写道: 春入华堂添喜色 飞花玉座有清香 又写: 一连十几副联对全叫贾珺一口气写了出来,除了前三联含了些别的意思以外,其他都是寓意极好的联对。 一时写毕,众人无不爱不释手,纷纷挑着自己喜爱的来看着,独独林黛玉和薛宝钗看着那与众不同的前三副怔怔出神,见她们这么着,探春和湘云几人也放下手中联对,跟着看起了那三副来。 湘云看了看,说道:“不一样,这三对不一样。” 探春也说:“我也见着不一样,你来说说。” 湘云又看了一遍,道:“你们看这三句,幸逢人事又重新、天地无私春又归、春来身入画图中,这般写虽有四季轮回之景,也合乎天地道理,可我总觉得不一样,别的全是喜庆,这里边却带着一点儿庆幸、一点儿后怕、一点感激上苍的意思,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谁重活了一世人,来补救了哪些遗憾事儿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珺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波澜,这妮子仅凭这些就猜出来了?牛! 探春笑道:“我也这么觉得,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说的人得了失心疯一样。” 湘云也不恼,只挠着鬓边傻笑了两声,因她自己也觉得荒唐,定是学术不精,解错了意思。 林黛玉却摇了摇头,她自来就有悲观清冷的体质,此刻看向那“冬去犹留诗意在”便是想到了筵席散去,留着残羹,花儿落去,化作残泥之景。 花有余香,因是已败,宴有残味,因是已散。 只听她幽幽一叹,作念道: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 念未毕,似有所感转头看去,却见得那顶天立地的汉子早已泪痕满面,无声轻叹,像是心里被下了刀子一般,余下的三字她是再怎么也念不出来了,忙只顾着上前去,一面抬手轻拭着他面容上的泪珠子,一面心疼着也哭着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我说得不好?你别这样,我不说了便罢,何苦来。” 宝钗也是惊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顶天立地,挨了无数刀子都没吭一声的汉子竟会为了两句诗就泣不成声?何曾见过?又何曾敢去想过! 湘云也惊住,不敢作声,探春也上前去挽着她的胳膊,一样不敢做声。 葬花吟,前世读一遍,泪水便涌一遍,没想如今听到当事人念出来,他依旧是把控不住那些情绪。 唉,葬花吟葬花吟。 纵是铁血英雄汉,也有柔情伤心处。 自知是失了态的贾珺连忙迅速拭去泪水,对着面前的林黛玉说道:“我没事,适才风沙入了眼,这些诗我听着不好,你把它忘了。” 黛玉这会子也不计较什么风沙这样大颗,只忙说:“只是一些不打紧的诗词罢了,并无他意,我全听你的,往后再不作这样儿的了。” 贾珺点头,看来今儿是彻底要尴尬上一回了,难不成他也有贾母体质? 一个见了宝玉就失了智,一个见了黛玉就乱了神。 他本以为自己来了,这《葬花吟》再是不可能面世,谁想宿命竟这样难缠,还是叫它冒了两句尾。 附《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未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244章 姑父献策成一家 自知这会子丢了面子,伤了心神,贾珺再是待不下去了,便借口说道:“接下来贴联对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寻寻姑父,看除夕宴布置妥了没有。”说罢便是转身离了这花园。 待他走后,薛宝钗纵是有万千疑惑,也明白这会子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是将一众丫鬟下人全都喊了来,听她冷着话儿说道:“今日这里发生的事不能传出去,等你们回了贾府、出了这园子,若叫我听着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的” 锵! 锵锵! 薛宝钗狠话还未说到狠处,青鸢率先拔出一半的剑来!其他在此间的女侍卫们也纷纷拔出一半的刀来!意思不言而明!谁传出去,谁死! 林府的下人们见到这面忙纷纷跪地求饶做保证!贾府的丫鬟们同样如此。 薛宝钗感激的看了青鸢一眼,示意她收了兵器,青鸢会意,收了兵器退回一旁的小茶桌上接着喝茶,一众女卫也都退了下去。 她明白这青鸢为何要不等自己把狠话放完再拔刀,还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当好人,坏人全给她来做,这情她领了,但她却不会这样做,有些事总要有人做,林妹妹做不来,那就只能她来做,她虽不喜欢这样,可要跟在珺兄弟身边,又哪能不沾些血的?这点儿觉悟她还是有的,也做着准备。 “都起来,此事到此为止,全当没发生过便罢。” 众人起身,都言忘了今日事。 旁的林黛玉看在眼里,也明在心里,轻声唤了句:“宝姐姐” 薛宝钗握了握她的手,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笑闹声,众人看去,原来是金陵f咳咳!原来是小安儿小宁儿、香菱晴雯穿着新衣裳,一面玩闹着,一面蹦蹦跳跳的跑来了! 待人跑近来,小宁儿率先喊道:“我看着了!” 湘云忙问:“你看着什么了?” 小宁儿正要回看着满大屋子的烟花,却被向来和湘云有“仇”的晴雯死死捂住嘴巴!不叫她说出来! 湘云见了那个气啊!接着又想到许是这两个骚蹄子在她面前演双簧戏弄她呢,便也不加理会,只瞪了晴雯一眼,转而跑去看联对了。 这时,宝钗朝着她们笑道:“来得正好,咱们一起贴联对去。” 晴雯几人自无不可,接下来林府上下红红火火的,凡有些规格的门户全皆被贴了联对、福字。 众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忙完,就听着一下人来回,说是林姑父打发人来请,叫她们去吃除夕宴呢。 接着众人又是风风火火的朝着摆除夕宴所在的地儿赶去。 才过来就见着贾珺和林如海挨着一张桌子坐着,二人不时点头说笑,不时看着今儿新请的戏班子在台下排练。 众人忙行礼见过林如海和因除夕年节又无外人才被叫上桌一同吃饭的两位姨娘,林如海笑着招呼众人落座,接着林黛玉便率先上前,也挨着她父亲和姨娘的中间坐下,时不时忧心的看向贾珺。 外人虽不太明,可薛宝钗自己心里清楚,在这个林府里,她的身份还是比较尴尬的,故而也没想着上到那桌去,而是自顾朝着旁边的桌子走去,探春几人自然也是跟随着的。 林黛玉心有所感,和父亲、姨娘聊了些话儿后便也过来跟宝钗一并挤着。 林父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上菜又叫人拿了戏目本子来给贾珺瞧,说道:“你是客,这头两出戏就由你来点。” 见是点戏,贾珺不由莞尔一笑,倒想起了去年花朝节点的戏儿,接着也不推脱,随便点了两出喜庆热闹的戏儿,那日之后姐妹们就给他补了不少戏曲文化,眼下点两出喜庆的倒不成什么问题。 戏点完,不一会儿菜也一样样上了桌来,先前的点戏倒没什么,这会子贾珺也是有些眼色的,他忙端起酒壶来亲自给老丈咳咳!给姑父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 端起酒敬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侄儿虽是远道而来,却也把这地儿当成了自己家,这一杯酒侄儿敬姑父!” 林如海心思一动,便打算捉弄他两句,也端起酒来回道:“贤侄若真想把这儿成了自己家倒也简单。” 贾珺一喜!这这还有这好事儿?遂忙问:“怎么个简单法?还请姑父不吝赐教!” 林如海轻抚了一下胡须,道:“我林家人丁稀少,不如你过继过来,姑父认你做儿子,届时便是亲上加亲,这林家不也是你的家了?” 这话一出,隔桌的说笑的突然一静!黛玉的筷子也是一顿!接着眼角儿直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噎着了!话说,就是噎着了好像也不怎么会抽眼角儿~ 当事人贾珺也是一愣,这厮不当人!!旋即就撸起袖子攥紧拳头来,可撸到一半便是意识到这是林妹妹的父亲,自己的姑父,他得忍!得忍! 那林如海先是一惊!这厮当真敢捶他不成!可接着就是一松,不敢不敢,这厮还不敢! “咳咳!袖子沾了油,得撸起来,姑父适才说什么?戏唱得太吵没听清,不妨再说一遍?” 贾珺一面尴尬的咳了两声,一面用手掌捏着厚实的桌板儿。 那桌板儿在他手中就跟海绵体没有体,就跟海绵一般缓缓凹陷下去,还有些干涩的声音发了出来。 林如海咽了咽口水,心里是既惊着,又暗骂着!惊他竟有这样的神力!不愧是镐了西戎王仙丹的狠人!骂他果真和外头骂的一样!是个二莽子!!直你娘的,不过就是一句姑侄之间的玩笑话罢了,你还想撸起袖子来捶俺?是,你不怎么敢,可这捏桌子又是什么事?叫我再说一遍?我要再说一遍是不是就跟你手掌里的桌子一样了??! 混账东西! 暗骂。 “咳咳!倒没什么,适才不过是说等这两出唱完,点一出《丁郎认父》罢了。” “姑父好雅兴,那侄儿说不得也点上一出《山门》助助兴!” “你!!你!!” 第245章 西林寺外过除夕 《山门》唱的是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段子,其中意思不言而明,你能开玩笑,那我也能开玩笑!认我做儿?侄儿先喝上几杯酒再把你这林府上下一个个捶! 林如海你你你了几声,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只顾着端起酒来干喝着,旁的林黛玉早就扭头过来了,见着这样,她倒出奇的没有记贾珺一回,只偷偷笑着点着头。 接下来戏唱起来,酒也都喝了起来,这二人本就是说的玩笑话,没过几杯酒便是忘了适才的事情,聊着江南的风土人情、神京朝堂的局势云云,倒也和睦。 天色渐暗,酒足饭饱,那些个姑娘们尤其是史湘云早已按耐不住想着要出去放烟花,若不是林姑父在这里,她早就去摇三哥哥的手臂了。 林如海也见天色这般了,侄女儿们又个个离心似箭,便是给她们散了压岁钱,又散了筵席。 贾珺也得了一个鼓囊鼓囊的荷包,摸着可不少。 “行了,都玩去,今日年节外头人多闹腾,你们多加当心。” 两个本地豪族三族被斩,又有那守城将和一干守城军卒的死,他认为在这扬州城目前是没什么势力敢对这侄儿动歪心思的了,故而这一回倒也没多交代什么。 得了准的贾珺忙行礼告辞,带着姐妹们直奔外头去,接着没过多长时间,好几名侍卫也装好了好几车烟花,这可把黛玉等人看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龇牙咧嘴的,有人前者,有人后者,是谁自不多提。 接着侍卫集合,任如意、青鸢以及穿成侍卫的上杉虎三尊顶级战力全都跟随,暗卫和杀手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看护林府外,其余也全部跟随,百名徐州军也分出八十名随行。 这样的阵仗,这扬州城又有哪里是去不得的呢? 准备妥当,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扬州城内最为宽阔和热闹的地方——西林寺走去。 西林寺,大乾有朝之始就建立起来的寺庙,年代虽不及那些古刹,可胜在地理位置好,坐落于小秦淮河岸边,寺门前又有一大片空地,因这样便被那些商贩们盯上了,每逢年节时期便是热闹非凡,各种杂耍卖艺、好吃好玩的,全都齐聚于此。 每逢元宵、乞巧、中秋、除夕等等佳节之际,扬州百姓也多会集聚在此热闹,如今也不例外。 放眼看去,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人群的吵嚷声,烟花爆竹的噼啪声,台上戏子的唱跳声,声声入耳来。 贾珺侧头看去,林妹妹的眼睛是亮闪闪的,宝姐姐的眼睛是亮闪闪的,湘云、三春、晴雯、紫鹃等人的眼睛也是亮闪闪的,全都被这儿的热闹给吸引住了。 贾珺也是笑着,确实是热闹,比之后世黄金假期的景点也是不遑多让。 说什么十三亿人都去了梧桐山,十三亿人都去了泰山,十三亿人都去了华山,这会子倒也像是大乾的百姓全都来了扬州似的。 “走,你们先回车上去,咱们进去。” 黛玉疑惑,“如何挤得进去?” 贾珺笑道:“几万人的军阵我都能挤进去,偏这点儿百姓我就挤不进去?林妹妹你且瞧好了。” 说着便是抬手一挥!一众魁梧侍卫立马结了个锋矢阵,如同利箭一般插入人群中去! 兵器虽未出鞘,一身铁甲却是硌得慌!凡是被触及之人无不纷纷避让!有嚷嚷着要骂娘的,有反手过来就是要捶的,只一转头过来瞧见是这群黑面神,立马吓得屁滚尿流,逃离了此地! 这甲他们认识!逍遥伯手下的一群黑面神!主子黑面,侍卫也黑面!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谁人不避? 他们的到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大半群人全都知晓了!那尊过江龙带着兵来这儿了!接着人群立马自觉后退,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想着靠近去凑热闹。 而那群侍卫们除了一开始受到些阻力以外,剩余的时间竟是一路通畅,两侧人群自觉退开!只一会儿的功夫,侍卫们便带着贾珺等人穿插入广场靠河岸的一侧,接着离岸二十米内的人群全都被他们驱赶了出去,留下一个足够大的靠岸空地出来。 不过说驱赶也不至于,倒不如说是侍卫们只围成半圈站在那儿,不需开口,范围内的百姓就自觉退开了。 张千户也率领着徐州军沿着这半圈的线横在侍卫们的前头当那排头兵,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空地上,看着周围空了一片出来,黛玉无语了好一会儿,倒好,原来是这般挤进来的,把原先在这玩的人也都赶走了,没想这三弟弟在府里还算彬彬有礼,到了外头也是兵兵有理。 倒是一旁的薛宝钗两眼精光微闪着,这便是权势的力量凶名的作用!你不需多说一句话,旁人见了自觉退避三舍! 说霸道,又一话未言,说不霸道,又叫人退避三舍,如遇鬼神。 “难怪珺兄弟爱出手狠辣,原来大多数时候恶名往往都比美名要管用不少,且他如今也不需要什么美名了,得来招祸,自污都来不及,谁还往上赶着呢。” 另一边,烟花还未卸下车来,湘云、小宁儿几人便是早早围了上去,她们可是足足等了一整年!一整年!! 贾珺并不在意因他到来又占了一片好地段而影响到一些人玩乐,他夜夜梦里苦读为的是什么?他拼死冲击西戎军阵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自在一些,叫人敬畏一些吗?况且这本又没什么,比他还嚣张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地位摆在面前,手腕摆在面前,人之常情罢了。 别人只是怕他而退开了而已,他只占了一处不大的地儿放烟花罢了 “除夕疯婆子夜,搞起来!!” 贾珺大喝一声!姐妹们丫鬟们也懒得跟他计较,只快步上前,有拿加特林的、有拿仙女棒的、也有拿金喷泉的,三三两两的围着一处点着放着。 倒是那小宁儿和小安儿二人悄咪咪的摸向那两车还未卸下来的烟花处! 大烟花!这儿藏着大烟花! (因中途插了贾府事,又逢除夕,所以这一天会长一点,会尽快结束推进新的剧情。) 第246章 李逵绝配史湘云 却说这一对姐妹悄咪咪的摸到了存放烟花的马车下,准备爬上去搬上一大箱子下来,谁知一双手儿在后头按住了她俩的脑袋! 这两个小丫头吓了一大跳,忙缩头转身看去,就见着史湘云眯着眼儿扬着嘴角儿笑嘻嘻看贼般的看着她们! “做什么!从实招来!”史湘云轻喝!颇有拷问犯人那味儿。 安儿宁儿心一颤,本就做贼心虚,被这悄咪咪的一喝,哪里不害怕?何况这“捉贼”的还是最最难缠的云土匪!没把柄都能整你两下子,这有了把柄还不得往“死”里整? 小安儿定了定神,心里惊着的同时不由暗暗吐槽着,怎么做什么事都能遇着这瘟神?晦气!心里这般,脸上却是笑眯眯的道:“云姑娘你怎么来了?那边烟花都快被抢没了。” 听着这话,史湘云笑脸一收,骂道:“就你这还鬼灵精!别打马虎眼!你们做这贼是想偷什么!” 别的心眼儿她没有,玩这方面和捉弄人的鬼点子,这史湘云可以说有一身子!她哪里会识不破小安儿的“注意力转移大法”? 小安儿脸色僵了僵,又是想了想,最后只得认命道:“这里有新烟花,我们过来瞧瞧。” 湘云听了倒也不意外,写联对那会儿三哥哥就说了,今年的烟花多了两样新的,她早就惦记着了,只是适才也要悄咪咪过来之时,正好瞧见了悄咪咪的憨货二人组,于是便嘻嘻~ “好胆!三哥哥都叫人看着这里了!你们还来!这一回说什么都不得饶你们了!”史湘云悄咪咪大喝! 确实有人看着,大烟花不比小烟花,要乱点一通,保不齐就得伤人伤己,故而贾珺特地安排了两名侍卫看着这些大烟花和顺带的孔明灯,防的就是这仨货这样的人! 没想这会子三人的其中一人还“贼喊捉贼”上了! 二人再被这一喝,又是心虚了起来,小安儿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悄咪咪商量道:“好姐姐,快别说了,你过来不也是要这烟花的嘛,若要闹到三爷那儿去,我们两张嘴,你一人也说不过,不如” “嘿!倒威胁起我来了!你们两个不仅有贼心,还有贼胆儿!”湘云被气笑,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有理儿,小安儿脑子本就灵活一点,生点儿别的话来那三哥哥估摸着也是信的,小宁儿鼻涕一抹泪珠子一流,不消说什么,账就要记在她身上了! 好家伙!这两人倒是学精了!能跟她斗法了!是谁教的?首先排除气大无脑的晴雯,那会是林姐姐?还是宝姐姐?或是探春那死丫头?! 心里这般想着,也想不出个谁来,加之那大箱子烟花着实是吸引人,她便轻哼了一声,权做同意一起借几箱烟花放放这个好想法,又道:“你们去搬,我拦着那侍卫。” 小安儿不依,我们要去搬了,你反手叫来人可怎么办?那不就抓贼抓赃了嘛! 湘云见了这面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她连这点子底线和信任都没有吗!!?定是那三丫头教的!定是的!! “行!有你们三个小蹄子的!我和你们搬!” 说着就推着二人一并上前去,谁知这些个话全叫另一侧一早就发现她们到来的侍卫听了去,好家伙,来他跟脚下商量着如何要偷他守着的东西了!可真有你们的! 原是商量,他也不打算出手,这会子既然动了手,那他自然要阻拦一二的,三爷既然特意吩咐了,那么就是姑娘和他房里的丫鬟们也是不行的。 “收手,三位姑娘,外头全是别的烟花,也够你们玩了。” 史湘云搬着烟花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那侍卫,笑得那叫一个甜。 小安儿小宁儿有样学样,也是笑得格外甜。 谁知这侍卫心性如铁,面对这甜得叫人要酥了去的笑容愣是半点都不为所动!又接着说道:“三位姑娘,非在下有意阻拦,只是三爷特地吩咐过了,这些东西不一般,万一要是伤着你们,三爷虽宽宏大量不会责怪,我们心里却是难安,还请姑娘们莫要为难在下。” 听这侍卫条条理理儿说了这么一些叫人信服的话,湘云也就自觉罢了手,她虽爱玩闹,却也不愿给这些能给她那三哥哥卖命的人难堪。 “既这么说,我也不为难你。” 说完这么一句,这史湘云突然跳下马车,撒丫子就跑!边跑着还边喊着:“三哥哥快来抓贼!!小宁儿小安儿要偷烟花!快过来人!!” 还在车上的小安儿目瞪口呆,小宁儿撅着小屁股,伸手扶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搬起来的烟花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儿的人?! 倘若兴平帝和太上皇在这里,少不得要拍上几下大腿,喊着“绝配!绝配!直特娘的绝配!” “走!!” “做做什么?” “你哭!我编!” “你编什么?” “我编她出主意叫咱们偷烟花!你哭着说她逼你上了这车来!!” 另一边,贾珺正两手举着两个加特林咧嘴放着,歘歘歘的声音不绝于耳,五颜六色的烟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黛玉和宝钗手拿着仙女棒乖巧的站在河岸一侧,看着贾珺放烟花。 探春和晴雯等人有的点着仙女棒,有的点着喷洒烟花,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外围那些被隔开了的百姓们也都个个瞪大着眼珠子远远看着这些稀奇的烟花,也不知他们从哪儿买的这些,别是从神京带过来的?想来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三哥哥快来抓贼!你那两个小丫鬟要偷烟花!!” 史湘云气喘吁吁的跑到贾珺旁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打着大报告。 贾珺听后只蔑视的看了她一眼,这疯丫头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定是协商闹掰,完了过来贼喊捉贼呢!倒也有脸! 湘云见得这般,立马就急了!忙又道:“三哥哥你就信我一回罢!不信你瞧!”说着抬手朝后头指去。 贾珺扭头看去,却见那两个小的一个“瘸”着腿,一个哭唧唧的走了来。 来到跟前,“瘸”腿的小安儿哭道:“三爷!你要给安儿做主!” 第247章 隔岸杀手觅良机 很假,演得比(《某夜》二)的男主还要假,不过起码脸颊上还涂了两道口水,算是用了心。 贾珺依旧是蔑视的看了一眼,也不做理会,转头继续歘歘歘(chua)的放起烟花来,这两个憨货和那云丫头皆是一丘之貉!他才懒得去理会! 见自家三爷这般,小安儿也不失望,能倒打一耙固然最好,可能洗清嫌疑也是极为不错的!这不,嫌疑直接洗清!这戏儿没白演! 倒是湘云咬着牙盯着这两个憨货!骂道:“好你们这两个小蹄子!瘸了腿分明是要来赖我!” 小安儿不理,转身离去,小宁儿做了个鬼脸,也不屑去理她!这云姑娘人品不咋地,处久了早晚被卖!! 而“舔狗”史湘云见人不理她,倒是越发的来劲,忙追上去说是什么误会,什么一时被脏东西附了身。 这些话说给狗听狗可能会信,但要说给她们听,那断然是信不得的! 伤害了,就别再说爱了! 背叛了,就别再信任了! 看清了,就别再纠缠了! 当然,这些情绪可能第二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他们走后,贾珺也差不多过完了加特林的瘾,最后甚至还将那些准头对准河里,使劲输出了一通,当然了,这个准头指的是加特林的准头,加特林指的是烟花。 瘾过罢,他便朝着后头那两名看守大型烟花的侍卫招了一下手,侍卫们会意,立马将那二十箱大型烟花齐齐摆在河岸边。 这些烟花每一箱都极大极重,不然也不会用好几辆车拉着过来,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枚烟花弹,适才即使没有那侍卫阻拦,那三个憨货就是一起用力也是搬不动的,也就侍卫们力气远超常人,一人扛一两个完全不成问题。 其他几名侍卫见状也分出些人过来帮忙,很快,空地的河岸处就被摆上二十个这个时代款式的大型烟花箱子!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引来了林黛玉等人的关注,她们顾不得地上还没喷完的烟花,一个个连忙围到贾珺跟前七嘴八舌的问着,独独那才点了一个“加特林”烟花,提着胆儿高举着的小惜春欲哭无泪,怎么我才点上你们一个个就全跑了呢!说好要给我助威站台子不叫烟花吓唬了去的!骗子!一群骗子! “三弟弟,那是什么?可是那儿放的烟花?” 林黛玉说着手指头遥遥指向河对岸时不时冲天而起的烟花。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今年更比去年红火,咱们的烟花也应该放得红火些才是。” 薛宝钗也笑着接道:“正该如此。” 另一边,湘云勾着小安儿和小宁儿的肩膀子,三人站成一排说笑着,也看着面前的大阵仗,嗯,云姑娘请的糖葫芦串儿可真甜~,姑且就原谅这么一回! 这时,青鸢上前来,“三爷,烟花已布置妥当。” 贾珺点头,“再后撤一段距离,免得待会儿被烟花伤着了。” 青鸢应下,忙去招呼那些将百姓隔离在外的侍卫们将圈子再扩大了一些,那些人虽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且他们也极为好奇,那二十箱大东西到底是什么!若是烟花的话,那可就壮观了! 贾珺也带着一众姐妹和丫鬟们往后方撤了撤,待到差不多位置时,他才下令点火! 五名暗卫手持火捻子,分散在烟花阵地当中,他们一接到命令便立马点燃那些长长的引火线,线很长,一人不急不缓的点四个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随着引火线被点着,黛玉等一干人的期待感已经被拉满! 直到那些点火的侍卫推开,约摸有一会儿的功夫,二十个大箱子接连发出一阵歘歘歘的声音来!一颗颗烟火冲天而起!划破夜空! 在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这数十颗烟花瞬间爆开!化作璀璨星光,如银河垂落,照亮着这一片夜空! 空中捧出百丝灯,神女新妆五彩明! 纷纷灿烂如星陨,天碧星河欲下来! 贾珺抬头仰望,那些烟花美得动人,尤其是二十箱齐放的时候!且每一朵烟花不知比适才林黛玉指着的那些好看了多少倍! 莫说这扬州,就是江南,就是神京的皇宫逢重大节日燃放的烟花在观赏程度上也不及此刻的十之一二! 香菱痴痴的抬头看着,心里想着一切能得赞美眼前之景的诗句来,晴雯呆呆的望着天上,看着一朵朵儿五彩斑斓的巨大烟花,眼睛里满是烟花的映照。 林黛玉痴痴的看着,眼里也散发着无尽的光彩,闪烁动人。 薛宝钗美目流转,眼神一分一刻也离不开这片璀璨的夜空。 都痴了,除了侍卫、青鸢、任如意和上杉虎的的所有人,包括外围的百姓们全都痴了! 美!绝美!艳!惊艳! 从未见过的烟花样式!从未见过近乎完美的烟花图案!今儿当真是开了眼界了!全托了这贾府老三的福! 天空中的烟花还未消去,地面上的二十个巨大箱子又一次接连蹿出一颗颗炫光彩弹来!天空中一朵朵巨大流光烟花爆开,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景当中,却无人发现河对岸的远处楼阁之中藏着十数位手持双手弩的黑衣人,他们在等!等到河对岸那人最为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 只是任由时间推移,他们发现似乎似乎半点时机都难寻!那些侍卫实在是太过警惕了!且若不是在夜里,估摸着他们都不知道被发现了几回。 “头儿,黑灯瞎火的,又有烟花爆响人群做掩饰,机会难得!” 那领头的一听,有些意动,也有些无奈,眼下确实是机会难得,可那是对普通人而言,他上过不知道多少回战场,所以他极为清楚,能冲两座军阵斩将夺旗还全须全尾活下来的狠人,各种冷箭阴刀都不知躲过多少回了。 这夜里的暗箭就真的有用吗?只是若要说没用,那还有什么是有用的?这么好的机会想遇着第二回可就太难了! 第248章 逢除夕二度派礼 这位“头儿”思虑良久,最后咬了咬牙,道:“机会难得!上头交代咱们的事不能不做!如今正是好时候,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等!老子就不信他们没有松懈的时候!这一回咱们务必求得一击必杀!” 众人忙紧了紧手中强弩,眼睛透过窗户死死盯着远处河对岸的贾珺等人。 殊不知楼下早已有人悄悄摸了上来! 身为任如意统领下的杀手组织,他们自然也知道哪些地方适合行刺,对岸的人群中有暗卫在,有他们的头儿坐镇,神京姬坤、韩鹿的同僚凸祥和炮凡是半点都不担心。 而这相对岸的高大阁楼就由不得他们不上心了!楼高,看得远,又能藏人!还隔着河岸,这不是绝佳的搞事地点吗? 这不,凸祥和炮凡一座座摸排过来,还真叫他们遇上了一窝子! 不过想想也是,如此绝佳的好时机可是不多见!烟花声震天!人群吵嚷声震天!到处又全都是人!好隐蔽不说,逃也简单!谁不愿把握? 这二人先是集结了六七号全副武装的杀手同僚过来,又解决了外围的眼线,才悄咪咪的摸了上去! 谁知这伙杀手警惕性极高!刚一摸上来就被一位躲在暗处的眼线发现,紧接着一场厮杀自然是少不了。 只见当先的祥凡二人一手持刀,一手持弩,一面快速走a!一面急忙寻找掩体! 而后跟随上来的人也不知是从哪儿搞来了好几张大盾架了起来,徐徐逼近! 有人架盾在前逼近,那些黑衣杀手们自知手中笨重的双手弩已经不管用了!他们果断干脆,立马弃弩抽刀,寻找着一切能够拼杀出去的机会!这个时候谈任务已经没有意义了,能不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另一边,掩体处的两人见他们弃了弩,遂也冲杀了上去!没有弩你跟我玩什么姬毛!干就完了! 这一岸的阁楼中刀光血影,那一岸的烟花璀璨连绵。贾珺并不清楚河对岸有人在厮杀,也不需要清楚,他对任如意和那些手下有着绝对的信心!事情既然没传到他耳朵来,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自能处理干净。 这一刻的贾珺看着自己身侧的两个可人儿,心里无比的宁静,薛宝钗有感,扭头看来,只是刚好贾珺已经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夜空之中。 看着对方的侧脸,薛宝钗原本看着烟花清澈无比的眼神也缓缓变得复杂和忧心起来 林妹妹的那两句诗到底有什么隐情?竟叫他 人一但投入了感情,对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想出百样因果来,此刻的她也是不例外。 “珺兄弟” 薛宝钗轻唤。 贾珺扭头看来,只一眼他便明了事,笑道:“宝姐姐,我无碍,此景难得,快别分心了。” 薛宝钗一愣,也只能回了个笑意,转而抬头继续看着那些烟花,和先前一样,他一如既往的不愿说,这个不愿说不是单不愿和她说,而是不愿和所有人说,既是这般,定是有口难言之事,那她也只能全当再没这事儿了。 见她不再追问,贾珺心底里也是松了口气,这个宝姐姐果真是心细如发丝,观察力也极强。 他不是担心什么,只是在感慨而已,因为这些事他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那么这些担忧也是永远都不会存在的。 故而他也慢慢将注意力转移到系统出品的精品烟花来!没想这些烟花竟然这样持久!适才到这会子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若是别的烟花早就熄了声响,耗尽弹药了,这二十箱烟花好像才刚刚开始一般! 不过纵是再持久,也有结束的时候,过了许久,那些烟花才渐渐熄下声来,林黛玉等人虽过足了瘾,脸上却也还是挂着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来,下一回再见着这景儿,许就是来年今日了?也不知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新款的。 说起新款来,未免想起去岁今日那些限定款的香水胭脂,想必今日也是有的? 这样想着,先觉的人忙瞪大着眼珠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贾珺,后觉的人也随后跟上。 率先发问的是湘云,她忙上来摇着贾珺的手臂,闪着眼珠子问道:“三哥哥,你几时派礼儿~” 贾珺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来说说,你想要什么礼儿?” 湘云一喜,正要脱口而出说要贺岁款的最好的胭脂香水,可话刚到口就立马被她咽了下去!因她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直都想要的好玩意儿!便道:“你偏心!” 贾珺也不恼,大方承认道:“明摆着的事儿你也拿出来讲?没得意思。” 黛玉脸色一红,假装没听见。 史湘云一愣,他没想到这三哥哥竟这样直接承认了!想了想又道:“府里外姓的姐姐都有腕表儿,如何偏就我没有?我也是外姓的!” 薛宝钗脸色一红,心里骂着死丫头!这话也能拿出来讲的!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呢!外姓为何会有?这不明摆着的嘛!!想要直接讨不就完了,偏还拉人出来鞭! 贾珺听了只笑着摇了摇头,朝青鸢示意了一下,青鸢会意,转身去马车处取来九个精美的小礼盒,他从中挑了一款盒子上印着海棠花图案的礼盒递到湘云手上,道:“快别再说了,打紧的,一边儿看去!” 被这样跟赶苍蝇赶着,湘云不计较也不走,只笑眯眯的攥着礼盒儿,也不拆! 见她也有了腕表,探春、迎春、小惜春三人心里是一刻也不能平静,毕竟那么精致好看的表儿谁人不喜欢?她们可是馋了许久了,每每见到林黛玉和薛宝钗手上戴着,便是每每都要馋上一回!如今好了,竟有九个盒子!那岂不是说她们也有? 她们想得没错,确实也有! 只听贾珺朝探春三人笑道:“你们也来,我也给你们备着了,这回我看谁再说我有了外姓的姐姐,就忘了自家的姐妹!!” 第249章 夫妻一心利断金 探春三人上前来,贾珺也挑了三个,分别是迎春花、杏花、佛前莲的图案礼盒给她们。 三人大喜,脸上自觉露出甜美的笑颜来,“谢谢三哥~” 三人齐声说道。 贾珺笑了一下,便将目光看向自己房里的丫鬟,晴雯四人,将余下五款中适合这四人的四款拿出来给了她们。 晴雯几人是万万没想到,她们只是下人不是姑娘,竟然也会有这样贵重的礼儿! 两人欢喜,一人呆着喜,一人心神涟漪,定定的盯着贾珺。 略微有些受不住那眼神儿,贾珺转而拿起取出来九盒中的最后一盒木兰款的递给青鸢,笑道:“这是你的。” 青鸢嘴角微扬,她自然清楚任如意和周莹也有这样一款,便也认真的收了下来,“谢过三爷。” 贾珺点头,目光再朝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看去。 这二人见到他给其余姐妹们也派了那独二无三的腕表,虽说没什么意见,但到底也存着些小心思来,她们似乎不再是和别人区别开来的。 贾珺岂能不明她们的心思,只揶揄的笑着看了她们一会儿,便又朝青鸢示意了一下,青鸢明白,再拿出来两个更为精美的小礼盒来。 众人一愣!适才不是说了不偏心嘛?怎么这会子果真的!男人的嘴儿,全是骗人的鬼!! 湘云恼了恼,很好奇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也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叫三哥哥待她和待林姐姐、宝姐姐一个样!她们有的,她也能有! 这一开始想,脑瓜子也就渐渐痒了起来,似乎似乎只有给他做媳妇才有这样的待遇 倒也不是不行,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古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且外人的田也寻不到那些腕表胭脂!只是身为一个姑娘家,这样直接上去要给他当媳妇似乎不太好,毕竟也没听说林姐姐和宝姐姐有说过这样的话,那到底要如何才能心照不宣呢? 史湘云想了许久,愣是想不出半点法子来,烦! 却说这一边,当见着贾珺又拿出两个明显区别于装腕表的小礼盒来,钗黛二人眉毛不禁轻轻一扬,她们适才想错了,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别人不一般,在珺兄弟\/三弟弟的心里,和其他姐妹是有区别的。 只是眼下这戏弄人的表情看起来怎么这般讨打呢? 黛玉心里暗暗又记了一回,宝钗虽不记这些,不过也想着将来有机会要怎么给他添些堵来。 贾珺笑嘻嘻的拿着两个小礼盒来到二人面前,一人一个递给了她们。若在林府里帮她们戴一戴也无妨,只是此处人多热闹,离人群虽有些距离,但此举还是有些不妥,故而只能连着盒子一并递给她们。 二人接过盒子还未打开,忽的一道风划过,就见那风风火火的史湘云已经出现在二人一侧,闪着眼珠子紧紧盯着黛玉手中的盒子,喊道:“好姐姐!快打开来给人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贾珺 黛玉 林黛玉这会子倒也不和她玩闹,轻轻将盒子打开,就见得一只精美无比的青蓝色玉镯子躺在里边,镯子里边藏着几片天然形成的翠白竹叶,一看就是稀罕货。 史湘云惊呼了一下,这又是一款未曾见过的好宝贝!忙着急道:“好姐姐!你快戴上,这色儿和你最般配了!” 谁知林黛玉缓缓摇了下头,将其合上,又抬眼瞧着贾珺,回道:“我不戴。” 史湘云不解又急,追问:“做什么不戴?你要不喜欢,我拿银子跟你买!” 黛玉又是摇着头,“我喜欢,我也不说你这穷鬼儿兜里能有几个铜板儿,就是拿千两黄金来,我也不卖。” “那是为什么?”史湘云追问。 旁的探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到边上去,不叫她上去捣乱。为什么?林姐姐那双含情目盯着三哥都快淌出水儿来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等回了家去,好叫人亲自给她戴!! 往日里都说你有急才,鬼点子多得也是一个能顶八个人,怎么到这些事儿去就开不来窍呢!! 贾珺自然也是明白林妹妹的心思,好个云丫头,总能误打误撞的将人心里话都勾了出来,好几回了?不错不错,闹得甚得哥心! 这时,那宝钗也是打开来看了看,是一款琥珀色的玉镯子,成色和林妹妹的相当,虽无竹叶纹路,却也有别的好看图案,可以说这二者不相上下,这叫她心里一颤,他他不是每回都偏心的 千百回偏心,只一回不偏心,她便足矣。 远处的史湘云大喊:“宝姐姐你快戴上!” 探春大骂:“戴不戴也没你的份!你瞎操什么心!你若要的,明儿我求三哥差人去衙门要两副铁铐子给你戴上!可好的?” 宝钗听后抬眼盯着贾珺,像是在回湘云的话,又像是在和贾珺说,“我也不戴。” 贾珺眼珠子一转,笑问道:“你做什么不戴?你要不喜欢,我拿银子跟你换。” 薛宝钗:你娘啦。 林黛玉听说这话,直接就笑龇了牙来,也说道:“宝姐姐做什么不戴?你要不喜欢,我找云丫头借几个铜板儿跟你买~” 薛宝钗心里一气!好你个林丫头!还不是你起的头!便说道:“古人常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没想这会子倒见着有些人两张嘴儿合起来,倒利得真能断金!” “你!你!讨打!” “你一人打不过我,不如叫上你的‘断金’儿一并来!” 这一回,宝钗释放了天性!再不端着了!!什么知书达理的宝姐姐!我今儿就当一回牙尖嘴利的林丫头来!! 正月初八,扬州城外。 冬雪未化,也无暖意。 离城门口数十米外的地方七八辆马车并列停靠,两侧有全副武装的侍卫以及军卒,铁甲的寒光,兵刃的冷芒给这本就冰冷的冬日更添上一份寒气。 第250章 神京贾珍来书信 车队前方,林如海、刘知府也在此处,至于为何在此,除了送行以外又能有什么别的事? 前者理所当然,后者因需尽些礼数(送瘟神,大喜!),故也前来相送。 “贤侄此去应多加留心,姑苏自是无妨,想必那金陵正等着你去” 贾珺的处境林如海如何不知?眼下扬州无人再敢寻死下手,那么力量定然集中在金陵!此番前去定然是凶险重重,不过好在这侄儿心有算计,手下又都是些强悍无双的存在,故而他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贾珺认真点了点头,“姑父放心,侄儿自当万分留心,绝不轻易涉险,也定然不会叫姐妹们涉险!” 金陵很危险,上一回的一步闲棋并没有奏效,金陵镇抚司并无来人,不知是时间太短,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来? 若是前者,贾珺也不可能一直在这干等,原定正月初五下姑苏的计划硬是被拖到了初八,虽说金陵扬州两地之间还算有那么点儿距离,但多等他三天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后者那只能拭目以待了。 所以为了林黛玉等人的绝对安全,他心底里有了些不太愿意带着她们回金陵的打算,或者也可以他先去处理一番,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带她们去,毕竟那地儿怎么说也算是王薛史贾四大家族的祖地,来都来了,自然也没有不回的道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待去了姑苏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林如海见他如此认真回答,便也宽了心不再说这些,他既能认真,那金陵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边说完,那边的刘知府上前数步,也说道:“爵爷保重。” 贾珺点头看了他一眼,回道:“多谢。” 说罢又告别二人,跨上乌骓宝马挥手启程。 车队徐徐前行,朝着渡口方向出发,江南的水运极为发达,能走水路他自然不愿意走陆路。 望着车队离去,道路一侧的林如海和刘知府二人相顾无言,此去姑苏金陵,定然不会太平,这江南的天许是要变了! 前往渡口的途中,贾珺收到了两封意料之外的来信。 一封是宁国府贾珍的书信,一封则是来自扬州守备洪仁运的书信!前者路上撞见的,后者则是派人悄咪咪送来的。 倒好,两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竟然会给他写信!当真是活久见。 任如意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将书信递给他,贾珺很是好奇,便率先拆开了扬州守备的书信。 内容不多,有意外,却也有意料之中的事情。 信上说前日夜里有人找了他,威逼利诱叫他听从安排,为那人所用!目的为何自是无需多言,而这人不是别人,虽无直言,可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直指神京的王驾,北静王府!且此人在其中的地位还不小! 除此之外,信上还说他碍于王驾压力,怕被清算而不敢不从,故而只能表面应承,暗地里传信过来 “有意思,前日夜里寻的,今日我要走了才悄悄派人来透露给我,信上也连个署名都没有,倒是个聪明人,明里虚与委蛇,背里通风报信,两不得罪。” “江南是甄家的地盘,北静王又是甄家的显赫女婿,他这般保全自己的做法倒也在情理之中,既是如此,我便承他这个情也无妨。” 贾珺想定,便将这封书信递给任如意,吩咐道:“扬州城内有只大老鼠,想必除夕那晚的行刺和他脱不了干系,你派几个人过去,看能不能寻到,只需盯着他即可。” 上次那群黑衣杀手并无活口,全是一群死士,见势不妙全都服毒自尽了,连拷问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凸祥和炮凡。 贾珺倒也不在意,算来算去也就是那些人,只要他还活着,那些人的尾巴早晚都会露出来,且针对那些兵器和死士的身份,任如意已经派人在查了,想必过些时日就会有结果出来,届时自然能寻人给交代。 任如意点头应下,拨转马头,自去吩咐安排。 贾珺也边骑着马儿,拿起那封珍大哥给他的书信来,刚想要拆开,可脑海里竟然该死的浮现出某些写出来过不了审的画面。 这信不会是珍大哥一边呃呃呃蓉侄儿的时候一边写的?那手和那笔、那纸岂不是埋汰!!比神京屙屎二人组还要埋汰!! 这信断不能他来拆了! 其实这一回倒并非如此,那珍大哥虽玩得野玩得花,倒也不至于这般埋汰,想要验证一番也不难,看那字写得抖不抖、抖得有没有规律就完事了,只可惜贾珺先入为主不对,只可惜贾珺的刻板印象尤为刻板,认为这珍大哥就是这样野的! 想了想,贾珺下意识转头四顾想要寻那鸦哥来拆书信,毕竟这活他来干是最为合适的!可接着他便反应了过来,那厮还在神京当捕头呢,断不能出现在这。 既然鸦哥不在,那这活只能委屈旁人来干了,阴兵侍卫不行!徐州军也不行,那只能“你!你过来一下。” 贾珺朝着不远处一名戴着面具的男杀手喊道,这杀手看得很眼熟,身上有一股子神京屙屎二人组的气质,想来必是同道中人,正好合适拆这封信。 凸祥见自家老大的老大唤他,忙咧着嘴儿迅速上前来行礼:“三爷有何吩咐?我凸祥必定办妥!” “凸祥?还有这姓?”贾珺一愣,没想还有姓这玩意儿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姓凹的,不过这姓这名可真是对味儿!真不知是系统恶搞的还是巧合。 心中想法一闪而过,贾珺笑着将书信递给他,笑道:“没别的事,昨儿出去算了一回命,老神仙说我今日犯了墨太岁,不宜看字,你且把这封书信拆开来念给我听。” 拿着洪守备书信还没走远的任如意: 。 第251章 赴姑苏黛玉念母 凸祥不疑有他,双手接过书信便拆开读了起来。 内容倒也简单,开头先说了一通什么家中安好不必挂念,老太太怎么怎么,然后套近乎又说和乌鸦哥斩鸡头结拜成了兄弟云云,最后才说出他有发大财的路子,只要往卫戍大营、庆阳方面开些后门塞人进去,得来的“谢礼”五五分成,前事皆妥无需操心,只要自己开口点头,银子就能哗啦啦的来! 这番妥当若是要换成别的贾家子弟,少不得心动一二,可贾珺听后却直接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倒好,来求开后门的! 也亏他想得到这事,敢朝自己开这个口!恰这烂钱! 庆阳方面有太上皇亲封的征西将军夏侯在,算是他的一言堂,卫戍大营有他的四尊超品伯爵在,虽不能和庆阳比,但你要说塞人进去,那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烂钱你还别说,真能恰到! 只是这事断乎做不得的,一是不缺钱没必要,二是原则问题。 看来这位“珍大哥”是把他当成了一路人,自己还没找他清算,倒好,还来恶心自己了! “你娘的,要开后门是?!” “凸祥!你给我回上一封信!” 凸祥问:“什么信?” 贾珺:“就写叫他阳眼子洗干净了,等着牛肏!” 又说道:“你再写一封!给我这珍大哥的结拜兄弟乌鸦,叫他寻上一头牛,再寻个机会好好给他的结拜兄弟开开后门!!” 没系统你就敢跟乌鸦哥结拜做兄弟?这会子老子就叫你瞧瞧什么叫社会险恶!人心叵测!! 凸祥听后大喜!恨不得自己亲自北上,去寻那牛去!只是眼下三爷已经吩咐,他纵是再激动再心痒,也只能按捺下去,回道:“属下得令!这就回信叫鸦哥寻牛去!” 事情暂了,众人并没有停下脚程,而是继续往渡口方向行去。 过了些时间,众人终于来到停靠船只的渡口处,几名提前到来的侍卫早已指挥船夫等人装完一些生活物资,船员也全皆就位,一切皆准备齐全,就等着贾珺一行。 众人无话,按照来时的划分,分别上了这三艘大船,出发前往姑苏! 船上。 薛宝钗早已注意到林黛玉自打出了林府后,便时不时的盯着一处发呆。 她攥住林黛玉的手,宽慰道:“才离了家,林妹妹可是想家了?珺兄弟说了,若要回的,下月此时就能回。” 林黛玉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自是想家的,可我也念母亲,此去姑苏,我我”说着眼中便是泛起水雾,结着的泪珠子摇摇欲坠。 幼年丧母,如今时隔多年将去祭拜,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有感伤怀念之情,何况一弱女子。 薛宝钗无言,只是攥着她的那双手又用了些力气来。 才从外头进来的贾珺也听见了这些话,他心疼一叹,朝着这边走来,盘腿坐到林黛玉边上,薛宝钗见他来了,便将手里攥着的手递到他跟前来。 贾珺替过薛宝钗,也紧紧攥着林黛玉的手,说道:“你念姑母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来宽慰你,只不论你要哭要笑,我都在这陪你。” 林黛玉听后再是忍受不住,转身趴在贾珺的胳膊处抽泣了起来。 后边的紫鹃也揪着心,姑娘伤心,她也好过不得,不过她也明白,哭出来了就好,从前那些病不就是怄着怄坏了嘛。 这会子探春湘云等人也不玩闹了,湘云识大体,晓得什么时候可以玩闹,也明白什么时候不可以玩闹,也替着她的林姐姐难过着。 探春三人到底是姑母的内侄女儿\/族亲,也到底和林黛玉有着无比深厚的姐妹情,林黛玉此时难受,她们又如何能不难过? 一时间原本有些欢闹的船上渐渐息了声,林黛玉有感,她不喜这样,便只再度抽搭了两下子就离了贾珺的胳膊坐正来,又拿起手帕子拭了拭泪珠子,定了定神,接着只见她嘴角儿微微扬起,抓着手帕子的那只手指着众人,笑她们一个个哭成了花脸儿,殊不知自己也是个大花脸。 多数人对此倒也见怪不怪,毕竟这林姑娘上一秒还要死要活,下一秒她就能原地给你整活的事情也不少见,故而不论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的,也都跟着打趣笑了起来。 湘云骂道:“也有你的!我们白替你操这份心了!偏把人弄哭,自己却在那笑!” 探春也骂道:“自己哭得个大花脸,也来笑我们这些只掉了一滴泪的!!” 薛宝钗也适时抬手打了林黛玉一下。 贾珺虽也跟着笑起来,但在桌底下握着林妹妹的手却更用力了一些,他明白,她是不愿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才如此强颜欢笑。 因得这般,这船内的气氛再不压着也不拘着了,配合着做样子也罢,真心没看出来的也罢,该玩的继续玩,该闹的继续闹,小宁儿小安儿也不知从哪儿端了两大盘干果子来吃着,香菱寻了本书看着,晴雯则是去给贾珺倒茶来,小惜春带着她的丫鬟入画和湘云的丫鬟翠缕二人提着钓竿出了船外去钓王八,纵是湍流不停靠,她也相信这一回能钓上来东西! 众人散去,各玩各的去,薛宝钗倒是没走,坐在林黛玉身边也拿出一本小众偏门的书册翻看着。 贾珺自然也没走,而是坐在原地喝着晴雯倒来的茶。 林黛玉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如何,将头侧着轻轻靠在贾珺肩上,闭目微眠。 肩膀传来的知觉令贾珺愣神,他和林妹妹似乎似乎从来没有这般亲近过,他二人虽说情意相通,但到底还是明着事理的,往日里就是没有贾母派来的老嬷嬷看着,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还是极为不经常的那种。 他不是贾宝玉,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吃人唇上的胭脂,除了偶尔总爱悄咪咪盯着晴雯和凤姐饱满的翘臀以外,倒没对其他人起过什么不好的心思。 第252章 抵姑苏林家祖宅 此刻林黛玉的一靠,贾珺的心里竟然是有些紧张的,这是一种特殊的紧张感,离不得,也不忍叫它离了去。 贾珺轻轻转头看去,紫鹃给她梳的结鬟发型近在鼻前,一股少女幽香扑鼻而来,钻入他的鼻尖。 好闻,也喜欢闻,叫人安心。 见她微眠,便也不多打扰她,扭过头也轻唤晴雯叫她去取上一本书来,学着宝姐姐和香菱也看了起来。 门外的嬷嬷们也看见了这一幕,想着上前说一嘴,又是不大敢,思量片刻便打算暂且作罢,只是靠个肩膀子,没甚大不了的。 船只顺流南下,并无波折。 约摸过了三几日,姑苏渡口已然遥遥在望。 这里是林黛玉的祖籍,也是香菱的祖籍,一人是随父就任而搬迁,一人是被拐子拐跑而离了这地儿。 众人下船,朝着城内林家祖宅而去,路人见之纷纷避让,有些心里猜着到底是来了哪路权贵,竟有这样的排场。 原本周氏商号已经在这姑苏买下了一座宅子供贾珺等人暂住,奈何林如海坚持,说是林家在这姑苏城有着自己的宅子,和其他族人都是单独分开来的,遣人打扫一番便能住人,何须去住外头别的什么宅子。 贾珺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因为那是林妹妹儿时住的老宅,里间许是有她儿时难得的宝贵回忆,自然没有婉拒的道理。 车队一路前行,不多久就来到城内一座大宅子处,单看门前两座石狮和这大门的景象就能联想到当年一世列侯,封袭四世是何等的威风。 只可惜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如今辉煌不在,气派不显,门前石狮青苔蔓延,门上牌匾漆泽掉落,不过一落败、苍凉景象罢了。 好在虽是苍凉,在这姑苏城内却更添上了一层独特的年代感,老城配老宅,倒也相搭。 “林妹妹,咱们到了。”贾珺下马,轻轻掀开马车帘子。 林黛玉应了一声,将手递过去,被贾珺搀扶下来,她站在林府门前,抬头看着那门匾,看着门外那石狮、大柱、掉了漆的朱漆大门,怔怔出神,一时无言。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我不太记得了,只觉得这大门变小了,也斑驳了,果真是物非,人也非。” 跟着林黛玉后脚下来的薛宝钗闻言,也说道:“那时人小,见什么都大,而今拔了身子,便见什么都小,倒不奇怪。” 黛玉点头,是这个理。 这时,听得临时安排的门丁来报,留守在林家祖宅的老管家林伯忙出来相迎。 一时出来,朝贾珺行了个礼后,却认不出哪位才是自家小姐,便也僵在了原地,倒是林黛玉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原来人并非全非。 “你是林伯伯?” 那林伯一愣,旋即大喜!“你你可是小姐?老奴眼拙,数年不见,倒是半点儿都认不出来了。”说着忙上前行了一大礼。 林黛玉也上前一步,眼中噙泪,说道:“玉儿离了这姑苏少说也有六七载,林伯伯认不出玉儿也不奇怪。” 管家林伯一听,眼中闪过一缕怀念之色,是啊,自打老爷被点为扬州巡盐御史,携带家眷前往扬州赴任至今也有八九载了,中途倒是回来过一回,只是没想到当年那女娃娃记忆竟然这般好,还认得出他来。 二人又是寒暄了几句,管家林伯才后知后觉道:“看我!只为叙旧,倒把贵客们晾在外头了!爵爷您请!诸位小姐们快请!里间除我常年皆在打扫以外,前几日老爷也打发人来里里外外全都清扫了一遍,一应吃穿用具也全皆备妥,不敢怠慢了诸位。”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谢了这老伯一回,心想林姑父是上了心的,早早就打发人来打理准备了。接着也带上一众姐妹丫鬟们入了林府去。 姑娘丫鬟婆子们各人安顿,侍卫驻防接管林府,徐州军在外头排查些死角盲区容易藏贼人的地方,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 有晴雯四人在,安顿住处的事情自然无需贾珺操心,这会子倒是闲了下来。 “做什么呢?” 正想着,一名妇人却来到贾珺面前跪了下来,求道:“求三爷开恩,还请三爷准民妇带着英莲去一趟西城寒山寺还愿!”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香菱的母亲封氏,她因早前香菱走失后便常去寒山寺拜佛求愿,只是后来去了大如州投靠娘家才几近作罢,如今女儿已经寻到,又回了这姑苏城,叫她如何不想着要去还上一愿呢? 贾珺见人是香菱的母亲,连忙给青鸢示意,叫她把人搀扶起来,说道:“这是做什么,你既有此心,我说什么也不会阻拦,好好说来便是。” 想了想又说道:“今日舟车劳顿,她们也有些累了,索性这会子我也是闲着,便陪你们母女俩出去一趟可好?” 天色还早,才过了午时,索性他也没什么事,倒不如一并去那寒山寺逛逛。 因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林家祖坟的所在地玄墓山,故而若今日不去还愿,那就只能等祭拜一事了了才能去成。 这封氏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听贾珺这样说,忙连连摆手,回道:“民妇此来只为求得三爷一回恩典,好叫我心安,既三爷应了,我也就知足了,还愿一事耽搁几日也不打紧,等三爷正事了了再带着姑娘小姐们一并去寒山寺逛逛,我们母女俩再去还愿也无妨。” 这三爷在自家人面前是三爷,可别忘了他在外头的权势和凶名!让贾珺单独带她们母女二人出去,这封氏还不敢如此妄想,且她心中多多少少也知道在这江南有人欲要对三爷不利,这个时候陪她们出去,人手侍卫必定不会多带,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那自己定是难逃罪责!自家的女儿也不能心安! 既这样,倒不如推延几日,到时候大家伙儿带足了侍卫再一并前去,一来姑娘小姐们能逛逛这江南名寺古刹,二来也能上香还愿,两不耽搁,事事稳妥,何乐而不为? 第253章 蟠香寺上有人家 一开始贾珺还不太明白自己好好的提议这封氏因何婉拒,好在转念一想心中便也明了,不愧是能把香菱教得比往常机灵了一些的好母亲,这心思显然也是通透。 便道:“既这么说,那便依你之意,等正事了了再去不迟。” 得到回复,封氏忙喜着点头应下,告辞离去。 第二日,众人备齐了香烛贡品等一些祭拜所需物品,便是浩浩荡荡的朝着姑苏城外的玄墓山而去。 这山名听着玄幻,却也是正常的一大山,只是因古早的一些典故才有此名,一开始乍一听贾珺还以为是哪位修仙大能陨落的墓地秘境。 玄墓山离姑苏城还有些距离,出了西城门后众人便马不停蹄赶往,奈何女眷太多,纵是一路不停歇,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直到下午四点(好理解)左右众人才到了这山脚下。 马车上不去,众人只得停靠山脚,纷纷下车下马步行。 玄墓山上多青翠,石阶盘山,景致不俗,倒也不难行不无趣。 “这山里虽常有人烟,却也山山相连,定然有野兽时常出没,你们可要当心。”薛宝钗说了一嘴,众人也都当了回事,安宁二人缩了缩脖子,四处张望着,心里想着也不知晴雯姐能不能打得过那些野兽。 倒是贾珺笑道:“且都宽心,就是大虫、野猪、熊瞎子来了,也不够我几拳的,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在,这些畜生敢不敢出来还两说,就是遇见了,也是它们怕咱,可不是咱们怕它!” 典韦尚能逐虎过涧,武松尚能醉打大虫,他又如何不能捶山虎?来了正好,收了养起来! 别人出门盘猫逗鸟,他溜虎! 大金链子金手表,再加上浑身金纹的山虎,那场面岂不是嘎嘎炫?就差自动冒光了。 他又不是什么翩翩公子颜如玉、玉树临风、白衣少年、陌上公子的绝世完美男子人设,这辈子也就这点子爱好了(真腻了,写不来这样的)。 想到这面的贾珺很期待!很是期待!! 众人听他这样说,又看了看他那壮实的身子,便也放下心来,能不能打赢老虎不知道,但有他在,有他身边的这群侍卫在,纵是遇着山虎狼群又有什么打紧的?于是怯意全消,大步登山! 林家祖坟在这山腰的一处林地里,沿途皆有好路能走,来到岔道上,贾珺根据林伯的描述带着众人走向左侧的岔道,约摸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得一座座风水建筑坐落在一处林地当中,倒不显荒芜,杂草也都是在这几个月里新长出来的,显然林家有人常常来清扫。 见到此行目的地终于到达,贾珺便打算带着林黛玉等人上前祭拜,谁知众女竟无一人上前,反而还离着有些远。 他不解,朝林黛玉问道:“做什么?咱们下江南来,不就是为了祭拜姑母吗?如何一个个杵着不上前来?” 林黛玉不语,薛宝钗不语,倒是探春叹了叹气,道:“三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们这些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上得了坟?你多点些香烛,多烧些纸钱来,一并将我们的那份心意也尽了便罢。” 贾珺恍然,倒忘了这些忌讳,林姑父还健在,林家还有男丁在,便轮不到一些本家、外姓的女子来上坟。 “倒是我疏忽了,也罢,我便一一替着你们来。”说着便寻到姑母贾敏的安葬之处,亲自将周边的杂草灰尘清理干净,完了又招呼侍卫们摆上贡品,他也点上些蜡烛香火,纳头便拜。 心里念道:“姑母安,侄儿贾珺带着林妹妹和诸位姐妹们来看您了,您放心,有我在,她再不能受到半点儿委屈,就是一时受着了,侄儿也会替她做主寻公道!” 才念完,脑海里陡然传来一道声响! 【叮!完成成就:代玉祭母!获得奖励:御凌卫x20!亡母托梦!】 御凌卫,又称玉林卫,专职女护卫。 杀手暗卫虽也能充当护卫,但一个在于杀,一个在于暗,严格上来说他们并不专精护卫一职!而这御凌卫,就是专职的护卫!单这一面的能力比之杀手暗卫更胜数筹。 贾珺没想到单单一个代祭就能完成一个意想不到的成就,而更叫他意想不到的是,竟还有一个“亡母托梦”的奖励! 原以为是关于自己那未曾谋面便已故去的母亲托梦,了解一番后才明白,这是姑母之灵准备今晚入到林妹妹梦中去 听起来叫人胆寒,竟有亡魂入梦,只是殊不知人们所幻想的、所惧怕的亡魂有可能是别人这辈子生生死死、做梦都渴求见上一面的已故至亲。 有人害怕,也有人日思夜念,恨阴阳两隔、苦不得相见。 “也好,而今这么多年过去,林妹妹想必也有好多话要和姑母说,若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她定是欢喜期待的。” 能得系统,又莫名从现代突然醒在北阳县城外戈壁,此刻这系统使用伟力勾连地府亡魂一事倒也不难接受。 相比这些,他更在意林黛玉的感受。 心中想定,贾珺将目光投向在他后头跪地痛涕的林黛玉,这一跪是她的孝心和思念,他只能忍着由她这般。 玄墓山,蟠香寺。 寺庙不大,里间有佛塔耸立,也有屋舍错落,白壁青瓦,檐上堆雪。 这些倒是其次,最能称道的是这蟠香寺坐落在太湖岸边,翠柳环绕,背山临水,景致尤为独特。 此时其中一间屋舍门外,一名文静中带着些出尘气质的年轻少女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着一件浆洗过不知多少回的素红袄子,眉宇间带着点点忧愁和不舍。 父亲告诉她,往神京寄过去的书信不日就能得到回复,想来是八九不离十的。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蟠香寺前往神京投靠亲戚过活了,旁的倒是不在意,去哪儿都一个样,只是她舍不得这蟠香寺,舍不得那亦师亦友的妙玉 正忧愁着,一名头带妙常髻,身穿月白素袖袄儿,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白绫裙,手执念珠的带发尼姑飘飘拽拽的走了来。 第254章 蟠香寺岫烟妙玉 另一边,花费了些许时间后,祭拜一事总算了去,太阳虽未曾下山,可天色也不早了,贾珺正说要下山去,那哭了好几回的林黛玉轻声说道:“我听林伯伯说这山里有座庙,名做蟠香寺,背山临太湖水,有红梅翠柳,若能的,咱们大可在那儿停留一晚。” 姐妹们为了她奔波了半日多,总该歇歇的,且一趟过来,她不愿意这般早就离了这地,离了母亲的长眠之地,多待一日,也能多近一日。 薛宝钗自是看出了她心中想法,便也附和道:“正是呢,我也听人说这蟠香寺是个好去处,姐妹们赶了一天的路,不妨歇息一夜再回去?”说着将目光投向贾珺。 贾珺笑了笑,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呗,且这“蟠香寺”三字听起来怎么如此熟悉?前世的多数记忆早已模糊,这一世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可以确定,他在这儿并未听过这三个字。 想不起来便也懒得去想,不过同在山中,去了便知。 “既这样,那咱们就去那寺庙看看,若住得惯的话别说一日,就是十天半月的也不打紧,咱们时间大把的多。” 黛玉听说,抬眼看着他。 路上, 惜春问道:“那太湖可能钓来王八?” 湘云顿恼!骂道:“没完没了了!我今儿也治治你!!” 晴雯见状尖尖儿刺了一句:“四姑娘好雅兴,这会子一句话功夫倒叫你钓上来一头大王八!” 贾珺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晴雯,因为若要这么算的话,她也算被钓的王八 “晴雯啊,要你这样说,你是不是也被钓了王八?” 晴雯听了一恼,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一遭在外头,我不拿你事!!且等着! 嗯,总是且等着,到头来啥也没等到。 贾珺一句话说出来,薛宝钗和探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开口,原本兴致不高的林黛玉转而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儿,露出了些酒窝子来。 她们不说,但她们懂~ 倒是小宁儿推理了一番,老实说道:“三爷要这么说,那你不也是小” 话没出口,小安儿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来!这话也能乱说的!大家伙儿都明着呢!偏你不过脑子说出来!! 话没说完,却见得贾珺的脸已经拉了下来!他环顾四周,见得那些个女的都在意味深长的笑看着他,气是更不打一处来!好家伙,被钓王八了! 倒是湘云先听晴雯拿话刺她,正恼着,后又听三哥哥这样说,那脸色瞬间就潮红了起来,忙追到晴雯面前,笑弯了腰,抬手指着她笑道:“你也是王八!妖妖调调的蹄子王八!” 听她骂人妖妖调调,这一回晴雯出奇的不恼,这些个话也不知从前有多少人这样骂过,就是在宝玉房里那些年,袭人麝月等人也没少这样说,她想恼就能恼,她不想恼,便不恼!故而只轻蔑的瞥了湘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我有本钱妖娆,你可有什么?昨儿在屋里头三爷还说你是个假小子呢! 好家伙,这晴雯恼一恼还好,这般轻蔑的眼神着实把湘云给气得那叫一个不舒坦!她想反驳,可见着天生风流灵巧又长开了的蹄子,属实是没有什么底气去反驳,只“哼”了一声便继续追击小惜春去了,且等着!等过些年再论! 一路打闹前行,没多久功夫贾珺等人便来到蟠香寺门口,原来这路不是往上走,而是往山脚下而去,也是,太湖岸边,又如何是在山上的? 众人驻足庙门前,青鸢和任如意二人互看了一眼,后者挑了下眉毛,青鸢无奈,看来这叫门的活只能她来。 正准备上前,本就大开的山门走出来两名尼姑子,原来此二人是被这外头的嬉闹声给引了出来。 这两位尼姑子行了一佛礼,又念了句阿弥陀佛,才说道:“贵客临门,诸位请。” 门前公子贵气、小姐仙气,两侧兵丁林立,不是贵客也得是贵客! 这下好了,青鸢不用上去叫门了,她和任如意又对视了一眼,只不过这一回的眉毛是她挑的。 二人的小游戏贾珺并无察觉,只朝那尼姑子说道:“多谢。” 青鸢大手一挥,侍卫军卒原地散开,有巡防的,有扎营的,各人自有事做。 贾珺道完谢也带着众女随那两位尼姑入了蟠香寺。 一时来到客堂处,这两位尼姑一人备茶一人忙去通报主持。 话说那倚靠在门前的温和女子见得一道出尘身影飘拽而来,面露喜色迎了上去。 “我正要去寻你,可巧你自个儿来了。” 妙玉淡淡一笑,见到她适才微微皱眉,想必心中是有什么烦心事,便问:“我见你皱着眉头,可是神京来信了?” 二人十年相处亦师亦友,自己这位“徒弟”即将前往神京投靠亲戚一事她还是清楚的,眼下问出这话来也带着不舍之情。 若说她有朋友,这天底下也就独这一号人了。 邢岫烟听她问起,眉宇间再一次浮现出一缕忧愁来,回道:“未曾,想来也是这几日了。”说完话锋一转,再说道:“不妨你也随我上京去,这姑苏之地” 欲言又止。 妙玉听明白了,脸色也微微变了变,缓了一下才摇了摇头,“有师父在这里,我无需去哪儿,你顾虑之事也不会发生,我今日来是因寺里的红梅开了,邀你一同观赏。” 见妙玉坚持,又换了话头,邢岫烟即便心里担忧,这会子也没了二话,随她出门去。 谁知才出了院门,一名小尼姑子匆匆赶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妙玉脸色微冷,那尼姑子忙说道:“回师姐,前头来了贵客,有公子小姐,也有兵丁侍卫!主持打发我寻你来,好去招待这些贵客!” “贵客?可是方家又来人了?” 小尼姑听闻“方家”二字,脸色也是变了变,忙回道:“不是,不是方家人,听口音倒像是上京的人。” 第255章 初见金钗槛外人 听闻不是江南布政使的方家来人,这妙玉心底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师父她老人家这些年常常避世不见人,偶有贵客临门也多是打发她招待。 “上京口音?还带着家眷兵丁,可又是一尊公子王孙不成?”心里想了一回,又朝邢岫烟说道:“看来赏梅一事暂且无缘了。” 说罢便端着好奇心思朝客堂走去,只是才没走几步路就见得这寺庙里头到处都是巡逻的兵甲之士,倒好,寺庙主人还没招待上,倒先接管上了! 这一景象不由叫她眉头紧皱,神色也冷了几分,上京的人果真比江南的霸道!他方家尚且看在师父的颜面上不会乱来,这些人比之方家强势太多了! 不过心里一面这样想着,一面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出门竟带甲士! 一时来到客堂外,才刚踏入大门,就见得客堂两侧皆是容貌娇好的年轻女子,其中还有一人自带着一股子仙味儿,一人面相富贵逼人,此二人正是林黛玉和薛宝钗。 其余女子也都各有特点,个个皆是不俗之人,这让她适才的不悦消散了大半,若是这群钟灵毓秀的贵客临门,她倒也不必计较太多。 她再往前看去,便见一戴着大金链子晃人眼的年轻男子,此人虽生得不俊不美,身上却也有着一股难言的权势之威,细细感受之下还有着一股深藏起来的庞大煞气!那双眼眸似能看透人心,精明无比。 俗!戴着金银之物又这般招摇,俗不可耐! 不俗!金银之物的俗气半点都影响不到他那浑身散发的权势之威,反倒更衬托出这股子气势来! 若她所料不错的话,此人应该是一尊少年将军,她曾听闻香客谈论过,说去岁神京贾府出了一名悍将,七骑就解了庆阳之危,年纪和此人相仿,也是上京人,莫非是那人? 这妙玉跟随精演先天神数的师父修习多年,虽心不能净,但到底也学了些本事,灵不灵不好说,但看个浅显面相又推理一番,倒是不难。 而这一边,众人也都朝着这妙玉看去,见她站在门外背着光,又穿着一身区别于其他尼姑子的尼姑服饰,一手持念珠,倘若换成拂尘的话,便就更像极了一尊在世观世音。 再一近看,气质如兰,有金玉之质。 贾珺和众人的反应却不相同!在见到这道身影的那一刻他明白了!这蟠香寺三字他听过!也看过! 姑苏蟠香寺,带发修行、貌美年轻的尼姑子,加之身上带着的一股高雅洁净、孤僻又傲慢的气质,不是金陵十二钗的“槛外人”妙玉,又是哪个? “没想竟误打误撞的来到妙玉所在的寺庙里,缘这一字果真神奇,想来那邢岫烟也在这寺里边?” 邢岫烟未入贾府,那么大概率是还在这里和妙玉做邻居的,所以想到妙玉,贾珺便自觉想起了那好似闲云野鹤一样的邢岫烟来。 双方互相打量了一下,妙玉才开口说道:“师父近来避世修行,无暇理会他事,今日就由贫尼来招待诸位贵客。” 众人也不计较这些,只点头应下,而后好奇的看着她,倒是贾珺还想再确认一番,因心里想着事,便直言问:“你法号什么?” 本以为她会回答,谁知这妙玉听了这话神色又是冷了几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薛宝钗摇了摇头,今儿这珺兄弟怎生如此没礼貌呢,就这样问人法号? 贾珺也回过味儿来,自己确实直接了些,当然,这妙玉有自己的傲气,他倒也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情就摆架子一言定生死、冷语呵斥(ps:如果觉得主角憋屈,我,会把这一段改掉)。 能定,但真没必要,若非触及底线等一些事情,他还是极好说话,脾性也是极好的。 便是再问:“倒是我唐突了,今日带着诸位姐妹上山祭拜先人途径此地,如今天色渐晚,下山返程多有不便,不知能否在此地借宿一夜?” 听说这话,妙玉才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她自知这些看似商量的话语实则只是知会一声罢了,即便自己不同意,这些人也显然不会走,且有着这群不沾俗气的女子在,她还舍不得她们离去呢,便回:“寺庙开门承香火,接待香客自是能的。” 说完顿了顿,又道:“贫尼法号妙玉。” 算是回了适才贾珺的问题。 果真是! 贾珺所料不假,这女居士果真是那妙玉。 那判词如何?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还有一曲《世难容》。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性格也是孤僻古怪,着实是天底下独一号的怪人。 见着眼前这身着尼姑服饰的妙玉,贾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她那判词和命曲来。 对于妙玉这一号人,多数人妒她太高,骂她怪癖,又嫌她过洁,也有人说她攀附权贵,却又被权贵所不容。而贾珺也自有他的看法,性格如何,结局又如何,其中又有着什么因果关系且不谈,唯有一点叫他侧目,这是一位注重自我修养的旧时代叛逆女性。 闲言少叙,却说这妙玉说了自己的法号后,黛玉眼珠子一亮,倒好,又遇着一个带“玉”儿的了。 妙玉也接着开口说道:“贵客登门,却不知名号?” 贾珺听说,倒也不隐瞒,直言道:“贵字谈不上,神京贾府,贾珺。” 妙玉心中暗道果真是他,面上顿没了话,只吩咐一尼姑子去取来一套上好的茶杯、茶叶和山泉水来。 这些招待自然不是因为贾珺身份高贵,而是因为那群女子。 第256章 祖地酣梦得见母 茶杯茶水备齐,这妙玉又当着黛玉等人面前炫了几下茶艺,看得众人心生佩服,再一次对她的经历过往感到十分好奇。 带发尼姑本就是一个值得八卦的点,现今人又神秘,气质不俗,一手茶艺又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男子倒也罢了,这精力充沛又无事可做的女子们哪个不好奇想着去探究交谈一二的? 只是奈何这尼姑性子着实古怪,从适才问了一句名号之后就再不多言一句话,可见古怪之中也带着些傲慢。 一时无话,喝了茶便各自散去,自有其他尼姑带着她们去客房安顿休息,奔波了一日,必定累着了,故而全都早早躺下歇息,自是无话。 旁人无话,当晚的林黛玉却做了一个梦,梦里何景何话无人知晓,只看睡梦中的她满面晶莹,泪痕早已滑落脸颊,浸透了枕头。 祖地酣梦得见母,相顾两泣涕泪横。 纵有千万言交代,难解一分亲离苦。 翌日。 贾珺照常早起,穿着一身练功服就往寺外的太湖边走去。 岸边垂柳飘曳,湖面泛起凉风波粼,偶有鱼儿跃起湖面,摔打出一片涟漪。 手握合金战戟练着天罡戟法的贾珺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眼睛立马大亮,这鱼儿可不小!说不准儿能追逐上几条来! 没错,追逐! 身怀【潜水大师】天赋,水性定然极为精通,说不准真能逮到几条上来。 他因还未曾体验过这个天赋,不知自己在水里的速度,故而只用了“说不准”,到底如何还得试试才能知,不过眼下还是锻炼要紧,玩闹和正事他还是分得清的。 自己虽已天下无敌,但这具被系统改造过的身体潜力巨大,还有提升的空间!既这样,他便没有任何理由去停下几乎每日不间断的锻炼,毕竟不管什么时候,多一分力量便能多一分底气,少一分无奈。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锻炼上,继续大开大合的练着武艺。 就在贾珺忘我练着之际,另一头的妙玉却早已在寺庙一侧栽满红梅的矮山坡亭子上摆好了桌椅茶几、也用碳炉烧着早先储备起来的山泉水。 邢岫烟也坐在一侧,二人显然才交谈完毕,邢岫烟惊讶问道:“你说他们是上京贾府的?” 妙玉点了点头,“一人名叫贾珺,想必你也听过这名号,其他女子昨日并未和她们交谈,我观她们气质皆有金玉之质,可多是贾府里的小姐们无疑了。” 邢岫烟听说,心道原来是他!蟠香寺开门迎四方香客,消息也灵通,神京出了这样一号世无有的人物来,她身处这通达之地又如何不知? 武艺了得,能安邦扫敌,才情了得,能取神京小三元之名,她早就在心里头想着要见见了。 原以为要上了京才能见到,没想回信未来,倒盼来了那一家亲戚的公子小姐。 便叹道:“你总说‘缘’这一字妙不可言,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姑妈还没回信,我倒先遇着他们了。”想了想又说道:“我常听人说神京贾府里出了一号衔玉而生的大富大贵之人,而今又出了珺三爷这样一文武双全的人杰来,可见老天爷偏心,将这天底下的贵气分了他们家大半。” 原是闲来聊天,没想这话一出,妙玉却微微皱了皱眉头,片刻后才道:“你我亦师亦友,私下无心说些什么话倒也无妨,只是这些话可莫要拿去外头说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什么叫天下的贵气被分了他们贾家一大半?这话要传出去,没准那贾珺第一个治的人就是她,就是绑了沉太湖里去,也断乎做得出来的。 塞外的京观一座连一座就足以看出,这贾府三爷可不似表面上这般和蔼。 不得罪,不奉承,不理会,便就够了。原先问话不回一事只是小性子,当不得“得罪”二字。 被这么一点,后知后觉的邢岫烟也是吓出了一身细汗,忙捂着嘴巴不敢再妄言,今日她这是怎么了?如何就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来?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敢再去想这些事。 若教贾珺知晓她二人这些谈论话语,也会觉得无奈,你说整什么不好,非得塞一块玉进去再取出来,好了,你们母女俩倒是威风吉祥了,可贾府这一大家子也加速了灭亡的进程! 这衔玉而生代表着什么?以那两个精明的老狐狸又岂会不知? 若不是贾家和开国一脉断了干系靠挂了皇家,成了对抗开国一脉的排头兵,若不是他救了兴平帝的命,若不是贾母一直在故意养废宝玉,这贾府的命运会如何,还真是浅显易见的。 没错,贾珺早早就有了一个个人的猜测,这贾母原来或许一直在养废宝玉,好叫天家的眼珠子别再总盯着贾府。 水开,寺庙侧门一名尼姑子也正好引着一群女子朝这边而来,正是黛玉、宝钗、湘云探春等人。 她们因被人邀请了煮茶赏梅的雅事,才携手而来。 这妙玉性子当真古怪,昨儿客堂上一言不发,今儿一早就打发人来请,果真儿是个叫人琢磨不透的人儿。 妙玉和邢岫烟见人来了,也都先后起身来,后者见着一个个气质容貌皆不俗于她,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攀比自卑的心思。 她在观察着众女,众女也在观察着她,宝钗内心叹道:好一个出尘的女子,与世无争,随和自然。 探春心道:此人气质倒和二姐有些相似。 黛玉倒没什么心思,此刻她还沉浸在昨儿那梦里难分其他心神。 来到凉亭处,妙玉说了一个字:“请。” 宝钗点了点头,扶着今日一早情绪就不太对的黛玉坐了下来,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坐下。 妙玉也注意到了林黛玉的异常,显然是哭了一夜将眼睛都哭肿了,不过说来也奇,按理说既是哭了一夜,自该是遇着什么伤心难过之事才是,怎这林黛玉的眼里却不见这些呢? 感冒了,头疼发烧人迷糊,今天就先不更了,见谅~ 第257章 晴雯遭了无妄灾 见妙玉打量林黛玉,薛宝钗开了个话题夸道:“景致不俗,在此品茶赏梅倒也是一件大雅之事,今日姐妹们倒要承了你的福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迎春也附和道:“正是呢,山临太湖岸,满山红梅花,再添一色这茶水奇香来,古往今来的文人雅士们就是再雅,也不过多是这般罢了。” 妙玉点头,将注意力转移到薛宝钗和迎春身上来,问道:“不知诸位都是哪家的小姐,怎么称呼?” 这一问,旁的邢岫烟也看向薛宝钗。 薛宝钗也没隐瞒,直言说道:“我是金陵薛家之女,薛宝钗。”说着又指向一旁还没睡醒在揉着眼珠子的史湘云道:“这位是金陵史家的千金,史湘云。” “这三位是金陵贾家的二姑娘迎春、三姑娘探春、四姑娘惜春。” 说完最后又拉起本就握着林黛玉的手笑道:“这位天仙一样的标致人物儿是姑苏林家之女,林黛玉。” 黛玉听她调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心情倒是恢复了不少。 贾史王薛四家本就是金陵的四大家族,这么介绍倒也没错。 这番回答有一部分在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除了贾家之人,竟还有其他家女子同行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过妙玉自是不会去问这些,也懒得去理会这些,邢岫烟也自然没有询问的道理。 妙玉道:“我倒说怎么诸位皆是身怀贵气,原来竟都是侯门千金、大族小姐。”说完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巧,这寺庙里算起来也有一位贾家的亲戚。” 探春眉毛微抬,“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却不知是何人,不妨请出来见见。” 旁的林黛玉却道:“不用请了,我猜人就这儿。” 心情恢复过来的她就一直留意坐在妙玉旁边的邢岫烟,适才妙玉说话时邢岫烟的反应也全被她看在眼里,心思玲珑的她又如何猜不出来? 果不然,她才说完,那邢岫烟就笑了笑,说道:“姐姐好眼力。” 探春听说,好奇看向她,“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邢岫烟回:“我姓刑,名叫岫烟。” 姓刑?探春听到这个姓后,心里头也就有了数,忙再问:“可是府里大太太的亲戚?” 邢岫烟点了点头,“那是我姑妈。” 迎春听说,好奇的打量着她,邢夫人虽不疼她,但说到底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现下有这样一个气质和她有些相符的标致姐妹,心里自然是欢喜,便接话道:“大太太是你姑妈,也是我母亲,我记得她的兄弟姊妹都在神京,你可是打神京过来的?” 邢夫人一家确实都在神京,不过都是同父同母的姊妹兄弟,这刑忠也就是邢岫烟的父亲自然不包括在其中,故而迎春以为她从神京过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邢岫烟听了便回道:“我们家和姑母家是叔伯兄妹关系(本书设定,实际待究),这些年也不常来往,姐姐你说我打神京来,兴许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北上神京了。” 探春好奇,问为什么,邢岫烟倒也不隐瞒,将家道中落、寄人篱下、穷困潦倒等些原因和要去神京投奔邢夫人一事都说了出来。 探春听后含笑道:“既这么说,将来我们还能在府里见面了,老太太要是见了你,没准儿还叫你住府里了呢,她最爱似你这般标致的女孩儿了。” 这话一出,宝钗等人不觉都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老太太身边哪有丑的?似她这般标致,见了肯定高兴。 因确认了关系,接下来众人的交谈也渐渐多了起来,有说天谈地的,也有喝茶赏梅的,更有趴在桌上补觉的~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黛玉实在是念某个人念得慌,便寻了个由头说要到处逛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寺前贾珺练武的地方 “我道谁来了,原来是一只肿桃儿眼耗子。” 哭了一夜,眼睛能不肿吗? 黛玉听了一恼,骂道:“昨儿才见了仙尼姑,今儿就来取笑我,果真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中心思想:喜新厌旧! 贾珺脸色一黑,这都什么跟什么!便是气着回道:“林妹妹若也打扮打扮,保不准儿比那妙玉还要仙上几分来。” 这话原有两重意思,一重反击调侃她当尼姑子,一重又夸她便是当了尼姑子,也是比那妙玉还要仙的尼姑子。 可偏这林黛玉只听了第一重意思,遂也气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会子要我当尼姑子了!!罢,我在这儿也是碍了人眼。”说着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 贾珺见状忙放下战戟追了上去,将她给拉住,说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你何故如此。” 黛玉听了红了眼,带着哭腔回:“你既看出我掉了一夜的泪珠子,如何还说得了玩笑话?你你定是” 贾珺听了一叹,忙攥住她的手也不等她说完,直言轻声说道:“你也说我看出来了,既叫我看出来,我定心里有考量,我观你虽哭肿了眼,却也不是为什么伤心事哭的,我见你眼底里有思念和欢喜,想必是昨儿梦见什么好事儿了,所以我说玩笑并非是不在意你的感受,只是想叫你快些好起来,你倒好,把我也扯给那尼姑了!” 说罢又是抬手戳了一下她那大脑门子,惹得黛玉低了眼不敢看贾珺。 原来他倒是自己误会还拿话刺人了,嗯,理亏。 女孩子理亏怎么办?那便无理取闹呗! 低了下眼又想起来什么事,眼珠子一转就抬起来瞪着贾珺说道:“你说谁耗子?!” 贾珺见她好了,还气壮了,便也不怵,怼道:“谁牙儿尖嘴儿利,谁就是耗子!” 黛玉先是一恼,而后表情调侃,回说:“说的可是晴雯?” “她是耗子兵,你是耗子王。” “你!!!你!我属羊!!” “羊?可是美羊羊?” “美羊羊?这名儿倒是稀奇,那你是什么羊?” “我是沸咳咳!我是喜羊羊!” 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沸羊羊,?? ?? ?? ?? 第258章 湘云遭了无妄灾 “我说怎么一去不回了,原来是两口子在这儿吵嘴呢。” 这边正斗着嘴儿,不远处突然传来薛宝钗调侃的话语。 林黛玉羞红了脸,贾珺嘿嘿笑了两声,问道:“适才我就听着那边有你们的说笑声,闲着也没什么要紧事,如何就起得这般早来?” 宝钗听他转移话题,也没往下说下去,而是回道:“妙玉请姐妹们赏梅,便都起了。” 说完又说:“我只来看看,既林妹妹在你这儿,我也就宽心了,你们接着吵,全当我没来过。” 说着也不管黛玉如何恼,贾珺如何黑着脸,自顾转身跑开了 见她离去,贾珺也转过头来,看着黛玉说道:“宝姐姐说得不错,咱们两口子接着来吵,适才吵到哪儿了?” 黛玉听说,羞答着脸儿打了一下他,骂了句“没个正经”后,转而跑到湖岸边去了。 贾珺发声笑了两声,后脚也跟了上去。 二人并排,黛玉看着湖面,贾珺也正经起来,说道:“昨儿可是梦见姑妈了?” 黛玉一愣,迅速扭头看来!“你你如何晓得的?” 贾珺早就寻好了说辞,便回:“什么好事能叫你又是抹泪又是欢喜的?我想着除了那梦里有姑妈,就再没别的什么事了,且世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儿你定是日思夜念的,能梦着也不奇怪。” 顿了顿,又说道:“说来你兴许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林妹妹你昨儿的梦许是姑妈托魂,并非只是梦。” 听他这样解释,林黛玉便也信了,又听说不是梦,心有同感,也说道:“我也想着那不是梦,我从未梦见那样真实的梦境,可它终究只是个梦。” “梦里还说你昨儿祭拜母亲之时给她做了保证立了誓,可有这样的事?” 贾珺点头,“我说我会护着你,不叫你受半点儿委屈,许是姑妈泉下有知,听着了。” 黛玉瞳孔一缩!这话昨儿梦里那话也是这样的!难道难道 想着想着,眼泪又是哗啦啦的,她母亲果真来看她了 “我我还能再见着母亲吗?” 贾珺默然,一面给她拭泪,一面说道:“谁说得准呢。” 黛玉沉默,过了许久才又说道:“母亲还交代了,说说”越说脸越红,脸越红就越说不下去,最后只得羞红着脸儿跑回宝钗她们那边去了。 只留下贾珺满脸焦急,说什么呢?到底说了什么?咋还学起湘云那臭丫头的把式来了!说话说一半,挠人心!! 死湘云!起的坏头! 说什么?自然是说要她好好跟着他!不然还有什么事能叫黛玉脸红? 他扭头看向一旁闭目盘坐的任如意,问道:“她母亲交代了啥?你知道吗?” 任如意特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了上去 贾珺无奈,又看向青鸢,青鸢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 这也要问的?小宁儿若在这儿,她说不准都能看出来,偏你不知?有趣。 午后,天气渐暖,有人提议说要去太湖岸边走走,妙玉无意,众人不好强求,倒是也把邢岫烟给拉上了,逛着逛着又是来到贾珺所在之地,这会子他早早就练完了武,此刻竟和任如意、青鸢二人排排坐在岸边的石椅上,一人一个钓竿悠闲的钓着鱼儿。 贾珺下去过了,嗯,脚下去了一下,水太冷了又上来了 他虽不怕什么,可好兄弟万一要是冻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玩意儿现阶段还是要猥琐些发育的好,且有【垂钓大师】技能在手,拉些鱼上来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下水就留着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再去海边试。 小宁儿见自家三爷在钓鱼,喜着问道:“三爷可有钓来王八?” 贾珺 “有呢,小王八来瞧。” 小宁儿听说,就要走过去瞧,却被小安儿给紧紧拉住,又悄咪咪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这宁儿立马从眉开眼笑变得气急败坏,踩了下地不理他! 贾珺见她不来,咧嘴笑了两下,才将目光放在那邢岫烟身上。 宝钗见他朝自己露出疑惑问询之色,忙说道:“她名邢岫烟,是府里大夫人的侄女儿,你说巧不巧,竟叫我们在这儿遇着了。”说着又朝邢岫烟说道:“这位就是府上三爷,贾珺。” 邢岫烟听说,一面悄悄打量着贾珺,一面行礼道:“民女见过爵爷。” 原来这位就是文武双全的贾府三爷,看上去倒没传闻那样凶狠莽撞,反倒是随和洒脱,不拘一格。 贾珺也在打量着她,不愧是曹公给的“岫烟”二字,青山隐隐,云烟袅袅,似山中高士,淡泊高雅,人也如这名儿一般,她刑家可真是老鸦窝里出了只女仙鹤!面上也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姐姐不必拘礼,既是府上亲戚,便都是自己人,‘爵爷’二字是留给外头人的,你直接叫我名,或是珺三爷都成。” 这女子虽不入金陵十二钗,无判词也无命曲,笔墨也倾注不多,但性格却极为突出,安贫乐道、自然纯朴,却也是红楼里边独一号的。 当然,几乎每个红楼女子都是独一号的,就连琏二爷的鲍二家的、给宁荣二府半府男人考了试的多姑娘也是独一无二的。也当然,这些个玩意要是敢在自己跟前晃,指定大嘴巴子直接呼过去。 好女孩儿他可以姐姐妹妹,要是些乱七八糟的来,那可就你娘特娘的了。 邢岫烟听贾珺唤她“姐姐”,忽的一愣神,竟没想到这凶名在外的人物会这样称呼她,远的不提,她可听闻初抵扬州之日面前这男子就在城外屠了几百号守城军,接着又有两个扬州大族三族被夷和他有关系。就是这样手里握着无数人命的人物,竟能自降身段这样和她说话。 第259章 花朝节母女垂泪 倒是黛玉拉着邢岫烟的手腕意有所指的说道:“他就这样的人,日子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日子久”三个字被加重了些语气,显然是在刺贾珺。 贾珺倒还真没其他意思,他虽喜爱美色,可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姐姐”二字不过是因她是红楼有名有姓的好女孩儿才这般叫罢了,加之论年纪关系,叫这一声称呼倒也合情合理。 听林黛玉又发癫,贾珺白了她一眼,咬着要暗示她且等着。 邢岫烟倒也不敢真去叫他名儿,只喊了一句“珺三爷”算是了事。 贾珺也不在意,转而继续钓起鱼儿来。 众人见状也都靠上去,站在身后不敢吱声,见这样,贾珺索性起身顺手将钓竿递给探春,对着黛玉问道:“如何,要住得惯的话,咱们就多待些时日。” 黛玉听了自是欢喜,忙说道:“若姐妹们也住得惯,多待几日自是好的。” 宝钗知她话意,也笑着说道:“有什么住不惯的,船上二三十日的都住得惯,这地儿又岂有住不惯的理儿。” 湘云也使劲点着头,她还没开始玩呢,怎么能就走了呢! 倒是迎春面露迟疑,说道:“我也喜欢这儿,只是咱们昨日才和妙玉说好了只叨扰一日,如今” 贾珺听了却摆摆手,“这倒无妨,常言道一而再再而三,三生万物,这一日便是无数日,她们这些出家人自然明白这个理儿。” 众人听了这乱七八糟的歪理纷纷捂嘴笑了起来,黛玉也笑道:“你这样儿的还神京小三元,且不提这话通不通,就是那《道德经》里头的‘三生万物’一词也不是出自她们佛教的,你要被妙玉听了,指定拿扫帚子赶你出去!” 此时隔墙的寺内,妙玉恰好路过听到这些话,本就冷冷的表情又是冷了几分,手中拂尘一甩,暗哼了一声,离了此地。 上京来的不仅霸道,还文盲! 神京皇宫,朝凤园。 一位头戴金凤排面的华贵美妇拿着剪子打理着面前的各色名花,神色默然,带着思念。 她的身后站着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是年岁看上去约摸十五六左右的女子,此女气质不俗,恍如天生带着一股天家贵气,她的身旁是一名身穿杏黄四龙袍的孩童,约摸七八岁左右,最后一名更小,看身高可估算大概在四五岁上下。 大乾长公主,周韵澜。 大乾二皇子,当朝太子,周琥。 大乾三皇子,周灏。 至于那华贵女子,能有此三人在侧作陪,除了他们的生母大乾姜皇后,还能有哪个? “澜儿,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许久,姜皇后神色哀思,开口问了长公主一个问题。 那长公主周韵澜眼中带泪,心伤欲碎,她轻点着头,“回母后,澜儿记得,今日是二月十二。” 二月十二。 姜皇后点了点头,又问:“太子,你可知这一日是什么日子?” 太子周琥平日虽调皮难教,但这会子在姜皇后面前也不敢放肆,点了点头也回道:“回母后,十三年前的今日,父皇登基,这一日也是大哥遇离去的日子。” 他不和长姐一样,盼着他大哥出生,日夜守在母后的身侧,也抱过疼过这个大哥,他是后来出生的,对这个大哥实在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连记忆都没有,又谈什么感情。 姜皇后听说,两行清泪不觉滑落,“太子,灏儿,去给你们大哥上柱香。” 乾清宫。 兴平帝抬手揉了揉鼻根处,显然有些疲惫,眼底里也隐隐有着道道苦痛。 好一会儿才朝着下方的管屠问道:“那厮可有什么消息?” 管屠忙回道:“回圣上,那厮咳咳,自从正月上旬离开姑苏城便就一头扎进尼姑庵里没离开过,也不知在里头玩什么把戏。” 玩尼姑子这话他还不敢当着兴平帝的面说,可擦一下边、背刺一下某个混球还是可以的。 果不然,兴平帝听了脸色顿时一黑,斥道:“混账东西!朕以为他调了一千精骑下去是要发力给朕唱一出好戏,没想竟钻尼姑庵里不出来了!!” 小小年纪一花起来连尼姑子也玩!那尼姑子个个都是荒废多年的盘丝洞,这也敢的!他也不怕将来举不起来!难怪出不来了! 心里骂了两句,又问:“金陵镇抚司一事可查清了?” 管屠迟疑,见兴平帝瞪着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暗线传来消息,说前段时间江南甄家跟金陵镇抚使走动频繁,臣怀疑怀疑”再没说下去。 其中意思,不言而明。 兴平帝就这样看着他,“你怀疑金陵镇抚使也参与了刺杀那厮的行动当中?” 管屠神色艰难的点着头,人也直接跪了下去,“臣治下不利,甘愿领罚!” 兴平帝却没理会他,此刻他是又怒又喜! 怒那金陵镇抚使不知死活,敢无令而动!看来是久居江南,被那柔情蜜意、似水梦乡给蚕食了。 而喜,就是喜那甄家终于也下场了!惹了那小子,接下来就定然有乐子能看! 手下有一千一百徐州精骑,身边又有五十带甲侍卫,自身武力又极为恐怖,那甄家,好景不长咯。 “你们甄家终究是弃了老亲,选了女婿,也背离了朕,父皇不叫我动你们,我便不动,只可惜你们自作孽不可活,偏偏要去惹那莽夫杀神。” 心里自言,面上也朝那跪地的管屠说道:“朕不罚你,你就等着那厮回来拧了你的脑瓜子。” 管屠听说这话,脑海里自觉浮现出贾珺一拳打爆他头的画面来,是想一遭心凉一遭,体寒一遭。 特娘的!金陵那鸟货想寻死就好好死,偏要去惹那二莽子!害他也要受牵连!! 他有预感,等人回了京都,他头虽不会爆,但伤筋动骨一两个月显然是免不了的。 你娘个戟,惹谁不好偏惹他! 第260章 而今弃阴怜刚阳 君臣谈话并没有就此结束,管屠低着头再问:“圣上,如若查清,那金陵镇抚使该如何处置?” 兴平帝沉默,这金陵镇抚使虽不大可能叛变投了甄家,这会子甄家估摸着也不敢胡乱伸手去收,但两者关系定然是不错的,既这样,那这个人就有了瑕疵和风险,断不能再留在那个位置了。 所以他在考虑的事情不是关于金陵镇抚使罚不罚的问题,而是考虑要不要就顺势借着贾珺的手除了这些毒瘤,若借,到时候自己再从旁添火捣乱,把局势搅浑,把抹贾珺脸上的屎彻底揣甄家的兜里,双方便是恶虎斗,能死不少人。 贾珺的安危他并不担心,西戎西邙都不能叫他缺胳膊断腿,金陵的甄家和一个镇抚司又如何能?反观甄家,就是不被灭了也最少能死一大片。 只是这样一来贾珺在神京,在大乾的处境就会变得极为艰难,首先就是来自太上皇的敌意和无穷怒火!其次就是甄家在朝在野的故交好友的记恨和刁难!最后就是世家大族的忌惮和排挤! 头疼,暂且缓缓,“还有何事?” 管屠见兴平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接着问了别的事,他虽疑惑,却也忙答道:“回圣上,贾珺若一直在那山中寺庙不出来,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去金陵了?” 这厮不会真和尼姑子师太夜夜笙歌舍不得出来了? 兴平帝却摆了摆手,随意道:“他在那山林僻静之地待得越久,有些人就越是按捺不住,保不准这会子已经集结了大批‘山贼’正赶过去呢,若真遇着了,以他的性子来看,这金陵又如何不会去?” 接着他内心一狠,又道: “你让冯山带着朕的密旨去一趟金陵,若那厮真好胆杀了金陵镇抚使,便把密旨给他!” 这冯山便是上回为了带走贾珺而和高同辉起了冲突的锦衣卫副使,他同时也是兴平帝的亲信之一,这密旨除了兴平帝本人和杀了金陵镇抚使的贾珺能看以外再无第三人可以知晓,管屠离不得京,故而此趟南下只能他来! 这密旨是投名状,也是免罪书! 大明宫。 太上皇靠座在矮榻上,闭目长思,他和皇后、兴平帝不同,他不思念孙儿,只想着同在今日死去的那些孩子们。 许久,他才长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目,开口自言道:“你这皇帝太狠,如今连朕交代的甄家都不愿意放过,一千精骑说给就给,哼。” “可惜你还是不了解那猴儿,他哪一回的莽不是谋而后动?这甄家他不会动,最起码不是他在江南的时候动!” “夏侯赴任被伏已经将近两个月,不也没见那‘二莽子’有过行动?若真莽,他早就杀进神京了,你之算计全皆无用。” 宁国府。 一屋里头时不时传来劝酒说笑声。 贾珍贾琏贾蓉三人推杯交盏,喝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自从除夕那日琏二爷见了尤氏姐妹后,便是欲罢不能,时常寻着由头来这宁府寻珍大哥喝酒,想说有机会再见见。 一开始这珍大哥倒也来事,三几回的叫人进来倒酒,看美人儿姿态看得琏二爷下头直杵,尤三姐体态丰腴,风流又风情,竟有着一股比之青楼女子还要独特难得的风流。 还有那尤二姐,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妻,虽同样是风流标志,却又温柔和顺,叫他一下子就陷了进去,这模样性子,也不知比家里那疯婆娘好上了多少倍!他竟是瞎了眼娶了那玩意儿! 自打见了尤二姐,本就对王熙凤极为不满意的他已经快要无法再忍受王熙凤了,娶妻就当娶尤二姐这样的标志人物!那臭娘们又算得什么东西。 有心想娶人做妻后,这贾琏便也心更痒了起来,奈何这珍大哥也不知为的哪般,生的什么心思,前几回还叫人出来调情勾搭,后面这些时日竟让那姐妹二人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故而贾琏虽急躁,却也无法,这不,今儿又聚了个酒桌,想着把事儿挑明了,也好有个章程来走,喝了杯便道:“珍大哥,都是自家兄弟又关着门,弟弟我也不瞒你,我这一颗心儿早就飞你妻妹的心里去了,前些时候还能见着,怎么这些时日连见一面都难?” 贾珍眼皮子一抬,心说你小子终于明着上钩了。以前他也爱和这尤物两姐妹厮混(非杜撰),可这会子他不爱这口了,既这样,何不借此换上几次爽快? 贾珍眼皮子一抬,手中酒杯顿了顿,“琏二弟有所不知,她二人近日犯了病,太医说只能静养,不宜受风,成日里都在屋里养着,你又如何能见得?” 这话贾琏自是不信的,接着他直接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冷了些脸儿说道:“珍大哥这话我原也该信,只是这病说来就来,着实蹊跷,珍大哥不妨说来听听,是哪位太医诊的?弟这便去问问他!” 贾珍听了心说当然是我这“太医”诊的了,不然还有谁去诊?面上也这这那那了一会儿。 贾琏见他这样就知定是拿话搪塞他!便气道:“珍大哥何故拿话诓我?我若娶了你那妻妹,咱们两家岂不是亲上加亲?这有何不好的?” 贾珍没有回答,只暗中知会了一旁的好大儿贾蓉一眼,贾蓉会意,开口笑道:“原来琏二叔倾心侄儿那些姨儿们,却不知是哪个?还是两个?” 贾琏忙回:“自是尤二姐了。” 贾蓉又说道:“原来是二姨儿,我父亲倒是乐意见得你们成事,只是只是” 来了!划道道谈条件的话来了! 贾琏心冷了些,说道:“侄儿但说无妨,这地儿没外人,是要银子使,还是要什么宝物,只管我有的,但凭取去!” 贾蓉喝了一杯酒,眯着眼儿悠悠晃了两下头,作道: 迷途半生浑惑惑,错把阴私作真欢。 大棒一杵方醒悟,先祖一点才明悟。 而今弃阴怜刚阳,独爱三开后庭花。 后庭三开再开三,娇妻美妾抱回家! 第261章 乌鸦做东请贾珍 我的前半生迷茫无知,错把当时的喜好当做此生最爱,谁想忽的有一日,承蒙祖宗点醒,托了大棒加身之福,我才幡然醒悟过来!从此我摒弃那些曾经自认为的喜好,找到了真正属于我这一生的真爱,喜欢每天都能有三次的后庭花开。你也让我父亲开三次,完了又来开我三次,如此这般下来,我那姨儿你只管娶去! 诗词大意。 贾琏显然听明白了这些有个人自传色彩的诗词含义,没想突然的转变是因为祖宗点醒!不过这些都无紧要,他这会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父子俩原来打的这鬼主意!好家伙!要他开人,还要被人开!前后受上一受才能娶那美娇妻! 日他娘的竟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以前就听人说这东府乱七八糟,没想竟乱得连自家兄弟都不愿放过!!要拿妻妹二姨儿的将来做局睡他! 贾琏很无语,也很气愤!他不是爱被人开的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若说为了一名女子就叫他卖屙屎的玩意儿,那断不能够!他可听人说过,这把戏玩多了可要兜不住!没准儿屁一响,连着其他东西都一块儿蹦出来了! 可若不依,这对父子又断不能放人!可恨!着实可恨! 一想到将那尤二姐搂在怀中的温顺柔和,体香扑鼻,这贾琏心里也就越恨! 最后只得哗的一下起身来,怒目瞪了贾珍贾蓉一眼,甩开衣袍子,拂袖恨恨离去!! 贾蓉见他气着走了,以为事情要黄,忙说着:“这这那” 倒是贾珍却不急不缓的夹了两颗花生米儿吃下,说道:“别忙,若他不依,当场拒了便是,眼下气着走了,定是太熟了抹不开面子,且等他些时日,老子就还不信他不给我套!” 贾蓉听了一喜,也附和道:“他被套完也要来也套我的。” 贾珍溺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摩挲了两下手掌说道:“这个要忙,你琏二叔还有些时日,好父亲我先给你套上一套。” 贾蓉听了一喜,正待要撅,谁知赖二突然来报。 父子二人见了心想巧了不是!这下更好!更好! 好在赖二早有防备和准备,他一进来便立马说道:“老爷!江南回信来了!” “哦?”听说江南回信,贾珍暂且压下兴致,毕竟这可是事关大量钱财!若能成,银子就是哗啦啦的来!到时候什么样的小生买不到?遂忙从赖二手里取过信拆开来看。 原本心有期待的贾珍才一打开信来看时,这脸色突然间唰的一下变得黑得发紫! 信上只有一句话:把阳眼子洗干净了,等着牛来肏! 欺人太甚!!这珺老三欺人太甚!!谈不拢就不谈,拿话侮辱人是怎么回事!! 没错,在贾珍看来,这些话断是当不得真的,只是拿来侮辱恶心人!不过即便是侮辱,也确实是极大的侮辱! “哼!!这珺老三自打得了势以来就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言语粗鄙,行事埋汰,他活不长!!这茬子我记下了!” 贾珍很生气,非常的生气!他决定了,自己一定要熬死那珺老三!到时候就利用长生不老的优势慢慢算计他将来的那些子孙! 没错,时隔一年多的时间他还是依旧坚信着自己那日吃的金丹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正骂着,忽的又有一人前来求见。 一时传进来,那人忙说:“老爷,外头的乌鸦大人说要请您去丽春楼吃东道!” “哦?乌鸦贤弟要请东道?”贾珍伸手捻着胡须,“正好!我得找他说说!这珺老三到底是怎么对待我这位大哥族长的!!” 说罢起身甩了下袖子便出了房门去。 贾蓉见他走后,眼睛越发的眯了起来,那模样是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好了,家长不在家,他可以出去外头找小伙伴玩了。 却说宁国府大门前,一身捕头装扮的乌鸦哥带着四个捕快小弟杵在那儿。 这会子的乌鸦哥是愁眉苦脸的,他在神京总共就两个结拜兄弟,一个薛蟠,在一个就是这珍大哥了,一个给他银子花,一个给他寻寡妇睡。 这样铁的关系,想来定是百年上下的,可偏偏远在江南的大哥要搞事情!叫他拉上一头牛,亲自去给他的结拜哥哥乐呵乐呵。 “唉,没想有朝一日我乌鸦也遇上了忠义难两全的抉择来!果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念了一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情很是凄苦。 旁的小弟见他这样伤心难过,也感到些许疑惑,遂问:“鸦哥,老大信里没写什么牛,你既然难过,为何还特意寻了十来日,寻到一头最壮最结实、冲劲最大的牛呢?” 乌鸦哥“抹泪”哭道:“大哥吩咐,咱们这做小弟的自然不敢糊弄欺瞒,若随便扯一只牛犊子对付一下,我便不忠在先,坏了大哥事在二。” 另一个小弟也疑惑,问道:“鸦哥,咱不寻犊子,你也可以找一头正常的来,为何偏就要最壮最结实,冲劲最大的来呢?” 乌鸦听了只得继续编,说:“那牛我见了,别看着壮,其实是跟我一样,中看不中用!” 又一名小弟疑惑,又问:“我记得鸦哥你一回可以冲半个时辰,那牛要跟你一样中看不中用这这” 鸦哥见无论自己解释什么都有小弟要反驳他,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抬起大手一个一个扇过去! 啪!“要你多嘴!!” 啪!“明知故问!!” 啪!“钻你娘的牛角尖!” 啪!“你你!你!” “鸦哥你打我做什么!我又没说!!” 啪!“别人都说偏你不说,你这是在用沉默质问我!!” 那小弟听了只得捂着后脑勺苦着脸不说话,他决定了,下一回还有这样事儿的,定将这鸦哥他娘的酸尿布都怼出来!! 这边刚打完,那边的贾珍就走了出来。 鸭哥见状也就收了手,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珍兄!” “鸦弟!” “珍兄!我想你啊!” “鸦弟!我苦啊!” 第262章 乌鸦寻来野牦牛 二人见面互诉衷肠了一波,接着乌鸦哥搂过贾珍的肩膀,拍着胸脯说道:“今日小弟我做东!定把珍大哥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贾珍捻着胡须笑问:“吃什么?喝什么?” 乌鸦大笑,“喝的自然是最好的了!前儿南城的南虎帮孝敬了小弟我一大坛子陈年女儿红!今儿我就拿出来孝敬珍大哥您!” 贾珍喝道:“好!贤弟有心了!” 乌鸦接着说道:“至于吃的嘛,小弟我久久做一次东,那断不能太俗气!南边虽有扬州瘦马,想必珍大哥也吃腻了,我前儿特地寻了那西边的高山牦牛!性子忒野!定然能伺候好珍大哥你的~” 说着还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弟弟懂你的表情来。 什么是扬州瘦马?自然就是扬州那边调教出来的极品青楼女子,他还因这事儿和珺老三起过冲突,那王盛这会子坟头草也都不知道多高了。 乌鸦知道他已经换了口味,便新找来西边的高山牦牛! 那这里的高山牦牛又是什么东西?对标过扬州瘦马后自然也就明了,不外乎强壮的、富有野性的、背肌鱼人线分明的威猛汉子! 以前爱扬州瘦马,也爱前特凸,后特翘的。 现在爱文弱小生,自然也就爱西域狂牛! 二者各自独特,各有驰感。 这便是贾珍的理解,至于信上那些话,他是完全不会联想到这儿来的,毕竟那珺老三就是再埋汰,也不至于干出这等不当人的事来! 寻牛骑族长,骑当朝三等威烈将军,他敢?! 且这拜把兄弟难道还会背刺他不成?自己可是三天两头的替他寻寡妇!当然,寻的都是曾经被贾珺一刀嘎了的军卒的遗孀和柳家旁亲。 有在庆阳抢军功嘎的那些,也有柳芳带人来堵门的那些。 死后竟然还有人帮忙照顾遗孀,也是不错。 当然了,家里凡有男丁的,第二天就会发现他们被京城的混子打死在路边。 因为这件事,顺天府尹高同辉连同一些御史已经准备写本参乌鸦了! 一个小小的捕头为何要写本参他?而不是直接抓起来发落?一来没证据,二来他是贾珺的人!即便人不在京,也真没几个头铁的敢去抓乌鸦!毕竟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属于私仇!贾珺和曾经那些向他拔刀的敌人的私仇! 虽说人死事事休,但显然这乌鸦是个心黑的,还要睡人媳妇杀人子! 这其中到底有无贾珺授意,无人知晓,但到底可知,惹了这群人,别说斩草除根了,就是地里的土也要掘出来碾三碾! 闲话少叙,却说这贾珍听闻有高山牦牛,性子还野得很,顿时激动得摩挲着手掌,“鸦弟这般待我,我这做兄长的也当有些表示才是,今儿就带你去寻寻那王子腾的小妾!” 乌鸦心思一动,这死基佬不会是在忽悠他?王子腾的小妾?那不都在王家府里嘛!外头去哪儿寻?这人不地道!自己好心给他寻健壮富且有野性的牦牛,他倒拿话来骗人! 贾珍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不愉快,便是笑道:“贤弟不忙,虽说是小妾,可也还没过门,如今正在娘家里等着良辰吉日呢,你若去打打那话什么来着?对!打一针!你今晚上若翻了墙进去打一针,岂不爽快?” 乌鸦听了眉毛一抬,想着这些事大嘴儿不由咧得跟骨泥肠儿一般。很可!很可!这事儿很可!王子腾那骚狗肏的,就该针他小妾!别说是小妾了,就是他娘若还活着在京城的话,他说什么也要去打上一针! “她们家在何处?今晚我说什么也要去照看照看!” 贾珍却笑而不语,只伸手抚着胡须。 乌鸦自然明白他这做派,不就是要先吃好喝好了才说嘛!他懂! 心想着:“日你娘的,这会子做兄弟你不说,待会儿反目成仇了,你又如何能说?很好!你既要得急,做贤弟的少不得紧着给你安排上!” 暗骂了一句,乌鸦面上笑嘻嘻,抬手指点着贾珍嘿嘿嘿的笑着,说:“珍大哥你不厚道,在我面前也卖关子!成!咱们先吃先喝!” 贾珍哈哈大笑,也说道:“走走走!” 二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直往丽春楼去,那些个不明就里的路人们见状直夸着这对神京好兄弟,这关系可真铁!简直就是季友伯兄!披肝沥胆!刎颈之交啊! 不多时,众人来到丽春楼艳字房,这艳字房便是当日和谢家小子、高家小子起冲突的地儿。 乌鸦念旧,便不愿意换,且这地儿在整个神京的此道中人都知晓,是顺天府捕头乌鸦哥的专属包房。 这包房很好,外头有聚众喝酒的地方,里头也有大床乐呵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因他手艺了得,海参耐力了得,这丽春楼的老板娘都不收他钱,姑娘们也爱轮着来伺候,也不怪他愿意赖在这地儿。 一时进来,他便伸手拍揉了两下一名身姿婀娜诱人的女孩儿的&&,说道:“这会儿鸦哥我没时间,你先去洗个澡儿,待会哥就来,顺便叫人把好酒好菜布上来!” 这风尘女勾了他一眼,又抬手抓了一下他的某些地儿,惹得乌鸦恨不得当场把人给办了才款款而去。 不行!待会儿说什么也要袭击一下澡堂子! 贾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老天何其不公!这天底下有全是女子的青楼,为何就没有全是男儿的黑楼、牛楼? 乌鸦哥不知道自己这位结拜关系即将走到头的结拜兄弟心中所想,只招呼着他坐下。 贾珍便问:“鸦弟,你叫她去洗身子,可有给我的高山牦牛也洗洗的?” 怎么可能洗?洗了哪里还有野性的? “洗了洗了!珍大哥宽心!我叫他洗了好些时候,又喷了些提神迷人的新款香水儿,叫什么古驰的,说是鼓起来就能驰,那劲儿嘎嘎猛,保你一闻也嘎嘎猛!” 贾珍听说,只激动得连搓手,“那不赶紧‘端’上来?” 乌鸦哥摆手,“不忙不忙,不喝些酒儿助兴,我怕你兜不住。” 第263章 一日兄弟一世情 面对结拜大哥贾珍的催促,乌鸦显然不着急,做那些事儿前不得先来些酒儿助助兴?且毕竟这也可能是兄弟和睦之时的最后一顿酒菜了,要不好好吃,将来能否有机会都说不准,所以他很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贾珍很急,但乌鸦让他先不要急。 “鸦弟!你就快些!哥我这都憋了一路了,你要计较先前那王家小妾卖你关子之事,哥哥我自罚三杯便是!” 说着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三大杯那掺了牦牛尿的女儿红来嘎猛嘎猛的灌起来。 乌鸦端起另一坛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咧着大嘴笑道:“这劲儿如何?地不地道?” 适才喝得太快,没尝出啥味来,听乌鸦问,贾珍又倒了一杯慢慢品着,说道:“怪!” 乌鸦听后心里提起防备,深怕他来喷自己,却见那贾珍忽然大笑起来,说道:“鸦弟你不实诚!这酒儿里边是不是放了什么好东西?” 乌鸦忙说:“珍大哥好舌头,这都被你尝出来了,不错,弟弟我加了些鞭酒在里头,保管待会儿~~嗯~”说着还朝贾珍眨了眨眼。 二人会意,又是大笑起来。 这般说笑着,其余酒菜也都一一布了上来,二人推杯交盏,推心置腹的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到那贾珺拒绝了他提议赚大钱的好事。 贾珍脸色通红,酒气漫身,气道:“凭你来论论理,旁人得了势都想着怎么照顾自家兄弟往兜里捞钱,珺老三他倒好!叫我这做大哥的族长去去去给牛肏!你说!他这算得什么事!!这叫什么狗屁族亲!” 乌鸦听了心底寒芒一闪,面上却也附和笑道:“唉!这倒是我那大哥的不是了!岂止是只你这般!就说我这做小弟的,他倒好,人去了江南偏把我留下来,你说留就留,还什么差事职位也不给!也就我自个儿出息,有几把子力气和机灵才得了身上这身官儿皮,不然一准叫人乱棍打死街头了。” 贾珍见他也不满珺老三,心底一喜,也得了共鸣,便是试探说道:“我说兄弟,既你也不满他,何不何不”话没说完,点到为止。 乌鸦听了一叹,“此事说来话长,弟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年我在南边闯的时候,被人追着砍了八条街,没得活路之下才来北边闯荡,险些饿死街头,本想着凭这好本钱去给贵人寡妇当个面首,谁想就遇着在北阳县的大哥,就这么着,我便就跟了他。”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珍大哥,记住一句话,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贾珍心思一动,原来是舍饭之交,他还以为是什么过命的交情,此事暂且记下,留待将来策反用,说不准还能借着他的手废了那珺老三。 想了想,便是抬手搂过乌鸦的肩膀,端起牦牛女儿红来,说道:“兄弟你放心!一日做兄弟,生生是兄弟!将来你若走投无路,做大哥的我给你买宅子纳小妾,保你舒舒坦坦的!” 乌鸦见他面红耳赤,早就醉了些来,便也笑道:“一日兄弟一世情,珍大哥!不管我将来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你都会原谅我的对?” 贾珍正想着在他心里安上一个家,留个好印象,将来好做打算,便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鸦弟你放心!做大哥的自然要有包容之心!大哥不计较!!做兄弟,在心中!” 乌鸦一听,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潮红!原来!原来!原来伤害了还能继续做结拜兄弟!!好! “好!就冲珍大哥你这一句话,你生生世世都是我乌鸦的好兄弟!好义兄!!” 说着二人双手紧握,手掌一个包一个,紧紧握住!看样子是要多铁,就有多铁!! 旁的小弟和贾珍的小厮们看见这一幕那叫一个感动!桃园三结义都没这么有义气! 古有刘关张桃园留典故,今有鸭胗青楼义冲天! 二人深情完,贾珍又喝多了酒到了兴头,得了兄弟情做保证的乌鸦也知道差不多是时候完成江南大哥给予他名为《自断手足》《割袍断义》《野牛冲击》《眼爆花开》的艰苦任务了。 搂着贾珍便是说道:“珍大哥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要理解我。” 喝了不少酒的贾珍以为他还在说自己以前在南边的事,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倒酒。 乌鸦不理会,只亲自扶着贾珍上了床去,又朝那些个小厮说道:“你们老爷要玩些刺激的,外人看不得。” 小厮们会意,告了礼忙纷纷退出去,还贴心的关上房门。 这乌鸦老爷和自家老爷是拜了把子的过命交情,留他一人在这,无妨! 见人离去,四名小弟朝着后门走去,当他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一头健壮无比的黑牦牛就被牵了上来,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野牦牛。 也是,若真是野牦牛,又哪里不会挣扎?哪里是人力得以徒手制住的? 吭~吭~吭~ 喝得大醉的贾珍听到这叫声,歪着脑袋问道:“这这儿如何会有猪叫声?” 乌鸦笑道:“那是高山牦牛,也就珍大哥你好福气,叫我在神京恰巧遇着一个西边来的贩子,你可有福咯!” 这会子贾珍醉糊糊的听说,虽感到点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说道:“好贤弟,算做哥哥的我求你,快叫那高山牦牛进来!” 乌鸦见他急切着求自己,便也拍了两下手,手下就牵着牦牛走了进来。 按说这牦牛也不需要什么鼻环,只是贩子拉来卖,便就加上了,正好方便小弟们。 一时进来,就见得一头浑身都是黑毛,肌肉线条十分明显的健壮牦牛!样子比之什么黄牛水牛还要野上不少! 贾珍见了瞪大着眼珠子,“这这鸦弟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要的是扬州瘦马那种牦牛,不是真的牛!! 乌鸦抬头仰望天花板,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古忠义难两全啊,珍大哥忍忍,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事完了咱们还做兄弟!” 第264章 兄弟反目成仇敌 接下来的画面自然是难以详细描述,贾珍只知道自己手脚全皆被绑起来。 接着一种新奇的体验在他身上发生了,很烈,很爆,也很疼,钻肠子一样的疼。 他怎么都没想到,竟有一日自己的结拜兄弟会背叛他!也没想到那珺老三真的敢!!做了那信上所写之事!! 自己不过是寻了财路和他共享,他就这样对待自己!!还有这乌鸦!枉费了自己一番真心!! 这两个人行事毫无顾忌章法可言!全凭喜好! “贼子安敢!!我堂堂三等威烈将军,贾家的族长!!你们怎么敢!!” 酒醒了好一大半的珍大爷咆哮道。 一旁坐在桌上喝酒的乌鸦摇着头,叹着气,也不回他这个问题,他今日做了背叛兄弟的事情,这在南边是要三刀六洞的,这会子正借酒消愁呢。 若贾珺在这里见他这样,后脑勺直接一巴掌就抡了过去!自己跟他什么关系这乌鸦会不知道?结拜?是真结拜还是在玩弄他?不用想都能明白,这丫的心比名字还黑。 “鸦哥,你节哀。” “鸦哥,我刀备好了,按照咱们傲地帮的帮规,你要三刀六洞的!” “鸦哥,帮主违规要三倍处罚,你要扎九刀十八洞!” “鸦哥!小弟我金疮药都备好了,保你血才出来,我就给它止上!!” 乌鸦听了很感动!这些都是人话,贴心的人话!便是说道:“九道十八洞我认!是我背叛兄弟在先,你们去找王妈妈,叫她准备好二十七个来!” “鸦哥这这虽然也是九道十八洞,但但不对啊!” 乌鸦不理,起身扇了一下这小弟的后脑勺,骂道:“我兄弟又不是傲地帮的!帮规对我没用!”说着便拿起酒杯朝着贾珍走去。 直接将酒给他淋了上去,痛得贾珍哭爹喊娘,酸爽无比 “啊!!你!!只恨我错了眼!竟认了你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混账玩意儿!!且等着!等爷我出了这个门,看朝廷治不治你的罪!!” 贾珍咬着血牙,面色狰狞,死死盯着曾经的结拜兄弟乌鸦,他是大乾勋贵!有着三等威烈将军在身的大乾勋贵!这乌鸦如此辱他,就是死上一百回都是不够的!! 这也是当初贾珺不得势的时候为何没有明着碰他! 现如今乌鸦一个小小的捕快就敢如此欺辱他,出了这门便是必死!!贾珺远在江南,无人能够救他!! 殊不知乌鸦虽埋汰,却也是懂一些“谋而后动”的来,听他威胁,便是笑道:“珍大哥当真要鱼死网破?弟弟我若被官府抓了去,那您这好事儿可就要传遍整个神京城了。” 贾珍一听,心猛的一提!这要是传出去 乌鸦见他面色大变,心知有用,又说道:“我乌鸦烂命一条死了也无妨,珍大哥你不一样,你有爵位在身又有万贯家财,定是在乎声名的,若被外头人知道你啧啧啧。” 一族之长出了这样的事来,这话要是传出去,外人怎么看他?族人怎么看他?府里的下人又要怎么看他? 乌鸦就是拿捏了这一点才敢明着来,不然闷棍一敲,黑天黑夜的搞不行吗? 果不然,那贾珍听了脸色顿时大变!死死盯着他! 乌鸦又说道:“珍大哥!你要理解我,弟弟我也是身不由己,且你也说了要原谅我的,这样,咱出了这门还是结拜兄弟!全当没这事儿可好的?” 贾珍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撅了半个多时辰遭了老罪,你轻飘飘的来上一句没这事儿?先别说几天不能用,这往后还能不能兜得住东西都说不准儿! 可若不依他,外头有自己的小厮,这地儿又是人群混杂之地,各行各业的都有,要真被他们进来围观,那自己也就到头了。 这样想着,心里越发的不甘起来!他恨!恨这乌鸦,也更恨那远在江南的贾珺!! “我贾珍弑杀你二人!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 心里痛恨的骂了几句,他也下了决心来!!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都是他们逼的!! 想明白事的他沉默不言。 乌鸦见他这样,也知道是抹不开面子,用沉默表示默许,便朝小弟们说道:“今日珍大哥的yy子没遭殃,可都记着了?” “记住了!yy子没遭殃!” “记住了!撅得不高!” “记住了!高山牦牛没有半个时辰!” “记住了!鸦哥你也没遭老罪!” 姑苏,蟠香寺。 眨眼间贾珺等人已经在这停留了一个月。 原本说好的一天,没想直接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妙玉不知道无语了多少回,只是有着一群带着灵气的女孩儿相伴作陪倒也令她欢喜,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凡心未泯的女居士罢了。 这一个月里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邢岫烟一家子收到了神京过来的家书了,邢夫人应允,还说老太太要让她住在府里,好叫她们一家尽早启程。 信上虽这么说,但刑家夫妇自打知道了贾珺的身份后也并未急着北上,眼下有机会能和贾府三爷接触交好,这等去了京日子不得能更舒坦些?且自家女儿若能多和贾府里的这群姑娘们熟络,将来也是好处不断,这样决定后,日子也就拖了半个月。 不过即便是这样,北上这事儿也是不能再拖下去的了,若叫那老太太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此贾珺自然没有什从中作梗的举动和想法,邢岫烟这样标致出尘,去陪陪老太太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毕竟自己这回做得属实是有些不地道,若再拦下人来,可就不够意思了。 第265章 戏晴雯黛玉抓奸 二月中旬的天气渐渐转暖,日头也开始晒了起来,这一日贾珺正在自己屋里睡着午觉,迷迷糊糊醒来就见着一道穿着单薄,显出了婀娜身材的身影来,迎着窗外的阳光又逢刚睡醒迷糊着,见得不真切。 约摸三几秒后,视线才渐渐清晰,不是正在打扫房间的晴雯又能是哪个? 先前冬日里穿着厚衣服显不出身材,这会子看去真是前凸后翘又丰满,看得贾珺有些心猿意马,想了想便喊道:“晴雯,你过来。” 听后边来话,晴雯知是三爷醒了,忙转身过来,就见得她家三爷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偷偷得意和紧张,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恼。 一时过来,就听贾珺说道:“你坐床边来。” 晴雯内心挣扎了一会子,便就坐了下来。 一股诱人的淡淡香气缓缓钻入贾珺鼻中,这叫他心里的马儿越发的撒野了起来,便调侃道:“别人家公子都有丫鬟给他们暖床,怎么我见你从来都不做这些,这是为什么?” 这问题以前他问过,被骂成了钻人公子被窝瞧的土行孙,时隔许久,不死心的他又是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谁知这会子这晴雯机枪嘴儿居然半句话不说,只背着他静静愣了好一会儿,身体也颤着,许久才在他惊讶的表情下缓缓缓缓躺了下来!! 见着近在眼前背着自己的婀娜身姿和诱人气息,贾珺此刻却无半分不敬之意,这晴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不然也不会清清白白的从那花花公子宝玉的房里走出来,现下这样,这是铁了心要跟他的了。 “你你今儿如此反常,可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原本还等着柔情蜜语的晴雯一听这话哪里能忍?顿时恼羞成怒的就要起来喷几句,谁知才起了一半,腰间突然袭来一只大手,她只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就被紧紧贴在了某人怀里,这叫她适才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全部的羞意。 平日里掐尖要强,叉腰就骂娘的晴雯此刻不敢乱动分毫,只蜷缩着身子埋着头不言不语,直到贾珺的手本能的伸进了她的衣口里,触碰到她的肌肤之时才猛的惊起!连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不敢去看他,转身跑了出去。 说好了暖床的,怎么还动手动脚了呢! 贾珺闻着余香,不免也摇头失笑了起来,他今儿是怎么了?倒还过上府里老爷的日子来了,不该不该,乱人芳心,实属不该。 果真是人闲饱饭无事思那啥。 心里想了一遭,便也起身来,才走到门前,迎面就撞到了前来寻他的任如意。 任如意意味深长的盯了他许久,直到见到贾珺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才作罢,她说道:“外头探子来报,说北边来了一批人,约摸千五百人左右,虽是山贼打扮,行动间确实极为有序,比之军中悍卒也不遑多让,如今正集结在玄墓山向北四十里地的山林里,想来今晚” 贾珺神色微冷,问道:“冲咱们来的?” 任如意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因为贾珺也明白,就是冲他们来的,现如今还有哪个山寨有千五百号人的?除了在海上占岛为王的海寇以外,这大乾的陆地上可不多见。 就是有,也为何偏要到这地儿来?观光旅游?别说是他了,就是香菱都不这么想。 一千五百号人,贾珺对这个数字很敏感,成就已过万人敌,距离十万还是遥遥无期,眼下既有一千五百的数字,那他便没有放过的理儿,所以这一回那徐州的千人精骑他不想用,或者说是不想让他们参与太深,抢了人头。 想定便道:“既然来了就没有放过的理儿,他们想晚上来,我偏不!你点上三十名暗卫,叫上青鸢随我去一趟!另再传令给张千户,叫他带上自己的人和那一千精骑将外围给围起来,别叫一个漏网之鱼给跑了!”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周围暗中还有一支千人队,只知道统共不过一百五十,这一回直接出动一千五百号人,这是想让他死!既如此,那他便先发制人,将敌人埋葬在远离寺庙的地方,免得打扰到自家这些姐妹们。 出动自己、青鸢和三十名暗卫,再加上一些盯梢的杀手,够了。 因御凌卫的出现,贾珺已经令其中二十名暗卫真正的潜入暗中,成为那名副其实的暗卫,在明面上依旧保持着太上皇赋予的五十人权。故而这寺庙里有二十名专为护卫而生的女卫再加上任如意、上杉虎和一众潜伏起来的杀手,没什么好担忧的! 况且真出了什么意外,四十里地不需多久时间就能赶到,故而无碍! 任如意点头应下,出去寻青鸢和安排事情。 贾珺这会子倒也没有什么事,自己人集结起来虽极快,只是那千人精骑就位尚还需要些时间,故而他也不着急,安排妥当了自有人来通知他。 索性他也朝着寺庙外头的山腰亭子处走去,这会子一群人都在那儿玩闹作词打牌九呢。 他一过来就见着晴雯一个人坐在边上的山腰上望着太湖发呆,贾珺想了想,还是朝那里走去。 来到晴雯身后,这丫头还没察觉到,直到他也挨着坐下来时才后知后觉的惊讶看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越发的红了起来,接着起身就要走,刚要起身就听贾珺问道:“你去哪儿,我来了你偏就走。” 晴雯不答,却也没走。 贾珺见了继续悄悄说道:“你是怪我太轻浮了吗?” 晴雯听了瞬间就红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悄咪咪的摇着头,这是她所能回答的极限了。 幅度很小,好在被贾珺看着了,这下子他心也就放了下来,谁知这边的心才刚放,后边就传来一道调侃声。 “你们两口子悄悄的在这儿说什么体己话?偏屋里没人的时候不能说,爱在这风地里说?” 贾珺听了瞬间心虚起来!才转过头去就见黛玉倚靠在树干上,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点着他。 第266章 只愿平安不图名 晴雯听说,心里顿时一慌,脸上也是一红,起身白了贾珺一眼转身就走了。 黛玉也不计较,只嘴角儿微扬,就那么盯着贾珺,晴雯今日这番表现全叫她看在眼里,这二人定然是起了什么猫腻来,也难为他到现在才开窍。 说实在话,对于贾珺的丫鬟这些,她是不吃什么醋的,身份是一,二是她也明白晴雯香菱早晚都是他的人。但不吃醋归不吃醋,样子装一些出来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多好的机会,能刺上一刺。 贾珺见状尬笑了两声,好家伙,偷吃被小女朋友撞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关键还只是浅浅抱了一下。 “林妹妹这话何意?她今儿屋子没打扫干净,我正说她呢。” 林黛玉听他狡辩,脸子顿时就是一拉,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显然是不信这些话的。 贾珺只好近前去,再度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黛玉笑着回道:“我来见见嫂子,怎么?倒是我不能来了?” 贾珺: 原着中袭人和晴雯吵嘴,她就对袭人喊过一句“好嫂子”,没想这回倒换成晴雯了。 这话能来和不能来都不能回答,只能转移话题,贾珺见周围无人,宝姐姐虽也似笑非笑的看来,却离得远,心里便生了一计,悄悄说道:“将来也只有她来见你,何苦要你来见她?” 黛玉一愣,接着满身的羞意瞬间涌上来,涨红着脸儿跑开了。 贾珺却是咧嘴一笑,小样儿,爷还治不了你了? 她才刚走,后脚宝钗就摇着步子走来了,笑着问道:“可是又拌嘴了?” 贾珺点头,“她喊晴雯嫂子,我说将来自有晴雯给她请安的时候,叫她别急,谁知才一句话就跑了。” 这话实诚,也在薛宝钗心里钉住了一层意思,黛玉她一百个放心,这宝姐姐虽也对他真情实意,自是不会伤害自己,但晴雯性子不讨喜,有时候还没规矩,难免将来被这宝姐姐拿去立规矩,故而此刻说明些,也好将来少些事。 薛宝钗心思何等通透,这话中含义又如何能不明?便沉了沉气道:“你在防我?” 贾珺认真的看着她,回:“我不防谁,更不防你,只是我素来就知你的性子,将来事提早明,对你跟她,都好。” 有些话他不会和脸皮子薄的黛玉说得太清楚明白,但薛宝钗就比较没关系,她年纪大些,性子也稳些,一些个心照不宣的话说出来也是无妨,比如现下这“将来”二字。 果不然,薛宝钗听了脸上也浮出一抹红晕,却没有转身就跑,这话已经就差明着说将来要娶她了,她定定的看着贾珺,说道:“我明白了。” 贾珺点头,“将来她也要去给你请安。” 薛宝钗听说这话,恍的一愣神,不明其中含义。 贾珺见了又补充道:“伯爵不是我的终点,我想做个逍遥王爷。” 说完便伸手轻捏了一下薛宝钗雪白的手掌后,转身朝着黛玉走去,留下薛宝钗在原地发呆。 “这话这话他要给我搏名分” 当了侧妃,自然就是女主家,而不是妾,那晴雯要给黛玉请安,自然也就要给她请安 薛宝钗怔怔的看着自己适才被轻抚的手背出神。 “珺兄弟,王爵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这是一条充满荆棘和血水的道路,稍有不慎,我虽爱名,也不甘为妾,可我更愿意你平安无事,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妻又何妨,妾又何妨?终究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只你好了,我便也好了。” 终是一心声,又是无人可知、无人能闻的心声。 兴许贾珺会懂,可即便是懂,也不能撼动他的决定,薛宝钗,不能做妾,林黛玉,也该风光无限,无半分忧愁。 有人搏功名,一为自己二为名,他搏功名,只为黛玉和身边的这群人。 他早说了,老天给他来红楼的这一世,是叫他为她们而活,为黛玉而活,她们好了,自己自然也就好了,这并不冲突,为她们活,就是为自己活,为自己活,也是为她们活,这二者并不冲突,目标和道路永远都是一样的,永远。 贾珺并不知道自己留下一句话走后薛宝钗的心中所想,不过他有预感,她的心一定是不平静的,之所以说这些是要叫她知道,自己不是防她,这些话只是将来一家子之间的谈话,不算什么生分的话。 心里想着,人也来到黛玉处,探春迎春、妙玉岫烟皆是在此,众人适才见得黛玉红着脸儿回来,心里自然也就知道是小两口子闹了羞人的别扭了,见贾珺到来,除了端着的槛外人和不太相熟一蓑青烟以外,其余姐妹全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珺有时候脸皮子也厚,比如这会子,他尬笑了两声才朝着林黛玉说道:“你过来,我还有话和你说。” 黛玉本不想去,要再说那些话来,她可就要钻地缝里去了,可见他说得认真,又不忍拒绝,便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跟着过去。 二人来到薛宝钗所在的树下站定。 薛宝钗见贾珺去而复返,还带着林妹妹,忙回神来,看着他静待下文。 黛玉问:“你带我来做什么?” 贾珺顿了顿说道:“此处向北四十里地有一伙山匪,目标似乎是咱们这,我打算带兵先去给他剿了,省得夜长梦多。” 黛玉心一紧,忙问:“山匪多少人?咱有多少人?” 薛宝钗也将手紧紧握在胸前,面色担忧。 “山匪四五百,我们有一千一百号人,你们不必忧心,手到擒来的事情,我断不会去冒险。” 黛玉不信,宝钗也不信。 “果真的?” “一百人我明白,珺兄弟你一千人哪儿来的?” 贾珺也不瞒着,回:“自打咱们下江南来,圣上就已经给备好了,他们和那一百人一样,都是来自徐州大营,我没骗你们。”这话也确实没骗人。 二人见他说得不似作假诓骗,也就放了些心来,四五百对一千一百号人,不算冒险。 第267章 蟠香寺北杀伐起 她二人不懂什么打仗,可四五百土匪打一千来号大乾军卒,想来胜算是没什么能质疑的。 只是话虽如此,若能够的,她们也不愿贾珺去打打杀杀,况那些人真的是山匪吗?真的当真只有四五百号人吗?黛玉便又说道:“既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何不叫他们自己去,少你一人也不打紧。” 宝钗也附和说道:“你手底下有能人,徐州军那边也必有强将,林妹妹说得没错,何苦要你亲自带队?” “你们放心,我有一套甲,无人能破的甲,这天底下没人能伤得了我,何况区区山匪!” 一身恐怖的武力加之能打几天几夜的体力、超强的五感和一套人马合金甲,谁又能伤得了他?就凭一千五百号见不得光的“山匪”? 贾珺答非所问,没有说去不去,而是说了自己有甲。 二人听这样话也清楚他去意已决,便不好多劝。男人在外做事,一两句倒也无妨,若再三劝阻,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贾珺上前攥住二人的手,认真说道:“你们放心,说句自大的话,那什么赵云吕布也打不过我,这群山匪不足为惧。” 蟠香寺门前,贾珺横戟立马,身侧跟着青鸢,身后跟着三十号带上面具又有着强大气场的暗卫。 他们的后边除了任如意外无人相送,是贾珺不让她们来,黛玉、宝钗、晴雯三人知晓他要去做什么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免得乱担忧,故而也不打算让她们知晓。 众人无话,贾珺策马奔出,身后暗卫紧随其后,只听一声声马蹄踏地的轰隆声在寺门外响起并渐渐远去。 四十里地对于全是好马的他们来说,很快,也很近。 差不多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众人才开始给自己和战马套上重甲,放眼望去,为首的是一名身披暗光合金战甲的无敌男子,身侧则是一名身着青玄色破阵甲,手提刹那枪的女将军,再往后皆是身披黑甲,马上挂盾、挂弩、挂弓、挂短刀匕首又分别手持长刀长枪的面具战士! 披完战甲,远处就有一人对了暗号摸了上来,此人正是任如意麾下的杀手之一。 杀手的职责之一,刺探情报! “禀三爷!徐州大军已经将外头出口围了起来,外围的眼线也被咱们摸清盯着,随时可拔除!” 贾珺点头,“拔!” 那人得了令忙吹起一种很普通的鸟叫声,外人听不出什么来,只有知道暗号的人才能留意这鸟叫声里边不起眼的节奏。 很快,树林里就传出了另一种寻常的鸟叫声,约摸过了好一会儿,又一道鸟叫声才从树林里传过来。 贾珺无需那杀手汇报,这些暗号他都学过,这是在传信,外围的眼线已经全部拔除!甚至还有人摸清了对方的暗号,传递着虚假的“一切正常”。 贾珺深知事不宜迟,便是挥手上马悄悄摸了上去!直到远远见到对方的营寨之时,才又停下观察。 精锐!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令行禁止,警惕性极高!若不是杀手更胜一筹,又没料到自己等人会在白天主动发起攻击,想来他们很难悄无声息的抵达这里。 “三爷,大部分皆是军中悍卒!绝非什么山林匪类,里面甚至还有不少死士!”一旁的青鸢笃定说道。 贾珺对此不疑有他,因为他也看出来了,山匪他杀过,悍卒他杀过,死士也杀过!这群人就是土匪打扮也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打北边来,有悍卒又有死士,除了开国一脉就再没谁了,甚至那些死士还极有可能就是北静王的。 “很好,除夕夜派了杀手,这会子出来外边又集结了一千五百号人,他们当真是要我死。” 除夕夜的杀手已经顺着线索摸出来了,虽无人招供,但人已经知道是比江南还要南边的,兵器是神京北大营的。 更南边还有谁?唯有南安王有理由参与进来!神京北大营又是谁?除了北静王为首的在京开国一脉!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了。 虽说这些年来除了京营以外,开国一脉在其余四大营里的根基已经日渐浅薄,但谁也不敢小觑这浅薄的根基!且他们除了神京,外头就没有力量了吗?世代盘踞南边的南安王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标杆。 或许他们有些彼此间可能渐不来往,但关乎立场的事情,那是一致对外,毕竟不是每一脉里都能出个贾府贾珺,得天家垂青,叫家族有天家保着。 这也是为何两位皇帝想要剔除这一脉却无法用雷霆手段,只能徐徐图之的原因之一。 不知不觉间,一把被兴平帝推出来的刀子已经彻彻底底的站在了开国一脉的对立面,双方已然没有任何一点的回转余地,一有机会便是治人于死地! 一切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坤哥和鹿哥给宝玉滋的那一泡尿,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王夫人叫王子腾来陷害他! 对于如何反击报复,贾珺自有他的打算,总之再过些时候要死很多人,且不多提,他倒愿意对方多来些人给自己杀。 话说贾珺知道对方的底子后,又没见着有什么重型兵器能够威胁到自己和手下人,便是再不多磨蹭,率军上马直接冲了上去! 马蹄轰隆声炸响!卷起一片飞尘也惊起那些“山匪”们! 外围的守军才要有所动作,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波又一波精准无比的箭雨! 才一个照面,二十来号人立马就倒了下去!贾珺手握天力弓嘣嘣直响,每一箭都能射穿后方赶来的三几号人!! 其他暗卫也都一轮接着一轮的疯狂输出!出其不意之下,很快营寨大门前就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青鸢收起手弩,提着长枪直接挑飞一个拒马!贾珺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合金战戟迅速挑起另一个拒马狠狠朝着疯狂涌来的敌军砸去! 后方的暗卫们见状纷纷纵马疾驰,好似一柄绝世利剑一般狠狠扎向赶来的敌军! 一时间血肉相撞,肢体横飞!飞尘滚滚! 没有什么自报家门的狗屁戏码!双方一触即战! 第268章 一戟劈出一笑杯 才说了没有什么狗屁互报家门的戏码,敌军后方就出现了一位骑着棕色战马的披甲汉子,看气势倒像是一位将军,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位黑衣男子,这名黑衣男子才一出现,眨眼间就没入人群,带着一批死士迅速朝着贾珺所在的位置摸去! 披甲汉子没理会那黑衣男子的行动,毕竟他们之间没有隶属关系,谁也管不着谁。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全副武装连着脸上都戴着金属面具的贾珺身上! 见到对方一抡战戟就倒下一片人的画面,他的眼皮子不禁突突直跳,这是哪里来的猛人? 他强压心中惊悸,喊道:“来者何人!” 贾珺抡完一击,扭头看去,见是一头目,心中恶趣味陡生,便迅速取下天力弓来对准对方的仙丹就是一射! 只听嘣的一声炸响!一支比之任何强弓射出的利箭都要快的箭矢飞速朝着那披甲汉子射去! 箭矢借着巨力刹那间穿透战马的脖颈,狠狠钉在了对方的仙丹之上! 那披甲汉子只觉得前方寒芒一闪,自己的坤儿就插上了一支箭矢!紧接着一股碎骨钻心的剧烈疼痛疯狂袭来!可还不待他喊出一句惨叫声,胯下的战马忽然间高高跃起,蹦踏挣扎了几下将他给甩下来后也渐渐没了生息。 那边的贾珺见状嗤笑了一声,一面收起长弓一面接着抡起战戟来,笑着喊道:“来者何人?你们不知道自己要来杀谁?” 话音才落,他似有所感,举起战戟朝着侧方就是一劈! 只见一道黑影似乎早有准备,迅速侧身躲过,接着一柄短剑朝他的眼珠子刺去!却不料贾珺的反应速度在经过五感加强和任如意成千上万次“杀死”之后已经变得极为恐怖!这黑衣男子的手段他同样早有预判!接着他迅速抬起脚对着对方的心窝子就是一踹!这力道比之宝玉踹袭人还要狠上数倍!毕竟他不是宝玉,这黑衣人也不是袭人。 “砰!” 那人挨了一记窝心脚,整个人直接吐着血倒飞出去好几米,连着手中的短剑也早已掉落。 贾珺见此忙上前数步,举起战戟对着对方的头狠狠劈了下去!战戟的月牙弯刃如同绝世利刃切瓜砍菜一般,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唰”声响起,那黑衣人直接被战戟从头抡到屁眼处,地上也多了两瓣冒着五颜六色液体的尸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带队要来趁乱刺杀贾珺的黑衣男子,同时也是北静王暗中养着的死士心腹头目之一,没想自己一击无功,反倒以自己的身躯被人摆了个笑杯。 贾珺没有留活口,不需要是一,不开口是二,反正不还有一位嘛,那位显然不是什么死士,开口的几率也大些。 这边杀着,另一边的青鸢也带着十来号人结阵朝着那被射倒的头目凿去! 青鸢的武力自是不必多提,暗卫们每一个都能跟着他冲击数万大军的敌阵,战力更是无需多提!当时只有五位,现在足足有有三十号人!!区区千五百号人的敌阵又如何冲不得? 世人都低估了贾珺这一群人!!认为他击杀西戎王和西邙大将是走了狗屎运!殊不知他的手底下强将如云,随便拉出一位都能对那些什么将军好手造成威胁! 还是出手次数太少,在京都几乎不曾在外人面前出过手,没有亲眼目睹,只听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有些人还是不相信甚至嗤之以鼻的。 这会子所有的徐州军又都在外围,只远远听着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却不见这群人的凶狠和战力。 贾珺劈完黑衣男子后并不停留,丈二的长戟在他手中就像是割草机一般,每过一处,一处就倒下一大片!不管是军卒也好,还是死士也罢,根本无人能挡住一击! 这些军卒死士们见到暗箭虽偶有射中,却被一身不知名的特殊金属战甲阻挡在外,只留下道道浅浅难见的划痕。 他们恨自己没有那投石机!没有那数十号人操纵的巨弩!不然一准将其轰成肉泥! 可恨虽恨,此刻再想这些已然为时已晚,毕竟谁也没有想过攻打一座只有一百来号人的寺庙要用上投石机!况且如此之近的距离用那种战争兵器,怕不是脑子有坑。 “他们不是人!跑!!” 忽然间,一人承受不住压力,丢下兵器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哗! 在这种一人一戟死一片、一人一枪串葫芦毫无招架之力的局面,加之己方一位头目被劈成两半,一位带队将军被射下马生死不知的劣势之下,一人溃逃引起的反应是连锁的!巨大的!! 除了死士们屹然不动以外,那些在前排厮杀的军卒们听见有人喊跑,再是压制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恐惧,纷纷弃刀而逃! 可贾珺岂会如他们的意?今儿这一千五百个人头他全都要! “杀!!一个不留!!” “杀杀杀!!!” 贾珺发话,暗卫们像是打了乾血一般,有的手握双刀,有的手持弩箭,阵型迅速转换成彻底抛弃防御的杀伐阵朝着四散溃逃的敌军们杀去!!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什么防御了!只杀就完了! 那些在外围埋伏待命的杀手们也纷纷现身持着弩箭出现,疯狂收割着那些即将远去的逃兵和誓死拼杀的死士们! 屠杀! 这又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在全副武装的暗卫面前,便是军中悍卒、卖命死士,也和当初扬州城外的守军没什么两样!杀他们如同屠鸡杀狗! 因贾珺等人杀得猛,又逢领队了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营寨里浓烟滚滚、大火蔓延,无数的喊杀声伴随着求饶的惨叫声在此间此起彼伏。 外围的张千户和张士南手下的一名将领,也就是带着徐州千人精骑赶来的徐克明听着里头传来的喊杀溃逃声,一时也是惊住! 仅凭三十号人加两将就能将一千五百名贼人杀得哭爹喊娘?这怎么可能!? 不行!这徐克明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要去看看!看看那些人到底有多了得! 只是才一纵马,后头一人就把他给喊住了! 只听张千户咽着口水喊道:“徐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第269章 南筑头山北下丹 被称呼为徐将军的徐克明勒马立住,回道:“去看看里边是何情况!” 张千户心道果真如此,“徐将军,逍遥伯交代了,咱们只需在外围候着即可。” 徐克明听了面色一凝,转头看去,眼中带着质问。 张千户无奈,只得咬着牙说道:“咱们奉命行事,他的话,得听。” 说是奉命行事,也不过是上头叫他们听他差遣罢了,可没说连看一眼都不能的理儿。 这张千户明显知晓其中道理,现又来相劝,这便有得琢磨了。 徐克明面带寒意,冷声说道:“你换门庭了?” 张千户闻言先是一愣,再是苦笑,“将军想多了,我跟了张指挥十几年,又是同乡,谈何被人收买?我只好言提醒,将军去不去都不是我能干预的。” 徐将军听说,心里也就放下了那些莫须有的猜忌,也确实是,别人能背叛,他断不能。 可心中虽无猜忌,去不去却成了一难题。 少年成名,战功起家,关于这位逍遥伯的传闻不知凡几,且大多都是不友好的,心黑的、鲁莽的、霸道的,行事毫无顾忌的!盛名之下无虚士,传闻定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能七骑就解了庆阳大同两线之危,能深入西戎腹地以血还血,能在满朝文武及圣上当面的太和殿上轰爆御史、能成为以二王为主的开国一脉的大敌,此人性格行事可见一斑,他不会轻视分毫。 有人不信,自然也就有人信,正好,身为徐州大营指挥使张士南的心腹,他就信。 只是适才没想那么多,去了也就去了,只看一眼也没什么好谈论的,现下被人一提醒,他不由就多想了一些,这位张千户和那位相处多日,想必是知晓他的性格的,能开口提醒自己就说明那位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起码是计较这些的,他要惹了别人不喜 也罢,奉命行事便是。 正想着,前方林里突然跑出来一山匪打扮的逃兵,这徐将军迅速张弓搭箭,一箭钉住了对方的膝盖骨,喝道:“拿下!留活口!” 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兵士上前将人押住捆了起来。 接着密林里又传来阵阵奔袭乱窜声,显然是有不少逃兵逃离出来! 正好,这正给了本已生了退意的徐将军一个台阶,只听他继续喝道:“弓箭!” 话音未落,此间的二百号人纷纷举起长弓,蓄势待发! 另一边,贾珺暂且没理会那些四处逃窜的逃兵,而是提着战戟冲向已经集结起来准备“斩首”的死士们! 他嗜杀!在庆阳之时就已经发现体内有着渴望杀戮的细胞!在女孩堆里他没有什么感觉和渴望,眼下在到处都是鲜血的战场当中,这股嗜杀的躁动立马就被激发了出来!能压!但他不想压! 只看他一人独自冲向那数十号名死士,一手天罡戟法特有的招式抡了过去,前排的死士直接被腰斩了一片!滋声响起,道道血水喷溅而出! 本想上前相帮的青鸢见状立马就止住了脚步,扭头朝着那些还在誓死抵抗的“土匪”杀去!她的三爷不需要有人相帮,尤其是在他拿长兵器的时候! 这般杀着,过了许久喊杀声才渐渐停歇,放眼看去,营寨之中除了那些逃出去的,只剩下贾珺等人还站着,其余人皆是倒地毙命。 不对,还有一人是被押着的,只见溅了一身血的青鸢带着两名暗卫上前来,这两名暗卫押着一人,正是那仙丹挨了一箭的“山匪头目”。 “三爷,人带来了。” 贾珺收起兵器卸下面甲,点了下头,暂且没理那人,只朝青鸢说道:“把他们的头都割了,派些人送去金陵甄家门外筑起来,谁要来阻,顺带一起割了筑了,另外再把他们那物儿也割了,我听闻下月便是北静王做寿,正好给他下一场‘仙丹海参雨’”。 人都是打北边来的,此事大概率和金陵方面无关,但即便如此,先给他们点胆儿吓也是极好的,对于金陵的锦衣卫和甄家,这里面干系重大,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不会明着来,也不会人在江南的时候来。 前者兴平帝的态度未明,公然动锦衣卫和造他的反没什么区别,毕竟怎么说人家也是兴平帝的门面,公然杀人就是在挑战他的脸面!所以没有默许或者给予其他信号的前提下,贾珺回京之前不会冲动,他虽莽,却也不是没脑子,做事当思后路,量得失利弊、轻重缓急。 后者甄家则是牵扯到太上皇,这位曾经险些和自己起兵戈而后又对他极好的老者,同时也是比兴平帝还要靠谱的靠山!毕竟自己的五十侍卫权是他给的,夏侯放虎归山般的征西将军也是他给的,这太上皇怎么看都是向着他,若自己真对甄家下狠手,伤的就是这老者的心。 经历越多,人认识得越多,倒越发的优柔寡断起来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些只是暂时的,他一贯奉行的是人要杀他,他必杀人! 他不是放马的,这放一马那放一马,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此事能缓,但并不代表着不能动手,且做打算,先用人头堆让他们睡不着觉再说!先把此事强按给这甄家做的再说!这算是给他们一个信号,一个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干那些事的信号!也算是给了太上皇一个面子,给他甄家一个悔过付代价的机会! 什么代价?家中一半男丁的人头就成,且后事后论。 至于去的兄弟会不会凶多吉少,金陵有座城隍庙,倒无需担忧。 却说那被押着的头目见贾珺不理他,还要将自己的手下全都割了人头在甄家门前筑头山,掏了乾儿(乾≈坤=?总说海参可能会冒犯到脚协,虽有意冒犯,但会偶尔用“乾”代词。)给王爷做寿下仙丹雨之时,脸上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他怎么敢!伯爵虽超品,但比之王爷那就是脚指头,他怎么就敢这样做? 第270章 朝堂柱石军霸主 不待此人多想,贾珺吩咐完事情也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说道:“别急,你的人头和乾儿也会一并分居两处,区别在于我问的话你答了,你和那些死去弟兄的一家老小会安然无恙,若你不答,告诉我,谁派你来的?这些死士和假扮的军卒又是哪一方的?” 贾珺心中虽早有答案,但确认一遍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至于拿一家老少威胁别人这种做法,外人看来可能会认为是极为可耻的一件事,但贾珺心中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的人设不一直这样吗?他个人认为正人君子只有狗才会当,显然他不是。 有所为和有所不为,那要看因什么事,对于要来杀他的人,做什么都合情合理。 那人听了此话,心里一个咯噔!原本就发白的脸色瞬间越发的苍白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面前的贾府三爷能不能找到他们这些人的一家老小!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还牵连到家小了呢? “珺三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行事这般不齿,不怕天下人笑话?!” 得,来一个说教他的了。 贾珺懒得再去理他,只朝着青鸢吩咐道:“头割了后叫如意的人画下来送去神京,把他们的身份一个个给我查出来!” 青鸢点头应下,又朝身后的暗卫示意了一下。 那暗卫立马拔出短剑,一手提着这头目的头发,正准备将头给割下来,谁知那人见贾珺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要叫人去查、让人杀了他,一时吓得连忙喊道:“我说!我全都说!是北静王爷派我来的!那些黑衣死士也是他的人!其余弟兄是五大营里的人!还有一些来自来自大同府!” 贾珺听后眉毛一挑,五大营和北静王他不意外,倒是大同府里也有开国一脉的人,这就有趣了,也不知那兴平帝知不知晓? 得了答案的贾珺摇头笑道:“果真是他们,看来我得提早些时候回去了,三番几次的来,他们玩上瘾了,我倒成了没脾气的。” 有意思,真当自己是弯的,只会⊙不会?? “我问你,大同府谁的人?” 那人听了直摇头,说自己不清楚,看样子不似说谎。 贾珺见状便也没再问,他会叫任如意去查,接着对那人说道:“其余人的家小我可以不理,但你适才说教我,那么你的家小自然就留不得了。” 好好的说话偏要来说教他?你以为你是老太太?是兴平帝还是太上皇?不然就是梦里的那些先贤?闹! 只要此人居住在神京,那就没有神京名捕鸦捕头寻不到的人! 说完不顾此人的咆哮转身就走,暗卫见状再是不停手,直接用短剑将其头颅一下一下的割了下来,那咆哮求饶声也戛然而止。 青鸢对身后的血腥毫不在意,听他傲娇的说了这番话,眉毛不禁一挑,若周莹在此,如果那能抛开害怕的情绪,她可能会点评上一句:娇气的小男人。 一千五百号人自然不可能凭借着贾珺自己的几十号人就能杀光,虽然后来暗卫和杀手们堵住营寨的几处大门,但人数差距悬殊,跑出几百号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在外围有着一千一百号徐州军守住了各个要道出口,跑出去的逃兵大部分都被他们所俘虏。 看着丢了兵器手无寸铁,又颤着身子的逃兵们,徐克明眼皮子乱颤,他问了话了,几十号人直接杀穿一个拥有一千五百号人的营寨!且每一号黑甲侍卫都有着极为熟练的杀人技巧和恐怖的武力!就像隋唐时期的燕云十八骑一般!无坚不摧!无可抵挡! 更有一女将军,一手枪术更是了得!对黑甲侍卫他们凭着人海战术尚有机会能近身一二回,可对上她,枪至人亡!一点寒芒闪过,便是身死当场。 还有一全身披着暗光战甲的将军,手中大戟如同一柄巨型虎头铡一般,所过之处皆是尸首分离!着实血腥且恐怖! 特娘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一群人?莽得可怕也强得可怕!号称大乾最强兵种能以一挡十的健锐营都难寻出一手之数这样的! 健锐营能一百打一千,但现下这三十来号人却杀得一千五百精锐破了胆子溃败而逃!且似乎还远不是极限! 天杀的!莽都莽一窝子去了!上面这样,下边的侍卫也这样!!都这样强了还叫他们来干嘛?保护某个人?万一真遇着什么事了,到时候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 心底正一面震撼一面骂着娘的徐克明表情很是精彩,关于庆阳一战的传闻他一直都是信的,即便健锐营那里没传出半点消息,可他的大哥张士南说过,当时的庆阳总兵宣平侯大概率是不会说胡话的! 有人活在梦里不愿信,自然也就有人接受了现实愿意去信! 此时此刻不仅是他这般震撼,连着跟随贾珺多日的张千户心底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他和贾政的境遇差不多一个样,一个是见过贾府门外的世面,一个是见过扬州城外的世面,故而心里也有着准备,可没想这些人竟这样猛!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看来我得更恭敬些才是,此子若不半道夭折,将来必是朝堂柱石!军中霸主!保不准连我也要听其差遣!南下这一遭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劫数,是我张大年的鸿运!!泼天鸿运!!” 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极为不平静!有被惊到!也有着对将来的期盼! 有时候人的思维就能决定命运,这张大年张千户是想着怎么靠拢,那徐克明却只有忌惮和骇然,以及吐槽。 正惊着,这时山林里突然涌出十来披着战甲的铁骑,人甲马甲全是浓稠的血迹!乍一看还以为是从血池里走出来的血人。 徐克明带来的那些骑兵没见过这些人的装着,连忙立马张弓搭箭!连着徐克明本人也紧紧握住手中大镋,眯着眼睛盯着那些人。 后方的俘虏们见到这些犹如地府神魔一样的刽子手寻来,一个个哭喊着连连后退。 第271章 一言不合冲突起 别人惊惧,见过一些“世面”的小部分徐州军倒不这般,因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逍遥伯带着十来号手下过来了。 “那是逍遥伯!把兵器收起来!!” 张千户见新来的徐州军个个万分警惕,甚至还张着弓搭着箭,眼皮子顿时乱跳一通,不禁忙喝道! 徐克明听说,连忙压了压手,身后的一众将士才缓缓放下长弓,收起兵器。 紧接着,前方十余骑迅速靠近,直到来到徐克明面前之时才勒马立住。 当他们一近前来,浑身的血腥味蔓延周遭!徐克明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吓住,只是这血腥味加上那股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势着实是给了他不小的压迫感。 张千户忙上前相迎,恭敬喊道:“爵爷,里头可还顺利?” 贾珺也没有摆什么架子,点了点头,笑道:“跑了一些,应该都在你们这儿了。” 张千户听他这样说,也没回话,而是第一时间后撤半步,将徐克明给显了出来,毕竟徐州军在这里他不是最大的主儿,打个招呼还可以,私自越级汇报这可做不得。 徐克明抱拳行了个礼,喊道:“徐州大营飞豹营副统领徐克明,见过将逍遥伯!” 本因被其气势所染,脱口而出想喊上一句“将军”,可立马就想到这位除了当过不到一刻钟的卫戍大营指挥使以外,可是个无官无职的勋贵。 贾珺闻言笑了笑,也不在意那断词,只下马来也抱拳回道:“此番行事有劳徐统领了!” 徐克明忙回:“奉命行事,当不得‘有劳’二字。” 贾珺听了这话也不理论,而是问道:“有多少逃兵在你手上?” 徐克明:“杀死了一些,此处目前暂有四百七十九名,还有一些正在押送过来的路上。” “不错,这些俘虏的人头我全要了。” 头山和丹雨若少了这些人,那便太小家子气了,所以这些人也要死。 徐克明听他要全部的俘虏,心底一沉,回道:“爵爷,这些逃兵皆是五大营和大同府的人,此事干系重大,牵扯甚广,必须将他们押往神京,交给圣上裁度!” 此言一出,张千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道要出事! 果不然!只见贾珺神色稍冷,也没了适才的说笑样子,他冷声问道:“既这么说,人我带不走了?” 徐克明见他态度大变,全无半分适才的亲近平常,心里虽觉得不妙,但这些人,想定后便咬着牙回道:“爵爷,这些人来到此处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若就这样杀了,那背后指使之人可就脱了身去,倒不如让我押回京去,好让圣上给王爷一个交代?” 撬开这些人的嘴揪出幕后黑手,再用天家手段雷霆处置,这些话和推理看似很合理,但便是真撬出话来,牵扯着的人足有一大片,难道那兴平帝真会全都罢了杀了不成? 且北静王等人既然敢派出这些人来,就不怕他们被抓着!他又岂能没有后手? 这一看就是能扯三几年皮的事情,最后有概率是不了了之的。 既如此,那他还怎么可能放了这些要来杀他的人?北静王已经死十次都不够了,多这一宗事和少这一宗事在贾珺心里根本没区别,倒不如拿去甄家门口用上一用,让他们裤兜里拉上些东西,到时候是屎还是黄泥都无所谓了。 心思想法只在短短的一小会儿,就在那徐克明以为贾珺会答应的时候,谁想他竟开口说道:“徐统领的好意我贾某心领了,只是我意已决,这些人我要了。”说罢也不理他答应不答应,他抬手一挥,身后跟他过来的十余号暗卫提着早已换好的双刀快步上前去。 那徐克明见这贾珺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顿时气急!他大老远跑来助阵不说,还替着抓了这么多的俘虏,出的主意也是为了抓到真凶!倒好!你不等我答应就要杀俘,这叫我身后的将士们怎么看待他们的副统领?岂有此理! 接着他脑子一热,竟直接架起手中大镋来,身后早已集结大半回来的徐州军见状也纷纷亮出兵器! 却不料一名前进中的暗卫见到这徐克明拿着兵器挡在他身前,半点都不带犹豫的,提着双刀就砍过去! 那徐克明也有些真本事在身,二人来来回回过了些招,接着这暗卫逮着一个间隙直接一脚踹在对方的胸膛上! 只见得那徐克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面色狰狞!心里底却也掀起了涛浪来!那降兵没有说谎!他自己的身手他无比清楚!能当上一营副统领,还是骑兵营,武力自然是了得!可面对这名侍卫却是败下了阵来!果真是“燕云十八骑”一般的猛人! 这时,他身后的徐州军们见自己的统领被人踹倒在地,就要松开手中弓弦,将这暗卫射成刺猬,好在那着急得牙龈都上了火的张千户连忙赶来拦在双方中间! 他很急!也很害怕!因为就在徐克明倒地的那一刻,他看到贾珺已经重新戴上面甲,双手握戟随时准备出手了!! 天杀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般鬼模样!才好好的说着,转眼间就要打要杀!! “全都住手!!” “你们可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将军的命令想必你们也知晓一二!!还不快放下兵器!!” 牙龈冒火的张千户又是跳又是喊,接着竟直直指着那才站起来捂着胸口的徐克明骂道:“好你个山西佬!将军叫你来听候差遣!不是叫你来拔刀相向的!!!你且等着!!等老子回去告你一状!!还不快叫你的人放下兵器!!” 声音很大,口水喷溅,近乎咆哮。 原本又气又惊又疼的徐克明听了这一番话直接就被点醒了!特娘的冲动了!这一回竟然为了那点子面子冲撞了这号猛人!赣! “全都退下!”心里有悔意和怒意,但他还是下了令来。 那些士兵们在听了张千户的话后也早就没了动手的准备,故而此刻全都果断的收了弓弦,退了下去。 第272章 话不投机分道行 见众人退去,贾珺也缓缓松了松手,说实话,这些徐州军他并不想和他们起什么冲突见什么血,毕竟怎么说也都是来保护他、听他差遣的,这会子又替他抓了这么多人,若不是三番几次的阻拦自己,他还真该谢谢人家。 暗卫也明白其中道理,故而只是和其交了些招给了收了力道的一脚,不然在人倒地的那一刻刀子也早早跟过去了! 可如今若那些徐州军要敢放箭下杀手,那么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些事他不愿做也得做,不然站着被射? 暗卫们见他们退下了,却没停下自己的脚步,也没理会那徐克明,而是提着双刀快速朝着羁押俘虏的地方奔去! 一时近前来,他们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举起手中兵刃对着俘虏们的脖颈处就是一顿砍! 咔嚓!人头落地,血水喷溅! 接着这群人像是剑齿虎入了羊群一般,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此时此刻,此间全是这些逃兵们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咒骂声刀刃断骨的咔嚓声!他们被绑着无处逃离,只能乱喊乱叫! 周围的徐州军看着这些比之刽子手还要杀人如麻的暗卫,又见着满地浓稠的血水和一颗颗的人头,不禁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一群疯子!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疯子! 看着这些暗卫们毫无顾忌肆意屠杀着降兵,徐克明的脸色极为难看,可他终究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一遭回去是一定要受罚的,若再行阻拦,后果难料。 双方不是什么仇人,没必要结怨太深。 唉,终究是冲动了。 徐克明心里一叹,再是无话,连着张千户骂他山西佬这事都懒得去计较,当然,保不准以后会想起来计较的。 约摸过了好一会儿,暗卫们才渐渐停下了砍脑袋这件事,转而开始割起了他们的乾儿,这一幕看得所有的徐州军乾儿凉嗖嗖,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放在外头吊着一般。 正处理着,又有一批徐州军押着几十号被俘的“山匪”过来了,无需人讲,暗卫们提刀就上,转眼间地上的血水又多了一大片。 直到这时,贾珺才朝着张千户吩咐道:“叫上你的人,把尸体烧了,再把那些砍下来的东西收集起来。” 说着又扭头朝那徐克明看去,说道:“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寻你麻烦,你也别来惹我,带着你的人滚回徐州去,我身边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不听话的人他不稀罕,何况还拔刀相向过,留在身边只会膈应人。相比之下张千户多好!虽只带着一百号人过来,但个个全都闷声做好自己吩咐的事,一句二话都没有,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都不带犹豫的,这样的人他才需要! 反观这徐克明,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没关系也很好,适才的劝说出发点也极好,但你认不清自己的位子和职责,三番几次阻拦,最后还横了兵器过来,那不好意思,一边玩去。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敌人,但有不喜欢的人,显然这徐克明就是他不喜欢的人。 这一边,张千户得令,忙招呼着自己带来的手下们处理起贾珺吩咐的事情来。 而另一边的徐克明听到贾珺叫他滚后脸色很是难看,但好在他还说了不找麻烦,这也叫他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此人若真要寻他麻烦,别说,自己还真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事有余地,能被数百箭矢瞄着之后还放他一马,看来此人虽霸道,但心胸还是有一些的。 想明白的他叹了口气,朝着贾珺抱了下拳后也不说什么话,转身上马带着那些徐州军离开了此处。 对于他们的离去贾珺并不太在意,这千人精骑本就是那厮给他壮胆助威好搞事情用的,他才不会着了对方的道,搞事情搞谁?搞甄家!到时候真搞下去,太上皇震怒弃了他,兴平帝这黑心厮保不准就拿他出来当避雷针消甄家老亲门生和太上皇的怒火了! 那厮会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但贾珺必须把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 甄家要搞,但不是被人当着枪去搞,这二者的区别很大很大。 一开始是想着有备无患和在某些时候能起到震慑作用才把人叫下来,但仔细想想,貌似已经不需要什么震慑了。 现正好寻了理由把人退回去,也正好叫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还真把人当成一纯纯的二莽子? 这其中兴许、或许还真有怕他被人砍死在江南的担忧才派这么多人来,贾珺也算领他这个心意,等回去了就砍几个人给他高兴高兴。 太湖边上。 卸了战甲的青鸢在岸边清洗着一套甲和些许衣服,这些衣服里有她的也有贾珺的。 青鸢的本事不仅仅是杀敌这样简单,她还是一位极会伺候人的侍女,是女将军也是贾珺的侍女,故而给贾珺洗些衣物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只是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罢了。 她在这边洗着她家三爷浸满血水的衣服战甲,而她的三爷却在数米外的湖里光溜着身子玩着水儿。 时不时露出来的膀子叫她脸色羞红。 说来也奇怪,不远处的暗卫弟兄们也光着身子洗澡,膀子也露着,甚至别的些东西也偶有闪现,她也看到过,但那脸子却叫一个黑,全无见贾珺膀子的那种羞红。 女人,唉,连青鸢这样的人物儿也这样! 贾珺之所以带着人在这离着蟠香寺有些距离的地儿洗澡,主要还是因为身上的血腥味太浓太稠也太埋汰了,就这副样子回去保不准会吓着人,甚至还有人要掉泪珠子,索性天色还早,便就在这儿先清洗一通,顺便试试那《潜水大师》的天赋。 “不错,能潜多久还没试,但这一身水性却是极为了得,说是纵享丝滑也不为过,就是这湖水真鸡儿冷。” 抛开乾儿被冻得缩邦邦以外,贾珺还是很享受身体和水之间的亲和感,潜水大师天赋的加成果真离谱,此时此刻在这湖里他才真正明白“如鱼得水”四个字的含义。 至于潜水,想来会是很久的,不是他不想潜久些,而是怕青鸢下来捞他 第273章 群敌环伺六面敌 舒舒爽爽的洗了一阵子,众人才陆续上来,贾珺也稍微捂了一下来到青鸢面前,不是他不自信,而是被冻得实在是缩得慌,这要叫人看了去,指不定怎么被笑话,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女人。 青鸢脸色通红,甚至还有些想笑,不过也是利落的伺候着他穿上才洗了还没干的衣服。 贾珺见她嘴角悄咪咪的扬,眉眼儿悄咪咪的弯,很是想捶上一通,但这样貌似会显得有些“恼羞成怒”,遂也歇了心思,至于不干的衣服他倒不在意,一会子的路程罢了,回去再换也不迟。 身子洗了、衣服战甲洗了、兵器战马也都洗了,众人再不磨蹭,一路打马朝着蟠香寺奔去。 蟠香寺。 寺前的湖岸边上,柳树下。 林黛玉没有去拔,就是有那股子力气,这会子也没那心思去拔什么柳了,此时此刻她的一整颗心全都吊在那三弟弟身上。 “宝姐姐,果真是四五百人不成?” 并肩站着的薛宝钗闻言,眼皮儿微睁,回:“你既心里头有数又何来问我,我只说翻个两翻还差不多。” 说毕又怕她担心,又说:“林妹妹宽心罢,你可别忘了去岁西戎犯边一事,眼下就是翻两翻又如何奈何得了珺兄弟,我见他说话总留余地,他说不弱于那吕布赵云,可我倒觉得就是这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吕布赵云有多厉害,演义和历史中都能见着,可却没听他们说能七个人就破了两军大阵,将敌首斩于马下,要这样算来,这珺兄弟的本事可就比他们还要了得了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她心底里到底也还是牵着心的,这些推断也不过是在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罢了,毕竟有些时候理性和感性并不冲突。 好在安慰到的不是她一人,黛玉听了这些话后面上的愁容也减了一些,她肯定的点着头,宝姐姐从来都没骗过她,长久朝夕的相处又共同经历过苦苦难熬的那一回,她的话她信,只是这黛玉终究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儿,那在前头拼杀的人也终究是贾珺,她便是信了又有什么用。 “我自是信他能好好回来,可他也是肉长的,上回小宁儿说过,他身上全是刀剑伤痕,这一回又不知要添上多少新的来。”轻摇着头,轻说着话,眼神怔怔望着前方湖面,再不言语。 薛宝钗也无了话,成王之路又岂是那么容易,眼下的打杀不过是些小儿科罢了,她虽是闺阁女子,却也知晓几分天下事,大乾的周边说是群狼环伺也不为过,正北边的辽国蛮子、东北边的女真建奴、西边的西夏王庭、西南的南诏王朝、雪域佛国,还有东面更远些的东瀛海寇,这些要是打起来,又岂是一日半日能回的?千百号人的? 到那时候一年半载都是奢望,三年五载许是常事,刀伤剑眼又算得了什么,能保住命回来就阿弥陀佛了。 这话她没有和林黛玉说,还未发生的事情说了只能徒添烦恼,等将来真遇着这些事儿再论不迟。 二人就这么并肩等着,等着人儿归来。 太上皇曾经在听雨亭里劝贾珺别去庆阳的时候就和他说过,大乾四面皆敌,仗,有得打!也够他打!西戎不过是开胃菜罢了。这话属实,半点都掺不了假。 另一头,贾珺的屋里床上躺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等大丫鬟晴雯。 人去了半日,她也在这儿躺了半日。 一些个担忧操心自是免不了,似乎只有这张床才能叫她安心些。 当然了,是贾珺没在和香菱几人出去野的时候她才躺得安心,不然指定要闹心,别说人在这了,就是这会子要是想起来她们几个白痴,她就闹得慌。 “你好好回来,要再不动手动脚,我便接着给你暖被窝子。” 可惜,这话竟没有当着贾珺的面说,故而注定成了一句空话。 当然,空不空话其实影响也不大,日渐长大又色心不死的贾珺又岂会安安分分?不说才好,不说才有意思。 这些事儿若隐若现的才有趣,要说明了说白了,虽也很好,但总差了那么些意思。 蟠香寺外,盼天盼地的林薛二人终于盼来了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稍远的岸边处,坐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的任如意耳朵一动,也睁开了双眼,她目光远眺,见到是一身便装的贾珺等人回来,而后接着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只是这一次放松了很多。 三爷回来了,青鸢回来了,她也就放心了。 声至,人也到,就在任如意闭目不多会儿,贾珺也带着青鸢下马来到林薛二人面前。 其余二十名随他回来的暗卫和五十名徐州军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回到寺庙外头的营帐之中,至于那些没有回来的人去了哪儿,自然就是金陵和神京了。 见他下马又是一身便装,黛玉忙上前去,还不待她开口问话,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就钻入了她的鼻中,她并非什么粗心之人,相反是敏感又细心,此刻见他身上穿着半干的青色内服,束起来的头发还挂着点点水儿,又有这股子淡淡的味道,这番情形之下,他做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这么做,她又如何能不明? “可有伤着哪儿了?” 黛玉没说衣服的事儿,只问他有没有伤着,这是她最关心的一件事,再没其他最的了。 贾珺柔和笑道:“哪儿也没伤着,林妹妹不必忧心。” 旁的薛宝钗也开口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贾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切都好,宝姐姐也不必忧心。” 接着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叫她二人且等些时候再叙,贾珺和青鸢才入了寺去再行洗漱。 一时到了院里头,一切静悄悄的,正好这时那晴雯听了动静忙跑出来,见是她三爷归来,心底里顿时涌起一阵心安,这股心安之感和在那张床上不同,也远不能相比。 没他的床上能安心,可见着没在床上的他更叫人安心! 换句话说,只要他不使坏,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晴雯就能安心。 (非常感谢满门忠烈约克城的爆更撒花,也感谢其他友友们的礼物,爱你们) 第274章 送离别岫烟北上 晴雯没有问他如何如何,性格使然,对于这些事情她虽牵挂心肠,却也难以开得了口来。 贾珺明白,便笑道:“怎么只你一人在这儿,香菱她们人呢?” 晴雯回:“一早就被云姑娘叫出去了,这会子指不定在哪儿野着呢。” “那你怎么不跟过去?” 晴雯听她这样问,脸色一红,正想说些什么来,好在贾珺只是逗她一下,还不等她回答什么,又说道:“去给爷备些洗澡水,我这一身湿哒哒怪难受的。” 晴雯自然不会拒绝,外头人还排着队要伺候他洗呢,不也半点儿机会都没有,她虽是一等大丫鬟,却也爱干这事儿。 青鸢见屋里无她人,也跟着过去帮忙,晴雯自是不会说什么,青鸢姐不是外人,三爷的洗澡水她能抬。 另一头,探春见着走来的林姐姐和宝姐姐的精气神和早上完全不是一个样,又听着适才外头有马蹄声,心里也猜着一些了。 很好,有了外姓的姐姐妹妹就忘了本家的姐妹了!做什么都瞒着她们! “呀!两颗望夫石回来了,姐妹们快来瞧瞧,看看待会儿会不会蹦出两头真假美猴王出来。” 阴阳怪气。 宝钗白了她一眼,黛玉剜了她一眼,不理会她。 谁知湘云突的蹦了出来,只见她头戴编织的野花环,手里拿着一把跟毛毛虫一样的狗尾巴草直往黛玉雪白的脖上钻去,咯咯笑道:“泼猴儿!吃我一计逗猴草!” 黛玉痒得胡乱躲闪,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薛宝钗在一旁看得直摇着头,是既好笑又无奈。 坐在迎春边上的邢岫烟看着这玩闹无忧的一幕心底里顿时涌出一股不舍之情,这些时日的相处叫她喜爱上了这个叫人舒心的小圈子,可明儿就要离家北上投亲戚去,接下来怕是要好长一段时日都见不到她们。 妙玉不用去哪儿,但她也有这样的心思,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叫她向往和着迷,有人护着,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就成,自在无忧,彼此之间又全无猜忌和不和。 她本就不是个真正的出家人,凡心犹在,又何来无情一说?她喜欢这些人,也喜欢和她们相处,只是她虽不走,这些人却也不会久留,毕竟哪有人会带着姐妹丫鬟们在寺庙里待一辈子的? 能待一个多月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料,现今她有预感她们也快要走了,故而这也叫她很是不舍,虽然这一个多月里整座寺庙没有半个香客这一点叫她很是不高兴。 嗯,别说一个,就是半个香客都没有!神京来的人就是霸道,把外头的路全都给封了,叫人进来不得!! 不过她那不理俗事的师父未曾对此事说过什么话,她也就自然不会去提,但心里一股子气却是难消。 不待见身份尊贵的贾珺,却极其待见一众姑娘,这妙玉果真是个怪人。 话说那探春原本正阴阳怪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却被湘云那疯丫头给搅得一塌糊涂,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见黛玉被闹着,索性也就朝着薛宝钗走去,二人靠近,她便问道:“宝姐姐,三哥回来了?” 她没问人一大早出去做了什么,也没问为何不告诉她,三哥有主见,他做事自有自己的打算,不告诉就有不告诉的理儿。 薛宝钗略带深意的看了探春一眼,也没计较适才那“望夫石”和“美猴王”的玩笑话,回说:“回来了,这会子正在他那院里头洗澡呢,你放心,他好好的。” 薛宝钗明显知道探春想问什么。 探春听了这话也带着深意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消散,没事就好。 第二天一早,寺庙门外。 宝钗黛玉等人连着丫鬟们全都在此,她们不为别的,只因今日邢岫烟就要北上入贾府了。 眼眶通红又少有言语的迎春攥着邢岫烟的手说道:“此去神京务必一路当心。” 黛玉也上前来,环着她的胳膊说道:“邢姐姐好好在府里待着,等我们回去。” 薛宝钗也上前来,“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寻我家妈妈去,我已去信和她交代过了,你只管别客气。” 湘云:“好姐姐,越往北去天儿越凉,我这儿有一套八成新的衣裳,你要不嫌弃,且拿去路上穿。” 她过得拮据,手里头保不准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现这一套衣裳还是去岁宝姐姐送她的,若不是二人关系极好,眼下人又要北上,她才舍不得拿出来送人呢。 探春也上前来,“邢姐姐,府里头要有人欺负你,别管他是下人还是主子,你只管报三哥的名号,定是万事无忧。” 众女一一上前,既嘱咐又送礼儿,邢岫烟美眸含泪,一股子巨大的不舍之情不断涌来,她哪儿修来的福气,竟叫她遇着这样一群姐妹来。 远处手扶拂尘好似一尊仙子的妙玉看着这一幕凡心不禁乱颤,这一刻的她很想还俗,很想很想。 这一边,贾珺也上前去,笑道:“她们说得不错,你有什么要的,只管去寻薛姨妈去,或是府里的二奶奶凤姐儿,你要在府里头受了委屈欺负,就报我名号,我在府里头倒还有几分贤名,他们多少会给些面子的。” 肯定给面子啊,现府里头还有几个人会不给他面子?嗯,西府里王夫人倒算一个,宝玉也算一个。东府的“牛夫人”珍大爷也算一个,再就没别人了,后者在东府可不理他,前两个虽不怎么会给他面子,但自己名号一报,想来也不敢怎么找。 况这邢岫烟还是邢夫人的侄女儿,她还能让日渐无势的王夫人欺负了去?让宝玉惦记了去? 邢岫烟看着贾珺认真的点了点头,“岫烟记着了。” 这个男人是他见过最优秀的,虽然她也没见过多少男子,可爱护姐妹,柔情又霸道,这样的人儿哪个女子不动心?这些时日的相处自然叫她也多少生出了那么点儿意思来,毕竟她再是脱尘,也终是一凡间女子,只是这点儿自然而然的意思她没在意,也没去多想,更不会表露出来,许日子长了,就此散去也说不准儿。 第275章 妙玉劫数应方家 倒是林黛玉听了贾珺的话后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嗯,“嫌名”,人人都嫌弃的名。 别说是她了,就是薛宝钗听了这话也抿嘴儿偷笑着,倒还真敢说,等将来这岫烟到了贾府里去,听了那些个“贤名”后也不知会作何反应?这个珺兄弟果真的,有时候稳重得比大人还要大人,可有时候调起皮来,说的话总叫人忍俊不禁,偏一本正经得叫那听的人还信。 众人道完别,洒着泪珠子的邢岫烟转身离开,朝着远处等着她的爹娘走去,可谓是一步三回头,但脚步终究是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模糊不见。 “一路远行北上,也不知路上会不会遇着什么歹人。”薛宝钗来到贾珺身边,悄声说着。 贾珺明白她的意思,便是笑着回道:“宝姐姐放心,正好手底下有些人要回京去,他们会在后头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这话不假,他确实安排了人手暗中跟着,世道虽还算太平,但此去路远,保不准就会遇着一些坏人坏事,派人跟着也是有备无患,毕竟这是红楼里有名的好女孩儿,也是黛玉等人的知己好友,若在半途出事,不好。左右不是什么费心事,便就安排了。 宝钗听说,这才放下心来,耳朵通灵的众人听说,也都放下了心,这样就好,贾珺的安排很好。 这时,就在邢岫烟离去不久的道上驰来数匹快马,打前头的一匹上头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锦缎长袍的公子哥,贾珺眼神好,看得到他的牙儿有些龅。 不过马儿虽快,但很快就被横在路边的拒马给拦了下来,这公子哥见状提着马鞭子指着两侧的徐州军,骂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地儿设卡的!!尔等是谁的兵,报上名来!” 徐州军卒并没有拔刀,而是回道:“我等奉逍遥伯之命在此设卡,此地不得通行,还请阁下绕道。” “逍遥伯?” 那公子哥显然听过这个名号,一来就在扬州城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一直都窝在屋里头搞小老婆的人大都听过这一号人。 但他不怕,身为江南布政使的嫡子,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虽有他得罪不起的人,但这显然不包括外头来的什么狗屁伯爷。 别人怕这号人物,横行霸道惯了的他可不怕。 扬州知府算什么?扬州守备又算得了什么? 且他也不是特地来寻麻烦的,只是来见一个故人,这蟠香寺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把路封了? “本公子不管他是什么伯什么爷,把路让开!!” 徐州军卒自然没有暗卫那般强势和果断,他们见不听劝,便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公子哥听人问名号,立马神气了起来,扬着鼻孔儿说道:“江南方家,方元驹。” 才说完,一旁的狗腿子生怕这些人不认识什么方家,忙接话补充道:“江南布政使的方家,我家公子可是大人的嫡子!还不速速让开!!” 此话一出,那些徐州军们脸色微变,布政使,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掌管一省财政和民事!权势极大!尤其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江南之地! 这样一号人物的嫡子 这些徐州军相互对视了一眼,深知此事不好私自处理,不然要是给爵爷招来麻烦,那可就麻烦了,遂他们眼神交流了几下,便有一人站出来说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见谅,在下这就前去通禀,还请稍待片刻。” 说罢转身就朝着寺庙门前的贾珺走去。 谁知那方家公子顺着他的背影朝前看去,就见得不远处的寺庙门口处站着好些个人,莺莺燕燕,个个皆是花容月貌,好似一场群芳争艳之景,这叫他眼睛大睁!怎么也挪不开! “让开!!” 回神来的他厉喝一声!就要驾马前行!身旁的侍卫狗腿子见状连忙下马来拔出佩刀指着那几个徐州军们! 徐州军卒见对方拔刀准备硬闯,再不犹豫分毫,立马拔出刀来和这些人对峙着! 都这样了要是还唯唯诺诺真叫他们闯进去,那他们的结局将和那徐统领一样,滚回徐州去!!反之若真起了冲突来,便是杀了人,那三爷想来也会护他们到底!孰轻孰重,他们心里门清着。 方元驹见这些臭当兵的竟敢对着自己等人拔刀相向,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正想下令硬闯,谁料那前方又来了二三十号军卒,正是张千户带着人过来了! 这一边,贾珺也得到了徐州军的通禀,他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妙玉。 二人对视,他能从这眼神之中看出一层意思,似乎这妙玉很排斥、很怕这所谓的方家公子。 “莫非那‘为权势不容’应的就是这什么公子不成?” 贾珺心思连转,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性。 且原着中她师父曾临寂遗言,说她“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将来自有你的结果。” 这话说的应该就是不宜回姑苏,好好在神京西门外牟尼院静居,将来自有结果。 不宜回姑苏,又有邢岫烟所言的为当地权贵所不容,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也已明了。 没想自己一趟来的,竟遇着妙玉的劫数了。 “江南布政使,封疆大吏,有意思,我虽封了路不对在先,但我携带家眷过来,又岂能叫外人进来冲撞?谁对谁错且放一边,你硬要来就是不给我贾某人面子。” 按照神京的规矩,他们贾家外出去寺庙打醮,旁的权贵也没说会硬闯进来,毕竟都是带着女眷出行,你要硬闯,那可是太不给面儿了,反之别人带着家眷去寺庙做法事祈福,他们贾府的人也没说去闯去闹。 这是双方互给面子的问题,也是一条没有明文规定却共同遵守着的规矩! 现下倒好,明知有女眷在这儿还偏要硬闯进来,这便是看不起他,不给他面子。 “我本以为是个人都多少有些脑子,在神京我尚且还没遇见这样跋扈的公子哥,没想一遭下江南,除了牛鬼蛇神,竟连着歪瓜裂枣也蹦出来了。” 第276章 槛外人劫来意动 贾珺摇头轻笑了两声,朝着林黛玉和薛宝钗几人说道:“你们先进去,我处理些事情,一会儿就来。” 众人无话,也都依着他,王子腾和北静王那些人都奈何不了的人,一个封疆大吏的公子哥又算得什么事,多言反而不好,不如索性乖乖在里头等。 待众人进去后,贾珺才朝着那公子哥所在之地走去,有理的事儿先做前头,这是他一贯的处事原则。 后头山腰上的妙玉看着这道朝前走去的背影,心底里竟荒唐的生出了些许期待来,期待着他能帮自己挡住这一劫。 她师父不理俗事,又身患隐疾,去岁底曾言命数不够三年,倘若一但仙逝,谁又能护着这妙玉? 她虽无此明意,却也自然而然的生出有人帮她挡在前头的念头来,毕竟孑然一身的弱女子单凭自己又如何能在这世道上立得住脚? 龅牙哥先是见着个个身强力壮的徐州军卒走过来,脸色很是阴沉,不过倒没下令起冲突,这一回他只带来了七八号人,适才三几个人他还有把握,如今二三十号人一并过来,若冲突一起吃亏的必然是自己,故而冷声斥道:“尔等是何人部曲?可有军令封路?” 这些人来自徐州大营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晓,也包括他父亲方儒,但并不包括他这种整日游手好闲的衙内子弟,故才有此一问。 张千户听他发问,不知如何作答,他不知道贾珺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这家门到底是报还是不报,好在他才刚开始迟疑,后头的贾珺就走了过来朝他肩膀拍了几拍,这张千户见是他来,便恭敬退了下去,老神在在的站在他身后。 三爷来了,万事就稳了,他虽不怕那什么鸟布政使,但也没有强出头的念头,当然,一声令下刀子还是能劈过去的。 “你又是何人?”方家公子方元驹明知故问,这般架势除了那逍遥伯又能有何人? 贾珺也没一上来就发脾气要打要杀的,笑回道:“神京贾府,贾珺。” 龅牙哥听说“贾珺”二字,故作不知,“贾珺?没听过,倒是听说那神京贾府有一号衔玉而生的人中之龙,将来必有大造化,可是叫什么贾宝玉?” 说着还挑了下眉头。 贾珺眼神微眯,这话有意思,很有意思,不过面上他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回道:“不错,那是我堂兄,不知这位兄台可否下马说话?贾某不喜有人用鼻孔和我说话。” 兴平帝总用鼻孔和他说话,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可又不得不忍,现下这小黄毛还在用鼻孔和他说话,那可就更难忍了,若不是他不想生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来,早就叫人把他那腿给敲断了。 公子哥听说,眉毛再是一挑,甚至还用小拇指挖了几下鼻孔,抠出来一个黏糊糊的东西,瞄着众人准备弹。 贾珺眼珠子突突直跳,手中的拳头也死死握住,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他敢弹过来,头颅一准爆。 好在这纨绔子弟虽斗鸡走狗惯了,脑子还是有一些的,他那手转了一圈,最后对准路边一侧弹了出去,接着又在马上擦了两下,得意的笑着说道:“你看不惯你也可以骑马和本公子说话。” 贾珺无语,心说你特娘的哪里蹦出来的奇葩? 从来都是他让人无语,不曾想这会子别人倒把他给整无语了。 跟着他来的两名暗卫牙咬得梆紧,很想上去把那手指头给切了塞他鼻孔里。 龅牙哥见贾珺不答,又接着说道:“把你的人撤开,大爷我要进去见人!” 贾珺:“庙里头有贾某的家中女眷,多有不便,还请阁下绕道。” 那龅牙哥见贾珺话说得这般软,完全不似传闻说的那般,想必是忌惮他的身份,心里不禁又对其看轻了几分,接着提着鞭子指着他强势道:“大爷我不管什么家眷,今儿这蟠香寺我进定了!你让还是不让?”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那一群女子个个姿色不俗,若能认识一番该多好? 也确实不俗,警幻仙子曾言“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还有副册又副册,旁的皆是不紧要的庸常之辈,这样算来,这十二钗不说容貌是整个金陵最好的,但也绝对是第一阶梯的。 一个金陵十二钗的妙玉都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这一下子一群同等档次的女子在面前,他又如何把持得住? 可接下来贾珺那不带半点犹豫的“不让。”二字令他气急!指着他怒道:“你!你!你!” 才觉得对方忌惮自己,现在又不给自己面子!在江南这地儿他还没遇着这种事! 贾珺话已明说,把女眷在内的事情提前说好了,这牙哥要再闹可就没理儿了,便再不管这人,转身直接离去。 龅牙哥见他不理自己,竟还直接转身离去,脑子顿时一热,手里握着的鞭子突然抡起来狠狠朝着他的后背打去! 暗箭都能躲开,此时后背生风贾珺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却没有做什么反应,因为不需要。 果不然,就在那鞭子即将落在他的肩膀上时,两柄长刀就架在他身后,将那鞭子给挡了下来! 接着就见其中一名暗卫抓住那鞭子迅速一拽!龅牙哥便顺势被拽了下来,另一名暗卫直接抬脚踩住龅牙哥的头,将他的侧脸死死嵌在泥地里头! 这一幕发生得很快很快!徐州军才有所反应,那人已经被制服在地,方家侍卫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张千户脑子灵活,办事也利索,他一回神来便连忙下令道:“将他们都绑了!!” 哗! 徐州军卒得令,提着刀子就往前冲! 那些家丁侍卫们打打顺风仗、仗着势欺负欺负弱小还行,眼下这二三十号人提刀就冲的景儿哪里见过?一个个全都吓得双腿儿打颤,连着兵器都举不起来。 也是,布政使不管军事,又哪里来的亲兵能给儿子使?就是有的,也多在他身旁,且在这江南的一亩三分地里斗鸡走狗又有哪里用得着亲兵军卒的?些许好手侍卫完全够用。 第277章 妙玉情深三回头 七八号家丁侍卫原本是够的,可谁也没想到这厮会来寻黑面神的麻烦,那便是再多一百倍也是不够了。 贾珺扭头过来,不需抬头也不需低头,正好鼻孔就对着龅牙哥。 这一回倒是不需骑什么马了,人趴下就行。 “你你们好胆!家父江南布政使方儒!还不把脚拿开!!” 这龅牙哥到现在都还不怕,扯着脖子大喊威胁着。 那扯鞭子的暗卫见状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腰间处,顿时一声哀嚎响起。 直到这时贾珺才无奈叹道:“贾某这一辈子就这一回想着躲麻烦,没想老天爷不让,偏派了你这泼猴来,也罢,这一回就叫你长长记性。” 说罢又朝着暗卫说道:“把他那根手指头切了,留下一人送去给那什么江南布政使,其余人拉到林里去,脱光了绑树上。” 杀人不至于,又不是什么生死仇,但惩戒一番叫他老子来领人倒是可以。 贾珺说完便转身朝着寺庙里走去,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那龅牙哥这会子还摆着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因为他不认为对方敢这样做,说这些话定是虚张声势!可才这样想着,一柄匕首就狠狠插在他的小拇指上,连皮带骨都被切了下来!手段干脆利落,丝毫不带半分犹豫! 龅牙哥看着自己手指切口处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的鲜血,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接着一声比之前更大更惨的哭喊声在他口中传出! 他敢!天杀的他真的敢! 不过是挖一下鼻屎捉弄了一番,至于切手吗! 至于,若不是贾珺不想把事儿做绝,别说是区区一根手指头了,就是适才那挥舞鞭子的整个右手保不准都给他全部卸下来了,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被人寻了麻烦还心有顾忌的菜鸡,要王子腾再污蔑他,一准一个大嘴巴子,贾珍若还叫人打他,鸡儿都能给他捏爆。 你不给面子也就罢了,还要来埋汰人,拿鞭子抽人,当真是不珍惜他好不容易不想生事的机会。 龅牙哥在哭喊着,暗卫们可不管他如何叫喊,一把提着他的衣领子就往林子里去,地上的手指头也被另一名暗卫捡起扔给其中一个方家侍卫,说道:“你,把这手指头送回给你家大人,叫他来领人。” 押着他的徐州军卒得令,松手放了这被点到的人。 那方家侍卫听说,不敢不从,心想今儿真是倒了鸡儿血霉了,出门没看黄历,竟遇着这些混不吝的杀才来!连着方家嫡子的手指头也敢切,他们有几条命来偿? 寻死的鬼,且等着。 心里暗骂一句,人也骑上马儿撒丫子就跑,他要回去搬救兵救他的主子!!在他的经历和印象当中,不管自家主子惹了什么样的祸事,只要大人一出马,事儿一准平!在这江南之地就没有大人摆不平的事儿! 见人打马离去,张千户内心不由一叹,这布政使也不怎么样嘛,教出这么一个小脑萎缩的儿子来,这要是他儿子,趁早买个猪笼浸死算逑,不然难保哪天也把他拖下水去,跟谁闹麻烦不好,非得跟黑面神闹,这下子好了,手指头没了不说,还得赤溜溜的被绑树上喂蚊子。 这一边,暂且处理完事情的贾珺进了寺庙不久,正想去寻黛玉她们,才过了个石门,一道走路无声的人影儿就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给拦了下来 。 贾珺早有察觉人在附近,只心里警惕,却没拆穿,因黛玉湘云等人总爱这么跟他玩,若每一回都拆穿,那可就不好玩了,加之他的嗅觉很灵,一闻便知是谁,故而倒也不怕有人借此对他不利。 何况谁又进得来这寺庙? 闲言少叙,不需用眼看,这一股叫人心神宁静的焚香气味和缕缕藏着的红梅花香除了妙玉再无她人。 此刻妙玉手托拂尘,站在贾珺面前欲言又止。 她不说话,有着绅士风度(非舔类型的绅士风度,番茄我怕了,因为先开口和不太熟的女孩子说话,有点解围的意思在里面,所以说明一下)的贾珺见她这样,心底里也明白她因何这样,想叫她别多想,习惯性的犯贱性子一下没收住,便开口问道:“不知妙玉姑娘拦我做什么?可是来讨香火钱的?你放心,我虽穷却也不会穷了佛祖的香火钱,寺里这一个来月的香火我包了,多少银子我也给双倍!” 贾珺很大气,直接包起了月来,还付双倍,毕竟封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害得人家分文无收,总要给些补偿才说的过去,这是理儿,合该如此的理儿。 那原本正组织着道谢言语的妙玉一听这话,整个人一下子就怔住了!不是她们佛家的“悟了”,而是“怔了”! 少言寡语的槛外人这一回真真明白什么叫无语,这会子就是了!若想修什么闭口禅,这会子的状态必然极佳!!保准一个练修为一个大涨!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知道这贾府三爷有时候很贱,很不着调,但你再离谱也不能跟一个自诩“槛外人”的女居士说这样的话?! 香火钱?包月?给双份? 大哥!我!妙玉!居士!槛外人!视黄白之物如土泥的红楼诗仙!视绮罗俗厌的无暇白玉! 不是加钱居士!也不是世袭罔替的行槛里人!(无意冒犯) 冒犯!很大很大的冒犯!!这些话极大程度的冒犯到了她!甚至上升到了人格层面上来! 妙玉怔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神来,她狠狠瞪了贾珺一眼,道袍子甩得噼啪响,转身快步离去!行至半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遂又扭头回来狠狠瞪了一眼!袍子又一次噼啪响! 再行数步,又回头一瞪!又是一阵噼啪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搁这里头放鞭炮呢。 偏生那贾珺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如何,竟咧着嘴儿在那傻笑。 还居士呢,就这养气功夫还自诩“槛外人”,一句话就把人给气得,想必这两日是咽不下饭了。 “罪过罪过,无心之言还请佛祖宽恕一二。” 第278章 问佛祖命劫怎改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说她世难容!而世之难容,非她之怪癖孤高,实世之污浊低俗。 没想今日这样高高的人儿会在贾珺这里吃了一记暴击,着实是预料之外的荒唐事。 见人离去,贾珺才收起了咧着的嘴儿摇头轻笑,口中忙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这一回貌似火力有些过猛了,不过皆是事出有因,一则是不想让这样的人儿说什么矫情的道谢话来,二则这些时日把他和黛玉等人做“区分对待”这点让他很是不舒坦,正好借此还上一些来。 只是没想到这“槛外人”的修行竟如此浅薄,只一句话就破了防,果真是凡心未绝的带发居士。 刺过了,也笑过了,也求佛祖原谅过了,贾珺收起心思大摇大摆的继续朝着宝钗等人所在的地儿赶去,至于这事儿直接被他给抛到脑后去了。 而那“深情”顾盼三回头的妙玉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当中,她无法抛之脑后,而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气一口接着一口,胸前的起伏一下接过一下,可想而知这股子火气究竟是有多大! “哼!传闻皆言你行事莽撞,是个心狠手辣的黑面神,原先我还敬你是个少年将军!没想心胸竟这样狭隘!连一个女儿家的偏好也要计较!” 妙玉知道定是因自己平日里不待见他才说的那一番话来,好回敬自己的区别对待!乱自己的道心!至于这里边的另一层意思,因接触不深,故而还没想到。 说了一句,转而又想到那方家公子被切了手指头,人也被踩在泥地里,而后拉到林子里去不知要做什么,但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她那被气得发黑的脸色不觉有些好转起来,不管这贾珺嘴如何臭,在这一点上自己终究是要承他情的。 想及此处,不觉火气渐消,心里也不禁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心,这些辱人之话虽听着气人,可又如何能和那方家相比?倘若将来自己身陷泥潭,比这更辱上十倍百倍的事儿都是有的。 “我只愿那方家人不再来,可你们一走这地儿又成了原样,一切皆无所变,我这劫数依旧缠身。” 想抗争,却又无力,想逃离,却又不知能去哪儿,等死的滋味何其难熬,不错,等死,以她清高的性子若陷入那泥潭之中无异于身死。 贾珺行事虽令人生厌,可有他在的这一个多月里却是她过得最安稳自在的一个月,说来可笑,却又实实在在如此,尤其是今日。 “我幼年因病被迫入了空门,本以为能去疾避祸改了这命数,如今虽病疾已去,也脱了满门被斩的祸事,可到头来依旧是难逃一劫,也罢,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 无奈又无力,苍白又认命。 “弟子自知有心想彻底远离红尘俗世,斩断这三千烦恼丝,但终究是放不下这人间烟火,念在弟子修行多年的份上,可否一答?” “我佛,命可能改?” 到底是不甘心,到底是还想挣扎,到底也是心有期待。 姑苏城,布政司衙门。 一匹快马在衙门前停下,一道身影慌忙下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两侧兵丁见是熟人,便也不理。 这火急火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带着手指头回来搬救兵的方家侍卫方贵,他一进衙门来便朝他家老爷当值的地儿奔去,主子手指头被切,又被扒光了衣服绑林里头喂虫子,他不敢耽搁哪怕一刻! 一路喘着粗气赶着,直到被两个侍卫拦住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见他这样,忙问道:“你不去陪着小少爷,来这地儿作甚?” 这名侍卫显然也是认识他的。 龅牙哥的侍卫方贵被人拦下,又听他问话,也知道不能心急,这些人都是老爷的侍卫,没他们通禀,自己是见不着自家老爷的,于是又喘了好几口气,等缓过气来才回道:“少少爷在外头出了事!你们赶紧去禀告老爷!!” 拦人的侍卫听说,脱口而出问道:“出了什么事?” 方贵懒得和他扯,直接拿出手指头来摊在手掌上,骂道:“少爷手指头被人切了!日你娘的还不快去!” 那侍卫见状脸色骤然一变!再不敢磨蹭,连他骂人都没计较,转身就朝着后头的屋里跑去! 敲了门,得了令进去,只见得一名年纪偏大些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椅上,一手翻看着文书,一手提笔点着墨,显然是在批阅文书,人进来了眼也不抬一下,神色也有着思索模样,倒也认真尽职。 此人正是方儒,领江南布政使一职,在整个江南的地位仅次于巡抚,与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的一把手同级。 当然,这里的江南行省并不包括中央直辖的金陵(剧情需要,杜撰,不涉朝代、红楼设定,勿参考,考试错了别找我)。 他不说话,那侍卫却不能不说,他行了礼忙说道:“大人!小少爷的侍卫方贵来报,说说” 听闻是自家那混账儿子的事,这中年男子才放下笔来,抬眼看去,“这逆子又惹了什么事?” 侍卫不敢不答,迟疑着说道:“那方贵带了一根手指头回来,说说说是小少爷被人切下的!” 听闻此言,这方儒再是坐不住,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喝道:“去!把方贵给本官带进来!!” 侍卫得了话忙窜出门去,接着就见他带着那方贵走了进来。 不待方儒问话,这方贵抹着泪直接跪了下去,哭着说道:“老爷!您快去救救少爷!他他手指头被人给切了下来,人也被脱光拉到林子里绑起来了!” 方儒一听,眼神微眯,面色微寒,好胆! “何人所为?!” 方贵抬起头来,恶狠狠回道:“回老爷!正是那打神京来的逍遥伯贾珺!少爷不过是想进那蟠香寺见那妙玉,谁想竟竟落得这般下场!” 原本压着怒火带着狠劲的方儒一听是这名字,整个人直接宕机了。 第279章 江南布政使方儒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那黑面神!! 听闻是贾珺,方儒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一股子火气和狠劲也卡在半道当中,发也不是,泄也不是。 身居高位的他政治敏锐度自然也是极高,朝堂风向如何多少都能看出一些来,此子下江南来身边还有一百号徐州大营的精锐跟随差遣,明摆着就是天家信赖看中怕他出事才这么安排的,纵观朝野上下,哪一个外臣能有此殊荣? 何况他在朝中也不是没人给他传消息,庆阳归来那日在满朝文武当面污言秽语一通破口大骂,无论是王公贵胄还是朝堂宿老、沙场老将,愣是没一个人发声!! 且如今神仙打架,两派争斗日益加重,此子硬是在孤立无援的江南立了好几个月的足仍然安然无恙!! 若说在神京,还有贾府、史家等势力助力,如今下了江南来,那可就是一人敌一派!仍屹然不动! 这样的人没点真本事、真算计在身上,他不信!年纪没狗大不必在意?若他真是狗,那北静王等人又是什么? 他不是甄家一派的,也少有瓜葛,他也不知道甄家已经和开国一脉站在一处对付着贾珺,所以早早便想着将来能否有机会认识一番,那日得知他来了姑苏,本想着等人先安顿下来,过几日再上门拜访,没想人家第二日就带着家眷出行了,便也错过了这一机会。 后来又得知他去了蟠香寺,又特意叮嘱自家儿子这段时日不能去那地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贾珺竟然在这小小的寺庙里停留了足足快两个月!这会子去了人还在那!还起了冲突来!当真是倒霉催的。 对于贾珺这号人,他从那些个传闻和京城的好友得知,此人行事虽狠,却也样样站得住理儿!不讲律法,只讲理!关键这理儿还不单单是他自己的理,而是站得住脚叫人认可的理! 自家孩子什么性子他如何不知?现下这方贵定然是断章取义,只说旁人的错!试想一下,人家闲得没事去切你的手指头? 话虽如此、心虽这样想,可这被切被绑的人终究是自家儿子,此刻他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慈母多败儿!我若尽早管教,也不至于叫他成了残缺之人!!逆子!蠢妇!!” 破口骂完一句,他又扭头看向那方贵,寒声说道:“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道来,若有曲解隐瞒,待本官知道了,你这十根手指头也别想要了!” 那方贵闻言吓了一跳,他虽忠,可在自家老爷认真起来的当面,这忠不忠的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毕竟这少爷再有错的也是老爷的儿子,他可不想因这事儿叫自己十指俱残,于是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徐徐道来。 先是打算硬闯,人家来了后好言相劝,说明了家中有女眷还请见谅给个面儿改日再来,接着又用小指头扣了黏糊糊的一丸埋汰东西戏耍人家,最后还用鞭子偷袭人家! 方儒越是往下听,脑门越是突突直跳,这特娘的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傻狍子来? 别说是逍遥伯了,就是自己遇着了,手指头保不准也要给他切下来插他鼻孔里去!! 带着家眷上香拜佛的规矩可不止神京有,江南这地儿也有!倒好,不给面子硬要闯,还恶心偷袭人家,这逆子活该如此!没被当场打死都是给他这江南布政使的面子了! “去!取大棍来!” 方儒大喝一声,伸手就要!! 那方贵见状立时大喜!!好家伙!好家伙!老爷动真火要亲自出手了!!那什么狗屁逍遥伯且等着!!老爷的好大棍一出,直接挥起来甩你一棒头!叫你嚣张!! 话音一落,侍卫立马去抄大棍,不是往他家大人胯下抄,而是出了门去往外头抄。此刻方贵心生一计,“提醒”着说道:“回禀老爷,那逍遥伯身边有不少军卒做鹰犬,老爷您看咱们是不是是不是找巡抚大人调些标营的将士过来,好保您好少爷平安?” 标营,行省巡抚的直属军营,足有三千号人之多,至于这方贵为何不说去寻掌管军事的都指挥使要兵,而是寻那更上一级的巡抚大人,自然就是因为自家老爷是人家的小舅子了,不寻他寻谁? 方儒眼神一眯,看来这厮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不过没关系,正好待会儿去了也好叫他见见,拦不住自家主子,让主子惹出摆不平的祸事来会是什么下场! 心有打算,便道:“本官行事无需你‘指点’,再有下回,提头来见。” 方贵听说,神色大骇!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臭嘴呢!别看这老爷平日里文绉绉的,实则可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儿!他说提头,自己的头就必然保不住! 想及此处,他吓得直接抬起手掌来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去! 啪啪啪! 一下接过一下!力道极大,完全不敢敷衍! 方儒没喊停,他便不敢停手! 眼下既然知晓了是那贾珺所为,那么他一开始没要了自家那逆子的命,想来是不想交恶自己,如此一来这命是能保住的,故而这会子他倒也不忙,先叫那逆子多喂些蚊子,惨上一惨,也好长长记性!!省得将来惹下横祸,叫人打死在街头! 他不忙,这方贵却很忙很忙,两手左右开弓,你拍一我拍一,血水滴答滴。 满嘴的血滴答掉,地上也掉下来三几颗牙齿,很疼很疼,不仅是脸,连着手都是颤着的,可他不敢停。 从这里就能看出,并不是所有的家族都和曾经的贾府一个样,下人能到主子头上拉屎撒尿,这方家有着实权在握的方儒在,他便不可能叫这些下人损了自家的名声! 方家也非战功起家的老粗勋贵,或许铁血将军们有雷霆手段,但有些时候文人世家更在意这个!手段也只会更加的狠辣! 显然这方家就是这些注重家风名声的文人世家之一!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名声,而是不被下人骑在头上的名声! 故而眼下这方贵即便是掉了牙吐了血肿了脸,方儒依旧眼都没抬一下。 第280章 她人笑我我笑她 自打贾珺在荣庆堂上亮了兵刃斩了那李嬷嬷的胳膊,又一言了结王嬷嬷一家三口的性命之后,荣国府虽还无法像方家这般,但到底也是改了不少,只不过近来好似又跳了些起来,暂不多提。 却说那方贵又扇掉了几颗牙齿,方儒才挥了挥手作罢,起身从候了多时的侍卫手上抄起大棍,一路朝着衙门外头走去! 方贵见状忙罢了手,慌忙捡起地上的牙齿奔外头寻大夫止血(原着有“医生”二字),他要赶紧处理一下,好追上老爷的大队人马!见见那什么狗屁逍遥伯如何被大棍抡!既他如此凄惨,那也要那人跟着他一样凄惨! 蟠香寺,寺内的一处小园子里,黛玉宝钗等人皆在此候着,只要对一个人上了心,那么不管大事小事便都是牵心的事,适才她们可听见了,外头那人说是江南布政使的嫡子,这样的人物定是在江南之地横行霸道惯了,眼下来闹,又遇着贾珺这眼里藏不得沙子的主儿必然要起冲突。 她们倒不担心贾珺的安危,只是多少也要替着他考量打算些,若现今树敌太多,将来又能有什么好结果?但这麻烦事儿是自己寻上门来的,就是想躲开都难。 其实她们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树什么敌,哪些敌又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些事儿贾珺心里门清,不然这一遭他也不会先留着余地,反而叫上人家老子来领人。 他要看看这什么布政使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风又是如何!若是那什么不开眼睚眦必报的人,那么他也不介意等回了京后脱了嫌疑叫人下来一刀给嘎了。 可对方要是个识大体的,认理儿的,那放了那方家公子又如何?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也是理儿,没得由来所有人都要成为敌人,当然了,开国一脉除外,以前的贾家若想要生,那么只能和开国一脉开打!这没得选。 现在自己日渐强势起来,倒也不必什么都“必须”,他有得选,他自知自己只要选择在朝堂混、神京混,那么将来是要成为一个孤臣的,在现有的关系下不能再结交有着权势和影响力的大臣,这是前提条件,也是他不想和那厮交恶被误解成要谋反的前提条件,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有得选,可以选择不和哪些人成为敌人,也可以选择不做那些别人强迫他做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世事变迁,人也在长大,羽翼也在丰满,心境自然也会有变化,将来事如何,还得将来看。 当然,必要的某些时候他也可以选择不在神京混!再惹急了他,也可以潜心发展反攻大乾!! 不过这会子也别谈什么攻不攻的了,因为有人在打他的小报告。 只见得那紫鹃轻悄悄的来到黛玉耳边,附耳说道:“姑娘,我适才去拿东西的时候路过那角门,正好撞见三爷和妙玉吵起了嘴来,也不知三爷说了什么话,妙玉脸黑得吓人,把人气跑了不说,袍子还甩得噼啪作响呢,但我见着的,眼儿就瞪了三回!” 自打林黛玉的身体彻底好了之后,这紫鹃平日里的事儿也少了不少,再不用熬药叮嘱什么的,担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平日里笑容也多了好多好多,不过对林黛玉身上的病是放下心来了,却也多了一个要上心的事儿,那就是自家姑娘的依靠,姑娘不会做打算,她得在旁帮衬着,所以抛了病来,她的注意力也渐渐放在贾珺身上。 不是说她也起了什么心思,三爷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她自是不敢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是说她跟踪贾珺,说上心其实说的是遇着和三爷有关的事儿她便会刻意去记,也会一样一样的告知自家姑娘。 固才有着现下这一幕,看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以前也没少做这事。 黛玉听了顿来了些兴趣,想了一遭就想到定是自家的三弟弟拿话刺人家了!还是威力不俗的贱嗖话,不然妙玉一个修心多年的人何故恼他?还气得甩袍子瞪眼珠子! 她倒不怪贾珺,只好奇到底说了什么话,竟叫一个平日里寡言少语又淡漠如水的女居士这样恼怒。 史湘云见紫鹃在林姐姐耳边悄咪咪的说了话,心里虽也担忧着他的三哥哥,可也好奇她们又在说三哥哥什么坏话,要听了保不准还能拿捏一二把柄来,便抢着问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偏要悄声说!快说来我也听听!” 黛玉正要回呢,可正好一人从园子外头走来,正是这事的正主儿,贾珺。 见他来了,史湘云缩了缩脖子,暂且息了声,旁的事她不心虚,但这事儿,宝钗探春几人忙站起来相迎,黛玉也早早上前去。 不待她们开口,贾珺便先笑道:“外头没什么事,一个被惯坏了的官宦子弟罢了,我已叫了他老子来领人,你们放心罢。” 众人听说,虽知此事定然没有这般轻巧,但既他开了口又带着轻松笑脸,便也就信了大半放了些心来,黛玉得知无事,心思也活络起来,问道:“你拿什么话刺妙玉了?” 贾珺一愣,随即瞪了那躲在后头的紫鹃一眼,而后收回视线也不隐瞒,笑道:“适才我正要走来,谁知她半道把我拦着了,我以为她是来要香火钱的,便说咱们已经包了场子会给双倍的香火,叫她别急,谁知她又是瞪眼又是甩袍子的,凭你们来说说,我这话可也有错的不成?咱堵了人家庙里头的财路,又断了这么久的人气,是不是合该给双份的香火钱?” 贾珺心里明白,这会子却是在故意装憨厚。 史湘云听了只眯着眼儿笑得头仰腰凸的,这个傻三哥哥,竟比香菱还要憨!那妙玉本就与别的什么尼姑不同,还拿这俗话刺人家!叫她别急! 宝钗摇着头也轻笑着,一笑那妙玉遇着野猪子,二笑这珺兄弟把姐妹们当猴耍呢,你以为你在笑他憨,实则是他在笑咱们笑他憨! 第281章 百川东流尽归海 这一回林黛玉倒没想这样多,只也捂着手帕子在那儿笑着,她脑补着适才的画面,笑容不禁越来越多了起来,这妙玉今儿是倒了大霉了,竟遇着这样一头野猪子。 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扬着嘴角儿说道:“我才想着你到底说了什么话呢,没想是这样俗气的话来,三弟弟你这嘴儿也真真厉害,就是十个晴也是比不得你的。” 想拿晴雯做比,可看着人不在这地儿,她便停了嘴儿。 贾珺听了这话心里却不以为然,心说你是没被晴雯喷过不知她的厉害,我刚来那会子那机枪嘎嘎猛,差点没把我干蒙了,也是近来才转了性子好了不少。 众人说笑了一阵,他才又说道:“我想着那妙玉这几日许是要赶咱们走了,姐妹们可有想去的地儿?” 如今是二月多,若算起公历来也快四月了,南边的天气是一日暖过一日,且这地儿离着海也算近,一趟来的,他有些想法,若说这些个闺阁女子见见江河湖水还有的,可这海浪沙滩的定然是没见过或是极少见,所以他想带着她们去见见,毕竟头一回看海的激动也就只有头一回看的人体会得到。 返回神京不急于这点儿时间,被御凌卫替换下来的暗卫们已经将近有大半在返回神京的途中,等到了神京自会有麒麟才子梅长苏调遣安排,故而神京方面这会子倒也不忙,没道理自己的出行计划要被打乱。 虽暂且不回去,但贾珺自然也不是什么只受不攻的蓉大爷之流,他已经叫暗卫带话回去了,那北静王府除了仙丹雨之外,该还有一出好戏,若操作得当,可就要回去送殡了,此事可否能成,还有些时日,暂不多提。 却说众人听他问了这样的话,湘云第一个跳了出来,适才的事儿她心虚,这些个事儿自然是不可能虚的!她忙跑上前来抱住了贾珺的胳膊,脑袋一歪,说道:“师父说此处往东便是海,我常听人说百川东流归海,无边也无际,那船儿驶出去,都往天上走哩!三哥哥,咱们去看海可好的?” 这妮子和贾珺果真是心有灵犀,竟想着一处去了。 她那所谓的“师父”青鸢翻了翻白眼,几百年了自己都没答应,怎么就一口一个师父了呢? 贾珺想抽出手来,可稍一用力就传来某些异样的感觉,这叫他不敢再胡乱动弹,心里也赞着不愧是憨湘云,果真是人一憨发育就比常人快,那香菱快,晴雯也更快!内心感叹一声,他也收起这些不良好的念头,认真听着云妹妹手臂乱挥的描述着。 黛玉听说,心里也忍不住对那在书上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大海充满了向往,忍不住的点着头。 探春同样如此,这不是原着中的将来,她也不再是那一帆风雨路三千的远嫁儿,现今她是实实在在的在她三哥的庇护之下!没有人能叫她远嫁,贾政不行、老太太不行、南安王妃不行,天家也不行! 谈及此处,她也有一命曲,为《分骨肉》。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渡海远嫁,虽离了抄家灾祸,可娘家都没了,在夫家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金陵十二钗,巧姐儿因有娘亲余庆还算好些,其余哪个有好下场的?王熙凤、贾元春等人一个比一个惨,也就曹公独爱林黛玉,叫她质本洁来还洁去,早早儿病故让紫鹃和探春等这些个“葬花人”给她料理了后事,好叫她无灾无祸、泪尽恩还、干干净净的去了。 扯远了。 探春动心,迎春动心,小惜春也不知听谁说海里头有比云姐姐块头还要大的乌龟也动心,丫鬟们也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显然比姑娘们还要动心! 这时,薛宝钗开口附和道:“难得姐妹们有想去的地儿,若安排得过来,咱们不妨去见见,好叫我们也开开眼儿,见见那古人常说的浩瀚无垠是有多样的壮观。” 没想林黛玉听了却歪着嘴儿调侃道:“倒好,一个个都盼着妙玉来赶咱们走了,三弟弟,你再去刺一句,兴许这会子人家就拿着扫帚过来了。” 此言一出,惹得众人有大笑的,也有莞尔的,连着贾珺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妙玉都气得快吃不下饭了,这边倒好,调侃起她来了。 其实这一个多月来她们和妙玉相处得极为愉快,说这些不过都是玩笑话,妙玉若知了也不会计较,顶多再恼贾珺恼上三几倍罢了。 “林妹妹说得是,我这就寻她去,你们谁有好酒,我带两瓶去做赔罪礼儿。” 也就这世上还没有华子,不然少说也带两条过去。 天杀的!给槛外人送好酒!他怎么敢的?不怕妙玉提着刀来? 黛玉翻了个白眼,忙喊住了他,适才只是说笑,这会子要真这样去了,那可就是不尊重人家了。 贾珺听她喊自己,便也停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自然也不是真要去寻那妙玉,只是做做样子回敬林黛玉的话罢了,在尊重人这一方面他还是具备的。 黛玉这会子才回过味儿来,气得上前就打。 一通笑闹过后,贾珺也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一路向东! 不过他还得先顺带把妙玉的劫数给解了再说,左右不是什么难事,若没遇到也就罢了,现下就在自己当面遇着,那顺带帮上一二也是无妨。 时至午后,蟠香寺外的路口又迎来了一批人,人数看上去比之那什么方家公子多了一倍,且个个一看都是退下来的军中好手,为首的是一位带着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的中年男子,这位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手抓缰绳,一手握着一根大棍,看这架势就知断然不是来观光求愿的。 第282章 方儒贾政一路人 张千户早就掐着点儿在此等候,他阅人不少,就算是没有见到这些人里最后头的方贵,在见到那手提大棍散发着官威的方儒之时心里就已经笃定,这位就是从二品的江南布政使没跑了! 真正掌握一方大权的封疆大吏! 从二品的官职已经不低了,不见朝堂上的六部尚书也才正二品。 贾珺身份爵位虽比之尊贵,但到底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职位和权力在身,没有实权的爵位其实大多数时候和吉祥物没什么区别,但这只是指别人,对于贾珺,没有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吉祥物看待!不谈他自身的威势如何,就是单一个领兵在外且注定在这一二年间封公作侯的生死兄弟征西将军,就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去轻视! 说起那征西将军,似乎近日就要西进练兵了,数月的征兵募兵练兵,近日终于要西进!所谓的西进,无非就是开疆扩土成不世功! 相信等贾珺北上回京,也正好能得到他的好消息。 对方虽是从二品大员,但这张千户也不带怕的,且不说他本身就听命于张士南,就是得罪了也没人会去徐州大营里寻他麻烦,就说现今他可是听逍遥伯调遣!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数月的相处,让他有一种直觉,就是这珺三爷除了造反外,没什么是不敢做的!倘若这布政使惹急了珺三爷,指不定怎么着! 不过不怕归不怕,不谄媚归不谄媚,但该有的尊敬和礼节自然是要有的,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文臣大员,于是便上前数步,抱拳道:“阁下可是布政使方大人?” 方儒闻言,眉头一挑,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你是何人?” 张千户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直特娘的这就问名号了?可是要记着将来好寻仇?他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这些个文绉绉的心最是黑的了!不怵归不怵,但被人记着名儿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于是心底想法一转,回道:“徐州大营百户,刘大锤。” 方儒听了不疑有他,和他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此人来自徐州大营,又是带着百人而来,可不就是百户嘛!就是这名字有些俗气,不过百姓家的娃不大都是这样的名嘛! 来历、军职、名字都对上,嗯,没撒谎,浓眉大眼的。 方儒点了点头,便道:“本官江南布政使方儒,逍遥伯何在?我那逆子何在?” 听闻此人自报家门,张千户张大年又行礼见过,回:“爵爷在里头,我这便派人去传话,大人之子在前边的山林里。” 说罢就有一人朝着后头的寺庙里赶去。 方儒颔首,倒没计较谁来见谁,论理是该自己去见他,毕竟怎么说也是一尊超品的一等伯,地位摆在那儿,可里头全是对方家眷,便不好说进去,故而便也随他。 同时他也没第一时间去见他那恨不得当初拔出来溅窗帘上的逆子,叫他多受些罪!不然回去有那母老虎护着,他就是想打都难! 徐州军卒才去没多久,就见得贾珺拿着一卷书,手腕上金表儿一晃一晃的,别说,这模样有贵气也有书生气(自认为)。 马上的方儒见人过来,见了他那副模样嘴角儿是一抽接着一抽,若说是个沙场悍将这模样儿还说得过去,毕竟那些个将军哪个没点暴发户的气质?可你不一样啊!你还是神京的小三元!传闻书法也通了神!!你该是万军之中饮敌酋血,也该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怎么这这跟自家逆子一个样呢!! 都说无中生有的脑补最为致命,眼下的方儒瞪大了眼珠子,心里也骂得很脏。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脑补出来的大乾最佳好大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货色! 都说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这会子的方儒嘴角有在抽筋。 其实这也不怪贾珺,他现在才十三岁(登场十一,第二年十二,今年十三),十三岁的人要什么完美无缺的气质?心智成熟的少年大将?文坛宗师? 贾家都有一口中衔玉的宝二爷了,还要来一尊文武双全且完美无缺的珺三爷?怎么?黄天当立,岁在甲子?你们家有想法?头伸过来跟朕说说。 不嚣张跋扈、不做事“莽撞”,叫外人怎么看?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当事人贾珺觉得这气质很适合他!随心所欲,没什么偶像包袱,也没什么狗屁的正面人设,常人说圣人做一百样好事都没人理,不做了反而还要恨你!且一旦犯了点儿小错就会被无限放大! 反观大恶之人,做一百件坏事,怕的人也都不敢吱声,还会敬着你不敢寻你麻烦,且一但他做了一点儿好事来,许就要被夸上了天! 哪个好哪个不好个人皆有看法和追求,贾珺的个人倾向是偏向后者的,只要莽惯了,将来就是再勇再出格,人们也会潜移默化、习以为常的接受! 完美无缺的人设?对于文武双全、不缺钱、不要名声的他来讲,那不狗屎嘛。 反倒是一些反面的人设比较适合他,睚眦必报!嗜杀成瘾!面热心黑!心狠手辣!穷凶极恶!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要坏事做尽,用敌人的血和肉来浇筑就行了。 方儒打量着贾珺的时候,贾珺一一面走着一面打量着。 嗯,正直壮年,年纪和二伯相仿,爱好也差不多,喜欢提着大棍,想来他们一定会有不少的共同话题。 不过贾珺却是眼神微眯,他看不出对方的来意,或者说是看不透,不愧是在官场上爬到这等位置来的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来意虽看不出,可那棍子他可看得清清楚楚,提着大棍上门来,这是要给他儿子寻公道吗? 心想着,人也至前去,站定。 方儒这会子也下了马,他虽很意外也很“痛心,但还是先开口说道:“江南布政使方儒,见过逍遥伯。” 贾珺一愣,这语气不是来寻麻烦的?那你这大棍不会!贾政附体了? 取大棍来!抡宝玉! 取大棍来!抡元驹! 第283章 此老子非彼老子 心想了一种可能,珺哥儿的嘴角不由轻咧,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个嘴儿抽,一个嘴儿咧。 “原来是方大人,久仰久仰。” 笑归笑,礼节性的东西还是要的。 后头的方贵见他们这般问好,脑子顿时就转不过来了!不应该一见面呵斥一声,接着“呔!”的一喊,大棒直接就抡过去的吗?怎么这这?难道老爷是想先礼后兵,出其不意? 是了!一定是了! 这一边,二人见过后便各自没了言语,不管其他的什么,一个到底是切了人家儿子的手指头,一个到底是儿子被废成了残缺之人! 约摸七八秒的时间,那方儒才冷声说道:“我那逆子目无尊卑,全累家中惯坏,得罪爵爷一事还请见谅,稍后我自会带他回去管教。” 以下犯上,若要真计较起来,可就有得计较了,只是逆子终究也是爱子,这样一来,一时的语气又能好到哪儿去? 贾珺见他语气稍变,顿时眼神微眯,留下“自便”二字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去。 人见着了,态度不是很友好,不过看着还算正派,其他的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 任如意也不知从哪儿过来,当那方儒回过神来,就见着离去的贾珺身侧不知何时竟跟着一白衣女子,那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就这一眼,叫他心头大骇!连退了三步! “三爷,可要?” “不至于,派个人跟着回去,若罢了事便到此为止,若要明着来你也别插手,倘若想打破规矩玩些阴的,名字你记起来,咱们回京后一个个算。” 任如意不语,轻点了下头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她有一份名单,有江南的也有神京的,更有南边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也没有人会去遗忘,账总归要算明白些才好,毕竟她除了统领杀手们以外,还跟着周莹学了不少会计之道。 说话间,贾珺人也入了寺庙里去。 那方儒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那股寒意,握紧了适才不自觉松了些力道的大棍,不能得罪!直觉告诉他此子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得罪! 果真不愧是七骑定边,又有五伯一将为其效力卖命的狠人!身边竟还藏着这样一尊能用眼中杀气吓退旁人的存在! “哼!混账东西!尽给老子惹祸!!” 暗骂一句,他再不多停留,带着家伙什朝着适才“刘大锤刘百户”所指的树林里奔去! 他倒不担心贾珺会对自己不利,能叫他来领人,就说明人家不想把事做绝,往大了闹去,只要自己不作,此事便就此揭过,只是这手指头也只能没了就没了。 跟着来的一干人等见状也都随了上去!方贵这会子还迷糊着,却也一并跟着。 “刘大锤”眉头一挑,这大棍不是来者不善?而是要抽那龅牙哥?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好戏儿他可万万不能错过!那厮当着三爷的面儿抠鼻屎,正好这会子看看他老子能不能把他的屎也打出来!! 想及此处,他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林子里,七八号哧迢迢的男儿皆被绑在一棵棵树干上,也不知是哪个缺了大德的,竟把那些个侍卫们或两个、或三个的绑在一处里,前胸贴后背,后背贴前胸,乾儿贴烙饼,仙丸堵沟壑。 若教脏臭不忌、有眼就行的珍大爷看到,指不定怎么激动,定要感慨一句:大秘宝咳咳!快活林是真实存在的! 若说全都不动那还好些,可这里是林子里!蚊虫遍地都是的林子里! 这边被叮一下,就得挪一下,那边被咬一下,就得撅一下,那边又痒得不行,就又得扭一下。 这一来二去的,擦些枪走些火自然也就避免不了 ,这不,前边的一个实在是硌得慌,瘆得慌,便骂道:“王狗三!你干什么!老子不是那勾栏里的娘们!你杵什么杵!” 后边紧紧贴着这人的王狗三也是既尴尬又生气,也破口骂道:“好你个刘老瓜!倒叫你恶人先告状来了!你要不三番几次的撅来撅去,爷的家伙什岂会这般!!你倒赖我来了!老子就是肏墙也不带肏你的!!” 一句才完,还不解气,转口骂道:“老子改主意了!你再特娘的喊,老子就”说着就向前顶了一下! 那刘老瓜被这一顶,浑身鸡皮疙瘩顿时就冒了起来,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眼在后头,他顾不上,形势所迫就只能暂且忍让,且等着! 这一幕不止发生在这一根树干上,另一棵绑了三人的树干上也不知哪个混账没憋住尿,一泡热乎乎的直接朝着前头的眼儿滋去,惹得前边两人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总之这会子在此处你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肏爹骂娘声。 反观另一棵树干上被单独绑着的龅牙哥脸上却是再无今早上的半分嚣张气焰! 他怕了!是的!他怕了!除了手指头被切以外,他更怕自己被和这些个哧迢迢的手下绑在一起!要真这样,那他宁愿一死百了! 好在徐州军们也明事,下人捉弄一二倒也无妨,三爷没开口也没暗示,那这正主儿就不能随意去侮辱,不然万一坏了三爷的事,那可就是大罪过了。所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但不怪他不担忧!因为那些个徐州军虽不会做,可看向他的眼神总有一种“兄台,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把你和他们绑在一起哦~你不是要抠鼻吗?我们直接让人拿海参给你抠真的” 吓人!这样更吓人!! 老天爷!江南之地怎么会出现这样一群人?蟠香寺的佛祖快快显灵!快掏出你的波钵来收了这些妖孽! 老天爷没显灵,许他老人家不是佛门中人,不过老子倒是显灵了,此处的老子也不是道门的老子,而是他的老子。 只见得那方儒喘着粗气,手中提着一大棍!明明四五十来岁的人了,却是脚步生风,健步如飞! 人未至,声至! “逆子!!逆子!!逆子!!” 第284章 金陵城门不寻常 方儒的怒火很大很大!有气自家儿子被光溜溜绑起来羞辱的!也气那臭婆娘极度溺爱纵容的!更气这逆子尽会给他惹麻烦的! 可他的怒火是大,但那龅牙哥听到这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后,先是缩着脖子,而后是欢喜!!来了!定是他家老子带着姑父的兵将来给他寻公道来了!! 那逍遥伯完蛋了!这些个军卒们也完蛋了!!好戏开场咯!! 不止他这样想,连着那些平日里跟着蛮横惯了的家丁护卫们也这样想! 龅牙哥正期待着,他老子已经近前来,面容上的怒火实实在在!这叫他更是激动!父亲大人发怒了!!虽不至于伏尸百万,但自己断了指头又被人绑在这儿,死几个人总是要的! “父亲大人!快救救孩” 哭喊博同情的话还没喊完,就见得他的老子竟一把抡起手中大棍,狠狠朝着他的身子就是一砸! 只是看着气势虽吓人,可临到了终究还是收了大半的力道,饶是如此,这一棍也抽得龅牙哥赤溜的身子生出了一道红印来,直把他疼得直喊! “父亲大人!你你不去打那贾珺,来打孩儿做什么!” 听他竟反来质问自己,还不知悔过,方儒气得便再抡了一下! 棍棒到肉,那龅牙哥又疼得直抖,哭喊着:“打死人了!娘你快来救救孩儿!父亲要打死孩儿了!!” 又是这话!!又是这话!! 方儒气得大气频出,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着!这句话他已经在家里听了不止一千遍一万遍了!!每每这个时候那臭婆娘就来坏他事! 也怪他自己把老婆宠过了头,在管教孩子这一方面一个不依就要寻死觅活的! 这夫人旁的事都明事理,也不插手多话,算得上是一个贤内助,可偏偏在宠儿子这一块完全就是昏了头! “哼!逆子!此处离着姑苏远着呢!你就是喊再大声也无用!索性为父今日就乘此良机狠狠训你一顿!” 说罢抬起大棍就想抡下去,可接着又罢了手,他终归不是贾政那等“严父”,一气起来就往死里捶!遂撒了手,又从地上寻了一根和龅牙哥兄弟一样粗细的木条,狠命的抽打了起来! 这一下子他再不留力,一下一下狠命的抽搭着!直把那龅牙哥抽得上蹿下跳、一甩一甩、这疼那疼的,涂了粉的脸上也哭花了一片。 嘴里喊着娘,心里骂着爹。 他不是宝二爷那等不会骂爹的怂包,他虽不敢明着骂,却敢在心底里骂!宝二爷便是在心里也是没这胆儿!许是孝也说不准儿? 方儒不知道自家逆子在心里骂着他,便是知道了也不意外,你要敢明着骂上一句,他还敬自家逆子是条汉子,只不过腿会断一条就是了。 抽了足有数十下,直到实在是累得不行他才罢了手,反观龅牙哥也是疼得没力气再叫喊求饶。 方儒见他这样,虽心疼着,但若再不教导,这人就要坏了!他今儿也是借着贾珺这个由头顺带达到自己的目的,再不狠,将来又不知得罪了谁,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布政使的嫡子又如何?巡抚的侄子又如何?人一狠起来,无牵无挂的朽老都能提刀豁出去!到那时候他可不会去管你是什么人,身份又是多样的尊贵! 舍得一生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是你一个纨绔子弟! 喘了粗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方儒才指着龅牙哥骂道:“你这逆子今日且给老子记好了,下一回再惹了事,你那母亲也护不了你!!” 骂完一句,又看向那群被绑起来贴烙饼的家丁们,面容又是一黑!喝道:“去!一人十鞭!主子犯错,你们也合该一并跟着受罚!” 说来可能没什么理,在方家,一个主子的想法做法又如何是下人能得左右的?不过又有些理,若不是他们做帮凶,跟着横行霸道惯了,自家逆子又岂会养成这个鸟样? 有理没理都无所谓了,先吃十鞭子再说! 跟着来的侍卫们得令,提着马鞭子上前对着那些埋汰的家丁护卫们就是一通抽! 倒好,适才是后背挨鞭子,这会子是全身挨鞭子了!天杀的!那贾珺到底是什么人?连着整个江南的二把手都怕他? 没错,自家老爷这般表现,他们心里就以为是怕了。 也就去金陵的暗卫和徐州军还在路上,不然他们就会明白,为何方儒会怕他!说不准到时候还会认为方儒应该更怕他才是! 这边抽着,方儒打眼转了一圈,接着目光直直盯着那躲在后头不敢作声的方贵。 “倒把你忘了,把他也绑起来,给他十鞭!” “建言献策”的事情已经罚过,他不会再计较,但这十下皮开肉绽的鞭子必须要受! 方贵闻言,本就虚弱无力的身子竟吓得直接软趴在地。 那贾珺老爷真怕了他不成? 次日一早,因不太敢回家又因天色已晚,而在途中驿站下榻的方儒才又带着自家逆子和侍卫们一路返回姑苏城。 另一边,金陵,城门口。 天色虽已不早,可此间百姓依旧熙熙攘攘,过往车马也依旧来来往往,作为曾经的帝都,朝堂半数官员祖籍的金陵城,即便大乾迁都多年,此处依旧是热闹无比,地位也依旧是长江以南的“帝都”! 这里有着金陵四大家族的族脉!有着权势极大的锦衣卫南镇抚司!有着大乾第一学府、人才辈出的应天书院!有着盘踞江南之地的世家大族甄家! 更有无数的文人墨客、豪商巨富定居于此。 毕竟在文化方面、经济方面、娱乐方面,神京又如何能与这地儿相比? 故而说是南边的“帝都”倒也还算有些应景。 这一日,这一处的城门如同往常一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城卫军卒们也如同和尚敲钟一般,心不在焉又随意的盘查着来往行人、货物。 本以为这会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一样的寻常一日,可一支由十来辆马车和数十号全身披甲悍卒组成的车队到来,打破了这一日的寻常! 因他们披着甲!因他们身上斑驳凝干的暗黑血迹到处都是!因那些马车的下面全都是滴滴答答的血液!! 第285章 人头滚地百姓惊 这一支恍若才从修罗战场中下来的车队如同一块巨石一般,狠狠砸破了金陵这潭水的宁静!水纹余波也随之荡漾开来。 城墙上的守军们也早已搭起了弓箭,瞄着他们!金陵城车队众多,适才他们也以为是普通车队,没想等到近些前来认真一看,全特么是披甲军卒!四周的百姓商队也纷纷避让着他们! “贼人来犯!戒备!” “来人止步!报上名来!!” 城墙上的守城军将大喝一声! 底下的城门军卒得令,也立马一改前态,拔出手中长刀、架起长枪,警惕的盯着离着城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的他们! 天杀的!那马车上一个个鼓囊鼓囊、渗着血迹的麻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这边大喝,城外的一名暗卫便是打马上前来,当着守军们的面掏出一块腰牌来,冷着声喝道:“我等皆是太上皇亲准!大乾逍遥伯的披甲侍卫!此行奉逍遥伯之命前来金陵办事!此乃逍遥伯腰牌!” 说罢便将腰牌高高举起!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腰牌,不过在这金陵城行不通,还是三爷的腰牌更好使些。 话音一落,周围的百姓们立时就引起一阵骚动,不觉又退了二三步,到处都是细声细语的议论声。 连着城上的守城军嘴角也是一抽,脸色有些难看,虽未见其人,可那所谓的逍遥伯的恶名他可是如雷贯耳!人一到江南就在扬州城外斩了数百官府的在册军卒!还有一号城门将!! 据说扬州知府的折子都递上去两三个月了,愣是一点儿信都没有!如今看来兴许天家就压根没想理会! 也就是说在这江南之地,没人能治得了他!就是军卒被屠!城门将被斩,也依旧没人能治得了! 此刻本尊虽未来,却有手下侍卫带着他的腰牌来了! 他的这些个手下侍卫也不可小觑!太上皇亲准!这五个字就有得琢磨了!说他们有一半的性质是属于天家的!属于帝都皇宫的!都不过分! 何况当日扬州城外的屠杀就有他们的份!传言每一号黑甲侍卫杀起人来肆无忌惮!据说在场的人都有一种直觉,只要那逍遥伯的令敢下,他们甚至都敢连着扬州知府和守备给一齐砍了! 不计后果!毫无顾忌!嗜杀成性! 远的不提,就说现在这一副百分百才从战场下来的模样和那若隐若现的杀气就已经足以说明!还有那十来几辆血迹累累堆叠着一个个麻袋的马车! 故而即便那逍遥伯贾珺没有亲至,这城门将和一干城门军卒也丝毫不敢小觑这群人!即便这群人里面身披黑甲的侍卫只有四个! 是的,暗卫只来了四个,不是贾珺托大不爱惜手下人性命,金陵有着城隍庙,就注定他们不会出事。 这一边,城下的暗卫见城墙上久久不见传来动静,神色更是一冷,只看他再不说话,收起腰牌就归了队去,接着车队也动了起来,继续朝着城门口走去! 完全无视城墙上的那些弓箭! 而那城门将看着这一幕,立时回过神来,忙喝道:“停下!再行一步,休叫本将无情!!” 底气不是很足,但职责所在,大不了城门一关,怎么都杀不到他这来! 为首的一名暗卫遥遥看了他一眼,脚步继续,其余三名暗卫自然是继续,那些被派着一同过来的徐州军卒看着自家百户(真百户,高配百人队)没有丝毫犹豫的紧跟着三爷的亲卫,便也紧紧随着!毕竟他们也是悍卒!令行禁止的悍卒!悍不畏死的悍卒!从八万徐州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卒!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贾珺身边守着! 车队无视警告,依旧我行我素的继续赶路着!周围百姓早已远远避开!生怕被城上的箭矢波及到。 而城上的城门军卒们全都将目光看向那城门将等着他下令!这群人已经走了可不止一步!十步都有了! 迎着众军卒的目光,这城门将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他真敢下令放箭吗?对方一没亮兵器,二又报了来路示了腰牌,他能用什么理由去拦? 是,披着甲胄!可人家在神京不也照样能披着招摇过市?一到你金陵就不行了?这理由站不住。 可若不放箭,自己的威望扫地不说,上边的大人定然也会说自己办事不力! 好在这时,金陵的守备大人也上了城墙来,说道:“把弓都收起来,贾府可是甄家的老亲,若冲撞了他们,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甄家和贾珺之间的猫腻又如何是这金陵守备能得知的?现如今知道这些消息主要的人中无非就只有二圣、北静王和贾珺这几人,且那甄家和北静王保不准都还不知道他们的事儿已经被贾珺给知了去呢! 故而这会子整个金陵的绝大多数人都还以为双方依旧还是那关系无比牢固的老亲世交! 适才因被对方的气势和名号所吓到,这城门将竟一时没想到这一处去,现如今听了这话立时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直拍大腿清醒了过来! 是了是了!这面子和甄家老亲、金陵四大家族比起来,又算得什么鸟面子!左右这金陵城也不过是甄家说了算,他没事凑过去做什么?嫌弃死得不够快? 这会子也不用他喊停,城门军们早在守备大人下令之时就已经放下手中弓箭,连着城下的人也在适才被吩咐过了。 于是乎,本以为会有一场敌我悬殊恶战的暗卫徐州军们竟然毫无阻碍的通过了这一处城门! 不过中间倒有个小插曲,足以吓退周遭所有人的插曲! 就在车队通行着城门的时候,地上的一块石砖突然蹦了起来,将行驶而过的马车给颠了一下,正好这辆马车上的其中一个麻袋系绳松开了,接着就见得一颗颗带着头发的人头哐哐哐的滚了下来,不过几眨眼的功夫,这一袋的人头就滚得四周都是! 这一幕直把来往行人和才下来的守备等人看得眼皮子直跳、心肝儿乱颤! 人头!! 这麻袋里装的是人头!! 那那这些车上的其他麻袋!! (17周年了,我也迟了十七年,当时懵懵懂懂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十七年后的今天的我会是如此为一个素不相识却又魂牵梦萦之人的离去感到悲伤和惋惜。) 第286章 一朝进城四方动 啪!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负责这辆马车的徐州军后脑勺冷不丁的被人给扇了一下! 他忙怒得回头看去,见是自家百户,那股子怒气瞬间换成了笑脸,只听那百户骂道:“废物!怎么绑的麻袋!你娘的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捡回来!” 这军卒一听,只得唯唯诺诺的去捡那些人头,其余同车的军卒们也都一个个舔着笑脸一起捡着。 好家伙,捡人头都还舔着笑脸!这些人!这些人! 那才下来的守备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到底是闭了嘴,一言不发。这不关他事,顶多也就责他没有盘查清楚东西就放了进来!金陵自有查案子的应天府!何况还有那南镇抚司坐镇于此,倘若这一车车的真是人头,那可就是天大的案子了!这事也定然轮不到他来管! 只是虽这么想,一股莫名的寒意却是从脚底逐渐蔓延上来,至于那城门将此刻已是早已吓得站不住腿,只顾扶着一边的墙上掉着冷汗。 说起锦衣卫,此时的城门口就有好几位,当然,他们并非出自一处,有一号是打北边来的,也有几个外线是出自这金陵城的。北边来的人见了这情形,忙悄无声息的穿梭着人群,往城内赶去!他们已经有一人提前去报了消息,但现今显然有了更为重要的消息需要汇报。 至于那些外线同样也是分了人前去汇报,余下的全都在暗中跟着暗卫们。 这一边,掉落的人头很快就被收集起来,众人继续赶着路,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位于接近金陵城中央的甄家! 车队一路前行,接近干涸的血水在路上留下断断续续的道道血迹,两侧行人纷纷避让,商铺门店也纷纷紧闭门户!城门口的消息不需多长时间就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他们都明白,这些个马车上一袋袋的有着极大可能性全都装着人头!这如何叫他们不怕? 哪来的人头?又为何要砍他们?为何要割下来装着拉到金陵城来? 种种疑问伴随着惊惧在他们心尖萦绕着。 城内沸腾的时候,有一处地方也并不平静。 甄贾大宅,一处湖心凉亭上,一名年岁和贾政相仿的素袍男子板板正正坐在案桌前端着一杯冒着热气水雾的明前茶水轻喝着,只不过其动作虽轻盈,但从杯中泛起阵阵微波的茶水上来看,他的内心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此人正是江南甄家的家主、同样也是甄宝玉之父,甄应嘉。 约摸数息过后,甄家家主才放下一口都没喝的茶水,问道:“可看清了?是一车车人头?” 一侧微微躬着身的一名管家听了忙回:“回老爷,看不清,那些麻袋只掉了一袋出来,其余装着的是什么,无人可知,若真全是人头那得上千颗” 甄家家主闻言,不言不语,同时心里也疑惑着,这贾府老三到底意欲何为?难道自己下场做他被发现了?也不应该!何况若那些都是人头,这人头又是打哪来的?屠杀平民百姓?若真是这样,别说他是一个伯爵了,就是公侯也死死十次不够! 北静王的行动并没有告知于他,毕竟这甄家办事出力总是藏着,似乎不愿介入太深,故而这一回既然用不着他们,那便没必要告知了,省得节外生枝。 也因此这甄家并不知道北边来了一千五百号好手下了江南来要做掉贾珺!所以这会子有所疑惑和想不通也在情理之中。 甄家家主顿了顿,便说道:“让刘忠带人过去看着,看看他们究竟目的何为,那些麻袋尽快查清!” 刘忠,便是金陵的守备,也是适才城楼上的那一位,且不提此人已经投靠了他,就单一个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身份,这金陵的一亩三分地里又有哪些个人指使不动? 更别谈大乾第一学府应天学府就在金陵城!现如今朝野上下有多少人是他们家的门生桃李?不知具体,但知不少!(关于甄家权势,大部分杜撰,勿参考。) 管家应声而下,且不多提。 金陵镇抚司衙门。 甄家能得到消息,这里定然也是能得到,不过他们到底是锦衣卫,业务和侦查能力自然也比那甄家强上一大截,故而旁人看不出来那一袋袋麻袋里头装着的东西,他们能看不出来?就是闻都能闻出来! 一处水牢中,一名身着锦衣卫高级官员服饰的男子看着面前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罪犯眉头紧皱,他不是皱这半死不活的罪犯,而是皱那才得到的消息! 金陵镇抚司镇抚使,韩江河。 思索片刻,心思连转,便吩咐道:“想必甄家和那贾雨村定会派兵过去,你也带些人跟着,暂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一人应下,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这韩江河掏出一把匕首来,直接插入了那罪犯的胸膛之处,当他再度拔出之时,一道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开弓没有回头箭。 先前的一些事自然要他来做,毕竟自己曾效忠过前太子的秘密在甄家手中捏着。 应天府衙门后堂。 一位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心眼的高大男子负手而立。 乍一看,倒像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不过就是凭着这外表气质,当个大臣也驾驭得住。 此人便是得了林如海的引荐敲开了四大家族的门路,成事后又暗中转而投靠了王子腾的应天府尹,贾雨村。 顺风顺水之时,他甚至能光着身子在后头给你帮着推,可一但你落魄了,那不好意思,抄你没商量! 不可否认,此人往上爬的本事当真了得,但有恩不报、落井下石的手段着实是不敢恭维。 好坏、角度等评价现下且不多提,却说这贾雨村负手而立,心里的想法也在一遍一遍过着。 过了片刻方才对着后头一人吩咐道:“带多些人过去跟着,且看他们要做什么!记住,万万不得轻举妄动!” 第287章 终抵甄家无人拦 他虽早已暗中靠挂了王子腾,但并不以为贾府如今离了开国一脉就失了势,所以也不会把事做绝,要不说他爱投机取巧呢,这点儿事他门清着。 明着起冲突,不理智,何况那贾珺也没来,当不得什么大事,就是抓了那些军卒又有什么大用?反倒惹了一身骚!况王子腾有意叫他做卧底,这便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冯副指挥眼中精光大冒! “你说那一车车的全是人头?” 一名锦衣卫百户连点着头,“回大人,正是!估算着约有一千多颗!” 冯山又问:“可知目的地何处?” 百户回:“进了城便直朝着大通街去!貌似貌似打算去的甄家!” 冯山听了一拍大腿!好家伙!自己日夜跋涉才来不到两日,那贾府三爷就已经打算和甄家硬刚上了?! 身为兴平帝的心腹,自然知晓此行兴平帝叫他下江南的目的,等待贾珺和金陵镇抚司起冲突见刀兵!再给他密旨赦其大罪!但前提条件是甄家满门! 不过这密旨是不是伪造的就不得而知了,管屠不知、冯山也没想过这事,但依兴平帝的性子,又如何能叫贾珺拿着这一个能让朝堂社稷动荡的天大把柄呢? 玩政治的心都黑,不过这兴平帝还算有点人性,他已经做了决定,一定会保贾珺不死!各种手段来保! 清除社稷毒瘤是家国大事,若有机会,他又怎么可能错过?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同时也给贾珺挖了一个火坑,只等他像往常一样脑子一抽,提着刀子就莽下去的巨大火坑! 教不会,太上皇提过一回,说贾珺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他的莽全是有勇有谋的莽,能达目的能立威信却又不伤己的莽! 可偏见和第一印象一但扎根在某些人心里,又逢急功近利之心左右,如何还愿意去相信这些话? 人无完人,即便是帝皇也一样,有些时候也会想当然、犯了错。 扯远了,却说这边的冯山听得车队是往甄家去的时候,那眼里的灼灼光彩怎么也散不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顺利! “就是不知这一回那韩老贼会不会下场?若他不下,双方又怎么起冲突呢,不过倒也无妨!若能直接跟甄家起冲突也是好事!” 心里想了片刻,便说道:“带上咱们的人暗中跟着!万一万一” 他的万一指的是一但双方没有起冲突,那他就会下场“撮合”,但迟疑的语气显然是在犹豫,能割了一千多颗人头还叫人肆无忌惮的运进金陵来,这是什么人?自己的小动作倘若被这样的人知了去,便是贵为锦衣卫副使又有什么用? “走!坐观其变!” 另一边,就在车队继续前行之时,适才那守备带着上千号军士从后边追来,将这支车队的两侧都给围了起来! 接着衙门的人也来了!金陵镇抚司的锦衣卫也带着上百号人围在两侧! 弓弩刀枪样样俱全!甚至有的还在临阵披甲! 这三方人马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信号,竟全是是只围不攻!反倒像是在护送一般!颇有默契。 其实说围也不恰当,说护送也不恰当,倒不如说是将两侧和后头的路都给堵住,不让人跑了!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看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往何处!想做什么! 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这几十号人又如何威胁得了旁人? 而身处包围圈中间的暗卫们却是神色如常,完全无视了这些人,先不谈三爷不会让他们送死,就说此刻周围除了这三方人马、百姓以外,整个金陵城隍庙的人也有半数在此隐匿着! 至于另一半去了哪儿,自然是去了能让他们万一出了事,有把柄安然出城的地方。 不过这也只是万一,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说,以他们三爷的权势和恶名,又有多少人敢明着真刀真枪的来?便是他们只有五十四号人!还带着一千多个人头!那又如何?谁敢动手?! 暗里有暗里的做法,明里自然也有明里的顾忌,显然这些顾忌不在暗卫们这一方,而在另一方! 徐州军百户紧紧握着收在鞘里的长刀,警惕的盯着四周!特娘的大意了!有守城军!有官府差吏!还有锦衣卫!!赣!那张大脸不会是叫他来送死的!早知道就不争着过来,将这差事留给那李大鸟了! 活久见,抢着来送命! 虽这么骂着,脚步却也异常坚决,圣上有旨,将军有令!到了必须死的时候,就是死又有何妨? 他们心有想法,又坚决如铁,而暗卫们却没多少想法,这场面算什么?上回那五个命好封了伯的兄弟在庆阳所遇所见的场面可比这个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若他们在这儿生了怵,回去还不得被轮着弹乾儿?保不准儿这会子就有人在暗地里等着看他们笑话呢! 所以要严肃!要面不改色!要黑着脸寒着心! 一路前行,并没有遇着什么意外,只是随着车队越来越接近甄府,在场的三方本土势力全都急了!特娘的这些人头是要拉去甄家?既这样,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这是个好问题,拦,还是不拦? 首先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是贾雨村,毕竟金陵的治安怎么说都要算在他头上。不过贾雨村并没有现身,而是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他虽也急,但要说到拦?拦个鸡儿!要是贾人们落魄了,用不着旁人说,他第一个蹦出来亲自带人去拦!! 其次需要考虑的则是刘忠这位金陵守备,他也急,但也必不会去拦!甄家还没来信不说,就是等到这群人硬闯甄府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金陵镇抚司的一干锦衣卫们。 另一边,乔装打扮后的冯山却与众人不同!他握紧着拳头,留意四周的同时也万分期待的看着那支血淋淋的车队一步一步靠近着甄家大宅! 好戏就要开锣了!这些人头到底要做什么用? 第288章 甄家无故背黑锅 此间的动静是极大极大的!远的不说,除了上一回贾家离了开国一脉之事传到金陵以外,近些年来没有一件事的动静比这个还要大! 甄家大宅内,那管家神色焦急,忙朝着甄应嘉说道:“老爷!人就要到门口了!” 甄应嘉眼神微眯,“无妨,若他们真敢硬闯,那咱们以后也用不着这般费心劳神了!” 硬闯,就是明着来,这罪可就要算在贾珺头上,想必届时北静王等人一定会借此发力,废了他! “你派些侍卫候在门内以防不测!把贾雨村也寻过来!治罪拿人是他的事!想躲?呵。” 贾珺他们暂且动不得,若敢生事,那些个护卫军卒他还动不了了? 管家才要应声下去,可接着就又有一人突然来报!此人神色慌张,步伐踉跄!“回回禀老爷!有人有人在咱府门前门前倒人头!!一颗颗人头滚得到处都是!!” 此言一出,甄应嘉内心咯噔一声!真是人头? 不敢多想!他忙袖子一甩,快步朝着甄家大门走去! 要真全是人头,那事儿可就大了! 甄家大宅门口有着一片不小的空地,往常显着气派,如今倒是方便了暗卫们。 此时此刻十几辆堆满一个个血淋淋麻袋的马车全都停靠在这空地中央。 为首的一名暗卫抬头看了看面前这气派显赫的甄家大门,冷笑了一下,接着一声令下,一个个麻袋陆续被解开,一颗颗人头哐哐哐的被一通倒了下来! 猜着是一回事,可当面见着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旁围观的无数百姓军卒皆是倒吸着凉气,大气不敢喘一声! 无以言表!此刻除了冰冷和惊惧以外,他们只剩下对那贾府三爷的胆寒! 不管周遭如何反应如何害怕,徐州军卒们照着命令一袋袋的将人头倒下来,人是他们嘎的,头是他们砍的,又是他们运的,现下来倒膈应是有,但要说到怕,那还不至于,毕竟饭都是炒过的,左右不过是再颠几下锅的事儿。 正颠正倒着,甄家大门内突然涌出一批家丁侍卫出来!排排立在大门前,接着就有一身着素袍的威严男子走了出来! 当他的目光放在那滚得到处都是的人头之时,便是久掌权势、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心里发凉,万分惊骇! 可在惊骇过后,却是转惊为怒!只听他厉喝道:“此地乃我甄家大宅门前!尔等意欲何为?!” 暗卫没有回话,徐州军卒们接着哐哐哐的倒着人头。 见此情形,那甄应嘉不由气得再一次喝道:“贾雨村何在?给本官滚出来!!” 躲在人群当中的贾雨村听他大喝,又点名叫自己,心知若再不出来可就要得罪死了这江南的霸主,于是只得无奈一叹,转而换上一副“急匆匆又满头大汗”的模样一面应着一面挤了出来。 “在这!下官在这!” 甄应嘉寻声看去,就见得人群中有一生得高大壮实的男子一面擦这额头上的大汗,一面挤着出来,不由冷哼了一声。 一时近前来,这贾雨村强撑着在见到此景之时近乎软趴下去的身子问道:“大人寻下官何事?但请吩咐!” 甄应嘉闻言神色不由又冷上一分,请他吩咐?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过眼下他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便说道:“这些贼人手段极其残忍!这些个人头依本官来看,许是来自金陵地界的乡野百姓!你将他们通通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人头都拉到他家门口来了,定然是自己做的那些事被查出了些什么来,不然也不可能出现眼下这一幕! 那贾雨村听后面色一僵,“这这” 甄应嘉见他迟疑,不由眉头一皱,一股子压力朝着贾雨村压了过去! 那贾雨村见状只得朝他行了个礼,转身面向那为首的一名暗卫,颤声喝道:“尔等何人!这些人人头又是从何而来!!” 这一回暗卫倒是理了他,一人上前来,举起贾珺的腰牌冷喝道:“我等四人乃太上皇亲准,大乾逍遥伯的披甲侍卫!其余皆是奉圣上之命听候逍遥伯差遣的徐州大营军士!!来此只办一件事!那便是将这一千五百颗欲要行刺逍遥伯的贼人头颅在甄府门前筑头山!!” “阻者,死!” 锵! 此言一出,四名暗卫连着五十号徐州军卒直接拔出长刀来,杀意腾腾的盯着贾雨村和甄应嘉!! “死”之一字直刺在场所有人的心尖!明明才区区五十四号人,这会子爆发出来的气势却比五百四十号人还要足!! 他们丝毫不怀疑这三个字的真实性!即便面对的是甄家家主!锦衣卫!城门军!应天府尹!! 毕竟能拉一千五百颗人头过来要在甄家大门口筑头山的事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的? 那甄应嘉听得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后,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贼人?一千五百号贼人?什么贼人?又为何要拉来他甄家门前筑头山!! “难道” “天杀的!这笔账是硬要算在我甄家头上了不成?!” 甄家家主什么人?脑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此间因果!定是有人派了一千多号人暗中下了江南来要做掉贾珺!只是没想没有得逞不说,反倒被反杀割了头! 接着这贾家老三就认定人是自己派出去的!!现今过来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荒唐!何其离谱!离谱!简直荒唐到令人发指!! 倒好!自己什么也没干就背了这么大一口锅!还被人拉着人头到家门口来玩堆堆乐! 此时此刻的甄应嘉脸色无比难看!又无比的阴沉!倘若是他做的,这心里还能好受些!可平白无赖就替着某些人背了一口巨锅!着实是可恨!! 那亮完腰牌刀兵的暗卫可不管谁的脸色好看难看,只环顾一周,又将目光放在贾雨村身上,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进一步,你必死。” 第289章 狠话出连夜上京 “进一步,你必死!” 六个字仿若六字真言一般狠狠的印在贾雨村的脑袋里!! 这一刻的他遍体生寒,就如同遭受到一尊来自地府的判官审命一般!同时他也不敢去计较什么以下犯上之类的罪名!若在一开始还好,可适才的一问一答之后,真要计较起来这些人可是身负了二圣皇命! 开国一脉和天家之间的暗流贾雨村并不知情,但不管知情不知情,眼下他虽靠了王子腾,也定然不会去恶那二圣!尤其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面前,何况王子腾也不过是他往上爬的梯子罢了。 故而这脚步再是进不得一步,有害怕、自然也有顾虑和算计,贾雨村并没有回头去请示那甄应嘉,眼下顺着局势装作被吓到是最好的!好在本来也被吓着,倒也不必言“装”,保持住就行。 那暗卫放完一句话,见他止步不前才收兵作罢!其余人见状也都收起兵器,重新哐哐哐的倒起了人头,是的,还没倒完,不过也差不多了,众人再度费了些许时间,一千多个头颅就叠堆在这片广场上,有的堆成了小山,有的散落到四周的空地上、人群的脚下、贾雨村的面前! 一时倒完,又有一名暗卫带着二十号人拉着卸干净货的马车出了人群往附近赶去,等再一次折返之时,马车上面装满了黄土、石灰和河沙、井水、工具等物,如此之快就拉来这些东西,显然是有人早已在城中准备妥当,只等他们去拉罢了。 那甄应嘉见着这些东西太阳穴不由突突直跳!天杀的!不只是堆人头!这是真打算筑啊!难道真要在他甄府门前立上一座坚固无比的人头山不成?若真叫他们这么做了,他甄家的颜面在江南地界可就彻底扫地了!且这“黄泥”就彻底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是他拉的也硬是他拉的了!! 这锅,他不能背!!想法一定,顿时大喝道:“这些贼人与我甄家无关!甄贾两家乃是世交故亲,本官断乎做不来此事!你们回去与我那侄儿言明!此事若是我甄家做的,叫我甄氏一门绝后!” 言语真切,还发了毒誓!看来不似作假! 可这又有什么用?贾珺就是想将此事嫁祸给他!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明知不是你所为却还要误会你的人! 话音一落,人群间也骚动了起来,能叫甄家家主发毒誓绝后,莫非此事还真不是他们所为?既这样,今日这般又该如何收场? 人群中的冯副使也绷着神经!心里左右摇摆,就是下不来决定!特娘的哪那么多废话!提着刀干就完了!你不是江南说一不二的霸主吗?你不是那莽老三的莽亲卫吗?!怎么这会子碰着了就叽叽歪歪的!抽出刀子来捅啊!肏你娘的磨叽什么呢! 这一边,那腰牌暗卫听了甄应嘉的话后便是迈步上前朝着他走去。那些护在甄应嘉两侧的家丁侍卫、守城军见状迅速朝着甄应嘉靠拢,手中刀刃面向暗卫!意思是再上前来,可就要不客气了! 好在这时那甄应嘉挥了挥手,众人才慢步退下。 暗卫上前来,离着这位甄家家主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用只有两个人范围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爵爷说了,此事就是你们甄家所为,带队的临死前亲自说的,是你,指派他们去的!” 说完一句又道:“人头观会立百日!百日后若甄家不给个交代,爵爷也说了,他自会下场来取。” 说罢也不理会甄应嘉是何反应,转身回到空地中央开始指挥起人来,而那甄应嘉却是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缓过神来,接着竟是扭头朝着甄家大门奔去!同时也留下了两个字:“关门!!” 一众家丁侍卫一听,虽不能理解,但老爷发话只得遵从,故而一个个全都随着他的脚步迅速入了府去,接着就听哐当一声!红漆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死死关上!! 在场的贾雨村、锦衣卫和刘忠等人皆是面面相觑,怎么话也不留一句就走了?这人头山还真让他们在这筑起来?! 冯指挥的头也很大,他还没下决定呢,人就一溜烟的没影了!赣!不过也好,这也算是有个稍微还算说得过去的理儿说服自己,也给了上头一个交代!只是这事儿也太特娘的赣了!你跑啥跑啊!你不饿了么咳咳!你不江南霸主嘛!! 却说那甄应嘉入了府后,心神一直不得宁静!若之前说是下马威还可能说得过去,可如今那暗卫的几句话可透露出太多的消息了! 一千五百号人定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可在这离京千万里的江南之地照样也拿不下贾珺!这说明对方在江南拥有至少数千可供差遣的力量!不然绝对不可能拿下那些人!保不准徐州大营已经暗中下了江南来! 二则这贾珺行事竟比传言的还要离谱!!心狠手辣!手段残暴且异常极端!!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混不吝!那百日之期断然不是玩笑话! 届时他下场来取?怎么取? 徐州大营他倒不怕!只要有老太妃在,有太上皇在,只要他甄家不反,就无事! 可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杀才!! 他甄家门生故吏是无数!在江南地界的权势也确实无人能敌!可这是影响力!是威慑力!不是杀伤力!这样的存在是最怕遇上有实力又异常极端横行无忌的混不吝来! 毕竟同归于尽从来不是这等世家大族的选项之一! “收拾东西!咱们上京!!” 一早就靠过来的中年管家闻言一愣,“老爷要上京?” 甄应嘉神色焦急的点了下头,“上京!” 管家再问:“老爷何时启程?” “连夜!连夜上京!!” 他怕!他怕来不及!这贾珺还在江南地界游荡,保不准哪一天就荡到他甄家里头来!! 人在江南杀不死,起码在他甄家没有踏上造反道路的前提下杀不死!那就只能暂且求和!眼下能让双方坐下谈的和事佬也就只有太上皇了! 他不上京,谁上京? 第290章 龅牙哥做马前卒 两日后,姑苏城。 一则消息传到了方儒的桌案上,或者说已经即将传遍整个姑苏城!只是他得到的消息要早一些。 逍遥伯亲卫拉着一千五百颗人头在甄家门前筑起了人头京观!甄家家主连夜北上神京! 从那双握着字信剧烈颤抖着的双手就可以看出,此刻方儒内心中究竟是有多不平静!他想过那贾珺狠,也明白和打算着不到生死大仇或有万全把握之时万不能将其得罪!可怎么也没想到此子行事竟是这样极端!极端到叫甄家家主都连夜北上神京!! 若说那甄应嘉不是被吓着了,他不信!! 好家伙!在江南之地吓得江南霸主北上神京寻天家!! “逆子!!逆子!!” “来人!!去把那逆子给我押过来!!” 方儒心中万分惊骇!便是大声喝道!!语气严厉!带着颤声! 甄家遇着他贾珺尚都如此,他这方家又如何能跟甄家比?同时他心里也清楚那人头京观吓不退甄应嘉!一定是那些侍卫带了什么话给他!或者说是贾珺下场威胁了他!而且还实实在在的能威胁得到!!这才叫他不得不北上京都!! 这一番联想下来,方儒的心是越发的往下沉下去!便是那贾珺先前说了事情到此为止,可谁也保不准他哪天气不顺就想起来这事儿! 这人的心思想法行事绝不能用看待常人的角度去看待他!一定要把双方之间的不愉快彻底剔除!!灭杀!!不留后患!! 方儒连连厉喝!门下管家得令,忙带着两号家丁直往龅牙哥的院子奔去!! 此三人的动作很快!毕竟他们懂得察言观色!老爷有多愤怒,决定着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不稍片刻就见得那龅牙哥被五花大绑捆着架了过来,其脸上还印着几个娇艳唇印,又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显然是一大早就起来埋头苦干了,不愧是名门之后,知错能改的品质值得赞扬!大前儿才训了一回,这会子都能闻鸡骑舞了,当真是大有古人之风! 这边才架着入了方儒的书房里,后脚后头就走来一群妇人,正是方家夫人带着几个嬷嬷和丫鬟们也气冲冲的赶了来! 这老贼!也不知今日是起了什么疯!又要来折磨她的驹儿!!可倒是打训上瘾了?! 书房内,方儒提着大棍二话不说就要朝着那龅牙哥抡过去!他今儿说什么也要将人打个半残来!!可谁知才刚抡起来,就听哐当的一声,那木门就被狠狠推开!接着方家夫人带着好些个嬷嬷丫鬟闯了进来! 而方儒抬手抡棍的举动也被她撞了个正着!霎时间这位夫人的一团怒火连着泪水全都涌现而出!“你要打骂容易!干脆连着我这苦命当娘的也一并打死算了!!” “我苦命的儿啊!偏生就遇着这样一个父亲!” 嗯,很有贾府宝玉和贾母那味儿。 说着便是上前蹲下身子护在方元驹身上,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也是滴答滴答的下着。 那方儒见状更是气!!便是吼道:“不错!我打骂人是容易!!可这逆子要被人打死也容易!!指不定哪天我方家惨遭灭门也是容易!!” 说罢便转身朝着桌上拿起那封书信狠狠砸向方家夫人的脸上!又抬头朝那些下人们看去,下人会意,一个个冒着冷汗急忙忙的全都退了下去!! 今儿这老爷动真火了!再听下去一个个都得死! 人离去,方家夫人也捡起那书信看了起来! 字不多,是关于金陵方面贾珺和甄家之间的消息,她看完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方儒,眼中满是不解,这跟驹儿有什么干系?金陵的事儿他何曾掺和过?虽说也没资格掺和,可怎么就因此事打骂起他来了? 那方儒见她到现在还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更是气急!一股子怒意噌的一下就涌了上来!再度吼道:“蠢妇!!蠢妇!!那甄家家主都连夜上了京去!!你以为咱们方家又能好到哪去!一但那逍遥伯认真计较起来,你那逆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方家夫人一听也站了起来,瞪着他回道:“我儿一事那逍遥伯已经亲口应下了!只要你不糊涂,他那样的人物又如何会再来计较?且他甄家是派了人去杀他!咱家驹儿没做这些事不说,反倒还被切了手指头!凭你来说!他逍遥伯就如何还会来寻咱家是非!” “我见你是打骂驹儿上了瘾!借机生事罢了!!” 一语道破又道不破,话分析得合情合理,可这后头说的却不实,他堂堂江南布政使,会借这种机会过瘾?!绝无可能! 可话虽如此,“蠢妇”二字是再骂不出口了,方儒闻言愣住,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撂下大棍,转身回到椅上坐下。 接着语气缓和又无奈的说道:“这贾家三爷行事习惯又岂是你我能得揣摩的?倘若你说得有理也应了话,我方家自是无虞,可若应不上话,便是咱们上头有巡抚、朝堂有老亲又能如何?” “也罢!你既要护着,那咱们方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幸,则存,不幸,难。” 说着再不理会这对母子俩,直接闭起目养起神来,这些言语皆是猜想罢了,他贾珺不放过方家的可能性还是蛮小的。 方家夫人听了这一番话后心里也没了些底,可若要自家孩子再受苦打骂,那她决不答应! 有心思有想法,脑子也灵光,可在某些时候就得了贾母附体,唉。 方家夫人内心一定,就要扶起龅牙哥起身离去,可谁想才刚要扶,那龅牙哥却是缓缓抬起头来! 二老在他面前的这番对话如何能叫他无视? 他虽爱玩爱闹,可也是个有心有肺有责任有热血的! 纨绔子弟少年郎,醒悟还需下猛药! 只缺一味药!一味猛药!如今这药已经喂进去了!! 他双目通红,毫不躲闪的直视着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敢与之长久对视的父亲大人! “孩儿不孝!还请父亲大人指条明路!孩儿该如何!该如何叫咱方家避了这灾祸!!” 方儒眼眸大睁!噌的站了起来! “去庆阳!做征西将军的马前卒!可敢?!” 第291章 先天术妙玉师父 蟠香寺,太湖岸上的茅草亭里。 小宁儿撑着双手趴在石桌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看得人想笑又心疼。 “三爷,妙玉怎么还不来赶咱走呢?” 贾珺: 你想去海边就直说,扯上妙玉做什么? 小安儿也无精打采着,这地儿她也待腻了!可这几日那妙玉都是闭门不出一人不见的,就是想拉她来赶人也是没法的事儿! 一旁捧着诗经看着的香菱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本就一呆静呆静的人,只要三爷在,只要大家在,只要有书看有好吃的吃,那就是在这地儿待上十年也是无妨的! 晴雯自然也无所谓,一句话,三爷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贾珺没有回答小宁儿这个已经问了四十七遍的问题,而是伸手拿了一颗三月李就往嘴里扔去。 可他是不理,破天荒出了门的妙玉却是才来就听了这样的话,她理了,但也只是瞪了一眼小宁儿的背影,原本还有些缓和的面色也冷了些些。 这面色的缓和自然是因为昨儿那方家又来了人,据说方家公子昨日就出发去了西北边的庆阳,再是不能来烦搅纠缠她了。 没想困扰折磨着自己又无力改变的命劫竟是这样轻飘飘的被人给解了去!她的命也因此被改了!世人都说命中劫数最难改,师父也常这样说,她也明白,不然自己也不会穿着这一身居士服饰,打小就在这山林野地青灯古佛之中避着红尘。 贾珺听着动静,侧身看来,就见得那妙玉在瞪着小宁儿,小宁儿还浑然不知,好死不死的又是说道:“三爷,你说妙玉是不是躲屋里头偷吃桂花糕呢?” 贾珺: 她竟天真的以为谁都跟她一个样。 “咳咳!别老问我,人就在你后头,你可以自己问。” 小宁儿:??? “呀!” 她呀的一声忙转过头看去,就见得那妙玉站在其身后黑着脸看着她 接着就听啪的一声!倒不是动手打人,只是那鞭炮袖子再次甩了一回! 小宁儿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一回!这冷面尼姑生起气来竟比晴雯姐还要可怕! 毕竟晴雯是体修,惹了只会肉疼,这个却是法修!用精神力攻击人!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抗揍”了,但在抵御此类“精神系”的攻击上还不是很有心得。 却说这妙玉甩了一下袍子后也不再理会这个在这群姑娘丫鬟堆里有名的小吃货,而是将视线转向贾珺,目光对上,薄唇微启,而又闭上,脸上也少了些冷色,显然是“端架子”“脾气”正在和“道谢”之间做着争斗。 这一回贾珺倒没再先开口,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下文,上一回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被宝姐姐和林妹妹二人数落了一大通!那会子他就悟了!言多,必失! 自己这一张臭嘴有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些些的。 妙玉见他不开口,隔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师父想来拜见你,不知三大人可有空?” “见我?” 贾珺疑惑,妙玉口中的这位师父他曾有所耳闻,近来在蟠香寺中长住也让人打听了一些消息,总结来说是一位高人,不简单的高人! 据说曾经用先天神术帮助过方儒,具体是怎么帮助估摸着也只有他们二人清楚,不过能让那色性成瘾的龅牙哥不敢对妙玉动手动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帮助显然是不小的。 先天神术,大概便是能推演将来事,看清未来脉络或一角的神术!(本文红楼中无仙神,此术设定比风水神学强一些,但也扯不上仙神。)而这位“师父”就是精通这门神术的一位世外之人! 而就这样的一位高人已经闭门谢客了半载有余,今日倒想着要来见自己了,难道是昨日发生的事情?有意思。 贾珺对这些个术的存在倒也没有一惊一乍的,系统都有了,还怕你一个术?真要有什么牛鬼蛇神出来,那系统定然不会不管不顾,上一个是上杉虎,下一个指不定就是什么黄飞虎了。 不过说这些也扯得太过遥远和离谱,毕竟这是红楼的世界,不是什么西游玄幻。 “唠叨多日,未能前去拜见已是我失了礼数,如今师太她老人家既有此意,那便合该我去拜见才是。”说着也起身来拍了两下衣袍。 妙玉本想婉拒,毕竟除了方家一事,甄家之事也都传开了,这位虽是个伯爵,可这一身的威势连着王侯都比不上!她的师父虽是个世外高人,却也承不了这等人物亲自拜见。 贾珺见她迟疑,便笑道:“外头那些传闻都是有心人胡乱捏造编排的,当不得真,我堂堂温儒尔雅的一个读书人,怎会行那些个草莽之事呢?不信你问小宁儿。” 外头传得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侮辱人!他贾珺叫人拉着十几车人头去金陵筑头山?这不闹嘛!诽谤!妥妥的诽谤!! 他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读书人岂会做出这些埋汰事?!平白叫人误会! 还没从“惊吓过度”中回过神来的小宁儿一听这话后忙“是是是!”的答了起来!又连连点头说道:“外头那些人真坏!三爷一个人怎么拉得了十几辆车!上回他买糖葫芦杆都要青鸢姐给他抬!香菱姐说是什么‘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是常有的’,咦,三爷,什么是缚鸡之力?” 说着说着还问起来了。 贾珺还没答,倒是一旁的小安儿抢着回道:“父鸡就是大公鸡!就是说三爷没有公鸡的力气大!” 这话一出,小宁儿一副“原来如此”的醒悟模样,她似乎是学到了一些知识,香菱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话哪是这样解的。 四大丫鬟中学问排行第二的晴雯听了甚至还翻了翻白眼,这两个小蹄子,林姑娘教学的时候定是躲桌子底下偷吃糕点儿去了!!不然怎么连个“缚”是啥意思都不明白!! 第292章 师太妄言遭天谴 这一问一答的“学术交流”听得贾珺直点头,字是曲解了,但中心思想没有变!他一个力气比鸡还小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遂自信的扭头看向那带着些些“鄙夷”眼神的妙玉,两手一摊,笑道:“你大可去打听打听,我家小宁儿最是实诚,她说的话可做不得假。” 除了吃以外,就属嘴快心直没遮拦这个“优点”了,可不实诚嘛! 妙玉听说,睁大着眼珠子来回在这主仆二人之间扫着,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不知道要怎么接上这句话,一个敢说,一个敢圆,真不愧是一家人! “大人之言自是叫人叫人信服。” 停顿了一下,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贾珺也不去计较,能叫妙玉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极为难得,想必是自己解了她麻烦的原因,不然这会子指不定又放起鞭炮来了,于是便迈步朝着寺庙里头走去,妙玉见状也只得忙后脚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走路),不多时便来到寺庙之中的一座偏僻禅房外,周围安静祥和,有鸟叫虫鸣,有清风扫叶,背靠山麓前临浅溪,倒算得上是一处不错的修行之地。 此时一位四五十来岁模样的尼姑正在给一些野花儿浇着水,听见动静便罢了手抬起头来,然而就在他见到贾珺的那一刻,她的面前骤然间出现一头散发着无尽金光的神虎虚影朝她扑来! 双目猩红似炼狱!百万血光煞气滔天! 四掌凌厉如龙爪!伏尸千万血聚成海! 在世修罗王!当代杀神祖! 兼具神虎!天龙之姿! “龙!龙虎之姿!!” 一声惊呼!静尘师太连退数步,身子也跌靠在身后的门墙上,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全身冷汗直冒!像是遇着什么大恐怖一般! 她目光不敢再直视面前这位兼具龙虎之气的修罗少年!都说知道得越多就会意识到自己知道得太少! 这未来的一角!这绝非此界的神虎!这大乾的天龙爪!能牵扯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若将其全盘托出,只怕当场就要遭天谴! 而另一边,妙玉见自家师父突然被吓得跌倒在地,忙上前去搀扶她。 而贾珺却是负手而立,眼眸微眯,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杀气在他眼中萦绕。 龙虎之姿?这是看出来他在西邙的后路布局了?还是认为他将来有不轨之心?还是算出神京地宫下的龙椅?还是说知道他暗中收了江南布政使的投靠? 虎倒无妨,为将者凭战功成虎做王,天下敬佩也是将之终途,这也是他个人的初衷。 可要加个“龙”来,那这味儿可就彻底变了,位极人臣反骨生、不甘现状终噬君? 若真这样说,就算你是师太鹅也捶你! 只是转眼间这些猜测就被贾珺给否定了,他不认为这什么鸟神术这么牛逼,或许真能凭着面相看出点什么来,但绝对无法看得这般详细!可即便如此,这话也不能传出去!且这一副不似做演的惊吓过度模样,又是为何? 遂眯着眼问道:“师太此言何意?” 此言一出,那才被妙玉搀扶起来颤着身子的静尘师太身子再是一软,差点又倒了下去,好在有妙玉在旁费力搀扶着。 “你你身上有神” 轰!! 话未说完,晴天白日的天穹之上黑云突聚!狂风席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声轰然炸响!! 噗! 伴随着这道天雷之声,那静尘师太一口心头之血也跟着喷了出来!!整个人再是无力支撑,倒了下去。 血溅庭院,在野花丛上下起了一阵血雨。 妙玉手足无措的哭喊着,天穹之上的雷音余响阵阵,贾珺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上苍,目光直射天穹。 乌云散去,晴天再现,似乎这雷这云从未出现过一般,贾珺目光深沉而又凝重,随后而又洒然一笑。 “这天还真有老天爷,也罢,既您老不愿叫旁人说,那此事索性就此揭过!” “弟子承蒙您老关照,无论您有何目的,能得重生此界遇着林妹妹,了了弟子前世牵挂,我这一生再无憾事!” 至真至诚的心声至天,天无回音。 此事,就此作罢。 只是为何是前世牵挂?而不是红楼书中的牵挂? 不得而知,暂且作罢。 贾珺朝天拱了拱手,收起心中思绪,转而看向那已在弥留之际的静尘师太。 这是遭了天谴了,原本看着寿元不多,如今更是即将撒手人寰。 那妙玉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师父痛哭着,可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抬头看向贾珺,像是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大人!我听林姑娘和宝姑娘说您医术了得,还请施以援手!救救我师父罢!” 幼年离家又丧了双亲,这名义上的师父又何止是师父?若叫她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纵是久离红尘的人也会伤心欲绝。 贾珺默然,非他不愿救,只是这遭了天谴又得先天神术反噬的绝症纵是自己是神医也无能为力。 无奈一叹,正要回绝,谁知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完成成就:天有苍天!获得奖励:神医——天遣篇(技能)!】 声音消散,接着一股清流自天地而来莫名钻入他的脑海当中,他的神医技能也得到了加强! 别的方面没加强,但多了一手神术,能够抹去天谴法则的神术! 而这也意味着妙玉的师父有救了!只要没有天道规则干扰,身具神医之术的他什么病治不好?有,但很少很少,也不包括现下这等病症! “这成就来得也有意思,只能救一人的鸡肋。” 贾珺内心笑了一下,面上朝着妙玉点了下头,接着便是蹲下身子伸出双指点在静尘师太的前额上,随后一道连他也没能看见的天道规则从师太额头上徐徐飘出,眨眼间就如同那青烟一般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这道规则消散之后,静尘师太原本黑得发紫的面色也缓缓恢复起了血气,人也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第293章 凡心未了金玉质 “师父?您您?!” 妙玉一脸吃惊,怎么额头点了一下,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就好转起来了呢? 岂止是她吃惊,连着苏醒过来的静尘师太也是满心震骇,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她清楚,适才都入了鬼门关了,却突然间被一道金光大手给拉了出来!而且她还发现醒来后自己体内的生机完全不是先前能比的! 若说之前命数不足三年,如今却是能寿终正寝,保不准还能再活三十年!!当然,前提是这具虚弱的身体要好起来。 千般疑惑万般惊骇,只不过当她再一次见到贾珺的那一刻这些疑惑全都解开了,无需质疑,一定是这号无法言状的存在救了她! 明白如此,她也再不敢妄言那些神鬼之事露了天机,于是缓了缓气,道:“贫尼谢过谢过大人活命之恩!” 贾珺心中虽还存有疑惑,对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方天地之人,但已不再计较,相信经过这一回这师太是再不敢吐出半个字来,便笑着道:“师太言重了,我带着家中姐妹在此唠叨多日,若说要谢的,合该我们谢师太才是。” 静尘师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活命再造之恩岂是这点琐事能抵?何况大人又又解了我这徒儿的命中灾劫,此恩贫尼铭记在心!” 妙玉会意,高傲孤冷的她就要给贾珺跪下,可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了下来,只听贾珺说道:“你不必如此,你是林妹妹她们的好友,便也是我的好友,此事到此为止罢,再别来提。” 又说:“师太身子还很虚弱,我先开副方子给她调理调理,你且去取上笔墨来。” 妙玉听他这样说,又逢今日差点和师父生离死别,此刻心中早已没了主见,遂扭头看向她的师父。 静尘师太心中思索了一番,打量了没了神虎虚影的贾珺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徒儿,方才点头。 妙玉会意,忙起身进屋寻起了笔墨纸砚,接着就见她抱着一张小桌子出来。 研墨洗笔,抬手落字,不多时一副书法超绝的药方子就呈现在这对师徒二人面前。 不管她们如何吃惊,贾珺将笔架好,起身整理了下衣物,而后朝着静尘师太说道:“你这也算是大病初愈,倒没什么大碍,这汤药每三日一服,三月便可痊愈。”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不过在中途又顿了顿脚步,意有所指的说道:“师太这一回算是死里逃生,那什么神术往后可不能再轻用了,能逃一死,难逃二死。” 这话有叮嘱关切,也有生死威胁的意思,若再说那些什么龙虎之资的鬼话,天谴若不罚你,自有人亲自下场了结。就看听的人能不能听出来了。 很显然这师太听出来了,原本渐渐恢复了些血气的脸颊又变得苍白起来!她急忙起身想要跪地做保证,谁知贾珺早就过了一道拐门,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但静尘师太的这一跪还是跪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妙玉。 “世人皆言命数难改,偏你得了苍天垂怜,遇上贵人,从今往后你将再无灾劫,再无祸难。” “徒儿,下山去罢!入那喧嚣红尘体人间烟火、看那世间百态去罢!你本凡心未了金玉质,何苦入这空门损华年。” “去罢,徒儿。” 凡心未了金玉质,可怜青灯损华年。 而今幸逢天垂怜,得归红尘觅青颜。 天雷滚滚,余响阵阵,贾珺听到,那采花回来的黛玉等人自然也全皆听着了。 黛玉惊着说道:“这雷来得好生古怪,原是好好的天儿不消半会子便就乌云遮日了。” 探春心有余悸,也说道:“不瞒姐妹们,我在神京从没听过这样叫人心底发寒的雷,若非我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会子指不定就瘫倒在地了,可是江南的雷声皆是这般吓人不成?” 宝钗同样是惊魂未定,回说:“没这说法,我也是头一回遇着这样的奇雷,听着倒像是老天爷发了怒。” 湘云、迎春等人也讨论着。 却不知有两人正因探春的话而惴惴不安着,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安儿和小宁儿。 “姐,我昨儿偷拿晴雯姐的头花带了一会儿,前儿还偷用了她的胭脂,这这算不算得亏心事?”小宁儿哆嗦着身子悄咪咪道。 “妹,我昨儿藏了两块宝姑娘给香菱姐的雪花酥,大前儿睡迟了,三爷的衣服都叫香菱姐一人洗了,这这算不算得亏心事?”小安儿慌忙四顾,也悄咪咪的说道。 只可惜二人再是悄咪咪也难躲过某些个闲得冒烟差点就在她二人头上装探头的“有心人”关照。 只见得那湘云也不知何时竟摸到二人身后仔细听着,她也不吱声,只捂着嘴巴一个劲的憋笑着!那肩膀子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好家伙!她听着什么了?本以为是两个老实巴交的傻憨货,没想竟也是些心里藏着奸、胆大包天的!!一个是勇!连着晴雯那炮仗儿的东西都敢碰!一个是黑了心的!竟是贪睡欺负起香菱那老实人来!! 身怀侠义肝肠的她今儿说什么也要为那晴雯香菱二人做做不做! 香菱的雪花酥她能叫小安儿双倍吐出来,衣服也能要挟她洗上三几日!这倒无妨!重点是那晴雯!自己若说出去岂不叫“亲者(小宁儿)恨!仇者(炮仗儿)快!” 做不得!此事断乎做不得!划不来! 当然,小宁儿这一遭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对于如何“谈判”如何愉快的达成“共识”这一点她极有经验!且不多提。 却说那边正讨论着这道骤然间出现的巨大奇雷,另一头贾珺也出了寺庙朝此处走来。 一时近前来,就见得一众姐妹个个脸色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心里便知定是受着那道天雷的惊吓。 第294章 众叛亲离史湘云 贾珺来到林黛玉面前,朝着旁人问道:“可是被适才的雷惊着了?”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将适才的讨论也零零碎碎说了一遍,贾珺听后也点着头,说:“不必太过忧心,这雷来得虽古怪,可咱们行事端正,从不做什么亏心事,它动静就是再大,也不干咱们什么事。” 他这话一出口,探春等人才渐渐平复了心中余悸,三哥的话是定海针,他说无事,那便是无事。 安抚了众人,连着黛玉的面色也好了不少,但贾珺还是朝她问道:“你可还好的?” 黛玉听后轻点了点头,“我今儿算是明白什么是天威了,果真非人力能得抗衡。” 贾珺赞同的点着头,别说是什么天威了,就是一些普遍的自然灾害也不是肉体凡胎能得抗衡的。 得了回复,而后又朝宝钗看去,却不料薛宝钗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探春上前来拉了拉贾珺的衣服,随后调皮的悄悄指了指那躲着众人在一旁“谈判”的三人组。 贾珺顺着看去,好家伙!一个笑嘻嘻的没个人样,两个苦哈哈的甚至其中一个还噙着泪珠子要掉不掉的! 见着这一幕,他的脸色当场就黑下来了!这死丫头又来欺负他的丫鬟了! “云丫头!” 这一声大喝下去,那面的史湘云身子猛的一哆嗦!接着起身就跑! 可贾珺哪里会如她的意?他忙朝青鸢看去,后者会意,快步上前追去! 她忍了很久了!也被摇了很久了!这下子看老娘小女子不把你擒过来!! 青鸢出手,不到片刻功夫那史湘云就像一只小鹌鹑一般被“押”了过来。 史湘云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贾珺,那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若是不知根底没着过道的旁人见了,指不定如何内疚自责呢。 可贾珺坚如磐石,心志如铁!岂会被这小把戏给迷惑过去?他要放过了这一遭,可谓就是“弱者(安宁)痛!强者(史湘云)快!”了! “把头伸过来。” 湘云唯唯诺诺,贾珺却是重拳出击!这老六!你说三几次的还好,这来江南到现在都多少回了?紫鹃不去坑,莺儿不去坑,专挑这两个小憨货造! 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她们身上也算是应了景,彼此也有着“仇”,那两个小的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着,总能被拿到“心甘情愿”的把柄来!唉!不管如何,他今儿说什么也要替着做一回主儿!! 湘云见贾珺招手让自己伸出头去,脖子本能的一缩,忙朝一旁的薛宝钗喊道:“宝姐姐快救救我!” 薛宝钗无动于衷。 无果,“林姐姐快救救我!” 林黛玉视而不见。 无果,“二姐姐快救救我!” 迎春欲言又止,好在被探春给拉住了手腕,不得出声。 “三儿!我知你最是重姐妹情义的了,你快替我求求情罢!”四春里排行第三的探春被叫成了“三儿”,也是没谁了。 三儿白了白眼,连理都懒得理她,今儿她得尝一回“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贾珺见状嘴角不禁咧了起来,倒好,被打小报告的人朝着打小报告的求情。 不仅是他,黛玉、宝钗、迎春等连着紫鹃等人都笑了出来。 湘云怎么也都不会想到,浓眉大眼的探春竟会在背地里刺了她一下!好赖等她知道后看怎么找! “你就是叫老太太,这会子她也不带应你的了!早挨榧子早超生!打紧的!” 贾珺这话正说着,那后知后觉的安宁二人立马冲到他身后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湘云!一个说狠话,一个拿着根竹子炮手忙脚乱的装着树子儿!今儿这机会难得!待会子趁着三爷训这疯丫头的时候好浑水摸躺鱼!放几下子黑枪! 那贾珺见得身后这般,心底里顿时涌现出一股无奈来,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倒好,你们还准备放黑枪! 宝钗抚额一叹,替着贾珺感到些头疼。 黛玉饶有兴致,弯着嘴角儿连连点着头,她就佩服这样儿的! 小惜春眼珠子一转,也不知从哪儿也掏出一根竹子炮来,躲在迎春身后悄咪咪的填着树子儿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她和安宁二人情同姐妹又有一起钓王八的情份在,到底要做什么倒也不难猜。 晴雯瞥了一眼,虽不落井下石却更无理相帮,香菱欲言又止又左右为难。 翠缕等人自是没什么发言权,只能干看着。 此情此景,贾珺突然有些心疼起这云丫头来,倒好!一个同盟的都没有!你说你在姐妹堆里是怎么混的?比我在朝堂上还要遭人嫌!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都是玩闹当不得真,只是这丫头往日里爱捉弄人,今儿恰巧被寻着机会报复回来罢了。 “你可认错?” 大榧子不忍下得去手,贾珺只得佯装严厉发问,毕竟怎么着气氛都到这儿了,两个小的还在他后头卖力嘲讽着呢,多少要有点表示不是? 乐天一派的湘云倒也不觉委屈,同时她也听出来三哥哥话里的一丝心软,便是借着竿子往上爬!忙认错说道:“好三哥哥!我知道错了!往后我改了便是!你就饶了我这一回罢!” 求完又朝着后头填着树子儿的安宁二人服软道:“我那屋里头还有半篓松子穰、栗子、菱角、榛子,一盘子藕粉桂糖糕、三块枣泥山药糕,待会儿我就端过来给两位大丫鬟赔罪!” 那学了晴雯半点儿皮毛正喷得过瘾的小宁儿和费力填着树子儿的小安儿一听,言语和动作立马一僵!竟藏了这么多好吃的?“果真的?” 湘云忙不迭的点着头!心里却道:果子自然是真的了,只是我的话却没一个字是真的。 “三哥哥当面,我不敢诓骗你们!” 小宁儿一听有理!小安儿有些迟疑,但看着三爷的背影那般伟岸,这云姑娘断不能当着面儿骗人!便也就信了大半。 这一信,气势也就弱了下来,气氛自然也好了不少。 第295章 莫忘山中一闲人 见着这样,贾珺索性也学着薛宝钗扶起额来不管了!年岁还小,还能再吃好几百垫,不着急! 他示意青鸢松手,只刚一放开,这云丫头唰的一下就跑没了影儿,安宁二人见状忙快步追了上去! 旁的小惜春只得悻悻收起竹子炮,恢复起往常的模样来。 黛玉却是笑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来,问道:“我听晴雯说那闭了几日门的妙玉来寻你了?可是要来赶咱们走的?” 贾珺:你也想去海边就直说!也非得扯上那妙玉不可嘛? 贾珺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回:“原是她师父要来见我,我想着咱们给人家添了这么久的麻烦,合该我去见她一回才是,便就随着去了。” “那她师父可有赶咱们?” “” 腻了,这人也待腻了,张口闭口不离赶这一字。 如今妙玉的命劫已改,那方儒也如他所料听了金陵之事后前来投靠了,这地儿的正经事再没一件,他们这会子哪儿都能去,便是笑道:“赶了,拿鸡毛掸子赶的!这破地儿待着受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妹妹咱们明儿就回京去!” 原是听得好好的,也同她的想法一道,可没想最后竟蹦出“回京”二字来!这可把林黛玉给耍得! 好在这时那薛宝钗也上了前来,朝林黛玉笑道:“他诓你呢,人家师太可是世外高人,断做不来赶人这一样事。” 林黛玉听说,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觉间就着了这货的道了!嘴角儿微微弯起的同时也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贾珺收了一个大白眼儿,表情很是受用,不过旋即也抬手摇点了薛宝钗一下,笑道:“宝姐姐这话很是,师太那样的人物自然不会赶咱们走,如今此间事了,也该回趟京咳咳!顺道回趟姑苏好叫香菱她们母子到寒山寺还愿去。” 本来说到一半,那黛玉就欲要开瞪,无奈只能改了口不再作妖。 听他说“顺道”二字,林黛玉心里有了数,便追问:“顺哪门子的道?” 贾珺未答,宝钗倒是笑回:“姑苏在太湖东,顺道不外是途径二字,再往东边还能是哪儿?自然就是那茫茫大海了。” 二人想到一处去,事儿也确实是这样。 从宝姐姐口中得了答案的林黛玉虽是欢喜,却也有一样担忧,遂朝贾珺问:“神京可有要紧事?倘若有的,咱们下回再去也是一样的。” 贾珺听后并未做出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道:“就是有也不差这点儿时间,等咱们看完海了,再回一趟扬州城好姑父道个别,便就乘舟北上,不耽误事。” 深怕她们乱想,又说道:“你们放心,不耽误就是不耽误,再别多想,一趟来的,可不能败兴而归。” 所谓败兴,就是没玩透。 二人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本就围在周围的探春几人同样没再这话上说什么,只满心欢喜期待着向东之行。 翌日,蟠香寺门前。 暗卫早已立于道路两侧整装待发,徐州军也排排列列在后头集合着。 一应行囊物资也全都准备妥当,就等主家上马启程了。 贾珺带着众女立在门前,对面站着的是前来相送的妙玉和静尘师太。 “大人此去必然路途通达,鹏飞万里,活命再造之恩老尼铭记在心!” 静尘师太上前一步朝着贾珺郑重的行了个佛礼,而后毫不停留,转身离了此地,她本居世外,非是尘寰中人,今日能来相送已是出人意料,眼下话以传达,便不再多留。 活命再造之恩只能铭记在心,这等气运亘久绵长的人物也遇不到要她来报恩的光景儿,言轻而无以为报,话多平添假意,何必。 她转身离去,妙玉却是留了下来。 宝钗黛玉迎春等人见状一个个都围了上去说着道别重逢之话,一股离别伤神的气氛也在此间荡开,颇有些愁绪,也夹杂着缕缕不舍情意。 “妙玉,你可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只管寄信来。” “妙玉,你几时上京去?若上了京去定要来宁荣街上的荣国府寻我们!记着了,宁荣街荣国府!” “妙玉,这些时日劳你款待,也不知下回再吃你斟的茶要到几时去了。” “妙玉,这一串是我常戴在身上的紫檀香木珠,你若不嫌弃,且收着留作纪念,要嫌弃了,自己上京来还我!” “” 依依惜别、噙泪嘱咐、随礼相送。 面对眼前这般情景,贾珺也稍稍受到了些感染,沉默不言。如今妙玉命数已改,静尘师太也能得长寿,终能护得住她,原着中的劫难再是不能现的了,接下来她自有她的道路。 不过贾珺有感,在不久的将来必定还会相见。 这番道别持续了好一会儿,本来恨不得立马离了这地儿的众女们这会子又舍不得了,果真是自古离别多伤情。 和众女道完别,妙玉也上前来到贾珺面前,一手拂尘一手佛礼,一拜,后退一步,无话。 贾珺点头算是接了这送别的心意,含笑回道:“你多保重,今时不同往日,你有什么事只管去寻方家。” 一语了毕,还没等妙玉回答,他又朝着黛玉宝钗等人招了招手,说道:“有别离之日自然也就有相逢之期,能得相聚便是缘分,古话说缘难启也难尽,你们不必太过伤情。” 宝钗点着头也附和道:“珺兄弟所言甚是,缘字十二笔,何处不相逢?就是单算笔画,咱们还能再见十一回不是?” 众人听了这两句话不觉有些道理,心也渐渐宽了些来,倒没适才那般难过了,连着向来因怕散而不喜聚的林黛玉也好了些。 话到此处,贾珺也招着手叫她们上车,而自己也一前一后的搀扶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登上马车,湘云见状不免又是跺了一回脚! 登车毕,任如意和青鸢也牵着乌骓候在一侧,贾珺手扶马鞍,一跨而上! 他双手握着鞭子朝门前的妙玉拱了下手,便就打马离去,再不停留! 任如意二人见状也齐齐上马,一人朝前跟去,一人留在中间,后头自有上杉虎和张大年守着,倒无需她们操心。 车队启程,马动人离,卷起小小黄沙灰尘。 本未染上红尘心的妙玉见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心里竟不知为何,生了些陌生的情愫。 “从此应多好消息,莫忘山中一闲人。” 第296章 人世尘寰孤魂鬼 别离的身影渐行渐远,一应声响也渐渐远离耳旁。 往日里的热闹不再,此间回归了以往的平常,叫人不舍又留恋。 妙玉怔怔出神,脑海之中闪过这些时日里和黛玉等人相处了点点滴滴,心中不免生了些摇摆之心。 “徒儿,何不趁此下山去。” 正愣神,身后便传来了去而复返,静尘师太的声音。 妙玉不作回答,依旧望着那即将见不到影儿的车队尾巴,直到这尾巴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许久方才回神来,语气平静,说道:“师父,徒儿在世俗界已是无家可归之人,我便是下了山也是一无根浮萍,与其这般,倒不如居在此山当一闲云野鹤的槛外人讨得自在。” 高门士族、经学世家早已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她下了山又能去哪儿?不过一游荡尘寰的孤魂野鬼罢了。 于山中古刹,她是闲云野鹤。 于人世尘寰,她是孤魂野鬼。 此处尚有温情在,何必做那他乡客? 静尘师太听她这样说,心里不免一叹,凡心未了终是凡心未了,这山林野地间又岂能长久待下去,不过一早晚尔。 想及此处,便扭头朝着北边看去,看来她将来需带着这不省心的徒儿北上一回了。 “也罢,你将来自有你的结果,静候便是。” 却说那一路东行的贾珺一行在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时停了一日,也叫那封氏还了愿,便就又继续向东行进了。 这一日,他们在路过一山道密林之处时,山林间传来一声虎啸之音(声)! 任如意眉毛微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贾珺却是眉头一挑,来了些兴致,不过心里也奇怪着,若说一二人在山林间行走可能还会遇着山虎,可他们这一二百号人聚在一起不说,其中也不乏有些人的身上还有着叫这些畜生们本能不敢近前的杀气煞气在,这会子如何会靠近来啸上这一声? 这不寻死嘛? 他正疑惑着,打前头的青鸢驾马来报。 “三爷,前头路边发现一头稚虎,腹部受了些伤,还有一头山猪,不过这山猪闲着命长见了咱们就来冲阵,被暗卫们射杀了。” 山猪冲阵,受伤的稚虎,山林里的虎啸声,这一切联系起来倒是不难猜出其中因果。 无非就是稚虎离了虎母的身边出来游荡,不料遇着山猪和其打了起来,最终不敌受伤倒在路边,虎母有感寻来,偏又遇着他们这一群人。 八九不离十便是这了。 “走!去瞧瞧!” 贾珺来了很大的兴致,当即驾着马就往前头奔去!几时能遇到老虎?犹记得上回初进京之时在大荒山猎了一头黑熊,还完成了一个《屠熊者》的成就,这一回看看能不能降了!保不准又有一个成就!毕竟总归是山林猛兽!没得理你有它没有,若真这样,不大小眼了嘛就! (湘云:倒看得清自个儿!你好好扶她们罢!) 青鸢见此也忙跟着上去。 一时来到车队前头,贾珺就见得一头身上少说扎了有七八支箭矢,又被长矛捅了几个血窟窿的成年野猪子倒在血泊之中,又见着路边一侧一只腹部满是鲜血的小脑斧倒在地上一颤一颤的喘着气,这显然是被山猪獠牙给顶着了。 野猪子死了就死了,他比较在意面前那只小老虎,不过这会子并没有急着上前去,只因左前方的山林密丛中迅速掠过一道残影!草木摇摆,其间动静之大,可见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果不其然,只一眨眼间就听得扑的一声响!那这迅速飞窜的残影直接掠出草丛猛的扑向地面,稳稳落在稚虎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贾珺一行,低吼连连,做防御状。 饶是被改造加强过的战马此刻也都急躁了起来!除了贾珺的胯下乌骓。 华南虎!这是一头成年级别的华南虎! 四肢健壮有力,全身线条明显而又充满爆发力!橙黄色的毛发并着黑色横纹,狰狞的牙口!凶神一般的面容! 猛兽!这是天底下真正的猛兽!山中王者!食物链的顶端存在! 贾珺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品种的虎,但他知道这是一头凶兽!真实存在的凶兽! “旁人避之不及,我却趋之若鹜,倘若能将其驯化,那不得比大金表还要拉风数倍?” 正想着,他也伸手解下手腕上的大金表递给一旁的青鸢,而后下马上前。 青鸢收了金表也下马持枪跟在贾珺身后死死盯着那山虎!武松醉酒降虎,典韦逐虎过涧,虽有虚构色彩也不知真实,但总不会太过脱离现实,而自家三爷的力气和反应速度、感知能力可比前两号人物强太多了! 他们尚能如此,自家三爷面对一头山虎又岂会败下阵来? 故而青鸢没有上前,只警惕的防着万一。 车队中央压阵的任如意也打马上来,伸手摸着腰间,同样防着意外。 而当事人贾珺自然心里有数,若非没有万全把握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见有人上前来,这头山虎的一双虎目也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低吼更是不断,接着冷不丁又是一声大吼传来!似乎要把贾珺给吓退! 然而贾珺却是丝毫不怵,只捏着拳头直往前走!没刷过山虎副本算得什么猛士!他今儿也要效仿一二!且驯兽术一日只能用三回,这会子有一大一小两头虎,只有打趴了驯服的成功率才会高!故而他才步步上前,准备来个肉搏之战! 跑?万物皆有灵性,稚虎受伤倒地寸步难行,这虎母会跑?兴许会,但大概率不会。 却说那山虎见着贾珺竟毫不避退反倒步步紧逼,当下兽性大发,来回盘步寻着机会。 贾珺也在等机会,到了差不多位置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杀虎容易,将虎打趴了难!且初次和这等兼具敏捷、力量的爆发型猛兽交战,有时候见招拆招好过莽着上前去! 似乎是察觉到贾珺没有退去的意思也担忧着稚虎的伤势,这头山虎再是沉不住气,寻了贾珺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来就飞扑了上去! 人虎之战,启! 第297章 伏虎毕虎威迸发 却说那山虎见着贾珺露了破绽,两只虎爪在地下略按一按,接着突然间朝前一扑,那血口利齿在半空中露将出来,就要借着扑势朝贾珺脖颈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贾珺见这山虎大虫扑来,抓准时机作势一闪!闪到了山虎背后!这等猛兽背向看人最难,贾珺却是找准时机朝这货的虎腚就是一拳下去! 只听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起,那头山虎哀吼一声,整个身子也被前推了数米之远! 且不提他是收了力道砸的,这山虎吃痛之下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忙转过身子来死死盯着贾珺!吼了一声,好似半天里起个霹雳,震得此间山林鸟飞兽窜!虽然早已所剩无几。 都说山虎拿人,先扑再掀而后剪,一般皆是连贯着的,此刻才刚扑完没接连招呢,就被人一拳砸在腚上,又离了些距离,这招儿少不得又得重新来过,就见得它兜转回来,又是将爪子按了按地,微垂着虎头吊着白睛,视线一刻也不离贾珺。 而那被盯着的贾珺却是咧嘴一笑,气势一卸又露了个破绽来。 似乎是知晓眼前的人类在嘲笑它,也似乎是因为稚虎的危险处境不容它再拖下去,一见着不似作假的破绽,这山虎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声咆哮,扑将上去! 贾珺又是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而后抢在这山虎即将作掀自己之前迅速架起胳膊肘也朝前一扑! 砰! 又是一声拳脚到肉骨的声音炸响!这山虎的圆虎头直接被一肘砸落在地!接着贾珺整个人直接压在其虎背之上,捏起拳头又是一拳对着脑袋轰下去! 倘若全力尽出,不消几下子,这虎头指定开裂,不过这一回要收着些力道,饶是如此,三拳下去,这畜生再是动弹不得,竟是被砸晕了过去! 见此情形,他直接一个驯兽术丢了上去!没有任何意外,驯服成功! 【叮!完成成就:伏虎者!获得奖励:虎威!】 不出贾珺所料,系统为人终究没他这般偏心,《伏虎者》成就直接达成! 正这么想着,一股凶虎的威势由内而外从他体内迸发出来!竟比适才那山虎的虎威强上数十倍不止!! 这股威势好似一圈无形的气浪向着周边迅速荡开!后头的战马再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乱窜乱跳起来,完全不受控制!马惊! 连着乌骓宝驹也一个溜烟的跑没了影儿!任如意见状忙舍下自己那受了惊吓的战马狂奔追去!! 那些个暗卫也个个额头上冒着冷汗!但他们并没有来得及擦拭,而是死握缰绳,试图将战马给镇住! 旌旗猎猎!战马嘶吼! 贾珺见状心头一惊,连忙收起这股威势,顿时间风止尘落,好似未曾起过风也未曾卷过尘一样,只是此间动荡造成的混乱依然呈现在眼前。 气势消散,好一会儿那些战马才被安抚住,只不过想要彻底平静短时间内怕是不大可能。 “我马呢?” 别的马儿都好了,贾珺扭头一看,他的老伙计呢?赣!别是自己开溜了! 青鸢面带莞尔笑意,回道:“回三爷,如意姐去追了,想必待会就回来。” “不是,它跑啥跑啊!” 贾珺听完黑着脸,这老六,跑路的本事竟比它赶路都快! 心中暗骂一句,他也转身朝着那头稚虎走去,与山虎搏斗描述起来篇幅较长,但实际也只过了几招没用多少时间,不过这会子这头稚虎的气息却是变得更弱了,显然已在弥留之际。 有伤势所累,也有时间所拖,更有虎威所慑。 见此情形,贾珺再不磨蹭,直接一个精灵球咳咳!驯兽术丢了上去!又一次成功收服!接着就见这头稚虎的气息渐渐稳定起来,显然是驯兽术加强了它的身体,叫他能抗住更久的时间!拥有更强健的体魄给伤势造! 贾珺忙上前检查了一通,又叫青鸢拿来随车携带的药箱子,一番清理缝合包扎过后才将其抱到后头黛玉宝钗湘云三人所在的马车上去。 有叫她们看顾之意,也有解闷之趣,伤虎又如何?小小一头,伤口又被清理包扎过,虎头虎脑的多可爱,还驯服了认亲不伤人。 林黛玉见他抱来一只受伤的稚虎,又听适才外头虎啸马嘶的的动静,心里也猜想了七七八八,便就提着心问道:“外头可出了什么乱子?” 宝钗无话,却也担忧的看着他。 湘云这妮子看着稚虎虽万分好奇,却也将视线投来,眼底里也有着担忧之色。 山林野地间遇着大虫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虽未曾见过这等畜生的真容,却也常听人说起有多凶恶,就是单看画像都有一股子瘆人之感,何谈此刻! 贾珺笑回说:“倒还真出了点儿意外,不过眼下都已经处理妥当了,适才外头有大虫拦路,被我那些个弟兄们打趴制服了,这小虎儿原是被野猪子所伤,我见着可怜便也一并救了,你们放心,驯化一道我颇有探究,它不伤咱们自己人。” 听他这么说,又见得浑身上下毫发无伤,便也就信下了,转而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稚虎身上。他说驯化了,便是驯化了,家里有好些个鸽子麻雀苍鹰金雕的全皆是驯化了的,关键还极为有灵性,故而对于这话倒也没有怀疑。 “三哥哥,咱们给它起个名儿好不好?”湘云喜着问。 贾珺回:“你想起什么名儿?” 湘云得了问题心中还没有主意,便扭头朝着宝钗看去,“宝姐姐,咱们起什么名儿?” 宝钗想了想,便笑道:“好不容易遇到一样新鲜事儿,哪有咱们几个就把名儿给取了的理儿,我看倒不如等待会儿歇息的时候姐妹们一起来想,云丫头,你看这样可好?” 湘云爱热闹,一听这话便是连连点着头,拍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处去呢!这样再好不过了!我这会子就先想几个来藏着!” 第298章 训乌骓河岸扎营 不理会湘云手点红唇想着名字,贾珺给了林薛二人一个宽心的眼神,而后便是下了马车回到前头去。 稚虎是救下了,可前头还有一头虎母搁地上睡得正香呢。 他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头骨都能干爆,还敲不晕一头老虎?虽说二者骨头硬度相差了几倍,但凭他全力轰击之下,几下子别说是晕了,就是头骨开裂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时来到虎母身旁,贾珺蹲下朝它的脸子就是几个大嘴巴子下去,本以为能醒过来,可谁知对方竟是一动也不动,得,捶过头了。 “来几个人将这母老虎抬到一处空车去,它既想睡,那索性就叫它睡个够。” 起身拍了拍手,贾珺吩咐道,接着就有四名暗卫上前来,一人一腿的抬着山虎直往后头马车上赶去。 野猪子也不能浪费,不过这倒不用贾珺吩咐,青鸢早已吩咐人将其收捡了起来。 一时事完,可他的马儿还没回来! 正待破口要骂,就听得山林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奔走声,接着就见那白衣如意骑着乌骓宝驹驰骋而来!宝驹配如意,飒爽的娇姿,冷艳而又不俗气的气质,着实是叫人挪不开眼儿。 贾珺也挪不开,自然有对如意的欣赏之意,当然了,更多的则是挪不开那匹老六!这并不是说他不爱美人爱人与动物,美人他自是爱的,但爱不完,动物他自是气得跳脚的,但能捶!! “过来!!” 如意近前下马,乌骓拉耸在一旁,低着头悄咪咪的看着贾珺,却不料贾珺一声暴喝出,它少不得身子一颤,还悄咪咪后挪了半步。 它退,他则进!贾珺抡起大手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过去!啪的一声!“你跑啥跑啊!那是我!你主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气急,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抡过去! 乌骓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很委屈,特娘的主子化生亘古荒兽,那威势在它的马生当中从未遇见过,它不跑谁跑啊? 你说要真虎,那它还能稳上一稳,甚至脾气一来还能上前干它!可你这是什么虎?数十倍虎威的虎是什么虎?它看就挺虎!不跑?留着给你加餐呢! “呦?通灵了?” 贾珺见自己两嘴巴子下去,这老六眼神里除了委屈和无辜以外,竟然还有些些不服和想解释的意思在里头!! 天杀的!这什么马?竟有这样丰富的情绪!以前倒没发现! 以前还没扇过,自然也就没发现。 “原来以前没打过。” 说罢又是一个大嘴巴子下去!想看看它还有什么表现,果不然,这马儿微微嘶叫了一声,还露出了点儿敢怒不敢言的意思在里头! 贾珺看着这一幕着实是被气笑了,他抬手指着马头想放些狠话来,谁料这该死的老六竟然忽的龇起了牙来!若他见过当初黛玉吃药龇牙的画面,一定会将二者给联系到一起! “嘿,你这憨货还摆起笑脸来了,也罢,这一回暂且饶了你,下回再跑,可别怪老子去请乌鸦让他带上一匹公马来架你!” 上回乌鸦办的事就挺靠谱,贾珺觉得他手中应该有种马的。 乌骓不是贾珍和已经抱得美人归的琏二爷之流,他一听这话转头就要跑,好在被红了些脸儿的任如意紧紧拉住,等这货平静下来后任如意才抬手将缰绳一丢,人上了自己那被暗卫顺带镇住的战马,扭头离去! 旁的青鸢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贾珺,转身离去! 这三爷还真是无耻下流!竟当着她们的面儿说这些臊话!!气死人! 暗卫们憋着笑不敢做声,不愧是三爷,强!一句话就说得两位阎罗面红耳赤甩脸子! 母老虎的屁股一下摸了俩,吾辈楷模! 那遭了两回脸子的贾珺也是尴尬一笑,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姐妹丫鬟们不在身边,又身处暗卫弟兄所在之地,便也也就自觉放开了来,什么骚话臊话脏话鬼话全是口无遮拦的。 有错他认,也改,不过只见他的脸子迅速一黑,板着骂道:“再笑?待会儿我让人记着名儿一个个送去给乌鸦!” 暗卫们一听一个笑声戛然而止,乌鸦兄的手段他们可是略有耳闻,埋汰不说还尽不干人事!若被他记下名字,等回京后指不定要怎么着。 贾珺威胁完一句便也骑上乌骓朝后头行去。 有山虎作伴,接下来的路程自是有趣,临近黄昏时分,众人才停下脚程寻了一处靠河岸的地方安营扎寨。 虽是头一回在外头扎营,但有人生火、有人烧饭、有人搭帐篷、有人洒着驱蚊赶蛇的药粉,一切全皆井然有序。 因是头一回在野外扎营,湘云黛玉等人全都是兴致高昂,显得特别的期待。下江南的这些时日里不是住船上就是家里寺里,何曾在外头过? 湘云眼里冒着精光,说:“这就是安营扎寨了!人们常说大军行军总要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今儿咱们也算得行了一回军了。” 翠缕附和的点着头,黛玉却是歪着嘴儿笑道:“你行军做什么?可是要带着你的猴子猴孙们攻打天庭不成?” 众人一听全皆笑出了声来,尤其是晴雯和探春。 这话骂她是猴儿呢! 湘云也不恼,转头一顾就看到那笑得最开怀的二人,当下眼珠子一转,手一抬喊道:“炮儿、三儿!这林丫头骂咱们是猴儿呢!咱们挠她!” 说罢便是迈开步子朝着林黛玉冲去!二人不免又是闹成一团,而那被喊了“炮儿”的晴雯和“三儿”的探春则是脸子一甩,二人对视了一眼也跑了上去! 倒好!这死云丫头一语双关,骂她们绰号的同时还骂她们是猴子猴孙呢!该打! 一时间又是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全然忘了要给稚虎取名一事。 旁的贾珺摇了摇头,有爱热闹和阴阳嘴的湘黛二人在,不管到哪儿都少不了欢乐和吵闹。 第299章 养虎为患佳人愁 那边闹着,贾珺也抱起受伤的稚虎往营地一侧走去,还别说,入手毛绒绒的触感很是舒坦。 被驯服过后的稚虎虽还受着伤,精气神也不怎么好,但一双汪汪的虎目直勾勾盯着贾珺这位主子,似乎是饿了肚子想要讨些吃的来。 贾珺抬手揉了揉它那圆滚滚的脑袋笑道:“先去见你娘,吃的待会儿管你够!” 稚虎一听,竟是用脑袋蹭着贾珺的手掌,显然是在回应他这话。 世间万物多有灵性,不见后世的那些猫狗?且这稚虎可是山中猛兽,拥有灵性半点都奇怪,何况还被驯兽术强化了灵智,故而一些基本的意思大都能够明白,就好比如贾珺眼下想要表达的这个意思。 营地不大,就在贾珺即将抵达关着虎母的马车之时,就听得又是一声长啸刺破长空! 黄昏已至,白日间行的鸟兽早已归林返巢,却不料这一声虎啸突起,周遭林地里又是惊起一片才归了巢的鸟儿,而那些潜伏在暗中的豺狼豹蛇也纷纷悄然退去。 贾珺心中了然,这虎母定是以为自家稚虎遭了不测才这般暴躁,便加快脚步朝前赶去,果不然,才一到来就见得那虎母盘缩着身子挤在马车上的铁笼里,虎母含泪而又暴躁。 只是在见到贾珺到来的时候这股暴躁的情绪才被压了压,接着又见到他手上抱着的稚虎,免不得又是一声长啸! 贾珺见状连忙上前将笼子打开,这山虎宛若一道疾风一般窜将出来!围在贾珺周围急得盘盘转。 “我既收了你,又岂会对你的孩子见死不救,你放心,它没事。”说着便蹲下身子将稚虎放在草地上。 那山虎见状忙上前四处查看,又是蹭又是舔。 这时贾珺才仔细打量起面前这头山虎来。 白腹黄背黑斑纹,标准的山虎形象,只是不管是身形还是健壮蛮硕的肌肉线条全都比才遇见那会儿大了一号!也壮了一号!气势更是强了一号! 倘若有什么工艺给它身上披上一层特制金属鳞甲的话,可就又是一尊不俗的战力。 不过即便什么也没有,给人的震慑力还是蛮大的! “都说养虎为患,可这并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若我能有一支无敌虎卫,那可就太飒了,只是山虎这等存在终究是可遇不可求的凶兽,世间又有多少能人异士能得伏虎的?也罢,将来再看。” 鸽子麻雀等另提,他现有着不少猛禽毒蛇、野狗和狼犬,前者兼顾探察敌情和传信,毒蛇和狼犬则是被地宫的暗卫牢牢掌控着,至于野狗,哪天他兴起了指不定什么人就被咬死在城中路边也说不准。 不过人杀人,自然也要人杀人,这些手段非到必要时刻,他一般不会动用。 见到山虎的变化贾珺心里不觉想了这些事,随后他重新抱起那只还无法正常行走的稚虎,朝着山虎说道:“走,带你去见见人,这里的人你都记好了,往后无令可不准伤人!” 山虎低吼了一声,算是明了意应了话,贾珺也放心,便就带着它一路朝着营地靠中央一侧的小火堆里走去。 原本闹着的探春等人见着一头巨虎走来,一个个立马吓得忙后撤着。 知晓山虎一事的只有湘云宝钗黛玉,旁人自是不知情,且贾珺只跟她们说了制服大虎,可没说把它也连着驯服了!何况这虎还极大!给人的压迫也是叫人大气不敢喘的那一种! 若非此处位于营地中央又侍卫林立,青鸢姐和如意姐也皆在她们身旁,莫说是什么大气不敢喘了,就是窒息也是有可能的! 都是闺阁中的弱女子,见着这等猛兽如何不怕?且别说是她们了,换正常的男子来保不准都要吓出尿来。 好在贾珺也连忙上前来,安慰道:“你们别怕,它和咱家里头的金雕是一个样的。”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摸着这头山虎的脑袋,而山虎也做作势蹲了下来,打了个哈,看上去很是“和蔼”。 众人见是这样,依旧是提着心不敢上前去,好在有湘云这一号脾性胆量自与旁人不同的人儿在,这僵局定然会被她所打破,毕竟这样性格的人一般在接收新奇事物的时候总会快人一步。 果不然,她们都吓着不敢上前去,湘云倒扬起下巴喊道:“三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贾珺笑回:“有多真我不做保证,但指定比你和小安儿小宁儿许的话还要真就是了。” 湘云一听,只得红着脸儿憨笑一声。 后头的安宁二人听了立马跺了一回脚,心中如何骂着且不多提,又听她问道:“它不咬人?” 贾珺摇头一笑,也不打趣了,这山虎如何他心中有着万全把握和信心,说不伤人便就绝对不会伤人,于是正经说道:“你们放心罢!姐妹们的安危断不是拿来取乐的,你们知我,这玩笑我不会开。” 黛玉听说,上前一步:“既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不信的理儿。” 其他人见状也都悄然松了口气,只不过在看到这头巨虎的时候心中依旧是害怕着的。 信不信是一回事,怕不怕也是一回事,显然她们信了,但却避不开内心本能的恐惧。 贾珺也明白此理,便就将那山虎留在原地,而自己则是抱着稚虎上前来。 湘云则是立马迎了上来,上前就抱,又将白日之事和众人说了一遍,探春几人心中这才了然,只一个个全都围在稚虎身旁试探性的轻逗着。 而另一边,宝钗黛玉也来到贾珺身前,前者看着那头巨虎不由咽了咽喉咙,显然也是怕着,“珺兄弟,实非我爱多言唠叨,只是人们常说养虎为患,古书上也有不少这样的记载,你” 黛玉也附和道:“这山虎可为百兽尊,我见着不是什么轻易能被人驯化的,宝姐姐说得没错,你可要当心” 终是生了情愫许了终身的宝钗和黛玉,眼下见他养虎,如何不叫人牵肠挂肚,担心受怕? 第300章 宝钗周到为珺忧 面对二女的担忧,贾珺也点着头算是对她们的顾虑表示了然,可接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从他体内迸发而出,斩钉截铁的说道:“我非古人,古人也非我,若非没有十全把握,我便不会将它留在身边。” 顿了顿,又道:“这头山虎这一趟来也只是同你们打个照面,好叫它认着人,之后也不会时常在你们身边出现,至于稚虎,咱们先养着,若大些了你们还怕,咱们另做打算,可好的?” 山虎终究是山虎,自古便有着“谈虎色变”之说,可见和猫狗自是比不得的,她们的顾虑和本能的害怕这些贾珺全皆明了,若他没有这一身实力傍身,指不定这会子双腿已经软趴下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动物园。 二人听他这般自信,便也再不多言,面前这奇男子只要认真正经起来,便断不会诓骗她们,且早已许下生死相随之誓,若真有什么不测,大不了一并去了便是。 他明白,必然也就不会冒险。 所以她们信他之话,不拿彼此间的性命做玩笑。 话说开了,也信下了,三人之间的氛围倒也减去了担忧,黛玉便也收起这些心思扭头跑去看稚虎去了,其实看稚虎是一,其二她看出这宝姐姐似乎有话对贾珺说,故才离去。 她信任贾珺,也信任宝姐姐,二人有要避开她单独聊的话,那必然就是一些对她没坏处又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宝姐姐处事面面俱到,人情世故也比旁人多思量一分,其中定然有着自己没想到的事儿。 知世故也谈世故,年长又处事周到,三弟弟身边终究是需要一个这样的贤内助。 待人走后,薛宝钗看着林黛玉的背影愣愣出神,这个林妹妹,到底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仙一样的人儿,知世故却不谈世故,情痴一处,心专一面,无外物也不为外物所动。不像她,心太斑杂又事事过心,倘一发起呆来,无人知她在想些什么。 心沉,眼深,万事不浮于面。 “宝姐姐,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贾珺也知她有话要说,便先开口发问。 宝钗闻言,收回心神来,道:“珺兄弟,你可知当朝太子名讳?” 贾珺诧异,这问题什么相干?便就摇头,“不知。” 宝钗一叹,接着说道:“未有表字,单名一个‘琥’,你可明白?”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如何不叫人明白?那李唐一家子姓李,鲤鱼都封了个赤鲟公的名号,叫人不得吃,诸如此例可不在少数,眼下倒好,当朝太子名“琥”,你搁神京养虎,这算什么事? 其实这事儿可大可小,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毕竟因这类事情获罪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薛宝钗的担忧不无根由,也是意在点醒贾珺,好防患于未然,他在朝堂上的敌人可不少,若声势一造,谣言一传,说他有不臣之心,届时应付起来也是颇为费心费力。 贾珺听后却是洒然一笑,这担忧有理有据,也实在,这一点他不否认,但事情不是这样论的,至少这件事不是,都说现事现提,将来等他回了京是什么光景犹未可知,不过贾珺大体也能知道,届时没有人会拿这事儿恶心他,不说别的,最起码他们会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事了! 毕竟除了甄家人头山一回和还在路上的仙丹雨之外,旁的他都还没有还手呢,一但他一还手,谁还有功夫去计较养虎这等旁枝末节的事儿? 便朝着薛宝钗轻笑道:“宝姐姐此言有理,这番顾忌也有根由来头,只是人和事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将来神京局势是什么样的谁也不清楚,未雨绸缪可以有,但将来事还得将来看,你不必多虑。” 薛宝钗一听,眼中光芒也是一闪,意味深长的看着贾珺,回说:“既这么说,看来珺兄弟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倒是我无事生话,杞人忧天了。” 见她妄自菲薄,贾珺便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这面来,那位什么名讳还是这会子宝姐姐你告诉我的,你这一番提醒也叫我心里有了数,将来也好做应对。” 宝钗听说,嘴角不由一扬,心情也着实畅快了不少,能帮到如今地位的珺兄弟,她很高兴,也很喜欢,但嘴上却道:“你又诓人,就是我没说这些,你也已经做了万全策,何必变着话头哄我呢。” 说着白了贾珺一眼,迈开步子跑去寻黛玉去了。 年长他三岁的宝姐姐在他面前撒了娇,嘿嘿,有意思。 贾珺摇头一笑,也跟上前去凑起了热闹。 这一边,丫鬟姑娘全都排排坐着围成了一个圈,圈中央的地方不是火堆,而是那头小脑斧。 巨虎面相凶残,气质也可怖,但被驯服了的乖巧稚虎不一样,在她们眼里可就和花猫没什么区别,顶多大了一丢丢,结实了一丢丢。 “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我们应当给它取名‘八极’!可好的?”素有急才的史湘云念了一句说道。 小宁儿不服,她对人不对事,只要是湘云说的她都不服,除非把上回许的果子给兑现了!不然!!于是便是喊道:“不好不好!” 这会子是集思广益的“辩论”赛,集众家之才给稚虎取名儿,倒也没有什么先后发言一说。 湘云一恼,喊道:“如何不好?你说来!” 小宁儿想了一遭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胡搅着回:“你这诗十四字,凭何取这两字来?我看那自和碧就比八极好!” 自碧?嗯,自闭,倒是个好名儿,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乱七八糟!!纯纯就是为了反对她而反对她!! 小安儿也适时拍手附和道:“好!自碧好!” 此言一出,黛玉探春几人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连着迎春也悄悄笑着,这三人可真是一对冤家,何时是个头呢。 湘云大怒,抬手指着她们就要大骂!今儿她这“秀才”算是遇着“兵”了! 第301章 夜居营地取虎名 才来的贾珺见到她们对嘴吵闹也懒得理会,而是朝着香菱问道:“香菱,你可有什么见解?” 香菱听三爷问话,以为是要考她功课,也呆呆的想了一遭,心里有了便认真回道:“虎为寅,古时文人常称它们为‘寅客’以作文雅,我只单取一个‘寅’字来。” 众人一听不觉点头,这一字不错,有十二生肖十二时辰之意,且也不落俗气,只不过若单是一字来取,未免有些普通普遍了,需再加上一二字添些色来才好的。 那拌着嘴儿的湘云一听也转而笑道:“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寅’这一字也是我心里所想!” 适才的诗句不过是抛砖引玉之用罢了,其实她心里头也有这个名儿的,只是没想玉还没开始引呢,就先窜出来两颗石墩子把她堵得肝火大冒。 “风从虎,云从龙,加一风字如何?”脂粉英雄探春添了一个风字,倒同她性格相像。 薛宝钗适时点评道:“风寅,寅风,倒含了点儿御风腾云之意,同这等猛兽也相搭,不错,只是不知取哪一个好呢。” 黛玉也出声道:“若要在这二者当中来选,自是寅风好上一些了。” 众人听了皆言好,起码比那什么八极和自闭可好太多了! 湘云也没什么意见,其余姑娘丫鬟心中也多想不出比这个好的了,就是有也不会说出来,这其中便包括宝钗和黛玉。 贾珺也颇为赞同,只要不是什么狗蛋二黄这些就成,便道:“寅风好,要都没更好的,就取这个名儿了。” 众人皆出言附和,尤其是安宁二人应得最大声!别人是只要不是“八极”和“自碧”就好,她们俩是只要不是“八极”就好!! 这番模样少不得又拱了湘云的一些肝火来,不过她倒没现报,只记在心里头!日子还长,不忙。 名儿确实好,她不会无理取闹。 小虎命好名儿了,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大虎了,把大虎的名字也给她们来取,这样多少都能消除一些她们心中的害怕,以便更好的接受这头巨虎。 贾珺想了一回便就就又开了口,“既都赞同,稚虎便就取寅风二字,不过还得劳诸位才女再忙活一事,顺带着也把大虎的名儿给取了可好?” 这请求自无不可,给那等威风八面的山虎取名儿,那得多威风? 一语才了,众人立马就开始想着,一直少有闲话的小惜春也想了一遭,歪着脑袋说道:“风雷成势,大虎凶恶非善类,咱们可添上一个雷字。” 迎春见她也开口,心里少不得也跃跃欲试起来,便也道:“前有风在后,雷便也只能取在后头,前儿还差一个字,若说要和雷相搭,也要比之寅字大气些,我看添一川字在前倒还尚可,沟流于大水及海者,命曰川水,川水滋养万物又同母,正好对着虎母,可好的?” 众人纷纷点着头赞同,却有一人眼珠子锃亮,显然也是有了。 只见湘云摆了摆手,道:二姐姐这‘川’字虽好,可我却有更好的来。” 迎春自知才情不比湘云,听她说有更好的倒不觉得什么,只好奇问道:“你既有更好的,我洗耳恭听。” 众人也都好奇的将目光放在湘云身上,特别是安宁二人,她今儿说什么好的都不是好的!! 这会子湘云也不卖关子,起身踱步道:“若要说比寅字大气的,我这倒有现成的一字,古人常说四方有天灵,极西之地有庚金白虎,我便取这‘庚’之一字来,且寅为十二地支,庚为十天干,同出一脉又尤在地支之上,可是这个理儿?” 众人一听(安宁除外)拍案叫绝!连着迎春也服了气,连连点着头,这一字不管是出处还是寓意都是极好的。 贾珺正想夸她一回,谁想这妮子竟忽的把话头指向了小惜春,嘻嘻笑着道:“古书上说‘雷公电母’,你倒好,给母老虎取个雷来!”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惹得旁人也是连连摇头失笑,倒都只应着风字,没想到这面上来了。 小宁儿也准备笑,好在被小安儿给紧紧捂着嘴儿,盟友被人取笑,咱可不能落井下石! 当事人小惜春先是愣了一下,而又压了压兜里的ak竹子炮,日子还长,不忙。 倒是一旁的黛玉见不得湘云那轻狂样,便是回道:“雷为阴中阳,虎作百兽尊,虎母庚金带煞,刚健为最,无关公母皆有雷霆威势,如何就不能取这一字了?” 原本叉腰咧嘴大笑着的湘云一听这话当场就卡住了,有雷必伴风雨随,可不正是阴中之阳嘛? 这话很是!也叫人无从反驳。 只是她卡着,却有人不愿她这般卡着! 却见那探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还迷糊着的安宁姐妹一眼,又悄悄捏起一颗葡萄干朝着她们扔去!被砸着的小安儿转头看来,探春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安儿收了眼色又看着湘云一副“不会了”的模样便立马回过味儿来! “啊哈哈哈哈!!” 正满场安静呢,却不料一道尤为突兀的大笑声在此间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小安儿拍着大腿儿假笑呢! “啊哈哈哈哈!!” 小宁儿不明情况,但姐姐一定是对的,跟着笑就是了! 她笑完,小安儿又笑道:“啊哈哈哈!!林姑娘说得好!” 小宁儿也喊道:“林姑娘说得妙!” 半字不提史湘云,可明眼人都明白,字字都在刺史湘云!! 那湘云也明白,心里头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倒好,两个加起来字都认不齐二百个的人来取笑她!! 士可忍孰不可忍? 罢!!去他的日子还长!这会子就来忙! 当下大喝:“呔!你们这对骚蹄子!今儿我说什么也不叫你们好过了!!” 喊毕,冲将上去! 敌跑,她追! 旁的小惜春见状也不再压自己a咳咳!竹子炮了!什么日子还长!这会子她也来忙!! 悄咪咪的忙。 第302章 三虎齐聚贾珺旁 安宁和湘云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这“打斗”平日里也是常有的,故而众人只笑看着,全作看个乐子,倒也不当别的回事。 贾珺也懒得搭理她们,只开口来说道:“庚这一字是不错,雷也一样,那便就取上‘庚雷’二字罢!” 庚雷、寅风,听着倒有些兄弟名字的意思在里头,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关系,且这么着罢! 说罢贾珺先是朝着盘在远处打盹的虎母喊道:“打今日起,赐你‘庚雷’之名。” 虎母会意,低吼一声算是回应。 而后贾珺又朝着稚虎走去,伸手顺了顺它的毛发说道:“你也一样,赐你‘寅风’名号。” 稚虎抬头蹭了蹭贾珺的掌心,算是应下了。 取完名儿,接下来自然就是吃喝玩乐,难得在这山地河畔间安营一回。 夜幕降临,营地中间生起了一处火焰灼灼的篝火将四周照亮,也震慑着在黑夜里暗中观察着的野兽们,只是此举有些多余,有虎母在,其余野兽哪敢近前来?就是有的,不过也是来给大伙儿加点烤料罢了。 酒摆上,日间的那头大山猪也被暗卫们料理干净,又加上打了好些野兔、网了好些河鱼等野味河鲜,一整个篝火晚会直接走起! 方圆二十里地皆有杀手们暗中潜伏着,天上也有隶属于他们的猫头鹰在外围盘旋盯梢,一但有什么大动静,将会第一时间传到贾珺这边来,有人想夜袭?难,何况贾珺还拥有着视线极长的夜视能力,故而此时此刻高调一些也没什么要紧的。 一切准备妥当,贾珺本想也叫着暗卫们一并喝酒高乐,可却被任如意一语否决了,连着青鸢也不站他这边,故而也只能作罢,他心里明白因何如此,这是外头,无论何时都要有人警惕的外头。 那些徐州军见暗卫不动,便也不好乱动,且里面都是女卫女眷,他们就是在外头玩乐也不好,故而也只得老实的轮班巡视。 对于这些徐州军贾珺倒没说什么,因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等这一趟回了,一人少说也要给他们能在青楼里睡三个月的银钱!足足的!虚虚的!挺挺的!萎萎的!爽爽的!怕怕的!! 苍白的话语全是虚的!将来如何且不谈,当下给够瓢枝才是最实在的!这并不是说情义缘分叫银钱了了事,只是在当下给他们提供上杠杠的!杵杵的!!条件! 至于暗卫们,到时候自有乌鸦哥安排,断不会亏待了就是。 营地中央的篝火处,探春宝钗等人拉着丫鬟和御凌女卫们围成一个大圈一面转着一面乐着,连着青鸢也被拉在里头。 坐在稍远些地儿烤着野兔的贾珺见她们玩得如此开怀无忧,心里头也着实美着,天底下的闺阁女子如何他管不着也不爱管,但这群人儿,要过得开心。 这边正烤着,虎母庚雷、稚虎寅风趴靠在他边上吃着生肉,身后走来一身形壮硕的黑衫男子,手中提着两坛江南好酒。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上杉虎。 贾珺有感,不待人开口,他便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竹椅,倒好,今儿全是虎。 上杉虎明了,虚行了一礼便就坐下,接着将手中酒坛子一递,道:“三爷,金陵的陈年老酒。” 贾珺倒也没推辞,一把接过,和上杉虎碰了一下,灌上一大口,又拿起兔肉一咬,浑身舒坦畅快。 酒肉下肚,他见得那上杉虎眼睛直盯着虎母瞧,心里也就明白这虎将因何而来了。 果不然,性子豪迈爽快的上杉虎又灌了一大口酒,出言问道:“三爷,我来找你讨两样东西。” 不求,直接来讨。 系统出来的人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性格和人格,他们誓死忠于贾珺,却不是死板的忠,就好比如适才如意青鸢的反驳,好比如眼下的来“讨”。 贾珺在他们面前也很少摆架子,也知他们如何,便是笑道:“你讨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上杉虎也不磨蹭,直言道:“一为山虎,属下名中带虎,身边还需一头这样健壮凶恶的山虎做帮手!” 名为上杉虎,也是爱虎之人,如今遇着这样一头比之寻常猛虎还要凶恶、体型还要大一圈的凶兽,如何叫他不动心?便是三爷在前,他也想试上一试!搏个万一。 贾珺听了心道果然!这糙汉子,果真是惦记上他才收服的山虎了。按理说给自己卖命的弟兄头一回寻自己开口,能满足的他也应当满足,只是如今稚虎尚小,加之他还没过了养虎这个瘾儿,故而只能回绝,不过 “你别惦记了,这一头不行,不过伏虎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你寻来了,我替你驯化,如何?” 上杉虎先是有些遗憾,可接着就听了后话,少不得一捶拳头,问道:“三爷此言当真?” 贾珺笑了笑,“自是当真,不过这会外头伸手不见五指,野地里又处处有着危险,你可不能乱来。” 特意的嘱咐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人浑身上下就一个“勇”字最突出。 上杉虎听了只哈哈一笑,算是应下了,别说,若非三爷说了这话,他还真就打算带着几名暗卫连夜进山寻虎去!毕竟夜里的危险可威胁不到他。 一事毕,贾珺便问:“还有一事,你说。” 上杉虎回:“各人皆有事做,夏侯兄也在西北边大展身手,属下实力虽远不及夏侯兄,但也想为三爷的前程地位出一份力。” 贾珺的身边高手如云,叫他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与其留在身边混吃等死,倒不如和夏侯一样领一样差事去外头打拼,进而巩固加强三爷的地位! 贾珺沉思,过了片刻方才回道:“再等等,西北边有夏侯在,你要去了也只是锦上添花,再等等,等时机、也等战事。” 夏侯因战而能得立足,身为武将的上杉虎自然也要静候战事。 第303章 王府做寿宾客多 神京,北静王府。 今日这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喜庆非常。 北静王做寿,开国一脉的领军人物办宴,神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寿宴未始,门前宾客便是络绎不绝,马车也一架一架的排在王府外,一干贺礼从不间断,直往府内抬去! 朝堂六部,内阁学士皆有贺礼相随,连着天家都叫人送了能彰显其身份的贵重贺礼来,可见这北静王在神京朝堂的地位是何等的显赫。 今日王府宾客众多,四王八公十二侯能来的全都来了!镇国公府牛继宗、齐国公府陈瑞文等在京的全皆到场,神京城内的官吏能进得了府的也来了不少,或本尊,或派人随礼。 观礼看热闹的百姓官吏们对此并不觉奇怪,因这本就是极为寻常的一件事儿,北静王位高权重又底蕴丰厚,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就是更热闹的时候他们也是见过的。 然而却有一人的到来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却见那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才下了马车,里面竟钻出另一号人来,此人并非别人,正是那宁国府的话事人,贾氏一族的族长,贾珍!! “这这这不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吗?!他怎么跟王子腾一同下车了呢?” “开国一脉内部决裂无人不知,如今这代表贾家颜面的族长同王子腾站在一道,可见贾府内部也不是铁桶一般的。” “非也,这贾珍虽是族长,可贾家的老亲故旧只认西府的政老爷,他担的这个名儿不过是占着宗族大义罢了,只要政老爷没来,贾家乱不到哪去。” 贾珺归来时间短又是年岁尚小,虽成了气候却不理这些,也不维系关系、不走动亲戚,故而大多数情况下外人只认贾政,也当他是贾府的话事人,不然当初如何凭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就能给贾雨村谋上一个应天府尹的官职?可见这贾府的关系都在贾政身上连着的! 只要贾政没有出现在这里,没有和王子腾等人一道,那就说明贾府的态度还是从前的态度。 这贾珍嘛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东府和西府莫非要同当初的开国一脉一样,也裂上一回不成? 贾珍的出现让热闹的王府大门外失了些声响,悄悄的议论声也在各处响起。 如今要说最为吸引文武百官和神京百姓的事情,莫过于以贾家为首、史家为辅的新立一派同没了贾府的开国一脉之间的争斗! 现下倒好,斗着斗着,其中一方竟同着敌方的要员来给敌方话事人拜寿!这是服软还是什么? 且不谈其他,以那贾府三爷的性子,要回了京来知道了这事儿会不会直接伸手往他裆里掏去,将两丸仙丹给捏爆? 估摸着不会,但有一定的可能性!这贾珍不会不清楚。 其实贾珍还真不怕这些,因他已经得了旁人的保证,王子腾说过,那贾珺再是怎么着也不可能对他下手! 虽然王子腾并不清楚人家已经下过一回手了,但贾珍心里头明白,那珺老三不敢明着来!只要自己不着了他们的道,不信那什么狗屁结拜情义就没人敢在明面上动他!倘若动了,王子腾连着北静王等人一定会借此发力,进而废了他! 这是王子腾给他做的保,也隐晦的传了北静王的意思。 自从那回被乌鸦兄弟背刺,不对,严格来说是被牦牛背刺过后,他的性子已慢慢变得扭曲起来!他对贾珺、对乌鸦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叫牛来肏回去!! 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但有人有!而这些人也抱着和他一样的目的!! “你放心,你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也是兄长,他不敢动你,就是动了,他也好不到哪去!”王子腾见周围议论纷纷,恐把人给吓跑了,故抓着贾珍的手腕用着很是笃定和叫人信任的话语对其说道! 会不会动?王子腾不知道,也许会?但这也不重要,动不动贾家两府都得决裂,动了,借机发难参他一本!这等阳谋何乐而不为?至于保证,有个鸡毛用?且贾珺能不能活着回到神京都是两说,大概率会死在那边?兴许过几日就有人提着他的人头和一干女眷的尸身回来也说不准。 贾珍听了心中大定,单一个寿宴就使得朝堂要员、神京权贵半数登门,这等显赫尊贵的身份难道还护不住一个他?要真护不住,叫那厮直接去当皇帝得了!搁这扯什么鸡毛蛋。 显然,也不知暗地里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洗脑汤,还是心中恨意使然,或是没当场见过贾珺杀人的场面,或者三者兼有,这会子珍大爷可是勇得很,半点都不带怕的! “他敢!若要真敢来,我就开祠堂先治他一个恶逆之罪!”面对王子腾的宽慰珍大爷半点都不带怵的,甚至连特娘十恶之四的大罪都扯了出来。 王子腾嘴角一抽,以前倒没看出来,这老淫棍居然是个嘴炮王,你这样的货色也敢开祠堂?不怕你们贾家祖宗降雷劈了你! 心里腹诽,面上却道:“好!合该如此!不尊族长便是不赦之罪!” 附和一句,又说:“咱们快入府去罢,莫要叫王爷好等。” 贾珍自无不可,忙叫人带上贺礼就要随着王子腾的脚步入府去,谁料这时后头传来一声叫他这辈子怎么都忘不了又恨进骨子里的声音! 就在他才迈开步子,身披大红长袍的乌鸦哥便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只看他头顶着和宝玉同款的紫金冠大红绣球,脚下一双金边流云靴,胸前挂着个大红花,脸上也抹了粉面,身上也喷了六神,妥妥一新郎官打扮! 他一见着自己的结拜兄弟要走,立马喊道:“珍大哥且等等!且等等!” 贾珍听了这声音脚步自觉停下,眼里陡然生出道道杀意!他咬牙切齿的回头看去! 乌鸦将人喊住,也不理他那要将人给刀死的眼神和黑得跟牦牛蛋一样的脸色,只上前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子,将其勾过来凑着,笑道:“义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来给王爷贺寿也不说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备些礼和你一道来不是?” “常言都说打牛义兄弟,上阵结义兵!你倒好!自个儿牛着性子就来了!可是不把我乌鸦当牛马兄弟了?!” 半字不提牦,可字字都有牦。 第304章 双喜临门鸦纳妾 面对乌鸦明里暗里的刺自己,珍大爷是又羞又气!可他娘的这事儿又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一时间他竟没得话来反驳!只使劲的挣扎着要摆脱乌鸦搂着他肩膀子的大手。 倒是一旁的王子腾则是皱了皱眉头,出言呵斥道:“你来做什么?此地不欢迎你!!” 贾珺的鹰犬,他如何能不知道?此人无恶不作,心黑手辣!滥杀无辜!参他的折子可不少!如今都堆在御书房的桌上呢!这样的人物在眼下这个时节来这里,必然藏着坏事!今日王爷做寿,断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乌鸦也不在意他呵斥自己,只咧着嘴儿拱手作礼笑道:“回大人话!下官过来一是贺寿,二来嘛请我义兄喝喜酒去!且今儿双喜临门!若能请得了王爷和大人一同前去,那下官可就涨大脸了!!” 开口闭口全是官,在乌鸦眼里捕快也是官!自称下官半点毛病没有!神京城内的百姓混子哪个不把他当干部? 这时,使劲挣脱不开的贾珍听乌鸦这般一说,便起了些疑惑来,这乌鸦向来是窑姐做妾、鸨娘当妻,夜宿青楼不归客的人物,何时就要成亲了呢?莫非是与哪个勋贵大族起的联姻不成? 乌鸦见自家义兄起了疑惑,不由搂得更紧,也咧着嘴儿笑说:“要不我乌鸦怎么认你做义兄呢!这事儿还得谢义兄成全,那日你说城东柳巷有一美人儿” 话说到里便就停顿了一下,贾珍脸色大变!忙朝王子腾看去,却见王子腾再一次皱了些眉头! 王子腾并不清楚什么事,只是城东柳巷美人这六个字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快之事,但一时也没多想。 反倒是贾珍则是神色大骇!他发誓那一日他只提了一嘴,连着什么名儿住哪儿全都没提!!这要是被王子腾给误会了去,那那天杀的!这不得好死的乌鸦!!当真翻墙去打了针不成?看这模样甚至似乎还把人拐跑了?! 当下忙厉喝道:“撒开手来!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你若再敢拿话来污蔑,休叫我不讲旧日情份!!” 王子腾连着贾珍,又钻出个贾珺的鹰犬来,这三人早已成了王府门外所有人的视线焦点,此一大喝,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过来! 听贾珍话里的意思,当初那对义薄云天,比桃园结义还要义气的结拜兄弟决裂了?难怪!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才叫着贾珍靠了王子腾和北静王!! 乌鸦见珍大爷动了真火,便也就收回手来,转身朝着看热闹的宾客百姓摊了摊手,道:“兄弟之间些许误会,诸位莫要乱猜,绝不是被牛咳咳!!我乌鸦在神京那是出了名的顶天立地!义薄云天!也最讲义气!兄弟不理解我,没关系!做兄弟嘛!在心中!” 珍大爷听了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人群中的四名小弟和百姓、混子们一听,连声喝好!不愧是神京最强捕快鸦大人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讲义气接地气!!有共鸣!!听得热血沸腾当场就想找人结拜!! 另一边,那一直皱着眉头的王子腾经贾珍那么一喝,又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当下心中大感不妙,一股子杀意也从他眼中迸将出来!! 眼神躲闪,城东柳巷,美人,呵呵!! 王子腾心中猜了八九成,便是冷声朝乌鸦问道:“城东柳巷,哪户人家?” 乌鸦咧嘴,大声回道:“回大人话,爱妾乃钟家之女,小门小户的叫大人见笑了!” “钟家”二字一出口,王子腾的腮帮子梆硬,差点连着后槽牙都咬碎了来,他面容布满寒霜,眼中满是杀意,走近来沉声道:“你可知你在寻死?贾珺远在江南生死不明,他救不了你。” 这是真想动手杀他,在这神京城内。 乌鸦听了也收起笑容,正面看他的同时也压低声音回道:“寻死?老子就是要肏你老婆,你娘若也在神京,我照样⊙她!”(◎) 一句不够,又说:“你说三爷生死不明?你娘个萘子的,一天到晚尽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你也不跟你鸦大爷学学怎么做一正人君子!今儿你就明白他明不明了!老子,肏,你,娘。” 金陵的信儿想必今日也该到了,他叫人准备的贺寿仙雨也在待命着,今儿能不明嘛! 至于私底下喷垃圾话一事对他来说倒没什么要紧的,谁特娘的跟你私底下还大人下官的,有本事就去告!去我家衙门顺天府告!去写本子参我啊!日你娘的鸦大爷还带怕这的?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人,参你的本子多了不愁人!且今儿过后三爷的凶名将会再次拔高一个度,那他这头号鹰犬(狗腿子)不得在神京炫得飞起?告?只管去告!!就是叫官兵来给他铐了回家住几日也是行的! 却说那王子腾听了前一句的污言秽语,面色当即由黑转红,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恨不得直接一刀将面前之人捅死!可后一句一出,他又莫名生出一股子冷汗!难道江南的行动失手了?这乌鸦提前收到了消息?!这怎么可能?一千五百号军中好手、死士怎么可能会不成功?难道难道被张士南发现了踪迹,叫徐州大营出动了骑兵? 不无可能!想及此处,他再是顾不上乌鸦口中的萘子娘了,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是快步朝王府内走去!此人过后再寻机杀了就是! 贾珍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而周围的观礼人群见得那二人只细声细语交谈了几句,王子腾的脸色便就变来变去,接着又是匆忙入府,顿时大感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竟叫王子腾这般失态? “到底说了什么?我可是听宫里头传出传闻,说那位有意年内升任王子腾为九省统制,兼任京营节度使代天子出都巡边!莫非是这事黄了不成?” 第305章 兄弟阋墙是砌墙 王子腾年内升任的传闻早在神京城内的权贵圈子里传了个遍,此间有人知晓倒也不足为奇。 “不然,如今都只是传闻还未敲定,黄不黄的谈不上,这王子腾尚还不能为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变了脸色。” “那是因何?” “我倒是猜着一二了,你们可听说过月前王子腾纳妾一事?” “咦!这倒是听说了,说是那户人家先是悔了婚退了银子,而后举家全都不见了踪影!我记得那户人家正是东城柳巷的钟家?!” “嘶!!这乌鸦这乌鸦抢了王子腾即将过门的小妾?!他怎么敢!” “这话说得,还没过门另说,就是抢了又能如何?不见那王子腾这么多天都没寻着人,眼下没有证据谁又能治得了他?最多也只能说他德行败坏罢了。” “你们似乎都忽略了一样更为重要的事情,那贾府才靠了天家不久,贾家三爷也才刚得了势,这天家就要提拔王子腾可见天家也忌惮着贾府!怕着他们将来一家独大,搞起了平衡之道来了!” “慎言!这话可不禁在外头说!” “这不是咱们几个嘛,老夫也就提了一嘴,再不乱说!” “” 王子腾的拂袖离去再一次叫这王爷府门前议论纷纷,关于钟家姑娘被拐的消息也得到了多方肯定和众人认可! 而这拐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面前的顺天府捕快,乌鸦!这叫他们很是佩服!好胆色!连着京营节度使的小妾都敢拐,也好愚蠢,这样的人物要认真起来,几个乌鸦够他杀的? 且看将来。 却说这乌鸦见王子腾和珍义兄把他抛在这里先后离去,又听得周围人群都在议论他,便就朝着他们笑道:“诸位可莫要诽谤鸦某!若再传什么鸦某抢了王大人小老婆的话来,我可不依!!我和王大人乃是摸萘莫逆之交!当不得你们这般污蔑!” 说出的话是很严肃,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极具玩味,懂得人都懂。 众人听了这话各有反应,却也不敢出声附和,这是神仙打架,掺和不得。 乌鸦解释清楚后便带着四号小弟就要朝王府大门走去,谁知正准备进去呢,就被门子管家和王府的另一名长吏给拦了下来。 适才的事情他们可看在眼里,王爷的敌人,如何能让他入了府去? “站住!王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乌鸦听了肝火大冒,他堂堂神京最强捕快,贾珍的义弟,怎么就成了闲杂人了? 好在这时里头跑来一传信的在那长吏耳边耳语了几句,长吏这才神色稍缓了些,说道:“入府可以,除贺礼外其余东西得留下。” 其余东西,说的不外是那四名小弟手中的五把油纸伞了!特娘的青天白日你带什么伞?别是什么长剑之类的暗器? 乌鸦闻言连连摆手,“不行!至少要留一把!” 留一把,这是他的底线。 但这底线叫其余小弟不干了! 乌鸡道:“鸦鸽!相煎何太急!” 乌鸟道:“鸦鸽!本是同根生!” 乌雕道:“鸦鸽!毛亡雕寒啊!” 上回没说话还被打的乌鹅道:“鸦鸽!你娘的酸尿布要掉了,那儿也寒啊!!” 待会儿就要下雨了,你只带你的一把伞,好叫我们淋?哪有这样做兄弟的!小弟们必不可能依! 乌鸦听了倒也忍着,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想叫人以为他们是兄弟不合。 二月县试刚过,他和他的小弟们一个都没被点中,除了知县狗眼不识英才以外,也有他们学识不精的原因,这不,知耻而后勇,近来都在用功读着书,前儿乌鸦在《诗经》上看到一句话,叫: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这话的意思也很好理解,他的顶头上司高同辉兼授业恩师(自认为)教过他,说的就是兄弟要一起来砌墙,围好不要叫人打进来,说的就是在外面要团结!! 虽然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诗经里面说要砌墙,但这高大人是有学问的人,据传还是某某科的状元郎,他的解释难道还有错的?就是要兄弟们在外头要砌墙团结! 心里过了这一句,他便就忍了下来!且先团结,等回了鸦府再来论论什么是酸尿布!! 当下两手一摊,想要咧嘴笑又因心情不好咧不起来,对着那长吏道:“我身上最长的暗器就是我的大雕,掏出来可不比这伞小,怎么!这进你们王府也要切了不成?!”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骂骂咧咧的,有臊脸红腮的,更有夸赞连连的! 那长吏一听,面色立马就黑了下来,喝道:“大胆!王府门前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乌鸦见他这般,眼珠子一转便说道:“既然你不欢迎,那鸦某不去就是,这就回丽春衙门当值去!” 说罢便是转身作势要走,谁知那长吏见他要走面色不由一变,忙喊道:“留步!且留步!” 乌鸦止步,扭头看来玩味笑道:“怎么?你不信鸦某的雕没有伞长?不忙,这就脱下来给你看。” 说着作势就要去解裤腰带,长吏见状脸色又是一黑,不过这会倒没阻拦,你脱,好胆你就脱! 乌鸦见他不阻拦自己,便也就罢了手,几句话倒还无妨,要真在王府门前脱了裤子那可是能被人治罪的,在神京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摸久了,他自然也就深喑此道,懂得如何收放。 乌鸦罢手,长吏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进去!” 乌鸦听后眼底里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果然是那北静王开的口,不然这长吏可不会留住他,他想干嘛? 一时想不明白,不过无妨,这宾客如云当面,断不能当场对他出手,刁难兴许会,但他不带怕的! 当即乌鸦从小弟那边拿来一把伞抵在胯下当做象鼻,朝着长吏虚的一顶,“我这么长!这么大!嘿嘿嘿!” 完事了又朝小弟们招了下手,进了府去。 第306章 请旨南下清门户 御书房。 兴平帝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朝着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问道:“礼可送去了?” 夏守忠忙回:“回陛下,礼送过去了。” 兴平帝点头,不语。 这时,门外走来一太监,行了礼便道:“圣上,管大人求见。” “准。” 太监领命退去,不多时那锦衣卫指挥使管屠就匆忙进了御书房来,他一见到兴平帝后忙也行了礼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 听闻此话,兴平帝才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向管屠,见他神色焦急,却有着一丝欣喜刺激藏着,自己不免也提了些心来,“说!” 管屠抬头环顾四周,只看见御书房里只有圣上和夏守忠两人,后者是圣上的身边人,倒也不必避着,便就回道:“禀圣上,金陵来消息了,前日徐州来信提到的那一千五百颗人头被逍遥伯派人运去金陵甄家门前筑筑起了人头观!!” “举城轰动!震惊江南!!” “连着甄家家主甄应嘉也连夜上京来!算算脚程再过半月便到!” 唰! 此言一出,兴平帝直接弹了起来!指着管屠不可置信的道:“当真?那厮当真当真拉着人头去甄家门前筑人头观?!” 管屠万分确定的点了点头:“此事干系重大,密使亲自上京送信,错不了!那逍遥伯手下还当众扬言,说那些人全是甄家派去刺杀他的!可从甄家的反应来看,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情!反倒是反倒是逍遥伯行了栽赃之举!” 密使亲自送的信,难出意外! 兴平帝听后无言,若是密使送信,那这消息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了,那混小子的每一回举动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太上皇说得没错!此子破局的手段甚是了得!这人头观筑得看似莽撞血腥,却又深思熟虑,叫人难缠! 整个过程的发展完全没有照着他设想的路子走下去,金陵他没去,金陵镇抚司他没屠,甄家他也没灭!只凭一栽赃之计和些许废物利用,就叫得前者忌惮终日惶惶不安!叫后者吓破了胆子连夜上京来!! 筑了一座山,不和象征皇权的锦衣卫起冲突落人口实,也不动甄家恶了太上皇!能立大威扬恶名的同时也能等着公道来寻自己!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父皇说得没错,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心黑手狠,圆滑有算计!朕竟被你这厮的莽撞外表给迷惑住了!” 这一则消息叫兴平帝心中念头连连流转,以前以为他是沙雕,没想竟是一表面装傻,实则心黑的人!这种感觉叫他有些别扭,也有着一股莫名的火气在胸腔中积攒着。 有事从不怪自己,这是身为大乾帝皇的基本操作。 心中想法过完,兴平帝又朝管屠问道:“北静王府可收到消息了?” 管屠:“回圣上,还没,除了顺天府捕快乌鸦意外出现之外,这王府还没什么大反应。” 听到“乌鸦”这个名字的时候,兴平帝明显的眼神一亮,这乌鸦何许人也他清楚着,这会子参他的折子都叠了一摞摆在桌上。 贾珺在京的鹰犬,不像赵安、钱默等人老实领着皇命当着差,这乌鸦堪称实实在在的诠释了鹰犬这一词!做事比贾珺还要绝!他相信那些敌人家中男丁惨死绝对不是贾珺给他下的命令,而是此人生性如此!斩草除根的观念深入骨髓,也视人命如草芥! 行事随心所欲,毫无人伦道德底线可言,若非从不滥杀无辜、残害百姓,也在明面上守着律法,他又岂会留着折子不处理? 这是一个能替主子处理脏事的好手,就像他面前的管屠一样,心狠,血冷,漠视一切!要不是这是贾珺的人,他都想把人招进锦衣卫好好栽培了! 兴平帝诧异:“乌鸦?他去做什么?” 管屠回:“那乌鸦穿着一身大红袍,适才在北静王府大门前险些和王子腾起了冲突,说是半道截了胡,就在今日把王子腾的小妾给娶了。” 兴平帝一听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些许调侃意味来,这乌鸦有意思,不愧是那厮的头号鹰犬,尽不干人事!这珺老三的名声想来也快被他败光了。 而这也让他心中对贾珺的忌惮少了一些,别的不提,不在意声名的人大概率是没有不臣之心的,这也是他手中刀子的理想状态! 只可惜,要是他的澜儿能嫁给他就万事大吉了,也不知那老逼登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七生辰了,还想留人到何时? 虽说那厮无赖又埋汰,可天底下能让他看上眼的公子王孙也只有这一位了! 心下又想了些事,接着脸色一冷,朝着管屠下令道:“等今日北静王府事毕,你亲自带三十尊神武卫下一趟江南,徐州大营也会助你。” 管屠心中大骇!忙问:“圣上!这这神武卫” 兴平帝大手一挥,“无妨,朕这就去大明宫请旨!” 管屠听后心中才稍定,又问:“需要臣做什么?可是半道截” “清理你的门户。” 甄家家主北上,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既然那厮不愿下手,那这活只能自己做,毕竟时机不等人。 却说那王子腾慌忙入了王府去,也顾不得旁人恭维,直接寻到了北静王所在之地。 北静王水溶见他神色焦急凝重,一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果不然,就见这王子腾连礼都没行,一看周围只有牛继宗在就直接喊道:“王爷!南边可能出事了!” 北静王目光一凝,最近南边能有什么事?又有什么能叫王子腾这般失态的事?算算这个时间点,无非就是从各处调集暗中派下江南的军卒死士们,难道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适才我和那贾珺的鹰犬乌鸦在王府门前交谈了几句,此人言语之间似乎是料到咱们派人下了江南!” 第307章 侧妃之位许周莹 北静王问道:“可有细说?还说了什么?” 王子腾回:“此人还扬言今日就能叫咱们知晓那贾珺到底死没死!其中意思不外就是他还活得好好的!不然此人绝不敢今日登门,人早逃出京都了!” “且敢特意选在今日摊牌言其纳了原本该属于下官的美妾,可见其早等着这一日!一定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 听闻此话,北静王眉头不由越发皱得深,这乌鸦此言断然非空穴来风,可那些人南下之举做得极为隐秘,都是二三成组,各自散开,或许会有人查出些许异样,但绝对不会是无盘查路人之责的徐州大营能够发现的! 可既他们发现不了,那一千五百号人如何会在江南失手? 有担忧,有不信,也有疑惑,一时难以理清其中关联。 “本王今日都未曾收到消息,那贾珺又能有什么手段这般快就传信来神京?许是那乌鸦故弄玄虚,且静观其变,本王已将人放进府来,稍后再探!” 飞鸽传信本就没那么玄乎,何况两地相隔千里之遥,靠飞鸽传信实在不靠谱,还得人力去送,既人力来送,那贾珺如何就能比他还要提前数日就将消息传进京都? 还得从这乌鸦的口中撬些东西出来!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牛继宗面色一狠,开口道:“要不要寻几个人将那乌鸦给绑了?待问出话来,直接” 说着就抬手朝着自己脖子虚抹一下。 听闻此言的王子腾连喝一声“好!!” “该杀!此人着实该杀!还请王爷下令,下官定叫其活不过今夜!” 夺妾辱人之恨实难消!还需刀血人命来了断! 然而那北静王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妥,整个御史台参此人的折子都还在圣上手中堆着不处置,可见这乌鸦已经入了圣眼,不好妄动。” “暂且将人留着不无坏处,待到时机至,本王承诺他的命是你的!” 说着还怕王子腾寒心,又说道:“听闻神京城内有一女皇商,人送外号聚宝金盆财神女,本王曾见过一面,可谓是风姿绰约、丽质天成叫人难忘,心中对其早有倾慕之情,本欲下月初八差人下聘礼去,如今倒也不必等太久,索性就择明日。” 女皇商周莹,堪称大乾百年难得一见的商道奇才!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聚拢了大批钱财!整个神京上下皆称其为财神之女!聚宝金盆! 有能力、有手段!谁若娶了她,将来富可敌国不是什么难事! 若非其背后站着的人是贾珺这一号人物,那提亲说媒的门槛早就被人踩烂了。 而北静王心中也早有打算和想法,本来也确实如他所言,下月八号登门提亲,许一侧妃之位,他不相信天底下哪个女子会拒绝!王府侧妃,什么概念? 就是有贾珺靠着又能如何?且他听闻这贾珺身边女子不少,将来就是跟了他也不过是跟一下人性质一般的妾室罢了,这般对比下来又有多少人能顶着这个诱惑坚守门庭,甘当贱妾?少! 既少,那便有撬了这块墙角的可能性!且贾珺远在江南生死不明,纳了就是纳了!用强也不是不行,如今只是提前了时日好安王子腾心,倒也不算临时起意。 这王子腾一听先是面色微沉,而后大喜!好!若真是这样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那贾珺虽未曾言明,双方也全皆没有承认,可神京有哪一个人不知道这二者间的关系? 说是闻名神京的女皇商,实则是贾珺的钱袋子罢了!没错,是贾珺,而不是贾家! 只是他曾听得一个传闻,说这周氏商号赚的银子有一半入了皇家内库,也不知真假,以他看来八成是哪个闲得蛋疼的人瞎传的,贾珺那样的人会分一半财富过去?这不扯淡嘛。 不过不管断定如何,猜测也如何,这些话都绝不是眼下需要说出来的!若教王爷心中存了忌惮之心,那他的夺妾之恨如何得报? “王爷此举甚妙,一来断了贾珺财路,二来也替下官出了一口恶气!下官铭感五内!!” 北静王摆手,“断人财路非本王计划之事,那贾珺能活着回来才叫断人财路,回不来便无这一说。” 王子腾感动,又是拜了一大礼。 牛继宗也作揖笑道:“下官提前祝王爷喜得良人,佳偶天成!” 北静王大笑,“你我两家数代世交,何须这般多礼?世伯快快请起。”说罢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这北静王素有贤名,此刻礼贤下士的姿态可谓是叫人无可挑剔。 却说那鸦哥五人一人带着一把伞直怼王府摆宴之地,凡他们所过之处,周围人群也就避让一处,倒显得他们身上有先前宝二爷的香水味儿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贺礼不说,能亲自过来贺寿的大多都和北静王亲近些,贾珺和开国一脉的敌对关系满朝皆知,他们可不会明着去和人交谈问好,就是一些中立的也不会选在这个节点地点上触人霉头,故而便也就被孤立了起来。 乌鸦见此心里门清,非他身上有屎味,而是这些人或不敢、或不能、或不屑与自己亲近! “鸦鸽!你是不是没擦?” 乌鸦听了脸色又是一黑!特么的又是你乌鹅!且等着!在外兄弟要砌墙! 忍了一下不去理他,鸦哥带着人直接走到中间最为显眼的桌上拉开椅子二五八万的就坐了下去,四个小弟排成一排双腿张开,将手放在鸡前,站在乌鸦身后,是小弟又似打手保镖! 很飒!排面看上去比在江南的贾珺还要高端不少,当然,要换贾珺来了,他身后就得站五个人。 此间宾客高官都站着,就他一人坐着!本就是众人焦点的乌鸦直接成了众人的太阳!耀!太耀了! 有人佩服,也有人暗骂其愚蠢,更有人怒火中烧,忍不了一点点!比如牛继宗的儿子牛耀山,比如侯孝康的儿子侯金城! 第308章 王府混战鸦杀人 这二人喜恶随家,家里举什么旗,他们便扬什么旗,眼前的乌鸦就是他们家举旗要打的人物! 本来关系就同水火,现下倒好,王爷做寿,你特娘的来了腿不软不说,还好胆先坐下!没见王爷没来,大臣学士也一个敢将屁股贴在椅子上的都没有吗! 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年轻气盛急于表现自己的勋贵子弟能忍得了一点点?当下那牛耀山率先站出来指着乌鸦喝道:“好胆!这王府大宴上岂有你一芝麻捕快的座位!还不起来!!” 侯金城也喝道:“朝堂宿老、大臣勋贵、老亲长辈皆未落座,王驾也未临,谁人给你的胆子叫你坐的?!!” 两声大喝,周遭的开国一脉子弟全皆攒着怒气捏着拳头围将上来!似乎只待某个人起上一个头来,他们就能乱拳将人当场打死!再不济也能打出去! 而当事人乌鸦面色未改,二郎腿一翘,学着他义兄弟薛蟠的样子摊了几下手说道:“都别急嘛!我义兄弟说过,山不在高,能捏就灵,水不在深,能流就行,官也不在大小,它比黑雕大为国为民,它比阳眼儿小也能为国为民,我这芝麻捕快就是再小那也是为国为民、给神京百姓安宁做了贡献的!你们来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罢又是摊了几下手,期待的看着众人能给他给予肯定和共鸣,谁知这些个勋贵子弟们先是难为情的弯起嘴角儿似乎有那么点儿想要共鸣的意思,可接着反应过来,连忙故作嫌弃!羞与为伍! 旁的朝堂文武们也皆是破口大骂! “非人哉!你这乌鸦非人哉!” “晦气!这般做比不仅辱了文坛!还辱了在场诸公!!” “竖子安敢!似你这般满口喷粪的宵小,倘若在三十年前遇着老夫,定然叫你躺着出去!!” “参他一本!!待此间散去老夫定要参他一本!!罢!!取笔墨纸砚来!!!” “那高同辉怎么有你这样混账的捕快!!他怎么招的人!!” 敢当朝爆御史的贾珺不敢骂,但不在此处的高同辉能往死里骂,不愧是当官的,这趋吉避祸的意识可谓是极其清晰。 众人声讨之声铺天盖地,差点将那乌鸦等人给淹没其中,勋贵子弟也再一次踏步上前,准备借着群情激愤之际群起攻之下黑手! 然而当事人乌鸦有点咳咳!乌鸦半点不带怕的!他忙站起来从桌上抓起一个铜器指着扫了众人一圈!乌鸦的小弟也是有样学样!甚至还有点儿刺激上头!干了!鸦哥要带着他们这帮老兄弟跟人干架了!! “鸦某乃朝廷命官!顺天府在册的捕快!谁敢动!谁敢动!!”官皮在身的乌鸦措辞严肃!自豪大喝!手中铜器被捏得紧紧,来回扫着众人!这帮刁民着实是不像话!捕快也敢碰?!这在后世叫袭景!!袭景!! 见他到现在还在扯什么在册捕快、朝廷命官的几把蛋!侯耀山再是不忍他一点点,脱了袍子就朝着乌鸦扬了过去!显然是要将其套住再往死里打! 勋贵子弟们见袍子过去,也抬脚捏拳打将过来! 那乌鹅见势不妙,脑子一转忙上前用手抓住桌子背面狠狠一掀!给这王府特娘的来了个鸦氏掀桌! (╯‵□′)╯︵┻━┻ 只听哐当哐当声响起!桌子也狠狠朝着一面的勋贵子弟砸去! 这一边,乌鸦也顾不得自己的那手绝活被人学了去,但他记住了,还是那个乌鹅! 只看乌鸦暴喝一声:“好胆!!捕快你们也敢打!!今日我鸦神捕就在这王府之内伏了你们这群乱臣贼” 才躲过那飞来的衣服,话没放完就见七八个拳头朝他砸过来!气急之下也是直接拿起那铜器就砸了过去! 系统没给他强别的,但一身的抗捶能力和群架身手那是没得说!别说这一面的十几个了,就是围上来的三十多个勋贵子弟一起来打他也不带怵的!何况自己这一回还带着四名抗揍和群架能力了得的小弟过来!怕个鸡儿!! 今儿有人先动了手,那他就占了理儿!你王府又如何?老子堂堂一神京名捕在你这地儿被打了不还手?闹不闹心两说,等三爷回来了他就要被暗卫给抓去弹基基了!再一个这些人看着就是想打死他的!要不还手只能自己死! 且他就是被关了进去,相信这一回那梅大总管再不会见死不救的了! 这还带怕?怕个鸡! 闲言少叙,却说这乌鸦手持铜器狠狠砸向那些砸过来的拳头!只听一声铁肉交碰的沉闷声响起,一根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指头连着血线飞了出去! 而乌鸦的身上也被也落了十来个拳印脚印,甚至腹部还被暗中划了一道!有人用刀下黑手!这是实实在在的要致他死地!!倘若不是危机感突上心头躲了一下,指不定这会子他已经被开了肠子! 饶是如此,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子也在冒着些血! 吃痛之下的乌鸦面色一狠!手中力道越发的重了来!再不留手分毫!只看他扛着乱拳加身再一次举起手中铜器朝着那名下刀子的子弟脑袋就是狠狠砸了下去! 砰! 头骨碎裂的声音炸响!那人没有任何犹豫,被周围人撞了几回随后倒地抽了两下就被踩着背部按摩舒坦的睡了过去。 不过没人见到他睡觉,因为混乱之中人挤着人!经常打群架的人都知道,刚开始时在混乱的场面当中加上情绪的刺激之下根本就顾不上周围环境,只顾着打!顾着冲! 脑子会渐渐冷静,但显然不是现在。 乌鸦杀完一人,身上也挨了好些拳!没办法,距离太近暂且拉不开!但这都无所谓!杀人的血性涌上心头!他的双目越发的冒出红光来! “杀!!” 一声暴喝!算是下了令!在他身后挡着的小弟们也是面色一狠,再不留手分毫,拳拳都往那些公子哥的要害轰去! 今日要出很多人命,但不能是他们自己的人命! 第309章 王侯子孙黄泉路 虽说这些勋贵子弟当中也不乏习武之辈,但遇上为群架而生的五名道上老兵宿将也是不够用! 何况还是下了杀人令的情况下!只见得那四个小弟各施手段,抗着拳脚加身来一个杀一个! 这一边的乌鸦砸死一个后又砸了两个,是四王子弟八公子弟还是十二侯子弟,或者是其他亲近来凑阵的公侯子弟,不得而知。 手上沾了三条人命的乌鸦将目光放在已经冲到他面前的牛耀山身上,脸上也露出狰狞的笑容! 而另一边,本就已经朝着这里走来的北静王等人听得动静,脚步也加快了不少!那牛继宗走在廊上的台阶上眺眼望去,就看到那乌鸦手持铜器朝着自家嫡子的脸子就是狠狠一砸!同时铜器也被甩飞了出去!只看自家嫡子的半边面骨瞬间凹陷而又肿胀起来!鲜血也在狂冒着! 可这还不罢休!那乌鸦抬起丢了铜器的手掌做鹰勾状,狠狠插向这牛耀山双目! 噗呲! 双目瞬间被插爆!接着乌鸦爪子猛的一收!两道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连着血水瞬间被带了出来! 遮他视线?那你先别有视线! “啊!!救我!救我!!” 牛耀山双手捂面又不敢轻碰,只凄惨的嚎叫着! “救你娘个萘!!” 牛耀山哭嚎,乌鸦心志如铁,也不知从何处抄来一张实木椅子抡起来就是朝着这牛耀山的脑袋砸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本就凹了半边面骨的牛耀山再站立不住,整个人也是直接被砸倒在地,脑袋也开了花,身子抽搐着,显然是活不久了。 若论心黑,贾珺这些人当中就属他最黑!有人要杀他,那他不叫你死才怪! 深怕一下不死,他又将那碎得只剩下握在手中的桌腿狠狠插进了牛耀山的喉结处! 那些上前围殴的勋贵子弟们见死了好些人,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早在见到牛耀山双目被勾出血筋来这等血腥残忍手段的时候就已经吓得不敢上前,故而这里倒算是空了一块地儿出来,叫廊上的牛继宗、北静王、王子腾和屁颠屁颠跟在后头的珍大爷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前者哀嚎一声,跌跌撞撞的冲了下去! 北静王面若寒霜!一股滔天怒火在胸腔之中升腾而起!今日这乌鸦,要死在王府!! 王子腾瞪大着眼珠子!也想到了他那挨了几百刀死无全尸的好大儿。 珍大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乌鸦这乌鸦他怎么敢??这里可是王府重地!!大乾王府!!那些人也是各将门大族的勋贵子弟!!说杀就杀?!就是贾珺当面,也不见得他能这么敢的!! 就在乌鸦彻底干死牛耀山,正准备寻那适才也发了声的侯金城之时,一群王府侍卫持着刀就冲了进来!将乌鸦等人团团围住! 并非他们反应慢,而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其实很短,乌鸦等人下手也是快准狠,故而等他们到来之时,地上已经直直躺着十几具尸体,也不知其中有没有公侯子弟?王爵子孙?还得查验。 小弟们见王府侍卫将自己等人围住,忙朝着乌鸦靠拢,做防御架势,等鸦鸽下令! 被团团围住的乌鸦却是半点都不慌,但也罢了手来,暂不开口,他无所畏惧,就是死在这里也绝无二话,他是三爷的人,这种事关血性的事情可不能给他丢面儿,一条命的事儿! 而在这时,那牛继宗也推开一众侍卫踉踉跄跄来到牛耀山的尸体处,人一蹲下,也悲恸大哭道:“我的山儿啊!!” 一声哀嚎,眼睛也直直看着那被砸扁的脑袋、扣了眼珠子的眼洞和插着木头还往外滋着血的脖子,这副惨状又叫他哭嚎了数声方歇! 白发人送黑发人,爱子在面前被人当场打死,怎么看都是一人间惨剧,连着乌鸦见了都差点笑出泪来。 关于牛耀山,人要杀他,他反杀,这没什么好说的,死了也就死了。可镇国府的牛继宗这般凄惨样态可就把他给看乐了,三爷的一些事情都会传回神京地宫来,他知道跪在自己面前受着人间惨剧的牛继宗可是三番几次的参与了南下刺杀!毒杀三爷等人的行动! 关键自家三爷哪怕是一回都没碰过他们牛家的人!可人家就是要他死!!既这样,这一回自己正好借着机会给三爷收些利息回来! 杀人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现下就更没有了,便是笑道:“牛大人节哀,江湖上说人死鸟朝天,芝麻大的事儿也劳您这般哭哭唧唧?要我说还是赶紧抬回去烧了罢!” 牛继宗听了这话只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眼角血泪划过面颊,后槽牙死死咬着,多年沙场杀伐的杀气在这一刻也全都爆了出来!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牛继宗誓必杀你!!” 冰冷的话语回荡此间,牛继宗也起身夺过一名侍卫手中长刀,就要朝着乌鸦杀去! “世伯稍待片刻!”那后脚赶来的北静王将牛继宗给喝住,又说:“杀子之仇稍后再报,本王保证今日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活着出去!” 说罢上前将其拉住,而后又面色凝重的朝着身旁一名属官示意了一下,那属官立马招呼几名侍卫将地上那些个尸体全都收集过来摆正,一一认着身份,乌鸦等人倒也任由着,因为他们也好奇,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这么虎,敢来杀他们。 “武武乡侯次子,武英!” “平原侯府长子,蒋承合!” “治国公府庶子,马志远!” “勇定伯长子,谢金良!” “兵部侍郎张大人嫡孙,赵吉安!” “” “西西宁王府陈陈公长孙,李瀚!!” 随着一个一个名字被念出来,外围的宾客中就有人推开侍卫冲进来!有惊吓过度者,也有悲恸大哭者! 北静王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下来,西宁王府的嫡长孙也死在了这里!那乌鸦他怎么敢?难道真就有恃无恐不成? 第310章 天降福泽庆寿诞 乌鸦不是有恃无恐,而是以牙还牙自救罢了,他自认为除了解释自己官虽小也是官以外,没有说过任何讽刺、辱骂这些勋贵子弟的话来。 或许那些话可能会得罪朝堂大员、内阁学士,但绝对不会得罪上这群成日间斗鸡走狗、吃喝嫖赌的勋贵子弟! 可即便这样,这些人也要他死!甚至还藏着刀子暗地里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自家三爷和这些人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无关他那些话!既这般,他帮着杀几个又有什么不能的? 他乌鸦虽浑、虽恶,可也有着一颗为三爷分忧的心! 他也有着分寸,比如面前的北静王他就不会动,但那牛继宗要真上前来,可就说什么都要做上一场了。 “偿命!!杀人偿命!!” “天杀的狠心人!你竟敢对我儿下杀手!!今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老子也要做了你!!” “今日纵是那贾珺当面,你也必死!!” “” 誓杀之声道道含着杀机和疯狂,然乌鸦却是冷眼看着他们。 这时,北静王再度开口,寒声朝他说道:“今日有十二名子弟死在你们手上,可是那逍遥伯贾珺授意?你如实招来,本王可以叫你死得痛快些!” 乌鸦听了这话却是咧嘴拱手笑道:“回王爷话,我鸦某堂堂大乾在册捕快,这些人无端袭杀朝廷命官,被人反杀也是活该!死了抬出去烧了埋了就是,这天底下哪天不死几个人?何必大惊小怪当回事,听说前儿南边还死了一千五百号人呢!说是北边的乱臣贼子派下去袭杀逍遥伯的!” 贾珺将锅给了甄家,这乌鸦直接就往原主的神京乱臣贼子头上扣!嗯,乱臣贼子,这四个字倒是有意思。 旁人的反应不加赘述,果不然,那北静王纵是城府再深,可听后依旧是瞬间变了脸色!乱臣贼子指的是谁不言而明,重点是那一千五百号人!! 这乌鸦此刻越是有恃无恐越是嚣张跋扈,他的心也就越发的透凉!! 难道真就埋葬在了江南?那贾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甄家倒戈了?! 心乱,戾气也越发来得重! “来人!!将此人给本王乱刀” “那那是什么?!” 正下着令,谁料突然一人大喊!众人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乌鸦等人也学着他们三爷“卧槽”了一句迅速反应过来,忙低头四下寻着他们的伞! 可乱战才过,那些伞坏的坏、不见的不见,如何寻得到?就是见着了也是来不及去撑的! 一眼扫不到油纸伞,五人当机立断,抬起适才掀翻的桌子就钻了进去! 才刚一进去,一颗颗一条条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事散发着恶臭被投进王府设宴之地! 啪啪啪啪!物事落地,砸起一片啪声,连着北静王脸上也啪的一声,一条粘稠的物事儿贴在他脸上,而后缓缓滑落。 后头的珍大爷玩多识广,一下子就认出来是什么东西,只惊吓道:“仙仙丹!!海海参!!” 一语惊醒恍惚人,那些还没被砸中的宾客也四下散开,慌忙寻着桌底墙角躲着! 乌鸦等人只觉得头上那桌板儿啪啪作响!特娘的,打起架来倒忘记约定的时辰了!这要是被砸上一下,可不得要连着恶心好几日?! 这边有桌子挡着倒无事,开国一脉的老亲古旧、世交好友则是遭了老罪了,半数被啪了个丹血淋头,这会子也别说什么寿宴了,谁的寿宴有这般排场?有仙丹雨,还有海参雨!北静王可真是鸿运滔天!竟遇着这些千年难得一见的绝景儿了。 甘露福泽来得匆忙去得也快,不过数秒的功夫一场雨算是下完了。 本就因混战乱成一团的王府大院此刻经历了这一遭后更是遍地狼藉,有作呕的,有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的,哪里还有什么宴席的模样?菜还没上,倒下起了福泽来。 这时乌鸦才忍着恶臭跳出来拍手哈哈笑道:“我数了!正好三千颗仙丹,一千五百条海参!!齐活了!!也不知哪个满了大德的好神仙偏心送的这一场福泽!王爷果真不愧是大乾王爷!福源就是深厚!!” 小弟们也齐齐作揖,喊道:“恭贺王爷得天青睐,喜降丹参!!” 两句话落地,有人惊起,有人面色煞白!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数好了?若按你这数来配,岂不就是一千五百对?对应的也是一千五百号人 嘶! 有人想及此处,凉气不由猛的一吸!身子也在发着凉!若真是他们所想那样,那逍遥伯可就是在江南杀了一千五百号人!! 那么是谁的人?知情之人多早已双腿发软,不知情的也猜了一些,纷纷将目光投向那脸上黏糊的北静王身上。 此刻北静王也不能平静,心中早就掀起了骇浪来,一股子寒意也从脚底蔓延而上,遍布全身! 这手段着实是恶毒狠辣毫无人性!他日必遭天谴! 既然事已至此,那贾珺也咬定是他派人南下,那这乌鸦再是不能留了!他需要给老亲们一个交代!也要见见贾珺身边人的血,这样才能彻底斩去将来开国一脉可能萌生出来的服软退缩念头! 那甄家定是因为没和贾珺见过血才会选择倒戈!这事再不能发生!!想及此处,北静王面色一狠,便是喝道:“乌鸦等人驾前失礼!无端残杀百官子嗣,罪不容诛!还不将人给本王拿” 话正说,侍卫们也提着刀准备上前,可王府的侍卫长恰在这时来到其身后悄声喊住了他。 北静王也因此止了声,扭头来冷眼看着侍卫长,他知道自己这亲信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定是有要事相禀,但接连的不顺和满地腌臜的环境让再他难保持住那礼贤下士、宽厚待人的形象。 侍卫长见此也只得硬着头皮禀报道:“王爷,江南来信了。” 第311章 末路绝境生绝念 “上月下旬那逍遥伯甄家家主连夜上京!如今想必再过十余日就能抵京” 嗡! 北静王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响,有些没转过弯来,那贾珺已经在江南将锅按在了甄家头上?不是甄家倒戈?那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徐州大营的人?既将锅按在甄家头上,何必又来他这地儿整这恶心人的一出? 心中有着种种疑惑,有些解开了,有些暂时还是一团迷雾,不过这北静王明白,一是甄家参与毒杀贾珺的事情绝对被查到了些什么,不然绝不会将锅明着扣过去!二则自己这边派人南下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那贾珺今日此举就是表示认定了自己,故而才来恶心自己! 此刻北静王双目微眯,阴晴不定,既然认了甄家,那这南下的一千五百号人就算不到他头上来,也算间接少了很多麻烦和隐患,但甄家家主北上 恐怕短时间内江南再无人敢为他所用了。 筑人头京观,下仙丹参雨,此人的手段当真狠辣至极叫人胆寒!可纵是再胆寒,双方已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再无扭转分毫的可能性。 这时,一旁双目猩红的牛继宗见到北静王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竟迟迟未曾接着发话处置乌鸦,心下不满,再顾不得什么,便是咬着血牙嘶哑低吼道:“王爷!!” 北静王回神来,看着他,而后又扭头看向那些抱着自家子嗣尸体的老亲们,问道:“有仇报仇,今日王府内生了这样一件事小王有责,今日就给老亲们一个见血寻仇的机会!” 众人听说,有咬牙切齿畅快附和的,也有被那雨淋得醒了脑袋的,就见得那兵部侍郎赵石犹豫着出声说道:“王爷,犬子犬子罪有应得,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回下官认了!” 甄家的消息这赵石没有收到,但今日敢在北静王府做这一场戏的逍遥伯他一个兵部侍郎还得罪不起,要真参与杀害了乌鸦,等其回京后相信他们赵家也就没了,儿子虽重要,但赵家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他赵家也非开国一脉的铁杆砥柱,只要不动乌鸦,那便和贾珺之间还有余地可言。 唉,这事儿说来能怪谁?杀人者人恒杀之,自古常理,要怪也怪自家孩儿交友不慎,热血当头行事不知轻重,算是罪有应得。 有人不敢追究,但更多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乌鸦,诸如西宁王府的人、治国府的人等。 “没想你赵侍郎是个没卵子的!儿子被人打死了都不敢报复!某羞与为伍!!” “不错!带着你那孩儿还没凉透的尸身滚出府去!今日老夫定要叫这乌鸦血溅当场!!待来日!老夫也要叫那回了京的珺老三付出代价!!” “冲撞王驾!大闹王府寿宴!残杀百官子嗣!!他就是死上十回都不够!就是搬到大理寺去!闹到圣上那去!按大乾律也要判他一个当街斩首!!今日不过是叫他早死上一刻罢了!!” “那贾珺一个小小伯爵算得什么东西!今日敢扔这些东西进来,就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目无尊卑!反了天了!!真以为他贾家能在神京只手遮天不成?!待本官查明真相寻了证据,也要治他一个死!!” “诸位!废话不多说,动手罢!待将来那珺老三回来了,自有北静王爷、西宁王府、军中将校、大乾律法替咱们做主!!我还就不信了!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残杀我等!!” 开国开国,什么是开国?名声大义全都占的开国! 此言一出,侍卫们再次上前将乌鸦等人紧紧围住!那些家中死了人的勋贵们也提着长刀步步逼近!牛继宗泪中含血,用着平生最大的力气死死握着手中刀柄,也在步步逼近!! 那些一开始出声骂乌鸦辱了文坛的文臣学士们则是捂着鼻子默默后退,明哲保身不掺和,毕竟两方不管是得罪谁,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然乌鸦却是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群架可以打,拳脚也可以加身,但数十号王府侍卫和一些老将提着刀剑上来,没有甲没有本命武器砍刀的他自然是干不过的,既然实力不允许,那就只能寻外援,否则今儿真的浪过了头,真就死在这里了! 便是急忙喝道:“呔!!那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就是你!你别退!若不是一开始你出言骂鸦某辱了文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今日鸦某若因你而死在王府,待来日我大哥回来了,定要你全家老小陪葬!!” “还有你!!看什么看!!你也有份!” “你!你!你也有!你们全都有!!我鸦某要死在了这里,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乌鸦歇斯底里,句句都是威胁,没办法,形势所迫,他想活命!虽说早干嘛去了,但为了自己在外头坚挺不丢三爷某一方面的面子,说这早干嘛也没什么意义,要早真知道会是这局面,他难道还就不坚挺了? 只是事已至此,梅大总管不靠谱,那厮不待见他,靠不住,暗卫们个个在他面前都装大爷,不知这王府里有没有潜藏几个,就是有也不见得会出手,故而这些文臣们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倘若抓不住,那他今日保不准就要死在这里。 不过他心下已经做了决定,若真要死,这北静王他也一定要拼尽全力拉着一起下去!!人死事事消,相信北静王一死,自己一死,没多少人会去寻三爷麻烦!北静王死,树倒猢狲散,自己死,给了个交代,就是闹也闹不了多长时间。 这是乌鸦的心中绝念,到了必死无疑局面后的绝念,可他还是不了解江左梅郎的禀性,三爷没叫谁死,谁就不能死,何况梅长苏还是身为地宫地府的大总管!他能让自家三爷的头号狗腿子死在北静王府?这不闹嘛! 第312章 五伯登场救乌鸦 其实乌鸦等人来贺个寿本不会死,可坏就坏在事情的发展叫他们在这王府之地杀了人!杀了十二号勋贵文武的子嗣!其中还有一号是西宁王府陈国公的嫡孙!他不死,怎么给众人交代? 未等那些左右为难的文臣们作答回话,外头迎客的王府管事就慌慌忙忙跑进来报,才行至北静王面前准备禀报,后头就跟来了一队人马!气势汹汹! “下官接到案子,说有贼人袭杀王府,情急之下未曾及时通禀,还望王爷勿怪!”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辖了西城的五城兵马司副使,战功封爵的大乾勇武伯,赵安! 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除了几名铁杆下属外,还有义武伯陈三、忠武伯钱默、信武伯王才、诚武伯李文!以及一咽着口水腿有些站不稳的贾环。 五尊超品二等伯!其中四名皆来自新立大营卫戍营! 今日王府开门迎客,多数侍卫也都在此间,这些人能闯将进来倒也不难,只是这种行为叫人眼皮子乱跳。 赵安说完话,北静王冷着脸还未开口,那牛继宗见势不妙,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贾珺的从属!是来救乌鸦的!倘若自己等人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当下心头一狠,喝道:“杀!!” 一声大喝,提醒了围在乌鸦四处的勋贵、侍卫们!勋贵在牛继宗的带领下提刀朝着乌鸦等人杀去!数十号侍卫们忙朝北静王看去,见他隐晦点头,也杀将过去!! 于此同时,那赵安等人见状面色陡然一冷!再不顾忌什么王府爷府的了,拔出刀来喝道:“杀!!” 哗!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惊且不论,骇暂不述,却见赵安手提长刀唰的一声冲将上去!见人就砍!身后四名伯爵也早已拔出刀来同其组成一个箭头阵疯狂朝着乌鸦所在之地凿去!!另外数名官差下属也是一狠,提着刀跟了上去!落在最后头的贾环抖着身子,手中长刀被紧紧握着,也在颤抖着! 剧烈的挣扎和害怕叫他忍不住颤抖!可这些日子在兵马司摸爬滚打遭受锤炼的他也有着少年热血和些许胆气!当下害怕的同时脑子也是一热,小马拉大车,提着兵马司配的长刀也杀将上去!! 三哥的从属都敢,他身为堂弟又有何不敢的?天塌下来自有三哥来扛!! 王府?今日你环四爷也来闹上一回!!待回了府去看谁还敢给老子脸子瞧!! 却说这赵安动作迅速,只眨眼的功夫就朝一名外围的侍卫后脖处砍去! 血溅,脖断! 接着又是收刀一刺!也不知是哪个勋贵家的主事人直接被穿了个透心凉!可谓是子亡父殇,遭了血灾。 其余四尊超品二等伯也丝毫不带手软的!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若叫乌鸦死在这里,有负大总管之令不说!也叫远在江南的三爷抬不起头!! 且他们心中早已攒了满满当当的滔天怒火!夏侯大人西行有人截杀拦路!三爷南下几番遭难!全是这王府里在场之人做的!! 眼下大总管解了杀伐令,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借着这个机会发泄胸腔的无尽怒火?! 天塌下来有大总管算着!有外头的夏侯大人撑着!有三爷扛着!!怕?怕死就不会七骑凿西戎军阵!怕死就不会从卫戍大营进了城来提刀入王府!! 勋贵而已,谁还不是个勋贵?杀了也就杀了!正好能给天家省些开支,且这一回理虽不全占,却也占了大头!! 法要论,但另论,有理就不慌。 五人本就身手了得,现下的场面可远远比不得当初的庆阳城外!他们如同一支利箭一般狠狠冲入围杀乌鸦几人的人群当中!所过之处虽不比贾珺那般肢体横飞,但也一个接一个的将人砍翻在地,管你是什么勋贵还是王府侍卫!一通砍就是了! 不过数秒功夫,这一行人便就凿进了那拼死躲着刀子的乌鸦等人所在之地!只看乌鸦满脸浑身全是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但看其衣裳破烂,划道冒着血,显然没少挨了刀子,至少脸上一条一指多长的刀口是很明显的。 他这般,其余小弟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全都挂了彩,乌雕更是腹部冒着血倒在地上,他替乌鸦挡了一刀,而这一刀正是牛继宗下的。 那赵安见了这模样,也不说什么,只扔给了乌鸦一柄刀子,接着转身再度朝着人群杀去! 北静王没人会动,但事已至此,这些“匪类”怎么杀都行!! 却说那乌鸦得了刀,便是狞笑着朝牛继宗追去!而那牛继宗一刀无功,又见赵安带人杀了进来,早就徐徐退着,眼下见杀子仇人乌鸦单枪匹马的杀来,立马止了脚步也杀将上去! 双刀碰撞,铿锵作响!二人有来有回,刀刀都朝着对方的致命要害砍去! 一个是沙场老将,一个是黑道火拼高手,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而在一旁的北静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整个人显然是懵的,怎么就拼杀起来了呢?你兵马司副使纵是贾珺的人,可眼下带人闯入王府来不应该是来拉架平事端的吗?怎么就乌泱泱的冲上去见人就砍了? 这特么是王府!!不是街头菜市场!! “全都给本王罢手!!”一声威严十足的厉喝! 侍卫勋贵们闻言动作下意识的缓了一些,可换来之的却是赵安等人更为猛烈的攻击!!冷不丁之下又被砍倒了好几名! 那牛继宗也露了点点破绽,被乌鸦削断了三根手指头。 你说罢手就罢手?老子还罢脚呢! “龙禁卫在此!!全都住手!!” 踏踏踏踏! 正互相砍着,突然外头又闯进来一队披着甲胄的龙禁卫!打头一人大喝一声!接着就见那些带甲军士迅速上前将乌鸦、赵安、王府侍卫、朝堂勋贵武将等人全皆围了起来!一杆杆长枪挑在身前,枪尖直指众人!! 赵安见是龙禁卫喊话,便就顺手将面前的治国公府当家人,世袭三品威远将军的马尚一刀砍死才示意众人罢手。 第313章 事暂休入宫请旨 “兄弟们且收手!”赵安喝了一声! 钱默等人听了也都顺势罢手,乌鸦便是心有不甘,却也在此刻罢了手来,龙禁卫不比其他,北静王的脸能打,圣上的脸还不能打。 这牛继宗,将来自有他好日子过的! 同时对方也都惊魂未定的罢了手,而只有一人还在挥着手中长刀!刀刀入骨入肉的声音在这短时间内略显寂静的王府内尤为刺耳! 那龙禁卫(原作为龙禁尉,御前侍卫,本书做了改动,龙禁卫,类比御林军)百户皱眉寻声看去,就见得一穿着兵马司服饰的孩童举着大刀一下一下的砍着早已死去的王府侍卫。 赵安也微微皱着眉头,心想这混小子不会是头一回要人命起了应激反应? 也确实如他所料,这贾环适才被这名侍卫拿刀追着砍,要不是诚武伯李文相帮,他保不准就被砍死在王府之中,之后便是寻了机会将其反杀,接着在这短时间内杀人与反杀的刺激之下,便就起了反应,生怕那侍卫活过来,从而发了疯一般开始砍起来! 头一回嘛,什么样都能理解。 不过龙禁卫百户却是无法理解,立马就有两人持着长枪上前! 那赵安见状忙朝贾环喝道:“环小子!你特娘的还不罢手!!” 话音一落,贾环猛的惊醒,恍惚抬头四顾,见所有人都放下刀剑罢手,又看到已经被自己砍得不成样子的侍卫,一个激灵慌忙吓得丢下手中兵器,连退数步再不敢乱动! 那两人见状方才止步,龙禁卫百户也收回目光,上前朝北静王行礼拜道:“龙禁卫百户贺方,见过王爷!” 北静王惊魂未定,冷声喝道:“赵安等人持刀擅闯王府,残杀朝中勋贵!百死不冤!你们去给本王将他们通通拿下!!” 百户贺方听了此话便是打量了一番近乎尘埃落定的王府大院,只见得遍地都是血迹和尸体以及散发着恶臭的仙丹和海参,心脏也突突直跳,事真的大啊!! 接着他面露难色,回道:“此事干系重大!牵涉甚广,我等无权处置,还望王爷见谅,这便遣人入宫请得圣裁!” 北静王一听脸色更是冷了数分,但他也清楚,这事太大太大了,说是能震惊朝野也不过分!不可能在他这王府内私下处理了事,便是冷哼一声,再不多言! 他不说话,另一边的赵安却站了出来,朝那百户说道:“这位兄弟,赵某这有人受了重伤,不知能否帮着寻些治伤的东西来?” 暗卫虽有急救本事,但今日来得匆忙,便没带上那些物什。 龙禁卫百户听了此话也是遥遥朝着赵安行礼一拜,“自然,勇武伯稍待,这便遣人去请郎中过来!” 死的人有很多,但伤的也不少,若叫这些伤着的也丧了命,那事情只会更大!他也得担些责! 却说那兴平帝得知贾珺将甄家家主吓得连夜北上进京之后,便立马带着管屠直往大明宫赶去。 大明宫。 二圣对坐,中间一棋盘无人落子,木桌两端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也无人在饮。 “你来做什么?”太上皇文景帝语气平淡问道,虽平淡,可也有着疏远和质问的意思在里头。 这孽子不听他话了,此番那小子南下,他也在背着自己寻机搞甄家。 兴平帝掌了卫戍大营,兵权在握,近来底气自然也就足了一些,养气的功夫也就见了长,这会子倒没因这话起性子,而是平静回道:“回父皇话,儿臣来借人。” 太上皇诧异,“这倒稀奇,贾家史家都靠了你,龙禁卫统领是你的,卫戍大营指挥是你的,锦衣卫指挥也是你的,朕不明白,在这京城里你还要来寻朕借什么人?” 得了这般回答,兴平帝心中却是冷笑,贾家到底靠他这皇上还是太上皇都得两说,史家跟着贾家走也不说,龙禁卫统领徐豹是他的亲信这没错,可里边的水有多深连他身为皇帝到现在都还没摸明白。 卫戍大营有立场不定的贾珺的四尊超品伯爵在,又有一个挂了副使一职在外开疆拓土的夏侯在,又有一个曾属健锐营千人队指挥使的副使沈川在,便就说不上全在他的掌控当中。 好在除了潜邸虎将卫平任了指挥使一职外,还有一名可靠的臣子任了最后一个副使之职,加之夏侯不管事、沈川避嫌不理事、四尊伯爵又低调,这新立大营虽说不能都能叫他掌控自如,但到底也是握了兵权在手。 锦衣卫倒是掌了,可这神京里头还有暗卫!隶属太上皇的暗卫! 算来算去,他依旧没有掀桌的底气,此刻太上皇拿这些话堵他,明显就是对他在南边的布置感到不满。 兴平帝没有回答太上皇的问话,而是接着说道:“甄家家主甄应嘉不日进京,儿臣来寻父皇借神武卫!” 神武卫,太上皇登极二十多年间创立的最强卫队!拢大乾天下三百高手组成的神秘存在!营地在何处无人得知,只知道常年跟在太上皇身边的侍卫首领出自神武卫,排行第三。 太上皇听他说甄应嘉上京,又说要借神武卫,一股子怒意顿时涌将上来,不过很快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这股子怒气又是渐渐平息下去,但就这一会儿就叫兴平帝大气不敢喘一声! “说说,要多少,做什么。” 兴平帝老实了不少,回:“三十足矣,下金陵清锦衣卫门户。” 太上皇再问:“你的徐州大营一千精骑不是才渡河过了南边?甄家家主已经北上,让他们带圣旨过去还进不了金陵城?何须再借神武卫?” 兴平帝沉默不答,显然有着他的考量。 太上皇见此也猜着几分了,只摇头冷笑道:“不得不说,朕这些个孩儿们,也就你最适合当皇帝,只是你怎么料定朕会借你?” 锦衣卫是皇帝脸子,再不济也轮不到徐州大营来清理,这是一;二则正好有缘由探探一直叫这皇帝心里没底的神武卫的底!三嘛,试探他这还不放权的老不死! 第314章 闻血案旨意连下 没错,这皇帝意在试探他! 人老成精的太上皇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倘若爽快干脆的借了,那就说明还藏着更深的底牌,倘若不借,那自然有不借的说道,不过这些都针对于常人,对这二圣来说就是一场心理博弈!因为他们的反应注定不会有人去套用公式化的结论来断定,各人皆有算计考量,怎么看怎么想,全靠观察和推理,以及往日的了解。 但不管这第三的目的能否达到,前两个的目的无疑是稳的,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借了,那皇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大半。 听太上皇问话,兴平帝这回倒是老实的答了,只回:“父皇借不借,儿臣不敢揣度,只是锦衣卫终究是儿臣颜面,这天底下能拂儿臣面子的想来也就只有父皇您了。” 听了此话,太上皇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这皇帝话不诚,那冯山不是下了江南去给你寻能拂你面子的刀子去了吗?怎么?刀子不管用,就寻到朕这边来了?” 兴平帝闻言一愣,表情一僵,心中不由对这对他有着十足厌恶的父皇再一次升起忌惮之心! 太上皇见他不答,又是冷哼了一声,顺手将垫着棋笥的木牌抽出朝着兴平帝扔了过去,道:“滚,别来碍朕眼。” 被木牌砸中的兴平帝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因这已是习以为常之举,故而只捡起木牌来放在桌上,但并未起身离去,只说道:“儿臣还有一事不解,问明了便就自行滚出去。” 太上皇皱眉,“讲。” 兴平帝道:“儿臣自知父皇厌恶我,儿臣无可言辩,也合该受着,可澜儿是无辜的,再过几月便是她的十七生辰,敢问父皇还想留人到几时?” 听闻此言,太上皇直直看着兴平帝,数秒方道:“你没人性,朕有,你不念亲情,朕念,澜儿大事朕自有考量,滚。” “考量到几时?” “今科殿试后。” “殿试儿臣告退!” 殿试,科举的最后一道试,八月乡试、次年二月会试,再一个月便是殿试,看来太上皇是想在殿试当中选驸马! 对于自家这位掌上明珠,兴平帝并没有联姻的硬性打算,只要是好人家、好夫婿便就行了,故而对这个决议倒也不怎么抗拒,虽说那厮是头号人选,只可惜老子棍棒在前,他无权干涉。 兴平帝得了回话和目的,再不停留,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太上皇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风度翩翩、万事尽在掌握的白衣少年来。 他看人向来很准,这是一个可以让女儿家托付终身的奇男子,胸有乾坤,有大智慧也会享受人生。 至于那贾珺?抛开其他不切实际的不论,单就一样来说,人太糙了!这般糙的人想配他的乖孙女澜儿?他也配!我呸! 近来他可听说了,那国公级别的府邸虽还未建成,但除了外头的围墙大门和一待客正堂还算正经气派以外,里间的建筑全是一座一座的!看着不像府,完全就是活脱脱的园子!一座一座专门留给女儿家住的建筑!打的什么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心思露得够野够糙!! 配?我呸!! 其实这真是误会贾珺了,他还原一个大观园出来也有错的?只能说龌龊的人看什么都觉得龌龊,你眼睛心灵要干净了,看什么不干净?我呸! 太上皇正呸着,谁知那才出了大明宫的兴平帝竟去而复返,同行的还多了两人,一个是兴平帝的锦衣卫,一个是太上皇的暗卫,神色匆匆,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待他问话,那大明宫暗卫当即跪倒在地,拜道:“太上皇!臣有要事禀报!” “准!” “禀太上皇!就在刚刚,北静王府起了惊天血案!顺天府捕快乌鸦带着其四名打手登府贺寿,当场和勋贵子弟起了冲突,勋贵子弟招招致命下了狠手,甚至还动了刀子!乌鸦等人为此杀了十二名勋贵子弟,其中包括西宁王府陈国公嫡孙!而后王府侍卫连同这些勋贵家中长辈持刀欲当场诛杀乌鸦!” “却不料兵马司勇武伯赵安!卫戍大营义武伯陈三、忠武伯钱默、信武伯王才、诚武伯李文五位大人闯进王府阻止!可那些勋贵侍卫们依旧毫不罢手,誓要诛杀乌鸦!这五位大人也全皆动了兵刃,治国府当家人马尚、武乡侯武举、勇定伯谢定城、西宁王府陈国公胞弟李珂等十五名将门勋贵全皆被斩!!” “好在好在龙禁卫及时赶到,止了这场冲突!” 一口气说完,早一步在外头得了消息的兴平帝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二名勋贵子弟!十五名将门勋贵!有伯爵也有侯爵!还有国公胞弟!关键还是在王府当中发生的血案!!这这大乾朝堂怕是要地震了!! 贾珺的报复?还是临时的巧合?这天杀的混账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赣!! “父皇!此事” 太上皇眉头微皱,倒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乱了心神,他什么没见过?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正好省了他的手,只是没想那混小子竟这般胆大妄为!横行无忌! “你是皇帝,朕不过问。” 兴平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直接行礼告辞离去! 大明宫外。 兴平帝步伐匆忙,管屠面色凝重。 “徐豹何在?” 管屠忙回:“回圣上,徐统领宫外当差。” 兴平帝道:“传朕旨意,命徐豹前往北静王府将涉案人员全部押送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龙禁卫全军上街!作乱者斩!尤其是将宁荣二府给朕看好了!” “你再传朕令,让卫戍大营卫平做好随时平叛的准备!” “锦衣卫盯好五大营,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稍后朕再拟上一道圣旨,你派人下趟江南,让那厮滚回京来!!” 一连数道旨意!又是龙禁卫又是卫戍大营、锦衣卫!可见这一回的事是多大!! 然而说来也奇怪,这些旨意却没有一条说到大理寺,说到审问的,莫非是漏了? 第315章 老实迂腐政老爷 管屠心惊!风雨欲来啊!那珺老三当真是一刻也不带停歇的!你娘的人在江南搞得江南鸡飞狗跳也就算了,没想到小弟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搞得神京大地震!!那还不如搞个江南一样的动静来!好歹不那么乱! 这砍得,侯爷、国公胞弟是丝毫不带犹豫的!还特娘的是在人北静王府里边砍! 对了,还有那雨!那特娘的仙丹海参雨!天底下再没这样埋汰的人了!这北静王今儿做寿是倒了血霉。 有先一步得到消息的,自然也就有晚一步得到的。 荣国府,梦坡斋。 贾政正和几名清客看书着棋,闲谈古今,可突然间砰的一声!一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贾政皱眉看去,见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便是闭口不言,静待下文。 这赖大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忙喊道:“老爷不好了!外外头官兵把咱府咱府给围了!!” 那些个清客听得此话一个个唰的全皆站了起来!连着贾政也变了脸色,忙问:“可知是哪里的官兵?为何围府?!” 赖大神色慌张道:“是是是龙禁卫!和锦衣卫!!不知缘由!!” 哗! 话音才落,贾政彻底变了脸色,龙禁卫!锦衣卫!这特娘的是来抄家灭门的吗?!我贾家现如今也没什么事能让天家抄家的了!何来这般? 他再不多言,连忙快步奔出!赖大见状只得颤着身子跟了上去!那些个清客此刻也慌乱得连连踱步,最后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这才结队跟了上去! 一时来到荣国府大门口,那贾赦、贾琏父子二人早已在此,身后也站着数名家丁,贾政忙迎上去同贾赦对视点头后,那琏二爷见他到来,不等发问,便是忙行礼道:“侄儿见过二老爷。” 贾政立马摆手,示意无需多礼,而后扭头朝外头看去,就见得一队队龙禁卫披甲持枪立在荣国府大门外!当前的还有数名锦衣卫手扶绣春刀也立着! 这阵仗 这这 “这这是做什么?!” 贾琏结巴着忙回:“侄儿和父亲也才过来,不不明。” 不明? 那便上前去问!平白无故遭人围府,总得给句话?是死是活要杀要剐也要有个准信! 贾政当即上前,谁想才刚踏下荣府大门的台阶,两名龙禁卫立马上前将长枪横在贾政面前,喝道:“圣上有旨!即刻起宁荣二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不得进出?那我班怎么上?咳咳! 这时,宁荣街上十数骑龙禁卫架马奔来,在荣国府门前立住,众人下马,其中一将军模样的汉子直接上前来到贾政面前,他挥手示意那二人退下,接着朝贾政抱拳说道:“贾大人,围府一事乃圣上旨意,某也是依令办差,还望体谅。” 很客气!非常客气! 贾政听了一懵,这当面的汉子不正是龙禁卫副统领宫将军吗?刚刚叫他什么?贾大人?哎呦!这叫得! “当不得!当不得宫将军这般称呼!若不见外,唤下官表字存周即可。”贾政连连拱手,腰杆子也越发的低了来。 那宫将军见他腰杆子低,连忙上前将其托起来,二人四目相对,有人无奈有人诧异。 一旁贾赦见得这般,心里也猜了些什么来,忙上前问道:“可是我那侄儿在江南生了什么事?还请宫将军如实相告!这兵马又是因何?” 只围却不闯,堂堂一龙禁卫副统领亲自过来又姿态极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绝非是什么抄家灭族的灾祸! 宫统领闻言也不瞒着,将前不久北静王府当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一相告。 完了又说道:“如今神京城内不太平,那五位伯爵和乌鸦明眼人都认为是贵府三爷的从属,更别谈还有一贾家子弟贾环参与其中,现整个神京城内想要寻贾府麻烦的恐怕如过江之鲫一般,圣上让我等前来,与其说是围府,倒不如说是护着你们,免遭意外!” 琏二爷听后整个人直接踉跄数步,倒在家丁身上,口中连连呢喃着完了完了之类的话。 贾赦神色骇然,久久无言。 贾政却是如同受了当头一棒,人是惊的也是懵的,同样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直身子,骂道:“那贾珍当真和王子腾去了北静王府?!这骚这吃里扒外的不肖孙!!定是他拱火叫人打了乌捕快!!先前神京里还传他义薄云天!没想是个两面三刀的混账东西!对兄弟这般!对家族也这般!!” 又骂道:“那环儿怎么不砍死他!偏去砍什么侍卫!!他要砍死了!老子算他清理门户光宗耀祖!!混账东西!!他人现在何处?来人!取大棍来!我先把那逆子打死再提!!” 也不知是受了贾珺影响还是现下的刺激,这政老爷这会子说话骂人再不文绉绉的了!反倒是暴躁得紧!! 那宫统领这会子也是瞪着眼珠子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还是那个往日里迂腐的读书人吗?这话糙得!骚啥?倒是骂出来啊! 不过这些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乌鸦、五尊伯爵和是否有贾珺授意的事情硬是只字不提,只挑了两个软的往死里捏! 难道最先关注的不应该是贾珺如何,北静王如何,朝堂局势如何吗?怎么一开口就给那贾珍扣了盆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的屎,再逮着自家孩儿死骂呢?这般偏心??! 这是老实人?天底下没这样的老实人! 其实贾政不是这样的,多数时候他都认死理和刻板印象,要怪就怪那好侄儿贾珺得了小三元,在他眼里就是十足的、容不得诽谤分毫的好孩子!要怪就怪那贾珍平日里名声扫地!品性败坏!要怪就怪那环哥儿先前太过猥琐和顽皮!! 要怪,就怪除贾家外的开国一脉都该死! 第316章 只进不出天禄兽 那些家丁自然没去拿什么大棍,因他们知道这些不过是二老爷一时的气话罢了。 这一边,两句话骂完的贾政依然不罢休,又是朝宫统领拱手问道:“敢问宫将军,可知那宁府的不肖子孙贾珍现在何处?可是回了宁国府去?还是押了天牢?还请宫将军告知!” 这贾珍虽是东府的话事人,也是个三等将军,更是贾氏一族族长,但身为长辈的贾政可不惯着他!平日里胡七八搞他管不着,但今日行这等违背祖先的混账事,他说什么也要替兄长管上一管!! 宫统领听他问话,倒也没瞒着,回道:“存周不必多礼,这贾珍倒没回府也没在天牢,那场冲突他没下场,故而龙禁卫也没拿他,想必如今还在北静王府里边。” 贾政听完,袖子便是一甩,再骂:“哼!定是藏在王府里不敢出来!” 这话直接道出了真相!那珍大爷这会子还真就藏在王府里不敢出来!他知道这一回的事整个荣国府定要怪到他身上来给他扣屎盆子!毕竟一开始在王府外头和乌鸦决裂的场面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定是以为是他在从中作梗!!这会子就是想洗也洗不清了! 二五仔加背刺挑拨离间,二十七名勋贵、子弟因他而死!五尊战功封爵的伯爵因他入了大牢,还有环哥儿也一并进去了!这些个半实不实的传闻要是传到城外的玄真观里头,他那嗑药的父亲保不准就奔回来鞭他!这事儿别说是宁国府了,就是加上荣国府也兜不住!! 且且那群人当真敢当众弑侯!! 他毫不怀疑,若那西宁王府的陈国公也在当场参与进去,也是个身死的结局!! 无法无天!横行无忌!他怕了!三等将军和那劳什子族长算个屁!王子腾说那珺老三不敢?他手下都敢当众弑侯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日他娘的这会子腿最软的就属这爱放嘴炮的王子腾了!害惨了!肏! 却说这贾政再骂了这一句,便也不敢多停留,而是和宫统领道了别后,留下琏二爷在此看照,自己则和贾赦二人入了府去直奔荣庆堂。 这般大的事定瞒不过老太太,不妨如实告知了好做打算。 荣庆堂,花厅。 今儿倒也同往常一般热闹,姑娘们全都被一只鬼带走了,王熙凤李纨等人生怕老太太想一遭伤心一遭,也骂人一遭,加之年纪大了见不得冷清,便就自然是上了心的作陪,平日里有事无事就来消遣玩乐伺候着。 今儿人也算齐全,东府里的尤氏、秦可卿,西府的王熙凤李纨,邢夫人、薛家的薛姨妈几位都或凑了桌儿的打牌九,或围在边上看着,倒也热闹,连着宝二爷也靠在角落的一处眼睛时不时悄悄儿的朝秦可卿这侄媳妇儿瞄去。 本就是两府上下排得上号的美人儿,如今人去了楼也空了,这美人儿也就越发的招人稀罕起来!宝二爷免不得禁不住的多看着,一时是发呆一时是妄想,不稍片刻竟是看痴了过去,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多不在此处,见了这模样的也不多说什么,只悄悄儿的憋笑着,这二爷向来疯疯癫癫奇奇怪怪的,倒也不当回事。 贾母、薛姨妈、王熙凤、李纨四人围一桌,后三者全皆心照不宣的给贾母喂着牌儿,惹得贾母喜笑颜开,赢了大发。 “罢罢罢,我这半年的月钱只今儿这不到半日功夫可全叫老祖宗赢了去,鸳鸯你把我前儿借你的五十两银子拿来,我今儿倒要看瞧瞧!老祖宗这只进不出的千年貔貅胃口有多大!” 众人一听,全皆发笑,鸳鸯恼道:“好你个凤辣子!我几时寻你借银子了?你怕不是昨儿黄汤灌多了,今儿蒙了头!” 王熙凤听了只放诞一笑,抬手虚指着她道:“真真儿你个鸳鸯!老太太那些金山银山的体己钱全叫你藏着,我只叫你拿五十两来孝敬我,又不是拿篓子去装,好赖不过是一边口袋出,一边口袋进的事儿,你竟不依!” 听了这话,众人再笑,连贾母开怀笑骂道:“鸳鸯说的没错,你这凤丫头指定昨儿黄汤灌多了!” 正骂着,那宝二爷也醒了过来,听了这些话便是起身上前笑道:“二嫂子你可知为何貔貅只进不出?” 李纨听说,面色渐红,贾母听说,笑容渐冷,薛姨妈听说,不言不语,鸳鸯听说,狠狠瞪了宝二爷一眼! 而当事人宝二爷却浑然不知,只一手负背,一手虚架在前,欲要来一出说典讲古,招上一回关注。 那王熙凤心下一咯噔!骚狗肏的!这是设计拌她?貔貅为何只进不出?还不是有嘴无肛!吃进去拉不出来!这话不往深去论,浅在表面就很好,寓意也不错,可要往深里头去细究,那就是骚狗肏的了!说我说老祖宗没屁眼?天杀的! 王熙凤心中暗骂一句,倒也没跟宝玉较真,她明白这只是个没有担当的奶宝儿,二者无冤无仇,断不会起这样坏的心思来拌她,眼下虽无心但也确实拌着她了,一个处理不好那今儿这逗乐的牌也白打了,当下心中连转,而后笑道:“我大字不识一个的,你问我这些也不害臊!外头人传这貔貅是天什么禄兽,说天家的钱库里头还供着一尊石貔貅!可见是什么镇财纳福的瑞兽,这财这福自然只进不出的好,老祖宗福源厚,多少篓福都能纳着,还管它什么出不出的!” 说着手中红帕子在面前一扬,配着这最后半句话,轻飘飘的就将貔貅为何只进不出的根由给拂开了来,马屁好话也拍得贾母重新端起笑脸。 其他明着心思的人心里眼里也一个个都夸着,这凤辣子的嘴儿,当真是能说惯道得紧! 只是她们是乐了,那宝二爷哪里愿意?他好不容易才逮着一个好话题解闷,哪有半道夭折的道理? 当下就想要再度开口将话题给拉回来,却被跟在身后的窝心脚给扯了一下。 第317章 凡鸟无巢末路穷 所谓的“窝心脚”正是袭人也。 宝玉见她拉扯又同自己使眼色,当下到口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只是不解,但袭人可不敢跟她解释这些,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悟,最好是悟不明白也别再生话来得好。 这时,外头一婆子匆忙进来报,朝着贾母说道:“禀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如今正在外堂候着,急着要见老太太。” 贾母听说,眉头顿皱,能让兄弟二人急着齐齐过来的定是有什么大事!便是不敢多磨蹭,忙站起来说道:“定是外头出了什么事,他姨妈,你们且高乐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在鸳鸯的搀扶下直接出了花厅,直奔前院里去,什么事都好出,可千万别是江南的那群姑娘们出了事! 薛姨妈得了话,虽心里好奇着,但到底是人家家事不好掺和,故而也就接着坐着,那王熙凤心里头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别是江南出了什么变故?她自然时时惦记着这靠山,深怕着这靠山在江南出了事,便就跟了上去,关心有之,为自己考量亦是有之。 眼下她在这贾府里的处境越发的艰难,那挨千刀的近来脾气越发的暴躁,十天半月的不回就不说了,一回来就扬言说要休她!前儿还挨了一嘴巴子,连平儿这样的美人儿上前去拦也被打了一回。 王家断了,王夫人没了势,兄弟也不中用,老太太遇着事也多半和稀泥了事,如今整个天底下能让她还有一丝依靠的,也就那还在江南的珺兄弟了,他要出事,自己可真就陷入泥潭万劫不复了。 言是: 势权相争脂粉溅,乌云暂遮神妃艳。 浮萍无根随水流,凡鸟无巢末路穷。 这边,贾政贾赦二人在荣庆堂上焦急等待着,一人来回踱步、一人坐立不安,茶水是半口没沾,前者如今才后知后觉了起来,那可是足足二十七号勋贵及其子嗣啊!还在北静王府动手!甚至王府侍卫也死了不少! 五尊伯爵持械擅入王府,其中四尊还是无召私自进城!前者有抓拿贼人一说尚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后边这四位的罪过就大了!就是天恩军功再如何深厚,终归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如今那侄儿不在神京,这万事便就没了章程!如何解?如何救?要不要救?下一步该做什么?可有应对之策?全皆茫然。 且这荣国府也危机四伏,外头虽有龙禁卫护着,可贾家终究是臣子不是天家,护得了十天半月的,难道还能护上一年半载? 这侄儿这一回办的事可真叫人头疼,偏生人还不在京都! “外头出了什么事?!” 人未至,焦急的问询声就传了过来。 贾赦闻言忙起身,贾政也迎上前去,就见得贾母神色焦急,眼皮子直跳。 贾政不敢隐瞒,如实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连着那东府的贾珍如何从中作梗的论断也照着实诚话说出,这一回可不是猜,而是“转达”! 都说听风是雨,三人成虎,这政老爷却是心有猛虎,外加风伯雨师兼顾,造起谣来着实了得,把贾母听得是煞白着的脸色偏生咬着后槽牙两不耽误! 她怕!她惊!她更是气! 用探春的话来说,就是“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可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 外敌不可怕,内鬼才是最为致命和可恶的! “没得老子娘管的混账东西!平日里荒淫无度我不理他,今日竟做下这等有损家风门楣的混账事!!凭白叫那五位爵爷遭了灾!!” “我三令五申的说着!逢年过节的提着!再别和那些人往来,他倒好!!去给人贺寿!上赶着做内奸!!真当他是族长就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环哥儿也该打!!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罢了,今日遇着这事儿如何还正经不起来?他手上有刀怎么就不朝那混账东西砍去!!” 骂完这句,又气得抬手指着贾政,再度骂道:“你教的好儿子!!文不成的活像个姑娘家,武不就的偏生没了胆儿!!” 贾政: 蹲大牢的贾环: 今儿这冲突里头最冤的不是北静王也不是那些死了的勋贵,甚至可能不是贾珍,而是这环哥儿!当时那吓得人手脚发软的场面他都提刀砍了,现下蹲了大牢不说,还要被老子骂!被老祖宗骂!还说他没胆儿!!! 他没胆儿吗??都抡起刀子一通砍了还没胆儿?府里头有几个敢这样的?你娘的!那可是王府!! 一旁的贾赦嘴角连抽,都是心大的,正事不去论,偏在这里扯什么胆儿什么内奸,这政弟和老母亲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大的?! “母亲,这事也不能怪环哥儿,不是谁人都是珺哥儿,在他这个年纪提刀见血已是难得,何必再多苛责,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要论,旁的且先放一旁罢!” 侄儿不是孩儿,他疼。 贾母听了这话方才歇了火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适才被怒火盖着的惊惧! 出大事了! “那珺老三可有消息?!” 贾政摇头,低沉着说道:“自打上回来信说去姑苏玄墓山给敏儿扫墓后就再没到我这的信,母亲,探春那孩儿可有给你写信?” 给贾政的信是贾珺写的,探春黛玉宝钗等人也时常给老太太、薛姨妈去信,故才有此一问。 贾母点了点头,“是写了,那是上月的信,这月的还没来,我要的是珺老三现在的消息!你们可有?!” 二人摇头,如今荣国府大门出不去也没人敢出去,去哪儿要他的消息? 贾母见状也明白,只得急得连连跺脚!没有珺老三这只鬼的消息,那这偌大的贾府便就六神无了主!如何行事全都没了章程。 此事干系太大,不能妄动是没错,但也不能干坐着等死! 直到现在这老太太心里才醒悟过来,原来如今的贾府和天家之间的联系全靠那珺老三一人! “唉。” 第318章 江左梅郎杀意溅 贾母长叹一声,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被鸳鸯搀扶着来到榻上坐下,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那贾赦贾政二人倒也不敢打搅,只干着急着。 若是往常遇着事儿自然是他们外头的男主子做主处理,这会子早去四方走关系了,可现下这事不一样,人出不去,亲也割了大半,要说最铁还得有权势的除了江南的甄家以外就数史家了。 甄家远在江南,又隔着个女婿北静王,如今是何立场还不明朗,但绝对不容乐观,那史家也没得用,人出不去府,旁人定也进不来。 故而无计可施之下方才乱了心神,坐立不安。 约摸盏茶的功夫,贾母才缓缓睁开眼来,说道:“别忙了,四位爵爷同时进城,时机又恰到好处,若说是什么巧合没人信,定是珺老三那鬼早布好了的局,就等着今日北静王做寿!” 自从姑娘一个不剩的被带下江南,这贾珺在贾母口中也就多了一个外号,鬼。 “他敢布下这样的惊天大局,定是有后手藏着,咱们在这就是急上了火也没用,况人都押入了天牢有龙禁卫和锦衣卫看着,出不了什么事,既圣上要咱们闭门不出,那咱们就闭门不出!一切等明日宫中散朝后再论!” 天家和开国一脉的天然矛盾贾母心中清楚,她贾家在其中起的作用也清楚,这次可是做了一回震惊朝野的大刀!所以只要江南的贾珺还没回来,荣国府无虞,天牢里的人也无虞。 但一切还得等明日的早朝,毕竟君心难测,刀子是否过利?平衡是否被打破?这些天家会不会考虑进去也无可得知。 贾赦贾政闻言,忽然定定的望着贾母,心里是越想越是!这定是那侄儿的大手笔! 夏侯西行被人截杀,侄儿南下入扬州也被拦在城外,说不准还有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的事儿,以那侄儿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能不追究?所以这极有可能就是那侄儿的局!!报复的局! 原来如此!可这是否太过冲动了些? 罢!一切等明日的早朝,等那侄儿回神京了再说! “母亲言之有理。” “那便等明日早朝结束后再论,孩儿先去安抚外院的人事去。” 不仅是外院的人事,还有环哥儿的母亲,赵姨娘也需要安慰。 贾政告辞,贾赦自然也不愿多待,行了礼也告辞离去,只留下贾母和鸳鸯二人久久无言。 直到这时,那贾母方才又道:“鸳鸯,你也认为是那珺老三做的局?” 鸳鸯思索片刻,方回:“回老祖宗话,三爷为人叫我钦佩,自打进了府来,回回事看似莽撞却总能回回善了,这事要他做的,必有考量,要不是他做的,定也能安然度过,老祖宗宽心罢。” 贾母听了又叹,“不是他做的还能是何人做的?这局杀性太重太重,除他外还有谁人能做?只是你说善了,恐怕这一回是难咯。” 开国一脉是勋贵,跟着太上皇打天下的文景一脉就不是勋贵?既你今日能做局残杀开国勋贵,将来也必然能残杀他们文景一脉!兴平一脉!! 满朝文武,命比金贵,岂能随意死在旁人刀下? 善了?难如登天啊。 鸳鸯显然也想到了一些比较浅显又类似的例子来,脸上早已布满愁容,她嘴上说宽心善了是一回事,可心里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 “三爷要不你就别回来了这皇城里头个个都想要你的命” 心声。 神京地宫。 六殿阎罗卞城王,梅长苏的宫殿,明晨宫。 宫中两旁暗卫林立,周莹也带着周东周北入了这地宫来。 此刻的周莹再无往日的得体从容,她面上带着些些冷意,冷声朝着上位的梅长苏质问道:“尊上让你坐镇京都为的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神京能够太平,贾府能够安然,而不是叫你给他添麻烦,把贾府带入万劫之地!把赵安等人送入大牢!” 上位的白衣男子梅长苏闻言无奈一笑,起身下来坐到周莹旁边,苦笑着回说:“我如何知道那乌鸦竟这样招人恨,只赴上一个寿宴就遭人围杀,要早知这样,我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周莹听了眉头更是直皱,骂道:“那乌鸦什么德性你不知?别说旁人,就是路过我那胭脂铺子,琴儿都要朝他吐上两口唾沫!好!这事我不论,钱默四人如何进了城?你要再不交个底来,明日这地宫就得断了钱粮!!” 都是十殿阎罗,谁的脑子不好使?这其中关键周莹自然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这么大的乱子要如何平息善了又是一回事!眼下三爷说是满朝皆敌也不为过!若不是龙禁卫上街严抓作乱者,她的生意也必然要受影响! 梅长苏听了一愣,也渐渐收起笑脸来,平静回说:“夏侯遭伏,三爷来信叫我暂且不必寻根理会,三爷南下江南一遭扬州守军拦路,二遭贼人设计下毒,除夕夜又逢持弩刺客暗中潜伏,去趟玄墓山还被一千五百号杀手悍卒围杀,这些勋贵罪行累累,百死不冤!” “我得三爷之福带着健全躯体重活一世,也被委以重任点了大总管一职,那便有替尊上分忧之责,他遭了难,便是我受了辱!我若受了辱,便是给尊上丢了脸!你说得没错,乌鸦的性子我了解,五尊伯爵也是授了我的意,只是乌鸦如何行事我没干涉,赵安等人我只给他们解了杀伐令,见机行事,保乌鸦不死。” “若那些人以为还和往常一般打不还手,那这‘机’便就有了,若不这么以为,各自相安,过完寿宴便是各自回家。结果显而易见,他们还是欺负人欺负惯了,运气太差,偏死字当头,遇着黑心没肺的乌鸦,遇着早就杀意满腔的赵安等人!” 平淡又带着死死压着杀意的话语在地宫间传荡,立在两侧的暗卫杀手们得了共鸣,眼中杀意四射! 周莹沉默,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她的心声? 辱三爷,便是辱她! 人要真遭了不测,那她赚这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给三爷修陵墓? 第319章 蟒袍披身岂是蟒 乌鸦只是引线,但这引线异常好用!!若没有他的一句将官之大小做比黑雕和阳眼,若没有他带着小弟反杀了十二位勋贵子嗣,那赵安等人必然没得借口来生事! 如今事成,还占了个自卫和被动还手的理儿!乌鸦占了大半功劳! 三爷立世,从不讲法,只挑理!只要有了理,气势便就足!当然了,任何的真理背后都有拳头支撑。 而当下所谓的“拳头”,莫过于三爷一贯的凶名作风、整个庆阳的军卒百姓、天家二帝的垂青和西边即将势成归来的夏侯!以及他们这些潜在“地府”的阎罗阴兵们。 打不还手?且等着! 却说这周莹听了梅长苏几句话后便就没了声响,好一会才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不必瞒我,三爷说你是麒麟才子,有运筹帷幄之能,更是计谋超群,若只为了杀而杀,你配不上这些称赞,还有什么目的,不妨一并说来。” 这话的语气不比一开始,缓了不少。 此话一出,梅长苏立马摇头连笑,道:“要不说你是世之奇才,仙班财女,看事断不会留于表面。不错,若为了杀而杀,大可不必搭上赵安等人,世人皆言君心难测,帝皇之术无私情,今日我便替三爷测上一回,看看他那救驾恩情在那位心中到底有多重,三爷不做打算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做臣子的有责任叫他看清。” “不止,你还有目的。” 梅长苏听得此话,反过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周莹这位神京财神女,随后说道:“还有,我有一个猜测,需要借助此事来印证。” 周莹心道果然,“不能说?” 梅长苏点头,“不能说。” “那好,我只问你,赵安等人下场如何?三爷又如何?” “君心难测,赵安五人是留爵革职还是贬为庶民,还得看那位,乌鸦或许革去捕快一职,或许流放岭南,三爷无事。” “你别诓我,无召入城,王府弑侯,勋贵死了二十七尊!一条性命都不搭上,这事便就能了去?就是圣上依了,满朝文武能依?!” 这一回梅长苏没先回话,只从身后招了招手,一名被其挑选做护卫的暗卫立马上前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放在二人中间的桌上。 “夏侯兄的战报,前日送来的,你打开看看。” 周莹闻言眼中精光闪烁!拿起书信拆开看了起来,越看那眼珠子越是锃亮,接着惊叹道:“西戎全境即将收复!西邙也全!五万西邙军!五万西戎军!三万庆阳兵!这般短的时间内他他如何做到的?!” “因为他名夏侯,人间无敌的夏侯。” “呵,我这些伎俩在他面前屁都不是,我们算计这些,不过是陪着三爷取些乐子罢了,谁又真的去当回事?要不是三爷想在这大乾的天下做个万事无忧的逍遥王,他也用不到我。” 梅长苏自嘲又洒然一笑。 权谋是体现实力的一部分,但终究敌不过绝对的实力,而夏侯就有着绝对的实力! 他们都在陪太子读书,太子要上进,那就尽心辅佐,太子要玩闹,那就下场陪着耍。 只做比,无他意。 你说天冷了要添件衣服?不必,将来“贾珺”二字的名字比那衣服还好使十倍。 龙袍加身非真龙,蟒袍披身岂是蟒? 周莹无言,这夏侯,若战报传入朝堂,若隐去五万西邙军,手握八万庆阳、西戎大军的消息传入朝堂!死?那赵安等人就是想自尽都难!! 扩土开疆不世功,重兵在手势已成! 这征西将军夏侯,成了! 看来这麒麟才子早就算好了这一步!怪不得敢解了杀伐令!原来在这等着他们! 只是如此一来必遭天家忌惮!也罢!早晚都要忌惮,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看来是我多虑了,三爷点你当大总管,倒也有他的道理。” 说了一句,她也起身离去,既万事周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那贾家她虽没问,但心里清楚着,就是没有龙禁卫守护,有这总管在,旁人也断然生不出什么乱子来! 翌日,太和殿。 经过一夜的发酵酝酿,今日的太和殿可谓是黑云翻墨藏杀机! 压抑!呈黑白色! 满朝文武除了不在京的,今日悉数到场!队列还未排好,人就已经都站到殿外来了!可见是有多热闹,不过要说热闹却也不尽然,因这么多人当中却无一人发声!满场寂静!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寂静! 何为暴风雨?大乾开国以来头一遭!!公然在皇城重地、王府大院弑侯杀伯诛勋贵! 大案!重案!血案!! 血案当如何?那自然是用命来交代,这便是暴风雨! 这已经不是那贾珺和开国一脉之间的不愉快了!这是整个朝堂文武的官僚阶级、勋贵阶级和贾珺之间的矛盾!无关党派,就事论事!毕竟先例不能开,若不严惩,朝局社稷必乱! 今日难善了! 此时此刻,太和殿内,武勋之列前方,北静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拥趸着开国一脉能得资格上朝来的勋贵将军们,当中有两人和他并排而立,其中一人年岁六十有余,骨架颇大,鬓角斑白,脸上挂着道道皱纹,闭目养神的双眸被眼皮遮挡着,看不出其神其质,但从那憔悴的面容和撑着木杖颤抖着的双手中不难看出,这位老将军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 此人正是西宁王府的陈国公,李冉!也是那死在乌鸦刀下的李瀚的爷爷和死于赵安等人之手的李珂的长兄! 一日之间两名至亲死于非命,容不得这位老国公不亲自上朝讨公道。 至于另一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平王府的国公老爷,蔡燮,他来,意思自然是不言而明,无论如何,今日赵安和乌鸦等人必须死!!还有那远在江南的贾珺!更是该死!! 第320章 太子临朝旁听政 牛继宗也到了这殿上来,杀子断指之仇全在今日报! 王子腾自然也在当中,他虽不是开国一脉的四王八公十二侯,但在借助贾府之势上了京营节度使之后就已经打上了“开国”二字的标签!而自从贾府裂出这一脉之后,更是被打上了二五仔加北静王走狗的标签! 站队太早,活不久,这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站队,要不被推出来,他也爬不到如今的高位,各人各有所爱所求,有人苟且偷生安稳度日,有人风风火火只求辉煌一刻,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有相应的回报,不做评价。 这是武勋开国一脉的团体,一个个沉默不语。 而这大殿当中还聚着两个武勋团体,一个是以四公六侯为首的文景武勋一脉,一个是以龙禁卫统领徐豹为首的兴平武勋一脉,相比于前两者,这一脉倒显得有些寒酸,有豹头,其余却都是一些蛇尾,这其中自然有卫戍大营指挥使、副使和徐州大营张士南没来的因素,但开国一脉的南安王不也没来?文景一脉的健锐营三名指挥使以及驻扎在外的将军不也没来? 武勋一脉团体明确,除了被排挤在外无人搭理的史家兄弟以外,起码在明面上还是能看得清楚谁在谁的阵营当中的,毕竟武勋武勋,一起扛过刀上过战场打过天下的,团队色彩太过浓烈,抱团取暖也是常态,故而倒也不显突兀。 而文臣一脉就显得有些“混乱”和“整齐”了,都察院的公然聚在一处,齐齐梗着脖子只待开朝就开喷!报当初同僚肉溅太和殿之仇! 六部各部成团,不参外事,不聚外人。 四殿两阁大学士也成一团。 其他京官也或按职成团,或独自一人,叫人难猜难解,果真不愧是混官场的读书人,除了一些明着被打上标签的外,在明面上你很难看出这个人究竟是站哪一边的! 毕竟明面上看不出和心知肚明是两码事,这些个文臣们可不会轻易就被人抓到“结党”的把柄。 当然,还有一人也在另一侧的龙椅下方闭目养神站立着,似乎对这些文武百官的举动丝毫不感兴趣。 此刻太和殿聚满了人,可却无一人发声。 按理说此刻应该是吵翻天了才是,偏生安静得可怕! 那史家两兄弟站在大殿的角落当中,眼观鼻鼻观心,哪也不看,什么也不理会,心也提着,深怕被人注意到惹来群殴灾祸,倘若不是形势所迫,他们二人早特娘的告病在家了!这当节骨眼上哪里还会来这太和殿上做很有可能成为沙包的沙包? 不过这会子倒还真没人注意到他,开国一脉这一回有自己的考量,故而不动声色,其他无冤无仇的也不会凭白寻他们麻烦。 时间悄然流逝,百官都在静候着,可越是静候,那圣驾却越是迟迟不临! 原本有些寂静的场面也在慢慢的传出细声细语的声响来,这兴平帝别是事到如今还想要包庇那贾珺?! 正这么想着,只听殿外传来一道“圣上驾到!”的喊声,众人忙转身恭迎。 却见那一身龙袍的兴平帝龙行虎步的从殿外走进来,身后随行的除了太监侍卫以外,还有一孩童,正是大乾太子,周琥! 上朝了!大乾太子在这时局中被兴平帝带上了朝堂! 立太子三年,除了头一回必须来以外,这太子还从未被带上朝来!难道跟今日之事有关?不无可能! 兴平帝面无表情,行至北静王身边之时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迈步踏上道道台阶,转身面向百官。 百官齐齐跪拜行礼喊着万岁,北静王、忠顺王、太子三人躬身而拜,直到一声浑厚的“平身”响起,众人才纷纷起身。 兴平帝袍子一甩,整个人直接坐在龙椅上,还未等那些御史开喷,便是说道:“太上皇有旨,即日起太子临朝听政,念其年幼初涉国事,若有妄言,还需诸位爱卿多多担待!少跟他一般计较。” 众人听得此话,一个个忙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行礼的行礼,连呼不敢。 若是换个正常点的太子,这会子定然要上前几步拜上文武百官一拜,说上几句好学又虚心求教的好话来,可偏生这是位天性顽皮的顽童,这会子正咧着嘴儿看他们那装模作样的丑态,藏在袖口里的手掌握着也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两颗小核桃悄悄盘着。 这太子的跳脱性格倒和某个人有些相像,暂且不提。 因他背着兴平帝,倒也没被瞧见,又因眼下还有更大的事需要处理,那前排的几个大学士愣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言不发!你太子是?!且等着! 旁事暂了,接下来就是正菜,兴平帝一事说完,便就缓缓挪着身子朝后靠去,给自己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坐姿,那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见了心中了然,上前几步,喊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话音才落,就见一群御史连咳嗽的招呼都不打就乌泱泱的出班上前来,举着朝笏纷纷喊道:“臣!有本要奏!” 兴平帝眼都没抬,点了点头,道:“准。” 得了准奏,都察院的主官之一左都御史上前一步,奏道:“圣上!昨日北静王府惨案震惊朝野上下!义武伯等人无召擅自入京!伙同勇武伯等人擅闯王府残杀我大乾勋贵、子嗣!手段狠辣!目无法纪!罪责当诛!!据传这些人皆是逍遥伯从属,此案必然有逍遥伯授意指使!还请圣上将那逍遥伯抓拿归案!按大乾律法将这群朝堂蠹虫绳之以法,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还我大乾法度一个朗朗乾坤!!” “臣等请圣上按大乾律法将这群乱臣贼子斩首示众!还我大乾天下朗朗乾坤!!” 哗! 左都御史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大合唱团队立马接了上来梗着脖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整个太和殿都是都察院的声音!! 文臣一列的高同辉不禁暗自夸赞,真特娘的不愧是嘴炮专业出身的,旁的不提,单这嗓门就没得说! 乌鸦,你就安心的去罢,你放心!不用担心那捕快缺了空影响衙门办差,待你去了,老夫就去寻条狗来补上。 第321章 言而无信小老儿 都察院(前文御史台,已更改为都察院,这一点按红楼的来,主官分左右都御史)集体出班奏事,阵仗不可谓不大!这一回或许有人存了些报私仇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却是认死理,认大乾律法,归根结底这一遭也算是御史的公事公办了,毕竟蛀虫或许有,但当朝二圣圣明,不可能让整个都察院这样重要的机构被搞得乱七八糟。 兴平帝点头,这事不意外,今日来这么多人连太和殿都站不够,可不就是为的这事儿嘛! “还有何人要奏?不必请准,一个一个出列!” 此言一出,一道连贯的咳嗽声在殿中响起,接着就又有一人出班上前,此人正是大理寺卿,贺石安,“臣有本要奏,此案理应交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 接着又一人出列上前来,正是刑部尚书,邢道成,只看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大理寺卿,而后朝着兴平帝行礼喊道:“老臣有本要奏!贺石安之言欠妥,此案干系重大,牵连甚广,三司三司恐还请圣上令择一人主理此案,刑部上下必当尽心辅佐,鞍前马后!” 此言一出,兴平帝还没什么反应,那下位的忠顺王眉头便是一挑,好家伙,这是要拉他做挡箭牌了!怕压不住贾珺?好叫其暴起捅人的时候先捅本王? 容不得他不这般想,放眼整个朝堂能主理此案的还有谁?内阁的六位大学士或许有资格,但眼下绝对不会去惹上这一身骚! 北静王有资格,但他要避嫌!此案绝对不会让开国一脉的人参与进来! 那就剩下他这位亲王了,所以这狗尚书就是要他挡刀子!特娘的那贾珺真有那么虎?无官无职的一个该溜子,三司都压不住?!分明就是为求稳妥,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老东西! 不过骂归骂,这狗尚书的话也正合他意,那贾府脑后自来有反骨,若能寻着机会治治这跋扈的珺老三他愿意!!也无需刻意下石!公正就行!! 想及此处,却没开口,只抬眼浅浅看了那邢道成一眼,便就接着闭目养神起来。 而这话合了忠顺王的意,同时也合了兴平帝的意,让他来主理此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忠顺,这小子是他的左膀右臂,亲兄弟!当年和他一起吃过的苦头数都数不清,在那风雨飘摇杀机四伏的时局下二人说是生死相依也不为过,且事发后太上皇曾气得几次三番要将皇位给这忠顺,偏生这胞弟就是头铁!说什么也要让给他这大哥当! 可见这样的人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闲话少叙,却说这兴平帝是合了意,但绝非现在合这意,他抬眸看向满朝文武,而后将目光放在那西宁王的后代陈国公身上。 西宁王后代袭爵不给西宁公,偏生给了陈国公三字,可见这其中必然有天家想要进一步消除开国四王的潜在影响。 当兴平帝看到事到如今还学着旁人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陈国公李鹤后,眼底闪过一道思索之色,接着又朝那北静王看去,见他同样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心里顿时了然。 “北静王,事情发生在你府内,又死了不少侍卫,此事你可有本要奏?” 你不开口,那我就问。 听得此话的北静王立马睁开眼来,忙朝着兴平帝行礼,回道:“勋贵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圣上法治圣明,百官执法仗剑,有罪罚!判!便是,臣无异议。” 嚯!有意思! 明知百官不会轻易放过那贾珺和赵安等人,如今这开国一脉却是激流急退,大帽子双双扣,来个坐山观虎斗!将压力给到他这皇帝身上!将火力给到百官身上!自己倒在后头看着别人为他冲锋陷阵! 只能说很机智,也很愚蠢,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这北静王莫不是昨日被整破防了?脑子有点迷糊。 不过兴平帝却没有掉以轻心,之所以这般指不定是这群人在算计些什么。 且不管他们有无算计,那文景一脉的四尊国公却是微微皱眉,看向前方的北静王眼中带着不满,这是打算拿他们做刀子,好去和那二莽子斗? 都是干仗人,哪里受得住这些鸟气?不管是?老子本来也不太愿意管!!爱杀杀!反正这一遭贾珺要是没倒台,将来最先被干死的也是你们开国一脉!! 四尊国公互传眼神通了气,下边的宣平侯等人也都收了消息,一个个都穿起裤裆,不叫头露咳咳!一个个都决定一言不发,就看戏!! 才决定好呢,那兴平帝的目光就扫到他们这面来,见一个个都缩着头,便朝一人问道:“郧国公可有本要奏?” 郧国公见兴平帝叫他,忙出列上前行礼说道:“回圣上话,老臣半月前就到城外庄子养身子去了,对昨日之事也只是听旁人片语几句,不明根底,不敢胡乱开口。” 嗯?兴平帝闻言目光一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测来,这文景一脉向着那厮? 太上皇既说了不插手,那就一定不会插手!所以这文景一脉的举动是自发的?这不行,注定成为孤臣的贾珺不能有这些关系! 于此同时,那北静王眼中精光一闪,他并不清楚太上皇说了什么话,但他知道,只要文景一脉的不开口讨伐那贾珺,这皇帝心里必起疑心!这样一来就是想要偏袒,也必然会有所顾忌! 兴平帝心有疑惑,又点上一名国公爷,问道:“卫国公,可有本要奏?” 卫国公上前,“回圣上话,老臣近来身体不适,已卧病在床多日,外头诸事一概不明,不敢擅奏!” 兴平帝不说话了,原本已经立直的腰又缓缓朝后靠下去,可却在这时,有一人咳嗽都不咳一声,就匆匆出来,喊道:“老臣有本要奏!!” 众人寻声踮脚探头看去,却是那礼部尚书,谢彦! “那乌鸦乃顺天府捕快!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顺天府尹高同辉脱不了干系!!老臣恳请圣上将这言而无信的小老儿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高同辉:???我肏你娘的!! 第322章 难兄难弟入大牢 这个老六! 什么叫“言而无信”?眼下这当口是扯那些陈年旧案的时候吗?? 还有!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那特么真要论也是贾珺的家伙什歪了!关老夫什么事? 还有!日他娘的不就是一副笔墨吗?竟要你君前奏本,将老夫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这挨千刀的谢老儿!还礼部尚书!尚他娘个艿子!且等着!等下了这一遭的朝!就在这太和殿上做过一场!! 高同辉吹胡子瞪眼,拳头死死攥住,双眸死死盯着前面那谢彦的后背,想着待会儿要先捶哪里。 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被这礼部尚书一搞,倒显得轻松了些来,众人也都不当回事,谁不知道这谢老儿是在借机给高同辉喂屎?自从上回笔墨一事,这二人闹得已是满朝皆知!一个骂其言而无信,一个骂其血口喷人,三不五时的总要互喷一遭,眼下也来这么一出,虽意外,却不惊讶。 话说到底是哪个在撒谎? 兴平帝没理会这谢彦的喊打喊杀,而是在心中想着一些事,北静王似乎算计了他一遭!也利用了文景武勋一脉让他对贾珺啪! 他正想着,可忽的一声东西掉地的声音在他下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再一看去,就见得太子追着在地上滚动的核桃急忙忙跑下台阶去,那核桃好死不死的正滚到了谢彦的胯下来! 太子也没多想,只蹲下身子就要将其捡起来,好在这谢彦先是一懵便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弯下腰将人给扶住,这才没叫人蹲在他胯下。 可这世上除了有“好在”二字外,自然就有“天杀的”三个字。 一直盯着他的高同辉立马逮着机会出班奏道:“圣上!!老臣有本要奏!这谢老儿君前失仪!不尊太子!!还请圣上将其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兴平帝: 满朝文武: 太子: 这两货着实气人!! 兴平帝眼睛一眯,便是挥手道:“二位爱卿所奏之事皆在理,来人!!将两位大人打入天牢!择日问审!!” 娘的,不是天牢吗?都给朕去待着!! 话音一落,立马就有四名御前侍卫在满朝文武的一脸懵逼中进了殿来,又将同样一脸懵逼的谢彦、高同辉二人“请”了出去! 玩大了!这心眼小的皇帝较真了! 只是二人虽是“懵圈”,但在出了大殿的那一刻却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双双破口大骂互怼起来! 其实就算这一回没有太子的小核桃,也会有别的什么物事。 “珺老三,这一回我被押了天牢,你回来了可别赖我没护着乌鸦!!老夫是力不从心!没机会开口!!” “珺老三,我谢彦行得正坐的直,听说你讲理,这一回我没跟着旁人落井下石就是帮了你!按理你是欠了我一副笔墨的!!且我也把御下不严的责任从你身上推给了高老儿,算又帮了你一回!替你坐牢,又是一回!三副!必须是三副!” 这谢老儿算起回数来倒和某些个人有得一拼。 活宝退去,兴平弟就将目光放在还站在殿下的显眼包身上,怒道:“太子也有本要奏?!” 那太子倒也不怵,竟是点了点头,行礼拜道:“回父皇话,儿臣听说是数十个勋贵子弟先杀乌鸦的,乌鸦反杀,天经地义!那些勋贵长辈又助纣为虐,兵马司去了都不罢手,要儿臣说,死了也活该。” 得,这也是个只讲理不讲法的混小子!! 这皇儿莫非是悄悄溜出宫去跟那珺老三结拜兄弟了不成? 这话虽有理,却不适合由太子说出口,兴平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一脸头痛和后悔无奈,临朝第一天就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那老逼登到底想干嘛?这太子的禀性他难道还不清楚吗?莫非是要借着太子的口传达自己的意思? 不是说不插手吗? 也这么想的人少,但有,内阁大学士虞善南等几位大学士人心中早就在太子临朝的那一刻就已经闪过这个念头,眼下太子说出这番话来,便就更加的确定了!太上皇在偏袒贾珺!借太子之口隐晦的向他们这些老臣传达意思! 那为何不事先私下知会?答案只有一个,听懂听不懂随意,全凭自愿。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那些在天牢里的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那便不干贾珺事,毕竟传言说是从属,但到底是哪门子的从属?全无实证。 看来得寻机说上几句了,最起码那些人的性命也要拖到贾珺回京,毕竟连太上皇都不忌惮的人,那贾家小子自然有不叫人忌惮的理,且说不准这一回的冲突就是太上皇授意贾家小子叫他整了这一出戏,犹未可知! 这是阁老们的想法。 太子的妄言各有反应,不仅阁老们心有计较,北静王、陈国公等人也黑了脸色,那牛继宗也喘着粗气,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死死握住拳头,可见这话是多么的叫人气愤! 只是皇帝才说了不要与其计较,对方又是当朝太子,且这事要论理也是没理可论,故而只能压着肝火默不作声,等着话茬子过去。 却说兴平帝揉了几下胀痛的额头后,挥手赶着太子,一面赶一面道:“滚回你的位子去,下了朝再治你!” 斥罢又看向满朝文武,在阁老、亲王、郡王、六部尚书等人来回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定的放在那群最先跳出来的都察院御史身上! “你们说此案是逍遥伯暗中指使?可有实证?” 实证?御史弹劾要什么实证!上回是有人脑子抽筋偏要打赌要给人当刀子使,才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一遭必不能够! 都察院的主官之一颜修当即回道:“回禀圣上!于我都察院而言,有传闻便能奏!案不立人不查,何来实证?!赵安等人皆是从逍遥伯贾珺手底下走出来的!乌鸦是其小弟也是神京城内众所周知之事!虽无绝对,但此案贾珺暗中指使嫌疑最大!必须严查!” “好!” 第323章 生性顽劣太子琥 “好!颜爱卿此言甚合朕意!朕昨日已下旨派人前往江南将逍遥伯带回京来,既和他脱不了干系,那便等他回来再提!” 哗!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皇帝这皇帝当真要护着那贾珺?等他回来?鬼知道他那段路能走多久!若要一拖再拖下去,这案子还审不审了?这公道还给不给了? 北静王当即阴沉着脸出列,他再沉不住气了!没想自己的计策没成功不说,这皇帝还抓了御史的话来堵众人口! “圣上!勋贵十五尊,子嗣十二名,王府侍卫十三名!侯爵、国公胞弟嫡孙皆惨死赵安等人之手!这些死去的人全是开创我大乾天下的功臣后代!他们遭人杀害,大乾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此案不管跟逍遥伯有无干系,赵安等人的罪行是不可争议的事实!!逍遥伯之罪可待其回京再查,眼下赵安等人已被押入天牢,若不给个交代,天下万民不服!满朝武勋不服!军中无数将校不服!!” “赵安等人还需斩!立!决!!” 西宁王府国公李冉、东平王府国公蔡燮、镇国公府的牛继宗等人也纷纷出班跪请!暴着青筋喊道:“还请圣上将赵安等人斩立决!!还臣等一个公道!!” 声盖太和殿,恍若雷鸣响! 杀气镇朝堂,似有修罗现! 恨!这喊声有着滔滔江水般的恨意! 血亲丧命,还得命来偿!今日的乌鸦赵安等人必须死! 开国一脉其实也清楚贾珺可能不会被牵连到,但他们今日的目的本就是要斩其羽翼,将动手之人全部处死!! 喊杀声惊动群臣!角落里的史家两兄弟有心上前分说,却是无力也无奈。二人虽是侯爵,也有兵权在身,但在这样的大场面上算是人轻言微,这是一,二则昨夜贾府托龙禁卫送了信到他们府上,交代说:言多必失勿开口,尽力保全方为妥。 阁老眉头微皱,眼下这时景若没个突破点,怕是难开口。 忠顺王眉头微挑,是该杀,一边死一些才好,这样仇也就越大,将来打起来也就更猛,最好两边全都死光光。 太子手中盘着的核桃猛的一顿,又一颗核桃哐当哐当的滚了下去 他倒不是有什么想法,而是特娘的被这天杀的喊声吓了一大跳! 当即反应过来,又是迈步连忙朝着下方追去,那核桃好死不死的竟滚到适才礼部尚书谢彦站着的地方,而现在那地儿跪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镇国公府的牛继宗 满心杀意、双目爆红带血丝的牛继宗看到一颗核桃哐哐哐的滚到他面前的地板来,心感疑惑,又见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接着一只完好无损的白愣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似乎是显摆这手没断指一般。 兴平帝大怒!!本就被北静王间接要挟逼迫而大怒的他此刻更是龙颜大怒!! 砰! 他抬手狠狠朝着龙椅扶手一拍!群臣一惊!就见他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举着生疼的手臂颤颤指着太子就要开骂! 可话才到口就被其生生止住!这太子似乎可以 “孽子!!可是对北静王说的话有何不满?!” 兴平帝态度急转,忙问出了这个问题! 心说下了朝会不会被老子捶就看你这一次的表现了!道已划下,就看你能不能接住! 太子接不住,他也没那心计去接,不过道是接不住没错,问的话却能回答!只看他捡起那核桃悄咪咪装回口袋,又转身遥遥朝兴平帝行礼,而后摇着脑袋想着昨儿太上皇许了好处叫他背下来的话,自己又“稍稍”修饰了一番,装模装样回道:“孟子曰,砍人者人恒砍之,水浒传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他们要杀乌鸦,还不许乌鸦还手?儿臣只觉得那乌鸦委屈,他为活命反抗反倒有罪,好兄弟来救他,也有罪!” 说到这里他也说嗨了起来,就撸起袖子叉着腰自觉发挥又说道:“儿臣不服!都说御史闻风而奏,岂会不知神京城内如何夸乌鸦的?都说他义薄云天气盖世!正气凛然冲九霄!这样的汉子岂能被奸人所害?!” 张口就来!毫无顾忌!根本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面对的又是哪些人,这一番话又对自己将来继位有何影响! 顽劣!顽劣至极! 但又不得不说这些话虽听起来乱七八糟的,却也有一番道理!只是太子不讲仁爱、不讲计谋、不讲律法,却满口满心只谈义和理,这样的人哪里适合做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了又如何治理天下?靠义气? 阁老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摇着头,纷纷在心底庆幸着当初立太子之时没急着去当什么太子少师,就这样的玩意儿怎么教?都说三岁看老,这丫的快十岁了还这鬼样子,本性难移!生性难改! 唉,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太子少师尊位,很体面呐!前提是这货不被搞下去。(三百多章了,文途简介终于应上。) 太子之言反应最为剧烈的当属北静王,这一回他同样没忍住,只沉着脸沉着声问道:“敢问太子,我大乾是讲法还是讲理?若只讲理,那在臣看来这律法完全可以废掉!若还讲法,那赵安等人就必须伏法!!” 此言一出,兴平帝眉头微皱,这话可不好答,答理,太子本就不多的形象尽废!答法,适才说的话就全是放屁。 面对众人的眼神,太子周琥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核桃来,咔咔作响的盘着,根本就不理会那北静王的发问,用他的话来讲,除了长姐和上朝时的皇帝问话他必须答以外,旁人算个鸡毛。 母后、太上皇他都不怵,还怵你个北静王? 且太上皇交代了,今日除了皇帝问话,其余人只要问的,一概掏出核桃来盘!!理一回好处少一成! 目中无人,根本不把任何一位朝臣放在眼里! 扶不起!教不了! 第324章 罢职待审事暂休 北静王的问话在朝堂中响起,却犹同石入大海,不见回音,看到太子如此目中无人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北静王心里越发的起了恨意!这太子早晚要和他清算一回! 而太子的不开口叫兴平帝讶异,妙是妙,但这做法得罪人,不过他适才的话也给这一回北静王的请奏寻了突破口,于是便适时开口道:“此案既和贾珺有关,若先就将人处死便是失了人证,依朕看来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但死罪可暂免,活罪却是难逃!” “赵安五人目无王法,肆意残杀朝臣!为朝堂所不容!现革去赵安五城兵马司一职、钱默四人逐出卫戍大营不再任用!革去乌鸦捕快一职!如何定罪量刑待逍遥伯回京再议!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不知是北静王的离间小计得了逞,让兴平帝心中对贾珺生了忌惮之心,还是为了安抚开国一脉而做出的惩戒,亦或者着他早就想撸掉那卫戍大营的四尊超品伯爵,进而更加牢固的掌控整座大营?不得而知,但眼下兴平帝借着时机让钱默等人离了卫戍大营这一事却是事实,好在他做事也留了一线,没有动那因战功封的爵。 威严且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太和殿上传开,有人骚动,有人沉着脸,有人欲言又止,却终无一人开口,话已至此,北静王等人也只能不甘心的暂且咽下这口气!有太子搅局,若再让他说出些什么不利的话来可就麻烦了,但独独一人咽不下这口气! 听得兴平帝有偏袒拖延之意,牛继宗抬起通红的双眸,问道:“敢问圣上,那贾珺何时能回朝?” 兴平帝脸色微沉,但还是回道:“传旨之人昨日才快马加鞭南下,贾珺现于何处还需找寻,顺利的话约摸一两个月时间。” 拖家带口的,一两月都算快的了。 然此话却不合牛继宗意,顺利?那便有不顺利一说,快则一两月,那慢则怕不是一年半载?这怎么行,都说迟则生变,这要迟这么久的时间,鬼知道那贾珺会使什么计策来平息此事,故而断不能行! “回禀圣上!一二月太久!臣等得及,臣那还没过了黄泉路的孩儿等不及!且这贾珺是否会畏罪潜逃也犹未可知!” “既这般,依你之见当如何?” “臣以为派兵南下,将人抓拿回京方为稳妥!” “准,朕给你一千五百号北大营轻骑,命你南下擒拿贾珺,可合你意?若合,上前来接!!” 此言一出,北静王心头大骇!忙抬头惊恐的看向兴平帝!牛继宗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当场冷汗直冒,再不敢提一句。 这皇帝难道发现他们聚兵南下了?! “哼!退朝!” 兴平帝见此袖口一甩,冷哼了一声,从开国一脉的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盯着北静王足足三秒,而后喊了句“退朝”,便是直接转身离去! 早朝开始到结束,那涉及一千五百号人的仙丹海参出现在北静王府一事为何至今无人提起?是忘了?还是刻意不提? 心知肚明罢了,相干的人心中都有着计较,兴平帝同样有计较,暗的不摆在台面上,那便能接着在暗处里往死里斗! 贾珺回归之日,就是王子腾出京之时! 提?为何要提?都无凭无据的才好,多余的债赖甄家头上才好! 眼下隐晦稍稍提上一嘴,意在点他们,别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这个皇帝会不知道! 却说那太子听到“退朝”二字后便跟野兔子一般忙拔腿就往大明宫奔去! 忠顺王有心去追这皇侄儿好复盘复盘今日都错在哪儿,将来怎么当个好皇帝,但这会子还得刺北静王,故而只能作罢。 皇侄儿什么时候都能教,但这脑后有反骨的北静王可不是回回都能刺着,这厮适才还要挟他的皇兄!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于是忠顺王在众人还未开始散去之时迈步来到北静王面前,眉头微扬,冷声笑道:“一群废物,满王府的勋贵侍卫却杀不死一个乌鸦,还被反杀了数十号人,如今的开国一脉做事是真的一言难尽,若你们还有祖宗三分威势手腕来,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如同落水狗一样的下场。” 说着又稍稍凑近,意味深长的说道:“须知人狠才能站得住,等逍遥伯回了京,那天牢里的赵安等人就是想死都难。” 说完这一句才稍稍退后,转身负手朝着殿外走去,留下北静王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忠顺王刺他的话暂且不提,但那最后一句话却是点出了真相,待贾珺回京后,他会让那些人死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既不会,那若要乌鸦等人死就只有在其回京之前,先下手为强!! “没错,人不狠站不稳,贾珺,皇帝,忠顺、太子呵呵。” 兴平十三年,夏,五月。 烈日炎炎,晴天白云,海风猎猎。 松江府的海岸线上白浪滚滚,潮水翻涌。 今日的海风倒比往常要大一些,浪花也大了一些,这般天气倘若忽略掉炎热,可称一幅绝美的夏日美景。 但此间最吸引人的不是这些美景,或者说是在这个美景当中尤为突兀的一幕。 却见在离沙滩二十米开外的海面上有一个身着锦缎短裤背心的人像是站在海面上一般肆意飞奔,他的手中抓着一根被前面拉着两端的绳子,脚踩海面,驾海而行! 歘! 突然间在这男子的前方处两道黑影齐齐越出海面,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后又钻入水面! 海豚!咬着绳子的海豚! 自制冲浪板,绳子,背心男子,海豚! “快看!海轮跳出水面了!!” “那是海猪!什么海轮!且三哥哥说的是海豚!” “三爷说是海轮,就是海轮!云姑娘你定是看书看错了!三爷可是秀才呢!” “我今儿懒得搭理你!三哥哥快!回!来!我也要玩!!” 第325章 讨打宁儿说内人 海岸上几棵树下的阴凉地里,穿着轻便,又戴着墨镜的云妹妹一面挥舞着手臂一面激动大喊着,可逆风的话音加之海浪翻涌,又如何能够传到早已沉浸在“冲浪”当中的贾珺耳中呢?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史湘云嘛,精力充沛! 不只是她,连着探春也跟着喊了好几句,小惜春两眼放光,迎春这会子也不木讷了,心里也起了一股活泼的悸动来,她也想玩! 大海无量又广阔无比,远不是那方寸闺阁能得比拟的,所见所闻,身处当中的感受完全不同,心胸开阔、视野见涨、心性悄然改变是完全会有的。 小惜春的视野不一样了,探春的见识心胸变得更加的宽阔了,迎春性子虽仍逆来顺受,但到底多了改变,那拘着的方寸世界透下来一道细小的光线。 香菱眼里有光,站在那儿静静的,似悟非悟,晴雯的世界依然很小很小,她只挂心那海中的身影,不曾有过改变。 小安儿喝彩,小宁儿跃跃欲试。 湘云目光痴迷而又憧憬!恨不得那御海而行的身影是自己!最好换成自己的时候叫人画下来,等回了京城去好装裱上挂起来!每日观摩,叫人来看! 望着远处海上少年肆意的珺兄弟,宝钗眼中神采飞扬,惊叹连连,这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奇男子,踏浪而行,御兽奔腾,从未听闻,从未所见。 林黛玉双目出神,嘴角上扬,她的世界也很小很小,性情使然,只装着儿女情长,诗词歌赋,不愿去沾惹世俗之物,纵是此间盛景迷人能改人心境,可到她这来不过是更添了她对将来日子的憧憬和向往罢了。有贾珺在,何处盛景不迷人?他便是世间最耀人眼的风景了,再没别的能得相比。 “姑娘,你说三爷如何做到的?那可是海里的大鱼(哺乳动物),如何也能驯服来?” 紫鹃好奇问话,黛玉回神,眼珠子不离远处的贾珺,笑着回说:“三弟弟说这海这海豚不比别的什么鱼,它是开了智的,脑子比你小时候还灵活,若你不小心掉水里了,要遇着它们,保不准还能救你呢。” 紫鹃听姑娘只一句话就调侃了自己两回,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三根黑线,但也越发好奇,这时在旁喊了话竖着耳朵等她三爷回应的小宁儿忙凑过来防着“外人”,做贼般的悄咪咪说道:“林姑娘紫鹃姐,昨儿三爷说等今儿日头小了,能让咱们骑海轮!嘘!可别说出去!” 防谁?这天底下能让小宁儿防的也就一人了。 黛玉眼中精光一闪,也万分期待,“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宁儿听了这才笑眯眯了起来,一旁的宝钗也全都把这“悄咪咪”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她也凑近来调侃着说道:“小宁儿,我也听着了,这可怎么办呢?” 小宁儿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发现不是那个“外人”而是宝姐姐这个“内人”后才重新端起笑脸,摆了摆手十分信任的说道:“宝姑娘不是外人,将来也是咱一个屋的,什么话不能呀疼疼疼!!” 场景重现,晴雯听小宁儿声音的耳朵贼好使,听到“不是外人”四字后就挨到小宁儿身后防着了,果不然!这没记性的又犯病了!! “偏你有嘴!好赖全都说出来!” “才好了几日!我原是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今儿是嘴里的疔子消下去了!!叫你能说的了话” 晴雯架势一开,揪着小宁儿的耳朵越骂越远!声音也渐渐被海风吹了去。 众人倒也见怪不怪,因她们都知道,今儿小宁儿这皮是有得受了。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薛宝钗,手拿帕子遮住半边嘴儿,阴里阳里的起了调调学着小宁儿的话调侃道:“宝姑娘不是外人~,将来咱也是一个屋里的~”说罢竟是自己笑得直不起腰来。 薛宝钗脸上早就已布满红晕和难为情,见她还这副鬼样子,顿时气得上前就打!往日里的端庄可见鬼去罢! “你别笑太早!也别太猖狂!等你入了门去自有小姑子给你立规矩!!” 薛宝钗一面追一面骂! 林黛玉丝毫不带怵的,一面跑一面阴里阳里的喊着:“宝姑娘~不是外人~” 喊完又笑嘻嘻的在沙滩上跑了起来,根本就不理会那炎炎热浪和烫脚的沙子,若贾珺见着这景儿可能会大呼似曾相识!似乎似乎西游记里头就有这样的景儿!! 另一边,不是小宁儿被掐皮的一边,而是海中的那一边。 海浪之上,贾珺微蹲着身子脚踏冲浪板,一手在前抓着绳子,一手在后保持着平衡。 身体素质的强悍和水性的了得叫他不需要花费太久的时间就掌握了踏浪技巧! 至于海豚,说来也是运气好,数日前在这海中潜水寻海鲜的的时候竟叫他遇着一群由十来只海豚组成的族群,当即二话不说就是一通驯服,这数日过去,一来二去的便也就将其全都顺利的收服了下来。 不止这些,在遇到海豚之前他还遇着一头大家伙,要不是他拳头够硬,心性够稳,水性也够强、驯兽术的概率够好的话,只怕少不得见血。 只是如今这头大家伙不在这附近,而是奉命游回深海去“招工”了。 而同时他也完成了系统的一个成就,【降鲨者】,屠熊、伏虎,现在是降鲨,还好不是什么海霸王。奖励自然是有,海子光环。 海子光环:“可镇方圆十里海洋生灵。” 很实用的一个天赋类能力!相当于在自己方圆十里内开了一个气场,外头的海洋生灵不敢靠近,里头的乖又不闹。 也因此他昨儿才有底气无顾忌的和小宁儿几人说今日要带她们下海骑海豚来着。 不过还得等日头小上一些才行,他粗生粗长倒是无所谓,要是那些白皮嫩肉的晒黑了可就罪过了,回头老太太定不叫他好看!! 好好的千金小姐,才出去一回就成了黑鬼! (昨儿梦见安雯老师了,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每周都有在听她的月满西楼) 第326章 御鲨少年正得意 【海子光环】,很实用却也很鸡肋,若身在海疆之地自然是如鱼得水,不愁吃食,可身在内陆神京,却多少有些鸡肋,总而言之就是有用,但限制大。 不过既有“海子”二字,将来许会有“海爹”“海爷”二字也难得说清,但不管怎么说,白给的东西不嫌好坏,且有了这个能力加上海豚,就是不会水的黛玉等人也能下海来玩! 从某个方面来说,再没比这个更为实用的了! 却说贾珺正踏着冲浪板被海豚拉着耍的时候,一侧的海底里悄然跟来四块大黑影! 贾珺只觉得手中的绳子猛的一扯,原来是那些海豚受了惊吓机灵逃窜!他人也失了平衡掉海里去,而在掉入海里的那一刻他忙在心中默念开启能力! 接着这四片黑影中的其中三片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一般只能顺着惯性向前推进,倒也能游能动,只是变得乖巧十足,丝毫不见半点凶性子。 剩余的一道却是不受半点影响,扭了个头就往贾珺这边游来,贾珺潜在水里一看,原来是去“招工”的大兄弟回来了! 很贴心,“熟人”不受光环影响。 看来那三条大黑影就是这位hr招来的牛马了,很好!就跟缅北来大陆招工一般,不过他这里倒不用嘎腰子,只需委屈一二充当坐骑就成。 贾珺伸手拍了拍大兄弟的脑袋,惹得大兄弟一阵龇牙,虽然本来也龇着,而后才朝着那三条大鲨鱼游去,他不是百科全书,什么品种他不了解,但有好几米长就是了。 一时过来,二话不说三道驯兽术直接扔了过去,有光环气场的存在,这些大鲨鱼驯服起来比狗还容易,果不然,每日的三回全都成功,他的手底下又添了三号海中大将!大板床! 而这三头被驯服的大鲨鱼直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程度缓缓变大!跟那山虎庚雷一般,在原有的体型上又增大了一圈!叫本就凶猛的它们看上去越发的狰狞可怖! 贾珺分别拍了拍它们的脑袋以做安抚,而后解下一条早就绑在身上备着的短绳套在大兄弟的嘴里,然后一手抓着打了结的绳索翻身上了大兄弟的背部,只双腿一夹,那马儿咳咳!那大兄弟尾巴一甩,改造后的身子猛的一发力,迅速朝着前方游去!而贾珺也在海中被带着疾驰起来! 身后的三名大将也甩尾跟了上去! 歘!! 鲨鱼自下而上,带着贾珺猛的窜出水面来! 歘!歘!歘! 紧接着又是三道水浪被打破的声音传来,后方的三条大鲨鱼也跟着跃出水面! 日头高照,浪花被带出水面洒下点点金光,御鲨少年的身影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定格在海面上、半空中! “哇!那是什么!!” “是三哥哥!你们快看!!三哥哥要上天了!!” “老天爷!那可是能吃人的海兽!他他如何做到的?!” “出水芙蓉!三爷是出水芙蓉!!” 有人激动大喊,有人惊叹连连难以置信。 连鲨鱼都能驾驭,这要还认为贾珺只是会一手简单的驯化之术那可就太蠢了,他绝非常人! 远方海上的贾珺根本没听见这些话,尤其是“出水芙蓉”四个字!只看他手握套绳,躬着身子随鲨鱼窜下水面!水流在自己边上快速擦过,整个人又好似同这些海水融为一体! 毫无疑问,将来倘若有水战、海战,这样的本事无疑是一大助力! 骑着鲨鱼的真男人贾珺时而潜入海里,时而跃出海面,好不肆意!要再来个三叉戟什么的,可就更有感觉了! 这样玩了好一会儿,那岸上的某些人再是忍不了一点点,那史湘云头一个忍不了,当即也顾不得烈日当头,竟是直接跑了下去! 探春意动,便也跟了下去。 翠缕、侍书两个丫鬟见了这面连忙各自取了一瓶三爷特地研制的防晒油膏子也跟了下去,不跟不行,这日头要真晒成黑鬼了,家里必然是不依的! 小安儿有心要上,可妹妹小宁儿还在被训着,故而只能且等等。 小惜春见小安儿要等人,也只能跟着等。 这时,那玩闹累了的宝钗看向满身沙子的林黛玉,笑着问道:“你怎么不下去?” 摔了一跤的林黛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回道:“我做什么要下去?” 宝钗笑而不语,老天开眼,叫这尖尖儿嘴的拌了一跤! 倒是一旁的迎春笑道:“不忙活,人要多了三弟想必是顾全不来,咱们且在岸上看她们如何闹腾,待会儿日头小些了再下去也是好的。” 此话有理,宝钗不可能在姐妹群里头出糗,黛玉也不可能在三弟弟面前出糗,现下正好能瞧瞧先下去的人都出了哪些花样儿的糗,待会儿换自己下去了便就能避免一二,这二姐姐的话甚合她们意! 黛玉忙回:“二姐姐说得在理,我听二姐姐的!” 宝钗似笑非笑的看了林黛玉一眼,直把她看恼了来!要应上前面骂的话,谁不知道这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她自比嘴皮子不比旁人逊,可偏在这件事儿上先天就弱了三分,嘴皮子强可不代表脸皮子厚,这宝姐姐要不正经说起那些事来,怼赢怼输都不好,唉,曾经初次见面时那端庄的宝姐姐去哪儿了? 端庄的宝姐姐吗,薛宝钗自来便就端庄,只是如今心口中再没石头压着,端的是一个无负担,无顾忌,有依靠,加之姐妹之情日益深厚,能谈能耍之言也越发的多,如此一来性情比往日跳脱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林黛玉没想过这些事,这薛宝钗一入了府来就完全跟原着没了半分相干,薛家地位得了太上皇高抬,薛大爷在周东等人的鞭策下事业心也每日见涨,整个薛家整体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今既无琐事遭遇衬托映照,又无那劳什子金玉良人膈应人,还何来叫人细想深究?林黛玉虽有玲珑心,只这一遭事没去细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第327章 御鲨斗酒济沧海 却说那湘云和探春二人顶着日头撒丫子直往海滩跑去! 虽有烈日当头,但头顶上有斗笠,还带着贾珺从乌鸦几人身上顺过来的墨镜,身上穿的又是周莹设计的轻便防晒款衣服,倒也不是太过晒人,只是沙子还有些烫脚丫子。 “三!哥!哥!快来!!” 二人齐齐大喊! 而在远处海上再一次御鲨跃出水面的贾珺打眼一瞧,就见着站在远处海岸上朝他疯狂挥舞着手臂的两货,便是摇头一笑,索性拉起绳索转了一下鲨头,直朝岸上冲去! 身后的三头大鲨鱼连着那十来只海豚也跟在贾珺身后朝岸上游去,适才海豚逃开是因为和那三位大兄弟是“陌生人”,眼下既然同为一家“吗喽”,那自然就谈不上什么生分的了,故才没有再一次吓着跑开,且有这样强悍的大兄弟在,它们往后可有好日子过咯! 它们这一群海豚和四大海洋霸主将在将来共同撑起整个海洋界的凶名!嗷呜! 强化过的大鲨鱼速度很快,也很飒! 湘云探春二人站在海浪时时涌上来淹没脚丫子的海滩上,当她们见到那三哥哥\/三哥身披耀眼金彩,脚踏浪花御鲨而来,身后也跟着一大群时而高高跃起,时而深深潜入海底的鲨鱼海豚之时,眼里满是崇拜之光! 武能披甲上阵横扫四方敌,文能墨笔挥毫取京畿三榜首!现还能踏浪御鲨,驰骋大海! 这三哥,全身上下都在发光!!看得她们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也是,这模样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搁哪人见了不迷糊?就是珍大爷看了都得抛弃前嫌、化敌为友来个梆硬。 快到了海岸浅滩的时候,贾珺才从鲨鱼背上一跃而下窜入水里,接着犹如一条鱼儿一般快速游动着身子。见着人潜入海里不见踪影,湘云正四处找寻着,谁知才不多会儿功夫,她面前的海里忽的窜出来一人把她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贾珺这头水鬼还能是哪个? 嗯,水鬼,林姐姐新取的号。 “呀!水鬼来了!你快带我去玩罢!!” 贾珺: 旁的探春: 贾珺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一下这憨货的脑门儿后,倒也没拒绝,也没去理论那“水鬼”二字,毕竟这事儿还得寻正主的麻烦才好呢!只说道:“你们不怕晒黑了?改明儿回了家去,老太太见了指定要说俩黑妹儿回来了。” 探春听了自觉脑补了黑妹儿一番顿时有些害怕,湘云却丝毫不怵,一时的不貌美如花和御鲨踏浪潜海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三哥如今不也黑不溜秋的嘛!也没见哪个姐妹丫鬟有嫌弃的! 晒黑了?她不怕!大不了回头养养! 且她心里清楚着,不说那防晒膏的效用,就是真黑了也无妨,去岁三哥从战场回来不也糙得没个人样,还不是后来养养就好了! “晒黑了算得什么,我今儿就要来个乘风破浪在今朝!御鲨斗酒济沧海!!” “快别拦着!!我这会子势头正盛!三儿!速去牵鲨来!!三儿!速去取烈酒来!!” 湘云双手一挥,豪情万丈!!一手要一个三儿去左牵鲨来,一手又要一个三儿右取烈酒来!当真是一副女英雄!女将军的豪迈气概! 啪! 啪! 正豪迈着呢,谁想两个大巴掌一前一后朝她脑门子就扇了上去! “倒好,毒日头底下真给你爷爷装到了!你管谁叫三儿呢?!” 啪!男三儿又是一掌! “倒好,毒日头底下我成你丫鬟了,你可是要烈酒?” 女三儿气着骂了一句,而后弯下身子将那打来的浪水儿捧起就往湘云身上泼去! 一面泼一面骂道:“这酒够劲!外头的爷们总说一大海一大海的,你是要御鲨济沧海的女将军,斗酒哪里够你塞牙缝的?我今儿这丫鬟就管你饱!要几大海就有几大海!!” 说着又是捧了好几捧子往她身上泼去! 湘云被两个三儿训也不恼,只一面捂着脸儿躲着,一面哈哈笑着告饶。 贾珺原是有些脾气的,可见了这面是半点儿都没了,这探春的脾性,这湘云的爱作着实是叫他笑弯了腰儿来。 身后性子单纯的翠缕这会子也只得老实站着,今儿这姑娘是讨打来了。 见闹得差不多了,贾珺才开口笑道:“走罢!难得有机会玩一遭,翠缕和侍书你们也一并来。” 说着人也上到岸上去将搁在一旁沙滩上的木船给推下了海,上面还放着一堆猪皮做的气囊,有大有小,结实,耐操! “上来!” 听他喊话,湘云探春自是无所顾忌,有三哥在,她们出不了什么危险!纵是大海又如何? 绝对的信任和无条件的相信早已在心底里扎了根,只要三哥敢让她们下去,就一定会保她们周全,既这般,又何惧有之? 二人是无所顾忌的上了船去,但翠缕和侍书二人就显得有些拘谨,倒不是害怕,姑娘都不害怕,她们又哪里有害怕的理儿,只是别的姑娘大多都还没玩,她们两个要一起了,总归是有些不妥,故才迟疑。 上了船的探春见她们这样扭捏,心里头也明白,便是笑道:“你们两个快上来罢!宝姐姐她们指不定还等着看咱笑话呢!我料是她们要咱先出了糗才好下来!” 湘云听了也笑着附和道:“林姐姐总爱捂着嘴儿笑,可见也是个不愿叫人瞧见糗态的,你们快上来!我有一计,待会儿容我细说!” 翠缕二人听这样说,又悄悄瞧了一眼贾珺,发现他表情莞尔,便就再不拖拉,下了水来爬上船去。 贾珺因何莞尔?探春和湘云二人之话一语道破了那钗黛二人偶像包袱这一点有之,还有湘云说自己有一计这一点亦是有之。 有一计?倒是颇为期待,可别是糊弄翠缕二人上来玩的说辞才好的!这个云妹妹古灵精怪的,晃人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有时候一些想法真叫他猜不准。 第328章 情身姊妹手拉手 四人登船毕,贾珺推了几下也顺势上了船来,接着又从船上拿了一捆其中一端绑了块木头的绳索将其扔出去,接着又将另一段系在船头。 候在一旁的海豚们见到木头掉下海里来,又见贾珺将手伸进海里头打了信号,便是争先恐后的去叼那木头。 船上的探春先是疑惑,这划船不用木桨,扔一块木头做什么? 正疑惑着呢,身下那船儿竟忽的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被拉着直往海中去! 这!早该想到! 湘云先是惊呼一声,而后大喜!大鱼拉船,稀奇!天下独一份! 翠缕侍书二人也激动连连!小眼睛里冒着大大的光,双手紧紧抓着船沿,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船只不大,扔下去的木头也不是只有一小块只能一只被强化过的海豚叼的,故而速度倒也快,只三几下的功夫就离了浅滩,来到适才贾珺耍乐子的地方。 这里头的海水他探过,十几米是有的,不浅,也不算太深,正好能让鲨鱼海豚们放开些手脚。 “到了,一人抱个猪皮囊子下去!” 贾珺随口说了一句,便就拿起那特制的猪皮气囊一人朝她们怀里各塞了一个。 探春见自家这三哥什么也没交代一句,只抱个气囊子就下海去?这可了得!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说? 倒是湘云半点不带犹豫的,抱起气囊子也不管那海有多深,海里又有什么,只站起来一跃!在三人的惊呼下跳了海去! 噗通! 金钗落水,浪花叠起!好在她不是傻大姐和醉金刚那吨位,这溅起来的水浪也不算太高。 沉入海底,而后又浮了起来!海水的冰凉在这炎炎夏日里叫她浑身上下都舒坦得不得了,脚丫子乱踹,抱着的气囊子半点都不松手! 这姑娘心大!头一回下水竟没有半分紧张!想来也有贾珺在身旁的缘由。 “你们快下来!我今儿算是明白外头的人们为何爱玩水了!竟是这样舒服!早知这样,我早该来泡才是!呀!什么东西在我脚底里!三哥哥救我!!” 湘云冒出头来正发表着感言,谁知脚底下忽的溜过一个东西,滑滑的,软软的!吓得她连忙喊救命。 贾珺也知这种时候开不得玩笑,便就笑着说道:“要么鲨鱼要么海豚,或者是一样别的,你放心,它们比庚雷寅风它们还乖呢,不会咬你的!在你脚底下是怕你落了水,也好叫你御它们!” 湘云听后忙定住!“果真的?” “再不能真的了,只是你墨镜要再不取下来收好,丢了可别赖人!” 其实墨镜真要掉了海豚也能帮忙捡回来,只是玩耍嘛,戴上万一硌着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湘云一听忙扯下墨镜朝贾珺扔去,自己的脚丫子也在试探的踩着下头的软东西,别说,滑滑软软的,踩得人脚痒。 探春见得这般,心里也着实是痒得不行,索性盘紧了头发也抱着一个气囊子噗通一跳,落了海去! 人才刚浮上来,果不然,脚底里还真有东西! 湘云心大,她是胆大,适才明白是什么东西后这会子倒也没声张,脚丫子也在试探性的踩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脚底下传来,很新奇!果真海里的动物就跟地上的不一般!! “你们也快下来!这水底下有乾坤!” 翠缕二人一听也不犹豫,各自抱起一个气囊子也跳下海去。 贾珺见她们都下去了,便是笑着提醒道:“我去骑鲨鱼上来,这玩意儿可猛了,谁要被吓着我笑谁一个月!” 嗯,激将法,把人的胆儿提起来! 果不然,湘云连三哥哥都不叫了,先大喊道:“你且去骑来!我倒要看看它怎么吓人!” 探春不语,但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是什么大哈哈,做不来拍拍胸脯就放话的事情。 贾珺见自己的话有了效用,便以一种极具骚包的姿势钻入海去!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只听歘的一声!不是短裤衩子掉了,而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鲨鱼从海底里跃出水面!带起了叠叠浪花向着湘云等人溅去!翻涌的海水也将她们荡得晃晃摇摇。 远处看和近在眼前看的感受完全不同!那血盆大口!那狰狞霸气的身形可真把湘云探春四人吓了一大跳! 但好在这景儿只是惊鸿一现,大鲨鱼眨眼功夫又沉入水面里去! 众人惊魂未定,而贾珺双手握住绳索浮在海面上缓缓朝着她们靠近来,笑道:“可吓着了?” 湘云缓了缓,嘴硬说着没。 探春拍拍胸脯,深深点着头,眼睛也没离那背鳍露出水面的大鲨鱼。 很怕,但却没一人逃开,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就跟当初的政老爷一个性质,有狰狞可怖的山虎在前,眼下被驯了还有三哥管着的鲨鱼虽吓人,但也就那样!能吓几回是没错,但绝不会回回都被吓着! “用不着害怕,它们认人也听话,乖着呢。” 贾珺说着又让鲨鱼头缓缓露出水面来,跟她们照了个面。 湘云跃跃欲试,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游过去摸上两把来。 海在人们的视线当中是向上的,加之视野广阔,距离也不是太远,此间动静全叫岸上睁大着眼珠子引颈而望翘首以盼的钗黛等人瞧进眼里。 黛玉笑骂道:“我这样远见着那大鱼心里都发着慌,他倒好,偏拿去吓唬云丫头她们!” 宝钗莞尔一笑,也回道:“珺兄弟毕竟正直少年,想必是今儿玩性大增,一时疏忽了,云丫头和三丫头都是胆儿大的人,就是吓也是吓不到哪里去的。” 黛玉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就没论,而是说道:“看着她们戏水高乐,我这会子心里头也痒了,宝姐姐,咱们也下去罢!” 宝钗也正有此意,二人便是携手带着莺儿、紫鹃、雪雁等人直往海滩上行去。 倒好,适才还打打骂骂翻白眼儿的,这会子就姐妹情深手拉起了手儿来! 第329章 探春诌话点湘云 钗黛二人要下去,迎春自然是跟着的,她们这三人带着丫鬟下去的动静很大,远处打着小宁儿的晴雯和等着小宁儿被训完的香菱、小安儿、小惜春自然也是瞧见了。 小安儿见了忙说:“晴雯姐快别打了,林姑娘宝姑娘也都去了!咱们留着晚上再打,可好的?” 晴雯听了倒也罢了手来,指着小宁儿骂道:“将来随你要说什么!这会子要再叫我听着你这小蹄子嘴里胡乱说出什么话来,有你好日子过的!!” 小宁儿哭唧唧的不敢做声,但她在心里头保证着再不乱说话了!就是等将来宝姑娘过了门,她也再不乱说的! 点破大侠回回被打了做保证,回回还得接着做保证。 小惜春、小安儿无奈,只得上前搀扶着这疼那疼的小宁儿随黛玉等人的脚步朝海滩上走去,晴雯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拉着香菱也跟了上去。 那海中的贾珺早见了她们下来,便带上已经能够弃了气囊子勉强骑在海豚身上的湘云探春四人跌跌落落朝着岸上游去,脚底下有大鲨鱼背和海豚助着,倒也不怕溺了水。 五人费尽“十数豚四鲨”之力才勉强来到浅滩处。 “你们且在这里候着。” 贾珺说了一句也弃了鲨鱼,坐上适才推下来又被拉回来的木船朝着岸上靠去,只才一上来,就听那林妹妹冷不丁的说了句:“你又黑了,待会儿日头下去了我可打着灯儿都寻不着你了!” 贾珺听后讪讪一笑,回说:“这不打紧,我能寻着林妹妹就行了。” 你放心,你寻不着我,不管如何我也会将你寻着。 听他说得真诚又有一层别的意思在里头,黛玉嘴儿也不尖了,只稍低了头歪起了些些嘴角儿,可贾珺接下来的话叫她那才弯的嘴角儿立马僵住!人直接恼起! “我眼神好,不管你成了黑黝黝的妹妹,还是那碳儿姐,我都能一准把你逮住喽!” 黛玉恼了,上前就打! 贾珺也不带怵的,心说我这“黑鬼”外号的仇也该得报了!便就抬手抓住那打来的玉手儿一扯,黛玉整个人就朝着他靠来! 若是爱耍流氓的人必然是顺势抱起,可贾珺不爱玩这一套,打心里底的尊重叫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他非不通情爱和烂漫,只是自知有些事情还不能太过出格,只有这样才能于人于己都是好的。 且谁言情爱浪漫又一定要抱来抱去呢~ 便就稍稍一闪,抓着的她那手腕的手掌松了松,好不伤了她的手又能转个位置,接着转到后头便是一手掐着后脖子,一手抓着黛玉的手,在其惊呼一声中将其押下! 倒好,还不如耍流氓浪漫些呢!这死黑鬼! “错了没!” “快撒开!叫人瞧见!” “我问你错了没!” “宝姐姐救我!” “珺兄弟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想必是为了你好也说不准,这一回我是爱莫能助了。” 掺和你们的事?打认识你们起老娘吃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黛玉听得宝姐姐落井下石的话语后神色顿时一僵,心中骂着好你个宝姑娘!浓眉大眼的偏这会子就不中用了!没瞧见他明着欺负人,还叫为了我好!且等着! “二姐姐救我!” 迎春欲言又止,贾珺不想叫她为难,加之也给够了教训,便就顺着台阶缓缓松开了手,只才一松开,那黛玉立马起身反扑过来!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谁知才刚转身,那打来的浪叫她身子一歪,整个人朝着贾珺倒了过去,好在二人距离近,贾珺忙伸出手将其扶住,而后不由咧嘴一笑,道:“早在这儿等着你了!还想讹人!” 宝钗噗呲一笑,这珺兄弟肚子里果真全是坏水儿!时而浪漫,时而又在刻意装傻。 黛玉恼了又恼!先前摔了一跤不说,这会子还被人死死拿捏着,这叫她气如何顺得下去? 好在贾珺松开了手来揉着她的头发开口笑道:“别恼了,这回我认罚,算两回可好?云丫头还在等着咱呢。”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触感,又听了这温柔服软的话语,林黛玉的气也就顺势消了大半,遥遥伸出三根手指头来,“三回,我便依你。” 得,大开口来了,他该提一回的!可谁叫人是林妹妹呢,贾珺只得“苦”着脸儿应下,惹得黛玉又是一阵歪嘴笑。 一旁的薛宝钗哼哼着脸,一副“果真如此”“幸好没掺和”的庆幸表情,一会子急红了眼,一会子又羞红了脸,谁爱掺和谁掺和!别来烦她! 二人闹完,晴雯等人也在后头赶来了,贾珺便是先搀扶着林黛玉上了船去,而后又去搀扶薛宝钗,这一幕可把远处的湘云看得后槽牙紧咬!又是这样! 倒是一旁的探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揶揄说道:“你气什么?要愿意的,等回了家去跟你叔母提提,好叫她去寻老太太说亲,将来这样的待遇也是有你一份的!” 湘云听了忙红了脸,稍低着头细想了一遭,若说将来定要出家门配人,也就这个三哥哥是她的首选了,不为别的,一是他人熟,熟人嘛,最是好的了,二则配了他,将来姐妹一块也不用分离,这也最是好的了!三则她的“师父”青鸢跟在三哥哥旁,想要求着学两招也方便! 其他的什么感情到不到位,性格合不合得来这些她都通通没考虑过,当下只想了这三点。 三儿这话很是! “倒没想你这三儿平日里不着调,出的主意却是实用!等我回了家去就寻叔母提!” 探春:??? 探春一急,适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你一个侯门千金哪能做这样的事来!且她也不能给她三哥乱点什么鸳鸯谱,便急着劝道:“可别!我乱诌一通,你当玩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如何还去当真!你且细细想想罢!” 湘云不明白,驳道:“我听着有理,哪里像是玩笑话?你这三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听你说话也要过脑子了?” 探春:? (沙场杀伐说水,朝堂争斗说水,姐妹玩耍交谈论话也说水,我总强调本书节奏慢,更新一慢就更显得慢,有自己刚柔相济的节奏也有卡文的原因,一天两千字能表达的实在太少,我也恨不得把工作辞了专心写书,新手,不足太多,见谅一二。注:这一段另加的,满字数了才加上去的。) 第330章 诨号是浪里黑条 探春正要按住她这个想法,可见着人马将近,便也只能歇了声,心里打算着来日方长,能解释其中利害关系的机会还有,不忙。 见人过来,探春尬笑了一遭,湘云却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想着这会子要在姐妹跟前炫上一遭,便是抱紧了身下的海豚和那套着的绳索,喊了句:“豚儿!驾!” 话才出口,那海豚竟然离谱的一扬身子,拉着湘云又是窜又是跃的! 力气够大!也够通人性!不是一般的豚儿! 这边的湘云窜了窜,竟是窜到赶来的两艘木船边上,黛玉等人正瞧着人哪儿去呢,谁知面前的水底下竟然冒出来一个披着湿哒哒头发的人影儿,发圈掉了!小宁儿见了忙惊呼道:“水鬼儿!水鬼儿来了!” 晴雯扬眉一笑,“原来是云鬼儿呢!” 黛玉眉毛一挑,笑着她们说的同时也竖起手指头煞有介事的说道:“你们不知,这水鬼有个诨号,叫浪里黑条!” 噗呲~ 宝钗几人听了不由笑出声来,贾珺也不禁摇头失笑,这一个个的可够损! 而本来想飒上一遭,出出风头的云妹妹听了这些话那叫一个恼!当即借着海豚的身体竟爬上了船来!小宁儿刚被人训过她不愿雪上加霜,林姐姐话虽最是气人但有紫鹃在,故而她盯上晴雯这一号平生大敌了! “你说云鬼儿?我也随了你的意!今儿就拉上你这骚蹄子下水来!” 只看在众人的叫好起哄中,二人扭扯了一会儿,又听噗通的一声!二人双双下了水去! 贾珺见了只得无奈的随时候着,也扔了几个气囊子给她们,好在海豚不是吃素的,竟是在水底下排成排给她们站脚。 湘云学了一点点水,算是有条不紊的抱住气囊,晴雯胡乱拍打着水面,见什么抓什么,还真叫她抓了气囊子来! 缓过气的她很气!惊魂未定的骂道:“我要溺了水,往后你别想睡得踏实!!我就是真做了水鬼儿,飘到京城也要索你命去!!” 湘云眯着眼儿笑着,轻轻划到晴雯跟前来,一手勾搭上很是抗拒的晴雯肩膀子,论着话道:“这一回不能怪我,是你先挑的事儿,我不过是反击罢了,早前三哥哥也嘀咕过,要遇着寻来的事儿咱不能怕,有条件的话咱是可以反击的,怎么反都成!你编排我,我只不过是拉你下来玩,倘若这还要揪着不放的,我可就要瞧不起你了!” 说着越发搂得紧。 姐妹生气了,还吓出了泪珠子,甚至还有绝交的意思在里面,那她自然是要哄的,不才,湘云哄人论理(忽悠)的本事技巧还真有自己的一套,说得那晴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原谅了。 嗯,才下了水的新鲜感加上受了惊吓,一时没反应过来,且等着。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湘云悄悄的偷笑了几下,又好心提醒道:“脚底下的东西咱别怕,那是海豚,它不咬人!手伸过来,我教你怎么骑海豚!” 明明小了人家好几岁,却哄得晴雯一愣一愣的,竟真的听话伸出手来。 贾珺没眼看,今儿这晴雯定然是被海水给泡懵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又如何遭得住湘云这些“好心”和“热情”,不过还别说,这会子二人罢了战倒还真有一副姐妹情深的既视感在里头,只是不怎么自然就是了。 既有人下了水,贾珺索性也在这地儿不继续往深处里赶了,此处虽是浅些的海,但也勉强放得开手脚。 而就在众女到了海边来的时候,御凌卫已经驶了两艘装满兵器弓弩的船只跟在后头,任如意和青鸢各领一艘,防着某些不确定的意外。 有天灾的意外,也有人祸,在这海岸边的这些日子里,虽说东瀛的海寇没遇过,但大乾的海寇却没少见,只不过凡是不长眼的,这会子全都在海底下睁眼看海底世界呢。 至于说船从何处来,自然是财能通神,不多论,至于说暗卫和徐州军百人队去了何处,自然是在海岸的外围驻扎巡视防着闲人靠近叨扰,也不多论。 这一边,将船锚抛下,贾珺也入了水去,一边站游着,一边抬头看向林黛玉,“如今你的身子已经大好,再不惧这怕那的了,你下来,我接着你。” 听闻身子早已大好,黛玉不免想起当初的“神医”看病一事,心里眼里也乐着,只两只眼睛看向那黑黝黝的三弟弟的眼珠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她先是扶着船沿子下了脚到海里,而后轻轻朝前头跃了下去,贾珺早就抬着双手在她前边候着,只一跳下来两只手掌正好架住了黛玉的胳肢窝儿,不叫她沉下去。 而此刻头一回入了水的林黛玉是紧张的,她紧紧抓着贾珺的胳膊不敢松开来,后者笑道:“云丫头和探春才下了一会子就快如鱼得水了,我不信驶水的本事你比那俩货还差。” 说着松了一只手拿来一个飘在水面上的气囊递到林妹妹跟前,意思很明确。 黛玉何尝不明白这话的激将之意,她一生要强不能输了姐妹,尤其是用“俩货”来形容的姐妹!加之也爱吃三弟的这一套!便就试探性的松开一只手来去抱那气囊。 而在边上的探春脸色一拉,不动声色的瞪了贾珺背影一眼!倒好!谈情说爱好好谈你的就完事儿了,还偏拿她来当背景板用脚踩!岂有此理! 湘云没听着。 贾珺在陪黛玉耍了一会儿后又扭头看向那还在船上坐着的宝姐姐,笑道:“宝姐姐也下来。” 薛宝钗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方才回说:“不忙,人多了你照看不来,我晚些下来也无妨。” 把妹就专心把,把我晾在这里也是不打紧的。 贾珺尴尬一笑,这会子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好在薛宝钗只是想在言语上刺他一下,倒没较真,于是又说道:“我说真的,这么多人下去你一人必定是照看不来的,我在上头也能看着她们点儿。” 第331章 金钗戏水白玉韘 听薛宝钗说了顾忌,贾珺显然早有准备,便就道:“这不打紧,你瞧如意她们都过来了,哪个人下了水都有专人看着,出不了什么意外。” 也确实如此,随着晴雯和黛玉的下水,那些大船上又放出了不少小船由御凌女护卫掌着朝这头靠近来,打算下水挨个教她们如何玩耍懂些水性。 宝钗打眼一瞧,果真这样,这珺兄弟考虑得很是周到,便也再不忧心,也起身下了水来。 同样的操作,贾珺稳稳将人接住,触感稍有肉了些,体重比之林妹妹也稍稍稳了一点儿,难怪那宝二爷将人比之杨贵妃呢。 他可记得这宝二爷口无遮拦夸人体胖怯热像个杨贵妃,叫薛宝钗大怒了一回! 想及此处,不由暗中悄笑了一回,倒没傻乎乎的去学人家拿这夸人,而薛宝钗再一次和贾珺有了身体的接触,那叫一个脸红心跳。 旁的黛玉见此,斜着眼睛瞧着他们,说:“早知你要下水来,我就不来了。” 宝钗气恼!来了这地儿不下水还来做什么?适才在岸上还一起手拉着手要下来呢!这会子都下来了偏嚼这话!她伸手朝水面一打!一道浪花就朝林黛玉溅去! 黛玉被溅了一脸,哪里能依?也挥手打那水面溅了来!这二人你来我往,水花儿也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响。 而身处二人中央的贾珺可就凭白遭了老罪,索性塞给薛宝钗一个气囊子,退至一旁看她们闹! 还在船上的安宁二人见这场景忙喊着威助着阵!助谁的威喊谁的名只字不提,只顾着喊就完了!只要我不喊谁,谁都得受我的好! 【叮!完成成就:金钗戏水!获得奖励:虎纹白玉韘!】 虎纹白玉韘:扳指,能聚气运,内藏乾坤。 看着热闹的贾珺眼中精光忽的一闪!又见成就!虎纹白玉韘! 能聚气运这一点很缥缈,保不准是忽悠人的,但那内藏乾坤可就有得说道了,这不妥妥的纳戒嘛? 纳戒,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男主的标配,却到如今才出现,但不管如何,保命的手段底牌总归是又多了一样,且继大金链子和大金表以外,终于来了样正经些的饰品,不错! 只是这里面的乾坤有多大就不好说了,不过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装得下他那一身合金战甲和战戟朴刀也就行了,不是说多的不能贪,最少也得这样的才管用,不然拿来装鸡毛? 他正愣神准备领取,忽的一道飞浪朝他溅了过来!当下直接被溅了一脸!原是那湘云忽悠完了晴雯见得林黛玉和薛宝钗玩闹着,便是踉踉跄跄的骑着海豚过来,又不知如何下的指令还是海豚调皮,直接扬起尾巴甩了一道飞浪过来! 贾珺本不想跟她计较,谁想这死妮子竟是没有半点子歉意,只歪在那哈哈笑着!连着黛玉宝钗二人也罢了手一齐看着他的笑话! 这能忍?必不能忍! “且等着!” 当即三话不说直接沉下水去,约摸过了六七秒的功夫,骑着大鲨鱼的贾珺就出现在这三人十米开外的地方! 只看他手中绳索一提,那大鲨鱼猛的一摆尾!啪哒!一道比之适才海豚飞浪还要大数倍的大浪被掀起!朝着湘云三人打去! 取笑声戛然而止,换来之的却是三声惊呼响起!水浪也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东倒西晃的! 没掺和事的探春和晴雯见了只一个劲儿的叫好!半点都不嫌热闹大! 而贾珺却是意犹未尽,这要换头蓝鲸来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且不说那大浪真会将人打翻落水,就是这浅浅的地儿也极难遇上,毕竟光环暂时还不是感知,而是震慑,方圆十里有哪些海洋生物他可不知。 “三哥哥耍赖!” “好你个珺兄弟!” “今儿我见你是皮痒痒了!” 或气或骂的声音适时传来,贾珺咧嘴一笑,又是一道飞浪过去!又惹来一顿骂! “快求饶!我就放过你们!” 说着又叫那大鲨鱼轻轻一甩尾巴,以做威胁。 一生要强的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一个道:“好哥哥,你就饶了我们罢!” 一个道:“珺兄弟,我不说你也明白。” 一个道:“珺儿,我只喊这一句,你明白。” 湘云听了眼睛大睁,合着开口求饶的就她自个儿???你们一生要强,求饶的话全让我一人说了! 贾珺也是笑出了声来,任你如何古灵精怪、满肚子捉弄人的坏水儿,可到了钗黛二人跟前来也只有迷糊的份儿! 见人求饶服软,他也罢了手,驱着大鲨鱼近前来,钗黛二人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会子倒没搞事,反倒是那湘云将主意打到了大鲨鱼身上来! “三哥哥,你借我骑骑罢!” “” 这话有歧义,不过在看到那眼珠子乱转的湘云之后,他心里头顿感期待,这是打算“报仇”呢,既是这般,那他自然成全!旋即直接下了鲨来。 连海豚都还没掌控自如的湘云见此忙朝大鲨鱼靠去!她今儿说不得要让某些个人嘴里吐出告饶来! 海豚鲨鱼听话,不会带着她们往水底下钻,在旁又有御凌女卫看着,出不了什么事,贾珺留了神转而看向还在船上的安宁惜春三人,笑道:“你们也下来,这水底下有大王八!” 小惜春眼神一亮,小声问道:“王八有多大?” 贾珺听了直接抬起手来指着小宁儿,而后摇了摇头又指向香菱,再缓缓跳过晴雯,指向薛跳过薛宝钗,跳过眼神微眯的林黛玉,最后看来看去,只得指向探春,可还没等他换人呢,那小宁儿忙惊呼道:“呀!有三姑呜呜呜!” 嘴儿被小安儿捂住了,但同时探春的脸也黑了! 第二早遭了!今儿第二遭受了无妄灾!! 她恶狠狠的在贾珺和小宁儿身上来回瞪着!正想着要怎么出上一口恶气! 好死不死那还没上鲨鱼背的湘云也听着了,只歪着身子哈哈笑道:“三儿是王八!” 第332章 我死了你可相随 “我见你也是皮痒痒了!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 探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骂了一句便是游上前去要同她拉扯! 见到这面,贾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来个不相干,湘云好人呐!替着他们主仆俩挡了一劫! “不管她们,你们挨个下来!” 小宁儿心虚的瞧了探春一眼,接着抱起气囊子扑通一声下了水去,小安儿小惜春紧随其后。 初次下水的反应自然是因人而异各有不同,此处不多赘述,缓了一会儿,小惜春睁大着眼珠子好奇问道:“三哥,大王八在哪里?” 贾珺笑道:“在你脚下,你们放心,它们不咬人。” 所谓的大王八便是大海龟,总共驯了六只,驯化过后体型又大了一轮,远非陆地上的什么王八能比的。 小惜春三人听得水下有大王八,忙低头向水里看去,果不然,她们三人的脚底下各自飘着一团大黑影!且在撑着她们缓缓浮上来,上面还提前绑好了绳子好叫她们能坐稳抓牢。 这些都是贾珺亲自上手绑的,等耍完了再解开,不耽误它们。 这时,三名御凌女卫靠了过来,贾珺见状便就将三个小憨货扔给她们,转身去和林黛玉和薛宝钗耍了起来。 迎春和一干丫鬟们也都陆陆续续的下了水,玩累了就回船上躺着,饿了渴了就有女卫们早已准备的瓜果凉茶,甚至还在大船上整起了烧烤来! 活脱脱的古代海上游艇会了!只不过区别在于这场游艇会比较猛,别人是喂了鲨鱼,这儿却是骑着鲨鱼。 随着黄昏渐近,海上也泛起了碎碎晶黄,日月当空交替,海水渐渐转凉,意犹未尽的众人只得回到岸上去。 海边营地,潮水的浪花并着夏夜的海风徐徐而来,吹拂着众人心,也吹散些了夏日的燥热。 一团篝火在海岸上升腾而起,另一处也起了一排排的柴火,铁架铁板石锅上面全是龙虾鲍鱼和各种味道极好的海鱼!有用烤的、有煲海鲜粥的,甚至还有些在用煎的!味道闻上去简直一级棒! 本就累坏了的小安儿小宁儿和香菱三人一手大龙虾一手东星斑,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从没吃过这样海鲜大餐的!关键还鲜! 累?那不过身体累罢了,关嘴什么事? 至于说这些海鲜都打哪儿来的,除了喜欢献殷勤的海豚还能有谁呢~ 豚哥的意思是管饱!不够还有! 另一边,离了喧嚣吵闹中心的海岸一侧,贾珺和林黛玉二人坐在一块大石上,二人静静无言,只在倾听着海风和浪潮的声响,只在感受着身旁彼此的存在。 今夜因天上月格外的亮和圆,夜空的繁星倒少了些,海岸的沙滩上也映上了一层银白。 八寸曰咫,此刻二人的距离却比咫尺还要近。 贾珺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女,银白色的月光在她身上留下道道神辉,神圣而又皎洁清冷,叫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海风吹拂,额前透光的银白色发丝被徐徐挑拨着,她的眼里有光,有前方海上明月的倒影之光,也有生来自带的绛珠泪光。 “你在看什么?” 贾珺轻声问。 黛玉轻声回道:“李太白有一句诗说‘今月曾经照古人’,可见天上月亘古不变,人生老病死不过百年间。” “这一论是我叹的,我叹人生苦短转瞬即逝,也叹月无穷寿能照古今。你问我在看什么,我只在看这亘古就有的月儿里有没有你的影子,你在西边大漠的那些年月里想必也有抬头见过这月儿,说不准儿有过一刻我也和你一样一齐抬头见过。” 很温柔,也在托月寄情,明了心意。 “何必为这而叹,须知生死有轮回,心无边际,岁月有更迭,情天难移。天上月是亘古不变,可它也荒凉一片,人纵是百年生死,可有红尘喧嚣作伴,这又何不胜上一筹的。” 话才说完,忽的这一刻贾珺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在缓缓化为虚无!接着一股灼热干渴之感骤然来袭!好似身体都快要被烤干了去!断断续续的炎阳大漠片段在炙烤着他!要着他的命!! 极致的哀伤蔓延全身,两行不见泪水的清泪在他那干燥得已经开裂的面颊上滑落而下! 不见泪水。 清泪。 恍惚一刻,转瞬即逝,天地再一次回归此间,回归到了清风徐徐,海浪叠叠的此间当中,那股真实的灼热感和哀伤就像是错觉一般,一瞬即逝! 心无波澜情绪,面颊却是带着清泪,他伸手去拭,只觉得手上有泪珠点点。 黛玉没瞧见,只一心都在那海上的明月上,等着心上人回应。 哀伤去留转瞬,但情绪一但被勾连起来便难在短时间内平息,“遇见你那年之前,我没见过大漠的月。” 很不浪漫,却是照着实话说。 黛玉神情微顿,这话听着像不着调的调侃,可语气却是无比认真,认真到叫她难辨真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你说你没见过,那你从何处来?天涯还是海角?” “我因你而来,老天爷也叫我因你而来。” “你糊涂,你要因我而来,那几时我要死了你怎么办?也跟我一起不成?” “我” 贾珺话没答完,嘴唇就被黛玉捂住,又听她说道:“你今儿糊涂了,我不和你论这个,适才你说天上月荒凉一片,古人说上边有月宫,有广寒仙子,如何到了你嘴里就是荒凉一片了?” 说着轻挪手指从贾珺唇上移开。 贾珺认真看着侧着脸的林黛玉,心底也在努力的平复着那股莫名幻觉,缓了许久才又开口回道:“纵有天上宫阙,纵有广寒仙子,可若只身一人独自承受亘古岁月洗礼,何其孤独,何其荒凉,我说荒凉,便是这一解。” 第333章 臣臣相斗君得利 “你可孤独?”黛玉没接着往下论,只问了这一句。 贾珺一愣,摇了摇头,“我不长命百岁,我何来的孤独。” 黛玉听了扭头看了贾珺好一会儿,而后又转头回去将视线重新放到挂在海上的明月上。 不孤独吗?她总觉得这三弟弟心底藏着一股极致的孤独,自成世界,连她都难窥探分毫,明明活生生在眼前的一个人却有一种好似那高挂天上的月儿一样叫人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错觉!这样的人会不孤独吗? 林黛玉不再言语,贾珺也静默无言,二人吹着海风,听着叠浪,内心犹如海风般徐徐,又同叠浪般轻起轻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珺才伸手握住林黛玉的小手儿,认真说道:“我不孤独。” 黛玉扭头看来,二人对视,一人眼中噙泪带情,一人坚定而又极具温柔,眼神交汇是心灵的相通,黛玉看懂了,近在眼前的人儿是有血有肉的人儿,他的眼里满是自己,就算是真的孤独,也是为了她而孤独。 “我信你。” “你信谁?信那个要饿死你的珺兄弟吗?” 黛玉话音才落,后头就传来了薛宝钗带着点点儿气的调侃! 她倒不是有意叨扰,只是二人从海里回来后就未曾吃过东西填过肚子,她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来,最后只得亲自带着吃食过来了。 黛玉听说,那小手儿忽的就跟条泥鳅一样,滑的一溜便从贾珺手里溜了去。 倒是贾珺听着这话心情也再不压着,只笑道:“怪我,一时赏月忘了时辰,倒劳烦宝姐姐亲自送来了。” 宝钗似乎不怎么领情,回道:“林妹妹几时改了名儿?我竟不知?这倒说得通,那天上的月儿哪里要什么吃的。” 贾珺: 黛玉顿恼!好端端的自己那“黛玉”二字成了月儿了!好在宝钗也没在这面多论,抱着食盒就走了过来放在石头上,说道:“你们快吃罢!再不吃些可真要饿坏身子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林黛玉给拉住,只听她说道:“不忙,宝‘月儿’你回来,我去那头寻二姐姐她们吃,你在这儿陪着三弟弟吃。” 说着看了贾珺一眼,转身赤着脚丫子踩着沙子离了这地儿。 那宝钗见得这般,心里头也明白,索性也就朝贾珺看去,贾珺见了便笑道:“月儿姐,你快坐下来吃罢!” 宝钗听了脸色一红,眉头也一竖!倒也没拒绝,转而将那食盒铺开,几样还冒着热气的海鲜就呈现在二人中间,适才没觉得,这会子闻着味儿了,贾珺只觉得肚子咕咕叫,遂也不说什么,拿起其中一样就往嘴里送去! 宝钗见此笑了笑,静静的看着他吃,直到见得贾珺吃了差不多了,又拿出一条手帕子给他擦嘴儿擦手,问道:“适才我听青鸢说咱们明儿就要拔营北上,可是京里出了什么变数?” 贾珺点头,倒也没隐瞒,“催我回京的圣旨明日就到了,圣旨既来,咱们就得回去,怎么,宝姐姐可是舍不得这江南海景?” 圣旨南下贾珺如何不知?连那传旨人何时寻着自己他都知道! 薛宝钗又哪里是舍不得这劳什子美景,她满心满脑的都在担忧着,能叫圣旨南下催人北上回京,这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再联想到早前那从北边飞来落在珺兄弟手臂上的金雕带来的消息和珺兄弟的反应,若说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必然不信的。 “江南美景几时都能来瞧,只是有些事原不该我一闺阁女儿来问,可若不问出来,我心里实在堵得慌,圣旨南下催你回京必不是因什么琐事,这其中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就是你不说我也猜着一二了。” 贾珺好奇,“宝姐姐说来听听,猜着什么了?” 宝钗直言道:“要么北边有战事,要么定是那些人在搅风搅雨,叫咱们不得安生。”她不是傻子,南下种种遭遇早就叫她看出了些什么来。 贾珺听了摇头直笑,这一回搅风搅雨的“那些人”可不是北静王等人,而是江左梅郎在给他讨脸面! “宝姐姐这一回可误会人家了。” 宝钗诧异,侧头看来。 贾珺没有隐瞒,毕竟这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乾,早晚都要叫她们知道,故而直言道:“北静王做寿那日,赵安他们五名伯爵带着环哥儿入府贺寿杀了开国勋贵二十七个,上至侯爷、国公胞弟,下至勋贵子弟。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此事也占了理,但到底于法不容,圣上这才降旨派人寻我。” 宝钗听后心头猛的一惊!!这这! “这这此事不妥!赵安他们如何这样冲动!!纵是他们战功卓绝,可也抵不掉这一遭天大罪名!倘若一个处置不好,连着你也,珺兄弟!这神京你不能回!” 一向理智而又理性的薛宝钗初闻此信之下还是被震得乱了方寸,毕竟这罪名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且谁人不知那赵安五人是珺兄弟的从属?倘若他回去,开国一脉的势力还不把他给撕成碎片? 这神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了!!远逃海外!乘船渡海去东边的茜香国!! 见到薛宝钗神色大变,贾珺忙宽慰道:“宝姐姐勿忧,此事无碍,我既能带着姐妹们戏水玩闹,也能坐在这儿和你缓缓而谈,那便说明此事还在我掌控当中,也说明我早有应对之策,你不必惊慌。” 假设就算贾珺不知内情,但梅长苏既然做了这事,那他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因何而做?想必因有三,一则给自己讨脸面,二则他定然是心有考量,想到了钱默四人在卫戍大营遭了兴平帝忌惮,便打算借此退出来!至于第三点无疑是加大贾珺和开国一脉的矛盾!来个“臣臣相斗君得利”!好暂宽兴平帝的心! 第334章 定海神针是夏侯 朝堂争斗、立足、平衡这些是一门大学问,想要维持一个点就必然要牺牲些什么,显然梅长苏有着自己的考量,贾珺也尊重他的考量,些许职务不要了就不要了,这没什么要紧的。 这个点想来西戎全境“收复”的消息已经传回朝堂,不日便就要班师回朝了! 这样的形势下,卫戍大营的职务除了更添忌惮外再无他用!毕竟如无必要,也不欺人太甚,他还是喜欢老老实实的当一逍遥臣子。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太上皇一旨成就了夏侯这一号征西将军,却也让他丢了卫戍大营指挥使一职,丢了兴平帝对他的绝对信任。 有得必有失啊。 “且不谈此事我早有考量,就是它是突然发生的,我回了神京也没人能碰得了我,这里边关系错综复杂,不能只看表面。”贾珺意有所指。 而被安抚住的薛宝钗心也渐渐安了下来,是了,珺兄弟如今半分担忧都没有,想必是有着万全的应对之策,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只怪自己关心则乱。 宝钗不傻,自从对贾珺明了心意后外头的事她也总在留意,尤其是朝堂的,她薛家如今地位日渐稳固,哥哥薛蟠也在上进着,能接触的人事自然也就越来越多,薛蟠每回来了梨香院总能带来一些她刻意吩咐留意的外头消息,久而久之她也对朝堂局势有了些了解。 珺兄弟这一番话虽没有明说,但也叫这会子的她一点就透,没错,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涉及朝堂争斗之事!如今看来此事想必是珺兄弟授了太上皇、皇帝的意!亦或者结果是天家乐见其成的! 只是这还不够,天家或许会保全珺兄弟,可那赵安等人触了国法,就是想保又如何能保的? “朝堂之事我许是想着了,只是另有一事不解,还请珺兄弟指点。” 贾珺笑了笑,看来这宝姐姐也有些事儿是看不出来没想到的,于是笑道:“我兴许猜着宝姐姐你指的是什么事了,夏侯出征已有半年之久,如今庆阳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神京,西戎已全境占据!成了我大乾的世代疆土!此刻他手握五万从西戎收服的西戎强军!以及三万庆阳铁血男儿!待其回朝必是论功行赏!届时不管是天家还是满朝文武,看在他的面子上想来不会要了赵安等人之命!” 初闻此信的贾珺也是惊讶连连!他收到的消息可不止这些,那西邙王族也被暗中收服了!且所有加起来一共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算太过意外,庆阳府兵马调度全归夏侯统领,西邙大军也在当初被杀破了胆,西戎就更别提了,说是被犁过一遍都不过分,有夏侯带着二十尊暗卫,有金雕苍鹰随行,还有庆阳募的兵,又有那一成财富的后勤资助,能办成此事确实不叫人感到意外。 当然,这只是对于贾珺而言的不意外!对于薛宝钗乃至整个大乾朝堂来说都是极大极大的功绩和惊喜!! 薛宝钗忙惊呼一声!“当真?!” 贾珺点头,他还有一事未言,赵安等人的命可不需要什么“想来”“也许”这样的不确定因素,那事要做了,妥妥的绝对加肯定,只是此事太过血腥,他不愿说与她听。 宝钗缓了缓,又问道:“既这么说,夏侯将军回来必然加官进爵,他他” 话说半句,但贾珺依然听懂了,他自己的身份也就一个一等逍遥伯,秀才可忽略不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观夏侯,同样是一等庆阳伯,可身上还任着征西将军一职,挂着卫戍大营副使一职,如今更是手握大军即将凯旋归来,国公可能不大能成,但侯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这样的存在还会同以往一般效命于他?甘当从属? 没人会这么认为,双方或许情分还会在,但真到了某些关键时刻亦或者天家朝臣离间,靠不靠得住还真两说,这便是薛宝钗的担忧。 贾珺顿了顿,回:“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夏侯和任如意青鸢他们,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 薛宝钗一听,目光微缩,紧紧盯着贾珺! 贾珺见她这样反应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该,便是又道:“怪我,这话不该提,宝姐姐你只要知道,他们皆与我有着生死交情,不会有背叛弃离的事情发生。” 话虽这么说,可不知为何,一道浅浅的不妙之感一直萦绕在薛宝钗心头,只是这会子说着朝堂党争大事让她不曾去留意,只觉得心里头有些慌。 但不管如何,得到这样的答复的薛宝钗着实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朝堂争斗虽错综复杂也凶险十足,可只要有夏侯这根定海针在,便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其实她并不知道,就算没有夏侯,这一遭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是翻了,也是贾珺来掀!这浪潮打不到他身上来!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现在的夏侯确实算得上定海针!不是定大乾的海,而是定以贾府贾珺为首的新立势力的海! 开疆扩土的壮年将领!前途无量的王朝新秀!不是定海针又是什么? 宝钗心头惦记之事已了,二人也没再谈论这些,而是转口说起了些别的来,比如邢岫烟如今在贾府过得如何,这一趟回去终于能见着她了,也比如她那个还在金陵等着她们去寻她的薛宝琴。 “岫烟姑娘有邢夫人这层关系在,又有你们这群姐妹纷纷去信叫府里多加照顾,想来日子是舒坦的,只是这一遭倒叫你堂妹白等了,金陵原是想去,可惜被其他琐事耽搁,如今圣旨又要到来,这可如何是好呢?”贾珺叹着笑说道。 薛宝钗白了他一眼,也说:“这不打紧,我那堂妹惯爱东奔西闯的,明儿我写封信给她,叫她若想的,直接来神京找咱们,到时候加上岫烟妹妹,府里头可就热闹了。” 第335章 驸马爷是珺三爷 “这样最是再好不过了,等她到了家来,我摆东道亲自给她赔罪。”贾珺赞同的点着头。 薛宝琴,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这是一位才情了得、见识甚广,容貌又比之画上还要姣好的女子,若有机会的,贾珺自然也想见见。 薛宝钗听他说得这样客气,便也笑道:“我那堂妹生得俊美不凡,才情见识也皆具不俗,若说要论的,不是我偏心本家姐妹,不说咱们这些人里头,就是整个金陵来看,我见着也没一号人能比得上她。” 贾珺讶异!但也随即反应过来,宝姐姐这话不假,这薛宝琴不管是才情还是容貌性格皆是样样出彩,说是一号完美无缺的人儿也不过分,只是有时候完美没有缺点反倒成了缺点,均衡发展却少了一个“极”。 且此人虽完美无缺,但要论起单样的强项来看,她急才不比湘云,看人心度时势又不及钗黛,也无宝钗那般世故通明、 贤德体贴,更不兼黛玉生来自带的那股子目下无尘、超凡脱俗的不凡气派。 完美,但并非极致的完美,也无命劫坎坷,不是薄命司中人,这就更加少了些色彩来,当然了,这只是单拿出某一方面理论的看法,薛宝琴依旧是一个完美的、耀眼的女孩儿。 “宝姐姐说的话我自是信的,听你一说倒是更期待了。” 薛宝钗目光闪烁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是“试探”着说道:“我那堂妹容貌尤在我和林妹妹之上,珺兄弟见了保准喜欢,说不得有了新妹妹,倒要忘了我们这些旧姐妹了呢。” 活灵活现的黛里黛气,话中带刺! 贾珺顿时哈哈笑了几声,回道:“宝姐姐顽皮,赤眉白眼的拿这话来刺我,我几时忘了你们、弃了你们了?这天底下好女儿、奇女子数不胜数宛若天上繁星,听闻皇宫大内也有一号天生丽质、知书达理、宛若天仙的长公主,凡见面者皆不能忘怀,可算是大乾一等一的顶尖女子!” “若照你这样说,我还赶着上门去做驸马不成?我虽贪心,可非贪婪,天下奇女无数,我也只取数瓢便就足了,眼前人是眼前人,外帘人是外帘人,不能相提而论,做不得比,也比不出什么来。” 宝钗听了美目流转,这认真的语气和这些话,若说没有“只取数瓢”这样煞风景的话来,那可真真儿要被说哭了,不过她也没资格去计较这“数瓢”之言,若要人一心一意,便也轮不到她坐在这儿了,能计较的,这天底下想来也只有林妹妹一人有这资格了。 心底虽这样想,但宝钗显然不想就此放过贾珺,同样那番话叫她心里也有着一份担忧,替林妹妹担忧的担忧,便说道:“珺兄弟你既说那公主殿下宛若天仙,我不信你心里头没点心思,长公主殿下如今正待嫁闺中,朝中大臣也多次开口替家中子嗣求取,可太上皇总不见松口,我猜着他老人家定是要择一号顶天立地亦或者智谋超群、品性卓绝的男子来做驸马,这样的人物前些年还不好寻,而今有你在,我不信他老人家没这心思!” 若说以往,薛宝钗定然不会去开口谈论这些忌讳之事,可在贾珺这一号托付了终身之人的身旁,且周遭只有二人,她便没什么好顾忌遮言的了。 薛宝钗话还没说完,只听她又接着说道:“这世上总没毫无缘由的偏袒,珺兄弟你想想罢,太上皇待你如何?那份器重和任性可远不是寻常臣子能得到的。” 嗯? 贾珺听完眉头顿皱!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连薛宝钗都看出来些什么了! 他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想,毕竟真像薛宝钗所说的一样,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很显然那太上皇就是在关怀偏袒着他,若真是要择他做驸马,那这些偏袒可许就说得通了! 至于茶楼一事,许是知晓了自己救了皇帝,才来见他的! 说得通!以前他以为是他太过自恋,便不太在意这个猜想,没想如今他发现自己还真有这个自恋的本事!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宝姐姐的大眼珠子! 太上皇要择他当孙婿!丢! 等等!事情绝非这般简单!特娘的!这到底是看上自己了还是想拢到身边打个尽兴?对于太上皇他们那一家子的人品贾珺深感不齿,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也掺杂着这样一种可能性! 可一时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另一边,那薛宝钗见着贾珺脸色时时变化,心里头少不得要不妙一回,原来她的猜想不是妇人之见!珺兄弟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不会有这般反应,看来太上皇当真要择他做驸马! 林妹妹林妹妹 唉,天不遂人愿,偏来了人祸。 “珺兄弟可有打算?” 贾珺沉默不言,许久才开口回道:“都言君心难测,眼下只是咱们的猜想,暂且做不得真,就是将来真到了那一日,我就是抗一回旨又有何妨!他老人家就是硬要的,那也只能排在你后头!!” 顿了顿,又说道:“难保林妹妹心里头也乱想了一二,今儿我见她赏月的时候有些不同往常,宝姐姐,此事我不好开口,咱们也不能凭空乱猜,万一是什么没影儿的幺蛾子可就闹了笑话,你先替我看着林妹妹,要她真有什么心思,你” 话没说完,那薛宝钗就忽的站了起来!羞红着脸怒道:“赤眉白眼的说什么胡话!再不理你!” 撂下一句,人也气冲冲的跑没了影儿。 当着人家的面给人家说排行,这特娘不捶你都算好的了,也就宝姐姐脾气好! 悄咪咪的传心意那是悄咪咪的事儿,你现在明着论排行可就犯了忌讳!那番话虽叫薛宝钗宽了心,却也要当两回事论!她即便不气,装也要装出来! 这珺兄弟!越发的不着调了! 第336章 世人都晓神仙好 见人羞愤跑开,贾珺也只得摇头无奈一笑,这一遭怪他,一时没想太多就将话脱口而出了。 无妨,回头认认真真的道一回歉,这事确实也该道歉,他自是不会躲着。 只是那驸马之位 “唉,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父子可千万别乱来,且不说事关林妹妹,单就跟你们沾上关系我也埋汰。” 心里想了一句,也不再想这些糟心事,而是想起了先前那一股真实无比却又如梦幻一般的幻觉。 “是幻觉吗?不见得。” 贾珺抬头望天,头顶的夜空不见月,除了点点繁星汇成的一条被月光照得不显眼的银河外,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 他伸手一翻,一枚雕刻着虎纹的白玉扳指就出现在他掌心之中,贾珺收回目光低头看去,只见得手心中的白玉扳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白光,那些纹路不像人为雕琢,反倒像是天然的、自然形成的一般。 伸手抓起扳指,入手微凉且厚重!是的,厚重!单这一个就能抵寻常白玉扳指的十倍重量!可见此物绝非凡品!倒也是,乾坤戒算得什么凡品? 而在当这枚扳指被贾珺戴入拇指之时,异象发生了!! 只看漆黑的远方夜空中一道金红色亮光由远及近!奔着这面而来! 金红色光线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亮!所过之处恍若白昼!眨眼间便是划过贾珺等人所在的上空!直奔北方星象而去! 自南而始,向北而驰! “天火!” “快瞧!飞星天火!三爷说见了能许愿!” “快!快许愿!我许小宁儿明儿生个大胖小子来!” “呀!不行不行!快换一个!!” “那我许小安儿明儿生个大胖闺女儿来!” “呀!那我许改明儿云姑娘管我叫娘!” “好你个小安儿!不准跑!!你管说谁胖了!!” “我许此行北上,珺兄弟能逢凶化吉,诸事皆顺。” “我许我许三弟弟前程似锦,万事无忧。” “我许三哥秋闱高中,许环儿好生锤炼出个人样来!” “我许姐妹们能一直这般,聚着不散,一辈子嫌隙不生。” “我许黑牛(海龟名儿)长命百岁,等我下回来看你。” “我许福气永存,母亲无病无灾,三爷少离多聚。” “我不许什么愿,我也没什么愿,爷离我随,爷去我陪。” 流星突临,因贾珺曾经说过能许愿,此刻各人心中多有所愿所许,贾珺倒没许什么哄小孩的愿,而是在惊叹着这流星可真够奇的,竟是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亮得出奇,也大得出奇! 天底下竟有这般大的流星!倒真是开了眼了! 玄墓山,蟠香寺。 一道白昼亮光突然间照进烛灯摇曳的蟠香寺大殿当中,大殿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恍若白昼!连那些供着香火的佛像此刻间也透着亮光。 正在手敲木鱼、口诵经文的静尘师太突的一顿,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她的身体完也全僵住,整座大殿中只有适才敲击的最后一道木鱼声仍在悠悠回荡,而后缓缓消散。 白光去留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此间的氛围却变得异常安静,静尘师太目光凝视,看着殿前佛像,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但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许久之后,她的目光才渐渐变得平静,只轻轻摇了摇头,一副全当无事发生模样的继续敲击着木鱼、诵读着经声。 天谴能逃一回,难逃二回。 便是异象不触天谴,她也决计不掺和丝毫! 神京,钦天监。 “神虎北迁!华盖紫薇!这这” “速速备马!” 早在两月前南边就出现了异星突临之象,原本只是一道隐晦难明的异象,可谁想在今日这隐晦的异象竟是有域外神虎之象!此刻间华光大放,直奔三垣而来! 身为钦天监监正,若连这异象都不报,那便只能等着人头落地了! 神京,清虚观。 一人居于道场闭目盘坐,似在感悟天地,也似在吸纳天地元气,真假叫人难猜,可此刻间的模样气质看着确实是实打实的得道高人! 只看夜空中异星掠过,将整片神京大地照得通亮!煞白带着猩红的通亮! 大幻仙人张道士猛的睁开闭着的双眼,整个人也随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绝不是因为他被光线刺得睡不着,或者以为有人在观里放火! “是虎非龙,是王非帝!究竟是何人?南边可是贫道那老亲,贾府的珺哥儿?!” “嘶!了不得!了不得!此子将来必登王驾!” 张道士唏嘘惊叹,接着又想到了什么,神色立马大变,转而取了灯火快步出了清虚观,也不管夜色如何的黑,竟是直奔皇宫而去!! 极西大漠,夜色笼罩,星光漫天。 本该万籁寂静的黑夜当中,却有二人行在大漠深处,一个是跛足道人,一瘸一拐,疯癫落脱,麻屣鹑衣,一个是蓬头垢面,肩上褡裢,杵着木杖,似疯非疯。 打前的跛足道人一面行路,一面唱到: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郎忘不了!神草仙珠非凡姿,为情舍命魂散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娘忘不了!终朝只恨当时过,舍身下凡还债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痴男怨女今何在?石烂成灰海枯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百转千回觅觅寻,忙到头来空了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三魂七魄散十处,一处一觅钗聚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酣梦初醒烈日浇,今朝黄粱来世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睁眼偏逢人闭目,潇湘馆里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情字忘不了!天遂人愿” 第337章 忌惮终生杀心起 深夜,本该沉寂下来的皇宫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天降异象,惊了整个神京城,自然也包括这大乾! 皇宫门前,此刻除了举着火把时刻待命的侍卫外,还有二人立于宫门前大眼瞪着小眼,胡子吹得哗哗响。 大幻真人张老道压着声音骂道:“修为不深,小题大做的本事倒是能耐!” 钦天监监正赵正罡黑着脸压声回道:“神虎突降,直逼三垣!耀盖紫薇!你这招摇撞骗的老儿竟说本官小题大做?!你之居心,叵测!!” 张老道听了这话更是怒!再度骂道:“虎为将星!如今我大乾群敌环伺,出一虎将正是应运而生!顺了天时!贫道且问你!这星可有紫气?!!” “这这” 监正赵正罡被这话怼得一时无言!别说,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紫气,因为金光大盛!红光大耀!能见什么紫气? 张老道见他这般,得理不饶人再度骂道:“贫道见你才是居心不轨之人!若那将星丧与于你之口,看天不诛你!!嗯?贫道观你脑前生骨,面色阴黑!呔!!你是北辽细作!!!” “来人!!速速拿下这北辽细作!!” 远处戒备的皇宫守军直摇着头,心下无语,若要说细作的话,旁的不提,但就适才你俩悄悄咪咪的论了半天,不也一样是细作?!扯几把蛋呢! 那监正赵正罡此刻像是吃了狗屎一般,很堵,也很恶心,好端端的被人说成细作,这特娘的寻谁说理去? 监正只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表演,直到那张老道讪讪一笑之后才再一次开口说道:“虽无紫气,可却耀盖紫薇,此象是何象,想必你也能明,职责所在,本监正只上报!圣上如何定夺那是圣上之事!” 正说着,宫门大开的声响传了过来,那监正再不言语,袖口一甩!直往乾清宫而去! 张老道摇头一叹,也入了宫门,打大明宫奔去! 二人全皆通报过,自有人领着进去。 至于说深夜不得入宫一事,现是生了举城轰动的天地异象,纵是深夜又如何?没见才请了见,这头就赶着来开门了? 大明宫。 太上皇倚在椅上,闭目微眠,手却抬了抬,示意那张老道可以说事情了。 张老道不敢怠慢,立马拱手言道:“禀太上皇,昨夜异星突临,自南而始,向北疾驰,直逼三垣!此星华盖紫薇,有神虎之象!” 嗯?太上皇双眼猛的一睁!反问道:“月前你说西边有虎星成势,也应了征西将军,而今又言南边有神虎突临,这又应了谁?” 才说完,瞳孔又是一缩! 张老道也不答,太上皇也没准备让他答,因他心中已有答案! 现今南边有什么虎?谁人又在南边?圣旨想必才到,人想必才北上,这异象便就向北而来!若说与那凶名镇江南的恶虎无关,谁信? 若真是他倒也说得通,只是 “可有紫气?” 张老道内心一颤,巍巍言道:“红光耀地,金芒盖天,不曾见过紫气” 太上皇不言,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那张老道显然记挂着钦天监和乾清宫那边,便就又说道:“太上皇,贫道来时遇着那钦天监赵监正了。” 话提半句,无头无尾,但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也很隐晦。 听得此言,太上皇才抬起眼眸来,静静的看着这大幻仙人张老道,直把他盯得头皮发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不必理会,昨夜之事不能外传。” 说罢便是轻挥了下手,张老道忙口中称是,施礼告辞退去! 直到人走后,直到大殿再一次回到空落落的时候,便听两句呢喃响起。 “金红不见紫,是虎非真龙,华盖紫微星,成王不做帝,看来你这小子不曾骗朕,你之志向当真不在天下!也好,你既不要,那便由你将太子扶起来!” “皇儿啊,华盖紫薇,权高镇主,古今帝皇又有几个能容得下这样的臣子,朕非明主雄主,朕在位时难容,你想必也难容!朕曾言你必遭报应,看来这报应不远了。” 摇头一笑,呢喃声渐渐消弭,散于空气中,老来无闲事,坐山观龙虎斗,倒是有趣。 大乾出了两尊绝世虎将,于别人而言也许是极坏极坏的事,但于他而言,却是极好极好的事! 雄心未老,天佑大乾! 乾清宫。 烛光摇曳,兴平帝沉着脸居于上位,目光冷冷的看着那钦天监监正,心说你最好有事来寻,那天地异象代表的事最好够大! 这是清梦被扰的气,好在只盯了那赵监正没一会儿便就又将目光收回,他也明白,若非是天大的事,这赵监正又怎么会等不到天明就来了呢,而这也叫他内心感到阵阵不妙,他不喜欢难以掌握的人和事,那天地异象 “说,你都看出什么了?” 赵监正不敢怠慢,忙如实回道:“禀圣上,据老臣看来此异象乃是古文上记载的神虎临世之象!金光属兵戈,血光带杀伐!若臣所料不假,这南边定是出了一尊踩着人血上位的盛世枭雄!” 言毕,兴平帝眉头紧皱,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二莽子“梁山伯”来,一时是头疼,是堵着气!本就睡眠不足闹了头疼的脑袋此刻间更是嗡嗡直响! 是他吗? 不是他吗? 必然是他!! 盛世,枭雄,单拿出一个词来都没什么,可合在一起就不得不叫人多想多思了。 盛世有皇帝就够了,还需要什么枭雄? 头疼,头真的疼! 一缕杀机也从他心里浮现而出!大乾王朝有二日就已经够多够多了,再不需要一个什么枭雄来撑场面。 唉,终究还是要走那一步,为了大乾朝堂社稷的安定,为了周家皇权地位的稳固,这一步便是他不想走也只能走了! 不过此事还得徐徐图之,暂不得做文章。 思虑良久,兴平帝面色一狠!转而开口说道: “看来那南安王想做盛世枭雄了,呵。” 话音一落,赵监正眼珠子一大瞪!!南南安王?!! 第338章 白玉儿是黑玉儿 是的没错,神虎是南安王!不是什么梁山伯与二莽子,就特娘的是南安王!! 一个无官无职的一等伯算个鸡儿的盛世枭雄!且人居神京,又是自北南行,便算不得自南向北!而南安王正好在南边!是他!就是他了!!! 调子已经定下,赵监正虽心感荒唐却也自然知晓怎么做,皇帝的心思你别猜,老老实实做就完了! 锦衣卫的言传手段自然也是紧随其后,接下来就看开国一脉的反应了!这开国一脉也是真的惨,才死了一批人冤还没伸完,这会子又被整了个神虎临世,盛世枭雄的名头来! 关键这解释权还特娘的归了钦天监所有! 也不知那倒霉催的一脉会不会信?信心会不会变得极度膨胀?嗯,难说,毕竟自个儿阵营里头出了盛世枭雄,谁人不膨胀一二? 赵监正退下,兴平帝却未曾起身离去,只叹了一口气,那团杀意也缓缓消散了去。 “帝皇终究不是平头百姓,纵有千般好,也有万般不由人,为了我周家江山永固,总要舍开些什么,你还年少,将来太子登极你依然正值壮年,朕容不下你,太子性情跳脱,难说。” 太上皇容不下,兴平帝容不下,将来成长起来的太子就能容得下?不明,杀机时起时伏,留作太子班底还是彻底铲除后患,暂没个定论根由,且看将来时局变化。 一夜流光耀白昼,好奇担忧自是少不了,有人欢喜有人皱眉,有人觉得天将大乱,又有人觉得盛世必临。 而贾珺一行经过昨夜的许愿和各种情绪交流过后倒没显得大惊小怪,不过今日前往扬州路途上仍在讨论着。 扬州城渡口。 早接了信的林如海此刻已在渡口上徘徊等待,实非他爱等人,只是那侄儿负了圣旨在身,又是十万火急之事,又如何能长时逗留某一地呢?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才亲自到渡口来等着,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对自家爱女思念的因素在里面。 除了这林如海外,扬州知府刘文从、扬州守备洪仁运以及整个扬州数得上号的地方豪族全都来了!放眼望去皆是非富即贵,但此刻这些“富贵”们除了刘文从外其余人全皆拥趸着林如海这巡盐御史! 包括那和贾珺有过冲突,险些起兵戈的守备洪仁运也到场了! 神京发生的事如何且先不谈,单就甄家族长被吓得连夜上京和西戎捷报这两样事来说,那逍遥伯就绝对算是一号整个江南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毕竟这一号人物一贯不按常理出牌,狠辣且肆无忌惮! 世家豪族最怕的是什么?是皇权?还是改朝换代?都不是,最害怕的是断了传承熄了香火! 而这贾珺却恰恰就是一位能断他们香火的人!狠得下手,也敢下手! 当然了,这是顾忌,若交好一二傍上大腿,好处显然也是巨大的!起码再不用仰甄家鼻息过活、暗地里给他们输血送钱了! 有忌惮也有寻利来,于是就自然而然的聚在了林如海这一号人物周围,毕竟人家可是那逍遥伯的姑父! 而林如海也心知肚明的挂着笑脸从容应对着,只不过当看那些巴着赶上前来讨好的盐商们时,脸色多少也僵了些,不自然了些。 渡口人声嘈杂,假笑一堆,扬州知府刘文从却有些尴尬和不屑,虚伪!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虚伪之人!他羞与为伍! 至于他为何过来,若不是要替那拿他旧年间酒后作的淫词威胁他的神京同窗故友高同辉带句话的话,打断他腿都不会来!!见贾珺?折子都递上去七八本了!见他?若被知道了指定挨捶! 不过他虽不喜这一个曾经威胁自己的“草莽”,但甄家一事着实叫他暗爽了许久!!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众人没等多久就见河流一侧三艘大船排成一列徐徐而来! 打前的是挂着徐州大营水师旗号的大船,众人一看到这里便就知晓是那逍遥伯来了! 这爵爷是真得圣恩!南下游玩也能叫徐州大营的悍卒开道护卫!排面! 船只渐渐靠岸,千户张大年立马带着徐州军卒们下船戒备,他们越过林如海朝着周围压去!管你是什么贵族豪绅,通通一边去! 那些豪绅们也不敢做声,半推半就的自觉退了退,洪守备这会子也没装什么“愤怒”的样子,只跟着徐徐退下,那刘文从刘知府本就在边上,倒也没遇着这份难堪。 徐州军前脚下船戒备刚站好,暗卫们后脚就跟了上来,持刀戴甲立大盾,冷漠不通人性!也围了一圈不叫外人进来!见着这一幕的豪绅们更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外头候着! 这般布置后,那艘位于中间靠了岸的船只才下来数人。 贾珺带着林黛玉、迎春、探春和小惜春从船上下来,一路行至林如海面前。 原本林如海正被这上回才在扬州城外见着的阵仗给唬了一下之时,就见得那珺老三带着她家玉儿和几个侄女儿下船朝这边走来,不错,还算识相,没当着他面儿拉小手手! 嗯?等等!! “你你是玉儿?!” 见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林如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 这这这还是那白璧无瑕的玉儿吗!! 天杀的珺老三!!都带着他家玉儿去做什么了!! 而那莫名被问了问题的林黛玉面色陡然一愣,接着忙一面拿起扇子捂住自己那成了小麦色的脸儿!一面还不忘伸手去掐贾珺的腰间肉!! 都是他!!说什么海边好玩海水好凉!!得!数日下来人倒成了黑鬼儿了!! 他一人黑不够,偏要拉着姐妹和他一样黑!! 后边的黑脸探春也黑着脸儿,她原是不想下来丢人!可硬是被死三哥给拉了下来!好在周围都立了人墙大盾,也离着人群,倒也不会被外人瞧见。 总之这一遭她就不该信那什么特制的防晒膏子!都几日了!该黑还是一样的黑!! (别急,药膏子有效用,黑几日而已。) 第339章 扬州渡口父女情 不止是她一肚子气,连着脾性极好的迎春这几日都是闷闷不乐的!知书达理的薛宝钗也时时拿大眼珠子瞪人! 这些日子众人成日间不是照镜子就是瞪人! 然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史湘云,她黑偏还爱笑人黑!黑鬼儿笑一屋了,殊不知整群人里头贾珺排第一,她指定排第二! 其实她们都错怪贾珺了,那药膏子是真有效用,倘若没有它,这会子可就不是什么小麦色的黑了,而是锅底的黑! 且它的效用可不仅仅是防晒,它对晒后修复也是极有效用!不消几日就能渐渐恢复,坚持涂抹一段时间效果更是不错! 他不说,明明说好的信任,人一成黑鬼儿了就不信了!果然全是一群塑料做的“姐妹”!不能信!真的不能信!女孩子皮肤糙点怎么了?! 说回正题,等回了神京这秘方倒是可以给周莹运作一二,出个新产品来。 林如海上前数步,越是近前来脸色也越是黑!见着半遮黑面的玉儿,他整个人险些直接睡过去,天杀的珺老三!好好一大家闺秀一趟出去回来倒成了黑面野丫头了! “贾珺!你你!” 贾珺腰间疼着也不敢喊叫疼,脸上抽着的同时又得咧嘴舔着脸陪笑,真就够够儿的了,当初说好玩的是你们,玩疯了的也是你们,倒好,这会子全赖我了! “姑父放心,侄儿有特制药膏子,过些日子就能和以前一个样儿了!” 贾珺连拍胸脯作保! 林如海一听,心下不觉联想到这侄儿的一手不凡医术,又想到如今已经鼓起肚子的两位妾室,这股子火气自然就降了不少,这药膏子保不准还真有,便吹着胡子问道:“可当真?” 贾珺忙回:“必然当真!” 转而又道:“劳累姑父亲自跑一趟,侄儿本想下了船就去寻姑父和姨娘们请安,而今看来是侄儿失了礼数了。” 听人把“姨娘”都搬出来了,这林如海就是还存着些气,这会子也不得发作了!只说道:“劳你还记挂着,只你身上负了圣命,如何敢叫你耽搁,姑父安好,玉儿她姨娘们也都安好。” 林如海这话一出,贾珺脸也不再悄悄抽着了,为啥?因为腰间的力道小了一半!心情大好,直接取出一张药方子来,笑道:“这是安胎的好方子,如何煎熬服用已经全写在里头,姑父拿回去好生照着给二位姨娘们服用,保准能稳稳的生个大哎呦!!” 生个大哎呦? 为何哎呦,他不提。 林如海不客气的接过药方子,眼珠子悄悄瞥向自家玉儿那透着黑光的手儿,既解气又很气! 他不提!要能掐死了最是好了! 跟在后头的探春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尽着力气使劲的将其给憋住!迎春莞尔一笑,不作声响,小黑春低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寻什么东西,绝不是在偷笑。 “咳咳!”贾珺干咳了两声故作正经,目光根本不敢朝身侧正白着眼儿等着他的墨玉妹妹看去。 不敢看,真的不敢看。 墨玉咳咳!黛玉见得他这熊样子,顿时哼了一声狠狠的剜了一眼!才换了个表情朝父亲林如海走去。 “爹爹” 墨里透不出红,但这会子的林墨玉是害羞的。 林如海本暗爽着,只被这一声叫唤唤回了现实,他看着自家玉儿黝黑的面容,黝黑的手儿,嘴角不自觉的就是一阵抽! “爹爹!” 黛玉又羞又恼,她恼了! “咳咳!” 林如海也学着贾珺干咳了两声,故作正经说道:“墨咳咳!!玉儿在外头受苦了,你姨娘们给你裁了两件衣裳,稍后我让人给你送上船去。” 面对自家爱女的恼怒,他可再不敢提什么黑面白面的,只能强忍着说了旁的事。 黛玉一听两个姨娘给自己裁了新衣裳,面上虽存着气,但心里头着实是被暖到了,转而轻问道:“姨娘们身子可好着?” 说起那两位妾室,林如海也是开了怀,笑道:“都好都好,只是常念叨着你,你说你一趟回来也不说多在家住上几日,而今又要匆匆北上,可见我这女儿是个不念家的。” 本开了怀,可说着说着又不高兴起来了,他虽为妾室有孕而欢喜,可如今只和女儿见上一面又要匆匆而别,这心里头总有些不顺畅,玉儿是林家的玉儿,非是贾府的玉儿! 可当初又是自己将人送往北边去,这便就没了底气理论。 黛玉听说,泪珠子不觉轻轻滑落,是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没说多留些时日,如今又要北上回贾府,她不孝。 “爹爹女儿” 林如海被这一唤,心底顿感愧疚后悔,这玉儿可是个多心的,自己怎么就说了这话出来!只是言已出,再难收。 贾珺见这父女二人这般,内心不由一叹,只得上前劝着林黛玉说道:“论理这事还得怪我,我只顾着带着姐妹们玩乐,如今又着急着回神京,倒是把你给疏忽了。” 其实不然,初抵江南便就在扬州城住了好些时日甚至过了年节才去的姑苏,众人也都乐意且一致认同的,只是当下这离别的情形总要有一个怪的,不妨就他认了。 黛玉摇头,“如何能怪你?若要没你,我又如何下得了江南,回得了家,见得了母亲?三弟弟你别总把事儿往自个儿身上揽。” 林如海也叹了叹气,道:“玉儿说得没错,要没贤侄你,旁人就是有心也是无力,也就你能得了岳母大人首肯将人带下来,解了我们父女多年的相思之情,说起来姑父还得感激你。” 贾珺听了忙说不敢,这会子气氛也没适才那般带着点点伤悲,他也趁此机会问道:“姑父可有打算在神京谋个差事?” 此话一出,黛玉眼神一亮!林如海也心中意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承蒙圣上信赖,钦点了巡盐御史这一要职,事关国税民生,岂敢轻离?” 第340章 真情实意肺腑言 若说不愿上京那是骗人的,有门路有上进心有关系的读书人谁不愿上京谋差事?寒窗苦读过来的人儿谁没点大志向? 话不绝对,各人各论,放他这边就是想上京,只是圣上信赖他,这江南的差事又无人接手,就是有想法也得等圣意。 不过现下这时局也确实不是上京的好时候,如今神京正值多事之秋,随时都有冲突要起,这个时候上,忙帮不上不说,保不准还得给这侄儿添麻烦。 “姑父人轻言微,去了神京也是给你添乱,倒不如就在这扬州的一亩三分地里给你们留,贤侄你过来。” 林如海话说一半突然罢了嘴将贾珺拉到一旁,接着压低声音问道:“贤侄,你老实回答,姑父问你,此行北上可有把握?” 很郑重,也很担忧。 贾珺也郑重回道:“姑父放宽心,旁的全皆不论,就是退一万步来讲,侄儿也有后路,必能保住想要保的人,且如今这时局还远远用不到后路,此行北上本就不干侄儿什么事,圣上降旨叫侄儿回京许是要问些话罢了。” 后路,万不得已的后路,西戎西邙便是后路,地宫通着贾府和即将建成的国公规格府邸,又连着城外,这也是后路,如今的形势还远不至于扯这么远,兴许永远都用不到也说不准,只是有个保命的手段便就有了底气罢了,毕竟人嘛,永远都要有底牌在身,不论如何。 关系,赵安等人这一遭明着来讲确实不关他什么事,人家有爵位职位在身,又不是他名义上的手下,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表象。 他们五人必要之时可弃爵保命,又有夏侯求情,命自是能保住,环哥儿乌鸦等人有他出面,谁也要不了他们的命,既留了命,那旁的都是小事,且他届时回了京也有自己的手段,保命而已,不难。 一说后路,二说关系,为的就是叫林如海放宽心。 贾珺说完顿了顿,似乎在考虑面前之人能否可信,可接着又立马把这想法掐灭,低声说道:“开国一脉等侄儿此行北上回京时会有个暂时的了结,非侄儿不愿彻底了这些没由来的恩怨,只是想必到时有人不愿见到一幕,但无论如何,侄儿会尽快把自己从这些恩恩怨怨中抽离出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创业”初期是琐事麻烦事最多的时候,既要立威叫人不敢凭白来招惹,又要掌权保住家业产业,还要有个摆得上台面的身份叫身边人脸上有光,这牵扯的事情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当然,其实下了江南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出了些什么来,自己从理国府柳家一事开始,身后就总有一双,不,总有两双大手在推波助澜!至于是哪两双,他不说。 闹了这么久,也确实该静一段时间了。 贾珺已经决定等这一趟回了京去把些许事情了了后就安心备考,搏个今科的状元郎拿上成就,接着再谋个劳什子的闲官儿当当(不要也行),过上自己的小日子,毕竟自己还年轻,关起门来躺个三年五载的又有何妨?不忙。 但这一切都要有个过渡和了结的前提,暴风雨还得再掀一场,毕竟江南三番几次的暗杀、围杀、毒杀,总该要有个一样的回报才是,不然这平静的小日子必然是过得不平静的。 “隐退”可以,可敌人还是太多了,该杀一大批才能安些心。 闲话少叙,却说这林如海听得贾珺说了“有人不愿见”这几个字后,便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侄儿的敏锐性还是蛮高的! 不错!开国一脉固然叫天家忌惮,可帝皇讲究的终究是一个平衡,倒了开国,就会有另外一脉起来!周而复始,便是换汤不换药,去草不去根。 开国一脉要压,但不能全部打死,势力派系可以多,但绝对不能大!所以“某些人”可不见得会让这侄儿斩尽杀绝! 林如海点了点头,“难为你这性子竟还能想着过安生日子,贤侄有这心思很是难得,姑父本不愿说教这些压你心性,只你今日说出来了,我便也多嘴几句,你之风头太盛太盛,顺时还好,逆则必遭众人推,这是一,二则你年岁尚小,若一直杀伐作伴,视人命作草芥,将来恐乱心性,入了歧途。” “修身养性,饱览群书才是现阶段你该做的事情,武路,姑父不愿见到贤侄你将来成了一个只知道喊打喊杀、肆意杀戮的阵前大将,姑父更期盼见到你成为一名儒将!熟读兵书,点兵千里之外的儒雅将帅!” “若你从文,姑父也不愿见你成了整日只知论拳头大小的文臣,贤侄你文才了得,只需静下心来洗洗身上的匪气,沉沉性子,将来何愁成不了那智珠在握、万事皆有把握的朝堂栋梁?” 这一番话发自肺腑、真情实意,有姑侄亲情也有翁婿之情在里边。 贾珺听后便是郑重的点着头,不管这番话适不适合他,将来又是否真能如他所愿,此刻面前的姑父是真真切切的在关心教导着他! 前世如何已无踪迹因果可寻,论今生真正关心他又不恶心他的在世长辈唯有两人,一是贾政,二便是这只见过两回的姑父林如海了,至于那太上皇看不清,也不单纯,兴平帝?不说也罢,毕竟想都没想过。 “姑父之言叫侄儿幡然醒悟,受益良多!还请姑父受侄儿一拜!” 贾珺心下感动,说罢当即便朝着林如海躬身大拜! 林如海见状忙上前要将人扶起,可这侄儿的力气竟是出奇的大!那拜下去的双手竟如同大山一般不可撼动分毫! 大山!不可撼动! 或许驰骋沙场的绝世悍将比儒将还要适合他 或许拳头够大够硬,也能治国理政安天下? 那犹如钢铁浇筑的胳膊,犹如大山一般厚重的力道叫林如海适才的心愿产生了丝丝动摇。 人非既定的几种人,不能循规仿古、一概而论。 有人天生不一般,走的路子也不一般! 这侄儿的路子 第341章 病根子是命根子 林黛玉见自家爹爹先是话说一半,又拉着三弟弟避着自己谈事情,而后又见得三弟弟大礼相拜,心里头虽有些不明白,却也能知晓他们定是在谈着正事,就像三弟弟和宝姐姐一样,总有些所谓的正事不爱叫她知晓,也不爱叫其他姐妹们知晓。 那边二人说完拜完,也朝林黛玉和探春等人这边走来,直到这时,迎春探春惜春三人才上前一一见过姑父。 见着三个不比他家玉儿白的侄女儿,这林如海的嘴角不禁微扬,若教这副模样回了京去,那混小子岂不要遭老罪?指定遭老罪! “你们不必多礼,此番南下是姑父招待不周,好在你们也是满载而归,不留遗憾,姑父便不在此多论,等回了家去还得劳你们替姑父向家中问好才是。” 迎春探春闻言点头应下,而后退到一旁,林如海见状也再度朝贾珺说道:“今得了你要北上的信,这扬州地界的望族豪绅都聚在这渡口中要给你送别,那扬州守备洪仁运、知府刘文从也一并来了,贤侄可想见见?” 贾珺闻言眉毛微挑,甄家一事过后,望族豪绅来巴结倒不意外,那扬州守备洪仁运到来也不怎么意外,毕竟先前此人还暗中给了自己一些消息,而今那南下搅风雨的北静王府长吏可就在暗卫们的船上关押着呢。 倒是那知府刘文从就叫他感到了些些意外,他和此人的关系可不怎么和睦,一个威胁过人家,一个折子上了七八本参了他!此行北上回京到了朝堂,必然有人会拿那扬州城外的数百条人命做文章。 不过这都无妨,公事公办嘛,只要不掺着私仇来就无甚大所谓,故而贾珺虽感意外,却也谈不上高兴和不高兴,于是便道:“豪绅就罢了,洪仁运和那刘知府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不是他有架子,这豪绅过来定是吹捧献殷勤的,他又不是虚荣心爆表之人,听这些话做什么?浪费时间罢了。 贾珺发话,便有两名暗卫出列寻人去了,跟着下来的青鸢也带着依依不舍的林黛玉和探春三人回了船去。 临走前父女二人的一番别离诉情自是少不了,叫人听了见了心下不忍。 此番停留必然不长,别离也必然会有,林黛玉不会留在扬州城,贾珺、林如海包括林黛玉三人各有考量计较,而得出的决定就是不会叫她留在扬州。 别离之情诉完,姨娘们的衣裳也送上了船,暗卫们才带着洪仁运和刘文从二人入了这阵来。 满脸喜色的洪仁运一见着贾珺当即放下手上提着的两坛好酒恭敬拱手拜道:“下官洪仁运,见过爵爷!” 刘文从虽不太情愿,却也跟着拜道:“下官刘文从,见过爵爷。” 贾珺点头,也不计较这“下官”二字,而是笑道:“数月不见,二位可安好?” 一直想着抱大腿的洪仁运听了忙回:“劳爵爷挂念,自打上回金陵一事后,下官的日子倒还算舒坦。” 明着说了,甄家难受,我便舒坦!这妥妥的有想法! 一旁的刘文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被收回,他知道了,这洪守备想攀高柱。接着也回道:“劳爵爷挂念,家中一切安好,下官此番前来叨扰因是要给京城的故友带句话。” 哦? 贾珺诧异,早前他便从林如海口中得知,这刘知府在上头是有关系的,高同辉是其旧年同窗,两家乃世交,吏部侍郎刘安良乃其同族堂兄,若说故友,想必指的就是高同辉了,他托人给自己带话?带什么话?莫非是乌鸦在他那提前支了俸禄,这会子锒铛入狱了便寻人来讨?! 好家伙!上回太和殿上那笔墨的事情还没了,这会子就敢叫人来讨银子? 玩笑,其实贾珺也知晓大概率不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是他心里头总忍不住往这面想,毕竟那老小儿的人品可不太行。 太和殿上偷人笔墨,这人品能好到哪儿去? 什么?你说读书人算借不算偷?那正好,我也是读书人,改明儿借你家新纳的小妾使使。 心中“诽谤”的过了一遍,贾珺正要问是谁,那刘知府却先开口接着说道:“高同辉高大人托下官给爵爷带句话,乌鸦一事他不曾袖手旁观,且当初在太和殿上还遭了奸人攻讦,被圣上治了个御下不严之罪锒铛入狱十余日!本就老弱的身子也因此落了病根子!” 说得很真,按当日的情形来看似乎也确有其事。 奸人攻讦,锒铛入狱,落了病根子,嗯,听起来叫人愧疚,也叫人感动万分。 若是贾珺不明根由,保不准还真要感动一二,可那日朝堂上的事儿早就传到他这来了,那高老头和礼部尚书谢老儿演的双簧他如何猜不出来? 奸人攻讦?奸人是谢老儿!说这话是怕你兜里的笔墨变得不是独一份了? 锒铛入狱落了病根子?别是在天牢里开了豪华包房玩小妾,伤了命根子呢!还病?病个鸡儿! 贾珺心中无语,这货真把自己当傻子!不就是不给谢老儿笔墨嘛!不就是要澄清没有护着乌鸦一事,怕遭自己惦记嘛!何来这些弯弯绕绕!当初那般威风,又是骂人又是叫滚的,这会子就老怕少壮了?忒没胆儿! “伤了命根子是?这个不忙,我这有二两银子,你遣人送去神京给他,听闻西市有西南边来的天竺行脚商,专卖一种神奇的油膏子,专管这个的,说是极有效用,只需抹上一抹,保准一挺挺一宿!” 贾珺说着也从兜里荷包取出二两碎银子来递给那刘知府,刘知府脸色涨红,很是难堪!这都什么狗屁的污言秽语!什么伤了命根子!人那是落了病根子!且那油膏子是正经的油膏子吗?真有这样神奇的? 他本不愿收这埋汰人的银子,可硬是被塞进了手心里拒不得。 拒不得,当下心思也忽的一转!善!大善!那高同辉不当人子拿旧年淫词胁迫他,这会子他就拿那油膏子去刺他!!大张旗鼓的刺!敲锣打鼓的去买了给他送! 反正也是逍遥伯吩咐的!不干他事!! 第342章 别离扬州抵徐州 心下有了决断,刘知府也痛痛快快的收了银两,别说,这逍遥伯话虽不妥也糙,可不得不说考虑的确实很是周到!那高老儿定是命根子伤着了!是该整点油活络活络。 话已带到,银钱已收,他之事算是了了,便就自觉退了一步在心底里琢磨着那锣要买多大的,条幅是否也要备上一份,反正有人兜底,什么名声好赖都算不到他头上来! 这边退下,那边的洪仁运立马上前来,将适才一并带来的两坛好酒递给了候在一旁的暗卫,朝贾珺笑道:“下官此番前来倒没什么事,只是偶然间得了几坛子旧年间的好酒,又想着上回脑子糊涂冲撞了逍遥伯,未能尽些地主之谊,便就想着前来赔罪一二” 贾珺听了也笑了笑,道:“你也是公事公办,何来得罪一说?那日之事不必再提,全当未曾发生过便罢!只你今日又是带酒来,又是相送,可算是有心了。” 他虽霸道,但也是对敌人,对待朋友和友好的人可少有架子,眼下此人先前就算不上得罪他,之后更是透了消息协助他抓着那王府长吏,现今又送了好酒来,贾珺自然是不会去甩什么脸子给人看,加之其乃扬州守备,若能增进些关系,他姑父林如海在这扬州也算多了一层保障。 必不必要两说,有总比没有好。 听贾珺这样说,这洪守备只觉得身子一阵轻,如沐浴春风一般叫他舒坦爽朗! 天杀的!谁言爵爷是草莽?这文绉绉起来说话可比某些知府好听多了! 嗯,适才的污言秽语他什么都没看见,也确实没看见,毕竟话哪能是用看的。 “爵爷不计前嫌,又这般体谅,下官铭感五内!”洪守备郑重抱拳!而后退了一步又说道:“酒已带到,下官便不多叨扰,待爵爷下回下了江南来,某必当尽好地主之责!” 说罢便是告辞离去。 人要知进退,留距离,显然这洪仁运是懂一些的。 家里还有两坛子好酒,他还得去林家门前候着。 见他事了告辞,一旁的刘知府见状也告辞跟着离去。 待人走后,候在一旁先是因那什么油膏子黑了脸,又因那番好话消了些气的林如海开口问道:“刘知府所言之‘奸人’可是那些人?高同辉乃二朝老臣,太上皇心腹,此时竟也牵连他入了大牢?姑父不明,他又为何千里迢迢托人带话给你?听他之言人家怕你?!” 文景老臣,大乾的顺天府尹!太上皇心腹!且近来似乎有要往内阁挪的迹象,这样的人物竟然带了这些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事的话给这侄儿? 这侄儿在京城也有这样的威望?! 听姑父问话,贾珺也只得苦笑着解释了一通,“奸人”是谁、为何入狱以及笔墨一事这些全都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遍,至于为何“怕”他,这个不能提,姑父当面,能谈那些拳怕少壮的混账话吗? 高同辉为何怕? 旁人说捶那可能是玩笑话,不按常理出牌的珺老三可不爱开玩笑!锤不锤的谁也不想去试。 高同辉不愿试,但他闲着蛋疼,想要礼部尚书谢老儿去试试,这不,背刺的小报告都特娘的打到江南来了! 听完贾珺的解释后,林如海直摇着头,那高大人看着为人正派,学问也了得,没想手脚竟这样不干净!背刺同僚的心思也这样黑! 唉,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叹了一口气,林如海直摇着头,但心里边也在设想着,若面对这样的墨宝换成他是高同辉,是否也会悄悄儿的 咳咳!他不是高同辉,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衡量事情,也能体谅和理解,但他不愿!这高大人,不行,他羞与为伍! “贤侄,姑父有个不情之请” 约摸三几刻钟后,林如海捧着一幅墨迹还没干透的墨宝眯着眼儿压着嘴角儿,一面仔细欣赏着,一面抬头望着启程北上的大船,当下这情形用应接不暇来形容倒是很应景儿! 手捧随口便能得来的墨宝,他为何要设身处地体谅理解别人?成日间只知耍心眼子,只知算计来算计去的!他不屑为伍! 那高大人人品不行,一幅随口便能得来的墨宝而已,至于吗?至于吗? 未经他人苦,不想他人愁! 大船北上,渡水行川。 一日,徐州渡口。 三艘大船未至,渡口之上就已经聚满了人马!严格上来讲是聚满了徐州大营军士! 打近一瞧,原来是徐州大营指挥使张士南亲自到来,领着数百骑亲卫立于渡口之上,他的身后拥趸着数名麾下将领,其中便有徐州大营飞豹营的副统领徐克明,此人便是上回和贾珺闹了些不愉快而被赶回徐州的那一号人。 此刻这徐克明面露忧色,时不时的总朝着河流一侧看去,看什么自然无需多说。这会子他的内心是慌乱的,虽说那逍遥伯说过不会计较寻他麻烦,可谁也难保这话是真是假,不然他也不会被张士南带来候在这里给人赔罪了。 此人手段唉。 “克明,你无需过于担忧,我带你过来本意就是想彻底了了你二人之间的不愉快,逍遥伯看在我的面上,想来是不会与你计较的。”这时,知晓他心中不宁静的张士南开口宽慰道。 徐克明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感激道:“此番奉命南下是末将给将军添麻烦了!末将惭愧!” 张士南闻言不答,只摆了摆手,再一次将注意力投到那远边的河流弯道上。 都是多年的生死兄弟,若不护着一二,这大营早特娘的散了,他也聚不来人心,又何谈当这一营指挥使? 正说着,南边的河流上三艘大船渐渐出现在这众人的视线当中! 逍遥伯还人来了! 第343章 公侯无望前路断 三艘大船依次出现,打前头开道的正是徐州大营的水师大船,单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便已明白,那搅得整个江南震动连连的逍遥伯北上了! 船只渐渐靠岸。 这一遭依旧是张大年带着徐州军卒依次下船来,不过倒没同前儿在扬州渡口那样戒备,随行南下的徐州军在张大年的带领下纷纷行起了军礼!张大年喊道:“千户张大年!不负将军所托!” 众军士忙喊:“不负将军所托!!” 声音很响,很响很响。 铁塔将军张士南在见他们近前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马来,又听得这响亮的声音,忙上前数步拍着张大年的肩膀子,笑道:“不错!此番你等奉命南下,杀出了咱徐州大营的威风!没给咱丢脸!那帮孙子这回可长眼珠子了!” 张士南本就一豪迈爽朗之人,起码外表是这般,此番南下虽说都是贾珺在主导着杀伐,可他的这些徐州军也没少杀!参与扬州城门屠戮就代表着他们徐州大营有着绝对的平叛决心!绝不因为你是江南的、大乾的就对你网开一面!作乱?斩尽杀绝! 参与拉着人头去甄家门前筑人头观也释放出了一个信号,徐州大营同样有着镇压甄家的决心! 虽说此行南下种种算计未能同上头想的一般十全,可到底多了不少意外的大收获! 人头京观震惊江南!甄家家主连夜北上寻靠山一事更是掀起了无数人心中的骇浪!也大大削弱了甄家在江南的威望和影响力! 而间接的成果也叫人大感意外!金陵镇抚司参与其中被查,虽不曾经贾珺之手,可到底是被北边来的人彻底清洗了一遍! 一千五百号脑后有反骨的贼军身死,从而彻底将贾珺对开国一脉的容忍程度打到零,叫他忍无可忍悍然出手反杀!导致开国勋贵死伤惨重! 张大年有眼力见,识大体!杀伐果断毫无二话!!如此一来这效果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叫张士南如何不开怀、不喜爱? 听得将军夸人,张大年包括回来的徐州军卒面露喜色,眼里闪着光! “回禀将军,末将和将士们只不过是尊了将军军令,奉命行事罢了,当不得将军这般夸赞!”张大年傻笑着谦虚回道。 而在后头听了这话的徐克明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是啊,奉命行事!这一趟差事同以往的不同,只需奉命行事便就行了,变通考量这些可完全不需要! 唉,悔之晚矣。 这边正说着,那边的青鸢也带着十号暗卫下了船来,她明白这些人的来路和来意,故而也没有同上回一般剑拔弩张着,可便是如此,那颗警惕堤防的心依旧是在的。 暗卫下来,立于大船两侧,接着贾珺也下了船近前来,张大年见状忙堆着笑脸上前来迎。 那张士南看到这一幕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千户可是他精挑细选才派下江南跟随贾珺的,忠诚程度不必多言,此刻这模样要不说有眼力见呢,即将归营还不忘讨好人家!活该深得贾珺信赖! “见过张将军!这一回南下可得了将军不少照顾,贾某在此谢过了!” 贾珺颇有礼貌的开了个话头,虽说随同南下的这些护卫和那一千号时刻待命的精骑们的目的不纯,但到底是承了些情,他可以不认,不过嘴上说几句好打个招呼倒也无妨,嘴嘛,晴雯有时都会说几句好听的话来,何况他呢。 对于这位徐州大营指挥使,兴平帝的绝对心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传闻当年可间接要了不少前朝皇子的命!连前朝太子都是他擒下的!东宫也是他跟着兴平帝去血洗的! 倘若不是见大局已定从而连夜逃来南边,这会子他都十三岁了。 入京之日,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 太上皇不死,他便永远只能是个三等伯! 不杀他,是为了朝局不会动荡! 等他卸了这徐州大营指挥使一职,或等太子继位,此人无论如何都是必死无疑!便是太上皇等不到那个时候,也自有后手让他死! 除了最后一样外,这些便是贾珺对面前之人的了解,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一面是披荆斩棘、掀起腥风血雨助兴平帝登极九五的头号功臣!一面又是太上皇必杀的弑子仇人! 前途渺茫,公侯无望。 头顶上始终又有着一柄随时都会落下来的无上利刃悬着! 若换了旁人,这会子指不定怎么着,可上回一见,包括这回一见,贾珺发现此人始终都是一副大大咧咧,像是个没有心事顾忌的人物! 乐天派!这是一号心黑手狠又兼顾着乐观的人物!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倒和其有些相似。 贾珺率先开了口,张士南也笑着回道:“都是奉命行事罢了,何来的道谢?倒是张某还得谢过逍遥伯才是,我这大营的精锐才去了南边一趟,身上气势却是比当初还要强上数倍不止!可见逍遥伯并未苛待他们,反倒倾囊相授,传了杀敌的本事!” 贾珺听了也只得轻笑着摆了摆手,“他们卖得起命,又尊得了令,这在我这便是一等一的好,既好,那自然要留着命来,既要留命不流血,传些本领也是应当的。” 此言一出,张大年心生感动,徐克明目光暗淡,张士南却是连连点头,颇为赞同! 能卖命,尊军令!从古至今为将者所言之精锐不就是这般的吗?看来这逍遥伯或许除了冲阵以外还是一号能领兵打仗的人物!想到这里,便是试探着笑道:“既好,何不见你开口来讨?” 贾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却是摊了摊手笑道:“将军说笑了,如今我无官无职,只一闲散之人罢,讨他们做什么?” 本想说有太上皇给的五十个亲卫名额就够使了,但话未出口,便就想到“太上皇”三个字在此处的忌讳,索性也没解释这些。 第344章 锚起帆扬船离岸 张大年这些人很不错,说实话贾珺是有些想法,毕竟虽不比暗卫,用着却也比别的军卒要舒服上不少,倘若将来领了兵马,有这些人的加入定能聚上人心,起到好的带头作用。 只是想归想,就像他才说的,当下要这些兵来做什么?且都是在册的军卒,又哪是能说要就要,将来再看罢! 这一边,听贾珺带着自嘲的回话,张士南心里头可半点都没当真,天生的将才,即便当下不领兵,将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笑回道:“逍遥伯何必妄自菲薄,去岁圣上曾言因念你年岁尚小恐乱心性,不忍往你肩上加担子,既圣上这么说,想必再过个一年二载的,说不得我也要称你一声将军了!” 天家的心思难猜,也不会透了旁人,显然这远在徐州的张指挥并不清楚因天降异象一事,那兴平帝心中已经生了些不可浇灭的念头和忌惮来! 听得张士南之话,贾珺也不在意,他心里门清着,他这一方势力当中,若无战事,有个夏侯领着兵和使家的京营副使就已经够多了,想要轮到他,难!很难。 话虽这样论,可因他已经打算先安宁一段时间,便也不怎么在意,只笑道:“那便借将军吉言了。” 说罢抬手一招,后头船上就立马有八名暗卫抬着四个沉甸甸的木箱子走了下来,而这四箱东西也被抬到张大年等军卒的面前。 众人疑惑,可当暗卫们打开箱子的时候,这疑惑瞬间就解开了!也闪着他们的眼珠子! 金银!整整四箱子的金银! 银中藏金,闪闪逼人!目测一看、稍一推测,约摸有几万两银子那般多! 一万两白银,一斤且按十六两算,便是六百二十五斤。(五十三回原文:就是赏,也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一千多两银子,够什么。)金银姑且按1:12的来算,一万两白银换算成金,便是八百三十三两金,再折成斤来算重量也就是五十来斤左右。(前文41章晴雯接多金少银折成的一千两银子被各种理解,其实多金少银的情况下设定也就不到十斤,这里稍微解释一下,若按这些设定算错了的话,欢迎指正。) 一万两不少,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但他们明白,眼前这四箱子金银,少说也是几万两! 见金银搬了下来,见张士南的眼珠子直盯着自己,贾珺才扭头朝着张大年笑道:“我这人虽算得上一号读书人,可办事总绕不过一个‘俗’字,这是五万两,也劳累他们任劳任怨的跟了大半年,旁的话我懒得扯,这会子说不得要用真金白银‘俗’上一回,那几号没回来的兄弟我单给一万两叫他们家小分了,余下的四万两你看着来,倘若墨了,倘若护不住那些家小的银钱,我贾珺虽无权势罚你,但也会记着你。” 说罢又扭头朝张士南看去,说道:“这是谢意,我也不求他们办什么事,可就算不得行贿。” 张士南听了只摆手着,人家敢当着他的面明光磊落的给,就不怕旁人说,再说了能求什么事? “你可算是一号妙人,当着我这将军的面收买我的兵,这天底下也就只你一号人了,你放心,那几号弟兄们的家小就是你不提,我也不会叫她们被旁人欺负了去!他们为大乾舍了命,若我连这些都无法保证,那还算什么好汉!” 接着又说道:“钱是你的,你爱怎么给怎么给,既是给他们的谢礼,那便没有不收的理儿!御史敢来,我就敢捶,只是逍遥伯这大手笔着实是令人啧啧啧!” 他知道贾珺不缺钱,可一出手就是五万两,这也是天底下独一号的,当兵的能得哪个官家上司这样的赏? 也确实是大手笔,单就荣国府一年的正经收入都不见得有五万两银子,这一出手,嚯!大方! 这逍遥伯果真是年轻,年少不知金银贵,大手大脚肆意挥霍!这要换了他家逆子这般败家,腿打折了是没跑的。 一旁的张大年等人先是听了几个弟兄没回来的时候免不得心中难受,可当兵嘛,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指不定哪一天人就丧了命,他们虽难过,可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他们来说不过家常便饭罢了。 珍惜眼前人,照顾好弟兄们的老小才是当下最该做的事情,怀念和伤感只能留在心里,留在某个喝得酩酊大醉之时的深夜里。 张千户收起面上伤感,朝着贾珺抱拳郑重道:“我等本就是奉命行事,不敢承爵爷言谢,此行南下承蒙爵爷关照,惜着我们的命也拿我们当弟兄!我等皆记在心中!” 说罢,话音一转,“这些银子我知爵爷为人,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理儿,我便替弟兄们收下了!爵爷放心,该是谁的银钱就是谁的银钱,没人能墨得了一文!” 爵爷搬了出来亮着光,将军开口要收,又是弟兄们的好处,他一个人可没权利也不想为了那点子面子就将这五万两银子给拒了!收下便是! 贾珺点头,都是军中的糙汉子,直来直去不做作的干脆性子是真不错,不像那高同辉。 人已归还,谢礼已送,他便也没有什么理由在徐州逗留了,便就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该接着启程了,张将军,后会有期!张兄、诸位弟兄,保重!” 张士南见状也拱手抱拳,“本打算待你北上回京之时做个东道,没想圣旨催赶着,叫这东道做不成了,不过无妨,来日方长,逍遥伯,保重!” 张大年同着那些弟兄们也纷纷抱拳喝道:“爵爷保重!!” 贾珺再度抱拳,“诸位,将来再会!” 说罢双手一撂,转身离了此地! 青鸢见状朝着张大年等人抱了抱拳,而后随着贾珺上了船去! 暗卫们也纷纷朝张大年抱拳告辞,紧随着青鸢大人的步伐! 锚起,帆扬,船离岸。 下一站,神京! 第345章 袭人劝学二爷恼 船只离岸,贾珺事了。 而在岸上的徐克明还有一事未曾了去。 不是说好了要说好的吗?怎么船都开走了还不见你们提这事? “将军” 目送着贾珺一行的张士南虽听着这声音,却是没有扭头看来,而是说道:“你放心,这一番接触下来,我观他是个行事光明磊落却又说一不二之人,他既说了不再计较,那此事便是就此揭过了,咱们何必多此一举。” 宝二爷:光明磊落??? 贾府,宝玉房里。 “这该死的珺老三!一走便是大半年!叫林妹妹宝姐姐她们也跟着去了大半年!” 闲来无事的,宝玉总爱骂上三两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了些心头上的气!这习惯在这大半年间已是习以为常的习惯了。 这大半年里宝玉过得苦啊!姐妹们除了探春专给他寄了封报平安的书信后,在他这可就是一个“音信全无”了!且这日日相处的,姐妹们回来后还认不认他这个宝二哥都说不准儿呢! 当然,这是灵魂上的苦,肉体上的苦更是一言难尽!二月的县试虽上了榜,可特娘的不是榜首!那政老爷说什么珺哥儿成日间搞事打架闭着眼儿都能上榜首,偏你有大造化的人上不得!定是平日里没用心学,专来应付糊弄他的! 接着大棍连着抡了半个月!每日到点必抡!关键是老太太似乎似乎有些认同这样的管教!半个月里只拦了回! 打!打出个功名来! 宝玉苦啊,虽然那人间炼狱的半个月过去了很久,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功课是越发的繁重!直到四月的府试依旧没能拿下榜首之名,那大棍又是伺候了半个月! 王夫人不敢吱声,老太太心里疼着也叫好!珺老三浑身上下都是刀伤换来了超品爵爷尊位,你抡些大棍能换来些许功名,叫什么惨?就该抡! 这些时日里没了珺老三搞事情,没了姑娘们围在跟前作乐,她倒是难得的清醒,也难得的想了许多,而最想通了的一点就是,棍棒底下出功名!! 照实话说,没了姐妹“干扰”,又遇着老逼登严管、老太太不纵容,这宝二爷还真就叫他连过了两道童生试!只待八月再过上院试一槛,他便算得上是一号秀才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姐妹这些“祸水”的“干扰”,可四月份府试才过,那邢夫人的侄女儿邢岫烟就飘进了府里来,带着一股别样的飘然之气飘了进来。 这一飘可不得了,如今姐妹都不在,他的那些心思可全单给了这一号标致人儿,读书?功课?倒是有在学着,可这自打从人进来后,哪里还学得进去?成日间的心思都留着想些新花样要去讨好人家,功课什么的只做敷衍罢了。 听他又骂人,旁端着茶壶过来倒茶的袭人开口劝道:“二爷说这些做什么,姑娘们都是自愿去的,也没见珺三爷强迫了谁,将来你要取了功名有了官身,也能得老太太准带姑娘们出去玩,何苦在这生闷气,待二爷有功名了,什么样的气顺不下去?” 袭人苦口婆心的劝着,若论谁人最盼着宝二爷取得功名的,这袭人定是其中一个,宝二爷的地位高了,她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作为一个贤内助,这也是她的本分责任。 如今才过了两道考试,她便就察觉到府里的姐妹丫鬟老妈子们、家中兄嫂姊妹们对她的态度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比往常更加的殷勤起来,虽说以往也这般殷勤着,但这会子因宝玉入了科举门路,变得更显着了。 尝了其中好处,平日里自是免不了多了嘴劝人用功,只是先前还好,不用怎么劝,可自打那邢姑娘入了府来,这宝二爷的“老毛病”又犯了!虽说骂珺三爷的回数少了,可用功读书的劲儿也没了!连着夜里给她使的劲儿也是心不在焉的!那颗心儿全都吊在邢姑娘那处! 本以为林姑娘史姑娘她们走了,这二爷会将心思花在她身上,花在正经的功课上,原也是这般,宝二爷原也待她极好,经常陪着她,夜里头也经常邀着她摇床儿,可坏就坏在一个“原”字!有“原”必有“今”!原走了姑娘们,今却来了邢姑娘!这可怎么是好? 而这边,宝玉听袭人又劝他,本就烦着的心就更加的烦了起来!便是高声嚷道:“功名功名!没想你也是个死鱼眼珠子!我回来这地儿是躲清净,老爷才说完,要换你来说!” 说罢脸子一甩,茶也不喝就径直出了门去!留下端着茶壶的袭人羞得脸通红,好不难堪。 一旁的麝月和秋纹只在一旁不做声响,这袭人太难了,也终究是太急了些。 这一边,宝玉出了屋后,心中闷着乱逛,正走着,谁知穿了几个门,打眼就瞧见那长廊下坐着一个身穿浅淡红色衣裳的女孩儿,此时这女孩儿正靠着廊柱子,捧着一本诗册看得入神,午后的凉风吹过,边上的树叶沙沙,也吹起她的两边鬓角绒毛。 宝玉眼珠子一亮!这位姐姐(宝玉习惯的称呼,)果真是出了尘去,恬静乖巧,知书达理,远非那些死鱼眼珠子能得相比的! 这会子见了美好的事物,他那闷着的心情也立马好转了来,当下快步赶着上去,一时近前来,开口笑道:“可巧,姐姐也在这纳凉风,我原也是寻了这个位子来的,倒叫我遇着姐姐了!” 邢岫烟听了声响忙回神看来,就见得一张白里透红,俊俏不凡的大饼子脸正怼在自己眼前,当下忙稍的往后一靠,拉了些距离才回道:“岫烟见过宝二爷,我不知这地儿是二爷的,只觉得坐着凉快,来往人也少,是个看书的好地儿。” 说着也忙起身来,朝宝玉行了个礼。 宝玉负手笑道:“姐姐可是说错了,这地儿没有单属一人的说法,谁先来了便算谁的,姐姐且坐。” 说着又说道:“姐姐看什么书?可愿教教我?” 袭人:???不是,这? 第346章 岫烟躲灾熙凤迎 宝玉说完就凑了过来,可邢岫烟却下意识的又是往后一挪,这其中自然有和男子保持距离的原因在,毕竟二人也才相识没多久,亲戚关系也只沾着一点点,这是一,二则那姑妈一早便告诉了她,说这位爷被人喂过,叫她遇着了要远远的躲开! 虽说这些东西不忍入她耳,可那邢夫人可不在意这些,反正又不是抹黑诽谤,都是实打实的事儿,府里上下一问一个准儿!宝二爷淋了黄龙汤,吃了五谷粮,这埋汰事儿在这稀疏得四处透风的阖府上下谁人不知? 这也是第二样原因,那凑近来说话冒着热气的嘴儿吃过五谷粮,这一想起来谁遭得住?反正邢岫烟是遭不住,但她本性善良温和,便是躲着也是悄悄儿、不动声色的躲着。 偏宝玉不自知,硬是要凑过来熟络熟络。 岫烟无奈,准备起身离了这地儿,她原以为这服里头的二爷也和珺三爷一个样,再不济也不能差到哪儿去,谁想来了才发现是差了天也别着地,如何能比的? 比不比的倒也不在意,她也没他意,只是见了宝玉这副模样,心里头少不得生了做比的心思,那珺三爷虽在外头也在这府里头传得凶神恶煞整一个刽子手在世,可在蟠香寺相处的那会子里,她只觉人家为人风趣,又极为尊重她们这些女儿家,对自家姐妹细心呵护的同时也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接触起来叫人同沐浴春风,心生敬佩。 可这宝二爷,人还没怎么熟呢,就总爱凑过来,虽言语上不曾听出什么不好的词儿,眼里也不见色光,可这般热情着实是叫她难以招架,且她也听人说府里十之八九的是非全出自这一号人,她是来投奔亲戚的,本就处境尴尬,如何还能去近是非?倒不如躲得远远的。 这边正要起来,那边的宝玉见状心里也想明白了些事,只两手软着放下,道:“姐妹们都被珺老三带去了江南,大半年的没人和我顽!府里头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神仙姐姐,竟也对我不理不睬的!” 说罢又说:“还说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倒不如不要的好!” 越说越气!那别人家的同年同月同日生都好到快住一个屋里去了,偏他遇着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爱睬他! 这一气,两手少不得下意识的摸了胸前宝玉,正待扯下来摔上一二,谁料抬头看去,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神仙姐姐,只有远处轻飘飘快步离去的人影儿罢了! 这会子就是摔破了天也不见人能听见声响。 得,这波白给。 你说白给,偏偏还不至于。 这宝二爷正堵着气,那面拐弯处就听着三几声说笑声,这笑声在他听来很是刺耳!接着就见打前的凤姐儿带着平儿、林之孝家的和几个老妈子拐着弯儿过来了。 说来也是倒霉催的,原是路过,这凤姐儿还没仔细瞧人呢,就听得一声“啪”的声音响起!一块宝玉就被摔在地上,弹了一下,没到草丛里头去了! “说什么这玉通灵,连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姐都不睬我!我还要这劳什子玉有什么用~倒不如摔了干净!!” 得,用不着仔细瞧人了,这一遭算她倒霉催的! 王熙凤听了这话见了这面,脸色那叫一个既黑又紫!心里少不得骂道:“骚狗肏的!我今儿是出门没瞧黄历,遇着这活宝发癫了!如今我落了势,偏又逢了这埋汰事!可是我这运道要消了不成?” 琏二爷偷取尤二姐的事情阖府上下已是人尽皆知,若非外头有兵马围着,贾府正值多事之秋,她一早就被休了去! 明眼人都晓得,待珺三爷回来,待那些虽不再限制府里进出的龙禁尉撤去,尤二姐必定被迎回来扶正,而等着她的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扫地出门! 他珺三爷就是管得再宽,也管不了自家兄弟休妻的事情!而没了贾家媳妇这一身份的王熙凤还能不能得到珺三爷的庇护还犹未可知,不过想来是不会的,毕竟被扫地出门的休妻,还是同族兄弟的休妻,是非太多,也必遭人闲话!那珺三爷名声虽恶,却也不是臭!伦理纲常、道德为人这些可没有半点子瑕疵!可见人家还是在意这些的! 闲言少叙,却说这王熙凤心里骂着,脸上难堪着,后头的林之孝家的几个老妈子却是条件反射一般急急忙忙慌慌乱乱的四处寻着那宝玉! 这要是寻不着,腿指定要折! 平儿也神色焦急的上前来,说道:“二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只管寻太太、老太太做主便是,何苦去摔那命根子!” 见人理他,还是平儿姐,宝玉少不得攒起了泪珠子似哭非哭的回道:“那珺老三把姐妹们都带走了!没得人理我,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位好姐姐,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没想竟也不爱睬我!你说说,这玉通劳什子灵!” 说完又要去寻那玉来再摔一回! 好在平儿紧紧拉着他不叫他胡闹,同时心里也很是无语,为这破玉儿也不知恶了多少人,要能的,要诚心想的,干脆拿个大棒槌找个没人的地儿砸了了事,何苦总在人前生这些事来恶心人! 明明年纪比珺三爷大,行的事却是这样小家子气!不怪姐妹们不和你顽! 她心里门清,却不会开口说出来,也不能表现出一点半点儿的。 虽这么想,劝还是该劝的,便是回道:“邢姑娘不比林姑娘史姑娘她们这些和你从小闹到大的,她才来不久,也认着生,又是女儿家家的,如何能与你太过亲近?二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熙凤这会子出奇的跟个木头似的,这些话也只能她来劝。 宝玉一听,似乎这话有理,可这会子才闹了来,便是想下台阶也难,好在平儿又说道:“这事儿要闹到老太太那处去,邢姑娘必遭了无妄灾,二爷要想再和她好,只怕是不能够了!” 第347章 欲息事偏逢恶奴 平儿这般劝着原因有二,一则性子本来就好,也确实有护着那邢岫烟之意,她知这事要是闹到贾母那头去,是非对错便已不重要,因她叫宝玉摔了玉,这事也就够她糟心的了,姑娘家的初来乍到,能帮着的顺手也就帮了。 二则如今外头不安宁,里头也偏她们倒霉催的遇着这事,能大事化了最是好的,珺三爷没回来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不说是平儿,处事就是周到些。 只可惜心是好的,宝玉听着这些话也有意息了事,殊不知早在他摔了玉的那会子就被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远远瞧着了,她没瞧得真切,只恰好见王熙凤在那,宝玉也摔了玉,平儿劝着话,当即也不动神色的悄悄退了回去,直奔邢夫人那处去! 琏二爷是大房的人,偏生娶了王熙凤这样一个靠着二房的!在珺三爷出现之前的那些日子里真把那王夫人当佛祖神仙供起来伺候着! 若说邢夫人心里没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而王善保家的作为邢夫人的陪房兼心腹,如何能不明白这些? 眼下既叫她赶巧撞见了,那没得理儿不生上一回事来! 这一边,平儿三言两语就平了宝玉的脾气,也叫他不再闹腾,老妈子们也寻了玉来给他,事情也算就过去了,只说了几句话便是各自离去,而那王熙凤明明往日里惯会能说惯道,这档口却是半句话不说,也是奇怪。 平儿也不知如何相劝,只在心里叹着气,那琏二爷不提也罢! 珺三爷唉,终究是不好伸援手。 却说那王善保家的心里激动又焦急,步子也迈得飞快,只不多时就来到了邢夫人处。 邢夫人见她快去快回,又是只一人回来,不由问道:“怎么只你一人回来?” 这邢夫人因心里早有意思,又听邢岫烟说她在姑苏和贾珺相识了一段时间,那打着的算盘更是啪啪的响,也因此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对岫烟这侄女儿甚是上心,这不,今儿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碗解暑凉茶来,还取了两块今早上才做好的藕粉桂花糖糕,专给她备着的! 这才派人去寻,没想人却是空手而归! 王善保家的听了忙吊着死鱼眼睛白珠子,弯着腰低着头,一手竖指着在跟前,用着悄悄儿、压低声音、营造紧张和神秘气氛的背刺人语气说道:“太太您猜,奴才适才瞧见什么了?” 邢夫人见她这样,立马就知晓这心腹又来事了!便也没再追着问邢岫烟的事,忙问道:“你瞧见什么了?” 王善保家的也不敢隐瞒,忙说道:“奴才适才去寻岫烟姑娘,人没寻着,正巧撞见了一桩好事儿!那王家丫头惹恼了宝二爷叫他摔了玉!我见平儿也不知和宝二爷说了什么话,似乎要将这事给瞒下来! “太太不妨起身去老太太那一趟,若没隐瞒,咱们全当看一出好戏,若瞒着,奴才也正好能拆穿她们!敢欺瞒老太太!这罪挨下来,可有她受的了!” 话没说完,邢夫人的眼里就冒了些许光彩!这主意好!正好能在老太太那下了那吃里扒外的“儿媳妇”些面子!好叫琏哥儿干干脆脆的将人给休了! “走!咱们这就去老太太那!” 说罢起身就往屋外去!王善保家的见状脸色那叫一个神气!她这奴才当得称职!专管替主子解忧愁的!待会儿事了了指定有赏! 二人当即二话不说,出了门去直奔贾母处!今儿她们就要来一出落井下石! 其实这事情还有更好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双管齐下,去贾母处的同时也打发人去告诉琏二爷一声,这两两一齐闹起来,效果自然也就越好。 可惜王善保家的没这脑子,邢夫人自然也没有。 当然了,前提是事情真按王善保家的说的一样,才会好,不然 另一处,作别了王熙凤和平儿的贾宝玉也没了心情闲逛,加之如今老太太怕他被人砍死不让他到外头去,故而只能一面骂着珺老三只会给府里带来祸事,骂着那反骨仔珍大哥不得好死!一面不情不愿的朝着自个屋里去,去面对那个死鱼眼珠子的袭人。 骂贾珺,情有可原。骂贾珍是因贾政定了调调,说他叛了祖出卖了家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有了调调又不明其中实情,大伙儿自然是指谁喷谁!包括这会子想骂人的宝二爷,也要寻人来喷!正好,这两位就是现成的! 照实话说,这一回确实也算是贾珺连累了贾府,叫他们担惊受怕,进出受了限。 不过若要往前推,要不是他当初两柄朴刀生生斩断了贾府和开国一脉的联系,叫贾府死里逃生了一回,这会子真出了事也不见得龙禁卫的会来帮场子。 纵是兴平帝对某个人露了杀机,那也仅仅只针对某个人,当初西大街茶楼里的心中承诺依旧有效。 且夏侯将归,就是没了贾珺,谁又敢动贾府?你说开国一脉?真到了那会子还有没有这一脉都说不准,保不准环哥儿都叫夏侯推上去做皇帝了。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中的假设,假设的大体脉络和某一种可能性,这种假设不会发生,也必不可能发生。 且有一词叫荣辱与共,有荣能同享,一时的担惊受怕就遭不住了?没有这理儿。 闲言少叙,却说这一面祸水珺老三,一面反骨珍大爷骂着的宝玉才到了屋去,就见袭人坐在边上开了窗的塌上打着蝴蝶结子,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细心的她一抬起头来,就发现了宝玉的不一般,便忙起了身来,想说是不是遇着老爷盘考功课了,可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只问道:“二爷可是这外头遇着什么事了?” 宝玉也不防着袭人,说道:“走的走,去的去,偏新来的也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348章 回京日是奔丧日 袭人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宝玉这话一出她哪里还有不明的?指定是和那邢姑娘闹了脾气,不过依她对宝玉的了解,又见着邢姑娘好几回面,知晓她不是个爱生事的主儿,从中便不难推测出今日这一遭不怪人家,也错不在人家。 “邢姑娘不比咱们府上这些姑娘丫鬟们,我观她性子温和却也藏着股清雅冷意,前儿听人说她在姑苏之时多年借住在庙里头,想来是有这缘由,这样的姑娘家自与别家不同,偏遇着二爷这样一团火不分原由就烧了过去,人家不被吓跑还留着做什么?” 这话有些理,宝玉对待生得钟灵毓秀的女孩儿男孩儿都是极为的热情!果真就像一团火一样!何况还是压了大半年的火,一烧起来那不得噼里啪啦哗哗哗的响着?还没靠近就冒热汗了,这邢岫烟哪里遭得住? 宝玉只不爱听那些劝学的经济仕途之言,对分析女孩儿这些话还是爱听的,听了便觉是这一回事,便就扯着袭人的衣服求道:“袭人姐姐快教教我!我只要她理我!” 袭人见他这样,心里头不禁自喜,只回道:“邢姑娘爱安静,也知书达理的,依这性子来看必不爱闹腾之事,心里头定是仰慕着那些有涵养的大儒们,二爷不妨多看看些大儒先贤书册,要叫邢姑娘晓得了,她哪能再不理你呢。” 得,还是劝他功课! 宝玉原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期盼着能听出个见效快又不费力的“歪门邪道”来,谁想扯东扯西的,最后还是扯到功课上来! 当即噌的一下起了身!脸子一甩就又要出门去,谁想还没出呢,那麝月就走了进来,说道:二爷,老太太打发琥珀来寻,说叫二爷去一趟荣庆堂!” 宝玉听了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那才被甩了脸子的袭人却是连忙上前来焦急问道:“可说了什么事?” 麝月忙回:“说了,老太太要问二爷一些事,再没提别的了。” 听得此话,袭人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妙之感。 宝玉也慌了些神,莫非是摔玉的事儿被老太太知了去? 若说适才没平儿的那一番话,他乐得叫老太太知道,好叫邢姑娘和他亲近,可那番话有理有据,若真要闹到老太太那处,指定要恶了邢姑娘! 哪个挨千刀烂嘴儿的!这可是如何是好? 好不好的这会子也没法子了,除非将摔玉的缘由推到王熙凤身上,说她身上附了鬼吓着自己了!不过量宝玉也没这胆儿和坏心思。 袭人忧着心无奈说道:“既是老太太寻,二爷快去罢!我也跟你一并过去。” 府里头能直接去见贾母的丫鬟不多,这袭人原先就服侍过贾母,也是从她那里出来拨到宝玉房里的,自然有这待遇,眼下跟着宝玉同去倒也没什么不行的。 宝玉听说袭人要一起,面上顿喜,有她在,真要扯到邢姑娘那处去也能有个润嘴儿的化了事!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随着琥珀一并往荣庆堂去。 而另一边,王熙凤那处也迎了翡翠来传话,被唤着去了荣庆堂处。 被叫过去的王熙凤心里清楚着,指定是有哪个骚狗肏的老妈子撞着这事,拿来恶心她的! “都说破鼓万人捶,可我这会子还没成破鼓呢!我就是要被扫出去,那也是在珺兄弟回来了了外头诸事之时!这会子他人还没回京进府,我这鼓就算不得破!一两个老妈子就这样急着来捶,且叫你们看看我王熙凤的手” 心里想了一遭,也想着要用手段来治人,可正想到此处,心间顿感一阵乏力和无趣。 成日间为操持这个家她是事事过心、机关算尽,没得一日闲的,遭了孽也做了恶,没想到头来竟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若说外头攻来她还无话可说,可这府里头唉。 “罢罢罢,且随它去,什么招我挨着便是。” 人将逢变,心态自然也会随之改变,此时此刻瞧见了前路是绝路的王熙凤再无往日里那些争强好胜的气势,反倒像是一个精气神全都散了大半的蔫苗儿一般。 身旁跟着的平儿再是一叹,心也疼着。外头的报应她不会说什么,可这家里头的报应实在不该。 如此想着,荣庆堂也到了。 王熙凤才入了堂去,打眼就瞧见那邢夫人后头站着的王善保家的,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神气且得意,一副自己待会儿必遭灾祸的表情,当下心中也明了些事来,这叫她有些想笑,原打算挨着,这会子倒不干她事了。 想着又转眼打量了邢夫人一眼,见她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王熙凤又岂能看不穿她的心思!这也是一个要给自己落石头的人! “很好很好,拿我作筏子,到头来却砸着你们自个儿的脚!没想都这档口了还能再瞧上一回戏,只是苦了那邢姑娘了。” 眼睛观察和心里盘算也就打量一圈的功夫,王熙凤收了心思便朝贾母行了礼,笑道:“见过老祖宗,可巧我正要过来,老祖宗就打发人来寻了。” 晴雯的头号仇敌,王善保家的听了这话不觉摆了个鬼脸。 邢夫人眉毛一挑,不动声色。 贾母眉头微皱,没理这茬,而是问道:“我问你,你才去了哪里?” 王熙凤心中有底又没了所谓,倒也不慌忙,只如实回道:“回老祖宗话,我听人来报说珺兄弟也就这几日回京,我想着隔墙的公府还要一二月功夫方才能告竣,珺兄弟就是回京了也暂住不进去,便就带着平儿和几个老妈子们去了珺兄弟院里打理了一番,好叫他回来了能好好歇歇。” 贾母听她这样说,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是松了松,心思也不觉被牵着到了贾珺和林黛玉等人的身上去。 这逆孙!那些个逆孙女儿!可算舍得回来了!! 倒也舍得回来!她还以为真要回来也是等她去了回来奔丧的! 看来还算记着她这老婆子,还算有些“孝心”的! 第349章 终抵神京恶虎现 自打贾珺横空出世取了战功封了爵,大有贾氏一族顶梁柱的担当和气派之后,这贾母对贾珺也渐渐上心,对宝玉的宠溺也渐渐变得理智了起来,就好比这会子有人告了黑状,她寻来了人也没不由分说便就发起火来! 故而此刻听凤姐儿说起贾珺,加之心中牵挂姑娘们牵挂得紧,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就挂在了她们身上,连宝玉摔玉这等在府里头算是头等大事的事儿也放到了一边。 这一幕可把袭人看得心底眼里一通乱跳!老太太老太太如今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反倒是宝玉则是大大松了口气,这一回的事应该闹不大!但同时也有一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在他心尖萦绕着,只这会子心里都在想着事后如何跟邢岫烟解释道歉,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这股子莫名之感。 而那边的王善保家的一听到珺三爷的名号,身子不觉一颤,显得颇为害怕!不过倒不是为眼前事而感到害怕,而是因晴雯的原因叫她害怕! 邢夫人眉毛也不挑了,也不是担忧什么,眼下落石子的事情不管成不成,她都没什么损失,也挨不到她这边来。 贾母想了好一会儿,厅堂里头也安静了好一会儿,好在她回了神来接着看向王熙凤,这会子的眼神倒没适才那般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些些心疼的叹道:“你有心了,那鬼没白给你站台子。” 此言一出,王熙凤心中也是咯噔一声!眼中也噙了些些泪珠子,这话这话,看来老太太会护着她,也侧面和她说了珺兄弟兴许会挺身而出,像以往一般给她站台子。 “老祖宗” 王熙凤话里带着哭腔。 然贾母又是一叹,不在这面论,只接着问道:“我问你,宝玉可是因你摔了玉?” 凤姐儿听了只摇着头,回道:“老祖宗明查,我才准备家去,没想在那后廊上遇着宝二爷,还没等我开口招呼,那玉儿便就”说到此处便没再说下去。 贾母见她说得真切,心里也猜到其中还有隐情,便又问:“那你可知缘由?” 王熙凤当然知道,可岫烟妹子是个好姑娘,经她嘴说出来又得罪人,本就不干她事,又何必凑这热闹,于是便道:“回老祖宗话,宝二爷就在这儿,个中缘由委屈他最是明白,不妨叫他来说。” 自己屙出来的屎不想铲?撅着屁股就要溜?没得这理儿! 那宝玉原是指望王熙凤能够轻描淡写的将事情稍稍描述一回,好息事宁人,谁想这话头直接就扔给了他! “宝玉!” 贾母怒斥一声!宝玉身子抖了一回。 “你来说说!做什么摔那命根子!” “这这” 宝玉听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夫人在自个儿院里抄佛经,袭人不明仔细缘由不敢开口,鸳鸯没心思,这会子竟没一人替他说话! 贾母大怒!这副模样要不是心底有鬼她才不信!倒好,如今外头危机四伏,大家伙儿本就紧绷着神经,偏你在里头搅风搅雨,叫人不得安宁!别说珺老三了,就是如今的环哥儿你也比不上! 气急,大喝:“来人!请他老子来!!” 哗!贾母叫了八十级场外强援要来放大招! 宝玉惊得跳起!忙喊道:“我说!我说!原是邢姑娘不搭理我,我才发了脾气摔的玉!” 噗! 话音才落,看热闹的邢夫人一口茶没咽下去,虽极力忍着却也喷了些出来! 她忙擦拭了嘴角,又舔着脸带着尴尬的表情向冷着眼的贾母看去,而后才扭头迎向那吊着死人眼珠子的王善保家的,狠狠瞪了一眼!暂且等着! 那王善保家的这会子再无适才的神气,只苦着脸不敢做声,怪她太急了!没近前去听是什么事! 而贾母之所以冷着脸看向邢夫人,倒不是因为邢岫烟如何如何,她只是在“嘲讽”邢夫人,你舔着脸来告黑状,偏这状子告到你自个儿身上去了!要看别人家笑话,反倒自己成了笑话!活该! 贾母心里冷笑着,可当目光回看宝玉时,那笑没了,光剩下冷了,但同时还有些可怜,邢岫烟是难得的好姑娘,可偏生在江南遇着了那鬼,见了那鬼的姑娘家哪里还瞧得上爱孙宝玉?糟心! 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有担当的男儿哪个不爱? 爱不爱的且两说,单拿来一做比,瞧不上宝玉那是没跑的! “都下去罢!别来碍我眼!” 贾母有些心乏,只说了一句便就叫鸳鸯扶着往后头去了。 众人见状有大松了口气的,有心里咯噔诧异的!有攒着火气只待回去撒的!有缩着身子吊着死人眼等着挨批的,也有叉着腰眉开眼笑看笑话的!且不一一描述。 心思各异,通通离了此地。 这一遭除了死人眼谁也没受罚,只苦了极力躲是非麻烦的邢岫烟,莫名被卷了进来,还要担上一个惹了宝玉摔玉的名头。 七月下旬的某一日。 朝阳起了有一个时辰,夜里聚着的寒气也被驱散了大半,但还留着不少在地里头、水里头。 微凉,但热浪即将袭来。 神京渡口,两艘大船徐徐靠岸,岸上的劳工渔夫纷纷抬眼瞧去,忽的就见两抹黄色大影从还未靠岸的船上高高窜起,一跃而下! 嘭!嘭! 一前一后两道声响响起! 众人仔细一瞧,竟是两头面容狰狞,眼露凶光的恶虎从船上跃了下来!! 其中一头竟大得出奇!比之寻常山虎大了有一二倍! 吼!!! 接着两声能震山林的虎啸声在这两头恶虎口中长啸而出!众人见了无不吓得跌撞着倒退! “虎!虎!快跑!快跑!” “快跑!!” 恶虎现身,四下皆惊!叫这一片渡口直接骚乱了起来! “湘云!!瞧你做的好事!!” 这时,才靠了岸的大船上传来贾珺的怒斥声! 第350章 抵京之日杀伐起 甲板上的贾珺一面揪着手上紧紧攥着两根铁链子的史湘云的耳朵!一面破口骂着! 这丫的竟敢给虎下了链子!还招呼着它们跳下岸去!那惊起一片的呼声不用瞧都能想到是什么场面! 耳朵吃痛,湘云一面叫疼告饶,一面喊道:“我原是见小寅和庚雷在船上没了精神这才叫它们先下去纳凉来的!我也吩咐它们不许伤人了!三哥哥你快松了手!疼死我了!” 小宁儿忙站出来落石子,喊道:“云姑娘撒谎!外头都热起来了,哪里还有凉能纳的!” 小安儿挠了挠脖子,也喊道:“云姑娘撒谎!人都说生龙活虎的,虎哪里会没精神!” 宝钗黛玉探春几人在一旁做笑,津津有味的瞧着,纳凉可不止纳凉一个解释,虎也不能一直都是精神的,这两个小憨货,落的石子是硬是要的! 贾珺听了顿觉“有理”!又是斥道:“你瞧!她俩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断不会说胡话骗人!可见是你撒了谎!” 院里头排二数三(统共四人)的老实巴交,哪里会说胡话? 听了这些个歪理儿,湘云气得直跺脚!可耳在人手下,不得不低头!也暂做不得计较,便就换了语气放了杀招“娇娇泣泣”“抽抽搭搭”挤了半滴泪珠子来,“哭”着道:“三三哥哥,我错了!你就饶饶了我这一回罢!” 很真。 但有时候太真了就显得非常的假! 只可惜贾珺特娘的偏就吃这一套!他撒了手来,嫌弃着说道:“一边去!别来碍我眼!” 湘云忙直起腰杆子来,“好嘞!” 而后屁颠屁颠的跑去收拾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只那双带着半点泪珠子的眼珠子勾了小宁儿小安儿一眼。 得,又结仇了。 小闹剧结束,后头的大船上暗卫们也个个提着兵器下了船去,青鸢也提着刹那枪顺带捡起适才湘云扔下的铁链子,带着御凌卫们搬着行李下了船去。 贾珺也带着头顶戴了白纱帷帽的黛玉等人陆陆续续下了船。 此时此刻,渡口边上早已停着一排排空着的马车,打前的一辆坐着一人,周东周西宛若铁塔一般立在马车前头,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周莹来了,贾珺的钱袋子,周莹来接他了。 前儿才说北静王要纳她做妾,可被乌鸦一搅哪里还有这心思。 乌鸦入了大牢还没出来,不然这会子他指定在,梅长苏也很想来,但他心有考量,恐叫某个有心人发现露了马脚,便不好过来。 至于贾府中人,贾珺只给了他们一个大概的日子,倒没说是今日,本意也是不愿他们过来,加之如今外头也没多少人敢出来,故而也没来相接。 众人下来,那两头恶虎也被青鸢用铁链子拴着,这会子正老实巴交的蹲在她旁边四下张望着,一股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极为强烈!这要换成宝钗不知道会多有趣,嘎嘎嘎嘎。 贾珺心中不礼貌的脑补了一回,前头就来了三个人,打前的正是皇商女东家,周莹! 依旧是一身明黄色的服饰,只不过这会子是轻纱款的。白葱一样的手腕上一手戴着腕表,一手戴着两串晶莹的彩色琉璃珠串,踩着步伐子款款而来。 “你是?” 周莹一上前就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瞧着贾珺,问他是谁。 贾珺: 噗呲~ 黛玉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宝钗也笑道:“大半年不见,莹姐姐就不认得我们了?”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只这会子周莹的心态和贾母很是相像!要等人去了才舍得回来奔丧! “宝钗妹妹我自是认得,我正要问你呢,你们那珺三爷哪去了?怎么如今跟了一个黑鬼儿回来呢?” 此言一出,那黛玉再是忍不住,只一个劲儿的扶着宝钗笑,旁的青鸢嘴角微扬,后头的任如意眉毛微挑。 也就你敢,当上富婆了人就有些飘了。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黑面(其实已经不算黑了,奈何有人毁谤)贾珺脸色那叫一个黑!当即抬起手来对着她那大脑门儿就是一个大榧子过去!接着又是不解气,转手朝那笑得最欢的林黛玉也来了一个大榧子! 宝钗忙闭上嘴!湘云探春几人忍得很难受,清鸢嘴角不扬了,任如意眉毛也不挑了。 二人吃痛叫了一声,皆用着幽怨气急的眼神盯着贾珺!要不是这地儿是渡口,她们早打上前去了! “半载不见,你可是有些跳了,若再不收些”说着竟卷起袖口来。 周莹见了只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再不闹玩笑,转而正经说道:“马车都备好了,咱们随时都能启程回京。” 贾珺点了点头,笑道:“劳累你一大早的就在这地儿等。”接着又朝任如意问道:“夏侯兄到哪了?” 任如意回:“明日进城,三爷可要等上一日?” “不必,明日便就明日,咱们先回去。” 任如意:“还有一事,需单独禀报。” 接着二人来到一旁,贾珺开口问道:“何事?” “王子腾奉旨出都巡边,今日便要启程,或许咱们能在途中遇着他,三爷” “嗯,等我进了宫去,你叫人把他剁稀碎了喂狗,把人头留着今晚给王夫人看一眼。” 这个节骨眼还让人出都巡边?这不明摆着送人头的嘛。 好在事情是早早就定了调子的,天家要平衡多给开国一脉些许权力的调子,尤其是近来贾珺一脉更加强势和无法无天的时局之下! 且也没人会想到贾珺敢半道截杀朝堂重臣!他们以往可是时常出城作乐,也没见哪一回遭了灾!加之王子腾心感不安有意离京躲灾祸,毕竟夏侯回来,贾珺回来,鬼知道京城里头会发展成什么样,眼下既天家有旨,他何乐而不为呢?种种因素之下便就真的要出去了。 任如意点着头,眼中闪过缕缕杀机。 接着又听贾珺说道:“他们爱玩截杀这一套,那一千五百号人可不单单是针对我去的,就是我死了,他们也必不可能放过其他人。” 顿了顿,又说:“既有人又开了先河,咱们自当随着,开国一脉出来烧香拜佛的,凡是离了京的,这几日你都派人洗一遍,倒也用不着剁碎,抹了脖子即可,人不够就去地宫里领。” 以德报德,以牙还牙,己所欲,施于人。 你杀我,我杀你。 你杀我们,我杀你们。 当然,更多时候也是你杀我,我杀你们。 只是这一回变得更理直气壮了些。 第351章 阔路相逢敬酒时 仇要报,也必当报,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贾珺!下一趟江南几次三番!真就是几次三番! 任如意显然也憋着火气,如今三爷既然要拔刀见血,那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且她早就料到此行北上必是血流成河!人头滚一片! 截杀?报复手段的其中一样罢了! 而这些个手段也是贾珺明光正大搭救赵安等人的血腥手段。 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人都杀没了谁还来告? 天家?天家不是非常非常的乐意看到且一心要促成这一幕吗?那索性他就放开手脚装莽充嫩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如你所愿当你天家最强最利的刀子!!拉枯摧朽斩灭一切的刀子! 这个时候“二莽子”和“梁山好汉”的刻板印象就派上了用场! 孩子气!年少轻狂!动不动就莽!一根筋! 天家朝堂乃至民间会大为惊呼,但多不会感到意外!接受的程度也会非常非常的高! 他能纵容,但当他开始计较的的时候,别悔不当初现下来喊冤求饶就行了。 闲言少叙,却说贾珺吩咐了事情后便就回到黛玉和周莹等人身边,笑道:“准备准备,咱们家去。” 众人听了心生欢喜,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伐子入了马车去! 青鸢打前开路,上杉虎殿后,任如意骑着白马随在车队中央,五十号身披甲胄面戴面甲的侍卫骑兵开道护着车队朝京城赶去! 而那些被恶虎吓退后又叫暗卫们挡在外头的劳工渔夫行人们随着这群气势冰冷铁血的侍卫渐渐远去,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那可是贾府的珺三爷?” “京畿之地能有这派头的,除了他还能是何人?去岁听闻这三爷下了江南去,没想一待就是大半年,到了如今才回来。” “嘁,你们以为他愿意这会子回来?还不是被圣旨叫回来的!如今可有一宗大案等着他回来了哩!” “你们说的可是嘶!差点子叫老子忘了!这珺三爷是回来救人来了!” “救人?他的生死兄弟征西将军也快回来了,到底是救人还是了断,谁又说得清?” “珺三爷睚眦必报又莽撞的性子可不好惹,唉,多事之秋。” “多你个娘的秋!你这死老头叹气就叹气,撂下手中活是个什么意思?!他娘的就是死一大片也不挨你事!” “怎么不挨事?你娘的才被山虎吓尿了,还不挨事?” “你!虎?嘶!!珺三爷养虎!!” 却说车队一路西行,贾珺都没遇着那老熟人王子腾,直至城门口了依旧是没有遇着,莫非是错过了? 而他们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百姓和守城军的关注,原本正架着兵器正待盘问一二,可当见着人是珺三爷等人后便就立马放了行! 舍了公侯战功换来的待遇!太上皇亲准的亲卫,除了皇宫大内外,哪个地方去不得?不过进城而已。 青鸢打前开道,众人陆续进城,可好巧不巧,那王子腾带着数十亲军正朝这面赶来! 那王子腾原是见着这些人披着外观刻着恶鬼纹路、狰狞寒人心的黑甲后便知是贾珺的人,心中暗骂晦气偏巧在今日遇上的同时也有意让道避其锋芒,谁料对面却是驻了足。 原来青鸢也瞧见了王子腾,当即便挥手命暗卫们驻足,自己则是转了马头朝贾珺奔去。 骑着乌骓宝马的贾珺见车队停下,正待疑惑,那青鸢就骑着马过来了。 “三爷,前头遇着王子腾了,看样子是要出城去,咱们让不让道?” “让道?”贾珺先是奇怪,而后立马就回了味来,这道该让,跟死人争路是大不敬。 “让,叫弟兄们靠边了让,如意,取三杯酒来。” 如意应声下去,青鸢也打马回去,接着车队就在王子腾诧异的目光下徐徐向一侧边上靠去!摆明着要给他让道! 周围百姓、城门军乃至路过的官员贵人对此无不感到不解和惊讶! 这是贾府三爷的作风?难道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人也变得跟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嘴炮王一般娘们唧唧的了?珺三爷这样彪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人让道!! 离谱!不理解! 但还是有些自认为理解的,不是理解贾珺在江南割了卵子,而是猜着如今赵安等军中新贵皆下了大牢就等着他回来后便要开始问审定罪了,这珺三爷现下让了道,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在服软了。 而脑子虽有但不太多的王子腾心里头虽不解,但也有着一丢丢这样的期待和幻想来,尤其是在双方谁也不动僵持了十来分钟的情况下! 而随着场面僵持不下,周围堵着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毕竟这热闹谁不爱瞧?珺三爷奉旨回京才进城门就遇着升任了九省统制的王子腾! 九省统制兼任京营节度使,这妥妥的是一方大员!朝堂大员!! 基于此等情况下,阔路相逢的珺三爷给人让了道!这热闹可就极有看头了! 贾珺不说话,似笑非笑的遥遥看着王子腾,他不急,路都让了,堵不堵的就不干他事,反倒是王子腾不走,便就堵着旁人的路了,这骚乱也要算在他头上。 百思不解的王子腾也确实看出来这一点,堵路什么的他虽不惧,可也不愿被人当成显眼包来瞧,何况人家路都让了,你不走那不就成了没卵没胆的太监了嘛! 接着他抬手一挥,驱马前行,身后的亲卫们立马紧紧跟随着,眼神也是凌厉的盯着暗卫们!防着他们突然杀过来! 而王子腾也紧紧盯着贾珺,直到二人隔着马路错身而过后依旧不见对方有什么举动,这提着些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在双方离了几个马位后,贾珺才转了马头朝王子腾看去,手中杯酒在前头划了一条弧线,洒向地面。 众人见了惊呼! 这酒不小心洒了? 可接着就见他又从身旁女卫捧着的托盘上再端起一杯酒来,照着适才的样子洒向地面! 死人酒! 珺三爷在给王子腾敬死人酒!! 第352章 为避灾祸入京营 随着第二杯酒被洒向地面,此间围观看热闹的路人百姓们皆是惊呼连连!一些个官吏贵人更是心肝乱颤! 这珺三爷他真的敢?! 还是只是威吓闹玩笑?可这样的玩笑是要彻底把人得罪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双方本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这举动要么真要他死!要么就是恶心人! 可这王子腾可是朝堂大员中的大员!天家才提的九省统制!!此行更是代天子出都巡边!这样的地位说是位极人臣也丝毫不过分!兴许恶心人的概率更大 视线回归此间,却说那正要过了城门出城去的王子腾早就提着心一刻也不敢放松,忽的就听周围人群响起阵阵惊呼,哪里就坐得住了?忙勒了马儿扭头看来! 这一瞧就见得贾珺的第二杯酒敬完,端着第三杯来正待再一次敬他! 四目遥遥相对,一个心寒,一个咧嘴笑着。 是的,心寒!北静王做寿和甄家进了京一事叫他对贾珺升腾起无尽的寒意!!此子什么都敢!! 这又少不得“夸赞感谢”了那好妹妹王夫人好些时日,当下不提。 却说贾珺遥遥看着对方,咧着嘴儿笑着,也微微点头打了招呼,第三杯酒也在他手上朝地面洒了下去,而后又是拱手摇身一拜!这才扭头离去。 青鸢暗卫们会意,当下也驱马前行,进城时是什么速度,这会子依旧是什么速度,不急不躁,缓缓前行。 路人见了无不连连避让!退得远远的! 而另一边,在贾珺第三杯酒洒下和那摇身朝他拜下后,王子腾只觉得眼前的晴天白日忽的黑了一片,成了那昏天黑地的阴曹地府!原本燥热的天气竟有阴风掠过!吹的人直发凉!城墙上的旌旗此刻竟也变成了飘飘荡荡的招魂幡!路人百姓全是晃晃悠悠的孤魂野鬼!远去的贾珺像是阴曹帝君,他的那些手下竟全变成了手持拘魂索的阴兵鬼将!明明人在远去,可背生鬼面,越行越近!! “啊!!!” 王子腾猛的一惊叫!整个人也回了神来!再定睛一瞧,还是城门口!路人是路人,旌旗是旌旗!一切好似都恢复了原样,似乎适才骇人的一切全是幻想!除了他身上密布的一身冷汗! 当下心头大骇!忙喝:“走!” 亲卫忙劝:“大人!如今外头恐有埋伏!不如先在城中缓上几日” 此言有些理,既然贾珺敢敬死人酒,那便必不是虚晃一枪!而今外头定有他的埋伏! 猜测是八九不离十的,但王子腾也有难处和顾忌!难处是奉了旨今天启程出都巡边,不接着赶路就是抗旨!顾忌是他觉得这城中半点都不安全!恐待着保不定几时就被人要了性命!还不如 “不妥!今日不出了城去就是抗旨!且留在城中也不见得是万全策!” 亲卫听得左右不行,又是急着问道:“大人既这般说,可有去处?弟兄们必当护大人周全!” 王子腾听了这话稍想了一遭,便就面色一狠,道:“去京营!圣上准本官在京营挑五百将士充做侍卫,咱们先去京营!如今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去处!” 说罢再不停留,鞭子一扬,直奔京营而去!! 他就不信,还有人敢在京营里动手,有能力冲入京营来杀他!! 另一边,面对青鸢的临时起意和贾珺的临时加戏,任如意有些无奈,不过也仅仅只是有些无奈,打草惊蛇的事情只给她添了一丢丢的小麻烦,正好她许久未曾亲自下场了。 离城门口百米左右的路上,任如意骑着雪白战马来到贾珺身边,说道:“三爷。” 贾珺了然,按照事情的发展,他和任如意都知道那王子腾有很大概率会躲进京营里头,便就点了点头。 入京营杀人一事恐引起天家忌惮?无妨,人家兴许早就忌惮着了,况他也有破局之策,一子落了数月,也该快见效了,暂且不提。 任如意得了令,不多会的功夫谁也没有发现她已经不着痕迹的离开了队伍。 雪白战马依旧是雪白战马,马上依旧坐着一号戴着面纱帷帽的少女,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而当事人任如意则没入了人群之中,又拐了弯乔了三回装才入到地宫中去。 当她再一次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城外了,身后也跟着四名乔装过后的杀手! 五匹黑马直往京都大营奔去! 路上截杀?这一回倒没什么意思了。 三爷要你死,那你今日就必须死!京营?乐。 上回任如意出手是什么时候?似乎还没出过手。 城门口发生之事自然是迅速在京城里四面传开,什么人做什么反应不多提,但荣国府门前却是热闹非凡,能出来过来的一个也没落着。 珺三爷回来了!终于特娘的回来了! 站在外男一侧等待的薛蟠是既喜又泣!他妹妹平安回来是一,二则他的结义兄弟乌鸦遭了老罪入了大牢数月,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儿,每每想及此处他便是捶胸又顿足!悔不当初把珍大爷那背离祖宗、背刺兄弟的反仔介绍给乌鸦认识! 这会子心有欢喜也有自责,更有愧疚!当然,还有先前攒着的无聊。 他边上的贾琏却是压不住心中欢喜!珺老三可终于舍得回来了!他的休妻扶正打算也终于能成了!那恶妇!这一回看你还如何猖狂!!待你被赶出去,平儿我也要收了来!好叫你自个儿在外头自生自灭! 贾赦自然也喜着,待这侄儿回来了,万事都处理了,他也能接着外头浪了,这几个月没了新纳的小妾,可把他给憋坏了,且听闻外头不知是谁得了一把玉竹扇子,上面竟有古人写画真迹,着实是把他心尖挠得直痒痒,这一回说不得谋上一二来! (ps:有人说贾赦是一个非常非常不简单的人,我也尊重这样的理解和看法,只是单在本书里对其的描绘是一个没了志气和上了年纪再无前程的人物,大体如此也不止如此,不过多涉及别样。) 第353章 至荣府姐妹皆归 贾政自然也是忧心着欢喜着,忧心他的侄儿要一人面对这一大摊子乱局,欢喜着侄女儿女儿们平安回来,也欢喜着八月的乡试秋闱他能按点参加,扬贾府文风,更是欢喜着遭了老罪的环哥儿再不能受那牢狱之灾了。 这是西府部分外男的心思想法,其余诸如贾琮等人自然也各有心思,不做赘述。 至于东府那头的却是一个也没来,两位主要人物都躲避灾祸去了,其余的哪里敢来? 珍大哥儿和蓉哥儿现今何处?一并住在北静王府里头不敢外出呢,成日间都在发泄着被人误会的火气罢了。其实发泄火气的人是一个,毕竟只有珍大爷是真的有冤情,可惜无人理解他,也没人懂他的苦衷,而蓉哥儿是不敢家去、不敢外头去,眼子又痒得不行,故而才入了王府寻他老登作了伴,整日鸽捂伸箫的逃避着现实。 说完男丁,另一侧自然是家中女眷了,贾母周围拥簇着一大群人,邢夫人、薛姨妈等人,甚至连着赵姨娘也在此间抹泪长噎、哭肿了眼儿万分期盼的望着道路尽头。 她这般模样倒也是人之常情,将来能得做依靠的儿子因杀人入了大牢,还是在王府里杀了王府侍卫,这放在哪儿都难逃一个死字,纵是如今只关着不发落,可谁知到头来会是个什么结局?落得什么样下场? 如今珺哥儿就是她的希望!不盼他来,又盼谁来? 除她一个特殊之外,那王夫人也是出来了,终究是宝玉的娘,也终究是大姑娘的娘,是政老爷的正经夫人,佛经一阵一阵的抄抄也就罢了,现下自然要唤她出来一并等着,殊不知这样的等待和宽赦对她来说更是难熬,佛经一遍遍抄根本无法净化她内心的蛇蝎本性!反倒怨气和恨意是越积越多! 本以为那野种能死在南边,没想竟叫他走了大运,杀出了重围来!当然,这些都是藏在内心深处不能表达的想法。妇道人家心有惊惧,也不妨她有着期待和不甘!更不妨面上重归于好暂且各自相安,静待时机! 西府的女眷出来了,东府的为了避嫌也没那脸面,故而只窝在府里头惴惴不安,生怕那珺老三牵连旁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带着兵马入府来寻公道,报私仇! 除这些人外,上百号龙禁卫神情肃穆,皆手持长枪立于两侧!护着贾府众人也叫旁人不敢靠近!!宫副统领知晓贾近日回京更是接连几日都亲自前来守在此处,此刻也立于一侧,他的目光闪烁!炯炯有神,这珺三爷才一回来就给王子腾敬了三杯死人酒,这魄力!这脾性!果真不愧是珺三爷!! 正感慨着,宁荣街街口处忽的人群一阵骚动,路人百姓乃至贵人官吏的软轿马车皆是匆忙退至一旁!才一退开,就见得道路尽头一位女将军手提长枪骑着一匹白色战马徐徐而来,她的身后跟着两队护着车队、身披鬼面黑甲、面戴鬼面面甲的骑兵们正打这面而来。 回来了! 珺老三带着姑娘们回贾府了! 那女将军打扮的女子他们当中虽有人见过,可一时也难认出来,不过旁的那些黑甲侍卫们却是只一瞬间就认了来!这身酷炫的黑甲别说京城了,想必整个大乾里头也是独一号的,当时自然有人对这些黑甲的来历起过质疑,可给的解释说是在西戎王宫里头缴获的战利品,还没来得及上交就被准了五十号披甲亲卫,便就留作自用。 至于那时赵安五人冲阵的时候为何也穿着这样样式的黑甲,自然是原先冲阵前恰好截杀系统后勤军缴获的,而当时贾珺得胜归来,身上杀气煞气能在头顶上聚起一片血云,又逢太上皇开了特例恩典,又只字不提这事,故而也没人在这方面计较。 这缴获的解释贾珺只给了一回,谁人要再来问,可就是不识好歹了! 却说青鸢驱马开道,徐徐而来,直至荣国府大门前,也就是众人等待的地方方才下马,她目光环顾四周,尤其是那在稍远处立着的宫副统领备受她的关注,不过她也没有一言不合就提枪对峙,任如意的情报叫她知晓这群人的来历和目的。 青鸢停下来了,车队却是接着向前行了一段距离,直至贾珺的身影出现荣府大门前方才驻了足。 望着贾母贾政等人皆在此处等着他,贾珺只得下了马来,讪讪笑着行至贾母跟前,贾母等人也是急忙忙的上了前来。 “孙儿见过老太太!叫您老忧心了。” 贾母听了却是冷着眼瞪了他一眼,骂道:“倒亏你这黑鬼儿还记着我这老太婆!只我还没去呢,你怎么就急着回来奔丧了?!” 怒火夹杂的阴阳怪气的刺!不满!很不满! 贾珺听了只得讪笑得更盛了些,这一遭错在他,他认,说来也是真不厚道!一锅端的一个也没给人家留就全拢着去了江南,一待还是八九个月! 心知不占理的贾珺只得舔着脸嘿嘿笑道:“老太太这话说得,孙儿在江南寻名师替您算过命了,您老能活两个甲子!什么奔丧不奔丧的,晦气!” 接着又说:“这一遭算孙儿不厚道,您要打要罚的且随你来,只这样的话别再提才是。” 听他服软,认错的态度又很是诚恳,贾母那攒了八九个月的火气竟就消了大半去! 果然,这一惯硬气残暴的人一但说了软话认了错,就是比旁人受用! 心中虽消了火气,可面上却不打算轻饶了人!只因这会子相比于骂人来说,贾母更想更急的事情却是见见姑娘们!谁知正准备再骂上一句叫他且等着,那打前头的马车里忽的掀开了帘子来,就见一只猴就见湘云竟是扶着车沿子自顾下了马车来,直朝贾母奔去! 口中更是喊着:“老太太!我可想死你了!” 话没说完,人也撞在了贾母怀里头。 于此同时,黛玉也探出了头来,带着些些哭腔的喊了一句:“外祖母” 贾珺见了忙上前将其搀扶下来,待人下来后便也是快步朝着贾母走去。 第354章 恩侯发话治贾珍 湘云黛玉出来后,后头马车的三春并着丫鬟、老妈子们也都下了马车来,有候着待命的,也有快步行至贾母跟前诉思念的。 薛宝钗也掀了帘子在贾珺的搀扶下款款下了马车,眼睛四下扫着,直至见着她那望穿秋水的母亲后,眼中也噙了泪来。 姑娘家家的,心智虽远胜常人,可终究是个没怎么离过母亲的女孩儿,此刻八九月的没见,哪里就不能思念了? “妈妈!”宝钗一喊,薛姨妈哎呦了一声,也喊道:“我的儿!你可叫我好生挂念!” 二人相拥,自是少不了一番别离诉情。 贾珺见得这般,也知晓自己一时是插不上话了,便索性来到另一侧眼巴巴着急等着的贾政等人跟前来。 贾珺朝贾政贾赦二人行了晚辈礼,而后道:“侄儿见过大伯、二伯。” 贾政贾赦两兄弟见了忙上前将贾珺扶起,齐齐说道:“侄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被扶起的贾珺也顺势直了身子,笑道:“这大热天的,大伯二伯何苦出来外头,这要热着了,可就要全赖侄儿了。” 贾珺讪笑,贾政却是不接他这话头,而是神色一正,问道:“二伯问你,赵安等人还有环哥儿,可留得住性命?” 听得这般问话,贾珺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回道:“二伯放心,环弟是我安排去的兵马司,这一回说到底也是为我拔了刀的,侄儿跟二伯保证,从前环儿是什么样,明日过后,他依旧是什么样。” 赵安等人罪责太大可能会有别的去处,难留神京,可贾环只杀了一号王府侍卫,虽说也是重罪,但跟乌鸦和赵安等人相比,那特娘的说是芝麻小事都不过分,这样的情况下,贾珺自然有把握将人平安无事的保下来。 贾政听自家侄儿说得坚定又不容置疑,这数月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些下来,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他那妾室也能好了,便是叹道:“唉,环哥儿此番入了大牢,最难熬的还是你赵姨娘,稍待她许会来寻你,倘有不得体之处,你多宽待才是。” 贾珺点头应下。 接着贾政话头一转,脸也彻底黑了下来,骂道:“那背离祖宗的东府父子俩如今都躲在北静王府里不敢出来!现下也不知在使什么坏,偏他老子一门心思修了道,几次叫人去请都请不回来!!可恨!” 贾珺闻言神情莞尔,这珍大爷的冤情想必除了甄家外再没谁比他还冤的了,可贾珺也乐得见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乌鸦叫牦牛去镐他那是他们义兄弟间的私人恩怨,你倒好,转身投了敌营去参加什么寿宴!这不明摆着私仇公报嘛!活该!! 贾珺虽心里乐着,但面上却也跟着苦大仇深的附和道:“着实可恨!我原想着这珍大哥是一号义薄云天的人物,没想却行了这等不齿之事来!怪我先前看走了眼!只他是袭了爵的将军,又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侄儿不好多说什么!” 话音才落,那一旁的贾赦忙接了话破口大骂道:“哼!他算个什么族长!我贾氏一族没这样吃里扒外的族长!他老子不管,我这当堂叔父的来管!珺哥儿你要把他擒了来,大伯便立马召开族会定他的罪!!” 他虽爱玩小老婆,也管不着东府里的人事,可府里出了一号神京人尽皆知的反骨仔,还特娘的是贾氏一族的族长,这就犯着他了,也不知那反骨仔是受了什么委屈遭了什么蛊惑,竟犯下这等蠢事来! 而贾珺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是贾政还是贾赦,只要这两位长辈有人开了口,他自己便能名正言顺的将珍大哥给“请”回来! “大伯嘱托侄儿铭记在心,这几日便将人给请回来听候发落!”贾珺痛快应下,接着三人又说了些话,直到宫统领出现在贾珺的视线当中方才止住嘴。 宫副统领双手抱拳,“龙禁卫副统领宫商,奉旨带兵守卫宁荣二府,见过爵爷!” 虽是初次见面,但贾珺自然知晓他是谁,见他行礼,忙笑着回道:“此番数月可多亏了你们,便是奉了旨意前来,此恩我贾珺依然铭记在心!” 龙禁卫的到来省了梅长苏不少麻烦,况一连守了数月,他该记着这份情的。 而那宫副统领似乎也在等着这句话,这会子得了回复,便是笑道:“爵爷言重了,我等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当不得爵爷这般记挂,如今爵爷已经回京,我等也算是完成了圣上交代之事,这便收兵进宫复命去了。” 贾珺点头,二人并无多言,宫副统领转身招手一挥,一众龙禁卫陆续集结起来,在他的带领下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赶去,动作可谓是干脆又利索! 待他们走后,青鸢也点了些暗卫在宁荣二府周围布了防,贾珺也准备作别众人进宫去见见兴平帝,毕竟圣旨在身,顺道送送女眷回家倒没什么,可自个儿要先进了贾府就有些不妥了。 谁知才告别了贾政等人回到贾母处的时候,那赵姨娘再是顾不得什么,二话不说就要给贾珺跪下去,好在旁的青鸢眼疾手快将其给扶着了。 贾珺内心一叹,看着面容憔悴的赵姨娘和一脸不解又担忧的探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探春倒先说了话,只看她满脸的焦急,问道:“三哥,你可有事瞒着我?姨娘她她说环弟入了大牢!” 事情是贾珺瞒着的,除了和宝钗说过一回外,其他人他都瞒着,毕竟事在掌握当中,说与她们听只会徒增担忧烦恼,慌了人心外,对事情的本质并没有什么改变和帮助,倒不如晚些知道,这也许不太好,可他忍不住就这样考量了。 “环弟他无碍,虽入了大牢却也不曾受了旁人苛待,每日不说山珍海味,却也是大鱼大肉的伺候着,稍后我便进宫去处理此事,姨娘,三妹,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贾环入了大牢并不是什么坏事,这对他的心境锤炼有着很大的帮助!贾珺有意培养,梅长苏便也顺带的拉了一把,叫他经历一回大风大浪,锤炼上一番!倘这一回平安出来,必定是要成长不少的。 第355章 薛蟠复仇寻大棍 “三爷,环儿是你兄弟!平日里也最是听你话的,姨娘求你费心救救他罢!” 听闻贾珺说贾环在里头每日不仅无人苛待,甚至还大鱼大肉的,这赵姨娘的心总算是放了一些些,可人终究是在牢里等着问审,故而该担的心是一点都没少。 贾珺见她红着双眼开口哀求着自己,哪里受得住?不说其中因果,单说这是贾政的小老婆、探春的生母,他就不能让人家求。 虽说姨娘算半个奴才,可在贾珺眼里那也是二伯的老婆、三妹的母亲。 “等将来环哥儿取了功名,或许能叫二伯考虑一番。” 心里闪过某些个想法,面上却是忙将人扶起,道:“姨娘才也说了,环弟是我兄弟,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便入了宫去处置,虽不能今日就将人放了,但叫你们见上一面也是能的!且等我消息便是。” 说着又宽慰了几句,旁的探春显然清楚他不能在这久待,便忙一面扶着赵姨娘,一面也同她说些安心的话,贾珺这才得以脱身,来到贾母跟前准备作别。 还未开口,就听贾母又是气着道:“我暂不和你计较!你且赶紧处理你的烂摊子去!” 说着顿了顿,软了语气又说了一句:“你回了京,明枪暗箭都等着你,一切当心。” 贾珺点头,朝贾母施了一礼,又朝黛玉看去,谁知眼睛刚挪过去,就见得一双大眼珠子眼中带泪,死死盯着自己! 贾珺沉默,得,这一遭宫去家来,指定少不了一番“问审发落”了。 他不说话,只硬着迎上这叫人皮疼又心疼的“死亡凝视”投了个宽心的眼神,而后迅速扭过来朝薛宝钗点了下头,方才作别众人,上了马去,点了四号暗卫随他一同前去。 临行前,吩咐青鸢道:“若待会儿云丫头要回史家去,你亲自送罢!云丫头!这两日你且先住府里。” 话未说完,又朝史湘云喊了话,湘云正疑惑着如何到了京城还不能回家,正要问上一二,却被宝钗扯了扯后衣角,方才作罢。 贾珺见状也扬起马鞭子就要出发,可好死不死的鞭子才下去,马儿嗷嗷叫着的时候,府里头忽的传来一道异常激动的喊声! “林妹妹!林妹妹你在哪儿!” 贾珺一鞭子下去的马儿直接被他紧紧勒着缰绳,来了个百公里起步并着手刹猛提、脚刹硬踩!乌骓被这样一整鼻孔都快冒烟(喷鼻涕)了。 特娘的,它这鞭子算是白挨了! 声至人来,众人不用瞧模样都知道是谁,能这样叫人的,府里头除了宝二爷还能是何人? 果不然,声音才到,就见得那荣府侧门内急忙忙跑出来一人,众人打眼一瞧,正是那宝二爷。 贾母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是已经叫人瞒着了吗?怎么还是叫他出来了!眼下珺老三才回来,这爱孙要是没眼力见起了事端来,到时候可真真是在荣国府大门前丢人现眼了! 旁人什么心思且不论,就见宝玉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窜了来,一面喊着林妹妹,一面四下寻着人!接着便是眼前一亮!那千思念万盼望的林妹妹叫他寻着了!没想半年不见模样气质越发的仙了来!这叫他心头面上一顿大喜! 此刻他的眼里再无旁人,一步一步的朝林黛玉靠去,待近前来忽的一伸手就要去抓林黛玉的手儿!聊表思念,好在青鸢早就防着他这一出,一旁的紫鹃也早早靠前挪了半个身位专防这个! 青鸢手伸了一半就又缩了回来,她的反应很快很快,自然也见着紫鹃也要出手,故而才收了手来,反正就是她收了手,虎视眈眈的紫鹃也能来得及!三爷如今正忙着,要她来阻的话,那事情的高度可就不一样了,要换成紫鹃来,倒还能缓和一些。 她不是怕事也不是护着宝二爷,只这终究是他们兄弟家内的事,自己不好过多插手,当然了,若紫鹃没在这,那就另当别论了,若三爷点头,她同样也能一刀子往人前心窝子捅下去。 啪!紫鹃眼疾手快的将那贱手给拍了下来!接着人立马挡在姑娘跟前!喝道:“二爷做什么!” “这我” 欢喜激动的宝玉被着这连打带问的整了一下,人直接懵圈了,干杵在那一时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才大半年不见,这紫娟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都叫他快认不出来了! 而紫鹃的一番举动看得贾母神色微眯,紫鹃这丫鬟一趟回来倒野了些,不过当她将目光投放到那勒了马驻足不前,又冷着眼的贾珺之时,心里也不得不谢谢这紫鹃了!要真叫宝玉拉了手来,以这孙子的脾性那手还能不能留得住都是两说了。 早听了声音凑近来防着的贾政正好也见着这一幕了!忙气得直跳脚,大喝:“来人!取大棍来!!” 薛蟠听了鸡儿一动!大喊:“姨父稍待!!” 说罢便火急火燎的跑进府里去取大棍来! 却说这薛蟠把这事当成了十万火急的头等大事,进了府里可谓是争分夺秒的寻着!这个太细!那个太短!这个打没几十下又太容易折!本就是着了大急的,这寻来寻去皆是苦寻不到合适的!正巧转眼就瞧见挂在正门上的大门闩柱子,足有人的小腿一般粗细! 当下面色一狠,也不管这正门侧门的了,只取了大门闩柱子扛在肩上一个劲的往外头抢跑去! “姨父好等!侄儿给你寻来趁手的大棍来了!” 边往这头跑,边开口嚷道! 众人瞧去,各有反应,薛姨妈晃晕了眼,薛宝钗暗骂这哥哥爱记仇!贾琏干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贾赦眼珠子突突的跳!王熙凤张大了嘴巴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贾母惊呼一声,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头指着薛蟠嘴唇乱颤! 宝玉惊得跳起!贾政大喝一声“好!!”上前就接了过来!今日就是抡折了腿,总也好过被人剁了手!! 第356章 御书房君臣对话 本冷着脸的贾珺被薛蟠这样一搞,也是没绷住摇头笑了笑,不过笑完后也重新冷下脸来,面无表情的和贾母对视了一眼,方才打马奔去,离了这地儿! 宝二爷的事情不急,左右不过是请那两尊五谷黄龙将再出山一回罢,这些都是不要紧的琐事,眼下还是进宫一趟方为正事。 待他走后,贾政到底有没有叫他抡下大棍,贾母有没有护着,宝玉又有没有求饶,这些他暂时都不感兴趣,只纵着马儿直奔皇宫而去! 贾府离着皇宫不算太远,路又宽敞大条,贾珺没费多长时间便就到了宫门前。 今日,或许说在贾珺出现在神京渡口的那一刻,这宫门便就不同以往了,此刻宫廷侍卫林立,前头更是立着一号中年玄甲汉子!身量谈不上壮硕,但却有着一股叫人不敢轻视的气质。 贾珺下了马上前,这人便是开口问道:“可是逍遥伯贾珺?” 贾珺点头,“正是。” 对方又说:“徐某已奉命在此恭候多时,还请爵爷随我入宫,面见圣上!” 徐某?贾珺心中闪过一个名字,徐豹!龙禁卫统领! 贾珺再次点头,而后朝身后同他一并来的暗卫们示意了一番,好叫他们在外头等自己,又扭过头来朝自称徐某的男子说道:“有劳徐将军了。” 说罢,二人便是入了宫去,直奔御书房,直奔那个他曾经一气之下想要当大号茅房的御书房。 好险,得亏悬崖勒马没拉上,不然他的素质和教养就跟乌鸦一路货色了,绝不是因为这会子人要过去庆幸没被当初的自己膈应到。 有句话怎说来着?年少拉出的五谷粮终会在将来的某一刻熏到你! 咳!差点写成黄书了,惊堂木一拍!书回正题! 却说那兴平帝在得知贾珺回京时就给王子腾敬了死人酒,那是直拍了好几下大腿!连喊了好些个“好”!什么天家平衡、帝皇心术都是旁人乱猜和他刻意营造的!就算是平衡,也不该由开国一脉和贾珺一脉来平衡!而是应该由,但不管怎样的平衡,手握京营节度大权的王子腾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死! 他死,又有贾珺夏侯这贾家一脉在,开国一脉必是再同京营无缘!同样也和贾家无缘!而这样一来这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他就有机会和太上皇争上一争! 身为帝皇,目之所及皆是工具,用来巩固皇权、延续大乾皇朝气运的工具!兴平帝心中虽对贾珺有着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思,但也不妨他在这一刻用着这“工具”来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二者不相冲突,也是两码事,当然了,只要心够狠够黑,也能想办法将其并成一码事! 这会子的兴平帝心中就闪过不少想法,但都没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来,想不想得到是一回事,想到了要不要做也是一回事,暂且不论,却说他正想着,外头太监就来报,说徐统领带着逍遥伯已在御书房外候着。 “传!” 兴平帝道。 太监退下,不多时便是领着那玄甲男子和贾珺入了此间来。 二人行礼见过,兴平帝也叫人平了身,而后徐豹自觉退到一旁,跟个无事人、透明人一般,他为何在此?不可意会。 兴平帝打量着贾珺,心底里自觉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来,初见之时拔刀相助,救了他一命,再见时茶楼对话唯唯诺诺,心中许了他承诺,第三回见面说要考状元,叫人啼笑皆非,而最后一回见面是在城外迎接,解了大乾西线之难,凯旋而来! 如今再看,此子比之去岁成熟了不少,身上一股难言的气势若隐若现。 气候已成,叫人不得轻视! 若不压着再过些年,必是那神虎之象,盛世枭雄! 恩人刀子出色,可做能臣亲信,可刀子太过锋利,有伤主之能,那就不是能臣亲信! 唉,心中叹惜,叹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惜这样的人物注定不是他们周家血脉。 “朕的圣旨八百里加急,你的大船日行三十里?逍遥伯,你可知罪!!” 一声冷喝陡然在书房中响起! 贾珺被唬得一愣,神特么三十里,三十里这会子能在京都?扯淡呢吗不是! 既你不要脸诬赖,那我少不得刺你一回! “臣臣有腿疾” 旁的管屠和徐豹两眼大瞪,很突然! “” 牙疼,兴平帝这会子牙很疼。 这二莽子的贱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老子问你船怎么走那么慢,你说你有腿疾!咋了?要你扛着船跑呢? 御书房内一时竟是安静了下来,没一个人有说话的心思,或者说是无话可说也亦未可知。 许久,那兴平帝才缓了下来,大手猛的一拍!又是骂道:“如今整个都察院都在参你纵容部属,是北静王府惨案的幕后主谋,可有此事?!” 说到此事,贾珺也没有犹豫,直言道:“臣无部属,也非幕后主谋,此事究竟因何而起想必圣上心中有数!”说到此处顿了顿,又朝着兴平帝大鞠一躬,深深拜下!再道:“赵安乌鸦等人和家中一事,臣铭记在心!” 华服男子虽不再是华服男子,可他做的那几件事确实是实打实的护着自己身边人,这是恩,要记。 兴平帝本来正冒着被刺了话后又借机发泄到参本一事上的火气,听得此话却是消了大半,这小子唉。 “明日朝堂上你好自为之罢” 兴平帝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是的,在外人看来是捅了天的大事,在这御书房里的君臣对话却是只有寥寥三句便就完了事。 又说:“朕听闻你在城门口遇着王子腾了?还给他敬了三杯死人酒?可有此事?” 贾珺自然不可能承认,忙摇着头狡认真说道:“毁谤!定是有奸人在毁谤臣!” 兴平帝听了又少不得一阵牙疼,索性朝后靠去,给了一个叫旁人发声的信号。 在旁候着的管屠也老疼了,那传话的“奸人”正是他! 第357章 珺惜情分现獠牙 “逍遥伯!锦衣卫来报说你给王子腾敬了三杯死人酒,现如今莫说是此处,就是整个神京早都传遍了!,现你敢说没有?”管屠咬着牙道! 他虽有点慌,但这会子被人诬赖成了“奸人”,那就不得行了! 贾珺听了却连摇着头,开言回说:“你早说不就完了,是敬了三杯,可谁说我那是敬王子腾的?况那也不是什么死人酒!” 嗯?听闻此言,兴平帝顿时来了些兴致,牙也好了些,身子也缓缓坐正了来,且看他如何狡辩! 管屠听了却是不服,忙接过话质问道:“既如此,凭你来说说!敬的谁!什么酒!” 贾珺也不怵,心里想着这管大人说话还真不客气,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比比武!接着他不消多想便就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天花板房梁!双手负背,深情唱到:“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忘词了。 兴平帝脸色很黑很黑,比才的“腿疾”还要黑,都午后了你敬朝阳敬月光?不过别说,这调还朗朗上口的。 “怎么不哼了?给朕接着哼,还有一杯敬什么?” 贾珺干咳了两声,他虽过目不忘,但也是这一世的记忆,前世除红楼外其余朦朦胧胧的记忆却是不在此列,想了一遭便回:“一杯一杯敬好汉!” 兴平帝: 简直是胡说一通,乱七八糟!不过这解释貌似还真能圆过去!是啊,敬啥不是敬,那个方向又不是只有王子腾一人!有早些时候的朝阳,也有晚些时候的月光,还有遍地的好汉! “朕问你!你可打算对王子腾下杀手?!” 兴平帝摊牌了,要王子腾死的同时自己也要捏住一个把柄! 贾珺却是不想授人把柄,遂忙摇头,“诧异”问道:“回圣上,臣绝无此意,断乎做不得这杀头的蠢事,圣上何故这般问臣?” 兴平帝一愣,心道这厮果真是嘴硬!没有摆在明面上直截了当的证据之时那嘴竟比铁板还要硬!要叫他吐出一个承认的字眼来那是比登天还难!!但他显然不想就此罢休,遂再发问:“当真没有?” 贾珺还是摇了摇头,“臣和王大人是有些嫌隙,但到底也都是守着大乾律法的朝臣,斗些嘴倒还无妨,谁会打打杀杀呢?臣也相信王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私人私下恩怨私人私下了,二是明着他王子腾守法,那我也明着守法,既没人去拿他暗地里使手段遣人南下杀人的事情说事,那也别来拿我用同样手段回敬他的事情来说事! 意思大体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解释起来修饰了一番,话头便也硬了一些,实则不然,毕竟前头坐着的可是皇帝。 兴平帝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做声,若说以往他还是那华服男子的马甲,那自是能大棍伺候拷打一番,可如今却是要收敛一些了,毕竟帝皇的形象还是要端着的。 同时他也听出了其中意思,而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只是没能一石二鸟算是有些可惜,但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谁想他不做声,御书房外却是有人做了声!一名太监迈着快步走了进来,至外间行了礼说道:“圣上,锦衣卫冯大人有要事求见!” 此言一出,贾珺眉头一挑,看来任如意的速度有够快的,锦衣卫想必也暗中跟着那王子腾!才能这般快就传信进来宫里!不过他倒不担心,任如意亲自出手,难有痕迹尾巴,只要没有,就是锦衣卫也别想发现什么。 且就是打碎牙他也不可能吐出一个明着承认的字眼来,虽然也没人能打碎他牙!毕竟现如今可不是从前,这会子他身子正了,就没人能给他掰歪!除非那宗祠的仙丹还有一枚! 他挑眉,兴平帝也挑眉,“传。” 太监应下,不多时便带着那冯副指挥入了此间来,一番行礼免礼后,这冯副指挥才脸色煞白,喉咙不觉滚动一二,惊惧的看了贾珺一眼,而后才朝兴平帝结巴着说道:“启禀圣上,九省统制王大人在在京营帐内遭贼人行刺身亡!!碎尸万段人头也不见了踪影!!” 哗!! 兴平帝直接立了起来!管屠和徐豹也纷纷拔出一半的刀来死死盯着贾珺,蓄势待动!! 京营!!王子腾人在京营内被剁成了肉泥!! 敢在京营杀人!能在京营杀人!! 王子腾怎么死的没关系,可单这两样就不得不叫人心中发寒,万分忌惮!! 这逍遥伯有能为能在驻扎着数万大军的京营里头迅速杀死一号主将!虽非战时,却也是在晴天白日间!这就叫人细思极恐了!!他能在京营杀人,想必也能在宫里头杀人!!这样的存在极度危险!! 兴平帝因想及此处,才哗的一下猛然起身! 管屠和徐豹也因这般原由才锵的拔出一半的刀来! 而当事人贾珺此刻间却是念头极度极度的通畅!!他很享受这种复仇带来的快感! 至于说在京营里头杀人是不明智和愚蠢的举动,这他不认同,神虎临凡、盛世枭雄的消息那张老道早已悄悄卖了个好去了听雨亭传给他。 南安王?不过明面上的幌子罢了! 有着太上皇标签的张老道去听雨亭传消息,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似乎太上皇很乐意瞧见并引导他和兴平帝斗! 这是一盘大棋,很大很大的棋!他和兴平帝都是棋盘中的棋子!他现在虽还没悟透其中关键和因果缘由、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是争权还是夺利。但不妨叫他心中清楚,眼前的兴平帝必是起了忌惮,甚至是杀心!!既这般,那肌肉秀一秀,好叫人三思而行也亦未不可。 有着末路相逢的救命恩情,又有长辈教导之情、护了贾家的恩情在,贾珺不想也不愿与其翻脸。 在某些特定的局限的条件下,现今给他的选择很少很少,要么彻底沉寂下去,和夏侯做个了断,当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随时受着生死要挟。 要么就露出些许獠牙来!叫人不敢轻易翻脸!进而维持这来之不易也叫他珍惜的情份! 一时有一时的想法打算,这就是他现下的想法打算。 第358章 王妃殇君臣难合 他也有着底气!有自己的退路,神京地宫地道、西戎西邙就是他和贾府的退路,什么?西戎西邙是不毛之地,选那鸡毛地方受罪? 不过是反攻大乾的前哨站罢了! 况他还落了一子,想必近日神京也快收到消息了,不忙。 却说那兴平帝噌的一下站起来后,目光死死的盯着贾珺!而贾珺也露出了颇感意外的表情来。 见此,兴平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才回问那冯指挥,问道:“何人所为?可曾查清?!” 管屠也焦急的看着自己的下属,这要没查出什么来,可就又失职了! 只可惜这一件事总不能如他所愿,这冯指挥听闻圣上问话,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咬了咬牙跪了下去,回道:“臣失职!事发突然,营内暗探赶到之时已然为时已晚!!贼人皆已失了踪迹!现场现场寻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顿了顿,忙又说:“对方行刺手段极为了得!恐大乾百年间也难寻一号这样的人物来!倘不将其擒拿归案,恐生大乱!!” 谈及此处,又是抬头看了贾珺一眼,说:“圣上!臣臣怀疑此事和逍遥伯有关!王大人在离京之时曾见过逍遥伯!而那三杯死人酒” 说到这里,他便就息了声。说实话,不止他一人有这样的猜测,但凡见过听过那三杯死人酒一事的人无不这样猜测断定的!!且就算没有什么死人酒,贾珺的嫌疑依旧是最大的!不然因何人一回京,王子腾就被杀了?这不明摆着的嘛!! 却说这兴平帝听了这些话后,脸色那叫一个阴沉,心底里甚至还有寒意在冒着! 从无遇见过听见过这样厉害的杀手! 他能百分百的肯定,那人出自贾珺麾下!! 那么会是谁?四十八名披甲侍卫外加两名女侍卫头领,都随贾珺进了城,如今要么在宫外候着,要么在贾府外头守着,哪儿也没去,看来这厮私底下还有不为人知的好手跟着! 果然是成了气候的,再不藏着掖着的了! 对于那些侍卫和女侍卫的来历他通通叫人查过了,这其中有浪迹多年的游侠儿,也有曾经落了草的绿林草莽,更有荣国公的旧年部将旁亲后代,来路虽不齐全,不是每一号人都有,但这却是显得更真了些,叫他生不出什么怀疑之心来。 料想定是早年间被收服了,毕竟以那厮的本事,教些强兵来也属正常。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别的匪夷所思之事来,只把当下最合理最贴切的解释当做真相罢了。 兴平帝心思连转,想着这贾珺必然暗地里还有好手,心中接连生着忌惮之心,只这会子似乎没什么法子能办他,时机也不对。 “看来只能寻父皇商议一二了,这样的人物若再不压制” 心里正想着,谁料外间那太监去而复返,说又有人求见,还是锦衣卫的人!一个在京千户! 心里想法被打断的兴平帝眉头微皱,难道是京营闹起来了?是了!必然是了!倒是疏忽了这一事,遂忙命人进来,又朝管屠命道:“你即刻派人传旨,命那京营副使史鼎、卫戍大营指挥使卫平带兵前去安抚京都大营,若有必要,可杀鸡儆猴!” 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这一件事!如今王子腾被人碎了万段尸首,难保京都其余势力不蠢蠢欲动!京营再不能乱着的!不过这些安排也是他为防意外的一层手段,那京营是贾家的老本营,自从王子腾和贾家成了仇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盼着人死的,若在得知极有可能是贾府三爷动的手,想必是乐见其成,拍手叫好。 当然,是贾府的老本营,那必然就少不了其他开国一脉的亲信在里头。 至于那北静王他也防着,神京城内早已布了防,不过眼下倒还没被逼到绝路,想来是不会狗急跳墙的,且贾珺手段如此迅速,对方必然没来得及做准备! 才下了令,管屠也领命去外头寻人传旨,那千户也慌慌张张的快步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什么了,只忙跪着说道:“启禀圣上!北静王妃北静王妃适才于城外三台寺被杀!随行一百三十七号人无一幸免!皆身死当场,血溅三台寺!!如今如今的三台寺尸痕遍野血流如注,还有满地的野狗在啃食着!!” 哗!! 兴平帝再一次瞪大了眼珠子!徐豹也彻底傻了眼!!那那可是郡王王妃!!大乾郡王的王妃!!其还是甄家的二小姐!!太上皇的养母甄老太妃还在呢!!就敢的?! 惊惧!惊这贾珺胆大包天!!连王妃都敢行刺!!惧这贾珺横行无忌,毫无底线可言!! 无底线吗?不然,只是以德报德罢了,酒楼毒杀贾珺和一众姑娘的毒计不就是北静王走了北静王妃的关系,叫甄家参与其中的吗?既如此,那就没杀错人,况都生了这么多事了,他北静王府和甄家也该死上一些人才是。 当然,今日很漫长,这才刚开始,敌人要一个个的快些死去他才能安心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然总这样缠着叫人鸡儿烦,索性今日就腾出手来报了这几次三番派人南下截杀、毒杀、刺杀他的仇来,杀他个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城外截杀?还只是城外罢了。 只是可惜了,没得机会见见这所谓的甄家二小姐就叫她这般香消玉殒了去,着实是可惜。 却说兴平帝睁大了眼珠子,眼睛再一次死死盯着贾珺,显然心底里有着一团极致的怒意和惊惧在压着! 杀王子腾事小,可杀王妃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今日能杀郡王,明日就能杀亲王!后日,那 “朕再问你一遍!!北静王妃是否是你所杀?!” 贾珺摇头,只答非所问的回道:“臣对圣上忠心耿耿,臣也是圣上手中持着的利器!自打进了京都来,臣自认为所行之事皆是为圣上分忧,为大乾剔骨疗伤!!” “如今也因此落得了个群敌环伺、身负万千凶名的下场,在江南被截杀不止数回!而今千险万幸的回来了,圣上不为臣主持公道,反倒一再质问臣!!” “臣,没杀北静王妃!也没那个魄力!!” 第359章 恨无常初见元春 兴平帝有怒意,被几次质问的贾珺难道就没有怒意吗? 别人几次三番的来杀我,你质问过哪怕一回吗? 如今我回了京杀回来,还是如你所愿当了最利的刀子,替你斩去那些扎根多年、千方百计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毒瘤!怎么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这就是贾珺心有怒意的原因,抛开了天家忌惮、自身势力强悍这些缘由之后的原因! 他还年少!在明面上不需要去清楚什么天家忌惮!只当个有仇必报、见不惯不公对待的愣头青就行了!有理那就抓死理!反正这会子他已有了不少底气,虽不会膨胀,但多少能为所欲为些!发些自己的声音来!! 年纪轻轻的要什么政治敏锐性?厅里厅气的反叫人越发生出别的心思来! 贾珺的三句话不是承认,也没有一个字眼提到杀了哪个人!只是在面对不公待遇的此刻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而此刻的兴平帝被一连三句带着不忿的问话问得哑口无言。 自己能说忌惮他吗?不能。那这话有没有理?很有理。那自己是不是很乐意且一直在促成开国一脉和贾珺之间的相爱相杀?最好能叫开国一脉的死光光?是啊,咋能不是呢?那王子腾北静王能杀人,他能不能反杀?能啊!咋不能?!那不质问王子腾北静王,反倒质问起受害方的贾珺来就对吗?不对啊!指定不对啊! 各方各面想来都没半分毛病,但这些个想法结论的前提下是贾珺的存在没有叫人心生忌惮!可这话注定是不能明着说的,明着说了就是相当于摊牌了!他兴平帝还得徐徐图之,暂做不得摊牌一事,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动荡将生,夏侯将归的时刻! 没有太上皇的支持和长时间的谋划,他难彻底铲除这一脉! 叫夏侯去庆阳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你!你!” 他一时无言,可正好外头那太监鸡儿没得搅了腿倒是勤着,又特娘的去而复返来,这一回倒不是锦衣卫为来报“战报”,而是大明宫的掌宫内相,戴权携太上皇旨意来了! 兴平帝只得暂压莫名火气,袖口一甩,将人喊了进来。 戴权进来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此间气氛之紧张,因何缘故他心里也料了七八分,这贾府三爷当真是手段狠辣!睚眦必报!下得去手!!那可是北静王妃啊!勋贵的体面!天家的体面!大乾的体面!说砍了就砍了! 又是一番礼毕,方才说:“禀圣上,太上皇有旨,叫奴才带着逍遥伯去趟大明宫。” 兴平帝闻言倒不意外,只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而贾珺见状也收了火气朝兴平帝行了一礼,“臣告辞。” 兴平帝说:“明日早朝,你要到。” 贾珺应下,再是无话,只随着那戴内相出了御书房,直往大明宫去。 却说在他走后,冯指挥和太监等人也退了下去,御书房内就剩下了三个人,除兴平帝和徐豹外,还有传了令去而复返的管屠,此刻三人面色复杂,徐豹和已知了消息的管屠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行事。 良久,徐豹狠着脸才说:“圣上,龙禁卫随时听候调遣!” 管屠咬了咬牙,但没说话。 兴平帝再一次沉默,徐豹的意思他清楚,人在宫内,可派甲士将它诛于宫墙巷道之内!铲除后患! 可这不现实,不谈那厮的武力如何了得,单就说将人除了后,外头还有手握重军的夏侯!还有那不见半分痕迹的顶级杀手在!想必今日贾珺一但没出宫去,今夜的皇宫,明日也保不准那夏侯生叛,起兵造反!! 且这贾珺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也吃不了半点亏!他今日敢大举屠刀,又敢入了宫来,难道就没有半分准备? 还有一点,这些后果都不论,说实话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打算将二人的关系走到这步田地,遂思忖良久,方摆了摆手,拒了此意,再不做声。 然内心深处毕竟只是内心深处,具体如何抉择,谁又能明? 帝皇,复杂,人心,也复杂。 要都能像二莽子李逵那样没有烦恼就好了。 这话不是骂某个人。 宫外因王子腾和北静王妃接连死去的反应如何,暂不赘述,也不过多费此笔墨,且说那贾珺跟在戴权后头一路行至大明宫外,又被其带进内间来。 一进来就瞧见太上皇歪在凉席榻上,单手拿着一本封面没有文字的古籍在那看着,身旁站着一个眼如水杏、气质贤淑,有着大家闺秀风范的女子手拿扇子在给他扇着风,身上那股子端庄气派很是耀眼,就是一身宫中女史的打扮也不能将其掩盖。 贾珺内心一动,倒不是动了情,见了色起了意,而是这女子叫他生出一股熟悉感来,莫非 还未行礼拜见,那榻上的太上皇看也不看他,只说道:“近前来。” 贾珺一愣,身子也不觉一疼,特娘的上回说这话的时候是被叫近了抡大棍,这会子别也是这般! 但君命难违,现下这阶段这点子正常人思维的觉悟他还是有的,只得缓缓挪步上前。 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的太上皇不觉微微勾起嘴角,这小子,倒也有这时候! “臣贾珺,拜见陛下!”说着就把礼给补了。 而听闻“贾珺”二字的摇风女史手中动作不觉一顿,一双美眸再是难挪分毫。 入这宫墙多年,没想在今日在今日见着家中兄弟了! 女史眼中不觉带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滚将下来,想起了那狠心的父亲母亲,也想起那把她带大了的却也点头叫她进了宫来的老太太,叫她一个女子在这不得见人的去处一待就是七八载。 早些年虽有甄老太妃记挂老亲情分护着,没吃太多苦头,可终究是不比家中。 她想姐妹兄弟们,也想那狠心的父亲母亲,更想离了这骨肉各方、处处都是皇家规范、半分违错不得的地儿,回到那姐妹作伴一处玩闹的府里去!! 唉,难奢求,命这般,何处诉?何处求? 一命曲【恨无常】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 眼睁睁,把万事全抛。 荡悠悠,把芳魂消耗。 望家乡,路远山高。 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 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元春的年纪原着出入太大,文中前后也对照不上,现本文设定为二十一岁,有其他见解看法的,不在文中论述。) 第360章 姐姐何故长垂泪 “你这猴儿,一趟回来可算是把神京搅得天翻地覆了。” 说着语气一转,喝道:“来人!取大棍来!” 言毕,戴权屁颠屁颠的取来一根大棍,比之薛蟠拿的门闩子小了三四号,可见薛蟠是多看得起宝二爷的小腿骨,只以为他是那精铁炼制而成的。 低着头的贾珺听闻此话,心中不禁我咧个肏了一番,这老头还真就又要抽他?何至于此?!因何这般?! 好在太上皇放下书册接过棍子后在手中掂了两下,而后又置于一旁,没抽起硬上!只说道:“抬起头来!” 贾珺闻言,遂抬起头来梗着脖子就要澄清一下神京的天翻地覆不是自己搅的时候,眼里已经映入了一个人,一个双目淌着泪柱的泪人。 这叫他心中不禁一颤,到嘴的话也生生消散了去。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唉,又是一薄命司中人,想必面前之人就是大姐姐元春无疑了。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大明宫中?现如今不应该在此处才是。 二人四目相望,一个想开口唤声珺弟,然规矩缚人,开不得口来,只双目具泪、千念万盼的看着眼前少年。一个是想开口唤声大姐姐,然因对方未曾开口,恐认错了人闹出笑话,只得暂且作罢,稍后寻机再问。 虽这样打算,可心却不由打算,尤其是面前之人已成了泪人之状,遂不觉出声问道:“这位姐姐何故垂泪?” 女史一听,那泪珠子淌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再顾不得什么规矩,只弃了扇子捂着脸庞痛哭不已。 贾珺见状再如何能不肯定的?此人就是荣国府的大姑娘,他的堂姐儿贾元春无疑了! 遂欲再问,谁想那太上皇却是伸出手来,横在二人中央断了他的话,只见这太上皇似笑非笑,又端着怒意责问道:“朕且问你,那王子腾和北静王妃可是你暗中派人所杀?!” 任如意的存在太上皇很清楚,毕竟曾经领教过她的厉害,王妃的是何人不提,那躲在京营的王子腾料想就是那女娃儿出的手! 也因知了些贾珺根底,知晓其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方才放心的叫他跟开国一脉的斗!才把他扯入一盘存心埋汰人的棋局当中和某个恶心人的人斗!! 至于说杀了王子腾弑了王妃,这不是该的吗?死一万遍的不为过。不过心虽这样想,面上的质问责问却是不能少上哪怕半分!!毕竟唬唬也是好的!机会难得! 且说适才突然被从甄老太妃那处带来大明宫,如今又淌着泪珠子不能自已的元春听及此言,心头猛的一咯噔!泪珠子照淌,人却是僵住了! 王子腾!北静王妃!!珺弟珺弟杀了他们??! 这这可是杀头的滔天大罪!! 正待出声,却不料那珺弟却先朝她投了个宽心的眼神,方才忍着作罢,心里也不觉想了些别事,比如甄家的二小姐才死了,她就从甄老太妃那处被带了出来,这太上皇因何要护着她? 这一处,贾珺给了眼神后,再一次梗起脖颈来,回说:“回陛下,北静王妃和王子腾之死,与臣无关!臣最是守法的了,彼此又是旧年老亲,何故行此亲者快咳咳!亲者恨!仇者快之事来?!” 嘴倒是够硬,就是差点说漏嘴了。太上皇心想。 “哼!满神京满朝堂都料想是你!要说与你无关,朕不信!!” 贾珺不服,仍旧辩道:“陛下!真不” 话未说完,却被太上皇挥手打断,似乎懒得听他瞎鸡毛乱扯,只顿了顿,也不计较元春在此,又说道:“甄家家主寻了朕,你可知?” 贾珺如何不知?便是不知,用小宁儿的小脑儿都能猜着了,一趟进京来的,不寻太上皇寻谁?北静王?王府里都生了惨案被人砍了二十几号勋贵了还去寻他?所以他只能寻太上皇!因他想着只有天家才能压制得住贾珺!! 贾珺回:“臣知,那甄家也是包藏祸心!竟无视我大乾王法买通一伙亡命贼人欲要截杀臣及家眷!若非臣身手尚可,又命不该绝,这会子可难保回得了京来!” 又气道:“臣从那贼人头目口中得知,他们皆是收了甄家银钱的!一应口供全都备齐!臣素来与甄家无冤无仇,且贾甄两家还是多年的老亲世交!他这般不念旧情下得去手!明日早朝臣必参他甄家一本!!您老人家可要为臣做主啊!!” 声嘶力竭,义愤填膺!梗着脖子红着脸,是既气又委屈!很真!太真太真了! 太上皇扶额一叹,得,这厮是硬要将屎盆子扣甄家头上了!可这事能反驳吗?人家现在是明着讲道理,摆道道,只说这一件事。若驳了此事,那可就要计较毒杀一事,暗地里下刀子了! 这是在给他老人家一个信号,给了你面子没有像王子腾和江南那几家豪族那般直接出手灭杀!但要叫甄家给我一个交代的信号! 至于北静王妃?那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罢了,不在甄家族人之列,只算到北静王头上,故而做不得数。 太上皇长叹一声,约摸三几分钟后方才又抬起眼来,不论甄家对错、处置如何,只抬手指着身侧的女史看向贾珺,问道:“你可认得此人?” 贾珺默然,看着那泪人静了数秒方回:“不认得,可若臣没猜错,想必是那少时入了宫来的家中长姊,大姐姐元春了。” 听及“长姊”二字,太上皇不禁一愣,接着回神来说道:“不错,传闻皆言你待家中姊妹如珍似宝,没想竟还能记挂着这入了深宫十余载不得见人的长姊。” 接着冷笑一声,又说道:“可你可知朕从何处将她带过来的?”不等贾珺回答,太上皇自顾说道:“朕的养母,甄老太妃那将人带出来的!” 第361章 珺宝同命遭老罪 甄家二小姐遇刺身死,纵是没寻着贼人踪迹,可谁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既清楚,那得了消息的甄老太妃会如何对待贾家长女贾元春?缢死宫中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贾珺一点就透,自然也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中不禁后怕连连,庆幸感谢的同时也疑惑着大姐姐元春为何会在甄老太妃处。 皇宫没有他的眼线和暗卫,所以他不知太上皇早已将人安排到甄老太妃处。眼线之事非是他无能为之,而是不愿,他尊重太上皇,也尊重兴平帝,自觉某些个底线也有遵守的必要,皇宫大内的手他还不想伸,所以倒是疏忽了这一点。 当然,还有就是他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局了那北静王妃还出去烧香礼佛!偏撞见地宫里嗷嗷叫正在城外四处寻着开国一脉砍的暗卫杀手们,她不死,谁死? 心里过了一回,人也深深的朝着太上皇行了个大礼,郑重言道:“臣谢过陛下!” 太上皇点头,算是承了这声谢,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叫那元春如同生了幻觉一般,叫她不敢奢想和相信!只听太上皇指着元春朝贾珺说道:“朕准她出宫,人你带回去。” 话音一落,贾珺愣住,他虽有此意,却没想到这老头倒先说了出来,不过他也深知天底下没有这样白来的好事,这其中定然有交易。 果不出他所料,只听太上皇又说道:“你要应朕两件事,甄家死了个二小姐,你气也该消些了,旁的朕不管,甄家一事就此了去。二则这女娃儿出了宫后5年内不得婚嫁,无需问朕缘由,你只管回朕可,或不可。” 贾珺一愣,头一件事还好理解,毕竟甄老太妃还在世,对于甄家他太上皇总要照应一二,第二件事就叫人摸不着头脑了,五年内不得婚嫁,这跟什么事情有联系?莫非是哪个青俊英才会在五年后回京,专给人留着的? 毕竟这位大姐姐的容貌气质和才情性格可是极为了得,从某种角度而言,判词中的“三春争及初春景”就体现得明明白白,加之他现下当面见着,也确实非三春所能相比的,许是看上这点,才会留人不嫁? 兴许就是这般了,太上皇眼力想来是不赖,就算是不行的也无妨,眼下也只是说了不得婚嫁,没说配了谁,五年五年,届时真有什么才俊回来,大姐姐看得上则妥,看不上还赐婚的话那便不妥了,谁也不知道五年后他贾珺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区区一个抗旨还是无妨的。 而今大姐姐算算也才二十一岁(前文已改,入宫七八年,见谅。),五年后也就二十六,不忙,且入了这不见人的高墙多年,也合该和姐妹们玩闹些年才是,何必早早嫁做人妇?就是不嫁的,一辈子难道还养不起的? 这一考量在贾珺心中已妥,既不问缘由,那便不问缘由。只头一件事叫他有些不好整,自己从来都没有放过仇家的先例,养虎为患、以绝后患的道理他懂,也时时刻刻无不这般行事。 眼下 贾珺抬眼看向元春,只见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藏在眼底深处的无尽期待便是满眼的担忧也无法将其完全遮掩。 她想离了这高墙深宫回家去,做梦都在想,可她也不愿叫这贾府的顶梁柱、初次见面的珺弟为难,乱了他的安排计策。 矛盾,深明大义的元春此时此刻很矛盾,感性和理性在心中苦苦做着斗争。 良久,她方才轻轻一叹,朝着贾珺摇了摇头,入宫多年也早已习惯了,待着便待着,珺弟是要做大事的人,肩上也有重担在,她虽身处宫中,也却也能更加清楚人心险恶、世道之艰难,他该有自己原本的打算,自己不能乱了他的计划和安排。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明着向他说了就等于是在忤了太上皇之意,遂只能用眼神和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贾珺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那点子“难办”和“不好整”忽的消弭得干干净净,旋即洒然一笑,自己来这红楼不就是为了金钗姐妹们、为了黛玉的嘛,这一遭事如何还需计较的?计较了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用甄家的一时安宁来换大姐姐元春的自由欢快,又有何不可的? 当然,甄家他能看在太上皇亲自出面调停的面子和眼下这交换条件放过一回,也自然会派人死死盯着!若还有下回,早便说了,他不是◎,而是?。 倘真有那心思,设计给甄家创造些机会也无妨,到时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只看贾珺洒然一笑,拜道:“臣谢陛下恩典!” 太上皇并不意外,只问道:“你这猴儿应了?” 贾珺笑道:“您老出面,又时常关照臣这故友后辈,臣再不应下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只虽应下,却有一事仍需澄清一二,那王妃之死与臣无关。” 太上皇不答,只眯起眼眸来,一股子帝皇气魄和在位之时南征北战多年的气势凝聚在他眼中,直刺贾珺那双说谎都不眨眼的浓眉大眼上! 贾珺同样眼中精光一闪!似乎见到以残阳血日为背景的万马千军朝他袭杀而来!这叫他灵魂里的那股子神虎威势差点没压制住释放出来! 好在这会子他明白是在什么地方!只死死压制住这股骇人听闻、连仙神都要退避三舍的神虎威势!虽将其压住,瞳孔却是未颤分毫! 不过为了演上一波,他只得装作被吓着的模样,噔噔退了三步。 只可惜太上皇是谁?什么样人没见过?贾珺也没看过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自然是破绽百出!霎时间那叫一个龙颜大怒! 你不承认杀了人算你嘴硬也就罢了,人也该杀,这他没话说,也只护着这甄家一回。 可你这逆孙竟好死不死的来演自己!这就有话要说了!非他太上皇有话说,而是手里头的大棍有话要说!! “朕叫你退!!今日看朕不把你腿抡折咯!!” 得,和这会子的宝二爷一个命数了。 冥冥之中自有羁绊,难不成他小时候眼儿里也掉了玉来? 第362章 囚鸟复得返自然 原本贾珺的设想是显着可靠!坚实!伟岸的顶梁柱、大靠山、大依赖形象紧紧攥着大姐元春之手豪豪迈迈的出了宫来,往家去。 皇宫深墙。 三人行在安静的宫墙巷道当中,一人背着行囊在后头跟着,两人在前搀扶着走着。 鼻青脸肿甚至瘸了些腿的贾珺被大姐元春紧紧扶住,一瘸一拐的朝着宫门处行去,那叫一个可靠顶梁柱,嗯,大姐的肩膀很可靠,大姐的手臂像拐柱。 仍旧一身女史宫装,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香气和魅力的元春此刻眼中是带泪的,似乎红楼里的女子总爱淌泪,真真叫人心疼怜惜,叹哉叹哉。 “珺弟是大姐姐累及你了” 元春面带愧疚自责,也揪着自己的心,这珺弟虽说和自家母亲不合,可她深明大义,心思也通透着,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岂会刻意去针对一深宅妇人?她不会妄议自家母亲,可也不愿相信错在珺弟身上。 没见纵是不合,他今日不也亲自来这深宫大内将她带离了这苦海。 且前年才入了贾府认了亲,今日初见就认出了她来,可见他是个有心的,心里是记着贾府还有她这一位被送至宫中无人问津、只盼着她能爬上皇帝老儿的床好延续贾家富贵的姐姐。 他记着,记着宫里头还有一位如履薄冰、苦受煎熬的家中姊妹。 面对元春的自责愧疚,贾珺只低着眉头悄悄说道:“大姐姐稍安,我这都是装的。” 愧疚着的元春一愣,装的? 可不就是装的嘛!那太上皇纵是肝火大冒,可到底也是些无关紧要的玩趣事,又岂会下太重的手?这天底下的“政老爷”可是稀罕货,没带人人都这样的。 宝玉要跟他开这玩笑,一准一个躺半月。 贾珺跟太上皇嘛,不至于。 元春捂着嘴,睁着美眸惊讶看向贾珺。 贾珺咧嘴一笑,“要不装惨些的,待会儿一准要被拉回去再抡一遭,这老罪我可不愿再受的。” 一句话就把元春逗出些笑脸来,没想凶名在外、惯爱打杀的珺弟竟有这样顽皮的一面,倒是更叫人显得亲近了。 贾珺她这般便就顺势认真说道:“大姐姐宽心,那甄家如何,尚碍不到我身上什么打算,你不必有什么负担,到了家去此事也不必再提,只是那五年之限倒是我不曾听你之意,自作主张了。” 元春听了忙道:“嫁不嫁人又有什么要紧的,自打我入了宫去才明白府里的自在实是难得可贵,如今既出来了便不大在意这嫁人一事,纵是一辈子孑然一身又有何妨?姐姐乐得白挣个百年自在。如今珺弟将我带出宫来,已是我曾梦里苦苦相求而不得的奢望,旁的我早已经不在意了。” 说着也是洒然一笑,心情端的是自在欢乐。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不外如是。 和贾府内院相比,这皇宫无异于樊笼。 听及元春此话,贾珺便也笑道:“这个无妨,大姐姐爱嫁不嫁,等你几时招人嫌了,自可去我那快建好了的园子里去,左右不过是添一副碗筷的事情,且和其他姐妹们一样,那园子中的居所也早早单给大姐姐备了一座,就是想长久住着也是能的。” 园子,便是大观园了,贾珺的大观园和原着有些许出入,别的暂且不提,给元春备着的居所是早先就定下了的,因不管如何,他觉得金钗的居所自然是要建齐全的,保不准将来能回来住些时日。 那元春听了这话,少不得心尖儿一颤,红了眼圈,原来早给她备好了 是啊,早备着了。 元春动情叹道:“家中姐妹们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是她们的福分,也是姐姐前世修来的福分。” 说着,三人也到了宫门处,贾珺的眼角余光也从某处收了回来,适才有一人影从太上皇处一路远远跟他到这里方才离去。 料想是太上皇的人无疑了,也不知因何来跟,不过还有一事也叫他松了口气,不管什么原因,那兴平帝终究是没做绝,没叫刀斧手埋藏在宫墙巷道中将他留下。 叫他隐藏在某处的数十苍鹰、金雕和一群专啄人眼的麻雀儿没了用处,也叫他用不上那地宫通往皇宫的暗门地道,更用不上放在虎纹白玉韘里头一秒着甲的合金战甲以及合金战戟了! 用不上最好,大家安安逸逸的过日子,谁也别挨着谁。 一时出了宫来,便见那随他而来的四名暗卫站在一辆马车旁专候着他。 一人见他到来,忙上前道:“三爷,适才宫里来送了辆马车来,说是戴内相安排的。” 贾珺眼神一亮,这戴内相倒是会来事,不愧是服侍在太上皇跟前多年的人物。 随即点了点头,朝元春说道:“大姐姐上车,咱们家去。”说毕又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同元春年纪一般大的侍女说道:“你叫抱琴是?这些年难为你了,你也一并上去坐着,好陪你姑娘说说话儿解解闷,这一路上怪无趣的。” 那被唤作“抱琴”的侍女听及此话,忙欠了身行了礼,受宠若惊般回说:“奴婢抱琴,谢过大人。” 抱琴,原是和司棋、侍书、入画三人一样,皆是她们元迎探惜四姐妹的随身丫鬟,只是这抱琴早年间就随元春入了宫去,贾珺说难为她了,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抱琴回话,贾珺点头,而后又扶着大姐姐元春上了马车,另派一人驱马,直至安顿妥当了,自己方才跨上乌骓,领着暗卫们护着马车直往家去。 另一边,大明宫。 一道黑影忽的闪了进来,言过几句话后便是悄然退去,太上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不过正这么着,戴权便是匆匆进来回话,说兴平帝求见,且脸色不是很好。 太上皇不由冷笑了一声,道:“朕说他是当皇帝的料,那女娃儿才去了,他便急忙忙寻过来。” 又说:“传!” 前话戴权全做左耳进右耳出,听了后话便是屁颠屁颠快步出去请人。 第363章 乌鸦坐牢攒资历 戴权去而复返,站在他前头的正是那气黑了脸的兴平帝! 那厮的软肋只有一样,可这软肋竟叫他老子生生放了出去!将来若真生了什么意外,手中的牌可就少了一张!这如何叫他不动怒的? 太上皇见他这模样,少不得嗤笑几回。 兴平帝见他老子这态度神色,少不得心里头越发堵了气来!看来这父皇是老了,连脑子也糊涂了。 太上皇又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少不得收了取笑的表情,只冷着脸说道:“怎么?皇帝此番前来是要来质问朕的?” 兴平帝没否认,只是黑着脸道:“父皇老了。” 这一句话太上皇同样没否认,只是点着头,思绪也回到十三年前,“朕是老了,你虽该死,却也不忍见你去死。” 这话含着两个意思,一个是他要还没老,兴许这皇儿就叫他送下去了,还有一个没人能明白也不能说的意思在里头,元春是贾珺的软肋也是逆鳞,将来纵是反目成仇起了兵戈,只要不拿软肋要挟,事情总有余地也总能缓和,可若要拿来威胁要了人命,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老了,纵是心中有着杀意和怒气,可到底见不得这相残的残忍画面,也非他本意和目的。 “京营朕不插手,滚。” 太上皇懒得和这该死的皇帝鬼扯,只丢下一句话,人也转身离了这地儿入了内间去,留下兴平帝在空旷的宫殿上喜也不是,怒也不是。 又放权了。 却说那入了内间去的太上皇忽的长叹一声,自言道:“养育之恩已偿,甄家好自为之罢。” 且说京城城外连出了两大重案,那高同辉是忙得脚不着地!四处乱跑!这地儿归他管,如今特娘的却是死了一个九省统制、一个北静王妃!连着几处开国一脉在城外避暑的家眷全遭杀害! 事情很突然!可恨的是全都寻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对方似乎对于抹除痕迹和潜藏伪装一道很是拿手! 线索难寻到有用的,可有一条却是明光正大展现给世人瞧的!那就是所有遭遇杀害的全是除宁荣理三家外,以北静王为首的在京开国一脉! 当然,还有死人酒一条。 至于为何不包括理国府?人早都没了,自然也就不包括了。 如此一来谁人不清楚是何人所为?高同辉心中同样清楚着,就是那大金链秀才布局杀害的! 这叫他心中后怕的同时也很无奈,当然也有些操蛋。后怕无奈能理解,可操蛋是个什么说道?操蛋的意思就是他迫于压力要登门去寻贾珺,问他那三杯酒是怎么回事!可这能去吗? “大人!那逍遥伯从宫里出来了!正往家去!” “大人!小的瞧您脸色不是很好,可是身子不利索了?” “病了?不错!本官身染重疾!!这就告病调理!今日不管何人来寻,皆回本官已是弥留之际,棺材都订好了!还有赏那顶了乌鸦捕快的大黑几块好骨头将它打发了,此事还需诸位同僚守口如瓶,勿漏了半点风声!” 众人一听,眼儿一紧,也忙称着是,这眼口儿可不兴漏!半点儿都不兴漏!漏了可就不中用了。 一人惊讶着回问:“大人乌鸦兄还能回咱衙门做捕快?!” 高同辉眉头一皱,斥道:“总捕头也是你能称兄道弟的!他不过是去天牢格物致知一番罢了,等回了咱们顺天府是要整肃大牢的!” 牢饭吃多了整肃起来自然是经验满满。 众人一愣,全皆张大了嘴巴,总捕头?!! 那乌鸦几时成了总捕头了!!他还能活着出了天牢不成?还特娘能升官? 果真的,坐牢原来是攒资历。 且说北静王在得知王子腾和王妃被刺的消息后,整个人那是如遭雷殛,背生冷汗,差点惊得个魂飞魄散! 此二人都死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可他怎么敢这般藐视大乾律法、藐视王权的! 是啊,他怎么敢,可他就是做了,明目张胆的在回京头一天就做了! 惊惧!恨意!阴狠!以及疯狂等种种情绪在北静王心中交织缠绕!可纵是生了这些事,他依然能够维持着那份所剩不多的冷静! 入宫!北静王决定先入宫讨公道!借此来保住自己的命!等此番之事暂且平息后再做打算!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惜命,越是懂得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这般打算着,人也在一众王府侍卫的护送下直往皇宫去!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皇宫了! 不仅是他这般打算,那西宁王府、东平王府的话事人也纷纷入了宫去,家中更是戒备森严,能打的家丁护卫全都上阵! 毕竟那厮敢杀王子腾和王妃,等夜幕降临了谁知道会不会也在皇城当中动刀子! 于是乎,大家伙儿有护卫的带护卫,没护卫的带家丁,不约而同的聚成一路朝皇宫行去! 可巧贾珺才从宫里头出来,没走多久就遇着这群人了,打眼一瞧如今再不见往日神气,反倒像是家里死了人一般,不错,可不就是家里头死了人嘛。 这面贾珺见着他们,那面以北静王为首的开国一脉自然也见着懒懒散散坐在马上徐徐而来的贾珺了! 东西两府国公、牛继宗等当家人不管老少,见到他的那一刻忙拔出这一遭特地取来防身的刀来!架在身前,死死盯着贾珺! 一众护卫、家丁也纷纷拔刀的拔刀,攥紧棍子的攥紧棍子,齐齐出班挡在众主子身前,戒备着防着贾珺! 这个时候个别个当家人带刀上街,想必也没人会去计较什么,毕竟招惹谁也别招惹那些对前路无望的人,凭白惹祸丧身!何况也该同情一二才是,那贾府三爷实是不该。 多数世人皆这般认为,因他们不了解真正的真相,不了解贾珺只是反击还手罢了。 但贾珺根本不在意这些,权贵之间的事情权贵圈子清楚,外围的百姓就是不清楚的,也多是看个热闹罢了,一时跟风骂上个几句也就到顶了,没挨着柴米油盐和自个儿相干的事情,不多是这般的嘛? 第364章 都察院前杀戮起 国公等当家人拔刀相向,北静王也咬着血牙,心里盘算着对方加上贾珺也就只有五人,就是加上马车里面的多不过二三人,也不一定是能打的,自己这边又有数十号人,其中不乏上过沙场的将军悍卒,若此时 这般想着,那头的贾珺连马都没下,只是咧嘴一笑,道:“诸位老亲好雅兴,侄儿听闻你们家中才死了人,如何这会子就结伴出游踏青来了?” 这会子的贾珺可没什么好话等着他们,能气死一二个人最是好的,要能逼急了人动起手来那就更好了,正好一锅的全都包圆了。 牛继宗听及此不是人说的话后,当即瞪着血目上前数步,双手攥着刀柄,指甲嵌入掌肉,流出些许猩红鲜血来。 前有长子于北静王府被斩,今又有次子和老母亲于城外避暑被刺身亡,这接二连三的血海深仇早就叫他近乎疯狂!而今当面见了仇人又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的? 贾珺见他满身的杀气提刀上前来,当下眉头不觉一挑,看来今儿少不得亲自开开荤了,便就笑道:“原来是牛世伯当面,可是你家里头也死了人?脸色竟这般难看,我只听那王世伯和北静王妃一个被碎尸万段、一个被杀了喂狗,不曾听你府上是谁死了,世伯不妨说与侄儿乐乐?” 那牛继宗听及此话再如何忍得住?只狰狞着脸暴着青筋吼道:“弑子之仇杀母之恨!我牛继宗今日必将你之人头砍下来祭奠他们!!” 一语未了,整个人如同那疯狗一般,提着长刀披头散发的就冲将上来,势必要给面前的仇人来一个狠的! 其身后的齐国公府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府一等子石光珠、西宁王府东平王府的两尊国公爷见得这般哪里还能坐得住?北静王做寿之时各家就都死了不少人,如今更有家中子孙家眷在城外被刺身亡,各人心中皆早已燃起熊熊怒火、滔滔恨意急待发泄!!近乎疯狂者亦是有之,比方死了嫡孙、胞弟、次子的西宁王府话事人,李冉! 前有那贾珺肆意玩笑拿话剥他们的心,个个皆早已面红耳赤喘着粗气,杀意腾腾!眼下见了这光景再是忍不了一点,纷纷下马带着家丁护卫随在牛继宗身后杀将上去!!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什么国法律法,全都特娘的一边去!杀完了再说!!今日此子不死,他们将永无宁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好时机将其斩杀好了去此番恩怨!那贾家史家后续再行炮制! 北静王并没有阻止这一幕,甚至还悄悄挥了挥手示意王府的带刀侍卫们也随杀上去!! 赘述颇多,当下各人反应却是只在一瞬!众人见得牛继宗舍命杀将上去,也全都提刀随后,朝着贾珺杀去!! 这一边,见到他们杀上来,贾珺不忧反喜,只咧着嘴朝身后已经拔出刀来正待下马拼杀的四名暗卫笑道:“护好大姐姐。” 说罢也下了马来,赤手空拳的就冲将上去!! 身子一闪,避开那红着血目的牛继宗劈来的刀刃,接着迅速提起拳头来狠狠朝着牛继宗的鼻梁骨砸去!! 嘭! 一声沉闷的拳肉碰撞声响起,那牛继宗的面骨瞬间凹陷下去一大截! 整个人提着刀子直接倒在街面上!接着贾珺更是第一时间抬起脚来,用尽全力朝着那已经凹陷下去的鼻梁就是一踩! 嘭! 西瓜开裂!红的黄的白的溅射一地! “啊!!杀人了!杀人了!!” “报官!快去顺天府报官!!” “” 围观的路人百姓见得这血腥残忍的一幕纷纷大喊着四散跑开!!有去兵马司报官的,也有去顺天府报官的,好在此处正处于都察院门口,又离皇宫不是太远,想来官兵是来得极快的。 而当事人贾珺却是连看都不看那西瓜一眼,只捏着硕大的拳头再一次冲入朝他杀来的人群中去!! 正当防卫的机会难得!!贼人持械他赤手空拳!又是被动反击、以寡敌众!这一回不管死多少人他都站着理儿!!既亲自出了手,那没道理不满载而归!! 他早说了,回京之日必是血雨腥风之时! 安宁的前提是敌人都死光光! 却说贾珺杀完牛继宗后,就将眼珠子死死锁着那东西两王府的国公老爷身上,只身子一纵!躲着刀剑棍棒飞奔而至! 这两位国公爷便是年纪大了,一身沙场功夫倒还是了得,虽不及壮年之时,却也是有模有样,手中长刀在他们手中挥得那叫一个大开大合,不过也只开合了两三下子,毕竟贾珺的速度很快,这边一避,那边一闪,寻了个间隙就朝其中一人的心窝子踹去!好似当初宝二爷踹袭人那样,不过力道是大了宝二爷不止十倍,由此可见这宝玉还是心疼袭人的,踹的人心窝子都疼,可不心疼嘛。 而贾珺可就不疼人了,这一踹下去,那国公爷的老骨头都脆了不知多少根,扎得心肺嗷嗷叫的,哪里说得出疼来? 可谓是: 昨儿差人来袭扰,今儿就挨窝心脚! 一遭心脚凉半截,躺进棺材人也斜! 都倒地上抽了,人能不斜嘛?那棺材都得做个肏字形的了,c。 贾珺一脚干废一个国公爷,接着顺势夺过那柄刀来朝着另一位国公爷的脑袋就是一劈! 只听“咔!”的一声,这刀自天灵盖而下,卡在脖子骨上废了。 得,终不及他的合金朴刀,没能将人的仙丹儿都劈分开来。不过刀是敌人的,也当不得什么嫌弃,用不惯不用就是了。 说来很长,实则极快,贾珺从干废牛继宗到两尊国公爷不过是极短的功夫,外圈围着他的人不明就里,只挤着要进来杀他!里圈的人有人懵逼,有人有人疯狂退却,端的叫一个后怕!也有人疯狂依旧,誓死要来个鱼死网破!但不论如何,这一圈子的人全都出不去了! 而没上场还骑在马上的北静王那叫一个冷汗连连!才一照面就死了三个当家人!其中两尊还是王爵后代的国公爷!! 这贾珺赤手空拳、身无片甲的当真是万人敌不成?!! (暂无完结的信号,早着) 第365章 要参要奏随你去 身无片甲、赤手空拳的贾珺自然不是什么万人敌,可面对这数十号连刀都配不齐又半数皆是家丁的敌人,如何不能敌的? 而北静王只见过贾珺出过一回手,那就是在太和殿上轰杀御史的那一回,旁的诸如柳芳一案也只以为是仗着那对神兵利器的效用才做成那般血腥的场面,故而在这敌寡己众的当面下心里头少不得少盘算了这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贾珺才杀完一人,刀还卡在那国公脖上没拔出来,忽见侧面寒光一闪,一人持刀高高举起,就要朝他劈来!少不得又是作势一避,伸手抓向一旁提着棍子要朝他下黑手的家丁来顶将上去! 噗呲! 那家丁冷不防的被扯了过来,那举刀的勋贵又早已疯去,收不得手,竟直朝着那人的面上劈去!一时间鲜血喷溅,四洒而开! 于此同时,后头也有个家丁一榔头就要朝贾珺后脑勺抡去!可贾珺是谁?身经数战又强化了五感,以前还被任如意天天嘎,战斗经验可谓是极其丰富!此刻后脑生风又如何察觉不到的? 当下立即侧身一转,捏起拳头对着那人的脖子就是一砸!当场毙命倒下!接着又回身来砸向那要砍他的勋贵要害处去!毫无悬念,又是一个人倒下。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以寡敌众并非一人直接面对数十人,贾珺的周围空间是有限的,又逢举刀弄棍的,彼此之间自然要留点间隙,也因此他每一秒需要面对的只有不到六七人这样,又无需防什么暗箭,自然是得心应手,叫他大杀四方了起来! 旁人的赤手空拳那是旁人的!有着天生神力的贾珺那叫一个触之必伤必死! 就这么着,打斗言语不过多赘述,只看贾珺专挑那些衣着鲜丽、非富即贵的勋贵们杀去!! 时间要紧,家丁侍卫暂且还是顾不上的,顺手轰了还行,专程去捶那完全没必要。 而另一边,被四名暗卫前后护着的马车里,元春双手不觉紧紧握着横在胸前,外头每发出一道惨叫声,她的心便就不觉狠狠揪了一下! 如今的珺弟在外头打杀,却叫那些随行的侍卫们留在此处专护着她,只他单枪匹马的一个人面对着乌泱泱一大群杀气腾腾的仇家们! 这如何使得? 她又一回累及珺弟了。 元春心里万分担忧焦急,几次要掀开帘子瞧上一瞧,可全都被外头的侍卫捂得死死的!几番问话又全皆被一句平淡中又有着绝对自信的“大姑娘不必担心,土鸡瓦狗罢,三爷无碍”之话给顶了回来。 “姑娘,” 一旁抱着元春胳膊的抱琴哪里就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会子自然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元春听了也紧紧攥着依偎在自己身侧相依为命多年的抱琴的手腕,用肌肤之触、体温之感暂缓些许担忧害怕罢了。 古人诚不欺,大丈夫想要立足于世,叫无人敢欺、成那家族顶梁柱的,虽无全这般,可也有多是要经历这些带血争斗的。 这还是她当面遇着,背地里又有多少这般事、多少明枪暗箭,谁又能知? 自他回了贾府后,脱了开国一脉靠挂了皇家,府上再无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象,可他身上也背负了所有因此而衍生出来的灾祸劫难,却无一人能与他并肩、同他分担。 这个珺弟 周遭的人群慌乱退开,马车里的元春忧心如焚,那被动静引出了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们眼皮子突突直跳,心肝儿也扑通扑通的响着! 左都御史颜修、右都御史陈良两位更是胆战心惊!震怒连连!!目无国法!都是目无国法之辈!! 那左都御史颜修还被一道飞血溅了一脸!当下更是又惊又气!忙喝道:“全都住手!!” 话音一落,话音落了一下,淹没在人群当中,没人鸟他也或许是没听见。 这颜修脸色极为难看!里面谁人在打斗他看不清,但环顾了一圈,骑在马上的北静王他却是看清了!那戴着特殊面甲骑在马上的暗卫们他也看清了!这叫他心里少不得又是一颤,大感不妙! 遂忙靠近前去大喝道:“北静王爷!此乃皇城重地,天子脚下!还不命你的人速速罢手!!” 北静王听见了,可他也看见贾珺将最后一名当家人侯孝康的脖颈拧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叫人瞪起白眼珠子,口中冒着黑红的血液,瘫倒在地。 也看见那些还活着的、没吓跑的家丁侍卫一哄而散。 更看见一身是血,身上也挨了些刀棍的的贾珺立在一地尸体当中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一人轻笑着点头致意,一人却被吓得神丧胆落,跌下马来! 得,用不着那御史主官颜修喊了,事暂了。 是啊,暂了了,北静王没出手,贾珺不是司马家的下位,当街弑王一事还是无甚必要的。 至于那些跑了的家丁侍卫,他也懒怠去追,这事算是暂了了。 不过他的暂了不等于都察院的暂了!敢在都察院门前行凶违大乾国法,此事没个定论交代如何能了?! 那御史颜修也顾不得跌了马下的北静王,只忍着心惊肉跳的惊恐情绪咽着口水朝着贾珺说道:“此间之事还请爵爷给都察院一个交代!” 贾珺点头,这些个人多是硬骨头有节气的,他自然不会无故刁难,只说道:“交代自是能给你,这两尊国公爷和一众勋贵将军皆是死于我之手,这我认,要参要奏要如何办且随你去,只是今日到底是个什么因果缘由我只请你都察院上下实话实说,莫添了油加了醋!不然” 说罢猛的一抬脚,狠狠朝地上那死得不能再死的侯孝康脑袋踩去! 噗呲!咔嚓!一声带着酱汁喷溅和颅骨碎裂的复杂声音陡然响起! 抬起脚来再看那侯孝康的脑袋,描述不得,只是都察院的众人脸色那叫一个煞白! 做完这一切,贾珺才转身回到马车边上上了马来,看都不看那跌落马下的北静王,直接离了这地儿。 宽道中央的行人虽说早已退至两侧,可如今见他要走,更是避让连连!! 第366章 冤有头是债有主 贾珺走后那地儿如何收场且不多提,只知道那北静王连马都没骑,踉踉跄跄的跑至朝皇宫告御状去了。 王子腾死了!王妃死了!东西王府的国公老爷死了!八公府上的当家人死了!旁的十二侯凡跟来的、依附他们同贾珺作对的也死了! 如今他再是清楚不过的了!这一遭贾珺回来就是要他们死!做着一不做二不休一圈包圆了要了却恩怨的打算!! 该死的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自己要和那狠人作对! 他恨!恨当初那区区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竟会迅速成长到这等地步!这般狠辣!恨那王子腾偏要得罪他!也恨滋宝玉的那一泡尿!! 若说没有那一泡尿罢!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回家路上。 欲要问询缉拿人的官兵自然有前来的,不过人倒是来了,问询缉拿甚至是拦路的却是一概没有,贾珺也因此一路畅通无阻。 贾珺依旧驱马在马车一侧,用一块也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白布擦拭着手中鲜血,那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拳头上的,虽说早在当初入京之前体质就加强过,只是天生神力的强度太过超人,用力过猛导致拳头出血也是正常的。 不过也好在体质超人,愈合便也快,倒也无甚大碍,不过三几日功夫也就好利索了。 “看来什么时候能寻块天外陨铁来打造一副金属拳套来,这要砸下去,那可就有意思了,短刀长戟拳套,各有所用。” 心里这样想,人也不忘那马车里头的大姐姐元春,便是开口说道:“叫大姐姐担心了。” 元春不接她这话,只连着道:“你可伤着哪儿了?我才听说你你那都察院的大人们如何会放过你?他们必定是要告到天家去的,珺弟你可千万要顾好自个儿!” 因何杀人、该不该杀人这些元春不会问,二人今日才相认,又是不明其中因果,加之这珺弟一看就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心下料定必是有盘算的,便就不好开口劝这些,只说着一些担心的话。 贾珺听了也没开玩笑,忙回:“我无碍,些许皮肉伤罢了,要不了几日也就好利索了,其他诸事我心中自有计较,断不会陷自己于不利之地当中去,这一回咱们占了理偏他们要撞上来,死了也怨不得谁,明儿上了朝我也自有说道。倒是大姐姐你想必是吓得不轻,这也怪我,没顾着你在身旁。” 元春听他说只是些许皮肉伤后,那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又听他自有计较,便也应了自己心中所想,心中仍旧后怕的同时也好奇着为何偏不是今日而是明日,那他又会如何应对? 接着又听说吓着自己怪着他,心头少不得一暖,便回:“我也无碍,也没道理怪你什么,只是终究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累及你了。” 贾珺听了只笑道:“姊弟一场,不外是同甘共苦、相互扶持罢了,谈什么累及不累及的,再说我贾府男儿在外头给姐妹们挡刀子那也是一样正经事,大姐姐再不必计较这些的。” 元春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默不作答。 不说贾氏,单说东西两府的贾府,像个男儿的或许不单只有他一人,可能给姐妹们挡刀子的也就只他一人了,那环弟前番入了大牢虽说有些血性,可到底没怎么接触过,便不好多论。那宝玉也罢,这些年一封书信、一句问候都不曾捎带来,宫里头还有着一位亲姐姐在的事料想他都不一定记着。 也是,原着当中宝二爷可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妹妹,虽然有两个,你难道不知道是我隔母的?我也和你是独出。” 两个隔母的指探春贾环,自己便是独出了。 前半句还能洗一洗,只说没亲兄弟亲妹妹,没说没亲姐姐,可后半句的独出就洗不了了。 不知是哄女孩儿的还是有其他说道,且这么按字面意思片面理解罢。 闲言少叙,正说着,众人也拐入宁荣街来了。 原先贾母等人早入了府里和黛玉迎春她们互诉牵挂思念,又听人来报,说珺哥儿在都察院门口和北静王等人起了冲突,正大杀四方着!连着惊动了顺天府、巡城官兵、兵马司、锦衣卫等等全皆赶赴了现场,听及此信,这才又乌泱泱的出了府来到门前焦急等待着。 贾政贾赦二人少不得又拿那珍大爷出来鞭挞了一二十回,贾琏却是心底暗骂,这珺老三才回了一日就这样折腾人,叫人不得心安!将来也不知道如何!他的尤姐儿还在家等着兜他的兄弟呢,此处的兄弟并非指宝二爷,而是指黑二爷,这会子的宝二爷正躺自个儿屋里头叫太医料理着他那折了的手,哪里还能出来的?更别说去给人兜了。 不错,政哥儿食言了,没得抡人腿,却是直劈得人手折,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手贱不用脚来受了,明公正道,服众! 且说这贾珺骑在马上不急不缓,一面和元春说着些家常话,也问着她这些年在宫里如何过,一面也徐徐朝着荣国府行去,丝毫没有闯了大祸的紧张意思。 也是,在不明实情的人看来是大祸,可自居又他封的兴平帝刀子,这便算是有因有果的了,但只一点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再不收手这般大杀特杀下去,就是鸟尽良弓藏,弹绝提裤裆了。 是啊,这也是一样顾虑,好在贾珺早有打算,暂不多提,今闲话暂毕,且说众人看到贾珺还不紧不慢的,心里面上各是不一!急性子的晴雯虽担心着可也咬着牙!忒慢!游山玩水闲庭信步呢! 黛玉也渐渐安了些心来,人看着无大碍,算是有惊无险了。 宝钗却是愁着这一遭事,明日珺兄弟不得好过了,那朝堂诸公、那帝皇天家 小惜春却是一双水灵的眼珠子直看着那辆马车,不知会是谁?难道是妙玉? 第367章 弟忘娘抛无人闻 不是妙玉,如今的妙玉还在盘香寺外乘风纳凉、对湖长望发呆着,可没功夫到了这地儿来,入了贾珺的马车。 看来这小惜春是想妙玉了,也不知是青灯佛性使然,冥冥中有所牵连未斩干净,还是只单纯的想着。 且都无妨,将来自有聚时,青灯也自不能去之。 贾母众人见了贾珺过来,有人真心实意有人虚情假意的皆是上前相迎。 一时到了荣国府门前,贾珺也迅速的下了马来,人虽无碍,可一身的血迹却是格外显眼。 老太太等人倒是还好,姑娘们又不觉掉了泪来,贾珺见此心头少不得又是一叹,各人皆得各人的眼泪,眼前这些人的眼泪就是专掉给他得的。 “孙儿见过老太太。” 又朝众姊妹笑说:“这身上都是别人的,我原先以为你们也算见了世面的,心总该大些才是,没想还是跟云妹妹的心眼儿一般无二。” 此一句,众人也都破涕为笑,湘云也不恼,只扳着手指头也学着黛玉算着遭数。 气氛一好,少不得又要扯到适才都察院门前一事去,然贾母才刚要开口,就听贾珺先一步朝她说道:“老太太,且不忙,今日发生的事没什么好担忧的,王子腾和北静王妃之死同我不相干,没得证据就没人能赖我身上来!适才都察院门前一事也都别凭白担忧,孙儿既占了理,那便没得叫人掰歪了去!打打杀杀一事无需再提,孙儿心中自有计较。” 说着待要寻那王夫人,没想寻了一圈皆没寻着,心下料定是躲哪里哭去了,遂而又看向薛姨妈,只见得她眼中夹泪,眼圈红肿,显然是没少哭过,再看那王熙凤,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再一见的,人憔悴了不少,全无往日里的半点神采可言。 适才回来一趟倒没注意着。 王夫人如何没来,无需再提,薛姨妈到底死了兄弟,伤心难过也算人之常情,他也不会去计较这些,哭一遭罢了,又没下场帮谁欺谁,计较什么?且先这么着,当下他也没工夫去计较这些人如何。 一句说完,又朝众人和一侧的贾政笑说道:“老太太、大伯二伯,诸位且瞧。” 说着身子一转,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只身来到那马车旁,轻声说道:“大姐姐,我扶你下来。” 才说完,那马车帘子就被人掀开,元春弯着身子走了出来,面上早已是泪痕满面,哭红了眼也哭花了粉妆,当真是一个人见犹怜,叫人心中不忍。 眼睁睁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 望家乡路远山高,告爹娘命入黄泉。 唉。 恨父母命实难违,舍闺阁身入宫闱。 叹苦楚有谁能知?弟忘娘抛无人闻。 元春听及外头谈话,早已是泪涌如注,此刻出来一见,更是淌得一发不可收拾,那泪水儿顺着面颊划落而下,滴在贾珺要去搀她的手臂上。 “老太太!” 只一声带着哀思和责备的肺腑叫唤便就摄了众人心魂,贾珺不觉红了些眼,贾政立在当场,老泪已是纵横连连,那被叫着的老太太当即泪洒如雨,整个人也瘫倒下去,显然也是自责和思念到了极点。 元春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小就护在身旁教导呵护,又算是家中长女,岂能没有感情? 她愿意将人送入宫去受罪,舍了这承欢膝下的孙女儿吗?不愿。 可为了家族气运能得延续,这不愿也只能成了迫于无奈。 有错,自责,愧疚,可却独元春外皆不能怪,外头的爷们无能,她只得另寻法子,早早布局,以她有限的见识和贾府的现状,也就只有这一样法子了。 且说老太太瘫软而下,又被鸳鸯等人连忙搀扶起来,忙洒泪喊了一句“大丫头”,人也近了前去。 元春下来,人就被老太太紧紧抱在怀中不得松开。 一众姊妹凡有不明的,也都被老太太这一声“大丫头”给喊明了,忙一个个围上前去宽慰着二人。 而贾珺也借机出了这个圈子来,行至贾政身旁,想说拍几下肩膀子安慰他,又恐是长辈失了礼数,想说掏根华子给他抽,又苦于兜里没包香烟,最后这些心思打算只化作一句:“二伯节哀。” 嗯?才说完的贾珺便就意识到不对劲,忙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在四下一看,嗯,四下全都朝他看了来,眼中带着疑惑和不解,贾珺忙机灵一动,干咳了两声说:“那王子腾还请二伯节哀。” 你大舅哥被人嘎了,我说个节哀不过分? 确实不过分,众人也都收回视线,贾政老泪纵横的也点了下头,倒不是为王子腾而流,都说个人皆得个人的眼泪,显然政老爷的眼泪不是为他而流,道:“人死为大,亲戚一场,是该节哀。” 那薛蟠人虽傻,心里头也还是清楚着人是贾珺嘎的,可更清楚贾珺要是被反嘎了,那自己这家业可就跟着被嘎了,妹妹的心也要被嘎了,故而听了也忙附和道:“姨父所言不错!亲戚一场,是该节哀,节哀便是取乐子,不妨明儿大家伙儿丽春” 没说完,或者说是不敢说完。 “哼!”贾政冷哼一声,收回眼来! 没得舅父不打紧,这管教的职责可全都落在他这姨父身上了!要抽要抡且随他意!!敢造次?连着和宝玉一块抡!!反正那门闩子已经叫人抬去梦坡斋里头供起来了,要用随时能请下来! 此间气氛被薛蟠这么一搅,倒是缓和了不少,贾政原是想问元春一事,可又觉先问此事不太妥当,便要问今日之事如何如何,可才又听这侄儿说不再论此事,方才思忖片刻后朝贾珺问道:“元春她” 贾珺点头,没提那关于甄家的条件一事,只说道:“太上皇开恩,不忍见得咱家骨肉分离,便就叫侄儿带回来了,往后大姐姐她也用不着回宫中了。” 贾政一听,不由立住身子郑重朝着皇宫方向遥遥一拜,谢了天恩,后又意味深长的朝贾珺说道:“太上皇他老人家待你不薄,咱们做臣子的当思忠君报国,方不负此隆恩。” 第368章 宫中无粮遣人归 二伯在点他,今日这一遭遭的说是目无王法也是不过分的。 贾珺听了只得点头应下,不作辩答。 若说起目无王法,北静王等人更甚!敢聚一千五百号人南下截杀他,这哪里又把王法放在眼里?天家不依旧不闻不问的? 因何不闻不问?不就是要他们之间杀起来嘛,正好如今全都顺了他的意,杀得那叫一个火热朝天,寒风刺骨。 今日一事总结起来就是突然和意想不到,叫人一时间接受不了的突然,叫人意想不到的莽撞大胆!!其实并无多大干系,说到底还是他给人的威胁过大,叫某些人忌惮罢了,正好梅长苏的这一计和那意外的奇异天象也到底是拖了些东西出来,好叫他更加的看清了一些本质,放弃了一些幻想。 只不过在目前看来,这幻想还不曾破灭,还能再存留些许年月。 那贾政见贾珺点头,也没说个什么应下的好听话来,心里头虽有不安,可到底没再开口问这些,如今贾家的掌舵人可不再是他了,而是身侧这位已经将近和他一般高,也比他还要壮实的侄儿。 以前没个顶得住家的顶梁柱,风风雨雨摇摇摆摆的日子便也就得过且过,现如今来了这样一号顶天立地的男儿架起梁来,没道理还和从前那般没个主见,索性彻底放开来手,全交于他一人罢! 虽说独木难撑,可那建木顶着天,却从不言自己是独木。此刻离京半载多的侄儿一趟回京来,个子高了不说,身上那股子当担的气质也是越发的明显了!且从今日这一番话和这一番举动来看,人也是变得越发的有主见来!可见这顶梁柱子的架势已成。 且说那元春贾母相拥而泣,好半晌方才止了泪,元春此刻也顾不上这一群围在她身旁面生的和隐约面熟的姐妹们丫鬟们,只扭头寻着爹娘和宝玉。 可四下一看,王夫人不在,男的又没个和记忆中的宝玉相像的,正不解之时,那老泪横流的贾政却是忙上前来,想喊喊不出口,端是愧疚得欲言又止。 元春瞧见这般,又见得这父亲如今两鬓已有了些许白发,人也比记忆中老了不少,那才止住的泪珠子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淌了下来,纵恨,也只是恨,她理解,也明白。 今日之泪,注定要多。 贾珺也没上前叨扰他们,只来到黛玉和宝钗身旁静候着。 黛玉见他过来,忙问:“你可伤着哪儿了?” 贾珺笑道:“没你掐人疼,也没你这刀子嘴儿刺得人心窝子疼。” 黛玉听了顿恼!前儿才刺了一句竟是劳他记挂到现在!待要怎样,现下这景儿又不得怎样,心里攒着一口气,只得狠狠的白了一眼,且先不忙!! 旁的薛宝钗见此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微微轻笑,这珺兄弟,只一句话就暂解了林妹妹的担忧,果真是了得,不过等过了这一遭少不得皮疼。也正因此她也不好再问此事,遂朝贾珺说道:“珺兄弟,你如何就将大姐姐带出宫来了?” 只要有心,自然会知晓贾府还有一位大姑娘入了宫去,显然众人包括宝钗都是有心的,独独某些个独出的人没那心。 偏那被人忘记的人反过来对无心的人上了心,唉。 贾珺听宝钗问话,这会子被某些个大白眼刺得心窝子疼,正躲闪着呢,恰好宝姐姐就递了副“墨镜”来,便就逮着机会忙扭过头来,回道:“宫里头没粮了,说大姐姐的胃口比香菱还要好十倍,怕吃穷了他们家的,便就叫我领了回来。” 薛宝钗莞尔白了一眼,黛玉照样白着眼儿,可却没多少杀伤力,也是歪嘴笑着。 旁候着的香菱脸色那叫一个羞愤愤!红扑扑的!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 小宁儿听及此话,忙伸出小手儿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遭,呀道:“呀!那大姑娘不是有香菱姐十倍的福气!” 贾珺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儿,笑道:“正是呢正是呢!” 晴雯朝天一白眼,笑着不让人瞧见,小安儿权当不认得这个妹妹了。 众人悄悄一笑便也收敛了起来,没道理旁人在抽答答的,她们却在这笑嘻嘻的,真要那样,成什么了? 悄悄儿的玩笑闹完,贾珺也是上前来朝着贾母、贾政、元春三人说道:“老太太、二伯、大姐姐,外头人多眼杂也多有不便,咱们不妨进府再叙?” 老太太听及此话便点了点头,于是荣国府的众人全都乌泱泱的入了府去,旁支子弟照了脸也不敢多叨扰,也只好暂且离去。 贾珺本想也进府去,谁料那薛大傻子就跳出来将他拦住,显然是有话要说,他心中有数,这估摸着是有百分之九十四的概率要约自己明儿去丽春楼结爱咳咳!节哀了! 谁想薛蟠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一回是用刻板印象揣度人,误会薛大哥了!只见大哥这会子倒是急得头上冒汗,不待贾珺开口,他便忙问:“表兄弟!你给我一个底儿!我那结义兄弟到底有没有事?!” 他的结义兄弟有两个,贾珺自然晓得他要问哪个,只眼珠子一转,打算唬上一番先,便回:“命还能留,不过那鸡儿少不得要取了。” 薛蟠听了一愣,接着心底里叫着好,取了好啊取了好!这一取下来,自己再从旁引导一番,那乌鸦岂不能和自己亲上加亲一番? 可同时他也是苦着的,这好是好,可对义兄弟来说这打击未免也太大了一些。不过既表兄弟这样说了,那也只能这样,改不得了。 接着便是一叹,将那拦着贾珺的手放了下来,边走便摇头叹道:“也罢,兄弟你命里无根,将来做哥哥的我少不得借你使使。” 一边说,一边人也远去了。 贾珺立在原地,一时竟有些懵,自己不过是打算唬他两句闹个玩笑,怎么玩笑没闹完人就走了呢?这真要当了真,改明儿乌鸦出来了,这薛大哥岂不是要拉他去脱裤子? 完,玩笑闹大了! 第369章 小院银杏翠叠叠 荣庆堂。 姐妹丫鬟娘们齐聚一堂,元春被老太太拉着坐在自己身旁,手也被她紧紧攥住,此情此景倒有些像黛玉初入贾府的景儿,也是姐妹都在,也是娘们淌着泪珠子。 不过相比之下也有些不同,其中之一便是多了两人,一个是政老爷,一个是珺哥儿。 此刻贾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荣庆堂许久没来,倒没多大变化,想当初还在这堂上外头卸了人一条手臂,也说过得了势便要人死。此言自是不能食言,等过了这一遭,腾出些手来再行收拾也不迟,毕竟可不单只收拾那李嬷嬷一人,凡拿他名声作恶收钱的、拿贾府名字在外头欺压旁人的,一个都跑不掉。 当下正好奇打量着,那从自个儿院里出来的王夫人也和元春诉完了情,便将一双隐含恨意的毒目死死盯着他! 贾珺似有所感,扭头看过去,却见这王夫人忙躲闪而开,当下也是微微一眯,原本看在大姐姐的面上,他心里还想着那人头一事暂且就罢了,可在当下看来,这妇人竟比那还珠格格里头的皇后和容嬷嬷还要犟! 心肠本坏,死性难改,自己将元春带回来竟不见半分缓解仇恨的作用在里头,甚至还隐隐怪着自己!难道心里头还不死心的做着元春爬上皇帝老儿的床,好反过来治他的美梦? 罢,既这般,这元大姐姐一事和王夫人一事还是分开来得好,各论各的莫相碍着。 大姐是大姐,恶妇是恶妇,不应有什么相干。 心里过了一遭,便也收回目光来,转而瞧向那没了神妃仙子气派的王熙凤,可巧王熙凤也朝他看了来,其实也说不得巧,才在门外到现在,凤姐儿的眼睛总时不时的看向他,此刻二人对视上倒也算不得什么巧,一个有心罢了。 贾珺看着那双强颜欢笑的美眸儿,心里不禁微叹,终究是性格使然,也终究是自己和王家相斗累及了她,当然,脏臭不忌的琏二爷也有很大很大的相干。 琏二爷出卖眼儿和棍儿娶了尤二姐的事情贾珺自是晓得的,他不得不佩服琏二爷豁得出去,敢为爱舍了眼搅了粪,也感叹那珍蓉父子二人诡计多端,竟设了这样一计“阳”谋来给人钻!偏遇着琏二爷这样的人,哪里能拒绝得了尤二姐的美色? 对于尤二姐此人,贾珺欣赏不来,当然也不会洗白亦或者抹黑,红楼里他有喜欢的人,也有谈不上喜欢的人,若为了海参儿爽就去将人纳入房里打针,这大可不必。 他不为自己没关系,可钗黛的名声总要维系着。 且说贾珺看着凤姐儿这般模样,便就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旁的暂不保证,但绝不会叫她流落到外边去生生死死的。 而凤姐儿得了这个眼神,心里明白,眼里也不觉掉了泪来。 旁人不解的,只以为她是陪着老太太抹泪,倒也没计较。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就是姐妹们相互认识见过的时间了,且不多提,而中途那任如意也出现在荣庆堂外,说要见他,贾珺便也顺势离了这地儿,带着如意来至别了八九月的院子,此时院里早回了生气,晴雯、香菱、小宁儿、小安儿四人早早过来打理整顿着。 两个小的一遍遍的将从江南带回来的干果子、小鱼干等物填进自己的“老鼠洞”。香菱擦洗着早被王熙凤叫人清洗干净了的桌椅门窗,晴雯备好了茶和洗澡水后也没顾着自己的房间,只忙忙的钻进贾珺房里铺床整衣了起来。 个人皆有所忙,独独院子里头的两棵银杏树翠叶叠叠,被黄昏的暖风吹得懒懒的。 贾珺同任如意进了院子来,只一屁股坐在一张躺椅上去,许久没坐,倒是不见半点灰尘。 闭目,冥想,任由着夕阳暖暖的黄红色光线打在身上。 任如意道:“夜幕即将来临,北静王如今入宫未归,总管叫我带句话来,一但他出宫回府,也许就不是一人回府了,三爷还需早做打算。” 不是一人回府。 贾珺听了不觉睁开眼来,梅长苏所料怕真是如此了,那兴平帝终究是见不得他一家独大,北静王他想留了。果真不愧是当皇帝的,心思立场可谓是转瞬即变! 至于如何留,贾府能得龙禁卫庇护数月,自然也能庇护北静王府,一但他出了宫,想必也会领着龙禁卫守着北静王府!若狠下心来,难保不会布置下一张大网来,等着他的人往里钻,好除些羽翼! 所以最好的动手时机不是深夜,而是黄昏! 既任如意和梅长苏敢这样说,那便说明他们已经早做好了准备,宫里头的手段也还没开展! 北静王暂且动不了那就先不动,不过今日神京里头除这北静王之外再不需要任何一位开国一脉的人了。 心里迅速过了一遭,便是开口问道:“妥了?” 任如意点头,“妥了。” 贾珺想了想,又说道:“南安王妃和南安世子也罢,朝堂大局不是现在的我该考虑的,今日一并送他们下去,头割了派人送去给南边的南安王,全当回他的谢礼。” 南安王妃和南安世子在京的原因不是他们有多喜欢神京,而是不得不居于神京,因何?自是不必多提。 倘若今日贾珺将人噶了,那南安王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再没了这一方面的顾忌,想反的时候就少了这一层顾忌! 任如意听了这话便也道:“总管都算进去了,三爷不提,便不动。” 贾珺满意的点了头,道:“如此甚好,那便去罢,你们的命金贵着,若遇变故,立即抽身,这是令。” 任如意再不言语,只拱手退去。 贾珺也重新闭上眼睛,平静睡去。 这就是他搭救赵安乌鸦等人的计划,原告都死光了,想必这公案也该潦草收场才是。 第370章 府外血雨味腥腥 【叮!完成成就:元春归府!获得奖励:铜皮铁骨(初级)!】 铜皮铁骨:皮肉增防、身骨坚硬!强化指数:五倍。 五倍的皮肤防御,五倍的骨骼坚硬! 就在贾珺正闭目酣睡之际,脑海里忽的传来一道熟悉的提示音将他给吵醒了来! “五倍的身体防御和骨骼强度!若再加上天生神力这一来倒也用不着什么拳套了,虽是初级,却也极大极大的强化了我的生存能力!不错!” 初不初级的贾珺无所谓,白给的保命强身本领没什么好抱怨的。 心里头才想完,他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好在没过多久便就散了去,身体也是暖洋洋的。 这时,坐在他旁边守着的香菱一边摇着扇子给他扇风,一边说道:“三爷可算醒了,才老太太打发鸳鸯姐来传饭,叫三爷去荣庆堂吃用,林姑娘也打发紫鹃过来瞧了一下,都见着三爷睡下了,便都没来叨扰。” 才醒了的贾珺听得这话,便看了看星星漫天的天色,卵子没看出一个,又抬起他那大金表儿照了照烛灯,看已是过了饭点,便笑着说:“这会子想必老太太她们都吃好了,咱们不理她们,倒是紫鹃来了有说什么没?” 香菱摇了摇头,回:“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就回去了。” 贾珺想了想,笑道:“劳你跑一遭,也替我去看看林妹妹,这会子她应该还在荣庆堂那儿。” 香菱疑惑,但也照着做了,撂下扇子提着灯就往荣庆堂处去,小安儿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小宁儿见扇子没人扇,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拿起朝贾珺摇着。 那晴雯也端了饭菜上来,说:“老太太打发琥珀送来的,趁着还热乎,三爷快吃罢。” 贾珺自无不可,吃了饭又在晴雯的服侍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才睡下。 外头尸骨累累,血雨腥腥,染红神京,里头吃饱喝足,美梦酣睡,任他动荡不安,任他满城轰动,他只睡他的。 而兴平帝也没派人寻他,似乎一切都打算等过了明日再行抉择。 先看百官如何看待打算! 一夜无话,除了王夫人院里半夜那骇人的惊叫声外,贾府周围乃至贾府里头真的没太多动静。 政老爷早已分房在梦坡斋住下,倒是没受多大影响,况他今儿还在赵姨娘处打针,便就更没受着什么了。 翌日。 天已大亮,晴雯就进来将贾珺唤醒,接着又是伺候他穿衣洗漱、又是备茶布菜的,带着众人好一顿忙活。 被伺候着的贾珺倒也心安理得,没多久的功夫方才忙完,便是拿起马鞭子就要出门去。 原才好好的,今见了他要出门,晴雯眼眶不觉红了起来,说:“爷,我等你回来。” 贾珺回头一望,笑道:“这天怪热的,待会儿你去湃(ba,冰镇,或用冷水泡,原着词。)几颗大西瓜,等我回来了咱们拿勺子挖着吃。” 说毕,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直奔前院的马厩。 途中少不得遇着宝姐姐和林妹妹在那候着,同先前科考一般候着他,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倒不难猜,此处做省略,且说贾珺行至马厩后,那老伯也就是王伯见他过来,当即就跪了下去!激动言道:“小老儿万谢三爷厚爱!” 贾珺先一愣,随即就想起来了,他孙王锤跟贾芸随夏侯去了庆阳,这二人胆识了得,豁得出去,又逢夏侯关照,便也立了不少功劳,爵位虽说封不上,但到底也攥着功劳在身,些许职位自是有的。 对于他二人尤其是王锤来说,这可算是越过了一个阶级!彻底改了人生命数,今儿又要凯旋归来,故而这王伯如何不言谢?珺三爷是贵人!是他孙儿的贵人! 贾珺忙将人扶起,道:“老伯你不怪我叫他少了一只耳朵就好,谢不谢的不必再提,他要没什么叫夏侯看上的,就是借我的情也难成大器,这会子立了功,料想其必定有些能耐,多半是靠了自己的。” 王伯听及此言却是连连摇头,他心里清楚着,若没人关照,去不去得庆阳还两说,就是去了人也早死在那头了,如何还能有今日的凯旋而归?待要说什么,又见贾珺摆了摆手,方才止了话。 贾珺又说:“今日就是他们回来的日子了,老伯你不去外头迎你孙儿?” 知这三爷不愿自己再谢,又听了凯旋二字,忙接话激动道:“迎!这不先过来给三爷您磕个头嘛!” 又问:“三爷也去?” 贾珺笑道:“自是要去的,老伯你先去,我还得去宫外候着,随王驾一同出城相迎。” 今日的早朝延了后,夏侯开疆扩土凯旋归来,自然要相迎一二,兴平帝不往,遂安排了忠顺王、内阁首辅陈章代迎,兵部尚书韩池等人随同,贾珺自然也在列,这也是他一觉睡到天大亮的缘由。 王伯听闻,不敢耽搁,忙牵了马来于贾珺,贾珺也不多言,只牵着马儿出了贾府。 此刻的荣国府外,依旧是四骑带着面甲的暗卫在那候着,由于天气炎热,便就没有穿战甲,而是人手一件出自地宫兵器库的特制披甲。 之所以带着他们,不是因为别的排面什么,而是现今的局势相对特殊一些,带些人在身边总归是好的,挡一下、传个信什么都方便,当然,也只是有备无患罢了,如今开国一脉在京的就只剩下北静王一人,料想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所以这所谓的“有备无患”备着谁,无需多言。 贾珺翻身上马,带着四人离了宁荣街直奔皇宫而去!在路过宁国府的时候,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这宁国府算是废了,那昨儿特地留了性命的珍蓉二人不知道吓傻了没有。 里面的人,事情一样一样来罢,不忙! 第371章 凯旋归遇运尸车 皇宫正门,午门。 一众朝臣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说说论论着某些昨儿发生的事,他们的表情有后怕、惊恐、愤恨和担忧! 一日之间,在京的开国一脉只剩下北静王一人!这逍遥伯可当真是横行无忌!嗜杀成性!! 内阁首辅陈章此刻脸色也是黑着的,原想着开国一脉的武勋们内斗是件有利于朝堂、有利于文臣一派的好事,没想这贾珺行事竟这般狠辣!半点都不将大乾律法放在眼里!他这是在践踏大乾律法!在挑战大乾所有朝臣勋贵的底线! 今日开国一脉这般,来日他们文臣一派、兴平一脉、文景一脉是否也会步其后路?绝非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到底是内阁首辅,心里如何想、今日又要如何应对,可就叫人难猜了,且不多提。 倒是忠顺王脸色那叫一个铁青!他早便是说了!这姓贾的脑后都有反骨!现在看来这贾府的贾珺脑后那反骨都冒着七彩炫光了!! 王府都特娘的敢屠!!那他要也得罪一下是不是忠顺王府也要被屠?! 正铁青着脸,不远处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打眼瞧去,不是他们正在议论、声讨着的贾珺还能是何人? 当下忠顺王的脸色更是青了三分,而内阁首辅陈章却是缓和收敛了些许,再不黑着脸。 这不是说忠顺王城府不行,只因他的立场异常坚定!身份也异常特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城府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反倒是陈章就不同了,文臣身份,加之心思考量太多,自然也就变得更加的复杂。 且说贾珺驱马而来,在离着百官稍远些的地方方才下马走了过来,众朝臣无比避之不及,对此他也只是笑笑,并不理会,待来到忠顺王面前后便是行了一礼,道:“臣来迟一步,还请王爷勿怪。” 在亲王面前自称臣也合乎道理,至于来晚一事,不过是旁人来早了罢了,此刻言的不过是面上话。 忠顺王见他行礼,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逍遥伯好生威风,昨日的北静王府、南安王府等开国功臣府邸竟叫你屠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陷阱,贾珺自然不可能去应,而是说道:“王爷此言何意?昨日开国一脉近乎死绝了,最高兴想来就是王爷了,该痛心的是我这做晚辈的老亲侄儿,怎么如今看来,王爷似乎” 忠顺王听及此话,眼神不禁微眯,道:“等什么时候真死绝了,本王是该高兴。” 这话有杀机,近乎裸露而出的杀机!什么叫死绝了?是北静王还是南安王?自然全包括,可开国开国,离了主心一脉的贾府也是开国!他此言 贾珺也不觉眼皮子一眯,看来这忠顺王也该死。 但不是现在。 “王爷宽心,圣上叫臣杀谁,臣就杀谁!” 话落,一股磅礴的杀意陡然从贾珺体内爆出!!明明朝阳已起,热浪渐至,可此间却是平地刮起彻骨寒风!叫人心寒胆颤,面生冷汗!! 周围不明所以的朝臣们连退数步,更有甚者腿一软就直接瘫在地上,而在中心圈中的忠顺王也好不到哪儿去!此刻他的那张脸哪里还有什么铁青和黑?只剩下煞白罢了! 贾珺是谁?亲自过他手杀的人少说都是过万的,这日积月累间的杀气岂能轻视?此刻间暴了大半出来,谁能扛得住?忠顺还能勉强站着没倒下,已非常人,但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贾珺也没做绝,只借着话头露了些杀气出来而已,毕竟他除了杀气外,可还有神虎威势,这也要跟着出来的话,就是这忠顺王穿了尿裤都兜不住,指定哗啦啦的。 杀气只在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贾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忠顺王。 缓过来的忠顺王也没去擦拭面上的汗水,而是深深的看了贾珺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再不言语。 这逍遥伯果真是手握万千性命、洗了西戎王都的刽子手!一身杀气竟这般骇人!如此造杀孽不怕天谴吗? 这一刻忠顺王再不有丝毫的怀疑了,开国一脉就是他血洗的!且今日这情形看来,此刻敢借着别话对自己露杀机,倘若自己惹急了他,眼下还需暂且作罢,待今日事毕,入宫寻圣上好早做打算,仔细谋划! 贾家当真不能留! 对面的贾珺见他不说话了,自己也转身开始寻人,嗯,高同辉、礼部尚书谢彦、东大营的指挥使宣平侯陈泽、前健锐营千人队指挥使,今卫戍大营副使沈川等一个熟人都没在! 连着北静王牛继宗等熟人也全皆不在。 如今没来的没来死的死,周遭竟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熟人都没有,果真越来越像个孤臣了。这其中自然有他尚未入朝的原因。 没熟人那便没熟人,正好这会子也到时间了。 那首辅陈章见时辰已到,便寻忠顺王说了几句,而后又深深的看了贾珺一眼,众人方才纷纷上马,在龙禁卫的护送下一路朝着西门行去! 贾珺也带着四名暗卫随着,心里头自然也是期待和高兴,生死兄弟回来,亲自迎接自是不必说,等今下了朝怎么着也得上丽春楼做个东道摆上几桌才是。 自己兄弟不中用不代表着夏侯等兄弟那铁杵一般的兄弟也不中用。 正好也要给乌鸦几人去去牢气,得,看来今儿少不得包个楼了,这回可是团建,自然也要用公款,看那周守财的还敢不敢说什么混账话来!! 心里这般盘算着,城门也已然在望,此刻城外已有一群群百姓在那候着,兵马司的、顺天府的官差也出动了不少在此维持秩序。 而同一时间一车车盖着白布、滴着血迹的尸体被从城内拉了出来,一车连着一车,难见尽头,才清扫完的路面只一遭就滴满血淋淋的血迹。 西城外正好有座化人厂,这些还算新鲜的尸体就是要拉往那一处去的。 一时间原本热闹吵嚷的城门口竟是鸦雀无声!周遭百姓路人、朝臣权贵也全将目光投向那骑在马上的贾珺身上。 贾珺见此神色微眯,这速度够快,连尸体都不用验就要拉出去化了? 这个时间点呵呵,有意思。 第372章 夏侯开口忠顺抖 不得不说这时间选得真好,自己出城来迎,夏侯将归,满城的百姓又是过半在此瞧着热闹,这一车车拉着的是尸体吗?是他贾珺的暴行!残忍!和目无法纪!! 拉的是尸体,鞭的晒的却是他! 由此看来兴平帝似乎开始造势了,为将来某些打算和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做着准备,好把他标榜成一个滥杀无辜的屠夫,也好把曾经那庆阳的功绩给淡化掉! 不得不说这兴平帝的速度和脑子也是够可以的,一计接着一计,比母猪还能产。 不过亏的还是这些尸体们,头七都没过就要拉人去化人厂火化,真惨。 贾珺神色一眯,而后又缓缓舒张开来,无所谓了,过了今日他便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理朝中事,管他外界如何,别来挨着就行。只虽这么说,后路的建设依旧要火热朝天的搞才是。 连绵不绝的马车血淋淋的出了城去,而众人翘首以盼的征西将军夏侯也带着五百号庆阳军徐徐而至。 这一趟回来带了三千兵马,近了进了京城自然不可能全部带过来,这是大乾定例,于是才只带了五百号。 这五百号人中其中有十名暗卫(前文187章夏侯带的暗卫是四十尊,原先记错了,现说明一下),其余等皆是夏侯新军中亲信中的亲信,包括王锤和贾芸,至于那江南布政使方儒的儿子方元驹,因人去得晚,这会子便就没跟着回来,而是仍留守西戎疆土。 且说夏侯带着将士们徐徐归来,正好碰着一辆辆拉着尸体出去的马车,眉毛不经微挑,这些尸体生前是何人他大体猜得到,只是选在这个点运出来恶心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看来这京城中有人不老实,对他这征西将军和对贾珺乃至贾家的不老实。 内心虽猜测了一番,但到底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去计较,而是下令让了道给他们,死者为大,又没个家人来送的,索性他们开恩一回,送送也无妨。 就这般,夏侯等人让路不前,忠顺王等人也不言语,只遥遥看着前方,周围百姓也都这看看、那看看,些许对朝堂局势自认颇有研究的民间市井老头不觉心感不妙,这怎么研究怎么看,都能看出来贾珺一脉的同天家甚至是朝堂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友好! 其实也确实,北静王杀人都在离神京远的地方,相对来说也都是悄悄儿的,谁想这贾珺一趟回来就在城郊大开杀戒!更是于城内掀起血雨腥风!昨儿当街杀了两尊国公爷及一众勋贵!黄昏至深夜间更是屠得在京开国人除北静王外竟一个不剩!还有那王家也是鸡犬不留!! 这样的手段能和谁好?好的好处确实不少,可相比于将来搞不好就要被安插上同犯罪名的坏处来说就是不值一提了! 运尸车连绵不绝,滴答的血迹一落地就遭到随后而来的马车轮子碾压,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一夜的血流了大半,此刻虽所剩不多,但奈何数量太多,你一点我一点的,便就成了血路。 忠顺等朝臣沉默不言,贾珺摇头轻叹,当初的时局造就今日的结局,怨不得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车车的运尸车方才过了城门,朝着西边的化人厂赶去,而夏侯等人方才驱马踩着那些血迹一路行来,至忠顺王跟前不远处下马,每走一步路,战甲的铿锵声就响起一阵。 “臣夏侯!拜见王爷!!” 一声惊雷般的浑厚之音在此间炸响!正上方挂在天空中的白云似乎也因此被冲散了不少! 这冷不丁的一道雷直把忠顺王吓得朝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心儿也不禁颤抖!待他重新站稳身子正视起面前男子后,心头顿时大骇!!这磅礴的气势!这无敌的气概!!特娘的又是一个脑后闪着七彩炫光反骨的二五仔!!还是手握大军的反骨仔!! 他早有猜测预料,对方大概率会同贾珺站一处,没想再一次当面见着时才恍然发现,不管站没站一处,此人也都绝非简单人物!必不会久居人下!更非区区大乾能得束缚住的存在! 想要收服何其艰难!! 大乾本就难容贾珺,而今这一号人归来 社稷前路渺茫啊。 皇兄的帝王路上有太上皇节制,下有这两个反骨仔,实在是太操蛋了,得亏他当初没应下太上皇的话,当那什么九五之尊!不然这会子该愁得软趴趴的人可就是他了。 不过说来这两个大坑似乎都是大明宫那位老头亲自给他儿子挖的 “臣夏侯,拜见王爷!” 下马威已撂,夏侯见他呆住,不由又喊了一句,倒没适才那句那般显着气势,饶是这般,也实叫人不敢轻视。 忠顺王回过神来,内心虽不平静,面上却也忙道:“征西将军免礼,圣上特命本王代为相迎,还请将军随本王入朝论赏!” 没有什么客套话,忠顺王只一句就将事情给交代清楚了,一旁的陈章同样没说什么。 夏侯心中有数,扭头看了贾珺一眼,而后才带上十尊暗卫和贾芸、王锤等十二人随着忠顺王等朝臣朝皇宫行去。 其他军卒自有兵部妥善安置,酒肉定是少不了他们的。 至于他们的安全问题,这神京是三爷的地盘,用不着担忧。 见人迎到,贾珺也没说什么,只打马跟了上去,他可不兴那一套叫夏侯在人前毫无顾忌的朝着他跪,装着那些没多大意义的逼。 要装逼也要装点有内涵的,这些太糙太粗浅了,干巴巴的也润不了人,不润硬装,终是伤人伤己。 皇宫,太和殿。 除去前去迎接的官员外,满朝文武能到的今日全都来了!就连那订了棺材已经加急在做的高同辉也来了!还有端着一张死人脸的北静王也在场! 都察院的梗着脖子蓄势待发!! 大理寺、刑部也在跃跃欲试!! 兴平帝更是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临朝听政的太子这会子也收起了那股不正经,当然,只是面上正经,心里头仍旧不着调的想着这北静王家里都死了三个儿子一个大老婆、七个小老婆,此刻不去料理后事,如何还能得闲来次凑这热闹? 杀人者被人反杀,不好好去料理后事,还要来寻公道?这不无赖嘛! 第373章 不世功要公侯显 无不无赖的,非太子能得定义,这会子没他说话的份,也还不到他主政的时候。 且说自乌鸦赵安等人在王府动了刀兵至昨日的腥风血雨,也为等贾珺回京,此一宗案已拖了太久太久,本想在今日朝堂上了结,没想他们昨儿竟私底下先了结了一番,不过不管如何,此事必然要在今日有个彻底的了结。 兴平帝在等,等着贾珺亮牌,等着百官反应,他方才好做打算,是徐徐图之还是铁血镇压屠戮,或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暂无定论。 原昨日要和太上皇好好谈谈的他,不想因元春一事被赶了出来,故才心头无计,立断不得。 此刻大殿中的气氛极其微妙,按理说开疆扩土之不世功是一件轰动朝堂、轰动大乾的天大喜事!可今儿这殿中却不见半分笑容,连着史家两兄弟也被迫着默不作声。 奇怪。 也不奇怪,昨儿这帝都内发生的那些惨案,此刻有这氛围确实是半点都不奇怪。 圣上没发话,众人也都暂且不言不语,只沉心静候着。 好在没过多久就见殿外人来报,说是忠顺王和陈首辅领着夏侯等人入宫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兴平帝忙传令请,便见适才在城外的忠顺王等人入了这殿中来,一番行礼拜见后,各官归位,而空旷的大殿中也只剩下十四个人,夏侯等十三,加上贾珺便是十四。 按理说贾珺也该归位才是,可惜这文武两列均无他位,就是要归的,又能归到哪里去?便也只好跟着站着。 见他立在场中和夏侯并着肩,各人皆有反应,太子头一回见到那如雷贯耳、凶名在外的贾珺之时,身子竟是不觉一缩!怪哉!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见了臣子竟会跟那玩意儿着了凉一般缩了缩! 怪哉怪哉! 北静王的眼睛能杀人,比之暴雨梨花针和钢丝球还要能杀人!当然,还有极度的惊恐!! 高同辉面色“苍白”,一副看着已到弥留之际的模样,此刻间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专心同自己的“病魔”做决斗,不问外事,若非脸上的粉掉了些也抹得不均匀,就真能将旁人糊弄过去! 兴平帝收起些许阴沉,转而朝夏侯笑道:“将军此番西行扬我大乾武德!给我大乾狠狠的涨了一回脸!朕要重重的赏你!” 不管如何,在他在位之时能有开疆扩土之功,后人和史官必然不吝啬赞扬和挥洒笔墨,这他该高兴。 夏侯闻言,再一抱拳!道:“圣上言重了,臣不过是依旨行事,行的也皆是分内之事!臣既披上这大乾将军战袍,那大乾的安宁便是臣之使命!犯我大乾者!臣就是跋千万里之遥,也要叫他灭族绝种!!” 声音浑厚高亢!又再一次在大殿之中炸响!! 厚重的臂膀!魁梧的体型!无敌气概的威势顿时就更显了出来! 有人激动连连,有人似有所思,也有人眉头微皱,心底微寒,这也是一尊爱绝人后路的狠人! 文景一脉的武勋们同样也是皱着眉头,这夏侯看来势已成,终是分了他们部分汤肉。 “好!有将军此言,我大乾何愁边患不平?!”兴平帝大喝一声! 面上虽是激动,可心里头比那明镜还透彻着,这是贾珺在表忠诚了。 他忠吗?大体是的,起码从来没对他这皇帝失过礼数、生过僭越之心,只是当下难保将来,今日若只有这表忠心的手段来当牌使,那这厮怕是难下这朝堂了。 不过现下还需就事论事,先行封赏一二,再论后事,兴平帝想定,方接着说道:“夏侯将军此番西行立下此等显赫功绩,足可标功青史,朕不能不赏!诸位爱卿,以为此功该如何赏?” 话抛出去了,正好也能瞧瞧哪个背地里跟了那厮的。 话落,北静王下意识的朝后头一瞥,嗯,瞥了个鸡毛,人都特娘的被干没了,那些老亲门生和交好的朝臣这会子更不会站出来给珺老三打靶,故而他真的瞥了个鸡毛。 忠顺目光灼灼盯着众人,似乎在寻着地鼠。 那都察院的一干人等这会子倒是一言不发,只盼着尽快过了这封赏的章程好开喷。 这一回太上皇什么都没交代,文景一脉的文武便就欲言又止,但他们得先等旁人先说上一句才好接话。 其余文臣也都悄悄儿的将目光瞥向那些六部大佬、朝堂阁老,见他们皆默不作声,便也不愿做那出头鸟,毕竟做这两人的出头鸟,那鸟儿被削的概率是大大滴! 一时间朝堂忽的一静,兴平帝的话竟无一人应!正这么着着,一侧的史家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随即面色一狠!京营副指挥使忠靖侯史鼎猛的出班奏道:“回禀圣上!开疆扩土之举乃今朝开朝以来第一例!此功之伟可入史册!后人也必当时时称颂我大乾兴平朝之美名!臣以为当赏!当重重的赏!!” 又说:“开疆扩土之功唯有封公拜侯方才能显!如今我大乾四面群敌环伺,正是大扬武德之时!重赏!可激励后辈!燃我朝武勋立功报国之心!” “反之此先例一开,武德必衰!” 慷慨激昂的话音一落 “好!!你说得太好了!!” 众人还没开始对忠靖侯的话起反应,倒先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手叫好声给唬了一跳。 忠顺王扶着额头没眼看,兴平帝阴沉着脸死死盯着下位那还在拍着手的太子!恨不得去政哥儿的梦坡斋借大棍来! 贾珺表情莞尔,抬起眼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站在台阶上的太子殿下,嗯,模样倒是讨喜,身材也小壮,跟地雷汉堡一般,不是胖,是壮。 妥妥一顽童样! 传闻说他也是个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长公主。 说起长公主这太子殿下莫非要给自己当小舅子? 也不是不行,不过大老婆二老婆都有了,他天家要的话,那也只能排三论四了!否则免谈!! 局势当前,他想得倒挺美。 第374章 封侯靖远变突生 长公主什么的可就扯远了。 现下说到太子,贾珺自然晓得上回赵安乌鸦一案在朝堂上论的时候,这太子还帮着说过话,虽不明是有人授意还是性格使然,但到底要承他情分。 这会子更是拍手叫好助忠靖侯的阵,情分不免又落了一笔。 顺眼,贾珺头一回照面,就看这太子颇为顺眼!比他老子顺眼多了!且又都是混不吝的个性,这未免又亲切了几分。 此刻贾珺的心里头竟是萌生了收小弟的念头来,可当他又想到自己麾下还有着乌鸦这样一号上不得台面的小弟,便就息了这个念头。 可怜,可怜那一怒为主讨公道入了大牢去的乌鸦,此刻竟这样被嫌弃! 我为你坐了牢,你嫌弃我埋汰。 鸭哥错付了。 其实也算不得嫌弃,只是事实这般,真相总会伤人心。 且说这太子拍手叫好着,可见着满朝乌泱泱的文武竟无一人附和,接着又觉身后一道寒气逼人,戳得他后脑发凉。 心下猜着几分那寒气从何而来,脸却不敢转过去,只那拍着叫好的手儿渐渐放下,嘴巴也渐渐闭上。 兴平帝见他这般,只得冷哼了一声!暂不理论!转而将目光投向那忠靖侯身上去,以他的立场说出这样话来倒不叫他意外,也不叫满朝的文武意外,只是如今看来,这史家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也由不得他还有别的选择,毕竟贾家若真倒了,他们史家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着兴平帝将目光放到忠靖侯身上,众朝臣也将目光从太子身上挪开,转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适才忠靖侯说的话上。 封公拜侯 侯还尚可,开疆扩土收下那么大一片土地彻底解决了庆阳边患,将战线向西拉了数百上千里!此等功绩实该封侯。 夏侯虽是贾珺一派,可诚然,同忠靖侯说的那般,若这一遭封赏得太低了,将来上了战场遇了国难,谁还豁得出去? 且这夏侯身上可没什么污点能叫人攻讦诽谤的,封还是该封的,但要论到公,那可就浮夸了些。 兵部侍郎周海熊忙出班奏道:“此言不妥!西戎一役该封的一个不落,该赏的也都赏赐妥当,此番‘收复’西戎说来也只是收拾残局罢了,公侯尊位岂能轻授?” 这人是忠顺一派的,不管什么原因,自然都要出来压着些。 话落,史家的另一位兄弟保龄侯史鼐也出班驳道:“周侍郎此言委实不妥!收复西戎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收拾残局!去岁西戎一役庆阳将士战死无数!存活之人所剩无几!夏侯将军虽领命前去,可带的只有四号侍卫!两号后辈!他就地在那残破不堪的庆阳募兵!带着那些只操练了数月的军卒就杀向那誓死抵抗的西戎军民!进而收复西戎全境!此中之艰难困苦常人难料!怎么到周侍郎你口中反倒成了一句轻飘飘的收拾残局?!” 越说越气,又梗着脖子喊道:“你可想过!如今夏侯将军已是一等庆阳伯,并非白身封爵!此番开疆扩土之功如何不能封公拜侯!!” 白身扩土都能封爵,怎么到他这就不行了? 在旁的贾珺眼神不觉一亮,这两兄弟的嘴炮功夫可以啊!都成他嘴替了! 那被连着喷了两句的周侍郎一时间哑口无言,他看了看武将一列全皆黑了些脸,又看忠顺王悄悄暗示了一下,方才默默退了回去。 文景武将见此方才收回视线,冷哼一声!虽说此番论事他们不介意文臣开口搅局,可开疆扩土在你特娘的屄嘴里竟是轻飘飘的一句带过!这就不妥!在场的文景国公爷哪一号没开过疆土?! 就是没单独全的,一齐沾点总归是有的! 且说保龄侯史鼐两句话喷了那兵部侍郎哑口无言,其余朝臣这会子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开国一脉的又除北静王一人全都死绝了,昨夜一遭过去,这会子自然不敢轻易开口。 兴平帝见众人都不说话,思忖片刻方道:“史家兄弟言之有理,夏侯将军立此大功,扬我大乾威风!西戎全境也已纳入我大乾疆土!庆阳伯夏侯当居首功!朕自然要赏!” 说着一喝:“夏侯听封!” 夏侯看了贾珺一眼,又深深看了天穹一眼,方才单膝跪地!应道:“臣在!” 兴平帝又道:“封夏侯为大乾县侯,封号靖远!赐金千两、锦缎,敕造侯府一座!” 靖远,便是待立待规划的大乾十四行省,西戎省的新县之一! 县侯尊位规格不低,算是侯爵中最高的一等。 此爵倒也配得上此番功绩,只是收复了西戎后那三万庆阳军、五万西戎军归属何方、何人统领却是只口不提,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贾珺心底不由一叹,夏侯留京,真就比在外头还要叫人安心?不见得,反倒更该慌张才是! 且那庆阳西戎的八万军卒除夏侯外还能听旁人令?这也不见得。 一语落下,众人倒都没什么意见,然单膝跪地的夏侯虎目却是一闪,心底发着狠,面上却是恭敬回道:“臣,领赏谢恩!” 才说完,谁想外头忽的有一信使闯将进来! 见到来人打扮,众人神色瞬间大骇!!八百里加急!又是八百里加急! 贾珺眉毛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时间倒是刚刚好,竟是被操控得正巧赶上早朝!这夏侯这梅长苏有两把刷子。 且说那信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当即跪在夏侯身侧,愤恨喊道:“启禀圣上!两日前北辽举兵十五万屯于大同府北宁关外!兵锋直指大同!!赵总兵已亲自带兵前往北宁关镇守!并命末将传信回京,请朝堂援军!!”话没说完,兴平帝已猛然起身! (别急,没死伤。) 今七夕。 《鹊桥仙·七夕》 - 北宋·苏轼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客槎曾犯,银河波浪,尚带天风海雨。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第375章 乾将尸骨建奴辱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北辽蛮子举兵十五万屯于大同府北宁关外! 兵锋直指大同!! 毫无征兆的犯边!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首辅陈章忙问道:“大同兵几何!” 才说完也不等人回,陈章便自答道:“不过五万之数!据关而守倒还能抵挡半月,就怕他北辽后方还跟着后军!亦或者” 说毕,忙转身朝兴平帝奏道:“圣上!还请即刻发兵驰援!只是这北辽蛮子此番举动极为异常!老臣恐为声东击西之计,同去岁庆阳一役般!不得不防!” 话落,贾珺心底不由一喜,倒好,这首辅成他助攻了。 果不然,兴平帝细细想了一遭,忙问:“陈师说的可是西戎?亦或者山海关!!” 山海关,去岁能联合西戎,今岁自然就能联合别的什么! 陈师,首辅陈章二朝老臣,也做过兴平帝的帝师,故有此称。 众朝臣听及此话,心中更是咬着牙惊呼连连! 山海关外是女真建奴!这个部族自大乾建朝以来就一直时有摩擦!积怨可谓月深年久,在场的文景武勋一脉当初若非没有那建奴举族叩关一战,此刻能站在这大殿中的将领少说也能增加一半! 那这些本该被增加进来的人哪去了?自然是战死沙场!横尸关外了! 故而文景一脉的将勋们一听见这个名字,那个个都是咬着牙攒着怒火的!! 文景四公之一的郧国公满脸恨意,也不等兴平帝答陈章之奏,便是大步出班来,老眸含泪,狠声奏道:“圣上!容老臣披阵挂帅!报当年家兄之仇!!” 众人听闻,原本也要请战的将军们便是暂息了念头,郧国公唉。兴平帝看着郧国公这般,同样一叹,心中无奈。 当年文景朝开朝初期正值大乾四方战火纷飞的动荡之际,挂帅北御建奴的不是旁人,正是这郧国公的兄长,大乾镇北将军,冯真! 山海关守住了,大乾的北线稳住了,可千里之遥的建奴王庭帐外也筑着一座人头山,日日招人唾弃羞辱、风吹日晒了二三十年的人头山。 四方动荡良将急缺!综合种种考量之下,熟悉建州地貌的镇北将军亲自带兵奔袭建奴腹地,一把烧了王庭!动了南下山海关的建奴军心,方才得守。 只可惜,大火烧了王庭,也叫近乎疯狂的敌人将他们留了下来,至今至今交涉多次依然无法迎回尸骨 这是文景帝心头上的一根刺!也是大乾武勋的耻辱,更是勋国公的国恨家仇! 挥师北上不现实,起码近些年是不现实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方动,而四方起!! 但如今建奴或也欲要南下叩关,勋国公如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杀他个痛快?! 缘由便是此,可兴平帝却需为大局考量,文景四公尚能饭否暂且不提,就说这建奴暂且还不确定是否南下而来,一切都是猜测,披阵挂帅还太早,便是回道:“老国公,你且别忙,如今建奴是否挥军南下尚还未有定论,朕答应你,若其真敢南下而来,朕便命你挂帅北上有又何妨!!” “只是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大同北宁关。” 兴平帝很尊重这些个老臣,都是叔伯辈,又是朝堂镇海基石,大乾的顶梁柱,若真有那一刻,叫他挂帅又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大不了再派贾珺同去!! 忌惮归忌惮,可国恨那是国恨!! 他从来都没有否认和轻看过贾珺的战斗力!纵观大乾上下,若说能北御建奴又能带兵杀出关去将尸骨迎回关内的,就只有贾珺一人能做到的可能性最大!! 今日看来,似乎还多了一位! 且说郧国公听闻兴平帝说得有理又做了保证,方才郑重谢恩退下,不在话下。 那见着这一幕不解着的贾珺正想要弄清缘由因果,旁早已起了身来的夏侯便是凑到他身旁给他解了答。 夏侯是走将勋一路,自然也有在用心查阅那些杀手暗卫们收集汇总归类的大乾将领、周边仇敌情报,郧国公和镇北将军之事他自然也明。 贾珺听后眼皮子不觉一眯,暂且无话。 另一边,兴平帝在安抚了郧国公后,方才回到北辽叩关一事上,他环顾了一圈,嗯,开国一脉干干净净的,连着能打的牛继宗这会子也嘎了,唉,预料之中的必死之人,倒不可怜。 他看来看去,当目光放在贾珺和夏侯身上之时,心中骤然间一顿!一种极为不好的猜测在他心底里萌发而出!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夏侯归,贾珺上朝堂,偏传来北辽犯边!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巧宗?许会有,但多不会有! 绝大多数人不敢想便不会察觉也不会进一步联想,偏偏兴平帝是一个敢想的人!太上皇三番五次说这厮没有表面那般莽撞傻气!加之这些时日的种种,他自己也就信了,这厮心极大极大!今日必定是要发牌将他的!而这北辽犯边许就是他的牌!! 好家伙!鸟尽良弓藏,鸟不尽,良弓便不会藏!! 心黑!心也狠!竟为一己之私叫北辽来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不说,若真死了边民百姓,他心能安!!? 神虎临凡,盛世枭雄,再不逃的了,如此手段心性和那曹孟德有何区别?休教天下人负我?! 这一刻的兴平帝想了很多,怒火也在胸腔攒着!便是厉喝道:“逍遥伯!可有良策来现!?” 听此一喝,那陈章便也眼神一眯,显然猜着些端倪了,只是心下疑惑也不解,他如何有这样能耐? 贾珺这回倒没说说笑笑不正经,正待回话,却不料外头又奔来一信使! 众人心感不妙!却听那信使跪道:“启奏圣上!北辽北辽退兵了!!” 退兵?! “退兵几里!!” 信使回:“不见辎重,不搭连营!末将离关赴京之时仍还在退!!” 虚晃一枪!! 干特娘的虚晃一枪!! 第376章 遭削爵帝赐白身 辎重不带,营篷不搭,来了就跑,可特娘的不是虚晃一枪嘛。 这北辽闲得蛋疼,唬得人一惊一乍!真是该死!! “特娘的!好胆别跑!!” “来了就走?算什么男人!” “北辽这般,恐有诈!” “诈特娘个屁!你叫他来(删改)!!” “你你!圣上当面!容不得你这般污言秽语!!” “” 一时间大殿之中破口大骂有之、子曰有之,此等氛围之下武勋骂几句糙话其实无妨,可经不住有人要较真,这真一较,还真不好继续下去,一时也是安静了下来。 这时,那贾珺眼珠子一转,方才开口说道:“回禀圣上!臣有一计!” 兴平帝原先也被唬了一跳,这回倒是看清了,原是自己误会他了,这厮也特娘的来虚晃他!不过还算有些良心,没叫那些个边民受了无妄灾! 误会归误会,但这也是逆臣的一种表现!拿北辽叩边来将他!除了逆臣外谁能干得出来?皇帝岂能轻唬?这些暂且先不提,叫他更气的竟然是这最后的补刀! 人特娘都退了,你说你有计?把人招回来的计吗?!这不纯纯往他心窝里捅刀子嘛!! 兴平帝黑着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在心中盘算着,这子落得不赖,叫他看清了一些现实,也罢,这也好,这样的一尊无敌悍将若留神京,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倒不如派去戍边,镇守一方! 届时真要有什么事,那也是远水难解近处渴,鞭长莫及神京事。 且今日的贾珺必不得善了,若自己器重那夏侯一番 心中做好盘算,便也不理那什么鸡毛的有一计,接着说起原本已经说完了又可以算作被中途打断的封赏之话,道:“西戎正逢初建,边疆三面皆敌不得不防,边患之险更比从前,还需夏侯将军接着戍边镇守方妥,太上皇既封你为征西将军,可见对你寄予了厚望,朕命你不日西行,北御辽国、西挡西邙、南防西夏!可敢?!” 夏侯眉头一挑,抱拳应到:“臣生天地之间,脚撑大地,脊骨顶着天,圣上有令,臣便没什么不敢的,只是据边而守非臣本性,伺机而动才是臣之所愿!若能的,臣请圣上一道旨,容臣以西戎庆阳为后方,征讨异国他邦!为大乾扩土开疆!!” 气概豪迈!直冲云霄!!大乾立朝以来从未见过的虎将! 满朝文武一时间也纷纷惊住!!就连兴平帝也不例外!这个夏侯若能真心臣服于他何愁太上皇制权! 心有幻想,不过现下不是幻想的时候,一个敢不敢准许的问题摆在他眼前,他问夏侯敢不敢,夏侯回了敢,可又间接反问了自己敢不敢! 敢不敢解了戍边圣令,换个征讨四方的圣旨来! 敢,等于放虎归山,不敢,别人会以为他没卵子! “好!!朕准了!!” 兴平帝正纠结着,忽的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洒脱又苍老的笑声!! 接着就见一紫袍老者踏步而来!! 众人见状当即一惊!接着忙纷纷恭敬拜道:“臣等,见过陛下!!” 声势之浩大,远非拜兴平帝之时可比! 这便是一朝二日的太上皇!退位十三载,至今在朝堂乃至民间的威望仍旧远非兴平帝可比!! 太上皇不常亲临朝堂,或者说自从退位之后便就没上过这朝堂哪怕一次!然今日 且说兴平帝也被唬了一跳,忙踏下台阶来迎了上去,恭敬说道:“父皇上座!” 群臣面前,需这般。 然太上皇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就自顾的走上台去,看都不看那龙椅一眼,只转身面向朝臣,双目环顾,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也看着那些新面孔,心里自然是感慨万千。 还好,物是,人也过半都还在。 接着他将目光放在贾珺身上,放在那十二尊随夏侯入了殿来、一同立了扩土之功的新秀身上!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夏侯身上,定格在这尊气候已成的悍将身上! 旁人或许不解,陈泽在庆阳城上看到的一幕幕、沈川随其入了西戎王都腹地遇见的种种他皆明了,这夏侯的武力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且当初硬闯西戎腹地指挥作战的也全皆是他! 有勇有谋实乃将帅之才!眼下既有意平敌征四方,如何不能准?! 怕他坐大?那不正好! “夏侯将军之言朕准了!庆阳西戎两地八万大军归你辖制!拿下西邙,朕给你国公尊位!拿下西夏王庭,朕赐你西夏王爵!!” 话音一落,贾珺顿感惊疑!兴平帝眼珠子突突直跳!到底谁是皇帝?到底谁是谁的儿子?这坑挖得一个比一个大!! 夏侯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回道:“臣!必不负陛下信赖!!” 太上皇满意的点着头,示意夏侯起身,而后又朝贾珺看去,喝道:“当街弑公,目无法度!虽事出有因,却也不得轻饶!你这伯爵勋位也别要了,朕赏你一白身!可有异议?!” 哗! 此一石可谓是激起了千层浪!当街嘎了两尊国公爷,又将开国在京一脉的勋贵嘎得只剩下北静王一人,这滔天罪孽就削一个爵?不应该是削一个头的吗?合着爵位几时成了安全t帽了!! 都察院的个个怒火中烧!那左都御史颜修正要出班言话,却被右都御史陈良攥住衣袖不得上前。 首辅陈章虽不明缘由,却也没有出声反驳。 北静王此刻脸色那叫一个青一个黑!!紧握着的拳头鲜血淋漓,看来这是要逼他反了!逼那南安王反了!! 各人各有反应,且说当事人贾珺听得太上皇要赐他白身,虽早有预料和猜想,倒也不觉意外,但异议是绝对有的!比方说 “臣有异议!! 太上皇眉头不觉一挑,得了大便宜还卖乖?非得挨鞭子是? “说来!” “臣没了勋爵,可臣还是个秀才。” “” 第377章 太和殿上珺摊牌 是啊,你说没了勋爵贾珺完全可以接受,毕竟自己这一遭是打算“隐退”一波的,没了也就没了,能用这一想要随时唾手可得的爵位换来那么多条人命怎么说都是划算的买卖,再说了,即便是事出有因,可若真不给个稍微说得过去的交代,这影响终归不好。 但爵位能削,可他读书人的身份那是底线!! 自诩读书人的贾珺能没了秀才身份?那不得连宝二爷都不如! 且说太上皇听得此言,心下不觉好笑,倒是疏忽了这一点,便黑着脸道:“今番只削爵。” 贾珺听了这才领命退下,只心里头仍在惊疑着,这太上皇对自己的态度未免也太过了些,就是招驸马也不见得有这样的。 “看来此番事了是需要找梅长苏好好谈一谈了。” “皇帝,朕这番处理你可有异议?”太上皇问。 兴平帝暗暗咬着牙,面上也暂不敢反驳,只回道:“儿臣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太上皇听出来了,也懒得理论,而是再度扭头朝贾珺说道:“下了朝你来大明宫一趟。” 贾珺回:“小生遵旨!” 众朝臣: 得,住国公府、出门带五十披甲侍卫、见王不跪的秀才特娘的诞生了! 太上皇明显也是一愣,接着便是下了高台径直朝殿外走去,可谓是来去如风,一众朝臣见状不免又是恭敬相送。 而此一插曲也直接把朝堂上议事的节奏给彻底打乱,经此一遭,贾珺关联的案子再没什么能论的了。 乌鸦赵安一案因前案一事便也无人提及,兴平帝便就顺势为之,退朝后降了旨意,五尊超品伯爵全皆摘爵罢官被打发去了大同北宁关戍边,贾环年岁尚小又只杀了一个侍卫,挨了些棍棒便也作罢,乌鸦等人则是各领五十大棍,逐出顺天府衙!此皆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北辽,大同兵退,为防万一,再派些人去就是。 今日之事已发展至此,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兴平帝心里攒着火气那是无可避免的,好在京营节度使之位空了缺,大乾第十四个省的西戎巡抚等职也没人插手,贾珺连着其余五尊伯爵的爵位也全皆被摘,空出不少卫戍大营职位,这算是安慰。 在京开国一脉近乎绝种,贾珺赵安等摘爵,从某种角度而言似乎还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贾珺留下,退朝!” 脑壳疼的兴平帝抬手一挥!喝了一句! 众朝臣听得此话心下明白这君臣二人有话要说,便是行礼徐徐退去,夏侯看了贾珺一眼,也带着贾芸等人候在殿外。 不多时,群臣退去,此方太和殿上唯有上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和下位立在大殿中央的秀才贾珺。 声浪渐消,人群远去,此间气氛不觉越来越凝重,外头的天空上乌云密布,似有暴雨要倾盆而来!沉闷的空气,昏暗的光线等等都在衬托着此间的凝重气氛。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一刻钟,亦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那兴平帝方才开口说道:“朕问,你答。” 贾珺点头。 兴平帝问:“昨日北静王府、南安王府、西宁王府、东平王府、镇国公府等府被满门屠戮,可是你叫人去的!?” 贾珺不答此话,只说道:“有人替圣上分忧,臣心中甚喜。” 不是什么小生,而是臣,这是一个信号,他还忠于兴平帝的一个信号! 果不然,兴平帝瞳孔不觉颤动了一下,良久方才接着问道:“北辽犯边一事,是你所为?” 贾珺回:“传闻两月前辽帝的皇后、公主和太子被贼人掠走,许是有什么误会,叫他们犯了边,退去一事也许是误会解开,人寻着了。” 兴平帝闻言眼眼皮子不觉一眯,瞳孔更是一缩!什么误会解开了,分明是事情办成了放人罢了!!此子此子有深入辽国帝都掠走辽国皇后和太子的能力!! 又过了许久,兴平帝再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贾珺目光一颤,而后坚定回道:“臣只要家中姊妹活得自在逍遥,旁的皆是身外之物,臣无求。” 兴平帝诧异,忙追问:“莫要诓朕!此事何其容易!如今只你我二人,你实话说来!” 贾珺说:“何其容易?不见得。” 说着抬手指向北边,道:“臣听闻极北之地有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巨大冰原!她们想去那打雪球,那臣便只能率军打穿辽国,方能得往!” 又指向南边,道:“极南之地有处巨大的珊瑚海,她们想去那戏水踏浪,臣便只能携万千战船度万里之海前往!方能得戏。” 又指向东边,道:“此处往东,过海便是东瀛鬼国,那里有漫山的樱花,她们想去赏花,臣也只能渡海征之!方能得赏!” 接着又抬手指向西边,道:“臣听闻极西之地有一座直抵天穹的巨大高山!乃此间天地之最高山!她们想攀,臣便只能率军攻破那雪域佛国,方才得登!再往西去千万里,有千年前的文明遗迹,有一望无垠的大漠长河!” “臣之心愿不易,这辈子也只有这些心愿了,臣也是个心无大志的俗人,只爱花前月下,只爱在脂粉堆里鬼混,开国一脉挡了我的道,臣只能送他们归西,西戎犯边叫国不安宁,也是挡了我的道!臣便只能大举屠刀,叫这世间再无西戎国度!” 说及此处,贾珺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着兴平帝,良久方说:“圣上和臣相识于患难之际,有救命恩情,也有看顾之情,臣今日也不防事,只说一句,圣上信,那便信,圣上不信,那便不信。” 说罢,方说:“君之利刃也罢,盛世枭雄也罢,君不负臣,臣必不负君!” 情真意切又是肺腑之言。 此句说完,方哗的一声,跪地重重磕了个头! 起身,离去。 他若信,这头磕的便是他信,也磕他从未有要对自己身边人下手的举动! 他若不信,这头就是提前给将来的死人磕的。 这是最后一次摊牌,再没什么顾忌来顾忌去,算计这算计那的了。 倘要信,那就坚信,倘要不信,那就彻底别信! 第378章 御驾亲征需虎助 兴平帝如何打算无人可知,只是不久后一道圣旨入了天牢去。 且说贾珺才出了太和殿,夏侯便就跟了上来,随他一并往大明宫处去。 夏侯去,有谢恩之说,贾芸等人无令自不能往,便就出了宫在外头候着。 二人并肩而行,路上,夏侯道:“三爷一切安好?” 贾珺笑着点头回道:“很是好着,此番南下着实是玩尽兴了,倒是你,那边日子苦了些,回来这几日要好生作乐才是,等明儿叫上弟兄们一并,咱们包下丽春楼彻夜笙歌!一醉方休!” 西行之日旨意未下,算是还有些时日。 夏侯笑着点头应下,三爷做东道,这个面子要给。 二人又说了几句,也就到了大明宫外来,自有人进去通报,不多时那戴权便是出来请贾珺,而夏侯却是自觉的立于殿外候着。 今日这皇宫或许有刀箭,也或许要见血,他需要守着贾珺。 这一头,当贾珺入了大明宫正殿来时,便见太上皇面前的桌子上布满了叫人食欲大增的珍肴,量也是足足的。 太上皇见了他来,调侃笑道:“秀才来了?倒叫朕好等,可是那皇帝留你了?” 贾珺行礼回说:“回陛下,圣上留小生说了些体己话。” 嗯,体己话。 听他自称“小生”二字,太上皇不免觉得好笑,又听他说“体己话”三字,心下自然也是猜出了些什么来,不过他也没在这面理论,而是说道:“体己话好,难得皇帝会寻人说体己话,今儿你这秀才可也有什么体己话要同朕说的?” 贾珺点头:“回陛下,倒还真有些体己话要说。” 太上皇颔首,道:“过来坐着,咱们边吃边聊,就和上回在茶楼一般。” 贾珺,还揪着不放呢!这任如意,看来得寻个时间扇她两下弹弹的地方了。 “小的何德何能和您老同席,小生站着就成!” 太上皇眉头一皱,只喝道:“来人!取大棍来!” 贾珺 “不忙,这便坐!” 说罢还真上前去一屁股坐在太上皇对面,那动作可谓是利索又干脆。 “吃!” 贾珺听了忙拿起筷子夹起半边隆江咳咳!半边猪蹄子就是一通啃,他性子“直”,说吃那便吃!早上是吃了一点,可架不住这会子看到这一大桌子菜馋得紧。 太上皇见他竟毫不犹豫的吃起菜来,一边欣喜着也一边皱着眉头,“你不怕朕在菜里下毒?” 贾珺笑说:“我能辨善恶,谁对我有恶,我都能辨得出来。” 五感增强,这点子能为还是具备的。 太上皇不信,又道:“再胡扯!” 贾珺方说:“我是神医,什么菜有没有毒,只需嗅上一嗅,或尝上一口,便都能知。” 这一回太上皇倒是没反驳,那林家女和薛家女身上的病症一事只要有心探查,自然也能探查出来,故而倒是没质疑这话,只在心里头疑惑着他如何能有这样的本事? 便问:“你之医术了得朕是信的,师从何人?” 贾珺也不隐瞒,回:“梦中仙授。” 太上皇一惊!:“梦中仙授?!当真!” 贾珺:“自然非假话,那神虎临凡、盛世枭雄都出来了,小生我一个梦中仙授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说毕悄悄留神看着面前这尊雄心未老、仍旧大权在握的老皇帝!兴平帝他可以不怕,但这人老成精的太上皇却不得不上心去防!眼下抛出这些个怪力乱神之说出来,正好能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也好叫自己心里头有个底。 太上皇也确实被唬了一跳,可当他注意到面前这混小子悄悄留意着他的小眼神后,便是摇头连笑,这混小子,当真是抽不老实!拿这鬼话来唬他!便也不提此事,换了个话头说道:“说说,有什么体己话要和朕说?可是毛儿长齐全了,要娶小老婆了?” 贾珺:家人们,无语了。 贾珺属于大器晚成的那一类,这话不纯纯的揭人短嘛!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对自己没信心的人才会恼羞成怒,他对自己将来的成长那叫一个信心爆棚!没带怕的!且另一说长来短去终不及持久给力,这就更不带恼的了! “初见陛下时说是家中长辈故友,可自打我入了神京来,您老的看顾就从未断过,小生惶恐,想不明白其中因果缘由。” 贾珺一面吃,一名装做不在意的问道。 太上皇听后心底不觉一动,自己太过明显了?也是,也罢! “确实,除此之外,因你长得像一个人。” 贾珺心一提,忙问:“是谁?” 太上皇闭上眼睛,许久方道:“朕那苦命的胞弟,当年为助朕登极,被乱箭射死在午门之外。” “你像他,朕总能从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话虽真,意也切,可以此来做出发点许是假,贾珺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附会,没道理长得像一个人就这样对待的,但得了一个答案的他也不再此处多论,而是问道:“西邙对夏侯而言手到擒来,西夏亦是如此,陛下不怕他拥兵自重,将来割据一方?” 既然今日要说体己话,那有些事挑明了来也未尝不可。 太上皇眼珠子一闪,问:“他当真有这样本事?” 贾珺点头,“论起领兵作战来,我这些兄弟们就数他最能打,能统一军、能镇一方、能征一域,自然是有这本事的。” 听及此话,太上皇心里头不免又想了些旁事,面上不显,又道:“你可信他?” 贾珺再一次点头。 太上皇沉默,而后又道:“帮朕一件事。” 贾珺道:“陛下下旨便是。” “朕欲御驾亲征,踏平建奴!迎回镇北将军遗骨!你可愿搭把手,叫夏侯助朕!!” 贾珺摇头,太上皇脸色顿时一沉,好在他接着说道:“西戎初立,需得有夏侯坐镇,山海关那边小生倒有位兄弟能得胜任,此人能为虽不及夏侯十之一二,可胜在勇武过人!冲锋陷阵无可匹敌!!只是一介白身,不知陛下看不看得上?” “何人?” “上杉虎!” (非常感谢特盎友友和其他友友们的礼物,非常感谢!) 第379章 房梁塌时仗义顶 上杉虎? 这名字一听就很虎,没想这混小子手底下竟然还有好手! 原雄心壮志着的太上皇听着这些话不免又是深深看了贾珺一眼,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夏侯助他北伐,毕竟大乾满朝武将青黄不接,能陪他出关又稳胜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夏侯贾珺二人了。 后者还需暂待数年,便就只有前者能随他前往,可没想这小子竟是又亮出了一号人物来!! 对于贾珺身边的人物,太上皇从来都不敢看轻,那疑似潜入京营杀了王子腾的女娃娃杀手!那顶天立地显着不败气势的夏侯!那事业蒸蒸日上的女皇商!还有那手提长枪,南下寸步不离贾府女眷的女将军!甚至连还在牢里关着的乌鸦都是心黑手黑天底下独一号的! 这些个人个个皆有过人之处,不可小觑! 现今又冒出一个沙场将领,上杉虎来,他岂敢轻视?白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不是白身起脚?对这等人物而言,不过一战得名罢!贾珺夏侯不就是如此? 太上皇心里过了一遭,也信贾珺的话,这是一员虎将、大将!便就说道:“不忙,北征一事不容有失,还需筹备二三年,你先把人给朕,朕过些时日便派他去山海关内练兵!” 贾珺点头,如今摊了牌,有些事情也不用再遮掩,且那镇北将军的遗骨,该迎,建奴,也该死,他也该尽一份力气才是,便就索性将人搬到台前,省得人闲出病来,也好保证北征一事不出意外。 “这无妨,待会儿小生回去了就叫那白身明日来寻陛下,如今南边局势有变,粮食什么的北上来倒也顺了些,陛下若不介意臣插上一手,臣愿出此战一半的粮食用度,供北伐大军操练征战耗用!” 一半粮食贾珺还是拿得出来的,这不是冤大头,钱多钱少的其实他并不看中,一辈子够用,急时又有,也就行了,关键还是还人情,太上皇给的人情不少,有机会之时他该还上一些。 多数情况下人情只有往来方能长久,显然贾珺是个重情义的,他珍惜和兴平帝的相遇,自然也珍惜太上皇的看顾情意。 当然,有时候珍惜和冲突其实并不冲突,此皆后话,有无暂不提及,且说太上皇听及此言,老眉微扬,调侃着笑道:“朕知你傍了个女财神,你不遮脸收着些,反倒张扬起来,恐人不知!如今你渐大了些,也该拾起那掉了一地的名声了!” 贾珺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我凭本事傍的女财神,如何要羞?凭旁人没这能耐偏我有,可见也是本事了得,既是本事,那便有个高低之论,旁人不及我高,该羞的是他们才是!且我是软饭硬吃,这便更不可耻了!别人想还没处想呢!” 太上皇听了一气!这些都是什么歪论!我劝你,偏你整出一套歪理来,还用这套歪理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下去!!岂有此理! 啪! “看来是朕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了,且滚罢!” 桌子一拍,开始撵人! 贾珺一愣,便也放下筷子,而后用手去抓住一个猪蹄子行了礼就要溜! 没想才站起来没走几步路,后头就传来太上皇的喝声!“站住!” 贾珺立定,太上皇方道:“八月十五朕要在奔月阁摆中秋夜宴,那日你带上林薛两家女进宫赴宴。” 又说:“倘怕朕和皇帝埋着刀斧手,大可把你那些侍卫也带进宫来!滚!” 贾珺听了方又行礼,忙说信信信、不敢不敢,方才出了这殿,和夏侯一并往宫外去。 一时至宫外来,便见贾芸王锤等人在那候着,还不待他说话,那芸哥儿便就立马上前来,恭敬而又激动的道:“侄儿给三叔磕头!” 说毕跪地连磕着好些个头。 贾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约摸二十岁上下的贾芸,心里也是欣喜着,这芸哥儿有心气,敢闯也敢拼,人也机灵,只要给个平台,是个成大事的人,如今来看,当真是成了些事,适才殿上虽只封赏了夏侯一人,可也不会忘记这十二号人,夏侯统制的大军中,将校之位必有他们。 可以说如今这芸哥儿在贾氏宗族里头算是出人头地了,也是除贾珺外的第二号不靠贾家关系立起来的男儿! 贾珺笑着将其扶起,拍着他的肩膀子,看着已经黑了好些个度的皮肤笑道:“好样的!你在西边的事我都听说了,没给咱家丢人!” 贾芸惶恐,忙回:“全赖三叔提携,也亏将军和弟兄们帮衬照料,不然侄儿早死八百回了!三叔既准侄儿去了,又这般照顾,侄儿倘再畏手畏脚的,便是给三叔下脸子!侄儿怎么着也该拿命搏上一搏!方不负三叔和将军兄弟们之恩!!” 说毕又要跪下磕头,好在被贾珺架住,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多礼,你能有这样志气,我也高兴,也不枉费了我那些心思,赶紧家去罢!想来你娘她在家里头可盼着你呢!” 贾芸听说,眼中已有千恩万谢难开口的泪珠子在打转,他重重朝贾珺和夏侯二人点了下头,又对着其余兄弟们抱了抱拳,方才驾马直奔贾家后廊处去! 家道落而性不移,房梁塌时仗义顶。 老树倒而祸乱生,大劫至时芸草撑。 生不逢时的芸哥儿乘风起来了。 且说贾芸前脚刚走,那王锤也上前来道:“小的给三爷磕头!” 说毕又是哗的跪地砰砰砰的磕了起来,这力道半点都不含糊,看得贾珺一阵头疼,不是伤神的那种疼,是看得自己也疼的那种疼。 “再别磕的,赶紧起来罢!” 王锤跟名儿一样,人长得跟铁锤一样,性子也憨实,听说起来,便就起了身来。 贾珺见他耳朵没了一只,便道:“把你耳朵弄没的人几乎全叫我送下去了,还有两个,将来倘有机会,他们的耳朵叫你来割。” 第380章 乌鸦心苦有二重 王锤听说,不由重重点头,倒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 贾珺见状也笑了笑,说:“你也家去罢,想必王伯早已回了家去给你备酒席呢!” 王锤憨憨点头道:“小的听三爷话,这就家去!” 说毕又是跪地朝贾珺和夏侯磕了几个响头,方才骑上战马,随着贾芸后脚去了。 待人走后,旁的夏侯笑道:“那贾芸为人伶俐,脑子也好使,若好生栽培一二,虽不成帅才,但将来领一路军打仗还是有的。这王锤为人虽憨厚实在,没那么多心眼子,可身子底不错,战场厮杀也是一个好手,且也恰恰是最听死令行事的,这样的人最是下得去手,若也用心栽培一二,将来也可堪大用。” 人和人不一样,什么样性格适合做什么事,夏侯心中有数。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劳你有这闲心,也好,闲着也是闲着,培育一些后辈也是该的。” 又说:“咱们也走罢,该去牢里见见兄弟们了。” 众人听令,纷纷上马随着他们家三爷往天牢方向奔去! 且说自打三月份那会子北静王做寿至今已有四月左右,旁人暂且不提,最苦的还得数乌鸦。 他为何会苦?是牢里头没得寡妇耍吗? 非也,其实是那日事发之时他才纳了个小妾,也就是截了断头碎尸鬼王子腾胡的那个小妾,他原是打算吃了寿酒就回鸦府喝自个儿的喜酒,再白日里洞个花房,宣个银什么的。 倒好,睡惯了寡妇的他,老婆成“寡妇了”! 这是一苦,他自个儿心里头的苦。 然还有一苦,是他不知道的苦,就是那“寡妇”其实没当多久寡妇,不到半月功夫就卷了他屋里银钱跑去了金陵,后因长得实在娇媚诱人,便就快快儿的在当地嫁了个人。 此是一桩趣事,暂且做个记号,留待将来提说。 时间稍稍前移,且说今日那朝堂才散了朝后,“奄奄一息”的高同辉便就急忙忙的摸着来了天牢里头见曾经的下属乌鸦哥,手里还拿着一本《论语》。 “大人啊!我乌鸦快要下去卖咸鸭蛋了,将来可就没人给你送终了啊!你行行好,去丽春楼叫秀娘来,好叫我给你传个宗接个代!” 才一照面,那乌鸦便是要死要活的哭喊着。 手攥论语的高同辉嘴角不觉一抽,净胡扯!自己儿子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没人养老送终了?且昨儿棺材都订好了!真要昨儿去了也不用人来养老了! 定是这黑心厮色瘾犯了,胡乱认他做爹,好让自己去丽春楼拉个大屁股的来给他解解馋的! “混账东西!几时你不得势了,看老夫不把你那海参锚儿一根根给他拔净喽!!” 要不是恐贾珺计较他派人南下传话和殿中盗笔墨一事来捶他,他又岂会来这地儿!受这鸟气! 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是装没听见,他今日是还有一件事要来弥补一下的,暂不好节外生枝,故而不理这话,只说:“今日老夫是过来纠正学问的,旁事暂且放一旁。” 乌鸦听说是“学问”,只以为里头真有什么大屁股、白花花的“学问”,便双手抓着铁栏,两眼放光道:“这‘学问’大不大?” 手持论语,学问自然大。 “大!” “大学问在哪!” “在老夫腹中!” “” 高同辉不理他那陌生的眼神,只捧起论语翻了翻,忽的发现自己带错书了!不过没关系,乌鸦这些人想来是不打紧的,便就装模作样的边看边道:“上回说到那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老夫近日回家思索良久,发现此句还另有一解,其实不是叫你们一起砌墙,是说” 话没说完,旁的乌鹅乍一跳起,喊道:“鸦哥!这小老儿带的论语!非是诗经!!咱没考上童生,他看不起咱兄弟们!!” 乌鸦一听,神色也是一冷!他说呢!这句怎么都不像是出自论语的!原是诗经!原是这小老儿故意拿别的来糊弄羞辱他!! 果真是鸦落树底下被老狗子欺!他如今成了阶下囚,这老头不念旧日情分也就罢了,还来落井下石!辱他读书人的身份! 如何能忍?便就骂道:“好你个死老头!往日里你鸦哥我待你那叫一个毕恭毕敬,捕头的买卖也是尽心尽力,干得是人称神京鸦神捕!可谓是给你顺天府衙赚足了名声!倒好!如今我落了大狱,你来辱我!!” “且等你鸦爷爷出了这大牢来!咱们再算!!” 乌鸦气得一通乱喷,手掌也砰砰砰的拍着铁牢! 那原是想着贾珺回来了,万一要说起什么兄弟阋于墙的学问来,被乌鸦知道了是自己戏弄他,怪因此没考上童生,要来捶自己,便就急忙忙的下了朝来解释,谁想随手抓的书竟是拿错了,解释也变成了羞辱! 头疼!乌鸦这样人物自称了读书人,自己在读书人这一方面错起来那更是比之寻常事强上十倍不止! 头疼啊! 头疼怎么办?解释安抚罢! “乌鸦你误会了!原是老夫我老眼昏花拿错了书,那些时日你在府衙里头尽职尽责老夫是看在眼里的,那顺天府尹就是缺了老夫也不打紧,独独缺不了你这一号神京百姓称赞连连的神捕来!” 绝口不提拿狗去替位置的那一回事。 又说:“若非老夫念着你的好,又岂会忙忙的入这大牢来同你解释这学问之漏!且老夫也从未看清于你!待你出去了,顺天府总捕头的位置非你莫属!!” 不得录用的圣旨未到,他便先许了承诺!说不得心里头还以为他会被发配到岭南或边关去,故而这空头支票开得那叫一个啪啪响! 且还早早做足了准备,非他老高临时起意!不信且去衙门问问!他是不是早早在衙门里头给乌鸦留了这位! 一准问一个应一个! 等将来人去了边关或岭南,他又能说:你看!位置给你留了,是你无福消受! 弯弯绕绕很多,只是后话。 且说乌鸦一听,方罢了手,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又见这话不似作假,方说:“总捕头之位,当真?” 高同辉拍了拍胸脯,“再不能真的了!” 第381章 公堂移步剔毒瘤 乌鸦又说:“扯慌烂屁眼子!” 高同辉说:“烂!” 任谁和乌鸦共事久了都会这般,什么有辱斯文,什么文人架子,通通见鬼去罢。 兴许这就是乌鸦的过人之处,难保没有系统强化的原因,这也是贾珺不愿与其长待一起的原因。 当然,高同辉有这般变化或许有其他的原因,毕竟乌鸦不是当初有求于他又初出茅庐的贾珺,能让他随意呵斥一二,现下这乌鸦可呵斥不得,他后头有莽货站着不说,自己本人也莽得敢在王府下狠手,若随意呵斥,难保换不来一口浓痰。 也或许他本性这般,只是那日见贾珺有辱斯文,便就借机呵斥一番,好显着自己斯文也亦未可知,不过从那拿刘知府酒后淫诗要挟一事来看,这种可能性最是大的! 且说乌鸦见他应了这恶誓,心下便就信了大半中的大半,那高同辉见他信了,也偷偷的松了口气,便也就和着说起贾珺归来之事,昨日王子腾如何死、如何当街杀了国公勋贵,今日太上皇又如何如何。 此番说着,那分在旁牢关押着的赵安等人也听得浑身利索爽朗,活像三伏天里头跳入井里泡凉水一般舒畅。 三爷回来就是不一样!一出手便是往大里整!往深里掏!他们上回的场面与三爷这回完全不得相比! 果真不愧是三爷! “好!该杀!”赵安等人拍手叫好! “三爷不地道!我乌鸦在里头坐了这么久的牢,他老人家也没说把王大人留给我!”乌鸦直言不讳,心下实不畅快。 旁的乌雕听了便说:“鸦哥不忙,这不还留着一人嘛,咱那牦牛可有些时日没开荤了,那人总有落单的时候!” 乌鸦一听,眼珠子一亮!是啊,这神京里头还有一号呢,不忙不忙! 正说着,远处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打眼一瞧,两名太监打前,四名侍卫随在后头。 高同辉见此顿明,发落乌鸦等人去边疆的圣旨下来了! 如此大罪,就是有夏侯和贾珺的面子在里头也是虽死难恕,流放岭南和边疆都算是轻的了。 赵安乌鸦等人也多这么想,关了这么久都没处置他们,必想必是不会死的,如今昨儿那些原告除了吓破胆的北静王外也全都死了,加之三爷夏侯回京,那就更不可能死的了! 太监手捧圣旨而来,见到高同辉也在此处,愣了一下后也点头见了礼,接着便道:“圣上有旨,赵安、钱默、乌鸦,贾环等人跪听!” 众人一听也不含糊,当即跪地听旨,高同辉也闪到一侧去躬身大拜。 一时宣完谢完,赵安等人连连松了口气,还好,爵位什么的无关紧要,没连累其他跟来的手下丢了性命就成,只是要随他去那北宁关戍边,心里终究有些惭愧! 那几号当初跟着一起入王府的手下们见得这般,忙又跪地道:“能跟着大人是我等之福!那北宁关又如何!不过是杀北辽蛮子罢了!弟兄们心里头又何尝没有建功立业的念想!如今即有机会,弟兄们自当随大人前往拼他一拼,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赵安等人感动,纷纷将人扶起,别话不说。 乌鸦却是和小弟们相拥而泣,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熬出头了!憋了这样久终于能叫头出来了,还有他那新纳的老婆!等他回了一定好好恩爱弥补一番! 而旁的高同辉听得圣旨读完,乌鸦等人相拥而泣之时早特娘的溜没影儿了。 一面急忙忙快步走着,一面在心中暗骂那太监假传圣旨!! 正骂着,前头忽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心里分着神的高同辉没注意,碰头撞上一面墙上!叫他哎呦了一声,正待骂娘,不料回神一看,不是墙,而是一面壮硕的胸膛! “高大人,卵子不中用不打紧,这眼珠子可要保养好些才是。” 撞的是夏侯的胸膛,说话的正是来接乌鸦出狱的贾珺。 卵子二字一说,高同辉不免想起先前刘知府派人敲铜锣吹唢呐的来给他送天竺油膏子一事,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道:“爵爷,老夫先前多有得罪,可也只一句话,如何要这般揪着不放?” 贾珺笑了笑,道:“其一,我如今只是个秀才,非是什么爵爷,当不得高大人这般称呼。其二,那日之事早早了去,且实是你帮了我,这赖不掉,我何来再论,只有一事至今仍叫我耿耿于怀,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 高同辉听了这话忙问:“什么事?” 贾珺说:“笔墨一事,是你所为?” “是那礼部咳咳!老夫惭愧,那日原是喝了些酒,便就顺手借了几日” 嗯,借。 贾珺嘴角微扬,果真的,读书人嘛,只有借的理儿没有偷的理,当下也不计较,便说:“既是借的,那便再借你些时日也无妨,只是俗话说人情只有时常往来方能长久,不知高大人如今还愿不愿意同我这秀才往来一二?” 高同辉听了心下一动,他是太上皇一脉的铁杆亲信,太上皇的态度便是他的态度,这会子如何不愿和贾珺亲近?便就忙说:“老夫早便观你是状元的命,如今的秀才不过是一时之身罢了,将来必是朝堂栋梁!你且说来,这人情如何往来?” “八月二十秋闱,过了秋闱,还得劳大人将公堂移步贾府一日。” 眼下才回神京,琐事自然多,也该消停几日好好备考,待秋闱结束了,自然要开始清理那些不知尊卑、仗着贾府和他之名声在外头为非作歹的下人们! 该流放流放,该杀头杀头,该抵命的抵命。 血脉相连一场,在自己搬入新建府邸之前让这贾家两府干净些才好,省得闹人心。 高同辉听及此话,心下不免又叹,这珺三爷又要举屠刀了,只是这一回不是对外,而是剔了那些蚀骨毒瘤! 不过照实话说,那千疮百孔的贾府是该下点重药清一清,不然也是多早晚的事。 第382章 荣府门前下跪人 “此事不难!待秋闱结束,老夫必到!” 此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倒是不用请什么旨意,又是清除为非作歹的恶人,来往一二人情,他岂能不痛快应下? 贾珺点头,笑道:“大人痛快!小生本想在圣上面前举荐你做京营节度使,只可惜被削了爵位,叫我难开口。” 此话一出,高同辉不免嘴角一抽,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竟是拐着弯又骂了他一回! 堂堂读书人又有望入内阁的文官大佬,去当一营节度使?这不骂人嘛! “三爷好意老夫笑纳了,只是老夫已近年迈,带不动兵喽,不过那礼部尚书谢彦倒是个好手,明日早朝老夫必当举荐他!此位非他莫属!!” 又说:“三爷侯爷初回京来,琐事繁忙,老夫也不多叨扰,咱们秋闱后见!告辞!” 说毕抱拳。 贾珺也抱拳,夏侯也抱了抱拳! 待人走后,贾珺方才反应过来,道:“倒是忘记问这小老儿来天牢做什么来了,也罢。” 说完又朝夏侯说道:“明日早朝你若要上朝去,有机会也助助那高大人,礼部尚书谢彦是个好手,拳脚功夫定是了得的,京营节度使之位非他莫属。” 夏侯听及此话嘴角不禁一扬,有意思,也不知那谢老头听了这话会不会气得跳脚,便是笑道:“明日不上朝。” 贾珺也没再说什么,本就一玩笑话,接着二人继续朝天牢深处行去,不多时便遇到相伴出狱的乌鸦等人,那赵安、钱默五人见是贾珺过来,也顾不得什么,忙激动着上前来行礼,乌鸦更是哭得鼻涕眼泪的,口中连喊着三爷三爷。 贾珺暂且懒得搭理他,只朝着赵安五人道:“可好着?这几月倒是苦着你们了,如今没了官职爵位不说,出来又要去那边关之地戍边吃苦。” 适才路上他遇见那传旨的太监,从其口中得知了兴平帝的旨意,故才有此一说。 赵安忙回:“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皆是我等因喝了乌鸦的喜酒生了醉意歹意,与三爷有何相干?倒是劳累三爷保了我等之命,至于那北宁关,兄弟们志在沙场而非官场,早在这京城内待烦了,如今既能留着命去北宁关戍边,也是了了我等心愿。” 不管有无外人在此,赵安都将责任揽在自己等人身上,不露半分口风。 贾珺自然明白,也知晓此事皆是梅长苏筹谋划策,这些弟兄们有心了。 “我大乾和北辽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必有一战,届时这伯爵尊位依然能回到诸位兄弟们身上,你们都要万分小心,切不可莽撞,留待有用之躯将来好随我再上一回沙场!” 众人激动言道:“请三爷放心!我等必顾好自己,在北宁关静候三爷大驾!” 贾珺点头,方才朝着贾环看去,见他气质和上回见面相比有了巨大的差别,再不猥琐着,人也高了不少,便也笑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好样的!没给咱家丢人!” 贾环听了忙说:“见过三哥!” 贾珺笑着应下,最后才朝乌鸦看去,说:“你也辛苦了。” 乌鸦正要哭诉一番卖个惨来,才要张口,又听贾珺说道:“此地腌臜,咱们出去再谈。” 说毕,便和夏侯转身离了此地,叫乌鸦一肚子的苦水无处诉。 唉,没人听他的心声,看来只能回家寻屁股大的媳妇诉这心声了。 一时出了牢来,此处早有差吏候着,众人又是免不得一番告辞保重,将赵安几人送出城去! 城门外,夏侯见贾珺望着远去的背影仍旧自责,便是开口劝道:“以他们的身手只要不贪功冒进,遇着战事也足以保命,三爷和我又有些虚名在外,关内兵将想必也不敢刁难他们,三爷且放宽心便是。” 贾珺摇了摇头,话并非这样说,不过也没在此处多论,说那些意义不大的事情。 “走罢,回府,乌鸦你也别跟了,我才听说你家媳妇卷了你的家私跑南边去了!” 说毕上马,直奔荣国府而去!留下乌鸦先是一愣,再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最后死攥着拳头拼命往鸦府里奔去! 从来只有他乌鸦睡别人老婆,没有老婆跑去跟别人睡的! “我乌鸦!就是寻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寻到!!” 荣国府,大门。 昨日贾府三爷回府,热闹非凡。 谁想今日这荣府大门也异常的热闹,究竟为何?只看荣国府门前一中年偏老些的素袍男子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做忏悔态。 周围也围满了路人百姓,连着神京权贵、贾氏旁支也来了不少。 “此人究竟是谁?竟是长跪荣府门前不起!” “不知,不过昨日神京城内此人许是开国一脉的漏网之鱼,此刻前来求饶也亦未可知。” “老夫来得早,适才那政老爷出来了一回,只一照面,政老爷脾性极好的人也瞬间怒了脸色拂袖而去!可见此人是不招荣府待见的!” “能叫政老爷亲自出来相见的人想必非那籍籍无名之辈,又气得拂袖离去此人若非昨日的活口,就是” 正说着,忽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近也渐缓,只见数骑奔走而来,至荣府门前立住。 夏侯也不理会跪地何人,将贾珺送回贾府后便带着随行暗卫离了此地。 贾珺才一下马,立马就有管事的来给他牵马接鞭,他问:“跪地的那人是谁?” 管事的立马回说:“回三爷,甄家的家主,甄应嘉,三爷今早才接夏侯去,此人就过来跪到如今,滴水未进。” “甄应嘉?” 贾珺听闻此话,眉头不禁微挑,这倒有些意思。 这边说着,那边的甄应嘉自然也察觉到了二人谈话,忙转过身来,只见得一身形壮硕,面相坚毅却带着些许秀气的少年立在那里,气质虽内敛不锋芒,但那眼睛深处竟时不时的闪过些许骇人气息,叫人遍体生寒。 三爷?此人莫非就是贾府的三爷! 第383章 福大镇宅你莫怕 贾珺没见过甄应嘉,甄应嘉自然也没见过贾珺,如今当面见着,却是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想他一个堂堂的江南大族,甄家的家主竟是跪在一名秀才脚下,也是稀奇。 此刻这甄应嘉身上没有半点精神头可言,昨日开国一脉的遭遇叫他彻底看清了贾珺的手段!也彻底明白自己那些所谓的名声势力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有例外,有规则之外的例外。如今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逍遥伯,老夫今日跪在此地恳求您高抬贵手,饶过甄家一回。” 贾珺听了不觉一笑,道:“你我两家恩怨本就是误会,昨日便已一笔勾销了,何来饶过一说?且贾某如今不过是一秀才身,当不得甄大人这般重礼。” 大姐姐元春出宫回府,就是他和太上皇做的交易,这甄家就算不知全貌,也该知晓太上皇出面调停一事,怎倒如今还来求人? 甄家家主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总觉得单凭太上皇一言还难以保证这贾珺不会背地里下黑手,故才有此门前一跪。 听了此话,他只得苦着脸说道:“错在我甄家,总该我甄家人亲自登门认个错才是。” 贾珺听了心下明白,只留下一句:“随你。”说毕人也入了府去,再不理他。 贾环见状忙跟了上去。 那甄应嘉无奈,他抬头看了看荣府门前高挂着的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不觉长叹一声,接着继续跪了起来。 且说自打今儿贾珺出了门去接夏侯之后,这主人家久别重归的小院里时隔数月再一次聚满了人,正屋外的院子里的两棵银杏树下、台阶上都是人,或有躺在躺椅上的、或有二三人围坐一起打牌的、或有拉着一齐说家常旧话的,比方说和邢岫烟的旧话、和元春的家常。 不过虽这么着,可却无一人之心是在这些事上的,或者说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此处。 薛宝钗难持端庄稳重,昨儿外头的事闹得很大,很大很大,今日上朝去的珺兄弟恐凶多吉少。 林黛玉一双带着些许愁容和忧心的含情目总盯着那院门,一言不发。 元春还好些,年纪大些的人多会沉得住气些,且昨在大明宫她虽看不透一些事,可到底能看得出来太上皇对三弟的态度,想来今日这早朝无大碍才是。只虽这么说,该提的心也一点儿都没少。 湘云这会子也没什么高兴头,只怏怏的把玩着三哥给她雕的骑马披甲女将军湘云大头版(q版)的摆件。 其余诸如探春迎春、香菱晴雯等人也大体多是这般,毫无往日在运河渡船游玩之时的活泼气。 院外,坐在院门台阶上相互靠着打盹等她们三爷回来的安宁两姐妹冷不丁的额头上吃痛一下,被人弹了两个指甲盖! “呀!痛!” “是谁!” 二人睁眼大喊,正待要奶凶起来,谁想这眼皮子一抬,她们家三爷就站在面前,带着调侃笑意看着她们! 二人的奶凶当即化为奶萌,一个抱住大腿,一个抱住胳膊胳膊手上提着的小食盒 “呜呜呜!三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呜呜呜!她们都说三爷这回要吃不了兜着走,三爷你这食盒里头放着的是吃不了兜回来的零嘴吗?小宁儿帮你吃!” 原是心暖加感动的贾珺听了这话脸色不觉一黑! “嗯,肚皮子没你大,吃不了就给你兜回来了,待会儿我叫晴雯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好的?” 小宁儿听了就要答应,好在被吃了不少黑例钱的小安儿给拉住捂了嘴,方才作罢。 贾珺见此不免又给这小安儿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指甲盖,又将食盒递与她,说:“才外头你们青鸢姐姐给的,你们两个和香菱晴雯一人一块,莫忘前车之鉴!” 什么是前车之鉴?自然是小宁儿以前一人包圆了四块雪花酥的前车了。 说毕方才入了屋去,只还没入门,便就和里头早闻着声响忙忙出来的黛玉等人撞着了。 那林黛玉走得焦急,脚上鞋子不防绊了一下,贾珺忙出手将其扶住,笑道:“做什么,行这样大的礼。” 黛玉稳住,心里头突突跳了几跳,脸也红红的,听他调侃自己,又见其身上无伤、气质也不像得了大罚,便也宽了些心来,回说:“我不是行礼,我是遇着黑鬼唬了一跳,三弟弟要当心,你这院子里头不干净!” 众姐妹听了此话不免一笑,贾珺又一次黑了脸来,偏生这会子香菱揪着手帕子问:“什么不干净?” 她素来胆子不大,又最是信“师父”黛玉的话,听这样一说,哪里能不多问一句? “活”起来的湘云忙笑说:“你放心,有你这大福镇宅子,又有嘴皮子道士在,一句‘针’言就能骂得那鬼儿跪地求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进来?你怕什么!” 嗯,箴言,针言,刺人的话! 旁的晴雯听了眼珠子一竖,接着笑道:“这院里果真不干净,又疯一个了,我这会子就去请拂尘来捉鬼儿。” 说罢转身入了屋内,要去取鸡毛掸子来抽抓云鬼儿! 因贾珺看着轻松,林黛玉也看着轻松,众人不免又是一阵笑闹,先前的担忧自是去了大半。 人能安然回来,最是要紧的。 且不提晴雯如何抓鬼,湘云又如何做鬼,安宁这两个小道士又是如何手持“桃木剑”降鬼的,和薛宝钗手挽着手的元春见及这般玩闹无忧又满是家味儿的景儿,不觉感叹连连。 五年又何妨,能在这样的家里住上一辈子不嫁又怎么样?天底下又有多少个这样和睦又满是温情玩闹的家? 若珺弟能养她,一辈子不嫁。 第384章 贾环怒拔君子剑 说说笑笑间,众人也都入了院子里来,贾珺也坐上他那专属躺椅,人躺下去,竹藤子竟有些暖暖的,和天顶上撒下来的午后碎阳一般,暖暖的。 除暖之外,还有清香气,也就他鼻子灵,能透过身旁众多香气闻着残余在藤椅上的香气。 是黛玉的,才黛玉坐的椅子正是这把。 贾珺猜着,眉毛不禁轻扬了扬,人更觉惬意。 众姊妹也都坐下,贾珺方朝晴雯说:“晴雯你先别忙,我早上出门前叫你湃的西瓜都去搬来,咱们消消暑解解渴。” 晴雯得令,收起鸡毛掸子看了湘云一眼,自去搬西瓜,香菱、莺儿、紫鹃、侍书几人见了也跟着一并出去,不在话下。 且说贾珺吩咐了一句,而后坐正来先是朝元春笑问道:“大姐姐昨夜可睡得好?” 元春笑回:“劳珺弟挂心,姐姐昨日和三位妹妹们挤了一夜,说了半夜的话,虽睡不足,心却满足。” 说毕方问:“今日朝上可有碍?” 这话一问出,林黛玉、薛宝钗、探春三人尤其上心,紧紧盯着贾珺。 贾珺看了一圈,先是对着探春笑说:“环弟无碍,才跟我一起回来,这会子想必是在二老爷那。” 说完看向薛宝钗,又是笑道:“因昨儿都察院门前一事,我这傍身爵位也被摘了个干净,如今只留一秀才名。” 宝钗听及此话,又对上他的眼神,不觉脸红,他这眼神分明是在点那曾经在南边海岸的封王之说,上回说要给她搏名分,如今又成了秀才身,可不就是说与她听的嘛。 薛宝钗脸颊一红,将视线移开不与他对视,如今相处久了倒再不觉得此话中还有什么深意,她明白贾珺这是在与她说笑,便暂也不理,等无人的时候再悄悄来论。 而旁的黛玉听说没了爵位,心下悄悄的松了口气,说:“秀才好,如今秋闱在即,明年又是会试殿试,你没了爵位就做个文官儿罢,大家安心。” 勋爵将军要上战场,文官大多数是不用的,且即便将来中了状元,那能得的也不是什么大官,这就更上不去沙场,大家岂不安心? 众人听了忙不迭的点着头,是这个理儿。 贾珺听了也笑了笑,说:“文官固然好,只是琐事繁杂,若要我当的,先选京官,再谋个点一日卯,歇个十来日的好差事,要这样我才愿意。” 黛玉听说,只给了他一个白眼,天底下有这样好当的官儿?不过依他的性子就是真没这样官职,倘真要的,也总能上本参设一个这样的职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珺收了白眼,方才朝一脸焦急的探春说道:“二老爷适才问起你,你快过去,西瓜我叫人给你留着。” 探春听说,忙起身作别贾珺和一众姊妹,出了院门去,直奔贾政处。 梦坡斋。 贾政手握着中指般粗细的竹条,胸膛微微喘着气,朝跪在地上这疼那疼的贾环骂道:“逆子!当初手上分明有刀,如何就不朝那背祖忘典的混账砍下去!!” 说罢气急,又是两下竹条子下去,抽得环哥儿连声哎呦,是既皮疼又不满!心说老子才回来,你不夸上一二句,嘘寒问暖一二句,怎么反倒抽起人来了!终究还是偏心宝玉! 其实他不知,政老爷抽宝玉不叫抽,叫“抡”,拿的也不是粗细的竹条,而是胳膊粗的门闩子,若说偏心,那确实也是偏心,长的大的结实的都给了宝玉,能不偏心吗? 贾环苦着细声辩道:“回老爷,外头人都说我有血性,敢拿刀砍人,偏老爷偏心,眼里只有宝二哥!孩儿做什么都是错的!那珍大哥又岂是我能砍的!他是兄长又是族长,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是做不得的!” 这环哥儿不是宝玉那样的鼠货,从前本性就跳脱,有时还敢在政老爷面前扯谎添油,如今更是坐了好几个月的牢,出来后心性胆量自是更甚从前,这会子一激动顶个嘴儿说个不满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他环哥儿,坐过牢的! 年纪轻轻能有这显赫资历,试问府里头除了三哥和他还有谁? 且说贾政原是本着严父的形象稍训几句、抽几下再委婉夸上几句便也就罢了,谁知这环老四竟拿话驳他,又扯了胡话,脸上怒色更甚三分!自己是偏心宝玉,下狠手望子成才这没得论也没得辩,可那混账东西如何就砍不得?凭他是大哥,凭他是族长?! 好!且这么凭!但老子说话你顶嘴就一百个错的!就是这样凭了也没道理了!便是抬起手来又是抽了两竹条子,气道:“你三哥昨日当街连国公爷都敢砍!偏一个背离祖宗的混账东西你砍不得!!休要再辩!且受着我训!!” 说毕又是数竹条子下去,抽得贾环又是气急又是疼得嗷嗷乱叫!更是刺了他的尊严!胸腔一股怒火涌将上来!并着肉疼更觉厉害三分! 疼中疼、急中急、怒中怒,三路并进揉成一团再难压分毫!竟是直直就迸发了出来!! 只看这坐过牢的环哥儿顶着那打下来的竹条子猛然一个起身!冲到前头一面墙上,一脚踩上板凳将贾政挂装饰用的君子剑取了下来! 一拔!锵! 提剑直往屋外去!! 那贾政先是被唬了好大一跳,以为他要拔剑弑父,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接着又见他不冲自己,竟要往外头去,遂忙问:“逆子!你拔剑做什么!” 贾环大怒,吼道:“拔剑去寻三哥!!” 贾政不解又惊!再问:“寻你三哥做什么?!” 贾环脸色涨红!回:“寻三哥借我一千个胆子!!” 贾政又不解!再问:“你要一千个胆子做什么!?” 贾环牙一咬,剑提起来就冲了出去!待人出了梦坡斋方又大喊回道:“要一千个胆子去北静王府!斩了珍大哥!!” 身势渐传渐远,留下被唬了好几跳的贾政连连跳脚!! 这逆子!! 第385章 饭点到西瓜当饭 不够稳重,年纪还小,心性尚还浮躁,又坐过牢,经严父贾政的竹条子和言语呵斥的刺激下,这环哥儿怒拔君子剑看着虽不寻常,细细想来倒也不意外。 且说他提着长剑一路直奔贾珺处,凡路过遇着的下人婆子们见了这势必要见血的景儿皆是恐避之不及,怕白伤了自己,毕竟上回有人在府里动刀剑的时候可是卸了人一条手臂! 可巧这边人避着躲着,那边从廊道上过来的探春正迎面撞着了! 数月不见,又生了事入了大牢去,探春自是念得紧的,本想着好好见见说说话,问问这几个月在里头如何如何,谁承想才一照面,那闪着白光的君子剑就晃了她一眼! 当即是既惊又怕连带气!惊他怎敢在府里头提剑横行!怕他是要去伤什么人!气他才回来不到半日不说好生歇歇,竟要生出事端来! “站住!你提着剑要往哪里去!!” 探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也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和主见,她此带着怒意和恨铁不成钢的喝斥声立马就定住了贾环! 贾环见是亲姐,又听她喝自己,便气中带着委屈回:“我才从牢里回来老爷就打骂我!说我不中用!那日不敢提刀砍了珍大哥!索性我寻三哥借借胆儿!好去北静王府做了珍大哥!!” 说完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泪,提着剑就走!直往贾珺院子去! 探春听了这话不免又是一惊!忙将其拉住,气道:“且不说你会没会错老爷意,如今三哥才回京不到两日,琐事急事一大堆,明枪暗箭更是不知有多少!偏你这个时候去寻他生事!可是没有这样道理!” 又说:“姨娘长噎抹泪的家等你,你又要去大牢!这也好没道理!你且听我一回罢!收了这剑回去看看姨娘去!老爷那边我去说!” 真个儿杀了贾珍,难免又要入一回大牢。 贾环听这样说,气消了大半,人也低下头来。 探春见此忙夺了他的剑,又推着他往赵姨娘处去,路上可巧又碰着放不下心寻过来的贾政,探春见了急忙忙将贾环给推走,示意他离去,方才迎上贾政。 那贾政见剑被探春夺下,心料已无大碍,索性也装作没看见贾环离去。 探春上前行礼问安道:“见过老爷。”说毕将剑一递。 贾政本就脸色难看,一时也转变不了太多,只稍黑着脸接过那君子剑,说:“你从哪里来?” 探春只得将从贾珺那里来的事情告诉与他。 贾政听了也知是那侄儿编的谎话,自己哪里有要找探春?想了想也就顺着话说道:“原寻你没什么事,你环弟才回来,你且去见见罢。” 说毕握着长剑转身回了梦坡斋。 自此,这一闹剧方暂时罢休。 且说那甄家家主长跪荣国府门前一事阖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贾母、薛姨妈等人。 又听贾珺下朝回来了,数事待论,便就派了鸳鸯来院里传话,请他去荣庆堂一续,一时入了院中来,便见大家伙儿围坐一处吃着西瓜聊着天儿,那小安儿小宁儿、香菱、四姑娘四人更是一人抱着半边,拿着勺子边挖边吃,好不满足。 “我来的可不是时候了,没想你们都到了饭点儿。” 这话在刺她们拿西瓜当饭吃呢。 湘云听了一笑,抓起一块西瓜就递于她,笑说:“鸳鸯姐姐你这话可盖了所有人,殊不知吃饭还得用碗呢,你瞧瞧咱们里头都谁用了碗?”说毕两个眼珠子直瞅着香菱四人。 用碗,用的西瓜碗。 鸳鸯挑眉一笑,接过西瓜来也不吃,只朝着一众姑娘和贾珺行了礼,方朝他说:“三爷,老太太打发我来请三爷去荣庆堂一叙。” 贾珺起身,将手上咬了两口的西瓜递与黛玉,偏生黛玉白了他一眼,也不去接! 贾珺正待尴尬的收回手来,没想小宁儿眼珠子尖,心儿也贪,只将勺子置于“碗”中,起身凑过来接过那半块西瓜,笑嘻嘻道:“我给三爷看着。” 众人一听,不觉摇头连笑,这嘴儿也太馋了,说是看着,其实是要用肚子困住它呢! 其实这一回倒不是小宁儿嘴馋,那么多西瓜吃都吃不完,她能馋到哪里去?她只是替三爷解围罢了!众人都误会她了。 贾珺也是摇头笑,接着朝鸳鸯说道:“敢是到了饭点儿了,偏到点了鸳鸯姐姐大驾光临,可是要来蹭饭吃的?” 众人笑,鸳鸯红了脸,只白了一眼一个不吱声。 贾珺见此也不再戏她,接过宝钗递给他的湿帕子拭了拭手,说:“既是到了饭点,我也少不得去老太太那蹭口饭吃,咱们走罢。” 说毕又吩咐晴雯抱起一个还没开的西瓜,又辞了众人随着鸳鸯一路往荣庆堂处去。 一时到了荣庆堂,贾母、薛姨妈、邢夫人三人都在这里,李纨、王熙凤、平儿也都跟前伺候着,独独不见那王夫人和周瑞家的。 贾珺上前一一行礼,贾母忙命看座。 此刻的贾母神色是复杂的,谁能想到当初绝裂的老亲们在京的死得竟只剩下北静王爷一人!全拜他手!这会子江南的土皇帝还在外跪着。 这是外头的话,暂且不论,单说府里昨儿半夜王夫人院里头传来阵阵骇人的尖叫声,今早一瞧,两眼无神,口内胡乱说着什么人头,什么贾珺报复,什么兄长死得冤,进屋里一瞧,满屋子都是血! 再一联想昨儿那王子腾碎了万段尸,独不见头骨,就叫人细思极恐、寒毛卓竖了! 人王夫人不是见鬼了,而是见着有人提人头来给她瞧了! 是谁?能是谁?这等行径也就独一人做得出来。 “三丫头有这黑鬼护着,环哥儿又在其羽翼之下,看来赵姨娘罢,将来再看。” 心下生了某个一时做不下的决定,后又朝已经入座喝茶的贾珺问道:“今朝堂上的事我才听说了,往后你也消停些,好生看些书罢!” 第386章 荣庆堂上议珍蓉 如今太上皇放了话,只要夏侯将军拿了西邙便封他做国公爷,拿了西夏王朝就给他封西夏王!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贾珺爵位被摘其实不是什么坏事,若能在文之一途博得一个功名来,将来在朝堂上有所建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贾母的心思想法,别事不说,单在这一件事上她是看得很开的,遂才有此一问。 听贾母劝学,贾珺只得放下茶杯,回道:“老太太说得是,孙儿从前不懂事,荒废了不少学业,如今我已幡然醒悟,做李逵张飞倒不如做那潘安宋玉,当个大才子来得好!” 说毕干咳一声,稍端了端身子,好叫自己更有才子气质一些。 贾母见得这般,眼皮子突突直跳,薛姨妈心说我的儿!且先把脖上晃人眼的大金链子取下来再说这些胡话罢! 邢夫人心道这样壮实魁梧的汉子当大才子,倒是少见也可惜,读书读书,光读不书,还不如夜里头翻墙来伯母房里练练枪棍,把堵的输一输,好涨些马上功夫来得实在些,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王熙凤被噎了一口,心说你不认真都得了那什么榜首三元了,如今要认真起来,那圣贤的槽位不得让给你来坐? 鸳鸯暗啐一口,也不说话。 李纨心思活络,想起了去年刚上族学的兰儿。 那贾珺说了这一句又端了端姿态,见自己的恶趣味见了效用,方才正经起来,只在心内傻笑着。 缓了片刻方说:“今早上湃的西瓜,这会子冰凉凉的吃起来正合适,劳动鸳鸯姐姐叫人去切来给老太太、姨妈、大夫人们尝一尝。” 鸳鸯得话,给屋里头一个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头忙上来从晴雯手中接过西瓜,去里间切摆去了。 贾母这会子也回了神来,知道这黑鬼儿是故意那样说的,遂心里不免有些气,今又见千里迢迢从江南回来只带了一个西瓜给她,还是众人分的!这气就更大了些,得,自己离了姑娘们苦苦熬了大半年,首犯回来就带了个西瓜? 当下心里着实不痛快,便道:“这西瓜我看着珍贵,何不留着自己吃?我们动了岂不糟践宝贝?” 贾珺回:“外头买的,哪里是什么珍贵罕物,只图它解渴消暑罢了。” 得,还不是江南带来的,可够敷衍。贾母内心不是很受用,哪个去了外头久了不给她带点特产什么的回来?偏这孙儿破了例,眼里没她。 好在贾珺又是笑了笑,说:“说起罕物,孙儿一时回来事多倒是忙忘了,先和姐妹们在江南罗了不少新奇玩意,一箱一箱的撂在屋里呢,都说要带给老太太,待会儿我就去叫人搬来。” 此言一出,贾母方才眉开眼笑的,眼珠子被眼皮给眯得都快瞧不见了,摆了摆手笑回:“也劳你们有心,大老远的费劲带来,你也别忙,还有好些事要同你商量。” 听说有带东西回来孝敬,真个儿没把她这老祖宗忘得一干二净,贾母很是欢喜欣慰,接着便问:“外头甄家你什么打算?老婆子我先放句话,他甄家虽和咱家是百年老亲,原先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今却不这样了,你做什么打算也且由你。” 贾珺沉吟片刻,方说:“原得罪过我的人没有能在我手上善终的,就是一时晚些,将来我也要叫他们落在我手里。” 话虽狠,却有个“原”字,说毕顿了顿,又说:“大姐姐能回来,全仗太上皇的恩典。” 贾母会意,这是太上皇出面调停作保了,便说:“你既有打算便也全依你,终究是老亲,能重归于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还有一事,我且问你,东府那边你待如何?” 东府虽撤走了龙禁卫,却也叫这珺老三叫侍卫里外守着,将人限了自由,不让进出也不叫人生事,如今不及早处理,放着终究不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不觉又提了心来,王熙凤虽恨不得那瞒着她叫琏二爷偷娶了尤二姐的尤氏暴毙,可终究是跟秦可卿情同姊妹,旁人她能不顾,这侄媳妇却不能不管。 还有一样考量,若贾珍贾蓉真个儿被砍死了,那宁国府的爵位估摸着也就被收回去了,甚至估计连带着整座敕造宁国府也要被收回去,这对于贾家来说是一极大极大的损失。 若能有回旋余地保住爵位公府,又能叫那背离祖宗的混账东西得到惩罚,两全其美最是再好不过了。 贾珺思忖,宁国府这座公府他早便自有打算,此为后话。贾珍贾蓉死了倒没甚意思,不如拉去乌鸦的傲地帮做长老帮众让鸦珍蟠三兄弟的桃园结义之情再叙来得有趣。现如今的关键是如何把这事做成,又如何用别的话语说将出来。 思忖良久,方说:“珍大哥背离祖宗,为族不容,蓉侄儿近墨者黑一条道走到底,也饶恕不得,可俗语说不是朝廷治罪,没有砍头的,这父子二人虽触了族规,然也不至死,但更不得轻饶!” 众人提耳细听。 贾珺又说:“摘去珍大哥族长之位,族谱除名,受上七七四十九大棍后逐出贾家!父过子陪,蓉侄儿也一并逐将出去!” “不过此事终究不是孙儿做得了主,今日所言也都是戏言,当不得真,还得请大伯二伯及诸位族老定夺报朝廷才是。” 家事论辈分,虽说眼下贾珺也不需要什么辈分来论,但面上功夫做上一些也是无妨无害的,遂才有此一言。 众人听了只在心里头嘀咕,心说你调调都定下了,外头的谁人不照做?报朝廷?朝廷巴不得呢! 看来这东府主脉是要断了,不过如今这样形势也无妨,这样坏名声的亲戚没了也就没了,没得人去稀罕,倒是东府里头的其他人该落个什么下场,还得看堂上这少年如何定夺。 (被限流停止分发推荐了,说是涉及色,许是池浅王八多,遭了同行促狭鬼举报,也许是内容确有其事被系统检测了。停更几天,借此彻底修改一下,若能恢复书籍状态,咱们数日后见,抱拳!) 第387章 山海总兵上杉虎 如何定夺?先吃块西瓜罢!嗯,整部剧都在吃西瓜,咳咳!没眼看的且不提,书先回正题。 且说贾珺说完珍蓉如何处置一事,不免又要提及那些女眷一事,丫鬟婆子下人们如何处置?尤氏如何处置?秦可卿又当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堂上这些人里头也只有贾母来问才妥当些,便听她问道:“那两个混账东西若按这样处置想来也称了外头爷们的愿,只是苦了珍哥儿媳妇婆媳二人了,两个爷们赶了出去,她们娘俩又该何去何从?” 错不在她们,也冤得紧,爷们在外头胡搅又岂是她们娘们能管的?何况还是东府的爷们,胡搅起来更比外头厉害三分。 贾珺无言,知道贾母是生怕他也将人赶出去,想了想才回:“老太太放心,外头不比咱家,轻易要连累人,珍大哥和蓉侄儿的事算不到大嫂子和侄媳妇头上去,且她们素来也不曾得罪过我,我一个大男人也没理儿去追究计较。” “只是倘若珍大哥被取了爵位赶了出去,这宁国府怕是长待不得,还需早做打算才是,若说将人打发回婆家也是丢咱贾家的脸,倒不如将其留下,只是不知如何安置才能妥当些,亦不知她们心中做什么打算。” 宁国府这座国公府的去留他可以周旋一二,就是尤氏和秦可卿去留还得先看她们什么意思再做定夺,不过贾珺心中也大体能料到,娘家是大概率不会回的。 贾母点头,是这么个理儿,看来还得叫人去问问那娘俩的意思了。 “你有打算便好,只是终究是咱家的媳妇,亲戚一场别苛待了人家才是,我今儿打发人去问问,等你哪日闲了再来论这事。” 说话间两大盘西瓜也被端了上来,贾珺点头应下,便就招呼众人吃起了西瓜。 才刚吃着,外头就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说笑声,极是热闹,得,这会子真到饭点来蹭饭了。 翌日,晴天朗日,不紧的街风带着些些暖意。 大事了去,琐事几件还需处理。 荣府门前,贾珺身后立着一汉子,汉子身侧蹲着一头体型庞大的山虎!黑黄斑纹、血盆大口,直看得人心里头发寒。 连那昨儿晚间回去今早又来跪着的甄家家主甄应嘉身子也在打摆着,深怕那体型异常庞大的山虎猛的扑将过来,将他撕个稀碎! 贾珺没去理会那甄家家主要跪到何时,只叫他别死在自家门前就行,爱怎么跪怎么跪。 且说身侧的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上杉虎! 那虎不是庚雷和寅风,而是他亲自去了深山打晕扛回来给贾珺驯服的,号曰奔云,名号很酷,当然也是众姐妹商量出来的结果。 今日是贾珺和太上皇约定的日子,昨儿说要带个人助他北征建奴,在山海关内练几年兵,而上杉虎便是赴关之人,他之大局、武力、野心、统兵等虽皆不如夏侯,可在大乾的天下也是无人能比的,尤其是勇武和好战这一方面!! “走罢!” 扫了甄家家主一眼,贾珺先上了马去,上杉虎也上了马来,一手缰绳、一手虎绳,好不威武霸气! 身后四名暗卫也纷纷上马,随着贾珺往皇宫奔去! 马嘶虎啸,虎奔马驰,吓退一众路人! 大明宫。 回来第三天,来了三回大明宫,也是没谁了。 第一回把大姐元春接了出来,第二回吃了半饱饭,许了打手,这第三回嘛,自然是送人了。 这里所谓的送人是指将人送到某一处,而不是送给谁。 大明宫外,见过太上皇,暂领了山海关边军总兵一职的上杉虎和贾珺二人背着大明宫并肩,目光看着前方的宫墙殿阁,朗朗云天,后者笑道:“这回可算遂了你的愿了,赴了边又傍了这样要职。我虽对你有着绝对信心,但该多嘴的也该多嘴一回,你只记着,万事万物皆不可轻视,你还需小心为上。” 上杉虎郑重点头,“三爷之言,我铭记在心,断乎不会轻视旁人。” 贾珺点头又道:“行了,想必太上皇他老人家还有事情和你相谈,你且进去罢,不必再送,待你离城之日,自会有些许弟兄随你同行。” 虽说太上皇必然会给他准备不少得力助手,但暗卫才是坚不可摧的臂膀和依靠! 只孤身一人前行,他不放心,索性夏侯也在西戎站稳了脚,不如自己先从京城调十名暗卫予他,再让西戎的回来十号,补了空缺,留京以备不时之需。 之所以要填京城的空缺,自然是因为对于贾珺来说,姐妹安生所在的京城都是最关键也最要紧的,不能出什么意外。 说罢便是摆了摆手迈步出宫而去,远远候着的夏守忠见他离去,便也近前来跟着送了出去。 上杉虎久无言语,直到贾珺的身影不见方才在心下说了句:“必不负三爷期望,那镇北将军的遗骸,我必迎回!这总兵之位,我必坐稳!这边关大军,我必死握!那建奴某必杀之!!” 丽春楼。 还不至晌午,这里便是热闹非凡,划拳吃酒的吵嚷着,声音之大,连着外头三街两巷的都能吵到。 娇美娘儿们或敬酒倒酒的、或弹琴吟曲的助着兴,好不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听闻贾珺和夏侯过来办宴,那王妈妈更是去东城的百花楼寻旧年姐妹李妈妈借了四位淸倌儿过来陪着。 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红尘卖艺守着宫砂,清美娇丽自有一番别胜风情。 乌鸦看得眼珠子直直的,这四个清倌儿一人比一人俏丽迷人,一位比一位风情无限!不愧是百花楼的头牌人物! 他虽眼珠子直,脸上也有着怒意,若问因何?自然是责怪三爷和侯大哥糟蹋美好事物了!偏人有意,偏委婉的无情!这能忍?他心心念念的美好却叫人这样糟践,这怎么忍?! 第388章 周莹哼笑送酒来 “侯三爷!” 夏侯他乌鸦不敢得罪,也不敢提什么不太好的话,但三爷相比随和一丢丢,这到口的侯兄便也就换成了三爷,只看他搓了搓手,眼珠子不离一位穿着红裙薄纱、露着白胳膊白腿儿的美人,接着同贾珺说道:“三爷,你咋不处呢?” 贾珺听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骂道:“今儿这宴有一份是摆给你去晦气的,你且把嘴管好,免得给自己招晦气。” 说罢夹了块鸡脚扔他盘上。 贾珺的想法是外头的女子看几眼闻个香也就得了,何来要去招惹? 他虽好色也非完人,但知人不是这样做的,家里头有那等仙儿一样的人物在,他在外头乱搞一通,岂不显得很不尊重人了? 洁身自好,是对家中姊妹该有的尊重。 且说乌鸦看着自己盘中的鸡爪,又听了这一番话,只觉自己的腿儿一阵疼,鸡爪是鸡脚,鸡脚可解鸦脚,鸦脚不就是他的腿嘛!意思就是自己再鸡儿乱嚷,腿就给你打折咯!! 一时间是腿疼又心凉,心说他为三爷砍了好多人,也坐了好长时间的牢,只才一出来就这样待他!心寒啊心寒! 殊不知贾珺之所以这般呵斥于他其实是有原因的,大舅哥薛蟠就在席上,正对面坐着呢!还有那环哥儿也一并坐着,这些个混账话岂是能多提的? 本就无那意思,再提再论岂不凭白给自己招灾祸?!他虽身处“百花群中”,片叶不敢说,只不粘半朵,遂才一言堵了乌鸦的口。 旁的夏侯笑了笑,端起身旁美娇娘斟的酒就是一饮而尽,他虽放不下身段来捶乌鸦,却也乐得见他吃瘪被训。 薛蟠也是咧着嘴儿笑着,他今儿高兴!很高兴!没想这表兄弟这样仗义!这样规格的酒席也下了帖子邀他来!给面儿!看得起他薛大爷! 倒是贾环缩着身子,两眼不断的瞟向除了四位不敢拿眼瞧的淸倌儿外的其余骚娘儿们,心里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事。 此桌五人,王锤、贾芸、其余暗卫、随行入城的庆阳军卒等人也都在这二楼的大堂里头各自围坐吃酒,也是痛快非常。 今儿三爷说了,钱不是事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花样就玩什么花样,只需遵着一条则例,那就是全凭自愿,不得强逼人,账也要记清,别赖了人家。 且说薛蟠满面红光,端起一大海就站了起来,先朝贾珺说道:“表兄弟仗义!这一海大爷我敬你!” 说罢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接着又抱起酒坛子倒了一大海,又端起来道:“这一海还敬表兄弟你!前儿才说好的今儿这席原是该我来摆的!” 又是一海!接着又满了上来,道:“这第三海大爷我还敬表兄弟你!我那妹妹回南边处理家中生意,一路上劳表兄弟费心看照了!” 说罢又是一饮! 前两海贾珺倒没觉什么,这最后一说果真的,宝姐姐连他哥哥都唬。 “咳咳!你我表兄弟,这些又算得什么事?同饮同饮!” 贾珺也端起大碗来,一饮而尽! 里面放着的不是酒,而是茶(不管原着了,原着在这过不了,且用茶来待酒。) 前两杯能不喝,这第三杯无论如何都要同饮一番,毕竟唉,心里头过意不去啊!这宝姐姐!连傻大哥都骗! 薛蟠见他这番,脸上笑容更甚,接着又倒了一大碗,看向夏侯 乌鸦见他要敬夏侯,也忙端起一碗来凑了过去! 贾珺见此也笑了笑,倒没说什么。 隔壁茶楼的任如意也笑了笑,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同样没说什么。 贾珺包下西城青楼之首的丽春楼摆宴席一事,荣国府自然是得了风声的。 梨香院,薛宝钗闺房,薛宝钗看着有些发恼的林黛玉不觉轻轻露了些笑意,这林妹妹今日因何这副模样,她自是知晓的,为的无非就是珺兄弟晴天白日的逛★楼去了。 也是,像林妹妹这样的人虽不拦着,可心里头又怎么会不恼呢,不像她,哥哥三番几次的在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折腾,倒是习惯了男人这般,便也当做平常之事来看待。 “林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恼珺兄弟了?我可记着昨儿珺兄弟可是在你这里过了明路的。” 过明路,亦可解报备二字。 林黛玉听了脸上恼意倒也略减了三四分,稍红了些脸娇喊了句:“宝姐姐!” 薛宝钗笑了笑,自己这话却是不该了,遂便意味深长的又说道:“府里头他做不了威风,你以为他在外头就能做得?且看着罢!” 此言一出,林黛玉心内一动,这话似乎有些理儿~ 薛宝钗之言自然有应语之人,此人是谁?除了女皇商周莹还能有谁?论外头的,青鸢自不可能做这种事,任如意更不会去管,便也只剩下一人了。 “可都备好了?” 玉颜阁总号,《黛眉》胭脂铺子侧门前,身着一件桃红印花交领白底轻纱,白底绣花马面裙的周莹出声朝周北周晴几人问着话。 锦衣打扮的魁梧掌柜周北回:“回东家,都备齐了,六十坛上好惠泉酒都在车上!” 今日特特打扮得清丽娇美远胜淸倌儿的周晴也红着脸儿回:“回东家,我们四姐妹也都打扮好了,管叫人迷了魂。” 周莹听说,方点了点头,哼哼笑道:“走,去丽春楼给咱的三爷送酒去。” 说罢便上了一辆玉颜阁出品的精致马车,周晴四人也上了第二量辆马车,周北则是骑上一匹健马打前头领路,带着周莹等人和好些伙计拉着上好惠泉酒直往丽春楼去。 丽春楼对街茶楼,任如意看见周北的那一刻嘴角不由又扬了扬,脸上露出莫名笑意,她就知道~ 看来今儿少不得有一出好戏瞧了。 第389章 明是皇商暗诸葛 且说贾珺喝茶喝得正欢,吃得也欢,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系统面板,仔细一瞧,一大片文字整齐有序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宿主:贾珺】 【身份:贾家子、大乾秀才】 【技能:高级箭术、高级骑术、克敌八刀斩、体质增强、神医(解锁天谴篇)、驯兽术、过目不忘、书法宗师、琴艺宗师、天生神力、夜视、文思泉涌、名师指点、雕刻宗师、感知增强、天罡戟法、垂钓大师、潜水大师、烤鱼大师、虎威、海子光环、铜皮铁骨(初级)】 【坐骑:乌骓宝驹】 【兵器:合金朴刀(双)、合金战戟、合金战甲、天力弓】 【宝物:古风大金链、大金表、虎纹白玉韘】 【建筑:地府(地宫)、高级香水作坊】 【杂物:特级胭脂配方大全】 【附属人物:周莹、任如意、夏侯、青鸢、乌鸦、梅长苏、上杉虎】 【附属集体:商(伙计x8)、工(匠人x10)、卫(杀手x40、打手x10、黑帮狗腿子x4、地府阴兵x90、御凌女卫x20)】 嚯,不看不知道,一看唬了一跳,自己兴平十一年九月进京,而今不过是十三年八月上旬,满打满算也才两年左右,竟已经有了这样密密麻麻的一片收获!忽的一瞧果真是叫人意外。 且这还只是有列出来记着的,那些因此而产生的影响虽没记着,但也绝对不容忽视,比如夏侯手握的重兵等等。 说起成就,另有一点值得提一下,商贾成就至今仍是第二级的【青铜商贾】,下一级仍还没显现出来,虽有个【皇家商贾】也只是特殊成就,不算在此列。 这个时代车马不便,一二年间的发展确实存在一些局限性,暂升不了成就倒也正常。 “要富先修路,路好了,周氏商会必能迅速发展壮大,成就一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大乾子民也必然更加富裕,只是此策关系重大,断不是如今我这秀才能得谋断施展的,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科举倒是个晋文身的好路子,也罢,将来再看。” 完成成就的同时顺带为民谋福,各不相误又成就彼此,甚好。 “周莹啊周莹,爷的肩上扛不住担子,看来只能往你肩上加加担子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快活自己,成就周莹,甚好!甚妙! 哪知才这样想着,一名侍卫忙上来报,说周东家给他送好酒来了,这会子正往楼上来呢! 贾珺听了嘴角不觉一抽,得,这个女人一定是专程来刺他的了! 正说着,二楼中央的宽大楼梯上一道丽影轻提着裙子,雍容雅步款款而来,身后四名打扮得花容月貌的美人儿手端酒壶娇笑跟着,再往后瞧去,周北和一众伙计各自吭哧吭哧的扛抱着一坛坛好酒 贾珺无语,夏侯嘴角扬起莫名笑意,薛蟠看痴了,乌鸦连忙起身屁颠屁颠的去寻来一张凳子摆在贾珺旁边,接着老老实实站到一旁,弯着腰做狗腿子样。 走过来的周莹也不客气,赞赏的看了乌鸦一眼便是直接坐了下去,身子也挨着贾珺,一股子淡淡的白瑰香气缓缓飘入贾珺鼻中,叫他迷了点儿魂。 周莹风情万种的白了贾珺一眼,带起一片纱幔的素手夹起一小块藕片就往贾珺嘴里塞去。 “三爷,奴家为你吃藕~” 声音软糯绵绵,叫人听了腿都要站不稳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特娘的,这货别是在发癫? 贾珺回神来,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这一回明明是公费宴请,自己也没乱搞,怎么就心虚了呢?难道是这地方本来就是叫人心虚的地方? “咳咳!周姐姐怎么发起咳咳!怎么过来了?” 周莹听了依旧保持着笑意,“来,把藕吃了。” 贾珺嘴角一抽,只得张开嘴巴,任由那已经顶到嘴唇的藕片塞进嘴里。 “好吃吗?” “好好吃。” “可有比这位妹妹适才喂你的还好吃?” “” 妹妹,说的正是名叫清儿的百花楼四淸倌儿之一,这会子连着其余三个姐妹人早已退到后头缩着,眼珠子看都不敢看周莹一下。 能以女子之身立足神京的女皇商能是什么善茬?且神京关于此人的谣言传闻着实不少,有人说她是皇家后裔,有人说她是贾府三爷的红颜知己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近来更有一个说她除了是贾珺钱袋子以外,还是其幕后女诸葛的传闻!说北静王府大案是其在幕后一手策划! 明是商道奇才,暗是蛇蝎女人! 传闻有很多,这个是目前最被认可的一个,毕竟人们总是喜欢这类有意思的反转故事。 在场的淸倌儿们自然是因有些相信这样的猜测才在适才吓得退至墙角处缩着。 本来贾府三爷和女皇商周莹之间的一些关系就只是一种猜测,且她们也都是风月场中的女子,来此陪酒助兴倒不算什么要紧事,可如今这女皇商竟不顾女儿家身份一脚迈入这叫良家女子避之不及的丽春楼来,又是送酒又是挨着坐,又是夹菜喂人的,可见明显就是坐实了彼此间的关系,来“捉奸”的! 那么谁是“奸”?自然就是贾珺和她们了! 明明都没做什么,可这会子后背都在冒汗呢~ “周姐姐的好吃” 周莹听了又是笑了笑,扭头朝周晴看去,周晴会意,立马上前给贾珺的茶杯上斟了满满一大杯黄色的酒来,又将酒壶放在贾珺面前。 周莹脸上依旧是那从进来后就没改变过的笑容,笑道:“三爷,这是回春堂的百阳酒,说是什么上好偏方,奴家怕你伤着身子才送酒来。” 说着也不等贾珺开口,只起身来恶狠狠瞪了那夏侯和乌鸦一眼,方才又迈着莲步款款离去。 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只喂了一口菜,只倒了一杯酒。 乌鸦额头冷汗直冒,完袅,他得罪了三爷的钱袋子,得罪了女阎王! “大哥!!是你自己说要来丽春楼给小弟接风洗尘的啊!怎么看着像是小弟我怂恿你来的?!!我乌鸦行得正坐得端!不是什么狐朋狗友啊!!” “大哥!!你说句话啊!我怎么办!?” “” “要不你再进去蹲两天,避避风头?” “” “好主意!大哥告辞!小弟这就去寻高大人走个门路!!” “回来,去寻门路哪能空手?你且把这杯酒倒回壶里,满满的稍待过去!” 第390章 夜不归宿环老四 乌鸦提桶跑了,连着他的四号生死小弟也跟着跑了。 贾珺扭头看向夏侯,“你不跑吗?” 夏侯淡淡笑道:“某也是受害者,若非乌鸦执意相请,百般推脱不得,某也不会来。” 语气平静,理所当然,煞有介事,若非在座的各位知晓真相,说不得就要被蒙骗过去了。 贾珺面色一顿,随即也反应了过来!骂道:“乌鸦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竟伪造了我的请帖,叫咱们聚在这丽春楼凭白招人误会!那醉仙居好酒好菜的偏不去!若非他跑得快,管教他折了腿!” 一语未了,贾环满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一会子看看贾珺,一会子看看夏侯,脑子有些不够用。 薛蟠愣了一下,这义兄弟可太苦了,才从号里出来就又要进去,照这样的日子看来,他老婆提桶跑路也是能理解的了。 “咳咳!我替鸦兄弟自罚三大海!诸位担待担待!” “薛大哥客气!这原是他的不是,何来要你灌酒?使不得使不得!” “鸦兄弟做了错事,做哥哥的岂能不管?这罚大爷我该担!” 颂! 清晨的小院里,贾珺手持合金战戟,挥出一道声浪! 天罡戟法中的招式被一招一招使了出来,大开大合的武技配上巨力,卷起地面一片沙尘和落叶。 院子虽小,倒也勉强使得开。 晴雯同往常一样,依旧搬来一张椅子趴在屋内的窗沿上痴痴看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年的腊月初八,大雪铺地,三爷手持双刀苦练着武艺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三爷晨起习武。 和她一样趴着的,还有屋檐下的两头山虎,寅风和庚雷。 府外有石狮子,院内有活山虎! 由于管了饱饭又被驯化,稚虎寅风的体型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虽说如今仍不及虎母庚雷,但到底比先前大了不少,原先湘云几人还能抱在怀里捉弄,如今怕是不能了。 金雕立于檐上,目视前方,它的身旁不知从何时起竟多了两只小号的金雕仔,想必是它的宝宝无疑了。 时间悄然流逝,院里的两棵银杏也时不时被闪过的咧咧狂风吹落不少叶子,直到贾珺停下手中动作之时,这院里头早已一片狼藉,偏生趴在窗台上的晴雯毫不理会,只痴痴的回了神来。 恰在此时,一手抱着小铜盆,一手轻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小宁儿从屋内走了出来,打眼一瞧,呀!这狗刨的院子。 当即脚步骤停,原地转身,再次揉着眼睛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她要接着睡一会子,等醒来的时候院子就干净了。 不多时,小安儿也抱着一个小铜盆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珠子一瞧,嚯!今儿这院里头是遭了贼了! 不行,她也要去睡会,等醒来的时候院子就干净了。 放下战戟的贾珺见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微微翘了翘,喊道:“你可是要去睡回头觉?也好,长天闲日的,多睡睡也无妨,只是你香菱姐不管院子洒扫,我这就去叫晴雯把院子扫干净了。” 说罢就要迈步进那屋里去。 原已经转身迈了两步路子的小安儿一听此话,当即唬得跳起! 叫晴雯姐来扫?那不得拿她做扫把! 当即忙放下小铜盆,跑着过来抱住贾珺的大腿,哀求道:“三爷可别!咱不劳晴雯姐大驾,小安儿扫!立马就扫!” 贾珺不依,说道:“你怕什么!她晴雯是一等丫鬟,你也是一等丫鬟!做什么怕她!” 正说着,只听窗户那边“嘭!”的一声,原来是有人用力将窗户给关上了! 接着就见晴雯走了出来,两手叉着腰,那风情无限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贾珺!捎带的也瞪了小安儿一下! 小安儿身子不觉一抖!忙松了手跑去寻扫帚去了,她今儿算是倒了大霉了,出门洗漱竟碰着三爷捉弄人!要谋害她! 贾珺却是尴尬一笑,咳了两声,看着越发出落得水灵风流的晴雯笑道:“你好。”(原着有) 晴雯听了这话,那股子气性忽的一顿,迅速弱了下来,最后只得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里去了。 这三爷忒没个正经!要捉弄小安儿就捉弄去,偏搬她出来吓唬人! 贾珺也不做理会,扭头就看见满脸幽怨,头发散乱着连脸也没洗的小安儿在那一下一下的扫着落叶。 他想笑,可看到那幽怨的小眼神终是有些于心不忍,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笑出声来,这小丫头指定要掉泪珠子!嗯,装着掉一丢丢。 说实话回京的这几日两个小丫头确实有些贪睡赖床,谁叫出门的大半年间总是自然醒呢,这一时要改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想来再过个二三日也就调整过来了。 贾珺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么多,院里活也不多,她们多数时间要么玩闹要么识字学诗练针线,睡几日懒觉没什么大碍。 “你别忙了,待会儿我叫紫鹃咳咳!叫小宁儿出来陪你扫!快去洗漱罢!” 听他说起紫鹃,小安儿眼里的幽怨越发的强烈,贾珺只得改口拉上小宁儿!拉上那个逃跑的机灵鬼!! 小安儿听了这才好了些,忙悄悄往屋里头探了探,才轻轻放下扫帚轻手轻脚的跑去端起小铜盆打水去了。 正说着,外头去取饭菜的香菱也回来了,同她一道回来的还有两人,一个林黛玉,一个同样挽着食盒的紫鹃。 贾珺见到紫鹃过来,眼珠子不觉一亮,牛马来了。 “林妹妹怎么来了?” 林黛玉弯着嘴角儿笑回:“我来不来的不奇怪,倒是三弟弟你来了才叫人奇怪。” 贾珺一愣,“妹妹这话何意?什么叫来了才奇怪?我不该在这吗?” 黛玉听了啐了一口,不答这话,倒是“嘴替”紫鹃开口说道:“三爷怕是不知,才听鸳鸯姐姐说二老爷一早就提着大棍跑出去了,说环四爷昨儿没回府。” “昨儿没回府?老四他他我去!!” 完了,完了完了! 都怪乌鸦!偏选什么丽春楼!! 第391章 林薛登门补刀子 紫鹃点到为止,眼珠子亮亮的看了贾珺一眼,似乎在为他没同贾环一样在外头胡来而感到意外和肯定! 她的情绪自然也是林黛玉的情绪,不然今儿一同过来可不是食盒了。 不过林黛玉虽有着宽心的情绪,却也不想就此放过,故才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过来刺他! 这会子贾珺是一面焦急,一面无奈,焦急二伯待会儿会来会来质问他,说他带坏人!无奈是才去了一回丽春楼,昨儿有周莹的软刀子,今儿又有林妹妹的软刀子!保不齐待会儿还有宝姐姐的软刀子!! 他明明啥也没干啊!怎么就这么多的软刀子刺来! 唉,软刀子就软刀子,总比二伯的大棍好了不止十倍,就是苦了环哥儿了。 “环弟交友不慎!全叫那乌鸦带累了人!!” 乌鸦,替大哥我挡一劫,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林黛玉听了此话也赞同的点着头,她相信这个三弟弟是绝对不会主动起意说要去丽春楼做东道摆宴席的!那乌鸦在外头的风评虽说有神捕美名,但把丽春楼当了家的人能是什么正经人?定是他在背后怂恿拉扯! 贾珺她这样方才悄悄儿的松了口气,不过这种羞人的话题不好多论,只言片语的点到为止已是极限,遂转了话头道:“妹妹带什么来了?” 林黛玉回:“几样好菜,才老太太另叫人备的,她老人家见我要过来,就让紫鹃一同带来了。” 说着又朝紫鹃看去,紫鹃会意,挽着食盒到院里头的石桌上开始布起了菜,香菱跟过去一同忙活。 一时晴雯也出来了,小宁儿也被提着衣领儿揪了出来,二人见过林黛玉,接着一个取碗筷,一个急忙忙的去洗漱。 正忙活着,院外头果真又来了两人,正是薛宝钗和莺儿。 莺儿手捧一盒糕点,薛宝钗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珺。 后者被盯得有些心虚,得,这宝姐姐虽只字未提,可这小眼神也是一样软刀子!果真的,那丽春楼去不得! “咳咳!宝姐姐快坐。” 薛宝钗似笑非笑,只打量了一眼方才收回那层意思,坐下笑说:“那两棵杏树算是遭了大灾了,好好的打它叶子做甚。” 贾珺笑回:“今儿练了长兵器,一时没收住手,明儿我留意就是。” 薛宝钗点了点头,“我算了算,隔壁那国公府邸要到十月初方能搬进去住,到那时候珺兄弟你想怎么练可就能怎么练了。” 一旁的林黛玉听及此话,眼中一抹黯淡悄然闪过,宝钗说完,自己心里也起了一层无奈。 贾珺边吃早饭边道:“一二月的功夫也快了,看来这一回工部那些老大人们和二伯是出了大力了,这样大的园子只一年的功夫就建成。” 有贾政镇着,有周莹看着,工期快的同时又不能降质量,一年建成属实是算快的了。 “可不是,姨父近来起早贪黑,忙得脚不着地的,偏还有人给他寻事做。” “” 这宝姐姐!软刀子竟是连着来的! 贾珺只得装作没听见,夹了块肉吃了一下,扭头朝林黛玉看去,见她眉头不展似有心事,不像来时的时候,便问道:“林妹妹怎么了?” 林黛玉回神来,看着贾珺犹豫片刻,说:“等几时那国公府竣了工程,三弟弟你也就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分家。 贾珺一愣,随即就想到这话中深意,接着他又朝薛宝钗看去,见她同样也藏着心事,便摇头轻笑了笑,没理这话,转而提了别事,说道:“有件事倒忘了跟你二人说了,前日太上皇降了旨意,八月十五要在宫中奔月阁摆中秋夜宴,点了我的名。” 说到此处顿了顿,才接着说:“也点了林妹妹,宝姐姐的名,要你们随我一同赴宴。” ??? 林黛玉薛宝钗霎时一惊!话音还没落下人就齐齐噌的一下立了起来!! 薛宝钗捂着嘴儿,林黛玉瞪大了眼珠子! 太上皇摆中秋夜宴下旨请她们两个入宫赴宴?!这怎么可能?!! 若说她们已经许了贾珺,若说是太后设宴宴请百官之女这些尚还能说得过去些,可如今却要宴请她们这两个未出阁的女子来,是何道理?是何缘由?因何这般?想不明白,大为惊讶! “珺珺兄弟此话当真?!” “三弟弟你” 其实贾珺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正打算过几日就去寻梅长苏分析分析,不过目前根据他自己的猜测其实说奇怪也不算太奇怪,这有可能是太上皇在试他!试他有几分信任太上皇! 如今这种局势携女入深宫赴宴,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莫大的信任,若一方单刀赴会,一方规规矩矩和和美美相谈盛欢,便会极大加深彼此间的相互信任。 不过届时贾珺自有安排,断不会为了那什么信任试探而叫林薛二人陷入危险之地,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会有万全的准备。 且先这样分析计较,进宫之前他会去寻那江左梅郎,毕竟多一个脑子就会多些猜测想法。 视线回归,且说林黛玉薛宝钗二人惊讶的盯着贾珺,满眼的疑惑和惊愕! 贾珺只得摊了摊手,道:“我用小宁儿两个月的零嘴儿发誓,我没有扯谎。” “” 这誓发的更叫人不信了。 不过好在林薛二人心里头其实是明白的,珺兄弟\/三弟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扯谎糊弄人,只是此事来得突然又叫人极为不解,方才没忍住问出话来,如今稍一冷静便也明了。 林黛玉道:“可还请了哪家的姑娘?还是只单请我们二人?” 这话的意思非是说此宴只请她们二人,专为她们而设,而是问百官之中类似的情形除了她们还请了谁。 贾珺明白,想了想,回道:“他老人家没说,那日只单独和我提了一嘴,如今外头也没什么中秋夜宴的传闻,究竟还请了谁我也不清楚。” 又说:“既他老人家下了旨意,咱们去就是了,管他还请了谁,人多了指不定月饼都不够吃呢!” 第392章 府中巧遇大姐儿 听他这样说,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一时无语,再没理他,太上皇设中秋夜宴是专叫人去吃月饼的吗? 也只有他心大才将注意力放到月饼上面了! 接着二人没有理会贾珺,而是自顾说起了话来,诸如衣服、首饰什么的,最后薛宝钗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眼珠子顿时一亮,又同林黛玉说了几句,而后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已经用完餐食喝起茶来的贾珺,眼珠子精光闪烁。 黛玉道:“三弟弟,我同宝姐姐想去一趟霓裳阁,不知你今可得闲?” 霓裳阁,周氏商号旗下的主业之一,同玉颜阁、繁花阁一个级别,专卖女子服饰的铺子。 霓裳,亦可解作《天仙的衣裳》,目前整个大乾唯有神京一家,暂无分号,但是还没开业。 “林妹妹相邀,就是不得闲也得得了!” 嗯,正好能避开二伯问罪的大棍,又能带姐妹们出去逛gai,何乐而不为呢? “咱们不仅逛霓裳阁,连繁花阁、玉颜阁咱们也一并给它逛咯!今儿逛不完就明儿接着逛!我打个电咳咳!我这就叫人传话,叫周姐姐今儿把铺子都关了,专侯你们来。” 说着,任如意不知从哪里出现,朝他微微颔首,接着又不见了踪影。 这话算是在传了。 宝钗听她得空,也说道:“元春姐姐才出了宫来,外头定是没去过的,不妨也唤她一并。” 黛玉也说:“还有岫烟,咱们没在那会子也不知她有多无趣。” 贾珺连连点头,“都带都带,二姐姐三妹妹她们也一并带着,还有那昨儿已经回家的云丫头也带上。” 多几个人热闹,要事后被知道没带谁,那谁不得烦他一年! 于是乎,薛林二人急急忙各自回自个儿屋里换衣服,小安儿小宁儿跑腿传话,一时间呼啦的散开了来,唯有晴雯和跑过一趟腿的香菱留在院里头,也进屋里换衣服去了。 索性贾珺也进去换了一身利索的青衣,手持一串一百单八颗实心黄金的佛珠盘着,他手上的这串佛珠可不是佛教里头的什么百八三昧、一百单八种烦恼。 一百单八,懂的都懂,旁人盘佛祖,他盘水浒!有人越盘越佛,他越盘是越虎。 不过外人若不近前细看那珠子上刻着的一个个好汉尊名,还真以为他转了性子,信起佛祖来了。 待贾珺躺在院子躺椅上盘了有上百圈,拇指头落在九纹龙史进佛珠上头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声。 只见林黛玉、探春几人挽着元春入了院中来,小惜春、迎春、还有邢岫烟也随即进来,一众丫鬟更是少不了。 不待人开口,宝姐姐也带着莺儿进来了。 众人见过,贾珺遂朝元春笑道:“临时起了意说要去外头高乐,大姐姐可得闲?” 元春心起微澜,她也能同其他姊妹们一样,去外头逛了嘛? “珺弟相邀,姐姐岂有不应之理?只是才老太太说你银子多,叫姐妹们尽管搬,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可是此话?” 贾珺咧嘴笑了笑,道:“老太太糊涂,我哪来的银子多?只不过是仗着外头有位慷慨的好友罢了。”接着又道:“虽这样说,但到底是至交好友,偶尔一回,你们只管搬就是了。” 众人一听,有起了莫名笑意的,有欢喜得小脚儿直跺的,有眼珠子冒着闪闪亮光的,比方说那两位。 对于这两位来说,玉颜阁和繁花阁的东西用得极少可以不理会,但霓裳阁里头可是传闻有神京最最最漂亮的衣服呢~ 她们是丫鬟,最最最漂亮的穿不得,但第七十第八十漂亮的总可以? 霓裳阁,又称百花阁,定在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开业,阁内共分三层,一层千衣,一层百衣,一层十衣。千衣不限数,百衣一季只做一百套百花款的精美衣服,一季也只卖这百套,而最顶层的十衣说是一年只定制十套! 这一层的定制已经不是价格多少的层面问题了。 因百花二字,故又称百花阁,百序霓裳,百样绝伦,还未正式开业便已声名远扬,连小宁儿小安儿这样回京才数日的人也已听说,试问哪个女子不向往? 前有玉颜繁花,而今这霓裳必然也不会叫人失望! 且说元春得了回话,也弯起嘴角儿笑着,而今她并没有走上贵妃之道,这身上便也仍然保留着芳华少女独有的气质,如今一笑起来真是叫人惊叹。 果真的,年纪大些就是迷人,当然,有限范围内的年纪大,邢夫人那样的可就算了。 “咱们走罢,想来外头的车马都已备好了。” 说毕,贾珺一面盘着佛珠,一面领着众女直往外头去。 “呀呀~” 正当众人拐至一小花园处,便见一穿着小红裙的女童咿咿呀呀叫着,踉踉跄跄的走着,手里头还攥着一根狗尾巴草。 她的边上有个奶妈子时时留着神,步步留着心,深怕她摔了磕了。 这女童见贾珺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过来,踉跄的脚步也随即停止,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这一群人。 “是大姐儿!” 探春惊讶一声,忙赶上去蹲在大姐儿面前逗着她。 元春听说,也忙上前去逗弄,其余姐妹们也都上前,将大姐儿给团团围住!她,被包围了! “大姐儿?” 贾珺讶异。 莫不是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大姐儿?是了,这府里头除了这一号人还能有谁? 如今那刘姥姥还未曾前来府里头打秋风,也还没拿瓜果蔬菜来孝敬,故而这会子的大姐儿还不叫“巧姐儿”。 得知是大姐儿,贾珺心里也稀罕得紧,这偌大的府里头也就只这一号小女童了,还是一二岁年纪,正是最为可爱又不讨人嫌的时候,遂也忍不住上前去挑逗。 在旁的奶妈子见一众姑娘主子围着来也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 不是外人是一,如今三爷回府是二,有这样一号动辄见血的人物镇着,哪个下人不夹着尾巴做事? 第393章 初见元春莹送礼 从李嬷嬷的那一刀开始,这三爷像是僵尸扯了定身符一般,一路至今那叫一个嘎嘎乱砍,哪个不开眼的敢去触这霉头,将头春过去给他嘎的? 说起李嬷嬷,原先可是终日惶惶,深怕哪一天那荣庆堂外立下的狠话要被实现,只是昨儿一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也不知是为何。 闲言少叙,却说贾珺心下稀罕得紧,见大姐儿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也是没忍住手来轻捏了捏这小孩儿的弹弹脸儿,惹得大姐儿连连拨手。 众人欢笑,贾珺心下一动,要不掳了?掳着一起去逛gai? 薛宝钗看出了这一层心思,便是打趣笑道:“大姐儿还小,珺兄弟你要带出去多有不便,咱们这些姐妹里头可没一个会管照小孩儿的。” 吃、拉、撒,这三样总不能避免,尿裤子了怎么办?拉了怎么办?纵是叫奶妈子一并同行也是多有不便。 贾珺幽幽一叹,有些可惜,但确实是不方便,便抬手摸了摸大姐儿的脑袋,轻声道:“等三叔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大姐儿咿呀了一声。 众人又逗了好大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去,留下大姐儿红扑扑的脸蛋儿和一地慢慢散去的暖风。 那奶妈子见人走远了,方感慨道:“也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叫三爷这样喜爱,老婆子我原先还担心,如今看来怕是白操心了,你娘纵是离了府去,你将来的好日子也定有着落,那尤二姐岂敢欺你?” 大姐儿自然听不懂,只露了几颗牙儿出来笑着。 昨儿夜不归宿的可不止贾环一人。 宁荣街后二里的小花枝巷,某处宅子里。 屋内,大白日光透过纸窗,照进屋内的妆台上,打到嘿咻着的贾琏身上来。 “你放心!那臭娘们得意不了几时!等今儿咱们完了事,我便赏她一纸休书!” 说毕一边扶着一边拿起桌上早已写好了个把月的休书来,抬手朝着某处一扬,啪! “像这般,甩她脸上!” 尤二姐面色通红,也劝不得什么,她心肠不坏,可到底软弱了些,先前还劝过一二回,后来就再没说什么了。 贾琏见她不说话,只闷哼着,心下不觉更爱,也越发的费起劲来。 他定了,今日就彻底闹掰了来!一刀斩了这孽缘!彻底离了那醋坛子毒妇!叫她滚外边去爱做什么做什么! 贾琏抬手擦了擦汗。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很晃,也不知是日头在晃,还是妆台在晃,亦或者是影子在晃? 东大街,一家陈设和门面装饰得极为精美贵气的铺子门前停着一架马车,外头立着四号贾珺派去接人的暗卫。 里头坐着一人,正是睡美人憨湘云。 不过这会子她可没睡,而是气鼓鼓的用小拳拳捶着车板儿。 一大早的急急忙换了衣服跑出来,偏来了之后就在这等了她们好大好大一会儿! 近在眼前的霓裳阁只能看不能往!这不是把她拉来宝山却不得入嘛! 哪有这样办事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磨蹭鬼发了颠,叫她好等! 大姐儿:不是哪个,是一群。 正捶着,远处街上行来一辆周氏商号独有的马车,同史湘云这会子坐着的款式差别不是特别大,只更宽了些,也气派了些。 与此同时,大街的另一头同样也行来一队车队,粗略一看,差不多有四五辆左右。街上车马坐轿不少,这一车队却格外引人注目,只因两边二三十号侍卫随行开道,徐徐而来,也因这些马车也都是周氏商号独有的大厢款式,气派!宽敞!有档次!打前的一辆更甚! 可谓是车水马龙之中的显眼包了。 两路行来,于霓裳阁门前相遇,侍卫呼啦啦的立即清场,候在一侧的周东也带着伙计打手们跟着行动起来。 不多时,门前再无一号杂人,那些原想要看热闹的路人见了这阵仗忙一个个有多远离多远,就是迫不得已路过的,也不敢拿眼去瞧。 没办法,谁叫那贾府三爷杀性太大,若说寻常时候看个热闹倒没什么,可这一回人家明摆着是带家中姊妹一起出来游玩的,这种事情自然要讲究非礼勿视这四个字。 让人自觉的尊重,都是血浇筑出来的。 且说贾珺先下了马车来,就听见马车里头起了一阵交谈声。 林黛玉道:“大姐姐,请。” 薛宝钗:“元春姐姐,请。” 元春心思一动,这是在让大姑子呢~,遂也不推脱,只掀开帘子弯着身子出去了,被贾珺扶着下了马车,接着是林黛玉,而后是薛宝钗。 原是湘云的位置换成了元春,不过便是湘云在此也是坐得下的。 这边下着,后头的迎春探春等人也陆续下了马车,聚在一处上前来。 另一头从玉颜阁赶来的周莹也带着周婳上前,她的眼睛时时打量着元春,这大家闺秀的气质实在耀眼,心下料定是那才从宫中出来不过数日的贾府大姑娘无疑了。 心下想定,当即上前行了个福礼,喊道:“周莹见过元春姐姐。” 二人年纪相差不过一二岁,一声姐姐也是该当的。 且说元春见人行礼又喊她姐姐,忙也上前将她扶住,这位可是闻名神京的女皇商,更是无数闺阁深宫女子憧憬羡艳已久的人物,纵和珺弟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又如何当得了这样大的礼? “见外了,我听珺弟说你和他是至交好友,既这样算来,我托大喊你一声周妹妹可好的?” 周莹听及此话,眉毛微挑,悄悄看了贾珺一眼,而后自然的挽着元春,笑回道:“岂有不好之理?姐姐你爱管叫什么叫什么。” 说着伸手一招,周婳提着一样精美礼盒上前来,周莹接过,递到元春跟前,笑道:“头一回见姐姐,没什么送姐姐的,赶巧中秋款的胭脂香水也出来了,还望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元春一愣,怎么一来就送礼的? 而且这礼单是外层的盒子看起来就非比寻常,定是那限量款中的限量款无疑了。 这样重的礼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大姐姐收下,周姐姐特意准备的,莫要辜负了她这一片心意。” 第394章 周莹劳碌珺不忍 送完一礼的周莹朝后头打量了一下,最终将目光放在一位不曾见过的女子身上。 身为一名专业的女商人,面面俱到是最基本的素养。 周婳会意,又拿了一份早特意备好的礼物过来,周莹接过,朝着邢岫烟走去,笑着问道:“可是岫岩姑娘?” 邢岫烟拘束着点头回了礼,轻声应道:“岫烟见过周周姐姐。” 周莹笑了笑,“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它冰雪中,岫烟姑娘这通身的气派着实少见。”说毕将礼送上,接着道:“这是水仙花款的胭脂,虽不及才那套月宫仙子的,却也和你不甚相搭。” 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 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簪一枝。 清寒的花儿,从不与众花在春时争艳,倒也极配邢岫烟的气质,看来这周莹也是上了心了。 这也不是说她对元春不上心,实在是突然出宫,又突然来访,叫她一时难以筹备合适的大礼,不像邢岫烟来了几个月,她有充足的时间去了解和准备,不过那限量的月宫仙子也是极为难得的奢侈品,也算是不落下乘,配得上元春的身份。 “呔!” “磨蹭鬼孽畜速速现身!!” 就在邢岫烟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用了心的礼物到底怎样个收法,旁边忽的传来一道娇喝声!还骂人! 贾珺打眼一瞧,只能摇头扶额,不做理会。 黛玉悠悠一叹,有些无奈。 宝钗似笑非笑,像是从话中联想到什么一般,更是弯了嘴儿。 探春眼珠子一转,道:“你这弼马温不是花果山去了吗?还来天庭做什么?是谁漏了消息叫你寻到这里来!还不快回去!” 小宁儿也跑了出来,缩着脖子弯着身子合着双手作势念着紧箍咒,似乎云姑娘这野猴儿脑门上真戴着金箍一般,要念死她来! 小安儿“哈哈!!”一笑,学着戏班子台上唱的架势喝道:“泼猴!休得无礼!” 小惜春躲在二姐迎春身后,探头快嘴喊道:“黑牛托梦叫我问你,它还几多年寿,你可问了没有?” 没问?给你翻通天河里去! 喊毕又躲进迎春身子后头,真真一老六。 “噗呲!” 众人一笑,气鼓鼓的史湘云顿恼!作势要给这些人好看! 好在憋着笑的贾珺忙道:“要闹去里边闹,别在这门前当显眼包。” 听她这样说,湘云只得跺了回脚,暂且忍上一会子!且敌众我寡,正好能在里头分头击破! 贾珺发话,霓裳阁铺门大开,周莹也领着众人入内。 才一进来,只见宽阔的一层装饰得极为精美,各种陈设琳琅满目,架上挂着的各样款式衣服也叫人应接不暇,挪不开眼儿,当真是气派华丽!没想大乾竟还有这样一处宝地! 连着贾珺也不觉感叹连连,古风的装饰风配上华丽美,真叫人惊叹,这周莹的审美果真了不得。 “呀!” 爱美的小宁儿讶然一叫,拉着小惜春就要上前去,湘云不落人后,也跟着快步跑了进去,这看看,那摸摸,时不时还拿上一件来比了比,面色潮红,当真是激动兴奋到了极点,连着那揪出一个磨蹭鬼这件气了一上午的事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贾珺笑了笑,抬手一挥,“今日的费用,由我贾公子买单!” 嗯,到时候让周莹把单子递给宝二爷签去,只是如今他还折着手,不知道能不能签? 咳咳! 且说他这一句作怪之言遭了林黛玉一个白眼儿,后者也挽着元春上前去逛了起来,薛宝钗迎春等人也都上前去,一众丫鬟自然也是呼啦啦的,唯有邢岫烟和她的丫鬟仍在原地立着,岫烟单薄的身子局促的面容叫人见怜。 好在黛玉和宝钗去而复返,挽起她的胳膊拉着就走,林黛玉一面走还一面笑道:“邢姐姐,咱就当白捡了一样,爱什么拿什么。” 说着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架着就走。 霓裳阁虽还未营业,但该配的人手店员却是一个不少,周莹早已传了话,这会子全都到齐,个个身上穿着霓裳阁独有的霓裳羽衣配上青色长裙,整一道靓丽风景线,加之经过长时间培训出来的专业性,更是叫人大开眼界。 “周姐姐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贾珺眼睛不离这一层的种种,更难离笑得捂不住牙的林妹妹,开口朝站在他旁边的周莹说了这么一句肯定的话语。 周莹眉角舒展,娇娇回道:“三爷花银子似流水一般,我这劳碌命若再不开源想法子给你挣银子,将来咱们可都得吃西北风了。” 贾珺听了此话,只笑道:“你可别扯犊子了,我花的那些银子跟你赚的比起来说是九牛一毛都不为过,何来偏就我花光了?是谁在城外盘了一大片地?若说我花银子似流水,你花的可就是决堤了!” 驳了一句,终是心不忍,又轻了语气道:“我今儿也认真的同你说一回,银子咱们够花就行,你也别太劳累,日子还长,慢慢挣就是了。” 本想驳上三几句的周莹听贾珺真情实意的这样说,那到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劳累她是真劳累,这偌大的霓裳阁,这上千套精美的服饰背地后里付出的辛苦和汗水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城外盘地建大型工坊,神京江南等地重金招大批量绣娘织女,同时还要兼顾着周氏商号的玉颜阁、繁花阁、新发展没多久的漕运,还有马车工坊等等生意产业的运作,还要周旋在神京贵妇圈中结交人脉关系打通更多渠道,虽说有八号得力助手分担着,但到底是辛苦,不然今日也不会忙到和贾珺同时抵达。 没办法,毕竟事业还在起步阶段,一样一样的生意产业都需要她亲自去规划发展路线。 不过她心中已有计较,周东周西周南周北和周晴周琪周舒周婳这八号助手也差不多到了该分权给他们的时候了。 届时八号大掌柜分封放权,接手这些已经步入正轨的产业按照规划开拓发展,她身上的担子也能轻上不少。 扩招掌柜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395章 主仆久别重相逢 “我不没日没夜给你挣银子使,你哪来的银子去丽春楼挥霍?” 周莹忍不住刺了一句,接着才道:“这一阵子忙完我也能得闲几日了,你放心罢,有周东他们几个在,姐姐累不到哪儿去,只一事仍叫我牵挂费心了大半载。” 嗯?贾珺略觉好奇,便问:“倒是稀罕,什么事能叫你费心半载?说来与我听听。” 周莹悠悠一叹,“绣娘不缺,针棉布纱同样不缺,可这霓裳阁想要做到最好,还缺一样不可忽缺的条件。” “什么条件?” “绣娘,顶级的绣娘,姐姐我已寻觅半载,翻了一遍江南仍寻不到一号能镇场子的顶尖绣娘。” 所谓顶尖的绣娘绣工精深是一,但更为重要的却是灵感和设计思路,霓裳阁越是要做到拔尖,这样的人才就越是缺不得。 显然周莹的野心很大,但如今却无一号这样的人物来镇场子,助她推进服饰线的事业,着实无奈。 贾珺疑惑,问道:“若说要有,这样的拔尖绣娘大多集中在神京和江南,你果真一个都没寻着?” 周莹再一叹,“寻是寻着了,传言甄家的三姑娘四姑娘一手绣工出神入化,跃然纸上,只是这样的人物又如何愿意屈尊而来,给外人做针线活?” “还有一个,忠顺王府的郡主同样了得,甄家不能,王府千金就更不能了,我只能盼着任姐姐能传来江南的好消息,叫她在寻上一二民间高手来,若还不行,只能增派人手,扩大找寻范围了。” 确实,绣工终究是吗喽牛马,甄家姑娘、王府郡主哪一个是做吗喽的料? “不过这一季倒还无碍,一二层楼的都备得差不多了,三层楼要等到冬季才开始接单子,虽无顶尖绣娘,好在我也收罗了不少心灵手巧的好姑娘,个个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加上那玉颜阁和繁花阁打出去的名声,运作起这霓裳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贾珺点了点头,王府郡主、甄家姑娘前者不考虑,后者倒还能争取一二,不过他没有什么主动求人的习惯,何况双方还不愉快过,遂问道:“你招绣娘的消息可曾散布出去过?” 周莹嘴角儿悄悄一扬,“散出去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绣娘织女主动寻上门来。” “既散出去了,那此事也就成了一半,你且等着就是。” 如今的甄家必然是在想方设法的巴结他,这消息散出去,能撂下面子在贾府门前跪了三日的甄应嘉会不带着两个姑娘前来神京? 周氏商号背后站着的人不是周莹,不是贾府,也不是周家皇室,而是贾珺!这是众所周知的“小道”消息。 周莹眼珠子一亮,“好嘞!” “嗯?你似乎并不意外?” “三爷没点头,姐姐哪里敢用甄家的姑娘?” 得,这一车一车话为的就是等他松口,贾珺无奈一笑,只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接着似乎想起什么来,抬手指着给小宁儿挑衣服的晴雯说道:“晴雯的针线活不比你说的那三个差多少,天赋也必然不差,只是究竟能不能做出你想要的衣服还下不得定论,不妨你寻个时间去试试?” 晴雯的针线活那是公认的强,不过这不代表着做衣服也强,但到底有着天赋在,试试也无妨,倘若真有了,那她也能寻上一样喜爱的事情在闲暇之余来做,这样很好。 周莹眼珠子一亮,原来宝山就在三爷屋里头!这可把她好找,会不会做不打紧,只要针线好,天赋好,工坊那么多的好绣娘好手艺让她学习,还就不信发掘不来! “三爷舍得?” 贾珺一笑,“没什么不舍得的,她要真喜欢,我也高兴。” 说着也不等周莹回话,迈步来到林黛玉跟前。 林黛玉见他过来,脸颊上一抹红晕挥之不去,她正试衣服呢,这也来凑热闹?虽说只拿着比身量,这三弟弟也不是外人,但到底是女孩儿间的事情,如何能叫男子围观呢? “你来做什么?” “呃我路过。” 贾珺说着就要走,没想才走了几步就听黛玉又说道:“你去做什么?” “” “回来。” 贾珺老实的回去,黛玉红着脸儿双手将一件浅紫鸡心领绣海棠仕女襦裙贴在身上,娇娇问道:“这件如何?” 听此问话,贾珺只得认真的打量着,这个林妹妹的气质搭配上这样一件仕女襦裙,那股子才女气质更显了出来,加上脸上淡淡的红晕,更觉迷人,“别人家都是主人配衣服,林妹妹却是衣服搭主人,若妹妹将之换上,这襦裙便就沾了仙气才气,倒也是它的福了。” 噗呲~ 紫鹃一个没憋住,忙捂住嘴儿,又伸出手来悄悄的给这位三爷竖了个大拇指! 林黛玉的脸色却是又红了三分,面上虽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得齁人。 霓裳阁的一层很大很宽敞,上千套女子衣服分门别类的摆在此处半点都不显得拥挤。 此刻满层里全是姊妹丫鬟们的欢笑声,湘云不知道试了几套衣服,她的边上跟着三个女店员,个个两手捧着两座“衣山”,粗略一估少说二三十套上下。 探春、元春、宝钗等人也是乐此不疲的逛着,却不知有一人才进来没多久就愣在了原地。 迎春遇见司棋了,一身霓裳阁女伙计服饰的司棋。 “司棋见过姑娘。” 迎春很惊讶,也很欢喜,忙上前将其扶住,噙着泪珠子说道:“我听三弟说你出去后没多久就许了你表弟,还是老太太准的,你有这样心思何不早同我言明?我又岂会阻你?” 司棋也掉着泪,泪中带着笑,她虽没了荣国府副小姐的派头待遇,到底也寻着了好归宿,那潘又安是个好依靠。万事万物有得也有失,她也明白这才是她要过的日子。 “我知姑娘心里把我当个人,只这毕竟是个难开口的事情,做奴婢的又如何能同姑娘说这些?” 第396章 宠妾灭妻进行时 “姑娘有三爷护着,有绣橘细心照管着,我在不在姑娘身边都不打紧了,姑娘又何必挂心呢,我也幸得遇着三爷开恩,叫奴婢能和表弟终成眷属,又赖周东家赏识,得了这样一份谋生的活计,日子也还不差。” 迎春见她面中带着笑泪,又说了这样一番真情实意的话来,心中不免替她感到欣慰,看来三弟果真没骗她,司棋在外头过得好着呢。 没错,司棋能在霓裳阁做事,和贾珺的关照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初她那样识趣,又同迎春有情,顺手的关照也是应有之义。 主仆阔别重逢,自有一番倾诉,且不赘述。 且说那贾琏忙活的时候便就下定主意,定要将那休书“啪”的一下扇凤姐儿脸上,看看她什么嘴脸儿。 而今白曰那啥完了事,又逗了逗尤二姐的‘嘴’‘脸’儿,又修了修妆台被晃散了的桌脚,方才提起裤★,带着尤二姐直奔荣国府去! 贾家危机算是解除了,开国一脉在京的近乎绝了种,那北静王短时间是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的,此一遭事算是尘埃落了定,就像他的哥们一样,再不高高儿的了,也落了腚来。 既落了腚,那就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那臭婆娘他是一点也忍不了了! “你放心,我早已在老太太那过了明路,待我把她休了后就把你扶正!那平儿虽说是那狠妇带进府里头的,我料定她不会跟着出去,她性子好,定会尽心服侍你的!” 临近荣国府的路上,贾琏四仰八叉的坐在马车上,下巴微扬,满面春光之中带着一股狠绝。 那娇滴滴的尤二姐默不作声,王熙凤如何苛待下人、如何弄权作威,虽有却被贾琏夸大了好几倍入了她的耳,因此也就造就了王熙凤在她心里头留下了一个极不好的印象,似乎即将落得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一般。 倒是同车前来助阵的尤三姐辣着性子道:“俗语说恶人自有恶报,该是她的就是她,只我听说那个女人是个极厉害的主儿,料没你说的这样简单,今日势必要闹上一场才能罢咧,到那时候谁生谁死还没个定论,我总说姐姐糊涂,金玉一样的主儿偏叫你玷污了去!扶个正也不得安宁!” 这话有的有理,有的却好笑,金玉一样的主儿着实讽刺,倘若不是贾珍向来和二姐儿无所不至,渐渐的俗了,转而一心都在三姐儿身上,又逢吃了祖宗恩赐的仙丹,这等好事岂能轮得到琏二爷?(原着65回) 俗腻了才给的。 原扬着下巴的贾琏听了这话,不觉放下些来,这个尤三姐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轻狂豪爽、目中无人,惹急了她还能反过来调戏男人,说得比你还风流,连他一个风月场中耍惯了的主儿都发慌。 “你也放心,她王家在京的一脉绝了种,金陵那边的余孽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二夫人又被老太太不喜,如今她还有什么底气逞威风?只要你姐姐扶了正,她就是我贾府的正经主子!谁敢欺她?况你可想过,那恶妇一但踏出荣国府这个大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寻报复她!岂还有功夫寻咱们晦气?” 贾琏和王熙凤之间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差,近来更是上升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若非前阵子贾家危机临头,他岂能忍到如今? 虽不是绝情之人,可到底走到了这一步,那臭娘们想攀高枝?谁会要一个心黑手狠,下面血崩的残花败柳? 其实这攀高枝是贾琏的臆想,别的男人给他护老婆,这自尊心自然是遭了辱,男的他无力寻,遂也就攒着都寻到老婆身上去了,这一二三四总总事情聚在一处,又有了新美人承欢,走到如今地步也委实不奇怪。 且说尤三姐听了这话方放下心来,确实,若说以往可能还要敬怕她三分,可如今那厉害女人的娘家被除,九省统制也被碎了万段尸,这还带怕的? “哼!我早便说了,人得势的时候不要太张狂,如今也是有她受的了!” 一句话说完,众人再无言语,不多时荣府也到了,三人下车,带着丫鬟们入了府去,一路直奔荣庆堂。 荣庆堂,薛姨妈正和贾母说着今早上女儿告诉她的话,关于中秋进宫赴宴一事。 老太太听了一惊!真有这事? “哼!还是姨妈的宝姑娘知道疼人,我家那玉儿下了一趟江南就快要把我这外祖母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大的事她竟没跟我提起!” 老太太又惊又气,惊这太上皇中秋夜宴请了薛林两家的姑娘和珺老三,气的是这么大的事情那不省心的玉儿竟半字也没跟她提起! 薛姨妈笑了笑,替林黛玉圆道:“可别这么说,我家那个省心不到哪儿去,不过是仗着年纪大两岁罢了,等林姑娘再长两年保不准儿就比她还要懂事哩。” 又说道:“珺哥儿要带她们去那什么霓裳阁,姑娘家家的哪能不满心思的想着这些?且我听说她还要去招呼她那些姐妹们,一时忘了也是常有的,老太太又何必责怪。” 一车话说得贾母极是受用,这样一解释就好多了,虽也笑了笑,道:“你就替着她说话!” 接说着话头一转,又说:“那霓裳阁我听鸳鸯说过,说是西大街周东家新开的,专管卖女子服饰的铺子,那周氏商号的花样就是多,哪个女子不爱?也是我这岁数,倘若再年轻个几十岁,我也要陪她们去见识见识。” 薛姨妈接道:“老太太这话极是,如今神京城里凡是女子的都莫不以用她们家东西为荣,远的不说,这府里头的丫鬟们就可见一斑了,我料想着如今城里最挣银子的铺子莫过于玉颜阁和繁花阁了,今这霓裳阁想来也是极挣银子的,不得不说那周东家真真是一位财神爷,银子挣得那叫一个让人眼红。” “手笔也是极大,城外那么大一片地说买就买,上千号织女绣娘说招就招!胭脂、香水,连那漕运也要涉猎,如今更是连女子的穿着也不放过,这起家的速度连我们这世代行商的看的都叹为观止。” 第397章 一生要强凤辣子 贾母沉默,这银子是挣得冒烟,手笔也大得吓人,可终究没有一分入了府上官中,贴家用的。 就像原先说的一样,那个“小道消息”不是一人知,是满城的人都知,贾母又如何能不知? 明是女皇商,后头站着的可是贾珺!如今分家在即,就更谈不上银子的事情了,不从这家里头分出去都难说,怎么还可能往里头填呢。 “看来我这孙儿是早料着有这一日了,早早儿的就把生意划到别人名下,来了这一出戏,叫他就是挣上再多的银子也不用交上哪怕一分钱给官中,生意上跟贾府更是毫无干系。”贾母内心暗想着,他就那么相信那周东家? 不过这些都是能慢慢儿谈论思忖的事情,眼下更为重要的还是林黛玉和薛宝钗入宫赴宴一事来得急些。 贾母正待开口同薛姨妈论上一论,谁想外头一丫鬟进来报,说是琏二爷带着两个女子要来拜见她。 听得此话,贾母的心咯噔了一下,旋即叹了叹气,唉,这一天还是来了,那琏二当真就这样狠心绝情,非要闹到这般田地? “请他们进来!” 丫鬟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就领着贾琏、尤二姐、尤三姐入了荣庆堂上来,一番请安见过后,贾母没理会那尤氏姐妹,而是冷着脸问贾琏道:“平日里你在外头鬼混我不管你,如今倒是越发的纵容起来了,你当真不念一点儿夫妻旧情?” 贾琏见老太太至今仍然护着王熙凤,心底里不觉起了一团怒意来,他这怒意倒不敢对着老太太发,于是又添了王熙凤一笔。 劝话成了反作用。 “回老太太话,夫妻有合便有离,如今这日子是一日也过不下去了,硬拖住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趁着今日和和气气的散了这孽缘,各过各的日子,您说呢?” “我不同意!”贾母手里的木杖顿了一回地。 贾琏一愣,心下更气! 尤二姐身子一颤,捶下头来,尤三姐眉头一皱,暂且无话。 贾琏道:“老太太,孙儿休书都备好了,今日不离也得离!” 一个喝了酒就敢提着剑闯入荣庆堂的人物,如今为了宠妾休妻,驳个一二句这点硬气还是有的,何况还是尤氏姐妹在旁看着,这气自然是要比寻常时候更硬些才是。 “你!你!!” 贾母你你了两声,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小辈儿的事情她也不好干涉太多,且今日看这光景,怕是铁着心要离了! 唉。长叹一声,知是难再劝,遂道:“也罢,你们夫妻既无了缘分也没了情分,我若再拦着只怕要招人怨了,鸳鸯,你去把凤姐儿请过来。” 鸳鸯领命,正待出去,谁想外头就传来一道声音,叫她生生止了步! 只听外头道:“不必了!” 说着就见王熙凤风风火火的入了里间来,身后跟着平儿,她看都没看琏二爷,只一面走进来一面打量了一眼尤二姐,还带着朝她瞪眼的尤三姐也打量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朝着老太太行礼问安,“给老祖宗问安,才说的话我都在外头听着了,老祖宗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奈何这就是我王熙凤的命,老祖宗何必徒费心思?” 说着扬起头看向贾琏,也不等他说出什么话来,取出一封自己也早写好的休书朝他脸上一甩!啪! 好一个先发制人,一生要强绝不落人后! “我王熙凤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既你执意要离,那我自当遂你的意!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他日相见便是路人。” 这一番举动出来满堂皆惊!连着薛姨妈也睁大了眼珠子,好家伙!果真是好家伙! 鸳鸯捂着嘴巴,同样是惊诧连连!不愧是凤辣子!竟有这气性! 尤三姐柳眉一竖,心里头有些复杂,敬她一女子有这样气魄,气她间接辱了她姐姐! 却说那被啪了一下的当事人贾琏原先还懵着,待反应过来后一团熊熊的怒火和恨意噌的一下就涌了上来! 他想也没想,直接扬起大手一巴掌朝着王熙凤脸上狠狠扇去! 啪!! 声音响亮,似有穿堂之势!那凤姐儿竟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白里透红化着浓妆的脸上一个异常明显的红手印迅速浮现!诱人的红唇嘴角也溢出了一道鲜血出来!可见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 “死娼妇!你王家都死绝了还敢辱我!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说罢抬脚就要去踹倒了地的王熙凤! 平儿见势不妙,想也不想就扑上前来,用身体护着王熙凤! 嘭! 收不住力道又怒火攻心的贾琏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平儿背上,直把她踹得扑倒在王熙凤身上,主仆姐妹二人双双倒地。 “孽障!!孽障!!你这是要打死她!!” 贾母气得直咬着牙!手中的木杖哐哐哐的跺个不停! 她这一喝并没什么效用!被辱了的贾琏早已上了头来,今日定要给那恶妇一顿好打! 好在鸳鸯忙上来拦着,琥珀等人连着一些老妈子们也纷纷上前,有的搀扶起王熙凤跟平儿,有的挡在琏二爷面前,叫他不得寸进。 直到此时,贾琏的火气才消了一些,脑子也冷静了不少,心中不觉有些后怕,自己莽撞了! 那贾母见他罢了手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骂道:“孽障!往日里我真是惯着你们了!这荣庆堂上也是你能撒野的地儿?!来人!!去请他老子来!!” 外头的老妈子听了此话便就忙忙跑去请大老爷。 贾琏听及要请他老子来,心已是凉了半截! 贾赦贾政两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打起儿子来都是忒狠忒狠的! 况今日此事,辨无可辨!只能白挨! 啪!!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了地,再不闹将起来的时候,忽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又突然响起来!! 第398章 二姐香魂险消散 众人循声一瞧,原来是王熙凤不知何时趁着乱作一团竟摸到尤二姐处,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也把人扇倒在地! 口中更是骂道:“死娼妇!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东府里珍大爷玩腻了的下流种子也配入荣国府大门!我今儿也豁出去了!左右不过一死!出去是死,倒不如拉上一个陪葬来得划算!!” 王熙凤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死到临头了自然敢豁出去!什么不挑地儿什么不敬什么不该通通见鬼去罢!反正大姐儿有珺兄弟照管着,这辈子是无忧的了! 说罢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把剪子就要往尤二姐心窝子戳去!! 她知出去生死难料,琏二爷也敌不过,索性拉上一个小三来陪葬倒也划算! 正当她那剪子才举起来,就被回过神来的尤三姐将其手腕死死攥住! 而另一头的贾琏见她要行凶,下狠手杀害尤二姐,立时勃然大怒!再不顾着什么,挣开众人飞奔而来!抬起大脚就要狠狠踹向王熙凤腰间! 不料凤姐儿身后一丫鬟眼疾手快,将王熙凤一扯,把其整个人给拉了回来! 而这一拉就坏了事!那尤三姐没了王熙凤做挡,正好结结实实的挨了贾琏一脚!整个人朝后摔去!撞翻一角桌椅,疼得尤三姐直呼哎呦! 这丫鬟是去岁新采买进来的,因做事利索,性子也讨喜,便是调入了这荣庆堂来听用,而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正是地宫的女暗卫之一!红蝶。 且说琏二爷一脚踹倒尤三姐后,也没心思去看她怎么样,只胡乱寻来一张桌椅举将起来,就要朝着王熙凤头上砸去! 这恶妇竟敢当着她的面行凶!才那一剪子若非尤三姐及时拦住,只怕尤二姐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况还满口都是辱人刺心窝子的话!叫他如何能忍?索性今日就是拼着开罪老太太,被他老子打残,他也要先料理了恶妇!! 一拿休书辱他、二欲杀老婆尤二姐!但凡是个有气性的男儿就忍不了一点! 那暗卫红蝶见琏二爷还要下狠手,面上装着惊怕,心里却是越发的冷,但也不好展露身手,只好拉着王熙凤一路退至老太太身后。 此刻间整个荣庆堂上早已乱做一团,有骂声也有哭声叫疼声,更有惊叫连连的喊声,说是一锅粥也不过分。 贾母气得身子连颤!见琏二举着椅子就要上来,再不忍着,也抬起木杖朝他头上抡了上去!口内骂道:“下流东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老太婆?!撒野也不看看地儿!!还不带着你那姘头挺尸去!!” 当头挨了一下的琏二爷吃痛清醒过来,迎着老太太那凌厉眼神,手中木椅不觉缓缓放了下来,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中烧的胸膛,道:“孙儿急火攻心,被怒气冲昏了心神,还望老祖宗勿怪。” 贾母怒喝道:“滚出去!” 贾琏心中怒火又是一噌!但不敢再发作,只恶狠狠的瞪了躲在贾母后头的凤姐儿一眼,方才拂袖离去! 尤二姐见状忙扶起尤三姐,低眉苦涩朝贾母告了一罪,也跟着出去了,果真如妹妹说的一般,今日差点真就分生死了。 直到这时,事情才真正算是暂息了下来,丫鬟们也迅速整理清扫起乱七八糟的厅屋。 贾母眯着眼转身看向王熙凤,骂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东府里的事和你什么干系?要你来说?!若非有人拦着,你当真要刺了那孽障的姘头不成?!平日里我也惯着你了!!外头爷们也是你能辱的?!你要寻死也别来我这地儿!” 王熙凤此刻早已哭花了脸,只觉浑身无力,半句话都答不上来。 贾母见她脸上挂着一个大红印,嘴角留了血,平日里风风火火,心气极高的一个人这会子竟是一副可怜无助的女儿态,心里头不觉有些心疼,叹叹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又道:“唉,都说你是凤辣子,我今日才算是认识你了!没想你这性子也和那珺老三一样莽!这又何必?你只以为你出了府去会死在外头,却不知珺老三既说了会护着你,那就会护到底!” “你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他?虽说你们两口子的事他不好插手,可如今既断了夫妻情分,他还能不给你一条生路的?有他护着,你就是想死都难!大姐儿还小,你也狠心叫她没了娘!” 原是心存死意的王熙凤听了这话,眼里浮现出一道生机来,老祖宗这话当真?自己已经不是荣府的人了,也不是什么姐妹,他当真还会护着? 迷茫,奢望,期盼。 且说贾珺一行逛了半日就打道回府了,这一趟只逛了霓裳阁一处,其余两地都没来得及去,实在是挑衣服挑花了眼,哪里还有那什么胭脂香水? 不过收获也是大的,凡去的丫鬟人手一件一楼的,没去又同在姑娘们房里伺候的也有,虽不能自己挑选,到底都是好衣服。 姑娘们自不必说,每人手上也有四件! 值得一提的是,湘云试得最多,也爱得最多,原以为她会选上七八十来件,没想到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千比万挑之下才选出四套来。 非她不爱,也非贾珺限着,只能说她也懂事了,三哥哥好意,自己也不能贪。 晴雯香菱四人一人两套。 林黛玉和薛宝钗却是与众不同,尤其是林黛玉那一套芙蓉款的,算是二层楼里用功最细的一套了,也最为相搭她身上的那股子气质,很显然这是周莹早早儿备好的。 芙蓉、牡丹,此两件最为特殊,做工也最为精细,虽无顶尖绣娘的设计,但到底也有不俗绣娘亲自操刀,用心做出来的。 这是姑娘和丫鬟们的,还有几件是老太太和薛姨妈的,中老年款虽暂不在霓裳阁的业务范围内,但周莹到底是周莹,她能叫贾珺带着姐妹们来挑衣服,却不给家中长辈也带几件回去? 故而当贾珺到了家后,手里头也多了几套衣服,孝敬老人家和薛姨妈的衣服。 第399章 凤平伤贾珺皱眉 且说贾珺正带着姐妹们大包小包的穿过垂花门,就见贾琏煞气冲冲的从对面走来,后头有两名女子搀扶跟着。 这贾琏行至贾珺处,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也不说什么话,径直穿过垂花门,朝外头去了。 接着那两名女子也从众人面前穿过,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个弯腰哎呦喊着疼,一个脸上留着个红印儿,可怜见的掉着泪珠子。 贾珺疑惑,眉头也不禁微皱了起来,看这架势许是荣庆堂出了什么事。 尤氏姐妹他没见过,但能同贾琏一同到老太太处的,想来也只有她们二人了,加之三人这光景,一看就是和谁闹了矛盾,打了谁和被谁给打了。 探春黛玉等人因下了江南才回来不久,不明其中缘由,但贾珺却是清楚的,琏二爷和凤姐儿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水火两难容,达到了一种不可调停的地步,这会子许就是为了这事! “咱们走。” 说毕,迈步接着朝贾母处行去,众人也都闭口跟上。 “凤丫头你放心,薛家也是你的娘家,没人会把你送到外头去,姨妈护着你,可别再垂泪了,看着叫人揪心。” 荣庆堂,薛姨妈拉着王熙凤的手好言宽慰着,怎么说这位也是她侄女儿,都是一个姓的,出了这样事如何叫人不心疼? 薛家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薛家了,内务府可是领了不少份额的,说是圣眷正隆也不为过,就是贾府也不会看轻,在一小辈跟前护着已经和贾府没了干系的王熙凤还是能的,况还是护得有名堂,谁叫她薛姨妈也姓王呢?换句话说,当个娘家也大错错不了。 王熙凤依旧垂着泪珠子,默不言语,不过同适才相比,再没有那股子把命豁出去的绝然劲儿了。 只是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回哪儿去,是狼狈回那千里迢迢的金陵去?还是同薛姨妈说的一样,梨香院中的薛家? 她在等一人,等一个能替她做决定的人。 在旁扶着桌椅,忍着后背传来一阵一阵剧痛的平儿也是满脸苦涩,泪珠子滴答落,那一脚实在是狠,看样子没个二三月的是好不利索了。 鸳鸯扶着她,是又气又心疼!那琏二爷好狠的心! 老太太叹了叹气,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经此一遭,这凤姐儿怕是再难留在府里头,若说和和气气的离,兴许还能有点儿可能性把人留在跟前,可才打打杀杀的险要了人命,留下来只会叫双方都难堪,难保将来不生出乱子来。 还有一事,原是凤姐儿的担子也不知该叫谁来担?谁又能有这样的能为?贾府没她一日可就要乱上一日了。 这时,外头又有一丫鬟进来报,说珺三爷带着姑娘们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一语未了,王熙凤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朝外头瞧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儿。 平儿心头一喜,泪珠子渐渐止住。 鸳鸯眉毛一展,可算是盼来了! 老太太心有不祥预感,可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这珺老三虽说做事有时很莽也护短,但到底是讲理的,又是兄弟嫂子间的事,他就是要管也会有个度,遂道:“都请进来。” 丫鬟领命而下,不多时就见帘子被掀开,一人当先入了这厅堂来,正是贾珺,他一进来就察觉到这屋里的气氛不是很对,遍地的狼藉虽已被清扫打理,却还是能窥得些许痕迹。 接着他又见到有些难堪又朝他苦笑的凤姐儿,还有满脸泪痕的平儿姐,心下立马就猜着什么事了,果真如他所料的一般,闹起来了。 元春、林黛玉几人也陆续进来,一番见过后,全都围在此二人身边,却无一人说话,只做着无声的安慰。 她们知道,现在还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 贾母见到贾珺进来,便道:“坐罢。” 贾珺坐下,琥珀连忙给他倒了杯茶来。 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不是茶凉,是王熙凤脸上的深红印子,是平儿时不时因背痛而露出来的难受,叫他眉头微皱。 这琏二爷下手未免有些重了,只是能叫他下这样狠手,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 “我才见琏二哥气冲冲的出去了,又带着两位女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鸦雀无声。 良久,贾母一叹,不愿提及,只朝鸳鸯挥手,“你来跟他说。” 鸳鸯出来,咬着牙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虽提及琏二爷时带着点点儿个人情绪,但到底没有偏袒哪一方,算是照着实话说了。 贾珺放下茶杯,朝着规规矩矩大包小包挂着,立在那儿的安宁二人道:“你们回去把药箱子拿来,另去我那药柜往下数第三层的那个小格子将药瓶子取两瓶来。” 小安儿小宁儿二人领命,扛着大包小包出了门后便朝自个儿院里跑去。 吩咐完事情的贾珺才朝王熙凤看去,问道:“凤姐姐,你如今什么打算?” 不叫二嫂子,改叫凤姐姐了。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有联姻,谁跟谁不沾点亲戚关系?这一声凤姐姐也叫得正经。 王熙凤听他问话,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她原是想着若贾珺有心要护着她,便让他做主安排,一切听之便是,可如今这一问,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回说全凭他做主安排吗?这不就等于把原本就不和他相干的事情硬推过去吗?她王熙凤断做不来这等为难珺兄弟之事! 迷茫,无助。 好在贾珺又接着道:“若是要回金陵,大可不必,且不说如今金陵王家衰败在即,回去不得,单说大姐儿在这,就离不得你。” 王子腾嘎了,四大家族三家又和他王家决裂,那些曾经的冤家仇敌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何况金陵还有一反骨仔贾雨村在,有他在那,说不定都不用仇家出手,他一个人就能将整个王家都弄进牢里头去。 毕竟那可是贾雨村啊!红楼传奇人物贾雨村!! “凤姐姐若要听我一言,不妨” “咳咳!” 话没说完,站在王熙凤身后的薛宝钗突然咳嗽了两声,让贾珺生生止住了话头。 宝姐姐的咳嗽素来有深意,断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且看她要做什么。 第400章 熙凤安身梨香院 薛宝钗的这一声咳嗽直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当事人却面不改色,在得到贾珺轻轻点头的回应和首肯后,方才开口朝王熙凤说道:“既珺兄弟说金陵回不得,那定然是回不得的,我们薛家也算是你的娘家,凤姐姐不妨暂且住到我和妈妈那去,如今大姐儿还小,想必你也放心不下,等住个一二年大姐儿大些了,咱们再一同搬出去住,如此可好?” 如今薛蟠在外头立起了事业掌了家业,她们母女俩自然不可能一直借住在荣国府,一二年可,三四年亦可,等到了该搬出去的时候也是要搬出去的。 至于接王熙凤一并出去这件事现下只是说说而已,好给她一个不一直赖在贾府的说法,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亦未可知,不如先安排个去处再做打算。 此话一出,察言观色的薛姨妈见贾珺微不可觉的点着头,忙赞同道:“这主意好,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老太太点了点头,“凤丫头有去处自是最好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又转头朝王熙凤道:“你就好好住着!我看谁敢去寻你不是!!” 贾母明白,诚如贾珺说的那般,回金陵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眼下最好的去处还是暂且住在梨香院,离大姐儿也近,至于那琏二爷估计还不敢去梨香院撒野,他能不看薛家面子,难不成还能不看贾珺的面子? 如今府里头谁还看不出薛宝钗将来注定是要成为贾家奶奶的?她的话有时候代表的就是珺老三的话!比如今日这一句,若没有适才珺老三的点头,薛宝钗也说不出来! 这一边,见得薛宝钗出了主意、薛姨妈同意、老太太同意的王熙凤又瞧见贾珺朝她看来,轻轻儿点了头,心里头立即放松了下来,也点头应下。 安排了一个,还有一个。 贾珺朝那忍着疼痛的平儿看去,问道:“平儿姐姐,你做何打算?” 这一回薛宝钗倒没再说话,贾珺问完一句同样也没再开口。 平儿也知自己是什么处境,她和王熙凤不太一样,但还是回道:“我是主子带进来的,主子去哪儿我自是去哪儿,若薛家不弃,也赏我一个去处罢。” 回是不可能回贾琏那的,若说王熙凤死了她还许就另做打算了,可今活得好好的,叫她如何能离? 薛姨妈听了此话只得朝薛宝钗看去,见她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才说:“这孩子,你既是跟着凤丫头的,薛家自然也是你的娘家,你要什么都依你,何苦说这些酸话来?” 平儿喜泣,就要起身去拜谢,好在被薛宝钗适时按住了肩膀子,“平儿姐你还伤着,咱们一家子不行这些个虚礼,我且问你,那屋里头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有?” 平儿还没答,一旁听着的王熙凤便道:“不必了,也没什么要紧东西,他平日里时常说我藏着金山银山,索性这金山银山都给他便是,凭他怎么大发横财,最好能富可敌国!我才看得起他!” 老太太见她这样,不免又是一叹,指了指王熙凤的脑瓜子道:“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也罢!不要就不要了,老婆子我也从我那金山银山里头铲两铲子出来给你祸害。” 说着便吩咐鸳鸯去取四百两银子出来。 王熙凤也没阻止,一来她如今身无分文,纵是去了薛家吃他们用他们的,可总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银子使用的,二来老太太的小金库里头银子可不要太多,这四百两银子虽不少,但到底也是九牛一毛,收了便就收了。 不一会儿,鸳鸯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个红布托盘,上边放着金锞子、银锭子整齐有序,折算起来差不多有四百两银子。 鸳鸯将托盘朝着王熙凤身前一顶,笑道:“凤丫头,还不跪下谢恩!” 此话一出,原本稍显压抑的氛围也渐渐和缓起来,安身之地有了着落又来了珺兄弟站台子的王熙凤也不顾肿着的脸和红眼圈,凤眉一挑,道:“你也别猖狂,哪天我叫老太太把你也许给那二大爷,好叫你和平儿一样,挨他的断背脚!” 平儿听说,那叫一个又羞又气! 啐! 鸳鸯啐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来作势要打!只是到底下不去手,只推着银子硬要王熙凤接,动作稍显粗鲁了些,都推到xiong口快要压着了。 王熙凤拿凤眼儿瞪了她一眼,这浪蹄子要做什么?遂抬手打了她一下,方接过银子来。 四百两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如今身无分文,这四百两的分量就重了许多。 另一边,贾珺看着脸上挂了红印儿,嘴角还有丝丝血迹的王熙凤这样姿态,心中也稍稍放心了下来,原他还担心着会一蹶不振,没想一遭解了婚,心态竟也豁达了起来。 这样很好,人总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才是,总要弃掉那些已经成了定局的糟心事。 这一边,得了王熙凤谢意的贾母见她心态不错,想了想便开口问道:“凤丫头,我这些银子不是白拿的,你得帮我出个主意。” 王熙凤心中一动,猜了八九分,回:“拿人手短,老祖宗吩咐就是。” 贾母道:“如今你离了那孽障,家里头大小事情也不适合你来管了,我问你,咱这府里头可有谁能接过你身上那些担子的?” 此话一出,贾珺转头朝探春看了过去,接着又看向大姐姐元春,探春的本事那是不必说的,虽说距离原着理家的年岁还差几年,但到底有个好底子在,早些也无妨,至于元春,性格没有迎春木讷,年纪也大些,心性也稳,处事想来是周到的,这样看来这两个人一同理家倒是个不二选择了,至于那今日没来的李纨,不是这块料。 他想到此处,王熙凤自然也想到这里。 “回老祖宗话,论理说珠大嫂子是个不二选,只她不爱理事又要督促兰儿功课,没多少功夫心思花在这上头。” “三姑娘我看着就不错,有担当、有气性,大姑娘就更用不着说了,我看倒不如让她们来料理,横竖我也在梨香院,有什么不明白的打发人来问我便是,待过个二三月的,诸事也就都明白了。” 第401章 探元二春初理家 王熙凤说完,站在林黛玉身旁的探春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倒是元春有些局促,她才出宫不久,对府里头的事情那是一件不明,如何料理得开这数百号人的贾府? 正欲出声推诿,谁想老太太一拍大腿!道:“这主意好!三丫头大姑娘两个自是不必说的了!府里的主子们再没比她们合适的了。” 说罢转头看向二人,“如今你们也瞧见了,凤丫头担子一撂,这千头万绪的一应大小事就没了个能拿主意的,你姐妹二人是有能为有气性的,可愿接过这担子,替家里头分分忧?” 听及此话,探春不答,把决定权交给了元春,元春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要婉拒也婉拒不得,一时间有些为难,眼睛也下意识的朝贾珺看去。 贾珺也是一愣,没想这大姐姐竟然会寻自己拿主意,遂认真想了想,方朝她点了点头,以做鼓励。 元春无奈,但到底有了依靠,有三弟在后头站着,出不了什么大差错,便也点头开口应下。 自此,王熙凤退局,不再料理贾府内院诸事,探春提前展露才能,寻得一个锤炼能力的好地方,元春也撑起内院大小诸事,荣国府大姑娘自出宫后开始站到人前。 又一事必,贾珺也将从霓裳阁专带回来给贾母和薛姨妈的衣服当着面给了,又吩咐人将一件给邢夫人备的衣服也打发人送去,因他心里记挂着事,这送衣服一事倒也没费多大功夫,只草草了了事。 接着众人作别老太太,带着王熙凤和平儿一路直往梨香院去,只才出了荣庆堂,就见小安儿小宁儿两姐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个手上拽着两瓶小药瓶儿,一个背着个药箱子。 倒是来得不巧了。 “三爷!我们带来了!” “嗯,带回去,咱们回家用。” “???” 梨香院。 林黛玉照着贾珺吩咐的手法仔细给王熙凤脸上抹着特制药酒儿,平儿也被迎春和莺儿几个带去房间里头抹药。 住的地方有了着落,伤也在治疗着,一切看似都好好儿的,但不代表着事情就此了了结。 贾琏是堂兄弟,打自己的老婆这一点贾珺不好管,但也不代表着不好管就撂下当做没发生一样。 若说叫坤鹿二人再度出山似乎不怎么过瘾,他和宝二爷不一样。 不过贾珺心中已有想法计较,倒也不急于一时,这不是杀伐不果断,神特么杀伐不果断。 里头在治伤,贾珺也独自出来,站在梨香院一棵桂花树下纳着凉风,才站没一会儿,薛宝钗也走了出来,站到他跟前。 “珺兄弟,我今日不让你说” “宝姐姐不必解释,我都明白,这些事到底也不该我来主张拿主意,你出面,很好。” 宝钗闻言,心头一暖,这珺兄弟是懂她的。 又问:“我观你似乎对凤姐姐和平儿另有安排?”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是猜着的,还是看出来了?” 宝钗笑道:“如今你越发的稳重,我也越发的看不清你了,我原以为今日你会在老太太那大闹一场,没想竟是稳如泰山一般。这事是我猜着的,凤姐姐这样的人物,珺兄弟你又岂会叫她在这小小的梨香院过上一辈子。” 贾珺看了薛宝钗一眼,一脸好奇样倒也另样的可爱,遂笑道:“如今凤姐姐她也算脱了身,不再是谁家的媳妇,王家也管不着她了,如此一来,我心里头倒是有另一番打算,她有能为,万事也理得开,正好周莹姐姐那也缺这样的能人。” “经商一道她有没有天赋还尚未可知,可料理人事这一本事那可是实打实的,和人打交道也是她之强项,周氏商号只会随着时间越发壮大,事情也必然越加繁琐,若周莹能腾出手来专管经商一事,把人事担子卸下来,她也能轻松些许。” “且在我看来,凤姐姐也不是闲得住的人,她心高气傲,也爱名声,既这样,那我便许她名利,助她成事。” 王熙凤的能力毋需质疑,且又是女性,这样的人才正是周莹所需要的,就是有所欠缺,锻炼锻炼就是了,这是一。二则同是金钗,还是跟他关系不错的金钗,给个平台让她有所追求的同时也能共赢,何乐而不为?三嘛,其实贾珺也想看看王熙凤在外头成了气候之后,琏二爷什么反应?? 傻眼?吃了狗shi? 到那时候王熙凤就算是周氏商号的人了,也是自己这边的人,他贾琏要想再动手怕是不能够了。 至于忠心这一块,倒是不必担心。 薛宝钗听了此话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王熙凤就该是在外头打拼的人! “还是珺兄弟想得周到,若照这样安排,凤姐姐自是一百个愿意,平儿姐呢?可是要跟着凤姐姐出去?” 贾珺点头,“才在荣庆堂上你也见着了,她们只有一处才是最好的,哪一个单独出去都没聚在一处发力大,不过这也不叫出去,住还是住在梨香院,只是白天出去罢了。” 又道:“此事倒也不着急,她们二人这些年可没一日得闲的,先让她们休息一阵子再提此事,宝姐姐你也暂且别提,咱们给的,总没人家开口叫人珍惜。” 没一日得闲或许略显夸张,但也差不多了,休息休息正好也能帮着探春元春二人上手家事,也算是一举多得。 薛宝钗听了贾珺说“咱们”二字之时,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羞涩之意。 这个珺兄弟,此处可不比江南游船上,若叫人听了去可不羞死人? 不过虽这样说,薛宝钗心里也清楚,就是万一被人听了去,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乱嚼舌根。 “咱们回屋里去,凤姐姐身上的病根子也该除了。” 第402章 八牛大轿迎当家 且说贾珺和薛宝钗入了屋去,正巧林黛玉也完了事,正洗好手拿着紫鹃递过来的手帕子擦拭着。 见到贾珺回来,林黛玉也走了过来,说道:“我都按你嘱咐的给凤丫头抹了一遍,她这伤几时能消?” 王熙凤咬着牙。 贾珺抬手朝林黛玉脑门上作势轻轻要敲一下,笑道:“没大没小。” 林黛玉躲开,调笑道:“怕什么?难不成她也要赏我一纸‘休书’不成?” 说毕忙朝贾珺后头躲去,让已经起身来要打的王熙凤无从下手! “咳咳!” 贾珺干咳了两声,王熙凤瞪了林黛玉一眼,又放了句狠话方才作罢,她倒也没生气,只是闲着打闹罢了,她王熙凤休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倒是脸上有光的事!! 贾珺见她罢了手,也笑着道:“这药酒儿是我特制的,再抹上两回,过个一二日也就好利索了。” 想了想,又道:“凤姐姐你和平儿姐且安心住下,这里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寻是非,你缺什么只管和宝姐姐说,她没的就去我那寻我说,横竖也只隔了一个院子,几步路的事,你和平儿姐的穿着也不必忧心,我已叫人去霓裳阁采买去了。” 王熙凤一双丹凤眼直直看着贾珺,眼里有泪光在凝聚,她又何尝不明白,今日能住在梨香院靠的是谁,靠薛姨妈的“娘家情”吗? 不见得。 靠的是面前的珺兄弟!这恩情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珺兄弟你又是何必管这糟心事?我自有我的命数,这些也该我来受着才是,倘若辱了你的名声,岂不叫我无地自容了?” 贾珺摇头,认真道:“都是亲戚,叫我怎么见死不救?凤姐姐不必多想,今日之事辱不了我的名声。” 确实辱不了,一来大家都是亲戚,既然都解了婚,搭把手给个安身之地又有多大要紧?二则明面上都是薛家出手相救,和他没什么关系,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熙凤听了此话欲要再说什么,却被贾珺挥手打断,只听他道:“我观凤姐姐近来气色不佳,不知可否让我把个脉?” 对于王熙凤身上的隐疾,贾珺心中已有章程,把个脉不过是再诊断一下。 王熙凤心中不觉一动,这个珺兄弟的医术远不是那些太医能比的,她早想寻个时间来求他看看了,只是奈何一趟江南就下了八九月,回来又是一大堆子事,又遇着今日这样糟心的事,便也一直没提。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眼下事关性命的事情断是推脱不得的。 “有劳珺兄弟了。” 入秋后的神京一日比一日凉。 今日天有白云,都是散散不成形状的白云,走得很急,被秋风赶着跑。 天上的白云有秋风在赶,地上的八头牦牛抬一软香轿子的八抬大轿也有人在赶。 啪! 乌鸦鞭子一甩!为首的黑牦牛“哞”了一声,脚步加快! 在顺天府牢房躲了好些日子的乌鸦又一次重出江湖了! 他既重出了江湖,自然要迎回兄弟的! 四号小弟,加上乌鸦,赶着八头狂野的牦牛来迎接兄弟了! 北静王府门前。 路人百姓、达官贵人围了一大圈! 神京名捕出山了! 这里的出山不是送殡的意思,而是重出江湖的意思。 八头牦牛一字排开,四名小弟穿着城外某工坊按照他们要求定制的古风西服,带着虎纹领带,脚下更是人手一双用猪油抹得亮锃锃的靴子,日头一照刺刺刺的扎人眼~ 双手放在海参前,一手握拳,一手握着握拳的手腕,目不斜视! 这大乾风格的西服背面还有一竖白线绣上去的大字,虽是四个字,但不是《精忠报国》。 一排牦牛,一排小弟,这第三排的c位尖刀自然就是和顺天府衙签了临时工协议的傲地帮帮主乌鸦了。 乌鸦同样一身得体的大乾风西服,不过他的衣服颜色却是区别于小弟黑色的白色,靴子抹的油也不是猪油,而是更为高级的蛇油,身上更是喷了骚包鼓驰香水。 其实是古驰,但他取了这样一个别名,说是喷上去会鼓,鼓了就能驰。 也不知究竟说的是香水儿,还是天竺行脚商的神奇油毫子? 乌鸦嚼着槟榔,打了个响指。 四名小弟齐齐喝道:“傲地帮恭请二当家珍大爷、二少当家蓉哥儿出山!!重出江湖!!做大做强!!惩恶扬善!!扬我帮威!!” “傲地帮恭请二当家珍大爷、二少当家蓉哥儿出山!!重出江湖!!做大做强!!惩恶扬善!!扬我帮威!!” “傲地帮恭” 一连三句大喝!!惊街动巷!!炸起一片议论声!! “是何情况?那宁国府珍大爷怎么成傲地帮二当家了??这乌鸦大人不是贾府三爷的头号鹰犬吗?” “鬼知道,这些个大家世族乱得很,谁看得清?” “老夫倒是看出些端倪来了(抚须眯眼),乌鸦大人和薛家霸王、宁国府珍大爷三人乃是结义兄弟,早先义薄云天可是神京百姓有目共睹的!这样的结义之情岂是轻叛得了?老夫料定这珍大爷定是傲地帮或者说是贾府设计混进北静王府的暗桩子!” 此言一出,周围立马响起一阵凉气倒吸的声音! 这个分析有理有据!也解释得通为何贾珍在王府做寿那日突然和乌鸦大人起冲突!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原来贾珍不是叛徒!不是两面三刀的弃义小人!他他是忍辱负重!助了贾府三爷成大事的家族英雄!! 如今事已成,自然要迎回去! 这贾家!这贾府三爷!城府算计当真是强得可怕!!不怪开国一脉的会死得这样惨!不冤!着实不冤!! “狗屁道理!!你这死老头可是收了那贾珍的昧心钱?说这样的昧心话?他贾珍早被贾家逐出贾氏一族了!若说忍辱负重的暗桩子,何必逐出去?你这老头妖言惑众!定是收了他们家的昧心钱!” 那老头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挤出人群直接躺在那人地上,哎呦着道:“打人啦!哎呦打人啦!没有五百钱起不来!” 那说话的男子也是气得咬牙切齿,提起拳头就要抡!口内骂道:“好你个死老头!我听着声音就知是你!!银子讹不成,换讹钱了!” “吃老子一拳!!莫说是五百钱了,就是八百钱老子也给得!!” 第403章 王爷一胎八个种 时隔多日重临北静王府,乌鸦心中颇有种物是人非秋风凉的感觉,三月看着他宴宾客做大寿,高朋满座,而今八月再看,门前萧条无人闻,偌大的王府冷清得不像话,挂着的白绫随风飘飞,这王府就跟一鬼屋一样。 好在乌鸦向来是不怕什么鬼的,更不怕什么36d的白衣女鬼,何况他今儿是奉了命来的!既奉了命,那当是诸邪避退!屈屈女鬼他分分钟用古驰给她喷一下! 且说乌雕四人三句大喝之下,王府内也有了反应,北静王听人来报,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铁青”二字来形容了,只能说如今天底下谁最想要贾珺死的,非他莫属! “去!把贾珍父子带上来!!” 说带,而不是请! 那管家应声而退,招呼了两名护卫随他前去! 鸡犬不留的府上自然有从别处调进来的亲信,这王府管家和护卫就是其中一部分。 没过多久,就见喝了酒的珍蓉父子二人被护卫们架了进来,直接往前一推,二人立马瘫倒在地,蓉哥儿绔邀逮本就没来得及系紧,只这一推,就出来纳凉了。 珍大爷酒量好些,人也没多大醉意,绔邀逮也就系得紧紧的,倒没跟着出来闹腾。 “见过王爷!” 身边的贾蓉听了这话也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也顾不得兄弟,忙跪好拜道:“见过王爷!” 二人拜礼,北静王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府上不养废人,今你们已和废人无异,滚。” 昨日天家下旨,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摘了贾珍世袭爵位和贾蓉的监生身份,如今他们二人已是白身,又被逐出贾氏一族,贾珍更是被剥了族长之位,这样的人已经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留着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若说以前自是不怕,可如今局势不比当初了。 为了他们再去得罪那刽子手是完全不值得的,至少现在他要低调!先活下来才是关键!两颗烂棋子弃了也就弃了。 那跪在地上将头顶在地板,两眼勾勾的看着自己兄弟的贾蓉听了此话,脸色猛然一白!酒也彻底醒了过来! 贾珍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冷汗狂冒!他知道出去一定是个死的!那刽子手的手段极其狠辣!落到他身上绝对是十死无生,甚至还要被万般折磨! “王爷!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官身没了,宁国府也回不去了!世交亲友没一个认我的!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罢!如今外头都是他珺老三的人!我若出去必死无疑啊王爷!!” 贾珍声嘶力竭!苦苦哀求! 然北静王却无动于衷,只朝那两名护卫看了一眼,二人立马拖着他们离了此间,朝外头去了!! 叛徒,没有好下场! 还是姓贾的,这就更没有好下场了。 “贾珺!乌鸦!你们都该死!!” 且说那珍蓉父子二人被或拉或拖着直至王府门前,当心中有着自己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的贾珍见到乌鸦咧着嘴儿朝他笑着,又见得后头一字排开的八头牛脖上挂着大红球的牦牛之时,当即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心也死了一大半。 完了完了,这一回真的要兜不住了。 玩搅黄金,就要有被金箍玩搅回来的下场。 一旁至今都没来得及提上系紧的贾蓉心里头也有些慌张,但没他老子那般不堪,因为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种另类的严重性。 “乌雕!” “乌鹅!” “乌鸟!” “乌鸡!” “恭迎二当家、二少当家回归傲地帮!!” 哗! 声势豪迈冲云霄!兄弟情义让人动容! 乌鸦也忙上前去搀扶起贾珍,咧着嘴儿擦着没有的泪珠子笑道:“义哥哥!你叫鸦弟我想得好苦啊!!” “义哥哥你看!!这八头牦牛都是鸦弟我千辛万苦替你寻来的!咱们一天一个样!今儿吃煲仔饭,明儿吃灌肠包!后日吃焖鸡!大后日吃南瓜泥烙大饼、大大后日吃糖醋里脊!” 贾珍听一个菜名,腿就软上一分,等到那什么粗里挤的时候,只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别人听不明白,他能听不明白?这一样样的哪个是正经菜?这是天天不带歇的给他安排啊!! 他不晕死,谁晕死?不明所以的蓉哥儿吗? 这一边,乌鸦见自己的结义兄弟激动得人事不省,忙招呼小弟们上前来将他架住,直接抬上软香轿子,而他则是留下来拍了拍蓉哥儿的肩膀子,一股长辈的可靠和蔼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只听他笑道:“贤侄!你也叫鸦叔好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回了咱们傲地帮驻地傲鸦楼后,鸦叔定当好好给你接风洗尘!听说你喜欢吃烙大饼,鸦叔给你安排!吃牦牛馅的烙大饼!” 说着亲自给他提了一下,又系紧了,才用宽厚的长辈大手攥住蓉哥儿的手腕,朝着牛队行去。 蓉哥儿心中有着很大很大的疑惑,也藏着些小幻想,难道自家父亲和乌鸦决裂是假的?很有可能!不然大好的局势自家父亲为何会突然反目?投靠了北静王?是这样了!一定是这样的! “侄儿谢过鸦叔!” 乌鸦笑着点头,又问:“大饼你能吃几个?” 盛情难却,又不好辜负鸦叔一番美意,贾蓉想了想,直接张开手掌,“五个!侄儿能吃五个!!” 乌鸦大惊!“五五头呵不!五块?!强!蓉侄儿实在是强!!不愧是你老子的种!很有种!” 乌鸦竖起大拇指!,小弟们见状也竖起四个大拇指,喊道:“二当家的种,有很多种!!” 贾蓉疑惑,这说的都是啥啊,有种就有种,怎么说有很多种? 不提他的疑惑,只说小弟们喊完这一句,又齐齐朝着北静王府里头用尽平生全部力气大喊道:“傲地帮谢王爷放人!!今贺王爷多子多福!一胎八个种!!” 死光了,一胎要不八个,如何多子多福? 喊毕,牦牛各自归位,抬着轿子一路往傲鸦楼行去! 第404章 冷面二郎醉金刚 北静王府门前的一句暴喝完全就是在欺负人,话中虽有“祝福”之意,可到底粗鄙了些,加之王府先前子孙妻妾绝了种,这话就越发的刺痛人心了。 兴许贾珺不会做这些事,可奈何来接贾珍父子的是乌鸦几人,这就不奇怪了,他们几人能把贾珺心中的恶放大十倍并且施展出来! 若说周莹是钱袋子,任如意是刀子,夏侯是枪杆子,那乌鸦绝对是黑手套,黑得不能再黑的手套! 干最脏的活,做最狠的事。 看着八抬大轿的牦牛队伍一路朝着傲鸦楼行去,围观的百姓贵人们心中更加的坚信那宁国府珍大爷就是贾珺派进北静王府的暗桩子!也更加对他们的结义之情万分憧憬和夸赞! 这乌鸦大人能处!专寻了八头极为少见的牦牛来给他义兄弟接风洗尘,这一天就杀一头,敞亮!! 话说傲地帮要怎么加入? “大伙儿谁知道傲地帮怎么加入?” “去鸦楼!鸦楼是他们的大本营!只不过也不是谁人都能加入的,那些个两面三刀的歪瓜裂枣就别去丢人现眼了!人家兄弟之情胜过桃园三结义,想必是要招那些讲义气的好汉!” “此言有理!这傲地帮必是只招义薄云天的好汉英雄!传言西廊那有号侠义之士,人送外号醉金刚!名唤倪二!若他前去,必是能入鸦楼!” “这倪儿老夫也曾听闻,说他专放重利债,赌博场吃闲钱,只管打降吃酒的市井泼皮,为人却颇有义侠之名,倒也有几分把握。” “他是一号人物,咱神京里头还有不少哩,我就知道还有一号,人称冷面二郎的柳湘莲!素性爽侠,不拘细事!若他也去鸦楼,也是有把握的!” “唉,傲地帮只纳仗义重情之人,奈何老夫早些年和隔壁李家村好兄弟的媳妇在田里头唉!!” 翌日,八月中秋,午后。 荣庆堂花厅大摆庭宴,满桌的月饼西瓜、各色瓜果点心,好酒好菜堆得满满当当。 原这宴席该是夜宴,不该是这个时候,奈何今岁中秋不同往年,贾珺、林黛玉、薛宝钗三人晚些时候就要入宫去赴宴,贾母索性也将时辰提了前。 先宴上一回再说,大不了晚些时候再开一席唠家常赏月也并非不可。 此时花厅中间搭了一个戏台子,戏班子们也都在化着妆容,有条不紊。 花厅两侧摆着几张方桌,一侧女眷、一侧男丁,贾赦、贾政、贾琏、贾琮、宝玉、贾环、薛蟠、贾珺等一干长辈子弟聚在男丁一侧,喝着茶水啃这瓜子儿说着闲话。 老太太、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和一众姊妹们也都聚在另一侧,分桌落座,值得一提的是,今儿宁国府那边的尤氏和秦可卿也在当中,身边跟着宝珠几个丫鬟伺候着。 是的,她们也过来了,贾珍贾蓉父子二人被天家降旨削了爵,又被宗族除了名,自然是不可能也不敢再回宁国府的,何况还不得闲呢,傲地帮的二当家几时闲过? 既这么着,宁国府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而尤氏秦可卿又是贾家媳妇奶奶,自然不能放任不管,遂先前问明了她们心中打算,贾母便也依了她们的意做主叫她们留了下来,哪儿也不用去。 因此这婆媳二人才有今日赴宴之举。 贾珺对此也没说什么,事情一码归一码,老太太此番决定也正合他意,也是按着先前他和老太太商量后得出的决定去办的。 不过他心中倒是在意着另一件事,天家既收了宁国府爵位,可偌大的敕造宁国府如何处置那是一字都没提,似乎似乎是忘了一般。 兴平帝的心思他不懂,但这一回的举动似乎有缓和彼此间关系的目的在里边。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眼看着就要入宫去,这一出戏又何尝没有麻痹他的目的在里头?而且 是不是另说,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表兄弟!昨儿珍大哥被鸦弟迎了回来,怎么今日不见人呢?外头人都说他是表兄弟你派去北静王府的暗桩子,这话可真?” 薛蟠嗑着瓜子,悄悄儿问了这一句话。 市井传闻都说贾珍是暗桩子卧底,他虽不会轻信,可奈何传得那叫一个煞有介事!叫人不得不信上七八分! 且都是结义的兄弟,还是结义大哥,说句心里话他还是不想贾珍和贾珺起冲突闹矛盾的,故才有眼下带着期待的一问。 贾珺听了嘴角不觉一抽,神特么派去北静王府,分明是乌鸦的牦牛把人拱走了的! 不过转念一想,貌似这样的说法也还不错!! “咳咳!咱们今日只管吃喝看戏,不管别事。” 说着举起一杯茶来和薛蟠的酒碰了一个,不承认也不否认,懂的都懂。 薛蟠明显是懂了!他面色通红!那叫一个高兴!不否认就是承认!!不然直言否认就是了!没有的事情何来遮遮掩掩? 看来兄弟们又能聚一处吃肉喝酒,听曲作诗玩乐了!听说昨儿珍大哥的屁股在傲鸦楼摔了一跤,辣辣的疼,今儿散了宴席说什么也要去看望看望!带两盒子月饼过去。 “来!这一海薛大爷我干了!” “干!” 贾珺也干了!舅哥相敬,得喝! 对面的薛宝钗见得珺兄弟和自家哥哥相谈甚欢,心里头也止不住的高兴,自家大哥什么样子她最是清楚不过,偏珺兄弟没有半分看不起,也没半点儿偏见不说,还派人管教他做生意、立事业。 真是叫人心里头暖暖的。 和薛宝钗挨着坐的林黛玉这会子心里头也暖暖的、脸也红红的,因为她仔细算了一下,进来落座不到一刻钟,这三弟弟就悄咪咪看了她三十六回~ ,只是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绪是不相通的,比如这会子她这边是暖了,那边断了手的宝玉却是凉凉的,比桌上湃的西瓜还要凉。 林黛玉只知道贾珺看了她三十六回,却不知在宝玉看来,她可足足看了贾珺三十七回!! 连那宝姐姐也看了好多回!! 不止!还有岫烟妹妹!! 大姐元春也不爱搭理她!! 若非手断了,这玉又岂是摔不得的??! 第405章 忽闻己非贾家子 花厅上人虽不少,可到底给人感觉少了些什么。 是的,少了风风火火的凤辣子。 不过倒是多了位怯生生的尤二姐,此刻她正挨着尤氏坐一处,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贾母心中的无奈是少不了的,若说是个良家女子,这面皮这性格她极是喜爱的,模样娇美没得挑,性格温柔和顺也没得挑。凡事看着倒还知疼着热,较着凤丫头还有些体度;就论起那标致来,以及言谈行事,也不减于凤丫头。但到底早早儿的失了脚,有了一个“淫”字,只此一件,凭她什么好处也不算了。 心里是这样想,然事已成定局,她也没精力去管,凭白讨不自在,索性也就随他去。 而这一边,那怯生生的尤二姐目光也悄悄的朝着贾珺所在方向看去,以往都是闻名,不曾会面,如今有了机会,她又岂能不好奇?别事不提,二爷和她说过,说王熙凤明是薛家保下的,实际却是这位三叔子授的意。 保不保的倒也不干她什么事,只是心中好奇这人,忍不住打量罢了。 贾珺似有所感,扭头看去,见尤二姐自带柔弱气质的眼珠子看着他,便也礼貌的轻轻点了下头,方扭回头来。 此番动静正好被那脸色有些不自然,连因王熙凤一事发怒都不敢的贾琏瞧见了,他倒没说什么,也没去想太多别的事,若说换成贾珍这般的,那事就另当别论了,贾珺嘛,还不至于,且他因前事被他老子打得脸上破了皮,倒更不好显摆存在感了。 稍低着头拿干果子吃的贾珺自然也感应到某个方向有人在看他,他知是谁,不过没理会,如今这府里头同一辈的男主子们就没几个能让他认真理会的,姓宝的那个口内不知吃了多少五谷粮,自己和他说话都嫌臭,这个更是被珍大哥和蓉侄儿开了火车,就更不用说了。 嗯,娶尤二姐的代价,是绿皮火车的呜~~泣凑泣凑~ 不过这懒得理会的的当中原因也有因前两日出了一件事的原因,一件险些乱了他心神,困扰着他的事。 只是每当目光看向林黛玉,这一件事又算不得什么要紧事了,起码在他心里是这样。 “操蛋的世界啊。” 八月十二,中秋三日前。 神京地宫,阴天宫。 梅长苏于宫殿下方负手而立,任如意依旧抱着长剑靠在龙柱上闭目养神,不理诸事。 贾珺坐在大殿上的龙椅,一手扶着黄金龙头扶手,些许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格外清醒,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凝重。 他在等结果,等殿下负手而立的江左梅郎给他分析出一个缘由。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谈话已经进行有一会了。 梅长苏微低着眼皮,目光看着地板,心里头也在左右为难,倒不是猜测不出什么来,结合任如意提供一些兴平元年时期的情报和当年那场皇位更迭的动荡,他确实推测出了一些信息,并且心里也极为认可这一推测结果! 他之所以纠结,之所以左右为难,自然不是不信自己的推测,而是他打算私自做主,要欺瞒尊上!! 这才是纠结的根源。 贾珺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着。 任如意一如既往,万事不起波澜。 大殿很静,和九地府殿宇一样的静。 许久,梅长苏才重新抬起眼皮,道:“回禀尊上,臣心中已有推断,只是还请尊上做好心理准备。” 贾珺稍稍坐正,认真道:“说说。” 梅长苏内心一颤!接着一定,道:“太上皇非尊上祖上故交,尊上也非贾家子弟!!” 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贾珺猛的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梅长苏! 不是贾家子!他不是贾家子又是谁家子?! 任如意眉头一挑,似乎早就知道,也确实早就知道,没错,比贾珺提前了一个晚上知道的,毕竟那些情报全都过她之手,甚至还有几份是她亲自出手,深入虎穴探来的!结合那些情报细细推算一二,倒也不难猜。 且说贾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梅长苏的脸色有些煞白,不过在稍显幽暗的宫殿当中,这点变化不会有人注意到,起码处在震惊之中的贾珺没有注意到。 约摸二十来秒的功夫后,贾珺缓了缓,道:“你接着说。” 梅长苏硬着头皮道:“尊上非贾府三老爷贾珉之子!据北阳县传来的情报和神京这些年收集的情报、以及任如意亲自探来的情报得知,这贾珉一生未曾娶妻,更无子嗣!” 听及此话,贾珺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娶妻,没有生子,看来自己真不是贾家子了。 梅长苏接着道:“自兴平元年起,这位贾府三老爷之后的一切信息似乎被一股神秘势力所抹去,若非上回金陵镇抚司被灭,金陵城隍庙的人就在当场亲眼目睹,我们至今还发现不了这股神秘势力的存在!” 锦衣卫清理门户,动用了某些神秘势力,自然也引起了金陵城隍庙的关注,便也慢慢的揭开了这股神秘势力的面具! 顺藤摸瓜,越摸越大!甚至最后还动用了任如意这样的存在亲自下场探情报! 贾珺目光一凝,道:“什么势力?谁的势力?” “神武卫,太上皇在位之初创立的最强势力!拢大乾天下三百高手组成的无敌势力!” 又是太上皇。 “三老爷他在哪?” “谢罪了,和荣国公在北阳县自刎,以此来保贾家百年安稳。” “谢什么罪?” “参与夺嫡之争,间接致前太子和数位王爷惨死!他们是前太子党羽” 嗯?! 贾珺眼睛猛然一睁!! “那那我,又是谁?!” 前太子党羽!在那位的统治之下,贾家还能奇迹般的活到现在,那他是谁?!! 梅长苏颤抖着身子,强压下心中对那个决定的摇摆,良久方咬牙道:“尊上是前太子之子!!太上皇长孙!!大乾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第406章 重情之人难改口 前太子之子!太上皇长孙!大乾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也就是说,兴平帝杀兄灭弟得来的皇位本该就是他贾珺的!! 也就是说,兴平帝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该死,如果这一切的猜测论断都是真的,那 操蛋的世界啊,操蛋的老天爷啊! 好端端的偏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皇家子的身份!这也就算了,可偏偏还特娘的安排了皇帝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一出狗血戏码来!! 怎么?替父报仇,杀上太和殿取了兴平帝狗命,坐上本该就属于自己的皇位? 这特娘的狗血ax了啊!! 唉。 然处在惊诧和震惊中的贾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神色已经冷若冰霜的任如意。 就是注意到了,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他的尊上有了杀父仇人,那身为刀子的她又岂能不露杀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珺的一声长叹在殿中响起,今日这一出他还是接受不了,一时接受不了。 但接受不了归接受不了,从他一入神京,太上皇那老狐狸就总有意无意的激化他和兴平帝之间的矛盾,破坏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最近一回还当朝立下话来,说只要夏侯拿下西夏王朝就给他封西夏王! 如今想想,似乎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这一切那兴平帝似乎并不知晓,或者说不明其中原由!亦或者只觉得太上皇就是单纯的不想他好过!不想他坐好这个杀兄弑弟得来的皇位! 心平帝 杀父仇人,兴平帝 贾珺又是一叹,仰天看着幽暗的宫殿顶梁,怔怔出神,问:“兴平帝为何不对贾府动手。” 问出一句,他心中也已有答案。 梅长苏冒着冷汗,死死抵着任如意身上传来的杀意,道:“臣猜测,贾府之所以能活,是荣国公用自己和贾珉的命!以及一个约定,才和太上皇换来的百年安稳!!有太上皇护着,兴平帝不敢对贾府下手。” 约定,收留前太子遗孤的约定。 贾珺心中了然,又问:“刘伯呢?他是什么人?” “臣猜测他是大明宫的内侍,也或许是神武卫的人,倘若尊上要将骨灰入土为安” 贾珺摆手,“不必了,放在我那再供些年罢。” 一句说完,再无言语。 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关于今日的事情,保密。 梅长苏见他没了话,也不再说什么。 任如意心中的杀意则是越聚越浓。 直到贾珺起身,走下台阶,踏出阴天宫看不见身影的那一刻,只听“锵!”的一声! 任如意拔出长剑!直抵梅长苏脖间,削铁如泥的长剑寒光直冒,带出一条细细的血丝,只需再稍稍向前,必定是血溅脖断! “你欺瞒了尊上。” “你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 冰冷无情且饱含杀意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传荡。 感受着脖上传来的辣痛和冰冷的寒光,梅长苏苦笑一声,完全没有面对贾珺之时的那种紧张。 是的,即便他相信任如意的剑刃会毫不留情割开他的喉咙,但依旧不比适才自己所承受的压力要更可怕! 不过他还不想死,顿了顿,便道:“尊上是个重情之人,我若不欺瞒,这九五尊位他必是要拱手让人。如今他还年少,看不清太远,也想不到太多,不宜过早的决定某些事。身为尊上信赖的谋臣,我自要担起这个责任来,为将来做准备。” “今日他拒了,将来若想要,重情之人开不了这个口。人的心性会随着年纪和世事变迁而发生改变,只有用这个答案,将来的他才有选择权,没有任何负担的选择权,因为这一切全是太上皇一手促成的!” 任如意沉默,又问:“你不怕他弑父杀弟?” 梅长苏:“不会的,尊上不会,有你在他身边,也必定不会。” 任如意沉默片刻,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太武断了。” “你的命,将来我会来取。” 说罢,收剑入鞘,无声无息的离了这阴天宫,留下梅长苏一人长叹一声。 谋士不是刀子长枪,他们要想的太多了,尤其是对于一个负责任的谋士来说。 过早的做决定,不好。 视线回归,经过了两日的缓冲,贾珺心中仍然拿不定主意,他没有怀疑梅长苏的推断,因为系统的信息面板里,身份一栏的【贾家子】已经变成了【皇家子】,更新了,也就是说梅长苏的推断没有错,起码没有大错。 肩上莫名扛上一个为父报仇、夺回皇位的使命真特么狗血操蛋! 拿不定主意,也是在这一件事上拿不定。 结合这些推断,他已经猜到太上皇下的一盘大棋是什么棋了,想必他老人家也有怨气,也不甘心,故才将自己放养在和前太子有旧的贾家里,故才会让夏侯领军,让上杉虎即将领军!进而壮大他贾珺,夺回属于前太子的皇位! 带甲侍卫、见王不跪、还有今日的中秋夜宴,薛家内务府的份额等等,一切一切的疑惑迷茫,都在渐渐解开。 “唉,我拿不定主意。” “我为什么要去拿主意?为什么要被身世和上一辈的仇恨逼着去拿主意?”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非我所计划的生活。” “也罢,皇家子也罢,贾家子也罢,这些身份都左右不了我心中的决定和打算。” “我可以自私的不去计较上一辈的仇恨,但若有人偏还要计较,留我不得,到那时候我也只能亮刀子绝后患了。” 不知道不去理会那些狗血肩上的仇恨,算不算得是自私?也许是自私,也也许不是自私,但最后这一句话贾珺还是理得清的。 “三爷,老太太请你去她那边坐。” 心里感慨着操蛋的世界,耳边突然传来鸳鸯好听的声音。 贾珺收起心中念头,起身整了整衣服,同隔桌的贾赦贾政两位长辈告了礼,才随着鸳鸯朝女眷一侧走去。 第407章 明年初夏赴北阳 贾珺才离去,同席的宝玉也蠢蠢欲动,但手中传来的隐隐作痛和隔桌他老子若有若无的戒备目光,这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只能暂且压下。 他算是明白了,珺老三不是三老爷的种,他自己也不是二老爷的种! 且说贾珺来到贾母处,就看见这一桌给他留了一处座位,明显不是临时留的。 “老太太。” 贾母笑着点着头,指着那处空位子道:“快坐下罢,今儿这头一出戏让你来点。” 贾珺听了先坐下,左边是大姐元春,右边挨着林黛玉,林黛玉后边才是薛宝钗、史湘云、薛姨妈、邢夫人几人。 大姐元春的丫鬟抱琴拿来一本戏目本子,递到贾珺跟前。 如今王熙凤不再料理贾府,这差事就换了抱琴来递给他。 贾珺笑了笑,只将本子接过,朝着贾母含笑道:“我一不是长辈,二不是长兄,这第一出戏怎么都不该我来点,倒是大姐姐自回家以来,咱家还是头一回摆戏高乐,这第一出戏还得大姐姐来点才是。” 说完又将戏目本子转手递给元春。 老太太想了想,也笑道:“这话很是,那咱中秋这头一出戏就叫大丫头来点!” 元春推脱不得,只好接过本子看了看,本想点上一出《惠明下书》,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迟疑片刻才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这是一折谑笑科诨的玩笑剧目,倒也热闹。 随后贾母、薛姨妈等人也点了几出戏,按序唱演,不在话下。 闲话几句,家常几段,戏也开演了起来,众人也纷纷将注意力放到戏台上,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有心思看戏,贾珺身旁的林黛玉就是其中一个。 她低着声音问贾珺,“三弟弟,你有心事。” 贾珺一愣,随即恍然,这两日间他确实有些不在状态,被看出来也是难免的事情。 旋即从桌上拿起一个核桃,用手捏碎,又仔细挑了挑,将一些肉仁给挑出来,朝林黛玉轻声笑道:“把手伸过来。” 黛玉伸手,贾珺将核桃仁倒在她手心上,顿了顿,方凑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两日我遇见一件一件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和倍觉荒唐的事情,不过我已经缓过来了,我不是要瞒着你,只是这一件事情将来我再告诉你可好的?” “你放心,我好好的,一如既往的好好的。” 这一件事干系重大,说了也只能叫人提心吊胆、平白担忧,可见是暂时说不得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可以一笔带过,但今日不一样,今日林妹妹主动问了,那他说什么也不能敷衍,虽说不得,到底要拿出态度来。 而这认真的回答就是他的态度。 林黛玉心思通透,她也听出来这话里头的不简单,平常时候没有一样事能困扰这个三弟弟两日之久,可见如今这一件事怕是大事! 他的肩上又多了压力了。 她想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可在这样的场合中,她不能。 眼里有忧愁,面上有解不开的眉头,她的眼睛看着手心上零碎的核桃仁,耳边传来众人的欢笑声和戏台上的闹腾声。 “三弟弟。”林黛玉轻唤。 “怎么了?”贾珺轻回。 “江南去过了,明年夏天,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好,我想去北阳县。” 傍晚。 秋风轻拂,带着些些残存的暖意,不算太冷也不热,只吹得人心境舒坦。 皇宫,午门。 今夜的灯火格外明朗,暖色的烛灯高挂,一个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很是好看。 宫门外的大道上,有五骑护着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这马车很大很宽敞,看着档次颇高,非一般人配得上。那五骑当中,稍微靠前的一人是一名女子,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冷清的女子。 除五骑之外,还有人坐在马车上赶马,同样是女子,一身青衣,眉宇间有着英气。 任如意,青鸢。 马车内,贾珺一身得体锦服,衣领藏起了能带来收益的祥云瑞兽图案的古风金链,刻着十二时辰表盘闪闪冒着微光的古风大金表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戴着虎纹白玉韘的手上盘着一串一百单八颗金珠佛串,整个人看上去贵气逼人! 很贵很贵,尤其是在车厢内被灯火照黄了头发的这一刻。 林黛玉和薛宝钗也在车内,她们早已见怪不怪。 这个三弟弟\/珺兄弟虽说随着年纪的增长人也越发的稳重,可总在某些小爱好上很不着调,也有着自己的执拗。 “到了。” 薛宝钗掀起一角窗帘,瞧着前头的皇宫城墙,心里头有着说不出的紧张感。 也是,那可是皇城,何况今儿要见的还是太上皇,说不准连皇后皇帝也会见到 林黛玉虽未言语,可心里头到底也是紧张局促。 贾珺见状便收起好汉珠,轻拍了拍她们二人的手背,笑道:“有我在呢。” 其实他心里面未必有脸上露出的这样轻巧,甚至比之二人,他更是紧张! 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爷爷在里头,一个杀父仇人的亲叔也在里头,这样的情形之下,他的内心如何不翻涌? 虽说他决心不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也不想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左右自己的道路和命运,但到底做不到心无波澜、无动于衷。 林黛玉听他这样一说,只反手来握住他的大手,这一刻不是因为心安,或者说不仅仅只为心安,她这一握,有今日早些时候在贾府花厅看戏之时欠着的。 “你明白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贾珺听及此话,内心不由一愣,林妹妹这话也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应着现下的话,一层是在回应花厅上的话。 你明白的,没你在,我什么都怕。 第408章 中秋夜宴是家宴 午门前,戴权领着几个太监侍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当贾珺的车马来到宫门前,那戴权也认出了这一辆马车的主人,当下忙上前来。 贾珺也掀开帘子,见到是戴权亲自在这宫门前候着他,便道:“老内相久等了。” 戴权忙回:“爵呵呵,我也才到,可巧就遇着三爷来了。” 本想喊上一句爵爷,话到嘴边方才想起来,这一位因当街弑公侯被一撸到底,如今只剩下一个秀才身份挂着,“爵爷”二字也就不合适了。 但没了“爵爷”,“三爷”还是该叫的。 夏侯将军已经启程回西戎行省秣兵厉马,兵锋直指西邙!还有一个领了山海关边军总兵的上杉虎将军也带着一支千人队的健锐营赶赴边关! 这贾府三爷爵不爵爷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旁的不说,王爷全家都被噶得只剩一个,不也草草了事?这样的人物,身份只是锦上添花。 别人家的朝堂争斗是阴来阴去,关系政治利益,进进退退的。这一位倒好,刀子嘎嘎乱炫,就跟市井里卖的刀削面一样。 不过其实也算开国一脉倒霉催的,仇越结越深,早已脱离了朝堂争斗这一层面了。 但不管如何,仇也罢,争也罢,如今的满朝文武如无必要中的必要,又有几个会去跟他碰?敬着远着就行了! 一声“三爷”听得马车里头的薛宝钗眉头微挑,这可是大明宫的掌宫内相啊。 倒是贾珺显得很自然,这位老内相一向对他恭敬有加,遂也不觉得奇怪。 二人寒暄了几句,青鸢便驱赶着马车(ps:上一章疏忽,青鸢原骑马改为驾驶马车。),在戴权等人的带领下朝着皇宫中的奔月阁行去。 进宫之时,没有人检查他们身上是否有携带兵器,也没有人去查看马车内还坐着什么人。 很离谱,但细想一下也不离谱。 那一日太上皇已经放了话,若真担心,可把五十侍卫一同带入宫来! 言下之意就已经很明显了,这入宫的检查自然也就免了去。 不过贾珺并没有真带来五十号人,这关系着一些考量,不做赘述。当然了,有任如意和青鸢在,加上四号御凌卫,其实不比五十人差。 何况他也早有准备,地宫的某处暗道里已经集结了一大批全副武装的暗卫、杀手、御凌卫!天空中负责侦查的夜行生物也不在少数。 就是真有什么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若不是有恃无恐,备了万全策,他也不会胡乱将林黛玉和薛宝钗带进宫来,赴这有概率掀桌子的中秋夜宴。 不过这些有备无患、防着万一罢了,今夜平安无事的概率,很大很大。 明月高挂,星稀云淡。 一座拔地而起、挂满彩灯飘带的楼阁立在皇宫之中,其高度甚至可以同宫墙比肩。 当贾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抬眼望去,一条宽敞的汉白玉石阶,直通顶处楼阁。 两侧彩灯高挂,下面的灯笼花蓖被晚风吹得飘散着。 “三爷,奔月阁到了,太上皇、圣上他们都在上头等着,咱们也上去罢。” 贾珺点头,将林黛玉和薛宝钗扶下马车,带上青鸢和任如意随着戴权的脚步开始登阁,只不过还没踏出几步,就被一人给拦了下来。 此人一身玄甲,身量虽不壮硕,但那双凌厉的眼睛就叫人绝不敢轻视! 贾珺见过此人,回京那日在御书房见过。 龙禁卫大统领,徐豹! 看这冷冽的神情,想必是来者不善了。 果不然,这徐统领横在路前,道:“这两位要留下。” 嗯?贾珺神色微冷,问:“你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徐统领不语,同样也没让道,非他爱出头,实在是这两位女子的威胁太大了! 他感受到了两股威胁,面前这两位不是常人!若真叫她们上去,后果难料。 任如意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她,青鸢环顾四周,时刻留意着林黛玉和薛宝钗。 林黛玉却是拉了一下贾珺的衣角,薛宝钗同样也在担忧着。 只是她们的担忧是多余的,贾珺行事从来都不是有勇无谋,今日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一件事就在皇宫当中大打出手,但不动手不代表着不能做些别的,比如 毕竟看来这位出来拦人是自发的,而不是授了谁的意。 贾珺冷冷看着这位龙禁卫大统领,一抹神虎之威渐渐在眼中凝聚。 好在这时那戴权忙站出来,喝道:“徐统领!她们既能入得了宫,自然也登得了奔月阁,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三爷的行事戴权是晓得的,别时自然不管他洪水滔天,可今儿他是奉了旨意出去接人,这要出了什么变故,遭老罪是有他一份了。 徐统领被这一喝,表情顿时有些难堪,迟疑片刻,到底让出了路来。 戴权见状冷哼了一声,对着贾珺等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贾珺收回那抹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来的威势,冷冷看了一眼徐统领,也不说话,只跟着戴权接着登阁。 被看了一眼的徐豹神色凝重,管屠一人在上边他不放心,想了想忙命人去请宫商宫副统领过来,待人过来后,他便也上去! 毕竟上头圣上和皇后还有太子等人都在!多重视都不过分,今日虽不宜大动干戈,但到底多一人多一分安心。 奔月阁,宽敞的露天楼台上,靠近中央的一块空地摆着一排排案桌,上边满是珍肴佳酿,当然,月饼也少不了。 此时此刻,这些案桌除了特意留着的三个位置以外,其余位置都坐满了人。 上位太上皇,左一侧兴平帝、皇后、太子周琥、长公主周韵澜、三皇子周灏。 右一侧齐老亲王、忠顺王、忠顺王府世子周璟、郡主周婵。 还有几位皇家小辈也在当中。 可以说这是一场家宴,只是不知为何,偏是家宴的中秋夜宴,为何要请一个外人过来? 兴平帝不解,众人都不解。 第409章 明月清冷家宴寒 忠顺王脸色僵硬,若非太上皇在此,他可不止僵硬这么简单,好好的皇家夜宴,为何要邀请一个脑后长着反骨的逆臣?为何要邀请那什么薛家什么林家的女子? 他不明白,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倒是兴平帝还沉得住气,他大概猜到什么了,老逼登定是又要找事情来恶心他! 当然,不可否认的还有一件事,兴许老逼登还有一层别的用意,比方说长公主! 可这也说不通啊!既然要招驸马,又为何要连着薛家、林家女也一并请进宫来? 这死老头心机真的深,他猜不透。 坐在一旁,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的姜皇后不着痕迹的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说实话,对于贾府这位行事狠辣果决的贾珺,她是抱有好奇的。素未谋面,初闻其人之时是一篇试卷,字迹绝伦的试卷! 再听说就是庆阳大捷,战功封了爵位! 之后的种种也大多有所耳闻,从这些信息来看,相貌如何还不清楚,但能文能武这一点是抹不开的,城府也绝非世人传言的那般,有勇无谋。 还有传闻对待家中姊妹也是极好。 “若澜儿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老亲王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倒不是什么笑面虎,只是他自来如此,加上早已退居二线,不参朝事,日子也过得舒服。 不过若真要把人看成人畜无害,那就错了,齐老亲王之太上皇,相当于忠顺王之兴平帝,都是帝皇的臂膀! 忠顺府世子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生着一双狼目,臂膀有力,不难看出也是一位狠人,这位狠人此刻的内心和他父亲一样,为什么要请贾珺? 众人各有反应,然处上位的太上皇则侧着身子,一手倚靠着凭几,一手端着杯中佳酿,自顾抬头望着高挂天上的明月。 一股苍凉孤独的氛围在他身上萦绕,久不散开。 兴平帝感受到这股氛围,一句话也没说,只低着头饮酒。 忠顺王将眼神挪向别处,齐老亲王内心一叹,皇后揪着手,同样无言。 长公主等人也都沉默不言,他们或有明白的,也或有不明白的,但此刻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家宴在这股氛围下越发显得冷清。 中秋团圆很可笑。 明月清冷,偏遇着家宴寒。 “襄城去哪儿了?还是不回来吗?” 好一会儿,抬头望月的太上皇问了一句。 没对谁问,但只有一人能答。 兴平帝沉默片刻,道:“回父皇话,三日前儿臣就已命人去清音寺请小襄城公主回宫,依旧不见客。” 到口的小妹生生改成了襄成公主,他似乎已经不配称她为小妹了。 襄城公主,太上皇最小的女儿,已故德妃的独女,同样也是兴平帝同父异母的妹妹。 兴平元年看破红尘,在城外清音寺入了空门,从此一心向佛,自那之后半步都未曾踏入过皇城,何况皇宫?何况这象征着“团圆”的奔月阁? 人老了总会格外想念儿孙,尤其是在中秋这样的节日里。 太上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捏着酒杯的手掌紧紧握住,若换做十年前,这一琉璃酒杯这会子可能已经在兴平帝的额头上碎成无数块,但他老了,也在渐渐的看开了,今日也不该这样。 此间气氛很差,好在这时戴权走上楼台,朝着这边走来。 “启禀陛下、圣上,贾珺、薛家长女、林家长女已带到。” 太上皇闻言,老眸微抬,道:“让他们进来。” 戴权领命,忙去外头将贾珺几人带了进来。 当贾珺带着林黛玉等人来到这宴席之地时,他那本就不平静的心在见到某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之时,有如骇浪袭来!! 一股难以言喻又极其陌生的感觉在他心底里陡然出现!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 于此同时,姜皇后端着茶杯的手猛的一颤!两团清泪在眼角中凝聚,她看着那道身影,宕机般的看着。 除了心中有些不忍,但到底依旧冷眼看着这一幕的太上皇外,其余人都没有发现到这一幕,因为贾珺收回视线的动作很快,也因为他们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的,收得很快,他猜出来那雍容妇人是谁了,这样盯着一位皇后看是不礼貌的。 至于那种感觉,他解释不清,许是母仪天下的气质?不知道,至少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若真到了该斩草除根的地步,他大概率是下不了手的 贾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朝着太上皇和兴平帝等人行礼拜道:“小生参见陛下、圣上、” 一旁的戴权见他迟疑,忙凑进来低声说道:“那位是当今皇后娘娘,右边的是齐王老千岁。” 贾珺了然,接着拜道:“参见皇后娘娘、老千岁!” 身后的林黛玉和薛宝钗额头上已有细汗在冒,好在到底沉得住气学着贾珺一一拜见。 任如意青鸢亦是一一拜见,不过她们的身份却是侍卫,贾珺的侍卫。 女子做侍卫,神京独一号,好在众人对此也都见怪不怪,毕竟这是神京众所周知的事情。 礼毕。 太上皇呵呵一笑,道:“都平身罢!你这猴儿竟踩着点来,叫朕好等!” 说着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目光不觉看向其身后的任如意,又是笑道:“你这女娃儿好生面熟,朕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任如意听了此话脸色微变,她倒不是怕了还是怎么的,只是有些尴尬,毕竟这一位这一位八九不离十就是三爷他爷了! “回禀陛下,兴平十一年,听雨亭茶楼,确有一面之缘。” 嗯,一面利剑的缘。 太上皇依旧挂着笑脸,也不接她这话,而是朝贾珺接着说道:“入座。” 贾珺谢过,带着林黛玉和薛宝钗走向那三个特地给他们留的位置。 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贾珺的位置正好靠着忠顺王,倒也是有缘。 第410章 珺琥结拜义兄弟 左边是板着脸的忠顺王,右边就是黛玉和薛宝钗了,再往后便是忠顺王府的郡主周婵、世子周璟。 桌子与桌子的间隔很宽,正好是一张案桌的长度,相互之间就是要说悄悄话也是不能够的了。 任如意和青鸢二人自然不会有位置,她们二人直接来到贾珺三人身后数步站定,不远也不近,能防,又不突兀。 一时坐定,一位位宫女也开始倒酒倒茶伺候了起来。 贾珺朝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目光也开始打量着对面的其余人。 一个约摸四五岁的稚子,应该是三皇子。 一个十岁模样,身着杏黄四龙袍的小胖子,有些壮的小胖子,吃了不少蛋白粉的小胖子,眉宇间竟和他有些相似。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没放在心上,看来这一位就是大乾的太子无疑了。 还有一个,一位天生自带贵气的丽质女子,看到这一位之时,贾珺明显的一愣,不仅因为对方也在看自己,也因为先前那瞎七八乱猜的骨科想法。 驸马驸马,驸个基儿啦,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胡乱猜测。 有些尴尬,也有些难为情,不过他隐藏得很好。 他是这样反应,对面的长公主可就不是了,她的脸儿有些红,母后曾经隐约和他提起过这个人,从来都不在她面前提起别家男子的母后,提了一个人,叫她难免多想了一些。 存在信息差的情况下,多想在所难免,只是现在看来这一份多想也似乎似乎真是多想了。 入宫赴个宴就带四名女子同行,在宫外指不定都妻妾成群了,这样花心的男子必是不入母后之眼的!当然,也入不了她的眼!若太子也这般花心,那必是拳脚伺候了。 但不得不说,这贾珺秀才的眼光是真不赖,这一个个的全都天仙儿一样的人物,世间莫说没有,只是太难寻了,不过宫来也有一位,那就是她自己~ 且说贾珺将目光从长公主身上收回来,将视线挪到那一位雍容妇人身上,对方同样也在看着自己,或者说从自己来到这里后,就一直看到现在。 当他的眼睛看过去之时,这位大乾的皇后娘娘自带一道柔情,微笑着朝他点了下头,也收回了停留了许久的目光。 贾珺愣了一下,心中的波澜也在渐渐平息,这一道柔情很亲切很亲切。 他也收回了视线,看着案桌上宫女给她倒的茶水怔怔出神。 这两日总是这样,即便是到了皇宫赴宴也是这样。 兴平帝见贾珺将自己这一排的其余人都看了一遍,独独不看向自己,顿时眉头微皱,但到底没说什么。 太上皇心中仍存着那一丝不忍,叹了叹气,说道:“今日这宴是本是家宴,但若要成家宴,还需一事来圆。” 来了,招驸马的话头要出来了。 本是家宴,招了驸马就都是自己人了,这才是更纯的家宴! 兴平帝提起心来!内心极度复杂! 贾珺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太上皇,这老头又要算计什么? 林黛玉揪着心!薛宝钗看着林黛玉。 她们心中何尝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以前有,近来更甚。 “太子!” 太上皇忽的一喝! 太子一哆嗦,手中盘着的核桃哐当一声,掉了一颗落在地上,好巧滚到了贾珺的案桌底下。 他来不及去捡!只忙立起身来,“孙儿在!” 这边在着,那边见核桃滚到自己腿下的贾珺本着向朝堂栋梁、大乾礼之标杆的礼部尚书谢彦看齐,眼疾手快、悄悄儿的将那核桃给没了起来。 动作很利索,众人的视线又都在太子身上,没人瞧见他的小动作! 嗯,小宁儿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大核桃! 这顺手之举只占了贾珺一小部分注意力,其余大半的注意力也都在太子和太上皇身上。 就在众人都等着后话之时,太上皇又看向贾珺,“贾秀才!” 贾珺一怔,虽是不解,但也站了起来,“小生在!” 太上皇直直盯着他,随后接着道:“朕问你,可愿跟太子结为异姓兄弟!?” 异姓兄弟!! 一言惊四座!忠顺王哗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贾珺!!世子周璟同样是噌的一下起身! 贾家的人脑后都有反骨!让太子和贾珺这样的人物结拜??不行!!绝对不行!! “父皇!!此事绝不可行!!”忠顺王直言不妥!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喝道:“坐下!!” 忠顺一个激灵,既气又怕,最后只得扭头看向兴平帝,却见他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皇兄!!” 兴平帝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忠顺不得无礼,还不快坐下?” “皇兄你!唉!!” 见自家皇兄这般,忠顺只得狠狠甩了一下袖袍,气急败坏的坐了下去,眼珠子死死盯着贾珺!似乎在说:你小子要是敢答应,老子我弄死你!! 弄不弄死的贾珺暂时也没理会,因为他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离谱事给整得有点懵,这老头到底要搞什么?! 和太子结拜固然好处颇多,可这太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堂兄弟了,这还结拜个七儿?不脱尿裤撒尿,多此一举嘛? 何况还膈应人。 但不应,看这老头的架势要不应的话,今日怕是难善了。 “嗯?” 太上皇见贾珺迟迟不答,不由沉了沉语气,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贾珺内心叹了叹气,也罢,这一步棋很难解,也很难推,虽能拒,到底代价太大,权当逢场作戏罢! 正好也能顺带恶心一下忠顺王,而且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叫周璟吗?有这一层身份在正好能练练手! 狼目给你捶成狗眼! “若太子殿下不弃,看得起我这小小秀才,小生愿意!” 太上皇欣慰着点着头,扭头看向太子,可还不待他问话,太子当即涨红着脸喊道:“愿意!孙儿一百个愿意!” 第411章 梁山遇上绿林汉 太子生平最为敬佩的人就属贾珺了!虽然他的生平只有十年。 拳头大!身体壮!讲道理!有文化! 这就是他所敬佩的!也想要成为的人! 久仰大名却不得见,今太上皇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如何不愿? 一百个愿意都是往少了说的!至少怎么也得一百单八个愿意才是! “嗯!不错!来人,备祭礼!请金兰谱!” 戴权得令,快步招呼起宫女太监们下去忙活,动作不可谓不利索。 结拜虽有挑选好日子一说,可眼下看来太上皇是想快事快办,遂戴权也不敢怠慢。 中秋佳节也是好日子! 众人落座,等着祭礼备齐,行结拜之礼。 且说这会子林薛二人知是此事后,那心里头的大石算是落了地,后者是为前者担忧,前者是纠结无奈。如今好了,结拜成了兄弟,那驸马之说也应该就没影儿了。 贾珺坐下之后,稍稍摸了摸被自己墨起来的核桃,良心有在隐隐作痛,按乌鸦说的话,背叛兄弟可是要三刀六洞的,他虽没背叛,到底是行了不义之举,怎么说也得一个洞才说得过去,可到手的东西要吐出来,那也没这个道理。 “唉,谢大人高大人误我啊!!” 内心自责,脸上却带着笑意和对面的太子点了点头,举起杯子遥空一碰,喝了一口。接着又似乎想起什么来,又端起杯子朝隔坐的忠顺王咧嘴笑着,也跟他碰了一下,当然了,对方黑着脸没理他就是了。 对此贾珺也不计较,等今儿结拜礼全了,就寻日子去找他好大儿练练力气!他不还有孙儿吗!七儿给你弹肿喽!! 不多时,戴权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去而复返,对着天上的明月开始立桌摆祭。 待备好各礼之后,太上皇也站了起来,道:“古有桃园结义,今日你二人便对月结义!!” 太子起身,贾珺起身,兴平帝等人全皆起身,跟着他们来到供桌前。这供桌是临时摆放的,在它的旁边还有一片更大的供桌,斗香红烛、瓜果月饼、牛羊牲畜等物满满当当,不出意外是天家中秋祭月之用。 且说太子和贾珺二人于结义所用的供桌前立定,老亲王站于供桌一侧,焚香递给二人,口内说道:“二位,请!” 贾珺接过供香,目露思索,很快又将这抹思索给藏了起来,他不是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既然应了结拜,那就没有反悔的说法,将来事将来再看罢!大不了八刀十六洞!甚至这刀都可能扎不到他身上来,毕竟结义是双方的,事未发生,怎就知是他背义? 太子接过供香,喊道:“大哥!!” 贾珺 “咳咳!太子殿下,咱先结拜,先结拜!” 太子重重点头!正了正身跪了下去,高举供香过头顶,对着当空明月大声道:“明月在上!我周琥!于大乾十三年中秋之夜,于大乾皇宫奔月阁之地,愿与大哥贾珺,结为异姓兄弟!!落草为寇!上山为王!义字当头!不离不弃!!” 众人: 谁特么给他看的水浒??!啊?谁!! 圣贤书不读,尽看水浒了!! 兴平帝脸色很黑,很黑很黑。 长公主咬着银牙,捏着小而有力的小拳拳!! 姜皇后面上的柔情僵了僵,到底没说什么话。 而同跪在蒲团上的贾珺却是咧嘴笑了一下,这太子有意思! “明月在上!我贾珺!于大乾十三年中秋之夜,于大乾皇宫奔月阁之地,愿与义弟周琥,结为异姓兄弟!!两肋插刀!三刀六洞!义字当头!勇字当先!!” 【叮!完成成就:义结金兰!获得奖励:顶级海将!大型造船厂图纸!】 勇字当先四字一落地,贾珺的脑海里猛的响起一道系统提示音!! 完成成就!义结金兰的成就!! 顶级海将!大型造船厂图纸!这是开海疆的节奏啊!! 成就插曲暂且放一边,且说贾珺两肋插刀三刀六洞一喝!薛宝钗瞪大了眼珠子,林黛玉捂着小嘴儿,长公主满头问号。 琥字做名的太子都只说落草为寇上山为王,你倒好!君子一样的名儿要三刀六洞!! 这哪是结义!这是入帮誓词!定是在外头交了不良之友!才学回来的这一嘴子胡话!听说神京的乌鸦,定然是他了!! 林薛二人瞬间猜到了“真相”!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众人反应大体相同,却有一人面带欣慰!喝道:“好!!” “你二人虽为异姓,然今既结为兄弟,今后则需同心协力,下安黎庶,上谋长治,为我大乾天下博出一个万邦来朝之盛世来!!” “可应?!” 太上皇一喝! 太子涨红着脸,应:“孙儿谨遵圣令!定为我大乾天下博出一个万邦来朝之盛世!!” 贾珺也应:“小生谨遵圣令!誓取今科状元!重返朝堂!为大乾长治添砖加瓦!!” “大哥!!”太子喊道! “琥弟!”贾珺喊道! 兴平帝: 贾珺和太子结拜,想明白一些事的兴平帝是乐意的,有太上皇掣肘和贾珺的底蕴实力在,说实话他想要实质性的做些什么,很难很难,风险也极大。 他知此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结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加之太上皇下定决心之事很难更改,遂在刚刚才没有出声反对。 可眼下这一琥加一虎,梁山遇上绿林汉,将来怕是要坏事!! 李逵和张飞结拜!比梁山伯遇上祝英台还要叫人上头,妥妥的要坏事!!开国一脉才刚刚消停,这 唉!晦气啊晦气!! 结拜礼毕,老鸨已斩,贾珺自然也算是皇家之人了,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的事情太上皇心中早已有数,便也算是一家人,直到这时,这中秋家宴才算是纯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皇家祭月一事了! “来人!将礼部尚书谢宴等人请上来!” 第412章 中秋夜赐宴赐酒 一顿忙活,祭月毕,众人重新落座。 戴权手一拍,奔月阁上两侧快步走出两对娇美宫娥来,乐奏起,舞跳起,今夜的中秋夜宴算是真正开始了! 翩翩起舞,婀娜多姿,长袖曼舞,贾珺不禁多看了好几眼,心里头想着要是晴雯也能学上这一套,晚上在屋里头点上暗暗的灯火,穿着透透的轻纱给他舞上一段不知道是个什么景儿?嘶!不敢想不敢想!! 剥了两小碟瓜子儿,贾珺侧身递给林黛玉,林黛玉接过,又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看懂的小眼神儿看了贾珺一眼,才侧身给了薛宝钗一小碟。 这小眼神儿什么意思呢?顾及场合的瞪!小瞪!藏着的瞪! 贾珺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 这咋能怪他呢,一群妙曼美女就搁你面前这扭那扭的,不经意看上几十眼总是在所难免的嘛。 当然,这话他是解释不出口的,不解释是小瞪,解释了回去后皮就得疼,这一点他还是拎得清的。 不过这一眼下去,贾珺也收敛了一大半,从一直盯着看到偶尔看上几眼,毕竟地儿就在这,人就在那跳,他总不能一直盯着桌子不是? 其实这只是他们二人彼此间习惯性的玩闹小趣事儿罢了,倒没人真去较真,甜滋滋的贾珺也乐在其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原本要过来跟他的好大哥搂个肩搭个背,说一说水浒里头的好汉之话,好好的喝上一大海,无奈被长公主死死盯着!遂不了愿,只能隔空遥敬,对月畅饮。 都说古今好汉多寂寞,唯有喝酒结兄弟,他今日逢上人生一大畅事!怎么着也得一醉方休才是! 贾珺看着太子的举止,眉毛不觉微挑。 这太子的顽劣从某种角度来看,特别是用以往的好皇帝标准来衡量,是真的没救了。 但标准归标准,不可否认总有不同寻常的例外,不到当时,谁又能言其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大乾有他立着,这样的皇帝没准会更好。 要说太子结拜,最为在意之人莫过于姜皇后了,她相信那一刻眼角的清泪和内心深处的触动绝非无缘无故,这太子的结义兄弟很像一个人! 这样的想法突然生出,并极速蔓延着!让她的内心猛的掀起一片涛浪来!! 莫非莫非这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死去,陵墓也筑起,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可若要说不是,一样的年纪,认真细看之下还依稀能看出点点儿相似,还有那股初见之时的悸动 姜皇后不是寻常人物,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愿错过这一丝可能的机会! 贾家贾珉和荣国公消失得太突然太诡异了!之后又突然冒出一个贾府贾珺来,太上皇令人费解的偏袒爱护,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寻常。 眼前之人,只要确定了他的生辰,那便是十有八九了。 但 即便确定,她也是不能相认的,起码目前不能,她们这一辈的惨剧她不愿在下一辈人身上发生。 太上皇想来自有主张,她还需忍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过好中秋夜宴,明日需要做的就是查查贾珺的生辰! 只要确认只要确认 眼角不觉又被晶莹浸满。 十三年了,十三年,天可见怜。 贾珺的五感很强,那日梅长苏隐藏得很好,当时他也被身世一事占满了心神,没有留意,但此时的心中并没有多少事,故而姜皇后的奇怪目光他是察觉得到的,但不知为何,他总不忍去和其对视。 这个皇后娘娘,很奇怪,也很可怜。 是的,可怜,不知为何他的内心之中竟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黛玉问。 贾珺摇了摇头,接过黛玉和宝钗剥好递过来的柚子橘子,道:“我在想这里的糕点干果子外头难寻,咱们待会子要不要吃完兜几大包回去。” 嗯,小宁儿语录,吃不完兜回来。 这么一说,黛玉立马想起了“嗷嗷待哺”的小宁儿小安儿,微微一笑,倒没说什么。 换了别时别地自然要打趣调笑一二句,今这地儿要稳稳当当的。 随口一诌的贾珺也被自己这话提醒了一下,他一拍大腿!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中秋圆夜没和大姐姐她们过中秋,那么来一趟皇宫总要带些好吃的回去才是,想定,待歌舞暂毕,便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起身朝太上皇抱拳道:“咳咳!陛下!小生小生有一事相求!” 脸不红,脸皮自然也是厚墙。 太上皇眉头一挑,众人都将目光看过来。 “何事?” 贾珺迟疑片刻,回道:“咳咳这皇宫里的糕点果子就是好吃!” 太上皇呵呵一笑,吩咐戴权道:“吩咐御书房,凡今夜宴席有的,全都备上一份,命龙禁卫护送至荣国府,朕赐中秋团圆宴!” 戴权领命,不待其下去吩咐,姜皇后也突然开口出声道:“陛下赐宴,儿媳也添上一份,今日是贾珺和太子结为兄弟的好日子,当齐家同乐,增赐御酒百坛。” 第413章 荣禧堂上设公堂 原本贾珺的意思是暗示自己喜欢吃,看能不能带些回去让家中姊妹们尝点儿鲜,谁料太上皇竟大手一挥,直接赐宴荣国府! 连着姜皇后也增赐了御酒百坛,这真是 “谢陛下赐宴!谢皇后娘娘赐御酒!” 贾珺再度抱拳,一一谢过! 太上皇摆了摆手,皇后笑着点了下头,于是一场足以轰动神京的恩赐开始筹备! 秀才贾珺的面子和恩宠并没有因为爵位被摘而削弱哪怕半分!除赐宴外,甚至还和太子结为了异姓兄弟,这面子和恩宠可谓是如日中天。 内有结义太子,外有夏侯上杉虎,虽非朝堂官臣,却已是位极人臣! 这天底下也就独贾府三爷一份了。 时间流转,数日一弹指。 入了秋的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微凉。 神京贡院门前,人山人海,考生有之、亲属有之、围观的好事者们亦有之。 一架周氏商号最好的马车停在外围。 马车很大,但里面的人也很多,暖烘烘的人挤着人。 “我不过是赴个乡试,你们这又是何必?” 看着车厢元迎探惜、林薛史邢八个姐妹们人挤着人坐着,贾珺有些无奈,也是这豪华版的马车够大够宽敞,不然还真不一定塞得下。 听他问话,元春忍俊不禁,笑道:“乡试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姐妹们出来送个考也是应当的。” 众人刷刷的点着头,史湘云也笑道:“三哥哥你放心,我掐指一算,乡试解元非你莫属!” 啪! 黛玉恼的一拍手!骂道:“你掐指,掐我做什么!” 湘云嘿嘿一下,收回手来呼了呼。 宝钗也笑道:“外头开始进场了,珺兄弟你也差不多该进去了,我祝你旗开得胜!” 众人皆道:“旗开得胜!” 贾珺一一抱拳,下了马车目视前方。 乌鸦提着铺盖行囊带着小弟和兄弟贾珍前来送考。 “大哥!旗开得胜!” 小弟们喊道:“大哥!旗开得胜!!” 啪!乌鸦拍了一下贾珍的头。 贾珍梗着脖子喊道:“大哥!旗开得胜!!” 入了牛棚的贾珍很清楚,人在汼胯下,不得不低头,不喊就得漏。 贾珺点了点头,拍了拍贾珍的肩膀,算是应了这一声“大哥”了,都是兄弟,都是自己人。 接着又接过乌鸦手上的行囊铺盖,正要随流入场,谁想忽的又一辆马车在一队便衣卫队的护送下朝着这面而来,打头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管屠。 贾珺迈着的脚步也收了回来,静静等着。 这一回来的人不是兴平帝,而是太子殿下。 身着锦服便衣的太子笑眯眯的下了马车来,朝着贾珺抱拳道:“大哥!!弟来给大哥送考来了!!” 乌鸦见是管屠带队,这少年又自称弟,内心不由一震!忙抱拳喊道:“乌鸦见过二哥!!” 小弟们喊:“小弟见过二哥!” 啪! 贾珍的后脑勺又被狠狠的拍了一下,“小弟见过二哥!!” 他没见过太子尊容,这“二哥”两字倒也喊得顺嘴。 太子遇见这阵仗那叫一个喜啊!此情此景可不就是梁山上头才有的阵仗嘛!果然没结错大哥! “好好好!都好都好!” 贾珺: 年纪还小,一时的沉迷角色扮演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嗯,真的没什么关系。 “琥弟何必费力跑这一趟,不过就是一乡试罢了。” 太子摆了摆手,道:“是母后免了我的功课,叫我出来看看,若没母后准许,我就是想来也出不来。” 贾珺点了点头,道:“待你回了宫,替我向娘娘问声好,此番时辰已到,我也该进去了。” 说毕辞了众人,朝贡院行去。 待他走后,一辆停在贡院门口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的寻常马车上,一白衣男子手中抱着一个暖手炉,他腾出一只手来,从一名随从手中接过铺盖行囊,也朝着贡院行去。 乡试又称秋闱,一共需考三场。 对于身体强壮,夜夜有先贤授课的贾珺来说,这一场乡试真就同他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一场乡试罢了。 没有青楼梦,没有美人梦,有的只有一堂堂的功课给他学!这样的“痛苦”和“付出”之下,某种已经预想到的结果是轻而易举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即便是胜券在握,贾珺依旧心无旁骛,认真的答着每一道题,如是九天六夜,秋闱乡试也正式落了幕。 接下来就是等放榜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秀才也会进阶举人,进而备战来年二月的会试,届时可就是全国举人聚集一地拼刺刀了! 不过这一样刺刀还得等到明年二月,眼下倒是有另一样刀子可就等不了那么久了。 乡试结束后的第二天,荣国府正堂,荣禧堂。 今日的荣禧堂同往日相比大不一样,顺天府公堂临设!两侧衙役手持杀威棒,乌鸦和四号小弟黑着脸立在一侧,他们腰间全皆别着两把寒光闪闪明晃晃的大砍刀! 贾赦贾政左边归坐,贾珺右边归坐,老太太于左上方坐定,元春、探春两位理家人站在贾珺身后。 顺天府尹高同辉手持惊堂木端坐于公堂之上,锦衣卫陈千户、西城兵马司新晋副使立于一侧! 外头更是官兵齐聚,手持镣铐候命!围着宁荣两府所有丫鬟奴才管事! 一切就绪。 高同辉抬眼看向贾珺,只见贾珺轻轻点了下头。 前者得了信号,从公案桌上摞着的一大堆罪证之中取出一本来,翻开一看,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将赖家兄弟押上来!!” 话落,外头的官兵之中分了四人出来,直接从乌泱泱的奴仆队伍之中将赖大赖二给揪了出来,押进荣禧堂内! 这两兄弟战战兢兢,被这阵势吓得魂都去了一半!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啪!! 高同辉再一狠拍!怒道:“本官罪证尚未罗列,你们倒先喊起冤枉来了!” “你二人身为宁荣二府大总管!不思为主分忧,不思知恩图报!却假借贾府名声在外招摇撞骗!以势压人!欺压百姓!” 第414章 赖家断首李妈死 身为奴才却靠贪墨主子家钱财、借用主子家名义在外头横行霸道,吃拿卡要发家,这样的存在完全就是寄生藤,吃你的血喝你的肉,更损你的根基! 还有一个赖尚荣,蒙贾府恩典,捐了前程,后又求了贾府,才被选了出来做了知县,偏贾府落败后,贾政扶贾母灵柩回南方,因盘缠不够,便写书一封寻他借上五百两银子,倒好,打发叫花子给了五十两,可把政老爷给气得啊!鸡儿不收一个,如数退回! 这一家子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屠刀已经举起,率先查办的也必是他家!! 且说高同辉两句话未了,惊堂木一拍!又是喝道:“你兄弟二人罪行数百!罄竹难书!本官当堂宣判!赖家抄家!家资如数归还来处!若银不足” 贾珺道:“我荣国府补缺。” 高同辉点头,又将目光落在赖家兄弟身上,喝道:“你二人罪责深重!按律当斩!来人!押去宁荣街前,当街处斩!!” 这不合规矩,但锦衣卫在此,贾珺在此,又是家事,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上眼药,就是上了,他们也兜得住!! 官兵上前,押着二人就要退去! 那回过神来的赖大惊恐着哭喊道:“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老爷救我!老爷救救我啊!” 贾赦冷眼看着,贾政眼睛有些闪动,挣扎片刻后袖子一甩!唉了一声!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老爷无情!!老太太救我!老太太救救我啊,我母同老太太情同姊妹,老太太如何狠心不救!!” 老太太于心不忍,想说要开口免了死罪,可她看到坐在那里的贾珺旁若无人的喝着茶,这到口的话是说不出了,不用想,说了必驳!不说反倒能留面子。 面子都是自己挣的,而今珺老三此举是在给贾府剔骨疗伤!也是他在搬离荣国府之前送的一份大礼! 为何是大礼?他日暴雷,贾府必受连累,今日剔骨,意在疗伤!受连累?不会的。 且这大礼又何尝不是送给初理家事的元春探春?今日一过,令行通达神速,再无阻碍!再无欺上瞒下的奴才管事们!! 珺老三给姐妹们送的礼,最好不要干涉。 贾母叹气,道:“唉!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也转过头去,不见。 赖二早已吓傻,赖大见人皆见死不救,最后眼睛通红,疯狗一般的盯着贾珺!狰狞着嘶吼道:“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你多造杀孽!将来自有报应!天地不容的杀才!!” 贾珺微微抬眼看了他一下,一侧候着的乌鸦直接上前,一手揪住赖大头发,一手拔出一柄刀子来,在荣禧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刀子戳进赖大嘴里,狠的一搅,一块带着黑红鲜血的舌头就被割了下来!! 众人一惊!元春目光颤着,探春惊恐的看着! 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今日这一场,该她们看。 “带走!今儿我这临时捕快说不得要当一回斩首官了!” 官兵们不敢不应,押着二人跟随乌鸦出堂,一路直奔宁荣街头! 待人走后,高同辉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赖尚荣今不在京,若闻此信恐要做逃,即日起下海捕文书!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赖家上下男放岭南女充妓!” 这最后一句是多余的,有乌鸦此等黑心人在,男只有成灰,女只有入土了,毕竟绝后患这样的事情对于乌鸦来说,就跟眼要拉丝鸟要出水一样习以为常。 贾珺兴许会动恻隐之心,但乌鸦,绝无可能!前者放手不管,那结局必是后者来安排!! 赖家没了。 赖家一案暂了,但今日的临设公堂办案才刚刚开始! 只看高同辉又取出一本来,翻开第一页一看,李嬷嬷三个大字就在上头写着。 罪证很少,倒没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但若真按此查判 特娘的这珺老三心也黑啊!!没有人命关天的事你放第一页?还是三个硕大硕大的字! 这不是要判谁,这是在考验他顺天府尹、未来内阁学士的职业素养啊!! 啪! 惊堂木一拍! “来人!!将贾府奴仆,李嬷嬷押上来!” 外头人群一阵骚动,很快,独臂大侠李嬷嬷就被两位官兵押了上来! 高同辉话还没说,那李嬷嬷就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滋滋的往外冒着。 她想来求贾珺,却被官兵死死押着,不得前行! 啪! 惊堂木拍! “贾府奴仆李嬷嬷!你可知罪?!”高同辉大喝!! 滋滋的独臂大侠吓了一大跳,水势更是急了三分!惶恐惊惧道:“知罪!奴才知罪!求大人开恩呐!!” 嗯?高同辉一愣!接着一虎!啪!喝道:“既已知罪,那便伏诛!来人!拉出去斩首!!” 乌雕迈开步子,一手提着砍刀,一手朝着官兵挥手,两位官兵便就押着傻眼了的李嬷嬷一路朝着外头的宁荣街头行去! 乌雕亲自出手并非说他是斩首官,而是这贾府里有些人是必须要经他手杀的! 此刻李嬷嬷是哭嚎加懵圈的,她犯啥罪了?不就是说了一句知罪吗?怎么就要嘎人! 没有人理会她的哀嚎,也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她今日必死无疑! 什么罪不重要,认罪了就行。 “我贾珺睚眦必报,今日断你一手,哪天我得了势,你必死!” 这一句话突然间浮现在一些知情人的脑海当中,久久萦绕。 她有一子,名为李贵,是宝玉的奶兄,贾府体面的男仆,什么事倒没犯,名册里头也无他名姓,但乌鸦的小弟乌雕亲自出手做斩首官,那李贵的性命也就快到头了,是待会儿?还是今夜? 总之快了。 杀母之仇这样的后患如何能留?这个时候的明事理大可不必。 第415章 惑奸谗之仆杖毙 贾珺的私仇已了。 李嬷嬷滋滋的也被清扫干净。 高同辉翻开第二页,“王保善家的”五个大字赫然在列,那粗浓的墨水印记更比第一页的李嬷嬷还要夸张! 连罪行一栏的空白都被这几个大字给占了去,似乎是连罪行都懒得写一般! 高同辉看得眼珠子直瞪! 得,今儿这公堂还真就私设了!名为临设公堂,行的却是私仇勾当! 其实这一回高同辉属实是误解贾珺了,贾府之中有必死之人,赖家算一家,李嬷嬷算一个,这王善保家的也要算一个! 但也有按罪行公正审理的人,只不过这其中三处被特意排在前面罢了。 今日公堂有私仇亦有公道法理。 话回正题,说说这一位王善保家的为何会排在第三个。 其实相比于李嬷嬷来讲,这一条老狗更叫人可恨!! 原着第七十四回回目,《惑奸谗抄检大观园,避嫌隙杜绝宁国府》,由此可见这条死鱼眼的老狗多叫人气恨!别人不提,但对于贾珺来说,他对于这一位的恶意是满满的!很满很满!!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抄检大观园的先锋官和军师!这特么的就离谱。 还有,晴雯性格不讨大部分人欢喜这一点不否认,所以她招小人,她的死和这条死鱼眼脱不了干系。这王善保家的在王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地抹黑晴雯,导致她被赶出大观园,最后病死直接拉往城外的化人厂化掉,实在叫人可悲可叹可怜可气。 小人得志,总是那么叫人厌恶,连罪行都懒得查懒得编的那一种厌恶。 虽是司棋的外婆、邢夫人的陪房,但今日依旧难逃一死! 毕竟贾珺很偏心。 什么也别说了,上路。 且说高同辉看着五个粗墨大字,心中一叹,这活接得真特娘草率了!也罢!此时不在他手上死,天黑了人也必死! 况贾珺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恶人,此人死,定然有死的缘由! 边缘磨损了一圈的惊堂木又被拿起一拍! 啪! “来人!将王善保媳妇带上来!!” 哗!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骚乱,很快就见两名官兵压着死鱼眼入了荣禧堂来。 因前有三个剔了头,这王善保家的一进来更比李嬷嬷还要胜上一筹,人家是滋,她是屁滚尿流,噼啪滋滋的往外冒着。 口内更是连声求饶,喊着冤枉! 今儿这荣禧堂算是遭了老罪了。 高同辉皱眉,啪!喝道:“王善保家的!你可知罪!!” 被喝了一句的王善保家的吓得那双死鱼眼儿更是白了三分,吊着眼珠子哭嚎道:“冤枉啊!小的何罪之有!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啊!!” 看着确实很冤,但真的一点都不冤。 高同辉面色一板!“宁死不招?好!!本官这便成全你!!来人!拉至宁荣街头,杖毙!!” 贾珺一愣,这高大人有点东西啊! 王善保家的也是一愣,前一个认罪死,怎么现在不认罪也死呢!! 然而没有人会给她解释,只见乌鹅动身,从衙役手中取过一根杀威棒,直直往外去。 这个人,也要死在临时工手上! 那两名官兵不敢怠慢,像拖死狗一样拖着王善保家的出去了。 待人走后,地板少不得又是一番清洗。 高同辉抬眼看了一眼一侧站着的乌鸟和乌鸡,眼皮子直跳,不会还有两条人命? 他硬着头皮一翻,两字,周瑞,罪行也写得清清楚楚,该有的佐证也全都是齐全的,这又是一个借用贾府威势在外头逞威风的奴才,这叫他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有罪就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要有罪就行。 接下来,周瑞、邓好时等有罪行在身的管事下人们一个个都接受了审判,或杀或关,或流放或逐出贾府,直至夜色降临方才暂罢。 为何说是暂罢?贾府的下人除了神京的宁荣二府有以外,在外头的庄子也有不少,这些人贪起银钱来可不比府中管事差多少,轻轻一句天灾,庄子收入直接砍半都是常有的,那么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早已经查出来了,顺天府也在行动!贾珺的人也在行动,该抓回来判的抓回来判,该提拔的提拔。 此是后话,来日的后话,且说今日这一判,宁荣二府上下的下人管事们合起来竟只剩得连四百号人都不到,由此可见这底子是多么的烂! 当然,这只是下人层面的烂!还有上头主子的烂。 宁国府已经不成气候,草字辈的子弟没了贾珍做靠山,暂时只能缩着,倒是荣国府这一边就有得说道了,贾赦是第一号,为人贪婪,平日依官作势,行为多有不检。其实检不检的倒也无妨,仗势欺人、欺压弱小这一点就不可取,还有平安州那头的隐事,这也是一颗雷。 贾琏为人倒还算可以,爱的也都是河蚌蟠桃摇桌子,没什么仗势欺人的爱好,只是平安州一事他也参与了其中,这也是一颗雷。 得引起重视才是。 亲戚一场,这些年来贾赦待他也还算不错,贾珺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仅有一次的机会,且看三日后。 今日事暂毕,贾珺也立起身子来,朝着高同辉等人拱手,道:“今日有劳诸位了!只是天色已晚,想来诸位也是公事缠身,贾某就不留了,明日!明日我贾珺做东摆酒,宴请诸位!” 高同辉忙摆手道:“我等不过是按律办事罢了,讨的也是百姓公道,分内之事,宴请大可不必!” 西城兵马司林副使和锦衣卫黄千户同样连连摆手,言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笑话,这可是贾府三爷,还是太子的义兄弟,不过是卖个面子立个身子的事情,试问神京有多少人不巴结的往上赶?宴请?受宠若惊! 贾珺仍要坚持,高同辉想了想便道:“桂榜九月中便放,届时榜上必有三爷之名,待到那时府上必然大摆宴席,不妨暂且将这东道留着,届时我等再行登门叨扰,三爷以为如何?” 贾珺想了想,只得点头应下。 众人告辞,官兵衙役徐徐退去,荣禧堂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第416章 开祠堂择选族长 荣禧堂上的人是少了,但该在的却是一个不少。 贾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谁料外头一人闯了进来,不是赖嬷嬷又是何人? 来人一进来就扑的一下跪倒在贾母身前,哭嚎着道:“老太太开开恩罢!如今赖大赖二皆以伏罪授首,老奴不敢有二言,可我赖家子弟是无辜的啊!荣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求老太太开开恩罢!” 说罢砰砰砰的磕着响头。 贾母见着老姊妹这般叫人见怜,也不禁掉下泪来,她想开口求情,却又左右为难。 这个家早已经不是她的一言堂了,合情合理的事情或许贾珺会尊重她的意见,可这样的事情在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做事向来绝后患的贾珺面前,讨情只会自找不痛快。 然贾珺却不给贾母开口的机会,他看了赖嬷嬷一眼,而后便朝着贾母等人道:“老太太、大伯二伯,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回了,只是如今还有一事需老太太、大伯二伯定夺。” 贾赦贾政听还有一事,皆是认真看来,贾母也放下纠结,暂不理会赖嬷嬷,问:“何事?你且说来。” 贾珺点头,“东府敬老爷求仙问道不理家事,珍大哥、蓉侄儿也被逐出我贾氏一族,又被圣上摘了勋爵,如今我贾氏一族族长之位空缺已有些时日,宁国府也有随时被收回的可能,我欲早做打算,于三日后召开宗族大会,择选族长、商论宗祠一事,不知老太太、大伯、二伯以为如何?” 天家子的身份那是另一重身份,目前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件马甲,但贾家子的身份是他自己所认可的身份。 既如此,家事当也上些心才是。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宁国府落败已成事实,那么宁国府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宗祠总是要挪的。 贾府的祖宗保佑、风水宝地这些他觉得没有什么大用的,作用也极为有限,若真是风水宝地,若祖宗的保佑真的这样强大,那原着中的贾府也不会落得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的结局。 子孙后代强,比什么都强! 有他在,有贾芸这样有担当的男儿在,有慢慢成长起来的贾环、贾兰在,挪个宗祠还能断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不成? 不至于,完全不至于。 而为何要挪,为何偏要清空宁国府,这也是偏心作祟,此皆后话,暂且不提。 宁国府另有他用。 听说要选族长、商论宗祠一事,前者还好,理当如此,后者就叫他们有些惊疑不定了。 贾赦忙问:“可是朝中有什么风声?” 贾珺回道:“风声倒是不曾听闻,只是宁国府终究是一国公府,总不能一直空着扔在咱这,咱们不过是早做打算罢了。” 贾政微微皱眉道:“宗祠不可轻挪,恐冲撞了祖宗。” 贾珺道:“无妨,祖宗在天有灵,都在看着咱们,只要咱们心诚,子孙自强,挪个宗祠的事情相信祖们会体谅的,二伯不必担忧,待真要动工之时侄儿自会带领众人,请示先祖!” 贾氏先祖有灵,这个不可否认,不论是兴平十一年他亲身经历的成就《祖宗显灵》赐下基佬丸,还是原着中晃门板一事,都在体现暗示着先祖有灵。 不是他脸大,相信他出马请示,这先祖必有回应!而得到的回应也必然是首肯! 听此回答,贾赦贾政无话了,也轻点着头。 老太太见他们外头的男人出了定论,也没掺和进来。 贾珺便也告辞众人,元春、探春二人对视了一眼,得了准许也告辞离去,追上贾珺的脚步。 这一边,在人没瞧见的时候,赖嬷嬷死死盯着贾珺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啃了他的肉!但她也只能在内心深处想想罢了,当下她还需要求情,求老太太开恩,求贾珺开恩!罪责不要累及赖家子孙,且留得血脉再言其他! 殊不知背对着她的贾珺已经察觉到了她那股恶意,不过这些都不是该他下场处理的,乌鸦他们自有流程准则,不必他来操心。 连根拔起,带出的泥土磨成灰,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赖家,只吸血不反哺,一个“赖”字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存在,真真没必要存在。 贾珺小院。 没吃晚饭的元春、探春二人很自然的过来蹭饭,只不过今夜这一顿饭终究是没什么胃口。 倒是贾珺吃得那叫一个香,竟看得人也胃口大开。 “三弟,多谢。” 元春放下碗筷,认真言道。 贾珺将黛玉给他盛好的一碗莲藕汤喝了干净,笑道:“大姐姐何必言谢,我既把你带出宫来,便自当许你安稳自由,岂能叫你时常被家中琐事缠身,虚度了光阴。” 贾府的安稳,也是她的安稳。 听及此话,元春美目流转,嘴角扬起,再是无言。 探春也看着贾珺,心中不知道多少次生出“有这样兄弟,是人生大幸之事”的念头来。 这样的兄弟,哪里去寻。 林黛玉歪着脑袋看着贾珺,他的侧脸越发的耐看了。 三日后。 宁国府正堂。 贾代儒、贾赦、贾政、贾琮、贾琏、宝玉、贾环、贾芸等在京贾氏一族的男丁们全都齐聚于此,或坐或站,挤满了大堂,这其中还有几位文字一辈的旁支长辈们。 倒是这东府里的敬老爷依旧没有回来,派人去请也是闭门谢客,不知是修炼到了关键时刻(重金属晚期),还是因贾珍贾蓉一事彻底看破红尘,有所明悟?不得而知。 场中贾代儒辈分年纪最高,虽是旁支,此番宗族大会倒也能上高坐,贾政挨着贾代儒坐于一侧,贾赦另一侧,贾赦的身边是贾珺。 或许贾珺的辈分不足,但即便以往的伯爵和威名不提,单就一个太子义兄的身份在,就没人敢让他坐角落里。 宗族大会是看辈分没错,但不是绝对! ps:叨扰友友们,插播一条题外话~,村里朋友晚上都有在直播卖山货,斗音(阿炉山货),橱窗里的东西觉得可以的可以康康~ 爱你。 第417章 政做族长芸柱首 人齐,贾政开口道:“上代族长贾珍已被逐出我贾氏一族,族长之位空缺已有多日,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共商贾氏族长之选!” 意料之中,场中诸人倒没多大反应,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按常理来看,族长之位需当由宁国府的正派男丁担任,可今这东府里修仙的修仙,混帮派的混帮派,还能找出个谁来? 有这样想法的人有很多,这其中也包括宁国府的贾蔷。 贾蔷,宁府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容貌比之贾蓉还风流俊俏,后因有谣传说他和蓉大爷之间有py交易(可能),被珍大爷命其搬出宁府,自立门户过活去了。 说起此人来,他对贾珺的恨意着实是不少!原先有着贾珍溺爱,贾蓉匡助,大多数族中人没有敢触逆于他的,而今倒好,任谁都知道他之地位大不比从前,就是比之下人还要不得志哩,族学里头那帮混蛋就差没当着课堂上贾瑞的面给他撅草棍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是什么傻子,贾珺威望在贾府之中可谓是如日中天,这个时候跳出来是必死无疑的,遂只能将这一份恨意深藏心中,或许将来有机可乘,亦或许只能永远藏着。不过目前他倒是没想将来的事情,只知道当下头要缩着。 即便这族长之位有一丁点可能会落在他头上,也要缩着。 珺老三对宁国府的恶意很深,很深很深。 且说贾政话音一落,贾赦目光闪了一下,东府是必不可能的了,加之宗祠要迁出东府,这就更不可能了,那么这族长之位只能落在荣国府!只能落在他或者贾政身上来,再不然就是贾珺! 毕竟常理只是常理,总有特例,东府不行,那就只能是西府了,旁支?想屁吃。 年纪辈分最大的贾代儒抚须说道:“理当如此,族不可一日无长,只是如今东府七零八落,谁来顶梁?”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包括贾政贾赦二人全皆无话,他们不觉将目光看向老神在在的贾珺,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一处。 毕竟东府如今的凋零局面就是拜他之手,这族长之位要不要仍归东府,还得看他意思。 堂上诸人的反应全在贾珺的意料之中,贾珺盘着佛珠的手掌顿了顿,直言道:“宁国府爵位已被收回,上代族长不尊族规,背祖离宗,德不配位,今我贾氏一族族长人选,还得从西府之中择选,我欲举荐西府二老爷,诸位以为如何?” 到了他这般地位,扯皮什么的大可不必,直言便是,辈分低?这不是提意见嘛,又不是整什么一言堂,再说了,就是真整,谁又能说什么? 至于说族长之位为何不他自己担,一来是身份问题,二来他也不感兴趣,倒不如给贾政,反正家里上下看看,有地位有身份有辈分有德行的算起来也就只他一人了,贾赦?不行。 诸位以为如何? 谁敢以为不如何? 反正玉字辈、草字辈的没人愿意出声,倒是贾赦眼珠子一眯,扶着扶手的手掌牢牢抓着扶手,轻声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而被点了名的贾政忙站起来摆着手,道:“珺侄儿此言不妥,二伯何德何能当这族长?不妥不妥!” “二老爷挑梁,众望所归,还请二老爷以家族为重,莫要推脱!” 忽的人群一侧之中,旁支子弟贾芸开口喊了这么一句! 贾珺眉头不由一挑,这芸哥儿有意思,人倒是机灵,敢打敢拼又机灵,他不成才谁成才?宝玉? 接着只听旁支子弟一处又是数道附和声响起,纷纷言说贾政众望所归,莫要推脱! 这时,贾代儒也站了起来,道:“既是众望所归,老夫便也举荐存周。”说罢坐下。 适才贾珺的话已经挑明了,他虽古板,却也不会在这等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唱反调,再说了,东府是真不行,西府里也确实只有贾政和贾珺二人担得起这个位子,贾珺无此意,那就只有贾政是最为合适的了。 族长之位,贾政来当是最好不过的了。 辈分最高的贾代儒开口支持,贾赦黑脸不吱声,此事便就成了定论,自此贾氏一族族长由东府贾政担任! 然此事才定,贾珺又是开口道:“我举一人做柱首,协同族长处理族内事务,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贾政忙问:“侄儿所举何人?” “旁支子弟,贾芸!” “贾芸此番西戎之行立下大功,扬先祖遗风,理当如此!” “理当如此!” 无人反对,水到渠成。 虽说贾芸过些时日仍要返回夏侯军中前去开疆扩土,顾不上族中琐事,但也无碍,挂个名而已,有回来就料理,没回来交给其余子弟便是。 需要提的是,夏侯早已重赴边关,贾芸是因贾珺要留他些时日才仍在京都,不过也是不日离京,待不了几日了。 族长、柱首事定,接下来便是宗祠迁移一事。 这一件事情贾珺贾赦贾政三人早已私下商定,遂此刻拿出来堂上说也没遭到什么反对,堂上论定,择定荣国府东大院,也就是原凤姐院后至梨香院前中间的那一大片空地当中重建宗祠,将贾氏宗祠坐落在荣国府里边。 这一片地方很是宽敞,原是大观园的一部分,而今原着中的大观园也变了址,这地儿也算是空出来了,正好拿来建宗祠。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问问祖宗意见。 但在问祖宗意见之前,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提及。 贾珺接着盘起纯金佛珠,一团气势微微向外扩散,直至覆盖整个宁国府正堂方才作罢,众人只觉得空气骤凉!似有九幽之地的阴风透出地面,刮抚而来! 贾赦周围的温度尤为冰凉! 整个厅堂之内落针可闻。 只听贾珺淡淡说道:“都是一家子,有些话我也放在前头说,免得到时候说我贾某不念情分、不认亲戚。” 第418章 珍蓉后代惊列祖 “三日前顺天府公堂临设一事想必诸位已知晓,那些管事下人们做了什么事你们中心里也有着数,贾氏子弟谁参与其中、谁谋财害命、谁仗势欺人,我亦心中有数、本上有账。” “上一回只追究管事下人们,是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前账我帮你们挡,这业力也叫我来承,从今日起,宗祠之内设铡刀,谁要再行作奸犯科之举,休怪贾某无情!!便是你罪不至死,铡刀也照样铡你!!” 不过话虽这样说,仗势欺人有,谋财亦有,但要说到害命目前却没查到,被害得锒铛入狱的倒是不在少数,这些倒也能弄出来补偿安置,不然真去帮他们承害命的业力,贾珺可没那么蠢,只是这样说罢了,毕竟谁又能知道谁暗地里害了命?他说有那就是其中有人有! 我能帮你挡前账,但你也要付出代价,一但犯事,不管致不致死,到了一定程度的过错,都直接铡你! 带着淡淡杀机的话音在厅堂之内久久回荡,一些个心中有鬼的都惶惶不安着,别人说这话或许是玩笑,贾珺说这话,必是言之凿凿!他说挡,那便能挡!他说铡,谁又敢阻? 好坏参半,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目光深沉死不悔改。 且说贾珺说完此话便看了贾赦和贾琏一眼,直把这对父子看得心底里发毛。 对于贾赦因适才没能选上族长一事而感到不满这一点,贾珺理解,也不会去计较。 但若再撇不清某些事情,改不了某些行事作风,那他也必不可能会留情面,该请圣旨摘爵的摘爵,该请虎头铡来铡的请虎头铡! 机会总归只有一回,你不珍惜,那只能说是很可惜。 黑脸话说完,贾珺神色微缓,又道:“咱们贾氏一族将来只会越来越好,外头庄上那些欺上瞒下的庄头们已是命不久矣,想必今年会是个好年,若你们安分守己,大富大贵不敢说,衣食无忧还是能够的。” “倘志在沙场,可赴庆阳山海关扬先祖遗风!倘志在科场,我欲重建族学,招揽严师,届时诸位兄弟侄儿不论亲疏,凡到了年纪的皆可入学苦读!!一应花费由我和府上官中共同负担,不取你们一分钱。” “好!” 贾政大喝一声好!一整个七儿梆硬,贾珺这些话可全都说到他心坎里儿去了!若照此计施行下去,还怕家族不兴、子孙不强?! 以往乱七八糟的叫他无从下手,如今贾珺直接全捋清了!科考从戎路子全都铺好了!只要有成算、不甘平庸,那就总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长此以往,贾氏一族必兴! “此乃利家兴族之好事!侄儿好心思!二伯头一个赞成!” 贾政涨红着脸,紧握着的拳头在手心上一捶,当堂附和! 贾代儒也站了起来,道:“老夫也赞同!承蒙主家不弃,念着我们这些旁支亲戚!” 贾赦虽对适才的黑面之言不喜,但也知道这是兴家立业的好事情,遂也暂时收了不快心思,点着头赞同。 一时间叫好声不断,这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庄子的收成好,过年他们分的就多,又有一个不取分文就能读的族学,他们这一辈兴许无望,可生下的后代却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还有一个,若能豁出去搏命,沙场建功也有人照料! 以前是日子没盼头,久而久之不免生了歪心思,现在日子有盼头,谁不好好过日子?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总有极个别人有着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不重要,别是作奸犯科的就行。 移步宗祠。 祭祀贡品、斗香红烛全都备齐。 贾政焚香递给贾珺,贾珺不解,便听贾政道:“侄儿莫要推脱,如今两府上下也就你最是无愧祖宗的,况宗祠迁移一事也是你起意商论,此番问请祖宗,非你莫属。” 贾珺见政老爷硬是要的,便也没再推脱,接过点燃的三根香火,立了立身子,高举过头,拜道:“列祖列宗在上,贾珺携贾氏一族男丁请奏列位祖宗,今后代子孙欲择期迁移贾氏宗祠至荣国府,此事可准?望列位祖宗降下宗旨!” 三拜,无动静。 但贾珺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实在不行就整副杯珓来摔,摔到圣杯为止! 你不给面儿,那这面子我就自己挣。 然而贾珺还是低估了贾氏先祖们对这个地方的厌恶程度!就在他刚刚将三柱香插上香炉的下一秒,那三柱燃香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着! “看!香!香迅速燃起来了!” “嗯?祖宗显灵!!祖宗显灵了!” 原本可以燃很长一段时间的香竟然不到十秒就已经见了底!这一幕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无异于脑中惊雷!!祖宗!真的显灵了!! 贾珺眼睛大睁!果真显灵了!燃香而非灭香,那么就是同意了!而不到十秒的功夫就燃完三根足有半米左右长的香,可见这同意的意愿很是迫切啊!! 到底是为什么?祖宗这样迫切?似乎这地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胡乱一猜就猜着真相了。 不错,这地儿还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不是指阴魂一类的,毕竟宁荣二公两位沙场老将就在此地,就算有不干净的阴魂,又有哪只敢来? 那么到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这得去问珍大哥、蓉侄儿和赖二干的好事情了。 火车一节一节呜呜呜的,开久了总会漏油,有时候车头一脱轨,甩到墙上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污秽之地,在天有灵的列祖列宗们如何愿意待? 如今一听要搬家,哪个不急得提桶跑路?? 第419章 镜花缘里多九公 贾珺需要没有宗祠的宁国府,祖宗分秒不待的要提桶跑路,这一拍即合的主意自是能成。 于是从震惊中缓过来的众人当即敲定,明日就去清虚观请大幻仙人张老道算个日子,定下动土吉日。 需要提及的是,经过祖宗显灵一事的贾氏男丁们心中越发的敬畏起祖宗来,凡行弊事,三思而行。 但对于贾珺来说,虽重视,但也就那样,毕竟这贾氏先祖虽有灵,到底有限,不足挂齿。 当着列祖列宗面火车都开上了,坤儿也没见被弹肿喽,这有什么能挂齿的?尊重放心上就得了。 翌日。 秋高云淡,微风不燥,街面上开始有了落叶。 贾珺带着四名从香水作坊调回贾府的打手们行在街上。 乌鸦几个领了顺天府临时捕快一职,今日正忙着当值,贾珺便也不多叨扰他们,绝不是因为埋汰带不出去这样叫人寒心的缘由。 这四号打手精壮有力,面色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 不过要数最不好惹的还得是贾珺手上牵着的两头更加凶恶的山虎! 这两头山虎比之寻常成年山虎还要大上很多!它们的脖上各自挂着一个金铃铛,一刻“庚雷”,一刻“寅风”。前腿上也各自绑着四个颜色不一的蝴蝶结子~ 贾珺本是抗拒的,哪有出来溜虎给系蝴蝶结的?凶恶二字生生被整成了凶萌! 奈何她们太过于团结了!自己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且说巨虎突现东大街,路人百姓自有惊惧骇然之辈,不过在见到蝴蝶结子,在见到贾珺一只潜藏着巨力的手臂紧紧攥着虎绳之时,这份惊惧大大的减少了。 贾府三爷从来都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儿,尤其是对待老百姓,若说纵虎去咬北静王的海参、刨那死去的牛继宗的坟或许会有,但要说到伤他们这些老百姓,他必不会! 这样想着,心自然也宽了些,纵是如此也没几个敢上前去的,虎虽有绳,到底是野兽!这热闹可凑不得。 无人近前,也没了仇家拦路,一手盘佛珠一手牵虎绳的贾珺略感无聊。 “唉,要是牛继宗还活着就好了,可惜可惜。” 神京没了牛继宗王子腾之流,倒叫他有些怀念了,也不知道乌鸦会不会怀念他们的坟头? 不清楚,也不感兴趣,更不会主动过问。 “北静王忠顺王,还有王府世子,嗯,倒是得寻个好日子去拜访拜访。” 贾珺心里盘算着,人也到了东大街的胭脂铺子,再一乔装出了胭脂铺子,转而去了离此不远的一座凶宅里,入到地宫中去。 大观园新掘的地道尚未启用,在这之前都只能沿用老方法,之前挖往贾府的地道也停了工,直接改道大观园。 神京地宫,阴天宫。 “系统,召唤顶级海将!” 话音一落,宫殿中央闪过一道炽烈白光!差点没亮瞎贾珺、梅长苏、周莹的眼珠子。 不待他骂出声来,白光散去,一名身披刻着玄武图案的暗黑色玄甲的健壮青年男子立在殿中,手上持着两柄盘蛇锏,头上戴着一顶凶煞的玄武金属头盔!眼中闪过一缕睿智光芒。 有脑子的魁梧将军! “臣多九公!见过尊上!!” 多九公! 中国古典文学《镜花缘》里面的人物! 只是在原着当中这多九公只是一名见多识广的海上船工,年纪也有些老,虽常年走海,对海上诸事极为熟悉,可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海将”二字,何况还是顶级! 看来又是系统的伟力改造的!就像乌鸦,武力直接被拔了一截。 既来之则安之,对于这个无私奉献又完全不需要自己去付出任何代价的系统,贾珺是十全十的信任,自然也不会去较真这些暂时注定没有答案的事情。 “不必多礼,若在外头,唤我三爷即可。” 又说:“我问你,你擅长什么?” 多九公直言道:“走海行商、海战侵略,海上活地图!” 这是主要的也是笼统的,还有一些细节能力比如识洋流航线,知大海鱼群分布、天气变化等等等等! 多九公的话令贾珺眼珠子大睁!!人才!绝对的人才!不愧为顶级二字!这哪里只是海将?至少还得加上一个顶级航海士! “不错!如此一来,该计划计划东征之行了!” 自语一句,贾珺手掌一翻,一枚阎王令就出现在他手中,道:““这是十殿轮回王令!今日起你为十殿阎罗,居肃英宫,掌海事!” 苦海轮回,征战世界!带去轮回! 周莹接过令牌,走下去递给多九公,多九公郑重接过,叩拜道:“臣必不辱没尊上厚望!” 贾珺点头,示意他起身,而后又取出一份很厚很厚的图纸来,朝着周莹道:“这里有一份图纸,是大型造船厂的建造图纸,你派周东走一趟登州府,雇上一批工匠,备足船只粮草物资,随时准备渡海北上金州建造船厂。” 原本登州府是一个极好的建厂位置,但它在大乾境内,这么大的一片造船厂能不能建在大乾境内还两说,若建了,必将触了兴平帝的逆鳞,他不愿这般。 既如此,北边还在建奴手上的金州半岛就非常合适!离大乾不远,又是半岛,易守难攻!可进可退!毕竟他可不记得建奴还有水军!正好若立得住脚,便就有了一处立于大乾之外,潜力无限的势力来! 窝里斗终归不得劲,他不爱这般,嗯,自己被动反击的开国一脉不算。 吩咐完造船厂一事,贾珺又将目光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立马拱手拜道:“还请尊上吩咐!” 贾珺点头问道:“不知夏侯那边能否调上一万兵力渡海据守?我欲截了金州半岛,那处兵力几何?地势如何?西邙至登州,又该如何隐蔽行军?” 第420章 金州事定放榜日 金州半岛和登州府两地相对,相距不远不近,是渤海的出海口。 将造船厂,或者说是海军基地建造于此,是个不错的选择。 贾珺不是一时兴起,这几日都有在琢磨,今日因心有定论才拿出来商谈,也想看看梅长苏如何看待自己这样的一个想法,是否有得以实施的可能性。 这其中难度最大的无非就是调军,并非夏侯兵力有限的原因,明面上手握三万庆阳军、五万西戎军,暗里还掌着一只足有五万之众的西邙军,这样的情形下是不会缺军卒的,难度原因还得是因为地理位置问题,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梅长苏听及此话,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意来,道:“尊上此计甚妙!一万西邙军不成问题,两万亦可,金州半岛三面环海,接壤陆地的一面也甚为狭窄,此地往北皆是大山,距建奴王庭甚远,易守难攻、不得建奴重视,是修建水军大寨的好地方!” “至于那两万西邙军交给臣便是,臣自有办法让他们安然抵达金州。”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这大总管必不会让他失望。 只要截了那狭道,建关而守,大部队不动的情况下,零散建奴要攻打过来难度还是颇大的,若真到了关键时刻,大不了他带着青鸢和些许暗卫临关接战也不是不行。 他现在强得可怕!总能将人打怕!只是很少亲自出手罢了,庆阳一战后他就已经退居了二线,不代表着他不会举起屠刀,毕竟距离十万的成就还差三万左右的人头(系统人物亲自击杀,做数)。 当然,若能避开不必要的争斗,安心发展就更好了。 只要金州一时站住了脚,后面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强,届时若把茜香国也占了,那兵力也是源源的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先守上一二三年的再说其他。 系统给予的图纸只有船厂的,战船、商船的图纸并不包括,也就是说即便建造起来,也不存在什么碾压的能力,因为没有新式战船!非常适合海战的新式战船,所以即便完工,也是对海战没有什么大用。 好在也不着急着造船,毕竟这船厂很大很大,没个一年半载的还真建不起来,至于战船的图纸技术问题完全是不需要担心的,按照系统的尿来看,又是造船厂又是海将的,它老人家还能缺了战船?且等着“叮”罢! 且说梅长苏话尽,贾珺点头道:“既你也看好,那此事必是能成的,金州还是以发展水军为主,若无必要,做好隐蔽,也少同建奴起冲突。” 梅长苏郑重应道:“必不负尊上所望!” 不冲突也有不冲突的做法,隐蔽也有隐蔽的做法,他胸有成竹。 接着贾珺朝一直立在殿中的多九公道:“这京城内陆想必你也待不惯,金州需要有人坐镇,我叫乌鸦带你玩几日,之后便听从长苏安排。” 多九公点头应下,正事暂且完结,贾珺也看向周莹,笑道:“我有件事和你说。” 周莹柳眉微挑,动着红唇道:“我什么都依你。” 贾珺: 梆硬了家人们。 殿下梅长苏表情莞尔,招呼着多九公退出了大殿,直至殿中剩下两人之时,周莹也步步上前,开始给贾珺捶起了肩来,手轻无力,柔弱似水。 “你说?姐姐保证什么都依你。” 贾珺 这丫的在玩火。 “我想看看你的咳咳!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王熙凤你可认识?” 周莹听是正经事,也收回了骚态,微微点头道:“是个人物,宫里头不清楚,神京贵妇圈中还没遇见一号比她还有能为的女子,听说前阵子还休了贾府二爷,闹得沸沸扬扬。” “有能为,有狠劲,也自有自己一番道理,是个女强人,姐姐欣赏她,怎么?人家才解了婚,三爷就要吃饺子了不成?” 贾珺 家人们,心态裂开了啊!求求来个年满十八,腿满二十八的好心人来收拾一下罢!! “饺子吃不吃先不谈,如今她清闲无事,又是寄人篱下,这样的能人必然不甘平凡,若不出意外,过些时日她便会寻我,求一份事做,我打算让她出来闯,替你分些事情,什么事你看着安排,可好?” 商业一道终究是周莹一人在掌,贾珺很尊重每一位“阎罗”(乌鸦不是,可以不尊重),虽然自己怎样都行,但这样的事情他认为还是有必要问问意见,这是尊重。 周莹嫣然一笑,也不说什么饺子嫂子的骚话了,而是认真道:“早该如此,有一个信得过的姐妹帮我分担琐事,我也能多些心思放在买卖上,看来三爷还是怜惜我的。” 贾珺起身,伸手拍了拍ta那健壮的胸膛,道:“你放心,她是信得过的人,只是外头的事情她少有接触,还得你多带带她。” 说罢又拍了两下,便是匆匆的离了此地。 留下站在原地僵了身子,红晕了脸颊的周莹愣在原地。 用宝玉的话来说,玩搅黄金,就要有被黄金玩搅的觉悟咳咳!!不对不对! 应该是玩火的人总会自焚! 这一回只是隔着衣服烧到了胸膛,下一回烧到哪儿可就不好说了。 中秋过后,天气一日比之一日还凉快。 秋日虽凉快,却有些人的心是燥热燥热的。 贡院西墙,里里外外水泄不通的围着一大片人!人挤着人,背贴着背,个个都燥热难耐,倒不是说公然在露天地里开火车贴烙饼,而是这些人皆是参加了乡试的学子,今日聚集一处便是等着官家放榜呢! 有人想要贴着乌鸦的后背翘臀,却被乌鸟揪住一通暴捶! 有人想要贴着贾珍的后背老臀,却被嫌弃的一榔头捶下去! 有人想要贴着蓉哥儿的后背沟臀,蓉哥儿直翘着往后顶去,把那人吓得直哆嗦。 第421章 谢彦微服遭污蔑 这哆嗦是正经的哆嗦,即便蓉哥儿的翘臀喷了鼓驰香水儿。 阳好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正经的阴人,所以蓉哥儿的招标注定无功而返,因为身后的标枪也是个阴人。 其实他更爱的还得是乌鸦,健壮的体魄,完美的线条,充满爆发力的古铜色肌肤,想想都缩得紧。 埋汰话暂必,且说体态熊健的乌鸦见身前身后都是人,被挤得那叫一个汗流浃背又埋汰,气得大吼一声:“哈!!” 接着又吼道:“珍大哥!!就地屙一泡特娘的!!老子还就不信熏不散他们!!” 被吼了一句的贾珍黑着脸不说话,这特娘的干的是人事吗?啊!是人事吗?!桂榜面前,满城才子当面,叫他屙?!狗shi! 上一秒屙的,下一秒就有官兵提着杀威棒来堵!! 虽说杀威棒也不算粗,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声。 “鸦弟!做事留一线,出门在外给哥哥一个面子,待回了傲鸦楼想让哥哥怎么屙哥哥就” 啪! 一句话没说完,乌鸦一个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 “扯你娘的蛋!一句话!屙不屙!!” 乌鸦的眼珠子里冒着数头牦牛。 贾珍算出来了,一只眼睛有五头,两只眼睛是十头。 当即二话不说,扯了裤绳就蹲了下去,说是要系鞋带。 一阵噼里啪啦后,伸手抓住旁边一个探头高望着西墙的才子捶下来的衣底子一抹,完事了提起裤dang,系好裤带,面不红气不喘,无事人一般。 乌鸦捏着鼻子,朝着还在往后头蹭着的蓉哥儿喊道:“侄儿铲起来开路!!” 说着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木板儿递了过去。 蓉哥儿看了看乌鸦的眼珠子,一只眼睛有三头,两只眼睛是六头。 当即二话不说,接过木板蹲下一把铲起,挤到开路的乌鹅面前,将他替了下来。 随着蓉哥儿铲了起来,这一圈子气味立马就从地板上直接上升到了半空中!也在人群之中迅速扩散开来!! “夭寿啦!谁放的屁!这样恶臭!!” “这特娘的是放屁?分明是有人当众屙翔!!” “挤出来了!这是被你们给挤出来了!” “cao他奶奶的,哪个挨千刀的这样埋汰!”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官兵何在!快唤官兵过来!!” “放榜吉日你娘的来整这一出?本公子cao你姥姥的!” “本书生寻着了!是这埋汰鬼屙的!!他他竟然还铲起来耍!!” 随着蓉哥儿铲将起来,气味进一步蔓延,最先遭不住的就是周围这一圈秀才们!一时间个个问候家中长辈祖宗,搬娘弄母的,好不热闹礼貌。 乌鸦几人以前玩习惯了倒不觉得什么,这些读圣贤书的秀才们哪个这样玩过?个个慌得直往外头躲去,生怕沾上一星半点的,招惹晦气。 自此,乌鸦的四周才空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来,这叫他汗流浃背的身子迎来了极大的舒畅凉快!果然,看热闹用这一计果真是屡试不爽!都不用你挤,人就礼礼貌貌的散开了。 接着他大手一挥,一路直抵西墙之下,只待榜一张,他必能最先瞧见! “蓉哥儿,你在干什么!!” 看见贾蓉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玩搅黄金,这等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气得乌鸦肝火大冒! “还不撒手!你娘的尽坏老子名声!!” 乌鸦见围观的人群千夫发指的朝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爱惜羽毛(黑色的)的他岂能不在意?! 蓉哥儿一愣,没回过神来,乌鸦一个大嘴巴子就呼啸了过去! 啪! 有响,但用了技巧,所以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疼。 乌鸦口内骂道:“哪里捡来的?!” 珍大哥听及此话,看着周围一千只手指指着他们,老臀不觉一缩,立定夹得紧紧的。 蓉哥儿回神过来,本来想说是自己老子屙的,鸦哥你叫我铲的,好在立马反应过来,看了人群一圈,正好看见一老头子捂着鼻子万分嫌弃的盯着他,心下不由一气!你娘的别的青年才子就算了,你一个没半分冲劲的老不死也敢这样看他!!接着直接抬手指着那人群中的老头,喊道:“是他!他屙下来我铲的!!” 众人朝着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便见一身着便服,留着胡须的老头愣在那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谢彦!不过场中多是学子,真正能认得出他来的属实是凤毛麟角。 他因今日放榜,想着无事便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着前来看榜的贾珺,倘遇着了正好能道喜一番,进而求得一二副墨宝来。 可谁承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贡院西墙之下,满城读书人当面屙好料子!! 更没想到会有人污蔑说是他屙的!! 这特娘的简直比买了谋羊月饼的“家人们”被拉黑后还要无语啊! 我就凑个热闹,被熏吐了不说,还要被诬赖! “是他!是他就是他!适才我瞧见了!他说要蹲下去系鞋带!” “我也瞧见了!这老头猥猥琐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也瞧见了?那我也瞧见了!官兵!官兵在哪里!” 公共场合遇见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嫌疑,总有一些人想着只要找到真凶就能洗清嫌疑!放榜在即,可不能被赖了名声!且这老头又不加反驳,还涨红着脸,一看就是嫌犯!不是他还能是谁? 听着周围人颠倒黑白,谢彦气得吹胡子瞪眼,更是死死瞪着手上铲着好料的蓉哥儿!要真按他说的那般,那手上的好料岂不是岂不是岂有此理!! “你你!!气煞老夫!!来人!!将” 同样一句话没说完,乌鸦便就狠狠扇了蓉哥儿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恭敬作揖道:“那混账东西醉了酒,满口胡话,还请大人莫要动气。” 说毕又朝着乌雕几人喝道:“去!将适才那几个满口喷粪的混账抓起来!!” 乌鸦始终不会忘记自己是立志要考童生的,礼部大佬就在此地,他要敬着! 第422章 写榜唱榜名上榜 高同辉的学问不行,乌鸦已经看出来,连着《论语》和《诗经》都分不清,这样的沽名钓誉之徒他不屑去请教。 而礼部尚书就不一样了,学问先放一边,关键这身份地位散发出来的文气就叫人着迷!若能的,他都想给这谢大人立个牌位,每日祭拜尽孝好保佑自己了。 且说谢彦见乌鸦行动极其迅速,三几下功夫就将适才喊话污蔑他的秀才学子们通通抓住,又见那铲好料熏人的蓉哥儿也被一巴掌扇倒在地,这心里头的火气算是消了一半,不过还剩下一半。 乌鸦自然是观察到了这一变化,当即揪住那个最先开口带头诬赖人的才子,骂道:“你娘的贼喊捉贼!老子就看见了是你屙的!来几个兵爷!押去顺天府关押起来!待鸦某回去了必定请奏上官,治你一个扰乱治安之罪!” 诽谤上官这四个字他没说,他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澄清了也必然会坏名声,“礼部尚书谢大人没有屙,不是礼部尚书屙的,我就说有人诽谤礼部尚书屙!”这样的澄清大可不必,所以谢彦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适才他也不会压低着声音叫大人了。 “鸦大人冤枉啊!小生冤枉啊!!” 官兵们可不管谁冤枉不冤枉的,神京里头谁人不知鸦大人对待平头百姓、正经人之时可从来都是讲道义讲律法的,不会乱来这一点是有信誉保障的,既然曾经的专业神捕定了罪,那这好料大概就是那人屙的了!遂二话不说,直接押往衙门去!连同着那几个出声诽谤的也被一同押了回去! 至于极个别知晓真相的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乌鸦虽讲道义,但心狠手辣也是神京百姓共知的!没人愿意去得罪这样一条疯狗。 这边安排完,乌鸦朝着围在谢彦周围的侍卫赔了赔笑,接着便是拱手低声道:“大人,鸦某这样安排,不知您可满意?” 谢彦神情微缓,但还是冷着眼,抬手指向那深感大祸临头,惊吓住了的蓉哥儿,冷声问道:“他是何人?” “这” 乌鸦有些难为情,出卖兄弟的事情他是很少做的,当家的不算,这小蓉大爷如今可是傲地帮的第五位正式小弟成员,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这叫他很难办呐! 谢彦不是贾珺,贾珺一声令下他就得抛弃处事原则,可谢彦还不能。 乌鸦迟疑片刻,才说:“大人,这是我鸦某的兄弟,您就给鸦某一个面子如何?他日鸦某必有厚报!” 今科没办法,他打算等下一轮科考拿个状元来回报这谢大人。 这时,身旁一侍卫凑近谢彦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谢彦了然,看向贾蓉的眼珠子带着点点可怜和冷漠,好在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一回他给贾珺一个面子,不是乌鸦,而是贾珺,想定,衣袍一甩,冷哼了一声,转身直接离开了这地儿。 既然派了乌鸦来,那贾珺也就不会来了,正好改日登门“问罪”一二。 乌鸦恭敬着送了人后,转身看了蓉哥儿一眼,一只眼睛有十二头,两只眼睛是二十六头。 众人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们知道那位老头一定不是寻常人,这么想着,也没人敢去寻不自在。 时间缓慢流逝,众人等得焦急,也被熏得口鼻生香,那坨好料并没有远离这里,而是被抛在了某一处地方,或许有谁踩着了也不得而知。 总之乌鸦的目的达到了,他带着一众小弟和贾珍立在西墙之下,能瞧见榜的最近处! 就在众人等得燥热难耐之时,便见贡院之处行来一大队人马,有乐队官兵、有写榜人和唱榜人! 才子们沸腾紧张!挤着让出了一条道来,他们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一番准备后,写榜人率先在榜上写下此番乡试第六名的考生,一旁的唱榜人大声喊道:“今科乡试第六名,陈章平,顺天府宛平县人氏!” 哗! 人群之中爆出阵阵喝彩!其中一人红光满面,逢人道喜! 乡试第六名!高中! 锣鼓敲起,唢呐吹起! 一时必,写榜人再写,唱榜人再唱,道:“今科乡试第七名,刘书南,顺天府固安县人氏!” 咚锵! 锣鼓敲起,唢呐吹起! 乌鸦等人也朝着那些高中的学子们连连道喜,今日的他们就是明日的自己啊!得尊重。 写榜人写一个,唱榜人唱一个,人群之中骚乱一阵! 直至写到二十名之时,那写榜人便是暂时停了笔,命人揭开余下提前写好的名字,人群之中再次迎来一阵人挤着人的骚乱!那些没在前二十名的个个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想要一看究竟!想要看看上边有无自己的名字!! 若非有着一二排官兵拦在榜下,这群学子们能冲了桂榜! 唱榜人接着唱,唱一个闹一阵,直至唱完了榜上之名之后,那些个没见着、没听着自己名字的学子们个个垂头叹气,更有甚者还当场抱头痛哭了起来,不过总会有些人将希望寄托在那还未揭晓的五魁上头! 文无第一,就像多数网文的作者一般,总会认为自己写的就是最好的,同类型最是无敌的,文笔文风也最是无可挑剔的,尤其是在同行同类型的圈子里边,永远看不起别人写的同类型题材,总是认为自己的就是最棒最优秀的! 当下有之,科场之间亦是有之,绝望之际的学子们纷纷将目光盯向桂榜,盯向写榜人手上的笔! 那笔能写出五魁!能写出他们的名字! 期待感和气氛值在这一刻被烘托到了极致!连着乌鸦贾珍都激动了起来!这特娘的可太刺激了!上头!真参儿上头! “今科乡试第五名,赵鹏飞,顺天府大兴县人氏!” 锣鼓唢呐鞭炮齐鸣! “今科乡试第四名,孙汉生,顺天府永清县人氏!” “今科乡试第三名,上官逸云,顺天府东安县人氏!” “今科乡试第二名,梅” 第423章 乡试榜首解元郎 “今科乡试经魁,上官逸云,顺天府东安县人氏!” “今科乡试亚元,梅长苏s顺天府大兴县人氏!!” “今科乡试解元,贾珺!!”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庆阳冲阵斩将弑王的前逍遥伯!前卫戍大营指挥使的贾府三爷贾珺,继小三元之后再次一举夺得顺天府乡试解元之名!! 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唢呐铜锣铿锵奏响!! 沸腾!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 乌鸦抱着贾珍,乌鹅贴着蓉哥儿,都在蹦蹦跳着!! 这一刻的荣誉属于贾珺!!也属于乌鸦和他的小弟们! 秀才名成了举人身! 此间是热闹的,却有一处是安静的。 贾府。 宁静的小院里,躺着一个宁静的人。 宁静的人旁边坐着一个宁静着看书的人和一个宁静着盯着院门发呆的人。 小院里有石桌石凳,也有躺椅竹凳,还有着屋外头的石阶可以坐。 林黛玉坐在贾珺旁边安静的看着书,时不时露出莫名笑意的看向呆头鹅一般的薛宝钗。 元春探春不理了家事,已经在这地儿坐了足足一早上,迎春惜春或看书,或陪着小宁儿小安儿捶着核桃吃。 湘云拉着香菱,香菱扯着晴雯,晴雯带上连连婉拒着的邢岫烟,四人趴坐在石桌上用凤仙花和明矾捣碎了的料子做着美甲儿。 湘云手脚全都要,香菱只做手指头,晴雯要补一下掉了的颜块,邢岫烟只答应做小拇指的,还得只能是左手的小拇指。 秋风拂晓,落下几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子,宁静中有动静,动静里透着宁静,似乎这便是秋日的静美,果真儿是美。 贾珺躺在躺椅上,头发里接住了一片银杏叶,被他轻轻拿在手上,轻轻举起,透着阳光看杏叶的脉络。 接着他的另一只手里出现一把细小精巧的刻刀,就着散散的阳光,微微调整了正对着眼睛的杏叶,使它不会把掉下的粉末碎叶子掉入眼睛里去,便就认真刻了起来。 “林妹妹。” “怎么了?”黛玉看得入神,眼睛不离书页。 贾珺道:“我送你一个秋天。” 黛玉抬头,美目看着贾珺手里泛了黄的银杏叶子,栩栩如生的自己透着午后阳光,秋日一般的美也莫过于此,她嘴角上扬,“好。” 伸手轻轻接过,认真端详。 “这衣服款式我不曾见过。” “这打着辫子的头发我也不曾见过。” “可她就是我。” “三弟弟,这是为什么?” 贾珺闭目,似乎在回忆着某些记忆,随后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我前世遇见的你,长这样。” 林黛玉心尖一颤,眼中莫名有泪珠子在淌。 莫非他真有前世? 可我的前世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感到心疼? “林妹妹。” “我在这。” “把秋天当做书签儿罢,来年我再送你一个秋天。” 林黛玉点头,认真的看了银杏叶子上的自己,接着又认真的将她夹进诗册里。 这时,薛宝钗的发呆终于迎来了回应,只见院门里头跑进来一个人,正是环哥儿。 他今儿也去贡院了,在听到他三哥得了解元之后便就马不停蹄的飞奔了回来!! 他是奔回来了,就是苦了乌鸦,人是挤进去了,可特娘的出不来啊!!这会子他心里头有在计划着,看看要不要叫珍大哥再系一下鞋带,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 且说环哥儿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眼里都是光彩的跑了进来,薛宝钗看见这一幕,心里的石头是落了地。 “中了!中了!!三哥你中了!!” 众女忙起身凑近去,探春忙问:“必定是中的!什么名次?!” 贾环一面喘着大气,一面喊道:“解!!解元!!三哥被点了解元!!” 解元!! 众女惊呼!!竟然是乡试的榜首解元! 科举是淘汰赛,一场比一场难!一场聚集的精英比一场还多!这是大浪淘沙,沙子淘掉,留下的几乎都是金子!而每一地的金子再次汇集,接着淘更大的金子! 而乡试已经算是难度极高的场次了,参考的几乎全是饱读诗书的秀才!而贾珺竟还能同以往的小三元那般,在神京之地再度脱颖而出!! 他的才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解元!三哥哥你被点了解元!” 湘云第一个跳出来喊道! 小宁儿也拍着小手儿,一跳一跳的,她听过解元,但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她清楚的明白着,待会儿有大餐了!! “恭喜三弟,桂榜提名,高中榜首!”元春道喜。 “恭喜三弟\/哥,桂榜提名,高中榜首!”众人纷纷跟着道喜。 【叮!完成成就:乡试解元!获得奖励:深海巨型大王章鱼x1、幽龙卫x10】 深海巨型大王章鱼:体型巨大、生性凶猛、防御极强的变异生物!已投放地点:金州海域。 幽龙卫:征战江海的高级兵种。 贾珺大喜,这不就来了嘛! 深海巨型大王章鱼具体有多大他不知道,但深海、巨型、大王这三个词聚在一起,那怎么也不可能是小家伙! 还有那幽龙卫!想必是和“阴兵”、“御凌卫”一个级别的!如此一来,那金州海军基地便能比预期还要早的生成战力! 一尊帅才,十号强有力的臂膀,还怕不能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水师来? 到时候船一旦就位,一支精锐水师便可立马成军! 收起心思,贾珺笑着朝一众道喜的姊妹丫鬟们拱手回礼,接着大手一挥,道:“摆宴!环弟你去醉仙居定上几桌好酒好菜来!今儿咱们从早喝到晚!” 接着又朝元春探春二人笑道:“劳累大姐姐三妹妹传话下去,今儿都要沾我的喜气,旁支亲戚一户赏银20两!两府上下管事下人们不论职级一人概赏银二两!” “姐妹兄弟们一人一百两!你们不是赏,是叫你们也沾我的喜气!” “还有你们四个,一人六十六两!!” 贾珺大手一挥!直接洒起了银子来,除了长辈外,其余一概不落! 第423章 乡试榜首解元郎 “今科乡试经魁,上官逸云,顺天府东安县人氏!” “今科乡试亚元,梅长苏s顺天府大兴县人氏!!” “今科乡试解元,贾珺!!”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庆阳冲阵斩将弑王的前逍遥伯!前卫戍大营指挥使的贾府三爷贾珺,继小三元之后再次一举夺得顺天府乡试解元之名!! 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唢呐铜锣铿锵奏响!! 沸腾!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 乌鸦抱着贾珍,乌鹅贴着蓉哥儿,都在蹦蹦跳着!! 这一刻的荣誉属于贾珺!!也属于乌鸦和他的小弟们! 秀才名成了举人身! 此间是热闹的,却有一处是安静的。 贾府。 宁静的小院里,躺着一个宁静的人。 宁静的人旁边坐着一个宁静着看书的人和一个宁静着盯着院门发呆的人。 小院里有石桌石凳,也有躺椅竹凳,还有着屋外头的石阶可以坐。 林黛玉坐在贾珺旁边安静的看着书,时不时露出莫名笑意的看向呆头鹅一般的薛宝钗。 元春探春不理了家事,已经在这地儿坐了足足一早上,迎春惜春或看书,或陪着小宁儿小安儿捶着核桃吃。 湘云拉着香菱,香菱扯着晴雯,晴雯带上连连婉拒着的邢岫烟,四人趴坐在石桌上用凤仙花和明矾捣碎了的料子做着美甲儿。 湘云手脚全都要,香菱只做手指头,晴雯要补一下掉了的颜块,邢岫烟只答应做小拇指的,还得只能是左手的小拇指。 秋风拂晓,落下几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子,宁静中有动静,动静里透着宁静,似乎这便是秋日的静美,果真儿是美。 贾珺躺在躺椅上,头发里接住了一片银杏叶,被他轻轻拿在手上,轻轻举起,透着阳光看杏叶的脉络。 接着他的另一只手里出现一把细小精巧的刻刀,就着散散的阳光,微微调整了正对着眼睛的杏叶,使它不会把掉下的粉末碎叶子掉入眼睛里去,便就认真刻了起来。 “林妹妹。” “怎么了?”黛玉看得入神,眼睛不离书页。 贾珺道:“我送你一个秋天。” 黛玉抬头,美目看着贾珺手里泛了黄的银杏叶子,栩栩如生的自己透着午后阳光,秋日一般的美也莫过于此,她嘴角上扬,“好。” 伸手轻轻接过,认真端详。 “这衣服款式我不曾见过。” “这打着辫子的头发我也不曾见过。” “可她就是我。” “三弟弟,这是为什么?” 贾珺闭目,似乎在回忆着某些记忆,随后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我前世遇见的你,长这样。” 林黛玉心尖一颤,眼中莫名有泪珠子在淌。 莫非他真有前世? 可我的前世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感到心疼? “林妹妹。” “我在这。” “把秋天当做书签儿罢,来年我再送你一个秋天。” 林黛玉点头,认真的看了银杏叶子上的自己,接着又认真的将她夹进诗册里。 这时,薛宝钗的发呆终于迎来了回应,只见院门里头跑进来一个人,正是环哥儿。 他今儿也去贡院了,在听到他三哥得了解元之后便就马不停蹄的飞奔了回来!! 他是奔回来了,就是苦了乌鸦,人是挤进去了,可特娘的出不来啊!!这会子他心里头有在计划着,看看要不要叫珍大哥再系一下鞋带,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 且说环哥儿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眼里都是光彩的跑了进来,薛宝钗看见这一幕,心里的石头是落了地。 “中了!中了!!三哥你中了!!” 众女忙起身凑近去,探春忙问:“必定是中的!什么名次?!” 贾环一面喘着大气,一面喊道:“解!!解元!!三哥被点了解元!!” 解元!! 众女惊呼!!竟然是乡试的榜首解元! 科举是淘汰赛,一场比一场难!一场聚集的精英比一场还多!这是大浪淘沙,沙子淘掉,留下的几乎都是金子!而每一地的金子再次汇集,接着淘更大的金子! 而乡试已经算是难度极高的场次了,参考的几乎全是饱读诗书的秀才!而贾珺竟还能同以往的小三元那般,在神京之地再度脱颖而出!! 他的才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解元!三哥哥你被点了解元!” 湘云第一个跳出来喊道! 小宁儿也拍着小手儿,一跳一跳的,她听过解元,但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她清楚的明白着,待会儿有大餐了!! “恭喜三弟,桂榜提名,高中榜首!”元春道喜。 “恭喜三弟\/哥,桂榜提名,高中榜首!”众人纷纷跟着道喜。 【叮!完成成就:乡试解元!获得奖励:深海巨型大王章鱼x1、幽龙卫x10】 深海巨型大王章鱼:体型巨大、生性凶猛、防御极强的变异生物!已投放地点:金州海域。 幽龙卫:征战江海的高级兵种。 贾珺大喜,这不就来了嘛! 深海巨型大王章鱼具体有多大他不知道,但深海、巨型、大王这三个词聚在一起,那怎么也不可能是小家伙! 还有那幽龙卫!想必是和“阴兵”、“御凌卫”一个级别的!如此一来,那金州海军基地便能比预期还要早的生成战力! 一尊帅才,十号强有力的臂膀,还怕不能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水师来? 到时候船一旦就位,一支精锐水师便可立马成军! 收起心思,贾珺笑着朝一众道喜的姊妹丫鬟们拱手回礼,接着大手一挥,道:“摆宴!环弟你去醉仙居定上几桌好酒好菜来!今儿咱们从早喝到晚!” 接着又朝元春探春二人笑道:“劳累大姐姐三妹妹传话下去,今儿都要沾我的喜气,旁支亲戚一户赏银20两!两府上下管事下人们不论职级一人概赏银二两!” “姐妹兄弟们一人一百两!你们不是赏,是叫你们也沾我的喜气!” “还有你们四个,一人六十六两!!” 贾珺大手一挥!直接洒起了银子来,除了长辈外,其余一概不落! 第424章 湘云腕表海棠款 以前的贾府乱七八糟的,贾珺不想给。 如今整个贾府已经深层次的整顿了一遍,又是大姐元春和探春当家,这赏银他自是给得心甘情愿,也有奖励那些本本分分做事情之人的意思在里头。 旁支亲戚多是日子相对拮据的,宗族大会之后许多人又心有顾忌收了手,那么银钱来路也就少了一条,如今暂且借着名头给他们改善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他来说,钱不多,顺手做的好事。 对于那些真正拮据的旁支来说,二十两省着花也够一年半载使的了。 “一百两!!” 史湘云瞪大了眼珠子,她虽不爱财,有多少花多少的,可兜里头从来没有一次性攒过一百两这样的巨款来! 如今这个三哥哥张口就是一人一百两!还不是赏的,而是借了沾喜气的由头给她们的! 面子里子银子全都有!! “你别瞪眼!三爷说的是府里头的!你不算!!” 除香菱外的贾府f4,个个都和史湘云有着“不共戴天”、“日积月累”的“大仇!”,这会子自家里头发了银子,越发有往“守财奴”方向发展的小安儿可不会让她得逞! 晴雯没说话,但颇为赞赏的对着小安儿频频点着头,这一下刺得好。她知道这银子一定会给到云姑娘的手,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不能干碍三爷做事,但刺嘛,终归是要刺一下的。 这是一场持久的游戏,你刺刺我,我刺刺你的游戏。 果不然,沉不住气的史湘云忙跑去将小安儿的嘴巴紧紧捂住! “嘘!你开个条件!” 说着松开了一点点力气。 小安儿也不闹,只说:“你把核桃王还我!” “换一个!那核桃王我和翠缕砸了吃进肚子里去了!” “呜呜呜!三爷!云姑娘不是咱府呜呜呜!” 前面是哭,后面是被捂住嘴的呜呜呜。 “别嚷嚷!你再换一个!” “呜呜呜!我就要核桃王!就要核桃王!!” 湘云很着急,这丫的死脑筋啊!但善于急中生智的她可不死脑筋,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条计策!她记得前儿三哥哥有在盘核桃!虽只有一颗,可那核桃圆润光滑,看样子是被人精心盘了好久了的,那玩意儿必然比核桃王还要珍贵!若是也许就能,说什么都要把这一百两银子搞到手! “核桃王我给你寻一个更好的来!我一个时辰之内就给你,但你不许再嚷嚷!” 是空头支票,小宁儿或许会依,但这会子人是小安儿!“我不依!你爱耍无赖!” 湘云听了那个气啊!她是不讲信用的人吗?是吗?!最后只能不舍的解下腕表,郑重的递到小安儿手上,说道:“这是海棠花款的腕表儿,且先押你这,一个时辰后我拿核桃王来跟你换!” 海棠花款的腕表儿!小安儿眼珠子大亮,她可知道林姑娘和宝姑娘二人手上戴着的也是百花款的腕表儿,那叫一个精美绝伦,天仙造物! 难道云姑娘也有一个不成? 满怀期待的小安儿低头一看,低了头一看,低头了一看,还不如不看!! 说是腕表儿倒也没大错,一个掉了漆的金属怀表,两头是绣着海棠花的布条子绑着,关键这表里头还只有一根走针,人家林姑娘她们的可是有三根呢! 这这不是破烂嘛!难怪以前三姑娘总说云姑娘爱去外头捡破烂,原来竟是真的!胭脂破烂,香水破烂,如今这表儿 小安儿很自责。 她感觉自己比云姑娘还要有钱,可自己却要为难一个比自己还穷的人。 小小的良心有点儿过意不去。 “这云姑娘,你拿回去罢,核桃王” 说话间人也抬起了头来,却不见史湘云,再一找寻,跑三爷那去了。 也罢,先替她保管着。 二侯府,其中一个还是任了京营副使,这样的人家是不会缺钱的,起码不会缺小钱。 但史湘云身上的银子总是有限,总是保持着一种存款不多的状态,这其中有着很多方面的原因,一是自小便无父无母,在家中得到的关照也就没有那么全面细致;二则史家向来崇尚着节俭家风,给的月钱注定有限,自己又少有其他的金钱来源;三是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不会存钱,大手大脚惯了,虽然本身也没什么钱。 她不爱财,但有人要给,又是她这大方的、令她百分百信赖的三哥哥给,那便没有错过的理儿。 小安儿和史湘云的小动作并没有人在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了。 且说探春几人听了自是欢喜,但有一人是局促和不知所措的。 这人正是邢岫烟。 不过林黛玉和薛宝钗已经朝她走去,便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贾环应下,茶也不喝一口就飞奔了出去。 贾珺也进了屋里抬出两大箱金银来,周莹的底线是让他别拿去当瓢枝就行,其他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除了底线外还有目的,目的就是赚足够多的银子给他使劲花,怎么开心怎么花!当然,恪守底线!! 将银子放在院中,贾珺朝在屋顶打坐的青鸢喊道:“青鸢,安排几个人过来一趟。” 青鸢没有应话,只吹了一下口哨,没一会儿院子外头就走进来四号女卫,是她管着的御凌卫。 “见过三爷!” 贾珺点头,道:“搬一箱去给二老爷,请他帮忙给外院和亲戚们发银子。” 想了想,补充道:“东府里头的也别落下。” 二人领命,抬着银子就出了东府去。 贾珺又道:“这一箱就搬到老太太那里发。”说完又朝着元春道:“大姐姐,还得劳你跑一趟。” 元春笑了笑,欣然离去。 家中总算出了个举人,还是解元的举人。 —— 题内,章外话。 (其实俺一直有个疑惑,王熙凤说的一个鹌鹑蛋二两银子,到底是说给刘姥姥听的玩笑话,还是具体真是这个价?渴求完事一次两个钟的友友们若是知道的话告知一下~) 第424章 湘云腕表海棠款 以前的贾府乱七八糟的,贾珺不想给。 如今整个贾府已经深层次的整顿了一遍,又是大姐元春和探春当家,这赏银他自是给得心甘情愿,也有奖励那些本本分分做事情之人的意思在里头。 旁支亲戚多是日子相对拮据的,宗族大会之后许多人又心有顾忌收了手,那么银钱来路也就少了一条,如今暂且借着名头给他们改善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他来说,钱不多,顺手做的好事。 对于那些真正拮据的旁支来说,二十两省着花也够一年半载使的了。 “一百两!!” 史湘云瞪大了眼珠子,她虽不爱财,有多少花多少的,可兜里头从来没有一次性攒过一百两这样的巨款来! 如今这个三哥哥张口就是一人一百两!还不是赏的,而是借了沾喜气的由头给她们的! 面子里子银子全都有!! “你别瞪眼!三爷说的是府里头的!你不算!!” 除香菱外的贾府f4,个个都和史湘云有着“不共戴天”、“日积月累”的“大仇!”,这会子自家里头发了银子,越发有往“守财奴”方向发展的小安儿可不会让她得逞! 晴雯没说话,但颇为赞赏的对着小安儿频频点着头,这一下刺得好。她知道这银子一定会给到云姑娘的手,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不能干碍三爷做事,但刺嘛,终归是要刺一下的。 这是一场持久的游戏,你刺刺我,我刺刺你的游戏。 果不然,沉不住气的史湘云忙跑去将小安儿的嘴巴紧紧捂住! “嘘!你开个条件!” 说着松开了一点点力气。 小安儿也不闹,只说:“你把核桃王还我!” “换一个!那核桃王我和翠缕砸了吃进肚子里去了!” “呜呜呜!三爷!云姑娘不是咱府呜呜呜!” 前面是哭,后面是被捂住嘴的呜呜呜。 “别嚷嚷!你再换一个!” “呜呜呜!我就要核桃王!就要核桃王!!” 湘云很着急,这丫的死脑筋啊!但善于急中生智的她可不死脑筋,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条计策!她记得前儿三哥哥有在盘核桃!虽只有一颗,可那核桃圆润光滑,看样子是被人精心盘了好久了的,那玩意儿必然比核桃王还要珍贵!若是也许就能,说什么都要把这一百两银子搞到手! “核桃王我给你寻一个更好的来!我一个时辰之内就给你,但你不许再嚷嚷!” 是空头支票,小宁儿或许会依,但这会子人是小安儿!“我不依!你爱耍无赖!” 湘云听了那个气啊!她是不讲信用的人吗?是吗?!最后只能不舍的解下腕表,郑重的递到小安儿手上,说道:“这是海棠花款的腕表儿,且先押你这,一个时辰后我拿核桃王来跟你换!” 海棠花款的腕表儿!小安儿眼珠子大亮,她可知道林姑娘和宝姑娘二人手上戴着的也是百花款的腕表儿,那叫一个精美绝伦,天仙造物! 难道云姑娘也有一个不成? 满怀期待的小安儿低头一看,低了头一看,低头了一看,还不如不看!! 说是腕表儿倒也没大错,一个掉了漆的金属怀表,两头是绣着海棠花的布条子绑着,关键这表里头还只有一根走针,人家林姑娘她们的可是有三根呢! 这这不是破烂嘛!难怪以前三姑娘总说云姑娘爱去外头捡破烂,原来竟是真的!胭脂破烂,香水破烂,如今这表儿 小安儿很自责。 她感觉自己比云姑娘还要有钱,可自己却要为难一个比自己还穷的人。 小小的良心有点儿过意不去。 “这云姑娘,你拿回去罢,核桃王” 说话间人也抬起了头来,却不见史湘云,再一找寻,跑三爷那去了。 也罢,先替她保管着。 二侯府,其中一个还是任了京营副使,这样的人家是不会缺钱的,起码不会缺小钱。 但史湘云身上的银子总是有限,总是保持着一种存款不多的状态,这其中有着很多方面的原因,一是自小便无父无母,在家中得到的关照也就没有那么全面细致;二则史家向来崇尚着节俭家风,给的月钱注定有限,自己又少有其他的金钱来源;三是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不会存钱,大手大脚惯了,虽然本身也没什么钱。 她不爱财,但有人要给,又是她这大方的、令她百分百信赖的三哥哥给,那便没有错过的理儿。 小安儿和史湘云的小动作并没有人在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了。 且说探春几人听了自是欢喜,但有一人是局促和不知所措的。 这人正是邢岫烟。 不过林黛玉和薛宝钗已经朝她走去,便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贾环应下,茶也不喝一口就飞奔了出去。 贾珺也进了屋里抬出两大箱金银来,周莹的底线是让他别拿去当瓢枝就行,其他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除了底线外还有目的,目的就是赚足够多的银子给他使劲花,怎么开心怎么花!当然,恪守底线!! 将银子放在院中,贾珺朝在屋顶打坐的青鸢喊道:“青鸢,安排几个人过来一趟。” 青鸢没有应话,只吹了一下口哨,没一会儿院子外头就走进来四号女卫,是她管着的御凌卫。 “见过三爷!” 贾珺点头,道:“搬一箱去给二老爷,请他帮忙给外院和亲戚们发银子。” 想了想,补充道:“东府里头的也别落下。” 二人领命,抬着银子就出了东府去。 贾珺又道:“这一箱就搬到老太太那里发。”说完又朝着元春道:“大姐姐,还得劳你跑一趟。” 元春笑了笑,欣然离去。 家中总算出了个举人,还是解元的举人。 —— 题内,章外话。 (其实俺一直有个疑惑,王熙凤说的一个鹌鹑蛋二两银子,到底是说给刘姥姥听的玩笑话,还是具体真是这个价?渴求完事一次两个钟的友友们若是知道的话告知一下~) 第425章 乌鸦舞狮蟠道喜 贾珺被点为顺天府乡试解元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整个荣国府也都在喜庆当中! 而官府的报喜大队打着锣鼓吹着唢呐放着鞭炮来到荣国府门前报喜之时,便是将这一份喜庆推到了高潮! 还在派着银子的贾政听说,忙撂下发银一事,满面红光,屁颠的往外头迎接去! “恭喜贵府三爷高中解元!!” “恭喜贵府三爷高中解元!!” 报喜队伍欢喜着大喝!凑热闹的百姓们也跟着高呼!! 慢了贾环一步的乌鸦直接抬着一箱碎银子过来,敞开了发钱!凡是报喜的,全都有赏钱!! 他今儿高兴!比喝了假酒还要叫人高兴! 这时,乌鸟不知从何处拉了一车子鞭炮过来,看样子足足有几万响! 乌鸦大喜!紧接着一场极为持久的鞭炮声响在荣国府大门外噼啪作响! 之所以持久,因为乌雕拉着贾珍也去拉了一车过来!! 且说政老爷才出府门,就特娘的被炸得屁颠屁颠退了回来! “何人在外头放炮!!” “胡闹!报喜岂是这般报的!!” 政老爷大声问是谁特娘的拉这么多鞭炮过来放!可说出的话就跟薛蟠作的曲儿一样,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在这炮声如雷的噼啪声响里莫说旁人,连他自个儿都听不见! 许久的许久,鞭炮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然而荣国府大门前却被黑烟白雾覆盖住了!! 贾政刚一出来。 咚咚锵咚锵!! 咚锵! 咚咚锵!! 忽然间,原本息了鞭炮声响的门前骤然响起富有节奏的锣鼓声响!! 紧接着就见黑烟白雾之中窜出一个虎狮头!! 这虎狮头金红纹路交织,看着很是威武凶猛,却有着一双硕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活灵活现!歪头呆脑的煞是可爱! 咚锵!! 虎狮一个转圈,尾巴开始摇了起来,这一幕看得在外围打着锣的珍大爷一阵激儿动,跳了几跳,随即又想到这抖着狮臀的是乌雕,那股子念头也彻底消失个干净。 咚咚锵咚锵!! 哒哒!咚锵! 锣鼓声伴随着敲击鼓沿的哒哒声有节奏的持续敲响着,这虎狮时而高高跃起,时而兜着圈子咬虎烂,时而又翻滚、又扑咬,看得人群之中喝彩连连!! 被鞭炮声炸没了魂的政老爷原是黑着脸的,这会子倒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来,这节目精彩!喜庆!! 唰! 虎狮高高跃起,乌雕架起乌鸦,乌鸦双脚踩在乌雕的膝盖大腿上,双手高举着虎狮头,紧接着只听唰的一声,一面红联从虎狮口里滚了下来! 【傲地帮恭喜三爷高中解元!!】 红色大底,金粉金字!! “傲地帮恭喜三爷高中解元!!!” 小弟们停了锣鼓嘶声喊着!! “好!!” “好!!” 百姓大喝!毫不吝啬死命拍着手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节奏很乱,但很好听,不过乱的节奏注定是不长久的。 乌鸦取下虎狮头,小弟们、驯服了的二当家珍大爷、小蓉大爷聚在乌鸦身后排成一排,对着荣国府大门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又对左右百姓也各自鞠了一躬,在众人崇拜崇敬的目光中潇洒退场! 路上。 乌鸟问:“鸦哥!咱们去哪?” 乌鸦支走了珍大爷父子,道:“去寻大总管!” 乌鸟点头,“然后呢?” 乌鸦想了想,道:“完事了再去上官府!” 乌鸟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今儿实在是太酷了,说什么也要多来几回!毕竟他的基因里头遗传着这样一个天赋!叫人蠢蠢欲动的本能和天赋! 以前不舞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一捡起来,倒是再难按捺得住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论基因的遗传,他虽有,但乌鸦却是更甚! 乌鸦已经决定了,整个神京上层圈子的红白喜事他要全包喽! 临时捕快是主业,傲地帮是身份,童生秀才是理想,这红白喜事便是副业! “表兄弟!!大喜啊大喜!!” 人未至,道喜的声音就先到了。 院中众人看去,就见得薛蟠风风火火、也是满面红光的跑了进来。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黛玉元春等人倒也没避嫌。 薛蟠一进来就见着满院子莺莺燕燕的,这步子便就停了下来,眼珠子不敢乱看,盯着贾珺目不斜视的道:“表兄弟!!你中解元了!!” 贾珺笑着上前,笑道:“薛大哥有心了。” 薛蟠嘿嘿笑着,想说丽春楼摆一桌,这会子却是不能了,准备好了的话说不出去,便也就尬在了那里傻笑着,看得薛宝钗是又气又笑! 贾珺笑道:“薛大哥可知第二名亚元是何许人也?” 贾珺关心这个问题,适才忘了问环哥儿了。 “是咱们大兴县一才子,叫什么梅长输!” 妥了。 又问:“今科座师又是哪位大人?” 薛蟠挠了挠脑袋,嘿嘿傻笑着,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若要问丽春楼的杏娘昨儿一日吞过几根好料子,没准儿他还能答得上来,这问题,太难为蟠了!作诗他会,坐湿他也会,做湿他更会,偏偏这座师他就不会。 贾珺摇头笑了笑,也不理论。 他不需要去攀附和经营什么政治资源,因为只有政治资源攀附他的,问出这个问题也是简单的好奇罢了,遂也不怎么在意。 薛蟠正尬着,却见又一人风风火火的闯将进来!同样是满面红光!脸上满是欢喜之意! 这个院子白天的大门从来都是不关的,不过能进得来的人也都是经过侍卫们筛选过的白名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政老爷! “好侄儿!你给祖宗长脸了!!” 第425章 乌鸦舞狮蟠道喜 贾珺被点为顺天府乡试解元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整个荣国府也都在喜庆当中! 而官府的报喜大队打着锣鼓吹着唢呐放着鞭炮来到荣国府门前报喜之时,便是将这一份喜庆推到了高潮! 还在派着银子的贾政听说,忙撂下发银一事,满面红光,屁颠的往外头迎接去! “恭喜贵府三爷高中解元!!” “恭喜贵府三爷高中解元!!” 报喜队伍欢喜着大喝!凑热闹的百姓们也跟着高呼!! 慢了贾环一步的乌鸦直接抬着一箱碎银子过来,敞开了发钱!凡是报喜的,全都有赏钱!! 他今儿高兴!比喝了假酒还要叫人高兴! 这时,乌鸟不知从何处拉了一车子鞭炮过来,看样子足足有几万响! 乌鸦大喜!紧接着一场极为持久的鞭炮声响在荣国府大门外噼啪作响! 之所以持久,因为乌雕拉着贾珍也去拉了一车过来!! 且说政老爷才出府门,就特娘的被炸得屁颠屁颠退了回来! “何人在外头放炮!!” “胡闹!报喜岂是这般报的!!” 政老爷大声问是谁特娘的拉这么多鞭炮过来放!可说出的话就跟薛蟠作的曲儿一样,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在这炮声如雷的噼啪声响里莫说旁人,连他自个儿都听不见! 许久的许久,鞭炮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然而荣国府大门前却被黑烟白雾覆盖住了!! 贾政刚一出来。 咚咚锵咚锵!! 咚锵! 咚咚锵!! 忽然间,原本息了鞭炮声响的门前骤然响起富有节奏的锣鼓声响!! 紧接着就见黑烟白雾之中窜出一个虎狮头!! 这虎狮头金红纹路交织,看着很是威武凶猛,却有着一双硕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活灵活现!歪头呆脑的煞是可爱! 咚锵!! 虎狮一个转圈,尾巴开始摇了起来,这一幕看得在外围打着锣的珍大爷一阵激儿动,跳了几跳,随即又想到这抖着狮臀的是乌雕,那股子念头也彻底消失个干净。 咚咚锵咚锵!! 哒哒!咚锵! 锣鼓声伴随着敲击鼓沿的哒哒声有节奏的持续敲响着,这虎狮时而高高跃起,时而兜着圈子咬虎烂,时而又翻滚、又扑咬,看得人群之中喝彩连连!! 被鞭炮声炸没了魂的政老爷原是黑着脸的,这会子倒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来,这节目精彩!喜庆!! 唰! 虎狮高高跃起,乌雕架起乌鸦,乌鸦双脚踩在乌雕的膝盖大腿上,双手高举着虎狮头,紧接着只听唰的一声,一面红联从虎狮口里滚了下来! 【傲地帮恭喜三爷高中解元!!】 红色大底,金粉金字!! “傲地帮恭喜三爷高中解元!!!” 小弟们停了锣鼓嘶声喊着!! “好!!” “好!!” 百姓大喝!毫不吝啬死命拍着手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节奏很乱,但很好听,不过乱的节奏注定是不长久的。 乌鸦取下虎狮头,小弟们、驯服了的二当家珍大爷、小蓉大爷聚在乌鸦身后排成一排,对着荣国府大门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又对左右百姓也各自鞠了一躬,在众人崇拜崇敬的目光中潇洒退场! 路上。 乌鸟问:“鸦哥!咱们去哪?” 乌鸦支走了珍大爷父子,道:“去寻大总管!” 乌鸟点头,“然后呢?” 乌鸦想了想,道:“完事了再去上官府!” 乌鸟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今儿实在是太酷了,说什么也要多来几回!毕竟他的基因里头遗传着这样一个天赋!叫人蠢蠢欲动的本能和天赋! 以前不舞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一捡起来,倒是再难按捺得住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论基因的遗传,他虽有,但乌鸦却是更甚! 乌鸦已经决定了,整个神京上层圈子的红白喜事他要全包喽! 临时捕快是主业,傲地帮是身份,童生秀才是理想,这红白喜事便是副业! “表兄弟!!大喜啊大喜!!” 人未至,道喜的声音就先到了。 院中众人看去,就见得薛蟠风风火火、也是满面红光的跑了进来。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黛玉元春等人倒也没避嫌。 薛蟠一进来就见着满院子莺莺燕燕的,这步子便就停了下来,眼珠子不敢乱看,盯着贾珺目不斜视的道:“表兄弟!!你中解元了!!” 贾珺笑着上前,笑道:“薛大哥有心了。” 薛蟠嘿嘿笑着,想说丽春楼摆一桌,这会子却是不能了,准备好了的话说不出去,便也就尬在了那里傻笑着,看得薛宝钗是又气又笑! 贾珺笑道:“薛大哥可知第二名亚元是何许人也?” 贾珺关心这个问题,适才忘了问环哥儿了。 “是咱们大兴县一才子,叫什么梅长输!” 妥了。 又问:“今科座师又是哪位大人?” 薛蟠挠了挠脑袋,嘿嘿傻笑着,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若要问丽春楼的杏娘昨儿一日吞过几根好料子,没准儿他还能答得上来,这问题,太难为蟠了!作诗他会,坐湿他也会,做湿他更会,偏偏这座师他就不会。 贾珺摇头笑了笑,也不理论。 他不需要去攀附和经营什么政治资源,因为只有政治资源攀附他的,问出这个问题也是简单的好奇罢了,遂也不怎么在意。 薛蟠正尬着,却见又一人风风火火的闯将进来!同样是满面红光!脸上满是欢喜之意! 这个院子白天的大门从来都是不关的,不过能进得来的人也都是经过侍卫们筛选过的白名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政老爷! “好侄儿!你给祖宗长脸了!!” 第426章 黛玉作妖请爷安 单看名字就看得出来,贾政最喜的便是读书人,这或许跟他老子曾经的培养方向有关。 他尊敬文人,礼贤下士,当初替贾雨村谋得应天府尹一职的时候想必是有这一方面原因的。 他也很在意自己的文人名声,如今贾珺得了神京独一份的解元名头,可是大大扬了他的名声! 没参加科考便得了官,在面对科举出仕的同僚之时心里的底气或多或少的总会不足,而今倒好!自家侄儿继小三元之后又来了个桂榜解元!! 这特娘的底气可就硬邦邦的了!十个娘们来了都不好使的梆硬! 故而今这一声“好侄儿”是发自肺腑的! 喜他成才!爱他思进!自己也受了益!挺直了腰杆子! 看着面前真真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高兴的二伯,贾珺内心是有所感触的,贾府里头的这些个长辈之中,这位二伯对他是最上心的。 以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就是贾珺的二伯。 “二伯快且坐下喝口茶罢!” 晴雯听说,忙去备茶去了,探春也上了些前来。 贾政仍旧激动无比,郑重道:“茶就不喝了,二伯还得去老太太那报喜。” 说着抬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给贾珺挽留的机会,马不停蹄的直往荣庆堂处去! 就为的一句话,可谓是来去如风! 虽说老太太想必也是得了消息,但贾政就爱报这个喜! 待人走后,薛蟠也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这院里女人太多,不是说正经事情的地方。 贾珺看向香菱,吩咐道:“香菱你往荣庆堂跑一趟,就说待会儿院里要摆酒,我请她老人家吃酒。” 香菱应声去了。 临时喜事临时请。 薛宝钗说要回去备些东西,也暂且离去,探春要预先安排桌椅碗筷,便也随之离去,今儿还算小忙,明儿可就要大忙喽,届时必是开府宴宾客,忙前忙后跑。 偷、盗、抢,不是史湘云的作风,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有两样,一样是“巧取”,一样就是撒娇。 看着被手掌紧紧攥住的圆溜核桃,她深知“巧取”是取不出来的了,所以只剩下一种,那便是撒娇。 “好哥哥!你把核桃许我罢!” 贾珺躺在躺椅上一边等着醉仙居火力全开的备着菜肴送来,一边看着探春带着丫鬟嬷嬷们摆桌摆椅的之时,耳旁冷不丁传来一道撒娇声,还带着摇胳膊的。 “你要核桃做什么?”贾珺问。 湘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四下张望,见安宁两个坏胚子都去梨香院帮宝姐姐备好吃的还没回来,才悄声说道:“三哥哥你把核桃先许我,我保证今儿它自会物归原主的!” 耳旁有热气和香风,吹得贾珺很是不自在,他的耳朵处有敏感肌,一吹人就不自在。 稍稍侧了一下脑袋,贾珺便将手上的核桃递与了她,道:“记得还回来,这核桃不一般。” 以前就有树底下捡胭脂的例子在,如今只是借一下核桃,他自是应予的。 湘云笑眯眯的接下,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 贾珺摇头笑了笑,也不理她。 这时,收了书的黛玉走过来,弯着嘴角儿作怪道:“三弟弟,今儿起你就是举人老爷了,我来请老爷安。” 说罢还装模装样的作了个揖,惹得探春、迎春几人嗔笑连连。 看着林黛玉这副鬼模样,贾珺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子他是真的舒坦,虽然之前也一直都很舒坦,只是今儿更甚。 贾珺想说:我是老爷,你是老婆。 可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遂笑着道:“不必行此大礼,小惜春,你去取块蒲团来,好叫林妹妹不必站久了累着。” 林黛玉顿恼,白了他一眼,心里头记了一遭。 小惜春照旧屁颠屁颠跑去取蒲团,实则是要借机溜走,悄悄儿的去看看湘云到底要做什么。 取蒲团好叫林姐姐跪着磕头?她皮被掐了估摸着这位三哥护都不带一下的!嗯,这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有学习宝姐姐的经验。 取蒲团?还不如摸鱼去玩。 梨香院。 薛宝钗指使着丫鬟婆子厨子们忙前忙后,珍藏的好酒儿、上好的干果子、下酒菜一样一样都在备着,醉仙居的菜肴好是好,但她梨香院里头的好东西也不少,尤其是酒。 小安儿小宁儿二人围着大几筐、大几篮子的核桃、花生、瓜子儿、果脯蜜饯摆着盘儿。 说是帮忙,但她们边上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竹篮子,凡见了极大极大的核桃、花生、瓜子儿等物,入的都是这竹篮子里头。 薛宝钗也任由着她们挑,反正这些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再挑一遍不外是高个儿里头拔尖罢了。 而且她们也不爱吃独食,除了总是气愤史湘云会巧取以外,对待其他人她们是大方的!既是屯屯鼠,也是散吃童子。 说湘云,湘云到。 其实在小安儿小宁儿离了院子之后,那一百两她随时都可以拿的,但她偏不! “我把核桃取来了!你瞧瞧!!” 一颗卖相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核桃出现在小安儿眼前。 这核桃她见过!是三爷的盘的核桃!也是她垂涎三尺的核桃!这一看就忒好吃!当是核桃皇! “你偷了三爷的核桃!!” 安宁二人异口同声!! 湘云丝毫不怵,理直气壮回道:“你们这对小蹄子别冤枉人!!三哥哥的东西谁人敢偷?这是他送我的!!” 咦? 小安儿狐疑了,按理说三爷的东西这云姑娘必定是不敢偷的,难不成是真赏的不成? 有可能,她知道以前三爷总爱掉胭脂,尤其是爱在树底下掉,那是明着专给某个人掉的! 偷是不可能的,那就有可能是“捡”的或者“赏”的。 可话又说回来,云姑娘是个极其狡诈的家伙!她的话断不能轻信! 第426章 黛玉作妖请爷安 单看名字就看得出来,贾政最喜的便是读书人,这或许跟他老子曾经的培养方向有关。 他尊敬文人,礼贤下士,当初替贾雨村谋得应天府尹一职的时候想必是有这一方面原因的。 他也很在意自己的文人名声,如今贾珺得了神京独一份的解元名头,可是大大扬了他的名声! 没参加科考便得了官,在面对科举出仕的同僚之时心里的底气或多或少的总会不足,而今倒好!自家侄儿继小三元之后又来了个桂榜解元!! 这特娘的底气可就硬邦邦的了!十个娘们来了都不好使的梆硬! 故而今这一声“好侄儿”是发自肺腑的! 喜他成才!爱他思进!自己也受了益!挺直了腰杆子! 看着面前真真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高兴的二伯,贾珺内心是有所感触的,贾府里头的这些个长辈之中,这位二伯对他是最上心的。 以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就是贾珺的二伯。 “二伯快且坐下喝口茶罢!” 晴雯听说,忙去备茶去了,探春也上了些前来。 贾政仍旧激动无比,郑重道:“茶就不喝了,二伯还得去老太太那报喜。” 说着抬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给贾珺挽留的机会,马不停蹄的直往荣庆堂处去! 就为的一句话,可谓是来去如风! 虽说老太太想必也是得了消息,但贾政就爱报这个喜! 待人走后,薛蟠也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这院里女人太多,不是说正经事情的地方。 贾珺看向香菱,吩咐道:“香菱你往荣庆堂跑一趟,就说待会儿院里要摆酒,我请她老人家吃酒。” 香菱应声去了。 临时喜事临时请。 薛宝钗说要回去备些东西,也暂且离去,探春要预先安排桌椅碗筷,便也随之离去,今儿还算小忙,明儿可就要大忙喽,届时必是开府宴宾客,忙前忙后跑。 偷、盗、抢,不是史湘云的作风,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有两样,一样是“巧取”,一样就是撒娇。 看着被手掌紧紧攥住的圆溜核桃,她深知“巧取”是取不出来的了,所以只剩下一种,那便是撒娇。 “好哥哥!你把核桃许我罢!” 贾珺躺在躺椅上一边等着醉仙居火力全开的备着菜肴送来,一边看着探春带着丫鬟嬷嬷们摆桌摆椅的之时,耳旁冷不丁传来一道撒娇声,还带着摇胳膊的。 “你要核桃做什么?”贾珺问。 湘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四下张望,见安宁两个坏胚子都去梨香院帮宝姐姐备好吃的还没回来,才悄声说道:“三哥哥你把核桃先许我,我保证今儿它自会物归原主的!” 耳旁有热气和香风,吹得贾珺很是不自在,他的耳朵处有敏感肌,一吹人就不自在。 稍稍侧了一下脑袋,贾珺便将手上的核桃递与了她,道:“记得还回来,这核桃不一般。” 以前就有树底下捡胭脂的例子在,如今只是借一下核桃,他自是应予的。 湘云笑眯眯的接下,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 贾珺摇头笑了笑,也不理她。 这时,收了书的黛玉走过来,弯着嘴角儿作怪道:“三弟弟,今儿起你就是举人老爷了,我来请老爷安。” 说罢还装模装样的作了个揖,惹得探春、迎春几人嗔笑连连。 看着林黛玉这副鬼模样,贾珺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子他是真的舒坦,虽然之前也一直都很舒坦,只是今儿更甚。 贾珺想说:我是老爷,你是老婆。 可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遂笑着道:“不必行此大礼,小惜春,你去取块蒲团来,好叫林妹妹不必站久了累着。” 林黛玉顿恼,白了他一眼,心里头记了一遭。 小惜春照旧屁颠屁颠跑去取蒲团,实则是要借机溜走,悄悄儿的去看看湘云到底要做什么。 取蒲团好叫林姐姐跪着磕头?她皮被掐了估摸着这位三哥护都不带一下的!嗯,这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有学习宝姐姐的经验。 取蒲团?还不如摸鱼去玩。 梨香院。 薛宝钗指使着丫鬟婆子厨子们忙前忙后,珍藏的好酒儿、上好的干果子、下酒菜一样一样都在备着,醉仙居的菜肴好是好,但她梨香院里头的好东西也不少,尤其是酒。 小安儿小宁儿二人围着大几筐、大几篮子的核桃、花生、瓜子儿、果脯蜜饯摆着盘儿。 说是帮忙,但她们边上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竹篮子,凡见了极大极大的核桃、花生、瓜子儿等物,入的都是这竹篮子里头。 薛宝钗也任由着她们挑,反正这些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再挑一遍不外是高个儿里头拔尖罢了。 而且她们也不爱吃独食,除了总是气愤史湘云会巧取以外,对待其他人她们是大方的!既是屯屯鼠,也是散吃童子。 说湘云,湘云到。 其实在小安儿小宁儿离了院子之后,那一百两她随时都可以拿的,但她偏不! “我把核桃取来了!你瞧瞧!!” 一颗卖相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核桃出现在小安儿眼前。 这核桃她见过!是三爷的盘的核桃!也是她垂涎三尺的核桃!这一看就忒好吃!当是核桃皇! “你偷了三爷的核桃!!” 安宁二人异口同声!! 湘云丝毫不怵,理直气壮回道:“你们这对小蹄子别冤枉人!!三哥哥的东西谁人敢偷?这是他送我的!!” 咦? 小安儿狐疑了,按理说三爷的东西这云姑娘必定是不敢偷的,难不成是真赏的不成? 有可能,她知道以前三爷总爱掉胭脂,尤其是爱在树底下掉,那是明着专给某个人掉的! 偷是不可能的,那就有可能是“捡”的或者“赏”的。 可话又说回来,云姑娘是个极其狡诈的家伙!她的话断不能轻信! 第427章 大开中门宴亲朋 “你就管说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可砸了吃了!” 鱼不上钩,湘云决定加猛料! 果不其然,这料子直接加在了小安儿的七寸上头,直把她唬得呀了一声! 小宁儿也紧紧盯着那核桃皇。 挑了这么长时间的核桃,她二人不说是“专家”,但区别什么样的核桃是好的,什么样的核桃是更好的这一点眼光还是具备的,何况这一颗大核桃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定是外头谁送了三爷的宝贝! 她们早就垂涎已久,奈何三番几次的旁敲侧击和暗示,三爷就是不上道!! 而今好了,云姑娘拿来了!但也不好了,她竟要砸了吃了!! 这如何使得!! 小安儿惊得跳起!扑过去就要抢!奈何湘云早早儿的防着了,一击不得手,小安儿急道:“我依你了便是!” 湘云却竖起食指摇了摇。 小安儿恼道:“你待怎样?” 湘云伸手,“先把腕表儿还来!” 小安儿不加犹豫,掏出那块海棠花款的破烂腕表还与了她,又伸手道:“你把核桃赔给我,我不说你是外头的!” 湘云接过腕表儿,又是摇着手指头,“我这核桃稀罕着呢。” 俩字,加钱! 小安儿很气!可看到云姑娘这丫的竟然将核桃高高举起,作势要砸,这气也就没了大半。 “你待怎样!” “你得加五两银子来!不然我可就真砸啦!” “你!!五两就五两!” 小安儿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抠搜搜的掏出一个荷包来,倒了些许碎银子,咬牙切齿的递给了湘云。 一旁的小宁儿两手叉着腰,模样儿倒和晴雯一般,竖着眉头咬着银牙。 湘云一把夺过银子来,小安儿也接过了核桃,算是钱货两清,这叫她的心里稍安,却见得云姑娘眯着眼儿笑着的模样,又觉有些不安,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但这会子湘云也去取出一个竹篮子过来,挤在了二人中间,学模学样儿挑捡着,挑的速度还贼快,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忙也下手挑了起来,小宁儿同样如此。 偏史湘云跟个泼猴儿一般极是爱捣乱,专捡她们即将到手的挑!惹得二人气得跳脚! 薛宝钗和莺儿在一旁看得直摇着头,造孽的冤家。 帮忙备东西的王熙凤和平儿倒觉有趣,时不时的瞧来看。 一场宴席至晚方歇,自是主喜宾欢了,薛姨妈、邢夫人、老太太等人齐至,连着东府的尤氏和秦可卿也齐齐到来,如何热闹不在话下。 且说第二日,荣国府向南大厅座椅齐备,瓜果茶水备齐,戏台子也早早儿的搭着。 这日一早,太上皇下旨,荣国府中门大开一日!迎亲朋!接宾客! 贾赦贾琏,贾环还有贾芸、贾珺等皆在门前招待迎客。 贾政则是留在正南大厅或荣禧堂上坐镇。 门前宾客络绎不绝,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排着长队赶了来。 原本一个举人宴席倒也不必如此张扬,可这举人解元之人的身份地位便就注定了这场宴席的不平凡,太上皇下旨,兴许太子还会前来,如此境况,神京排得上号的官员们又有几个坐得住的? 想要排场不大也不能够了。 朝堂六部、大理寺、钦天监、内务府等皆有人来,礼部尚书谢彦、工部尚书王恭、顺天府尹高同辉、东大营指挥使宣平侯陈泽,卫戍大营副使沈川(前西山健锐营千人队指挥使)、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等等陆续到来! 这些人中有贾府的老亲故旧,有兴平一脉的朝臣,亦有文景一脉的老臣,独独不见那些已经死得只剩一人的开国在京一脉。 王子腾、牛继宗、柳芳皆早已入了黄土成了肥料,如若不是宝二爷的一泡尿,如若不是王夫人的毒妇之心,这会子说不定这些人都搁府里头吃酒高乐呢。 消费过世死者是不礼貌的癖好,闲话暂必,棺材板先钉回去,且说谢彦坐着一顶轿子而来,出了轿子便是直朝着站在门前迎着宾客的贾珺走去。 他侧眼看了一眼认真指挥着车马有序停靠的蓉哥儿一眼,心思一动,及至贾珺跟前,道:“老夫恭贺逍咳咳!恭贺三爷高中桂榜榜首!” 三爷,朝堂的老尚书谢老儿都得喊贾珺一声三爷,可见混不吝的形象自有混不吝的好处!没了爵爷人家照管着要喊爷! 当然,混不吝的前提得是拳头够大够圆,给人一种连老头和柰子都特娘敢捶的假象。 此一句话喊出,周围的宾客皆是心儿一颤!连着贾赦贾琏等人都意外非常。 这可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二朝老臣! 不理众人惊讶,贾珺笑着回礼道:“谢大人大驾光临鄙府,学生受宠若惊!” 贾珺如何不知?这谢老儿素来贪他笔墨!今儿上门也必然有此想法!他之笔墨岂是能说给就给的?还是给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老头!! 此言一出,谢彦的心肝儿也是一颤!这话叫他如何接? 神特娘的学生!这不明摆着不想给笔墨嘛!何至于此!! 一时间谢彦想了很多,想到了一种贾珺因不给笔墨才自称学生的可能性!毕竟只有老婆寻老公讨白沫的,没见得老师寻学生讨笔墨的! “咳咳!所谓达者为先,老夫在三爷你这个年纪时虽取了小三元名号,却错过了解元,可见你也是老师!这学生二字万万是当不得的!” 言下之意是:别扯狗烂了,笔墨我要定了! 接着也不给贾珺反堵的机会,忙又道:“昨儿在贡院西墙处,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不知三爷可曾听闻否?” 你小弟的小弟污蔑朝廷命官,说本官当众拉翔,我没计较,所以你应该上道些才是。 话中的含义没这样直白粗糙,但化繁为简提了精髓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贾珺自是见了乌鸦用乌鸦给他飞鸦传了信的消息,这事情他是知晓的。 他抬眼看向那已经被牛兄弟训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的蓉哥儿,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看来今儿是要费墨提笔赔个不是了。 都是兄弟,兄弟做了错事,自然也要兄弟来扛,今这欠的人情算他头上,他来还便是! 谁叫他也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呢? 第427章 大开中门宴亲朋 “你就管说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可砸了吃了!” 鱼不上钩,湘云决定加猛料! 果不其然,这料子直接加在了小安儿的七寸上头,直把她唬得呀了一声! 小宁儿也紧紧盯着那核桃皇。 挑了这么长时间的核桃,她二人不说是“专家”,但区别什么样的核桃是好的,什么样的核桃是更好的这一点眼光还是具备的,何况这一颗大核桃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定是外头谁送了三爷的宝贝! 她们早就垂涎已久,奈何三番几次的旁敲侧击和暗示,三爷就是不上道!! 而今好了,云姑娘拿来了!但也不好了,她竟要砸了吃了!! 这如何使得!! 小安儿惊得跳起!扑过去就要抢!奈何湘云早早儿的防着了,一击不得手,小安儿急道:“我依你了便是!” 湘云却竖起食指摇了摇。 小安儿恼道:“你待怎样?” 湘云伸手,“先把腕表儿还来!” 小安儿不加犹豫,掏出那块海棠花款的破烂腕表还与了她,又伸手道:“你把核桃赔给我,我不说你是外头的!” 湘云接过腕表儿,又是摇着手指头,“我这核桃稀罕着呢。” 俩字,加钱! 小安儿很气!可看到云姑娘这丫的竟然将核桃高高举起,作势要砸,这气也就没了大半。 “你待怎样!” “你得加五两银子来!不然我可就真砸啦!” “你!!五两就五两!” 小安儿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抠搜搜的掏出一个荷包来,倒了些许碎银子,咬牙切齿的递给了湘云。 一旁的小宁儿两手叉着腰,模样儿倒和晴雯一般,竖着眉头咬着银牙。 湘云一把夺过银子来,小安儿也接过了核桃,算是钱货两清,这叫她的心里稍安,却见得云姑娘眯着眼儿笑着的模样,又觉有些不安,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但这会子湘云也去取出一个竹篮子过来,挤在了二人中间,学模学样儿挑捡着,挑的速度还贼快,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忙也下手挑了起来,小宁儿同样如此。 偏史湘云跟个泼猴儿一般极是爱捣乱,专捡她们即将到手的挑!惹得二人气得跳脚! 薛宝钗和莺儿在一旁看得直摇着头,造孽的冤家。 帮忙备东西的王熙凤和平儿倒觉有趣,时不时的瞧来看。 一场宴席至晚方歇,自是主喜宾欢了,薛姨妈、邢夫人、老太太等人齐至,连着东府的尤氏和秦可卿也齐齐到来,如何热闹不在话下。 且说第二日,荣国府向南大厅座椅齐备,瓜果茶水备齐,戏台子也早早儿的搭着。 这日一早,太上皇下旨,荣国府中门大开一日!迎亲朋!接宾客! 贾赦贾琏,贾环还有贾芸、贾珺等皆在门前招待迎客。 贾政则是留在正南大厅或荣禧堂上坐镇。 门前宾客络绎不绝,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排着长队赶了来。 原本一个举人宴席倒也不必如此张扬,可这举人解元之人的身份地位便就注定了这场宴席的不平凡,太上皇下旨,兴许太子还会前来,如此境况,神京排得上号的官员们又有几个坐得住的? 想要排场不大也不能够了。 朝堂六部、大理寺、钦天监、内务府等皆有人来,礼部尚书谢彦、工部尚书王恭、顺天府尹高同辉、东大营指挥使宣平侯陈泽,卫戍大营副使沈川(前西山健锐营千人队指挥使)、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等等陆续到来! 这些人中有贾府的老亲故旧,有兴平一脉的朝臣,亦有文景一脉的老臣,独独不见那些已经死得只剩一人的开国在京一脉。 王子腾、牛继宗、柳芳皆早已入了黄土成了肥料,如若不是宝二爷的一泡尿,如若不是王夫人的毒妇之心,这会子说不定这些人都搁府里头吃酒高乐呢。 消费过世死者是不礼貌的癖好,闲话暂必,棺材板先钉回去,且说谢彦坐着一顶轿子而来,出了轿子便是直朝着站在门前迎着宾客的贾珺走去。 他侧眼看了一眼认真指挥着车马有序停靠的蓉哥儿一眼,心思一动,及至贾珺跟前,道:“老夫恭贺逍咳咳!恭贺三爷高中桂榜榜首!” 三爷,朝堂的老尚书谢老儿都得喊贾珺一声三爷,可见混不吝的形象自有混不吝的好处!没了爵爷人家照管着要喊爷! 当然,混不吝的前提得是拳头够大够圆,给人一种连老头和柰子都特娘敢捶的假象。 此一句话喊出,周围的宾客皆是心儿一颤!连着贾赦贾琏等人都意外非常。 这可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二朝老臣! 不理众人惊讶,贾珺笑着回礼道:“谢大人大驾光临鄙府,学生受宠若惊!” 贾珺如何不知?这谢老儿素来贪他笔墨!今儿上门也必然有此想法!他之笔墨岂是能说给就给的?还是给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老头!! 此言一出,谢彦的心肝儿也是一颤!这话叫他如何接? 神特娘的学生!这不明摆着不想给笔墨嘛!何至于此!! 一时间谢彦想了很多,想到了一种贾珺因不给笔墨才自称学生的可能性!毕竟只有老婆寻老公讨白沫的,没见得老师寻学生讨笔墨的! “咳咳!所谓达者为先,老夫在三爷你这个年纪时虽取了小三元名号,却错过了解元,可见你也是老师!这学生二字万万是当不得的!” 言下之意是:别扯狗烂了,笔墨我要定了! 接着也不给贾珺反堵的机会,忙又道:“昨儿在贡院西墙处,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不知三爷可曾听闻否?” 你小弟的小弟污蔑朝廷命官,说本官当众拉翔,我没计较,所以你应该上道些才是。 话中的含义没这样直白粗糙,但化繁为简提了精髓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贾珺自是见了乌鸦用乌鸦给他飞鸦传了信的消息,这事情他是知晓的。 他抬眼看向那已经被牛兄弟训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的蓉哥儿,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看来今儿是要费墨提笔赔个不是了。 都是兄弟,兄弟做了错事,自然也要兄弟来扛,今这欠的人情算他头上,他来还便是! 谁叫他也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呢? 第428章 虎宴虎人点虎戏 贾珺想定,只说道:“老尚书胸襟宽阔,贾某佩服,待今日宴席毕,明日好说。” 你丫的别叽歪了,今儿爷没空,明儿一准给你补上! 谢彦抚须呵呵笑着,抬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子,又说了两句好话才入了府去,贾芸忙跟着送进去。 高同辉等人也陆续到来进府,皆有寒暄道喜之言,期间在接待史家的两尊侯爷之时,他们看他的眼神令贾珺感到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理会,只热情的将人送了进去。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贾珺正想扭头进府跟着招待,不料两队龙禁卫护着一辆华丽马车行来,贾赦等人和几个尚未入府的官员们皆是大惊!忙快步前去! 贾珺也上前,就见马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是当朝太子贾琥,小的是三皇子周灏。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众人大拜! 太子手上盘着一个核桃和一颗抛了光的球形和田玉石,道:“诸位大人快快免礼!本太子是微服私访!今在贾府只有解元郎义弟,没有太子殿下!” 两大队龙禁卫,一辆显眼的皇家样式马车,随行太监若干,这叫微服私访?神特娘的微服私访。 听了此话的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难免有着些许想法,但面上却依旧是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应着。 贾珺的嘴角儿也是抽了一下,但也是面色如常的道:“琥弟大驾光临,为兄惶恐!” 话音一落,太子忙摆了摆手,道:“大哥无需多礼,弟还得恭贺大哥高中解元!” 一旁的三皇子魏王殿下也朝着贾珺说道:“大大哥恭喜!” 三皇子的性子比较斯文,看着也弱了些,但他最是听话,这一声“大哥”也是该他叫的,全因母后交代他要跟着太子叫。 贾珺略感意外,但还是回礼道:“见过魏王殿下。” 且说三人搁这还礼行礼,寒暄问好,着实是把周围众人唬的心儿直颤! 虽早知道贾府三爷的权势不一般,自身武力了得,外头又用精兵强将照应,但这些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比较模糊的映像,如今当朝太子和魏王殿下礼遇有加的画面就在眼前,这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三爷的权势,果真了得! 十枚核弹在大洋彼岸爆炸,也不及一颗彩雷王在你上屙翔的时候扔进来叫人震撼。 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有些许这样的意思在里头。 且说几句寒暄过后,贾珺便就领了太子和魏王二人入了府去,留下贾环和贾琏仍在门外迎接那些零散着或许会来的宾客。 别事不提,琏二爷的本事算是贾府里头拿得出手的了,叫环哥儿跟着学学也有好处,不过贾珺也提前吩咐警告过了,学别的都成,脏的臭的这一套一学一个门闩子加身! 当时环哥儿听及此话,又想及宝玉还断着的手,更想及那日丽春楼他老子提的大棍来,唬得直哆嗦,连连摇头说着不敢。 荣禧堂外,向南大厅。 一张张方桌子面向着戏台子排排摆着,一坛坛好酒也都在桌上立着。 下人们端茶倒水,跑前跑后,忙得那叫一个上蹿下跳。 太子的到来着实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若非他一再强调今儿只是好汉们在贾家庄聚会吃酒,说不得这会子在座的都得惶恐大半了! 还好还好,只是好汉聚在聚义庄吃酒高乐。 贾珺、太子、魏王三人一桌。 谢彦、王恭、高同辉等文人大臣一桌,贾政作陪。 陈泽、史家二侯、沈川等人一桌,贾赦作陪。 其余故交朝臣们也各自落座,不消细说,然有一人姗姗来迟,虽意外却也不叫人感到意外。 这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管屠! 若说论关系,他跟贾珺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先前有一段时间他不能跟贾珺走得太近,这关系便也就冷淡了些。 不过从今日来看,似乎有要往好的兆头发展。 他的到来是一个信号,持续缓和关系的信号,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照看两位皇子的目的在里头。 管屠被分到了陈泽等人一桌。 待众宾客坐毕,酒菜也开始陆续上了起来,一本戏目本子被人递了上来,给到贾珺面前,贾珺接过,又转手递给太子,笑道:“琥弟能来,为兄甚为高兴,这第一出戏必是要你来点的,切勿推脱。” 太子见他说得不容推诿,便也接过本子翻了翻,纠结片刻便在《李逵探母》和《野猪林》之间选择了后者。 野猪林,唱的是林冲被高俅陷害,发配沧州,在野猪林险遭杀害,幸得结义兄弟鲁智深相救,后来林冲在山神庙手刃仇人陆谦,最终投奔梁山的故事。 这是一出义薄云天的曲目。 贾珺莞尔,接过太子递来的戏目本子,索性也点上一出《鲁达除霸》来配合一下,这《鲁达除霸》讲的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等除暴安良的故事,端的是一个行侠仗义! 义薄云天、行侠仗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举人摆宴庆贺呢! 得了消息的文化人们个个面面相觑,想了想也是释了然,是啊,这样一个太子,这样一个举人,凑一处能点出这样的戏来着实是不叫人奇怪。 倒是武勋一脉个个龇牙咧嘴,有意思!忒特娘的有意思! 这一边,魏王不点戏,贾珺便就叫人递给礼部尚书谢彦,这谢老儿也不迂腐含糊,索性也点上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戏目来! 工部尚书王恭嘴角抽了抽,直接来了一出《三打祝家庄》! 高同辉是嫌热闹不大的主儿,竟是直接点了一出太子纠结着没点的《李逵探母》! 本子传到另一处,陈泽等人也各自点了一出戏,哪个虎就点哪个! 而当这一出出的戏目传到戏班子手上之时,领班的登时就傻眼了! 这一出出的武打戏,特娘的今儿是要叫他们累死在这劳什子贾家聚义庄吗!! 第428章 虎宴虎人点虎戏 贾珺想定,只说道:“老尚书胸襟宽阔,贾某佩服,待今日宴席毕,明日好说。” 你丫的别叽歪了,今儿爷没空,明儿一准给你补上! 谢彦抚须呵呵笑着,抬手拍了拍贾珺的肩膀子,又说了两句好话才入了府去,贾芸忙跟着送进去。 高同辉等人也陆续到来进府,皆有寒暄道喜之言,期间在接待史家的两尊侯爷之时,他们看他的眼神令贾珺感到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理会,只热情的将人送了进去。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贾珺正想扭头进府跟着招待,不料两队龙禁卫护着一辆华丽马车行来,贾赦等人和几个尚未入府的官员们皆是大惊!忙快步前去! 贾珺也上前,就见马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是当朝太子贾琥,小的是三皇子周灏。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众人大拜! 太子手上盘着一个核桃和一颗抛了光的球形和田玉石,道:“诸位大人快快免礼!本太子是微服私访!今在贾府只有解元郎义弟,没有太子殿下!” 两大队龙禁卫,一辆显眼的皇家样式马车,随行太监若干,这叫微服私访?神特娘的微服私访。 听了此话的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难免有着些许想法,但面上却依旧是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应着。 贾珺的嘴角儿也是抽了一下,但也是面色如常的道:“琥弟大驾光临,为兄惶恐!” 话音一落,太子忙摆了摆手,道:“大哥无需多礼,弟还得恭贺大哥高中解元!” 一旁的三皇子魏王殿下也朝着贾珺说道:“大大哥恭喜!” 三皇子的性子比较斯文,看着也弱了些,但他最是听话,这一声“大哥”也是该他叫的,全因母后交代他要跟着太子叫。 贾珺略感意外,但还是回礼道:“见过魏王殿下。” 且说三人搁这还礼行礼,寒暄问好,着实是把周围众人唬的心儿直颤! 虽早知道贾府三爷的权势不一般,自身武力了得,外头又用精兵强将照应,但这些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比较模糊的映像,如今当朝太子和魏王殿下礼遇有加的画面就在眼前,这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三爷的权势,果真了得! 十枚核弹在大洋彼岸爆炸,也不及一颗彩雷王在你上屙翔的时候扔进来叫人震撼。 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有些许这样的意思在里头。 且说几句寒暄过后,贾珺便就领了太子和魏王二人入了府去,留下贾环和贾琏仍在门外迎接那些零散着或许会来的宾客。 别事不提,琏二爷的本事算是贾府里头拿得出手的了,叫环哥儿跟着学学也有好处,不过贾珺也提前吩咐警告过了,学别的都成,脏的臭的这一套一学一个门闩子加身! 当时环哥儿听及此话,又想及宝玉还断着的手,更想及那日丽春楼他老子提的大棍来,唬得直哆嗦,连连摇头说着不敢。 荣禧堂外,向南大厅。 一张张方桌子面向着戏台子排排摆着,一坛坛好酒也都在桌上立着。 下人们端茶倒水,跑前跑后,忙得那叫一个上蹿下跳。 太子的到来着实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若非他一再强调今儿只是好汉们在贾家庄聚会吃酒,说不得这会子在座的都得惶恐大半了! 还好还好,只是好汉聚在聚义庄吃酒高乐。 贾珺、太子、魏王三人一桌。 谢彦、王恭、高同辉等文人大臣一桌,贾政作陪。 陈泽、史家二侯、沈川等人一桌,贾赦作陪。 其余故交朝臣们也各自落座,不消细说,然有一人姗姗来迟,虽意外却也不叫人感到意外。 这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管屠! 若说论关系,他跟贾珺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先前有一段时间他不能跟贾珺走得太近,这关系便也就冷淡了些。 不过从今日来看,似乎有要往好的兆头发展。 他的到来是一个信号,持续缓和关系的信号,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照看两位皇子的目的在里头。 管屠被分到了陈泽等人一桌。 待众宾客坐毕,酒菜也开始陆续上了起来,一本戏目本子被人递了上来,给到贾珺面前,贾珺接过,又转手递给太子,笑道:“琥弟能来,为兄甚为高兴,这第一出戏必是要你来点的,切勿推脱。” 太子见他说得不容推诿,便也接过本子翻了翻,纠结片刻便在《李逵探母》和《野猪林》之间选择了后者。 野猪林,唱的是林冲被高俅陷害,发配沧州,在野猪林险遭杀害,幸得结义兄弟鲁智深相救,后来林冲在山神庙手刃仇人陆谦,最终投奔梁山的故事。 这是一出义薄云天的曲目。 贾珺莞尔,接过太子递来的戏目本子,索性也点上一出《鲁达除霸》来配合一下,这《鲁达除霸》讲的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等除暴安良的故事,端的是一个行侠仗义! 义薄云天、行侠仗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举人摆宴庆贺呢! 得了消息的文化人们个个面面相觑,想了想也是释了然,是啊,这样一个太子,这样一个举人,凑一处能点出这样的戏来着实是不叫人奇怪。 倒是武勋一脉个个龇牙咧嘴,有意思!忒特娘的有意思! 这一边,魏王不点戏,贾珺便就叫人递给礼部尚书谢彦,这谢老儿也不迂腐含糊,索性也点上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戏目来! 工部尚书王恭嘴角抽了抽,直接来了一出《三打祝家庄》! 高同辉是嫌热闹不大的主儿,竟是直接点了一出太子纠结着没点的《李逵探母》! 本子传到另一处,陈泽等人也各自点了一出戏,哪个虎就点哪个! 而当这一出出的戏目传到戏班子手上之时,领班的登时就傻眼了! 这一出出的武打戏,特娘的今儿是要叫他们累死在这劳什子贾家聚义庄吗!! 第429章 中山狼子孙绍祖 傻眼归傻眼,今儿这贾府里头的宾客名头一个比一个唬人,连着太子爷都搁那坐着,纵是累人,说不得也要硬着头皮唱下去了! 接着便是按序妆容唱演,不在话下。 且说众人高举酒杯,庆贺道喜了一番,贾珺也一一承了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见得谢彦带着一人及至跟前,一番见过后,谢彦便朝贾珺说道:“你可知此是何人?” “哦?” 贾珺好奇,适才这人面见太子之时只说了下官,没说名姓,估摸着是授了谢老儿的意,故意为之的,如今问起必有缘故。 贾珺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见这人通身的文化气派,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极是面熟,稍一回忆,却是在太和殿上见过,心下想到一种可能性,面上却笑着回道:“这位大人通身的文气,我料定必是朝中栋梁,许是哪一科的状元也是未必。” 谢彦笑了笑,抚了抚须,正待再卖弄一会子关子,谁料那早早儿盯着他的高同辉也凑了过来,直接掀了谢老儿的“关子”桌,朝贾珺直言道:“他是当朝礼部左侍郎,孙关尺,也是前科状元,更是今科顺天乡试的主考官,你之座师!” 一拖子话直把谢老儿的“关子”掀翻了去,惹得他一口气顺不下去,黑着脸不说话! 安宁之湘云,便是谢老儿之高同辉了。 且说经他这般介绍,这孙关尺便是连连摆手笑道:“皆是同僚,座师一说极是无趣,不过是奉了圣命领了差事罢了,三爷的文章学问远胜当年之我,就是如今的我也是望尘莫及,在下惭愧,实在无颜提及‘座师’二字。” 都说文人相轻,但这孙关尺很是上道,这其中不乏有贾珺文章作得是真好的原因在里头。 贾珺惊讶,忙行了一礼,口内说道:“虽是圣命,然自古皆有此旧例传统,座师便是座师,还请大人受学生一拜。” 说着便要躬身拜下。 孙关尺见状直接被唬了一跳,忙上前去搀扶,阻了这礼! 若说别人他自是受着,可这人是太子义兄!大乾的法外狂徒!!他只是一个礼部侍郎,在这种连王爵后代的国公爷都敢当街砍死之狠人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若要把这狠人的场面话当了真,那脑子指定有79个泡。 “三爷不可!下官受之有愧!你之文章学问不论何人来评阅,皆是明珠般上上之选,下官不过是尽了明公正道之责,不负皇恩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贾珺被这一托,便也顺势直起身子来,这话说得他极是受用,看来这礼部侍郎有点意思,便笑回道:“纵是这般,这酒总该我敬上孙大人一杯才是。” 说罢便端起一杯看着像酒的茶水来(防黑屋,原着靠边,不必较真),孙侍郎见状也端起手中酒杯来,各自一饮为尽,再不提座师一事。 不过虽是不提,但对于孙侍郎而言,这一份政治资源是实打实的有了,只要他有想法,自有后台能靠,可惜这会子他也不敢有想法,官拜礼部侍郎,成日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人物,哪能没点政治敏锐性?孤臣的命,一靠一个办你没商量! 他看得很清楚,这是平衡之道。 话虽如此,却也算是有了个退路,将来真个儿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今日这一份关系兴许会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亦未可知。 酒喝毕,关系理毕,孙侍郎便也是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里去,高同辉谢彦二人则是吹胡子瞪眼的,瞅着彼此回桌拼酒去了! 这时,陈泽沈川也端着酒杯上前来,才坐下的贾珺又起身。 这二人算是他的旧相识了,前者结识于庆阳城外,又带兵深入西戎腹地接应他。 后者不必说,带着西山健锐营千人队随他杀进西戎,一把火烧了西戎王都,彼此间算是系着战友之情。 这二人对于贾珺来说,自是同其他人的感官有所不同,遂他也站起了身来。 东大营指挥使宣平侯陈泽笑道:“西戎王都一别,三爷风采更甚!文武双全,待明岁入了朝必是朝堂柱石!” 沈川也笑道:“三爷久不上沙场,没想竟是换了文场打拼,先时一举冲阵天下知,今是科场解元扬神京,真是文武双星下凡来啊!” 谁说武人不会拍马屁?这些个话说得贾珺脚底子轻飘飘的极是受用,就跟琏二爷被鲍二家的抽了三几回一般,抽没了脚底力气。 倒不是他飘,奉承之言他虽爱听,也只仅限于爱听,就跟提起裤裆不认账的那种爱听,干碍不大。 听得二人如此说,坐在一旁的太子当即拍桌子立起,“好!二位将军说得好!!一举冲阵天下知,今是解元美名扬!!好极好极!!大哥将来必是朝堂柱石!大大的柱石!!” 贾珺听了更是欢喜,当即二话不说,哄孩子一般斟满了一杯来,说道:“别的话不必多提,都在这里头!” 太子上头,端起酒杯子就是仰头一灌!! 沈川惶恐,陈泽傻眼,随后二人也举起杯中酒来碰了一下,方一饮而尽!! 酒毕,闲话几句便退了回去。 接下来一众到场的宾客也或一二个、或成群的结伴而来,攀谈敬酒,不在话下,连着薛蟠都上前来敬酒,说是敬酒,其实倒把自个儿给灌了三大海,唬得太子直呼好汉海量! 有趣也好玩。 然天不遂人愿,有一人的出现打破了贾珺欢喜着的心情。 却见这人虽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然却面白眼小,眼眶凹陷,谄媚的表情之中带着一股狠劲,颇有小人之态,年岁二三十,略显老成。 此人端着一杯酒及至贾珺桌前,大礼拜了太子、魏王道:“下官孙绍祖,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第429章 中山狼子孙绍祖 傻眼归傻眼,今儿这贾府里头的宾客名头一个比一个唬人,连着太子爷都搁那坐着,纵是累人,说不得也要硬着头皮唱下去了! 接着便是按序妆容唱演,不在话下。 且说众人高举酒杯,庆贺道喜了一番,贾珺也一一承了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见得谢彦带着一人及至跟前,一番见过后,谢彦便朝贾珺说道:“你可知此是何人?” “哦?” 贾珺好奇,适才这人面见太子之时只说了下官,没说名姓,估摸着是授了谢老儿的意,故意为之的,如今问起必有缘故。 贾珺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见这人通身的文化气派,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极是面熟,稍一回忆,却是在太和殿上见过,心下想到一种可能性,面上却笑着回道:“这位大人通身的文气,我料定必是朝中栋梁,许是哪一科的状元也是未必。” 谢彦笑了笑,抚了抚须,正待再卖弄一会子关子,谁料那早早儿盯着他的高同辉也凑了过来,直接掀了谢老儿的“关子”桌,朝贾珺直言道:“他是当朝礼部左侍郎,孙关尺,也是前科状元,更是今科顺天乡试的主考官,你之座师!” 一拖子话直把谢老儿的“关子”掀翻了去,惹得他一口气顺不下去,黑着脸不说话! 安宁之湘云,便是谢老儿之高同辉了。 且说经他这般介绍,这孙关尺便是连连摆手笑道:“皆是同僚,座师一说极是无趣,不过是奉了圣命领了差事罢了,三爷的文章学问远胜当年之我,就是如今的我也是望尘莫及,在下惭愧,实在无颜提及‘座师’二字。” 都说文人相轻,但这孙关尺很是上道,这其中不乏有贾珺文章作得是真好的原因在里头。 贾珺惊讶,忙行了一礼,口内说道:“虽是圣命,然自古皆有此旧例传统,座师便是座师,还请大人受学生一拜。” 说着便要躬身拜下。 孙关尺见状直接被唬了一跳,忙上前去搀扶,阻了这礼! 若说别人他自是受着,可这人是太子义兄!大乾的法外狂徒!!他只是一个礼部侍郎,在这种连王爵后代的国公爷都敢当街砍死之狠人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若要把这狠人的场面话当了真,那脑子指定有79个泡。 “三爷不可!下官受之有愧!你之文章学问不论何人来评阅,皆是明珠般上上之选,下官不过是尽了明公正道之责,不负皇恩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贾珺被这一托,便也顺势直起身子来,这话说得他极是受用,看来这礼部侍郎有点意思,便笑回道:“纵是这般,这酒总该我敬上孙大人一杯才是。” 说罢便端起一杯看着像酒的茶水来(防黑屋,原着靠边,不必较真),孙侍郎见状也端起手中酒杯来,各自一饮为尽,再不提座师一事。 不过虽是不提,但对于孙侍郎而言,这一份政治资源是实打实的有了,只要他有想法,自有后台能靠,可惜这会子他也不敢有想法,官拜礼部侍郎,成日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人物,哪能没点政治敏锐性?孤臣的命,一靠一个办你没商量! 他看得很清楚,这是平衡之道。 话虽如此,却也算是有了个退路,将来真个儿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今日这一份关系兴许会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亦未可知。 酒喝毕,关系理毕,孙侍郎便也是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里去,高同辉谢彦二人则是吹胡子瞪眼的,瞅着彼此回桌拼酒去了! 这时,陈泽沈川也端着酒杯上前来,才坐下的贾珺又起身。 这二人算是他的旧相识了,前者结识于庆阳城外,又带兵深入西戎腹地接应他。 后者不必说,带着西山健锐营千人队随他杀进西戎,一把火烧了西戎王都,彼此间算是系着战友之情。 这二人对于贾珺来说,自是同其他人的感官有所不同,遂他也站起了身来。 东大营指挥使宣平侯陈泽笑道:“西戎王都一别,三爷风采更甚!文武双全,待明岁入了朝必是朝堂柱石!” 沈川也笑道:“三爷久不上沙场,没想竟是换了文场打拼,先时一举冲阵天下知,今是科场解元扬神京,真是文武双星下凡来啊!” 谁说武人不会拍马屁?这些个话说得贾珺脚底子轻飘飘的极是受用,就跟琏二爷被鲍二家的抽了三几回一般,抽没了脚底力气。 倒不是他飘,奉承之言他虽爱听,也只仅限于爱听,就跟提起裤裆不认账的那种爱听,干碍不大。 听得二人如此说,坐在一旁的太子当即拍桌子立起,“好!二位将军说得好!!一举冲阵天下知,今是解元美名扬!!好极好极!!大哥将来必是朝堂柱石!大大的柱石!!” 贾珺听了更是欢喜,当即二话不说,哄孩子一般斟满了一杯来,说道:“别的话不必多提,都在这里头!” 太子上头,端起酒杯子就是仰头一灌!! 沈川惶恐,陈泽傻眼,随后二人也举起杯中酒来碰了一下,方一饮而尽!! 酒毕,闲话几句便退了回去。 接下来一众到场的宾客也或一二个、或成群的结伴而来,攀谈敬酒,不在话下,连着薛蟠都上前来敬酒,说是敬酒,其实倒把自个儿给灌了三大海,唬得太子直呼好汉海量! 有趣也好玩。 然天不遂人愿,有一人的出现打破了贾珺欢喜着的心情。 却见这人虽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然却面白眼小,眼眶凹陷,谄媚的表情之中带着一股狠劲,颇有小人之态,年岁二三十,略显老成。 此人端着一杯酒及至贾珺桌前,大礼拜了太子、魏王道:“下官孙绍祖,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第430章 清音寺里有亲人 那判词如何?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还有一曲《喜冤家》 中山狼,无情兽, 全不念当日根由。 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媾。 窥着那,侯门艳质如蒲柳; 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孙绍祖,听到这个名字的贾珺面上神色如常,其实心里头早已是冰山一片。 在贾珺的心中,红楼梦里头有最该死的两号男子,一个是贾雨村,还有一个便是眼前之人了。 且说这孙绍祖见过太子魏王后,又转过身子来拜见贾珺,道:“小人见过三爷,恭贺三爷高中解元!” 正说着,一旁的贾赦也上前来,朝贾珺说道:“侄儿有所不知,孙家乃大同府豪门,祖上系军官出身,为我宁荣二府先祖之门生,算来亦是世交,如今这孙绍祖一人在京,现挂着指挥一职,仍在兵部候缺。” 贾赦这番话虽是介绍,可其中的含义极是明显,显然是收了银子办事的,不过办的也只是引荐一事,倒是没什么好计较。 这里的指挥一职非是指挥使,而是介于五品到七品之间的武职官职。 “仍在兵部候缺”、“贾府世交”,这些个字眼就有些意思,看来银子没少收,这是打算来他这走门路了。 若照往常,开国一脉各相安好之时,这门路自然是不用走到他这来,直接寻北静王等王公世交便能办妥,不过是银钱开路罢了。 如今倒是不同了,贾府的门路断了大半,又有个太子在此,只需贾珺一句话,这孙绍祖便就极有可能成了太子门下,怎么着也能比这会子还混得开。 说过早站队是否不妥,那要看太子的兄弟有几个,要看自己职位的高低来取舍,显然这孙绍祖心里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且说孙绍祖听贾赦一番介绍,心中料想是八九不离十了,只待贾珺一句话,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贾珺神色如常,看了贾赦一眼,又将目光移回来,落在孙绍祖身上。 生得倒是魁梧,面又白,裤子脱了指定也是一片白,看来乌鸦的小弟又要多一个了,傲地帮的二当家珍大爷有福咯! 这样的人物死了可惜,也太过于便宜。 心下做下打算,那份冰山冷意也化了不少,遂点头道:“原来是世兄当面,你我两家既是世交亲友,当不必如此多礼才是,来,我敬世兄一杯!祝孙世兄前程似锦,来日飞黄腾达!” 听如此说,孙绍祖大喜!上道!这三爷忒上道!!还重情重义!!虽不明说,却也比明说还要明显!! “承三爷吉言,若来日果真应了三爷之话,小人必不忘今日之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来敬了一下,一饮而尽!而后又斟满三杯,足足凑了四杯!皆是一饮而尽,半点都不含糊! 太子看得大声叫好!一口一个好汉海量! 原他是看出来孙绍祖不是什么真侠士、真好汉,但为了给贾珺面子,便就逢场作戏,夸赞了一番。 谁言太子莽?他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众人见孙绍祖得了贾珺和太子青睐,攀了这样两个关系,心中各有计较,吃味有之、嫉妒有之、不屑与之为伍亦是有之。 酒毕,孙绍祖退去,贾赦也笑呵呵的回到酒桌上,钱收了,事也办妥了,后事再不与他相干。 待人离了之后,太子朝着贾珺悄悄道:“大哥,这孙绍祖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我自有计较,琥弟不必挂心。” 显然太子也明白,梁上好汉并非一百单八将都是好汉,看来他是认真专研过了的。 向南大厅有宴,荣庆堂自然是不能落下。 一干妯娌亲戚也需要走动来往,今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上一聚,吃酒看戏,说些家里长短。 话中主题大多都是围绕着贾珺中了桂榜解元一事展开,一车一车的好话说得贾母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过哪怕一秒钟! 能得这样一个子孙,她就是下了九泉也有颜面面见祖宗了,心里头不也在庆幸着当初的决定,没听了北静王那些混账话,将人送往城外三台寺给理国府上下戴孝三年,不然哪有如今这样的光景儿? 说不得将人逼出贾府自立门户去了,若真是那样,这会子宁荣二府第一个遭殃!!还摆酒看戏?皆大欢喜?想屁吃! 大明宫。 太上皇闭目倚靠在软榻上,身后的长公主给他揉着肩膀,殿中熏着的沉香袅袅而升,散于各处。 闭目养神的太上皇开口道:“澜儿,皇爷爷给你牵一门好姻缘如何?” 长公主周韵澜手忽的一顿,面色微僵,贾珺带俩妹子前来赴中秋夜宴的画面立时呈现在眼前,接着她直言道:“不好!皇爷爷可别忘了,先时您是答应过我的!姻缘一事概由孙女做主,连父皇母后都不得干预!” 太上皇无奈,说:“你也是个泼猴,皇爷爷是在与你商量,几时干预了?神京出了一号麒麟才子,今科顺天乡试亦是一鸣惊人,此人之才情、胸襟、相貌气度皆是世间少有,倘错过了可就没了,而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上些心才是!” 长公主不理,管你什么才情胸襟麒麟子,就那脚踏两只船的梁山汉也配谈相貌气度?她最是瞧不上这样的人!! 见自家孙女不理,太上皇哪里会就此放弃?那梅长苏他是看上眼了!他逃不掉的! 于是心中生了一计,便道:“中秋那日你襄城姑姑没回来,皇爷爷心中念得紧,澜儿过些时日替皇爷爷去看看她如何?” 长公主沉默,后点了点头,“皇爷爷不说,澜儿也打算这几日请了准便去看看姑姑的。” 她记事早,很多事情她都记得,这个襄城姑姑先时最是疼她的,这些年自己也渐渐明事理,心里又何尝不会时常想起这一位刻在记忆之中挥之不去的姑姑? 上一辈的对错是非她没资格评判,她只知道城外清音寺住着一个亲人。 至今未嫁,青灯古佛,有家不归的亲人。 第430章 清音寺里有亲人 那判词如何?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还有一曲《喜冤家》 中山狼,无情兽, 全不念当日根由。 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媾。 窥着那,侯门艳质如蒲柳; 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孙绍祖,听到这个名字的贾珺面上神色如常,其实心里头早已是冰山一片。 在贾珺的心中,红楼梦里头有最该死的两号男子,一个是贾雨村,还有一个便是眼前之人了。 且说这孙绍祖见过太子魏王后,又转过身子来拜见贾珺,道:“小人见过三爷,恭贺三爷高中解元!” 正说着,一旁的贾赦也上前来,朝贾珺说道:“侄儿有所不知,孙家乃大同府豪门,祖上系军官出身,为我宁荣二府先祖之门生,算来亦是世交,如今这孙绍祖一人在京,现挂着指挥一职,仍在兵部候缺。” 贾赦这番话虽是介绍,可其中的含义极是明显,显然是收了银子办事的,不过办的也只是引荐一事,倒是没什么好计较。 这里的指挥一职非是指挥使,而是介于五品到七品之间的武职官职。 “仍在兵部候缺”、“贾府世交”,这些个字眼就有些意思,看来银子没少收,这是打算来他这走门路了。 若照往常,开国一脉各相安好之时,这门路自然是不用走到他这来,直接寻北静王等王公世交便能办妥,不过是银钱开路罢了。 如今倒是不同了,贾府的门路断了大半,又有个太子在此,只需贾珺一句话,这孙绍祖便就极有可能成了太子门下,怎么着也能比这会子还混得开。 说过早站队是否不妥,那要看太子的兄弟有几个,要看自己职位的高低来取舍,显然这孙绍祖心里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且说孙绍祖听贾赦一番介绍,心中料想是八九不离十了,只待贾珺一句话,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贾珺神色如常,看了贾赦一眼,又将目光移回来,落在孙绍祖身上。 生得倒是魁梧,面又白,裤子脱了指定也是一片白,看来乌鸦的小弟又要多一个了,傲地帮的二当家珍大爷有福咯! 这样的人物死了可惜,也太过于便宜。 心下做下打算,那份冰山冷意也化了不少,遂点头道:“原来是世兄当面,你我两家既是世交亲友,当不必如此多礼才是,来,我敬世兄一杯!祝孙世兄前程似锦,来日飞黄腾达!” 听如此说,孙绍祖大喜!上道!这三爷忒上道!!还重情重义!!虽不明说,却也比明说还要明显!! “承三爷吉言,若来日果真应了三爷之话,小人必不忘今日之吉言!!” 说罢端起酒杯来敬了一下,一饮而尽!而后又斟满三杯,足足凑了四杯!皆是一饮而尽,半点都不含糊! 太子看得大声叫好!一口一个好汉海量! 原他是看出来孙绍祖不是什么真侠士、真好汉,但为了给贾珺面子,便就逢场作戏,夸赞了一番。 谁言太子莽?他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众人见孙绍祖得了贾珺和太子青睐,攀了这样两个关系,心中各有计较,吃味有之、嫉妒有之、不屑与之为伍亦是有之。 酒毕,孙绍祖退去,贾赦也笑呵呵的回到酒桌上,钱收了,事也办妥了,后事再不与他相干。 待人离了之后,太子朝着贾珺悄悄道:“大哥,这孙绍祖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贾珺笑着点了点头,“我自有计较,琥弟不必挂心。” 显然太子也明白,梁上好汉并非一百单八将都是好汉,看来他是认真专研过了的。 向南大厅有宴,荣庆堂自然是不能落下。 一干妯娌亲戚也需要走动来往,今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上一聚,吃酒看戏,说些家里长短。 话中主题大多都是围绕着贾珺中了桂榜解元一事展开,一车一车的好话说得贾母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过哪怕一秒钟! 能得这样一个子孙,她就是下了九泉也有颜面面见祖宗了,心里头不也在庆幸着当初的决定,没听了北静王那些混账话,将人送往城外三台寺给理国府上下戴孝三年,不然哪有如今这样的光景儿? 说不得将人逼出贾府自立门户去了,若真是那样,这会子宁荣二府第一个遭殃!!还摆酒看戏?皆大欢喜?想屁吃! 大明宫。 太上皇闭目倚靠在软榻上,身后的长公主给他揉着肩膀,殿中熏着的沉香袅袅而升,散于各处。 闭目养神的太上皇开口道:“澜儿,皇爷爷给你牵一门好姻缘如何?” 长公主周韵澜手忽的一顿,面色微僵,贾珺带俩妹子前来赴中秋夜宴的画面立时呈现在眼前,接着她直言道:“不好!皇爷爷可别忘了,先时您是答应过我的!姻缘一事概由孙女做主,连父皇母后都不得干预!” 太上皇无奈,说:“你也是个泼猴,皇爷爷是在与你商量,几时干预了?神京出了一号麒麟才子,今科顺天乡试亦是一鸣惊人,此人之才情、胸襟、相貌气度皆是世间少有,倘错过了可就没了,而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上些心才是!” 长公主不理,管你什么才情胸襟麒麟子,就那脚踏两只船的梁山汉也配谈相貌气度?她最是瞧不上这样的人!! 见自家孙女不理,太上皇哪里会就此放弃?那梅长苏他是看上眼了!他逃不掉的! 于是心中生了一计,便道:“中秋那日你襄城姑姑没回来,皇爷爷心中念得紧,澜儿过些时日替皇爷爷去看看她如何?” 长公主沉默,后点了点头,“皇爷爷不说,澜儿也打算这几日请了准便去看看姑姑的。” 她记事早,很多事情她都记得,这个襄城姑姑先时最是疼她的,这些年自己也渐渐明事理,心里又何尝不会时常想起这一位刻在记忆之中挥之不去的姑姑? 上一辈的对错是非她没资格评判,她只知道城外清音寺住着一个亲人。 至今未嫁,青灯古佛,有家不归的亲人。 第431章 当家红棍四九郎 一日。 听雨亭二楼。 扑哧声响,一只灰白色的鸽子扑打着翅膀飞出了窗外,而贾珺的桌上却留下一张被卷开了的字条。 梅长苏飞鸽送来的,说是太上皇托人带话,建议他明日多出去走走,尤其是清音寺。 将字条烧掉,他也没管这事,而是将目光放在面前站着的乌鸦身上。 见目光投来,乌鸦当即啪的一个立正! “三爷!有事您吩咐!!” 贾珺点头,道:“有一个世兄说要走门路,寻到我这来了,我想着你那傲地帮可不就是最爱走后头门路的地方嘛,正好给你引荐一番。” 乌鸦的能力没得说,是真没得说,珍大爷蓉哥儿那样傲气的人都能训得跟狗一样,一个孙绍祖想必也是不难的。 乌鸦听了大喜!这是大哥给他派任务来了!还是给傲地帮招兵买马的好任务!! “三爷放心!既是三爷世兄,我乌鸦定会好生招待!不叫他吃上一点子亏!” “只是该许他何职?是第三把交椅,还是” 傲地帮总归是一个帮派,自有自己的一套体制,当家下面有红棍,红棍之下是四九。 乌鸦、贾珍是当家,乌鸟、乌雕、乌鸡、乌鹅是红棍,贾蓉是四九。 贾珺想了想,孙绍祖坐上当家的交椅自是不够格的,红棍也不行,“四九便罢,训好了先给珍大哥开开荤,我这世兄名为孙绍祖,系山西大同孙家人氏,今独自一人在京谋缺,如何行事全凭你意。” 乌鸦办别的事情虽然埋汰,但独独这一类事情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遂也不多干涉,这其中绝无怕脏了自己手,污了自己灵魂的想法,绝无。 乌鸦听了只得咧开嘴角,笑得极是渗人。 三爷话中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山西大同孙家,三爷可能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但乌鸦什么人?斩草除根都得把土磨成沙子的人物,便是随口一提也是刺了他的敏感肌。 “山西大同孙家,前儿我还和坤哥鹿弟吃了酒,今这一遭必是要拜托他们的了,正好,乌鸟近来总想着外出办差,索性跟着走一遭。” “不过得造出个意外才是,明目张胆的镐不太妥当。” 乌鸦内心自语,习惯性的习惯和职业操守让他思考了很多,看来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贾珺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和打算,只安排妥了这一件事后便叫他退了回去,留下自己独自饮着茶水。 忽的一席轻纱白衣从三楼走了下来。 贾珺头也不抬,而是倒了一杯茶来推到自己的前边桌上,笑道:“如意姐坐下来喝茶。” 任如意没应,却是坐在贾珺面前,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一抿,随后放下,道:“南安王妃和其世子的人头已经送到南边的南安王府了,南安王气急攻心,吐了一遭血,晕去三日,在此之前那一神虎天降,盛世枭雄的谣言令这南安王在南边有了动作,近来南诏边境太过于平静了。” 顿了顿,又说:“北静王倒还沉得住气,不见有什么征兆举动。” 贾珺轻点了下头,南安王和北静王的反应倒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一个暗中必有动作,一个暂时来说只想保住性命,再伺机而动。 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有一件却是在意料之外的。 “你今日倒是不惜字了。” 任如意眉头微挑,道:“字少说不明白。” 贾珺微微一笑,没有多论,接着说道:“南边接着盯,这南诏王朝看来也是飘了,仗着易守难攻的地势看不清自己,诚心寻死罢了。北静王府先盯紧了,我会寻个机会办了他。” 任如意点头,即便不用贾珺吩咐,她也会派人死死盯着! 二人再无言语,只静静的喝了一下午的茶,待到实在要憋不住了的时候,贾珺才匆匆往楼下寻茅厕去。 和任如意的憋尿游戏,他输得一塌糊涂! 这个任如意!!不愧是顶级杀手!憋尿的功夫实在是强! 贾珺离去,任如意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比憋尿?有意思。 且说那日长公主赴清音寺见襄城公主,行至寺前之时,一缕秋风慢卷,将她的轿帘子掀起一角,也将一席白衣的麒麟才子卷入她的眼帘之内。 匆匆一眼,却如惊鸿一瞥。 俗套却不俗情,这一刻的长公主心里终于有了点点涟漪,虽不同叠浪一般,但在本就平静的湖面上,即便是一粒砂石的掉落也会叫人注意。 萌芽已显,只待一个缘。 太上皇的麒麟驸马策,已算成了一半。 不干涉就不干涉,创造机会而已,不算什么干涉。 贾府,贾珺院里。 大观园已在收尾清扫阶段,要不了十日功夫便可启用。 长公主赴清音寺的第二日,贾珺又收到了梅长苏的飞鸽传信,看毕,烧成灰。 才出房门,就听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待人进来后,不是林黛玉和紫鹃又是何人? 此刻的林黛玉手中揪着一封书信,脸上的欢喜和紧张怎么也难消下去。 紫鹃也是一脸喜意难掩。 这是遇着喜事了。 见得这般,贾珺笑道:“这是做什么?” 林黛玉也不跟他打趣,只想着和他分享自己此刻的喜悦,只说道:“三弟弟,我也有亲姊弟了!” 咦? 贾珺讶异!不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也该是这般了,算算时日也该生了。 不待贾珺询问,林黛玉忙接着道:“郑姨娘诞下一弟弟,柳姨娘柳姨娘诞下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林黛玉越说越是欢喜,眼中已是噙着泪珠子,她她也有了亲弟弟亲妹妹了。 喜极而泣。 一得了信儿就立马奔来这院里和贾珺分享这一份喜悦。 看着面前的泪人,贾珺心中也是怜惜感慨,替她高兴。 第431章 当家红棍四九郎 一日。 听雨亭二楼。 扑哧声响,一只灰白色的鸽子扑打着翅膀飞出了窗外,而贾珺的桌上却留下一张被卷开了的字条。 梅长苏飞鸽送来的,说是太上皇托人带话,建议他明日多出去走走,尤其是清音寺。 将字条烧掉,他也没管这事,而是将目光放在面前站着的乌鸦身上。 见目光投来,乌鸦当即啪的一个立正! “三爷!有事您吩咐!!” 贾珺点头,道:“有一个世兄说要走门路,寻到我这来了,我想着你那傲地帮可不就是最爱走后头门路的地方嘛,正好给你引荐一番。” 乌鸦的能力没得说,是真没得说,珍大爷蓉哥儿那样傲气的人都能训得跟狗一样,一个孙绍祖想必也是不难的。 乌鸦听了大喜!这是大哥给他派任务来了!还是给傲地帮招兵买马的好任务!! “三爷放心!既是三爷世兄,我乌鸦定会好生招待!不叫他吃上一点子亏!” “只是该许他何职?是第三把交椅,还是” 傲地帮总归是一个帮派,自有自己的一套体制,当家下面有红棍,红棍之下是四九。 乌鸦、贾珍是当家,乌鸟、乌雕、乌鸡、乌鹅是红棍,贾蓉是四九。 贾珺想了想,孙绍祖坐上当家的交椅自是不够格的,红棍也不行,“四九便罢,训好了先给珍大哥开开荤,我这世兄名为孙绍祖,系山西大同孙家人氏,今独自一人在京谋缺,如何行事全凭你意。” 乌鸦办别的事情虽然埋汰,但独独这一类事情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遂也不多干涉,这其中绝无怕脏了自己手,污了自己灵魂的想法,绝无。 乌鸦听了只得咧开嘴角,笑得极是渗人。 三爷话中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山西大同孙家,三爷可能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但乌鸦什么人?斩草除根都得把土磨成沙子的人物,便是随口一提也是刺了他的敏感肌。 “山西大同孙家,前儿我还和坤哥鹿弟吃了酒,今这一遭必是要拜托他们的了,正好,乌鸟近来总想着外出办差,索性跟着走一遭。” “不过得造出个意外才是,明目张胆的镐不太妥当。” 乌鸦内心自语,习惯性的习惯和职业操守让他思考了很多,看来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贾珺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和打算,只安排妥了这一件事后便叫他退了回去,留下自己独自饮着茶水。 忽的一席轻纱白衣从三楼走了下来。 贾珺头也不抬,而是倒了一杯茶来推到自己的前边桌上,笑道:“如意姐坐下来喝茶。” 任如意没应,却是坐在贾珺面前,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一抿,随后放下,道:“南安王妃和其世子的人头已经送到南边的南安王府了,南安王气急攻心,吐了一遭血,晕去三日,在此之前那一神虎天降,盛世枭雄的谣言令这南安王在南边有了动作,近来南诏边境太过于平静了。” 顿了顿,又说:“北静王倒还沉得住气,不见有什么征兆举动。” 贾珺轻点了下头,南安王和北静王的反应倒都在他的预料当中,一个暗中必有动作,一个暂时来说只想保住性命,再伺机而动。 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有一件却是在意料之外的。 “你今日倒是不惜字了。” 任如意眉头微挑,道:“字少说不明白。” 贾珺微微一笑,没有多论,接着说道:“南边接着盯,这南诏王朝看来也是飘了,仗着易守难攻的地势看不清自己,诚心寻死罢了。北静王府先盯紧了,我会寻个机会办了他。” 任如意点头,即便不用贾珺吩咐,她也会派人死死盯着! 二人再无言语,只静静的喝了一下午的茶,待到实在要憋不住了的时候,贾珺才匆匆往楼下寻茅厕去。 和任如意的憋尿游戏,他输得一塌糊涂! 这个任如意!!不愧是顶级杀手!憋尿的功夫实在是强! 贾珺离去,任如意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比憋尿?有意思。 且说那日长公主赴清音寺见襄城公主,行至寺前之时,一缕秋风慢卷,将她的轿帘子掀起一角,也将一席白衣的麒麟才子卷入她的眼帘之内。 匆匆一眼,却如惊鸿一瞥。 俗套却不俗情,这一刻的长公主心里终于有了点点涟漪,虽不同叠浪一般,但在本就平静的湖面上,即便是一粒砂石的掉落也会叫人注意。 萌芽已显,只待一个缘。 太上皇的麒麟驸马策,已算成了一半。 不干涉就不干涉,创造机会而已,不算什么干涉。 贾府,贾珺院里。 大观园已在收尾清扫阶段,要不了十日功夫便可启用。 长公主赴清音寺的第二日,贾珺又收到了梅长苏的飞鸽传信,看毕,烧成灰。 才出房门,就听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待人进来后,不是林黛玉和紫鹃又是何人? 此刻的林黛玉手中揪着一封书信,脸上的欢喜和紧张怎么也难消下去。 紫鹃也是一脸喜意难掩。 这是遇着喜事了。 见得这般,贾珺笑道:“这是做什么?” 林黛玉也不跟他打趣,只想着和他分享自己此刻的喜悦,只说道:“三弟弟,我也有亲姊弟了!” 咦? 贾珺讶异!不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也该是这般了,算算时日也该生了。 不待贾珺询问,林黛玉忙接着道:“郑姨娘诞下一弟弟,柳姨娘柳姨娘诞下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林黛玉越说越是欢喜,眼中已是噙着泪珠子,她她也有了亲弟弟亲妹妹了。 喜极而泣。 一得了信儿就立马奔来这院里和贾珺分享这一份喜悦。 看着面前的泪人,贾珺心中也是怜惜感慨,替她高兴。 第432章 探春欲审林黛玉 虽说这一世在贾珺出现后没受什么委屈,可到底见着别人有兄弟姊妹的好,多愁善感的她又何尝不在心中幻想憧憬过? 如今好了,两位姨娘生了三个亲人,虽同父不同母,到底比之旁人更要亲近。 且两位姨娘又视她如己出,这就更亲近了一分,难怪她喜得掉下泪来。 “母子皆平安最是好的了,我恭喜林妹妹,也恭喜林姑父。” 听说母子皆安,贾珺也是欢喜,不过这也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的,那些个安胎药极是神奇,难出什么意外。 他已打定主意,抽空了就将一些极是大众化的、适合极大多数体质、能活人救命的药方子都写出来散出去,为中医发展锦上添花,增加百姓存活率,提高百姓数量。只是若想发挥最大效用就没那么容易了,需得官府推广背书,方为稳妥。 此是后话,具体施行需得有个方案。 且说听得贾珺道喜之言,林黛玉抬眼看来,说道:“三弟弟你是第一大功臣,亏了你医术了得治好了姨娘们,你我虽不必言谢,可今儿到底要谢上你一遭。” 说罢就要给贾珺拜下,贾珺见了忙将其托住,道:“林妹妹你既说了你我不必言谢,何来还行这样大礼呢?可见是前言不搭后语了。咱们之间已是不分你我,便早没了你我二字,说谢一字不过是凭添生分罢了。” 林黛玉还未曾有什么反应,倒是紫鹃先被喂了一大口,甜蜜蜜的一口。 一番话说得姑娘眼中聚泪,面夹红晕的,这三爷先时初识那会子还不觉得什么,甚至有点儿不解风情,谁承想这往后里的日子倒是越发的会了! 黛玉娇道:“一年大似一年的,谁跟你不分你我了?” 说着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瞪了贾珺一眼,方寻了个位置坐下,看戏看上瘾了的晴雯忙去倒了茶来与她喝,香菱也进去抱出一本诗册来要她指点。 贾珺摸着鼻子笑了笑,只在她旁边坐下,道:“北边的冬天冷,我向圣上讨一旨意,待到明年开春便把姑父一家子接进京来如何?” 听如是说,黛玉忙扭过头来,认真、惊讶又期盼的盯着贾珺,问:“果真儿的?” “这如何能有假?这番想法我是早有了打算的,先时神京不太平,我也稳不下来,姑父他们上了京来我也不放心,如今已经稳下来了,再没有不接他们上来的理儿。” “你且等着,弟弟妹妹们才刚出世,不宜劳动,且先这么着,过些时日我便进宫一趟,提前讨下旨意来,姑父他也好早做打算。” 贾珺不认为他的面子还从江南调不上来一个巡盐御史。 黛玉听得很认真,也很欢喜,但某一时刻间想起了什么来,只忽的歪着脑袋、歪着嘴角儿看向贾珺,带着些些调侃和调皮说道:“若真到了那时候,姐姐我说什么也得回林家住着了,父亲他必是要接派我回去的。” “他敢!!” 此话一出,贾珺惊得跳起!! 唬了林黛玉和紫鹃一跳,连着在院里头扫地的安宁姐妹也吓了一跳! 林黛玉见他这般,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头更是甜得腻人,但这不礼貌的家伙还得刺一下才是。 “宝姐姐才说你稳重!你也才说你稳了!怎么这会子倒像个跳脚猴儿一般!” “我是林家的女儿,他是我父亲,接我回去住又怎么了?难不成要我一辈子住在这府里头不成?” 原着紫鹃用过类似意思的话训过宝玉,没成想这会子这些个话倒是从林黛玉嘴里出来,训的对象还换成了贾珺,着实是有意思。 都说四大名着还各有个别号,分别是:《三藏溜猴》《宋江卖友》《刘备求生》和《黛玉训狗》。这一句算是题外话,只用来调侃眼下此景罢了,当不得真,黛玉的日间拌嘴,可不是训狗。 且说林黛玉话中还有一样别的意思,贾珺也听出来里头的意思。 先前是拍案而起,这会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是弱了些声势说道:“纵是姑父来京你也回去不得。” “这又是哪门子道理?”黛玉挑着眉毛,等着看他如何编排。 贾珺道:“姑父是拖家带口进了京来的,不说初来事多,单就家里头那三个小家伙就有得他折腾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又说:“隔壁的园子那么大,我还专门给你建了一座,林妹妹你不去住也成,到时候我拉上一头猪进去住着也好。” 黛玉咬着银牙,近前来对着贾珺的腰间就是一拧!疼得贾珺连连告饶(装的,初级铜皮铁骨)。 恰在这时,院门处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薛宝钗,一个是提着食盒子的莺儿。 贾珺见状忙喊道:“宝姐姐你快来评评理儿!!” 薛宝钗闻言,直接一个原地向后转,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去,竟是一去不返 莺儿习以为常的跟着转出去了。 小宁儿小安儿二人眼巴巴的看着好吃食来了又走,心里头那叫一个八八六十一味杂陈!想说摔了手中的扫帚发脾气,偏生又没那个胆儿。 死莺儿姐!也不撂下食盒子再走!勾得人嘴馋! 宝钗走了,湘云却跑进来了。 这个评不了理,理越评事情越大,拉偏架还贼六。 贾珺只得接着告饶,好在林黛玉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遂渐渐儿的松了手来,暂且饶过这一回。 贾珺嘿嘿笑了两声,暂且躲过这一回,随即朝着湘云道:“云妹妹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来?” 话音未落,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邢岫烟、鸳鸯也都呼啦啦的进来了,连着薛宝钗也去而复返,王熙凤、平儿也都一并过来了。 探春眼珠子瞪着林黛玉,带着调侃意思,喝道:“林姐姐跪下!姐妹们今日要审你!” 第432章 探春欲审林黛玉 虽说这一世在贾珺出现后没受什么委屈,可到底见着别人有兄弟姊妹的好,多愁善感的她又何尝不在心中幻想憧憬过? 如今好了,两位姨娘生了三个亲人,虽同父不同母,到底比之旁人更要亲近。 且两位姨娘又视她如己出,这就更亲近了一分,难怪她喜得掉下泪来。 “母子皆平安最是好的了,我恭喜林妹妹,也恭喜林姑父。” 听说母子皆安,贾珺也是欢喜,不过这也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的,那些个安胎药极是神奇,难出什么意外。 他已打定主意,抽空了就将一些极是大众化的、适合极大多数体质、能活人救命的药方子都写出来散出去,为中医发展锦上添花,增加百姓存活率,提高百姓数量。只是若想发挥最大效用就没那么容易了,需得官府推广背书,方为稳妥。 此是后话,具体施行需得有个方案。 且说听得贾珺道喜之言,林黛玉抬眼看来,说道:“三弟弟你是第一大功臣,亏了你医术了得治好了姨娘们,你我虽不必言谢,可今儿到底要谢上你一遭。” 说罢就要给贾珺拜下,贾珺见了忙将其托住,道:“林妹妹你既说了你我不必言谢,何来还行这样大礼呢?可见是前言不搭后语了。咱们之间已是不分你我,便早没了你我二字,说谢一字不过是凭添生分罢了。” 林黛玉还未曾有什么反应,倒是紫鹃先被喂了一大口,甜蜜蜜的一口。 一番话说得姑娘眼中聚泪,面夹红晕的,这三爷先时初识那会子还不觉得什么,甚至有点儿不解风情,谁承想这往后里的日子倒是越发的会了! 黛玉娇道:“一年大似一年的,谁跟你不分你我了?” 说着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瞪了贾珺一眼,方寻了个位置坐下,看戏看上瘾了的晴雯忙去倒了茶来与她喝,香菱也进去抱出一本诗册来要她指点。 贾珺摸着鼻子笑了笑,只在她旁边坐下,道:“北边的冬天冷,我向圣上讨一旨意,待到明年开春便把姑父一家子接进京来如何?” 听如是说,黛玉忙扭过头来,认真、惊讶又期盼的盯着贾珺,问:“果真儿的?” “这如何能有假?这番想法我是早有了打算的,先时神京不太平,我也稳不下来,姑父他们上了京来我也不放心,如今已经稳下来了,再没有不接他们上来的理儿。” “你且等着,弟弟妹妹们才刚出世,不宜劳动,且先这么着,过些时日我便进宫一趟,提前讨下旨意来,姑父他也好早做打算。” 贾珺不认为他的面子还从江南调不上来一个巡盐御史。 黛玉听得很认真,也很欢喜,但某一时刻间想起了什么来,只忽的歪着脑袋、歪着嘴角儿看向贾珺,带着些些调侃和调皮说道:“若真到了那时候,姐姐我说什么也得回林家住着了,父亲他必是要接派我回去的。” “他敢!!” 此话一出,贾珺惊得跳起!! 唬了林黛玉和紫鹃一跳,连着在院里头扫地的安宁姐妹也吓了一跳! 林黛玉见他这般,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头更是甜得腻人,但这不礼貌的家伙还得刺一下才是。 “宝姐姐才说你稳重!你也才说你稳了!怎么这会子倒像个跳脚猴儿一般!” “我是林家的女儿,他是我父亲,接我回去住又怎么了?难不成要我一辈子住在这府里头不成?” 原着紫鹃用过类似意思的话训过宝玉,没成想这会子这些个话倒是从林黛玉嘴里出来,训的对象还换成了贾珺,着实是有意思。 都说四大名着还各有个别号,分别是:《三藏溜猴》《宋江卖友》《刘备求生》和《黛玉训狗》。这一句算是题外话,只用来调侃眼下此景罢了,当不得真,黛玉的日间拌嘴,可不是训狗。 且说林黛玉话中还有一样别的意思,贾珺也听出来里头的意思。 先前是拍案而起,这会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是弱了些声势说道:“纵是姑父来京你也回去不得。” “这又是哪门子道理?”黛玉挑着眉毛,等着看他如何编排。 贾珺道:“姑父是拖家带口进了京来的,不说初来事多,单就家里头那三个小家伙就有得他折腾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又说:“隔壁的园子那么大,我还专门给你建了一座,林妹妹你不去住也成,到时候我拉上一头猪进去住着也好。” 黛玉咬着银牙,近前来对着贾珺的腰间就是一拧!疼得贾珺连连告饶(装的,初级铜皮铁骨)。 恰在这时,院门处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薛宝钗,一个是提着食盒子的莺儿。 贾珺见状忙喊道:“宝姐姐你快来评评理儿!!” 薛宝钗闻言,直接一个原地向后转,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去,竟是一去不返 莺儿习以为常的跟着转出去了。 小宁儿小安儿二人眼巴巴的看着好吃食来了又走,心里头那叫一个八八六十一味杂陈!想说摔了手中的扫帚发脾气,偏生又没那个胆儿。 死莺儿姐!也不撂下食盒子再走!勾得人嘴馋! 宝钗走了,湘云却跑进来了。 这个评不了理,理越评事情越大,拉偏架还贼六。 贾珺只得接着告饶,好在林黛玉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遂渐渐儿的松了手来,暂且饶过这一回。 贾珺嘿嘿笑了两声,暂且躲过这一回,随即朝着湘云道:“云妹妹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来?” 话音未落,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邢岫烟、鸳鸯也都呼啦啦的进来了,连着薛宝钗也去而复返,王熙凤、平儿也都一并过来了。 探春眼珠子瞪着林黛玉,带着调侃意思,喝道:“林姐姐跪下!姐妹们今日要审你!” 第433章 ??重十两鲷半斤 林黛玉不解何故,遂笑道:“你们瞧,三丫头疯了。” 探春咬着牙,骂道:“若非雪雁说漏了嘴,姐妹们也不知要待到几时才晓得你们家生了仨孩儿!偏我们就同你住得极近!昨儿咱们还一床上睡!你不说便罢,倒好!一溜烟的跑这来了!” “你藏着事不说还可恕得,你瞒着我们往远路子跑去说,这可就恕不得了!” 众人一听,只都笑着。 明白事中缘由的黛玉也不恼,只上前搂住探春的手儿摇着,道:“好三妹,原是我犯糊涂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可好的?” 这一回黛玉自知理亏,也知道她们这是关心自己,便就服了软。 探春说道:“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林黛玉自无不可,转身便去倒了茶来,探春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又道:“我也不亏了你,这一杯茶算你提前敬我的,将来自是省我一个。” 众人一愣,又是连声大笑,林黛玉羞着脸说什么都不是,手帕子一抓上前就要同探春做过一场。 好在元春上前笑道:“可都别闹腾了,今儿是林妹妹喜得妹弟之日,咱们该庆贺一番才是。” 林黛玉听如此说,方才作罢,暂且又是记了一遭。 听要庆贺,宝钗也笑着说道:“既是要庆祝,不妨咱们就来个螃蟹宴何如?我们当铺里有一个伙计,他家田里出了好螃蟹,前儿送了几个来,味道极是鲜美,昨儿和哥哥说了一嘴,他便派人要了他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今儿才送到家里头。” “咱们再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些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 众人一听,不觉点头。 贾珺笑道:“再好不过了,这个时节是吃螃蟹的好时节,那便这么定了,今儿开螃蟹宴,给林妹妹、林姑父庆贺!” 主意打定,丫鬟们便开始在院中摆布起来,莺儿也回梨香院吩咐蒸螃蟹去了。 安宁二人大喜!林姑娘添了妹弟便能吃螃蟹!她家该日日都添一个才是,这样她们也能天天吃螃蟹了! 二人心下已定,适才宝姑娘家的食盒子没吃到,待会儿螃蟹宴的时候她们要报复性开吃!两份都回本来。 一番摆布筹备,继上回的解元大宴后,这院中又摆起了一小宴来。 薛宝钗以贾珺的名义分别给贾母、邢夫人、大老爷二老爷分派了些去,不在话下。 酒喝二巡,蟹吃两个,耐不住性子的湘云便提议要行酒令,众人自无不可。 一番玩闹直至月上梢头方才渐渐静下来。 桌席撤去,一众姊妹们聚在一处喝茶说笑,湘云小惜春更是躺在两头山虎的怀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好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倘若能长长久久,也不知该多好。 因想起一件事,贾珺便朝着众人道:“自打从江南回来,咱们许久没去外头游玩了,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城外清音寺上些香,可有人愿一同前往的?” 话音未落,湘云第一个举起手来~,给自个儿揉着肠子助消化的小惜春也高高儿的举了手。 其余姊妹也纷纷欣喜点头。 独林黛玉想了很多,今儿才收到来信说添了妹弟,这会子就说明儿要去清音寺。可是要带她去寺里祈福,保姨娘弟弟妹妹们平安的? 确实有这一方面原因,但不是全部,清音寺贾珺本便打算要去一趟,今又得了这好消息,索性就把时间提前了,也好叫林黛玉能去祈个福,尽尽心。 贾珺并不知道林黛玉心中所想,遂也没有解释这一说,何况纵没有清音寺的原因,特特跑一趟也没什么,便就更无需解释了,且随她去。 翌日。 荣国府门前。 数辆马车在两队带着面甲的骑兵侍卫的护送之下,一路直往城外清音寺行去。 有踏春一说,便有赏秋一说,今这神京城外之秋,合该她们来赏上一赏。 就当车队即将过城门之时,只见城外一队官兵押着一人朝城内行来,这人手脚皆戴着镣铐,被关在槛车里头,样子极是狼狈。 又见乌鸦带着贾珍、乌雕等人专在城门外头候着。 停下马车,贾珺走至乌鸦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唬了乌鸦一跳,转过身来就要掏人咸鸭蛋,不料却见贾珺一张大脸顶在他身前,这便又把他给唬了一大跳! “三三爷误会啊!” 贾珺不理,只问:“都杵在这做什么?乌鸟呢?怎不见他人?” 见自家三爷没计较,乌鸦嘿嘿笑了笑,道:“回三爷话,说南城万仙楼一个娘们骂他短,跑大同老家躲起来,乌鸟一个人重十两雕半斤的人物如何禁得住这般凭白污蔑?气急攻心连夜追大同去了。” 说罢又抬手指着正被押进城来的囚犯道:“我奉了上官之令前来接人,那倒霉催的正是赖尚荣!这小子听家中事发,朝廷下了海捕文书,不说往南边跑,偏走官道上了京来!叫南下缉拿的同僚们逮了个正着!” 不知是人迷糊了还是鸡贼想玩灯下黑一套,偏生倒霉催的被逮了个正着,着实是无处说理去。 贾珺稍稍惊讶,没想到这赖尚荣这么快就被缉拿归案。 至于乌鸟之事,除了“大同”二字,其余他是一概不信的,人重十两鲷半斤?这不闹嘛! 大同,且随他去。 得了答案的贾珺也懒得再搭理他,而是拍了拍杵在一旁干巴巴看着他的珍蓉父子。 两个都夹着臀瓣,挺胸立定,生怕什么漏了一样。 贾珺心中终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入了傲地帮跟入了缅北的电诈园区有何区别?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用电棍,一个不听话用牛棍罢了。 “珍大哥,蓉大侄儿,你们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珍大哥潸然泪下,想开口求求情,眼角余光看到了乌鸦的身影,又极是不敢。 蓉哥儿也是泪珠连连,啪的立正!挺胸喊道:“傲地傲地!大开缝隙!傲地傲地!牛有力气!!” 得,疯一个了。 第433章 ??重十两鲷半斤 林黛玉不解何故,遂笑道:“你们瞧,三丫头疯了。” 探春咬着牙,骂道:“若非雪雁说漏了嘴,姐妹们也不知要待到几时才晓得你们家生了仨孩儿!偏我们就同你住得极近!昨儿咱们还一床上睡!你不说便罢,倒好!一溜烟的跑这来了!” “你藏着事不说还可恕得,你瞒着我们往远路子跑去说,这可就恕不得了!” 众人一听,只都笑着。 明白事中缘由的黛玉也不恼,只上前搂住探春的手儿摇着,道:“好三妹,原是我犯糊涂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可好的?” 这一回黛玉自知理亏,也知道她们这是关心自己,便就服了软。 探春说道:“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林黛玉自无不可,转身便去倒了茶来,探春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又道:“我也不亏了你,这一杯茶算你提前敬我的,将来自是省我一个。” 众人一愣,又是连声大笑,林黛玉羞着脸说什么都不是,手帕子一抓上前就要同探春做过一场。 好在元春上前笑道:“可都别闹腾了,今儿是林妹妹喜得妹弟之日,咱们该庆贺一番才是。” 林黛玉听如此说,方才作罢,暂且又是记了一遭。 听要庆贺,宝钗也笑着说道:“既是要庆祝,不妨咱们就来个螃蟹宴何如?我们当铺里有一个伙计,他家田里出了好螃蟹,前儿送了几个来,味道极是鲜美,昨儿和哥哥说了一嘴,他便派人要了他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今儿才送到家里头。” “咱们再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些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 众人一听,不觉点头。 贾珺笑道:“再好不过了,这个时节是吃螃蟹的好时节,那便这么定了,今儿开螃蟹宴,给林妹妹、林姑父庆贺!” 主意打定,丫鬟们便开始在院中摆布起来,莺儿也回梨香院吩咐蒸螃蟹去了。 安宁二人大喜!林姑娘添了妹弟便能吃螃蟹!她家该日日都添一个才是,这样她们也能天天吃螃蟹了! 二人心下已定,适才宝姑娘家的食盒子没吃到,待会儿螃蟹宴的时候她们要报复性开吃!两份都回本来。 一番摆布筹备,继上回的解元大宴后,这院中又摆起了一小宴来。 薛宝钗以贾珺的名义分别给贾母、邢夫人、大老爷二老爷分派了些去,不在话下。 酒喝二巡,蟹吃两个,耐不住性子的湘云便提议要行酒令,众人自无不可。 一番玩闹直至月上梢头方才渐渐静下来。 桌席撤去,一众姊妹们聚在一处喝茶说笑,湘云小惜春更是躺在两头山虎的怀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好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倘若能长长久久,也不知该多好。 因想起一件事,贾珺便朝着众人道:“自打从江南回来,咱们许久没去外头游玩了,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城外清音寺上些香,可有人愿一同前往的?” 话音未落,湘云第一个举起手来~,给自个儿揉着肠子助消化的小惜春也高高儿的举了手。 其余姊妹也纷纷欣喜点头。 独林黛玉想了很多,今儿才收到来信说添了妹弟,这会子就说明儿要去清音寺。可是要带她去寺里祈福,保姨娘弟弟妹妹们平安的? 确实有这一方面原因,但不是全部,清音寺贾珺本便打算要去一趟,今又得了这好消息,索性就把时间提前了,也好叫林黛玉能去祈个福,尽尽心。 贾珺并不知道林黛玉心中所想,遂也没有解释这一说,何况纵没有清音寺的原因,特特跑一趟也没什么,便就更无需解释了,且随她去。 翌日。 荣国府门前。 数辆马车在两队带着面甲的骑兵侍卫的护送之下,一路直往城外清音寺行去。 有踏春一说,便有赏秋一说,今这神京城外之秋,合该她们来赏上一赏。 就当车队即将过城门之时,只见城外一队官兵押着一人朝城内行来,这人手脚皆戴着镣铐,被关在槛车里头,样子极是狼狈。 又见乌鸦带着贾珍、乌雕等人专在城门外头候着。 停下马车,贾珺走至乌鸦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唬了乌鸦一跳,转过身来就要掏人咸鸭蛋,不料却见贾珺一张大脸顶在他身前,这便又把他给唬了一大跳! “三三爷误会啊!” 贾珺不理,只问:“都杵在这做什么?乌鸟呢?怎不见他人?” 见自家三爷没计较,乌鸦嘿嘿笑了笑,道:“回三爷话,说南城万仙楼一个娘们骂他短,跑大同老家躲起来,乌鸟一个人重十两雕半斤的人物如何禁得住这般凭白污蔑?气急攻心连夜追大同去了。” 说罢又抬手指着正被押进城来的囚犯道:“我奉了上官之令前来接人,那倒霉催的正是赖尚荣!这小子听家中事发,朝廷下了海捕文书,不说往南边跑,偏走官道上了京来!叫南下缉拿的同僚们逮了个正着!” 不知是人迷糊了还是鸡贼想玩灯下黑一套,偏生倒霉催的被逮了个正着,着实是无处说理去。 贾珺稍稍惊讶,没想到这赖尚荣这么快就被缉拿归案。 至于乌鸟之事,除了“大同”二字,其余他是一概不信的,人重十两鲷半斤?这不闹嘛! 大同,且随他去。 得了答案的贾珺也懒得再搭理他,而是拍了拍杵在一旁干巴巴看着他的珍蓉父子。 两个都夹着臀瓣,挺胸立定,生怕什么漏了一样。 贾珺心中终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入了傲地帮跟入了缅北的电诈园区有何区别?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用电棍,一个不听话用牛棍罢了。 “珍大哥,蓉大侄儿,你们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珍大哥潸然泪下,想开口求求情,眼角余光看到了乌鸦的身影,又极是不敢。 蓉哥儿也是泪珠连连,啪的立正!挺胸喊道:“傲地傲地!大开缝隙!傲地傲地!牛有力气!!” 得,疯一个了。 第434章 静尘静安师同门 见得大侄儿疯疯癫癫的,贾珺不免叹了一叹,又拍了拍大侄儿的肩膀,朝乌鸦吩咐道:“该叫人歇息的时候就要让人歇息歇息,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嗯,淋巴羊直播间喊的那种兄弟。 乌鸦郑重点头,但眼底里闪过一抹精光,他可不信什么疯不疯的,人到底疯没疯他还能看不出来? 也确实如他所料,荣侄儿可没疯,这一对老小逼登在跟他玩心眼呢! 也确实是在玩心眼!仗着长生不老的仙丹,珍大哥和蓉哥儿都在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着!长生不老代表着无限可能!他们将这不公境遇当做忍辱负重的磨砺! 待到将来都死光光了,亦或者垂垂老矣了,他们还身强力壮着!到那时候一个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坟都给你刨了来鞭尸! 长生之人,无限可能,且不忙。 言道是:今朝你得势叫来牛纵我,将来我力壮欺你老无力! 插曲结束,一行便接着启程朝清音寺行去。 清音寺不在高山,而是在一片竹林之间,有溪水环抱,溪声缠绕,竹声脆响,倒是一处清净之地。 然地虽清净,终究洗不净一些人心中的执念和对前尘往事的牵挂。 执念不净,难出此间。长居此间,执念若渊。 “我见着这地儿,就想起了妙玉姐姐。” 走在林间小道,探春感慨了一句。 邢岫烟同感,点了一下头。 迎春说道:“也不知几时能再见她,当初别离匆匆,没问她几时上京。” 湘云道:“我看人准着,你们信我,她必来京,多早晚的事。” 湘云平日里头虽大大咧咧,但看人看事的眼光极是准着,她既这么说,必有她的一番道理。 黛玉点着头,说:“她的邻居好友岫烟姐姐在咱家,她新交好的咱们这些友人也都一处在京,我也料想她必是会上京来的。” 宝钗道:“虽说那寺庙清净,到底不是她那样好年纪该待的,长久这般耗费光阴下去到底可惜。” 这话一出,小惜春却摇了摇头,说:“锦衣玉食是活法,素袍清餐亦是活法,朱门风光是活法,伴佛修心亦是活法,只要不拖累人、不寻是非,便是好活法,何来可惜一说?” 薛宝钗哑口无言,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各人对事物的看法罢了,自有不同,没有标准答案的事情无需辨明,尤其是活法,每个人的看法都是答案。 倒是贾珺看了一眼小惜春,随后收回目光来,玩笑般的说道:“她来不来的将来再说,你们若真想要她来,我便命人下一趟江南捆了来陪你们玩又有何难?” “粗鄙!” “不尊重人!” “你别这样!” 众人口伐! 正说着,竹林小道也到了尽头,一座颇有古朴韵味的寺庙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算不得古刹,到底有些年份。 寺前阶下有兵丁值守,见得贾珺等人过来倒也不觉意外,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跟他们接触过,说是荣国府三爷要来清音寺进香祈福,他们便早早的在小道外头设了卡,暂不叫旁人进来,今日这寺中也无闲人。 这般配合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的且都不提,单一个太子义兄便就够了。 这些兵丁侍卫皆出自龙禁卫,寺里寺外甚至还有几号神武卫潜藏其中,可能是耕田的农夫,可能洒扫的杂役,又可能寺中僧尼,谁又知道? 且说几号官兵上前来,问:“可是荣国府三爷当面? 青鸢见状取出一块令牌来示了那人。 这令牌正是太上皇赐的五十块侍卫令的其中一块。 那官兵显然认得,又印证了一番,方抱了抱拳自觉退开。 这一边,留下些人在外守着,其余人便在清鸢的带领下随贾珺等人登上寺庙台阶,入了寺门往寺里行去。 一路逛一路瞧,及至正殿后,众人也停了轻声的说笑声,接着便有住持等僧尼前来招待,林黛玉几人说明了祈福来意,随僧尼们安排。 倒是贾珺先是抬头看向高大庄严、珠光宝气的佛祖,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 道仙他或许会信,佛?大可不必。 不过不信归不信,倒也没必要拿出来四处宣扬,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看了眼佛祖,他方低头看向在边上一侧打着坐的居士,这女居士穿着和其他尼姑不同、又和妙玉有些相似的衣服,一眼便能看出这又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 贾珺摇了摇头,心中颇不是滋味,此人八九不离十便是那襄城公主,他的姑姑了。 自打那日中秋夜宴太上皇提了一嘴,他便暗暗记下,事后也叫人打听了一番,一概前事他也知道了不少,也知道这位姑姑为何会在这清音寺里。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无奈。 想及此处,人也上前去,还不待靠近,便有两名尼姑伸手拦住了贾珺。 这两人虽是女尼姑打扮,却是精气内敛,绝非等闲之辈,贾珺微微惊讶,这气势可比外头的龙禁卫强多了,莫不是神武卫不成? “施主,止步。”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贾珺止步,道:“荣国府贾珺,特来拜见襄城公主殿下。” 闭目打坐的襄城公主听及此话,睫毛微动,约摸十来秒后才开口说道:“贫尼法号静安,这清音寺没你要寻的人。” 贾珺道:“我寻的便是静安真人,姑苏蟠香寺的静尘师太托我来看看你,日子过得如何。” 静尘静安,同门姐妹也。 不过关系虽真,这一句话却是不实,静尘师太没托付过他这样的话,但后面这一问却是贾珺发自内心的问。 果不然,这襄城公主缓缓睁开眼来,问道:“师姐她今可安好?” 贾珺不敢说差点被天谴劈死,而是回道:“身上旧疾皆去,先天神术大有精进,收了一徒弟也可了继衣钵传承,过得不错。” 无病无灾,事业有成,后继有人,确实不错。 第434章 静尘静安师同门 见得大侄儿疯疯癫癫的,贾珺不免叹了一叹,又拍了拍大侄儿的肩膀,朝乌鸦吩咐道:“该叫人歇息的时候就要让人歇息歇息,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嗯,淋巴羊直播间喊的那种兄弟。 乌鸦郑重点头,但眼底里闪过一抹精光,他可不信什么疯不疯的,人到底疯没疯他还能看不出来? 也确实如他所料,荣侄儿可没疯,这一对老小逼登在跟他玩心眼呢! 也确实是在玩心眼!仗着长生不老的仙丹,珍大哥和蓉哥儿都在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着!长生不老代表着无限可能!他们将这不公境遇当做忍辱负重的磨砺! 待到将来都死光光了,亦或者垂垂老矣了,他们还身强力壮着!到那时候一个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坟都给你刨了来鞭尸! 长生之人,无限可能,且不忙。 言道是:今朝你得势叫来牛纵我,将来我力壮欺你老无力! 插曲结束,一行便接着启程朝清音寺行去。 清音寺不在高山,而是在一片竹林之间,有溪水环抱,溪声缠绕,竹声脆响,倒是一处清净之地。 然地虽清净,终究洗不净一些人心中的执念和对前尘往事的牵挂。 执念不净,难出此间。长居此间,执念若渊。 “我见着这地儿,就想起了妙玉姐姐。” 走在林间小道,探春感慨了一句。 邢岫烟同感,点了一下头。 迎春说道:“也不知几时能再见她,当初别离匆匆,没问她几时上京。” 湘云道:“我看人准着,你们信我,她必来京,多早晚的事。” 湘云平日里头虽大大咧咧,但看人看事的眼光极是准着,她既这么说,必有她的一番道理。 黛玉点着头,说:“她的邻居好友岫烟姐姐在咱家,她新交好的咱们这些友人也都一处在京,我也料想她必是会上京来的。” 宝钗道:“虽说那寺庙清净,到底不是她那样好年纪该待的,长久这般耗费光阴下去到底可惜。” 这话一出,小惜春却摇了摇头,说:“锦衣玉食是活法,素袍清餐亦是活法,朱门风光是活法,伴佛修心亦是活法,只要不拖累人、不寻是非,便是好活法,何来可惜一说?” 薛宝钗哑口无言,笑了一笑,也不说话,各人对事物的看法罢了,自有不同,没有标准答案的事情无需辨明,尤其是活法,每个人的看法都是答案。 倒是贾珺看了一眼小惜春,随后收回目光来,玩笑般的说道:“她来不来的将来再说,你们若真想要她来,我便命人下一趟江南捆了来陪你们玩又有何难?” “粗鄙!” “不尊重人!” “你别这样!” 众人口伐! 正说着,竹林小道也到了尽头,一座颇有古朴韵味的寺庙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算不得古刹,到底有些年份。 寺前阶下有兵丁值守,见得贾珺等人过来倒也不觉意外,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跟他们接触过,说是荣国府三爷要来清音寺进香祈福,他们便早早的在小道外头设了卡,暂不叫旁人进来,今日这寺中也无闲人。 这般配合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的且都不提,单一个太子义兄便就够了。 这些兵丁侍卫皆出自龙禁卫,寺里寺外甚至还有几号神武卫潜藏其中,可能是耕田的农夫,可能洒扫的杂役,又可能寺中僧尼,谁又知道? 且说几号官兵上前来,问:“可是荣国府三爷当面? 青鸢见状取出一块令牌来示了那人。 这令牌正是太上皇赐的五十块侍卫令的其中一块。 那官兵显然认得,又印证了一番,方抱了抱拳自觉退开。 这一边,留下些人在外守着,其余人便在清鸢的带领下随贾珺等人登上寺庙台阶,入了寺门往寺里行去。 一路逛一路瞧,及至正殿后,众人也停了轻声的说笑声,接着便有住持等僧尼前来招待,林黛玉几人说明了祈福来意,随僧尼们安排。 倒是贾珺先是抬头看向高大庄严、珠光宝气的佛祖,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 道仙他或许会信,佛?大可不必。 不过不信归不信,倒也没必要拿出来四处宣扬,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看了眼佛祖,他方低头看向在边上一侧打着坐的居士,这女居士穿着和其他尼姑不同、又和妙玉有些相似的衣服,一眼便能看出这又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 贾珺摇了摇头,心中颇不是滋味,此人八九不离十便是那襄城公主,他的姑姑了。 自打那日中秋夜宴太上皇提了一嘴,他便暗暗记下,事后也叫人打听了一番,一概前事他也知道了不少,也知道这位姑姑为何会在这清音寺里。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无奈。 想及此处,人也上前去,还不待靠近,便有两名尼姑伸手拦住了贾珺。 这两人虽是女尼姑打扮,却是精气内敛,绝非等闲之辈,贾珺微微惊讶,这气势可比外头的龙禁卫强多了,莫不是神武卫不成? “施主,止步。”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贾珺止步,道:“荣国府贾珺,特来拜见襄城公主殿下。” 闭目打坐的襄城公主听及此话,睫毛微动,约摸十来秒后才开口说道:“贫尼法号静安,这清音寺没你要寻的人。” 贾珺道:“我寻的便是静安真人,姑苏蟠香寺的静尘师太托我来看看你,日子过得如何。” 静尘静安,同门姐妹也。 不过关系虽真,这一句话却是不实,静尘师太没托付过他这样的话,但后面这一问却是贾珺发自内心的问。 果不然,这襄城公主缓缓睁开眼来,问道:“师姐她今可安好?” 贾珺不敢说差点被天谴劈死,而是回道:“身上旧疾皆去,先天神术大有精进,收了一徒弟也可了继衣钵传承,过得不错。” 无病无灾,事业有成,后继有人,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