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逍遥郎》 第1章 见鬼的穿越 “那小王八蛋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身着藏青官袍,洗的有些发白,应该有些年月了,身材清癯颀长,目如朗星,两道剑眉斜插入鬓,眼角浅浅的皱纹没有减分,反而更添一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必是一个貌比潘安的人物,而此刻这张帅脸却是一脸不满与愤懑。 “瞎说什么哪?那是你亲儿子!”接话的是一位清秀绝俗的美女,虽然荆钗布裙,但姿态绰约,瑶鼻秀挺,樱唇娇艳欲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绺青丝微微飞舞,端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般。 中年文士更是冒火:“老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 美女瞪了他一眼:“不准这么粗鄙!” 中年文士身子一缩,悻悻道:“我不是生气么。” “郎翌宁!生气也不能口不择言,他是你和我姐唯一的孩子,你骂他王八蛋是不是连我姐和我都骂进去了?你有本事找跟我姐抱怨去!” 中年文士郎翌宁慌了:“盈儿,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他这次闯这么大的祸,我也是气得口不择言了。” 美女眉头舒展开来:“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你是一家之主,你要乱了套那就全家就都乱了。晔儿平素虽然爱玩闹,但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这件事太过离奇,我倒觉得肯定有什么隐情。” 郎翌宁神情一凛,知道这个妻妹素来聪慧,忙问道:“隐情?你看出什么了?” “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晔儿不是惹事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冒韪的事来,仅凭那几个孩子的话就给晔儿定下罪行对他不公平,具体也只能等他醒来问他才能推测一二。” 郎翌宁皱眉:“人证、物证俱在,他就算醒了又能如何辩驳?我毕竟是一县之主,总不可能因为是我自己儿子就徇私,更何况这事牵扯到恒王府。” “恒王府有消息了?” “还不曾有动静。” 上官盈右手托住下颚,深沉道:“那就奇怪了,按说此次的事非同小可,恒王虽说素来低调,但也不至于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郎翌宁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失神,突然目露惊异:“恒王会不会是因为你?” 美女顿时羞红了脸,嗔道:“郎翌宁你瞎说什么!” “要不然还有什么理由?” 美女还没来得及争辩,门口传来敲门声,放眼望去,正是照顾郎晔起居的丫鬟小蔓。 “见过老爷、二姑娘。”小蔓敛衽施礼。 郎翌宁摆摆手:“他怎么样了?” 小蔓:“少爷醒了,看上去并无不妥。但他问了奴婢几个奇怪的问题后,就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呼雷席’、‘三偶鼻齿’的话,奴婢不敢耽搁,只好先来告诉老爷。” 郎翌宁诧异道:“呼雷熙是呼家二子,这事跟呼家有关?三偶鼻齿又是什么意思?脑袋被打坏了?” 上官盈妙目斜了他一眼:“瞎想这么多干什么?晔儿已经醒了,直接去问他不是更清楚?” 另一边,凌晔已经快疯了,自己居然穿越了!这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为什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反而心跳得厉害?当娇俏的小丫鬟告诉自己现在是大唐王朝的时候,自己着实又兴奋不已,盛唐谁不向往,关键是这历史自己熟啊,还怕混不好?不知道现在是哪个皇帝,自己得尽快去抱大腿,赶紧问小丫鬟现在是唐朝哪年。然后就听到小丫鬟看呆子一般看着自己说如今是汤元二年,圣上是前年刚即位的太子许晖。汤圆,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晖?唐朝不是姓李么?然后小丫鬟一本正经、字正腔圆道:“少爷,是汤,不是唐!”凌晔凌乱了,这是什么玩意儿?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出自哪了,这特么是架空了?当即两句英文脏话脱口飙出,小丫鬟顿时惊恐地跑了出去。 凌晔心里一团乱麻,懒得理她,开始努力搜索记忆,顺便发掘发掘金手指,穿越者总该有些特权,是? 待到郎翌宁、上官盈走进房间,就看见凌晔坐在凳上,两眼无神、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合理啊!”对于三人的到来视若无睹,哲学上的无聊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切切实实地向自己展示出了它的合理性。 郎翌宁和上官盈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小蔓开口提醒道:“少爷,老爷和二姑娘来看你了。” 凌晔猛地抬头,看到如同电影明星般的两人,瞬间有些失神,耳朵也有点幻听了:“老爷,二娘?你们是我爸妈?” 上官盈羞红了脸,郎翌宁看他无恙心中安慰,但还是俊脸一虎,上去一把拎住凌逸耳朵,啐道:“瞎说八道,她是你小姨!” “诶、诶,疼疼。”凌晔捂着耳朵夸张叫道。 郎翌宁知道他重伤刚醒,根本没用几分力,看他这么装模作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疼?疼死你都是活该!我郎翌宁磊落一生,怎么生出个你这么忤逆犯上的人来?” “叫错个称呼,至于吗?你俩这么走进来,怎么看都是一对啊!”凌晔小声嘟囔。 郎翌宁没听清,上官盈倒是听了个明白,心下有些暗喜,悄悄瞥了郎翌宁一眼,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有些无趣,只好问道:“晔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连你爹和我都不认识了?” 凌晔心下郁闷,实话我敢说,说了你们敢信么?只好硬着头皮道:“完全不认识,头疼得厉害。” 上官盈闻言,泫然欲泣:“被砸得这么重,能不疼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我姐?” 凌晔无语,事实上这身体的主人还真挂了,还能怎么办,继续装傻呗:“你是我小姨?我娘是哪位?” 郎翌宁看他不像扯淡,顿时慌了:“那你还记得被砸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砸的?哪个王八蛋砸我?凌晔自顾自道:“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盈拦住郎翌宁继续问话,温柔道:“晔儿,你是否还记得昨晚到松元观去干什么的?” 听到松元观三个字,凌晔突然心头发紧,意识有点散开,一下子头疼欲裂,不禁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嘶哑道:“松元观、松元观……我去干什么的?危险……要赶紧通知……” 郎翌宁急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上官盈快步上前,揽住凌晔的肩,见他没有一丝抗拒,反倒一愣,随即轻抚他的额头,触手滚烫:“先不要逼他了,等他缓过来再说。”两人目光交汇,心下了然,这事还真有问题。 郎翌宁心情焦灼,但看儿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转头问道道:“小蔓,齐大夫怎么说?” 小蔓收回视线,应道:“齐大夫早上再次来看过少爷,您在衙门没回,他说少爷被砸地地方特殊,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只能慢慢调养,让他自己痊愈,切不可刺激他。” 上官盈抬起头:“回头我再封一份诊金,小蔓你再准备些礼物,一齐送到为民医馆。” 小蔓点头称是。 凌晔已经缓过神来,却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上官盈慢慢扶他躺下,叮嘱道:“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万事有你爹和小姨呢。” 凌晔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不太吉利啊,心里更加烦闷。其实在他们来之前自己已经拼命地回忆了,发现居然不但没有之前的记忆,现在的记忆也是零!只知道自己肯定来自现代,穿越之前有什么亲人、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起来,穿越之后更牛,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什么金手指、万能系统、白胡子老爷爷啥都没有,这穿越真是穿得够憋屈的! 郎翌宁突然想起小蔓刚说的话,问道:“听小蔓说你刚才提到了呼雷熙,你和他有什么瓜葛?” 凌晔懵了,奇了个葩的,还真有叫这个名字的?抵赖道:“胡言乱语的,可能说错了,我都不记得这个人。” “那三偶鼻齿是什么意思?” 凌晔额头冒过黑线,瞪了一眼记忆力超强的小丫头,岔开话题道:“这不重要,老爹、小姨,你们有事去忙,我头还有点疼,再休息休息。” 郎翌宁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要问他,但也急不来,只好叮嘱他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上官盈朝凌晔温柔一笑,温婉慈爱,跟着离开。 看着他俩神仙眷侣般的样子,凌晔极度低落的情绪突然兴奋起来,颜值即正义,什么外挂、什么老爷爷都是虚假的!我老爹这么帅,小姨这么漂亮,老妈肯定也美得不可方物,这基因到我身上那还不是逆了天了?小蔓,有镜子吗?就是那个能照出人脸的东西。生怕小蔓听不懂,凌晔连说带比划。小蔓从床头移过一块古朴的铜镜,凌晔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充满期待地看向镜子。 铜镜造型古朴,镜面昏黄并不清晰,却依然可以看到镜中一个白白胖胖满是富态的男子。 “这货是谁?”凌晔看着镜中的胖子,彻底凌乱了。 小蔓看着凌晔不正常的举动,心道:完了,少爷脑子真被砸坏了。 凌晔万念俱灰,感到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不科学啊!小蔓,齐大夫有没有说我是什么毛病?” 小蔓回忆了一下道:“齐大夫说少爷你被砸到了脑子,神经搭错了。” 凌晔眼前一黑,你才神经搭错了,你全家都神经搭错了!倒下去之前默默竖起中指:“庸医!” 第2章 庸医 “庸医?”留着几缕长须的齐济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听到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老夫行医二十余载,医死人活白骨,虽然当不得神医二字,但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称我为庸医!你是哪来的大蒜瓣,跑到这里来充玛瑙?” 柜台前的一个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振振有词道:“我娘之前偶感不适,你看后说她只是风寒,给我开了一个药方,谁知她吃了你开的药,接连三天上吐下泻,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你还说你不是庸医?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齐济民怒道:“老夫开的药方有据可依、有典可查,哪来的泼汉胡乱栽赃我?” “庸医,我娘就是吃了你的药才这样的,你想狡辩吗?” “啊、啊……气死老夫了!”为医者最忌讳听到草菅人命、庸医这种字眼,这汉子句句不离庸医,齐济民肺都快气炸了,操起桌上的秤杆就要冲出去找那汉子拼命。 “庸医要杀人啦……”大汉一边大喊,一边风一般地跑到门外。 医馆外开始聚集起人群,大家议论纷纷。 “那家伙是秦老二,他又犯什么浑?” “他娘吃了齐大夫开的药,快不行了。” “这不太可能,为民医馆开在这里二十多年了,齐大夫还能看错病?” “谁说不是呢,我表姑远房舅妈的儿媳妇过门三年生不出儿子,齐大夫开了一副药,你们猜怎么着,生了个双胞胎。” “这有什么?我表侄子体弱多病,娶个媳妇让人家跟守了活寡似的,天天闹和离。齐大夫给开了一副药,现在都纳了两个妾了。” “纳不纳妾的无所谓,我主要想问下,那药方你知道吗?” 话题开始跑偏到八里开外了。 不远处的树底下,凌晔正扯着领口不住扇风,谁叫胖子不耐热呢。更为纠结的是,自己的姓从凌变成了郎,这让他非常不爽,总感觉有人骂他,好在名字没变,算是没有和原来的记忆完全割舍,留下了些许念想。说起来,凌晔哦不郎晔也满佩服自己的,居然短短两天就完全适应了新身份,心着实够大的。特别是得知自己老爹是县太爷后,感觉自己已经可以躺平了,怎么着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少爷,带两个狗腿巡巡街不过分。什么也想不起来不打紧,不是还有一个骂自己“神经搭错”的庸医么,找他聊聊去。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发力,有人已经把“庸医”俩字捅到齐济民嗓子眼了。 郎晔懒洋洋道:“小蔓,为民医馆真开了有二十年了?” 小蔓实在是不想过来,但又不得不跟着:“少爷,你这么不声不响地跑出来,老爷和二姑娘会担心的。” 郎晔实在没办法面对两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嫡亲npc,表错情还是其次,要是细节上露出马脚可能就要被拎过去开膛破肚研究了,听到小蔓的话浑不以为然:“散散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病还没有好呢,而且、而且外面不太安全。”小蔓有些支支吾吾。 “有什么不太安全的,我老爹是县太爷,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有能压过他的?” 小蔓露出一副苦瓜脸:“少爷,你忘记了太多事了。南安县最大的不是老爷,是恒王。” 郎晔晕了:“恒王?” 小蔓低声道:“大汤恒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哥哥。” “亲王怎么会跑这来窝着?造反被发配了?”常识郎晔还是有的,别说亲王,即便是藩王,只要没有大的过错,离开帝都也会安排个大城市享福,怎么可能跑到这个小县躺着?想到又是亲王,也只有造反被发配了。 小蔓慌不迭地拿手捂住郎晔的嘴:“少爷,你可别胡说,这是要杀头的。” “呸呸呸,你洗过手了没有?” 小蔓脸红收回手,低首道:“恒王没有造反,他是自己从属地到南安县来的。” “咋的?这里有宝贝啊?” 小蔓扭捏不安:“可能,奴婢也是听说的,不敢妄议。” 郎晔有点好奇,但知道小蔓应该也不甚明了,也就不多问,只是躺平的心态揪了起来,便宜老爹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飞来了一座大山,还是看不到顶的那种,这日子不好混啊,随口问道:“恒王和我爹关系好吗?” “还、还不错……” “哟,好消息,老爹找了个大靠山啊,那我还担心什么?”郎晔心里乐开了花,完全没注意到小蔓尴尬到极点的面色,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等下,这里除了恒王,我老爹最大了?” 小蔓一本正经地摊开手,掰着指头数道:“还有已经致仕的明大学士、前兵部尚书卫将军、前侍中魏大人、前户部侍郎韩大人……” 郎晔目瞪口呆,这群人都没事干吗?都跑这来干什么?虽说都已经退休,但这些大佬有哪个好相与了?颤颤地问道:“我爹算是几品?” “老爷好像是七品。” 好嘛,九品芝麻官,老爹这官怎么也顶得上一麻袋芝麻。 小蔓看着呆呆的郎晔,有点不明所以,突然眼神一惊,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拉,郎晔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啪——”,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从他耳边掠过砸到了树干上。 郎晔后背一阵冷汗:“哎哟,差点又挨砸,奇怪我为什么说又?” “少爷,你没事?” “没事,多亏你了小蔓,你力气怎么这么大?”郎晔对自己的体型还是有着足够认知的,实在想不出个子刚到自己肩膀,手脚纤细的小蔓能一把将自己拽倒。 小蔓没有抬头:“奴婢自幼干惯了农活,手上力气是大一些的。” 郎晔也没多想,想着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太虚了?这可不行,男人怎么能虚? 小蔓打断他的发散思绪:“少爷,那边好像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县衙告诉老爷?” 郎晔本来是打算找齐济民添堵的,在得知自己老爹只值一麻袋芝麻后,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了,看到正在扭打在一起的其中一人正是齐济民,更加不急了,慢悠悠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找我爹,打不坏的,先过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砸的我。” 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到他之后嚷道:“快别打了,这是郎大人的公子,郎大人肯定来了,快请县令大人为你们主持公道。” “郎大人的公子?他还没死?” “看着不像快死的样子,不过也快了。” “瞧着不像命长的样子。” “郎大人一表人才,正义谦和,怎么生出个这样的?难道不是亲生的?” “慎言、慎言……” 郎晔奇怪地问小蔓:“我这么出名吗?”。 小蔓小脸挤成菊花,尴尬不已。 众人止住喧哗,扭打的两人也停下手,开始对着郎晔窃窃私语。 郎晔很不爽:“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我老爹,路过打瓶酱油而已,你们继续打呀。” 齐济民看到他眼睛亮了,挤开一条道,拉着那个汉子走到跟前,指着郎晔振振有词:“郎少爷脑袋被砸失去意识整整一天一夜,神经都搭错不止一根,现在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是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老夫!说我是庸医,你找个比老夫厉害的出来!” 郎晔额头青筋直跳,这老头的嘴真是够欠的,没好气道:“老头,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本少爷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老夫前天为你施针近两个时辰,回来睡了三个时辰才缓过来。而且为了给你续命,把悬心仅剩的两颗药都用掉了一颗,你现在想赖账?你家送来的礼物还在屋里呢,就是你旁边这个姑娘送来的,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齐济民急了。 郎晔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醒过来之后只听到小蔓的只言片语,以为这个赤脚医生只是随便给自己开了点中药喝喝而已,居然费了这么多事。低头眼神询问小蔓,小蔓点点头表示是事实,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一个老头连续针灸四个小时,当得上竭尽全力了,又想到神经搭错的话在这年代应该不是骂人的,看来自己错怪人了。郎晔心里歉疚,赶紧找补:“齐大夫,怎么敢忘了您,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齐济民看着他突然转了性子,诧异:“那你怎么……” 郎晔指了指他凌乱的头发、撕破的衣衫:“不好意思,实在是一时没认出来。” 齐济民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捋了捋头发,整整衣冠:“真是有辱斯文,老夫一世英名今日尽毁。秦二,老夫的医术明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有辱斯文?你刚才骂人可挺得劲的,郎晔腹诽道。 秦二虽然不高,但体型远胜齐济民,明显打架时放水了,听到这话却不服了:“你给当官的子女看病就尽心尽力,给他用贵重的药物,换我娘就胡乱看诊,让她重病卧床,说到底,不就是欺负我们外地来的,没钱没势么!救了这种无法无天下三滥的官少爷,不知道你会不会折寿呢!” 齐济民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周围的目光全都盯到郎晔身上。 无法无天?下三滥?这说的是我?郎晔想起刚才周围人群对自己的议论,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人还真是个混蛋?但就老爹的那个身份背景,他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杀人,不敢;偷抢,自家牢房倒是;难道是带着狗腿调戏民女了,不太可能,自己虚啊,啊呸!这条不算。郎晔怎么也想不出在这小县里自己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这么多人对自己意见这么大,看来要找小蔓好好了解一下了,当下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郎晔正想着喊“看,飞碟”还是“看,飞机”好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公,你们在干什么?” 第3章 宁悬心 郎晔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小孩,正牵着一头褐色小毛驴慢慢走过来,毛驴脖子上还系着一个铃铛,一路丁零当啷倒是热闹得紧。 齐济民看他狼狈的样子,责怪道:“又钻哪去了?” 小孩献宝似的从胸口口袋掏出一株植物,得意道:“近二十年份的山茱萸,怎么样,阿公,我厉害?” 郎晔这才发现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不是补丁,而是缝了好多个口袋。现在这些口袋都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应该装的都是寻摸来的药草,怪不得看上去脏兮兮的。 齐济民恨铁不成钢道:“跑东跑西没一天安稳的,你看你哪还有个女孩儿的样?” “切,女孩就一定得窝在家做女红吗?” 女孩子?郎晔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孩子手脚纤细、眉眼弯弯的,果然是个还未抽条的小丫头。 女孩子对这种注视向来敏感,瞥过去看到是个胖子,穿着明显不是平民,心情不佳,皱眉瞪了郎晔一眼,转头问道:“阿公,这么多人围着怎么回事?” 哟,小丫头还挺敏感,看都不让看,郎晔顿感好笑,上前接话:“小妹妹,这位大叔跟齐大夫吵架呢,说他是庸医,差点医死自己老娘。” 秦二涨红了脸:“大、大叔?我?” “哈哈,秦二才十七,还未娶亲?叫他大叔,哈哈。” “我看着他好像的确也比我大些。” “宋老三,你他娘自称老夫十几年了,要不要点脸?” “秦二看着是老成一些。”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 郎晔看着秦二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暗道误伤,正要找补,小丫头不爽反问道:“谁是你妹妹!你是哪位?” 齐济民暗道要糟,急忙道:“悬心,你正好来了,前天秦二带她娘来问诊,药你是抓的,你告诉他我可有开过什么伤身体的猛药给他?” 小丫头想了一下,道:“抚芎二钱、白芷三钱、党参一钱,外加薄荷二钱而已,炒菜都能放,算什么猛药?” 秦二急了:“可我娘就是喝了这个药上吐下泻呀。” 小丫头眉头蹙起,疑惑道:“风寒用药主固本培元,最多发发汗,怎么会吃完上吐下泻?你娘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齐济民连连点头:“就是,暴下之疾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怎么还能怪到老夫开的风寒药方上来!” “可我娘从前天开始就没有进食啊。” 小丫头眼神变了:“没有进食?腹泻几天了?” “整整三日了。” 郎晔琢磨着,小声道:“难不成是霍乱?”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个念头,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得过。 小丫头双目精光一闪,定定地看着郎晔不说话。齐济民慌了:“霍乱?” 围观群众感觉到气氛变了:“怎么回事?齐大夫怎么脸色变了?” “霍乱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怎么着,还真是个恶病?” 小丫头不管周围的议论,将手上牵着的绳子递给惊慌失措的齐济民,走到郎晔面前开口:“你为何会说是霍乱?” 没礼貌的小丫头,郎晔正想给她上一课,突然反应过来,霍乱?这可是恶性传染病,印象中19世纪的欧洲死了好几百万人,在现代自然没事,现在这朝代能有抗菌特效药物?妈的,不会刚穿越过来就又要挂了? 小蔓扯扯郎晔的衣角:“少爷,霍乱是什么?” 郎晔定定神,想着应该没这么背,解释道:“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主要症状就是上吐下泻。”转头问秦二:“除了你娘,还有谁有这个症状?” 秦二摇头:“没有听谁说起。” 郎晔又问齐济民:“这几天有其他人过来问诊这个病吗?” 齐济民摸不着头脑,如实答道:“这几日天气晴朗,倒是有几个中暑的,他娘这种病症是没有的。” 郎晔心里大舒一口气,还好,不管是不是霍乱,至少应该没传染开。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好事,证明这病还没蔓延,应该可以控制住。” 小蔓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懂这个,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小丫头看他不理睬自己,对旁边的小丫鬟倒是温柔解释,心里不爽,便不再想搭理他,对秦二道:“带我去看看你娘。” 齐济民焦急地拉住她:“悬心,慢着。” “干嘛,阿公,没看到事态紧急吗?再慢点可能来不及了。” 秦二一听急了:“什么叫来不及了?齐大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你是怪我骂你吗,我跟你赔罪,求你救救我母亲。”说着就跪了下来,开始扇自己。 众人看得越来越来劲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恒王府又施粥了,快去排队,晚了就没了。” 人群在盏茶工夫散了个干净,郎晔惊奇不已:“施个粥而已,怎么都跑这么快?不占便宜就算吃亏么?” 小蔓解释道:“少爷,今年水患覆盖了好几个行省,流离失所的人有好几万人,大家日子过得都很困难呢。” 郎晔奇道:“南安这边没有遭灾吗?我看这群人没怎么滴,都挺闲的么。” “我们这边大雨也接连下了近月,但好在地势高,水势退得快,损失不大,而且又有恒王府赈济施粥,大伙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恒王是好心肠啊,朝廷没有赈灾吗?” 小蔓点头:“奴婢上次听老爷提过,朝廷正和梁国打仗,国库吃紧,有限的赈灾物资都送去了重灾区,但还是远远不够。恒王殿下体恤百姓,几乎每日都施粥赈灾,已经持续有一个多月了。” 郎晔很是佩服:“倒称得上是位贤王。” 小丫头看不惯他老气横秋的样子,看他白白胖胖明显是过惯好日子的,便冷哼道:“你知道什么,恒王也是你能评价的?” 郎晔尴尬地揉揉鼻子,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对自己意见这么大。 齐济民惴惴不安,朝着某个方向拱手:“恒王仁慈,较之我们医者,他的精神更加伟大。” 秦二也是一本正经道:“我和我娘就是从重灾费县逃荒到此的,恒王对我们有活命之恩,我们家中都给他立着长生牌位的。” “唉……有些人吃着山珍海味,哪能体会到老百姓的疾苦。”小丫头不阴不阳道。 郎晔一阵憋屈,又不好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置气,低声问小蔓:“我老爹有没有施过粥?”想着郎翌宁怎么也是地方父母官,应该不会没所作为。 小蔓无奈,轻声道:“少爷,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什么玩意儿?”家里快揭不开锅了,那自己这一身肥膘从哪来的? 小蔓继续解释:“老爷的俸禄维持家里的开销勉勉强强,灾情刚起的时候,老爷率先施过两次粥,但后来迁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哪还支撑得住?好在恒王府将这个担子接了过去,不然整个南安也要逃荒去了。” 齐济民在旁听得清楚,不自觉接话道:“令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以郎大人的品阶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属实不易,有恒王和他在此,是南安所有老百姓的福气!” 小丫头听到“令尊”、“为官一任”的话耳朵一动,还没反应过来,秦二等不及了,抱着齐济民的腿就开始嚎:“齐大夫,您别感慨了,求您救救家母啊!” 齐济民脸都绿了,使劲开始扯开他的手:“你洗手了吗,你、你离我远一些!” 秦二不干:“齐大夫,您不是说给郎少爷吃了一颗珍贵的名药就抢救过来了吗,求你用剩下的一颗救救我娘。” 齐济民心道要糟,小丫头猛地抬头,眼睛亮了,紧紧地盯着郎晔:“你是郎晔?” 郎晔不知怎么回事,答道:“是我,怎么了?” “你吃了我的药?” 郎晔并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大补丸,但刚才齐济民的话里好像的确提到过,也不否认:“应该是,多少钱,我给你。” “我不要你的臭钱!” 郎晔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怨气,想着刚才冤枉了齐济民,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只好轻声道:“那你要什么,只要我给的出我都给你,算是赔偿。” “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啥?”郎晔懵了。 小蔓走上前:“小姑娘,我家少爷好像没有得罪你,你何必出口伤人?” “哼!人渣一个,我伤他怎么了?长得尖嘴……猪头猪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齐济民,你居然去救这么个人,你赔我的药!”小姑娘生气连阿公都不叫了。 郎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猪头猪脑?”看着自己胖胖地充满喜感的手指,感到真是憋屈。 齐济民硬着头皮道:“医者父母心,我不能因为郎少爷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就见死不救,何况郎大人对我、对百姓都有大恩,我为他施针治疗也是天经地义。” “老头子,你是不是治了两个伤风感冒真把自己当神医了?穴位都没认全就敢去给人扎针?” 郎晔背后一阵冷汗,燥热的天气都没给自己带来一阵暖意,保不齐、指不定、说不准这身体的原主人是被齐老头扎死的,然后自己才还魂来的? 齐济民捻着两缕胡须,老神在在:“瞎说八道,老夫的医术怎么也是学自先贤,又有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没有把握怎会胡来?你看,郎少爷不是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么,你都没见着他之前什么样子,除了老夫,怕是都没有哪个大夫敢给他治!” 好,听到这话郎晔更加确定,前身就算不是他扎死的,也有他很大的责任!庸医,果然是庸医!郎晔将先前的一丝抱歉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你……迟早要弄出大事!”小丫头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对着郎晔道:“你,跟我走!” 郎晔正黑着脸看着齐济民,听到这不客气的话,也不爽了,没好气道:“干什么?” 小丫头一字一句道:“去~赎~罪!” 郎晔嘴一撇:“赎罪?赎什么罪,你哪位?我认识你吗?” 小丫头不屑道:“装模作样倒挺在行的,你给我记好了,我叫宁悬心!我会让你知道要赎什么罪!希望你等下还这么硬气。” 齐济民当然知道她要干嘛,急的发麻,又不知道怎么劝。小蔓赶忙拦住郎晔:“少爷,不能去。” “呵呵,不敢去啊,敢做不敢当么?” 郎晔好奇心起来了:“小蔓,你别拦着,我倒要看看她这棺材里卖的什么粽子。” “哼!”这个烂梗不出意外地冷场了。 小蔓着急又想不到法子,只好恳切道:“少爷,真不能去。” 郎晔警醒起来,小蔓出门的时候就紧张说有危险,周围的百姓对自家老爹的印象蛮好的,但对自己就差得远了,现在这小丫头又是这副要吃了自己的表情,怎么看都有问题。“小蔓,你说实话,我到底做什么了?” “少爷,你别逼我了,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就不能问别人了?” 宁悬心讥讽道:“你为难她干什么?她是你家下人,怎么可能说主人的是非?” 小蔓怒视了她一眼,咬牙道:“少爷,不是奴婢有意瞒你,情况比较特殊,你、你和恒王府的小郡主发生了些纠纷。” 又是恒王府,看她为难的样子不禁寻思难道自己把王府点了?郎晔心里悬上了一块大石头。 被遗忘许久的秦二终于捞着说话了:“发生些纠纷?大家不是说郎少爷色胆包天绑架了许郡主么?” “我去你二大爷家的大西瓜——”郎晔眼前一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第4章 决心出诊 破案了,总算知道大家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回事了,郎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要不是老爹还算好官,以恒王在这的威望,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都得让自己再淹死一次。听小丫头的话,恒王出门了不在南安县,所以暂时没来找自己麻烦。郎晔想着要不要现在就跑路,就看到宁悬心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似乎在说:你跑一个试试!唉,真是点背,这穿越穿得憋屈死了! 小蔓担心出意外,催促郎晔赶紧回家。郎晔却没回去的意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话都挑明了,逃避有什么用?只是心里感觉自己应该没有对那位郡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自己这么虚,啊呸,这话有毒。小姨提起的松云观三个字现在想起仍然心悸不已,这藏在身体深处的潜意识让郎晔疑虑重重,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与自己何关?谁知道自己下一觉醒来或者一命呜呼后还在不在这个空间?这就是郎晔现在的真实心态,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震惊,感慨这死胖子的胆子真是跟他身形一般够肥的,也不怕恒王给他竖块碑,但也无所谓,绑个郡主而已,多大点事,我还是穿越过来的呢,我骄傲了吗? 宁悬心看他脸色一变再变,逐渐变得坦然,愤恨道:“怎么,想起来了?知道自己有多大逆不道了吗?” 郎晔淡淡地看她一眼:“名字奇奇怪怪的小姑娘,你不停地挑衅我,意欲何为?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宁悬心气得脸都红了:“许姐姐是我闺中密友,你如此待她,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哦,闺蜜啊~”郎晔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宁悬心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拖长语调,想来也不会是好的意思,只好对他怒目而视。 齐济民纠结于郎晔的话,不解问道:“郎少爷,老夫给悬心起的名字有何奇怪的?” 听到是他起的名字,郎晔更没好气了:“悬而未决、心有余悸,有什么好的?” 齐济民深叹一口气,指着医馆大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郎少爷,你这曲解得厉害啊。” 郎晔嘴角一歪:“那你怎么不给她起名叫宁悬壶呢。” “噗——”小蔓没忍住笑了。 “姓郎的,我跟你拼了!”宁悬心张牙舞爪地朝郎晔扑来,小蔓上前一步顺手一拉,小丫头立刻嘴巴咧开,叫道:“啊呀,疼、疼。” 郎晔才不会怕这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看她憨态可掬,看着有些好笑,伸过手去把她头发揉成鸡窝:“怎么了,小悬壶?” “啊,登徒子!”宁悬心发出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 郎晔当然知道登徒子就是古语里色狼流氓的意思,夸张道:“揉你两根头发就是登徒子了?你黄金做的啊?” 秦二看着几个人嬉笑打闹,自己被扔一边彻底遗忘,垮着脸道:“齐大夫,我娘等您救命啊。” 宁悬心这才反应过来:“啊,差点忘了正事,等会再跟你算账!秦二哥,快带我去。” 秦二诧异地看着她:“带你去哪?” “去救你妈!” “你会医术?” 齐济民再次抚上他那没几根的胡须,老神在在道:“悬心的医术在我的耳濡目染下还算是不俗的。” 宁悬心撇撇嘴,懒得拆穿他。 郎晔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了解到,这个齐济民怕是个赤脚医生,这个小丫头倒像是真有几分真本事的,但秦二老娘的毛病恐怕是急性传染病,生怕这个正义过头的小丫头就这么莽过去治,到时候有的麻烦。况且这毛病传染性极强,又在自家老爹辖区,一旦传染开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是跟过去看看比较放心,至于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对此事上心,这不是闲得慌嘛。当下开口道:“慢着,这病恐怕有传染性,秦二已经算是密切接触者,我们几个跟他在一起到现在都算是次密接,要先消毒再做好防护才能过去。” 宁悬心疑惑道:“你也要去?你就不怕染上?” 郎晔心道:怕个屁,大不了死了再穿一次,现在这形象、这家世穿了有什么意思? 齐济民这才反应过来,心急如焚,赶忙制止:“悬心,不要胡闹。”低声对她说:“这可能是霍乱!会死好多人的,我们要赶紧汇报县衙,这地不能再呆了。” 宁悬心坚定道:“我知道,正是可能是霍乱,我更应该去看!为医者碰到重症先跑,那还行什么医?这是瘟疫,得不到控制,这附近几个地方将会变成死地,所以秦二的母亲一定得去看,为了这么多百姓也必须得去看!” “可、可这是绝症啊!”齐济民都语无伦次了。 宁悬心安慰道:“看过才知道,希望不是,要不然南安县好不容易从洪水中得以幸存又要遭逢大难了。” 郎晔看着脸露悲悯又正气凛然的小姑娘,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可这充满好感的目光在宁悬心小神医的眼里马上被定性为猥琐不堪。 小丫头耐着性子问道:“密切接触可以理解,次密接什么意思?” 郎晔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间接接触者,也就是我们通过秦二与源头秦二母亲有了接触的意思。” 宁悬心一点就通:“也就是说秦二可能已经也已患病,我们接触了秦二,也可能会患病?” “没错,真聪明。” 宁悬心自动过滤了他的表扬:“那消毒是什么意思?” 郎晔本不想解释,你们听得懂么?但不知为何对她特别有耐心,继续说道:“消毒就是用一些药物把我们身上先治疗一番,你可以理解成预防措施。对了,有酒精吗?酒精就是,,,唉算了,有度数高一些的酒吗?” 宁悬心突然冒出一句:“你也会医术?” 郎晔笑道:“一窍不通。” “那你说的煞有其事?” “你行你上?” 看他一副欠扁的样子,宁悬心火又冒出来了。 齐济民一头雾水地从医馆拿出一小碗酒,问道:“药酒可以吗?” 郎晔闻到一股掺杂着药味的浓郁酒香,想着度数应该够用,随口道:“应该可以。”从内襟撕下一小块衣片放到碗里浸湿后将全脸仔细抹了一遍,然后又将双手置于碗中泡了一会擦干,随即将布片重新浸润后递给小丫头:“你也照我这个样子处理一下。” 宁悬心看他举动虽然怪异,但做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倒像是那么回事,典型的不明觉厉,虽心里已经认可他的做法,但仍然嫌弃道:“脏死了,我才不要。”转身回医馆去处理了。 郎晔朝着她的背影喊道:“有大一点的棉布带几块,药酒也多带一些。” 宁悬心头也没回,齐济民忙道:“悬心,好歹给阿公留一点。” 小蔓看到郎晔像是真要跟过去的样子,急得不得了,要跟着郎晔一起去,郎晔自是不肯,叮嘱她照样消毒后去县衙找老爹汇报,立刻安排人手对整个南安县进行全面消杀。小蔓也听出事态严重,匆匆去了。 秦二听着他们的对话面如土色:“郎少爷,这病是绝症?我娘没救了?” 郎晔看着他与年龄明显不符的肤色,宽慰道:“还不确定,但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郎少爷,求你救救我娘,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传你的坏话了。”秦二脑袋憨憨的,但眼力见还有,看得出这会儿郎晔似乎才是主心骨。 郎晔脸一板,这货平时应该没少传自己瞎话,正要耍耍威风,宁悬心颤颤巍巍地抱着个小坛子出来了,肩上还搭了个包袱,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 齐济民心都在滴血:“我的小祖宗,你是一点都不给我留啊,我怎么跟卫老爷子交差?” 宁悬心不以为然:“以后再泡不就得了,小气啦的,最多我把这山茱萸给你,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强?我跟你说过了,卫骐得的是心病,用药有个屁用。” 齐济民红着脸斥道:“小姑娘家满嘴屁屁屁的像什么样子,以后怎么嫁出去?” 宁悬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郎晔不禁莞尔。 “笑得跟个白痴一样,你知道怎么治疗霍乱?”小丫头的炮筒对准了郎晔。 我知道个屁,没有抗生素,这种恶性传染病在这个年代一旦传染开几乎就是灭顶性的,好在现在还没传开,隔离起来应该还来得及控制,郎晔也不露怯:“先去看看情况。” 宁悬心就看不惯他的样子,讥讽道:“装模作样,到时候染上哭都来不及!”伸手从齐济民手中接过绳子,准备牵驴。 郎晔连忙阻止:“小毛驴就不要带了,它也会被传染的。” “姓郎的,这是马,不是驴!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郎晔闹了个笑话,不由仔细看去,发现还真不是驴:“这马腿怎么这么短的?” 宁悬心看了看心爱的小马,又比了比自己的腿,更不爽了:“你腿才短!小黑,踢这个坏蛋!” 小马灵性地撅过屁股就要抬腿,成精了?郎晔连忙快走几步躲开:“快走快走,时间紧迫!” 齐济民说什么都不肯一起去,还不停嘱咐宁悬心:“你就远远地看两眼,千万不要靠太近,也不要呆太久,如果看着像,就赶紧回来,我先去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收拾东西跑路。郎晔没好意思告诉他,如果真是霍乱,他跟秦二近距离拉扯了这么久怕也是跑不掉的,索性也不管他,三个人匆匆赶往秦二家。 第5章 虚惊一场 秦二住的地方并不远,但郎晔还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额头的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滴,不知道被宁悬心鄙夷了多少次。郎晔也不想这样被一个小姑娘看不起,可有什么办法,这身体又不是自己选的。想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个世界,看样子得先减肥把身体素质搞上来! 秦二住处明显不是院落,而是南安比较特殊的一种建筑,窑洞。南安地势高,附近的土壤含沙量少,黏性颇高,非常适合烧制砖瓦,早些年当地人为了就地取材方便,在附近简易地挖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坑洞,用岩石和烧制的残次品砌了些可以容人居住的场所出来,看上去还挺有特色。现在,这些简易窑洞已经成为灾民的住所,想来也正常,逃难出来的百姓,即使身上有几个零碎,也远远不够在此添置像样的房产,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呆着,艰难地活下去,已经算是老天眷顾了。这边大小窑洞环绕成圈,数着有十几个,像是制砖工人的一个聚集地。 郎晔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看样子这里住的人还不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染上了。停下脚步,缓了一口气,喊道:“秦二。” 秦二抱着酒坛子停了下来:“郎少爷,怎么了?” 宁悬心:“你又有什么事?” 郎晔肃容:“秦二,看你娘之前,我先要跟你说几句话。” “郎少爷你请说。” “如果并非霍乱,那皆大欢喜,你娘定然可以痊愈。” 宁悬心插话道:“如果真是霍乱呢?” 郎晔斩钉截铁道:“那秦二和他娘都必须被隔离!” 秦二:“隔离?” 郎晔:“对,你们娘俩单独居住、单独生活,不能离开这个窑洞,直到——”郎晔长长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直到你们痊愈或者死亡。” 秦二露出焦急而又茫然无措的神色,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还期待齐大夫的那颗药,但我要告诉你,那个药是不对症的。” 宁悬心这次没有抬杠,点头道:“的确,还元丹里都是增益类药物,并无治疗解毒功效。” 郎晔这才想起这药就是这丫头炼的,想到古代的离奇炼丹术,心里发慌:“你没加什么水银、砒霜进去?”想到水银她听不懂,又解释道:“水银就是丹砂。” 宁悬心嗤道:“我炼的药丸都是我自己采的药,我加那些东西干什么,做毒药吗?” 郎晔放下心来,不是毒药就行。秦二思忖半天,抬起头坚定道:“郎少爷,我想明白了,我们本就是逃难而来,南安的邻里乡亲给了我们容身之所,日常也多有接济,我们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如果真是这歹毒毛病,我就陪我娘走完最后一程,绝不拖累大家!” 郎晔点头,心肠倒是淳朴,也不枉自己跑一趟,宽慰道:“先看,还不一定呢。” 秦二犹豫道:“郎少爷,你是个好人,我之前传你闲话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郎晔一下噎住,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先前是不是好人,你倒直接给我发卡了?“这个不提了,妹子,哦不悬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宁悬心刚对郎晔有点改观,一听又炸毛了:“瞎叫什么,谁是你妹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翻开包裹开始掏东西。 郎晔原指望有片棉布蘸着酒捂住口鼻进去的,看到她掏出的东西意外极了,指着其中一样问道:“这是什么?” 宁悬心将他指着的一片棉纱拿起来,覆在脸上,上下两端绳子往脑后一系,赫然是一副遮挡口鼻的口罩,露出的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神气至极:“以为就你懂得多么?” 郎晔心道:口罩都有,还有人提前穿越了?不对,穿越过来不可能弄这么简陋,这应该是小丫头自己改良的,不由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宁悬心给他和秦二也各拿了一副,郎晔认真戴好,再用药酒微微润湿口鼻处,鼻音浓重地问道:“手套准备了吗?” 宁悬心没好气道:“带着手套如何切脉?” 郎晔哑口无言,想着等下多洗洗手应该没事,再次叮嘱道:“进去后手不要触摸任何东西,诊脉用棉纱垫着,尽量离秦二母亲远一些,知道了吗?” “啰里啰嗦的。”宁悬心嘴上埋怨,但知道他是一片好心,轻轻地跟了一句:“知道了。” 走进秦二家的窑洞,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口罩上浓烈的酒味都没盖得住。逼仄的屋内一张矮小的桌子黑漆漆的立在那里,旁边一张板凳都没有,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整个窑洞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边上看不出算床还是算炕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秦二直直地扑了过去,悲怆地喊:“娘——” 郎晔拦都没来得及拦,这家伙已经扑到了床边上扯着他娘的手开始嚎了起来。 宁悬心愣住了:“来晚了?” 却听到一声嘶哑的声音:“好不容易才睡过去一会儿,又把我吵醒!” 秦二惊喜地叫道:“娘,你还没死啊?” 郎晔一阵无语,这话说的。看着宁悬心眨巴眨巴的眼睛,说道:“去看一下,应该还不严重。” 宁悬心道:声音虽然无力,但中气还挺足,应该没来晚,我先把个脉。奇怪,我看他干什么?等他下命令吗?听到郎晔再次叮嘱:“垫层棉纱!”宁悬心恨恨地回过来的一个白眼,让郎晔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二母亲听到外人声音,感到不好意思,赶紧催自己儿子:“有客人?快拿个东西给我盖盖,太丢人了。”老妇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分外狼狈,见不得人,着急让儿子掩盖一番。 宁悬心没有一丝介意:“大妈,我是大夫,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别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了,我先给你诊个脉。” 老妇人听到是大夫,还是个小姑娘,也不再扭捏,扯过床头铺盖擦了擦手腕,伸了来一截清瘦素白的手腕。宁悬心垫了棉纱,闭目开始听脉。 郎晔猜到小丫头懂医术,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好笑,同时又有些好奇,这老妇人都已经是虚脱的状态,居然还强自擦完手才让把脉,倒是个守礼节知进退的,不像是个普通村妇。想想又是失笑,自己也是偏见过头了,素质这个东西跟有钱与否好像没多大关系。 宁悬心诊完脉,眉头皱皱的,嘟囔道:“奇怪。” 秦二着急道:“怎么了?有问题?” 郎晔也是好奇,还有别的发现?小丫头看着秦二说道:“按你说的,你娘现在应该病入膏肓了,但她脉象只是虚浮,但并不沉闷。” “啥意思?” “身体的确是虚弱,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宁悬心轻声向着老妇人问道:“大娘,你真的上吐下泻有三日之久了?” 老妇人脸上浮上一丝晕红,难为情道:“这几日的确腹泻比较严重,但老身并未呕吐啊,小大夫从何听来?” 郎晔一脸问号:“没吐?” 秦二争辩道:“娘,你忘了前日,你当着儿子的面吐的。” 老妇人脸更红了:“你娘我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那是、那是闻到秽物恶心吐的!平时并无呕吐症状。” 郎晔心安了,安慰道:“霍乱最大的特点便是会频繁呕吐,只拉不吐应该就可以排除霍乱了。” 宁悬心也是长舒一口气,详细地又问了几个问题,眉头终于舒展:“如此情形看来,应该是肠澼。” “肠澼是什么?好处理吗?”郎晔碰到知识盲区了。 宁悬心没好气道:“肠澼就是滞下、痢疾。” 医书郎晔是真没看过,但痢疾却是听懂了,病毒性拉肚子,治不了病毒就一直拉,在这年代肯定是能拉死人的:“你能治吗?” 小姑娘眼中的得意都快冒光了:“请把‘吗’去掉!你没读过《清怡堂方》和《济生方》吗?这有何难?” 秦二听到这话,欣喜异常:“我娘没有大碍?” 郎晔懒得跟小姑娘斗气,笑道:“宁大夫这么有把握,肯定没问题的。” 秦二一躬到底:“郎少爷,你冒险前来,秦二之前多有不是,请您见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若有差使,尽管吩咐。” 郎晔有些不太习惯这么个汉子突然文绉绉起来:“不用客气,你好好照顾你娘。这两天你们还是不能出门接触旁人,必须痊愈后才能出门。药酒还有不少,你用布沾湿后全屋都摸遍。不用担心吃食,我会让人送来。” 宁悬心看到他要走,急道:“你等下,我跟你一起走。”对着秦二交待:“药我会煎好让人送来,每日服用三次,应该还会偶有腹泻,但症状很快会缓解,你不要担心。门窗记得通风,不要关的死死的,这屋里一股味道,也难怪你娘闻到要吐。” 郎晔担心这小丫头事处理好了就会拉着自己去恒王府,正要开溜,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心头一震。 第6章 找到原因了 郎晔开始在小窑洞里走来走去。宁悬心奇道:“你发什么颠?” “你不想知道秦二他娘怎么得的这病吗?” “咦?你知道?” 郎晔来到角落里一个水缸旁边,凑近一闻,笑道:“原因在这里。” 宁悬心走到他跟前:“打什么哑谜,快说!”话刚说完,皱眉道:“什么这么臭?” 老妇人体质虚弱昏昏沉沉睡去,秦二已经知道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来,闻言轻声道:“郎少爷、宁大夫,这是我打的井水,有什么问题吗?” 窑洞里光线暗淡,并不能看出来缸内有什么,但臭味却是扑鼻而来。郎晔:“什么时候打的?” “昨日下午打得,今天还未来得及更换。” 郎晔皱眉:“只是过了一夜而已,不可能变质得这么快,这水是万万不能喝了。” 宁悬心离远一点,撩开口罩用手扇了扇:“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 秦二疑道:“难道是水的问题?可大家喝的都是这水啊。” 郎晔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井在哪?” “这边偏北角。” “秦二你在家呆着,我们去看看。记住,缸里的水不要喝了,全部倒掉!”郎晔当机立断,拉开门朝北面走去。 “你等等我!”宁悬心匆忙拎上自己的包袱跟了上来。 如果真是那口井被污染了,那附近这么多人恐怕都无法幸免。郎晔有些着急,不免走得快了点。 “你慢点!急着去投胎啊?” 郎晔心道:我还真是投胎来这的,后面还不知道投哪去呢。“要赶紧去看一下井水里有什么东西,如果真有脏东西,那这附近喝过这水的人恐怕都逃不掉。” 话音未落,路口冒出来好几个满头大汗,穿着淡青色皂衣的人来,旁边一个小丫鬟喊道:“老爷,少爷在那!”正是小蔓。 郎晔看着领头怒气冲冲的郎翌宁,头都蔫了:“爹,你怎么也来了?” 郎翌宁气急:“你还知道我这个爹!这么危险的事,你跑过来干什么?嫌命太长吗,尽给我惹祸!”转头对几个捕快道:“你们去两个人,把西边的出口也拦住,不准人进出!” 这名义上的老爹冒着危险来找自己,郎晔心里有点感动,但又有些不以为然:“这不没事嘛。” 郎翌宁看他疲懒的样子,俊脸一垮:“你还要出什么事?这是瘟疫,你当你百毒不侵还是再世华佗?” 郎晔看他要发飙,急忙解释:“爹,这是为民医馆的小神医宁小姐,她已经确诊是痢疾,不是瘟疫。”心头一转,痢疾好像也是瘟疫的一种? “痢疾?” 宁悬心听到神医两字心里得意,上前一步道:“郎大人,秦二母亲的确是痢疾,并非霍乱,无需过分担忧。但此疾也有传染性,为确保不扩散,郎大人要早做防范。” 痢疾这倒不是什么罕见的病症,郎翌宁看着掩住口鼻的两人,知道两人并非胡乱为之,心下稍安,点点头:“可还有其他病患出现?” 郎晔正要答话,郎翌宁怒视:“你闭嘴!宁大夫,你说。” 宁悬心暗暗好笑,应答道:“回郎大人,我们正要去北边那口井边查看,怀疑是井水受到污染,目前还不知有多少人感染。” 郎翌宁吩咐手下道:“你们去看下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手下前来:“报告!在井内发现已经轻微腐烂死鸡一只,已经用吊桶打捞出来了。”这下原因找到了,大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宁悬心知道了症结,对治疗更有把握,扭头看向郎晔,想着他一路跟过来既不怕感染,还事事胸有成竹,更是因为他的细心才发现了根源,不禁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这色胆包天的胖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然而却没看到他有任何欣喜,而是目光紧锁,皱眉沉思,轻声问道:“胖子,你干嘛?” 郎晔感觉有什么事漏掉了,正在思考,没有理她,却是听到郎翌宁大声下令就地掩埋和填井的命令,赶忙道:“等一下。” 郎翌宁虽然觉得这次他没有胡闹,但还是气他没有分寸:“干什么!你还要整哪出?” 郎晔无语,自己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硬着头皮问其中一个小吏:“你刚才小声说了句话,什么意思?” 小吏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嘟囔被自家少爷听去了,忙道:“少爷,小的只是随便说了句话,没别的意思。” “嗯?什么话,你再说一遍。”郎翌宁奇怪了,自己离这么近怎么也没听到。 小吏只好再复述一遍:“小的说,这鸡是活腻了吗,这么高的井台也飞进去?” 宁悬心眉眼一垂,记起这小吏刚才分明看了一眼郎晔,还说了一句:“难道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自我了断吗?”想到郎晔犯下的事,原先心里冒出的一丝好感烟消云散,默不作声。 郎晔没有听到这句,就算听到也不会当回事,跟个npc置气犯得着么?当即迈开腿朝井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去!” 知道是痢疾之症,郎翌宁已经定心不少,但看他我行我素、浑然不怕的样子又气的不行。 “去看看,好像有些不对。” 宁悬心紧跟上来,好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郎晔脸一歪,四处打量:“谁在说话?” 宁悬心气结:“看不见我么,你眼睛瞎了?” 郎晔装作才看见的样子,夸张道:“这不是宁神医么,你怎么还没回医馆?” “哼,小气鬼,不就是叫了你声胖子,这么记仇!” “我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我自认没有得罪你,你每句话都夹枪带棍的干什么?” “你真不记得许姐姐的事了?” 郎晔指了指自己脑袋:“你阿公没跟你说么,我神经都错乱了,谁认识什么郡主?” “装得真像,你等王爷回来,有你好受的!” “切,与你何干?宁神医,你可以请回了,跟着我干什么?” 宁悬心好奇心上来了,哪肯走,争辩道:“我要去看看根源是什么,好对症下药,你以为我要跟着你?” 这理由倒是充分,郎晔没理由赶人了,也就不再多话。郎翌宁跟在身后看着他俩斗嘴,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寻思:这小姑娘好像跟郡主关系匪浅,是不是可以托她帮晔儿递递好话?不然姓许的回来铁了心要问罪,到时候真让妻妹出面圆场? 来到井边,郎晔果然发现问题,这口井应该是为了应付干旱特意钻的深井,为防止有人不慎掉落,井口并非与地齐平,而是用砖块砌得颇高,一只家养的鸡而已,如非特别情况,应该飞不进去。而且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可比人要高,郎晔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待过,从没听说有家畜掉井里淹死的,那这只鸡就很有问题了。眼睛环视一周,看到不远处散开的包裹里那只鸡的样子,心里顿时又答案了。 宁悬心没看出什么,但看到郎晔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有所发现,兴高采烈问道:“发现什么了?” 郎翌宁离得稍远,正在询问小吏情况,听到这话一愣:“怎么回事?” 郎晔走近老爹跟前,轻声耳语了两句。 郎翌宁大声道:“干什么要回去说?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郎晔推开宁悬心凑过来的小脑袋,看了看几个窑洞窗户上探出的人脸,无奈道:“您看这鸡的样子。” 郎翌宁作为一县之主,起码的刑侦断案能力肯定是不缺的,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只倒霉的鸡死的不能再死了,身体已经腐烂,臭味扑鼻,脑袋向后歪在一边,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看郎晔样子又不像无的放矢,心下诧异,这小子真的发现什么了,还是故弄玄虚?怎么被砸了一下,自己这个当爹的都看不懂他了?自己儿子当然不能当众拂他面子,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当下吩咐继续封锁这里,所有人许进不许出,等危机彻底结束后再解封,所有的吃喝由专人送进来。郎翌宁的威信终于体现出作用,所有住户都没有异议,虽然还是很担心染病,但不干活还有吃喝,民心倒还算平稳。 一行人快走到县衙,郎晔热得实在受不了了,索性脱掉外衫反过来包成个球状。宁悬心慌忙闭眼:“登徒子,光天化日你要干什么?” 郎翌宁眼前一黑,指着这姑娘帮忙看来是没希望了,晔儿才脱了外衫而已,身上还有衣服,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郎晔也是绝倒:“宁大神医!我身上还有衣服呢,你别一副我要非礼你的样子好不好?”郎晔指了指走过去的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这人身上没衣服,你当看不见吗?” 宁悬心睁开眼睛,看到郎翌宁目瞪口呆看着自己,顿感不好意思,但仍狡辩道:“你连许姐姐都敢绑,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 郎晔不以为然,只是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喜欢洗衣服。” 宁悬心没听懂他不着边际的话:“你喜不喜欢洗衣服干我什么事,还指望我帮你洗吗?做梦!” 郎晔当然不会解释给她听,拎着个球,想着这衣服是放太阳底下晒还是开水泡更好,问道:“爹,我们回衙门?”这是明摆着要赶人了,果然小丫头的脸耷拉下来。 郎翌宁还是对宁悬心抱有一丝希望,接话道:“不去衙门,回家,宁大夫如若无事,便一起来,郎某还有些事要跟宁大夫商量一番。” 宁悬心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地白了郎晔一眼,乖巧道:“那就打扰郎叔了。” 狼叔?你当我老爹金刚狼啊!郎晔就当看不见,反正平板萝莉逗逗还挺有意思的。 第7章 下毒? 郎晔咕嘟咕嘟灌下一大杯凉白开,全身放松下来,这天气对胖子实在太不友好了。郎翌宁陪着宁悬心净手后过来看到的就是他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火气又冒上来了:“坐没坐样,你给我坐好了!” 郎晔无力地摆摆手:“自己家里,别这么拘束嘛。”看到老爹身边的女孩子,眼睛不由一亮,这是宁悬壶?没想到这柴火妞还挺漂亮的,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切,还是平板,女装都拯救不了,郎晔又瘫下去了。 宁悬心换了一身衣裙,稍稍有些宽大,看着应该是小蔓的。脸上的口罩想来已经扔了,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泛着灵动的光芒,显然看到郎晔吃惊的样子还是满高兴的,但看他打量了自己一番后又不屑地转过眼神,不由怒意上涌,这是看不起自己么? “嗯,有客人?”上官盈走了进来。 宁悬心吃惊地看着盈盈走进来的美人,嘴巴都合不拢了,这眉眼如画、袅袅婷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大美人是这胖子的母亲?转眼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郎晔,杏眼圆瞪,难道不是亲生的? 郎晔瞥见她的视线,不满道:“看什么看,这是我娘,不像吗!” 上官盈身体一震:“晔儿,你叫我什么?” 郎翌宁大声咳嗽一声:“瞎胡闹!宁大夫,这是妻妹,郎晔的小姨。” 郎晔恶作剧讨了个没趣:“小姨,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宁悬心有点懵,居然跟着郎晔喊道:“小、小姨好。” “这是我小姨,你昏头了?” 宁悬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有点语无伦次:“啊,对不起,伯母,啊不,阿姨好。” 郎晔看她局促的样子,笑的分外开怀,宁悬心的脸霎时变得通红。 上官盈白了郎晔一眼,轻轻挽过宁悬心细细的手臂:“这是谁家小姑娘,这么漂亮?” 郎晔哂笑:“小姨这奉承没什么说服力啊,哪个女人站你身边敢称漂亮?” 宁悬心被她挽着,本就尴尬,听到郎晔的话又气又难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郎翌宁解释道:“这是齐大夫的外孙女。” 上官盈欣喜道:“原来是齐大夫爱孙,你阿公救了晔儿,我还没好好感谢呢,你就跟晔儿一样叫小姨好了。” “小、小姨。”宁悬心颤颤巍巍地喊道。 “诶——,真是个好姑娘。”上官盈看着纤瘦的宁悬心,模样出众双眼灵动,越看越喜欢,从手上摘下个碧绿的镯子,顺手就滑到了宁悬心手腕上,“小姨没什么值钱的,这个镯子就当见面礼了。” 宁悬心一看这镯子价值不菲,慌忙往下摘:“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上官盈按着她手不让动,郎翌宁瞥了一眼镯子神色微变,想了想接话道:“宁大夫,你收下,令祖救了犬子,按说我们全家都要下跪感谢的,区区礼物也只能说是聊表敬意。” 宁悬心眼巴巴地看着郎晔,让他帮忙说话。郎晔对小姨乱认亲戚的行为很不感冒,这到处跟自己作对的小丫头以后就是自己妹子了?你们能不能靠谱点,老爹也不拦着?他哪知道郎翌宁还指着宁悬心曲线救国呢。 “小姨给的你就收着呗,一个镯子而已,又不是下聘,担心个什么劲?” “啊?”宁悬心更加不自在了。 郎翌宁心里也有些发慌,不敢看上官盈,连忙岔开话题:“臭小子,口无遮拦!快说说窑洞那边你发现什么了?” 上官盈奇怪问道:“什么意思?” 宁悬心小心翼翼地告诉了她先前的事情。上官盈眼睛都瞪圆了,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人也太无法无天了?那可是瘟疫,你们俩也敢往那钻!晔儿,你病还没好,又去闯祸,你想气死小姨吗?” 郎翌宁安慰道:“盈儿,不用担心,已经确定了,只是痢疾而已。” “只是痢疾而已?郎翌宁,你是不是昏头了,痢疾也是瘟疫的一种,你居然跟着晔儿胡闹?你还有点当爹的样子吗?” 郎晔看着自家老爹被小姨训得完全没有脾气,连解释都不敢,不禁若有所思,感觉这场景似乎在哪见过。知道不能装死了,赶忙道:“小姨,你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我们是有把握才会行动的。宁大夫,你说是不是?” 宁悬心还在别扭,并不想帮他圆,但箭在弦上没有办法,只好无奈道:“小、小姨,痢疾虽是瘟疫,但确有方可循,治疗起来并不难,我跟你保证。” “真的?” 见宁悬心不住点头,上官盈终于放下心来,又问道:“那你们说有隐情,是什么情况?” 宁悬心这下没辙了,她不知道,只好抬眼望向郎晔。 郎晔缓缓坐直身体,正色道:“有人下毒。” 这话非同小可,三个人都神情紧张起来,郎翌宁急问:“下毒,这只鸡被人下毒了?” 上官盈疑惑:“瘟疫也能下毒?” 郎晔说道:“瘟疫也是由病菌引起的,动物腐烂变质后就容易滋生大量细菌,而大部分细菌都是携带病毒的,极其容易引发病变,感染人数多了又没有有效治疗手段,自然就形成瘟疫。” “这孩子,什么细菌、病毒的,听都没听过,你从哪冒出来这么奇怪的说辞?”上官盈摸了摸郎晔的额头,“这也不发烧啊。” 郎晔别扭躲开,知道自己说顺嘴了,连忙解释:“你们可以理解成动物腐烂后就会变得有毒就行,懂了?” 宁悬心是有医术在身的,闻言若有所思,看得更远一些,好奇道:“那人呢?” “一样,甚至更加危险。” 上官盈不信:“那照你这么说,仵作不是很危险?” 郎晔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仵作要不要验腐尸,更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防护手段,倒是被问住了。 郎翌宁面色凝重,悠悠道:“衙门的刘仵作上月刚刚离世。” 上官盈捂住了嘴,宁悬心小心翼翼问:“他卒年几何?” “二十又八。”三个人都沉默了。 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朝代,二十八肯定不算年轻了,但也是远远低于平均寿命的,这也从侧面验证了郎晔的话是有依据的。 郎晔跟变了个人似的,让上官盈感到陌生,他之前可是从来不喊自己小姨的,现在不但喊得勤快,还不介意自己接触,这还是自己那个外甥吗?被砸过一下脑子后性子都变了?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上了身?不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郎翌宁心大,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此时心里的疑问压不住了:“虽然你说的可能有几分道理,但你如何断定这是有人下毒?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外而已。” 郎晔来了精神,感觉自己柯南附体,总算有了些用武之地,得意道:“老爹你刚才看过那口井了,那个高度鸡如何进去?” 宁悬心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道:“鸡不是会飞嘛。” 郎晔打了一个响指:“没错,鸡的确会飞,但首先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比人都强,它自己跳井自杀的可能性很低;其次,一只鸡在井里扑腾,怎么没有人及时发现?还有,现在这天气温度下,什么都容易腐烂变质,但深井底下却是清凉无比,简直是天然的保鲜地,但老爹你是看到那只鸡的,它什么状态?” “已经腐烂发臭。” “没错,死在路上,半天就可能发臭了,但一只意外掉落井中的活物在冰凉的井底这么快就腐烂了,合理吗?” 上官盈心里的杂念快要蹦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外甥真被脏东西附身了,之前的他如何能说出这么条理通顺的话来。 见几人沉思,郎晔自顾自说道:“还有,那只鸡你们有没有看到它的脑袋什么样子?”郎晔把脖子使劲往后扭过去,“溺死的头能扭成这样?” 郎翌宁眼神冒出精光:“这是被人扼死后扔进去的。” 宁悬心补充道:“而且是等它腐烂后扔进去的。” 郎晔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当时不能解释,凶手可能就在现场,容易打草惊蛇。” 宁悬心好奇心得到满足,顺口就说道:“你观察好仔细,我一路跟着可什么都没看出来,你跟着伯父倒是学到不少真本事啊。” 功劳算老爹头上了,郎晔也不计较,自己就是纯粹觉得好玩而已。 宁悬心话说出口就懊悔了,自己怎么能佩服这个人渣呢?这么毒辣的眼光,肯定是观察大姑娘、小媳妇培养出来的,肯定是!当下不服道:“那你说,凶手是谁?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郎晔猛翻白眼:“你当我神仙啊?我要知道不会让我爹直接去抓人吗?” 郎翌宁正在沉思,听到这话疑惑道:“抓人,抓谁?” 上官盈不由瞪了他一眼,展现出过人的智慧:“这人在暗处,我们不知他的意图,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你需要马上安排人手去查看县里其他水井是不是有同样情况。” 郎晔忍不住朝自己小姨翘起大拇指,自己老爹看来不是个糊涂官也差不了多远,小姨倒是分外清醒,补充道:“顺便让人传出话去,说秦二母亲已经感染重病,命不久矣。” 三人惊异地看向他,宁悬心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引蛇出洞!” 第8章 疑凶浮现 正在这时候,有小吏步入:“大人,为民医馆的齐大夫在门外求见。” “阿公肯定是来找我的。”宁悬心是知道自己这个阿公几斤几两的,见自己迟迟不回肯定吓坏了,忙不迭拎着裙角往外跑去。她显然没怎么穿过裙装,郎晔看她跑跑跳跳跟个兔子似的,笑出了声,上官盈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轻声问道:“晔儿,悬心姿容俏丽,又懂医术,你们俩又这么处得来,很是登对,小姨帮你提亲,娶她回来给你做媳妇儿怎么样?” 郎翌宁吃惊地看着她,不由叹为观止,自己只是想拉近关系、曲线救国,上官盈却是打算直接把人都拐自己家来了。 郎晔不确定自己的小姨是不是在骂他,但就是觉得这不是好话,刚认完亲就又想着做媒,小姨怎么想的?说自己和宁悬心登对?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自己外甥什么形象心里没数?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不讲理了?我自己还不确定能呆这里多久,娶老婆是嫌不够乱吗?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能炖大鹅!脑海中又浮现出宁悬心叉腰骂自己死胖子的样子,不由一阵哆嗦,免了,平板电脑谁爱玩玩去,自己才不要。 上官盈看他迟迟没有回话,脸上阴晴不定的,安慰道:“你是担心聘礼吗?没关系,小姨还有一些家当,肯定够的。” 郎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明说,只能指了指自己肥硕的身子:“小姨,你看我配吗?” 上官盈被他问住了,怎么不配了?外甥模样周正、身姿挺拔,虽然胖了点,也有些不着调,但好歹父亲是一县之主,怎么就不配娶妻了? 郎翌宁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道:“你不喜欢宁小大夫?” 郎晔赶紧接过老爹递来的橄榄枝:“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走进来的宁悬心正好听到,疑问道。 郎晔打个哈哈:“不喜欢这天气,热死个人了。” 宁悬心没好气:“那是因为你太胖了!” “胖挡你路了?” “你——” “你什么你?叫哥!” “我叫你个头!” 看着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郎翌宁两人和走进来的齐济民相顾无言,提亲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齐济民显然已经从宁悬心那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心里发慌,忍不住发问:“郎大人,此疾当为痢疾无疑,但听悬心讲似乎另有隐情,不知是何缘由?” 郎翌宁详细解释了一番,叮嘱道:“齐大夫,此事不宜声张,最近几日可能会有新的病患出现,烦请多多费心,以防疫情扩散。” 齐济民为难道:“理当如此,但医馆现下防疫解毒的药物几乎用光,怕是力有不逮。” “什么?用光了?”几人大惊,郎晔抽过身:“最近可有什么人到医馆购买消毒防疫相关药物?” 齐济民摸着胡须思考了一下:“水患发生后,购买此类药物的人员不在少数,用量自然大些,这我要回去后查过才能清楚。” 郎晔想了想,又道:“此人目的明确,必定清楚这疫病扩散起来很快,所以他购买的数量肯定不少。” 宁悬心语气肯定道:“城南孙掌柜,还有一位叫柳士元的在前几日来医馆购入了大量金银花、甘草和连翘等药。” 郎晔奇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就是我称给他们的。” 郎翌宁对辖内的人员比较熟悉:“孙掌柜应该是城南勾栏老板孙奇。另一位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陌生,他是何人?” 宁悬心开始变得扭捏,郎晔调侃:“不会是宁神医的情郎?” “闭嘴,没人当你哑巴!” hoho,猜中了?郎晔刚要取笑,齐济民接过话:“这位柳士元柳公子是外乡来的,他父亲叫柳洪。” “柳洪,刚纳第二房小妾的柳财主?”郎翌宁想了起来。 齐济民应道:“正是此人,前不久他刚向老夫提亲,要纳悬心为妾。” 郎晔嘴巴都能吃下个鸭蛋了,还纳妾?第三个,这家伙有三个腰子吗?敢情柳士元不是宁悬心的情郎,他老子才是?郎晔一阵无语,丫可真敢想,小辣椒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他这是名副其实想要老牛吃嫩草啊。 “诶,我说你没同意?” 宁悬心看他表情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愤恨道:“同意你个头!为老不尊的家伙,儿子都能娶亲了,还不知节制,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齐济民道:“柳家虽然逃难而来,但家境殷实,柳士元一表人才,早早便已有秀才之身,倒也算是良配,但老夫也没料到居然是柳洪自己要纳悬心,这肯定不妥,所以也就只能婉拒了。”语气颇为可惜。 “配什么配?那个柳士元就是什么好东西了,眼圈乌黑,脚步虚浮,一看就知是耽于酒色之人,满嘴油腔滑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宁悬心兀自恼怒,狠狠地瞪着郎晔。 郎晔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老爹要纳你为妾。” 郎翌宁的俊脸黑成了碳:“你给我闭嘴!” 上官盈赶忙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受委屈的是悬心,你们爷俩倒别扭上了。那如此说来,问题就出在这两人身上了?” 郎晔:“不好说,但这两人都有嫌疑。先按计划行事,放出秦二那边的消息,等鱼儿自己上钩。为防意外,老爹你立刻安排人去邻县购置一些药物回来。齐大夫,你就在医馆坐镇,那边有什么异常及时来县衙禀报。” 齐济民看着他指挥若定,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倒是觉得他才是县令一般,不由夸道:“郎大人虎父无犬子,郎少爷有大将之风,日后必成大器啊。” 郎翌宁不置可否,自己儿子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齐大夫过誉了,这混小子少给我惹点祸我就烧高香了。” 上官盈和宁悬心都在心里犯嘀咕,想的还是同一件事,大的在想晔儿难道脑子被砸开窍了,说话不但稳重,条理还清晰,这倒是好消息,但心里还是发慌,要不然还是请些和尚道士回来做个法试试?小的在想,死胖子脑子居然没砸坏,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他绑了许姐姐,还是混蛋一枚,要不然先让他吃点苦头?算了,等这事了了再找他麻烦比较好。 郎晔完全想不到,短短的一瞬,自己差点就要被驱邪和下药了,听着屋外知了拖长了声音的嘶鸣,莫名感到困顿,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怎么回事?晔儿,你怎么了?”上官盈焦急道。 宁悬心突然心一揪,快步上前,翻开看了看郎晔眼角,迅速拉过他手腕开始搭脉。 “怎么样了?” 宁悬心长舒一口气:“没事,太累睡过去了而已。”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抽开手,退到一旁。 上官盈当作没看到,装作不在意道:“悬心,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以后有空多来陪陪小姨,怎么样?” 宁悬心不知为何有点发慌,落荒而逃:“好的小姨,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来看你。” 上官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意盈盈,若有所思。 郎晔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坦,晚饭也没吃,一直睡到了早上,终于被跑进来大呼小叫的宁悬心吵醒了:“胖子、胖子,鱼儿上钩了。” “你懂不懂点礼貌?男女有别知道不,哪有女孩子大清早咋咋呼呼闯到男人房间的?”郎晔被吵醒自然不爽,寻思今晚睡觉一定要把门锁了! 宁悬心可不惯着他:“你算什么男人?” 郎晔一把掀开薄被,吓得宁悬心赶忙闭上眼睛:“登徒子,你干什么!” 郎晔慢条斯理道:“起床啊,能干什么?你怕个什么劲?” 宁悬心小心透过指缝看到郎晔衣裤完整,知道自己被耍了:“你无不无聊?” “切!”郎晔还是非常注重形象的,知道自己一身肥膘有碍观瞻,所以即使热得厉害,睡觉也坚持穿戴整齐,见果然吓到了这个小丫头,恶趣味得到满足也就不跟她斗嘴了。 宁悬心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急道:“你知道吗,有鱼儿上钩了。” 郎晔不置可否:“有人跳出来了?” “不但跳出来了,还被带到衙门了,你不好奇是谁吗?” “姓柳的。” 宁悬心蔫了:“你怎么猜到的?” 郎晔一边套着衣衫,暗骂古人穿个衣服真麻烦,一边心不在焉道:“姓孙的是开勾栏的,每日人来人往,他买那么多药材除了煮凉茶卖还能干吗?姓柳的就不一样了,一个土财主,吃喝不愁,买那么多药干什么,补肾的话方子也不对。” 两句话被他分析得干干净净,宁悬心不讲理道:“那你昨日为什么不说?” 郎晔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昨天说了就能抓人了?” 宁悬心恼怒:“不能抓人,也能提高警惕啊。” “提高警惕人家就不会冒头了。” “就你聪明!” “比你聪明,他怎么冒出头来的?” “你聪明,你自己猜去。”宁悬心看着郎晔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铺盖,完全看不懂,一溜烟跑走了。 郎晔无语,这丫头还真是睚眦必报啊,不行,今晚睡觉房门一定得上锁! 第9章 胁迫 了解到嫌犯已经落网,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加上对古人审案也非常好奇,郎晔早饭也来不及吃,急急忙忙就往县衙赶去。 第一次来自家老爹的办公地点,郎晔看着破败的院墙不由有些咂舌,这是什么村头办事处?要不是不少百姓围着,门口还有两只略显气势的石狮子,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堂堂七品县令升堂办案的地点,自家老爹混得不怎么样啊,难道是故意的?明哲保身?郎晔对“官不修衙”这种话是嗤之以鼻的,办公地点都不好谁还有心思办公?坚固雄伟的院墙才能给人以威慑,破破烂烂还不如自家狗窝,随便来个人就能把狱给劫了,随便一伙人就能把县衙推倒了,那衙门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回头一定让老爹赶紧把墙修一修,看着人群在那挤得都快倒了似的。 郎晔正要硬着头皮挤进去,小蔓从一旁走过来:“少爷,请随我来。” “小蔓?” 小蔓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宁小姐让我来带你过去。” 两人绕过人群从后面一道小门走进了县衙,郎晔暗道这才正常,碰到紧急情况也有个逃生之路嘛。边走边问:“我爹在审案?” 小蔓答道:“还没开始,秦二还没带到。” “秦二,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二把嫌犯打了。” “打架斗殴的案子?小辣椒忽悠我?”郎晔怒道。 宁悬心的声音传了过来:“背后说别人坏话,不知道声音小一点吗?” 郎晔顿感无趣:“无聊,回去睡觉了。” 宁悬心跺脚:“姓郎的,你要回去你别后悔。” “小丫头片子,不要老是姓郎的、死胖子,请叫我哥!” “想做我哥,做梦!你可知道秦二打的是谁?” 郎晔闻言反应过来:“不会是柳士元?” “算你聪明,往这边来一些,不要露头。” “又不是王八,老是露头干什么,小悬壶,你又骂我!” 宁悬心猛翻白眼:“你是白痴吗?” 小蔓打断道:“少爷,不是衙门的人只能在前厅,虽然老爷同意我们在此,但是不方便露面的。” 郎晔错怪宁悬心,腆着脸赔笑。 “德行。”宁悬心暗骂,指着站在下首的一个年轻人道:“那个就是柳士元。” 郎晔放眼望去,柳士元头带方巾,身着青色长衫,看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但他身材矮小大概才一米六不到,体型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这身打扮倒是显得不伦不类的,五官也算端正,但右边脸部一颗铜板大小的黑痣严重破坏了整体形象,眼睛又不停地乱飘,看上去特别猥琐。郎晔苦着脸转向宁悬心:“这就是你阿公说的一表人才?” 宁悬心故意道:“还行,模样挺端正的,关键是人家已经是秀才了啊,怎么不算一表人才?” 小蔓也附和道:“少爷,以这位柳公子的才学家世来说,算得上是优秀了。” 郎晔恨铁不成钢:“你们什么时候瞎的?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良配,就因为他是秀才?” “我呸,什么良配?我只是用普通人的眼光分析而已,这人酒色过度,我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宁悬心红着脸道。 这什么封建朝代,找对象这么草率的?郎晔不爽:“我不管,我怎么也算你哥,有我在,你想都不要想找那种人!” 宁悬心没来由地心里一阵心悸,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也搞不清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欣喜根源是什么。 郎晔看她脸红红的不说话,更是气愤,狠狠地盯向柳士元,誓要找出他的污点来。小辣椒再怎么跟自己不对付,也算是共过患难的自己人,怎么能被这种人觊觎?不由仔细地透过屏风对他观察起来,看了一会儿还真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个柳士元有些过于镇定了,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相当于被警察叔叔抓了现行带回警局问话了,任何人都会不自在,但他却没有,脸上不但没什么表情还微微有一丝不屑。郎晔断定他要么进衙门次数多了不当一回事,要么有恃无恐,压根儿没把县衙放在眼里。无论哪一种,这人都不像是老实本分的良民。 郎翌宁坐在堂前,左首刑名师爷挡着视线,并没看到郎晔的到来,随着一个小吏上来一番耳语,当即扬声道:“升堂!” 两边的拄着棒的皂吏开始回应:“威——武——”整个县衙开始安静下来。 郎晔看着自家老爹威风凛凛地端坐在上方,寻思:跟电视剧上演的一样,还真像那么回事的。 “带秦二上来。” 郎晔这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升堂,原来是去提秦二了。看着围观的群众,郎晔有些担忧,轻声问宁悬心:“秦二那边危机还没解除,怎么能带到这来?” 宁悬心柔声道:“我让伯父做了防护的,不必忧虑。” 郎晔听完放下心来,却没有听出她的语气,小蔓倒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一直跟自家少爷不对付的小姑娘怎么突然温柔起来了。 秦二被带了上来,郎晔终于知道小辣椒说的防护的意思了,他身上罩着一身盖住全身的蓑衣,脸上还被棉纱蒙了个结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弄得跟木乃伊似的。 秦二上来就直接跪倒在地,郎晔奇道:“这个姓柳的怎么不跪?” 小蔓吃惊道:“少爷,柳士元是秀才之身,见官可以不跪的。” “秀才还有这特权?” 宁悬心看他不像装的:“你脑子真被砸伤了?大汤历规定,已经考取功名的秀才可以见官不跪,而且遇案审问不可上刑的。” 这是什么奇葩规定,这秀才算是考上大学了,大学生可以有这特权也太不合理了。郎晔不爽:“那他真要有罪,也不能给他上刑?” “必须先革除他的功名后才可用刑。”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郎晔的话如石破天惊,把两个姑娘吓得不轻。宁悬心急道:“你从哪听来的?”小蔓又想捂他嘴巴,又不太敢:“少爷,你悠着点,这话怎能随便说?” 郎晔奇道:“没人说过这话吗?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 宁悬心听不懂他说的电视是什么意思,好心劝道:“这话千万别乱说,传出去可不得了,你可别再惹祸了。”小蔓忙不迭地跟着点头。 什么破朝代,难道还搞文字狱?郎晔一阵无趣,不说话了。 郎翌宁开始审案了,一身官服配着他英朗无比的身姿,倒也颇具气势:“秦二、柳士元,你二人无故殴斗,扰乱乡里,到底所为何事,详细禀来!” 柳士元往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礼道:“县令大人,小生得知秦二母亲病重,前去探望,本欲施以援手,却无故遭此人殴打,请大人主持公道。” 秦二脸上的棉纱缠得牢固,呼吸不成问题,说话却费劲的很,听到这话目眦欲裂,死命地盯着他支支吾吾道:“你…放屁!你分明……” 说的含糊不清没人听得明白,郎翌宁示意旁边皂吏去拿剪子帮他剪开,然后对着柳士元道:“柳秀才,秦二家附近可是严令禁止人出入的,你为何无视本官的禁令,贸然前去?” “回大人,秦二家原本是我家佃户,遭逢水患逃至此处于我得知,小生前去探望乃是关心同乡,如何能称为贸然前往?” 郎翌宁知道此人有嫌疑,闻言不为所动:“秦二等人逃难至此已有月余,你若要关心同乡早就可以前去,为何本官禁令昨日刚下,今日你便上门?” 柳士元听他语气和缓,不像是怀疑自己而只是好奇,眼珠子一转:“大人有所不知,小生忙于学业,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二母亲的情况也是昨日刚刚得知。” “眼神飘忽,神情不定,关键还摸鼻子,这家伙铁定在说谎!”郎晔喃喃自语道。 “为何摸鼻子就是在说谎?”宁悬心离得近,把他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郎晔脸一垮,这是微表情,我怎么给你解释?当下也是无意识地一摸鼻子:“猜的,看他就不像好人。” 宁悬心看到他摸鼻子,感到好笑:“按你自己的分析,你这句话也是假的!” 郎晔顿时尴尬不已,心道你学得倒快! 郎翌宁正想再度询问,秦二的嘴巴终于解封了:“大人,不要听他胡说,他来我家是为了胁迫我娘嫁入柳府的!” 围观的群众一阵哗然:“柳老爷又要纳妾?” “他今年纳几个了?” “秦二都这么大了,他纳个半老徐娘作甚?” “有钱人口味独特吗?” 郎晔听完也傻了,这老头是真的天赋异禀还是嫌命太长了?纳妾纳上瘾了?突然想到那截素白的手腕,难道秦二他娘还真是个天仙?当时倒是真没注意到她脸。 宁悬心气急:“真是个老色坯!” 郎晔这才想到这货还跟小辣椒提过亲,还真是生冷不忌、老少咸宜啊! 郎翌宁也是吃了个大瓜,半晌没反应过来:“你说柳洪胁迫你娘嫁给他?” 秦二包着一脸白布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伸手一指柳士元:“不是他老子,是他要娶!” 柳士元脸色顿时通红,淡定的神情终于慌乱起来。 第10章 意外收获 整个县衙热闹起来了,这反转让大伙跟吃了兴奋剂一般躁动。 “居然不是老子要娶,而是儿子?柳秀才这是打算找个娘吗?” “秦二看着比老夫都大,居然有人看上人家老娘,这柳秀才读书读傻了吗?” “宋老三,听这话我就知道是你这鳖孙。” “我刚就说不对劲,柳老爷纳妾的标准可一直是未满十八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一下子变了?” “我堂兄的表舅卖菜的时候见过一次柳夫人,得有了三十好几了,敢情这不是柳夫人,是柳少夫人?” 郎翌宁也暗道奇闻,大叫一声肃静,询问秦二道:“你说受柳士元胁迫,受何胁迫?” 秦二父亲早逝,母亲一直未曾改嫁,辛苦拉扯自己长大,此番受辱分外愤恨:“大人,草民母亲在父亲病逝的时候就已立誓终身不嫁,乡亲都是知晓的,姓柳的怎会不知?他觊觎我娘已久,未遭灾之时便多来寻事,只是碍于我娘坚贞不屈,加之乡里人多嘴杂,才没能得逞。” “一派胡言!我柳士元读的是圣贤书,十六岁就已得中秀才,往来无白丁,怎么会与你这个泥腿子的母亲扯上关系?你造谣生事,恶意中伤,我定要大人治你的罪!” 秦二气得直喘气,又不能拉自己生病的母亲前来作证。 柳士元的话让周围又是议论纷纷:“柳公子一介书生,早早便考取功名,可称前途无量,怎么会要纳个立志守节的妇人?莫不是秦二诬告?” “就是说啊,以他的家世,娶什么样的没有,犯得着娶这样的?” “话说卫家遗孀是不是还在闺中?” “这个可提不得,慎言慎言。” 郎晔嗤笑,这个姓柳的倒是知道造势,先给自己立了个品学兼优的人设出来,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他的秀才身份还真让老百姓给他加了层滤镜。 “不可能,秦二说的肯定是真的。”宁悬心自然是偏向秦二的。 小蔓:“可大家说的很有道理啊。” 郎晔屈指弹了小蔓光洁的脑门一下,看着她不解地看着自己,悠悠道:“没听过一个成语叫‘衣冠禽兽’吗?” 小蔓不明所以,宁悬心肯定道:“柳士元肯定说谎了,他故意强调自己身份的特殊性,让大家觉得此事蹊跷。” “没错,当事人只有秦二柳士元两人,无论怎么说都可以,反正没有旁人作证,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地方。” “那你赶紧想想办法啊,秦二都快哭了。”宁悬心看着秦二眼睛通红,怒气冲天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很是难过。 郎晔冷静下来思考,柳士元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只需要找出一个他喜欢人妻的实证或者干脆给他设个套钻都可以把他的皮扒下来,想要让他人设翻车实在太简单了,但根本没必要,因为没有意义,证明了又能如何,治他什么罪,调戏人妻吗?自己的目的本就不在此,所以对小辣椒的请求只能当听不到了:“这个没什么意思,看我爹怎么审。” “什么叫没有意思,姓郎的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小辣椒再次暴躁了。 郎晔晓得她心里对柳家是有气的,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安抚道:“别气呼呼的,知道你看他不顺眼,会让你讨回公道的,乖。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根本目的?” 宁悬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宠溺,心中发慌,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你洗过手了么?” 小蔓不知道什么情况,听到这话问道:“少爷,我们呆在这里还有其他目的?” 郎晔点头:“这次的疫病另有隐情,柳士元可能是当事人或者知情人。” 堂上的郎翌宁看着闹哄哄的现场有点无奈,这只是一起因为言语不和引起的普通殴斗案件,虽说秦二的指证有点离奇,但此事并没有违反律法,连打板子都够不上。闹到县衙已然到头,只是徒增了些许谈资而已。但想到郎晔昨日的话,心里还是不太甘心,儿子突然比老子厉害了,这怎么行?但事情已经弄清,也没什么可问的,当下正色说道:“秦二、柳士元,本官无意关心你们的这些琐事,只要不犯大汤律法,这些事情你们自可商量而定。念在你们初犯,不予追究,再有殴斗行为本官绝不姑息!” 秦二低头无话,柳士元看到县令有意息事宁人,心中大定,摸了摸自己隐隐生疼的胸口,心中恨极,怒道:“慢着,我有话要说。” 郎翌宁心道:好个没有规矩的人,自己好歹是一县之主,一介秀才就可以对朝廷命官颐指气使了?没好气道:“本官需要洗耳恭听吗?” 柳士元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可是不太规矩,当下躬身诚恳道:“大人,小生失礼了,实在是受此委屈心有不甘,言语无状冒犯了大人。” “哦?你有什么委屈的?” 柳士元见县令没有真生气,理直气壮道:“小生自幼读圣贤书,平日修养身性,从未有做出半分有辱读书人气节的事来,此次凭空受此侮辱,心情无以名状,恳请大人为小生主持公道,治秦二一个诬告之罪。” 郎翌宁心道:秦二跟他娘都被我封在家中,他吃饱了撑的要打你?看他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耐着性子问道:“还有什么?” 柳士元抱拳继续道:“秦二作为我家佃户,未能保住我家田地,拖欠交租已有数月,请大人让他即刻补纳租金。” 听到这个周围群众又开始窃窃私语,郎翌宁心头冒上怒火,一拍惊堂木,制止群众议论,继续问道:“还有吗?” 柳士元没注意郎翌宁的脸色,得意道:“的确还有一事,大家可能还不太清楚,南安县已经出现瘟疫了,秦二的母亲就是罪魁祸首。” 周围群众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瘟疫在这个年代代表着什么?连绵不绝的死亡、绝对的恐慌,场面立马有些失控。 郎晔一撇嘴角,知道戏肉来了。 郎翌宁眼神一凛,自己消息已经封锁,只是让人传出秦二母亲病重的消息,这柳士元如何知道瘟疫一事?这柳家的确有问题。 柳士元看着情绪有点控制不住的群众,狠拍郎翌宁马屁:“大伙不要惊慌,郎大人其实已经知晓,还将始作俑者秦二母亲严密控制起来了,所以瘟疫并没有传播开来,大家尽可放心。郎大人指挥若定、爱民如子,实在是所有南安民众之福!” 群众并没有因为他几句话就打消疑虑,神情依然紧张,看着包裹严实的秦二如临大敌。郎翌宁不开口不行了:“确有此事,但此疫已经确诊并非恶疾,本官已作好妥善安排,大家只要不接近封控之处,平日里勤加洗盥即可,并不会沾染此疾。” 郎翌宁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大伙这才放心下来,又开始讨论:“吓我一跳,这姓柳的真不是东西,吓人好玩啊。” “他娘的谁说不是呢,要真是瘟疫,郎大人和那几家还能安稳地在这呆着?” “也保不齐不是,只是亏得郎大人提前预防得好。” “我昨日还看到郎大人到窑洞那边去的,原来是去布控防疫。” “郎大人亲自去的?明知可能是瘟疫还亲自去?” “啊呀,被你一说还真是,我听到这俩字就已经想跑了,郎大人居然还冒着危险去处理?” “郎大人又让南安县免除了一场浩劫啊。” “为什么要说又?” “你忘了水患后第一次施粥的是谁了?”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是县衙先开始施粥的,我还喝了两天呢,这么说来郎大人救了我们两次啊,这恩情我们是不是得磕一个?” “应该,说得甚是!” 于是先有三三两两的百姓跪倒拜谢恩德,不多会所有围观的百姓全都跪倒了,口呼青天感谢救命之恩。 郎晔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懵逼,怎么还没进入正题,老爹就收割了一波民心?这是什么玄幻展开?看着宁悬心和小蔓满脸通红与有荣焉的样子,没好意思拆台。 郎翌宁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心底情绪还是挺高涨的,能够得到百姓的爱戴怎么也算是成绩的一种,缓缓站起身来:“大家请起,无需多礼。为官一任,这本就是职责所在,本官也只是恪尽职守而已,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 郎翌宁本就俊朗不凡,说出的话又正气凛然,站在那里平添一份气势,百姓更加虔诚。 柳士元正得意呢,当官的还有谁能挡住这种马屁的?却听到郎翌宁冷峻的话语传来:“柳士元,本官有话问你。” 大伙听到这话,又被撩拨到兴奋点了,瘟疫都能预知还做好布控,县令大人是不是又发现其他什么问题了? “南安县的老百姓都没事做吗?一个个这么闲?”郎晔实在忍不住了。 小蔓掩嘴笑道:“倒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因为水患的缘故,地势低处的田地都已淹没,仅有的一些田地都已经安排难民去耕种了,人多地少根本安排不过来,除了做买卖的小贩,大伙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去做,空闲时间自然多了些。” 郎晔嘲讽道:“都困顿到要靠施粥生活了,还只顾看热闹,不想着找点事做做,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宁悬心解释道:“倒不是他们懒惰,实在是南安县地处偏僻,资源贫瘠,他们就算想另找个活计也是极其困难的。” 郎晔不置可否,眼界决定高度,这群人吃吃瓜可以,指望他们搞什么新产业去创收看来的确不太现实,这事自己得上点心,小蔓可是说过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没钱的日子可不好过。 第11章 敲竹杠,爽! 郎晔正在发散的思维被郎翌宁的话引了回来,晓得自家老爹准备挟着百姓的拥戴开始使手段了,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柳士元的话里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信息,这是准备唱哪出? 郎翌宁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腹诽,他只知道柳士元有几件话已经露出马脚了,自然不会放过:“柳士元,本官会对你的诉求一一解答,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望你能给本官解惑!” 柳士元看着一本正经的郎翌宁,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得罪他了,只好拱手道:“请大人明言。” 郎翌宁心道:老的要娶小姑娘,小的却觊觎妇人,这父子俩还真是极品。悠悠开口:“第一,你状告秦二无故殴打你,并且当众污你名声,对?”见秦二要争辩,示意他不要多嘴。 “没错,我好心探望,甚至还愿意舍药相救,他却对我拳脚相向,言语无状!” 听到舍药相救几个字,郎翌宁心头一丝想法更加笃定,断然道:“本官在接到消息后派人前往,看到的是你俩互相殴斗,并非秦二单方面殴打你,你的证词与事实可不相符。” 柳士元听到郎翌宁明显偏向的话语,知道他要找自己麻烦了,但仍然不惧:“正是受到殴打后,小生才予以还击,大汤律法难道不允许自卫反击?” “这必然是允许的,但你有何证据证明是秦二先殴打的你?另外,假设你所说属实,的确是秦二先出手殴打你,那么他是为何出手打你的?” 人群中也传来笑声:“就是,是你主动跑到别人家里的,秦二吃饱了撑的没事打你?” 郎晔失笑出声,老爹也是老狐狸一只,知道这事反正没有他人在场,想怎么编排都没事,你不是说秦二打你么,你倒是拿出证据啊。秦二倒是知道的确是自己先动的手,但现在明显县令大人在为自己主持公道,自然不会傻到给对方去作证。 柳士元为了形象,当然不能让自己找寡妇的事情被落实,这时倒是想不出话来回了:“那、那就算是殴斗,大人你也应当打他板子。” 刑名师爷接口道:“大汤律,当街械斗者,视情节轻重予以惩处。故意致人死者,判斩,加功者绞;致人伤残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无重大伤情,可凭是否故意施以杖刑或酌情处理。” 郎翌宁笑问:“柳士元,你与秦二属于何种范畴?” 柳士元自是知道秦二虽然先动手,但不是无故打自己,这事不能说,当即说道:“那这事就算了,那秦二作为我家佃户,拖欠佃租该如何论处?” 说到这个,郎翌宁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看他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好气道:“柳士元,你刚说秦二未能保住你家田地,我来问你,你家田产所在何处?” “费县。” “费县现在什么情况?” “被洪水淹了啊。” “田产呢?” “田产当然被淹在水下了。” 郎翌宁朝桌上一拍:“田产虽被洪水淹没,但仍在原处,何来秦二未能保住你家田产之说?因为洪灾,费县百姓流离失所,家都舍弃了,你还怪佃户没能给你们交租?还有,此次水患泛滥之地,朝廷都已经予以免除两年的赋税,你们柳家还要收租?胆子可真不小啊。” 围观群众也是义愤填膺的,这种天灾还逼人交租,这是人干的事?说话自然就不惯着了:“朝廷免税柳家收,柳家连这便宜都敢占?” “柳家这是要上天啊?” 柳士元毕竟是秀才不是官,哪知道朝廷的免税政策,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跟朝廷政策对着来,自己不会给柳家惹下大祸了? 郎翌宁不管他吓没吓着,自顾自道:“不管此事真假,本官帮你记下了,少不得择个时间找柳洪好好聊聊。我南安县小,可别耽误柳家收租子。” 柳士元不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下子给抓了把柄,还把父亲牵扯了进来,少不得一顿骂了。听县令的语气,可能还会将柳家从南安赶离,更加忐忑起来,自家财力雄厚的确可以搬至别处,但此刻到处都是洪水,如何能渡得过去?赶忙陪着小心道:“大人,小生一时胡言乱语,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催人收租呢,柳家自迁来南安,得大家不少帮衬,正思量着拿出积蓄为大家办点实事呢。” 郎翌宁目光微敛:“哦?这倒是好事。” 柳士元眼看有戏,连忙接上:“柳家自是愿意为南安百姓略尽绵力的。” 郎翌宁:“柳家能有此觉悟想来柳公子刚才应该是玩笑话了,却不知愿出几何呢?” 柳士元大松一口气,这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了,南安贫瘠,柳家象征性地出些钱粮应该就能过关了,但看县令大人的样子少了好像说不过去,迟疑道:“要不五、五百……” 话还没说完,郎翌宁大声接过:“要补五百两?柳家果然豪气干云,郎某代南安百姓先谢过了。” 五百两在这小县城可不算小数目,围观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柳士元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不是什么?”郎翌宁目光所至,眼中似有幻彩。 “没、没什么。”柳士元身子登时凉了半截,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县令下不来台显然是不明智的,不由默默把“五百斗”三个字咽了下去。灾年粮价虽然暴涨,但五百斗粮(十斗为一石)最多也只需50两银子,现在直接翻了十倍,柳家这次是大出血了。 郎晔看了直拍大腿,老爹这竹杠敲得可算非常老道,眼瞅民意可用,马上给对方施加压力,让柳士元进退失据,然后硬是给扣了一口大大的黑锅上去,彻底掌握话语主动权。 郎翌宁目的达成,倒也不想逼他太紧,装作不经意道:“水患泛滥,百姓多有伤病,此次又差点闹出瘟疫的乱子,本官着实寝食难安,想着为百姓做点防护,但南安县小倒是缺了不少药物,柳少爷刚说柳家有药可舍,是否能为本官略解燃眉之急?” 五百两都应承下来了,些许不值钱的药物还心疼什么?柳士元当即应道:“大人言重了,柳家确有不少存药,愿拿出为大人分忧。” 郎翌宁看他神情没有丝毫犹豫,料想他应该不知情,未免打草惊蛇,就见好就收了:“柳少爷深明大义,想来刚才的话应该是玩笑,倒是本官小题大做了。” 柳士元长舒一口气,这关终于过去了:“小生的不是,无端妄语让大人为难了。” “那此事就到此为止?” 柳士元巴不得赶紧散场,回家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闻言当然同意。 秦二被再次遣返回住处,百姓也兴高采烈地离去,迫不及待地去跟家人分享好消息,因为郎翌宁争取来的五百两将马上变为粮食分发到各家各户。 郎翌宁下案看到躲在一旁的郎晔几人,眼神示意,几人一起离开。 刚到家没多久,柳家就将银两和药物送来了,额外还多备了一份颇为丰厚的大礼,看来这次的确吓得不轻。 郎晔朝着郎翌宁竖了个大拇指:“老爹,干得漂亮。” 郎翌宁不以为意,看着性子大变的儿子,有意考校:“有什么好高兴的?不是还没有头绪么?” “都是自家人,就别谦虚了。此次本来就不是很好的时机,你能审时度势改变策略敲来这么大一个竹杠,已经是意外收获了。而且,我们也不是一点成果没有,柳家的确存了不少药物这件事不是明确了么。” 郎晔的话让郎翌宁反应过来,急道:“悬心,你且看一下,药物数量可能对的上?” 宁悬心仔细查看了一番,回道:“清热解暑、温厚固本的几味药倒是大体能对的上,但金银花、连翘和青黛等几味药相差甚大。” 小蔓问道:“这几味药有什么功效?”郎晔也好奇地看着她。 宁悬心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解释道:“这几味药都是比较常规的药品,但它们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可以解毒。按他之前购买的数量,此类药品送来的大概还不到两成。” 郎晔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留下了大量解毒的药物?这柳家果然有问题。 郎翌宁要确定一下,继续问道:“悬心,这些出入的数量你确有把握?” 宁悬心小脑袋昂了起来,得意道:“经我手的,而且量还这么大,我不可能记错。” 郎晔哈哈大笑:“柳家料想我们不懂药草,却没想到我还有个神医妹子,这下反倒露了马脚。” 宁悬心又被占了便宜,但长辈在场,又不能怼回去,只好拿眼神瞪他。 小蔓小心翼翼问道:“那现在就是柳家嫌疑最大了?” 郎翌宁肯定道:“虽不能确定是否柳家下毒,但他扣下这么多解毒之物,此事就十分蹊跷了。” 有了目标就行,盯紧点肯定能发现点什么。郎晔放下心来,开始思量起自己的搞钱大业,但无论做什么都得要起步资金,自己这两天翻箱倒柜才找出两百多文,小蔓说家里揭不开锅看来是真的,这次老爹敲来这么多,自己也算出了力的,要一点总不为过:“老爹,给点钱我,有用。” “你要钱干什么?家里又不短了你吃的,你别才好了两天又想着给我惹祸!” 郎晔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上官盈,撒娇道:“小姨,我爹不给我零用钱,我出门连包子都不敢买。” 上官盈耐心抚慰道:“你在家好好的,买什么包子?钱还要省下来给你娶媳妇用呢。” 宁悬心听到此话心跳慢了一拍,微微抬眼,发现上官盈没有看自己,顿时松弛下来。 上官盈眼角早已瞥见她的小动作,暗暗好笑,也不多言。 “就知道吃,再吃你还有个样子吗?”郎翌宁满脸不满。 郎晔无语,打个比方而已,又不是真要吃包子,是不是当父亲的都看儿子不顺眼? 上官盈看不过去:“瞎说什么,晔儿这样挺好的,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儿子?晔儿,告诉小姨,你要钱干什么?” 郎晔看到在一旁绞着衣角的小辣椒,想出个主意来:“现在不是缺药么,我打算让那些闲的发慌的南安百姓帮忙去采一些,我给他们算工钱。” 宁悬心看郎晔对着她似笑非笑,露出个恶狠狠的表情来。 郎翌宁疑惑地看着他:“你居然还有这份心?” 上官盈帮腔道:“晔儿真是长大懂事了,你这当父亲的也别老是看轻于他。” 郎翌宁思虑片刻:“这倒还算是件正事,仅此一次,我给你五、五……”正在犹豫给五十文会不会太少的时候,郎晔才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赶忙接话:“五两就五两,多谢老爹。” “呃——”郎翌宁终于体会到柳士元在衙门的感受了,扎心。 郎晔可不管这么多,敲来的竹杠,就是爽! 第12章 搞钱的路子,真难 整整五两白银啊,郎翌宁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臭小子怎么不说五十两、五百两?把柳家送来的钱都给他得了。但怪自己嘴快,先一步应承下来了,还能怎么办?兀自发狠:“给就给了,但让我知道你拿着胡作非为,我扒了你的皮!” 郎晔不屑撇嘴,这点钱到现代也就几百块而已,弄得跟砸锅卖铁似的。 上官盈看出他的不以为然,也有些担心他太不当回事:“晔儿,眼下正是灾年,流离失所的人比比皆是,卖儿鬻女的都不在少数,五两银子已不是小数,你可别太不当回事了。” “小姨放心,我不会胡来的。”郎晔听着她的叮嘱,感受到其中的关切之意,心里倒是泛过涟漪,看着她容颜绝美却没一件像样的首饰,心道不管还能在这呆多久,倒是一定要对这小姨好一点。 郎翌宁看着他俩,仿佛是一对温情的母子,思绪不由凌乱,倒是有些痴了。 郎晔得了一笔“巨款”,正想着该做些什么来搞钱,反正柳家老爹会派人盯着,自己就有空闲了,但还是叮嘱道:“爹,柳家扣下这么多药,可能还要搞事情,你留心点。秦二那边也让人注意一下,柳士元这个家伙道貌岸然的,指不定还不死心。”有爱好人妻这种癖好的,指定偏执得很,没有得手肯定心里痒痒,不信你去看看人家曹某人,那点恶趣味被他可是玩明白了。 上官盈不清楚怎么回事,听完宁悬心贴心给她叙述了一番后,饶是她素来娴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衣冠禽兽!” 小蔓脸上阴晴不定,嗫嚅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郎翌宁奇道:“什么事?” 小蔓闪过一丝坚决:“我不太确定,但柳府的下人的确找我问过二姑娘的情况。” 上官盈:“啊?问我?” “问二姑娘是否婚配。” “什么!”郎晔父子俩四目相对,脸上的煞气快绷不住了。 郎晔这几天一直是游戏的心态,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止不住怒了。我小姨这么天仙般的人物,也是你们两个腌臜能惦记的?无论是老的惦记还是小的惦记,都该剁了!不行,这口气咽不下,我得想个法子搞死这两个人渣。 宁悬心也在震惊,看着一下子气氛凝重起来,连忙劝道:“你冷静点,别冲动。” 郎晔心知这事没头没尾的,就小蔓的一句话也不能直接去找那两个混蛋的麻烦,挤出一丝笑容:“我很冷静,这不还没怎么样么。老爹,我就不掺和了,先撤。” 郎翌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挥挥手让他离开。心里却是翻开了锅,你们特么打得倒是好主意,未婚配老子上,婚配过就儿子上,两个匹夫真是混蛋透顶,老子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盈儿、盈儿可是…… 上官盈本来有些吃惊,但看到郎翌宁的样子反倒心里暗喜,这怕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柳家父子,谁关心呢? 郎晔这下有更重要的目标了,倒也不再纠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的问题。想到柳家好像挺有钱的,自己要打他们主意,手上自然要有钱有枪才有把握,看着跟过来的宁悬心,讨好道:“悬心妹妹,不知明天是否有空陪为兄了解一下南安的民情?” 宁悬心听到他故意文绉绉地对自己说话,大热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再恶心一点?还有,不准这么叫我!” “悬心妹妹不喜欢呀?那我换个称呼,宁小姐、宁神医怎么样?” 宁悬心一下锁紧了肩膀:“死胖子,你再这么跟我讲话我就用针扎你,信不信?” 郎晔吓了一跳,赶紧收起嬉皮笑脸:“啊呀,你就说你明天有没有空?” “你要干什么?” “还没想好。” “干嘛非得找我?” “我就认识你啊,而且你还是我妹子,我不找你找谁?” “打住,你别乱攀亲戚,我可没你这样的哥!” “镯子都收了,你现在想赖账?” 宁悬心得意道:“姓郎的,这是小姨送我的见面礼,跟我认不认你当哥有什么关系?” “哼,不认就不认,你到底有没有空?” “没空!” “小悬壶,你油盐不进是?” 宁悬心手上突然搭上了一根银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郎晔赶忙摆手:“我错了,不说了。” “德性!明天真没空,我和许姐姐约好了见面的。” “郡主?” 宁悬心眼睛亮了起来:“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许姐姐,我帮你求求情,让她下手轻点,最多打个半残怎么样?” “不怎么样。”郎晔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自投罗网。 宁悬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特别想把这个结给解开:“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恒王砍了你都是活该,好在现在许叔不在,我好心想带你去给许姐姐认个错,有我帮你求情说不定这事就揭过了,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郎晔无语,大姐,自己可是把郡主绑了,这事能这么简单揭过?恒王回来肯定要砍我,说不定就是自己回去的契机,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反问道:“你要是恒王,你会放过绑了自己女儿的人吗?” 宁悬心语塞,好像是这么回事,想到恒王回来肯定要治他,心里不由慌了:“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宁悬心突然想到一事,“等下,我问你,你绑了许姐姐可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绑架郡主还不算出格?” 宁悬心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是问你有没有碰许姐姐!” 郎晔心虚,我哪里记得有没有碰过,谁知道这胖子当时打得什么主意?如果是见色起意,那没道理不碰啊,但怎么着也不能承认:“碰什么碰,小姑娘家的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真没碰?” 郎晔只能咬牙硬挺了:“没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姑且信你,许姐姐的确身子未破。” “你知道还来问我?”郎晔装作生气,心里却是一声叹息,这身体看来是真虚啊。 “身子未破,但保不齐你有没有动手动脚啊。还有,你到底为什么要绑许姐姐?真不是看许姐姐长得好看,起了色心?” 这郡主还是个美女?完了,这胖子该不会不举?郎晔特别想跑到个僻静的地方检查一下了。看着小辣椒好奇的目光,哭丧着脸指着自己脑袋:“大姐,你阿公说我神经搭错了,你不记得了?我哪还知道自己为什么绑郡主?” “你不像是神经搭错,倒像是神经错乱了!要不然哪个不长脑子的会去绑架郡主?”宁悬心没好气道。 郎晔冷不丁道:“神经错乱的人绑架郡主犯大汤律法吗?” “想什么美事呢,绑架皇亲,就算是半截入土了也要砍了,死了都要把尸体拖出来剁碎喂狗!” “那我是不是用刚讨来的五两银子先给自己定个墓地得了?敲来的竹杠,不能浪费啊。” “噗嗤——”宁悬心冷着的脸顿时破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耍宝?许姐姐温柔娴静、通情达理,我去找她聊一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顺便帮你求求情。” 郎晔老气横秋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子。” “呸,不要脸!”宁悬心扭头就走。 目送她离开,郎晔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这口大锅是原来这胖子给自己扣的,这关可能就是自己的死关,也可能是自己回去的契机,但谁又知道死了会不会回去?想到老爹那张帅脸,又想到上官盈对自己浓浓的温情,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留恋,算了,能不死就不死,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小辣椒,你倒要给力点。眼前不由浮现出宁悬心朝自己挥舞小拳头的形象,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容。 讲解员小辣椒同志明天没空,郎晔眼看时间还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决定现在就去考察一番。担心自己样貌过于“出众”,名声又格外“响亮”,只好特意把头发弄乱,袖子卷到了胳膊以上,并随手从旁边墙上抹了点灰,忍着恶心把脸擦了个遍,暗道:这算是名副其实的灰头土脸了。 走到街上,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因为根本就看不见人。还想着找个人问问情况,这个希望都落空了。还能不能好了?一个个的都不思进取,天天就知道看看热闹,饿了去恒王府混饭吃,吃完就回家避暑,“勤劳质朴”这几个字是被他们吃了吗?真想问问老爹,你看这南安县都被你治理成什么样子了? 顶着大太阳晃荡了半天,郎晔终于发现一个事实,自己怕是对潜意识里的古代人生活存在不小的误解。他们并不一定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使现在正闹水患,也不一定是为了活下去就一定整天忙于生计,他们还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的。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但南安县肯定是!郎晔不禁为自己的发财大计发起了大愁,在这环境下搞钱,实在太难了。 第13章 你要见他? 南安虽然只是个县,但也着实不小,好在大部分地方都被水淹了,郎晔整体逛了一圈倒也没费什么事,当然那几座明显比旁边院落气派许多的建筑肯定要躲远点,谁知道哪个是恒王府?大体考察了一下后,郎晔心底犯了愁。先说农业,那几块幸存的地且不说能投资什么作物,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自己都捞不着种;再说工业,仅有的一家铁匠铺算工业么?应该、可能、或许能算,但有个毛用,pass!然后就只能考虑商业,小贩就不考虑了,现在这当口,能卖什么、卖不卖得出去都是问题,而且自己这身子在太阳底下晒个把时辰还能有命?稍微有些希望的可能就是城南的勾栏了,算是全县仅有的还有些许人气的地方,至少有客流量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郎晔耐着性子找了个角落花两文钱点了壶茶,默默观察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崩溃了。自己点了壶茶好歹只是坐了半个时辰,旁边两个老不修起码坐了有半天,前面的说书老头喉咙都冒烟了,愣是一个打赏的都没有,反倒是接下来出场的青衣身段窈窕,仅仅是扭了几下腰,地上倒扔了不少铜板,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要弄个ty舞、gg舞,你们这群老色坯还不是眼珠子都要掉地上?算了,真要这么搞,老爹铁定直接把自己当典型灭了。可还能干什么呢?郎晔的眼神止不住看向了县里唯一的一座酒楼——明楼,到底要不要跟它掰掰手腕?看着大热天依然挺在门口的护卫,想想还是算了,怎么看这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开的! 听着传过来的丝丝轻微弦乐,郎晔默默发了狠,老子还不信邪了,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居然还吃不开,真给穿越者丢脸!“咦?”正在踌躇着呢,郎晔不由发出一声惊叹,一道熟悉的身影略显警惕地闪身走入明楼,两边的护卫还微微侧身点头示意。奇怪,郎晔可以肯定,那两个护卫自己绝对不认识,但看他们的动作表情分明熟识,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郎晔还在疑虑,这边宁悬心也改了主意,径直往恒王府去了,理由是想闺蜜了,当然不是为了明天空出时间去陪郎晔。 看着从转角屏风处探出的俏丽身形,虽然早已熟稔,但宁悬心还是忍不住惊艳,什么叫天之娇女?大体也就这模样了。小辣椒不是没见过美人,郎晔的小姨就是倾国倾城的相貌,但郡主许瑛莹的截然不同之处在于她的优雅从容,浑身散发出来一种知性美。作为恒王独女,尽享宠爱,但周身几乎没有饰物,玉颈婀娜、峨眉淡扫、琼鼻挺立,无一不透出一股贵气,当真是顾盼生辉,光彩照人。宁悬心不由心生疑窦:放着这么个美人还能忍住不动手动脚,郎晔该不会跟卫骐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瑛莹开口,声如莺啼:“不是约好明日么,怎么突然今日跑过来?来找你师傅的?丁老最近可不在府里。” 宁悬心上前直接挽上许瑛莹手臂贴紧:“才不找丁老头,我是来找许姐姐你的。” “怎么,出什么事了?” 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宁悬心突然一阵心虚:“没事啊,就是想你了。” 许瑛莹仔细盯着小辣椒,看到她浑身不自在,笑道:“既然没事,那明日再见,我还要沐浴呢。” “诶……”宁悬心懵了,怎么说了两句话就赶自己走了? 许瑛莹看着她纠结得眉眼都皱到一块的小脸,没好气道:“说,到底什么事?” 宁悬心服气道:“你早猜到了,对不对?” 许瑛莹:“我又不是神仙,还能未卜先知不成?自己跟小孩子一样藏不住事,什么都挂在脸上,还来我这里讨便宜!”随手从桌边拿过一面小铜镜,“你自己瞧瞧。” 宁悬心接过来一看,果然一副苦瓜脸,不由开始打退堂鼓:许姐姐跟人精似的,自己怕不是还没说两句,底都要给她掀了。死胖子闯的祸,自己不来认错,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还真把他当哥了,哪有天天跟妹妹抬杠的哥?要不还是算了?但要是不帮他,恒王回来肯定要砍了他,那、那自己……怎么对得起小姨,对,不能辜负小姨送自己的镯子。可,可要怎么开口呢? 许瑛莹看着她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暗笑:我就不开口,看你能憋到何时。 宁悬心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更加没底:“哎呀,不是说要沐浴嘛,带我一个,浑身汗渍渍的真难过。” 许瑛莹乐得看她耍宝,也不接话,带她就去沐浴。 恒王宠爱自己独女,知道女儿素来爱洁,特意在闺房里给她开辟了一个五尺见方的浴池,此刻浴池已然放满了水。两人相识已久,一起沐浴也不少次了,倒没什么尴尬的,脱下衣物就下了池。但这次小辣椒看着许瑛莹玲珑浮凸的身材,不知为何,突然生出别样的心思,这才能算真正的女人?低头看了看,嗯,能看到脚尖,自己的脚晶莹小巧倒是挺漂亮的,可为什么心里微微泛酸呢? “想什么呢?快下来。” 宁悬心慢吞吞地滑入池子,温热的水漫过肌肤,不由发出一丝满足的呻吟。 “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宁悬心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瞎扯:“前两年我还觉得这池子大,现在怎么感觉倒有些小了。” “说什么傻话,池子又不会变大,但你人总会长大啊。” “是啊,我们都会长大的。” 许瑛莹看她故作深沉,扬手便泼了她一脸水:“你发癫啊?” 宁悬心听到发癫两个字顿时眼睛亮了,一把抹干脸上的水,兴奋地问道:“许姐姐,你说一个人发癫的时候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眼前倒是正好有一个正在发癫的,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呃,我说真的,一个人如果发癫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瑛莹没好气道:“丁老的医术你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我又不懂,这种问题你来问我?” 宁悬心没接腔,反而小心翼翼道:“一个人在发癫的情况下,是不是会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来?” “可能会,我又没得过。”许瑛莹懒洋洋道,突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那双通红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说的不会是县令大人的公子郎晔?他托你来找我的?” 泡在温暖的池水里,宁悬心还是感觉心里发凉,我说什么来着,这哪是沾上毛的猴子,分明是猴子本尊好不好?还在胆战心惊,突然反应过来,我在这绕什么圈子?眼前的这位是谁?把她当作恒王府养尊处优的郡主宝宝,那当真是被她迷惑了,也只有相交甚久的自己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心智有多恐怖,在她面前玩心眼,实在太不明智了。不由腆着脸笑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是不是?” “呃……”宁悬心无言以对。 许瑛莹更加确定,这小丫头真是为了郎晔来找自己的,当即也不废话:“他不是命悬一线了么,你把他救过来了?” 宁悬心不敢隐瞒,只好将自己阿公死马当活马医,误打误撞把他救活的事说了。 “所以这几天你都是和他在一起,今天来找我为他求情,对吗?”许瑛莹语气非常平淡。 宁悬心看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稍安道:“怎么会,他把你绑了我恨不得扎死他。” “那你怎么没扎?” “呃……他…那个…”大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小辣椒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 许瑛莹看她支吾的样子,眼中闪过精光,不再逼迫她:“跟我讲讲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对一个男人改观这么多?” 宁悬心哪还敢隐瞒,只好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说到兴奋之处,手舞足蹈的,甚至把那只死鸡也学郎晔学了个八成样子。 许瑛莹心思有些涣散,对差点发生的瘟疫倒好似没听到一般,而是问道:“你是说他失忆了?一个失忆的人阻止了一场瘟疫,顺便还找出了疑点?” 宁悬心压根忘了要帮郎晔讲好话了,随口就道:“谁知道他真失忆还是装的?” 伪装失忆?他是什么目的?许瑛莹眼神冷了下来,开始默默地开始拭干身子。 “许姐姐你不洗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许瑛莹定睛看着她,反复思量后说道:“我不洗了,悬心你帮我约一下郎少爷。” 宁悬心愣了:“约他?干什么?” 许瑛莹笑着说道:“约他见面,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感谢的。” “你要见他?”宁悬心傻了,这两个当事人见面算怎么回事,而且郎晔敢到恒王府来?要不,偷偷把他扎晕了弄过来?等下,什么感谢?后知后觉地问道:“什么救命恩人?” “我被歹人所掳,郎少爷救我于危难,于情于理都要向他表示感谢的。” “你不是被他绑的?” 许瑛莹不着声色道:“怎么可能,他跟我无冤无仇绑我干什么?” 宁悬心想着外面那些传闻,心下疑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郎少爷病重,我还着人送去了王府秘药呢。” “啊——那是什么王八蛋在瞎传这些闲话?我就说死胖子不是这样的人嘛。”宁悬心长舒一口气。 许瑛莹似笑非笑:“小悬心,你好像很关心他啊?” 第14章 小辣椒发疯了 “啊呸呸!”宁悬心从王府出来,想到许瑛莹临走时候略带调笑的神情,不由一阵恶寒,我关心姓郎的?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不想小姨伤心,对,就是这样!心里却是没来由的高兴,原本是冒犯皇亲的死罪,怎么就突然变成救了许姐姐的英雄?一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事怎么会这么离奇,死胖子的狗屎运可真不错。眼看时间还早,迫不及待就往郎府走去。 郎晔并没有回去,一是还不死心,还想再挖挖搞钱的路子,二来刚才那人还没从明月楼出来。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料想肯定从偏门走了,这无意的发现让他心有警觉,总感觉事情不简单,想着还是回去问一下老爹和小姨,恰好看到刚走上舞台的一个老生,画着浓妆,面容狰狞,心头倒是一颤。 另一边,上官盈正和郎翌宁在打着商量。 “翌宁,你有没有发现晔儿这孩子这两天变得有些古怪?” 郎翌宁对她不叫自己姐夫颇为不自在:“有吗?不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么。” “你这个当爹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枝大叶的?你说说,晔儿原来什么样子的?” 郎翌宁随口就道:“胆小怕事、目无尊长、疲懒顽劣、不思进取……” “行了、行了,还说得起劲了,哪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 “事实就是如此,你看他有哪里像我和云儿?” “郎翌宁!晔儿也就壮硕了一些,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郎翌宁开始抱怨:“你当我想这么说?你这么宠着他,但你看他对你什么态度?让他好好读书,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一天到晚跟着跟那些纨绔瞎晃荡!要不是云儿走的早,看他可怜,我早就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了!” 上官盈玉颈微垂,知道郎翌宁讲的是实情,但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此次遭逢大劫,缓过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那晔儿此次苏醒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郎翌宁疑惑。 对这个粗线条的男人也真是无语了,上官盈耐心分析道:“你没发现他现在一点都不排斥我么?” “你是他亲小姨,他凭什么排斥你!”郎翌宁说完就后悔了。 “他为什么排斥我,你心里不清楚吗?”上官盈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郎翌宁尴尬,赶忙岔开:“听你这么说,是有点奇怪。这臭小子现在对你的确不像之前那般了,被砸开窍了?” 上官盈知他性子,轻叹一声,慢慢说道:“他不但性情变了,而且说话思路清晰、有条不紊,此次更是不惧危险跑到疫情一线去,甚至还发现了普通人都难以发现的疑点。” 郎翌宁想到之前郎晔智珠在握的样子,眉头微皱,轻抚着没有一丝胡须的下巴:“听你这么说,他这些天的变化还真挺大的。” 上官盈小心道:“你说晔儿会不会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郎翌宁吓了一跳:“你别瞎猜,我看他神采奕奕的,哪像被脏东西附了身的样子?” “可现在的情形该如何解释?” 郎翌宁仔细地想了想道:“可能长大了,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终于有些样子了。” 上官盈试探道:“要不找些和尚道士来做做法事?我姐可就这一个孩子。” 郎翌宁坚决道:“不需要,男人长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看来绑架郡主的事倒不完全是坏事,把这个混小子吓醒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也无人可知,上官盈眼睛眯了起来,郡主?会不会症结在她身上? 刚刚走进来的宁悬心刚好听到郎翌宁的最后一句话,按捺不住道:“伯父、小姨,你们误会郎晔了,绑架许姐姐的另有其人,他是去救人的。” “救、救人?” 看着两人诧异的眼神,小辣椒兴高采烈道:“我刚从王府回来,许姐姐亲口跟我说的,还约他明天相见,当面感谢呢。” 郎翌宁心头大石落地,还是盈儿厉害,这侄女认得值,镯子送得也值。上官盈听到这个消息,再看着小辣椒脸上的喜意,心里跟明镜似的。 “谁要见我?咦,小悬壶你怎么又来了?” 宁悬心火急火燎地跑来汇报好消息,虽说事有出入,但自己毕竟是出了力的,听到郎晔这么说自己,心里老大不乐意了:“谁要到这里来,我是来看小姨的,不可以吗?” “小姨叫得这么亲,怎么不见你叫我哥?”郎晔心里也老大不爽,让你当自己半天讲解员跟吃了大蒜似的为难,跑自己家里倒是勤快。 “呸,我认的是小姨,谁认你了?” “认不认都是你哥!”小辣椒头发湿漉漉的,其中一只钗子插得歪歪的,郎晔看得浑身别扭,突然伸出手一把拔出。 宁悬心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郎晔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她脑袋,右手温柔地把钗子端正地插入发髻之中,“好了,完美。” 宁悬心呆若木鸡,郎翌宁和上官盈宛如石化,你是无知还是真不懂,这种事也能随便做的?这代表着什么,侬晓得伐? “都看着我干什么?”郎晔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看着已经端正的钗子露出满意的微笑,终于舒畅了。 宁悬心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发出一声尖叫,招呼都没打一声,拔腿就跑了出去。 郎晔倒是被她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怎么了,小辣椒发疯了?” 郎翌宁看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看你干的什么事!”开始四下寻摸起来。 “诶、诶,老爹你要干什么?”郎晔看这架势哪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挨揍了。 上官盈赶忙拦住:“晔儿,女孩子的头怎么能随便碰的?” 郎晔:“啥?碰都不能碰,她的头是黄金啊?我之前也摸过她头,没见她反应这么大啊。而且你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哪像个女孩子?” 郎翌宁气得声音都发抖了:“描眉梳发、抚鬓着钗这种事情夫妻都要注意场合,你有没有点数?” 原来不是摸头的原因,而是自己帮她把钗子扶正的缘故,我的个亲娘啊,谁知道这朝代这么封建死板,脸都没碰着,摆弄个钗子这么要死要活的?一想到宁悬心尖叫着跑出去的样子,郎晔心里又着实不安起来,她不会想不开?不由哭丧着脸,无奈道:“我不知道啊,又没人教过我。” 郎翌宁听到这话,脸上怒容一下子消散,默默把手上的腰带放下了,发出一声长叹。 上官盈也是一下子被这话触碰到了思绪,看着郎晔一脸懊丧的样子,温柔地摸了摸他脑袋:“不怪晔儿,是小姨没有照顾好你。” 郎晔眨巴眨巴眼睛,what are you talkg about?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等下去找悬心,诚恳地向她道歉,女孩子脸面薄经不起你这么逗弄,好在你算是她哥,而且未来……呃,而且她还小,说开了就没事了,但以后切忌不能这么轻薄了。”上官盈差点顺嘴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郎晔连忙点头应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富态的手掌,暗骂自己手欠。 上官盈走进屋内取出一盒东西放到郎晔手上:“把这个带上,现在去跟悬心道歉。” “这是什么?”郎晔看着手上造型别致的小盒,隐约有丝香味出来,“吃的?” “这是明楼的梅花酥,你小姨自己都舍不得吃,倒要让你拿去赔礼,我真的、真的……”郎翌宁看着上官盈白过来的眼神,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郎晔听到这话眼神一凛:“小蔓回来了?” 上官盈眼光一转,脸上没有一丝异色:“我叫小蔓去买的梅花酥,你碰到她了?” 郎晔放下心来,原来是小姨叫她去的,心里虽然还有些奇怪,但谁知道她是不是之前见过那两个护卫,当即答道:“没碰着,远远地看到她一眼,没打招呼。” 郎翌宁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给我离明楼远远的!” 上官盈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郎翌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晓得、晓得,大热天还有人在门口护卫,摆明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我吃饱了撑的才去。不说了,我去给小辣椒道歉了,拜拜!”郎晔一溜烟跑了。 郎翌宁暗道:这小子真是长大了,警惕性变高了不少,而后又是一头雾水:“拜拜是什么东西?” 上官盈为难道:“我也听不懂啊,晔儿真跟变了个人似的,要不还是请个和尚来试试?” 郎翌宁思忖片刻,大手一挥:“请两个!” 第15章 跟我学做菜吧 来到为民医馆,大门紧紧地关着,郎晔一阵头疼,这次怕是把小辣椒得罪惨了,该怎么讨好一个平板萝莉呢,在线等,急!看着医馆门上挂着的一个黄皮大葫芦,这就是所谓的“悬壶济世”?我喊小辣椒“小悬壶”岂不是把她挂门上了?郎晔忍住心里发散的思维,上前轻轻扣门。 “谁呀?”齐济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郎晔:“齐大夫,是我,郎晔。” 齐济民显然事先被宁悬心警告过,应道:“郎少爷,今日医馆已经歇业,你请回。” 郎晔可是被老爹下过死命令的,没取得原谅不准回去,自然不会罢休:“哎呀老齐,我有事找我妹子,你开门让我进去。” 齐济民被个毛头小子叫老齐,心里也不痛快了,即使这是县令大人的公子,当即道:“郎少爷,老夫这里如何会有令妹,你别仗着身份胡言乱语!” 郎晔笑道:“我妹子就是你外甥宁悬心。” “悬心何时成了令妹?” “你别跟我争了,我说是就是,你不信自己去问她。” 齐济民:“郎少爷,你还是请回,悬心说她不在。” 郎晔不禁语塞,呃,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听齐济民的话,小辣椒已经回来了,没有想不开做傻事,郎晔当即放下了心,但这歉是肯定要道的,至于这大门嘛,当然有办法:“齐老,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老齐变成了齐老,好听多了,齐济民应道:“你找老夫何事?” “实在是这两天浑身乏力,脑袋被砸的地方隐隐作痛,经常想不起来事,特来向齐老问诊,希望您不吝施以救治。” “头部遭创,这种情形倒是正常,可还有其他症状?”齐济民医术不咋地,听到病患问诊倒是热忱的很,医者仁心这点贯彻得很彻底。 郎晔被他问得一愣,有点不知道怎么编了,但突然想到自己先前晕死的情况,灵光一现:“其他症状也是有的,经常会眼前发黑,看到些许幻影。还有,嗜睡算不算毛病?” “神经错乱引发眼疾并非不可能,但嗜睡如何算什么毛病?” 看到幻影啥的自然是郎晔瞎编的,但不知为何提到嗜睡,自己心里还真的开始发慌:“不是普通的喜欢睡觉,是一下子晕睡过去,没人叫就醒不过来那种。” “假死?可还有呼吸?” 我去,当然有呼吸,要不然不早嗝屁了?想到宁悬心说过齐济民的针灸技术似乎烂的要命,顿时想到个好主意:“呼吸自然是有的,但这情况也委实有些吓人,齐老的针灸之术神乎其神,能否请您为我再施针一次,想来必有奇效。” 齐济民被捧得如同喝了半斤好酒,完全找不着北了:“郎少爷客气了,医者仁心,既然你如此信任老夫,那我就勉为其难为你再施针一次。”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扎你几针,老头,你是火箭队投过来的胎吗?郎晔心中疯狂呼号。悬心啊,你可千万要阻止他,要不然你哥怕是又要投胎去了。 齐济民刚把门打开,郎晔立马冲了进去,一边嚷道:“悬心妹子,在吗?郎晔哥哥来给你道歉啦。” 一点动静都没有,郎晔也不敢乱找,谁知道会不会再犯什么忌讳,不当心跑进小辣椒的闺房,麻烦就大了。 “郎少爷,你该不会是用治病的借口来找悬心的?”齐济民总算从奉承中冷静下来了。 “齐老误会了,病是肯定要治的,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找她。” “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哥哥妹妹这么叫?” “没毛病啊,悬心就是我妹,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齐济民哪还猜不到他的诡计:“想我带你去找悬心,郎少爷未免算盘打得太响了,悬心从小说一不二,她说不见你就肯定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 哟,这丫头脾气还挺倔的,郎晔还不信邪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妹啊,我刚刚在来医馆的路上看到了一群鸭子,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前走,最后有一只特别傻的胖鸭子努力想跟前面队伍对齐,可怎么也做不到,它急的大叫起来。” “郎少爷,鸭子怎么会排队,你不要胡言乱语了。” 郎晔懒得理他,冲着里间喊道:“它大声叫:对不齐啊!对不齐啊!” “啊…咳咳。”齐济民被他的话呛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这么会耍宝。“啪——”里间传来一声响动,似乎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但宁悬心仍然没有露面,郎晔有点无措了,小辣椒对谐音梗抵抗力颇强啊,还有什么法子呢? “你哪得罪悬心了?”齐济民忍住笑意问道。 郎晔吓出一身白毛汗,这我哪敢跟你说实话! 看他紧张,齐济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缓两天就行了。悬心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记你仇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毒奶,郎晔苦着脸道:“齐老,您还是给我扎两针。”“扎两针”几个字说的分外响亮。 话音刚落,齐济民还没接腔,一道身影冲了出来:“扎、扎、扎,怎么不扎死你呢!” 小辣椒终于露面了,郎晔长舒一口气:“你终于肯出来啦。” “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得,气还没消,郎晔硬着头皮道:“妹啊,是我的不是,哥跟你道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的,我神经不太好,有的事做得不经过大脑。” “别瞎叫,谁是你妹!” 郎晔小声道:“你镯子都收了,怎么不是呢。” “那是小姨送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那可是我亲小姨。” “那我还给你?”宁悬心作势要摘镯子。 “别、别摘,你看这镯子戴你手腕上多好看,端庄秀气、典雅大方,特别衬你气质。”郎晔心道你要摘下来还给我,我回去还不得被老头扒掉一层皮? “油嘴滑舌!”宁悬心脸上微红,心里不知为何美滋滋的,但仍不给郎晔好脸色。 齐济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怕不是闹了些矛盾,正在拌嘴呢,可为什么看着这么像闹别扭的小情侣?还从没看过悬心如此含羞带怒的样子,齐济民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她不会喜欢上了郎晔?郎晔与她年岁相仿,又是县令之子,倒也相配,但这郎少爷可是刚死里逃生,会不会有什么隐疾?而且这体型,啧啧啧,郎家伙食看来不错? 宁悬心可想不到自己阿公已经脑补了一大出戏了,看着郎晔陪着小心的样子,有点好笑:“那只胖鸭子回去要被主人炖了?” 郎晔义正辞严:“煎炒焖炸一样不能少,一定要让它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只会叫对不齐!” “噗——”小辣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点正形都没有!行了,我不生气了,你回去。” 郎晔不由“吁——”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悬心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又来气了:“你好像很高兴?” 还没完?郎晔赶忙解释:“怎么会呢,我只是感叹宁小姐是如此通情达理、秀外慧中。” 宁悬心听他不喊妹妹了,心里莫名不爽:“我是野丫头,可不是什么宁小姐,也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我刚在吃面,你害我碗都打碎了,你赔我晚饭!” 想必刚才的动静是她把碗打碎了?郎晔赶忙将手上拎的食盒拿出来:“该赔,怎么能害你饿肚子呢?” “这是什么?” 郎晔献宝似的:“这是明楼的梅花酥,我排了老长的队才买到的,专门送给你赔礼道歉。” 宁悬心一声惊呼,自动过滤郎晔的邀功,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哈,真是梅花酥,我想吃好久了,咦,怎么少了两块?” 郎晔不自觉地抹抹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做成梅花状的蝴蝶酥么,香倒是挺香的,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份梅花酥要纹银一两,还不一定买得到,我们小门小户的,自然没有郎少爷见多识广!”宁悬心一边对他放嘲讽技能,一边伸手拿出一块塞到嘴里,感受到舌尖的香酥清甜,小脸幸福得冒光,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多少?一两!”郎晔嘴巴快塞下鸭蛋了。 “你作死啊,吓死我了!”宁悬心艰难地咽下口中糕点,不知道他抽什么疯,这不是他自己去买的么。 齐济民默默放下伸向食盒的手:“真有这么贵?” 小辣椒哼哼两声,将食盒挪到自己身后:“当然,我在恒王府吃过,许姐姐告诉我的。” 郎晔感到心酸,自己好不容易才敲来五两银子,还当宝贝似的护着,现在你告诉我这几块破糕点就值自己五分之一家当?抢钱啊? “你不会心疼了?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别想着要回去!” 看着小丫头护食的样子,果然甜品对女孩子的杀伤力是杠杠的,在任何世界都行得通!心里突然想到了绝妙的主意,郎晔眼冒精光死死地盯着宁悬心,仿佛看到了滚滚的财源。 宁悬心看着郎晔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发毛:“你盯着我干什么?” 郎晔此时俨然传销组织头目附体了:“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日进斗金吗?你想出人头地吗?” 宁悬心看他傻样,冷笑道:“你想死吗?” “我真有发财的点子。” “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郎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看着分外猥琐:“小妹妹,跟我学做菜。” 第16章 异世界甜品建功 “跟你学做菜?你在发什么疯,你会做菜?” “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看这个。”郎晔指了指小辣椒藏在身后的食盒。 “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也能做出这个,是不是会很有销路?” “你会做梅花酥?” “笑话,梅花酥算什么,你吃过蛋挞吗?双皮奶呢?还有椰汁西米露、桂花翡翠小圆子、糯米藕、芒果布丁……” 宁悬心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口水了,这些东西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疑惑道:“这些都是吃的?还有,芒果是什么东西?” 郎晔一愣,这世界没有芒果?自己清楚得记得,芒果是玄奘从印度带回来的,真经取没取回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这个收获么?这么说来这边还没到唐朝?转过念一想,我怎么还在纠结这种问题,都架空了,哪还有唐朝? “芒果是一种水果,果肉是黄的,又香又甜,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有人会做吗?” 宁悬心摇摇头:“你会做吗?” “请收回你的‘吗’,悬心啊,我们兄妹俩发财的机会来了!”说我没有金手指我认了,说到吃的我怕过谁来?你们怕是没详细了解过一个资深吃货的自我修养! 宁悬心深深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怀疑。 郎晔搞钱大计终于有了着落,心中大定:“我先回去再琢磨一下,制定个策略出来,等着哥带你吃香喝辣的。” “等一下。” “干嘛?” 宁悬心看了正满脸好奇的齐济民一眼,拉着郎晔走到一旁,轻声道:“明天的事做好准备了?”齐济民顿感不乐意,自己这外甥女到底是胳膊肘弯了。 郎晔不明所以:“准备什么?” “郎叔和小姨没跟你说?” “没啊,你一跑我就被赶出来了,他们什么都没说。” 宁悬心见他的确不知,有心吓吓他,谁让他今天这么冒失:“明天跟我去见许姐姐。” 郎晔百般不愿:“不见,不是说好你去帮我求情的么。” “我见过许姐姐了。” “她原谅我了?” “她让你去跟她见一面。” “你可是我妹,我刚还说带你一起发财的,你到底有没有帮我说话?” 宁悬心怒道:“我今日下午就急急忙忙去找许姐姐了,都没等到明日,你这么说还有没有点良心?” “那她还要见我干什么?你的面子不好使,她不肯原谅我?” “哼,你就说你去不去?” 进了恒王府还能由得自己,郎晔摇头:“不去!” “你不去,她就来!你确定要郡主纡尊降贵来找你?”宁悬心斜着眼看他,语气阴森森的。 “我进了王府还有命出来吗?反正就是不见,惹不起我躲得起。” “就知道你怂,许姐姐跟我说了,明天在明楼相见,不是在王府,放心了?” 想到明楼门口的守卫,郎晔还是有些发怵:“要不,在县衙见?” “你确定?” 听到这话,郎晔终于缓过神来,郡主来县衙,老爹小姨一干人等都得相迎,到时候场面怕是更难控制,想来约在酒楼相见反而妥帖些,而且听小辣椒的语气,郡主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自己过分紧张倒是露怯了,当即说道:“明楼就明楼,你虽是她闺蜜,但更是我妹,她要是让人动手你可得护着我。” 宁悬心嫌弃道:“快些滚蛋,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子就来气。” 郎晔思绪万千起身告辞,宁悬心喜笑颜开拎着食盒就往里走,完全被人遗忘的齐济民一个人在房中凌乱。 郎晔自然是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去见那个郡主的,那可是绑票啊,虽然她身子没丢,但谁知道这死胖子当时有没有管住自己的手?可小辣椒已经先斩后奏应承下来了,还能怎么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真有埋伏,那这号肯定废,说不定就能回去了。要侥幸没事,那自己这劫就算是过了?算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栽了就让小辣椒好好愧疚去!郎晔压根没感觉到,自己出事了为什么要让宁悬心愧疚,更亲的老爹和小姨却想都没想到。 既然决定要面对,那当然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一想到宁悬心吃到梅花酥开心的样子,郎晔心里莫名振奋:管它是不是垃圾食品,先拿你们试试手! 一溜烟跑进家,闷头就往厨房冲,差点和端菜的小蔓撞个满怀。 郎翌宁:“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上官盈:“晔儿,快过来吃晚饭了。” “不吃了,减肥。小蔓,过来帮我的忙。”郎晔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也没有告知郎翌宁和上官盈明日见郡主的事,一来怕他们担心,二来总还是感觉眼前这几位都是npc,没必要跟他们牵扯过深,于是就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中直奔厨房了。 “他又发什么神经?”郎翌宁很是不解,这个好吃的儿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上官盈暗笑,这臭小子看来真的开窍了,居然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了:“好了,等下给他留一点,我们先吃。” 不一会儿,郎家后厨就不时传来一阵阵清香,还夹杂着郎晔的大呼小叫声。 上官盈看着跑进跑出好几趟的小蔓,实在忍不住了:“小蔓,晔儿在干嘛?” “回二姑娘,少爷好像在做什么吃食。” “吃的?”听到只是研究吃的,上官盈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家里虽然困顿,但孩子要吃就由他去。 “好像还有喝的,看不太明白,但从没见过少爷这么认真过。” 上官盈纳闷了:“他不是刚说要减肥的么?” “少爷好像不是做给自己吃的。” “嗯?不是自己吃?他做的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从没见过,但有两样味道还挺好的。”小蔓露出回味的神色。 “他做给你吃?” 小蔓赶紧摆手:“不是的,少爷说我也是女孩子,试试看合不合口味。” “这孩子这是拿你当试验品啊?我正好有事问你,最近晔儿可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少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他跟以往的确不太一样了。” “你也感觉到了,具体有哪些方面?” 小蔓想了想道:“少爷现在比原先要开朗许多,而且说话处事也比以前要有章法多了。另外,他对您的态度转变挺大的。” “那他对你呢?” 小蔓露出思索的表情:“少爷对我挺好的。” “什么意思?” “他会和气地跟我说话,完全不把我当下人,而且还会耐心地跟我解释一些事情,哪怕我根本听不懂,特别是刚才,他居然还请我吃东西了,他之前可是连话都懒得跟我说的。” 上官盈凤眼微抬,眼波流转:“你好像很关心晔儿啊?” 小蔓赶忙住嘴:“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一直是你在照顾他的起居,关心他也在情理之间。” 小蔓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宗主,那少爷的药还要……” 上官盈眼神一下变得冰冷,厅内气氛瞬间凝重。 小蔓如坠冰窖,直接跪倒:“奴婢妄言,请宗主恕罪。” 上官盈眼神慵懒,轻描淡写道:“在家该称呼我什么都忘了吗?回去自己领罚!” 小蔓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美女,眼中都是恐惧,颤抖道:“是,奴婢知错。” “不该问的话不要问,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你去明楼见他们我没意见,但下次再敢擅作主张,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小蔓吓得如筛糠般抖个不停,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小蔓——小蔓——”郎晔又在呼唤。 上官盈缓缓起身:“你去晔儿那帮忙。” 小蔓等她离去片刻后才敢起身,郎晔已经等不及跑过来了,看着跪倒起身的小蔓奇怪道:“又没人,你在这跪谁呢?” 小蔓若无其事道:“奴婢不小心摔倒了,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郎晔怎么知道做几个小玩意这么麻烦,家里有什么除了小蔓谁知道?“走走走,缺了你还真不行。” 小蔓听到这话突然心头一酸,却也不再多话,随他去了。 不一会儿,小蔓端着一个碗来到上官盈房间。 “怎么了,还有事?”上官盈斜倚在床前,神情恹恹。 “回二姑娘,少爷让我给你送来的。”小蔓将碗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豆腐脑?” “少爷说是叫什么姜汁撞奶,说您喝了会舒服些。” 上官盈接过来,立刻闻到一股清香,“这是牛奶?” “少爷还在里面加了新鲜的姜汁。” 上官盈深深一闻:“果然有生姜的味道,可牛奶怎么会跟蛋羹一样?”自己本来天葵已至,吃什么都没胃口,现在闻到这香味居然勾起了食欲,不由挖了一勺送到嘴里。洁白似绢的撞奶入口即化,甘甜顺滑的口感掺杂着牛奶的清香,一下子让上官盈的口腹达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随即一股辛辣的姜味才慢慢从口齿间传来,却没有让她不喜,因为一股和外面的炎热截然不同的暖意已经慢慢在小腹散开,顿时感觉浑身舒坦,那丝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二姑娘,怎么样?” 上官盈细细地品味一番,微蹙的眉头逐渐和缓,轻声道:“那药……停了。” 小蔓惊喜抬头。 “柳家什么情况?” “没有异动,郎大人盯得很紧。” “通知牛三,动手。” “是!” 上官盈盯着眼前的碗,心绪一下子不知飘到了何处。 第17章 见郡主 郎晔可不知道自己随手弄的一碗姜汁撞奶讨了小姨的欢心,现在的他正一个头两个大。姜汁撞奶简单,可郡主是在生理期吗,总不能让小辣椒去打听?现在搞出来的两个甜品味道倒还凑合,但卖相实在不怎么样,这作为赔礼送出去怕是不太体面啊,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芝麻糊和稀烂的酒酿小圆子,郎晔犯愁了。不行,还得想个大杀器才行。 小蔓还在一旁回味唇齿间的香甜,看他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关心道:“少爷,累了,要不奴婢给你倒杯茶?” “茶?我咋把这忘了?”一语惊醒梦中人,郎晔眼睛顿时亮了,“小蔓,你真是我的福星,就是它了!” 小蔓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兴奋起来,只是听到这话突然害羞起来。 “不要愣着了,家里有没有红茶?” “红茶是什么茶,家里只有绿茶。” 我去,这年代没有红茶?这可怎么搞,绿茶除了能婊,它也做不了奶茶啊。郎晔不甘心:“就是那种泡开后茶汤是微红的那种茶,有吗?” 小蔓使劲摇头:“老爷喜欢喝茶,珍藏了不少好茶,但我从来没有听过此种。” 怎么办,真拿绿茶做?先试试。试完后郎晔崩溃了,终于知道为什么现代社会从没买到过绿茶做的奶茶了,因为这玩意弄出来不但色泽奇怪,口感更加奇怪,可能会有人喜欢,但受众绝对不会广。 奶茶可是大杀器,郎晔自然不肯放弃。但红茶是发酵茶,自己肯定搞不出来,总不能把绿茶拿来炒焦了用,那味道也不对啊。 “走,带我去看看老爹珍藏的茶叶都有些什么。” 郎翌宁果然是爱茶之人,藏了不少品种,挨个把几个罐子打开看了看,郎晔能认出来的就有龙井、青峰、雀舌等好几种,但品相看上去应该不是顶级那种,想着也对,老爹一个小县令还能搞到什么好茶?突然,角落里一个黄纸包着的圆饼引起了郎晔的注意,跟这些放在一起肯定也是茶叶,难道是…… 看着郎晔拿起那块茶饼,小蔓解释道:“这是老爷去年利州述职的时候,一位在滇南任职的同属赠与大人的。叫什么普……” “普洱!” “对,少爷怎么知道的,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老爷嫌它不好看又没什么味道,试过一回后就不让我泡了。” 郎晔乐开了花,茶叶终于有着落了,幸好不识货的老爹没嫌弃到把它扔了:“走,回去睡觉。” “这就是红茶?” “不是,但效果差不多。今天辛苦你了,明天请你喝好喝的。” “好喝吗?” 郎晔志得意满,宛如小辣椒附体:“请去掉你的‘吗’。” 第二天一早,宁悬心身着一条簇新的绿裙,腰间系着一根青衿,柳腰不盈一握,头发拧成两条辫子在头上绾成蝴蝶状,随着她蹦蹦跳跳跑进郎晔院子而上下翻飞,灵动异常。人未到声先至:“胖子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宁小姐早安,少爷在厨房呢。” 宁悬心刚想转身,秀挺的琼鼻吸了吸:“什么味道,小蔓你手上拿的什么?” “少爷刚做出来的,叫什么双皮奶。” “快让我瞧瞧。” 让她瞧的结果就是三两口就给吃完了。 小蔓跟着郎晔忙活了一早上,一口没捞着吃,不由苦着脸道:“宁小姐,你怎么全吃完了?” 宁悬心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哎呀,我这是帮他减肥呢。这个什么双皮奶味道太淡了,还有改进空间,我去跟他说,你忙你的去,再见。” 小蔓看着眼睛冒光离去的小辣椒,心里暗道:你这哪是嫌淡,是嫌没吃够。 来到厨房,看着满身汗水,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郎晔乐开了花:“哈哈,胖子你掉炉灶里啦?” 郎晔哪会惯着她:“穿着跟青蛇似的,你去相亲还是去吃人啊?” 宁悬心不知道青蛇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她阅读理解:“本姑娘才十六,相你个头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信不信我给你扎两针?” “你嘴里吐个象牙我看看。” “死胖子,你敢骂我!” “叫哥,没礼貌。” 宁悬心恨不得咬他两口,手上变出一根银针轻轻捻着,威胁道:“你别得意,我有预感你今天要倒大霉,这针指不定就用上了。” 郎晔这才反应过来,这小辣椒今天可不能放开了怼,真把她惹火了,自己别说搞定郡主,收尸恐怕都找不着人:“哎呀,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毒,害得我眼睛都发花了。” 宁悬心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心想今天肯定有好事,原来是心儿妹妹来了。” 宁悬心浑身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拍马屁不要这么露骨,太无耻、太恶心了!” 郎晔看向旁边的小蔓:“很浮夸?” 小蔓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辣椒斜眼看着他,一脸不屑,看你还有什么鬼话。 看来今天不把你忽悠瘸了说不过去了,郎晔仔细打量了一下宁悬心,暗道这丫头打扮起来还真挺漂亮的,定了定心神,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缓缓开口:“我本不想这么直白,但实在是看到你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所有华丽的辞藻都化作了乌有,因为这些单调的字眼根本无法形容你!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你的身段;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是你的双眸;冰肌玉骨、赛雪欺霜是你的肌肤。这分明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佳人绝世而独立写进了现实啊。我特别想问你一句,你是女娲娘娘照着自己的样子捏出来的吗?” 小蔓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眼睛不由瞥向宁悬心,果然发现小辣椒已经彻底迷糊,脸红的跟喝醉了一般。少爷这是要上天啊,哪个女孩经得住这么夸? 郎晔目的达成,伸手在宁悬心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心花怒放,开心得要命?” 宁悬心哪受过这么夸张的称赞,心情的确激荡,联想起昨日郎晔帮自己整理发钗的举动,一时有些恍惚:“你真这么看我?” 小蔓以手抚额,这丫头没救了。 “哈哈,想什么呢,这话形容我小姨还差不多。”捉弄到了小辣椒,郎晔分外开心。 “姓郎的,我跟你拼了!” “诶、诶,你是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呢!” 小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得罪了小辣椒,后果很严重,郎晔深切体会到了。除了自己手上死命抱住的一壶奶茶,忙了一个早上弄出来的成品全进了她的肚子,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瘦瘦小小的平板萝莉怎么这么能吃的? “这真不能给你,我见郡主赔礼,总不能空着手。”郎晔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茶壶的宁悬心语气分外柔和。 “你自找的!”宁悬心撒了一通气,终于勉强掩盖住了自己的羞恼,看着郎晔心里还是如同擂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觉得这死胖子顺眼的? 这算什么?我的野蛮妹妹?郎晔也挺无奈的,但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要跟她斗嘴,跟谁说理去?谁叫她不喊哥,老是喊死胖子,对,就是这个道理。 “你鬼鬼祟祟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哈哈,怎么会呢,你是我妹,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被说中心事,郎晔连忙打个哈哈。 “闭嘴!”宁悬心又恼了。 女人心海底针,郎晔彻底不敢说话了,谁知道哪句又会得罪她。 两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来到明楼,宁悬心低声跟门口的侍卫说了句话,立刻被带到二楼雅间。 郎晔还在暗自感叹,这么个小县城居然还有这么豪华的酒楼?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尖,雕花窗柩泛着紫红的色泽,四周挂了寥寥几幅字画,格调高雅,柜房非常小巧,空出来的大厅正北方矗立了一方假山,居然有流水环绕,在这酷暑季节,整个酒楼竟然透着些许凉爽,让人心旷神怡。郎晔不禁好奇,这倒有点像是现代星级酒店的理念了,什么人这么有想法? 刚进包间,宁悬心就扑向窗边的一道倩影:“许姐姐——” 许瑛莹头绾随云髻,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秀美的鹅颈,一袭白裙不染纤尘,伸手轻轻拉住宁悬心的手臂,缓缓转身看向郎晔,语气平静悠远:“郎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郎晔刚把茶壶放下,循声望去,和许瑛莹四目相对,如遭电击,颤声叫道:“许、许瑛莹?你也……我操——”眼前一黑,仰面跌倒。 第18章 什么都变了 宁悬心连忙松开许瑛莹扑了过来,虽然勉强赶上,但她瘦弱的身子怎么能弄得动郎晔肥硕的体格,顿时也被带倒,一齐摔在了地上。宁悬心一声痛呼:“啊呀,疼死我了,被这死胖子坑死了!”忍着痛探了下郎晔的鼻息,发现一切正常,看他脑袋歪向一边,知道肯定又犯病了,朝着许瑛莹喊道:“许姐姐,快来帮我一下。” 没有回应,宁悬心奇怪仰头瞧去,却见许瑛莹右手捂着心口,浑身脱力一般倚靠墙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神情彷徨不安。宁悬心慌了,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碰面话都没说上两句就一个昏睡,另一个跟见了鬼一样?小心把郎晔放平到地上,急忙走到许瑛莹面前,拉过她手腕一边搭脉一边问道:“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瑛莹自然是认得郎晔的,此番会面本就是她一力促成,因为有些事情急需得到求证。哪知道刚打完招呼,他就晕了,而且倒下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许瑛莹从未见过有谁的眼睛能表达出这么多种情绪,震惊、愤怒、无奈、失望、绝望,直到他含糊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心头突然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无边无际的愧疚一下子将她整个包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向骄傲镇定的郡主慌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和他除了此次的事情,之前根本没有交集,为何自己会感到自责,心又这么难过?是因为此次的事吗?宁悬心的话就在耳边,但许瑛莹无法做出回应,她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这神经错乱也会传染?宁悬心急坏了,把许瑛莹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坐下,伸手探到她脑后,轻轻按摩两侧风池穴。 片刻后,许瑛莹僵直的身体终于慢慢轻松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悬心,我没事了。” 宁悬心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郡主今天出门再要出点事,胖子可就真的没救了:“你真没事了?” “没事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碰个面动静这么大?” 许瑛莹心中也满是疑惑,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看向地上的郎晔,问道:“我也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郎少爷他怎么样了?” 宁悬心毫不在意:“他没事,睡过去了。之前有过,说着话呢突然就睡着了,谁知道是不是被砸的后遗症。” “睡着了?那他现在是在做噩梦吗?”许瑛莹指了指郎晔不解地问道。 只见郎晔躺在地上,双手握拳、眉头紧锁,浑身绷得死紧,额头的青筋贲起,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宁悬心抬眼看去,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赶紧从身上掏出针盒,准备抢救。 郎晔此刻似乎置身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浑身轻飘飘的,这是挂了要穿回去了?还没来得及高兴,脑袋突然疼痛欲裂,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入脑海,郎晔感觉自己就像水里的帆板,被冲来冲去,怎么会这样?别人穿越是金手指、白胡子老爷爷传功,怎么到自己就变成了资料传输?真要让这些记忆占据了,自己还是自己吗?郎晔内心很坚定,极力阻止记忆的涌入,但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引导着自己去接受,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你在搞鬼对不对?”郎晔疯狂叫道。没有人回答,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一幅幅画面开始慢慢在脑中浮现,郎晔看到了年轻的老爹,身姿挺拔、雄姿英发,正在桌边奋笔疾书,旁边的小姨上官盈轻轻地磨着墨,眼中的情意抹都抹不去,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位陌生的美丽女子,郎晔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又清楚地感觉到目光中的温柔与眷恋。另一幅画面闪过,郎翌宁在床边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上官盈在旁边哭成了泪人,郎晔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浓重的哀伤,因为那道温柔的目光自己感觉不到了。又一幅画面闪过,郎翌宁在一座新起的坟茔前落泪,许下终身不娶的诺言,旁边绝美的上官盈一身缟素,眼神空洞宛如行尸走肉。郎晔明白了,这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他或许之前被砸后就已经死了,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他身上,直到看到许瑛莹,翻涌的记忆一下子输入了正确的密码,全都打开了。 许瑛莹?想到这个名字,郎晔心再次缩紧,怎么回事?再次涌入的画面将他彻底惊呆,这是现代社会,这是自己穿越前的世界!终于可以知道自己的事了,郎晔兴奋极了,可看着看着,心情顿时跌落谷底,自己死了,还是为情自杀?这么傻的事是我干的?不会是死胖子耍自己玩。而且,郡主居然是……难道她也……妈的,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出来!搞这种把戏有意思么?”郎晔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些画面根本没有恢复我的记忆,是你弄出来骗我的对不对,你想让我替你活下去!” “哎——”一声轻微的叹息不知从哪里传来,慢慢消散。 “我就知道你在这,快给我滚出来!”黑漆漆的空间回荡着郎晔暴躁的叫喊,却再没有一丝动静。 紧接着,脑海中原先慢悠悠呈现的画面开始疯狂轮转,郎晔拼命想要抗拒,可就算他闭着眼睛还是照样涌入他的脑海。郎晔突然呆住了,不是过载宕机了,而是这些的画面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怎么会这样?回忆着画面里出现的一幅幅场景,郎晔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静谧的空间仍然没有一丝变化,但有些事情却已经不一样了。 “懦夫!”郎晔突然不屑道。 画面一下子全部消失,整个空间不再有一丝亮光,郎晔缓缓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心潮却起伏不定,这应该就是原先这胖子的执念了,带着这么多秘密挂了换谁都不会甘心的。可自己招谁惹谁了,干嘛让我摊上这种事?凭什么别人穿越顺风顺水,随随便便就封王拜相,换成自己就要面对这么多麻烦?你特么自己废柴,非得拉我垫背? 站起身,郎晔开始来回踱步。现在是肯定穿不回去了,说不定尸体正在焚化炉里,穿回去做烧烤吗?安心在这呆着,自己又实在不爽,老子凭什么任你摆布,卷到这是非里?可还有什么办法,老天爷虽然开了个大玩笑,但毕竟让自己再活了一回,要不,跟这群npc玩玩?这个念头一出,郎晔心里掠过一丝明悟,胖子毕竟也算自己在这世界唯一的关联,为他讨个公道,自己也算还了占他身体的人情了,至于其他人,呵呵,老子一个现代人还玩不过你们一群古代npc? 念头总算通达了,可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回去呢? 突然,一丝隐约的疼痛传来,耳边立马传来宁悬心带着哭腔的话语:“胖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黑暗中仿佛一束柔和的光芒射入,郎晔的情绪像要炸开,感受到小丫头语气中的担心,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悬心呢!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没事了,我回来了。” 宁悬心听着他突然温柔的语调,吓得一个激灵,撒手就退,郎晔被她扶着的身子立马又跌了回去,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咚——”地发出一声闷响。 “我草!你谋杀亲哥啊?”郎晔一声痛呼。 宁悬心身体不受控制又想上前,瞥到许瑛莹调笑的眼神,慌乱道:“你再占我便宜,我、我就扎死你!” 郎晔摸着后脑勺坐了起来,眼神开始恢复清明,感觉到头顶微痛,忍不住伸手去碰。 “当心,别动!”宁悬心看到他的举动连忙阻止。 郎晔已经碰到了,难以置信道:“宁悬心,你真拿针扎我?” 宁悬心看他头顶插着好几根银针滑稽可笑,表情又特别搞怪,难掩笑意:“我说今天你肯定用的上的。”说话间纤手拂过郎晔头顶,几根针立刻回到手中,郎晔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小丫头本事不错啊,郎晔想到路上的玩笑,不由暗道这丫头嘴是开了光的么。 许瑛莹坐了许久已经缓过神来:“郎少爷,你可千万不能怪悬心,刚才情况紧急,她为了救你可是急坏了,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紧张一个人呢。” “许姐姐,你说什么呢,他是我拉来的,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没法跟郎叔和小姨交待。”宁悬心赶忙解释。 许瑛莹意味深长地调笑:“我懂,哪有妹妹不疼哥哥的?” “啊——”宁悬心涨红了脸跑了出去。 郎晔一阵无语,什么毛病,这小辣椒怎么一急就喜欢溜?把自己单独留在这里,该怎么面对眼前的郡主? 许瑛莹当然是故意把宁悬心支走的,她有问题要单独问郎晔,想到刚才的心悸,装作不经意问道:“郎少爷,我们之前见过吗?” 第19章 郡主入股 郎晔看着眼前雍容的美女,心里暗骂:你们计划这么周详,摆明就是故意引自己入坑的,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是想探我的虚实吗?长得这么好看居然这么阴险,死胖子虽然是废柴,但又没惹你,就因为你们的计划就可以随便欺负?正好自己也有事情想要跟她求证,也就装作无辜道:“郡主何出此言?郎某印象中这是和郡主的第一次见面。” “那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郡主误会了,我并不知你的闺名。” “那你刚才叫的是谁名字?” “敢问郡主芳名?” “许瑛莹。” “哦,郡主听差了,我刚才眼前发黑,眼前看到不少东西飘来飘去的,叫的是‘虚影、虚影’,让您误解了。” “虚影?” “郎某前几日刚死里逃生,大夫诊断是神经错乱、记忆错失,已经犯病不是一次了,此次言语无状,没有冒犯到郡主?” 许瑛莹仔细地盯着郎晔的脸,皱眉思索着他的话。 郎晔神态自若,眼神没有焦点,倒是显得很憨,得益于他这张脸,许瑛莹心里倒是信了几分,但还是不敢放松,轻问道:“那你还记得之前救我的事吗?” “我救了你?外面不是都传是我绑了你么?啊呸,外面的谣言不能信的,郎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郎晔无意顺嘴说出的话瞬间打消了许瑛莹不少疑虑,顺着他的话道:“居然有如此离谱的谣言?此事我已跟悬心说明,今日也是为了当面感谢你,她没有跟你讲吗?” 装、继续装!郎晔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哎,枉我把她当亲妹妹疼,她居然想挖坑埋了我。” 许瑛莹捂住轻笑:“悬心是调皮些,倒也不至于害你,想来是忘记了。” “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郎晔小心地放出钩子。 许瑛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这胖子真的失忆了,还是在装糊涂,忍不住问道:“郎少爷,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郎晔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下嗤笑,接话道:“郡主尽管问。” “之前在松元观,情况如此危急,你如何会不顾自身安危挺身相救?”许瑛莹默默地盯着郎晔的眼睛。 郎晔装出心虚的表情,但还是坚定地道:“郎某实是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但今天见了郡主,终于知道答案了。” 许瑛莹好奇道:“什么答案?” 郎晔不好意思道:“郡主与郎某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许瑛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郎县令公子今年才十七,哪来的什么故人?瞎话还能这么编的?心中疑虑再次升腾:“不知郎少爷这位故人是谁,家在何方?” 郎晔低下头去,轻声道:“此女并不存在于世。”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故去。” 这理解能力够可以的,郎晔忍着笑,解释道:“郡主误会了,不存在于世不是指她死了,而是她并非现实中人。” 许瑛莹不由被引起了兴趣:“那她是?” “她郎某梦境中的女朋友。” “女朋友,女性朋友?” “不是女性朋友,是郎某的心上人。” 长得跟自己一样,还是他的心上人?许瑛莹想到刚才莫名的心悸,思绪一下变得凌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死胖子,你敢调戏许姐姐!”宁悬心张牙舞爪地跑进来,抓住郎晔的手腕就咬。 “啊呀,你真属狗的啊,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宁悬心懒得理他,抬起他手腕,指着上面清晰的牙印,忍着羞对许瑛莹道:“许姐姐,这家伙嘴上没有把门,我帮你教训他了!” 许瑛莹又羞又急,你这是想坐实这件事吗?“你快过来,哪有女孩子这样咬男人的?” 宁悬心终于体会到身份的好处,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反正名义上他是我哥,咬他两口有什么关系,谁叫他占你便宜!” 许瑛莹伸指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哥只是述说自己的梦境而已,你还担心我会因此找他麻烦吗?” 宁悬心嘿嘿笑道:“许姐姐大人大量,不要跟这死胖子一般见识。”指了指头道:“他这里不太正常,经常胡言乱语的。” “你呀!”许瑛莹娇俏地白了她一眼,瞬间的风情倒是把郎晔看得呆了一呆,心中一丝熟悉的情绪开始蔓延,可许瑛莹接下来的话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郎少爷,个中缘由我已明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番约你见面也是为了当面跟你致谢,你可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 郎晔瞥见许瑛莹的眼神,知道她并没有放弃,倒也不在意,既然你跟我打哑谜,我装傻你能拿我怎样?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情:第一、胖子把这狠毒娘们绑了是千真万确的,现在她不但不追究,反而帮胖子背书,肯定还有后招;第二、虽然自己已经不记得现代的事,但表情说不了谎,眼前的郡主铁定不是抛弃自己的女友,她只是一个异世界的阴谋家;第三、自己现在的实力太弱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再被当枪使,眼下既然有人想要虚与委蛇,何不敲波大的?反正都可以许愿了,我管你七龙珠是不是真的,反正救命恩人是你自己说的!该提什么要求呢?这可是堂堂的一国郡主,恒王唯一的千金! 宁悬心看不过去了:“许姐姐能原谅你,你就烧高香,还真打算提条件?你还嫌你脸不够大吗?许姐姐我跟你说,他根本是做贼心虚,我之前要带他去见你,他吓得跟什么一样。” 忘了这里有个拆台精了。 许瑛莹听到做贼心虚四个字脸色也有点不自然,但仍然开口道:“郎少爷也是受了外面流言的影响,我会着人澄清的。” “哼,谁知道他有没有趁乱占你便宜?”小辣椒的思路分外清奇。 许瑛莹也被她的口无遮拦弄得红了脸,怒道:“郎少爷是正人君子,对我恪守礼节,没有分毫逾矩,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 郎晔撇嘴,你当然清楚,自己如果真动手动脚了,哪还能有全尸?看着小声在许瑛莹耳边不停埋汰自己的小辣椒时不时舔一下嘴唇,心中突然有了主意:“郎某一介草民,如何当得起郡主的救命恩人称呼?但眼下的确有件事有些发愁,能不能烦请郡主帮我解决一下?” “但说无妨,若能帮上必不推托。” “郎某想开间小铺,贩卖些甜品,一来给自己找些事做做,二来也能贴补一些家用。” “甜品?何谓甜品?” 不待郎晔回话,宁悬心献宝似的把桌上的茶壶拿过来斟了一杯递给许瑛莹:“你尝尝。” 许瑛莹疑惑地喝了一口,顿时满嘴都充满了温润清甜的味道,唇齿间一股浓郁的奶香,微苦又带甜的口感让人止不住还想再喝:“唔……这是什么茶水,味道这么奇特?” “这叫奶茶。胖子放的糖太少了,不然味道更好。”宁悬心一点都没客气,说话间两杯都快下去了。 “奶茶?倒是有点特色,这就是所谓的甜品?” 宁悬心来劲了,一把放下手上的杯子,开始掰手指:“当然不是,还有双皮奶、桂花酒酿小圆子、蛋挞……胖子原来打算把这些当礼物给你赔罪的,忙了一早上呢,哈哈。” “那这些东西呢?” 小辣椒的笑声顿时噎住,支吾道:“嘿嘿,我不小心吃了。” “全吃了?” “这不还剩了壶奶茶给你的么。” 许瑛莹拎起茶壶晃了晃,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壶,就这?” “哎呀,我们俩有什么好计较的,大不了让他再做嘛。”小辣椒毫不犹豫把郎晔卖了个彻底。 许瑛莹这才转头看向郎晔,奇道:“郎大人好歹也官至七品,家里居然如此困顿,需要你去做那些商贩之事?” 怎么,看不起经商的?郎晔慢条斯理道:“郡主,郎某不是读书的料,此番又伤及头脑,也不知哪天会恶化,所以想着弄些小买卖糊口饭吃。我爹只是区区七品官,俸禄低得可怜,他自恃清高,对贪腐是分外不屑的,家里谈不上困苦,但勉强糊口算是事实。” 许瑛莹点头:“令尊清正廉明、体恤百姓,我也早有耳闻。” 郎晔作揖,继续道:“郎某代父亲谢过郡主夸赞。”随即指了指自己,又道:“我自幼体弱,因为母亲早逝,父亲便对我倾尽所有,极为溺爱,俸禄大都用在了帮我调理身体上,所以才把我养成这样。我有感于父亲的付出,这才想出此法,以减轻些家里的负担。” “郎少爷秉性纯良,孝心天地可鉴,真让人感动啊。” 宁悬心眨巴眨巴眼睛,这奶茶里加了酒吗?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伯父溺爱他?开什么玩笑,揍他那么顺手也叫溺爱吗?还有,你们俩说话能不能像个正常人?文绉绉的,唱戏呢? 许瑛莹顺手端起杯子再啜一口奶茶,心情莫名愉悦,心道悬心嫌不甜,但这微苦的口感倒挺适合自己的口味,随即道:“找个店铺不算什么大事,这事就交给我了,郎少爷可还有其他想法?” “要不,你再……” 话还没开口,宁悬心听不下去了:“胖子,你要点脸行不?” 我去,小辣椒你不拆台不舒服斯基是不是? 许瑛莹是什么人,这点话外之音自然瞒不过她,当即道:“对了,开店铺必然是要投入的,你现在的情况也实在困难,这样,我等下着人送一千两给郎少爷,聊表心意。” “一千两?” 哈哈,果然是女富婆一枚,好不容易从老爹那敲来的五两银子顿时不香了。 “少是少了点,但现在我父王在各地赈灾,府里的银子有些吃紧,还请郎少爷见谅了,救命之恩容我以后再报。” 宁悬心忍住了拆台,胖子救了郡主拿一千两好像也不太过分。 郎晔怎么可能这么不会做人,忙应承道:“言重了,郡主金枝玉叶、天人之姿,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舍身相救的,郎某不敢以此自居,此事休要再提了。目前我的确是需要这笔资金,所以也就不作那小儿女姿态了,但郡主的这笔银两我却不敢这么生生受了。” “郎少爷此话什么意思?” “这就算郡主入股了我的小店。” 第20章 竹杠飞舞 “入股是什么意思?”宁悬心忍不住问道,倒是省得许瑛莹问了。 “你出钱,我出力,挣钱大家分,亏钱一起摊,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听上去倒是个好主意,但宁悬心显然不想郎晔遂愿:“那你把许姐姐的钱全亏了怎么办?” 许瑛莹作为一国郡主,自然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连忙道:“这银两本就是赠与郎少爷的,郎少爷自用即可,无需考虑我的分成。” “你看看,这就是胸襟气度!”郎晔瞥了一眼小辣椒的胸前,“你的心胸实在太小了,多和郡主学学。” 宁悬心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呢,哪还听不出他话语的调戏,气道:“姓郎的,你别太过分!” 郎晔仍在作死的边缘徘徊:“悬心啊,我们是要做大事的,心胸要放开阔,哈哈哈,哎哟,哈哈哈,你对我做了什么?” 郎晔突如其来笑个不停倒是把许瑛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腰间扎了一根针,他还兀自不知,心里好笑又好气,刚才那话分明把自己也调戏了,胆子还真不小,但今天的试探已经结束,倒也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计较,当即道:“悬心,不要胡闹了。” “谁叫他嘴臭!” “哈哈,妹子,哥知道错了,哈哈,饶命啊。”郎晔笑得停不下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包厢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三个年轻人,许瑛莹第一时间转过身子,将颊边的面纱覆上。 郎晔捂着肚子抬头,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一句话脱口而出:“干你毛事?” 领头那人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这么怼,一时倒有点语塞,旁边一人倒是骂道:“郎胖子,你什么意思?” “哈哈,我说我笑干你毛事,哈哈,你哪位啊?” “连我都不认识了,看来你得了失心疯不是传言啊。” 宁悬心不着声色地拔走郎晔腰间的银针,轻声跟他说道:“跟你说话的是魏尧,侍中魏大人二公子,旁边的是韩无忌,户部韩大人独子,中间是明泉明解元。” 终于止住了,郎晔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忍不住道:“你就不能下手轻点,给你哥好歹留点面子。” “哼!”小辣椒傲娇地回了他一个后脑勺。 郎晔自然是认识这几人的,胖子的记忆中可是对这几个货尤为清晰,但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有了宁悬心的解释,再结合之前小蔓说的内容,自然就对上了,一帮退休老干部的子女嘛。却不知道这几人跟郡主合谋陷害胖子,为的是哪出。 魏尧见郎晔低声和一个女孩旁若无人的说话,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大怒:“姓郎的,你找死!” 我擦,我怎么你了就说我找死?郎晔看了看身材瘦弱的魏尧,不屑道:“这位仁兄,漫说我不认识你,就算认识,你们这么闯进我的包厢是几个意思?” “几日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看来被砸得不轻,头脑都不清醒了。” 两个女孩躲在一边,没有出声的打算。郎晔虽然知道现在不宜冒头,但刚从胖子的记忆中恢复过来,心里正憋着气,另外这包间是郡主定下的,只要没犯原则性问题,谁来也不憷,几个退休干部的子女而已,怕个毛线。看着几人明显以姓明的为首,矛头自然冲着他去了:“这位公子,你们无故闯入我们包间,还大放厥词,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明泉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有点失神:“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真是稀奇,我需要记得你么?” “那他们俩呢?你也没有印象?” 郎晔使劲摇摇头,胃药有什么好认识的,还有那个寒武纪,又是哪只恐龙?寒武纪有恐龙吗,管他呢。 “你不记得了?我们之前在松云观……”韩无忌大概只有一米六不到的个子,此刻盯着郎晔眼睛,小心翼翼地放出钩子。 “咳咳……”许瑛莹发出两声干咳,微微转头看过来。 明泉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两女,与她目光甫一相接,登时脸色剧变,慌忙道:“啊呀,看来郎兄重伤还未痊愈,是明泉唐突了,改日再向你赔罪,告辞。” “诶……别改日啊,就今天。” 明泉拉住不明所以的魏尧和韩无忌,忙不迭地往门外走,一边喊道:“郎兄,你有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今日所有消费算我账上,我们下次再约。” 看来是留不住了,郎晔也不勉强,料想他们是怕正主暴露,一群菜鸡,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那就谢谢明少爷了,麻烦他们把特色菜都上一遍,另外再上一份、不三份梅花酥,我打包。” 魏尧和韩无忌注意力都在郎晔身上,没看到许瑛莹,听到这话顿时火起想要发飙,被明泉拉着就跑:“没问题,明某马上安排。” 宁悬心待他们出门,奇道:“这几个大少爷今天吃错药了?” “管他们呢,指不定以前害过我,现在心虚呢。” 许瑛莹覆上了面纱,看不出表情变化,轻声道:“郎少爷,我也告辞了,日后若有需要你就让悬心去找我。” 知道他们急着碰头,郎晔当然得拦着:“别啊,菜还没上呢,吃完再走啊。” 宁悬心:“你还真打算吃啊?” “干嘛不吃,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占什么便宜?这本就是明家的酒楼啊。” “明家的?我去,怪不得叫明楼。你们说我多点几份打包,明解元应该不会介意的?” 宁悬心没脸看了,拉着许瑛莹出门:“我们赶紧走,真是丢人。” “你在这陪你哥,我自己回去。郎少爷,再会。”许瑛莹侧身微微施礼。 郎晔抱拳回礼:“客气了,郡主的银两实是解了郎某的燃眉之急,此刻也没什么好应承的,待买卖真正弄起来,算郡主一股,聊表谢意。” “就一股?你的胸襟呢?”宁悬心的报复说迟但到。 “呃……那就两股?” “郎叔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五五分!” “三七,不能再多了。”郎晔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许瑛莹看了只想笑,看两人还要争,赶忙阻止:“三七就三七,就这么定了。” “哎呀,许姐姐你不知道,这家伙本金就五两,你给他的钱都够把他买下来好几次了,他居然这么对你。” 许瑛莹自然不会说自己根本看不上,只好劝道:“这银两本就是谢礼,郎少爷肯给我分红已经是大仁大义了,你快别说了。” 宁悬心眼珠子一转:“那我也要入股。” 郎晔好不容易找了个路子挣钱,平白就要分出去三成已经够憋屈了,听到宁悬心的话漫不经心道:“我钱够了,要你凑什么热闹。再说,你有几个钱拿出来?” “我出五百两,我要两成。” 郎晔惊掉了下巴,小辣椒这么有钱?“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该不会是你的嫁妆?” “呸,要你管,反正这钱我给你了,两成分红你敢少了我的,我就扎你!” 郎晔浑身打了个冷颤:“怕了你了,你是我妹,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嫁妆还是自己留着。” 小辣椒不知道怎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看着许瑛莹调笑的眼神,恶狠狠道:“别废话,说给你就给你。” 流动资金莫名其妙一下子变成了一千五百两,郎晔手头一下子变得宽裕得厉害,开始思考该如何利益更大化,原先准备弄间小店,做出名气后再进行扩张的计划就要变了,有钱了干嘛不弄个旗舰店? 明楼这个点看来不太忙,上菜速度那叫一个快,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郎晔盯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眼前造型各异、花式繁多的各种碗碟质感温润、线条柔和,色彩清淡典雅,明显都是上等瓷器,可几乎每个盘里盛的东西差不多两口就能吃完,这是菜么?这是家黑店,主厨是米其林厨师穿越来的?幸好两姑娘没留下来,要不然这么点够谁吃? 另一边,宁悬心正陪着许瑛莹往王府走去,护卫跟在稍远的地方。许瑛莹仍然戴着面纱,语带调笑:“你真打算把嫁妆给他?” 宁悬心不依道:“许姐姐,你还取笑我。” “好好,我不笑了,你真打算入、入股?”许瑛莹拗口道。 “为什么不行?” “你这么看好你哥的生意?” 宁悬心舔了舔嘴唇:“哎,你别不信,他做的那几样很好吃的。那个什么奶茶你也喝了,你觉得怎么样?” 许瑛莹想了想道:“味道倒是奇特,但应该喜欢的人不多,毕竟茶的味道都快尝不出来了。” “因为他做的这些本就不是为了喜欢喝茶的人啊。” “啊?那卖给谁去?” 宁悬心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许瑛莹:“我们!” 许瑛莹难得翻了个白眼,韵味十足:“小妮子你被他迷晕了吗,为了我俩?你怎么想得起来说的?” 宁悬心羞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急道:“不是我俩,是像我们一样的女孩子。” “女孩?” “更准确地说是所有女人。他说无论什么时候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甜品的受众就是广大女性,因为女人有两个肚子,一个装主食,吃不了一点;另一个装甜品零食,怎么都吃不够,谁知道他哪来这么多歪理。可他做的那几样倒的确挺合我口味的。” 许瑛莹想到自己小得可怜的饭量和闺房从来不断的糕点,暗暗称奇,嘴上依然不饶:“跟我说这没用,反正我又没吃到!” 宁悬心小嘴一咧,攀上许瑛莹的手臂:“许姐姐不生气,怪我没忍住嘛。” “回头补一份给我!” “遵命,我让胖子第一时间做好送去!” “哼——”许瑛莹掰开她的手,“快走,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得令,马上去督促胖子开工!” 许瑛莹看着跑开的宁悬心心里烦闷,看这丫头的样子对郎晔很是依赖,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计划看来得要变一变了,对旁边侍卫招手:“冯护卫,你过来一下。” 第21章 纨绔?棒槌? 郎晔坐在包间,一边慢条斯理地品尝菜肴,一边皱眉思考。几个陷害胖子的始作俑者都见着了,但疑点也来了。首先,许瑛莹确定不是把自己前世气死的女朋友,她是胖子这件事的幕后大佬,但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死胖子存储记忆的时候忘记添加音频了,弄得郎晔根本不知道他们兴师动众搞什么名堂;其次,刚刚这三只弱鸡都是愣头青,明显是被当枪使了,不足为虑;第三,小悬心没有参与进来,这是个好消息,要不然自己就要难受死了。难道胖子之前得罪过郡主,但看她刚才的表演似乎也不像,那他们为什么会挑上自己?一群达官显贵,来找一个七品县令之子的麻烦,说不通啊。 “就知道你还在吃!”宁悬心的声音传来。 郎晔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竟然有点失神。 “看什么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小辣椒非常不自在,恶狠狠道。 郎晔晃过神来,赶忙递过一双干净筷子:“这么泼辣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快过来吃点。” “要你管!”宁悬心愤恨地挥舞着小拳头。 “我不管谁管?我可是你哥!” “郎胖子,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还想扎两针?” “啊呀,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动手。” 宁悬心这才把手从腰间挪开,一脸傲娇地坐下:“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嘴欠,迟早要倒大霉!” 郎晔讨好似的给她倒上一杯水:“妹啊…”看到宁悬心瞪过来的眼神立马改口:“悬心,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半成。” “什么半成?” “当然是分红,多给我半成,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解答一下。” 问你几个问题要多分你半成,你嘴镶钻石啦?竹杠也没这么敲的,好好的二不要,非要二五?郎晔真是彻底无语了,铺子还没开,你就打算抄我的底,懂不懂什么叫厚道?“想什么美事呢,我不问了。” “吝啬鬼,死财迷!” “你的嫁妆自己留着,我不要了。”骂我还能惯着? “你还是不是男人,答应的事还能反悔?”小辣椒怒拍桌子,碗碟打翻了好几个。 郎晔忍不住伸手去扶好,没好气道:“我是不是男人没必要向你证明,总裁发话股东都没资格质疑,你连股东都算不上,跟我提什么条件?” 宁悬心听到这调戏的话,刚想暴起,突然想到这家伙可能有隐疾,他该不会是想问自己怎么治疗?心里不知怎么就乱了,试探问道:“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郎晔大手一挥:“没问题,一点都没。” “那半成不要了,小气鬼,到底什么问题?” “真不要了?” “我可不像某人说话不算话,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到底什么问题,是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不要觉得难为情,我是大夫,什么都可以讲的。” “呃……”这是什么话? “还真有问题?”小辣椒的眼神止不住飘向郎晔下半身。 难言之隐,还看我下半身,小悬壶你有毒?郎晔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你一个女孩子瞎看什么呢?” “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情,早治疗早康复啊。” 我去你三大爷的西瓜皮,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郎晔气得不想说话了。 “不是要问诊?那你到底什么问题?”小辣椒终于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郎晔生无可恋道:“我只是想问你,刚才那几个家伙是不是跟我有仇。” “哈哈,谁叫你表情那么奇怪。”宁悬心想了想,肯定道:“你们应该没有什么仇怨,之前你不是还跟在他们后面一起玩的么?为什么这么问?” 一群退休高官的子女会和一个七品县令之子玩?自己之前最多算是他们狗腿子。等下,悬心和他们熟识,难道她也…… “你之前就见过我?” 宁悬心自顾自地夹了一块糕点细细尝着,眉毛微微皱着,显然不太满意,随口道:“当然啊,我参加许姐姐几次聚会,碰到过你一次,你不记得我之前一眼就认出你了?” “见过一次就记得了?” “你那身材我想忘记也难啊,呸呸,什么玩意这么难吃?明楼就这水准?” 原来是自己醒目的特征引起了注意,还好,悬心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郎晔默默把她吐得乱七八糟的碟子撤过放到一边:“那这几个人今天怎么像是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 宁悬心看他细心的动作心头些许异样,听到这话随口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外面传你绑了许姐姐,他们不恨你入骨才怪呢。” 要恨自己也是恒王才对,干他们什么事,“为什么?” “因为魏尧喜欢许姐姐,你绑他心上人,他能不恨你?” 我勒个去,狗腿二号喜欢郡主? “一个退休干部的儿子也敢惦记当朝郡主?那个姓明的和姓韩的不会也是郡主的追求者?” 宁悬心看白痴一般看着他:“什么叫退休干部?魏侍中只是递了辞呈,朝廷根本没批好不好。” “侍中官很大吗?看着像是那个姓明的跟班啊。” “你还有没有点常识?侍中是正二品官,位高权重,常在陛下身侧的!他们玩在一起虽有一部分大学士的原因,但明解元本身的才学也远超他们啊。” “大学士几品?” “正一品。” “户部侍郎呢?” “从二品。” 我去,知道这都是一群退休高官,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个高法。一个部级、一个副部级,跟班的老子都是副省级,这特么都是一群什么人,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这群人再加上个郡主,哇塞,自己怕是还得栽? “别愁眉苦脸的,许姐姐答应你帮你解开误会的,到时候他们只会感谢你,担心个什么劲?”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不清楚?许瑛莹着急离去自然是要去找他们碰头,自己该怎么办?这破副本上来就难度这么大,老子新手村还没出呢!一点兴致都没了,郎晔起身准备闪人。 “走了?还有这么多没吃呢。” “打包!” “等我先挑两样。” 郎晔自顾自往楼下走,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眉眼俊朗,虎步生风,但脸上慵懒的表情几乎要把纨绔两字贴脑门上了。郎晔不认识,自然也不想跟这样的人牵扯,当即跟掌柜去讲话了。 华服青年看着错身而过的胖子,心里隐约有点熟悉,也没当回事,正准备往楼上走,就听到郎晔在那讨价还价了。 “掌柜,我要打包的五份梅花酥准备好了吗?” “郎少爷,只有三份了,您看可以吗?” “三份就三份,帮我去把楼上未动的菜都打包了。” “好的,一共四十五两八钱,请问郎少爷是现银还是记账?” “什么玩意儿?要我给钱?明楼不是说记他账上吗!”郎晔火了,明大少爷做事不厚道啊。他哪知道明泉当时急着脱身,随口应下,都没来得及跟掌柜讲。 “记他账上,姓明的又想白嫖?”华服青年听到后立马转身下楼,对着掌柜怒气冲冲道。 “卫少爷,小的也不清楚。明少爷刚是来过,但他没跟我讲啊。” “他娘的自己还欠着一千多两没还,还有心思请客?真把这当他们明家的了?” 掌柜的有苦难言,少爷你自己欠下两千多两了也没见你提及,我哪管你们的家事? 郎晔听到这话忍不住点头:“太不地道了!” 除了自己居然也有人看明泉不顺眼,华服青年心情舒畅,忍不住看向他:“你也这么觉得?这位兄台看着有些面熟,如何称呼?” 郎晔只是不忿明泉说好请客没诚意,倒不是真对他有意见,刚想回话,宁悬心从楼上拎着两个食盒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拦到郎晔面前,语带不善道:“姓卫的,你想干什么?” 难得看到小辣椒对人这么针锋相对的,不由悄悄问道:“他是谁,得罪你了?” “谁敢得罪卫骐卫大少爷?” 华服青年脸上的慵懒不见,看着倒像是想跑路:“宁大夫,卫某只是上次些许失言,你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 “我就小心眼,怎么你不服气?” “嘿嘿,哪敢哪敢?宁大夫心胸开阔,自然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看着纨绔少爷这么快就怂了倒是让郎晔大跌眼镜。 宁悬心听到这话却是更加来气,咬牙切齿道:“你想死是不是!” 卫骐反应过来,这话越描越黑了:“卫某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这位兄台,帮忙劝劝啊。” 郎晔对这自来熟很不适应,看小辣椒的反应莫不是这家伙取笑了她的身材?场面眼看着有点失控,沉声喊了一声:“悬心!” 宁悬心立马反应过来,还指望卫骐这南安最大的纨绔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自己居然在这种场合发脾气,太不应该了,胖子会怎么看我? 郎晔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对她说,你想多了,你在我面前哪还有形象? 这下换成卫骐吃惊了,还有人能治住这小辣椒,太好了,这朋友交定了:“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本人卫骐。” 这朝代都怎么起名字的,胃药、寒武纪,这还来了个围棋,谐音梗很好玩么?拱拱手道:“卫少爷客气了,我叫郎晔。” “郎晔?”卫骐打量了一下,道:“郎县令公子?” “正是郎某。” 卫骐顿时兴奋起来,八卦道:“快跟我说说,你怎么把郡主绑了的。” 这特么是个棒槌吗? 第22章 卫、明恩怨 回去的路上,郎晔和宁悬心两手拎着满满的几大盒明楼特色菜,各自沉默不语。 想到刚才卫骐得知原委的表情,郎晔恨不得把食盒扔他脸上去,你这一脸惋惜的样子几个意思?生怕我不死么?用肩膀碰了碰宁悬心,问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好像脑子缺根弦似的?” 宁悬心心里藏着事,没好气道:“你俩绝配,一个神经错乱,一个脑子不好,还都……”差点脱口而出,赶忙住嘴。 郎晔倒不在意:“我觉得他本性还好啊,你看他还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比那个姓明的靠谱多了。” “好个屁!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一点点吃的就把你收买了,你俩果然一丘之貉。” “诶,你这态度不对啊,有这么跟自己的老板讲话的?” “哼——”小辣椒快走两步,离他远点,眼里的不屑快要飞出来了。 这丫头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郎晔仔细回想着卫骐对明泉的态度,颇为玩味。 “你能不能快点?”宁悬心催促道。 “悬心,跟我说说这个卫骐。” “噫——”宁悬心拖长声音,露出恶心的样子,“你看上他了?” 郎晔为之气结,这叫什么话? “龙阳之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大夫,不会看不起你的。”宁悬心一本正经道。 敢说我是基佬?小辣椒你是要上天啊?郎晔默默放下食盒,一步步向宁悬心欺近。 “你要干什么?”宁悬心扔下食盒一下子跑出去好远。 郎晔看着她灵活的身手心里一阵悲呼,完蛋,这身子连小辣椒都追不上。只好假装拎起她的食盒说道:“你的好像重一些,我们俩换换,你看哥哥疼你。” 宁悬心得意洋洋道:“这么体贴就把另外两个也一起拿着。” 郎晔没办法,只好一起拎了起来,好在重量能够接受,就当减肥了,“好妹子,我都拎了,你给我讲讲,我这脑子记不起来事,别到时候得罪人了还不知道。” 宁悬心:“是要跟你讲讲清楚,免得你也闯祸。” 郎晔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能闯什么祸? 小辣椒这次没再耍性子,罕见地一脸正色给他科普:“卫家是将门,满门忠烈,历代为国捐躯者逾数十人,族里的男丁几乎死绝。” 一家子烈士?而且都是高级军官?郎晔也不禁动容,这几句话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沉重绝对让人心惊。 宁悬心继续道:“五年前,梁国举国入侵大汤,北地狼烟四起,死伤无数。早已致仕的卫家老爷子古稀之年临危受命,带领卫家三十多人奔赴战场,将大梁死死地阻在了国门之外,卫老爷子病逝军中,卫家返回的不足五人,其余全部血染疆场。待卫老爷子遗体回朝,先帝带领群臣迎出五里,脱服免冠,一身缟素,扶柩痛哭至晕厥。太傅何大人当着先帝的面,拔剑斩了梁国俘虏十余人,飘然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这……”郎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没完,梁国那次遭受重创,但并未停止对我们的征战。兵部尚书卫大人,也就是卫骐的父亲,对先帝亲授的国公爵位坚辞不受,请命前往前线。先帝如何会允?卫大人不吃不喝在銮殿跪了一天一夜,气得先帝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将他罢官。这就是为什么卫家会在这里的原因。” “这卫大人倒是性情中人,但卫家已经牺牲得够多了,他想让卫家死绝吗?”郎晔敬佩归敬佩,却是对这种热血上头的行为不敢苟同,堂堂兵部尚书,部队总指挥,不想着怎么阴梁国,老想着去战场送死,我要是皇帝我也不会让你去。 宁悬心说得自己都红了眼眶:“你正经点,卫大人很不容易的。” “怎么,还有情况?” “卫老爷子去战场的时候,有个人偷偷跟了去,他叫——卫骏。” “卫骏?” “卫大人长子,卫老爷子长孙!” 郎晔惊呼出声:“他也死了?” 宁悬心点点头:“父亲、儿子全部殇于一役,卫大人心中的痛怕是无人能够企及。” “哎……”郎晔作为游戏玩家,本就当故事听听而已,但心中现在却依然充满了悲戚,这家子人实在为这个国家牺牲得太多了。 “卫家出征之前,已经和人定下婚约。” 什么剧情展开?难道还有遗腹子?郎晔好奇道:“这姑娘怀上了?” 宁悬心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他们还没完婚,怎会怀上孩子?” “那你突然说这个干吗?” “因为与卫家定下婚约的人叫明月,明泉的姐姐!” “原来如此,不对啊,要有意见也是明泉恨卫骐,让他姐姐当了寡妇,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因为当时建议卫老爷子上战场的是明大学士。” “卧槽,这梁子结大了。” “谁说不是呢,明大学士的建议并无私心,因为当时只有卫老爷子有能力阻敌,如非迫不得已谁会建议亲家上阵杀敌?现在非但累得老爷子丧命,女婿也折在了战场,明大学士无以面对,辞官归隐。” “无颜面对亲家,怎么还跑到这来跟卫家做邻居?”郎晔有点不可思议。 “谁跟你说明大学士在这了?” “不在?” “在这的是明月…明月姐姐。”宁悬心想不出怎么称呼,只好称姐姐。 “她来凑什么热闹?” “明月姐姐很了不起的,虽然卫大人一再对外强调两家婚约已经取消,但她一直以卫家媳妇自居,用自己的积蓄开了这家明楼,并坚称这是卫家产业,自己只是代为打理。” 原来那间充满格调的酒楼是出自此女,倒是个经商的好手,郎晔费劲的举起手上的食盒:“所以卫骐这是拿别人的东西做好人?” “明月姐姐根本不会介意的。” “这就是你不喜欢他的原因?” “他的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讨厌他另有原因。” “他惹你了?” “这倒谈不上,但我就是看不惯他。卫家满门忠烈,这个家伙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仗着家族余荫老干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你好好一位小仙女,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屁屁屁的?” 宁悬心傲娇道:“仙女就不能骂人了?” 郎晔给她一个大拇指,示意服了,你继续。 “这家伙整天无所事事,几乎天天惹祸。今天骑马把别人的农田毁了,明天把王铁匠的铺子砸了,前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差点把整个后山都烧了。还有,这家伙本就有隐疾,居然还敢隔三岔五调戏民女,你说他干的是人事?” 卫骐那方面也不行?呸,我为什么说也?看着小辣椒微不可察瞥过来的眼神,郎晔心里咯噔一下:“看什么!我可没毛病。” “呵呵。” 我去,这能忍得了?郎晔气得不行,却也有点心虚。 “多大点事,回头让老丁帮你检查一下,你还年轻,有机会痊愈的。”宁悬心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心里也是羞得不行。 郎晔一脸阴郁,不想再搭理她一句,昂头就走。 “开个玩笑,别生气嘛。哦对了,许姐姐让你做三份今天早上的甜品送去王府,你回去抓紧点。” 郎晔更不想理她了,自己是老板、是总裁,怎么感觉跟长工似的?“没空!” “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少一点,做两份,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哎呀,一份不能再少了!” 郎晔深深怀疑郡主要的就是一份,这丫头摆明要坑自己:“最多三样,今天还有别的事忙,抽不开时间,你跟郡主打声招呼。” “就三样啊?那就要奶茶、双皮奶、糯米藕粉圆。” “你还跟我点菜?我做什么你送什么,再说话啥都没有!” “哦。那能不能再加点糖?你早上做的那几样没什么味道,甜品不甜叫什么甜品?”宁悬心对甜有着绝对的执念。 “切,甜党!”郎晔是不折不扣的咸党,天然对立。 “什么意思,你骂我?” “我让你少吃点甜的,小心变胖。” “还能胖过你去?” “你的甜品没了。” “别啊,我不说你了还不成嘛。”小辣椒委屈地撅起嘴巴。 郎晔拿捏住宁悬心的七寸,志得意满,随口就道:“说起来卫、明两家的问题很好解决啊。” “什么意思?” “卫骏没了不是还有卫骐么?” “小叔娶嫂嫂?这是蛮夷的行为,你怎么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宁悬心惊呆了。 “什么小叔嫂嫂的,他们两家结亲有具体说谁娶谁了?” “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漫说明大小姐可以嫁给卫骐,明泉嫁过去也行啊。” “噫——好恶心。” “口误口误,明泉也可以娶卫家女子啊,这样不是皆大欢喜。” “可明月姐姐认定的是卫骏啊。” “他俩见过,互相中意?” “这倒没有听说。” “那不就得了,不但没有完婚,感情基础都没有,干嘛为个已死之人守节?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 宁悬心拼命想要反驳,却发现居然找不到话回,怎么会这样,真还能这么操作? “哎呀,不提了,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爱咋样就咋样,两家都这么轴,凑一块真是无敌了。”郎晔想着,自己主线剧情还没着落呢,管这些支线吃饱了撑的么? 第23章 反常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大清早就不安生,午饭也不回来吃,你死哪去了?”正想潜回房间的郎晔被郎翌宁抓了个现行。 今天看到胖子原有的记忆后,郎晔最怕碰到的就是郎翌宁和上官盈,因为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态去面对他们。他俩是胖子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命都送了还满是执念,可关键是郎晔没这感觉啊,两位建模完美的npc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因为占着胖子的身体,认你们可以,但真当亲人看,臣妾做不到啊?更何况胖子的记忆虽然凌乱,但还是透露出不少信息的,这俩人明显也有支线任务!我这叫摊上了什么事啊! “问你话呢,哑巴啦?” 郎晔也火了,喊你爹喊了好几天了,就从来没对自己好言好语过,当即不痛不痒地回道:“出去逛了逛,吃过了。” 郎翌宁看他懒懒散散的样子就来气:“我就不该给你银子,一有钱就出去鬼混!” 郎晔放下手上东西,从怀里掏出那五两银子,随手扔到桌上:“还你,两清了。” “你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你反正横竖看我不顺眼,做什么都能挑出毛病!”郎晔在明楼昏迷的时候就涌出无尽的怨念,在黑暗空间发了好一会疯,此刻心情烦闷得很,直接回怼。 郎翌宁倒是被他的话怼得愣住了,这好像是儿子第一次跟自己发脾气? “干什么,你们父子俩好好的吵什么?”听到动静的上官盈匆忙赶来。 “好什么好,什么都不会,学会顶嘴了!” “晔儿才好没两天,你冲他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郎晔对上官盈印象还是很好的,这位小姨是真心待自己,胖子之前对她态度不好大概率是了解到一些秘密之后,此刻她来劝解,自己也不好再发脾气,懒得看郎翌宁,拎起食盒递给她:“小姨,给。” “这是什么?” “梅花酥。昨天把你的用了,今天特意买来给你的。” “明楼的梅花酥?买了这么多,你这败家孩子,把银子全花了?” 郎翌宁看了看桌上的银两,又看了看地上剩下的两提食盒,脸色怪异:“他好像一文都没花。” “晔儿,怎么回事?” “大惊小怪,有什么好稀奇的。” 上官盈直接上手拎上郎晔的耳朵,“臭小子长本事了,快说,你哪来钱买的?” “疼、疼,小姨快松手。” 上官盈根本没用力,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疼?” 郎晔轻轻挣开,拎过另外的食盒递给她,自动忽略郎翌宁:“这些也是带给小姨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上官盈打开盒子,嘴都合不拢了:“这是明楼的凤尾虾、绣球干贝、金丝如意卷……哇,居然还有一品官燕,这些都是明楼出了名的特色菜啊,这得多少银子?” “的不要钱,小姨喜欢就尝尝,不喜欢就倒掉,反正味道也就那么回事。” “你这孩子,这叫说得什么话。”上官盈看他对自己亲昵心里欢喜,又缓过神来:“的?” “先是明泉要请客,但这家伙话说得好听,没结账就跑了,好在后来卫骐帮我免单了。” 郎翌宁再也忍不住了:“叮嘱过你多少回了,让你离明楼远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知道他也是好意,但郎晔还是不爽:“我都这么大了,去什么地方还要跟你汇报吗?”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你再敢去跟他们混到一起,我打断你的腿!”再三被顶撞,郎翌宁的怒气爆发了。 “天王老子也不行?你确定?” 上官盈:“晔儿你别顶撞你爹,他是为你好。” 郎晔也懒得废话了:“小姨,不是我要跟你们唱反调,你看他的态度,是对自己亲儿子的态度吗?如果不是有人特意邀请我去,我吃饱了撑的往那跑。” 郎翌宁顿时想起之前郎晔对明楼异常清醒的评价,难道真冤枉了他?但面子还是下不来:“他们叫你去你就答应了?那几家都是朝廷贵胄,你跟他们牵扯不清能有什么好事?” 上官盈不满:“你就不能好好跟你儿子说话?” 郎翌宁悻悻不言,郎晔看他被上官盈吃定的模样又有点好笑,“谁说是他们请我去的了?” 上官盈:“那是谁喊你去的?” “当然是郡主啊。” 郎翌宁两眼瞪圆,才说天王老子都不行,这下真来了天王了。 上官盈眼角含笑,问道:“郡主相召,自然得去,这次真是错怪晔儿了。那郡主找你所为何事啊?” 郎晔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蔓走了进来,一脸疑惑说道:“老爷、二姑娘,恒王府差人送来了纹银一千两。” 郎翌宁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千两?这是来下聘了?”转头看到上官盈怒气勃发的双眸,立马闭上嘴巴,慌忙低头找杯子喝茶。 小蔓奇怪道:“什么下聘?对方说是郡主交待的啊。” 上官盈狠狠地瞪了郎翌宁两眼,转向郎晔:“郡主送来的?晔儿,这怎么回事?” “郡主感谢我救了她,送给我的,还说钱太少不太好意思。” 郎翌宁:“一千两还少?你知不知道这灾年一千两可以救活多少人?” “她自己觉得少,关我什么事。” 郎翌宁:“这银子不能收,得送回去。” 上官盈却不这么认为:“不行,这银子得收。” “为什么?” “很简单,一来这银子是郡主感谢晔儿相救之恩的,我们不收她会怎么想,嫌少吗?二来之前的谣言很有问题,此举正好给晔儿正名,所以这银子必须得收。” 郎翌宁沉思片刻,决断道:“那就收下!小蔓,把银子送回里屋。” 诶、诶,还要不要点脸了,想把自己的本金坑了?郎晔急道:“等下!” “干什么?” “这是我的银子。” 郎翌宁指了指桌上:“你的在那里。” 郎晔看着桌上的五两碎银,气不打一处来:“你确定?” 郎翌宁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就被那声“你确定”吓了一跳,这次又来一句,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妖:“有什么问题?” “这可不是简单的谢仪,这是郡主给我的投资,她的钱你确定要据为己有?” “投、投资?什么意思?” “我准备开间小店,这是郡主入的股,我要按比例给她分红的,你把银子拿去没问题,要不我再去问她要点?” 郎翌宁心底直骂,你哪来的胆子还敢再问王府要钱?看这样式,这钱是肯定不能收了。 上官盈的关注点不在于此:“晔儿,你打算开铺子?” “嗯,开间甜品店。” 上官盈想到早上喝的东西:“就是早上我喝的那个什么姜汁?” “姜汁撞奶,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还有很多其他品种。” 上官盈睁着美眸,奇怪道:“你怎么会做这些?” “自己琢磨的啊。”郎晔当然知道有疑点,但能怎么说,硬挺呗。 “少爷的确是一样一样试出来的,这两天弄坏了不少材料,府里食材都快空了,奴婢还没来得及讲。”郎晔悄悄朝着小蔓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神助攻! 上官盈仍有疑虑,但无关痛痒,只是耐心劝郎晔道:“晔儿,你愿意做点事是好事情,但小姨还是要劝劝你。俗话说‘君子远庖厨’,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活计?我们好歹是官宦人家,你去做此等商贩之事,你爹的颜面怎么办?你听小姨的,认真去温书,考个功名回来方为正事。” 没想到超凡脱俗的小姨居然思想这么古板,郎晔觉得有必要扭转她的观念,被这种思维裹住小脚哪还像个仙女:“小姨此言差矣。” 上官盈眉角带笑:“晔儿还有高论不成?” 郎翌宁知道儿子此刻不待见自己,也不插话。 “高论谈不上,但小姨的观点我不太认同。士农工商,士排最前,大家就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想尽办法也要挤入读书人的队伍;商排最末,就理所应当被当成不入流,人人唾弃不屑为之,这本身就是极大的谬误!管仲提出这样的划分本来没有先后之分,他的目的是解释阶层不同分工也不同的理念,谁知道被人曲解成现在的鬼样子!” 郎翌宁听得津津有味:“士农工商,这种分法很有水平啊,言简意赅又全局尽概,这个叫什么管仲的是个人才,他是哪里人士,你怎么会认识的?” 郎晔慌了:我去,这世界没有管仲?这牛皮该怎么吹下去? 上官盈:“七品县令操着一品大员的心,郎翌宁你能不能理智点?” 郎翌宁俊脸一下通红:“我、我这不是惜才嘛。” “惜才轮得到你?你是有能力许他高官,还是厚禄?” “我又不是皇上,哪来这个权力?”郎翌宁尴尬道。 “那你就别这么起劲,让晔儿把话说完。” 还让我说?已经出纰漏了,后面再掉坑里怎么办?架空什么的太讨厌了,一个熟人都不认识!咦,等下,既然没有管仲,那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大神肯定也不存在,哈哈,自己终于可以使用这个穿越者的大杀器了吗?诗仙、诗圣、诗魔集于一身,大汤第一诗人舍我其谁?不对,还是草率了,反正已经和历史对不上号了,我何不直接背论语,圣人头衔不香吗?哎呀,还是不行,诗仙那几位的诗自己记住的就几首,全是千古名篇,胖子一直不学无术的,突然扔出去那种惊世骇俗的诗句,谁敢信?到时候被切成片研究都说不定。圣人就更别想了,除了“学而时习之”那几句,自己好像啥都背不出来。郎晔突然有些悲哀,实在想不出自己原来是干什么职业的,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啊,思维倒是跳脱得一批,难道是干推销的? 几个人看着郎晔神情变幻,以为他还在思考怎么说,哪知道他的思绪都快飞出大气层了。 “啊呀,差点忘记郡主要的东西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去忙了。”三十六计,先撤为妙,郎晔头也不回地溜了。 郎翌宁、上官盈四目相对,心中满是疑虑,这孩子太反常了。上官盈试探道:“要不……” 郎翌宁心领神会,果断道:“马上请,多请几位!” 小蔓瞪圆眼睛,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第24章 小辣椒会功夫? 宁悬心简单拾掇了一下,挎上一个秀气的布袋,正准备出门,齐济民闪了过来。 “你去哪?” “去郎府啊,有事?” 齐济民当然知道她是去找郎晔,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娃,天天去找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宁悬心想到昨天郎晔让小蔓送来的甜品,满脸回味,外皮酥脆、内里软糯、入口清甜、唇齿留香,一吃就喜欢上了,差点把送给郡主的那份都吃了,今天正打算去坑波大的,听到齐济民这么说自己,顿时不乐意了:“我去找他有正事,什么人会乱嚼舌根?阿公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老跟那些妇女混在一起,打算搞个黄昏恋给我找个阿婆啊?” 齐济民吹胡子瞪眼道:“怎么说话呢!你找那个小子能有什么正事?” “怎么跟你解释呢,算了你应该也听不懂,反正有正事就是了。” 齐济民堵到门口。 “老头子,你玩真的?” “你妈把你交给我,我要对你负责。” “你对你女儿负责就行了,管我,没门!” “宁悬心!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别想出门!” 这老头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宁悬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跟你说清楚也没关系,但你以后不能再拦着我。” “哼。” “不是我要去找胖子,而是郡主要找他,我只是中间人而已。” “郡主要找他麻烦了?” “当然不是,郡主和他误会早解开了,现在他们俩准备合作呢。郡主身份尊贵,当然不能经常跟胖子见面,我两边都熟,所以就当个中间人喽。” “郡主需要跟他合作?”齐济民哪里肯信,“你这话骗谁呢?” 宁悬心从兜里掏出一块小牌子,竖到他面前:“这是郡主给的,郎晔那边有什么事让我随时入府跟她汇报,不必通禀。” 齐济民接过来一看,小牌子造型精致,入手沉甸甸的,用的应该是上等紫檀木,正面清楚地刻着一个“许”字,这个可没人敢仿,情知悬心所言不假:“你什么时候跟郡主这么熟了?” 宁悬心才懒得跟他解释:“这你别管,现在放心了没?还要拦着我不?” “就算是郡主的正事,你也要注意点,少跟那小子混在一起。” “老古板,他是我哥,兄妹在一起久一点有什么关系!”宁悬心一把抢过令牌,把齐济民挤到一旁,蹦蹦跳跳跑了。 齐济民无力地喊道:“你慢点,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你自己吃。”宁悬心忍着早餐都没动就打算吃顿好的,哪还惦记齐济民的午饭。 “天天往郎家跑,都快成郎家人了!”齐济民无奈吐槽道,突然反应过来,小丫头莫不是喜欢上了郎家小子?看这样子怕是八九不离十,不行,下次得去探探县令大人的口风,两人年岁相仿,如若都有意,倒也不是不行,悬心也不小了。可郎少爷的尊容,哎,这丫头看上他啥了? “胖子,胖子!” 不出意外,郎晔再次被小辣椒搅了清梦,真是欲哭无泪了,自己昨天累死累活终于把蛋挞试验出来了,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好在味道还可以,把郡主那份弄好后,鬼使神差地又费力做了一份给宁悬心,想着自己妹子总得要疼的,可现在的情形让郎晔只感觉好心被狗吃了。 “大姐,你到底想干嘛?” “呸,谁是你大姐。你都多大人了,还赖床?” “我昨晚将近丑时才睡好不好?” “那谁叫你不早点睡。” “把蛋挞还给我,要不是弄那玩意我需要搞到那么晚?亏我还额外多弄了一份给你,你就这么对我?” 宁悬心闻言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胖子睡眼惺忪,眼圈黑乎乎的确实一点精神都没有:“哎呀,醒都醒了,起来活动一下就好了。作为一个大夫,我有必要提醒你,睡回笼觉不是好事情。” 郎晔翻白眼的心思都没了,直骂自己没记性,又忘记上门锁了,有气无力地套上衣衫,开始收拾床铺。 “慢得跟老牛似的,快去洗把脸,我来收拾。”宁悬心一把将他推开,开始帮他整理。 郎晔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恍惚,这突如其来的温馨感从哪冒出来的?小辣椒这副模样还蛮像个小妻子的。 却不知此刻小辣椒心里也在擂着鼓:宁悬心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一个男人整理床铺,是生了什么大病?鼻头充斥着郎晔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一点也不难闻,一瞬间居然让她产生了凑上去闻的念头,怎么会这样,我真的病了吗?宁悬心脸都快滴血了,感觉到后面郎晔的视线盯着自己,羞难自抑,大声道:“还在那磨蹭什么,快点洗漱去弄早饭,我还饿着呢!” 郎晔被吓了一跳,赶紧出门。好,果然是错觉,什么小妻子,不存在的。 用清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总算清醒了些,还没等反应过来,门口涌进来好几个光头,领头的依稀有点眼熟,其中两人不由分说上前架着郎晔的胳膊就按到院里的一张椅子上。 “你们干什么?” 小蔓从人后闪出来,怯生生道:“少爷,这是老爷请来给你驱邪的大师。” “驱他大爷,快放开我!”什么玩意,驱邪?驱自己的还差不多,肯定是昨天那通话让他们怀疑了,殊不知自己早就被列入观察名单了。 凭借吨位,郎晔轻松挤开两个和尚的钳制。 “妖邪缠身,果然不出所料,普察、普法你们两个去,当心不要伤了郎少爷。” 这次郎晔躲不开了,这俩和尚的名字似乎有着一股特殊力量的加持,编不下去了,实际是这俩可能是武僧,速度快手劲大,瞬间就把他制住了,怎么也挣不开。 宁悬心在屋里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郎晔被两个光头按着,手臂拧到了身后,顿时怒了:“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他!”右手从兜里掠过,抬手甩出,数根银针分别没入两个和尚肩膀。 “啊哟——”两声惨呼响起,郎晔身上立马一轻,急忙跳起,看到威风凛凛的小辣椒,赶紧躲到她边上。 “光天化日跑到县令家中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子,想造反吗?”宁悬心大声斥责。 郎晔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又没法跟宁悬心解释,说老爹担心自己鬼上身么? “你有没有事?” 郎晔第一次听到小辣椒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讲话,想到她刚才房里的样子,又恍惚了。 看他一副傻呆的表情,宁悬心以为他被吓着了,怒气再次涌上心头。旁边那两个和尚手臂抬不起来,还在那哼哼唧唧叫个不停,看那领头的正打算伸手去拔那银针,宁悬心一声冷笑,手又摸向了腰间。 郎翌宁和上官盈姗姗来迟,可算赶上了:“慢着,悬心不要误会,这几位大师是我请来的。” 宁悬心把手放下,诧异道:“原来是郎叔请他们来的,这是干嘛呢?” 郎翌宁来不及跟领头的打招呼,急忙解释:“最近家里不太平,晔儿还突遭横祸差点没命,我和你小姨反复思量,怀疑是家里的…呃…风水出了问题,这才请来几位大师给家里驱驱邪,顺便给郎晔祈祈福。” 领头和尚眼睛都直了:“郎大人,您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郎翌宁一口打断,对着他猛打眼色:“大师怕是听岔了,听错话办错事,那本官答应你的十两银子就要打个折扣了。” 和尚瞬间变了脸色,喜笑颜开道:“郎大人叮嘱的话都没听清,是我莽撞了,请大人稍待片刻,容我亲自给郎少爷祈福,聊表歉意。” 郎晔满脑门黑线:你们的戏能不能再假点!设套之前就不能对对词?这原本谈妥的佣金要是高于五两,郎晔都敢把名字倒过来写!还有,那旁边几个货也是和尚,还大师?穿的是百衲衣吗,头发就算剃的匆忙,好歹也弄干净点,血还没干呢! 郎翌宁哪知道这和尚是个棒槌,一点头脑都没有,上来就是莽,这下爽了,直接被不明所以的宁悬心弄伤了两个,场面彻底僵住了,怎么办,只能忍痛提高佣金花钱消灾,就当是赔医药费了。 上官盈把小辣椒刚才着急护着郎晔的举动看得分明,心里好笑,上前挽住她:“心儿把针收了,都是误会。” 郎晔一个激灵,脑中闪过宁悬心写意飞针的画面,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宁悬心,试探问道:“你会武功?” “会一点,怎么了?” “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 郎晔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针总是神出鬼没了,这丫头居然练的是《葵花宝典》,针玩的贼溜!嗯,还有这身材,贴切没毛病:“你师傅是不是姓东方?” 宁悬心看着他贱兮兮的模样,晓得肯定不是好话,没好气道:“不是!” “没劲。” 第25章 柳家出事 “郎大人,您看还要继续吗?”领头和尚被冷落一边,终于忍不住问了。 还不甘心?郎晔怒道:“继续你个头,我又没死做什么法事?” 郎翌宁瞪眼:“不可对大师无礼。” 郎晔才不管:“老爹你能不能靠谱点,请道士我还能理解,请和尚是干嘛?给我超度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上官盈笑骂道。 郎翌宁却是听进去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请错人了?那银子不是白花了? 宁悬心满脸疑问:“小姨,怎么回事?” 郎晔知道这事要没个说法,以后肯定还要出问题,一琢磨心里冒出来个主意,直截了当道:“怎么回事?不就是因为我这次死里逃生,性情大变,怀疑我要么鬼上身了、要么被人夺舍了呗!” “夺、夺舍?什么意思?”宁悬心愣道。 “就是怀疑我不是郎晔,变成了别人!” “啊?你不是郎晔,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郎晔,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郎翌宁和上官盈面面相觑,这么直白就把事摊到明面上来了? “那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宁悬心虽然医术不错,但女孩子天生对这种神神怪怪的有种莫名的惧意。 “你四不四傻?”郎晔狠狠地屈指对着她光洁的脑门弹了一下,“我说了这是他们的想法,你自己就是大夫,你觉得可能吗?” 宁悬心捂头道:“我哪知道你以前什么情况?再说了,你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啊。我记得老丁头的书里记载过一个病例,病患一会觉得自己是男人,一会又是女人,平时是男人作派,有时又会穿上裙子作女人打扮。老丁头先定为癔症,后来又涂掉了。我问他原因,他说得了癔症的人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但此人不是,他无论是男女何种状态,都很清醒,和正常人一样。” 典型的人格分裂,郎晔问道:“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了解自己的毛病后不知躲哪去了。” 上官盈惋惜道:“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的确可怜,谁会愿意得这种奇症呢。老丁头说他可能是一体双魂,体内可能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宁悬心转头看着郎晔,轻声道:“你该不会也是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某些时候特别想穿裙子?” “滚——,我是纯爷们!”医学治不了的病就开始折腾玄学,这很科学,但想污蔑我,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犯罪学!郎晔喜欢看裙子,更喜欢看美腿,让自己穿裙子?王德发?小辣椒你想死是不是? “那你怎么没有对许姐姐……”好在宁悬心不是真缺心眼,及时收住了。 这话侮辱性有点大了,郎晔不得不解释道:“你哥我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宁悬心不信:“男人还有不好色的?” 郎晔指了指郎翌宁:“这就有一位。我娘死了之后,我老爹就再也没娶!” “郎叔?” 郎翌宁手指着自己,一脸诧异,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你看看他,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说是貌比潘安都不为过,我娘活着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愿意嫁进郎家,等我娘去世,想来结亲的就更多了,甚至不少做妾都愿意!这也难怪,他当时还未及而立,正是男人味十足的时候,人品相貌家世样样拿得出手,特别是我娘去世老爹在坟前跪了三个时辰直至晕过去的事情传了出去之后,别说南安县,邻近几个郡府未出阁的姑娘都闻风而动了,我说的没错?” 上官盈妙目瞥了一眼郎翌宁,心思翻涌,郎翌宁感受到目光,却是头都不敢抬。 宁悬心:“郎叔对伯母的确深情,但我听你这么说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郎晔道:“你以为我想说啊,每天都有人想做我妈,你说我什么心情?” “只要人品好,对你好,有人疼你还不要?” “关键是老爹他不要啊,他早在我妈坟前就立下了此生不再娶的誓言!你都没看到我小姨伤心成啥样!” “啥?” 郎翌宁快要疯了,这前后两句怎么能连着一起说的? 郎晔本就是借机想要点醒自家老爹,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天天在面前晃,而且还一片深情,你是瞎了吗,居然毫无波澜? “瞎说八道,你知道个什么!”郎翌宁一脸怒意。 “我瞎说?你去述职,赵知州为自己妹妹牵线,晚宴还没结束你就跑了;齐财主的幺女比你小近十岁,也算是南安有名的美人,愿意给你做妾,你把媒人骂跑了;还有,黎江郡守的独生女薛小姐远道而来,从家里哭着出去的,我总没记错?” “你、你快住嘴!”郎翌宁的脸快没地方放了。 宁悬心一脸钦佩,赞道:“郎叔当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郎晔隐蔽地看了一眼上官盈,不屑道:“好个屁,傻子做傻事,简直愚不可及,枉费有人对他一往情深。” 郎翌宁混当没听到,上官盈反而听出了别的信息,惊喜道:“晔儿,你恢复记忆了?” “对哦,你神经错乱的毛病好了?”宁悬心插话道。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道银芒闪过,郎晔顿时改口,弯腰道:“口误口误,你看肥鸭子又排队了。” “哼,死相!”宁悬心扭过去,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晔儿,晔儿?”上官盈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跟明镜似的。 郎晔这才回道:“哦,小姨不好意思,我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但还没有全记起来。” “我就说嘛,你肯定记起来了,要不然你爹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慢慢来别着急,肯定会恢复的。小姨终于可以放心了,肯定是姐姐在天上保佑着你呢,感谢诸天神佛。”上官盈闭目合十。 郎翌宁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领头和尚正听得津津有味,看到郎翌宁使来的眼色,立刻明白了:“郎大人,您看令郎已经没事了,我们是不是谈一谈香火的事?” 事实证明郎晔没有鬼上身,那这和尚请得就有点冤了,可毕竟让人跑来了一趟,郎翌宁刚想答应,郎晔一声大吼:“慢着——” 郎晔终于认出领头和尚来了:“大师,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郎少爷说笑了,我未曾见过你。” “哦,是吗?前天下午在勾栏,我看到一位看戏打赏的,和大师很像啊。那青衣的身段,啧啧啧……” 和尚身子微颤,却仍面不改色:“郎少爷肯定看错了。” 上官盈看出猫腻了,这还是个花和尚?郎翌宁,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郎翌宁尴尬不已,南安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能让人找出来个和尚就不容易了,哪知道正宗不正宗? “那大师还要给我做法事吗?”郎晔不依不饶,想坑我家的钱,门都没有。 “哈哈,郎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哪需要做法事?我也没帮上忙,就不叨扰了,告辞。”台阶已经给了,再不走等着被赶么。 他倒是识相,但剩下几个和尚不乐意了:“于老三,我听你的把头发都剃光了,你现在算怎么回事?” “走可以,答应我的五百文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草台班子彻底垮台了,领头和尚跟吃了屎一般恶心,原以为是个轻松的活计,谁知道埋了这么大个坑给他。姓郎的这小子捏着自己的把柄,得罪不起,要是被他捅出去,以后啥活都接不到了。这几个临时拉来的人敢当面反水,肯定也是蛮不讲理的货色,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于老三硬着头皮准备放血摆平的时候,一个皂吏冲了进来:“大人,出命案了!” 郎翌宁神情一肃:“怎么回事?” “柳家刚纳的小妾被人发现死在房内。” “柳家?柳洪新纳的小妾死了?” 上官盈隐晦地看了一眼小蔓,小蔓微微摇了摇头。 柳财主家死了人,于老三大喜,这不但对口,还大有可图啊,忙不迭道:“郎大人,您有要事就先忙着,我们先告退了。” “于老三,你……” “别废话,答应你们的少不了,都跟我走。”于老三压低声音道。 郎翌宁辖区出了命案,这是大事,也懒得理他,就由他去了。 第26章 婚恋观 “我不是让你们盯着的么,怎么会突然有人死了?” “大人,我们盯着柳府,但这小妾是自己吊死在房里,我们也看不到啊。” “上吊自杀?柳洪在吗?” “柳洪在,但柳士元不知所踪。” “柳士元不见了?” 看着老爹陷入沉思,郎晔赶忙提醒:“让人立刻去封锁现场,别被人把现场破坏了。” 郎翌宁恍然大悟:“你即刻去柳家,把相关人等全都赶出去,通知陈仵作过去检查。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我到之前,不允许柳家任何人出门。另外,安排人手全县搜寻柳士元。” “老爹,带上我。”难得碰到这么好玩的,还涉及柳家,不去哪有参与感? “你去凑什么热闹,在家呆着。” “我在家又没事做,你就不怕我又出去闯祸?跟着你去看看怎么了,说不定还能发现些你注意不到的东西呢。” 上官盈开口帮腔:“晔儿长大懂事了,知道帮你分担你还不高兴,就让他跟着,你忘了上次也是他发现下毒疑点的?” “还是小姨对我好。” 郎翌宁思考了一下:“你去可以,但只能看着,不能说话、不能插手!” “话都不能说,为什么?”郎晔诧异道。 上官盈解释道:“你没有功名,更加不是官府的人,这种人命大案,是不能参与的。更何况你的身份特殊,不要给你爹惹麻烦。” “哎——,规矩真多,不说话就不说话呗。” “我也要去。”宁悬心还能错过这热闹? 郎晔:“你去干什么?你不怕死人啊?” “切,我是大夫,会怕死人?” “悬心医术高,跟去也好,陈仵作经验尚浅,怕是会漏掉什么东西。”郎翌宁的话让郎晔忍不住翻白眼,你倒是会人尽其用。 等三人离去,上官盈轻声问小蔓:“不是牛三动的手?” 小蔓点头:“大人盯得紧,牛三没有机会。” 上官盈喃喃低语:“难道真是自杀?” “那任务还要继续吗?” “不,通知牛三任务暂停,另行安排。” “是。” 上官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晔儿说黎江薛小姐来过家里?还是哭着走的?” “咦——”小蔓差点被这弯拐得闪了腰,但还是老实答道:“少爷说的是真的,你当时不在家。” “这个呆子还真是、真是……”上官盈柔情百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另一边,郎晔正轻轻拍着宁悬心后背,关心道:“你要不要紧?” “呕——你离我远点。”宁悬心早上起来就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清水,但还是不愿意郎晔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郎晔跟着一路匆匆跑过来,早已累得够呛,找着一块大石一屁股坐下,调侃道:“神医妹子,你刚不是说不怕死人么,怎么反应这么大?” 宁悬心脸臊得通红,兀自强撑:“我又不是看到死人才吐的,实在是味道太难闻了。” 那具女尸其实死的时间还不算太久,但因为当下的炎热天气,腐烂的速度有点快,已经有些许巨人观的前期表象了,宁悬心一个不到十七的小丫头哪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吐了。郎晔当然不会拆穿她,看她吐得厉害心里还蛮心疼的。 “你说她年纪那么轻,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宁悬心总算缓过劲了。 郎晔笑道:“她可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你又看出什么了?”宁悬心这次是真的有点佩服郎晔了,来了柳家才这么一会,看了两眼就出来了,这就让他发现问题了? “不是自杀当然是他杀了,有人弄死了她再伪装成自杀的模样而已。” “是谁杀了她?” “我又不是神仙,看一眼就能找出凶手。” “又装腔作势,我还以为你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呢。”小辣椒当然不会放过讽刺郎晔的机会。 “别用激将法,没用。凶手是谁其实不难猜,但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你不帮帮郎叔?” “帮他干嘛,他才是县令,破案是他的职责,又不是我的职责,而且疑点那么多那么明显,他要看不出来只能证明他笨,是个糊涂官。” 宁悬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对你爹有意见?” “哼。”郎晔不置可否。 “就因为郎叔请了和尚给你做法事,你生他的气?” “你不懂。” “我不懂你就告诉我啊,我看郎叔对你挺好的。” 郎晔一下跳了起来:“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他从小就对我漠不关心,整天挑我的刺,这个不许那个不行,只要是我想做的,他都唱反调,今天倒好,离谱到都请和尚来给我超度了。难得开口问他要点银子,就抠抠搜搜弄给我五两,你管这个叫对我挺好的?” “哈哈,原来是因为没给你银子赌气,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这是重点吗?你到底向着谁的?” “好了好了,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安抚的话刚说完宁悬心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太暧昧了,趁郎晔没反应过来,赶紧道:“你先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案子什么情况。” 郎晔义正辞严道:“你是我妹子,你可得向着我,我还是你老板呢。” 向着我,想着我,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小辣椒脸又红了:“你能不能别废话了,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女孩子的脾气怎么说来就来的,郎晔可不敢惹她,因为打不过,只好老实说道:“其实很简单,疑点有好几个。第一,你看到柳洪的态度没有?” “柳洪,没什么异样啊。” “就是没有异样才奇怪啊,死的可是他的小妾,你可看到他有半分难过的表情?” 宁悬心傻傻道:“他为什么要难过?” “小妾不就是他小老婆么,哪有男人死了老婆不难过的?”郎晔崩溃了。 宁悬心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即反驳:“那女人哪能算他老婆?妾通买卖,自她进了柳府,就相当于是柳家的东西了,她死了柳洪为什么难过,说不定还心疼自己花掉的银子呢。你买了一个碗摔碎了,你会难过吗?” “啊?”郎晔愣住了,还有这种事?古代小妾这么不值钱? 这就是认知差异了,中国其实一直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但在封建社会,女性作为男人的附庸根本没有地位,所以妾制虽然有着悠久的历史,但一直是作为一夫一妻制的补充存在。妾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那时候叫“媵制”,“谓之媵者,以其从嫡送为名也”指的就是正妻的妹妹或者侄女什么的作为陪嫁一起嫁过去,地位无法跟正妻相比,因为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夫和妾之间根本没有夫妻关系,算是家里比较高级的奴仆。《礼记》记载:“妾合买者,以其贱同于公物也。”也就是说,妾相当于一件商品,可以随便买卖交易的。苏轼就做过“以妾换马”的荒唐事,另一个大诗人白居易就更离谱了,十年换了三批小妾,将买卖人口玩弄女性玩出花了。当然这些郎晔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 我特么怎么知道这种陋习?活生生的人被当成物件,这是人干的事?话说回来,齐财主当时居然愿意将幺妹给老爹当妾,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老爹送上门的美人不要,也算是条汉子啊。可想来想去还是不爽,凭什么我前世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还被她甩了,这边却可以随便买老婆,死了都不心疼,还有没有天理? 虽然弄了个乌龙,但郎晔也没慌:“我当然知道,但养只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还这么年轻貌美。柳洪这老色胚刚纳进门应该还没过新鲜劲,这么淡定正常吗?” “都那样了你都都能看出了年轻貌美?呵呵,男人就是男人,反正已经玩过了,死了再换一个呗。” “宁悬心!这是你个小丫头能说的话?” 宁悬心吓了一跳,埋怨道:“一惊一乍地干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柳洪纳这女子的前天,可是先到医馆想纳我为妾的!” 忘记这王八蛋还打过小辣椒的主意了,难怪她这么大气性:“你肯定没同意,把他打跑了?” “切——,都能当我爹了,我能看上他?我理想的夫婿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相貌无所谓,富不富裕也没关系,但必须文能提笔着诗书,武能上马定乾坤,一而且一辈子只钟情我一人!” 宁悬心眼睛中闪着向往的神采,郎晔立马怼回去:“你赶紧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死胖子,你找死啊!” “先别发火,听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从你对我的态度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个颜控。” “颜控,什么意思?” “你对着我一天到晚死胖子叫个不停,都快嫌弃死了,可昨天说到明泉呢,满嘴柔声细语叫明解元,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喜欢颜值高的,就是长得好看的,还口是心非说相貌无所谓,你骗谁呢?” “我、我没有,你瞎说。”宁悬心当然不承认。 “被我说中了也不要恼羞成怒,还有第二点呢,没钱也不在乎这种话就更扯了,没钱你们夫妻俩连吃饭都解决不了,活下去都是问题,还指望你的如意夫君上马定乾坤,你是想守寡?” 这话入情入理,宁悬心虽然心底认可,但怎能遂了郎晔的意思,当即反驳道:“就算没钱,我们自力更生,相守一生不可以吗?” “你弄错一个概念,明泉这种小白脸满足你第一点,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满足你第二条要求?而武力值高的小伙子,你觉得他会饱读诗书、吟诗作对?好,就算真有文武双全这种杰出人物,他会甘于窝在角落种两亩闲田,跟自己妻子缠缠绵绵翩翩飞吗?妹子,你的婚恋观彻底歪了啊!” 第27章 疑点 郎翌宁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郎晔被宁悬心拎着耳朵在跳脚,不由有些感慨,这两人感情还真好。“咳咳——”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 宁悬心赶忙放手,郎晔捂着耳朵大声道:“宁悬心,会武功了不起啊,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郎翌宁斥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悬心你别管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现在好点没有?” 这偏心偏得太明目张胆了,郎晔挑眉对着小辣椒道:“看到没,区别对待,明显?” 宁悬心在长辈面前失态,正难为情呢,听他这么说更加羞赧:“你就该骂,嘴上没个把门的。” 郎翌宁依稀从宁悬心身上看到了上官盈的影子,这俩人怎么不像兄妹,反而有点情侣的意思? “郎叔,我没事,主要是味道太难闻了。” 郎翌宁听到这话也有点反胃,点点头:“天气热,尸体腐化得快些。你们不要凑热闹了,赶紧回去。” 宁悬心自然不想再去面对那具尸首,但想到郎晔刚才没说完的话,忍不住道:“可有查出什么?” “小陈已经验完了,尸格写的是自缢身亡。” “自缢的?没有其他发现吗?” 郎翌宁玩味地看着她:“怎么了,悬心有什么要说?” 宁悬心直接卖队友:“不是我有话说,是郎晔,他有发现。” 郎晔虎着脸给了她一个怒视。 “哦,你又发现什么了?”郎翌宁转向郎晔。 郎晔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家老爹肯定也看出什么了,在这装傻呢,搞得谁不会一样:“没啊,我进去才多少工夫,马上就出来观瞻某位神医呕吐的光彩身姿了。” “你给我等着!”小辣椒放下狠话。 郎翌宁倒是来了兴趣,上次就发现这小子好像变了性子,警惕性变高了,这次难道也看出点东西了?“你给我正经点,到底发现什么了?” “他说柳洪太镇定了。” “还有呢?” “没了,剩下的还没说。” 看着老爹的目光,郎晔知道不能装傻了,只能老老实实道:“这么拙劣的现场,你别告诉我你没什么发现。我只说说我看到的,疑点一、柳洪太过平静,即使死的是小妾,但这种表现是不合常理的;疑点二、自缢的人会眼眶突出、露齿吐舌、面目狰狞,而死者显然不是这样;疑点三、床帏上有白色斑点,不出意外应该是精斑,柳洪与小妾正常房事如何能把精斑弄到那个位置?疑点四、死者的脸上、手腕都有伤痕,虽被尸斑遮盖,但仍能分辨得出;疑点五、窗户没有动过的痕迹,敢从正门进去小妾房间的,必然是柳家主人,排除下人和采花贼;疑点六、死者的身高根本够不到房梁,爬到桌上都不行,那她是如何把布条系上去的?” 宁悬心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你就去瞟了两眼,看出来这么多问题?” 郎晔摆摆手:“基操,勿六。” 没人能听懂他说的啥,郎翌宁却是细细琢磨了郎晔刚才说的几点,越想越是心惊,听他这么一分析,案件抽丝剥茧都快摆上明面了,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心思敏捷了?自己也只是发现了死者身上的伤痕和自缢位置的问题而已,被砸脑袋还能砸出这种好事出来? “那你觉得凶手是谁?” “你不是早有答案了么,还来问我?” “柳士元?” “我不知道,破案是你的事,我只是随便说说,但这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宁悬心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柳士元杀了自己父亲的小妾?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要问他自己,我哪知道那个变态怎么想的?” 郎翌宁摸着下巴皱着眉暗暗揣摩。 宁悬心小心翼翼地问郎晔:“是不是柳士元玷污了他父亲的小妾,遭到反抗杀人灭口?” 郎晔不屑道:“关我毛事。”被小辣椒怒捶一拳。 突然柳家里面传来喧哗声,打断了郎翌宁的思考,不由喊道:“怎么回事!” 一个皂吏跑了过来,汇报道:“大人,柳洪坚持要将死者入棺下葬。” “本官还没定论,他就这么急着下葬吗?”郎翌宁想到这老家伙还打过上官盈的主意,本就不满的心情更加恼火,昂首往里走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宁悬心好奇心作祟,拉住郎晔也跟了上去:“我们也去看看。” 郎晔也无语了,刚才吐的这么厉害,现在又要往上凑,你图什么?“我不去了,我还要去选我的店铺呢,不知道郡主靠不靠谱,有没有帮我找个好地方。” “铺子已经定了呀,就在明楼旁边,原来是家胭脂铺,老板急着转让,许姐姐已经让人盘下来了,老大一间呢,才花了一百二十两。” 靠着明楼老大一间才一百二十两,郎晔不禁咂舌,这是买的还是强买的?算了,管这干什么,有事王府顶着呢。店铺搞定,郎晔心情大好,真想现在就去看看,但宁悬心会遂了他的愿?“快点过去瞧瞧,说不定你还能发现点什么呢,铺子又不会丢,早点晚点去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从怀里掏出自制口罩蒙上,郎晔差点笑出声,你这次倒学乖了,算了,陪你去看看,女人的好奇心啊,拦不住的。 两人刚进院子,正好跟齐老三他们几个和尚撞了个正着,看着他们手上钟鼓磐钹拎了个齐整,这是正儿八经准备做法事了。郎晔笑了笑侧身让他们过去,只要不是给自己做法事,才懒得跟他们计较,齐老三如释重负,朝郎晔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带着手下进去了。 院里一帮人正和皂吏对峙,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郎翌宁发脾气:“郎大人,你拦着老夫迟迟不让我小妾入棺,是何道理?” 郎晔眯起眼睛,看来这就是柳洪了,应该也就四十左右,身体微微发福,留着八字须,样貌倒也周正,身高约有一米七五,在这年代已经不算矮了,站在一米八的郎翌宁对面也没有失了气势。 “本官也正想询问你,辖区内发生命案,事件还未弄清,你为何就急着操办后事?”郎翌宁面不改色。 “大人明鉴,此乃是本人家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本官还是头一回听说命案是贵府家事的说法,那我这个县令就是摆设喽?柳老爷似乎没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大人言重了,柳某一介草民,怎敢对县令大人不敬。只是仵作已经探明柳某小妾确为自缢,郎大人为何还要拦阻?” “柳老爷很着急?” “大人何出此言?如今天气炎热,尸身已有腐烂迹象,柳某也是为了新妇能早日入土为安。” 郎翌宁想到郎晔的分析,看着他淡淡道:“这位小妾刚入门没几日,柳老爷似乎对她的亡故不太在意啊?” 柳洪避过他的眼光,微微低头:“哀于心中,实是没必要露在面上让人说三道四。” 郎晔:这老狐狸,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郎翌宁哈哈一笑,一语双关道:“柳老爷言之有理,有些事的确没必要摊到明面上来。” “郎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郎翌宁负手于背,长身而立:“本官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但在言明之前,却有一事要问柳老爷,府里发生如此大事,可迟迟不见令郎身影,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柳洪面不改色:“犬子身有不适,外出就医了。” “哦?这倒是稀奇了,令郎前日还与本官在衙门相谈甚欢,怎么就突感恶疾了?何况如今水患肆虐,四面八方的难民都来南安避难,郎少爷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出去求医,这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毛病?” 柳洪城府再深,此刻也有点挂不住相了。相谈甚欢,姓郎的你怎么说的出口的?才敲诈去自家五百两银子,现在又来找麻烦,这是故意针对我柳家吗? 宁悬心眼睛冒光,用胳膊肘顶了顶郎晔,轻声道:“郎叔好帅!” 郎晔顿时一惊,死颜狗一条,还说不在乎相貌,这丫头不会看上自家老爹了:“你清醒点,他看着年轻,实际不比姓柳的小,也能当你爹了,你可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呃,你说什么?”宁悬心一下没有听明白。 看着她的傻样,结合她离谱的婚恋意识,郎晔觉得有必要给她醒醒脑,语重心长道:“老头的确看上去比较有魅力,但他毕竟比你大很多,等过几年他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你去照顾他啊,你图什么?年轻人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一点,找个年岁相仿的,少来夫妻老来伴,他不香吗?还有,我跟你说……” “你闭嘴!”宁悬心总算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他居然以为自己对郎翌宁产生好感?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不由急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心中羞愤异常。 “到底听明白没有,可千万不要再犯迷糊!” 宁悬心看着他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着羞意开口:“我倒觉得不错啊,一下子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郎晔怒视她,眼睛都快喷出火了,我苦口婆心劝你远离苦海,你居然想当我妈? 第28章 意外遇险 “你做梦,想都不要想!”郎晔瞪着小辣椒发狠:“我是你哥,一辈子都是!” 宁悬心突然心跳得厉害,却仍然坚持道:“这种事谁说的准呢,你看郎叔,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年岁,哪里老了?他不但早早就考取了功名,为官南安更是清正廉明,百姓交口称赞,堪称德才兼备的男子汉,对伯母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一直不续弦不纳妾,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怎能不让女孩倾心?” “放屁!”郎晔的一声大吼不但把宁悬心吓了一跳,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怎么回事?”郎翌宁虽然对儿子大为改观,但听到他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还是分外不满。 宁悬心知道惹祸了,赶紧祸水东引,一指郎晔:“郎叔,郎晔有话说。” 面对甩锅,郎晔脸更黑了:“你给我记着。” 宁悬心双手环胸,眼中满是不屑。 柳洪说话不卑不亢,话里话外都暗含机锋,摆明有所倚仗,郎翌宁正要向他施压,却被自己儿子打断了,心情自然不好:“本官在审查案情,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搞得谁高兴呆这里一样,办案办得跟乌龟似的,还嫌我丢人?”郎晔怒气比郎翌宁更甚。 “你好好说话。”宁悬心拉住他。 “是他自己不好好说话的。” 柳洪在心里幸灾乐祸,嘴上却是试探道:“郎大人,这是令郎?” “正是犬子,拙荆离世早,缺了管教,倒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不会,令郎姿容奇伟,说话更是直爽过人,以后定是人中龙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柳洪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富商,自然不会把话掉地上。 郎晔快绷不住了,夸人也靠谱点行不行,自己这形象也能跟人中龙凤靠边,没看到小辣椒笑的牙花都出来了?还有,最烦古人一天到晚叫自己儿子犬子的,孩子是狗,请问你是什么生物?这种脑残谦称能让你长脸怎么滴?郎晔扭头就走,自己就不该凑这热闹,纯粹吃饱了撑的。 宁悬心赶紧跟上他,轻声问道:“你这就走了?” “不走留这儿吃饭吗?” 还没出门,一个人冲了进来,看到郎晔直接跪倒在地,哭喊道:“郎少爷,我娘不见了,求你帮帮我!” 郎晔定睛看去,竟然是秦二,赶忙把他扶了起来:“慢点说,怎么回事?” “我跟人出门干活,回来就发现我娘不在屋里,四处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呜呜呜,她会到哪去啊?” 郎晔眼神问向宁悬心,宁悬心知道他想问什么,回道:“秦二母亲已经痊愈,只是身子有些虚弱,我叮嘱过她静养,应该不会胡乱跑动。” “我娘担心没有好彻底,生怕传染他人,呆在家里哪都不会去的。” “那你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 “我去过县衙报案,他们说郎大人到柳家来处理案情,我就跑过来了。” 郎晔沉吟片刻,转身回去找郎翌宁,宁悬心拉着秦二紧紧跟上。 郎翌宁看他们去而复返,奇道:“又回来干什么?” 柳洪看到秦二,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郎晔不着声色把老爹拉到一旁:“秦二家的盯着的人撤了吗?” 郎翌宁听出他语气的凝重,说道:“留了一个,怎么了?” “秦二母亲失踪了,我怀疑跟柳士元有关,迟恐生变,我要马上见那人。” 郎翌宁当即下令:“张捕快,立刻通知朱辰来这里见我。” 柳洪凑了过来:“郎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郎晔嬉皮笑脸道:“柳老爷,我家丢了一样东西,我让我爹派人去找找。” 柳洪满脸狐疑,郎翌宁怕他看出点什么,开口道:“柳老爷,我们不用管其他,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小妾的事情,刚才的问题你还没给我一个答复呢。” 柳洪顿时被牵去了心神:“郎大人,仵作都认定是自缢了,你怎么会怀疑小妇是被人害死呢?” 郎翌宁给了郎晔一个眼色,示意他去外面问询。 郎晔会意,招呼宁悬心闪人,让秦二回家里去守着。 不一会,张捕快带了一个皂吏来到柳府门口:“郎少爷,朱辰一直在秦二家附近盯着,你有什么话直接问他就是。” 郎晔拱手感谢。 朱辰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上没有穿制服,被急急忙忙拉了过来有点不知所措。情况紧急,郎晔也不废话:“这位差爷,这几日是不是都是你在盯着窑洞那边?” 朱辰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朱辰挠挠头:“没什么特殊的啊。” 宁悬心问道:“什么异常事情都没有?” 朱辰用力点头:“确实没有,郎大人交待发现异常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的,属下自然不敢疏忽。” 宁悬心疑虑地看向郎晔,郎晔却是岔开话题突然道:“朱差爷不分昼夜尽职坚守,我想我爹肯定会给予嘉奖的,张捕快,敢问朱差爷俸禄几何?” 张捕快是个粗犷汉子,直接道:“衙门差役月俸为五百文。” “嗯,俸禄的确是薄了些。” 朱辰一脸喜色,这是要给自己涨工资?可紧接着郎晔的话就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月俸五百文的朱差爷居然舍得去明楼那个销金窟买梅花酥吃?那玩意一份就要一两银子,还不一定买得到。” 张捕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向朱辰,朱辰不自觉抬手去擦嘴,又赶忙放下。 郎晔笑道:“你嘴边并没有残渣,不用去擦。” “少爷取笑了,小的如何买得起那般贵重的吃食?” 宁悬心凑近仔细的闻了闻,肯定道:“是梅花酥,没错。” 这丫头鼻子这么灵的?郎晔自然不是靠味道识别出来的,这两天为了让蛋挞皮酥脆起来,着实费了不少脑细胞,所以看到这个小吏身上熟悉的碎屑,一眼就看出来是明楼的梅花酥。 张捕快也看出问题来了,厉声问道:“朱辰,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有这闲钱去明楼的?” 朱辰不知哪里露了馅,但还强撑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就算是梅花酥,别人请我吃的都不行吗?” 手下人出了问题,还被自家少爷查了出来,张捕快面子无光,拳头默默攥紧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朱辰眼神躲闪:“是、是我的一个老乡,他请我吃的。” 郎晔轻轻一笑:“不要紧张,吃块糕点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敢胡乱插话。 郎晔再次开口:“我爹正在院里查案,我们不方便在场,正好柳老爷说……去了窑洞那边,让我们把人去带回来,所以把朱差爷喊来问问情况。” 朱辰心中大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柳老爷肯定弄错了,我一直在那盯着,柳少爷绝对没有去窑洞那边。” “那他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郎晔哈哈一笑:“你当然清楚,知道你哪里露了破绽吗?” 朱辰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宁悬心听得云里雾里,好奇心快蹦出来了,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郎晔原准备跟这小吏拉拉家常,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诈他的,但眼见朱辰心理承受能力实在一般,显然不是惯犯,索性直接设套,果然一句话就让他露出了马脚。看了一眼略有所思的张捕快,对着宁悬心解释道:“我刚才有说谁去了窑洞那边吗?” 宁悬心没好气道:“你说的那么含糊,谁听得清?” 郎晔笑道:“你在我旁边都没听清,朱差爷隔我那么远,如何知道我说的是柳士元?” “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捕快把手指掰得嘎嘣响,闷声道:“他怎么知道的无所谓,我只知道衙门里出了个吃里扒外的渣滓,朱辰,你是自己交待还是我让你交待?” 朱辰事情败露,冷汗直冒,看着虎视眈眈的头儿,心里一横,从袖口掏出一把长匕首,直接闪身向着郎晔欺进。 “王八蛋,你要造反!”张捕快大惊,双脚用力一蹬,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冲去。 看到朱辰表情狰狞持着泛着光的匕首扎向自己,郎晔心里暗呼大意,忘记歹徒被揭穿可能会暴起伤人了。想要躲闪,发现自己居然腿软了,前世看新闻总感觉歹徒拎着把菜刀就能让一大群人不敢动有点离谱,这一刻终于体会到冷兵器的恐怖了,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无法保持镇定。 宁悬心虽然还有点懵,但她注意力本就一直在郎晔身上,眼见情况突变,刀都快扎到身上了,郎晔还在发愣,立马拽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后一拉,贴着郎晔一个旋身,飞起一脚踹在朱辰腹部,将他直接踢飞了出去,被冲过来的张捕快撞出去三米远,口吐白沫直接晕了过去。 好帅的动作!郎晔抹了一把一脑门的冷汗,直呼侥幸,看着宁悬心真是越看越喜欢:“好妹子!” 第29章 找到柳士元了 “你是呆子吗?看到有人刺你都不知道躲?”宁悬心后怕不已。 郎晔委屈道:“你当我不想躲吗,我又没功夫,身体不受使唤啊。” 宁悬心嫌弃道:“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虚也不嫌丢人,赶紧把你这一身肥膘去掉,要不然以后有你苦头吃!” 死颜狗,早知道你看不惯了,但毕竟刚刚救了自己的命,郎晔也懒得跟她争辩,问向张捕快:“张大哥,问出什么了?” 张永一直跟着郎翌宁好多年,也算是看着郎晔长大的,对于自己长官的这个独子谈不上讨厌,但也没多少好感,但今天这事让他大开眼界,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现在明显是自己手下犯了事,但郎晔没有丝毫疏远,反而比之之前还客气,不由生出一股感动,赶紧回话:“少爷少待,这厮嘴硬得很。” 朱辰早就醒了,是被张永扇醒的,此刻脸肿得跟猪头一般。郎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是打定主意死撑到底了。 “怎么,他还不肯招?”宁悬心问道。 郎晔正在想用老虎凳还是辣椒水更有效,随口道:“很正常,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索性抵死不认,说不定侥幸没事呢。” 张永发狠道:“待我将他骨头全部卸了,我看他招不招!” 朱辰虽然害怕,但仍口齿不清挣扎道:“你…有什么…权力动私刑?我要…见大人!” 张永气笑了:“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要给你动私刑了,我是在跟你切磋,切磋懂不懂?” “你…不能…” “你看我能不能!”自己手下犯下这等罪行张永本就憋着火,见他还敢回嘴,忍不住就要动手。 “等下,大叔你让一下,我来。”宁悬心开口。 张永动作一停,刚才朱辰被踹飞的力道自己可是深有体会,真看不出这么个清清瘦瘦的小姑娘居然力气这么大。等下,大叔,她叫我大叔?张永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渣子,无语道:“小姑娘,我才二十一,怎么就大叔了?” 小辣椒一个白眼过去:“这不重要,大叔你先让开。” 看她摸出银针,郎晔本能的想要阻止,但一想好像的确没时间跟他磨洋工,索性也不拦着了。 看着刚把自己一脚踹飞的小姑娘手上捏着根银针朝自己走来,朱辰心里的恐慌快要爆炸了,暗恨自己太冲动:“你、你要干什么?” 郎晔想到之前小辣椒给自己扎得差点笑岔气的情形,不由道:“我们可没你胆子大,犯法的事情可不会做,看你一脸悲苦的样子,想让你笑笑。” 笑一笑?朱辰和张永两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惩罚? 宁悬心斜了郎晔一眼,嫣然一笑:“谁说我要扎他笑穴了?” 啊?郎晔被她笑得瞬间失神,宁悬心已经蹲下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下去了两针,一针在颈部、一针在心脏上方。 张永是练家子,一眼就看出来不凡:“好快的身手。” 地上的朱辰脸色立马变得青紫,眼眶充血双眼突出,额头青筋跟蚯蚓一般浮现出来,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郎晔吓了一跳:“你别把他弄死了。” “放心,死不掉。” 张永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女孩太恐怖了,两针下去朱辰怎么跟快要死了一样,要是给自己来上两针,呀,不敢想。 郎晔不放心:“真没事?” 宁悬心解释道:“我封住了他风府和大椎两个大穴,只要不超过十息,不会出事。” 郎晔沉思,这是堵住了心脏的血管?又问:“那超过十息呢?” “那还用问,自然是死了啊。”宁悬心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说实话,之前是不是也打算这样扎我的?” “你肉厚,我扎不进去。” “你、你、、、、、、”郎晔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的张永看着朱辰已经口吐白沫,双眼泛白了,忍不住打断他们俩斗嘴:“少爷,现在几息了?” “差点忘了,快拔快拔!” “急什么,还有两息呢。”宁悬心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将两根针收了,右手握拳一下砸在朱辰心口,朱辰上半身立刻弹了起来,捂住胸口蜷缩得跟个大虾米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郎晔瞳孔缩成针尖,救人都这么暴力,小辣椒恐怖如斯。 宁悬心慢条斯理地拿着一块方巾擦拭着银针,淡淡道:“现在肯说了吗?要不要再试试别的?” 还有别的?就这还不够吗?朱辰是真的怕了,痛哭流涕道:“女侠,我认罪,我鬼迷心窍,收了柳士元十两银子,帮他把秦氏绑了,安置在县里北边的山洞里。” “他让你绑秦氏什么目的?” “我、我不清楚。”朱辰支支吾吾。 宁悬心冷哼一声,朱辰如坠冰窖,赶忙回道:“他让我晚上把秦氏带回柳府。” 想想就知道带回去会发生什么,宁悬心按捺不住怒气:“人渣!” 郎晔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到柳府?” “柳少爷说白天有人盯着柳府,不方便。”朱辰现在真是知无不言了。 反侦察能力这么强?老爹的暗哨这是早就被发现了?柳府不简单啊。 “娘的,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呢。”张永不屑道。 朱辰敢怒不敢言,你牛你咋不试试?整整十息,每一息都能清醒地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数着拍子等死,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何等折磨?朱辰现在是真的后悔,既恨柳士元又恨自己,心中的贪念终于酿下苦果。 郎晔冲着张永抱拳:“张大哥,秦氏就拜托你了。” 张永回礼:“少爷客气了,职责所在,我即刻就去。” 秦二母亲的问题解决了,可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落网呢,郎晔仍不敢靠朱辰太近,谁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凶器?自己可没有小辣椒的身手。还没待发问,宁悬心早就忍不住了:“你老实交代,姓柳跑哪去了?” “跑了?没可能啊。” 宁悬心脸色一沉:“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女侠,女侠饶命,这我真不知道啊。”看着宁悬心举起的银针,朱辰胆都快吓没了。 “悬心,不要吓他了,他不知道。”郎晔看得明白,朱辰已经认罪,现在正是需要立功减罪的时候,没道理还帮柳士元隐瞒,看来是的确不知道。 宁悬心恨声道:“那这姓柳的跑哪去了? 难道的确是他奸杀了柳洪小妾,畏罪潜逃了?” 柳洪小妾死了?朱辰显然刚听说这事,但仍非常肯定地说道:“肯定不是他,你们弄错了。” 郎晔和宁悬心同时抬头:“什么意思?” 朱辰吓得后退半步,嗫嚅道:“柳士元不能人道啊,怎么可能奸杀妇人?” 郎晔震惊了:“什么玩意儿,不能人道?那他发什么神经要绑秦氏?” 朱辰瞥了一眼宁悬心,小声道:“他那话儿不行,碰到女人就会一泄如注,没法房事的。” 即使声音再小,宁女侠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登时让她羞红脸转向一边。 郎晔:“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朱辰尴尬道:“小的平时和柳少爷走的近些。” “哦?近到这种私密的事情你都知道?” 朱辰突然灵光一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少爷,我可能知道柳士元在什么地方。” 郎晔神色一凝:“在哪?” “就在柳府。” 宁悬心反驳:“不可能,柳府所有房间都已检查,柳士元根本不在。” “柳老爷房间的密室呢?” “还有密室?他躲密室里干什么?”宁悬心愣了。 “他、他的癖好有些、有些独特。”朱辰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解释。 “什么癖好?”宁悬心还是很好奇。 郎晔自然知道这是生理缺陷带来的病态心理,通过偷窥来获得满足。脑海中把整个脉络梳理了一遍,打断宁悬心的问话:“女孩子少打听这种事,朱辰你知道怎么打开密室?” 朱辰用力点头:“我亲眼看着柳士元打开过。” 郎晔伸手指着他,果断道:“要是帮我们抓到柳士元,我记你一功。” 朱辰脸上仍然肿胀,但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多谢少爷,小的定竭尽全力!” 宁悬心兴奋起来:“我们现在通知郎叔去抓人吗?” “不行,现在没有证据抓柳士元。” “他不是现成的证据么?”宁悬心指着朱辰道。 郎晔看了一眼朱辰,摇头道:“让他作证会坐实他绑架的事实,我爹不会放过他的。我说过如果真找到柳士元,朱辰当记首功,所以这事不能让他牵扯进来。” “那不是便宜他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郎晔想到朱辰脆弱的心理状态,还有刚才刺向自己的匕首,方向绝对不是冲着要害去的,确定道:“一时糊涂罢了,他本性不坏的。” 朱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此刻心中真正是悔意冲天,抬起右手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小的利欲熏心,监守自盗绑走秦氏,还意图挟持少爷,已是犯下大错。少爷宽宏,不欲计较,小人铭感五内,却不能不自知,朱辰愿意指证柳士元,也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宁悬心不解。 “别叽叽歪歪的,给我站起来!”郎晔最烦古人这种动不动就跪倒的习惯。 朱辰兀自跪着不肯起来,宁悬心不耐烦道:“让你起来就起来,没长耳朵吗?” 朱辰立刻起身站到一旁不说话了。 郎晔看了不禁莞尔。 “你傻笑什么!” 郎晔哑口无言,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火气? 第30章 翻脸 “现在怎么办?”问的这么理所当然自然是宁悬心了。 郎晔也没什么好办法,答应了不能暴露朱辰,总不能跑进去跟老爹讲,柳士元是个变态,心理生理都不正常,躲在了柳洪的密室听墙根,赶紧把他抓起来,老爹不踢自己屁股才怪呢。 “问你话呢,发什么傻?” 郎晔看着远处正奔过来的三个人影,笑道:“急什么,方法这不就来了么。” 来人自然是张永和秦二母子了。 郎晔结结实实又受了秦二母子的一跪,已经彻底无语了。张永有点摸不清情况,怎么一会儿不见,气氛不太对了?宁悬心把他拉到一边去解释了。 郎晔把秦二母子让起身,打量了一下秦氏,发现的确可以称得上姿容秀丽,虽已年过三十,但皮肤白皙、身段窈窕,也难怪柳士元那个变态念念不忘。但又点奇怪的是,绑架她的朱辰就在她面前,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郎晔指着朱辰问道:“伯母无需多礼,你看看这人,是否有印象?” 秦氏摇摇头。 郎晔顿时想到一个主意,挥手示意朱辰过来,解释道:“伯母,把你绑走的就是此人。” “啊?”秦氏吓得不轻。 秦二突然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朱辰,要不是顾着郎晔在边上,怕是要直接扑过来拼命。 “不要激动,听我说。”郎晔瞪了一眼秦二:“说他是绑匪可能不太恰当,其实他是我爹的手下,奉命打入柳府的暗探,所以知道为什么你娘没被带去柳府了?” 母子俩这才恍然大悟,慌忙给朱辰行礼,朱辰尬在一边不知道表什么情。宁悬心和得知详情的张永看着郎晔的即兴发挥,一副该配合你表演的我视而不见的样子。 郎晔扯了一个漫天的谎,也是有点难为情,赶忙岔开话题:“题外话不说了,现在我有事情要跟你们商量。”挥挥手,示意宁悬心和张永也过来。 郎晔详细给几个人介绍了自己的计划,还没做好分工,柳府里面突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动静有点大。 “怎么回事,打起来了?”宁悬心疑惑道。 张永有点担心:“少爷我先进去看看。” 郎晔摆手:“不用,我们一起进去。秦二,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稍后带你娘直接进去喊冤,懂了么?” 秦二点头称是,郎晔昂首往柳宅走去,宁悬心紧跟其后,张永和朱辰让开半步跟上,倒是有点大少带着小蜜狗腿巡街的架势了。 秦氏看着郎晔的背影,徐徐开口:“怪我把你带来这里吗?” 秦二摇头。 “这些年跟着我东躲西藏,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跟着娘,到哪都没关系。” 秦氏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突兀说道:“以后你就跟着郎少爷。” “娘的意思是?” “别多问,听我的话就行了。” 秦二猛地抬头,满脸惊讶:“他们要动手了?” 秦氏没有解释,面沉似水地说出一句话:“你无须了解太多,按我说的做就行了。”郎晔要在现场肯定要惊讶得叫出声来,这哪还是之前病倒床前的普通农妇? 走到院里,郎晔才发现事情比预想的还要糟,柳府的十几个家丁把县衙的五个皂吏和郎翌宁围住了,看情形刚才还假模假式维护表面平和的老爹和柳洪现在彻底撕破脸皮了。 张永看到被围在正中央的郎翌宁顿时怒了,掏出腰刀冲了上去:“想要造反吗,都给我闪开!” 家丁因为没得到柳洪的指示,不敢躲开,只好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郎翌宁气定神闲,示意张永不要冲动,对着柳洪朗声道:“柳洪,此案疑点我都与你细说了,你是打定主意不给本官一个说法了,是吗?”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柳洪自然就不用给好脸色了:“县令大人,老夫与你无冤无仇,对你的为人也颇为尊敬,但你却屡次找柳某的麻烦,真以为自己在南安一手遮天了么?”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郎某的职责所在。你小妾分明是被人谋害致死,你却百般推脱不让本官细查,莫不是心里有鬼?” 柳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姓郎的,你若识趣就速速离去,老夫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坚持与我柳家作对,那我柳家也不是好惹的!” 张永抬起腰刀,哈哈一笑:“就凭这几个臭虾米你也敢大放厥词?” 几个皂吏同时抽出佩刀,明晃晃的光芒顿时将附近几个家丁吓退老远,而柳洪身边的几个粗壮大汉却是一个侧身,同样抽出数把尖锐的刀剑出来。 张永目眦欲裂:“柳洪!你敢私藏刀兵?造反吗?” 柳洪暗道要糟,这几个憨货坏事了,急忙示意他们收起来:“郎大人何出此言,这些只是本人家中寻常切菜修园子的物件而已,如何称得上是兵器?郎大人可千万不能平白诬陷老夫。” 郎翌宁看得清楚,自是不信,还有用长剑修花的?还有那个胖子刚收起来的,分明是把利斧,谁家用斧子剁肉切菜,你家天天吃的是龙吗? 宁悬心跃跃欲试:“我们去帮郎叔。” 郎晔连忙制止:“瞎凑什么热闹,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老爹有张永护着,你再往前凑,我怎么办? “那郎叔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打不起来的。不对,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小辣椒无语。 仅凭县衙这几个人,郎翌宁情知今天肯定讨不到便宜,但柳洪如此肆无忌惮,摆明是有问题:“柳洪,不要讨口舌便宜,本官不会诬赖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本官记在心里,你好自为之。张永,把死者带回县衙,本官要仔细勘验,谁要胆敢拦阻,给我即刻押了!” “你敢!”柳洪袖下拳头握得死紧,脑子飞快转动。 张永挺刀上前:“放肆,不怕死的过来!” 周围家丁不敢动,柳洪两侧的几个大汉游移不定,却不敢再把武器掏出来了。 “冤枉——冤枉啊——,求大人伸冤!”门口秦二和秦氏哭天抢地地冲了进来。 郎翌宁一看是秦二母子,眼睛瞥见郎晔正对自己使眼色,心中大定,把跪倒的两人扶起来:“什么事情喊冤?” 秦二抬头,满脸悲愤,指着柳洪道:“大人,小的状告柳家柳士元,绑架家母,欲行不轨之事,枉为读书人,浑不知礼义廉耻,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罪行!” 柳洪不屑道:“荒谬,我儿妻妾数人,无不年轻貌美,需要觊觎你娘这等妇人?” 秦氏一脸悲戚:“民妇冤枉,柳家少爷几次三番言语侮辱,民妇避之不及,但此次他设伏将我掳去是不争的事实,请大人为我做主!” “胡乱攀附、妖言惑众,你可有证据证明的确是我儿所为?” 一众家丁都在那窃窃私语,郎翌宁开口道:“此言差矣,什么人会拿这等事情诬陷自己的生母?” “谁知道你从哪弄来两个破烂货来构陷我们柳家?” 郎翌宁气极反笑:“我需要找人来构陷你?柳洪,你今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 “姓郎的,你当真要与我翻脸?” 郎翌宁摇摇头:“不是我要与你翻脸,而是你家儿子犯事了!来人啊,给我彻查柳府,找出柳士元,当面对质!” 两边壮汉又有些蠢蠢欲动,柳洪眼神制止,淡定道:“郎大人,我柳家自认没有做亏心事,就因为这两人的一面之词,你就大动干戈,实为不智。老夫奉劝一句,我柳家可不是这么好查的!” 这么有恃无恐?郎晔正想上去搭话,郎翌宁不干了:“那就看看你柳家是什么龙潭虎穴,张永,给我搜!” 张永憋了一肚子火,顶开两个家丁就往里面冲。 “老爷,怎么办?”手下问柳洪。 “让他们搜。”柳洪静静地看着,轻声道:“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希望你等下也如此的硬气!” 郎翌宁没理他,郎晔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老家伙有点过于镇定了,难道还有什么后招?转脸轻声问朱辰:“柳家可有什么靠山?” 朱辰想了想回道:“柳家是费县有名的富户,因为水患迁到此处,倒没听说有什么靠山。” “不对,肯定有问题。” 宁悬心疑惑道:“管他有没有问题,现在证据确凿,他还能抵赖不成?” 郎晔摸着下巴喃喃道:“不对劲,这老家伙太镇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肯定有所依仗,老爹怕是要栽跟头。” “不会啊,只要把柳士元找出来,他还能怎么狡辩?” “就怕找不出来。” “什么!”宁悬心一惊。郎晔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对着宁悬心耳边轻声交待了几句,小辣椒立马飞奔而出。 张永已经带人鱼贯而出,刚刚躲在房内的几个内眷都被赶了出来。郎翌宁问道:“可有找到?” 张永摇了摇头。 柳洪笑眯眯道:“郎大人,搜也搜完了,你还有什么指教吗?” “柳士元呢?” “我之前已经言明,我儿多日之前就已经离开此地,你非要找两个无关人等来诬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关人等?柳士元前几日可是亲口跟我说秦二母子是你家佃户,你现在装不认识?” “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柳家佃户何其多,我怎可能每个都记得?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你——郎翌宁,忝为南安父母官,无故栽赃,弄得我柳家鸡犬不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南安的皇帝呢!” 第31章 刘三 郎翌宁不为所动:“你不必出言讽刺,到底是谁心里有鬼谁自然清楚,秦氏状告柳士元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自会知会各郡县协同缉拿,届时再向柳老爷讨教!” 柳洪向前两步,指着郎翌宁道:“慢着,郎大人对我柳家大肆搜掠一番就想这么离开吗?” “哦?莫非柳老爷想要把本官留下?” 柳洪笑眯眯道:“柳某一介布衣,可不敢对大人不敬,只是此番作为郎大人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张永火了:“解释你大爷,还有一个地方没搜呢,在那装腔作势干什么?” 郎翌宁一愣,没搜完你刚跟我摇什么头,弄得我这么被动? “柳家已经被你们搜遍,还要耍什么花样?” 张永对他的话浑然不理:“朱辰,跟我来。” 柳洪看着鼻青脸肿的朱辰,总感觉有点熟悉,心里不由有些不安:“慢着,你还要搜何处?” 张永指了指东边最大的一间:“自然是柳老爷的房间了。” 柳洪神色一变,眼神和身边一个汉子交汇,立马又镇定了:“请便。” 郎晔这下可以肯定,柳士元肯定已经转移了,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只是想不通,什么人心思这么缜密,把这环都能考虑进去? 柳洪终于想起朱辰是哪位了,正是经常跟柳士元混在一起的那个小吏,看来果然是冲着密室去的,还好目标都已经转移了,任你手段通天,又能奈我何?看郎翌宁正心神不宁,心中大为舒畅:“郎大人对我柳家还真是了如指掌啊,老夫善意提醒一句,房内的东西你们可注意别弄坏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狗东西以为自己要贪墨他的东西吗?郎翌宁气到不行:“我倒好奇了,什么奇珍异宝柳老爷如此重视?” 柳洪皮笑肉不笑:“倒不算什么奇珍异宝,但都是珍妃娘娘指名要的,你想看看吗?” 珍妃?皇上什么时候纳妃了?这下坏菜了,要让那位知道可怎么办?郎翌宁彻底慌了。 郎晔看着郎翌宁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不由想到,这难道就是柳洪的底气所在?毕竟是皇帝的妃子,随便吹吹枕边风,也够老爹小小的七品官吃一壶的。 “哈哈,郎大人,好自为之啊。”柳洪表情得意至极。 “好你大爷——”郎翌宁心情烦闷,随口就骂。 卧槽,老爹还是你牛,还有这么硬刚皇室的? 文质彬彬的县令大人爆粗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柳洪更是气得血气上涌,指着郎翌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大逆……” “大逆不道的是你才对!”一声大吼传来,张永将手上提溜着的一个人影直接甩手扔在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招,我都招。”摔在地上的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哭得稀里哗啦,正是柳士元。 这下不但郎晔瞪大了眼睛,柳洪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落后几步的朱辰把手上捧着的大包袱费劲地扔到地上,丁零当啷散落一地,明晃晃的光芒顿时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 张永半步跪倒:“大人,属下已将柳士元缉获,另查明柳家密室私藏刀兵百余,甲胄逾半百。” “嘶——”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官府都没有如此多的武器装备,你个地主家庭弄这么多,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不少家丁默默地移开脚步,离柳洪远点。 柳洪浑身发抖,怎么也想不通。手下已经明确表示柳士元已经转移,而且武器根本没有藏在密室,现在怎么会被人一锅端了? 郎翌宁心情烦躁,皇上怎么会纳妃了?看着这明显是谋反的行为,心里却没有一丝激动,挥挥手:“所有人员全部押入大牢。” 整个柳府立马鸡飞狗跳,除了柳洪和身边几个大汉,几乎所有人都在喊冤和求饶。于老三带着几个和尚躲得远远的,心里虽然同样震惊,但更多是兴奋,这事要是坐实,法事得做多少场?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异变突起,柳洪和身边的一个手下急速而退,另外几个大汉抽出兵器冲着郎翌宁的方向冲去,拦在前面的两个佣人和一个小吏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砍死。 反了!横竖都是死罪,柳洪毅然做出了决定。 一个大汉冲到柳士元面前,一脚将他踢飞,大吼:“跑!” 柳士元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爬起身,一颗头颅滚到了脚边,正是刚才喊自己跑的大汉,看着狰狞的头颅,柳士元两眼发黑,直直地晕了过去。 张永一刀砍掉贼人脑袋,看也没看倒地的柳士元,冲到郎翌宁身边喊道:“大人,贼子凶猛,你先退到一边。” 郎翌宁左手格开右边汉子的手臂,右手一拳将冲上来的人打得口吐鲜血倒地,淡定道:“我没事,你去安排人手将柳府围住,千万不能让柳洪跑了。”转头对郎晔道:“此地危险,带秦二母子去县衙,我稍后就来。” 郎晔眼睛瞪得像铜铃,老爹也会武功?而且还不低?跟我说危险,你那悠闲的样子哪有一点危险的样子?有老张和你在,这个人能翻出什么花来? 一直守在身边朱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爷,听大人的,我们速退。” 郎晔一愣:“什么意思?” 朱辰:“人数不对,这么多武器装备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而且柳家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管家刘三。” “他不在这里?” 朱辰点头:“不在,我刚就疑惑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在场。” 郎晔不信:“一个管家有什么重要的?” 朱辰看了一眼秦氏,面露为难:“柳士元在暗室并非窥探柳洪的房事,而是刘三。” 郎晔大吃一惊:“刘三在柳洪的房间和人媾和?和谁?” 朱辰支支吾吾:“柳士元的……妻妾,还有柳洪的妾室。” “他们父子俩不知情?不对,柳士元肯定知道。” “实际上他们俩……都知情。” 郎晔三观碎了一地,破口大骂:“我去,这特么是什么变态?你该不会也……” 朱辰赶忙摆手:“少爷,我可没有,这些都是柳士元跟我讲的。” 郎晔和秦二母子俩都疑惑地看着他,朱辰解释道:“小的祖上是费县的,姨母家与柳家有姻亲,所以论起来算是柳士元表兄弟,所以平时走得近些。” 秦二不解:“这种畜生你还跟他论亲戚?” 朱辰无辜道:“这些言语都是柳士元酒后说的,我只当是醉话说得玩的,谁能想到是真的?哪个男人受得了头上这么多顶绿帽子?” 郎晔深以为然:“不然怎么是变态呢。” 朱辰继续道:“还有一点,我之前来柳府偶然发现的。柳洪似乎对刘三颇为恭敬,我当时很诧异,怎么还有家主对奴仆这么讲话的?” 郎晔玩味一笑:“这就对上了,看来柳洪只是幌子,刘三才是最大的那条鱼。柳洪一直有恃无恐,应该也是此人的缘故。” 秦二和母亲对视一眼,问道:“郎少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郎晔没有回答,反问道:“有没有胆量留下来看出好戏?” “嗯?” 朱辰急道:“少爷不可,大人让我们尽快离开。” 郎晔摇头:“现在出去,极有可能被人包了饺子,待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 “饺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出门就会被人一锅端了。”看着三人一头雾水的样子,郎晔深感剧情没法推进了,不知道哪句就会踩雷。饺子都没有?这架空得有点离谱了? 朱辰还是不太敢相信:“柳家当真要反?现在四面都是水患,他们占了南安这么点地儿,能翻出什么浪花?” 郎晔看白痴一样看他:“谁告诉你造反要先挑大的地方的?农村包围城市,地方包围中央没听说过啊,上来就对着重镇下手,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万一侥幸成功了,他们能守得住?先抢占一个小点,一方面可以完全封锁消息,猥琐发育,另一方面就算出了问题撤也方便啊。” 秦氏低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似乎、好像是这么回事啊。”朱辰总感觉不太对劲,但郎晔的话又的确占理,一时倒是有些糊涂了。 郎晔自言自语道:“柳洪要造反是铁板钉钉跑不掉了,但时机不太对啊。朱辰,你去把柳士元拎过来,我有话问他。” 秦二可怜巴巴地说:“郎少爷,我们真不跑?” 郎晔不置可否:“随便,你可以带你娘离开,但最好找个侧门偷偷溜出去。” 秦氏却坚定回道:“跟着郎少爷,我们不走!” “娘,你——” “郎少爷说的在理,我们现在出去反而不安全,他们既然打定主意造反,肯定不止这点人手,怕是整个南安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郎晔赞许地看着秦氏,这妇人倒是头脑清醒得很。 秦氏急忙低下头。 “我听娘的。” 郎晔安慰道:“安心,这么几个杂碎弄不出什么大场面的。”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喧哗,一群人手持刀剑冲了进来,个个甲胄加身、凶神恶煞。领头的豹眼浓眉、体型壮硕,手持一把长达一丈的长刀,看上去像是把长矛,但前端刀身双面开刃,泛着青光,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它的沉重与威势,满院子喧闹的人仿佛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喉咙,全部安静下来。 郎晔心想:这货看上去挺猛的,搞得跟张飞差不多。但仔细看看又觉得别扭,这刀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武器。旁边的朱辰不敢发出声音,用手轻轻拽了拽郎晔的衣角。郎晔疑惑地看着他,朱辰嘴里轻声吐出两个字:“刘三。” 第32章 破绽 “他就是刘三,柳家的管家?”郎晔真是无语到极点了,这种长相的猛人哪里是当管家的样子?正想着心事,却是没有注意到于老三这个不知真假的和尚在看到这把武器后神情陡变,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看到大队的人马涌进来,郎翌宁终于无法沉住气了,柳家的事根本事发突然,贼寇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赶来,柳洪虽然没被抓住,但也只可能躲在柳府某个地方,无法出去通风报信,唯一的解释就是衙门里出了内奸! 刘三环视一周,没有发现柳洪的身影,看着昂首挺立的郎翌宁,冷冷道:“束手就擒,我饶你一命。” 张永上前半步挡到郎翌宁身前,横刀于胸,朗声道:“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有胆谋逆造反,就要有被诛九族的勇气!可敢与你张爷爷过上两招?” 刘三长刀驻地,喝住周围躁动的手下,哂笑道:“拖延时间这种伎俩没用,难道还指望衙门的救兵吗?” 郎翌宁推开张永站定:“你到底是何人?” 刘三对他颇为不耐:“郎大人,我是何人你无需知道,你若愿意归降我自不会与你为难,但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了,七日后我会给你上柱香的。” 郎翌宁浑然不惧:“郎某滴酒不沾,敬酒罚酒都喝不了一点。至于给我上香还是免了,我郎家可出不了你这种不肖子孙。” 郎晔想不到一板一眼的郎翌宁居然这么跳脱,这种节骨眼还占人便宜。可突然又想到他之前狠敲柳士元竹杠,顿时觉得老爹恐怕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正经。 刘三手下听不下去了,怒道:“妈的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大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郎翌宁眼睛瞥了一眼郎晔,低声跟张永交待了几句,递给他一样东西。张永神色一阵变化,终于定下心神,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郎翌宁伸腿一勾,地上掉落的一把单刀飞起,被他一把攥在手里,遥遥指向刘三。 手下再次躁动,刘三大声喝止,眯着眼看着郎翌宁道:“身手不错,想不到郎大人能文能武,倒是位了不得的人才。我主上求贤若渴,若你肯降,将来封王拜相也说不定,不比这小小县令有前途?” 郎翌宁足尖掠地,飞身前扑:“笑话,几个落草还妄图造反,还真是黄犬舔月——不知天高地厚。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 刘三哈哈一笑,单手拎起长刀,运劲向郎翌宁急刺而去。郎翌宁横臂挥刀挑向刀尖,欺身贴近,“铿”地一声响,刘三刺出的一刀歪向了一边。 “好俊的功夫,郎大人,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刘三感受着手上的酥麻,侧身让开劈来的刀锋,左手握拳砸向郎翌宁的右肩。 郎翌宁有点严肃,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眼前这人并不是空有一身蛮力,身手相当敏捷,只是一个侧身就马上拉开了距离,还能用左手反击,是个临战经验十分丰富的高手!而且刚才分明是仓促反击,但刀上传来的力道依然惊人,虽然有兵器的缘故,但臂力明显强于自己,这是个劲敌!郎翌宁收起轻视之心,展开步法,躲开拳击,挥刀再次欺进。 刘三被郎翌宁突袭近身,一时无法发挥出长兵器的威力,也不慌乱,见招拆招,两人瞬间就交手了数十回合。 郎晔已经懵逼了,老爹是看不清形势吗?对方这么多人围着,你不想着虚与委蛇稳住对方,一个人往前冲是生怕死的太慢吗?好在那群杂兵没有一拥而上,不然不早嗝屁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他却是不知,主将单挑,下面的人是不能围殴的,即使对方将主将斩了,也能从容离去,算是一种公平决斗。但郎晔哪知道这规矩,看到老爹随时可能发生危险,想都没想喊道:“张永、朱辰,快去护住我爹!” 郎翌宁暗道不好,手上顿时慢了,被刘三一掌将刀打落。 刘三大笑:“郎大人,此刻分心可不明智啊。没想到令郎也在,这倒省事了。” 郎翌宁神情一凛,不再藏拙,展开身法,双手握紧瞬息之间攻出六拳,刘三根本来不及反应,肋下立马挨了两拳,大惊失色:“六合太虚拳?” 郎翌宁比他还要吃惊,这拳法不可能随便就被认出,此人到底是谁?正待加紧攻势把他拿下,刘三却突然闪身急退几步,右手抡起长刀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劈下,带起一股飒然的风声,郎翌宁急忙想收住冲势,却是来不及了,拼尽全力侧开半个身位,但左肩部位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突变就在一瞬间,郎晔一下惊呆了,老爹这次怕是不死也要受重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从人群中飞出砸在了刘三的大刀上,发出一声闷响,将刀身撞歪,堪堪将郎翌宁救下。郎翌宁急速后退,后背一身冷汗,看向地上,发现是一口青色的小钟,不由迟疑地看向于老三几人。 刘三突施偷袭被人破坏,大声道:“什么人!” 见没人理睬,刘三怒急攻心,闷声道:“原打算跟你们好好说话,既然不领我的情,那就别怪我了,给我全部拿下!” 冷冰冰的话语一落,柳府又跟炸开了锅一般,特别是几个被张永从内宅赶出来的女眷吓得不行,其中一个嘴里哭天抢地:“刘三,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女人啊。” 听到这话,一直冷眼旁观的郎翌宁猛地抬头:“刘三?” 刘三神情剧变,慌忙转身,两侧的汉子立刻挥舞着武器朝着手无寸铁的众人慢慢逼近。张永看了一眼朱辰,示意他护住郎晔,转身顶了过去。 于老三长叹一声,知道不能装死了,领着普察、普法两大护法站到了郎翌宁身侧。 郎翌宁意味深长道:“大师隐藏得很深啊。” 于老三满脸懊丧:“赔本买卖,这次亏大了。” 郎翌宁一脚踢飞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大师仗义援手,郎某铭感五内。” 于老三速度一点不慢,手上一个钵盂将另一个大汉砸得满头包:“光说好听的顶个屁用!” “五十两?” 于老三动作一顿,眼睛放光:“当真?” 郎翌宁耻笑道:“看你这点出息。” 于老三完全不介意,笑眯眯道:“说话算话,你要再说一套做一套,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当官的,一样敲你的头。” “五十两而已,至于这么高兴?” 于老三掏了掏鼻孔:“站着说话不腰疼,没钱你肯当官吗?” “呃……”郎翌宁被他这么一挤兑倒是有点哑口无言,但仍坚持道:“人以品为重,官以德立身。为官者,必视清廉为本能,克己奉公,常怀为民之心。俸禄够用即可,若为了敛财而做官,能有什么好下场?” 于老三不耐烦道:“别跟我讲这些破道理,我不吃这一套。你他娘的清高还能落个好名声,老子不要吃饭啊?”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哪还像个出家人?”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郎翌宁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死秃子,你有完没完?” 于老三恨声道:“小白脸,在你家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是县令我就不敢打你!” “来来来,放马过来,我领教领教你高招。” 于老三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妈的你是不是傻子?都造反到你家大门口了,还有心思寻老子开心,真是多余救你!” 郎翌宁不屑道:“这么几只臭鱼烂虾,还能反了天去?” “你儿子脑子有没有事我不确定,但你是真的没有脑子!你可知他刚才手上的武器是什么?” 郎翌宁被问得一愣,想到先前的一丝疑虑,迟疑道:“不是戟也不是槊,使着倒有点像枪的路数,但前端却又是双开刃的头子,不伦不类看不出什么武器。” “你想一下刚才最后一招,像什么?” 郎翌宁心头一惊,终于知道根源了。 “想到了?” “是斩马刀!” “总算还有点眼力见,斩马刀势大力沉,适合劈砍,他将刀头改了形状,动手的时候刻意用了枪的路数,目的就是不想暴露。” 郎翌宁这次真的紧张了,斩马刀是制式武器,只有军中配备,这刘三肯定不是普通的响马贼寇,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造反,有人要取南安! 于老三还不忘下眼药:“小白脸你猜他们还有多少援军?” 郎翌宁心情沉重迟迟不语,穷乡僻壤的南安竟然隐藏着这么一股势力,自己还浑然不知。眼前的人也很可疑,不但武艺超群,还先于自己认出军中武器,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和尚,甚至是不是和尚都成问题,他又有什么目的? 于老三有点疑惑:“吓傻了?” “大师能不能帮郎某一个忙?” 于老三嫌弃地撇嘴:“呸,你要不要点脸?你们当官的怎么都一个鸟样?先前骂我秃子这么来劲,现在有求于我了喊我大师?这买卖太亏,玩不起玩不起,普察普度我们撤。” 好好的跑什么跑?又不是没怪打,郎晔急了,他在一边看得分明,自己这边除了老爹和老张能打一点,其余三个小吏已经挂了一个,剩下的也勉强撑着而已,朱辰就算了,被小辣椒扎得都快尿了,顶个毛用。于老三这几个高手要撤了,就算老爹再能打,自己这边怕是要被包圆。赶忙从角落里走出,疾走两步来到郎翌宁跟前,急忙开口:“大师且慢。”朱辰拉都没拉住,只能紧紧地跟了上去。 第33章 援军到了 郎翌宁大惊:“你过来干什么!” 郎晔没好气道:“又不是找你,我来找大师的。” 于老三奇道:“你找我干什么?” “想请大师帮个忙。” “不帮!” “平叛乃是大功一件,大师你确定不要这泼天的富贵?” 于老三龇着牙:“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富贵?小子你别给我灌迷汤,这本就不关我事,我干嘛掺这趟浑水?更何况,有人根本不领情啊。” 郎晔奇怪:“这几只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怎么说得跟大难临头一样?” 于老三一指郎翌宁:“你问他!” “怎么,还有情况?” 郎翌宁深深地看了一眼郎晔,沉声道:“对方使的武器不对劲,很有可能是军方的人物。” 郎晔好整以暇道:“你们怀疑幕后黑手是朝廷大员,生怕外面还潜伏着大量叛军?” 郎翌宁点头不语,于老三好奇地打量这个肥胖的县令公子,出言问道:“你不害怕?” 郎晔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试探,也不介意,直接道:“有什么害怕的,不是有大师你这个高手在么,打不打得赢另说,保命肯定没问题。” “我可没说要救你。” “大师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眼下的情况对方会任你离开吗?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刘三身份已经暴露,虽然还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但这货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敢现身了。就剩下这些小虾米,能伤了我们?” 于老三后悔不迭:“妈的,就为了挣区区几十两莫名其妙被拉下这趟浑水,亏大了!” 郎晔对这个贪财好色、不知真假的和尚颇有好感,因为刚才他分明可以装死不管老爹的死活,但仍出手相救,而且还站在了老爹这边共同抗敌,所以绝不是个冷血的人,想走也实在是被郎翌宁挤兑得没办法了。此刻看到他一脸纠结懊丧的样子,郎晔心中大乐,装作若无其事道:“大师对家父的拳拳维护之心,郎晔记在心里,请不吝援手,待尘埃落定,我定奉上纹银百两作为酬谢。” “多少?” “一百两白银。” 于老三衣袖擦了擦嘴角,指着郎翌宁道:“这么大个官,还没你儿子大气!郎少爷,放心,今日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搓了搓手:“银子什么时候给我?” 郎晔挥挥手:“现银就在我家,保证少不了你一分,但大师需要做的不是保护我。” “你爹不需要我救,这些杂毛拦不住他。” “大师误会了,我并非要突围出去,只是希望你能和家父联手抵挡这些人一会儿而已。” 郎翌宁急道:“你知道些什么,这里不安全,外面恐怕有不少埋伏,你赶紧跟着他走,到家里带上你小姨去恒王府避祸!” 于老三阴恻恻道:“切,你家说不定早就被端了。” “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都特么造反了,肯定是先把你的县衙占了啊。” 郎翌宁大惊失色,上官盈要出点事,那就麻烦大了。 郎晔打断道:“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郎翌宁和于老三惊愕地看向他。 郎晔摸了摸鼻子:“别这么看我,我简单说一下,你们且听一听。首先,造反这个诛九族的买卖可不是随便拉一两个壮丁就能糊弄的,南安就这么些人,全部算上他们又能翻出什么花样?其次,就算他们还有大部队,他们能过来吗?这里可是内陆,他们造船开过来?第三,除了柳洪的护卫为了救柳士元杀了一个小吏,你们看看周围这帮人,像是赶尽杀绝的样子吗?” 于老三大梦初醒一般:“我说这群龟孙怎么没什么动作,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郎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都看不出来?当然是造反啊!诶、诶……大师别动怒,我话还没说完。他们的确是要造反,但绝对不是今天!要不是县衙出了内奸,这伙人都不会来这里。” 郎翌宁一阵尴尬,自己派出去的人居然是对方的细作,这够讽刺的。 于老三不服气:“如果他们不是早有预谋,怎么会这么快就包围了这里?仅凭县衙的一个探子的话就敢冒这么大的险?” 郎晔望着柳府偌大的庭院,悠然开口:“你们忽略了一个细节,这里是柳家大宅,即使不是总部,肯定也是重要窝点,哪个没脑子的会通知队伍来打自己家?造反之前还要先练练手?”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个意外,他们实际还没准备好,对吗?” 郎晔打了个响指,正想夸赞一下总算有个头脑还算清醒的,发现发声的居然是秦氏,稍微有点诧异,但还是继续说道:“没错,老张把柳士元和兵器从密室搜出来,柳洪其实已经慌得上头了,因为他知道自家情况,根本经不起细查,所以果断跑路,但他跑之前还想着救自己儿子属实让我有点意外,没想到他对柳士元还挺好的。另外,还有一点很奇怪,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秦氏刚才一时没忍住接了话,被郎晔看得心里发慌,此刻虽然好奇,但怎么也不敢再多问了。 她不问,于老三可忍不住:“什么事情?小子你能不能有话一口气说完?” 郎晔无语,和尚不应该都是古井无波、无喜无悲的么,这货怎么性子这么急? “看我干什么,快说啊。” 郎晔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没弄明白。你们有没有注意,老张去搜柳洪的密室时,柳洪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因为他知道柳士元肯定不在密室。可老张不但把柳士元搜出来了,还附带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生生把造反坐实了,还有比这更奇怪的吗?” 秦氏把头垂得更低了。秦二用余光瞟了瞟自己母亲,心知肚明。 郎翌宁回想起来了:“的确,柳洪当时的态度完全是有恃无恐,甚至还有闲心拿珍妃的名头来恐吓我,但张永出来后,他的确失态了,那副震惊的模样做不得假。” 郎晔感慨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不清楚这暗中的势力到底是敌是友。” 于老三道:“废话,给造反的使绊子,肯定是我们这边的。” 不等郎晔说话,郎翌宁开口了:“未必。这个时间点弄出这状况,非常刻意,更像是对方跟柳洪有仇,想借官府的刀来灭了柳家。” 老爹还不算糊涂,总算想到了这一茬。突然郎晔脑中灵光一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顿感不妙,不由大叫一声:“不好!” 于老三掏了掏耳朵,不忿道:“你小子叫什么叫,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郎晔不敢耽搁,赶忙把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我们假设将柳士元和武器送进密室的是另外一拨反贼,那他们的举动是什么目的?” “另一拨反贼?”郎翌宁神情有点呆。 “咋的,南安这屁大点的地方有龙脉啊,这么多人跑这来造反?”于老三夸张道。 秦二母子俩现在心里的想法非常一致,这胖子是哪来的神仙,多智近妖啊? 郎晔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俩的异常,反复思量后坚定道:“不管事实是什么,我们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老爹,县衙一共能凑出多少人?” 郎翌宁俊脸一红,嗫嚅道:“不到二十。” 郎晔没有丝毫意外,一个小县而已,要那么多公职干嘛,不要给钱的?又问道:“这点人肯定没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南安还有什么像样的势力吗?” “那就只有恒王府了。” “王府有多少兵力?” “大概百余人。”郎翌宁没有一点犹豫。 郎晔张大了嘴巴:“才百来个?” 郎翌宁肯定道:“没错,亲王拥兵不得超过二百之数,这是先帝留下的诏令。” 于老三调侃道:“人给少了担心儿子不安全,人给多了又生怕儿子造反,嘿嘿,这就是帝王。” 郎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一个和尚居然有胆量敢这么阴阳怪气地内涵皇家。 “别这么看我,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尿性,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郎翌宁揪心上官盈的安危,打断道:“你别在那大放厥词,小心惹祸。晔儿你问这个是何用意?” 郎晔环视一圈,看到周围叛贼仍是虚张声势,却默默把出口都堵住了,念头开始疯狂转动。眼前的叛贼应该是事出仓促,幕后之人还没有下达指令,所以对自己这帮人只围困不杀伤。可另一拨人的目的就可疑了,等等,难道他们是想……郎晔一下紧张起来,想到小辣椒迟迟不到,心里焦灼,急忙道:“时间紧迫,我就不废话了,恒王府的人马上就到,这些人不足为惧。但我怀疑这正中另一批人的下怀,因为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 “你早就派人去恒王府搬救兵了?”郎翌宁真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张永得了自己的命令还困在原地呢,这小子在之前就安排好了? 于老三朝着郎翌宁开启嘲讽:“小白脸,赶紧递个辞呈给上面,举荐你儿子当县令得了。” 话音刚落,柳家大门被直接撞开了,一个青年骑着一匹骏马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把附近的贼寇打得东倒西歪,瞬间让出一条通道出来。小辣椒带着一帮护卫装扮的人冲了进来,焦急地大喊:“死胖子,你在哪?” 援军到了,郎晔的心却沉了下来,因为来的援军肉眼可见超过五十。 第34章 救郡主 一群散兵游勇哪是王府高素质护卫的敌手,而且主犯刘三早就不见了踪影,场面立马控制住了。 于老三朝着郎晔一竖大拇指:“好小子。” 郎翌宁也是大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郎晔沉着脸拉着莫名其妙的于老三就走:“老爹,这里最多留给你二十人稳住形势,剩下的人我要带走。” “怎么了?” “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恒王府!” “什么!”郎翌宁大惊失色。 宁悬心终于看到郎晔了,还没高兴,郎晔拉着她就走。 “干什么!”好不容易带人来救他,没捞着一句好听的,宁悬心憋了一肚子火。 “你的郡主闺蜜有危险,晚了就来不及了。” “许姐姐能有什么危险?” “一时解释不清,希望我的推测是错的。” 于老三一句话也不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 一匹马突兀地冲到郎晔面前,马上的青年一脸笑意:“郎兄,你眼里只有美人,看不到我吗?” 郎晔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卫骐:“你怎么在这里?” 宁悬心解释道:“王府的精兵没有王爷的命令根本动不了,许姐姐只让我带了她身边的几个人来。” “那这些人是?” “喏——”宁悬心一指卫骐,“是他家的护卫。” 郎晔大松一口气,王府的主要兵力没有动用,那应该出不了事了。拱手对着卫骐道:“卫兄,多谢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通知我,郎兄你不仗义。” 这是什么好玩的事吗?郎晔真有点看不懂这纨绔了。 郎翌宁以最快的速度将现场所有叛逆的武器装备卸下,安排张永将人送入县衙大牢,急匆匆地走过来问道:“怎么还在这里?” 于老三淡淡道:“来的是卫家的人,王府那百来号护卫精贵着呢,哪舍得来?” 于老三时不时透露出来对皇室的不满让郎晔有点侧目,宁悬心却说道:“王府哪有百来号人?许叔出去带走了部分,现在王府连仆役在内总共才四十几个人而已,我带来这几个已经是许姐姐自己的私人护卫了。” 卧槽,还有这事?郎晔定睛看去,果然发现了几个护卫是女性。这恒王不靠谱啊,就留这么点人在家,他就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 终于还是来了,郎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恒王府着火了。对方先用火攻,看来人数也不会多,显然对王府的护卫力量有忌惮,不敢硬来,自己这边这几十号人应该可以对付,思量一番随即开始发号施令:“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那另一撮人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应该就是抢占王府。事不宜迟,老张你带朱辰几个在这里控制局势,跑掉的几个人不好对付,特别刘三武艺高强,你们就不要讲什么道义了,用火攻、用暗器都行,务必把他和柳洪都给擒了;老爹你带上这些人赶去王府,碰到可疑的人可以直接斩杀,另外安排一些人在王府远一点的地方布控,防止贼人逃脱;大师武功好,您受累些,烦请潜入王府保护郡主。” 于老三撇撇嘴:“不干,老子吃饱了撑的去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烧死了怎么办?” “二百两?” “哎呀,不就保护个你的小相好么,小事一桩。小子,你别学你的小白脸老爹,说话可要算数!” 宁悬心和郎翌宁同时黑脸,郎晔忙道:“大师勿要多虑,郎某说一不二,你放一万个心。大家快快行动,迟则生变。” 宁悬心不爽于老三的话,但也实在担心许瑛莹,忙问:“那我呢?” “还有我,我干什么?”卫骐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郎晔理所应当道:“我们掺和什么,看戏就得了。” “小子,要救你相好,当然是自己去更有说服力了,在一边看戏可不成。”于老三一掌震飞卫骐,毫不费力地拎着郎晔的身子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死秃子,你干什么!”郎翌宁大惊,急忙带人跟上。 卫骐拍拍屁股站起身,正对上小辣椒似要喷火的眼神,脸色吓得惨白:“你要干什么?” “跟我去王府!” 卫骐哭丧着脸:“我本来就打算去的呀,你这么吓人干什么?” 宁悬心恶狠狠道:“臭和尚,本姑娘不扎你几针誓不为人!” 卫骐看着小辣椒的神情,若有所思。 一行人先后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秦二母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于老三左手握住马缰,右手毫不费力地按着郎晔,不让他掉下马去。郎晔被这古代的跑车颠得差点吐出来,心中恨极:“死和尚,老子又不会武功,你把我带过来干屁啊!” 于老三不以为意:“臭小子,老夫好心带你去救相好,你就这么感谢我?” “谁特么是我相好!” “还能有谁,当然是郡主小娘子啊。” “啊呸,谁告诉你她是我相好?” “不是你相好,你让我去保护她?” “她是恒王独女,在我老爹地界上出了事,你觉得我们能有好果子吃?” “就这原因?不可能啊,你不是绑过她么?许恒的闺女可是出名的漂亮,你难道没有跟她……” “老色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老子没有绑她,更没有动她!” 于老三嘿嘿一笑:“这不重要。年轻人,胆子不要这么小,郡主怎么了,郡主也是女人,你今天舍命相救,她不得以身相许?到时候你还要好好谢谢我这个媒人呢,怎么样,二百两花的值?” “值你三大爷家的西瓜皮!你特么要害死我!”郎晔破口大骂。 于老三挑挑眉:“有我在,死不掉的。”说罢左手一拉马缰,飞驰的骏马立刻收起前冲的势头,犹如钢铁般的右臂裹起郎晔的身子,借助这股惯性,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holyshit!”郎晔顿时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连朝于老三竖中指的机会都没捞着。 啪——郎晔华丽丽地摔在了恒王府的院子里,脑袋冲下,吃了一嘴泥。 “啊呸呸——老色坯,老子跟你没完!”郎晔吐出嘴里的泥巴,破口大骂。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郎晔倏地起身,环视一周,又想骂人了。开口的自然是许瑛莹,她右手持剑倚墙站立,一众护卫将她团团护住,而自己好死不死地摔在了他们前面,对面一群衣衫不整却杀意凛然的壮汉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郎晔急忙后退两步,恒王府的护卫一下紧张起来,一把把刀剑竖了起来,许瑛莹忙道:“住手,这是自己人!郎少爷,快退到这边来。” 看到让出的通道,郎晔赶忙退到安全位置:“郡主没事。” 宁悬心来王府求援,许瑛莹知道南安肯定出大事了,警觉性一下子提到最高,总算及时躲开了纵火,可还没来得及庆幸,一大伙贼人就冲进了王府将自己团团包围了。听到郎晔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 郎晔转头望向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吓傻了?” 许瑛莹一阵哭笑不得,虽然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但自己也不至于吓傻,这家伙这么看不起自己吗?“我没事,郎少爷你如何会到这里来的?” 郎晔心道,你以为我想来?你看不到我是被人扔进来的吗?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这不重要。郎某是要告诉郡主,这伙贼人极有可能是冲着王府来的。” “嗯?”许瑛莹不解,你这不是废话么。 郎晔解释道:“他们的目的不单纯,应该不是劫匪。” “这是自然,没有什么劫匪敢光天化日闯入王府纵火行刺的。并且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没有这等凶悍之气,料来定是一伙贼寇想要造反而已。” 郎晔有点佩服她的聪慧,但对她语气中的不屑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郡主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对这种叛逆,唯有杀之而已!”许瑛莹抬起手中的长剑,遥遥指向前方,飒爽的英姿透体而出,看得郎晔傻了眼。 对面的叛军头领被她用剑指着,也不见怒,淡然道:“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待我将你擒下,看你是否还是这般嘴硬!” “贼子休得放肆!”一声怒吼传来,王府大门口闯进来几十道人影,与敌人战做一团。郎晔本以为是老爹带人攻来了,仔细一看中间被人护住的居然是魏尧和明泉两人。 魏尧和明泉二人在护卫的拱卫下来到许瑛莹面前,看到郎晔不由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郎晔对于明泉上次的逃单行为分外不爽:“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魏尧懒得理他,弯腰向许瑛莹行礼:“郡主受惊了。” 死舔狗,郎晔不屑地撇撇嘴。 两人冒死来救,许瑛莹自然是感激的:“能得两位相助,许瑛莹感激不尽。” 得到心上人的感谢,魏尧仿佛喝了冰饮,浑身舒畅,眼睛灼灼地盯着许瑛莹,满是情意。明泉低咳一声,示意他注意些,拱手道:“郡主勿忧,明某和魏兄带来的都是家中精锐,些许贼寇,不足为虑。” 这种蕴含天宪的墨菲言论让郎晔浑身不自在,默默地退开几个身位,跟他们拉开距离,免得等下血溅到身上,自己可是清楚地看到他们俩是对方头目故意放进来的。 三人默默看了他一眼,心中都闪过一丝鄙夷,现在明显是己方人数占优,居然还吓得后退,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 郎晔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任何触动,几个npc而已,关老子毛事! 第35章 王府血战 “看来人到的差不多了,叙旧的话等下有的是机会说,将他们全都擒下!” 众护卫听到他目中无人地下着命令,仅凭这点人就想擒下少主,一点都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火,吼叫着砍了过去。 三人才把注意力放到对面,场上异变突起,原本还在跟一众护卫缠斗的贼寇在刀剑凌身的瞬间,气势一下子变得凶狠异常,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居然将明泉和魏尧带来的护卫在顷刻之间屠杀了干净,整个恒王府顿时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生寒的血腥味。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王府的护卫显然没有经历过如此残暴血腥的场面,有不少人受不了已经蹲到一边呕吐,剩下没吐的也是身体僵硬、神色惶恐至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吓破了胆,没啥战斗力了。 郎晔毕竟受过不少欧美恐怖片的荼毒,抵抗力比之这些人要强上太多了,此刻站在最后方看得分明,心情出奇地冷静。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批人强得有点离谱了!魏尧和明泉带来的护卫不是土鸡瓦狗,应该是都有武艺傍身的,但面对敌人突然暴起的气势居然完全被遏制,没有形成一丝有效的抵抗,被对方几招全部送走,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因素,但敌人干净利落的动作和出手的狠辣无不透露出他们是杀惯了人的!南安什么时候混进来一批这么恐怖的人物? 看着满身鲜血却浑不在意的敌人正慢慢靠近,王府的护卫心胆俱裂,开始不断往后退缩,阵型立马混乱起来。敌方头目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但队伍却丝毫不乱,仍然按部就班地一步步紧逼过去,现场就出现了十余人逼退几十个人的离奇场面。郎晔看着他们整齐的队列动作,瞳孔缩成针尖,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大声喝道:“妈的,他们不是普通反贼,他们是军人!” 这声怒喝不但震醒了被吓呆的魏尧和明泉,还把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郎晔冷汗直冒,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能怂尽量怂,坚决潜水不冒泡,这是之前一早就定下的方针,可今天却一再破例,在柳家时隐隐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还没在意,现在又没控制住嘴,彻底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来了。 敌方头目眼光穿过人群盯住郎晔,犹豫片刻后缓缓下令:“留下此人和郡主,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冷冰冰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眼见己方又有骚乱的趋势,许瑛莹忍住浑身的不适,坚决开口:“不要慌,保持队形!” 郎晔不由心中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这姑娘的沉稳劲像个做大事的。 明泉虽然被郎晔的话惊醒,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都倒在血泊中,这种冲击让他再次有点茫然了,再想到自己刚才志得意满夸下的海口,不由既羞又悔,一时间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结结巴巴道:“郡、郡主,贼子势大不可力敌,让侍卫护着你先行离去。” 这情况还想跑?在想什么美事呢,郎晔敢保证,只要许瑛莹一有退意,所有人会毫不犹豫地四散逃命而去,而自己这几个能逃得掉? 不等许瑛莹表态,一直未出声的魏尧却明确表态了:“不行!” 郎晔吃惊地看着他,看不出这小子还挺有胆量的。 明泉不理解,压低声音道:“为何?郎晔刚说了,对方压根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军人,肯定杀过很多人,我们根本无力抵抗!这是一场阴谋,我们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魏尧面露坚定:“这些护卫已经被杀怕了,我们稍微表露出退意他们会直接一哄而散,那我们就彻底危险了。” 许瑛莹赞同道:“魏尧说得没错,眼下我们人数超过对方,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而要是不战即退,那必然兵败如山倒,都得让他们屠戮殆尽。” “可就凭这些人也抵挡不住啊。” 魏尧看着许瑛莹,深情道:“所以我会带着这些护卫冲击贼寇,给郡主创造撤离的机会。” 明泉和许瑛莹都是一副动容的神情,郎晔却是差点一句脏话飙出口,这顶级恋爱脑真是没救了,到底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番话,梁静茹吗? 包围圈越来越小,终于开始短兵相接了,可意志涣散的护卫哪里是对手,伤亡马上出现,眼看着就要崩盘,魏尧转身抬手,看样子是想要指挥众护卫冲锋。 郎晔实在受不了了,冲上去一脚将他踹倒一边:“你是白痴吗?”在许瑛莹和明泉呆愣的目光下,捡起地上一把长刀,冲着周围喊道:“郡主有令,持盾者驻盾于前,持枪者挺枪于后,臂力强的在后面拿东西给我砸死这群王八蛋!一群大老爷们被吓成这样像话吗?援军马上就到,这是你们立功的大好机会,要是有人还想着跑,老子砍死他!” 明泉急道:“你疯了?” 郎晔用刀指着他:“你再多说一句屁话,我马上宰了你。” 明泉吃惊地看着郎晔,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跟自己说话。许瑛莹看着郎晔突如其来的霸气,有点意外,但还是一举长剑:“众护卫听令行事!” 有人指挥就是不一样,而且听到援军马上就到,护卫们活下去的勇气被激发了,立刻按照郎晔的话开始行动起来。随着几面盾牌竖起,数把长枪透过缝隙探出盾牌,一个刺猬般的防御形态形成了,敌方顿时有点无处下手,进攻停滞下来。 许瑛莹目泛异彩:“郎少爷居然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布置这么有效的防御手段,当真好手段。” 郎晔哪想出这个风头,但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再由魏尧胡闹,那自己肯定撑不到老爹他们赶来,谦虚道:“郡主过奖了,郎某借你的名号狐假虎威而已。” 魏尧愤恨地看着两人交谈,但又碍于形势,不敢开口。 敌方头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对方那个胖子居然懂战阵,己方这边胜在临战经验丰富,但人数和武器都不占优,刚才的临时暴起是占了偷袭的光,正想趁着对方胆寒的势头一鼓作气全歼,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筑起了防御阵型,彻底扭转了局势。郎晔要是知道他这个想法,肯定要笑出声来,这算什么战阵?你要玩过《三国群英传》你也行! “虚张声势,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人能来救你们!分散行动,找突破口!” 对方头目刚说完,护卫群里无数砖石带着风声砸了出来,贼寇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一下,半数人就带了伤,有两个眼珠子都被砸了出来。眼见奏效,护卫群跟打了鸡血一般,捡起什么就扔什么,一直进退有度的敌人终于被打得狼狈躲避,气得对方头目嗷嗷直叫。 郎晔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护卫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有几个武力值相当不错,扔出去的暗器又快又准,看来只是被刚才的杀戮吓得失了神而已,眼下己方进可攻退可守,危机总算解除,就等老爹他们过来把他们包圆了。 再次有两人受伤,对方头目无法淡定了,看到散落一地的武器,灵光一闪:“捡地上的武器掷回去!” 几个没有受伤的贼寇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刀剑,躲着漫天飞舞的“暗器”,看也没看甩了出去。 郎晔看着根本没什么准头的暗器冷静下令:“抬盾!” 前方的持盾护卫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上的盾牌往上一抬,啪啪啪,几把武器撞上盾牌落地,没有造成半丝杀伤,众护卫更是振奋。 “驻盾!”郎晔再次下令。 “啪——”此次所有盾牌居然在郎晔的指挥下只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声响,一股令行禁止的气势慢慢在护卫中升腾而起,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力量正慢慢形成。 敌方头目大惊失色,起初明知对方人数比己方多,装备也比己方精良,但自己却从始至终没有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死亡历练,这种人再多也是靶子而已,可现在是什么情况,短短的两个回合,这些人居然就克服了死亡的恐惧,隐隐凝聚出来一种精兵才有的气势,这也太恐怖了。对方那个胖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当敌方头目心生退意之时,墙头上一道人影迅速闪过,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掌偷袭在他胸口,直接将他打得吐血倒地。 郎晔一看于老三偷袭得手,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挥刀喊道:“撤盾,所有人给我杀!” 众护卫顿时如狼似虎般冲向敌人,事实证明再冷血的敌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是会害怕的,随着受伤的几个被砍了脑袋,剩下的数个贼寇再也不敢硬撑,拖着一摊烂泥一般的头目往王府外面逃窜而去。 于老三正堵在大门口,可面对好几个凶徒也不敢硬碰硬,眼见就要被他们逃出,门外一阵叮叮当当的动静,郎翌宁的声音传来:“速速放下武器投降,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府内众护卫发出一阵欢呼:“援军到了!” 宁悬心胆战心惊踏着遍地的尸体走进王府,眼睛四下寻找,当看到郎晔完好地站在后面,一时百感交集,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朝着他飞奔过来。 第36章 明月 郎晔扔掉手中的长刀,一把将冲上来的小辣椒抱住,轻轻安抚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许瑛莹心中泛过一丝异样,很快调整好情绪,调侃道:“小丫头片子,你就只关心你哥,看不见我这个姐姐吗?” 宁悬心羞红了脸,慌忙从郎晔怀中脱离出来:“许姐姐,你没事。” “我等下找你算账。”许瑛莹伸指轻点宁悬心额头。随即往前两步,走到一众护卫面前,郑重道:“强敌袭击王府,大家拼死相护的情谊,本郡主记在心里。能够击退贼寇,大家功不可没,所有人本年俸禄提高五成,牺牲将士按最高礼仪下葬,待父王回府再对其家属进行抚恤。” 雍容华贵、地位尊崇的郡主主动跟大家致谢,众人无不满面红光、与有荣焉,原本觉得进王府当差只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今日一战之后却隐隐有了一种把自己家园守护住的感觉,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而且听到还给涨俸禄,顿时全都跪伏在地:“谢郡主仁慈,郡主洪福齐天!” 郎晔对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段完全不感冒,人家命都差点没了,你就给涨五成俸禄?怎么也要翻个两倍。他却是忘了,在封建年代能得到皇家的认可是多大的荣耀!转眼看见许瑛莹扫过来的目光,赶紧换了脸色。 许瑛莹还以为他在不忿自己没提到他,忙道:“今日能击溃贼寇,还有一个人居功甚伟,想必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谁了,他就是我的好朋友、郎大人的爱子郎晔!如果没有他镇定自若、出神入化的指挥,我们可能还陷在与贼寇拼命的泥沼里,绝不会取得现在的战果,我们是不是要谢谢他的仗义驰援?” 郎晔嘴角抽动:大姐你喜欢做总结能不能别带上我?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乌龟阵型”你用“出神入化”来形容,是不是太假大空了? 却不想跪伏在地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谢郎少爷援手。” “郎少爷威武!”不知哪个机灵鬼吼了一嗓子,把现场人都逗笑了。 郎晔臊得脸都快滴血了,宁悬心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郎晔受到这么多人由衷的敬仰心中没来由地激动起来,眼中仿佛闪着光。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单手持枪的卫骐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吓了一跳。 郎晔快步上前:“那些人呢?” “杀了两个,其他人都投降了,郎大人在善后呢。”卫骐简单应了一句,弯腰向许瑛莹行礼,“见过郡主。” “免礼。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瑛莹奇怪。 郎晔帮忙解释:“这事说来话长,等会再说。诸位大哥先起身,你们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起身,但眼中的崇拜和敬仰一点都没有褪去,而且见他年纪轻轻的居功不自傲,态度又谦和,更添大家好感,连许瑛莹都有点吃惊,这家伙在这些人的心中似乎比自己地位还高。却不知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能体会到劫后余生的来之不易,可以说这次如果没有郎晔的居中指挥,几乎不会有活下来的人,因为所有人心态都崩了,所以这股情绪在获胜后得到了完美的释放,让郎晔好好地圈了一拨好感。 相对比之下,明泉和魏尧两位大少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明明是冒死过来援救,没捞着半点好处,自家护卫却死了个干净。 于老三足尖点地,瞬间来到郎晔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满是激赏:“好小子,干的不错!” 还没等郎晔骂出口,于老三又急速退开,左手指着宁悬心愕然道:“小丫头,你干什么!” “就是要扎你!你不知道郎……我哥没有武功吗?带他来这里送死?”宁悬心可是对他憋了一肚子火。 于老三望了望她和郎晔,又扭头看了看许瑛莹,有点明白了,摸了摸光头,猥琐一笑:“原来小丫头吃醋了。” 郎晔尴尬到无语,宁悬心涨红着脸愤而出手,三根银针脱手飞出,直奔于老三面门。 于老三僧袖一挥,三根银针一闪而没,宁悬心的攻击无疾而终:“鬼门十三针?你是丁老头的徒弟?” 宁悬心银牙咬得各支支响,还想飞针,郎晔慌忙拉住:“等等,你先别动手,他是自己人。” “谁跟他自己人,为老不尊的家伙!” 郎晔正使劲拉住暴走的小辣椒,许瑛莹突然走过来道:“这位大师,您认得丁老?” 于老三瞥了她一眼,挖了挖耳朵放到鼻尖闻了闻,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不认识。” “那你如何认出丁老的独门绝技?” “绝技个屁,吊毛用都没有。别来套老子的话,老子没工夫解释,也没兴趣认识你们这些达官显贵。” 许瑛莹为之气结,还头一次见到有人跟自己这么讲话的,但对方毕竟击败敌首有功,不能责骂怪他无礼,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心上人受无视,魏尧哪忍得下去,挣开明泉的手朝着于老三怒吼:“哪来的臭和尚,一点都不知道尊卑贵贱吗?” 于老三给他一个冷眼:“你再嚷一句试试!” 魏尧看着他凶狠的目光,想到他刚才一掌将地方头目打得吐血,身体不由后退,顿时气势弱了。 于老三嘲讽道:“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魏明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你、你认识家父?” “滚一边去,老子没心思搭理你。” “你!”魏尧气得胸口生疼,但摸不清他的路数,也不敢说话了。 于老三两句话把地位崇高的郡主和侍中爱子都说自闭了,得意得一批,挨个指指点点,卫骐都没漏下:“一个个身娇肉贵的天之骄子,不知天高地厚,碰到危险要么想着跑,要么不自量力向前冲,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要没有郎小子,你们今天全都得撂在这里,一个都别想跑!还有你,卫家小子,最不成器的就是你!” 卫骐一指自己,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关我什么事?” “我也想听听,犬子到底什么地方让大师如此评价?” 众人抬眼望去,门外大批护卫押着受降的贼寇簇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地尸体,当前四人快步上前,一个体量惊人的女孩落后半步跟在身后:“臣等护驾来迟,望郡主恕罪。” 许瑛莹右手虚抬:“免礼,事发突然,诸位不必自责。” 郎晔看着四人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心不停地狂跳,忍不住问小辣椒:“这都是谁?” 宁悬心听出他语气不对劲,有点奇怪,但仍跟他小声解释道:“当中的是卫骐的父亲卫旭卫将军,右边那位是魏尧的父亲魏明,旁边是韩无忌的父亲韩昱林。郎叔总不需要我介绍。” “那个女孩呢?” 宁悬心还没来得及说,不远处的明泉已经悲呼一声“姐——”冲了过去。 “她就是明楼的主人,明月?”郎晔当即反应过来。 卫骐凑了过来:“郎兄认识我嫂子?” 郎晔安奈住心头的躁动,摇摇头:“早有耳闻,但今日是第一次见。” 卫骐得意道:“怎么样,漂亮,我跟你讲,我嫂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见都见不着的。” 郎晔指着刚跑过去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明泉,结结巴巴道:“大、大家闺秀?” 卫骐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讪讪道:“长姐如母嘛,小树不修不直溜,小孩子欠教育打打应该的。” 看着明月长腿纷飞,明泉在顷刻之间鼻青脸肿,郎晔眼角不住抽动,你管这叫随便教育教育? 突然,明月似是想起了什么,慌忙收起裙摆,明泉缩在一边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现场气氛倒是冷了下来。卫旭是听到王府失火匆匆赶来的,在路上正好碰到卫骐派回禀报的护卫,得知有反贼攻打王府,吓得衣袍都被汗浸湿了,听到县令郎翌宁早有布置,稍微心安,急忙着人去通知了魏、韩、明几家人,带上所有力量赶往王府。刚到门口和郎翌宁汇合,正好将逃逸的一众贼寇全部擒下,待步入王府,才意识到状况的惨烈,此刻再也没有一丝和于老三争辩的意思,心中满是后怕:“敢问郡主,可知这群歹人是什么来路?” 许瑛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郎翌宁从押解的人员中拉过一人,开口道:“卫将军不必心急,此人应该可以给我们解惑。” 卫旭疑惑道:“此人是?” “叛贼头领。” 卫旭虎目瞪得滚圆,一把擒住对方衣领:“说!你们是什么人,胆敢侵袭王府!” 那头目满脸煞白,被卫旭抓着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显然受伤不轻,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慌乱,不屑道:“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 卫旭大怒:“你当真找死?” “哈哈,做都做了,你觉得我怕吗?棋差一着老子认了,给个痛快。” 卫旭目光一凝,一把抢过身边一个护卫手中的长刀朝他脖子砍去。那头目嘴角轻蔑一笑,闭目等待死亡的来临。 “且慢!”不远处的魏明和许瑛莹同时出声制止。 郎翌宁一把将人推开,同样出言制止:“卫大人,不可!” 第37章 于老三是魏国公? 凛冽的刀锋擦着头目头皮掠过,一大撮头发掉落了下来。卫旭冷着脸沉静站立,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众人惊惧失色。 于老三懒洋洋道:“你这么吓他根本没什么鸟用。” 卫旭随手将刀甩出,精准地插入护卫的刀鞘,问道:“此话何意?” 于老三慢条斯理道:“造反的人都是提着脑袋冲的,你觉得他会怕死?相反,你一刀砍死他才正顺了他的意呢。” 那头目披散着头发,看着于老三怒火中烧:“兀那和尚,卑鄙偷袭,老子死了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放你娘的屁,说得好像正经打就是我对手似的,要不要等你好了再打一场?还有,就算没有老子出手,就你这几个杂毛兵能打赢郎小子?” 头目眼神飘向郎晔,满是忌惮:“哼,我承认这小子很厉害,但也不要以为你们赢定了!” “少在那吹牛,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承认失败有这么难吗?” 头目眼神闪烁,却是闭口不言。 郎翌宁朝许瑛莹略一致意,直接下令:“将所有敌寇全部押入县衙大牢,严刑拷问,务必问出幕后主使!” “小白脸,我说了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什么意思?” 于老三摸摸鼻子,盯着头目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我们汤国的人!” 众人大吃一惊,那头目闻言更是脸色大变。 “我说的没错?” “你到底是何人?”敌人头目颤抖道。 “你管老子是谁,老子法号普度,专门超度你们这些幽国的小鬼!” 现场所有人都沸腾了:“什么,他们是大幽的人?” “幽国人怎么会突然袭击王府,他们有什么目的?” “怪不得看着怪怪的,跟我们不太像。” 不是造反?这算是他国入侵?郎晔疑惑地问宁悬心:“幽国什么来头?” 宁悬心小声道:“幽国在大汤西南方,国土辽阔、物产富饶,但国内多崇山峻岭,人口并不多。因为对方边境同样经常受到梁国袭扰,所以与我们素来交好,却不知此番侵入南安是何用意。” “盟国?” “非也,宁医生有所不知,大幽与我们的争斗可从来没停止过。”凑过来的卫骐神神秘秘道。 宁悬心被他顶嘴,眼睛一瞪。 卫骐身子一缩:“我说的是实话,大幽这两年确实安分守己,但三年前可是与我们爆发过战争的。” 国内多山,生存环境恶劣,这是想要扩展版图?郎晔忍不住想道。 许瑛莹知道这事不再是造反这么简单了,当即下令:“魏大人,即刻修书着人想法子送去京城。郎大人,犯人着你严加看管,不得有误,待京城回讯再定夺!”转身面向于老三,诚恳道:“大师慧眼如炬,许瑛莹为大汤所有黎民谢过。” “别给我戴高帽,来点实在的,老子立了这么大功,弄个几千两赏赐不过分?” “呃……”一句话直接把许瑛莹噎住了。 “算了算了,这钱烫手,不要了不要了。郎小子,你答应我的三百两可不能赖账。” 对他明目张胆地敲诈郎晔也无语了,这货怎么比自己还爱钱的? “你打算把勾栏的戏子全赎回家去吗?” 于老三满脸涨红:“臭小子,你可不能平白污我清白。” “你清白个屁,有把老板置身险境的吗?就一百两,爱要不要!”郎晔还在气头上呢,这货摆明有能力护住郡主,却非得把自己带过来,还差点把自己扔进敌人堆里,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要上天了。 于老三自知理亏,讪讪道:“你这不没事么,我毕竟也是出于好心……” “臭和尚,你再说!”宁悬心突然暴起。于老三顿时跟瘪了气的气球一样缩了,抬手告饶,表示不说话了。 “爹,等下。”看到郎翌宁准备带人离开,郎晔急忙开口。 “怎么了?” 郎晔走上前来到那个头目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柳家的事也是你们策划的?” 敌方头目对他没有任何轻视,自己手下什么能耐自己清楚得很,刚才这种情境下,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不一定有他厉害。在战场上用自己本事取胜的人本来就值得让人敬重,虽然对方是个年轻人,听他询问,老老实实回道:“是我们做的。” “柳家也是大幽的人?” 头目摇头,不屑道:“柳士元和武器的确是我们送进密室的,但柳家自己要造反可与我们无关。” 柳家要造反?听到这个消息,许瑛莹和卫旭等人又是一阵惊讶,郎翌宁赶紧上前解释。 果然是两拨人,郎晔分析道:“所以,你们把柳士元和武器送入密室是想坐实柳家的造反,迫使他们提前行动,由此来牵制住南安的大部分兵力,让你们可以从容攻打王府,对吗?” 头目点点头:“没错,你很聪明,我败得不冤。” “窑洞井中下毒也是你们做的?” 头目一直平淡的神色发生剧变:“什么!窑洞水井中被人下毒了?” 看来此事并非他们所为,郎晔刚想问他们攻打王府目的,却见这头目跟失了神一般,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眼睛突然看见对方衣服腋下一方污渍,心中的不安升到顶点,装作不经意道:“下了不久,及时就医应该还有的治。” 头目眼中闪过希冀的光,猛地抬头正好和郎晔对了个正着:“你——” 郎晔从他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一阵冰凉。 郎翌宁正好站在郎翌宁身侧,眼看着郎晔的面色变得惨白,疑惑开口道:“发生什么情况了?” 郎晔心神一震,缓过神来,无奈开口道:“老爹,麻烦大了。” “什么麻烦大了,你说清楚。” 郎晔一指头目:“看到这污渍没有,这是砖窑里沾染的灰,大幽的人定是借着难民的身份藏身于窑洞之中。此次水患南安迁入的难民不是小数,即使只有半数为大幽的人,人数也在数百之上,他们早已知悉柳家要造反,此次用计吸引了南安大部分的力量去平定柳府叛乱,一方面是分散南安的防卫力量,另一方面正好接收柳家储备下来的武器装备,集中力量攻打王府。” “他们还有援手?”这下不止郎翌宁惊呆了,在场的几人都有点懵了。 卫旭冲上前,再次拎住头目衣领,恶狠狠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到南安来什么目的?” 对方头目失魂落魄恍如失了神一般,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于老三凑到郎晔身边:“真的还有人?” 郎晔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娘的,费这么大劲打南安,大幽的杂碎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虑,郎晔感受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身白毛汗涌了出来:“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整个南安的大佬几乎都在场,赶紧怂一拨。 “危言耸听,大幽若是真要与我们开战,怎会选择小小的南安?” 发话的是明泉,这货被他姐一顿胖揍,一直缩着,此刻却是终于找到存在感了。 还不等明月再次动手,于老三一把将他拎了过来:“你这么厉害,你来分析分析。” 明泉求助地看向明月。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弟弟,明月本不想参与,但此刻却是不得不说话了:“前辈,有话好说。” 声音清脆宛如莺啼,郎晔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明月与他视线甫一接触,立即错开。郎晔一摸鼻子,美女对自己好像不太感冒啊。 于老三狠狠地瞪了一眼郎翌宁,满肚子不爽,自己一直在南安窝的好好的,喝喝茶、看看戏,生活安逸又自在,今天却彻底毁了,就因为接了这小白脸的委托,跟人打了一架不说,还被这几个人精盯上了,更夸张的是,幽国居然大举入侵南安这个小县,这叫什么事!听到明月的话,破罐子破摔道:“明丫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这弟弟要好好带回去修理修理。” “不知明泉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 好听、真好听,郎晔又忍不住去看明月,却被完全无视。 “废物一只,遇事先想着跑,怎么,明家的骨头都是软的?” 明泉怒目而视。 于老三一拍他脑袋:“瞪什么瞪,说错了吗?你要是我后代,把你骨头都抽了,反正你也用不到。” 郎晔咳嗽一声:“你收敛一些,明解元也是看形势不对,想及时撤离顾全大局。” “放屁,他能跑个屁,当大幽的贪狼军是纸糊的吗?” “贪狼军?他们是大幽的贪狼军?” 卫旭的大嗓门吓了郎晔一大跳,“怎么了,贪狼军很厉害?” 卫骐心有戚戚焉:“幽国首屈一指的顶级战力,三年前衡阳郡一役以五千之数硬抗我大汤三万大军而不败。” “以一敌六,这么牛批?” “牛批他大爷,跑得快而已。”于老三很是不满。 郎晔诧异地看着卫骐,卫骐尴尬道:“贪狼军善奔袭,衡阳郡中主要兵力为重甲步兵,跟不上对上的速度,只能被动守城。等到支援的骑兵赶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你不是和尚,到底是何人?”卫旭死死地盯着于老三。 于老三伸手从脑袋后面一阵拉扯,紧接着顺着头皮撕下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一个两鬓斑白却精神依然矍铄的老人出现在大家面前,吊儿郎当的气质再也不复存在,整个人沉渊若定,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郎晔目瞪狗呆,人皮面具?小说照进现实吗,要不要这么神奇? 全场一片寂静,一个人冲出来抱着于老三大哭:“爹——”正是魏尧的父亲,当朝侍中魏明魏大人。 第38章 商议计策 “这、这是魏大人的父亲?” “居然是魏国公!” “魏国公不是传闻早就殉国了吗?” 现场一片哗然,郎翌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自己和当朝国公吵了半天? 许瑛莹、卫旭等人匆忙见礼,于老三一把将魏明推开:“你给我滚一边去。”魏明满脸泪水死死不松手。于老三指着魏尧喊道:“你,过来!” 魏尧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地磕头,于老三二话不说,抬手一个巴掌把他打得金星直冒。 “祖父——”魏尧一声悲呼。 “父亲,您这是?” “不成器的东西,明小子想着及时抽身,且不提能不能跑得掉,好歹算是能认清形势,你又是个什么棒槌,居然想带人往上冲?” 魏尧摸着肿得跟馒头似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卫旭赶忙过来圆场:“国公大人,魏贤侄勇气可嘉,您老应该欣慰才是。” 于老三双手负于身后,气场全开:“放屁。”指着卫骐道:“若他也去送死,你欣慰不欣慰?” 卫骐无辜地不敢言语,卫旭尴尬不已。魏明站起身,仍拉着老爹衣袖不松手:“父亲,您分明无恙,为何不回家?” “滚滚滚,老子不想看到你。”于老三嫌弃地闪开。 许瑛莹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的国公满是尊敬:“老国公,您没事实在太好了。” “好什么好,老子没心思管你家那点破事,你们少来烦我。” 郎晔一脸震惊,这朝代是什么情况?国公这么牛批,可以直接怼皇室了? “魏国公是大汤柱石,您活着就是大汤之福,许瑛莹岂敢叨扰?” 离了个大谱,一个敢怼,另一个居然不以为意,这是个什么奇葩朝代?用手肘抵了抵小辣椒,轻声道:“于老三不怕死啊,这么跟郡主讲话?” 宁悬心没说话,卫骐小心解释道:“不是于老三,他是大汤战神魏弘,一生征战无数,几无败绩,大汤的天下几乎都是他为先帝打下的,功可盖天,在朝中威望无人能出其右,亲王见了都要行礼,郡主自然不例外。” “你爷爷不是差点也被封国公吗?” 卫骐一脸敬重地看着于老三:“守疆怎可和开疆相提并论?” 郎晔真是无语到极点了,南安真有龙脉吗?一位亲王和这么多官员聚于此地已经够离谱的了,怎么还藏了个大佬?大隐隐于市吗? 郎翌宁终于知道于老三的见地从何而来了,忍着尴尬上前道:“下官之前多有不敬,还请国公大人恕罪。” 于老三不以为意:“你小子这官当得一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个闪身来到郎晔面前:“郎小子,老夫的银子你还赖不赖?” 郎晔拱拱手,问道:“不知国公大人有何指教?” “别跟我扯,老夫就问你银子你给不给?” “敢问国公大人名讳?” “老夫魏弘。” 郎晔摇摇头:“那对不起国公大人了,我应承的是于老三,想来跟您是没什么关联的。”都特么堂堂国公了,还不忘坑自己银子,要不要脸? 魏弘瞪眼:“你是第一个敢昧老夫钱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着一门心思坑百姓的国公。”郎晔不卑不亢,国公了不起啊,还不是喜欢看戏子屁股! 魏尧看着和郎晔谈笑风生的爷爷,心里都快憋屈死了,到底谁是你孙子? 魏弘哈哈大笑:“臭小子,有没有兴趣参军?”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魏国公这是要提携他。郎翌宁心中狂喜,忙不迭给郎晔使眼色。 郎晔白眼连翻,我吃饱了撑的去参军,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在这冷兵器时代砍人玩?理都没理老爹的眼神,漫不经心道:“没兴趣。” 周围一片惋惜的声音,许瑛莹劝道:“郎少爷,魏国公一片好意你可别辜负了。” 魏弘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郎晔撇撇嘴:“免了,我真没兴趣。” 听到他的话,宁悬心不知道为何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明月俏立一边,终于忍不住首次抬头看了郎晔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这么光明的前途。 看到老爹也有开口劝的意思,郎晔急忙开口打断:“各位,你们会不会太悠闲了?幽国人随时会打过来,你们还有这闲心在这聊天?” 卫旭顿时反应过来,赶忙问魏弘:“国公爷,您看这事有几分可能?” 魏弘一把薅住正要偷溜的郎晔:“这事得问这小子。” 郎晔一脸悲愤:“老头子,你好歹是战功赫赫的国公爷,死盯着我干什么?” 宁悬心站在他身侧,却不敢为他出头,再对魏弘出言不逊了。 魏弘理所应当道:“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你机灵,老夫不找你找谁?快说!” 许瑛莹也帮腔:“郎少爷,你看出什么了就直接说。” 郎翌宁摆上了老子架子:“国公爷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这算什么,众叛亲离吗?眼见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郎晔又不自在了,但看到明月也好奇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有些欣喜,看样子是躲不掉了,索性也不废话,快步走到仍然失神的头目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我刚才说谎了,你们的人其实没中毒。” 头目身子一震,恢复了神志:“你骗我?” 郎晔摇头:“的确有人下毒,但被发现得早,只有个别人中招。”突然一个念头闪进脑子,脱口而出:“等下,秦二母子也是你们的人?” 头目眼中露出挣扎,犹豫片刻说道:“你们跑。” “什么意思?” 头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马上会杀过来,你们抵挡不了的。” “大言不惭,幽国小子,你可认得老夫?”魏弘冷着脸道。 头目一脸肃然,行了一个幽国的军礼:“大汤军神魏弘魏国公,晚辈大幽贪狼校尉于三拜上。” 魏弘一阵意外:“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于老三?既然认得我,为何还大放厥词,当我大汤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于三摇头:“并非看轻大人和诸位,我方兵力超过八百,即使有军神您坐镇,举整个南安之力,也是难以抵挡的,这是实情并非本校妄言。” “多少?” “八百精兵。” 卫骐脸色一垮:“娘的,八百难民都难搞,八百精兵怎么打?” 郎晔不忘补充一句:“他们可不是难民,都带武器的。” “柳洪!”郎翌宁想到另一拨反贼,怒不可遏。 刚才敌人才十数个就杀得大家人仰马翻,现在听到对方大军有八百人,这下众人都无法淡定了。但好在现场都是大人物,倒没一个想着跑的。 魏弘毕竟见过无数大场面,马上冷静下来,直接问重点:“南安现在有多少兵力?” 郎翌宁立刻答道:“县衙有二十人左右,但此刻都在柳家搜寻反贼。” 卫旭环顾一圈:“卫家护卫三十余人,皆已在此。”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韩昱林紧接道:“韩家二十。” 明月施礼:“明家十个。”明泉小声提醒:“姐,没了。” “什么没了?” 明泉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脸上也不知什么表情:“都死了。” 明月俏脸含霜:“我看到了!我说的十人是明楼的!” 明泉噤声,不敢再说一个字。 魏弘扭脸看向魏明:“魏家呢?” 魏明看向儿子,魏尧嗫嚅道:“没了。” 魏明大声问出和明月一样的问题:“什么没了?” 魏尧心胆俱裂,又不敢隐瞒,同样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我们家护卫都在这里。” “全都死了?”魏明又惊又怒:“你、你……真有你的,等下再跟你算账!” 魏弘生死见惯,根本没当一回事:“你们有什么建议?” 卫旭是前兵部尚书,这种场合自然当仁不让:“眼下我们可以凑出的兵力勉强百余,倘若对方没有武器,我们还可一拼,但现在怕是行不通了。” 魏明:“不知他们持有何种武器?” 郎翌宁:“从搜剿出来的看,刀剑甲胄都有,至于其他就不知了。” 许瑛莹插嘴道:“是否可以让人进行偷袭?” “不太可行,对方有甲胄,偷袭没什么效果。” “用火攻可行吗?” “太过空旷了,效果不大。” 魏弘一阵头疼,没一个拎得清的,但又怪不着他们,没上过战场的人根本体会不到战争的残酷,但好在都还没缺了勇气。眼睛飘过低头无语的韩昱林,对上明月亮晶晶的眼神:“明家丫头,你有看法?” 明月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侄女认为应当抓紧撤离。” 魏弘有点讶异:“不战而逃你就不怕非议?” 明月一字一句道:“兵力悬殊,根本没有胜算,留下来也是徒增死伤而已。侄女不认为暂避敌人锋芒就是懦弱。” 魏弘点点头,暗暗赞许。看着周围交头接耳,明显情绪低落的几十个护卫,魏弘知道指望不上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家,权衡利弊是必要功课,正如明月所说,这仗实在没法打。虽然心里很窝囊,但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对方随时可能杀过来,不知道现在疏散百姓紧急撤离还来不来得及。正要发号施令,突然想到一个人来:“郎小子呢,郎小子!” 第39章 惊天秘闻 宁悬心看着浑然不觉的郎晔,无奈拉了拉他衣服。 “干嘛,忙着呢。” 众人循声望去,一齐瞪大了眼睛,只见郎晔和于三席地而坐,正谈得热火朝天,头都快碰一块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宁悬心小心提醒:“国公问你话呢。” 郎晔不耐烦地挥挥手:“哦、哦……让他等等。” 众人啼笑皆非,郎翌宁脸都绿了。魏尧大怒:“郎晔,你敢对我祖父无礼?” “白痴,哪都有你。”郎晔看着眼睛似要喷火的老爹和魏弘爷孙三代人,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柔声道:“怎么了,国公大人?” 魏弘看他装模作样有点来气:“对方八百精兵马上袭来,你不帮忙想对策,居然跟大幽的人打成一片,你小子到底哪头的?” 郎晔夸张道:“你们这几位都能凑齐半个朝廷了,什么大事商议不来还需要问我这小老百姓的意见?” 后来的几人包括郎翌宁在内,其实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堂堂魏国公对郎晔如此重视,但许瑛莹和明泉、魏尧三人,以及所有幸存下来的护卫都是心知肚明的。 “让你说就说,哪来这么多话?”郎翌宁的火气快压不住了。 见郎翌宁拿出了老子的威严,郎晔脖子一缩,叫屈道:“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商量个毛线啊?我们除了老魏和老卫,还能找出第三个打过仗的?敌人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二总不在话下?八百天狼精兵打我们一千六草台班子跟拍蚊子有何区别,我们去给他们凑头寸还是送人头?” 听到郎晔说老魏和老卫,许瑛莹有些忍俊不禁,但也知道这场合气氛不能笑出来,所以拼命忍住,宁悬心就没这么顾忌,脸上的笑容早就绷不住了。 魏弘知道郎晔有点混不吝,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国公身份,但也正是因为这点自己才会看他顺眼,耐心问道:“你和明丫头一样,都赞成撤退?” 明丫头、明月?明月赞成撤退?这表现的机会怎可错过,郎晔再次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明小姐慧眼独具,郎某非常赞同她的观点。” “哼!”宁悬心看他马屁拍得露骨,分外不爽。 魏弘当机立断:“那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商议一下撤退路线。” 卫旭表情严肃,朝魏弘施了一礼:“老爷子,南安虽然不大,但这么多人撤离也不是小动作,想必大幽的人定然不会让我们从容离去,就由我带着卫家人断后,你们尽快脱身。” 卫骐还没表态,明月突然开口:“不可,爹您不能留下。” 卫旭看着眼前差点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孩,满心喜欢,但心头却是悲难自抑:“明月侄女,你的好意心领了,但老夫实在当不得你如此称呼。你与骏儿并未成婚,算不得我卫家的人,这些年你对卫家多有照拂,老夫铭感于心。你是个好姑娘,还这么年轻,以后定会遇到能和你携手走过一生的人,所以千万不要再以卫家媳妇自居了。” 郎晔都想给卫老头鼓掌了,说得太对了!年纪轻轻的,一门心思想当寡妇,这不暴殄天物么? 明月眼眶微红:“您心底还是没有原谅我父亲,对吗?” “过去的事无须再提了。” “那我也不走了!” 魏弘眉毛拧成了麻花:“胡闹!都没长脑子吗?全县的大汤子民随时会丢掉性命,你们还有空在这扯这些闲篇!”整个恒王府顿时被他的骂的安静下来。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郎晔懒洋洋的话传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 “你别跟我吹胡子瞪眼,国公了不起,国公就能随便骂人了?”郎晔也不知道是看不惯这老不修还是潜意识里想替明月出气,直接怼了上去。 自己儿子出言不逊,而且怼的还是大汤军神,当朝唯一的国公爷,郎翌宁心里一片悲凉,出言喝道:“混小子,你懂不懂尊卑,怎可对国公如此无礼!” 明月直觉感到郎晔是为自己出头,不由首次正眼瞧向郎晔,心道模样倒是周正,但这体型怎么比明楼大厨还壮硕?县令家里伙食这么好吗?此刻看他前脚得罪当朝国公,后脚面对自己父亲的责问仍一脸的无所谓,也不知是佩服他的勇气还是感叹他的无知了。 郎晔可管不了他们怎么想,魏老头要是自恃身份,还会天天算计那些许银两,窝在南安这小地方看戏子屁股?他这种情况说高雅点叫看破红尘、游戏人间,说直白点就是撂挑子,要不是情况正好赶上了,他才懒得管! 魏弘人精一个,怎会看不出郎晔对明月的心思,眉头微挑:“原来你喜欢的是明丫头,不是许丫头,倒是老夫会错意了。” 一句话把在场的三个女孩都弄红了脸,一个羞,一个气,还有一个莫名其妙。感到卫骐探究过来的目光,郎晔心头狂呼:老不修你能不能靠点谱?才骂完别人误事,自己就开始八卦?报复,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的时候,门外冲进来一道神色惊慌的人影,看到王府里的众人后明显一怔,待看到被捆缚的于三和几名被兵器环伺的大幽士兵,脚步一下停住了。 “秦二,你怎么来了?”郎晔看到这熟悉的身影,奇道。 秦二有点摸不清状况,嗫嚅不敢开口。 郎晔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秦二凑到他耳边:“有人要攻打恒王府,郎少爷你得马上离开。” 郎晔对他来报信非常欣慰,但心头仍有疑虑:“你如何得知的?” 秦二神情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总不能直接告诉郎晔,数百精兵就要包围这里了,自己是瞒着母亲偷偷来报信的。 看他表情郎晔也知道所料不会差了,悠悠开口道:“秦二,你和你母亲都是幽国人,对。” “郎少爷——你、你……” “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了,你肯来救我,证明我没看错人。”郎晔拍了拍秦二肩膀,郑重道:“你这朋友,我认了。” “郎少爷,我、我……” 郎晔特意抬高音量,势必让全场都能听到:“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大幽的八百精兵带着武器马上要打过来,那位被捆成粽子的于三说的,想必你不会陌生。但他告诉我,大幽此次并非侵略,也不是要与大汤开战,他们的目标只是王府而已,对南安其他地方会秋毫无犯,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来的正好,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笑话,杀了这么多人还说什么秋毫无犯?”魏尧忍不住吼道。 “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先动手被人宰了有什么好说的?”魏弘从始至终看得分明,于三可是一直就没下死手,直到明家和魏家护卫被反杀后才下定决心杀人的。 “爹,你为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我立下的规矩你是不是早就扔到一边了?” 魏明眼神巨震,冷汗顿时下来了。 魏弘沉声道:“魏家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一刀一枪换来的,你性子随你娘,不愿上战场,我不勉强,但你是不是觉得当个狗屁侍中就了不起了?你想魏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一席话说得不仅让魏明失了神,还把在场的不少人都吓得不轻。 郎晔可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这精力还不如想想如何发财呢。 宁悬心拿手肘顶了顶他,问道:“他们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谁知道呢,都是些老狐狸,憋着坏呢。” “你敢说郎叔是老狐狸?” “切,他还够不上呢。”郎晔心知肚明,自家老爹身上也是带着秘密的。 “你怕是要倒大霉!”宁悬心幸灾乐祸。 看着郎晔和宁悬心大眼瞪小眼,秦二有点迷糊了:“你们不跑吗?” 郎晔嘴角一垮:“跑哪去?现在四面都是水患,南安有船能装下这么多人撤退?” 秦二眼睛游移不定,心中无比纠结。 “秦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宁悬心细致入微,发现了秦二的不对劲。 迎着郎晔的目光,秦二看到了疑惑和信任,心中立刻有了决定:“郎少爷,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了。” 魏弘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凑了过来。 秦二有点紧张,但还是坚持下来了:“说我们是大幽的人,其实不太准确,应该称我们是幽国逃犯更恰当一些,我们来此的目标只是恒王。” 于三挣扎着站起,厉色道:“我们不是逃犯!” 秦二示意他不要分辩,继续道:“是不是逃犯不是我们决定的,在大幽,我们就是逃犯!郎少爷,实不相瞒,我们其实并无恶意,更加不想与大汤为敌。” “那你们攻占王府是为何?” 秦二不好意思道:“我们混入难民来到南安,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奈何大幽穷追不舍,不日即将攻来,而我们受困于水患,已经无路可避。恰逢南安有另一批人正谋划造反,囤积了不少武器装甲,我们商议后决定抢下这批物资,再和恒王殿下谈笔交易。” 卧槽,这是什么展开?郎晔懵了。 第40章 场面纷乱 宁悬心感到不太舒服:“那你们可以表明态度,直接和许叔商量啊,干嘛动刀动枪的?” 秦二哭丧着脸:“宁医生,我们本质是幽国人,暗地里混入大汤已经解释不清,恒王是大汤亲王,怎么会因为我们的一面之词就同意帮我们?” 许瑛莹愤然道:“又是纵火,又是杀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交易?” “情势所迫,实非我们本意,请郡主见谅。” 许瑛莹俏脸布满寒霜:“本王府没有也不会与你们做什么交易!” 郎晔却是好奇不已:“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许瑛莹凌厉的目光瞪了过来,郎晔忙打个哈哈:“听听也无妨嘛。” 秦二躬身行了个礼:“请郡主及诸位大人助我们击退伪皇追兵,我等自会奉上一份大礼。” 魏弘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秦二试探地问道:“你们是南辰公主的人?” 秦二抱拳:“回国公,正是。” “南辰公主?这又是谁?”郎晔怎么感觉越来越绕了。 魏弘神色缓和下来:“他称幽皇为伪皇,想必自然是幽国已故皇帝翟翎的部下了。翟翎没有诞下皇子,唯有一位爱女名翟婉言,封号南辰公主。这小子说的应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魏弘清了清嗓子:“翟翎五年前突然薨毙,靖王翟翔带兵弑杀了他亲弟弟——裕亲王翟荣后,如愿以偿坐上了幽国皇位,继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诛杀了忠于翟翎的臣子近百人。南辰公主在深宫中不知所踪,随即被翟翔宣称为叛逆,全国悬捕。没想到居然跑到这儿来了,这么说来三年前衡阳郡一役,也是为了追杀你们?” 秦二沉默不语,于三却是暴跳如雷:“弑兄篡位的小人,连自己亲侄女都不肯放过,简直畜生不如!” 许瑛莹俏脸布满寒霜:“这本就是你们幽国自己的事,却妄图挟持我父王帮你们御敌,你们难道就是好人了?” 这话直接贴脸开大,秦二和于三都是惭愧不已。 郎晔插话道:“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恒王又不在,你们打算挟持郡主吗?” 秦二红着脸道:“公主本就没有此意,已经前去让他们停手了。” “按说八百的兵力完全可以直接拿下南安的,我说怎么半天没有动静,原来你们自己主意还没定。” 秦二脸色尴尬:“怕是公主的话也无法奏效。” 宁悬心:“为什么?” 秦二指着于三:“因为于校尉已经动手了。” 郎晔:“这南辰公主也够可怜的,不但亲叔叔要杀她,手下也不听话。” 卫旭冷笑一声:“尽管放马过来试试,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大幽天狼军有几斤几两!” 郎晔对这老头原先的一点同情荡然无存,这么没脑子怎么当上兵部尚书的? 魏弘脸色铁青,指着卫旭没好气道:“小白脸,给我把这个糊涂蛋关到大牢里去!” 郎翌宁哪敢对卫旭动手,赶忙圆场:“国公爷息怒。卫大人,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此事可以商谈,能不动刀兵尽量还是不要动为好。” “卫家人从不受威胁!” 郎晔眼神瞪向卫骐:“你老子你去搞定。” 卫骐跟个鹌鹑似的装作听不到。 扶不上墙的玩意,这破副本一个靠谱的人都没有!郎晔无奈了,自己是真不想出这头啊!苦笑着对秦二道:“带我去见你娘!” 秦二一愣,宁悬心却是大惊:“你要干什么去?” “还能干嘛去,当然是去谈判啊!” “要谈也是找南辰公主谈,找秦二他娘干什么?” 郎晔看着秦二玩味一笑:“找的不就是公主么。” 其他人不知秦氏,小辣椒和郎翌宁是清楚的,两人当即同时一声惊呼:“秦氏就是南辰公主?” 秦二心悦诚服:“少爷才智无双,秦明佩服。” “原来你叫秦明,会验尸吗?” “少爷说笑了,秦明不会。” 魏弘眼中满意的神色更甚:“郎小子,你认识南辰公主?” 郎晔无奈道:“算是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她认不认。” 小辣椒眼睛一瞪,张口就说:“显得你!这里这么多人,哪个不比你地位尊贵,要你当什么出头鸟?” “郎少爷过谦了,公主和在下对您都十分敬佩的。”秦明言辞恳切。 郎晔冲宁悬心双手一摊:“知道为什么我要去谈了?” 宁悬心眼睛盯着他,没发出声音,但从嘴型就能看出,分明就是:不许去! 许瑛莹自认智计过人,却被这一连串的反转弄得心头大乱。但作为王府的主人,此刻却是不得不说话了:“魏爷爷,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一个称呼瞬间拉近了关系,魏弘心底有些异样,心道:小丫头挺有心眼啊。刚要说话,门外守卫闯入疾呼:“报——,县北发生大规模械斗!” 秦明和于三大惊:“追兵到了!” 这么快?这幽国皇帝是一刻都等不及啊。郎晔心思开始疯狂转动,这买卖值不值得做? 魏弘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反应最快:“有多少人马?” 守卫回道:“整整三艘舰船,人数无法确定,保守估计超过两千。” 秦明又补上一刀:“不止,实数超过三千。” 魏弘气笑了:“娘的,差点让你糊弄了,信誓旦旦要我们助你抗敌,你且告诉我,整整三千精兵要如何去抵挡?” 秦明目光灼灼地看着许瑛莹,一字一句道:“王府有一物可以克敌制胜,不费吹灰之力。” 许瑛莹雍容的脸上一片铁青:“胡言乱语,你们的事与我们何关?护卫何在?” “在!” “送他们回去!” “诺!” 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疑窦,郎晔更是好奇,恒王府难不成还藏着导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五千人? 秦明大急,再次爆出猛料:“郡主且慢,南安叛贼已与伪皇合作,此次不但是为了追杀公主,更是为了攻下南安后建立阵地,徐图北上!” 汉奸和鬼子合谋了?郎晔表示这剧情我熟得很啊:“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和大汤正式开战了?” “没错。” “就柳洪那几个废柴,能搞出什么名堂?这么与虎谋皮,不怕被人摘了桃子?” 秦明不太听得懂郎晔的奇怪言语,只是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许瑛莹和魏弘,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心惊的话:“柳洪背后是贵国的诚王。” 许瑛莹脸上有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诚王叔有没有反意我不清楚,就算你说的属实,也自有皇叔定夺,与你们这些大幽遗民何干?” 魏明和韩昱林看了一眼许瑛莹,视线慢慢垂下。 “郡主当真不知诚王为何要选在南安起事吗?” “胡言乱语,念你主仆艰难,今日之事我不予追究,若你冥顽不灵还要妖言惑众,信不信我立刻斩了你!” 秦明面色不改,却不再言语了,转身向着郎晔,憨厚的脸上满是深情:“郎少爷,秦明隐瞒身份与您相交,非常惭愧,感谢您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这次怕是没法再见了,为表歉意,送句忠告给吾友。” 郎晔被他看得浑身鸡皮疙瘩:“有什么屁就放,搞这么煽情干什么?老子是直的!” 秦明苦笑,凑到郎晔耳边轻声道:“离恒王府远点,不要扯上关系。” 宁悬心在一边听得分明,露出诧异的神情。 秦明哈哈一笑,两手拉住于三身上的绳索微一用力,绳索直接崩断,接着足不点飘然而去:“郎少爷,来世再会了!” 于三朝郎晔和魏弘微一示意,同样转身离去,竟是对剩下的贪狼精兵看也不看一眼。 这算什么?谢罪吗? 看着留下的贪狼士兵,魏弘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越俎代庖道:“都给我滚蛋,留在这里吃饭吗!” 所有贪狼士兵站起身,整整齐齐地向魏弘行了个军礼,互相搀扶着离去,看着他们凄凉的背影,众人拦都没拦,毕竟王府护卫连伤都没伤一个,反倒是在郎晔的指挥下弄伤弄残了他们好几个,可怜魏尧和明泉心中一片悲凉:自家护卫算是白死了。 魏弘的大嗓门又发话了:“都别愣着了,不管这小子说的有多少是实话,幽国的人是的确打上门来了,是守是退你们尽快拿个主意出来。” 老子发话用意明显,魏明哪敢冒头。许瑛莹被秦明的话乱了心神,此时也不想表态。卫旭不用问,铁定是莽。郎翌宁就算了,七品芝麻官还轮不到他发表意见。剩下个韩昱林,左顾右盼看了两眼,没有人说话,没办法了,畏畏缩缩道:“全凭国公爷做主。” 魏弘把几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慢悠悠道:“先皇去世之前,老夫就已隐退,不再过问朝事。你们各自有什么想法、打算、计划,概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但南安这里我呆着很舒服,不想这么一方清净之地被你们弄得乌七八糟的,所以不管你们是皇亲还是贵胄,今日且当我倚老卖老,说不得要管上一管了。反正老夫已过耳顺之年,没几年好活了,你们看着办。” 郎晔差点骂出声,你个老匹夫骂人中气十足,哪里像是没几年好活的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身份盖不过恒王,却拿年龄压人! 许瑛莹身份最高,当即说道:“魏爷爷言重了,您是国之柱石,德高望重,我们自然是听您的安排。” “好,有你许丫头这句话就够了,那你就将那克敌制胜的宝贝拿出来。” “爹,您——” 魏弘眼睛看向儿子,笑道:“这么激动,东西在你那里?” 第41章 幽皇往事 lyb,这是郎晔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词汇。魏老头以退为进,用几句话就主导了场面。 计谋、经验、手段在这个大汤战神面前都成了摆设,许瑛莹两道秀眉拧成了川字,知道瞒不过魏弘,只能认命:“王府中的确有劲弩强弓等物,但委实没有秦明说的什么克敌制胜的法宝。” 亲王府藏有弩弓这些兵器,这反映出来的问题几乎可以摆上明面了,可在场的所有人居然没有一个意外的,全跟没听到一般,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好嘛,诚王造反还没定论,恒王准备造反都快坐实了,这汤国皇帝造的什么孽,这么多人反对他?郎晔没来由地有些同情起这位远在京师的汤圆帝来。而看郡主为难地爆出这件事显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郎晔相信秦明不可能无的放矢,轻声问小辣椒:“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宁悬心看郎晔似乎在看智障,闺蜜在一起除了八卦,还能聊到武器去? 魏弘毫不意外,只是淡淡道:“魏家不参与皇家的事是我定下的规矩,如今我依然是这个态度,所以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无论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暴露,你们自己考量,我只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三年前,幽国在攻打衡阳郡之前,先攻下了周边四个县,县里的所有百姓被他们奸淫掳掠之后屠戮了干净,老幼妇孺,无一幸免。” 全场一片寂静。战场厮杀互有伤亡很正常,但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动手,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特别是死的还是自己同胞,一种莫名的悲愤瞬间点燃了在场的所有人,卫骐父子俩眼睛都快喷火了。 郎晔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也受不了这种种族灭绝的行为,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前世另一个人憎鬼厌的民族,冷淡问道:“幽国皇帝和那四个县有仇?” 魏弘:“不是跟那四县有仇,是跟整个大汤有仇!” “多大的仇要赶尽杀绝?” “很简单,他在大汤做了三年质子,受尽了屈辱。特别是发生了某件事后,他对大汤的恨意已经入骨,所以一旦有报复的机会他肯定会下死手。郎大人,老夫说的可对?” 卧槽,老爹居然认识幽国皇帝?郎晔目瞪狗呆。 郎翌宁目光迷离,喟然长叹一声:“他终究还是恨上我们了。” “别长吁短叹了,你们早该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好好想想怎么挺过现在这一关,好歹你才是一县之主。” 郎翌宁朝许瑛莹微微欠身:“此事郎某不便明说,请郡主恕罪,但王爷是知晓的。” “我父王也认识幽皇?” 郎翌宁点头:“我们都曾在太学院就读。” 许瑛莹满脸不解:“太学院?那你为何会居于此地当个县令?” 太学院就相当于国立大学,是古代最高学府了。自己老爹居然是全国顶尖的学霸?怎么会混到这种小地方来当个七品县令?郎晔也看不明白了。 郎翌宁:“郎某能进太学院只是侥幸而已,这都不重要。此刻不是谈论这些琐事的时候,趁他们正在纠缠,我们需要马上迁移南安百姓。” 魏明张大嘴巴:“他们真会大开杀戒?” 郎翌宁严肃道:“翟翔个性极为偏激,若衡阳郡四县的情况属实,那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许瑛莹:“准备好什么?” “与大汤正式开战!” 魏明是当朝侍中,政务熟稔,当即驳斥:“不可能!三年前衡阳郡一战,幽国与大汤互有伤亡,但并不惊人,事后幽国主动求和,和我们签订了互不侵扰的协议,幽国还派了使臣送来了赔款,这是我经手的,不可能有误。” “如果这是他的试探呢?” “试探?” “幽国皇位的更迭明显不正常,国内反对他的人定然不是小数,否则翟翔不可能一下子诛杀这么多朝臣,还一直坚持追杀南辰公主。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对大汤的战争,所以衡阳郡应该只是他的试探。一方面通过战争转移幽国的反对声音,另一方面正好以此来试试两国军队的实力差距。” 魏弘抚了抚胡须:“小白脸分析得不错,这小子算得上个枭雄。” 卫旭的精力一直在梁国身上,对于这个一直和平相处的邻居关注并不多,听到此话问道:“那他三年未与我们起纷争,是因为幽国与我们实力上有差距?” 郎翌宁摇头:“恐怕不然,幽国虽然人烟稀少,但因为环境的原因,士兵多好勇善战,衡阳郡一役即可看出,幽军战力是胜过大汤的。但在损失微乎其微的大好形势下,幽国居然主动求和,这就存在很大问题了。” 卫旭神情也紧张起来了:“什么问题?” 郎翌宁长吁一口气:“我说过,翟翔此人极为聪明,如此隐忍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要向大汤泄愤,恐怕是要倾覆大汤!” 一言即出,满场皆惊。 宁悬心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仇怨让他这么恨大汤?” 郎翌宁满脸为难,不知道怎么说。 魏弘骂道:“扭扭捏捏有什么不能说的!七公主温柔娴静,跟他又情投意合,多好的姻缘?就因为他是幽国质子,愣是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这干的叫人事?要老子说,翟小子做这事还真不出格!” 郎晔满脸震惊地看着这老不修,不敢相信这是大汤国公能说出的话,你到底哪头的? 许瑛莹樱桃小口发出含糊不清的话语:“他居然是静姑姑的爱人?那拆散他们的是……” 郎翌宁给出肯定的答复:“是先皇。” 好嘛,这下彻底破案了,原来是死去的老皇帝棒打鸳鸯,把幽国皇帝的老婆送给了别人,才引来了人家报复。 小辣椒大眼睛眨了眨,出了个主意:“反正先皇已逝,可以让七公主再嫁过去嘛,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许瑛莹一脸悲怆:“没机会了,静姑姑嫁入杜家后不到两年就因病去世了。” “啊——”宁悬心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巴。 郎晔露出荒谬绝伦的神情,势力的家长拆散了相爱小情侣,让女儿郁郁而终,少年道一句“莫欺少年穷”,忍住哀痛发愤图强,终于强势崛起,开始为爱人展开复仇,顺便把对方家给抄了,这怎么像极了前世的狗血电视剧? 现场一片寂静,但外面却是一片嘈杂,显然喜欢凑热闹的南安百姓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了。 魏弘打了半辈子仗,但面对双方如此悬殊的战力也是无计可施,即使一再说过不会再管国事,但眼前不但有自家的子孙,还有南安无辜的百姓,终是无法淡然:“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说了,翟翔这次借着追缉南辰公主的由头,出兵南安,想必已经准备充分了,这小子是个疯子,幽汤两国,此战已经不可避免,南安首当其冲,绝不能重蹈衡阳郡四县的覆辙!” 卫旭豪迈一笑:“魏国公所言极是!南安是大汤的国土,百姓是大汤的子民,怎可任由幽国宵小欺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幽国士兵的头硬还是我大汤将士的牙硬!” 魏弘虽然还是觉得他蠢,但这次却不想再骂他了,环视一圈,朗声说道:“幽国此次举兵,不是简单的侵略,衡阳四县就是前车之鉴。南安虽小,但也不是他们随便可以欺负的,有胆量随老夫跟他们拼一拼的,上前一步!” 卫骐第一个站了出来:“算我一个。”卫旭胡须抖了抖,没有说话。 卫家带来的护卫纷纷上前。 “我!” “还有我!” …… 一个个自信满满,郎晔却一点都不看好,特别是看到卫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更加无语了。对方是什么,正规军啊,人数还是你们的几十倍,你们哪来的自信这么牛批哄哄的?收拾了几个逃兵就觉得天下无敌了?正面去对抗敌方三千精兵,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郎晔看来,此时最好的方案应该是集中所有的力量打开缺口,尽可能地带人撤离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要知道,这不是两国之间普通的冲突,是一个疯子为了女人发动的报复,没有谈判、和解的可能,这群人去了十成十是个死! “在想什么,你不会也想去?” 宁悬心凑过来说话,微微的气息喷在了郎晔的耳朵上,郎晔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扭开身子使劲揉揉耳朵,大声掩饰尴尬:“哈哈,开什么玩笑,你看我像傻子吗?赶着和他们一起去送死?” 宁悬心满意地点头,还不算笨,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向郎晔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这才醒悟过来不妙,这话放在心里说说没什么,在这节骨眼当众说出来就非常不妥了。 “你很怕死吗?”魏弘冷冷道。 郎晔回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怕啊。” 第42章 形势纵论 “这样才对,年轻人怎么可以……等等你说什么?臭小子,你可真行啊!”郎晔一副光棍的模样把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军神大人整破防了。魏弘对他很有好感不假,但如果郎晔在大是大非上拎不清,那就没有栽培的必要了。 卫家的护卫来的时候正好将于三的贪狼精兵一网打尽,都没费力气,自信心整爆棚,又被魏弘和卫旭两人打了一通鸡血,哪里还将幽国放在眼里。听到郎晔不要脸的话,讽刺的话响彻全场。 “这胖子谁家的,这么不要脸?” “年纪轻轻,长得人高马大的,胆子却只有针尖那么点。”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哪会关心百姓的存亡?” “贪生怕死的废物多了去了,还差他这一个吗?” 王府的护卫对郎晔的观感不一般,自然不会附和,但郎晔的回答也着实让一些人感觉不舒服,看他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郎晔拍了拍卫骐的肩:“你家护卫哪找的,很牛批啊。” 卫骐哪听不出他是反话:“郎兄不要误会,都是些粗人,不会讲话。” 郎晔笑笑:“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有什么好误会的。” “胖…郎晔,你没事?” 害他被这么多人骂,宁悬心不太好受,毕竟是她挑起的话,看他这么自暴自弃,心里无端地感到心疼。 “没事,骂两句就骂两句,又不会死人,更何况我本来就怕死啊。”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会有脸皮如此厚的,将怕死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宁悬心当然不会认为郎晔真的贪生怕死,哪个怕死的会在碰到瘟疫的时候往上冲?你可以骂他懒、也可以说他胖,但决不能说他怕死!情急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放屁,你怎会怕死?他们才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废物!” 郎晔知道小辣椒一急就容易说脏话,却没想到敢当着这么多人骂。 “小丫头,你骂谁呢!” “满嘴污言,哪还像个女孩子?” “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眼神却不太好,居然帮这种男人讲话?” “嘿嘿,你们看不出他们俩的关系吗?一丘之貉啊。” 许瑛莹看宁悬心又要失控,急忙制止:“悬心,不要冲动。” 郎晔本来就一点都不想参与,跟一群去送死的人有什么好争的,而且他们出发点毕竟是高尚的,这会让自己忍不住联想到前世的另一群为了理想和信念无怨无悔献出生命的人来,所以不忍也不愿跟他们计较,但听到他们出言侮辱宁悬心,心里止不住怒意上涌,冷冷地看着魏弘:“国公大人,你不说两句?” 魏弘听出他语气的冷漠与生疏,知道动了真怒,却不在意:“你连怕死都敢认,还在意他们的几句闲话?” “呵呵,说我当然没关系,但是——说我妹子不行!”郎晔伸手对着卫家的护卫群点来点去对宁悬心说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三个,等下就算死在你面前,你也不准救!别跟我说什么医者仁心,听到没有。” 宁悬心看他指的都是刚才骂自己最凶的几人,知道他是为自己出气,心里暖洋洋的。 “说得谁稀罕似的,我们敢去就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 “哈哈,当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怕死吗?” “跟他们这种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快些走。” 郎晔冷笑一声:“一群白痴!” “闭嘴,不要添乱了!”久久没有说话的郎翌宁终于开口了。 魏弘意味深长道:“郎小子,有什么话你可以明说,但你再阴阳怪气地辱骂我大汤勇士,乱我军心,老夫就要跟你算算账了。” 得到大汤军神的肯定,一群人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郎晔不顾郎翌宁的眼神,傲然走上前:“大汤勇士?谁封的,魏老头你吗?你看看清楚,这边是卫家的护卫,那边是王府的护卫,哪个是大汤的军人?” 卫旭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急的情况下魏弘还有心思跟这年轻人掰扯:“我卫家人愿意为了南安百姓去对直面强敌,即便不是军人,又能如何?南安的百姓能记住他们,大汤也会记住他们!” 郎晔指着地上几十具尸体,不屑道:“卫大人所言极是,但请告诉我这些人是否同样是大汤勇士?” “当然是!” “很好,那请问你认识哪几位?” 卫旭一脸茫然:“这是明家和魏家的护卫,老夫如何识得?” 郎晔一副早就知道这样子的表情,又cue一人:“明解元,听闻你博闻强记、过目不忘,自家护卫各自叫什么、家中什么情况肯定了如指掌?” 什么博闻强记、过目不忘自然是郎晔硬捧的,但明泉这么年轻就高中解元,这么说他肯定没错。 明泉真是有苦说不出,指出个把个狗腿子没问题,但这几十个人都认出来怎么可能?考解元和认护卫有半毛钱关系吗? 明月当然知道自己弟弟不可能认识,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每个都记清:“不知道郎少爷是何用意,明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登记在册的,想要了解一查便知。” 明知这位美女对自己不感冒,但郎晔听她跟自己说话还是难免欣喜:“明姑娘说的没错,每位明府的护卫、丫鬟、下人都会登记,但他们如果死了呢?无论是因公殉职还是意外身亡,我想最终的结局都是一个。”郎晔抬手划过:“销户。” 明月没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瞪大眼睛等他继续说。 “销户之后,这个人在这个世上的所有记号都会消失,人死如灯灭,不外如是。无论他生前为贵府立下过什么功劳,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堙灭。除了他的至亲,还有谁记得?”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问话的是许瑛莹,郎晔耐心解释:“并不尽然。生命大家都只有一条,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乞丐,死后都是一抔黄土,回归于天地之间。不同之处在于:不同之人的命会被赋予不同的价值,因为命无贵贱,但人却有贵贱之分!” “生命还能以价值衡量?”这是宁悬心发问了。 三位佳人轮番发问把现场的人都看傻了,这都什么局势了,是你们闲聊的时候吗? 郎晔自顾自道:“除了情感,什么东西都有价值,生命也不例外。现在这状况,我简单举个例子,魏家和明家的护卫是为了拱卫郡主牺牲的,虽然死得很憋屈,但魏少爷和明解元初衷是好的。” 魏尧和明泉顿时脸拉得老长。 “那么问题来了,死的护卫并不是王府的人,所以他们的殉职会由魏家和明家进行抚恤,仅此而已。拱卫王府的功劳只会算在魏家和明家上,而不是他们个人。那他们的命价值在哪里?仅仅是那几两银子的抚恤吗?” “我们明家才不会像你说的那般无情,所有牺牲的人家属都会妥善安置,给他们足够多的补偿!”明泉反驳道。 明月陷入深深地沉思,弟弟说的就是她的意思,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郎晔再次抛出惊世骇俗的言论:“就算你明家仁义无双,对他们如同家人般照顾,但请问你们又能照顾几人?照顾多久?他们每个人都有挚爱亲朋,你们能全部兼顾到吗?父母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子女没了父亲,这份亲情的失去,价值又如何估量?归根结底,就是我所说的,人是有贵贱的,普通人一条贱命根本不值得重视。别急着反驳,这是事实。比如今天这种危难的时候,你们第一时间想要维护的是谁?” 几个大佬都没有发话,包括郎翌宁也皱起了眉头,其他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许瑛莹。 郎晔再问:“倘若,现在大汤皇帝就在现场,在千钧一发之际,你们又会保护谁、舍弃谁?” “看来你们认可了这份贵贱,那么现在回到今日的主话题。外面攻打进来的是谁?是幽国,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争资源,而是勾结了内奸想要覆灭大汤。虽然还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动,但这是迟早的事,所以这就不是简单的阻敌了,这是两个国家的争斗。”郎晔指着护卫群:“你们愿意和幽国士兵拼命,可以!你们心态好、境界高,个个热血为国、奋不顾身,但我想问,你们以什么身份去?” “身份?” “什么意思?” “笑话,什么身份,当然是大汤子民啊。” “不对,哪有大汤子民上战场和敌人拼命的?” “我被说迷糊了,那我们为了什么去拼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魏国公刚说了,我们是为了保护大汤的百姓!” “对,没错,就是这样!这胖子居心叵测,想扰乱军心!” “你有没有脑子?扰乱什么军心,我们是军人吗?我们也是老百姓!” 魏弘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此刻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意,笑嘻嘻问郎晔:“郎小子,你这嘴不去说书有点浪费了。你有什么道道,划过来。” 郎晔迎着众人的目光,突然正色道:“正式对敌之前,我以大汤子民的身份,僭越向郡主和各位大人为这些勇士讨一个行伍的身份!” 满座皆惊。 第43章 黑火药 “你想让这些人都入军籍?” “没错。有了这层身份,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汤勇士。不但登记在册,有俸禄、有保障,斩敌还可以获取功勋晋升,这才能体现他们生命真正的价值!” 魏弘喃喃道:“怪不得你费这么大口舌说什么贵贱之分,你不是为他们讨一个出身,而是为他们谋了个将来啊。” 周围鸦雀无声,郎晔不顾众护卫惊奇感激的眼神,朗声道:“郡主,可以吗?” 一众视线再次转移到许瑛莹身上,郡主美丽的面庞上掩饰不住的尴尬:“这是皇叔才能决定的,父王不能僭越。” 大伙一脸惋惜。 郎晔挑挑眉,看向魏弘:“魏国公大人,您看呢?” 魏弘玩味地看着郎晔,朗声道:“这事我应下了!许丫头,这事你别管了,老夫会和皇上言明的,这些小兔崽子值得这身份!” 护卫群中爆发出冲天的欢呼。 魏弘继续道:“听从号令、奋勇杀敌,斩敌三人者升副队正、五人者升队正,斩敌首者老子擢他为校尉,听懂了吗?” 这升迁机会算是千载难逢了,众人沸腾了:“谢国公大人!” “我等谨遵号令。” “校尉我就不指望了,队正你们都别跟我抢!” “哈哈,做梦,谁先抢到是谁的。” 看着热血沸腾的卫家护卫群,王府的护卫没有过分激动,在领头的两人带领下,朝郎晔缓缓弯下腰去:“我等谢过郎少爷。” “谢郎少爷!”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王府。 宁悬心再次涌出无比的荣耀,腰杆挺得笔直。郎晔摆摆手:“不用谢我,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路给你们了,怎么走就是你们的事了,你们好自为之。” 几句话把魏弘和卫旭两个老兵痞说得耳朵都竖起来了,魏弘忍不住道:“郎小子,这几句话谁说的?” 郎晔老神在在道:“我说的,怎么了。” “放屁,这话一听就是兵书,你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来?快说,到底哪里看来的,不然我就要跟你算算刚才喊我‘魏公公’的账了。” 喔唷,这老头耳朵这么灵的?郎晔打个哈哈:“开个玩笑,这是小子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卫旭比魏弘还急:“什么书,还有其他内容吗?” “还、、还有。” “有就是有,什么叫还有?” “剩下的被我上茅房用掉了。” “什么!”两个人同时惊呼,魏弘手指指着郎晔一抖一抖的,像是帕金森发作。 郎翌宁自从郎晔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这次的事就是明证,自己那个一念书就头疼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能把国公爷和卫尚书都说晕。 “好了好了,你们要去送死就快去,晚了来不及了。”郎晔看着两个老头如狼似虎的眼神开始赶人。 突然,一个让郎晔眼熟的王府护卫从门外跑进来,递给郡主一张字条,许瑛莹疑惑地打开,看完一脸不解。 宁悬心看她脸色不对,问道:“许姐姐,怎么了?” 许瑛莹摊开纸条,两个醒目的大字映入大家眼帘——“地窖”。 郎晔突然想到秦明刚才的话,眼睛亮了:“难道那个所谓的大杀器在地窖?” “去看看!”魏弘当机立断下令,“卫旭,你带人先去阻敌,跟秦小子他们亮明身份,不要缠斗,等我去部署。” 卫旭自然没有异议,带着卫家和王府的护卫一干人等呼号着冲了出去,卫骐提着长枪跟郎晔挥手告别。 郎晔怒骂:“你跟去干什么!” 卫骐溜得飞快:“哈哈,当然是凑热闹啊。” 郎晔虽然跟卫骐才见了两面,但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朋友,看他不当一回事也要去打,心里不免担心。 “别担心,这家伙很厉害的,这种场面他巴不得呢。”宁悬心宽慰道。 魏弘:“卫小子可比他老子厉害,郎小子你少操心他,给我好好想想能不能把那本书的内容记起来!” 郎晔脸垮了下来,这老不修果然还在打兵书的主意。 顺着台阶走下地窖,一行人都感到了一阵扑面的凉风,想来另外设有通风口。王府的地窖不小,但储存的都是一些蔬菜粮食,并没有发现什么武器辎重,想来也对,许瑛莹能面不改色地带一伙人来到这里,显然那些违禁之物没有放在这里。 “没什么特殊的啊,那字条什么意思?”宁悬心最沉不住气。 “许丫头,给你传字条的是谁?有没有交代什么?” 许瑛莹摇摇头:“只是让张护卫交到我手上,并没有交代什么。” “这就奇怪了,这里一目了然,并无出奇之处,那字条是何用意?” 明泉跟在姐姐身后怯怯道:“是不是让我们碰到危险可以躲藏在此?” 明月当即反驳:“不太可能,即使不被人发现,这里的物资也支撑不了多久。” 魏明见惯了蝇营狗苟,怀疑道:“难道是想把我们引到这里一网打尽?” 郎翌宁接口:“也不太可能,敌人围困肯定会选择弹尽粮绝之处,不会选在此,这些东西足够吃好多天了。” 许瑛莹不放心,安排侍卫到外面查看。 魏尧带来的护卫被杀了个精光,父亲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一直提心吊胆的,早就累得不行了,看到旁边几个小坛子跟个小板凳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小坛子被他坐了个粉碎,魏尧捂着屁股叫了起来:“什么破罐子,质量这么差?” 众人被他吸引了目光,魏明看儿子失了仪态,刚想斥责,郎晔突然凑了上去使劲嗅了嗅鼻子,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 “这里面不是腌菜吗?什么东西?”通道口有光亮,但显然不能覆盖整个地窖。 “看不清楚,谁身上有火折子,点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明月摸向自己腰间:“我有。” 郎晔惊出一身冷汗,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死死地将她手按在了腰上。 明泉眼睛都快喷火了:“姓郎的,你敢侮辱我姐?” 宁悬心伸指急点两下,暴怒的明泉顿时委顿:“别咋咋呼呼的,问明白再说!” “晔儿,怎么回事?”郎翌宁看到自己儿子手捂在卫家儿媳的腰间,眼皮也是狂跳不止。 明月只是想拿出火折子而已,并没想点燃,哪曾想到郎晔这么胖的人居然在瞬间能冲到自己身旁,待到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按住了。腰间传来的微热感觉让明大小姐阵阵酸软,一股莫名的悲愤涌上心头:自己守节至今,居然还是被人碰了身子,这难道就是命吗? “明姑娘、明姑娘?郎某不是故意冒犯,实在是情况紧急,请你见谅。”郎晔在吃了小辣椒那个亏之后,哪还能不知道随便碰姑娘身子? 明月置若罔闻,心如死灰。 宁悬心怒道:“你还不松手,要摸到什么时候!” 郎晔连忙松手,其实他主要是按在了明月的手上,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腰,但手掌边缘温润的触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中一荡。 魏弘这老狐狸早看出来他对明月态度不一般,看到此景心中大乐,但此刻显然不适合打趣,帮忙解围道:“郎小子,怎么回事?” 郎晔蹲到地上,抓起一把黑漆漆的粉末,说道:“这就是秦明所指的大杀器了。” 魏弘凑近一瞧:“这算什么玩意?” 郎翌宁和魏明也走过来看了看,一脸茫然,这算什么大杀器,撒一把蒙人眼睛用吗? 郎晔又不能告诉他们,这特么叫黑火药,穿越者着名金手指,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在这年代,佛祖来了都得跪下唱征服。这玩意儿并不复杂,作为四大发明中唯一有杀伤力的一项,基本有点初中化学基础的都了解,一硝二磺三木炭,配比简单粗暴,有手就行!但关键其他两样好寻,但这硝没法弄,所以一开始就被郎晔pass掉了。可现在居然有成品摆在面前,郎晔的心思被触动了,炸不炸药的无所谓,自己又不想弄个皇帝当当,何苦天天跟这恐怖的东西打交道?诺贝尔那么牛逼不也残了么。关键是里面的成份硝啊,这可是好东西,还有什么比大夏天弄块冰更舒服的?自己还未开张的甜品店加上冷饮后,还有谁能抵挡得了它的魅力! 宁悬心看他一脸喜色,以为他占了明月便宜暗自窃喜,心中分外不满,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摸到他腰间软肉,用力一拧。 郎晔还在畅想钱途,冷不丁腰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如同被烫脚的猫一般蹦了起来,身体往旁边一闪,堪堪又将明月撞翻了。 看着郎晔手忙脚乱地把明月扶起来,小辣椒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死胖子你故意的是? “明、明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没撞伤你?”郎晔软玉温香在怀,却没有一丝绮念,因为明月正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姓郎的,我要杀了你!”冰清玉洁的姐姐被这胖子一再触碰,明泉气得都快爆炸了。 “行了,郎小子也不是故意的,没见他的手都是握拳的么,根本没碰着明丫头。”魏弘难得为郎晔说了句公道话。 郎晔轻轻把明月扶正,轻声道:“明姑娘,实在抱歉了。” 明月缓过神来,知道他并非故意轻薄,但心里实在不舒服,扭过头一句不发。 完了,彻底把女神得罪了。宁悬心冷嘲热讽道:“活该!” 郎晔对她怒目而视,还不都是你惹的!宁悬心回给他一个鬼脸。 第44章 定计 “好了,要打要骂过一会再说。郎小子,这到底是何物?”魏弘才懒得理会小年轻的这点破事。 郎晔正色道:“这个你们应该都见过,过年过节的时候会燃放的。” “燃放?这是焰火?”许瑛莹第一个反应过来。 “没错,本质是一样的,但这个显然不是。” 魏弘不屑地撇撇嘴:“还当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几个呲花算什么杀器。” “这可不是简单的呲花哦。” “有什么话直说,卖什么关子!” 郎晔奇道:“国公大人,你一点都不紧张前方的战事吗?这么不紧不慢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南安现在四面被淹,只有北面有个拗口能停船,那个拗口能同时进来五个人就不错了,卫旭带人去都捞不着打,急个屁!” 卧槽,这老狐狸,怪不得这么淡定!老爹也不见紧张,看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郎晔突然想到,前两天自己考察的时候,南安西北的确有处地方两面环山,看来魏老头说的就是那个地方了,看了眼地上的十几个坛子,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拿起一个坛子,沿阶而上:“魏老头,想不想看看这呲花的威力?” 魏弘双目闪动着好奇的光芒,听郎小子的话,这不是普通的烟花?哈哈一笑,同样拿起一个跟上:“就看看你小子能搞出什么名堂。” 走出地窖,郎晔撕开坛子表层的一层封膜,果然发现一根引线,心中大定。来到王府院子里一块空旷的场地,郎晔轻轻放下坛子,走到明月面前:“明姑娘,借用火折子一用。” 明月看着他,心里莫名慌张,还不待说话,郎晔被宁悬心一把拉走:“借什么借,我没有吗?” 看着小辣椒递过来的火折子,郎晔龇着牙:“你随身带着火折子干嘛?” “你管得着吗?” 郎晔接过火折子,眼睛扫视了一圈,谁去点火呢?这玩意即使配比差一些,但从大小分析至少应该可以比肩一枚战术手雷的威力,有效杀伤范围可能会达到10米左右,这么短的引线,自己可没这本事在短短几秒内跑到安全范围。 “想什么呢,快点啊。”宁悬心催促道。 郎晔:“此物威力不小,点燃后需要立刻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能有多厉害,把火折子给我,我来。”宁悬心大大咧咧道。 “不行,太危险了。”虽然知道小辣椒功夫不错,但郎晔哪舍得让她冒险,眼睛一转,瞄上了魏弘:“国公大人轻功最好,还是让他来。” 魏弘眼皮子抽了抽,不过还是爽快应道:“老夫还真不相信这小东西能有多危险,郎小子你最好没骗我。” 看到魏老头接过火折子,一个闪身就到了小坛子面前,郎晔冷汗直接下来了,你特么能不能不要这么急?急忙拉住身边的两个人急速往后跑,一边大喊:“都趴下!” “轰——” 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王府院里地面出现一个焦黑的大坑,一股硝烟的味道传遍整个院子,不远处一道身影狼狈地爬起来,衣衫破烂、灰头土脸,正是魏弘。在听到郎晔大喊之后,魏弘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及时展开轻功躲开,但仍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飞了出去,终于意识到这东西的威力后,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所有人没一个听郎晔的趴下,所幸都比魏老头离得远,没受什么伤,但灰头土脸是免不了,此刻所有人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坛子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这才称得上是大杀器,哈哈,啊呸、呸”魏弘缓过神来后,心情大为振奋,一时兴奋下被扬起的尘土糊了个满嘴。 郎晔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能不能点火的时候说一声!” 魏弘绕过大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手牵着宁悬心、一手牵着明月,眼睛似笑非笑:“好小子,有你的!” 两个姑娘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挣脱开。郎晔这次真是冤枉,这种情况下,哪还能管到旁边站的是谁?看着魏弘调笑的眼神,回怼道:“没你厉害,这么近居然还活着。”看他狼狈的样子,先前被他扔进王府的仇总算报了一点。 魏弘不以为意:“老夫的确有些大意了,没想到这小玩意居然威力不小。” “知道天上为什么会有牛在飞吗?” “嗯?” “因为有你在下面吹啊,魏老头,牛皮吹过了!” “嘿,你个臭小子!真以为这点威力就能难住老夫了?就算普通兵勇,有盾牌护身,这点伤害也要不了命。” 郎晔撇嘴:“知道你武功高,那我如果在坛子里加入铁钉、瓷片、箭矢呢?甚至,我往里面加点毒药呢?” 这下不止魏弘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着了。这种爆炸的威力已经足够吓人,再加这些锋锐的东西进去,那不是得死一片? 许瑛莹樱桃小口张成“o”型:“这东西里还能加毒?” “有何不可?”贾诩还有把感染瘟疫的士兵通过投石车扔进敌营的骚操作呢,炸药里放点毒有什么奇怪的。 意识到这玩意的厉害,魏弘终于不淡定了:“许丫头,你可知此物何人所造?” 许瑛莹一直在懵圈状态,闻言回道:“侄女不知。” “看来只能问许恒了。此物不能留在此,老夫要带走,许丫头你可有异议?” “魏爷爷全权做主便是。”许瑛莹也不想天天睡在这些恐怖的东西顶上,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意外被炸上天。 “郎公子,明月谢过了。” 郎晔注意力一直在许瑛莹身上,只要知道是谁造出来的,自己就能掌握到硝的出处了,但见许瑛莹显然不像了解的样子,不由有点沮丧,听到旁边有人感谢,想也没想应道:“小事。哎……,原来是明姑娘啊,千万别客气,你不怪我,我就很高兴了。” 明月是真的后怕了,一个威力就这么大,刚才地窖里可是有着十几个坛子,终于知道郎晔的动作不是故意要占自己便宜了,真心实意地向郎晔敛衽施了一礼,郎晔满脸放光,急忙拱手回礼。 宁悬心看他一副腆着脸的样子,嘴巴撅的老高。 魏弘心思急转,忍不住提出疑问:“这东西厉害是不错,但用起来不便,总不能跑到敌人群中去点着。” “你四不四傻?你不会找臂力大的点着后扔出去吗?” “这样、、、也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得了,记得一定找臂力大的,别扔自己队伍里了。”手榴弹都不会用吗? 魏弘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了:“那就带上两个,去找幽国的狼崽子去试试!” 郎晔猛翻白眼,“狼崽子”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骂自己:“拗口就这么点大,你扔过去到底想炸谁,这玩意可敌我不分的。” “嘿嘿,小子,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要炸的当然是他们的大本营了。” “国公大人是要炸船?”郎翌宁当即明白。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郎晔显然不这么想,刚才冒出的念头此刻更加抑制不住:“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且不说得浪费多少个才能炸毁一艘,就算侥幸成功,其余几艘定然逃窜,等他们卷土重来,我们还剩多少可以制敌?而且,此物遇水就没用了,徒增浪费,在没有找到制作者之前,不能这么用。” 明月显然很有经济头脑:“郎公子有更好的法子对敌?” 听到女神发问,郎晔兴致勃发,完全忘了韬光养晦的初衷:“南安拗口两面环山,可以在山顶预埋此物,待引敌军入围后引爆,山顶巨石掉落一来可以造成杀伤,二来也可切断他们退路。”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幽国船只被困,只能通过拗口攻击,他们不可能有太多补给,我们完全可以好整以暇,一一蚕食他们。”魏明虽是文官,眼力见识一点不差。 郎翌宁再也看不懂自己的傻儿子了,怎么会这样的,这小子哪来的这般见识? 魏弘连连点头:“大汤积弱已久,饱受大梁的欺凌,现在连幽国也要来插一脚,都把我大汤当软柿子了,老夫今日就送这群兔崽子去极乐世界见见佛祖!郎小子,今日若事成,你当记首功!” 郎晔:“免了,别跟我提什么功不功的,跟一个疯子打仗,赢了不长脸,输了更丢人,趁早把他打趴下收工得了,别造太多杀孽。” 魏弘豪气一笑:“杀不杀就看他们的态度了!老夫倒是很期待他们不降的,毕竟衡阳四县的仇也该算算了。” 郎晔是真对这种无意义的杀戮没有任何好感,有这功夫不能发展发展经济吗?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自认潇洒地转身:“慢走不送,记得胜了送一份战利品到县衙,谢谢。”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叫气度,一群莽夫!郎晔想着在明月面前好好耍一回帅,谁知话刚说完,魏弘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拎了就走:“谁走都没事,你走可不行!” 多么熟悉的一幕,郎晔一声悲呼:“又来?” 第45章 奔赴前线 “话带到了?”上官盈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问道。 小蔓:“老冯亲自递到了郡主手里。” 上官盈:“你说他们能不能发现黑火?” 小蔓迟疑道:“发现应该不难,但如何使用他们怕是无法得知了,我是不是写的不够细?” “没关系,权当一个后招而已。幽国想在南安打开大汤的大门,本就是没可能的事。” “轰隆隆!”一声沉闷的响声传了过来,地面都震了震。 小蔓惊讶道:“他们试出来了?” 上官盈笑了:“看样子还是有聪明人的。” 小蔓不敢抬头,小心道:“宗主,有件事要禀告,牛三叛变了。” 上官盈纤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茶盖轻拂茶沫:“是四王爷的手笔吗?” 看着眼前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让其变色的绝美佳人,小蔓满是敬畏:“应该是,柳洪本就是四王爷的人,牛三此次为了保他仓促现身,暴露出了不少东西,相信老爷也有所察觉。” 上官盈微微笑道:“他又不是呆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他记得牢着呢。不要管牛三了,他的叛变本就是我一力促成的,你好好盯着恒王府就行,有什么异动马上跟我汇报。” “是!”小蔓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先前来给少爷做法事的人他根本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什么意思?” “他是魏国公魏弘,带了人皮面具。” 上官盈一下坐直了身体:“是这老头子?他怎么会藏在南安的?” “属下不知,但魏国公似乎对少爷很在意。” “晔儿?”上官盈俏丽的柳眉皱了起来:“这老匹夫怎么会盯上晔儿的?” “老、老匹夫?”小蔓都结巴了。 “整天瞎管闲事,为老不尊,仗着身份地位做出一大堆出格的事,骂他老匹夫算是客气了。不行,这老家伙盯上晔儿肯定没安好心,你不要在我这里了,去给老爷送一件东西,顺便观察一下这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当小蔓拿着上官盈交待的东西赶到王府时,发现王府早就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了。 郎晔被魏弘拎着,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大骂:“魏老头,你再不放我下来,我翻脸啦!” 魏弘:“你翻个试试,我很想看看。” 有功夫了不起啊,郎晔为之气结:“我没有武功,你带我来送死吗?” “小子,会不会武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对你有好处。” “老子不要,跟野蛮人一样砍来砍去有意思么?” 魏弘:“年轻人要有一腔热血,这么怂可赢得不了明丫头的芳心。” 郎晔脸一下变得通红:“我没有,你别乱说。” 魏弘哈哈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都没指名道姓说她半句不是,你已经快急的跳脚了,这还看不出来?别说我不帮你,明丫头性子坚定,一直以卫家未亡人自居,你要追求她,可要费不少心思。” 郎晔好奇道:“他俩似乎面都没见过,明、明姑娘这么死心眼干什么?” “切,还不是明谦这个老古板教的!” “明谦明大学士?” “不是他还能是谁?学问马马虎虎,但做人实在一言难尽,瞻前顾后、颠颠倒倒,死心眼死得透透的。” “你好像对他很不满,不对,你对整个大汤朝廷意见都很大!” 魏弘讶异地看了郎晔一眼:“这你都看得出来?” “废话,你开口闭口都是许丫头,郡主名字你都不避讳你当我傻吗?” “切!”魏弘陡然发现郎晔的口头禅出奇地顺口,“郡主又怎样,恒王又怎样?就算许晖站我跟前,又能耐老夫如何?” 这话太霸气了,郎晔只能表示服了:“你牛批,皇帝都不放眼里。” “你小子不懂,他们都是一群没长大的混小子罢了。你当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窝着?” “难道不是因为勾栏那个青衣屁股翘?” 这次换成魏弘脸红了:“臭小子,你再敢提当心老夫把你屁股踢爆了!” 有脸做,没脸认,这老家伙也是一朵奇葩,但郎晔受制于人,不敢再惹他了:“我说老魏,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到底为什么?” 魏弘定睛看他,再次发出邀请:“小子,愿不愿意跟着老夫?” 郎晔无奈道:“老魏,不,魏老,你行行好,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是能参军的?明解元,还有你孙子,他们哪个不行,你找我干什么?你看上我哪了,我改还不行吗?” “哼,那两个废物有什么值得老夫看重的!明小子读书不错,头脑也算清醒,入朝当个闲官还行,魏尧算个什么东西,文不行武不就,还敢眼馋许丫头,魏明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的?” 郎晔比个大拇指,骂自己孙子骂得跟孙子似的,还是你牛批! “你小子眼光比谁都毒,玩起手段不着声色,别瞪我,我这是在夸你!明魏两家来的护卫与王府护卫堪堪持平,眨眼之间死伤殆尽,但王府里那群杂兵在你的指挥下,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于三等人打得落花流水。在外面援军到来的瞬间,你立刻下令转守为攻,将他们悉数擒下,这么冷静又清醒的头脑,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场指挥!” 郎晔都快无语死了,这也能算成本事了?你们是从来没打过游戏吗?算了,当我没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发现王府的护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听从了你的指挥吗?” “呃,,,有吗?” 魏弘看着郎晔充满喜感的胖脸,仿佛看着一块瑰宝:“你是天生的领导者,这是天赋!” 郎晔也有点反应过来了,王府那群护卫对自己好像是挺信服的,难道自己的技能点都点领导能力上了? “懂了吗,勇猛的士兵多的是,但良将难求,小子你就是万中无一的将军人选!” 将军这种大饼都画出来了,郎晔彻底被这老不要脸打败了:“任你说破天,老子也不参军!” 魏弘说的口都干了,郎晔还是油盐不进:“你到底怎么想的,大汤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老夫这么低声下四劝的。” “没工夫、没本事、没兴趣。”典型的“三无”人员。 “你可想清楚了,跟着老夫锻炼几年,你就可以统领大军,到时候声名显赫、权势滔天,大汤你可以横着走。” 郎晔才不上当:“爬的高,摔得惨。” “气死老夫了,臭小子你软硬不吃是不是!”魏弘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 “就算跟你一样当上国公,又有什么意思?你还不是跑到这种小地方来逍遥了,证明位极人臣没你说的那么潇洒。” 魏弘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算了,不勉强你了。” 郎晔一阵愕然,这就被说服了?有点不习惯啊。 “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另一个却不屑一顾;有些事执着了一生,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空。明丫头一直理想中的夫婿就是为国征战的将军,我还以为你会感兴趣,罢了,不提了不提了。” “我突然发现,为国效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谁都不参军,大汤靠谁来守护?老魏,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当将军的事?” “娘的,你小子的脸皮也真是够可以的。”魏弘哈哈大笑。 “说说嘛,明月真喜欢军队将领?这算什么,英雄主义情结?” 魏弘一副看透的神情,再次画下大饼:“等你出人头地,别说明丫头,许丫头你也可以收了!” “呸呸,郡主关我什么事!”前世可是被长得跟许瑛莹一模一样的女孩抛弃的,郎晔敬谢不敏。 “嘿嘿,小子,话别说太早了。”魏弘意味深长地说道。 “屁,我跟你说……咦?”路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脸上大都带着兴奋的光,有两个手上还攥着一把瓜子边嗑边往前赶,郎晔顿时被吸引了注意,这南安的百姓是真的闲的吗?这种场合他们还凑热闹? “这不是郎大人公子么,你也去看热闹啊?” 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了郎晔。 魏弘松开他,郎晔整了整衣襟,好奇询问道:“你们不知道县北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说幽国打过来了吗?” “那你们还去?” “看看有什么干系,幽国的人还长了八个脑袋不成?” 哇塞,心大成这样,为了吃瓜连命都不顾了,你们都是吃速效救心丸长大的? 郎晔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老魏,他们好像不认识你?” “废话,小破县里的老百姓怎会认识老夫?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老魏?” “那叫你老弘,还是魏公公?” 魏弘差点把胡子揪掉:“不准叫魏国公!算了,你还是叫老魏,也就你小子敢这么叫我,其他人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郎晔似乎有意入伍,魏弘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因为个称呼把他吓跑了,更何况自己其实也对这繁文缛节挺反感。 几道人影飞奔近前:“胖子……哥,他没把你怎么样?”正是宁悬心赶来了。 “悬心,不可对国公无礼。”并肩而来的郎翌宁急忙阻止。 郎晔视线搜寻一圈,看到了小辣椒、老爹,还有明泉,却没见着其他人,心里有点失落。 魏弘假扮于老三的时候和郎翌宁怼来怼去不亦乐乎,现在看郎翌宁一本正经的模样很不爽:“别整这些虚的,你明知我不喜欢,就不要犯忌讳。都安排好了吗,动作这么慢?” 第46章 鸣金收兵? 郎晔对魏老头的武功有了更深的认识,靠不靠谱另说,这货的轻功摆明远胜其他人,带着自己这个累赘脚程一点都不慢,居然让身怀武功的小辣椒和老爹赶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老头子隐藏得很深啊,不行,就这么答应他太亏了,得想个法子好好敲他一笔才行!祖传手艺可丢不得! 魏弘莫名其妙地感到有点发寒,心道:怎么有种要倒大霉的感觉,谁要阴我?看着郎翌宁的帅脸心里一阵不耐:“算了,这里用不着你,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家里不是还有娇妻等着你么?” 郎翌宁英俊的面庞一下变得煞白:“国公爷,这玩笑可开不得!” “啧啧啧,瞧你那点出息,畏首畏尾,就顾着为别人做衣裳,你到底图啥?郎小子,你可千万别跟他学,天天守着个大美人,还过得跟苦行僧似的!倒是跟明谦那个腐儒一个德性。” 郎晔很想表示赞同,但对面是老爹,哪敢搭话。 “还是这小丫头好,胖子哥哥,叫的多好听。” 宁悬心脸上一片羞涩,一时都忘了发火。 魏弘突然捏尖了嗓子唱出几句戏词出来:“素手纤纤巧梳妆,芙蓉帐暖心事藏。你看那蹙眉如黛,粉腮泛霞,端是一番相思在胸膛——” 郎晔一阵强烈的恶寒,这曲子摆明是青衣的唱调,被这老家伙唱的分外不正经,保不齐就是十八禁的玩意儿。看到小辣椒脸都快滴血了,哪里还敢让他唱下去:“唱成这样吓人吗,对着你相好唱去,别带坏小朋友!” “嘿嘿,还没到高潮呢,后面才精彩!”魏弘威严的国字脸现在一脸猥琐。 果然是淫词艳曲,这老不修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郎晔怒骂:“滚蛋,还有正事没有?” 一听到正事,魏弘立马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了:“娘的,差点忘了。小白脸你跑这儿来了,那计划谁搞?弄这么大阵仗,剩下那几个废物能干什么?” 郎晔咂舌,果然是个粗人,句句不离“搞”、“弄”、“干”。 郎翌宁有苦说不出,你都把我儿子拐跑两次了,还不让我这个当爹的跟过来,讲不讲点理了?但这人现在可不是南安县的和尚于老三,而是大汤的传奇人物魏弘,不是想骂就能骂的,憋屈道:“计划下官已经和魏大人商量妥当了,看到我的信号,他们就会立刻引爆。” 魏弘一脸惊讶:“魏明点火?这混小子自己几斤几两都没数吗?” 国公身份超然,一言一行都是身份的体现,但魏弘说起话来比市井流氓还过分,郎晔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把面具戴上,这尊容骂街太违和了。” 郎翌宁心中一乐,头一回无比赞同儿子的意见:“大人放心,主动请缨的是卫家媳妇明月小姐,不是您儿子。” 这回轮到郎晔急眼了:“什么?你么居然让她去?这么多男人不上,让个姑娘去冒险?”想到明月小心翼翼去点炸药的场景,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很关心她吗?”宁悬心幽幽的声音在郎晔耳边响起。 “有、有吗?” “你该不会想追求她?” 郎翌宁看了看宁悬心,又看了看尴尬的儿子,揉了揉眉心,悬心这态度莫不是…… 魏弘停下脚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继续给小辣椒上眼药:“可不是嘛,自从明丫头现身,郎小子眼睛都快长她身上去了。这也难怪,明月这女娃娃的确是风姿绰约、秀色可餐,郎小子眼光还不错。” 什么风姿绰约?大老粗一个,一听就知道没读过书,这词形容你那唱戏的相好还差不多。 郎晔还兀自不爽呢,宁悬心可真有点收不住情绪了:“还未过门,未婚夫就离世了,这种克夫的女人你也喜欢?你不怕吗?” 郎晔勃然变色:“荒谬!这种鬼话你也跟着传!” “外面都是这么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宁悬心委屈极了。 郎晔正色道:“她做什么了就克夫,卫骏的死跟她有半分关系吗?你是我妹妹,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特别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明泉心里一阵悸动,莫名看郎晔顺眼了些,可这家伙不会真要追自己姐姐?算了,反正姐姐也看不上他。 宁悬心自认识郎晔开始,还是头一回被他这么严肃地训斥,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一下子红了:自己好心提醒,他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了明月凶自己。小辣椒忍住眼泪,伸手一把推开郎晔,扭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郎晔大急。 “去帮忙把你心上人换下来!” 郎晔吓出一身冷汗,我看你不像是去帮忙的,倒像是去同归于尽的。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劲拉住她:“你不能去!” 宁悬心假装轻轻挣脱了一下:“拉我干什么?我手脚快,正好把明月换下来,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么?” 郎晔再傻也看出来宁悬心是吃醋了,倒是没往男女之事上面想,赶忙安抚:“你是我妹妹,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你去做?” 宁悬心暗自一喜,但仍然嘟着嘴道:“那你心上人怎么办?” 郎晔扭过头:“老魏——” 魏弘看得兴致勃勃,听到郎晔的话,眉毛一竖,直接一句话堵死:“滚,这里没了老夫,你镇得住?” 那怎么办?明月那边可耽误不得,郎晔眼巴巴地看向郎翌宁。 郎翌宁眼珠子瞪得滚圆,貌比潘安的俊脸上肌肉忍不住抽动,你小子好样的!悬心不让去、明月伤不得,你就舍得让自己父亲去冒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为了媳妇使劲坑爹,你小子可以的,哈哈。”魏弘狂竖大拇指。 听到媳妇两字,小辣椒心里咚咚咚擂起了鼓,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了红晕。郎翌宁在一边看得分明,一脸无奈,只想劝她醒醒,魏弘说的还指不定是哪个呢!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当——当——当——”的刺耳声音,顿时惊醒了几人。 郎晔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打仗不是应该敲鼓么?” “敲什么鼓,这是钲。” “钲是什么玩意?” 郎翌宁解释道:“这是一种青铜乐器,和战鼓浑厚有气势的声音不同,它声音尖利清脆,能传出去很远。当战场上这种乐器响起,就代表了一个意思,就是撤退。” 郎晔立刻反应过来:“鸣金收兵?是谁要撤退?” “没错,就是鸣金收兵。看样子应该是对方,卫大人他们带去的并不是军队,不可能带有这种物件。奇怪,对方兵力是我们的数倍,怎么会突然收兵的?” 宁悬心:“会不会他们发现陷阱了?” 郎翌宁:“不可能,又不是千军万马,他们几个就算站山头上被发现了,也没人会当一回事的。” 郎晔听着他的分析,感到有道理,但心里记挂着明月,还是忍不住担心:“要不我们还是去山上看看?怎么样老魏?老魏?”刚想问问魏弘,突然发现身边压根没了他的踪影。 宁悬心看他一副担心的模样,没好气道:“他刚才就跑了,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郎晔刚才被钲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还真没发现魏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就算自己注意力集中,就凭这家伙的轻功,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自己也不可能发觉,看了看小辣椒的眼神,默默把坚持上山的话吞到了肚子里:“现在咋办?” 郎翌宁看他被宁悬心吃的死死的,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这暂且不提,敌方退兵又不是坏事。你先告诉我,你去山上干什么?” “对,你说你上山干嘛。” “呃…”看着小辣椒咄咄逼人的目光,郎晔料定这绝对是老爹的报复。 明泉弱弱地插话:“郎大人,上不上山另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玩意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泉把袖子下面的坛子举了起来,郎翌宁赶忙躲得远远的。 郎晔眼睛都直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泉一直不说话,感情是吓的。老爹也真是的,怎么就紧着他们姐弟俩霍霍?赶忙从明泉手中接过来。 “怎么让你拿着?” 明泉擦了把额头的汗,如释重负:“郎大人让我拿着的。” 郎晔疑惑地看向郎翌宁。 郎翌宁理所应当道:“我和悬心身上都有火折子,万一碰着炸了怎么办?” 郎晔内心os: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口?你当我没用过火折子?在厨房折腾这两天眼泪都熏出来了半升,那玩意儿哪有那么容易着的?但你是老子,说什么都行! 宁悬心看他从明泉手上结果坛子,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担心明月,忍住心头不适对郎翌宁道:“郎叔,拗口不知什么情况,我们贸然前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去山头?” 郎晔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宁悬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47章 玄甲军 郎晔是情愿到山头点炮仗玩,也不愿意跑前线去看人头,自己又不是南安那群闲的发疼的百姓,明月不明月的,都是其次。 明泉出人意料阻止:“不能去。” “为什么?上面可是你亲姐,你不担心吗?”郎晔激动道。 明泉饱含深意地看着郎晔开口:“家姐带上山的这东西足有六个之多,她特意叮嘱我们谁都不要近前。” “六、六个?”郎晔慌了,这玩意说实话威力一般,毕竟只是简单地将木炭、硫磺和硝混合,算是一种极其简易的易燃物而已,主要靠的是压紧在了这个易碎的陶瓷小坛子里才有这威力。但六个一起炸,当量至少能达到半个tnt的威力了?就算引线烧得慢,但明月毕竟是个姑娘,能跑出爆炸范围? 郎翌宁肯定道:“看它刚才的威力,六个应该可以炸开山头了,怎么你嫌少?” 郎晔大吼一声:“六个一起炸,明月怎么来得及跑?” “叫什么叫,老夫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郎晔看到如鬼魅般飘到身边的魏弘,急道:“明月在山头有危险,快去救她。” 魏弘:“急个屁,少在那杞人忧天的。明家的千云步明丫头学了个十成十,老夫都不一定有她快,你在那急个什么劲?” “明月会千云步?怪不得她主动请缨。”郎翌宁显然也是才知道。 郎晔一脸茫然看向宁悬心,低声问道:“千云步很厉害?” 宁悬心回他一个白眼:“我哪知道。”好,问了等于白问。 郎晔扭头看向明泉:“你姐很厉害?” 明泉自豪地抬起头:“那当然,我姐是明家唯一一个将千云步融会贯通的,光论速度,在场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奇怪,既然速度那么快,怎么在地窖会被自己撞到?看到明泉一副我姐最厉害的样子,郎晔满腔疑问,小舅子啊呸,这货不会是个姐控? “明解元你没有研习你家绝学吗?”宁悬心问道。 明泉振振有词:“读书人当学怎么治国安邦,那些打打杀杀的本事学他作甚!” “是这样吗?”小辣椒医书看了不少,但治国安邦这种大道理显然是了解不透彻的。 郎晔撇撇嘴:“说实话,别整这些没用的,骗小女孩呢?” 明泉顿时蔫了:“我天赋不够,家父不让我学。” “说的没错,轻身功夫本就考验资质,明谦自己都没学到家,更遑论这小子了。明丫头算是天赋异禀,明腐儒算是捡了个宝。” 别人这么说明泉自然据理力争,但开口的是国公爷,明泉只当听不到。 女神得到夸赞,郎晔比自己被夸都高兴,知道她轻功好没危险,顿时放下心来:“老魏,你刚跑哪去了,我们现在干什么?” 魏弘想到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莫名有点羡慕,听到郎晔不客气的话,一时没忍住:“我干什么要跟你汇报吗?” 啊哟我的暴脾气,老魏你膨胀了啊,郎晔拉起宁悬心对着郎翌宁道:“老爹,我们走。国公爷战神风采依旧,运筹帷幄,想来定能保南安一方平安,我们回家等着听好消息。” 魏弘戎马一生,交游广阔,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第一次见着郎晔这种混不吝的小子,可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见识又让人侧目,所以认定他是可造之材,但这小子一副疲软的样子实在让人着恼,一时倒有点哭笑不得。 郎翌宁知道儿子和国公爷有点忘年交的意思,但郎晔如此无礼的言辞还是让他尴尬无比,这特么是大汤唯一的国公爷,可以说除了皇上,他的地位最高了,你别只顾自己说得爽,考虑考虑你爹的处境行不行? 宁悬心是完全没放在心上,魏老头假扮于老三的时候她还敢扎他,现在知道他位高权重,扎是不敢扎了,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国公能吃吗? 只有个明泉在一边瑟瑟发抖,这胖子胆子这么大的吗?哪个年轻人看到大汤战神不是战战兢兢,拼命示好?你不把他放眼里就罢了,还直接硬怼,你这是要上天啊!然后就看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国公一脸谄媚地上前拉住了胖子,不由抬头看了看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拉我干什么?家里炖着东西呢,忙。” “年轻人老想着庖厨之事算什么玩意,走走走,跟老夫学打仗去。” “不去,没意思。” “瞎说,可有意思了。你想啊,看到两群狗子打架,你不想看看哪边能赢吗?” 郎翌宁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玩意,两队狗子打架? 郎晔脸色一正:“老魏,我刚说过,兵者死生大事,你这么开玩笑有点过分了。” 魏弘目露赞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正的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把他们比作狗子已经是客气了。但为将者,的确不能视手下兵士为草芥,郎小子你有慧根啊。”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明泉快要疯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胖子对着当朝国公爷指指点点不说,关键是国公爷还夸他?明泉死死地盯着郎晔,实在看不到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别跟我扯什么慧根,你根本连和尚都不是。还有,哪个向佛的人到战场杀人的?” 魏弘完全不以为意:“没有金刚怒目,何来慈悲为怀?所谓的天下太平,哪来的?都是一刀一枪拼来的!老夫是肯定向不了佛了,杀孽太重,佛祖不收啊,哈哈。” 郎晔听出来他话语里浓浓的悲怆,安抚道:“行了,退休就安心退休,找你那相好听听曲,少管这些闲事。大汤少了你,难道就没了?” 这话属于妄议,有僭越之嫌,但魏弘毫不在意:“没错,老夫累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这天下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上。”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郎晔却是一个激灵,老魏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 “国公爷说的没错,你们辛苦打下的大汤江山,我们一定会让它越来越强大的!”明泉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表决心。 宁悬心瞟了一眼长身而立、意气风发的明解元,又看了看一脸不自在的郎晔,感觉怪怪的,为什么觉得魏弘这话是说给郎晔听的?突然眼尖发现大批人员开始往这边开始移动,急道:“怎么回事,他们打到里面来了。” 郎晔循声望去,果然发现拗口方向大批人员正在一边混战一边往后退,眼见着没多久就要到跟前了:“不是说敌人退兵了吗,怎么还打进来了?” 郎翌宁抽出剑:“你们先退回王府,我去看看情况。” 魏弘一把从郎晔手上拿过坛子:“等着看就行,翻不了天。” 郎晔立马领悟:“你安排的?” 魏弘一脸气愤:“卫家那俩父子莽起来真是跟傻子一般。” 郎晔对卫骐很有好感,不满他这么说:“还不是你派去的。” “老夫让他们去掠阵,谁让他们冲到最前面去了?真是勇猛得很,杀得大幽连连后退,都要鸣金收兵了,你说他们该不该骂!” “冲、冲最前面去了?秦明他们呢?” “在后面,毫发无伤。” 郎晔也无语了,虽然幽国动机不纯,但毕竟摆了一副找南辰公主的麻烦,你们俩冲最前面是几个意思?反正通道就这么大,他们又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哪用得着主动出击? 眼见战场都快近前了,宁悬心一点也不在意:“既然他们躲在最后,那他们现在跟谁在打?” 郎晔眼神不错,马上发现了秦明的身影,然后就看到一道有点熟悉的身影偷偷摸到秦明身边,一记手刀直接将秦明身边的兵士砍晕。郎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宋老三?” “宋老三是谁?”宁悬心疑惑道。 郎晔指着前方,话都不利索了:“就、就是那个在医馆口口声声说秦明比他长得老的那个浑货!”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魏弘:“这不是普通百姓。” 魏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就行了,其他不要管。” 郎晔恨不得踢他屁股一脚,都这会了还藏着掖着。宋老三刚才动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干惯了这事,这特么会是普通百姓?其他围上去的想来也不是普通百姓,怪不得看到打仗不想着跑,还有功夫上去看热闹,这都是一群什么奇葩!这南安县是什么破地方,净出幺蛾子! 郎翌宁心情百感交集,这些熟悉的面孔他作为父母官如数家珍,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是这么一群猛人:“国公大人,他们真是南安百姓吗?” 魏弘罕见一脸正色:“没有战事,他们就是你的百姓。” “若有战事呢?” “那他们,就是大汤声名赫赫的无敌铁军!” 郎翌宁一声惊呼:“玄甲军?” 郎晔一脸懵逼:“玄甲军?很厉害?” 明泉同样一脸震惊,解释道:“大汤最为功勋卓着的一支部队,攻无不胜、战无不克,没有败绩!” “这么牛批?老魏,都是你部下?” 不等魏弘说话,郎翌宁的话音传来:“玄甲军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已经解编,大部分归入羽林卫,其余人等解甲归田,看来这些人就是了。想不到,真想不到,大汤最负盛名的将士居然在我治下。”郎翌宁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感觉太荒诞了,要知道,这伙人前两天还在县衙给自己下跪称自己为青天的。 第48章 闪耀的辉光 “别在那感慨了,他们已经不是玄甲军了,只是南安普通的百姓而已,你做好你的本分,没必要把他们特殊对待。”魏弘顿了顿,跟了一句:“包括我。” 看郎翌宁还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魏弘摸出面具贴在了脸上:“这样好一些没有?” 看着魏弘在瞬间变回于老三,郎晔顿时感觉顺眼多了:“还是这副尊容适合你,诶,这玩意儿挺好用的,还有没有?” “没有。” “别这么小气嘛。” “真没有,你脸太大,没这尺寸!” 郎晔跟吃了苍蝇一般,这哪是贴脸输出,这是拿王府门口的石狮子甩到了自己脸上啊:“魏老头,你的二百两没了!” “说得老夫真的稀罕一样。” 郎晔一想,对啊,这货的儿子是当朝侍中,家里还缺这点钱?立马又想到一件事,当即道:“刚才想到了几句话,叫什么‘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还有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 魏弘一直对郎晔之前的话念念不忘,怎么听着都像是兵书,此刻听到郎晔这几句,一下子确定了,眼睛精芒都快实质化了:“郎小子,你从哪里看来的!兵者,诡道也,妙啊、太妙了!快背,还有什么快背!” 郎晔眼角都不带抬的,给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魏弘连忙找补:“这点小事计较什么,我让你给你做。” “两张。一张我的,一张我妹子的,有没有问题?”这种好玩的东西怎么少得了宁悬心。 小辣椒一直忍不住在看魏弘的脸,好奇这个面具是怎么回事,听到郎晔的话,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 “要不给你五张?这小姑娘你给了,明丫头不要一张?许丫头不要?以后还有别人呢?” 郎晔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小辣椒,心里直骂娘,这老家伙不安好心:“这么不值钱给我来一百张。” “滚,就两张,你当大白菜呢?爱要不要!” “那你废这么多话!” 听到只有两张,宁悬心立马晴转多云。 “那这兵书?” “东西给我,我再给你写!”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 郎晔一阵不耐烦:“三十六计听过没?金蝉脱壳、擒贼擒王、欲擒故纵、李代桃僵、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还要不要听?” 魏弘腰都弯下来了:“好、好,妙、妙,字字珠玑啊,欲擒故纵,哈哈,就是欲擒故纵,太妙了。” 郎翌宁和明泉看着这个大汤战神跟喝了两斤美酒一般在那沉醉,感觉好不真实。郎晔说的这些字眼有这么大的魔力? 宁悬心虽然听不懂,但看魏国公如此赞许郎晔,心里高兴,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但眼睛瞥到战局都快近身了,手肘顶了顶郎晔:“我们要不要先退?” 郎晔顾不着魏弘在那发癫了,直接问道:“老魏,居后的是秦明的人,你怎么让玄甲军去打他们?” 魏弘单手托着坛子,轻飘飘地冲向人群,话音传来:“如果战局不往后撤,幽国那些狼崽子都鸣金退兵了还怎么执行我们的计划?这就叫能而示之不能,欲擒故纵,懂了吗,只知道背书有什么用?” 临走还要被说教一通,郎晔满心不爽,这老头损人都成习惯了。其实他现在满心想去山头找明月,只是一来去了帮不上什么忙,炸起来说不定还要人救,被明月看到狼狈样就不好了,另一方面心里奇怪,魏老头用的什么计谋能让幽国上当呢?索性就拉着宁悬心走向了一处凸起的高地,明泉自然也跟了上去。郎翌宁一身武艺,有心上阵杀敌,但看这架势自己应该捞不着打,也就不去凑热闹了,默默地跟在郎晔他们身后,忍不住琢磨: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妖?他怎么会懂什么兵书的? 宁悬心见郎晔没有要上山的意思,心里愉快,一点都没有把眼前的状况放在眼里。 这处高地应该是之前有人在此堆放了石料,时间久了之后倒有点像是一个凸起的小山包了,郎晔爬了上去,遥遥看了看山头,没有发现明月的身影,又看向拗口方向,发现幽国士兵陆陆续续从两艘船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南安方向进逼而来。自己这边打得不可开交,但并没有伤亡,秦明和几个护卫死死地护在一个窈窕的身影身边,和围攻他们的玄甲军对峙。看来这就是南辰公主了,想到秦氏之前在病床上那截素白的手腕,郎晔醒悟过来,对方应该跟魏弘一样,也带了人皮面具。 “卫大人和卫骐还在打?”宁悬心惊讶道。 郎晔定睛看去,果然发现了卫骐父子俩,他们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转眼的工夫怎么后面的人都退回去了,只好且战且退,在拗口狭小的通道内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死死地抵住幽国进攻上来的人。 “卫骐这么猛的么?”郎晔看到卫骐一杆长枪使得如游龙一般,威风凛凛,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纨绔样子,不由好奇。 “有什么奇怪的,都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呗。” 看到说话的是明泉,郎晔兴趣来了:“他跟他哥比,谁厉害?” 明泉神情一黯,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姐姐:“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匹夫之勇!” “这话不对,你姐不是就喜欢战场上勇猛的将领么?不然也不会为卫骏守节至今啊。” “谁告诉你我姐喜欢这种莽夫的?” “不、不是吗?” “我姐喜欢的是……我干嘛告诉你!” 郎晔欲哭无泪,又被老魏骗了。突然感受到宁悬心盯来的目光,立马怂了,赶紧岔开话题:“看,老魏上了。” “咚咚咚 ——”一阵充满节奏感的鼓声传来,郎翌宁眼睛露出精光:“幽国准备要强攻了。” 断后的卫旭卫骐父子俩明显已经出现颓势,对方挺进在前方的士兵都身穿甲胄,手持大盾,长枪的势头最多让他们后退几步,无法造成杀伤。这反倒激起了父子俩的血性,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爆发出无匹的气势,长枪往道两旁的泥土上扫过,掀起大片的泥沙,顿时蒙住了敌人的视线,趁此机会,两把长枪冲入敌阵,刺伤扫倒数人,堪堪在对方枪兵前停了下来。 郎晔目瞪口呆,这是无双技? 魏弘的怒吼声传来:“退!” 人群迅速围着秦明等人往后退去,卫旭卫骐听到魏弘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急速后退。 看到给己方造成大量伤亡的两人要退,对方战鼓再次敲起,沉闷的鼓声节奏比之前还要急,幽国士兵不再稳步推进,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前冲,拗口狭窄的通道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来了。”郎晔轻声低语。 宁悬心没听清,问道:“什么?” “看。” 宁悬心顺着郎晔手指的方向看去,魏弘已经快冲到卫旭父子俩的跟前了,手上的小坛子引线已经点燃,也没废话,全力甩了出去。 郎晔一个踉跄,差点从坡上掉下去,还能不能行了?扔这么高炸鸟啊? 双方人员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都不知道这人扔了个什么玩意。随着一声巨响“砰——”,小坛子在空中轰然爆炸开来,小瓷片掉入幽国人群,一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幽国士兵传出一阵大笑:“大汤人是傻子吗?” “这是放焰火欢迎我们到来。” “哈哈,搞了半天就为放个炮?” “大汤黔驴技穷了,大伙冲!” 胜利就在眼前,幽国士兵激动起来,开始争先恐后涌进来。 “所有人速退,不得延误!”魏弘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后退。 “大汤人退了,追!” 魏弘一手一个,拎住不明所以的卫旭和卫骐飞一般往后狂奔。倒是把大幽的一众将士惊呆了,打仗一般般,跑起来这么利索? 场地空了出来,幽国士兵冲得更急了,两艘船已经让开位置,另一艘主舰慢慢靠近,倒是没有大量士兵下船,十几个护卫围着两人缓缓走了下来。一个一身衣袍华贵、头戴冠冕的男子仰天长啸:“许旻翰,孤来向你讨债了,你准备好迎接了吗?” 旁边一个青年一脸沮丧,看着身边的男人,无奈布满脸颊。 突然,“轰——”传来一声巨响。 华服男子一脸惊容:“怎么回事?” 站在原地的青年感觉一阵巨大的震动袭来,差点没站稳,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闪耀的红光,紧接着头顶处袭来一大片阴影,仔细一看,差点魂都飞了出去,一把拉住华服男子急速往拗口跑去。 护卫都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发愣:“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一座山在飞?” “这光芒怎么回事?” 青年一边跑一边怒吼:“傻愣着干什么,快跑!” 可哪还来得及,巨石转瞬即至,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数十个护卫除了边缘两个,其余连话都没说出口,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来到安全地点,华服男子一把挣开青年,看着被封死的后路,眼中怒火熊熊燃烧,面色不正常地潮红,大口地喘着粗气。 已经冲到前面的士兵在这么惊天的巨响下,死一般寂静,都放弃进攻,缓缓退到了拗口,人一下子拥挤起来。 第49章 变阵强攻 哗啦啦,还不停有乱石掉落,幽国人群一片骚乱。 “天哪,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巨石砸下?”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团火焰。” “林护卫、柳护卫他们人呢?” “被巨石砸中了。” “那岂不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天降巨石,还正好砸到我们?难道……” “我看着巨石像是冲着皇上去的。” “什么!” 众人看着巨石砸中的位置,心中某种念头更甚:“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这次行动有违天和,老天爷看不下去降下的责罚?” 队正严厉道:“不要扰乱军心。” “你不怕你对着老天说!” 队正立马收口,对这种超自然现象,本能感到恐惧,哪敢说什么狠话。 有士兵摸了摸发软的腿脚,默默跪了下来,喃喃道:“我知道了,这是天罚,老天爷在惩罚我们。”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一时间不少人都在原地叩拜起来。 “统统给我闭嘴!”一道威严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吼道。 “属下知罪,陛下息怒。”周围吓得跪倒一片。敬不敬天另说,眼前这位可是大幽名副其实的天,生杀予夺就在眨眼之间而已,再想到被诛杀了将近小半个朝廷的官员,更加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语。 “再听到半句这种怪力乱神之语,修怪孤不讲情面!大幽能有如许安定的局面靠的是什么?是孤、是大家的努力和奋斗,跟这老天有什么关系!若他真有灵,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该死的人还活在世上?”华服男子的话越说越低沉。 众人不敢答话,得罪老天爷的话谁也不敢轻易说,得罪眼前这主的话更不敢提,因为说了极可能当场就得去见老天爷了。怎么办?指望指望殿下。 旁边的青年感受到众人眼巴巴的目光,无奈开口道:“爹——” 话还没开口就被华服男子打断了:“叫父皇!这么久了还没学会规矩吗?” 青年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但仍坚持道:“父皇,大汤此次弄出这等异象委实有些罕见,大家感到慌乱乃极为正常之事,将士们并无不敬的意思,您大可不必怪罪于他们。” 华服男子看也不看跪倒在地的众人,更绝口不提起身的话,只是冷冷地说道:“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你这性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青年还要讲话,华服男子根本不给他机会:“有这工夫多去读两本书,别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蠢事!” 青年眼眶变得通红,被他训得深深地低下头去。 华服男子这才开口:“都别跪着了,看着烦!拿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南安这种小县,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又非军事重地,如何会拥有此等巨大威力之物?嘿嘿,就算有心人特意布置于此,但如何会到现在才用?你们想过没有?” 幽国将士一阵窃窃私语,随即就有机灵的反应过来了:“陛下说的在理。南安不可能算准我们今日来攻,这肯定是个意外。” 华服男子却是摇摇头:“并非意外,只是正好被我们赶上了而已。这东西可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真是大汤搞出来的动静?他们怎么会拥有这等堪比天威的东西?” “什么堪比天威,我刚才看得分明,刚才那个家伙摆明不是要用焰火扔咱们,是给山头的人放信号呢!” “怪不得扔这么高。” “这么说就没错了,巨石会掉落下来定然是他们在山头点燃了刚才那种焰火的缘故,我看到山顶冒出好大一片红光,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巨石就掉落了。” 华服男子:“没错,他们的确掌握了一种可以开山裂石的东西,但很显然,此物威力虽大,却无法正面对敌,所以只能预先在山上设置陷阱而已。只要我们通过拗口,他们将无计可施!” “可他们如果在地下也布置了此种陷阱呢?”有将领明显看出了问题,提出疑问。 华服男子哈哈大笑:“从那人扔出信号开始,爆炸过了十息左右才发生,所以我们只要保持警惕,有足够的时间退回拗口。我们可能会有人受伤,但南安就要灰飞烟灭了!” “陛下英明!” 青年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立刻被华服男子捕捉到了:“怎么,你不认同为父的看法?刚才你坚持退兵的理由还没解释清楚,现在又想退兵了?就因为这砸落的区区巨石?” 侥幸活下来的两个侍卫互视一眼,心里只想骂人,十几个朝夕相处的兄弟还埋在下面尸骨都找不回呢,你管这叫“区区巨石”?要不是殿下眼疾手快,你自己在这区区巨石下面还不是一样血肉无存!但也只能想想,怎么也不敢开口的。 “儿臣不敢,之前建议退兵是因为细作传来的消息明显有误,南安并非没有抵抗之力,他们是有准备的,最前沿的一老一小就是明证。这种以一当十的猛将怎么会出现在南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里?” 华服男子一脸神秘莫测:“很正常,你继续。” 青年很不理解他的意思,但仍坚持道:“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准备,那我们强攻的计划就必须更改,拗口通道狭窄,并不适合我大幽将士擅长的奔袭,再加上对方一直对我们将士造成杀伤,我觉得这种无谓的牺牲不可取,所以建议暂且退兵。” “那为何后来又同意孤的意思,同意进军呢?” “因为儿臣知道一来拦不住父皇,二来南辰皇姐的人一开始在后方掠阵我们看得很清楚,但不知为何突然与后方部队混战到了一处,对方阵容明显出现慌乱,不像是伪装,所以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是正确的决定。” 华服男子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呢?你又改主意要退兵吗?” 青年目光坚毅:“恰恰相反,儿臣认为现在我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 华服男子大感惊讶,又觉得荒诞无比:“就算加上婉儿那几百人,南安满打满算能凑出一千人不得了了,他们拿什么跟大幽三千精兵对抗?殊死一搏的应该是他们,你是不是昏头了?” 青年眼睛望向前方,眉头蹙成川字:“如我所料不差,前方将士已经无法寸进了。” 众将士这才发现己方这边人流行动的缓慢。 “报——”一个偏将挤开人群跑了过来。 华服男子面色大变:“怎么回事?” “敌方在县口布下阵容,与我军僵持住了。” “放屁!就他们那么点人能挡住?” “禀陛下,县口容人有限,敌方盾牌都快筑成一道墙了,我军无法展开冲锋。” “甲兵退后,狼兵开展突袭,将他们的盾阵破了!” “陛下,此法行不通。” 华服男子怒道:“有何不可?前方是何人指挥,一点临场应变之力都没有吗?” 偏将小心翼翼道:“回陛下,前方是王校尉指挥,他已经第一时间施行此法,但无功而返。” “废物!叫王怀恩过来见我!” “陛下,王校尉已经殉国了。” “什么!”众将士大惊。 偏将感受到华服男子冷冽的目光,头皮发麻:“敌方有强弩。” “哈哈,许恒啊许恒,真有你的!”华服男子怒极反笑,状若疯狂。 青年看着自己的父亲,关切地问道:“父皇,您没事。” 华服男子抚住胸口,猛地咳嗽几声,拦住青年伸过来的手:“无妨。” “父皇,儿臣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强取南安?不惜御驾亲征?” 华服男子神色萧索:“你不懂,也不需要懂。”扭头目光坚毅地看向前方,开口道:“众将士听令!” “诺!” “我大幽勇士怎可能被这区区数百人挡住去路,前方将士改换枪矛,发起冲刺,务必撕开对方防御!我倒要看看这群乌合之众要如何抵挡!” 华服男子嘴中的乌合之众头目魏弘正优哉游哉地在郎晔身边晃荡:“郎小子,老夫这招示敌以弱、欲擒故纵使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不是明月姑娘炸得及时,幽国人已经冲进来了,我看你拿什么去挡!” 身边一位俏丽姑娘此刻有点狼狈,鬓发凌乱的风情让郎晔不停偷瞄,正是明月。听到郎晔的夸奖,脸颊有些发红。 “那要他们进得来才行!” 突然,魏弘得意洋洋的神情一滞:“干他娘的,幽国人疯了?哪个没脑子的王八蛋在瞎指挥?” 郎晔定睛看去,发现幽国前锋全部换上了长枪,开始不要命般地冲锋。老魏设下的盾阵很快就出现了松动,眼见着就要被冲破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熟练地顶开几人接过盾牌,轻轻松松就抵挡住了幽国的进攻。 “又、又是宋老三!”郎晔已经有点免疫了,反正都是一群扮猪吃虎的王八蛋。 在同样是两国精兵的情况下,幽国显然是攻不进来了。 “啧啧,幽国士兵膂力可是非常惊人,这几人是什么来路,居然顶住了?”卫骐刚才一直冲在前线,不知道宋老三等人的存在,此刻看到这几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人一点都不费劲地将幽国正规军挡在县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当你很厉害吗,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宁悬心对卫骐可一直没什么好态度。 “呵呵,宁大夫也太小瞧我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 这次轮到宁悬心吃惊了:“你知道?” 第50章 不可一世魏老头 卫骐指着一个单手执盾,还有余力往前顶的人,洋洋得意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厉害,但那个家伙我可不陌生。他叫孙大力,小名水牯子,我有次不小心踩了他几棵秧苗,拉着我吵了足足半个时辰呢。” “白痴!”宁悬心满脸鄙夷:“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的!听好了,他们是大汤玄甲军!” “玄什么军?” 小辣椒一字一顿道:“玄—甲—军!” 卫骐话都说不利索了:“玄、玄甲军?大汤百战不败的玄甲军?” 宁悬心扭过头去,再没心思搭理这个傻子。 卫旭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是了,定然是玄甲军无疑了。先皇解散玄甲军组建羽林卫的时候,有一批老兵放弃在京升迁的机会,一夜之间拖家带口跑了个无影无踪,家父急得多日不能成眠,头发都白了不少,原来他们追随国公爷您到这里隐居下来了。” “走了几十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轮到他急个屁!” 卫旭立马不乐意了:“国公大人,小侄对您的为人敬重万分,但你辱及先父,请恕小侄无法认同。” 魏弘一脸不屑:“老子就骂了,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 卫旭沉声道:“小侄不敢。” 魏弘一点情面也懒得给:“你们父子俩别心里不高兴,卫仲老匹夫什么货色老子比谁都清楚!你们既然不服,那我就让你们死死心,省得再去闯点祸出来!”随即转身过去,指着明月道:“还有你这个死心眼的小丫头,心里指定也对老夫有意见是不是?你别急着争辩,老夫不是郎小子,才不会怜香惜玉,犯糊涂我照样骂!” 等等,怎么还能扯上我的?郎晔看着因为羞愤而红了脸颊的明月,不由直咂嘴,魏老头仗着身份地位,连皇室的面子都不给,还会把眼前这几人放在眼里?这是摆明要放大招了,就是不知道会爆出什么瓜来。反正现在局面僵持,落个清闲正好吃瓜,郎晔兴致勃勃地竖起了耳朵。 宁悬心冷冷道:“你笑得这么猥琐干什么?” 郎晔大呼冤枉,一直都是魏老头在大放厥词,自己可是半个表情都没露,纯粹躺枪而已。脸色一板,闷声道:“有妹妹这么埋汰自己哥哥的吗?损我上瘾啊?” “谁叫你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她瞧个不停。”宁悬心细若蚊蝇的一句埋怨连郎晔都没听清,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心止不住地砰砰跳,自己这是怎么了,胖子喜欢明月只要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可为什么自己会心里不舒服,浑身不自在?难道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小辣椒突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郎晔一下子慌了,急忙伸手去探她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死胖子,你给我滚远点!”宁悬心如避蛇蝎般跳出去三米远。 郎晔的手僵在半空,彻底石化。 魏弘正要开训,被她这一嗓子吼得憋了回去,一脸不爽:“你们又闹什么!” 郎翌宁隐身当透明人半天了,没办法,在场地位最低就是他,压根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此时听到宁悬心的话,心里不住嘀咕:这俩人刚刚不是还哥哥妹妹亲密得跟一对儿似的,怎么悬心又冲晔儿发这么大火? 郎晔比哪个都纳闷,谁知道小辣椒为什么又炸毛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关注明月多了,怕自己冷落了她?可看着也不像啊。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他要是能弄明白女孩心思,前世还能让人甩了? 魏弘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调侃道:“郎小子,自己的情事自己搞定,别优柔寡断!” 郎晔又没听清,什么叫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小辣椒抽风,关自己屁事?当即没好气道:“你说你的,大海是你家啊,管这么宽?” 郎翌宁最佩服自己儿子的就是这点,找死从不分场合。管你什么身份,该怼绝对不怂,主打一个畅快,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更离奇的是魏弘贵为国公居然还就吃他这一套,真是两个奇葩凑一块了。 魏弘没有丝毫生气,看着郎晔和宁悬心别扭的样子满脸的幸灾乐祸。看到周围几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老夫什么身份、什么气度,会跟这小子一般计较?” 郎晔不屑地翻起白眼,这老不修也就这德性了,你把他当国公,他就摆谱把你训成孙子;你把他当于老三去怼,他反而乐在其中,典型的脑残。 魏弘看郎晔没什么反应,顿感无趣,看到卫旭那张跟他老子八分相似的脸又是一阵烦躁:“你也离我远一些,脸这么大心里没数吗?” 卫旭看着魏弘戴着面具的大脸盘子,无语透顶。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对你卫家意见这么大?你先别说话,虚头巴脑的违心话一点必要都没有。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老夫实在不想与你卫家再扯上半点关系!” 卫旭申请肃穆:“国公可否明示?” 魏弘双手负于身后,自顾自道:“你可知老夫之前任什么官职?” “封爵之前,您老是兵部尚书。” “没错,就是后来你老子坐的位子。但在当时,他卫仲只是老夫手底一个小小的侍郎而已,一把年纪了什么正事都不干,天天气到老夫牙疼!” “爷爷敢气您?”卫骐奇道。 魏弘胡子翘得老高:“兵法论断没有一次合格过,战阵布局说了多少遍都记不住,一上战场却啥也不顾冲得比先锋军都快,你们说老夫可不可以骂他?老夫能忍住没揍他已经是胸怀宽广了!” 卫旭对老父亲的性子自然是清楚,低头不语。 卫骐本就精力过人,练了一身技艺,受到卫家传统忠君报国理念的熏陶,一心想上战场建功立业,可自从发生卫骏那件事,他成了卫家独苗,家里人恨不得天天把他锁在家里,哪还会让他去冒险?今天意外和自己老子并肩作战,虽然有点虎头蛇尾,但也算打得浑身舒畅了,此刻听到魏弘这么评价爷爷,心中没有恼怒只有好奇,看着悻悻不语的父亲,轻声问道:“原来爷爷是这样的,那他怎么会当上兵部尚书的?” 卫旭刚想破口大骂,魏弘笑道:“你爹都能当,你爷爷如何当不得?卫小子,老夫看好你,加油也去混个尚书回来当当。一门三尚书,自古难有,奇观啊——” 卫家都是直肠子不假,但这么明显的反话都听不出来就真是棒槌了,两父子一下子脸色都不太好看。 郎晔实在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卫大人和卫骐对你可是尊敬得很,你少在那倚老卖老,还越说越来劲了。这兵部尚书又不是大白菜,哪是想当就能当的?这不都是先皇封的么,你要对抢了你的位子有意见,大可跟先皇去提。” “哈哈,郎小子你错了,老夫连国公都没放在眼里,区区兵部尚书算个屁,谁爱当就当去。” 魏弘的话说得恣意潇洒、不可一世,但顶了张于老三的脸,再配上那颗光头,说不出的滑稽。 “晓得了、晓得了,你清高、你潇洒,你视功名为粪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大汤死活干你屁事。就这个意思,我没理解错。”郎晔的话说不出的敷衍。 有志不在年高,哪管坟头长不长草,众人再次对郎晔刷新了认知,你他娘是真敢说啊。 魏弘却罕见露出深思的神情,半晌后皱眉问道:“你觉得我不负责任?” “你都退休了,要你负什么责任?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不好吗?” “可魏家毕竟是本朝大族,老夫如此是不是太儿戏了?” 郎晔撇撇嘴:“说得你好像管过魏家似的。魏侍中大人就在南安,你想过回去吗?” 魏弘大嘴一咧,摸着光头:“嘿,还真是,老夫真不想回去看那几个不争气的混蛋。” 卫旭释怀了,魏弘连自己后代都不放过,卫家被骂两句就骂了。 魏弘被郎晔几句不负责任的话勾起了思绪,看着眼前这些小辈,突然反应过来:“差点被郎小子带偏了,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还来?你骂人有瘾啊?”郎晔视线若有似无地瞥向小辣椒,宁悬心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完全没在意他的指桑骂槐。 魏弘摇摇头:“这次不骂了,说起来卫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卫仲这老匹夫其他本事差劲得很,但不得不说,子孙教育得还不错,比京城那些酒囊饭袋强太多了。” 卫旭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得到您正面的评价实在太不容易了。但魏老头接下来的话让他直坠冰窖。 “哎——,只是可惜了卫骏这孩子。” “我哥,他怎么了?”卫骐急忙问道,不远处的明月同样竖起了耳朵。 “你们可知他是谁的弟子?” 卫旭心中隐隐约约一个念头浮起:“他是您的…” “准确的说是我和老何共同的弟子。”魏弘莫名地看向郎晔,看得他发毛,继续开口道:“这孩子才思敏捷、文武兼备,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句难听点的,你们卫家有资格坐上高位的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卫骐没有丝毫不悦,自己打架可能还行,但说到智力,差大哥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从小自己最服的就是他,老爹都不行。 “老何是指何太傅吗?”卫旭终于知道自己大儿子为什么从小就表现出远超常人的见识,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原来是得到了当朝两位大佬的指导。 魏弘喟然长叹,看着明月一脸惋惜:“他本不用死的,实在可惜了……” “什么!”卫旭、卫骐、明月三人同时猛地抬起头来。 第51章 死亡真相 一语惊起万重浪。卫旭急切地问道:“国公请明言,到底怎么回事,骏儿出事难道另有隐情?” 魏弘有心让他们了解,于是娓娓道来:“卫骏是我和老何同时看重的苗子,是把他当作未来大汤基石来培养的。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是我和老何不让他跟你们说的。他也不负众望,的确成长得很快。可我们都没料到的是,皇帝居然也打起了他的主意。” “先皇?” “没错,现在想来他应该早已了解我们在刻意栽培他。这事说起来也有老夫的责任,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老夫在军中威望一时无俩,功高震主本就不是好事,许旻翰应该早就对老夫心存忌惮了,所以才会急着想让卫骏上位。” 郎晔对他直呼先皇名讳有点诧异,忍不住插话:“那想必卫骏偷偷跟着卫老爷子去跟梁国打仗是皇帝的意思?” 魏弘赞许地看着他:“不错。” 卫旭难掩悲伤:“可五年之前骏儿才刚满十六,都不到成婚的年龄,为何、为何先皇会让他上战场?” 听到成婚的字眼,明月亮晶晶的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郎晔又忘了藏锋的初衷,随口接道:“很简单,乱世出英雄,只有参战才能迅速积累军功。” 魏弘点头:“没错,战场上的军功是实打实的,不会因为年龄而缩水,只要你有真本事,娃娃也照样可以当将军。许旻翰的目的就是要让卫骏在短时间内积累足够的军功,从而迅速走上台前。” “那、那家父是否知晓?” 魏弘冷哼一声:“当然知晓,你自己也在军部待过,出征之前哪个将士不是登记在册,什么时候会偷偷混进个人去还无人知晓的?” “所以,这是家父和先皇商量好的?” “这就要问你父亲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死脑筋就算明知许旻翰的目的也不会拒绝,因为这就是你们卫家人的家风!卫仲活了这么大岁数,想来应该也是清楚的,只是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身体好,想当然地以为卫骏不用真正面对杀戮,谁知自己却病倒了。剩下那些将领都得到授意,瞒着卫仲不声不响地就把卫骏拱到了主将的位子上。接下来的你们都清楚了,荆门关一役大汤遭遇梁国埋伏,五千前锋全军覆没,卫骏正是主将!等得知噩耗,卫仲拖着病体带军斩杀梁国两万余人,追出去近千里,粮草不够才回头,却是怎么也救不回卫骏了。接着就病情加重,不等回朝就去世了,照我说,这老匹夫是悲伤加自责过度自己萌了死志罢了,要不然以他的身子断然不可能这点小病就要了他的命。” 郎晔想到之前宁悬心跟他介绍的情况,问道:“那皇帝全身戴孝、扶灵痛哭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魏弘冷哼一声:“惺惺作态而已,你以为他哭的是卫仲?”扭头看着一脸悲戚的卫旭:“还有,大汤建国数十年,国公的爵位唯我一人而已,你军功寥寥何以许旻翰会破例给你册封?就因为你死了老子和儿子?你当是他一时冲动给卫家的补偿吗?” 明月恍恍惚惚地接话:“难道不是吗?” “嘿嘿,封爵的确是莫大的荣光,但明丫头你知不知道,有了爵位就不能领兵了。” “他是怕我们知道实情后会起反心!”卫骐目露凶光果断道。 一丝让大家不寒而栗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谁也想不到印象中向来仁厚爱民的先皇居然如此心机深沉。 郎晔可没有卫家的那种觉悟,从听到这个皇帝硬生生拆散幽国质子和自己女儿的时候对他就没什么好感。 “今日老夫愿意跟你们扯这些闲篇,一来是不想你们还蒙在鼓里,而且许旻翰已经死了,你们卫家应该不会想去找个死人的麻烦;另一方面,许晖这小子虽然也不务正业,但本性善良不随他老子,不信你们问问小白脸就知道了,你们没必要把这账算他头上去。只要你们还在大汤,日子还得过下去,有些事想开就好了。话说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魏老头开始赶人。 这货只顾说得爽,爆出个惊天秘闻把所有人都说得心潮起伏,自己却想拍拍屁股闪人了。 “哦对了,差点忘记你这个傻丫头。”魏弘转过身冲着明月脸又板了下来:“卫骏死了是很遗憾,但跟你有多大关系?你了解他吗?那小子的确文武兼备,但目中无人、心高气傲得很,以你的性子你们俩要真成婚了,指定天天得吵翻天。找夫君还是要找个对你好的,胖一点也没多大关系,说不定减去一身肥膘后会有惊喜呢。” 卧槽,老匹夫你这是给我上分还是给我上坟?不带这么坑人的。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他,郎晔恨不得冲过去打人了。 明月臊红了脸,深深低下头去,语气却是出奇的坚定:“小女子的私事就不劳国公爷费心了。” 魏弘朝郎晔摊摊手,表示已经尽力了。 郎晔恼羞成怒,抬腿抄起鞋子扔了过去。 却没想到魏弘眼睛突然发直发起了呆,一点都没闪躲,鞋子啪的一声正好砸在了脸上。老家伙一句话没说一个闪身跑不见了踪影。 “让你嘴欠!咦,你干嘛去?”郎晔还在为一击命中沾沾自喜,哪知魏弘话也不说就跑了。 “幽国人疯了。”卫骐颤抖的声音响起。 郎晔放眼望去,眼睛顿时也跟魏老头一样直了。幽国士兵经过变阵后又被挡了下来,显然已经暴怒,现在再次改变了策略,所有人跟潮水一般不要命地往前冲击,后面长长的队伍中各种武器跟不要钱似的掷出来,照这速度看,不消片刻,他们手上定然一把武器都没了。特么这是什么二百五战术,要还是突围失败,这群手无寸铁的人还打个屁?这算是孤注一掷吗,他们图个啥? 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汤国这边终于感到吃力了,真正的玄甲精兵就这么几个,全都顶在了最前方,后面的护卫群和秦明的几百士兵开始奋力阻拦和躲避对面飞来的枪林弹雨,防御阵容开始出现松动。宁悬心终于惊醒过来了,看到正在强撑的众人,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带着郎晔先撤。 卫旭得知儿子去世的真实情况后一直情绪低落,看了一眼战局,意兴阑珊地说了句:“黔驴技穷的手段而已,放心,他们攻不进来的。” 郎晔暗道要糟,最怕这种战局未定就先下定论的言语了,墨菲定律侬晓得伐? 果然卫旭话音刚落,从西边冲出一队人马,如同尖刀一般狠狠杀入后方,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上空的众人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阵型更加乱了,大幽那边发现这个情况攻得更凶了。防御阵容一乱,伤亡立马开始出现了。 卫旭大感丢脸又忍不住好奇:“这些人又是谁?” 郎翌宁终于开口了,恨声道:“刘三!” “就那个领头拿长刀的,他是谁?” “南安的另一拨反贼,也是幽国的内应,哎——我早该想到的。”郎翌宁懊丧不已。 “既然如此,这种渣滓杀了也算为民除害了。”卫骐眼中闪出兴奋而嗜血的光芒。 为民除害么?卫旭眼中的萧瑟一闪而逝,一把提起长枪,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卫骐,心中感慨万分:“你期待很久了?” “嘿嘿。”卫骐用力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发出一声清亮的低吟。 “为父今日就遂了你的愿,我们走!” 两父子招呼也没打,不约而同分散开来,一左一右朝着那支队伍一溜烟掩袭了过去。 郎晔看卫旭一直压制的情绪显然已经要失控了,等下肯定要大开杀戒,急忙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卫大人,刘三留他一命!”也不知道红了眼的两人有没有听到。 郎晔喊完回头,正好看到明月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开后,拿簪子沿发尾一卷而上,随意一拧一插,利落地盘出了个简易的丸子头,露出来一截纤细脖颈雪白透亮,仿佛在闪着光,郎晔眼睛一下子直了,被这女人味十足的动作直击内心,顿时失了神。 眼看着明月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郎晔和明楼吓得同时直扑过来。 “明姑娘,真犯不着,你别想不开。” “姐,你可别去。” 明月看也没看明楼一眼,眼睛狠狠地瞪向郎晔,郎晔赶紧停下脚步:“郎少爷,刚才在地窖明月已经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但妾身已嫁人妇,你就不要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了!” “明姑娘误会了,郎某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战局还未到需要你上阵厮杀的时候。”郎晔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这死心眼一时半会肯定改不过来了。 “哼,热脸贴冷屁股,爽不死你!”不用说,这冷嘲热讽的话只有小辣椒说的出来。 明楼的话挽救了郎晔的尴尬:“姐,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办?爹会杀了我的。” 明月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亲弟弟,拿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郎翌宁挤在这几个年轻人之间居然还是没有存在感,感觉自己好多余:“你们在这呆着,如果情况不对就及时退回王府。晔儿,你不会武功,先回家去。哎,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 郎晔看着老爹跑远的身影,被他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懵了圈。 第52章 幽皇翟翔 郎晔可不认为老爹是希望自己回去保护上官盈的,且不说自己是个战斗力无限趋近于零的废渣,就按胖子的记忆来讲,自己这便宜姨妈可没那么简单,恐怕也是个隐藏boss。更何况,就凭上官盈那绝世的颜值,和金老爷子笔下的香香公主比也不遑多让,两军对垒往中间一站可以当场止杀那种,想来也是不需要自己上去挡枪的。 眼看着郎翌宁离去,气氛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小辣椒还是一副鼻孔朝天懒得理人的样子,另一边的明月姐弟俩跟防贼似的看着自己,郎晔顿时感觉无趣至极,走远两步捡起自己的鞋子,使劲拍去上面的灰尘,默默穿上。 突然一道身影足不点地飞奔而至,一颗闪亮的光头瞬间出现在眼前:“郎小子,他们人呢?” 郎晔看着魏弘面具上一道清晰的鞋印心中暗爽,让你不着调,还不是得被小爷砸! “刘三那拨反贼现身了,正在全力扰乱我们后方,看来他们就是幽国的内应了,打算打开缺口接应幽国大军呢。卫大人和卫骐去阻击他们了,我爹就不清楚了,反正应该不是去添乱的。倒是你,刚才匆匆忙忙跑哪去了?难不成你还备有后招?” “后个屁招,老夫吃饱了撑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费那个劲?先不跟你废话了,这些狗杂碎一起出来的机会难得,待老夫先去送他们一份大礼!” 听到这话郎晔立刻看向他手上,果然不出所料,魏弘手上正提溜着两个坛子,正是恒王府地窖里的土炸药,想必是看到幽国军队发疯似的强攻心生忌惮,特意跑去拿过来准备搞人心态的,可这两个坛子看着明显大多了,魏老头从什么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郎晔看他那个兴奋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点烟花的状态,担心他玩脱了,赶紧叮嘱:“你看着点,别把自己人炸了!” “多事,老夫有这么不靠谱吗?明丫头,火折子给我。”魏弘从明月那接过火折子,没有片刻迟疑,转身就走。 郎晔眼尖,发现明月在从腰间取火折子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痛楚,仔细看去赫然发现她腰间红了一块,不出意外定然是血迹,想来刚才的大爆炸还是伤到了她,明知她对自己没有半分兴趣,但还是忍不住心疼道:“明姑娘,你受伤了。” 明泉奇怪地看向神色自然的姐姐:“姐你受伤了?伤哪了?” 明月默默用手捂住腰部伤口,挡住了郎晔的视线,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我姐根本没事,郎晔你是不是有病?啊呀,姐你屁股在流血!”明泉终于发现了血迹。 明月心中一片悲哀,自己这弟弟除了念书不错,其他真是没有一样上得了台面的,听到他口无遮拦说自己屁股流血,郎晔那个色眯眯的胖子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自己敏感处,感觉脸都丢尽了:“我是腰受伤,不是那里!你别大呼小叫的,我没事。” 这就有点冤枉了,就明月身上这飘逸的长裙,郎晔又没有开启透视金手指,能看出个毛线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见了,知道郎晔对自己动机不纯,明月看他什么地方都别扭,总感觉他别有用心。 郎晔看着那一块鲜红,心里跟数百根针在刺挠,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扭向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宁悬心从郎晔面前穿过,狠狠地撞了他一下:“麻烦你让让,挡着路了。” 郎晔为之气结,这么宽敞的路你不走,非得过来撞我,还不忘埋汰自己,小辣椒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但眼见她是冲着明月去的,知道她是要看伤势,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了。 明月对宁悬心的接触倒是一点都不抵触,大方地让她随便摸索。 “皮外伤不碍事,回去处理一下就行了,记住不要碰水。” “小宁大夫,多谢了。” “你认识我?” 明月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如冰山解冻:“之前去卫府,恰好碰到你为小叔扎针治病。” 宁悬心眼珠一转,想起来了:“你小叔?卫骐。那次把他扎得鸡飞狗跳,你也在现场?” 明月捂嘴笑道:“小叔这个捣蛋精算是碰到克星了。” 宁悬心撇撇嘴:“特意让他长长记性而已,省得他到处惹事。” 郎晔终于知道为什么卫骐一直对宁悬心小心翼翼了,原来是被扎怕了。 “都给老夫闪开!”魏弘突然的一声大吼把几个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刘三带来的人马大约百人,一时暴起的确给己方的队伍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人数毕竟不占优势,等秦明的天狼精兵反应过来,这百来号人已经被彻底包围起来。天狼兵是南辰公主身边仅有的即战力,个个骁勇,刘三带来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但好在大部分人还在分精力帮忙抵御头顶飞来的兵器,倒让刘三他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没有一下子全军尽墨。 听到魏弘的大吼,天狼兵散开包围圈,让开一条道来。刘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认出他就是之前用铜钟挡住自己长刀救下郎翌宁之人,看他手上托着一个黑乎乎的坛子一脸兴奋地往前冲,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魏弘才懒得管这些,手上的坛子在步入人群的时候已经被点燃了,现在托在手上如同托了个烫手山芋,正急着扔出去呢。眼看引线即将燃尽,老头想到郎晔的嘱托,再也不敢耽搁,运起内力挤开数人,想也没想冲着幽国大军方向直接扔了出去。 “小宋子、孙小子你们几个盾牌给老子抵住了!” 宋老三和孙大力几个玄甲老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照做,刚将盾牌拄紧,就听到一声巨响“砰——”,盾牌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冲击力量,差点把人掀翻,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开始响彻整个巷口。 透过盾牌缝隙看去,幽国军队中出现了一个五丈左右的无人地带,中心位置十几具尸体躺在地上,身上一片漆黑,周围缺胳膊断腿的人数超过五十。 除了受伤正在惨叫的人,其他幽国士兵死一般的寂静。 热武器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出场,造成的反响是剧烈的,看对阵双方的表情就知道了。毕竟冷兵器最多一个一个杀人,这玩意儿可是一片一片收割生命。 郎晔刚才就感觉魏弘手上拿的炸药不对劲,现在知道了,这两个里面装的火药怕是有那几个小的好几倍,所以才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魏弘挤开人群,走到盾牌手旁边,看着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和对方的惨状,托着坛子的左手微微有些颤抖,按耐住内心的翻涌,威风凛凛喊道:“哪个不怕死的还想要试试?” 郎晔不屑地猛翻白眼,真是弱爆了,这种时候喊一句:“还有谁——”逼格瞬间拉满,不比你这话有气势多了?宁悬心眼中流露出不忍的神色,郎晔根本没注意。 幽国军队一阵骚动,渐渐收拢队伍,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光头,谁也不敢再往前冲了。 魏弘一句话镇住全场,比之前打了胜仗高兴多了,举着坛子得意洋洋道:“有没有话事的,出来谈谈。还打不打,还继续的话老夫就继续扔了。” 听到这动静就是这小坛子造成的,幽国将士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魏弘,生怕他又扔过来。 幽国人群中一个将领看己方斗志全无,也不知道后方的陛下什么打算,只能死撑:“大家别慌,他手上只剩一个,只要我们做好防备,断不可能造成很大伤害。等我们攻下他们,老子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为兄弟们祭旗!” 幽国士兵涌出了些许希望,但还是谁都没敢行动,刀砍过来尚且看得见,这东西爆炸起来的威力可是五丈内几乎没活口,就算侥幸没丢命,你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还有能站起来的? 魏弘笑得嚣张无比:“哈哈,想杀老子祭旗?看来你们是不想谈了,正好这玩意老夫还有百来颗,索性都送给你们,等会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能站着的!想杀老夫,哈哈,来啊!” 还有百来颗?幽国众将士脸色一片惨白,自己这边可是除了几面盾牌,武器都不剩多少了,这仗还怎么打? 魏弘面不改色地吹了波大的,其实心里也暗暗吃惊。因为来到近前才发现,幽国这批士兵的质素相当之高,在这种媲美天灾的巨大打击下,居然没有出现明显慌乱,进退之间颇有法度,明显是精兵中的精兵。翟翔这小子昏头了?把这支精锐派来就为占个南安玩? 幽国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偏将,朝着魏弘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能否请贵方主将前来一见,我皇同意停战。” 魏弘心里刚长舒一口气,陡然反应过来:“我…你皇?翟翔也在这里?” 郎晔要离得近一些铁定要笑出声来,“我你皇是什么玩意?”你可知另一个世界一个巨头口头禅“我尼玛”吗? “不用找别人了,让那疯小子过来见我!”魏弘这波装腔作势秀出了天际。 听到他侮辱自己主子,对面的偏将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人为刀俎,沉着脸向后汇报去了。 刘三一群人被秦明的天狼兵虎视眈眈地围在中间,心若死灰,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第53章 故人终相见 刚才分散的卫旭、郎翌宁几个终于来到了魏弘身边。卫旭枪尖滴血,衣服上也是斑斑血迹,但仍然一副没杀过瘾的样子:“怎么停了,对方被这爆炸镇住了?” 魏弘睬都不想睬这个莽夫,转头看着郎翌宁,语气说不出的怪异:“翟小子居然就在这里,你说我们要不要……”右掌斜斜挥落,做一个斩劈的动作。 郎翌宁大吃一惊:“翟翔也来了?” “可不是么,我说这群人跟吃错药一样呢。谁知道这个疯小子怎么想的,带着这么三千兵马就跑来了。”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怎么想的?”郎翌宁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等下问他不就得了。你说要不要趁着机会……”魏弘阴恻恻道。 郎翌宁赶忙道:“国公爷不可,翟翔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做这种偷袭之举了。” “就知道你这小白脸念旧情,算了,翟小子也不容易,这种烦心事老夫还是不要管了。” 卫旭父子俩这才听明白,和己方打了半天的居然是幽国皇帝,心中的惊讶都快压不住了,就南安这屁大点地方哪里值得你御驾亲征了?这幽皇莫不是个傻子? “怎么不打了?”郎晔看得好奇,脚步不自觉地开始向那边开始移动。 宁悬心急忙冲过来:“你想干什么去?”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这个哥了。” “谁要理你!那边情况根本不明,你跑去想找死吗?” 宁悬心个子小,看不清前面的状况,郎晔却是看得分明,魏弘和老爹几个就直愣愣地站在队伍前方,好整以暇地聊着天呢,想来应该停战了:“没事,已经不打了,我们凑近点去看看什么情况。” 宁悬心怎么也想不通郎晔分明不会一丝武功,胆子却比谁都大:“不行!” 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妹妹,这丫头怎么管得这么紧的,郎晔拗不过她,只好运足眼力继续望去:“等等,幽国有人出来了,这人是谁?啧啧,好大的派头,这么多人护着,咦奇怪,他头上怎么还戴着帽子?” “帽子?什么帽子?” “高高的,前面还有一条条的珠帘,怎么有点眼熟?”郎晔看古装电视剧实在不多,对于冠冕没什么概念,但秦始皇这个迷人老祖宗头戴的礼帽还是在内心深处存有记忆。 “是旒冕,幽皇居然御驾亲征了!”郎晔身边袭来一阵香风,明月高挑的身影在瞬息之间来到跟前。 我去,打了半天是跟幽国皇帝打的?这好戏如何能错过,郎晔再也顾不上宁悬心的拦阻,拔腿就跑,把近在咫尺的明月都抛诸脑后了。 宁悬心一跺脚,虎着脸赶紧跟了上去。 明月脚步刚要提起,突然想到了自己弟弟,回头看了明楼周围一眼,发现没有敌人,毅然扭身,千云步施展开来刹那间就已经跑出去了老远。剩下明泉一个光杆,在风中凌乱。 翟翔现在心中充满了悔意,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首次御驾亲征就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居然沦落到需要跟对方求和了。但此刻后路被封死,前面对方又有无敌利器,为了这些亲兵的性命,也只能委曲求全了。抬手正了正冠服,在众护卫的拱卫下,昂首走向前方,所有幽国士兵站直身躯,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通道来。 魏弘早就已经将手中土炸弹交到了旁人手上,没了心理负担现在是真的趾高气昂得很,对着幽皇的仪仗嗤之以鼻:“这小子几年不见性子变了不少啊,求和还搞这么大排场,当了皇帝果然不一样啊。” 郎翌宁尴尬道:“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了,礼仪方面自然不能怠慢。” “嘿嘿,小白脸你还挺向着他的。也难怪,当时就你俩关系最好,我记得他离开大汤好像也有你的功劳。” “是太傅的斡旋,我没帮上什么忙。” “你就这死德性,什么都不争不抢,甘愿为别人做嫁衣。老夫实在想不通老何为什么要收你,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帅?” 郎翌宁俊脸囧成苦瓜,这算夸奖吗?小声提醒道:“您老小声点,家师不让提及此事。” “娘的,老何什么事情都搞得神神叨叨的,真是…真是…”魏弘一脸不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狠话出来。 看着排众而出的翟翔,魏弘终于把憋了半天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真是混球!” “放肆!陛下纡尊降贵肯来跟你们商谈,你们胆敢出言侮辱!”主辱臣死,翟翔的军队炸开了锅。 卫旭卫骐第一时间拔枪,双方气氛一下子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魏弘按下卫旭的枪头,语气轻松道:“翟小子,好久不见了。” 熟悉的声音让翟翔浑身一震,看向眼前的光头,没有半点印象,不由疑惑道:“你是?” 旁边一声更为熟悉的声音顿时吸引了翟翔的全部注意:“翔子。”郎翌宁从魏弘身侧缓步走了出来。 “宁子!你怎么在这?”幽皇在看到郎翌宁的瞬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接下来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不顾危险朝郎翌宁冲了过来。 幽国众将领大惊失色,急忙想要拦下,身后青年淡淡地说了一句:“诸位将军不要激动,那应该是父皇老友。” “陛下的朋友?” 青年其实也是心思翻涌,如此真情流露的父亲自己何时见过,心中对这个俊朗出奇的中年人产生深深的好奇。 当着两边对垒的将士,翟翔和郎翌宁狠狠地拥抱在一起。让匆忙赶过来的郎晔看得脸红耳赤,这基情满满的一幕怎么看怎么辣眼睛。突然想到老爹这么多年不近女色,难道是因为……不敢想、不能想,太震撼了。 魏弘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啧啧,差不多可以了,老夫快没眼看了。翟小子,你当真长本事了啊。” 翟翔从激动中缓过神来,面色潮红地拍了拍郎翌宁的肩膀:“宁子,等会再跟你叙旧,我先跟他谈谈。” 郎翌宁面色古怪:“叙旧不急,但你说话客气点。” “什么意思?” 只见魏弘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扯下:“就这个意思。” 翟翔刚摆出的帝王风范再次垮塌:“魏师?” “没想到你还肯认我这个师傅。” 翟翔深深地弯下腰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魏师对孤的维护之意,孤永世难忘。” 看到皇帝都朝眼前的光头弯腰行礼,大幽将士哪还敢造次,纷纷收起手中刚刚举起的武器,单腿跪倒在地。 魏弘赞许地看了一眼幽国众将:“倒是一批好兵胚子。翟小子,别孤不孤的摆谱了,当皇帝好玩吗?” 听到这家伙如同儿戏的话语,郎晔也是无语之极了。 宁悬心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腰:“郎叔和幽皇是朋友?” 看这样式,朋友怕是说得轻了,说是基友更恰当。当然郎晔不可能编排老爹的轶事,只好无奈道:“这不显而易见么。哎,我可真是命苦,怎么没穿到幽国的?” “什么穿幽国?”宁悬心完全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没听到郎晔回话,抬头看去发现这家伙视线又盯上了跟上来的明月,心里立刻被一股强烈的酸意填满。 郎晔可不是特意盯着明月看的,而是心里在想,如果真穿越到了幽国,还能碰上这个姑娘吗?郎晔也说不清为什么,从看到明月第一眼开始,就被迷住了,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若单论相貌,郡主许瑛莹丝毫不逊色于她,甚至在贵气方面还有胜出,可自己面对许瑛莹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但一看到明月自己就忍不住去瞧,明知她对自己没好感可还是不受控制,这算什么,气场玄学吗?至于宁悬心嘛,还是算了,辣椒做做菜就行了,跟花比什么比? 明月自然感受到了郎晔的视线,心中暗自恼怒,这胖子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自己都已经明确拒绝他了,还对自己不死心吗? 魏弘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这仗看着不用打了。翟小子,你让他们回你船上等着,南安这点地方可不够他们待的。” 翟翔努力想维持自己的帝王气度,却发现面对魏弘和郎翌宁怎么也维持不了,一下子泄了气,垂头丧气道:“后面拗口已经被巨石堵住了。” 魏弘哈哈大笑:“我说哪个没脑子的连扔兵器这种昏招都使出来了,原来是被困了,没想到郎小子的馊主意还真的奏效了。” 什么叫馊主意,吃饱饭骂厨子,这老头还真是够不要脸的,郎晔照着魏弘的屁股,一脚踹了过去。 魏弘一时情绪激动,没有躲开,被一脚踢了个趔趄。 翟翔看着慢慢收腿的胖子,嘴都合不上了,这小子是什么人,胆敢踢魏弘的屁股?郎翌宁低头扶额,感觉没脸见人了。 “臭小子,刚才砸我脸的账还没跟你算,你还敢暗算老夫?”魏弘气得老脸通红,在昔日的弟子如今的幽皇面前被这小子踢了一脚,面子都丢尽了。 郎晔不屑地伸出右手,送了他一个大大的中指。 虽然看不懂,但众人看他的表情也清楚,这手势怎么也不可能是夸奖! 第54章 幽皇快死了? “这、这……”翟翔话都含糊了,实在想不明白在大汤还有人敢这么对魏弘的。 看着老友吃惊的面容,郎翌宁无地自容,无奈道:“这是犬子。” “你、你儿子?” 郎翌宁朝着郎晔俊脸一板:“别没分寸了,过来见过你翟叔叔。” 郎晔毫不在乎地上前,看了一眼一身华服的翟翔,象征性地一弯腰:“郎晔见过翟叔。” 翟翔仔细打量了郎晔一番,眼中的惊讶一点没少:“这是你和小云的儿子?嗯,小伙子不错,真是、真是……咳咳一表人才。” 郎晔右腿又开始隐隐发痒了,都当皇帝了,夸个人这么没诚意的么? 明月此时注意力正好在郎晔身上,看到他微微抖动的腿,猜他不会想踢幽皇一脚?看他不忿的样子,又突然莫名感到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翟翔也觉得自己的这句奉承有点敷衍,赶忙冲着幽国将士方向招手:“斐儿,过来。” 青年排众而出,龙行虎步,如一杆标枪一般站到众人面前。 翟翔介绍:“这是吾儿翟斐,斐儿快见过你师公和郎叔。” 翟斐面庞温润如玉,双目炯炯有神,两道狭长的浓眉斜插入鬓,为他偏柔的长相平添一分凌厉:“翟斐见过师公、见过郎叔。” 声音浑厚低沉,非常磁性,一旁的明月突然感觉心开始砰砰跳动。 地上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干净,这伙人居然开始攀亲戚了,还能不能有点正事?郎晔脸上的不耐烦都快掩盖不住了,当然不是因为翟斐各个方面都把自己死死比下去的缘故。翟斐、斐翟,这货的名字有毒,死肥宅什么的最讨厌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老话说的真是有道理。”不用看,说这话只有小辣椒。 郎晔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迫切地想要减去身上的一身肥膘,看着翟斐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眼神,伸出手去淡淡道:“郎晔。” 翟斐看着他伸出的手一阵发愣,突然会心一笑,坦然地伸出手和郎晔的手握到一起:“翟斐,幸会。” 看着俩孩子握在一起的手,郎翌宁和翟翔相视一笑,满脸欣慰。 魏弘默默来到郎晔身旁,阴森森道:“你小子敢让老夫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了!” 郎晔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知人之性,莫难察焉……” 魏弘当听到“国虽大,好战必亡”的时候,就已收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紧紧地盯着郎晔的嘴,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漏一个字。 殊不知这几句话已经快掏空郎晔所有的记忆了,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句话特么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说的。只记得前世好像追过一本网文小说写的是战国故事,感觉里面的话很有深度,就寥寥草草记了下来,现在哪知道这些话是出自《孙子》还是《吴子》,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反正能唬住魏老头就够了。 “继续啊,怎么停了?”魏弘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恼怒的样子,满脸都是期待,眼角的褶子都快成片了。 “继续什么?你不是要告诉我马王爷长几只眼的么,刚好我有空,带我去看看?”郎晔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于老三那张脸更顺眼一点。 “嘿嘿,老夫突然觉得马王爷跟咱们关系不大,我们还是探讨探讨兵书比较重要。” “知道我最佩服你哪点吗?” 魏弘一下腰杆挺得笔直:“哪点?” “不要脸!” “混账!谁让你这么跟国公爷说话的!”郎翌宁的咆哮声把宁悬心都吓了一跳。 魏弘看都没看郎翌宁一眼:“关你屁事,你们玩你们的去。” 这展开差点惊掉所有人的下巴,这世道是怎么了,还能不能讲点理? 魏弘腆着老脸,双手不断搓动:“郎小子,你辛苦点把东西默写出来,老夫帮你斧正斧正怎么样?” 你能不能要点脸?这几句经典郎晔虽然不知出自哪里,但应该逃不出孙武、吴起那几个大拿的范畴,斧正意思就是修改,你魏弘老匹夫打了几年仗就敢厚着脸皮帮他们斧正了?这自信心是那几坛子土炸药给的吗? 翟斐在一边同样听得两眼放光,一脸希冀道:“郎兄大才,能否借小弟抄录一份?” “还有我,也给我一份。”卫骐这好战份子也来凑热闹。 “滚、滚、滚!老夫还没着落,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师公息怒,翟斐何敢抢在师公之前,定然是在您斧正后再行抄录,也相当于受您教诲了。” 这话说得漂亮,魏弘心情大为舒坦:“还是你小子上道,比你老子强。” 卫骐傻眼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大幽必修课吗?我是真学不来啊,魏老头从始至终就没正眼瞧过自己,怎么办?不由偷偷向翟斐挑挑眉,意思是哥们儿回头借他抄抄。 翟斐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这几个人在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郎晔气坏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监考老师啊呸,我这个正主放在眼里,吃定我了是?老子就不写,看你们能咋滴! “悬心,我们走,让他们自己玩去。” 眼看郎晔一副要撂挑子的模样,魏弘真急了,大汤军神这称谓有多少水份自己可清楚的很。现在一份只从只言片语中就能感受到震撼的军事巨着就摆在面前,怎舍得错过?对于他这种战场老油子而言,此等着作可比什么国公身份宝贵多了。郎小子看着挺憨厚,实际精明得厉害,作者写成自己是不敢奢望了,可但凡他肯带上自己名字,共同编着,也不得了,那可是能流传千古的!为了这份殊荣,丢点面子算个屁啊,这玩意要流传出去,那些想在战场混饭吃的家伙狗脑子都得打出来! 魏弘一把勾住郎晔的脖子,努力摆出一副长者模样:“郎小子,你说句实话,老夫对你怎么样?” 郎晔嫌弃地用力挣开:“不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 郎晔开始掰手指:“先是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大打出手,要不是有我妹子在,我胳膊都断了,你还美其名曰说是给我驱邪,驱你大爷啊!你根本连和尚都不是,会念经吗?我还挺佩服的,像你这样剃个光头就敢出来骗钱,而且居然没被人打死的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混、混口饭吃嘛。” “你贵为国公,儿子也是当朝侍中,魏家这么大家业能少你一口饭吃?别跟我废话,我还没说完。你把我扔进恒王府,掉到了于三他们人堆里,命都差点没了,这笔账怎么算?” 魏弘知道他睁眼编瞎话,自己明明是把他甩到了许瑛莹那边的,但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尴尬地搓搓手:“这我不是误会了嘛,我以为你心上人是许恒他丫头呢,想着让你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撒,谁知道你喜欢的居然是明丫头。” “你还说!”郎晔都不敢看向明月的方向,不用想都知道她现在肯定恨得牙痒痒。 “原来郎兄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位就是嫂夫人吗,翟斐有礼了。”翟斐一本正经地朝着郎晔身边的宁悬心微微欠身施礼。 这个马屁小能手一句话弄傻了三个人。 郎晔:兄弟,你拜错神了。 宁悬心:这人有眼疾,得治! 明月:翟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要不要解释一下? 卫骐这个憨货适时说了一句话直接给郎晔上了一炷香:“郎晔你真喜欢上我嫂子?” 什么叫喜欢上你嫂子?你特么能不能不要这么污!多说几个字能减你血条啊? 郎晔真是欲哭无泪了,感觉这世界满满都是恶意,一时连指责魏弘都没兴趣了:“你们都离我远一点,我想静静。” “静静又是哪个姑娘?”卫骐这句话一出口,翟斐和郎翌宁同时脸色大变,暗道要糟。 果然,静立一边的翟翔早已没了轻松的神态,眼眶泛红,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呢喃不已:“静、静儿……” 浑然不知闯祸的卫骐满脸不解:“这是怎么了?不能提静静吗?” 还来?郎晔一巴掌呼在了卫骐的嘴上,死死按住:“闭嘴,不要再说了!” 眼前这个大幽国君显然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亲自上阵,也会在看到老友后,就把大军彻底遗忘,性格可谓偏执到极点,你把这炮仗点了,他可是随时会不管不顾炸的。 翟翔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点温柔,目光变得凶狠:“静儿,孤一定要……” “孤、孤、孤,你是蛤蟆吗?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魏弘的大嗓门一下子把翟翔震醒了,但眼中的狠色丝毫不减:“魏师,翟翔不想与您为敌,但静儿的仇我一定要找许旻翰讨回来!” “你倒是去啊。” “您不拦我?” “笑话,你找他麻烦关我屁事。不过你速度得快点,不然他指不定投胎到哪去了,你想找可不容易了。” “投、投胎?许旻翰死了?” “死了都两年了,你大幽的探子都是死人吗?所以说你小子想要为七公主报仇,只能去地底下找许旻翰了。” 翟翔眼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自己闭关锁国、励精图治这么多年,目的就是有朝一日找上许旻翰去讨回公道,现在他居然已经死了,这份公道还上哪讨去?刨他坟吗?他毕竟是静儿的父皇,这么做静儿也不会原谅自己? “死了,哈哈,他居然就这么死了,那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翟翔一阵苦笑,脸色变得煞白,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汩汩流下:“老天爷,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倒也不是没机会。” 郎晔吃惊地看着半天没说话的小辣椒:“你说什么?” 宁悬心伸手指向翟翔:“他,就快死了。” 第55章 幽皇还有二十天下线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宁悬心身上。 翟斐不敢置信问道:“你指的是我父皇?” 这里所有人包括郎晔在内,恐怕只有魏弘对宁悬心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因为她的师傅是大汤医圣丁渺!沉声问道:“翟小子得的什么病?” “没有得病,他被人下毒了。” “下、下毒?”翟斐柔和的面容瞬间狰狞。 郎晔:“你没看错?” 宁悬心瞪了一眼,对郎晔看轻自己很不满,快步走到呆愣的翟翔面前,一点也没把这个大幽掌权者当回事,直接撸起他的袖子,抽出银针扎住几个穴位。 “快住手!” “小丫头你怎么敢!”幽国众将还没来得及反应,银针已经插到了自家陛下的手上,要是她插别处,那还了得? 翟翔右手轻挥:“噤声,别大惊小怪的。” 不消片刻,翟翔的手腕已经开始发红,一道黑线缓缓浮现,宁悬心一直攥在手中的银针迅速将皮肤扎破,黑色的血液流出来滴到地上,附近的人顿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随着黑血的流出,翟翔感觉到一阵畅快,头脑都清明了不少:“孤还真是中毒了啊。” 宁悬心没有说话,素手轻挥,收回了所有银针。 “父皇,你要不要紧?到底是谁要害你?”虽然父翟翔一直以来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父子连心,翟斐自然担忧不已。 “孤没事了,多谢小神医。” 宁悬心冷着脸:“谁告诉你没事了?” 翟斐大急:“你不是把毒逼出来了吗。” 郎晔朝着宁悬心猛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刺激他了。宁悬心权当看不见,一本正经道:“中毒半年多,都快毒气攻心了,你说有没有事?” “半、半年了?”翟斐温文尔雅的神色一点都看不到了,脸上充满了焦急,忽然想到什么,朝着宁悬心一躬到底:“你肯定有办法救治的,对不对?宁神医,求你救救我父皇,翟斐没齿难忘!” 翟翔看着儿子焦急的神态微微有些失神。 宁悬心自顾自地擦拭针尖:“中毒三月之内,尚有办法可以医治。” 郎翌宁心里咯噔一下:“那超过三个月呢?” “无药可医,等死而已。” “什么!”现场除了郎翌宁的一声低吼,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幽国将士更是死一般地寂静。 魏弘怜悯地看了一眼昔日的弟子,心中不由感叹这孩子怎么这么苦命,转头对着宁悬心问道:“他还有多少时间?” 宁悬心肯定道:“没有新的毒物摄入,每日坚持放血的话,应该还能撑到月底。” “今日初九,也就是说翟小子只剩二十来天了?” 翟翔心中微微涌出一丝悲戚:“原来人之将死是这种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翟斐双目含泪跪倒在翟翔面前,苦苦哀求道:“爹,我们即刻启程返回大幽,我一定会找到医治之法的。” 明月看着哀恸异常的翟斐,心中满是心疼。 翟翔看着儿子真情流露,再也兴不起怪他不喊“父皇”的话来,但仍板着脸道:“站起身来,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下跪,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翟斐突然醒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了,就是娘亲!我去求娘亲,她一定有办法的!” 翟翔沉吟半晌,喟然一叹:“算了,孤欠她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可、可您只剩……” “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孤自小就离开大幽来到汤国做质子,那时候所有人就知道了孤是个被父皇遗弃的皇子,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而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做质子这段时间孤并不难过委屈,反而觉得最轻松最自在最幸福,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魏师,遇到了宁子,当然还有静儿!当大幽的天子其实真没什么意思,如今能死在这里也算是遂了我的愿了。” 看翟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郎晔暗忖,这算是大彻大悟了? “善恶当头终有报,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郎晔立刻听出来了,是于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似乎把南辰公主一行人彻底忘了干净了。 魏弘当即跟被人咬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去逮了一个人过来,一脸护犊子的表情:“来来来,别躲后面说,给你个机会当面报仇怎么样。” 于三哪能料到魏弘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个失神就被他拎到了翟翔面前,面对这个大幽杀伐果决的帝王,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翟翔看到眼前熟悉的脸,苍白的脸上一片淡然:“于校尉,别来无恙啊,见到孤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吗?” 于三心一横,视死如归道:“老子只跪大幽正统,断无可能跟你这个伪皇下跪的道理!” “放肆!” “你个杂碎放什么屁!” 幽国几个将领大怒。 翟翔示意稍安勿躁,语气平淡得出奇:“皇兄意外身故,大幽却不可一日无君,孤作为先帝二子,皇兄的亲弟弟,继位大统有何问题?何来不是正统一说?伪皇,你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意外身故,是不是意外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怀疑是我杀了皇兄?” “难道不是吗?你不但暗害了先皇,还害了裕王,忠于先皇的臣子也被你屠杀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亲侄女都不放过,一路追杀至此,不就是担心有人会推翻你的宝座么!” “简直一派胡言,我父皇才不屑做那种事情!”翟斐怒极。 “哈哈哈哈哈……”翟翔笑得张狂无比:“幽皇宝座吗?哈哈,实在太好笑了。斐儿你无需跟他解释,孤所做的一切,不用跟任何人解释!” 魏弘老脸一红,于三讲的话跟自己之前的说辞如出一辙,可看翟翔父子俩的样子,显然另有隐情。郎翌宁其实一直坚信翟翔不是那样的人,可听魏弘说得煞有介事,当时也信了几分,因为翟翔的确性子偏激得厉害,保不齐当了皇帝后性情大变,但此刻看到老友这副洒脱的模样,哪还不知道自己肯定误会他了。 “装腔作势,做都做了,还想掩人耳目吗!” 魏弘飞起一脚将炮筒子于三踢飞数米:“还没完没了是!” 郎晔并没见过翟翔,对他自然不会了解,但却很是欣赏他现在的这番气度,这让自己想到了被人冤枉了无数年的秦大帝,他应该也是这种不屑于解释的心态。至于翟翔他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郎晔根本没放在心上,杀兄弑弟这算事吗?不信你去问李二。更何况,郎晔几乎可以肯定事实跟魏老头、于三所说的大有出入。 翟翔对着秦明方向看去,神情并无异色:“婉儿,你也在。孤可以不管任何人,但你不行,你是皇兄唯一的骨血,如果信得过皇叔,那就跟过来谈谈,有些事也需要交待给你了。” 说完根本不等回话,转身搭上郎翌宁肩膀:“带几个人去你府上坐坐,总不会介意。” 翟斐担心地看着他:“爹,您的身体?” 翟翔像是放下了极重的担子,心中畅快无比,神采飞扬的样子配上一身华服隐隐有了些出尘的风采:“爹没事,你也一起过来。” 翟斐还是第一次听到翟翔自称为爹,心情激荡反而回了句:“是,父皇!” 翟翔深感意外,却是哈哈一笑,扭头就走,一点都不再挂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突然转过身,对着大幽部队说道:“就地解散,自己找地方呆着去。记住不准扰民、不准再起争执,更不准再动刀兵!孤中毒一事不得走漏风声!” 陛下,你终于想到我们了,这是所有大汤将士的心中所想。 “南安县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皇叔,您下旨让他们跟秦明去窑洞那边挤挤。”秦氏越过几人,走到了翟翔面前,一把扯去脸上的伪装,一头秀发如瀑布般洒落下来,南辰公主终于露出了真容。 郎晔想到之前看到秦氏的那截素白的手腕,还有那番头脑清醒的言论,暗道这样才对得上号,忍不住顶了顶小辣椒的胳膊,轻声问道:“医生不是讲究望闻问切的么,当时去窑洞给她诊治,你这个神医居然没看出来她的伪装?你是不是本事没学到家?” 宁悬心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当时其实怕得厉害,毕竟那可能是瘟疫,谁能像你那样心大当个没事人一样,没好气道:“窑洞里黑漆漆一片,你告诉我怎么望?敢怀疑我本事不到家,呵呵,那你瞧好了。你看你旁边这人,瞳孔暗黄、双目无神,非常明显是肾水不足。还有,嘴巴张这么大还似有口水滴落,莫不是要中风了?” 郎晔看着卫骐被小辣椒损成鹌鹑的模样大感好笑,这货刚才一眨不眨地看着发呆的明显就是南辰公主。 “随你安排。”翟翔毫不在意。 “秦明!”南辰公主翟婉言高呼。 “末将在。” “此事交由你处理,帮忙将伤者送去县里医馆救治,记住不得再起纷争,违令者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啧啧啧……这才像公主的架势。”郎晔的话非常小,但仍然被翟婉言捕捉到了。 翟婉言在他和宁悬心面前实在摆不起架子,毕竟当初那么丢脸的病都摊到他俩面前了,当即敛衽收起公主架势,轻声开口道:“郎少爷、宁大夫,翟婉言并非有意欺瞒,请见谅。” 郎晔随意地摆摆手,表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给你点个赞。 第56章 做客郎府 看着两边各自不服却都不敢抗命的幽国人马慢慢凑到一块,郎晔心中涌出无比荒诞的感觉,这仗打成这样是不是太儿戏了?又有一种刚出新手村就碰上游戏终极boss的感觉,老子才穿越来几天而已,你看看这群人,幽国的皇帝和公主、汤国的国公和尚书,还有没露面的恒王爱女,南安这里有毒,搞来这么多大人物,三桌麻将都坐不下了! “郎兄,叨扰了。”翟斐又来套近乎了。 郎晔一点不想理这小马屁精,谁能想到这个有着哭包潜质的小子居然是大幽太子爷? “宁神医,父皇的毒真的无法可解吗?”翟斐看到郎晔不理睬,转向宁悬心,这次长了心眼,再不敢喊嫂夫人了。 谁知宁悬心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白眼,跟郎晔一样对他置之不理。 翟斐哭笑不得,不知道什么地方把这俩人得罪了。 郎晔看着勾肩搭背往家走的老爹一行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刘三哪去了?” 卫骐探过脑袋:“我刚想说的,就是没机会。幽皇跟你爹抱一起的时候,他们全都昏迷过去了。” 郎晔真想敲破卫骐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刚才一句喜欢上他嫂子差点让自己下不来台,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说得跟刘三这伙人是看到老爹和幽皇拥抱受不了才昏迷似的,还有点逼数没有?没文化就少说话!不行,这种人不能跟他呆太久,容易被传染,郎晔拉着宁悬心的胳膊直接就闪人,一边冲着视线边缘处的一道身影喊:“老张,刘三他们交给你了,分开关起来,我有事要问他。” “少爷放心!” “郎兄,你也不等等小弟。” 郎晔看着轻轻松松赶上来的翟斐、卫骐,心中一片凄凉,怎么个个都有武功?视线瞥到跟上来的明月,心情一下子又明媚了:“等你做什么?” “嗯?郎兄不邀请我去你家吗?” “你这么大的人,有手有脚的,你要去我还能拦着吗?” “此话不假,但若郎兄盛邀,小弟会倍感荣幸。” “你非得这么矫情是,滚蛋,爱去不去!”郎晔隐约感觉被他沾上铁定没好事。 翟斐诚恳道:“并非小弟煽情,只是父皇在南安竟然能碰到他年故交,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缘分吗?恰好小弟也与郎兄一见如故,郎兄这么说可真是伤小弟的心了。” 郎晔哇哇大叫:“故你妹啊,谁跟你一见如故?我受不了了,这家伙说话跟唱戏似的,不对,比老魏唱得都难听,有没有人来治治他?” 翟斐一本正经指着远去的南辰公主身影道:“小弟只有婉言皇姐一个姐姐,并无妹妹。” 郎晔痛苦地闭上眼睛,话语带着颤抖问卫骐:“打不打得过这小子?” 卫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要我跟翟斐打架?且不说能不能打过,自己敢动手吗?他可是大幽太子!那三千精兵只是暂时傻了,又不是死了!幽皇没几天好活了,这就是他们未来的主子,我要跟他动了手,他们不得把卫家拆了? 郎晔看他傻样就知道没戏:“又一个没谱的,你也给我圆润点滚蛋。” “郎兄、不,晔哥,有事好商量,不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嘛,我可是请你吃过饭的。” “你还好意思说,那分明是明姑娘……啊呸,明泉请的。”郎晔突然意识到明楼的正主就在一边跟着呢,赶紧改口拿逃单的明解元顶缸。 明月一直既没靠上来,也没有离开,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听到郎晔说明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指向自己,知道不能跟着他们了,微微施礼道:“郎大人府上要坐不下,可以来明楼坐坐,妾身先回了。” 郎晔有点惋惜,但也想不出理由挽留,只好目送她离去。 “这位明姑娘就是嫂夫人?” 卫骐一脸自豪:“我的。” “什么你的?” “我嫂子啊。” 翟斐一脸惊讶:“你、你嫂子?不是郎兄夫人?” 郎晔真觉得没脸见人了,拉着宁悬心只想离开这里,却没有拉动,这才发现小辣椒状态不太对,:“嗯?你怎么了?” 宁悬心挣开他的手:“你们回去,我想去窑洞看看。” 卫骐:“你要去医治受伤的大幽士兵?” “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可他们毕竟是大幽人,跟我们有仇,你难道忘记衡阳四县的惨剧了吗?” 翟斐奇怪道:“什么惨剧?” 宁悬心露出迟疑的神色,但想到刚才的惨状,心中仍然满是不忍。 “想去就去,就算不看这小子的面子,你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医者,医者仁心,的确不能见死不救。” 宁悬心抬起头,眼中的光芒藏都藏不住:“你支持我去?” 郎晔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去,神医妹子,哥以你为荣。” 宁悬心满心被欢喜填满,仿佛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咪,一点都没拒绝他孟浪地触碰。 翟斐满脸感动,深深弯下腰去:“小神医高义,翟斐代所有大幽将士谢过。” 宁悬心坦然受了,朝着郎晔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郎晔欣慰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郎兄真是好福气,你这位妹妹当真是人美心善,不知、不知是否已经许了人?” 翟斐眼中的一丝倾慕没逃过郎晔的眼睛,这哭包喜欢小辣椒?郎晔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紧张:“干什么,你喜欢她?” “这、这……,小弟的确对宁小姐很有好感。”翟斐没想到郎晔这么直白,瞬间有点失措。 “你喜欢她什么?” “宁小姐医术高超、心地善良,而且又如此洒脱可爱,翟某对她有些许好感不足为奇。” 卫骐其实有些猜到宁悬心的心思,但显然不想说出来,不怀好意鼓励道:“嘿嘿,你看人挺准的,加油,看好你哦。” 翟斐羞涩道:“卫兄说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暂且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可千万别唐突了佳人。” 翟斐仪表堂堂,进退有礼,显然家教很好,而且身份尊贵,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任幽皇,可以称得上是万里无一的绝佳伴侣,要是齐济民知道这消息,怕是嘴都要笑歪掉,可郎晔心情却莫名烦躁:“我妹才十六,还没成年呢,你有没有点批数?” 卫骐这没脑子的立刻反驳:“十六不早了啊,我嫂子十五就许给我哥了。” 郎晔心情更差了:“滚,肾亏的人谈什么男女之事!” 看着翟斐精彩的表情,卫骐感觉天都暗了:“晔哥,你不厚道。”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厚道的!”郎晔拼命忍住想去窑洞看小辣椒,一点都没有要带这俩货去家里的心思。 卫骐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怎么有要倒大霉的感觉。 另一边,快要到郎府的翟翔突然停下了脚步。 郎翌宁看着翟翔踌躇的神情奇道:“怎么了,翔子?” 翟翔面色古怪:“你那古灵精怪的妻妹是不是也在此处?” 魏弘哈哈大笑:“你小子说的都是废话,这丫头什么时候离开过小白脸身边过?” “一个贵为大汤国公、另一个乃大幽之主,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别人笑话,礼仪都让你们吃进肚子了?”上官盈在小蔓的陪同下,慢慢从门口探出身子,长裙曳地,素面朝天,却让郎府略显颓败的门庭生动起来,大抵这就叫光彩照人了。 “实话都不让说,小丫头嘴巴还是这么毒。”魏弘浑然没把自己当外人,昂首就往里面走。 上官盈赶忙侧身让过,脸上都是恼色,这老头子太无礼了,可又拿他没有办法,说到底,自己也得叫他声老师。 翟翔头顶的冠冕一阵抖动,似是拼命忍住笑意,拱手道:“盈儿妹子,好久不见了。” 上官盈露出回忆的神色:“是很久了,想不到居然是在这里重逢。” “别在那磨蹭了,回头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叙旧,先去泡壶茶,老夫忙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在你们家中连口水都没捞着喝!” 看到上官盈问询的目光,郎翌宁无奈点点头:“翔子出了点事,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了。” 翟翔洒脱一笑,毫不在意:“不打扰,盈儿妹子?” 上官盈:“当了皇帝怎么变得婆妈了,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客气过?” “嘿嘿,今时不同往日,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的。” 上官盈翻了个白眼,风情万种的样子把一边的翟婉言看得失了神,心道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女子? “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儿吗?”上官盈看着落后翟翔半个身位的翟婉言,开口问道。 翟婉言急忙上前行礼:“翟婉言见过夫人。” 上官盈闹了个大红脸。 翟翔捂嘴轻笑,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夫人,这是你郎叔的小姨子。盈儿妹子,这是我大哥的女儿,大幽南辰公主翟婉言。” “南辰公主?”上官盈看着翟婉言一身粗布衣服却难掩贵气的神采,若有所思。 “啊呀,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没眼力见?有什么话要站着说,快去泡茶,多泡点!”魏弘实在不耐烦了。 上官盈急忙收拾心情:“小蔓,去泡两壶茶。” “等下,你自己去泡,这小丫头让她去恒王府把许丫头叫过来,许恒不在,她这个郡主可得在场。小丫头,恒王府你很熟悉,不需要我告诉你怎么走?”魏弘看着小蔓似笑非笑。 小蔓大惊失色,忍不住看向上官盈。上官盈自从知道于老三就是魏国公,就知道南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了,冲着小蔓点点头:“去,别多话。” 小蔓忍住心头的惊异,躬身离开。 “好了,都进去,都是尊贵的客人,可不要嫌弃寒舍简陋了。”上官盈微笑调侃。 第57章 逐渐离谱的剧情 当许瑛莹匆匆忙忙赶到郎府的时候,就看到三个男人正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一个美的出奇的女子在一边喝着茶看得优哉游哉,另一个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拎着水壶忙不迭地给他们添茶水,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谁叫我来的? “许丫头来了,快坐下。” 许瑛莹朝郎翌宁微微颔首,问魏弘:“是国公大人差人叫侄女来的吗?”魏弘没有说话,背身朝着自己的男子却扭过头,帽子上的旒冕哗啦啦一阵晃动,一道锐利而又威严的目光看了过来,许瑛莹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这就是许恒的女儿?” 魏弘笑道:“怎么样,配你儿子够不够?” “嗯,漂亮又贵气,许恒倒是会生。” 郎翌宁:“你也不差,翟斐那孩子多好,又英武又懂事。” “他不行,性子随他娘,唯唯诺诺的说句话都不敢大声。还是郎晔好,洒脱又霸气,是个干大事的。” “哈哈哈哈。”魏弘哈哈大笑:“你们俩这么互相恭维有意思吗?还好那两个都是小子,要是一男一女你们是不是要结为亲家?” 翟翔和郎翌宁相视一笑,并不言语,想来都想到过这一茬了。 许瑛莹被他们抛在一边,尴尬得不知道站着好还是坐下好。 上官盈放下手上茶盏:“说到晔儿,他人呢?” 魏弘口无遮拦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去明家了。” “去明家干什么?” “嘿嘿。”魏弘一脸猥琐的样子让上官盈恨不得把杯子砸他脸上,这老家伙怎么老这么不着调? 郎翌宁心知肚明,但此刻却不能解释,只好起身拉开椅子:“郡主,请坐。” 许瑛莹点头坐下,轻声道:“谢郎大人。” 座位正好在翟翔旁边,郎翌宁看她有点不自在,跟她解释道:“这是大幽国君翟翔,你父王年少时期的好友。” 许瑛莹吓得直接站起:“大幽皇帝?”刚才听到他直呼父王名字就觉得奇怪,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别拘束,叫翟叔就行了。”翟翔宽慰道,指着倒茶的翟婉言,“这位是我侄女,南辰公主翟婉言。” 许瑛莹看着跟她施礼的倒茶女孩,礼都忘了回,这里不是大汤国土么,怎么幽国皇帝和公主都跑来了?幽国皇帝还是父王的好友,有没有人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哟,郡主也来啦?”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上官盈起身上前:“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跑哪去了?” “就打了一会酱油,啥都没干。” “酱油是什么?” 你可是仙女,管什么酱油?这天没法聊了,“啊呀,小姨,这不重要。” 来的自然是郎晔、翟斐和卫骐三个了,卫骐知道自己是不应该来的,但心脑中有点别样的心思,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几人互相见了礼,算是认识了。郎晔看着卫骐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阵来气:“人见着了,能回你自己家了没有?” 卫骐闹了个大红脸,梗着脖子道:“见什么……郎兄真会开玩笑,小弟我是跟你来探讨兵法的。” 你扯、你继续扯!郎晔看了一眼倒茶小妹翟婉言,发现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再提这个话题了。 “你小子连战场都没上过,也敢觊觎老夫看中的东西,皮痒了是?”魏弘拍案而起。 “告辞,再见!”卫骐走得异常光棍。 “混小子,算你跑得快!” 上官盈一把拎住郎晔耳朵:“跟我回房,我有话要问你。” “小姨,这么多人呢,给我点面子。” 上官盈不着声色地瞄了一眼魏弘,松开郎晔的耳朵:“回房!” 郎晔老老实实地往里屋走,至于翟斐,管他呢,这么大的人找个事做总不要人教?没看到他姐就在倒水吗? “呵呵,盈儿妹子还是这么泼辣啊,宁子你看他俩这个样子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快收起你的想法!你没事可以拍拍屁股跑幽国去,我上哪去?郎翌宁帅脸一囧:“管好你自己得了。” “对嘛,还是这么说话自在,看你那副拘束的样子我都别扭死了,怎么我这个老朋友让你不在了?”翟翔把冕冠摘下,递给儿子,“这样总好一些了。” “你把这身皮扒了更好。” 翟翔伸手指着他,嘿嘿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魏弘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心中涌出些许感慨,这俩人要都是普通人,没了一身的担子,应该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可是没有如果。 “行了,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就谈谈。许恒不在,许丫头也是可以做主的。” 许瑛莹一脸不解:“谈什么?” “谈谈你老子的事。”魏弘上来就放炸弹。 许瑛莹嗫嚅道:“父王有什么事……” 翟翔笑眯眯的,同样开始放炮:“许恒在这居然还备了这种利器,我还真是没料到,看来他也不是表面那么看淡啊。” 许瑛莹急忙解释道:“您误会了,那东西不是……”突然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心里疑窦丛生。 “不是你父王准备的?嘿嘿,那又是谁呢?” 魏弘:“这东西许恒可能真不知道。” 许瑛莹更是惊讶,自己不知道这东西很正常,但父王也不清楚?那这是谁准备在那里的?还有,为什么魏国公对这一点都不惊讶? “魏师此话怎讲?” “许恒并没有那种心思,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但保不齐其他人怎么想,就这么简单。” “那攻击我们的强弩又怎么解释?” “你都派大军来打南安了,还不让人射你两箭?” 魏弘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可在座的显然都不是傻子,一位亲王府中藏有强弩这种军械,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算了、算了,懒得管他了,一直就那疲软的死样子,一点担当都没有。”翟翔直接将话题扯开了。 郎翌宁开口问道:“那你此遭兴师动众跑到南安这个弹丸之地来干什么?” “来找许恒合作谈买卖。” 听到这熟悉的说辞,许瑛莹心头升起荒诞的感觉,之前秦明也是这样,你们幽国人说话都这套路吗? “谈什么合作?” “要么听我的他去当皇帝、要么我把他绑去大幽给我当邻居去。” 翟斐快要疯了,这两种方案无论哪种情况恒王哪有顺从的道理?自己父亲当着恒王女儿的面信口胡诌,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同样觉得离谱的还有端茶小妹翟婉言,自己这个皇叔怎么说话这么儿戏的? “怎么,你们都不信?” “不,我信。”魏弘和郎翌宁的声音同时响起。 躲在门后的郎晔差点吐槽出声:“信你妹啊!你们脑袋少根筋吗?” 没想到旁边的上官盈却是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来:“原来他也是这么想的么。” 郎晔震惊地看着小姨,又看着现场面不改色的众人,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了,敢情造反对于这些人来说,也就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所以说嘛,摊到底就这么点事,最拎不清的一直是许恒、许晖兄弟两个,两个傻子不知道互相在打什么哑谜。”翟翔直接给汤圆帝和他哥下了定性。 “那你带这么多兵马来就是为了胁迫我父王起兵……造反?不是为了跟大汤开战?”许瑛莹艰难地提出这个字眼。 翟翔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是有心打到许旻翰老巢去的,但这样无论是大汤的子民还是大幽的子民,都会免不了生灵涂炭,这样我的罪孽就大了,静儿也不会希望我这么做。所以,让许旻翰儿子造他的反就最好不过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没脑子的蠢货,跟先前一个模样。许恒要肯反,早八百年他就干了,还轮到你来胁迫他?” “他不肯我自然有办法。”翟翔一脸不服气。 郎翌宁一脸无奈:“你的脾气啊,真是一点没变。” “嘿嘿,我把他挚爱绑到大幽去,我看他什么反应!”翟翔不以为耻,兴奋地说着计划。 卧槽,这家伙脑子有问题,还有这种骚操作?郎晔一阵无语,一点都没发现旁边的上官盈脸色变得铁青。 翟斐看着性情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父亲,一阵手足无措,恒王爱女就在面前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赶忙咳嗽两声,提醒道:“父皇,慎言。” 谁知许瑛莹也是一脸好奇:“不知您所说的我父王挚爱是哪位?” “嘿嘿、呵呵。”聊天死亡终极用语的出现,代表着幽皇认怂了。 郎晔扭头轻声问上官盈:“小姨,你知道翟叔说的是谁吗?” “翟什么叔,不要理这个神经病,说话不着边际的混蛋!”上官盈的态度吓了郎晔一跳,再也不敢提问了,还第一次见着上官盈这么火大的样子。 “不问不问了,要我说啊,什么恒王挚爱都是扯,哪个女子能赶上我小姨的分毫?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哟——” 郎晔一声惨呼,被上官盈一脚踹进了客厅里,成了个滚地葫芦。 看着众人奇怪地看着自己,郎晔打个哈哈:“干喝水不解饿,要不要来几块我独家甜品尝尝?” 第58章 郎府圆桌会议 “有什么吃的就拿过来,别跟个小耗子似的躲在一边听墙根。这里暂时还没你们几个小辈的事,一边玩会去。” 听这话他们肯定是要聊点少儿不宜的话题了,郎晔很好奇,但也知道这个热闹不能凑。破事越来越复杂,说好的新手保护期呢?哥一件蓝色装备都没搞到手,一身白板,已然和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一撮人产生了交集,这上哪说理去?反正无论他们怎么算计,也算不到自己头上,管他们呢! “那个什么死肥……过来搭把手。” “郎兄,小弟叫翟斐,不是什么司斐。” “叫什么不是叫,就你事多。没看你师公嫌我们碍事么,快走快走。” 翟斐望向自己的父亲,翟翔点点头示意他跟郎晔去。再轻声朝身侧说道:“婉儿你也去跟他们玩玩,皇叔等会再跟你聊。” 翟婉言给他们续上茶水,施礼离开。 三个人结伴刚走,魏弘指着浑身不自在的许瑛莹:“这丫头呢?” 郎翌宁试探道:“要不还是等许恒回来?” 翟翔摇头:“不行,我就剩二十多天日子了,谁知道他要磨蹭多久回来?” “父王只是去赈灾,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他走之前有没有交待你什么事情?” 许瑛莹使劲摇摇头:“不曾,父王走得很急。” “那行了,你也找他们去玩,这里没你的事了。”翟翔语气非常温和。 “很久没听到你小子这么跟人说话了,怎么真打算让许丫头当你儿媳妇?” 魏弘不着调的调侃让许瑛莹羞得找不着北,慌忙起身,把茶水都碰翻了。 “魏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吓着人家小姑娘。”翟翔一脸无奈,对着许瑛莹道:“他老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不要介意。” 许瑛莹更加羞赧,急忙离开,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记起来了,父王之前的确嘱咐过我一件事,但不是临走前说的,不知是否可以解答您的问题。” 翟翔:“哦?说来听听呢。” “父王嘱咐我,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恒王府无法护着周全的时候,让我去找那个……那个郎大人。” 郎翌宁手指抬起来差点戳到自己鼻子:“我?” 魏弘玩味地笑道:“你确定许恒让你找的是这小白脸?” 许瑛莹六神无主,平日里的睿智不知跑哪去了,心中不停吐槽:当然不是郎大人,但我总不能说实话,其实父王让我找的是郎晔那位容貌气质超级夺人眼球的小姨,你们信不信另说,这嘱托正常吗?等下,突然间许瑛莹灵光一现,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幽皇说要绑架父王的挚爱,肯定指的不是母后,这挚爱不会是……许瑛莹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心跳得厉害,急忙闪人:“我不记得了,你们聊,再见。”慌不择路下,随便走进了一间里屋。 郎翌宁哭丧着脸:“国公爷,你能不能在小辈面前给我留几分面子,不要这么叫我了?” “小白脸不好听吗,这是夸你呢。” “郎某受不起,请您收回。” “那叫你小花脸怎么样?”好嘛,这算是从生角切换到丑角了。 看着郎翌宁俊帅的脸拧成丑橘,魏弘心中得意,意有所指道:“人生啊其实跟演戏是一样的,有人装模作样、有人真伪难辨、还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假戏真做扮得不亦乐乎,有时候我真想拿根棍子把这群没事找事的小混蛋抽一顿!年少时候的理想呢、抱负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点长进没有?老夫都教出来些什么玩意儿!” “所谓名师出高徒,我们这样也是跟老师您学的嘛。” “老夫教你怎么送死了?好歹是一国之君,带了区区三千兵马就敢来打仗,还敢带着儿子,你是不是把脑子落在大幽宫里了?别以为你现在大幽皇帝,老夫就收拾不了你。” 话说的很难听,但责怪里面蕴含的担心翟翔深深体会到了,他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了记忆中难以忘怀的那个午后,阳光明媚,魏弘在台前含笑怒骂,几个少年聚在一起,个个笑容洋溢一点不在意,心中忍不住溢出一丝后悔的情绪,要是自己没有回幽国,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 郎翌宁轻轻敲了敲桌子,长眉微挑,眼睛朝里间眨了眨。 翟翔缓过神来,心有灵犀地开口道:“反正没几天好活了,临死前再让魏师揍一顿好像也挺开心的。不像某些人,天天靠这么近,面不敢见、话不敢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在磨蹭,魏师,这种人才算是真正的没脑子?” 郎翌宁脸都绿了,我让你打岔,不是让你添堵的。却不想里间一阵轻微的动静响起,渐渐没了声音。 魏弘侧耳倾听,微微颔首轻声道:“盈丫头跑远了。”他仗着自己的年纪身份,见着哪个都是小子、丫头,盈丫头自然指的是上官盈了。 郎翌宁不放心,妻妹什么心计他可清楚的很,沾上茶水在桌上写道:“小心为上,我们正常讲话,用茶水在桌上聊。” 魏弘恨铁不成钢:“一个谨慎得像只耗子,另一个又莽得像头牛,你们俩中和一下行不行。” 郎翌宁和翟翔相视一笑,无声胜有声。 郎晔正在生闷气,只想给自己一个大逼斗,一时顺嘴把这俩人带了过来,然而却发现共同话题好少,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得要用脚趾扣地。 “这个啥,你们姐弟俩自己聊聊得了,不用管我。”自己虽然没什么家国概念,但毕竟算是大汤人,插在两个幽国人中间算怎么回事。 翟婉言其实比郎晔更尴尬,因为自己患暴下之疾的时候,郎晔可是就在一旁的,听他有意略过,当然乐得如此,赶忙找话题:“翟斐,皇叔真的中毒了?” 这就是典型的没话找话了,中毒是悬心讲的,她也在一边会听不到?现在却来问翟斐,哭包当时那副嘴脸像是知道的样子?这话题没有营养,纯粹硬聊。郎晔取过火折子,开始呼呼吹气。 “宁神医说的应该是实情,父皇最近身子的确很弱,经常浑身乏力。” “皇叔他……他是来追捕我的吗?” 这话题转得更加生硬了。 翟斐定定地看着她:“的确是为了皇姐而来,但用追捕就不恰当了。” “我想也是,要真是想对我这侄女下狠手,定然不会让你跟着了。” 翟斐坦然一笑:“皇姐能这么想实在太好了。” “真想不到我们姐弟两个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里。” “这就是缘分,要不是在这里碰上,父皇也碰不上郎叔,我也碰不上郎兄。” 郎晔啊呜一口吞下一口烟,呛得连连咳嗽:“咳咳、你们说你们的,别带上我,我跟你没有缘分,没有、一点都没!” “郎兄这么说小弟太伤心了,我和你一见如故,直想跟你结拜成异姓兄弟呢。”翟斐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 郎晔都快吐了:“你能不能正常点?你老爹还有二十多天就得下线了,你怎么一点不急还在这煽情搞基?” 下线、搞基?这都什么意思?翟斐和翟婉言听得一脸蒙圈。翟斐定定神道:“我已经着人去请娘亲了。” “请你娘?干什么,来见你老爹最后一面吗?”郎晔好奇道。 翟婉言解释道:“郎少爷误会了,武皇妃是大幽慈云阁首席弟子。” “慈云阁又是什么?”郎晔已经无力吐槽了,这副本怎么这么繁琐的,支线这么多要怎么玩? “郎兄不知道慈云阁?” “我应该知道吗?”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慈云阁是大幽的方外之地,门人多精于医术、济世为怀,受到无数人敬仰,是所有从医者的圣地。” “郡主怎么也来了?”郎晔对许瑛莹还是规规矩矩的,毕竟是自己的股东。 许瑛莹看着郎晔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想到自己刚才居然闯进了他的卧室,脸上又烧得厉害。指了指他的脸,道:“几位长辈在商量事情,我不便参与,就到你们这里来凑凑热闹。” 是挺热闹的,又来一个没什么话题的人物,四个人能凑一桌麻将了。郎晔舀了一碗水直接扑在了脸上,一边擦一边问翟斐:“你请你娘过来给你老爹解毒?” 翟斐点头:“这毒怕是只有母亲能解。” 翟婉言惊道:“难道是皇妃……” “不会的!” “不会什么,难不成这毒是你娘给你爹下的啊?” 郎晔的一句随意吐槽,把翟斐和翟婉言说成了哑巴。 “还真是?我可没别的意思,随便说说而已。” 翟斐坚定道:“我娘绝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她。” 郎晔和许瑛莹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这事怕是八九不离十。这叫什么事,怎么又扯上家庭伦理剧情了? 郎府客厅里,魏弘、郎翌宁和翟翔三个人同样也在纠结。 魏弘大声道:“这郎小子怎么取个吃食这么慢的。”手指沾水在桌上写:“战?” 郎翌宁回道:“他这两日弄的东西都颇费周折,可能会慢点,国公耐心候着点。”手指同样沾水写道:“和。” 翟翔:“饿了先喝点茶。”写道:“和个屁,拖许恒下水。” 郎翌宁写道:“他不会同意的。” 翟翔不屑一笑,写道:“由不得他。” 魏弘抚须:“郎小子似乎说要开什么店铺,这么没出息的主意谁给出的?”另一只手写个不停:“这么逼他没用,盈丫头那边是什么情况?” 郎翌宁回道:“臭小子读书读不进,又不是练武的材料,他要折腾个店铺就随他去。”右手迅速写道:“盈儿是陛下的人。” 魏弘和翟翔吃惊地看着他。 郎翌宁继续写道:“她身上有陛下给她的旨意,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魏弘:“你自己呢?” 郎翌宁尴尬写道:“监视、汇报。” 翟翔一脸鄙夷,忍不住开口:“早跟你说了不要跟着许旻翰混了,有什么前途!哦不对,差点忘了,这不是许旻翰的命令,是……” 魏弘一巴掌堵在了翟翔的嘴上,眼睛瞪得老圆。 翟翔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但还是忍不住写道:“许晖这傻子要干什么?” 魏弘没再写,而是蹦出几个字来:“关你屁事!” 第59章 你会和面吗?(六千大章) “难道魏师您也是……” 郎翌宁罕见地爆出粗口:“他娘的,这叫什么事!我说你怎么会藏我这一亩三分地呢!” 魏弘阴阴一笑:“小白脸你骂谁呢?” “哼,你心里想到的是谁,那便是谁!” 耗子变猫了,这倒把魏弘搞不会了,小白脸这是气得不轻啊,手指迅速划过两行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要脸的,你算什么百姓?郎翌宁突然好羡慕自己儿子,对魏弘想骂就骂,别提多畅快了。 翟翔一语双关:“一份简单的吃食喊了三个人帮忙做,那小子怎么想的?” 话里说的是郎晔,可魏弘和郎翌宁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反正最终做的都是同一样东西,人多点也没什么不好,人多力量大嘛。” “这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吗?互相不了解步骤,这玩意儿怎么做?” “那没办法,要看那小子的意思。”魏弘直接在桌上写上结语:“盈丫头为主,小白脸为辅,老夫打掩护,翟小子准备下套。” 翟翔实在有点绷不住了,写道:“三个还不够,连我还要带上?许晖他到底要干嘛?” 这次换成魏弘和郎翌宁相视而笑了。 “最后出来的东西好吃就行了,管他谁做呢。” 翟翔苦着脸道:“那麻烦请他快点,我的日子可不多了。” 在屋里陪着上官盈的小蔓指着外面,轻声问:“宗主,大人他们在说什么?” 上官盈刚被翟翔和魏弘指桑骂槐、意有所指的话羞到,躲进了屋里,听到他们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又好气又好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搞这种小孩子小把戏,幼不幼稚?” “小把戏?” “哼,你以为他们在谈晔儿弄的东西?在说暗语防着我呢。” “防着宗主您?难道他们知道您的身份了?” “刚才喊你去叫郡主就已经很可疑了,想来就算不知道,应该也有所怀疑了,不然不会这么防着我。” 小蔓非常可爱地一歪脑袋:“可我刚才去看了一眼,他们好像真是在谈吃的,国公大人已经饿的把茶叶渣都吃了。” 上官盈美目瞪得溜圆:“这老匹夫是有病啊!” 小蔓对这话可不敢发表意见:“那我去帮帮少爷,那几位主哪会厨房的活计?” 上官盈嫣然一笑,悠闲地斟上两杯茶水:“不用,晔儿那边随他们玩去,你坐下来陪我喝茶。” 小蔓赶紧小心翼翼双手接过。 “我倒要看看,他魏老匹夫葫芦里卖什么药,有本事把家里的桌子吃了去。” 另一边的郎晔此时犯了愁,心里多么希望小蔓在,这群王孙傻站着聊天,一个 能帮忙的都没有。 “郎公子,有什么忙我能帮的吗?” 哟,有个懂事的。郎晔看向发声的翟婉言,一脸客气:“公主玉体金贵,这等粗活还是不要染指了。” “真不用?” “那你把这洋葱切了?” “洋葱是什么东西?” 郎晔无语了,拿出紫色的洋葱头:“就这个。” “这是胡葱,叫什么洋葱?”许瑛莹明显见多识广。 翟婉言一直各处逃亡,哪里见过这东西,隐隐被许瑛莹比了下去,急忙道:“这东西幽国好像不常见,怎么吃的?要我切开吗?” “横切一刀,然后半个半个切成条状就行了。” 翟斐奇道:“这么简单郎兄为何自己不切?” 这就是郎晔鄙视这小子的源头了,屁事不干,废话一堆:“要不你来?” “这有何难?”翟斐取过菜刀,按住葱头,刷刷几刀下去,动作凌厉又充满美感,洋葱瞬间就切好了,一股浓郁又呛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娘的,忘记这小子有武功了。郎晔很不忿,眼珠子一转:“你眼睛上好像沾了点东西。” 翟斐不疑有他,伸手就去擦,然后就感觉眼睛一阵刺痛,眼泪夺眶而出。 郎晔哈哈大笑:“让你小子再嘚瑟。” 翟婉言一脸慌张,赶紧上去查看翟斐情况:“这东西有毒?” “有点辣眼睛而已,皇姐我没事,你别沾着。”翟斐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哭包了。 许瑛莹责怪道:“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 郎晔不服气道:“辣他一下怎么了,杀杀菌有什么不好的。都到家里做客了,一点客人的样子都没有,空着一双手就不提了,还在那指手画脚的,幽国太子了不起啊。” “原来郎兄是怪小弟没带礼物,是我的不是,回头定然补上。” “回头是什么时候?” 许瑛莹想到他先前坑自己银子一事,埋怨脱口而出:“你很缺钱吗?” 郎晔嘿嘿一笑:“谁会嫌钱多呢。” “我给你的一千两都用了?” 翟斐红着眼睛和翟婉言相顾愕然,这两人什么关系?郡主怎么会给郎晔银两? 郎晔理所应当道:“这是启动资金,怎么能随便动呢。” “启动、启动什么东西?” 许瑛莹完全搞不懂这个胖子了,无语道:“他要开个店铺,需要本钱,我就给了他一千两。” “不对,这是你的入股资金,可不是送我的,我还要给你分红的。” 许瑛莹扶额,拼命忍住骂出声来,谁图你那点分红了? “郎兄要经商?为什么不考个功名为官呢?”翟斐很奇怪地问道。 “没工夫、没本事、没兴趣。”三无理念再次登场。 “那领兵征战也行啊。” 郎晔不耐烦道:“一天到晚打打打,有什么好打的,有这闲工夫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提高不行吗?” 翟婉言被勾起了兴趣:“打仗不就是为了增强国力么?” 郎晔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有点看不懂她了,之前的睿智言论不是她说的?这公主脑子秀逗了?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大错特错,姑娘你路走偏了啊。” “婉言洗耳恭听郎公子的高论。”翟婉言露出求知若渴的神情。 许瑛莹找了张凳子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郎晔,也想听听这个让自己老感觉有股熟悉感的胖子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翟斐从军多年,所以之前才会对郎晔说出的兵法特别敏感,此刻看他一副准备高谈阔论的样子,赶紧用衣袖擦干泪水,聚精会神听起来。 “你们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高论?想听高论出去听他们说去,做饭做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翟翔立刻想到他之前忽悠魏弘的样子,有了丝明悟:“郎兄所言极是,做饭才是正事,你看我还能做什么?” 翟婉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翟斐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郎晔却开始赶人:“你们还是出去,你们在这也只能添乱。” 姐弟俩没说话,坐在凳子上的许瑛莹不乐意了:“郎少爷,你忙你的,我们哪给你添乱了?” 股东不能得罪,郎晔忙作揖:“怎敢说郡主呢,我说的是他们俩。” 翟婉言和翟斐面面相觑,若真要论身份,他们俩的身份只会比许瑛莹更高贵,但郎晔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看他不要脸的样子想必肯定认为给钱的才是老大。 翟婉言没钱,只好用手顶了顶翟斐:“你上。” 翟斐定定神:“不知郎兄要做什么买卖,还缺钱吗?小弟可以赞助一二。” 这是谁?大幽太子爷啊,钱应该多得用不掉?郎晔马上换了副表情:“的确还有缺口,不知太子能赞助多少?” “不知三千两够了吗?” “来、来、来,快请坐、请上座,小伙子长这么精神,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许瑛莹看着郎晔狗腿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有了三千两就不把自己的一千两放在眼里了是?悬心是瞎眼了还是被什么蒙住心了,怎么会认了个这么贪财的哥哥? 在窑洞里救治伤员忙得足不点地的小辣椒猛然一个喷嚏,后背凉凉的。 “小神医没事,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就是就是,我们撑得住,您可千万别累到了。” 宁悬心拍拍脸颊:“我没事,你们队伍别乱,伤重的排前面来。” 翟婉言看着明显跟弟弟亲昵起来的郎晔,暗暗好笑:“郎公子,这三千两里面可是有我一份的。” 得到翟斐肯定的答复,郎晔脸色一阵转变:“这样啊,哎呀一样的一样的,公主也赶紧请坐。” “不知郎公子现在可否畅谈一番了呢?” 没完没了了,郎晔躲不过了:“公主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这么感兴趣?” 姑娘,还家家?这是什么称呼,翟婉言忍住异样,诚恳道:“这种事不才是国家大事吗?” “这不是幽皇该烦的事么,再不济也是你身边这家伙以后该操心的,公主负责美美的不就行了?” 翟斐一脸正容:“郎兄误会了,刚才就想提醒你了,小弟并不是太子。” “你爹还有子女?” “没有。” 许瑛莹奇道:“这位南辰公主不是你姐么?” “这是我皇伯伯的女儿,皇姐是我的堂姐。” “那你就是太子,有什么疑问。” “父王的确没有立储。” “那你小子要当心了,你爹指不定外面养了个小的。” 许瑛莹觉得这胖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不会的,父皇只有我娘一位妃子。” “妃子?不是皇后?”郎晔心里冒出一丝不可思议。 翟斐用力点头:“父皇在位多年,除我娘亲以外,没有再纳过其他嫔妃。” “嘿嘿,说不定他在宫外……” “不会的,父皇这么多年从未踏出宫外一步。” 郎晔张大嘴巴,还有这么宅的人?怪不得你小子叫这个名字,对你的期望溢于言表啊。 许瑛莹感慨道:“怪不得郎大人和幽皇相交莫逆,原来他们都是对感情极为专一的同一类人。” 说实话,郎晔对老爹的真实面貌是不了解的,穿过来才几天能了解就怪了。但同样作为男人,总感觉老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循规蹈矩的人,一直守身如玉谁知道是不是跟卫骐一样有什么隐疾,要不然就是被小姨管得太死!但翟翔显然不是这种情况,这个神经质可是为了一位去世已久的公主敢打上岳父国土的,虽然第一次御驾亲征就被包了饺子。只是可怜了翟斐他娘了,为翟翔生了个优秀的儿子,那个混货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死人,也难怪要给他下毒! “你在想什么?”许瑛莹看着面色古怪的郎晔问道。 “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这个弯转的委实有点急了,但许瑛莹却立刻被他引去了思绪:“的确,我也很好奇。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感觉好不真实。”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资格!郎晔真想戳着许瑛莹的光洁的脑门问她,你家里藏的那些弩箭是干什么用的?你在这装什么纯洁? “算了,你们都是皇亲国戚,我一个小老百姓还是少跟你们掺和了。” 翟斐赶忙道:“郎兄千万别这么想,小弟的身份真的不算什么,我们相交不论身份!” 香蕉你大爷,我才不和你相交,说得这叫什么话! “小斐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郎公子千万不要因为身份产生芥蒂,更何况我本来就是逃亡之人,何来身份尊贵的道理。” “逃亡?”许瑛莹一脸奇怪。 “这个说来话长,都是误会而已。郎兄,你说句话啊。” 郎晔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在打兵书的主意?” “嘿嘿、呵呵、呼呼……” 果然是,这臭小子。郎晔没好气道:“你连太子都不是,要学兵法干什么?” “学兵法和当太子有什么关系?” “那你学那玩意儿干嘛?造你老子的反?” 翟斐脸色变得难看:“郎兄开什么玩笑,小弟从来无意皇位,学习兵法只是兴趣而已。” “还有人会喜欢这东西?” 许瑛莹调侃道:“喜欢兵法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人年纪轻轻还一门心思想着做买卖呢。” 郎晔就当听不到:“学了兵法不就是为了砍人么,你不想当皇帝还能当将军?还有,你爹就你一个儿子,你无意皇位,他还能传位给谁去?” 翟斐潇洒一笑:“想传谁就传谁,反正我不要。” 这是什么没志气的东西,近在眼前的福利都不要?等下,郎晔突然想到一件事来,转头望向听到翟斐不想当皇帝的话正一脸吃惊的翟婉言:“你爹几个孩子?” “嗯?父皇只有我一个孩子,郎公子何意?” “你别告诉我你爹也是只有一个老婆。” 看到翟婉言点头,郎晔快跳起来了,这穿越过来的是个什么奇葩朝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应该是皇帝标配么,怎么幽国两任帝王都是情种? “很稀奇吗?我父王也只有娘亲一人而已。”许瑛莹的话让郎晔再次目瞪口呆。 这里难道不是封建社会,已经进化到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了?不对,翟翔是有兄弟的,汤元帝同样有恒王等好几个兄弟,想来到了他们这一代破除这种思想了? 郎晔不信邪:“那大汤皇帝,你皇叔几个妃子?” 许瑛莹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我就知道,总算有正常的了,他肯定不是只有一位妃子。” 许瑛莹摇头:“不是,皇叔他孑然一人,一位妃子都没有。” 郎晔有点自闭了,你们这么纯情让我这个现代人情何以堪? “大汤皇帝居然一位妃子也没有?”翟婉言惊讶道。 “怎么,皇姐有意?”翟斐罕见地露出年轻人的俏皮。 “混小子,敢这么跟姐说话!” “开个玩笑,大汤皇帝起码跟父皇一个年纪了,和皇姐的确不太合适。” 郎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乾隆八十六岁还纳了富察皇后的侄孙女呢,这点年龄差距算个毛。但这话现在说出来怕是会被南辰公主打,还是算了。 “哎——”郎晔长长地叹了口气,实在看不懂这些有违常理的事了,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郎兄何故叹气?” “你他娘说话能不能正常点?你爹讲话都没这么老成,你在那装什么成熟。” 翟斐哑口无言,自幼就在父亲的责怪中长大,说话、行事都是规矩极严,哪敢放浪形骸。 “郎公子误会小斐了,皇叔对他从小就管教极为严厉,打骂是常有之事,所以小斐一直循规蹈矩,从不逾矩。”翟婉言替翟斐解释。 郎晔失了前世的记忆,但印象中自己活得很通透,父母应该是特别开明的那种,对于这种压力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无法感同身受,但隐隐有些同情,不由道:“想跟我做朋友,就收起虚头巴脑这一套,平辈论交该笑就笑、该骂就骂,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喜欢。” 翟斐两道长眉舒展开来,面庞变得更加柔和:“郎兄终于不计身份,愿意跟我相交了?” 郎晔怒骂:“滚,再提一句相交,老子跟你绝交!” “嘿嘿,好嘞,郎晔你好,我是翟斐,重新认识一下。” 郎晔看着笑容满脸的翟斐,心情同样愉悦:“这就对了,老端着不好。郎晔,请指教。” 翟婉言和许瑛莹两位天之骄女看着两人勾肩搭背去灶膛的样子,不由同时感慨,男人的友谊来的真快。 “你烧火真打算做饭?” 听他不再郎兄、郎兄的,郎晔心情大好,耐心道:“你今天有口福,我正打算弄个大杀器出来。” “大、大杀器?”翟斐对于大杀器这东西有点过敏,毕竟刚见识了土炸弹的威力。 “又不是大、杀、bi,这么惊讶干什么。”郎晔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一种异域的食品,吃起来很方便美味,口味选择也很多。” “异域的食品?不是大汤的,难道是大梁的?” “少见多怪,比这远多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 “你会揉面吗?” “揉什么东西?” 翟婉言显然逃亡途中见识过,忍不住插话道:“就是面粉掺水揉成面团,对?” 郎晔打个响指:“没错,简单。” “这么简单算什么,看我的。” 郎晔心底嘿嘿直乐。揉面什么的最累了行不行,这种苦力自己才懒得干,反正有现成的劳动力,干嘛不用,谁叫他会武功的? “那你干什么?”噢哟,果然开窍了,居然知道质疑了。 郎晔老神在在道:“你当揉块面团就算完工了?复杂的都在后面呢,要不我来揉面,你来指挥?” 翟斐直接被噎住,我连你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指挥个什么?老老实实地挽起袖子准备开工。 “你把手洗洗干净,这可是要进嘴的。那个谁,宅公主你也来帮忙。” “我?”翟婉言指向自己,确定郎晔指的的确是自己后,心中不由有点慌乱,“郎公子有何吩咐,我不太擅长家务的。” 我当然知道你刚才说要帮忙的话是客套客套,还真要你烧东西吃?你们这不是郡主就是公主的,能把火升起来就是奇迹了,还指望你们? “公主不用担心,只需你给翟斐不时添水就行了。” “只是添水?那没问题。郎公子,你叫我婉言就行,不用称我公主。” 郎晔点点头表示收到。 许瑛莹在一边啧啧称奇,一方面惊叹于幽国这两位皇子皇女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随便郎晔呼来喝去的;另一方面更是惊奇于郎晔的态度,真不知道说他无知无畏好还是放浪形骸好,从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这么没有尊卑观念的,皇子公主对他来说等同无物,魏国公更是想怼就怼,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宽体胖?待看到郎晔的视线看向自己,心中的一根弦被拉到极限,不会还有我的事? 郎晔笑嘻嘻地捡起几样食材,朝着许瑛莹走去:“郡主,你也别闲着了,自己动手做出来的东西才别有一番滋味。麻烦你把这几样东西切成小块,应该不难?” 郎晔在王府就看到许瑛莹执剑的英姿,知道她肯定也是有武艺傍身的,这点切菜的小活不交给她还交给谁?这就叫人尽其用。 看着翟斐姐弟俩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许瑛莹终于还是忍住了落荒而逃的念头,操起案板上的菜刀,恶狠狠地看着郎晔道:“切成片还是剁成段!” 疑问句都被说成感叹句了,惹不起惹不起,郎晔做了许瑛莹差点要做的事——落荒而逃:“茄子切片、土豆切块、葱切段,其他随意,你们忙,告辞。” “你跑哪去?”许瑛莹差点咬碎银牙,视线当中哪里还有郎晔的身影。 第60章 这是什么东西?这叫屁撒! “郎晔一直是这个样子吗?”翟婉言神色古怪地问许瑛莹。 许瑛莹心情不佳,被胖子摆了一道迟早要找回来:“我哪知道,我才认识他两天而已。” “才两天?我看你俩说话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谁跟这胖子是朋友!”许瑛莹把案板剁得咚咚响。 “不是朋友郡主为何要赞助他千两白银?” “我那是为了……我干嘛跟你说?” 翟婉言调笑道:“许郡主放下架子,说话也挺可爱的么。” 许瑛莹看向一身普通衣裙却依然光彩照人的翟婉言,心中惊叹对方的美貌,嘴上丝毫不让:“南辰公主管好自己就行了,我跟你不熟。” 翟婉言放下水瓢:“可不敢当,你是名副其实的大汤郡主,说不定将来还会是公主,我这个逃亡的人可当不起你这么称呼。” “你说什么!”许瑛莹跟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紧张起来。 “呵呵。”翟婉言却直接化身聊天终结者,不再说了。 “两位姐姐,你们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的,你们又没有仇怨。跟郎晔和我一样好好说话,不好吗?” 许瑛莹举起刀:“谁是你姐姐!你看不到是你皇姐来惹我的吗?” “我就说了句实话,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们已经做的,正在做的,将要做的,我都一清二楚,有什么稀奇的。” “你到底是谁?” “妹妹,不要这么紧张,我们不是敌人,你们打算做的事其实也是我们期望和支持的。” “你们……” “我没有敌意,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稳活下去而已。他父子俩我就不清楚了。” 翟斐一脸愕然:“我也不清楚。” 许瑛莹倔强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目的,但这里是大汤,不是你们幽国,我恒王府的事也不容你们置喙!” 翟婉言一脸无所谓:“随你的便,本来我也没打算怎么样。” 翟斐使劲揉面,一点都不想置身两位美女的唇枪舌剑里去。 等郎晔捧着几样水果再次来到厨房,就发现三个人个个黑着脸。翟斐面团都快沾手上了,翟婉言还在冷不丁地添水,许瑛莹把几样蔬菜剁成了碎末还在挥刀。这是怎么了,你们吃了生肉发羊癫疯了? 翟斐看到郎晔回来,高兴坏了:“郎晔,快来,这面团怎么黏我手上下不来了?” “废话,再加点水我就能呼你脸上了!”郎晔一把抢过翟婉言手上的瓢,扔到一边。 “那怎么办?” 郎晔再倒入两大勺面粉:“继续揉。” “你到哪去了!”许瑛莹责怪的声音刚响起,郎晔又是一把抢过了她手上的刀,手指触碰的时候,许瑛莹跟触电似的赶紧缩开手去,“你干什么!” 郎晔浑然不觉,只是拿起仅剩的几样蔬菜开始切:“你剁成这样准备烧汤吗?” “碎一点有什么不好?我又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切成这样还不好吗?” “好的很,请您赶紧歇歇,辛苦你了。” “嘿嘿,剁成这样做包子都够了。”翟婉言开始冷嘲热讽。 “做包子也比某人调浆糊强。” 郎晔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女人怎么这么短短时间就撕成这样了?眼睛瞥向翟斐:这什么情况? 翟斐双手一摊,一脸垮样:你问我?我知道个毛。 不靠谱的玩意儿。郎晔看着自己找来的水果,突然有了主意。看着翟斐揉的发紧的面团,急忙叫他停手,找来一个堪比大锅的盆给盖上了。想着刚才添进去的酵母量,算了算时间,开始卖力地切起了水果。 “这是在发面?郎公子真打算做包子?你的馅料可以派上用场了。” “哼。”许瑛莹冷哼一声,不想搭理她。 郎晔没空理她们,直接吩咐:“翟斐,去生火。” “好嘞,锅里放多少水?” “不放。” “干烧啊?” “不要废话,做就得了。锅里抹一层油,均匀点就行不要多。保持文火,不要烧太旺了。” 直到郎晔将翟斐揉好的面团分开几份摊成圆饼状,又撒上了各种调料,许瑛莹和翟婉言终于意料到,郎晔肯定不是做包子了。 再看他把许瑛莹切成碎末的蔬菜一脸嫌弃地铺在了饼上,点缀上洋葱条,再将几种水果小块嵌进饼里后,小心翼翼地托着来到锅边,感受了一下温度,轻轻将圆饼放到了锅中。 “这是做的煎饼吗?” “准确说是叫馅饼,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披萨。” 两位美女难得意见统一:“煎饼就煎饼,这是什么恶心的名字?” 郎晔差点被口水呛了,心里直骂自己多此一举:“番邦人的叫法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你们就当煎饼好了。” “这东西能好吃吗?那馅料,啧啧……” “你可以不吃。”许瑛莹喝过奶茶,对那滋味意犹未尽,现在对郎晔弄出来的东西可是充满了期待,开始对翟婉言下套。 “我凭什么不吃,我也是帮了忙的。” “呵呵。”死亡聊天句式重出江湖。 郎晔心里也紧张,没有烤箱,就靠着这口锅的温度来烘熟,也不知道做出来味道会不会变。慢慢拨动饼皮,仔细观察变化。 “咦,有香味了,这还真是道美食?”翟婉言面色古怪,这么粗糙又简单的制作方式,也能做出好吃的东西? 郎晔顾不上说话,不停地拨动,防止它粘锅。 不一会儿,面皮慢慢鼓了起来,蔬菜和洋葱也渐渐变了颜色,馥郁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厨房。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郎晔直接起锅,两手迅速捏着大饼甩到桌上,呼哧呼哧开始冲着手指吹气。 “你不会拿铲子铲过来吗?”许瑛莹看他狼狈的样子有点好笑。 “嘿嘿,忘了。”郎晔拿过菜刀横着一刀竖着一刀,将大饼切成了小三角,“来,大家感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到郎晔拿起一块略微有点烧糊的塞进嘴里,许瑛莹心中涌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唔——还行,盐放少了,烤得也有点过了,翟斐你是不是火烧得太旺了?”我郎大厨怎么能承认自己失误,责任当然推给背锅侠翟斐了。 “呼、呼,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煎饼了。”翟斐也不嫌烫,吃的那叫一个快,郎晔说的话嘛,他说什么了? 许瑛莹取了一块水果特别多的,慢慢送到嘴边,细细品味一番,发现翟斐还真不是胡乱夸奖,这味道的确独特。饼皮软软的并不像煎饼那样酥脆,但却颇有嚼劲,而且越嚼越香,而被自己切成丁的蔬菜肉眼已经分辨不出了,但蔬菜的清香仍然可以品尝得出,最令人惊艳的是郎晔点缀上去的胡葱条,不但刚才刺鼻的味道一扫而空,而且吃起来特别清甜可口,等到她吃到那几个香甜的水果块,许瑛莹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口腹之欲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看到同样一脸惬意的翟婉言,许瑛莹忍不住道:“某人不是不屑于吃的么?” “我、我、括没嗦。”翟婉言可没空跟她打嘴仗,手已经摸向了下一片。 “卑鄙。”许瑛莹不甘示弱,将手中剩下的一大口直接塞入嘴中,小嘴鼓得跟青蛙一样,手却是同样伸了过去。 “嗯,怎么没了?”郎晔还想再尝一块,发现居然案板上只剩渣渣了。 翟斐郎晔竖拇指:“好吃。” 都让这货吃了?转眼一看发现不是,原来翟婉言抢到了第二片,却不想许瑛莹直接扒拉了三片在自己身侧,合着去掉自己吃的这块,翟斐就分到一块?可怜的娃。 许瑛莹得意地笑着,慢条斯理地开始享受。却突然听到郎晔自言自语的几句话,手里的美食顿时不香了。 因为她分明听到郎晔在嘀咕:“面发得不够,没什么嚼劲,菜嘛不提也罢,幸好洋葱没有被霍霍掉。第一次做成这样也算可以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嗯可以算成功,我真是个天才。” 许瑛莹拼命忍住把手上的饼扔到他脸上的冲动,不着声色道:“这居然是你第一次做的东西?” “对呀,怎么样,赞助我的事业是不是你明智的决定?” 许瑛莹顿时变了脸色:“你竟然把我们当成你的试验品,胆子未免太大了!” “哎呀,不要这么激动,什么叫试验品?我自己也吃了呀,做什么事总有第一次的嘛,这难道不好吃?” “好吃,绝对好吃,郎晔你开店卖这个肯定有生意。” “卖相是差了些,但风味算的上别树一帜,郎公子很有天赋。” 有了这两位的捧哏,许瑛莹的火是发不出来了,但仍讥讽道:“大幽的御厨手艺不怎么样啊,这种东西也值得你们这么高的评价?” “许大小姐,你哪头的?你看不上就不要吃啊,就数你抢的最多,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风凉话?”郎晔实在忍不住道。 许瑛莹心里一阵委屈:“大胆,你怎么跟我说话!” “你是郡主也得讲理不是,哪有吃饱了就……哎还是算了,你是皇亲国戚,从小就锦衣玉食惯了,这种玩意的确入不了你法眼,我等下就把银两还你,堂堂郡主参与这种下九流都不如的生意,的确说不过去。” “你敢!你是不是有了他们的三千两就不把我的一千两放在眼里了?想的美,这一千两你既然已经收了就还有退还的道理,你要再敢提,我就让悬心扎你!”许瑛莹听到他似乎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没来由地急了起来。 第61章 一见钟情 郎晔一拍脑袋:“啊呀,差点忘了。你们玩你们的,我有事不跟你们扯了。” “要干什么,我来帮忙。”翟斐兴致盎然。 “继续生火,刚才火太大把饼都弄糊了,这次一定要小一些。” “放心,这次肯定没问题。这次出锅可要让我吃个痛快。” “等下有你吃的,这锅不行,这是留给悬心的。” “嫂夫人?啊呸,宁小神医?” 郎晔冷冷地扫过去一眼,翟斐慌忙求饶:“口误口误,那宁姑娘你留了,明姑娘要不要也准备一份?” 感受到身边两道怪异而尖锐的目光洗礼,郎晔朝着翟斐一脚踹了过去:“再废话一口都没你的份!” “嘿嘿。”奸计得逞,翟斐长眉弯弯,笑得像个狐狸。 两位女孩都沉默不语,翟婉言是因为跟郎晔实在不熟,倒没什么别的想法,许瑛莹就不一样了,她虽然跟郎晔也接触得不多,但两人这些天却不停地产生交集,而且自己心里总是若有似无地冒出奇怪的情绪。特别是刚听到翟斐的调侃,心里更是涌出一阵酸意,这胖子长得其貌不扬的,色心居然这么重,有了悬心还不够,还敢惦记着明月! 郎晔只是有点难为情,其实一点也没在意。喜欢什么人,关别人什么事?就是翟斐这小子有点欠收拾,平日里装得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扔掉包袱后居然是这个德性,看来平时够压抑的。他之前明确表露出来对悬心的好感,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倒让郎晔有点把不住他的脉了。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妹子么,要不等下给你个机会给她送过去?” “好感、只是有好感而已,你可别把我带沟里去。”翟斐忙不迭地摆明态度。 “切,瓜怂。”郎晔知道就算他们两人两情相悦,小辣椒的身份要嫁入大幽皇室恐怕也有不小的难度。可又能怎么样,我郎晔的妹子可是神医一枚,全天下独一无二,大幽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小辣椒自己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她!翟斐这小子一副渣男的语调,该骂还是得骂。 “宁姑娘有点皇妃的气质,也难怪小斐对他有好感。但皇叔和朝廷那关可不好过,他们的思想可是古板得很。要我说啊,小斐和许郡主倒是般配,年龄相貌都相当,而且刚才魏国公不也提了这事了么,皇叔好像也挺中意郡主的。”翟婉言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开始乱点鸳鸯谱,主要是给许瑛莹添堵。 翟斐脖子一缩,麻溜地跑到炉灶那边去了,这个话题千万不能接,谁接谁死!刚才许瑛莹拿刀指着郎晔的场面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呢。 许瑛莹平素的镇定和聪慧一点都看不到了,这女人太会挑事了,口不择言道:“死胖子,你快给我骂她!” 郎晔火也登登起来了,你是我股东不假,但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还一口一个死胖子,比悬心都顺口?南辰公主说的有什么不对的,翟斐长相俊朗,又是幽皇独子,配你哪里配不得了? “郡主,我是胖了点,但可没吃你王府的大米。” “我是悬心的姐,悬心可以喊你我就不行吗?” 发火的女人惹不起,发火的郡主更加惹不起,郎晔赶紧告饶:“可以,当然可以,郡主随意。” “哟,这威风耍的。宁姑娘是郎公子的妹妹,称呼上亲密点情有可原,可有些人啊,牵强附会得很呢,倒是一点没把郎公子当外人。” 看着许瑛莹快要冲破天际的怒火,郎晔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就离开一会儿,这两个天之娇女怎么跟火星撞了地球一般?转身看向挑火的翟婉言,严肃道:“少说两句,郡主得罪你了,你老拱火?” 翟婉言对郎晔的态度也很奇怪,一方面惊叹于他的见识,想要了解更多;另一方面因为自己最丢脸的样子被他见过,所以一直羞于跟他接触,听到他这么说,低头别扭道:“谁叫她老摆那副郡主的架子,摆给谁看呢。” 原来是落难公主碰到趾高气昂的光鲜郡主,心生不忿,怪不得处不来。郎晔哑然失笑:“就这么点事值当吗?你们俩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年龄相仿,又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共同语言应该很多,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郡主你也一样,这里没有长辈,大家丢掉身份地位,像我和翟斐一样平等相处不是更自在?” “是她先惹我的。”许瑛莹语气终于弱了下来。 “没有什么惹不惹的,婉言说的其实也在理。翟斐相貌堂堂,父亲是大幽皇帝,郡主你是恒王独女,大汤皇帝是你亲叔,你俩身份相貌各方各面都很适合,也难怪旁人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翟斐躲在一边,心中狂呼:我都缩得这么圆润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扯到我身上来? 听到郎晔这么说,许瑛莹心里莫名不爽,冷冷道:“我的姻缘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你该不会喜欢魏尧那个小子?”郎晔想起一件事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嘿,好奇而已。好,我不多说了,郡主你消消气。” 许瑛莹美目微眯看着郎晔:“你叫她婉言那么亲切,叫我就是郡主,明显区别对待,怎么,我的名字这么难听吗?” 看她有妥协的意思,郎晔赶忙哄上去:“怎么可能?瑛似美石、如玉之莹,郡主的名字清新隽永、雅致动人,天上仙女的名字也没这么好听的,谁敢说难听?” 许瑛莹又羞又喜,这马屁实在太露骨了,但心里还是欣喜不已。熟悉这幕剧情的小辣椒如果正在一旁,肯定要敲她脑袋:醒醒姐妹,他这话可不一定是夸你的。 “没想到郎公子出口成章,这么有才学,却不知小妹的名字有何寓意呢?” 不添乱难受是,郎晔眼睛瞪了过去:“婉言还不明显?就是说你说话弯弯绕绕,行了。” 翟婉言气得嘴撅的老高,许瑛莹看她吃瘪,喜笑颜开。 郎晔不由想起了小辣椒来,还是小悬壶好,凶是凶了些,但一点都不多事。 “都消停些,外面一堆烂摊子还没搞定呢,你们在这里闹什么呢?” 许瑛莹情绪高涨,对郎晔的话一点不在意。翟婉言收到翟斐递来的眼神,也是忍住了话音,自己心里也奇怪,怎么碰到许瑛莹自己就收不住脾气了呢? 郎晔又开始自言自语了:“悬心喜欢甜食,那接下来这块给她撒把糖进去?不行,披萨放糖这成什么了?要不就给她弄杯奶茶备着?哦对了,还有小姨,可不能把她落了,她喜欢清淡的,那另一份就要少放点调料,洋葱一定要少放些,吃完洋葱的仙女开口说话,啧啧这场面不敢想象。” “奶茶,我也要一杯。”许瑛莹显然听到了他的嘀咕,坦然开始下单。 “我也要。”翟婉言虽然不知道奶茶是什么,但却不甘落后,紧急加单。 郎晔气结,压榨我成乐趣了是,食指点向刚把手抬起来的翟斐:“你闭嘴,你敢开口我等下让你把茶叶渣子吃光!” “少爷——”小蔓从门口走入,“郡主也在啊,见过郡主。还有这……你们好。” 郎晔大喜:“小蔓你可来了。” 小蔓一脸疑惑:“少爷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大事。快帮我打下手,这里没一个靠谱的。” 许瑛莹和翟婉言对他怒目而视。 郎晔已经懒得管了,哄了半天要还不爽,你们干脆出去打一架算了。指挥小蔓开始处理调料,顺便烧水煮茶。 “忘了问了,小蔓你来找我什么事?” 小蔓伸手将头发挽到耳后,熟练地拿过刀开始切弄蔬果,动作利落又充满美感,一看就是干惯了家务的,轻声回道:“国公大人让我过来问,怎么吃的还没好。” “这老家伙就长了张嘴,一点脸都不要了!” “魏国公身份崇高,而且又是长辈,少爷你对他还是客气一些为好。” 郎晔拎开壶盖看了看水有没有开,随口回:“你不懂,他就是老小孩一个,你把他身份当回事,他自己说不定当个屁。咦,翟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人啊!” 翟斐俊脸通红,畏畏缩缩道:“郎兄,请问这位是?” 又特么狼兄了,老子又不是畜生!郎晔没好气道:“这是我妹妹小蔓,你要干嘛?” 小蔓慌慌张张道:“少爷你别开玩笑。这位公子,小蔓是少爷的侍女。” “我说是就是,别再提什么侍女,我家里没有那玩意。” 翟婉言摇头苦笑,这郎晔还真是不拘一格,随便就认婢女当妹妹。 翟斐脸上的红晕一直就没下去:“小蔓姑娘,我叫翟斐,请问你年方几何,是否婚配?” 卧槽,你小子就盯着我身边几个人不放了是不是?郎晔大怒:“翟斐你几个意思?现在是夏天,可不是你发春的时候!” 翟婉言也是一脸惊讶,自己这个弟弟在大幽可是一直行止端庄,从来没有什么出格之举,怎么现在会突然这么冒失?看到他偷瞄小蔓一脸羞意,嘴巴张得老大,这是真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南安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邪性? 翟斐硬着头皮解释道:“郎兄,小弟对小蔓姑娘一见钟情,希望你成全我。” 小蔓完全不知所措,自己就过来帮个忙而已,怎么会有人突然表白的?眼巴巴地看着郎晔,眼中的无助看得郎晔心疼。 “你认真的?” “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郎晔一阵无语:“你才见到小蔓多久,就一片真心?会不会太扯了。” “有些人纵然日日相见也如陌路,但有些人只是初见便是永远。” 郎晔一阵愕然,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小子是纳兰性德穿越来的? 第62章 造反这种小事能不能先放一边 “小蔓,这位是外面那个幽国皇帝的儿子,长得凑合、人品也还行,你要不考虑一下?”郎晔可一点都没觉得小蔓配不上翟斐,浑话张口就来。 “少爷,你、你……”小蔓被他突然的转弯惊到了。 “别你你你的,对他有没有感觉,没有就明说,他不敢怎么样的。” 哪有这么拉红线的?许瑛莹恨不得上去踢郎晔两脚,这胖子太没谱了。 小蔓满脸通红,扔下手上的刀一溜烟就跑了。 郎晔朝翟斐两手一摊:“看样子没戏,你死了这条心。” 翟斐忍住跟着跑过去的念头,握紧拳头:“怪我太心急,唐突了小蔓姑娘。但我不会放弃的,我……” “你什么你,好好的大幽皇子,什么样的女子找不着,盯着我妹子干什么?” 翟斐揪着脸:“一见钟情,郎兄你不懂的。” “放屁,我不懂?”郎晔登时跳了起来,“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一见钟情!” 许瑛莹突然想到郎晔之前说自己和他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是不是对自己也是一见钟情的意思?瞬间红了脸颊。 翟婉言笑道:“想不到郎少爷对男女情事也有研究,婉言静听高论。” 又来了,这南辰公主指定有什么大病,就喜欢听高论!郎晔撇撇嘴,收拾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所谓的男女之情,其实都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郎晔,我不是……” “别急着反驳,这色并不一定指的是女子,男子也一样适用。知好色而慕少艾,少艾就是美丽的少女,可不是口歪眼斜的丑姑娘;反过来也是一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女子同样喜欢丰神俊朗的男子,这都是天性,没什么好否认的。不然你们对比一下我和你自己,觉得谁更受女子喜欢?” 话刚出口,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位姑娘,郎晔突然想起明月对自己的态度来,堂而皇之的拒绝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尊容?肤浅,太肤浅了,看来有必要跟她灌输一番正确的观点。 “郎公子所说确有几分道理,但似乎有点看轻我们女子了,选夫君如果只看脸的话就太肤浅了。” “没错,绣花枕头多的是,你看我稀得瞧一眼不?”翟婉言的话难得让许瑛莹感到认同。 郎晔因为想到明月的态度,有点意兴阑珊,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趣:“两位都是奇女子,自然不会以貌取人,我说的是普通人的观点而已。” “郎晔,我真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真的喜欢小蔓姑娘。” 看着翟斐急切的神情,郎晔有点感同身受:“那你就拿出诚意来,我可事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小蔓是我家人,所以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你的身份特殊,别到时候整出点事来把她心伤了,我可饶不了你。” 翟斐坚定道:“我会的。” “记住了,一见钟情不是看了一眼就喜欢,而是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无法忘怀!真要追求小蔓,一定记得带上你的诚心。” 三个人同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话实在是太有哲理了。 翟斐看着郎晔如同看着人生导师:“郎晔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妹!快去干活,要不然魏老头要过来骂人了。” 郎晔啥都不想说了,你还至少有我这个僚机,我找谁去。其实他并不看好翟斐和小蔓,先不论身份的悬殊,就他们俩迥异的性格,能不能聊到一块去都成问题。 “郎公子,请问……” “啥都别问,问就是没有。”这个好奇的南辰宝宝什么都要问,郎晔才没工夫搭理她。 “郎晔,我饿了。” “你也…”郎晔随口就想怼回去,发现是许瑛莹,赶紧改口,“郡主饿了是我失职,稍等,马上上菜。” “哼,叫我什么!” 郎晔开始犯愁了:小许?好像不大合适。瑛子?这名字怎么想到了好声音的某位导师?这恒王起的什么破名字?却完全忘记自己刚才的吹捧了。 “嗯?” “瑛莹?太拗口了,有了,叫莹儿,莹儿怎么样?正好你们两位一个叫婉儿一个叫莹儿,公平公正。” 许瑛莹心跳慢了一拍,一丝异样遍布全身,鹅蛋脸一下子变得血红。 “不说话就当答应了,以后没人的情况就这么称呼。我的名字你们随意,郎晔、晔大哥、死胖子都行,我不介意。” “嘿,郎公子对你很温柔呢。”翟婉言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许瑛莹。 许瑛莹昂起脑袋,傲娇地回了一声:“哼。”心中却是翻起了惊天骇浪,自己为什么会对郎晔的这个称呼感到欣喜,莫不是病了。 好不容易又搞定了三张异世界独一份的披萨,郎晔实在不想再动了,想着小姨和悬心两人的食量空下相应的数量,剩下的一股脑都扔给了许瑛莹几人。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许瑛莹心里莫名有点心疼,右手攥紧了腰间的方帕一动不动,却不想翟婉言一脸关切地随手掏出一方秀气的丝巾直接上手帮郎晔擦去了汗水:“累坏了。”许瑛莹脸色大变,心里一阵强烈的不舒服。 散发着阵阵清香的丝巾拂上额头,郎晔同样吓了一跳,大姐我们没这么熟,你这样搞要出问题的侬晓得伐? 郎晔默默移开身位:“这可使不得,公主太客气了。” 听到他喊公主,翟婉言心知肚明,大大咧咧道:“这么别扭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跟翟斐差不多大,就跟我弟弟一样,给你擦擦汗还这么计较吗?” 郎晔抡起膀子,拿衣袖胡乱抹了两下:“这样就行了,男人哪有这么讲究,公主你的丝巾自己留着用,别糟蹋在我身上。” 许瑛莹心里畅快,不阴不阳道:“糟蹋倒不至于,但保不齐有些人有点别的心思。” 翟婉言完全不在意,把丝巾往郎晔手中一塞:“擦都擦过了,就送给你,你若不想要就洗干净还给我。” 这算什么,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分就这么结下了?郎晔吓出一身白毛汗,大姐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俩没这交情啊。 看着郎晔傻愣着没有推拒,许瑛莹眉头皱得死紧,指着郎晔恶狠狠道:“你死定了!” 郎晔赶紧将手中丝巾往桌上一放:“翟斐,走!”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吃,端起桌上的盘子一溜烟就跑了。 翟婉言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丝巾收入怀中,言笑殷殷:“想不到郎公子谈起男女之事来这么精辟,自己却意外地纯情呢。” “不要脸!” “莹儿是在说姐姐吗?” 许瑛莹大怒:“不准这么叫我!” 翟婉言继续拱火:“难道只有郎公子有这个资格叫你?莹儿妹妹。” 许瑛莹是真的怒了,这个南辰公主总能轻易撩拨出她的火气:“他怎么叫我不用你管,你好歹是幽国公主,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 良好的教养让许瑛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翟婉言。 “怎么不说了,想说我下贱?还是风骚?抑或是不知廉耻?” 许瑛莹定定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 “很诧异吗?呵呵,这又没什么,说就说,又不少块肉。”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你才有病!我帮郎晔擦擦汗怎么了,也就你这心怀鬼胎的小丫头会瞎想,患得患失的什么表情都挂脸上,你的聪明睿智都掉你家里没带出来吗?” “切,没病你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么一文不值?” “因为在郎晔面前,我的面子里子早就丢光了,我还需要假惺惺维持我逃亡公主的姿态干什么?” “什么意思?”翟婉言的表情让许瑛莹的好奇心大起。 “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告诉你?” “爱说不说。” 翟婉言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瑛莹傲娇道:“不是好话就没必要说了,我们的确不熟。” 翟婉言正待再调笑,却见翟斐又冲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 “父皇和师公他们不够吃,叫我再拿点过去。” “那叫你来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做。郎公子呢?” “郎晔呢?”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问道。 翟斐奇怪地看着两人,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你们和好了?” 翟婉言:“和什么好,我们俩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瑛莹不屑道:“说得谁稀罕似的。” 得,看来还没吵够。翟斐不再理会她们,开始满厨房翻找起来。 “问你话呢,郎公子呢?” 翟斐有点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许瑛莹对着翟婉言道:“他一直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吗?” “不是啊,小斐在幽国口碑很不错的,奇怪,怎么到了这里就跟神经搭错了一般?” 许瑛莹神经又是一紧,“神经搭错”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小斐、小斐,郎公子呢?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打你?” 翟斐满脸委屈:“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不是不肯说,你们容我想想怎么措辞行不行?” “措什么辞,发生什么事了?” “郎晔被师公点了穴道,在挨揍呢。” 许瑛莹急道:“他是不是又骂魏老了?” 翟斐一脸怪异:“这次倒是没骂,只不过他说了一句话,把师公和我爹他们几个全部气坏了。” 两位美女同时心道:这胖子别的本事暂且不论,找死的本事真是天下罕见。 “他说什么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造反这种小事能不能先放一边。” 第63章 奇人郎晔 “他、他真这么说?”许瑛莹是真的被郎晔的话震惊了,造反这种无论什么年代都堪称大事的行为如何能被你轻描淡写地称之为小事? “郎公子真是一位奇男子,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听听他的想法了。”南辰宝宝的求知欲再次上线。 翟斐一指门外:“皇姐不用迫不及待,他来了。” 两女同时抬头,果然看到郎晔滚圆的身子正狼狈地穿过门帘。 “你怎么回事,就不能消停点?”许瑛莹埋怨道,完全没有察觉出语气中的异样。 翟婉言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直接上手,拍掉郎晔衣服上的脚印:“那边几个人有哪个好相与的,郎晔你无端说那种话去惹他们干什么?” 语气轻松淡然,画面和谐自然,但许瑛莹分明听出了火药味,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虽然看她对郎晔亲密的动作很不爽,但忍住了没说话。 郎晔恨声道:“魏老匹夫,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你可千万别冲动,魏老身份尊贵,你要把他整出个好歹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许瑛莹叮嘱道。 “嘿嘿,尊老爱幼我懂得很,老魏这么照顾我,我怎能不投桃报李?” 许瑛莹看着郎晔阴恻恻地话语,默默为魏弘开始悲哀起来,这个霉他怕是倒定了。 “翟斐,去帮我把门外挂墙上的辣椒拿进来。”郎晔取出最后一块分量最重的面团,使劲砸在了案板上,像是发泄着不满。 “辣椒是什么?我不知道啊。”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翟斐你这样有点脱离群众啊。” 翟婉言道:“这辣椒是为何物,我也没有听说过。莹儿妹妹听过吗?” 许瑛莹狠狠地瞪她:“没听过、不知道!” 郎晔又懵圈了,没道理啊,有洋葱没辣椒?我叫了悬心这么久的小辣椒,敢情她都不知道什么东西?其实这里面又是郎晔的认知盲区了,洋葱被称为胡葱,是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而辣椒却是明朝末年才传入国内的,二者时间上相差了有一千八百年,洋葱种植的时间比辣椒早多了。 郎晔从翟斐手中接过一串已经风干的红辣椒,诧异地问道:“那这东西你们管叫它什么?” 许瑛莹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家的东西你问我?” 翟婉言随手摘下一个:“这就是郎晔你说的辣椒?红彤彤的挺好看的,我尝尝看什么味道。” “你等下——” 还是晚了,翟婉言已经塞了半截进去。 “呜……呸呸,呼——哈——,快给我水。”翟婉言转眼间变成一条吐舌头的狗子。 “活该,让你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往肚子里塞。”许瑛莹看着翟婉言夸张地吐着舌头,一脸幸灾乐祸。 郎晔赶忙给她倒了一碗水:“你性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急,连见都没见过就敢往嘴里塞,你也真够猛的。” “嘿,郎晔你是不了解我皇姐,她小时候可是比这牛批多了,我跟你讲啊,她……” “说啊,继续说啊。” 翟斐被拎住了耳朵,完全兴不起抵抗:“姐我错了,你从小就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宽厚善良、说话温柔,是大幽最令人崇敬仰慕的长公主。” “哈哈,笑死我了,宽厚、温柔?就她?你问她自己信不信?” 这马屁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许瑛莹直接硬怼。 郎晔将手上的辣椒朝面饼比划了一下,感觉有点突兀,魏老头怕是不会入坑,哼哼,那就只能这么办了,这是你们逼我的。 看着郎晔拿了将近十个辣椒在那剁,还没缓过劲的南辰宝宝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问道:“郎晔你打算下毒吗?” “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剩余三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这一句话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老人家味觉迟钝,辣椒不比姜蒜,它特别开胃,特别适合魏老这样的,我可是一片好心。” 许瑛莹指着郎晔大把大把辣椒面揉进面团的样子:“你的好心会不会太过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才有鬼了,摆明了为了坑人。 这是冤枉郎晔了,他目的当然是为了坑人,但这圆头辣椒显然不是辣度特别高的品种,多放点也是为了让魏弘出出丑而已,辣不坏人的。翟婉言这夸张的姿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特别怕辣,要么就是第一次接触有点不适应。 待看到郎晔又撒了两大把盐进去,许瑛莹已经无力吐槽,心里打定主意,自己死都不会碰一下这东西。 “你这东西做出来狗都不会吃?”翟婉言已经两大杯水灌下去了,还在不断哈气,樱桃小嘴红艳艳的,跟抹了胭脂一样。 “嘿嘿,说不定有人觉得美味呢。好了,奶茶在那边已经好了,糖要放多少你们自己随意,去喝你们的下午茶,公主们。这边你们就不要管了,这是我今天的最终杰作,你们都没份。” 许瑛莹有点不自然,郎晔的一句“公主们”说得她心里发慌,自顾自地去倒奶茶了。 “说得谁要碰一样,请我吃都不要。”翟婉言也屁颠颠地跟过去研究奶茶了。 “你怎么一个屁也不放?还在惦记小蔓?”郎晔奇怪地问闷葫芦一样的翟斐。 翟斐其实在犹豫的问题是,等下要不要跟郎晔一起去?去了会不会自己跟着倒霉?听到郎晔说到小蔓,顿时反应过来:“姐,你们等下,那个什么奶茶给我留一点。” “嗯,还算上道,知道讨好女孩子了。”突然同样反应过来一件事,“卧槽,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离谱,谁喝奶茶用这么大的碗?给我也留点。” 郎晔紧巴巴地赶过去,终于抢救下来一小碗奶茶。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放糖搅动,再和之前预留下来的披萨小心归置到一边,拿个盆盖住。许瑛莹心中冒出酸水,这肯定是给宁悬心准备的。 “你们享受你们的时光,我去给他们送礼去了,哈哈,啊湫——”郎晔被扑面而来的辣味直接呛着了,都没来得及扭过头去。 看着他兴高采烈地举着这份再次加了“作料”的披萨走远,许瑛莹默默在心里给魏弘他们上了柱香,你们得罪这个胖子干什么? “咦,这味道还挺好喝的,郎晔怎么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翟斐喝了一口奶茶,发现苦苦的意外好喝。 翟婉言正沉醉呢,这加了糖的奶茶不但解了她的辣,而且简直好喝到她心坎上了:“你怎么自己喝了,不是给小蔓留的?噫——你该不会想把自己喝过的送给她?” 翟斐红着脸:“皇姐你别逗我了,我只是先尝尝味道。” “多此一举,你觉得郎晔会没给小蔓喝过?” “是哦,我都糊涂了。” “你不是号称全国第一聪明人么,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一样?难道坠入爱河的人都会变傻?” 翟斐自嘲道:“我算什么第一?比别人多读了两本书而已,谈得上什么聪明?你没看郎晔比我知道的多多了?” “郎公子还真是……真是一个奇人。”翟婉言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个词来形容郎晔。 “这恐怕还是冰山一角,皇姐你还没听他说的兵法,那叫一个精辟,我敢肯定那一定是部绝世的着作。” 翟婉言其实一开始接近郎晔就动机不纯,但此刻跟自己的堂弟交流倒不用藏着情绪:“我比你早认识他,那时候就觉得他非常特别。” “能不特别么,且不说这天下间有几个人能跟我们这么平等交往,他居然敢踢师公屁股,这你能想象吗?” 许瑛莹心里不屑道:他还差点踢了你父皇的屁股呢。 “真是奇怪,按说像他这般目无尊卑,应该挺讨人厌的,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他这是真性情,一点都不别扭呢?” “郎晔的确有股特别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接近。皇姐你不觉得跟他在一起特别的自在吗?” 翟婉言思忖片刻,肯定道:“我也有这个感觉,可能他根本就没把我们的身份当回事。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喜欢南安这个地方了,如果在这里生活实在再好不过了。有好吃的、有好朋友,还有人可以吵架,想想都开心。” 翟斐一点都没关注许瑛莹不爽的面容,惊奇地问道:“皇姐,你不打算回幽国了?” 翟婉言神情萧索:“回去又能如何?当个深宫中的公主,然后随便找个驸马嫁了?说不定皇叔把我嫁到梁国联姻都有可能。” 翟斐摇摇头:“皇姐多虑了,父皇绝不会这么做的。” “就算皇叔护着我,你觉得我会快乐吗?” “呃……可你是大幽长公主,总不能在这里过一辈子啊?” “如果我不想当这个公主了呢?” 许瑛莹突然插话:“你想不当就不当了吗?身为皇家女,自由这种东西由得着你选吗?”显然自己也有点感同身受了。 翟婉言一脸嬉笑地看着她:“其实也不难啊,我在这里随便找个人嫁了,不就一了百了了,比如说……” “不准说!”许瑛莹凶狠地瞪着她:“郎晔是悬心喜欢的人,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饶不了你!” 翟婉言玩味地看着她:“我有说郎公子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更何况,就算宁神医喜欢的人我就不能喜欢了?”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再说信不信我翻脸。”许瑛莹涌出火气。 “嘿嘿,不说就不说。某些人啊,表面上是为了自己姐妹说话,其实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郎晔当真是位奇人,如此其貌不扬的居然还这么抢手。” 翟斐一边看看一脸怪异的许瑛莹,一边看看一脸神秘的翟婉言,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抢什么东西,吃的吗? 第64章 简单粗暴的金钱至上理论 奇人郎晔此时却是瞪大了钛合金狗眼看着魏弘狼吞虎咽,他是味觉失灵了吗? 一脸面不改色地魏弘一边据案大嚼,一边老气横秋地点评:“这味道还算马马虎虎,刚才那都是什么玩意?” 难道盐还是放少了?不可能啊,那么多盐都能腌咸菜了。但看到翟翔和郎翌宁吃的龇牙咧嘴不停找水喝的样子,郎晔顿时明白不是自己放得少,是这老家伙口味重!自己就是咸党,但对于魏弘这种咸死党来说,还是要败下阵来,暗暗道:你是不是天天拿盐当糖吃?这么重口味,血管怎么还没爆的?这是什么奇葩天赋? 郎晔假惺惺道:“魏老不觉得咸吗,我刚才好像盐放多了。”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咸不咸暂且不说,这辣椒怎么回事?” 郎晔大奇:“你知道辣椒?” 魏弘额头也是冒出汗来,想必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默默感受着嘴里的辛辣,开口道:“老夫从梁国带回来的种子,如何不识得?” 郎翌宁:“原来是国公带回来的,我说怎么南安突然冒出来这种辛辣远胜姜蒜的作物。” 翟翔不停地哈着气,一看就知道是这几人当中最不耐辣的,一口喝光杯中茶水,夸张道:“呼呼,嘴中跟着了火一般,这东西委实太过辛辣了,怎么会有人喜欢的?” “少见多怪,等你习惯了你还离不开呢。” 这点郎晔非常同意,美食圈没了辣椒哪还完整? “臭小子想看老夫出丑,嘿嘿,你还嫩着呢!老夫当年带兵打梁国,断了补给,干嚼这玩意整整三天,差点拉出血来,这点份量只能算开开胃。” 郎翌宁和翟翔同时扔下手中的披萨,一脸埋汰,一点胃口都没了。 郎晔无可奈何,只能竖起拇指,你是这个,我认栽。 魏弘完全不以为意,喜滋滋地继续大嚼:“少跟老夫耍这种小把戏,聪明劲都用到正道上去。这就是你打算开店卖的东西?” 郎晔兴致盎然:“主食就是这个了,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很独特?” “你要卖老夫手上这种,怕是要把小白脸赔死。” “当然不是魏老手中这种了,口味可以选择的。” “你终于承认给老夫加了料了!臭小子,你敢坑老夫!”魏弘开始吹胡子瞪眼。 郎晔同样瞪过去:“你点我穴道揍我,我还给你做吃的,你还想怎么样?放了点辣椒而已,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老夫只是不怕辣,谁说喜欢了!” “那你还吃得津津有味的,这么多都快都进你肚子了。” “老夫、老夫这是不浪费粮食。” “晓得了晓得了,你素质高、你品德高,老爹你赶紧给老魏竖块碑,表彰一下他的这种美德。” 给自己竖、竖块碑?魏弘差点被一口披萨噎死,这臭小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晔儿,不要胡闹了。这里都是长辈,你这样胡言乱语实在不成样子。”郎翌宁对这儿子真是佩服得厉害,整个大汤能把魏国公气成这样的应该没谁了。 郎晔心情舒畅,借坡下驴:“好的呢,郎晔谨听教诲。” 翟翔嘴中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哪来这么脸皮堪比城墙的小子? 郎晔赶忙上去献殷勤,一边帮忙擦拭桌面,一边问道:“翟叔你见多识广,想必美食吃过不少,你觉得这吃食怎么样?能不能赚大钱?” 翟翔面色古怪地看着郎翌宁,似是在问,这儿子你怎么生出来的? 郎翌宁深深捂脸,感觉在老友面前面子丢尽了。 “孤……翟叔觉得先前端来的饼更合口味一些,想来应该会有人喜欢,但说要以此来赚取大量银钱,怕是不大可能。” “每块卖一两也不贵啊,会没人买吗?” 魏弘拍案而起:“你卖多少?” “一两银子,怎么很多吗?” “他娘的,你小子知道一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粮食吗?” 郎晔大为不服气:“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耳屎都快被你震出来了!明楼四块梅花酥就卖一两,还抢不到,我这么大块披萨,口味独特,还能吃饱,卖个一两有什么问题!” “你小子真是钻钱眼里去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郎翌宁帮腔道:“我也奇怪,晔儿你老想着这种商贾之事干什么,家中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少了你的用度。” 郎晔小课堂开始上课:“没见识,男人手上没钱还叫男人?” 魏弘不服道:“男人修身立德是为美德,保家卫国是为精神,视金钱为粪土方为气度,每天就计算那点身外之物,还有什么出息?” 郎晔目瞪口呆,你老匹夫死盯着老爹和自己要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行,既然是身外之物,想必你也不需要了,你把你的钱都给我。” “老夫凭什么给你?老夫的意思是维持日常用度就行了,哪像你看得这么重?” 郎晔被气笑了,你也知道要维持日常用度? “来来,你告诉我,什么叫日常用度?” 郎翌宁两袖清风,对此很有看法:“有饭吃、有衣穿、有住所,这些足矣。” 郎晔两眼发呆,这是自己老爹?长这么帅居然是个傻子?还好他拒绝了那些追求者,要不然这些姑娘不得被他坑死? 看着魏弘和翟翔一副认同的表情,郎晔感觉有必要好好给他们洗洗脑:“听好了,人在没有东西吃只有水喝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三天,如果只是保证活着甚至可以坚持到一周;而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因为失温过快,大概只能坚持半天左右,如果能有御寒之物,这个时间会大大延长;至于住所,皇宫和茅屋一样都是可以住人的。所以,只要带上一件衣物,住进窑洞,三天吃一顿,完全可以活下去,这境界是不是比你们说的清高多了?” 郎翌宁怎么能被儿子这么贬损:“你这是什么歪理,我是这个意思吗?一日三餐、四季常服、居有定所这才是最基本的生活,哪有你那么夸张的。” “很好,那问题又来了,一日三餐的标准是什么?别跟我说什么粗茶淡饭,你们一个月、不,一周不吃肉试试。四季常服又是什么材质,总不能大冬天挂一件单衣,现在这种大热天穿夹袄?每个季节都要有两到三套衣物替换才算正常。至于住所,呵呵,这个问题我就不展开说了,怕你们接受不了。” 郎晔奇特而又在理的论调让三个人都沉思起来,这本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在经过郎晔这番说辞后,显然有了不同的意义。 翟翔率先开口:“贤侄此番说辞的意思是所有这些都要靠银两来维系吗?” 郎晔打了个响指,当皇帝的就是觉悟高:“没错。衣食住行,缺了钱哪样都好不了。” 郎翌宁疑惑道:“可如果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为了穿金戴银,人人都去经营投机,大汤不是彻底乱套了?” “我之前就跟老爹你说过了,士农工商只是一种分类,并没有高下之分。你觉得大汤所有人都去考功名了,没人从事劳作和商贾之事,国家就万世太平了?” 郎翌宁和魏弘还没缓过神来,翟翔作为真正的上位者,听到这话悚然而惊:“难道读书人考功名入仕是错的?” 郎晔摇摇头:“翟叔钻进死胡同了,我并没有说读书人考功名不好。朝廷自然不可能让庄稼汉去管理,他们也没这个本事。我的意思是,各个不同职业都需要人去从事,少了哪样都不行。” “那这个跟你小子钻钱眼有什么关联?”魏弘有点被绕晕了。 郎晔没好气道:“你是国公,哪里在乎钱?你问问南安百姓,看他们有没有勇气去明楼犒劳自己一顿!朱辰那小子,就是我老爹衙门的一个小吏,为了几块梅花酥就敢去绑南辰公主,你上哪说理去?” “混账,老夫可没有借着身份去骗吃骗喝!” “所以说您老品德高尚呢。但你吃饭不要用钱吗?雇两个假和尚到我家来图的什么东西?还有,你去勾栏听戏不花钱就罢了,你打赏那个青衣的难道是块土疙瘩?呜……” 魏弘哪还敢让郎晔再说,直接拿了块饼塞进了他嘴里,尴尬笑道:“这小子,真会开玩笑。” 郎晔嘴里被塞了一大块披萨,一股浓烈的辣味直冲脑门,赶紧手忙脚乱地吐出来:“老匹夫,你有没有点道德?” 魏弘坦然接受了郎晔的怒骂,一脸讨好:“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快喝点水。” 一屋子人都快石化了,这一老一小怎么都这么奇葩。 翟翔还沉浸在郎晔的理论中,继续问道:“这就是贤侄把钱看得这么重的原因?” 郎晔对这位便宜叔叔还是挺有好感的,回道:“没错,有钱打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道理。要不然翟叔你说朝廷弄个户部干什么吃的。” 翟翔沉思片刻,朝门口方向挥挥手:“你们几个小家伙也一起来听听,别躲在那了。” 许瑛莹、翟婉言和翟斐三人从角落里悻悻地走了过来,看着正端着茶杯猛灌的郎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贤侄,要按你说的,朝廷的政策是不是都应该向着挣钱的方向制定?” 郎晔放下茶杯,终于解了嘴中的辣味,肯定道:“没错,所谓金钱至上可能有点偏颇,但话糙理不糙,没钱你说个屁!” 第65章 纷乱的大幽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鄙?”许瑛莹第一个看不下去。 翟婉言照样跟她唱反调,但话语却有些凝重:“我倒觉得郎晔的话很有道理。” 翟翔奇怪道:“婉儿你同意郎晔的看法?” 翟婉言定了定神,说道:“我只是有些粗浅的看法。幽国地处偏僻,高山林立,并不适合耕作,百姓都是缺衣少食的居多。虽然父皇在位的时候一再减赋,但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好上多少,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好的营生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加上梁国日益猖狂的骚扰,幽国百姓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翟翔赞许地看着自己侄女:“继续说说。” 翟婉言姣好的面容浮上一抹红,有点难为情道:“其实父皇是很想将大幽治理好的,他甚至缩减了宫里的大部分支出,就为了让户部有银两可用,可只出不进的状况谁都没有办法持久。” 南辰公主渐渐红了眼眶:“眼看着亏空越来越大,父皇心力交瘁,居然染上了重病,然后就、就……” 翟斐心疼堂姐:“皇姐,你别难过了。” 郎晔看看翟翔又看看翟婉言,你们叔侄感情这么好,幽皇发什么神经来追捕你? 翟翔幽幽开口:“皇兄这辈子苦够了,死了也算是解脱,婉儿你也别难过了。” 翟婉言擦干掉落的泪珠:“父皇是带着笑容离世的,他是去和我母后团聚了,我不难过。” 许瑛莹心中一痛,对这个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姑娘泛出些许同情,虽然她身份是大幽公主,但父母皆已亡故,已然是个孤儿了,这么多年还一直在逃亡,真不知道她年纪轻轻怎么挺过来的。相较而言,自己父王母妃都健在,比她却是幸福多了。 翟翔心中哀痛,沉声问道:“怪我抢了你父皇的皇位吗?” “婉言不敢欺骗皇叔,开始的时候的确有恨过您,但后来想通了。父皇性格温和,受到那几个门阀大族的牵制,无论做什么处处都有掣肘,大幽在他手上的确难有起色,而当时您的封地却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甚至当时京城百姓中都流传一种说辞,想让你来辅佐父皇治理大幽呢。” 翟翔自嘲一笑:“婉儿还是太委婉了,当时可不是这种说辞而已。” 翟斐:“宵小之辈的诡计罢了,父皇不必介怀。” 很有故事的样子,郎晔好奇道:“翟叔你当时真想自己当皇帝?” 郎翌宁怒骂:“臭小子,你放什么屁!你翟叔不是那样的人!” 翟翔摆摆手毫不介意道:“你别怪郎晔,是个人都会这么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郎晔对幽皇最有好感的地方就在此了,他一点都不端着。 翟翔突然捂住胸口,猛地咳嗽两声,把翟斐吓坏了:“父皇,你怎么了?” 翟翔清了清嗓子,看着同样关切的翟婉言心里一片宁静:“别大惊小怪,被辣椒呛着而已。宁神医不是说了我还有二十多天么,没那么快死的。” 翟斐又有点哭包的倾向了。 “翟小子你真没事?”魏弘当然看得出他根本不是被辣椒呛着。 翟翔微微点头,示意没事,看向自己儿子和侄女,不急不缓开口道:“说实话今天我非常高兴,不但找到了婉儿,还意外和魏师、宁子重逢,此生也不枉了。许旻翰死都死了,我找他报仇也就成了笑话,去拆了他的坟想来静儿肯定会不高兴,还是算了,省得许晖那小子犯浑来找我麻烦。” “今日在场没有外人,许恒闺女你也别不自在,孤和你父王交情远比你想象的深。现在,当着诸位的面,有几句话跟婉儿你说,权且请大家做个见证。” “皇叔请说。” 郎晔忍不住心里吐槽,怎么跟交待遗言似的,这么不吉利么? 翟翔定定地看着她:“你相信皇叔吗?” 翟婉言出人意料地指着郎晔:“我信他。” 这是什么展开?不但郎晔懵了,周围几个人都满脸不解。只有许瑛莹暗自在生闷气,她说这个什么意思,跟胖子表白吗? 翟婉言看大伙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赶忙解释道:“自看到皇叔和小斐,婉言就知道您绝对不是追杀我来的。婉言一直钦佩郎公子的人品学识,对能教导出如此麟儿的郎大人自然也是十分敬仰。而郎大人跟您相交莫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婉言对皇叔的品行如何还有质疑?” 翟翔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原来是在打郎晔贤侄的主意。” 翟婉言注视着郎晔,眼中满是遗憾:“婉言只是惋惜郎公子没有生在大幽,父皇若有他相助,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大姐,你别给我下套啊,我做什么了你这么看重我?我自己都把不住自己的脉,你哪冒出来的错觉?看到许瑛莹瞪过来的目光,郎晔慌忙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啥都没做啊。”咦,不对啊,我跟她解释个毛线啊。 许瑛莹给他一个白眼,看向翟婉言:“要让你失望了,郎晔是大汤人,不会去你们幽国的。” “哦?你是郎晔什么人,能替他做决定?”翟婉言瞬间斗志昂扬。 许瑛莹一阵语塞:“我是他……他股东!他的店有我的投资,他敢跑试试。” 这么牵强的话也说的出口,翟斐可是答应注资三千两,你那一千两已经不香了好不好。 “呵呵,区区千两白银就想拴住郎晔,你开心就好。” 这话题怎么跑偏成这样了,翟翔定定神打断两女的争论:“郎晔又不是物件,哪有你们这么争来争去的?” 魏弘默默给了郎晔一个眼神,小子你可以的。 郎晔真想大呼:你们这群npc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难道我身上散发着黄色的王八之气? “斐儿,你过来。” 翟斐走到父亲面前,站得笔直。 翟翔语重心长道:“我这辈子自认不亏欠任何人,唯独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想必她也恨我入骨,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不见我。你别插话等我说完,爹这辈子差不多到头了,有些事必须交待下去。” 翟翔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一下挺拔起来,一股帝王的威严缓缓升腾而起:“你自幼跟着我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头,怪不怪我?” “这都是为我好,孩儿从未怪过父亲。” “好孩子,你很懂事,但今日为父还要勉强你一件事。” “父亲请说。” “叫父皇!”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郎晔不解地看着翟翔,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又要翟斐叫他父皇。 翟斐老老实实道:“父皇请示下!” 翟翔温柔地看着翟婉言,镇定下旨:“孤要你此生不得觊觎幽国的皇位,你可否做到?” 翟婉言一脸震惊,翟斐却一脸不解:“孩儿从未想过要做皇帝啊。” 这次换翟翔惊讶了:“你从没想过当皇帝?” 翟斐的表情突然跟郎晔变得极为相似:“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不、不好吗?” “父皇你这么多年可有一天缺过早朝?平日里不是在养心殿商议朝政,就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从来没得歇息。您还是靖王的时候,还有时间在封地钓鱼,您登基后还钓过吗?” 郎翌宁:“翔子你忙到连鱼都没时间钓了?” 翟翔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帝王威势刹那间破功,叫苦道:“哎,哪还有时间啊。” “当皇帝这么辛苦么?”问话的是许瑛莹。 翟翔正色道:“当个闲散不管事的皇帝当然不辛苦,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想怎么开心就可以怎么开心,因为全天下都是你的,谁敢忤逆!” “那您这是?” “父皇是想着让大幽强盛些,不被其他国家欺侮,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再为了活下去犯愁。”翟斐帮忙解释。 翟翔定定地看向惊愕的翟婉言,说出一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来:“婉儿,你是皇兄的嫡亲骨血。皇叔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把幽国皇位还给你。” 翟婉言大惊失色,极力推拒:“皇叔莫开玩笑,您为大幽所做的一切婉言都看在眼里,之前对您多有误解,婉言跟您请罪,但您才是真正的大幽之主,万万不能说这种话了,婉言承受不起。” 见过为了争皇位打破头的,还是头一次见到都往外推的,这幽国皇位有毒还是咋地? 翟翔瘫下身子,索性把话说开了:“斐儿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正好他也无意皇位,倒省了我的事了。现在我命不久矣,大幽不能没了皇帝,你作为大哥嫡血,我不交给你难道还交给翟荣?” “四皇叔?他不是被你杀了么?”南辰宝宝脸上表情快爆炸了。 “我现在倒是真想杀了他,可他跑梁国去了,我上哪杀去?” 魏弘很不自在,当时他可是信誓旦旦说翟翔杀了翟荣上位的,现在听到翟荣没死,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哪个龟儿子打探来的假消息,看老子不把他牙给拔了!” “四皇叔既然没死,那您让位给他不是正合适?” “他做梦!他都不是父皇亲生的,哪有资格做皇帝!” 翟翔的话让一大伙人再次直了眼睛。 “你们以为我想当这皇帝?天天为了一堆政事烦心,还要跟一群酒囊饭袋扯皮,一个个鼠目寸光的玩意就为了自家那点利益不受影响,要按我的想法统统砍了脑袋就安逸了!” 郎晔贸贸然接话道:“不是说您砍了百来号大臣的么?” 翟翔彻底没了架子:“翟荣带他们来杀我,我还不能反击了?” “四皇叔要杀你?” “他要杀的可不仅仅是我!” “难道这些年追杀我的是四皇叔?” 翟斐接口:“没错,一路追杀皇姐的就是四皇叔的人,父皇下令追捕你一来是为了迷惑四皇叔,二来为了早日找到你带回大幽保护起来。别这么奇怪看我,因为这事从头至尾都是我在负责指挥。” 魏弘突然问道:“那衡阳郡一役是什么情况?” 翟翔:“是翟荣和梁国谋划的,目的就是引发幽国和汤国开战。” 魏弘大怒:“他娘的,狗日的不干人事!” 翟翔看着脸色凝重的翟婉言,继续道:“知道他不是父皇亲生的只有我和皇兄,他一直觊觎皇位,哪能不急?所以知道这事或者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我甚至怀疑皇兄的去世也是他搞得鬼,但我在封地实在没法追查。” “什么!”翟婉言怒气一下子布满了脸颊。 第66章 有个皇位在这里,你们谁签收一下? “朝中知晓详情的人在那次政变中都被我不小心干掉了,剩下的都让翟荣带去了梁国,想要追查线索却是找不到了。” 翟婉言放出狠话:“那就将他从梁国揪出来问问清楚!” 翟翔:“就凭你这点兵力可是远远不够,但你接手大幽,等兵强马壮了自然可以去找他问个清楚。” “皇叔您别开玩笑了,婉言一介女流,如何能接手大幽?” “这有什么问题,秦明那小子文武双全,又是个隐忍的性子,很适合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对你又是忠心耿耿,你们俩大可一起治理大幽。不用担心那些杂碎的闲言碎语,我会帮你们摆平的,你要还不能接受,大不了等你们孩子出世,皇位传给他不就名正言顺了?” 这特么也可以?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这幽皇是彻底放飞了?郎晔没好意思告诉他,秦明是把南辰宝宝当母亲供着的,你指望他们俩生孩子? 翟婉言尴尬地看了一眼郎晔,满脸通红:“皇叔,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秦明他不是我的……哎呀,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翟翔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道:“难道你喜欢的是郎晔?哈哈,你若能把他拐去幽国,皇叔马上认他做干儿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了,反正以后你们的孩子都是翟家血脉。这主意好,太好了,宁子我认郎晔当干儿子你没意见?” 王德发,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大幽皇位在等我签收?郎晔快要螺旋升天了。 郎翌宁无语道:“翔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儿戏?” “混账东西,你这么瞎胡闹,想让幽国陷入混乱吗?”魏弘怒骂。 翟翔彻底放飞自我:“累了一辈子,我就还剩二十天活了,大幽混不混乱干我屁事,交给他们不是正好。” 许瑛莹不知道怎么想的,冷不丁来了一句:“那你完全可以让你儿子继位。” 翟翔温和地看向儿子:“不要,这可是我亲儿子,我才不要他去吃那苦头。” 翟斐居然从这话中听出了父爱,感动得一批。 “那你就想我去吃这苦?翟叔,你对小侄会不会太好了?”郎晔哭丧着脸道。 “这是大幽皇位诶,这么有前途的工作你不要?年轻人不妨胆子大一些,你想想,你要做了皇帝,全大幽都是你的,有钱有权,多风光!还有,你还可以纳很多妃子,高挑的、丰满的、可爱的,任你挑选,我跟你说我们幽国的美女可不得了,啧啧,说出来你都要流口水的。” “这你还别说,幽国女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魏弘这老不修直接把剧情带偏到沟里去了。 “哼,他敢纳妃试试!” 郎晔傻眼,大姐你怎么回事?沉浸式体验剧情?看到一脸疲倦的宁悬心走进来,仿佛看到了菩萨降临,一个飞扑过去,紧紧拉住小辣椒的手:“悬心,你可算回来了。” 宁悬心看到郎晔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有点欣喜,但再看到一屋子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直接甩开手:“你离我远一点,干什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郎晔一指屋里众人:“这群刁民想要害朕。” “刁、刁民?”宁悬心拼命忍住要将郎晔踹飞的冲动,这一屋子顶尖权贵谁见了不得抖上三抖,关键这里面还有你自己父亲,你居然管他们叫“刁民”? 小辣椒看着郎翌宁似欲喷火的眼神,默默移开两个身位,郎晔跟狗屁膏药似的又贴了上去。 许瑛莹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郎晔身上,不但看到了他在宁悬心现身时候的欣喜,还看到了他在听到幽皇提议时候的一丝意动,虽然后面神色马上变得不屑,但这丝意动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还真有跟着刁蛮公主凑一对去掌幽国大权的意愿?他怎么敢想的?还有,翟婉言你还有没有点身为公主的自觉了,不让郎晔纳妃,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都神经错乱了吗? “那个,我没听清楚,郎晔你刚说要害谁?”翟斐的思路永远是这么清奇。 郎晔一拍胸口,连带脸上的肉都抖了两下,露出自认为睥睨天下的眼神,大声道:“朕!”又腆着大脸解释道:“朕就是皇帝的自称,是不是比翟叔的‘孤’霸气多了?” “啪——”一张披萨精准地命中郎晔的大脸,缓缓掉落下来,宁悬心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刚被填鸭、又被拍脸,郎晔大怒:“哪个王八蛋干的?” 却见郎翌宁从位置上飞身而起,如同苍鹰搏兔般朝着郎晔扑来,嘴中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满嘴胡言乱语,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爹你要干啥?爹,我不是骂你,你不要冲动,误会、误会而已,朕不是这个意思。” “气死我了,还敢这么说!”郎翌宁直接踹了过去。 面对老爹的怒火,郎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堪堪躲过飞踹,躲到了宁悬心背后:“是‘真’不是“朕”,老爹你是不是耳背了?” 郎翌宁突然脸色平静下来,但浑身关节却发出一阵爆响。 完了,这是要蓄力放大招。郎晔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把掰过宁悬心的肩膀挡到身前:“妹啊,救我。” “悬心,你赶紧松开他,这可是大幽南辰公主的驸马,说不定还会成为幽国的皇帝,身份尊贵的很,你可千万别伤着他。”许瑛莹的补刀又快又准。 “驸马?皇帝?”宁悬心满脸疑惑。 “许瑛莹你能不能不要瞎说八道?”南辰宝宝刚才没过脑子,一时嘴快说了句令所有人浮想联翩的话,都恨不得钻地了,现在又被许瑛莹背刺,心中的羞意已经快冲出天际了。 “奇怪,不是你不准他纳妃的么?” “你不准再说了!”翟婉言突然向许瑛莹抓去。 “恼羞成怒了?”许瑛莹抬起手臂随意就将翟婉言的手挡住。 看这两位天之骄女瞬间打在一起,郎翌宁反倒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展开? “好了,不要胡闹了!” 魏弘的一声大吼终于把两女的攻势镇住了。两人互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郎晔惊魂未定,躲在宁悬心身后怎么也不肯动,完全没有注意到宁悬心若有所思的神情。 魏弘抬手冲着幽皇翟翔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把翟翔打懵了:“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大幽皇帝是什么烫手山芋吗,被你这么推来推去的?以前老夫就觉得你不靠谱,现在当了皇帝了,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翟翔可不敢冲着他发火,委屈道:“魏师,我真没开玩笑。大幽本来就是皇兄的,现在还给婉儿名正言顺,有什么不对?” “换继承人这种事情能这么儿戏吗?大幽的那些百姓你不管了?” 翟翔撇撇嘴:“我就二十多天了,只想悠闲地过完,其他干我屁事?” 魏弘看着这团烂泥,恨得牙痒痒的:“老夫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郎翌宁吃惊地看着翟翔:“翔子,你来真的?” 翟翔瘫在椅子上:“谁跟你们开玩笑,如果不是被皇兄逼,你以为我乐意当这皇帝?” 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南辰公主和翟斐两人,要按翟翔的说法,这幽皇的位子还就真得落在这俩人身上了? “你们别看斐儿,我了解他,带兵打仗应该还行,但当皇帝,他不是那块料。” 翟斐如释重负,感激地看着父亲。 看到所有目光又聚集到自己身上的南辰宝宝,翟婉言都快哭了:“我也不是这块料啊,公主我都当得不称职,大幽我哪有那个本事去管?” “那没办法,谁叫你皇兄的嫡血,除了你还有谁能接?” 宁悬心突然问道:“那个,女子也可以当皇帝吗?” 翟翔顿时哑口无言,众人也露出荒谬的神色来。 郎晔闪出身形:“有什么不可以的,女子就不是人了?谁规定当皇帝一定要男子?” 话刚说完,就被郎翌宁一把薅了过去,噼里啪啦一顿打:“我让你躲!我让你大放厥词!我让你说我耳背!!” 郎晔偌大的身躯被老爹如同篮球般拍来拍去,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爹,我错了,我再也不多说了。” 郎翌宁是真的怒了,下手一点都不容情,一定要让他涨涨记性。 “郎叔,郎晔也没说什么,你不要再打他了。”宁悬心看着郎晔鼻青脸肿、一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没说什么?要不是今天现场都是自己人,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的性子早就要吃大亏!”郎翌宁停下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魏弘点点头:“这小子的确口无遮拦,是该教训教训。” “老匹夫,晔儿哪句话说得不对,要你多管闲事!”上官盈瞪着一双美目冲出来,一把将郎晔拉过护住。 “小姨——”郎晔一把抱住小姨开始嚎。 众人目瞪口呆,这姨甥两个还真没有一个把国公放在眼里啊。 “一个破皇位而已,个个推三阻四的,真没人要就让晔儿接了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67章 金钱治国之论 “盈儿,不可乱说。”郎翌宁尴尬地阻止。 上官盈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我还没跟你算账,我姐给你生了晔儿这么出色的儿子,就是让你揍的?郎翌宁你长本事了啊!” “这、这谁叫他胡说八道呢。”郎翌宁悻悻道。 “什么叫胡说八道?这个小姑娘是幽国皇室正统,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能有才能,有什么不能接手大幽的?就因为她是女子?” “女子为帝,自古不曾有过,实在有些、有些不妥。” “放屁!没想到郎翌宁居然这么食古不化!女娲娘娘抟土造人、西王母统括真圣、厚土娘娘与天同齐,她们都是男子?” 郎晔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想看看这异世界绝无仅有的女权达人风采。说得实在太精彩了,忍不住想要给个海豹式鼓掌。 郎翌宁对上官盈生不起气,只好小声喃喃:“神话中的人物怎么能代入到现实中呢?” 上官盈推开郎晔,拉住郎翌宁的手就往门外走:“来来,你到屋外对着天说,看看有没有雷劈你。” 还有这操作?郎晔可不知道这世界到底会不会真有神仙,但老爹就这一个,真要被劈了可说不过去,赶忙拦住:“小姨,老爹不是这个意思。” “他打你,你还帮他?” 郎晔无奈道:“他也是为我好。” 郎翌宁惊讶地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上官盈爽快地放开姐夫,一脸欣慰:“晔儿真是长大了。” 郎晔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当我看不出小姨你是想岔开话题?目的还不是为了帮老爹避祸? “大家听我说两句行不行?” 翟翔第一个表示同意:“贤侄有话快说,孤很喜欢听。” 魏弘忍不住看了一眼上官盈,无奈道:“你收着点,别太夸张。” 这俩大佬没发对,其他人就不用管了,郎晔大声道:“事先声明,我对幽皇这个位子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哼,你刚才分明动了心的。” 许瑛莹的小声嘀咕没有瞒过郎晔的耳朵,郎晔哈哈一笑:“没错,翟叔提出刚才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的确有过意动,这种机会谁都会想想,毕竟是一国之君啊。” “没错,就算寻常百姓有时也会冒出一句,我要当了皇帝,一定要干嘛干嘛的。” 郎晔给了翟斐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捧哏不错。 “所以说,这种念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这仅仅是将自己代入了帝王的那个位置去想象了一番而已。现在情况其实很明了了,翟叔想撂挑子,又不想让儿子接班,所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南辰公主继位。” 南辰宝宝委屈道:“我、我也不想……” “知道你不想,但你想想,除了你还有谁又这个资格?你四皇叔?你是逃命还没逃够吗?” “可、可我……” “别你你你的,你是你爹唯一的骨血,幽国这摊子你不接还让给别人?你父皇的死因不想查清楚了?” 翟婉言露出坚定的神色:“这个仇我一定要找翟荣报回来的!” “那就得了,所以这皇位你想接和不想接其实没有多大区别,至于别人的眼光和反对,你管他们干什么?该杀就杀、该埋就埋,把不听话的都搞歇,剩下的还有什么问题?” “净给人出馊主意,她把大臣全杀光了,大幽靠谁去管?”许瑛莹忍不住道。 郎晔不屑道:“提高职位待遇,大把的人才让你去挑,弄几个听话的出来有什么难的?” “你说的轻巧,京师、各州、各郡、各县大大小小那么多官员,你随随便便一句提高待遇,知道要多少支出吗?”许瑛莹质问。 郎晔打了个响指:“问得好,这就回到我刚才所说的了,钱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东西。” 魏弘满脸鄙夷:“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憋不出好屁,一天到晚钱钱钱,你掉钱眼里了?” 翟翔:“魏师你别插嘴,让郎晔继续说。” 魏弘和郎翌宁两人瞬间呆住,翟翔居然听进去了? “翔子,你可别听他瞎说,治理一个国家哪里是随便发点钱就能治理好的?若是每个官员都是为了钱去工作,那朝廷不得一片混乱?” 翟翔一声叹息:“宁子,你没做过皇帝,你不懂。” 郎翌宁差点被噎死,废话,我当然没当过,皇帝难道是大白菜啊? 上官盈看着侃侃而谈的郎晔,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晔儿,你不用管他们,有什么话继续说,小姨给你撑腰。” 宁悬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不解,发现自己连话都插不上,突然闻到自己手上的饼散发的香味,默默拿起吃了一口。 许瑛莹连阻止都没来得及,小辣椒已经半块下肚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许郡主一脸诧异:“悬心,辣的话赶紧喝口水。” 宁悬心摇摇头,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继续开始啃,浑然忘了这是拍在郎晔那张大脸上掉下来的。 郎晔一把抢下她手上剩余的:“这个不好吃,翟斐你去把我预留的拿过来。” 宁悬心一把又抢回来:“我就喜欢吃这个。” “你不觉得辣吗?” 宁悬心一脸平静:“这有什么,也就和山茱萸差不多,就是咸了点。川穹、肉桂、麻黄什么的比这辣的我吃多了。” 好,还是你厉害,果然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小辣椒实至名归! “你别废话,还有什么赶紧说,他们等着呢。” 你还关心这个?那我就跟你科普科普。郎晔定定心神,继续道:“老魏说的其实也有一定道理,整个朝廷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钱去做官的,御史言官这种清流自然对这种铜臭嗤之以鼻。但我这观点不是针对这些人,而是针对所有官员!南辰公主的父皇为了幽国的运转,甘愿搬空内府,这种精神非常伟大,但不提倡。” “你是说我父皇做错了?” “不要着急,你父亲作为一个帝王做到这样非常了不起,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种行为显然治标不治本。” 翟翔幽幽道:“因为皇兄没有其他进项,对不对?” “没错。减赋是施行仁政,百姓肯定会夸,但如果国库已经空了,仍然坚持减赋,国家如何运行下去?作为帝王,国库无钱,底气从何而来、威严从何而来?幸好公主你父皇只有你娘一位皇后,要不然后宫的开支都没了,那些妃子能乐意才怪呢,到时候你父皇怕是连她们床都上不去。” 翟婉言脸色通红,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去反驳郎晔。 郎晔才不管,继续道:“开源节流都可以使国库丰盈,但开源必然更重要。作为一个帝王,应该更多的想着把百姓的生活条件提上来,这样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 不顾在场所有人蹙紧的眉头,郎晔把韬光养晦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懂耕作的安排去司农、会经营的去户部、改良工具有创新意识的送去工部……人尽其职,还怕没有进项?但要注意一点,征税的官员一定要严加选择,要不然钱依然没朝廷的事,全进这些人的口袋了!” 翟翔张大嘴巴:“就这么简单?” 郎晔满脸鄙夷,好歹是一国之君,眼力见就这么点?“翟叔,幽国是一个帝国,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但等到你真正掌握这份财富的时候,想做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有钱就可以了?” 郎晔再次放出惊人之语:“金钱不带个人情感,是最纯粹的东西。它可以无孔不入地渗透到所有地方,如果运用得当,它可以控制经济、控制政治、控制律法,甚至控制道德。当所有的一切都被金钱控制的时候,掌握这份力量的您是不是可以放胆量天、予取予求?” “以金钱为手段,掐住重要部门的命脉,顺者昌、逆者亡,那这朝廷不就成了孤的一言堂,孤不成了暴君了?” “翟叔说什么傻话呢,暴君不暴君的,是看别人怎么说还是看你怎么做?只要你的政策是利国利民的,我看哪个神经病敢反对,大幽百姓都是不长眼睛的吗?到时候就算真有反对你政策的,老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还需要你动手?” 此刻能跟上郎晔节奏的只有心思玲珑剔透的上官盈了:“的确,百姓的要求一直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风调雨顺,生活有奔头就足够了。真要有谁让他们没个安定的日子,怕是真会让他们群起而攻之。” “小姨蕙质兰心,就是这个道理。百姓生活提高了,谁吃饱了撑得去造反?相反,谁要破坏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那谁肯定要倒大霉!” 翟翔心情很不好,自己做了这么久皇帝,费尽心思、呕心沥血的全是错的?不死心道:“大幽地处僻壤,百姓本就困苦,而且每年那么多天灾,再加上大梁不时的滋扰,国库从来就不曾充盈过,如何向贤侄说的这么简单?” 上官盈也好奇地望向郎晔,看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郎晔受到一众视线的关注,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仍坚持道:“翟叔又钻进死胡同了。” “何意?” “天灾这种情况无可避免,又不是你大幽一个国家有,你看这次,大汤这么多郡县还泡在水里呢。至于梁国的滋扰,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老爹,你也是,快拿笔记一下,大汤也适用。” 郎翌宁怒目而视。 郎晔脖子一缩,讨好一笑:“您不用记了,老魏你记一下。” 魏弘一吹胡子:“有屁就放,你信不信老夫给你松松骨头。”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大汤还有没有得好了? “晔儿你继续说,小姨听着呢。” 你听着有什么用?咦,等下,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其实和梁国的仗根本没必要打!” 第68章 儿子,你离这诡计多端的小子远一点 “放屁,被人打上门了,不打可能吗?”魏弘满脸通红,胡子翘得老高。 郎晔:“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翟叔刚才已经说了,梁国经常犯边滋扰,听好了,是‘滋扰’,不是入侵!” “这是何意?”翟翔浑然不知自己的话有什么特别之处。 “梁国只是滋扰的话,证明他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征服幽国!” 翟翔一挺胸脯,自傲道:“那是当然。不谈其他,就凭我大幽各处险要,足以将任何来犯之敌挡在国门之外,二十年不用担心任何国家入侵。梁国那些渣滓也就敢虚张虚张声势,你让他真来试试!” 面对挑衅,只敢靠地理优势窝在家里骂骂,你这自信心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我了解的情况而言,梁国属于兵强马壮,军事实力突出,但本国物产应该是极为匮乏,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对大汤和大幽频繁滋扰;大幽人口稀疏,国力最弱,但胜在地势险要,一时半会也不用担心其他两国的侵略;而夹在中间的大汤,地势平坦,水土肥沃,百姓富足,却没什么上进心,老喜欢自己勾心斗角,跟大幽说不上亲密,跟梁国又是打打和和的。” 魏弘难得没有抬杠:“臭小子这次没有说错,要说国力,大汤远胜其他两国,但……” 话没说完就被郎晔打断了:“你这么爱说你来说!婉言你最喜欢听高论,赶紧拿笔记一记魏国公的高论!”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魏弘是有感而发,并不是故意打断,看着郎晔甩上去的脸子,众人都有点忍俊不禁。 魏弘一摸光头,难为情地笑了:“臭小子,老夫不插嘴了,你说罢。”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最不讲规矩的国公爷碰上了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郎晔,郎晔完胜。 “是你自己不说的,我可没逼你。” “好了,你收敛一点,别太没分寸了!” 小辣椒的训话登时将趾高气扬的郎晔打趴下了。 上官盈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心里同样冒出一句话来:一物降一物。 郎晔老老实实的,不敢再作妖了:“国与国之间,其实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有的只是永久的利益。” “又是金钱论?” 问话的小姨,郎晔可不敢喷,耐心道:“有点相关,但不全面。就现在三个国家之间这么打打停停的,但贸易往来没有中断过?” 翟翔似乎有灵光闪过:“的确没有,就算大梁滋扰我们时候,他们的商队仍然冒着风险来大幽采购物资。” 魏弘也表示:“梁国和大汤之间的贸易往来一直都有,双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对商旅动手。” 郎晔打了个响指,神采飞扬。 宁悬心突然感觉到胖子在这刹那身上仿佛在放光,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嘴里的饼都不香了。 “很好。梁国就算犯边,都不停止贸易,证明国内物资匮乏已经是极为严重了。他能跟两国互相贸易,证明幽、汤两国都有他不可缺少的东西,同样我们愿意跟他们交易,定然也缺少同样只有梁国的特产。” “这样就好办了,就如同我刚所说的,这仗其实根本没必要打。打打杀杀的都是野蛮人干的事,有什么意思?” 魏弘脸又涨红了,老夫打了一辈子仗,到你小子这里成野蛮人了? 郎晔本就是说给他听的,看他不敢回嘴,好好出了口气。继续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打仗本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打得国库空空荡荡、打得死伤遍野,这都是什么?这都是钱,都是劳动力啊!不说别的,打个仗把人全都打死了,打下来的土地还有人去耕作吗?国内剩下全是寡妇,你让她们干什么?”郎晔想到为卫骏守节的明月,气愤不已。 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许瑛莹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不是正好趁了某人的心意。” 郎晔:“没你事,别打岔。” 许瑛莹气得鬓钗乱晃,翟婉言笑弯了眼角。 “打定主意不用打仗,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梁国不是缺物资嘛,他缺什么,我们就涨什么行了。本国商人征税三个点,给大梁当然得三十个点起跳,你爱买不买,不买我们自己用。大梁要不服气,起兵来攻,翟叔把门守住就行,反正他们也攻不进来;大汤就更简单了,停了他们的盐,看他们没盐吃还有没有力气来打,更何况大汤跟大梁接壤也就那几个地方而已,防下来算个屁事。这样搞个半年下来,大梁国内不乱你们来找我!” “这、这、这……”堂堂一代幽皇彻底变成了结巴。 翟斐提出异议:“要是梁国被逼无奈,举国入侵该如何?” 郎晔不屑:“他要敢这么做,我敬梁皇是条汉子!” “什么意思?” “他成不成功另说,他要失败了,嘿嘿,梁国就没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话糙理不糙,梁国如果真大举入侵大幽或者大汤,那就是结下死仇,如若侵略失败,两国必然断交,那梁国需要的物资只能从其他国家求取,但雪中送炭的事鲜有人做,落井下石的事倒是会层出不穷。毕竟对于梁国这种强势的国家,还是忌惮的会多一些。 “还有,虽然大汤皇帝不在此,但你们两国首脑差不多都聚齐了,就不能商量个章程出来,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梁国实力再强,他还敢跟两个大国开战?别到时候弄垮了梁国,大幽和大汤为了利益自己打起来就行了。” “这就叫经济战!把梁国百姓弄得民不聊生,他从内部就自己乱了,还要你们烦什么心!” 所谓振聋发聩,大抵就是这种惊人之言了。 “阴险狡诈。” “掀人棺材板。” “还扬人骨灰。” 许瑛莹、翟婉言和翟斐三人对郎晔的评价说到了所有人心上,这小子怎么这么歹毒的,这是绝户计啊。 郎晔猛翻白眼,诶,你们这三只到底哪头的? 翟翔和魏弘、郎翌宁对视一眼,开口:“可行?” 魏弘看着默默点头的郎翌宁:“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小子的奸计还真他娘的不错。” 郎翌宁:“目前大幽和大汤单论的话,恐怕都不是梁国的对手,郎晔这个方案简单易行,倒是可以试试。如果能让百姓免于战乱,就算大成功了。” 翟翔思忖片刻,冲着翟斐大声道:“儿子,你给我离郎晔远一点。” “父皇,你这是?” “这小子实在太诡计多端了,我怕你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郎晔气到不行,刚才还贤侄请指教,问好了就成了这小子了?大幽皇帝就这德性? “还有婉儿,皇叔郑重地建议你,用尽一切手段把这小子拐到大幽去,当驸马还是什么别的都随你,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翟婉言大羞:“皇叔,你瞎说什么呢。” 郎翌宁一脸无奈:“翔子,你当着我的面要拐跑我儿子吗?” 翟翔嘿嘿一笑:“我连……咳咳都打算拐,你觉得呢?我突然觉得许恒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拐郎晔更有价值。” 上官盈秀美绝伦的脸上一片平静:“你试试!” “呃。”翟翔一下子怂了。 宁悬心终于明白许瑛莹刚说的郎晔要当南辰公主驸马是什么意思了,心里突然一阵酸楚,扭头看向郎晔:“你要去幽国?” 郎晔满脑门的汗:“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就在这里,哪都不会去的。” 宁悬心眉头舒展开来,自然地掏出方巾为他擦去汗:“知道了,这么紧张干什么。” 感受到众人宛如实质的目光,郎晔额头的汗冒的更快了。 许瑛莹听到郎晔的话,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但看到宁悬心毫不避讳地为郎晔擦汗,又忍不住心里泛起了酸。 郎晔看着小辣椒笑靥如花的样子,心跳停了一拍:“悬心,我……” “你怎么了?”宁悬心突然脸色一阵发白,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来。 郎晔大惊失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悬心,悬心,你怎么了?” 上官盈看了一眼紧张的外甥,伸手过去探了探晕过去的宁悬心额头,宽慰道:“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累坏了,不要紧张。” 郎晔神色一松,弯腰一把操起小辣椒的腿弯,一个公主抱将轻若无物的女孩抱了起来:“小姨,我带悬心去休息。” 上官盈一脸笑意:“去。”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翟斐一会看看一脸羞意又眼神忍不住瞧向郎晔方向的皇姐,一会又看看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的许瑛莹,好想马上逃离这里,眼神巴巴地看向自己父皇。 翟翔哪看不出他的尴尬,这傻小子把自己刚才那句戏言当真了:“快走,别在这碍眼了。” 翟斐一脸喜意,跟几位长辈施礼离开,看都没看两女一眼。 还是上官盈开口打破了尴尬:“小莹你是主人,南辰公主是客人,你带她去找个地方坐坐怎么样?” 小、小莹?她怎么会这么亲密的喊自己?许瑛莹冷着的脸终于变了,但看到上官盈那温柔的眼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了,脱口而出:“好、好的,小、小姨。”说完自己都傻了,怎么突然就攀上亲戚了? 上官盈莞尔一笑,如春花般绽放,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妩媚和温馨让许瑛莹瞬间失神。 “好姑娘,你也叫我小姨,可小姨已经没镯子可以送你了。”上官盈一脸惋惜。 “不、不用的。”许瑛莹忙不迭道。 “要的,要的。对了,你等我一下。”上官盈快步走入屋内,不一会拿着一支玉钗过来,郎翌宁看到脸色大变。 上官盈一把将许瑛莹头上的朱钗拔出,将手上的玉钗插了上去,玉钗尾部坠了一只惟妙惟肖的金色蝴蝶,不知道材质,但晃动间蝴蝶翅膀微微扇动,非常灵动。 “真漂亮,人和钗子都漂亮。”上官盈赞叹道。 许瑛莹任由她摆弄,压根说不出话来了。 第69章 幽皇被困?NONO孤只是退休了 “好了,礼物送到,小莹你带婉言姑娘去。” 许瑛莹再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了,落荒而逃。 翟婉言还在诧异,叫声小姨就有礼物?那钗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这绝美的女人出手这么大方,自己要不要也攀个亲戚? “婉言不能走,我还有话跟她说。” 上官盈美目瞪向翟翔:“有什么话我们说就得了,你甩锅甩上瘾了是?” 翟翔拱手告饶:“不说了,婉儿你去。” 明明在场地位最高,却被每个人都压得死死的,翟婉言实在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皇叔了,只能施礼告退。 上官盈潇洒地走到桌边,按住裙摆轻轻坐下:“各位,我们谈谈。” 三个男人互视一眼,端坐起了身子。 南安恢复了平静,郎晔终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开局就打boss的剧情实在把他弄得烦了。人家都是先猥琐发育,君不见“十里坡剑神”乎?怎么轮到自己差点两集就大结局了?宁悬心没事,只是累坏了,睡了一觉后就满血复活了,现在几乎郎晔在哪她就跟到哪,郎晔仿佛多了条小尾巴。可郎晔一点都没觉得厌烦,反而感觉她在身边自己特别轻松,心情特别舒畅,两人一边试验甜品,一边打打闹闹,感情也在逐渐升温。 “刘三那伙人怎么回事?”郎晔突然想到一件事来。 宁悬心正想拿面粉偷袭的手放了下来:“没什么事,被人下毒了。” 郎晔心一脸鄙夷:“居然被人一锅端了,造反都造不明白,哪个二百五找的这群人做事?” “嘴硬着呢,哪个问都不说。” 郎晔来了兴趣:“老张的手段都没用?” 宁悬心翻个白眼:“反正都是个死,招不招有什么区别?索性硬挺,说不定背后的人还能庇护他们家人呢。” “你没扎他两针试试?” “切,无聊,他们招不招跟我有什么关系?” 郎晔竖起大拇指:“清醒、透彻!我妹子真是活得通透。” 宁悬心坦然接受了他的夸奖:“那是当然。哎呀,其实我也没把握啦,他们算是一群死士,用针作用其实也不大。” 郎晔嘿嘿一笑:“其实也不难,只是哥跟你意见一样,他们招不招跟我有什么关系?该头疼的是郎大人才对。” 宁悬心眼睛看上郎晔的眼角,依然有些淤青,心里有点不舒服:“郎叔上次下手也太重了。” “没事,你哥我抗揍着呢,这点根本就不算事。”郎晔抬头挺胸努力做出强壮的样子。 “胖子肉多,是耐揍一些。” “哼,你等哥瘦成一道光的时候,闪瞎你的眼睛。”郎晔放下狠话。 宁悬心却突然掰正郎晔的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咦,你好像真的瘦了不少啊。这,还有这,怎么会的,你这两天没吃饭?” 郎晔打开她的手:“乱摸什么,女孩子要矜持、要自重,听到没有?” 宁悬心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发出“啪——”的一声。 “啊哟,谋杀亲哥啊。” “矜持、自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花儿朵朵开!” 联袂而来的翟斐和翟婉言两人看到的就是院子里一副鸡飞狗跳的情形。 “早、早上好。”翟斐刚打完招呼,头顶飞过去了一个橘子。 有外人来了,宁悬心整了整衣裙,脸色平静下来。 没武功真吃亏,完全不是对手,郎晔抹去一脸的面粉,冲着翟斐和翟婉言打招呼:“两位,早。” “郎公子和宁神医兄妹俩的感情真好。”翟婉言换了一身粉色的裙子,言笑盈盈,说不出的娇俏。 “公主客气了。” “哼!”小辣椒对她就没什么好态度了。 “宁神医这是对婉言有什么意见?”翟婉言奇道。 翟斐顿时傻了,皇姐你的聪明才智去哪了?你看不出她是因为什么对你有意见? “可不敢对南辰公主有意见。但你要拐我哥去幽国做驸马,是不是要问问我们的意见?”宁悬心双手环胸,愣是把煎鸡蛋挤出了豆沙包的规模。 翟婉言再愚钝也听出来话里的不对了,赶忙解释:“那是皇叔的玩笑而已,郎公子活生生的人,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没有最好。郎叔和小姨就郎晔这一个孩子,你要把他拐了,他们不找你拼命才怪!” 翟婉言眼珠子一转:“除了郎公子,不是还有你和许瑛莹么,怎么会只有一个?” 宁悬心是郎晔的妹妹可以理解,可关许瑛莹什么事情?两个男人都有点懵。 宁悬心帮他们把话问了:“关许姐姐什么事?” 翟婉言夸张道:“昨天你们走得早没看到,许瑛莹就因为叫了声‘小姨’,郎晔小姨送了她一支名贵的玉钗,上面一只振翅的蝴蝶栩栩如生,可漂亮了。郎公子,婉言多嘴问一句,是不是叫声小姨,都有这待遇?” 郎晔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小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都往外送的?郡主家里缺支钗子? 宁悬心怔怔地看向自己手上的镯子,心里突然有点发酸,足尖一点,扭头就往外走去。 “悬心,你去哪?”郎晔大喊。 “我去看看许姐姐,你不要跟来。还有,你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郎晔收住脚步,暗道:我才不会跟过去呢。看着一脸得意的翟婉言,心头一动:“南辰公主,我小姨就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翟婉言笑容定在了脸上,我又没叫小姨,她凭什么送我东西?瞥见郎晔的目光,收拾心情道:“郎公子说笑了,婉言可没这福气。” 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跟许瑛莹犯冲,只要能给她上眼药,什么招都使得出来。郎晔懒得搭理她,问翟斐:“你来干什么?” 翟斐老实答道:“你知不知道我父皇在哪?” 郎晔一指东边:“好像跟我老爹去那钓鱼去了。” “那我先去找他,回头找你。” “找我干嘛?” “嘿嘿。” “你不会还惦记着兵。” 翟斐转身跑远:“师公逼得紧,帮忙帮忙。” 这老东西知道自己没有好脸给他,居然还学会曲线救国了。 “公主殿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郎晔一脸不解:“我跟你很熟吗?哎呀,人有三急,公主你好,公主再见!” 看着一溜烟跑走的郎晔,翟婉言露出愤恨的神情,自己就这么不受你待见,说不上两句话你就要跑? 另一边,郎翌宁和翟翔两位好基友正悠闲地坐在河边拄着钓竿,旁边的桌上瓜果茶水一应俱全,倒是自在得很。 “翔子,你半天都没钓上来哪怕一条,水平退步得厉害啊。” 翟翔躺在椅子上,帝王威仪不知道抛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你就钓上来一尾不足三寸的小鲫瓜子,晚上下酒都不够塞牙缝的,好意思说我?”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才有二,我有一种直觉,马上就有源源不断的鱼儿要上钩了。” “你就吹,这么多年没见,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别的本事没长,女人的直觉学得到登堂入室了。” 郎翌宁笑骂道:“没了皇帝的一身架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 翟翔放下杆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人一旦执着于一件事啊,就容易犯糊涂,想想我这么些年啊,真是糊涂得透顶了。” “你这疲懒的性子跟许恒有的一拼,这些年也的确难为你了。” “不要拿我跟他比,怂包一个,在认怂这条路上,他走得比谁都远、都快。” 郎翌宁难得帮腔:“他其实也有为难之处。” 翟翔不屑:“就两个选择,随便哪个都行,这小子倒好,两个都不选,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水?就这死性子,盈儿能看上他?” “嘘——你小声点。” 翟翔满不在乎:“你也是,我都不稀得说你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抻着?” 郎翌宁一脸茫然:“我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盈儿她还没转过弯来,我能怎么办?” 翟翔破口大骂:“你喜欢谁?你喜欢的多了去了,跟我在这装什么纯情呢!” “你讲不讲武德?想跟我练练?” 翟翔:“你好意思欺负一个还有十几天命的人,那就尽管下手好了,我保证不还手。” “放屁,搞得你还手就是我对手似的。” 翟翔抓起一片瓜塞进嘴里:“放马过来。” 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看得郎翌宁牙痒痒的,指着他恶毒地诅咒:“你就等着,马上弟妹就到了,我看你怎么应付。” 翟翔的脸立马垮塌:“都是翟斐这臭小子干的好事!” “爹,你叫我?”一路小跑过来的翟斐脸不红气不喘,直直地站到两人面前。 “你来干什么?”两父子虽然芥蒂解开,但相处起来还是没什么好语气。 翟斐认真道:“不是我找您,是沈将军他们要找你。” “不是让他们在那呆着么,找我干什么?” 翟斐尴尬道:“将士们都在传,说、说您被困在这里了,商量要来救驾。” “哈哈哈哈。”郎翌宁放声大笑。 翟翔俊脸一垮,哗地站起身来:“放他娘的屁,一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的,孤哪里被困了?孤只是退休了!” 第70章 可以放飞自我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从一个帝国君主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名的讽刺。郎翌宁自顾自地甩杆:“原来不用弟妹来,某人就已经没好日子过了。” 翟翔刚想开骂,突然脸上一喜,扯过掉落在地的钓竿,用力一拉,一条约有半尺的青鲤立马被拽出水面,掉在地上啪啪地甩着尾巴。 “哈哈,敢嘲笑我,宁子,你还差得远呢。”翟翔看着目瞪口呆的郎翌宁,胸中直觉畅快无比。 “我先去收拾那群蠢货,你不准动我东西,等我回来好好给你露两手!” 看着翟翔志得意满离去的身影,郎翌宁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如此开心的时候应该是好久好久以前了?一时间,思绪飘出去好远好远。 恒王府的别院里,宁悬心和许瑛莹正大眼瞪小眼。恒王府正厅被秦明的人烧得不成样子,只能搬到这个别院,许瑛莹正浑身都不舒服呢,就看到宁悬心神色古怪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定定地对着自己瞧。 “进来也不说话,就盯着我看,你又发什么癫呢?”许瑛莹先坚持不住了。 宁悬心小心问道:“昨天我晕过去后,发生什么事了?” 许瑛莹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拼命忍住去拔头上钗子的冲动,强自镇定道:“你还来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好哥哥看到你晕过去,着急坏了,一把就把你抱了起来送到房里去照顾了。” 宁悬心又惊又羞,红着脸道:“他、他抱我?怎么抱的?” “小丫头片子,你还听上瘾了是?你站起来!”许瑛莹走到站起身的小辣椒跟前,右手搭住她的脖子,左手探到她腿弯,一用力轻轻松松就把懵圈的小辣椒抱了起来:“喏——就这么抱的,哦哟哟,这场面真是让人感动又不敢看啊。” 宁悬心脑中一片混乱,听到许瑛莹的调侃,心中的欢喜远超过了羞涩,原来昨天自己居然跟他这么亲密的接触了? 许瑛莹看着一脸沉醉的宁悬心,一把将她放下,没好气道:“醒醒!你在傻乐个什么劲呢?” “我、我没有,你别瞎说。”宁悬心嘴硬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有了心上人就不把我这姐姐放眼里了是?” “什么心、心上人,许姐姐你可别乱说。”宁悬心羞红了脸。 “哎——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这么多年的闺蜜情赶不上认识了两天的情郎,我跟谁说理去?”许瑛莹微微摇头,装出一副悲痛的神情。 宁悬心一眼就被许瑛莹头上的钗子吸引了目光,钗头的金色蝴蝶随着她摇头正轻轻晃动,纤巧而又夺目,映衬着许瑛莹贵气而又秀美的面庞,小辣椒一时看得呆愣住了。 许瑛莹立马醒悟过来,一把将钗子拔了出来,秀发如瀑布般洒落。 宁悬心突然心中冒出一阵酸楚,小姨居然送给郡主这么精美贵重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呢? 却没想到许瑛莹一把将钗子塞到宁悬心手里:“早看你眼神不对劲了,是不是看上我这钗子了?” “我、我没有。”宁悬心慌忙摆手。 许瑛莹大方道:“跟我还这么客气,这是郎晔小姨送给我的,她是长辈,送给我我又不能当场拒绝,只能接了过来。其实我平时都是戴朱钗惯了,这玉钗本就不适合我,戴你头上肯定好看,快戴上试试。” 宁悬心慌张道:“许姐姐,我真没有这个意思。这钗子你戴着很好看,你自己留着就好。” “傻丫头,别废话。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这是你情郎小姨送我的,你心里就别扭了是不是?你快给我戴上,你不会觉得我会把一根钗子放在眼里?” 作为恒王爱女,许瑛莹从小的用度比之真正的公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宁悬心跟她相识已久,知道她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名贵的饰品,只是她平日里对此兴趣泛泛,并不常佩戴而已。 宁悬心僵着身子任由许瑛莹将这钗子插到了自己发丝里面,突然联想到上次郎晔擅自动手帮自己弄钗的场景,一时竟然痴了。 许瑛莹插好钗子,将宁悬心推远两步,鼓掌道:“真是漂亮,果然跟你相配。” 听到相配两个字,宁悬心红着的脸再次红了两个度。 “好了,东西给你了,找你情郎去炫耀,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宁悬心一片茫然地被她推出王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许瑛莹瞪着眼:“今天别让我看到你了,气都气饱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听她骂出口的话,宁悬心心情反而一下子变得舒畅起来:“许姐姐,谢谢你的礼物喽。” 许瑛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辣椒抿嘴微笑,蹦蹦跳跳地离开,全然不知道王府门后的许瑛莹目无焦点,散落着一头秀发,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芳心杳杳,不知飘到了何方。 “小姨,看到郎晔了吗?”脚步轻快一脸笑意的宁悬心看到上官盈的瞬间立马收敛表情,敛衽施礼。 上官盈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在他自己房里,找他有事?” “没事,就是找他玩。” “那你去,等下叫他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咦,等一下。”上官盈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小姨?” “你头上这钗子……” 宁悬心害羞地抚上秀发:“这是小姨送给许姐姐的,许姐姐说自己用不着,就送给我了。” 上官盈美眸中露出一丝游移:“她送给你了?” 宁悬心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我不该收?那我马上去还给她。” 上官盈缓过神来,笑道:“她不要就不要,想来恒王府也看不上这玩意。还是我的小悬心戴了好看,安心戴着。” “可小姨已经送给我一只镯子了。” 上官盈笑道:“小姨既要送你镯子,也要送你钗子,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谁叫你是我们的宝贝小悬心呢。” “小姨——”宁悬心顿时被满满的甜蜜感填满,语气都带上了撒娇。 “好了,去找晔儿玩。” 宁悬心跟个小兔子一般跳着走了:“小姨再见。” 上官盈脸上表情耐人寻味,轻声自语道:“有人不要,有人当作宝贝,这难道就是命?” “哥,哥你在吗?” 门外响起宁悬心的喊声,郎晔赶忙整理自己的衣着。他刚才倒不是敷衍翟婉言,的确是有些个人问题需要解决一下,可这净桶实在……让人一言难尽啊。 “躲在里面干什么?一个人偷吃东西吗?”宁悬心可不会管你,叫了一声就算礼貌了,进屋那自然是随便进的。 郎晔泛起一阵恶心,什么偷吃东西,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你不是去找你的郡主好闺蜜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甭提了,许姐姐把我赶出来了。” 闺蜜开撕,这么劲爆?郎晔好奇极了:“快展开说说。” 宁悬心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好奇、好奇而已。嗯?这支钗子挺别致的,品味不错。”郎晔急忙岔开话题。 小辣椒一下红了脸:“真的好看吗?” 郎晔一脸不解,我只是尬聊一句,你怎么还当真了?还有,你这一脸娇羞是几个意思? 见郎晔没回话,宁悬心缓缓抬起头,语气渐渐冰冷:“你这什么表情,不好看是吗?” 郎晔魂飞天外,这状况再拎不清,怕是有苦头吃了,定定神慢条斯理说道:“瞎说,没看到我是一脸惊艳吗?我妹天生丽质,本就不用多余的饰品去点缀,但这根钗子明显设计得很有意思,一点都不显累赘,青玉的材质,清冷而又高贵,再加上这只造型精巧的蝴蝶,摇曳之中带着一丝俏皮,与你的气质相得益彰,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来,‘纤腰玉钗舞天纱,回眸一笑胜星华’,美、实在太美了!” 其实这诗原文是: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郎晔不知从哪个网文里搬来的,背的颠倒错乱都快离谱出天际了,但这当口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先应付过去再说,总不能弄个“回眸一笑百媚生”这种千古名句出来,谁知道这破空间会不会真有个白居易在?至于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偏的诗句,郎晔会告诉你他初中班花叫张星华么? “纤腰玉钗舞天纱,回眸一笑胜星华。”小辣椒喃喃地复述着郎晔的乱诗。 郎晔眼都直了,大姐你这是没听懂还是感觉夸得不够?你可别逼我了,再逼我,我就只能放大招了!郎晔嗓子有点蠢蠢欲动,又隐隐感觉另一个世界里诗仙、诗圣、诗鬼的棺材板要盖不住了。 宁悬心纤手用力绞着腰间的衣带,心如鹿撞,害羞道:“我、我哪有这么漂、漂亮。” 郎晔瞪大眼睛夸张道:“胡说!谁敢说我妹子不漂亮?也就你自己谦虚谦虚,其他人要敢说个不字,看我不把他屁股打烂掉!” “哎呀,你好烦人——”宁悬心大羞,用力推了郎晔一把,飞一般地跑掉了。 宁悬心有个特点,害羞到极点的时候会成鸵鸟,跑起来比谁都快,郎晔就是算准这一点,用话把她挤兑跑了。不过说实话,小辣椒这副打扮还真挺让人赏心悦目的,郎晔也不算太浮夸。 郎晔刚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翟婉言这南辰宝宝又俏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郎公子文采斐然,夸起女孩子来真的是登峰造极啊。” 郎晔一阵头疼:“公主,大幽皇位等着你去继承啊,你一天天的没事干吗?” 翟婉言一脸无所谓:“这是皇叔的意思,我又没这想法。” 大幽女皇这么前途似锦的职位都没想法,还有没有点上进心了?郎晔恨铁不成钢道:“幽国碰到你们叔侄俩,也真要算是命运不济了。” 翟婉言兴致勃勃地提议:“你若愿意跟我去大幽,那我就接下这个烂摊子。” 郎晔暗道要糟,果不其然,宁悬心冷冷的话语突然又在门口响起。 “你妄想!郎晔哪都不会去的!” 翟婉言诧异道:“你不是走了么?” “哼,我走了你正好撬墙角是不是?” 南辰宝宝看着护犊子一般将郎晔挡在身后的宁悬心,脸上露出笑容:“悬心妹子,你会错意了,你的情敌可不是我。你哥一身才华,埋没在这偏远之地实在是太屈才了,我请他去大幽只是让他有个地方能尽情施展而已。” 宁悬心不信道:“你不是要招他当驸马么?” 这次轮到翟婉言脸红了:“那是皇叔开玩笑的,姐姐只是想请郎公子去帮忙治理大幽。” 再次补充道:“所有职位任其挑选,相位也不是不行。” 小辣椒看了郎晔一眼,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这么受人重视,不阴不阳道:“怕不仅仅是所有职位任他挑选,还有大幽美女也是任他挑选?” 郎晔将她一把扒拉到一边:“哪有这么说自己哥的?公主,大幽女子真的很漂亮?” 翟婉言看着宁悬心恶狠狠的眼神暗暗好笑:“大幽与西域接壤,互有通婚,国内一些女子高鼻深目、皮肤如雪,与大汤和大梁女子确有不同,不能说胜出,但的确别有风情。” 郎晔急切道:“是不是还有一些是金头发、蓝眼珠的?” 翟婉言惊奇道:“郎公子你连这个都清楚?” 看着宁悬心快要吃人的眼神,郎晔终于知道收敛了:“哈哈,嘿嘿,听说过、听说过而已。” 宁悬心不屑道:“有什么好的,汗毛都快赶上头发了,身上味道还难闻。” “这你怎么知道的?”郎晔当然了解欧亚人士的这个特点,但宁悬心如何会知道的? “很稀奇么?我跟着老丁去过幽国的慈云阁,比拼医术的时候接手过不下十位,也没什么特别的。” “宁神医难道是慈云阁的弟子?” “当然不是!你那什么表情,慈云阁了不起么,固步自封这么多年,就靠个名头混饭吃,啥长进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自豪的。” 郎晔对小辣椒的这个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喜欢,太可爱了,差点忍不住去摸她脑袋。却见小辣椒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你给我脑子里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小心我扎你!” 金发碧眼的美女看看就行了,郎晔可是正统的华夏男人,看片都是看亚洲的,哪受得了她们那身孜然味。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拍拍小辣椒的脑袋:“你也太小看你哥了,那些女子我可看不上的。” 宁悬心用力扭开头:“你记住你的话就好。” 翟婉言又开始扎飞刀:“呵呵,男人的话听听就行了,悬心妹子你莫不是当真了?” 看到宁小猫又要炸毛,郎晔真是对这不安分的南辰宝宝厌烦了,你不挑拨离间是浑身难过吗? “我郎晔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公主殿下似乎有点看不起在下?” 郎晔突如其来生疏起来的语气打了翟婉言一个措手不及,慌忙解释:“郎晔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按说公主您现在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还有时间在我这里闲晃?您的那些狼兵和翟叔那些精兵相处挺愉快的?” 翟婉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回道:“他们都是大幽人,有什么相处不来的?” 郎晔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南安这一下子冒出来四千来号人,他们吃什么?” “你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太晚了?”宁悬心一阵无语。 翟斐一边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说道:“不晚,一点问题都没有。” 郎晔暗道一声讨债的又上门了:“你说什么不晚?” 翟斐眼睛乱瞄,嘴上轻描淡写道:“你想不想的起来都无所谓,他们反正饿不死。” “吃树皮、啃树根?” 没有发现自己相见的身影,翟斐有点意兴索然,平静道:“郎叔从柳府搜出来的粮食够南安吃整整两年都够了,你不知道吗?” 宁悬心看他贼眉鼠眼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精明强干的样子有点好笑,问道:“你在那找什么呢?” 郎晔笑道:“他找小蔓呢。” “找小蔓干什么?” “大概是谈谈情、说说爱这类,谁知道呢。” 翟斐一脸幽怨地看着郎晔,郎晔给了他一个白眼:“小蔓出去了,不在,你瞪我也没用。” 宁悬心小嘴张成“o”型:“哭包你喜欢小蔓?”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郎晔一把搂住小辣椒就往外走:“小姑娘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我们去找老爹聊聊,我还真的奇了怪了,柳家那么点地方能藏下这么多粮食?” 宁悬心被他搂住,心里慌得一批,连反驳都说不出口了,就顺着他往外走。 翟斐喊道:“郎叔不在,他跟我父皇去钓鱼了。” 郎晔停下脚步,那俩基友在钓鱼,自己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还能干什么呢?就陪着几个人尬聊?这也太难受了。 宁悬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差点忘了,小姨刚才叮嘱我让你去找她。” 郎晔正中下怀,急切地对着翟斐姐弟俩挥手道别:“慢走不送。” 留下两人站在院中相顾无言。 “你拉着我过来干什么?小姨只是让你去找她,又没叫我。”小辣椒埋怨道。 郎晔满不在乎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谁、谁跟你是一家人?”宁悬心又红脸了。 郎晔惊奇道:“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这么容易脸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呆子,要你管!” 这是叛逆期到了,说话这么冲? “你慢点,等等我。”郎晔一个不注意,小辣椒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上官盈一身素白,轻轻推开房门:“在房里就听到你们的动静了,快进来。” 宁悬心乖巧地行了一礼:“小姨,郎晔带来了,我就先回了。” 郎晔按住她肩膀把她推进了房里:“走什么走,你是我妹,一起见见小姨还这么见外!” 上官盈把宁悬心拉到了身边,美目瞪了郎晔一眼,责怪道:“你怎么回事,悬心这么纤纤弱弱的小姑娘经得起你这么推推搡搡的?” 郎晔目瞪狗呆,小辣椒纤弱?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踢飞朱辰两米远的样子,小姨你见过没?宁悬心扭头冲他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上官盈搀着宁悬心坐下,对着郎晔道:“别傻站着了,过来坐。” 郎晔可不会见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随手就拎起茶壶倒水喝。 “给悬心也倒一杯,一点眼力见识都没有!” 郎晔真想问问,谁才是你亲外甥?想想还是算了,两个女人都惹不起,郎晔认命地给上官盈和宁悬心倒上了一杯茶水。 宁悬心得意地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小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点事,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你自己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别出去闯祸知道吗?” “出远门,有多远?”郎晔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等下,照顾好我自己?老爹也要走?” 上官盈点点头:“我和你爹,还有南安的几位大人都要离开一段时间。” 郎晔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肯定是要跟他们幕后大佬去接洽了,不出意外就是那位“汤圆帝”,又问道:“那你们多久回来呢?” “短则月余,长则…就不太好说了。” 郎晔心中宛如一头野马飞奔,哈哈,终于没人管了。虽然心中一直把他们当npc,但相处久了毕竟有了感情,即使郎翌宁对他非打即骂,仍能感觉到里面浓浓的父爱,上官盈就更不用说了,对自己可以算是溺爱了,郎晔可清楚地记得上官盈那句充满霸气的话“一个破皇位而已,个个推三阻四的,真没人要就让晔儿接了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短护得简直无边无际了。 可关键问题是这两人惯是真惯,管也是真管,请和尚驱邪这么不靠谱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他们俩不敢做的?郎晔对此分外不自在,听到他们要走这么长时间,哪还能忍得住不欣喜若狂? 宁悬心坐他对面都快没眼看了,你就算再高兴能不能把嘴巴合上?当着小姨的面,这样合适吗? “小皮猴,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走了,就没人管你了?” 郎晔捂住被上官盈一把拎住的耳朵,急忙告饶:“怎么会呢,小姨我这是震惊,不是高兴,你不要胡乱解读行不行?妹子,别喝茶了,这破茶有什么好喝的,快救救你哥!” 宁悬心像是一点都没听到,慢条斯理喝完茶,举起杯子开始数上面画了有几朵花。 “没义气,白疼你了。” 第71章 防一手 上官盈手上加了把劲:“悬心你不要理他,这臭小子不给他立立规矩,指不定就会闯出点祸来。” 宁悬心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郎晔叫苦不迭:“小姨我保证乖得不得了,您放一万个心。再说了,就南安这么点地方,我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宁悬心冷不丁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趁郎叔和小姨不在,跟那个大幽的公主跑了?” 郎晔愤怒地瞪着小辣椒,这眼药上得那叫一个及时。 上官盈松开手一脸惊讶:“臭小子你还真打算去幽国?” 郎晔赶忙移开两个身位,揉着耳朵大声道:“你听她胡说八道,幽国那破地方谁要去了?” “呵呵,翟婉言可是答应了你高官厚禄呢,再说了你不是对幽国异域风情的女子了如指掌么?” 噢哟哟,这话怎么这么酸呢,上官盈静静地看着这对年轻人,心里只感好笑。 郎晔恼羞成怒,在小姨面前说这种话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利索? “什么了如指掌,简直一派胡言,我郎晔怎可能喜欢那等女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当然是明……关你什么事!”郎晔差点脱口而出,赶忙闭嘴。 宁悬心神色一黯,郎晔没说出口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明月。 再不打岔,这对小年轻怕是要崩了,上官盈赶忙接话:“晔儿你真没有打算去幽国?” 宁悬心顿时收起心情,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郎晔脸垮得像朵牛屎菊,竖起三根手指:“我发四,我真没打算去!” “翟翔虽然不太靠谱,但他时日无多,应该不至于开这种玩笑。继位幽皇就当他神经错乱好了,但你去当个大官肯定没问题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心动?” 郎晔罕见地露出正经神色:“我承认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动过心,但这根本不叫事好不好?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们觉得可行吗,幽国的勋贵都死光了,让我这个大汤人去当幽皇?”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您没看到翟叔的表情么?” “他的表情?你别卖关子,到底要说什么,跟小姨打什么哑谜呢!”上官盈嗔怪道。 “翟叔跟扔烫手山芋似的要将皇位退还给南辰公主,您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然后呢?” 郎晔一本正经道:“就他这急于甩锅的模样,幽国不出意外连锅都快揭不开了!想让我去给他擦屁股,算盘珠子打得也太响了!” 宁悬心一脸嫌弃,质疑道:“这不太可能?” 郎晔一脸不屑:“自己本事不行搞不定,又舍不得儿子受那苦头,居然想着让侄女去接那烂摊子。当女皇啊,这么离谱的事情他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前听我说到钱的时候最起劲的就是他,我敢肯定现在幽国的国库即使没空,所剩也绝不会多到哪去。我跟你们说,他这次与其说是来报复大汤,还不如说是出来躲债更合适,要不然就南安这屁大点的地方值得幽国皇帝御驾亲征,还带着翟斐那个傻小子?” “你的意思是说幽皇是因为太穷,没有办法了才从幽国逃了出来?这、这可能吗?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做出如此儿戏之事?”宁悬心显然不太敢相信。 上官盈秀气的琼鼻微微一皱,带着些许无奈道:“悬心你错了,这事郎晔怕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翟翔这家伙的确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郎晔得意洋洋道:“还是小姨睿智,妹子你没看到翟叔放下架子瘫在桌上啃披萨的时候吗?那神情、那态度、还有那吃相,哪里还有一点帝王的样子?还有,还有他看到老爹那时候的激动样子,我的天,我都没脸看。” 宁悬心忍不住责备道:“郎叔和幽皇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碰巧在这遇上,情绪波动一些也很正常,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叫朋友吗?这叫坤友!声音差不多,意思差多了。” “什么朋友坤友的?又在胡言乱语了!”上官盈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用轻柔的语调缓缓说道:“当年你爹和翟翔两人相逢于微时,一个是远道而来的幽国质子,一个是寒酸潦倒的落魄书生,两人志趣相投,倒是谁也没嫌弃谁,第一次见面就互相引为知己。之后便一发不可收了,两人一起上课读书、一起结伴钓鱼、一起喜欢上七公主、一起和京师的那群纨绔斗智斗勇……怕是整个京师都找不出性格如此契合的两个人出来了!” 原来这对好坤友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黏在一起了,这算不算也是一见钟情呢?郎晔突然猛地反应过来:“等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好好听小姨讲,一惊一乍的想干什么。” 郎晔没理她,瞪大双眼问上官盈:“老爹和幽皇都喜欢过七公主?” 上官盈话中的歧义自动被郎晔过滤掉了,开玩笑,小姨这么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污!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自己也说了‘知慕少艾’,他们俩喜欢静儿有什么问题?” “那他们俩不应该是情敌么,怎么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什么情敌,静儿喜欢的是你爹,又不是翟翔。” 郎晔有点懵圈了:“不对啊,那静儿公主病逝了,老爹怎么没有一点感觉,反而翟叔跟死了老婆一般?” “你这臭小子讲话怎么讲话这么难听?这问题其实很好解释,你爹喜欢我姐,也就是你娘;静儿喜欢你爹;至于翟翔,他先是喜欢上了我姐,之后又喜欢上了静儿,就这么简单。” 这哪里简单了?已经很狗血了好不好?郎晔撇嘴道:“翟叔还喜欢过我娘?啧啧,他跟老爹的眼光都是一样的吗?等一下,还是有点不对,翟叔这么深情的一个人,这么简单就移情别恋了?我不太相信。” 上官盈眉眼一弯,得意道:“嘻嘻,因为是我给他和静儿当的红娘。” 郎晔在心中无力吐槽,你在得意什么?拆散老爹的姻缘自己顶上?可老爹喜欢的是我娘,你总不能抢自己姐姐的对象。 “你刚才耳朵怎么会这么灵?我什么没听到。难道被小姨拎了几下,还有这等功效?”宁悬心的关注点跟翟斐有得一拼,说话间自然而然就伸手过去摸上了郎晔的耳朵。 郎晔被她冰凉的小手捏住耳朵,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赶紧偏过头,装疯卖傻道:“我可没病,你别总想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来整我。” 宁悬心自碰到郎晔耳朵开始,就知道不对了,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佻了?可他之前也给我弄钗子了,这算不算扯平了? “咳咳。”上官盈夸张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各自纷乱的思绪,“要打情骂俏回自己屋里去,在这里是为了演给我看吗?” “小姨——” 宁悬心拖长的撒娇声音让郎晔如坐针毡,只感到自己疯了,这突如其来的夹子自己居然会觉得好听? “你正常点说话行不行?真让人受不了,你们慢慢腻歪去,我先撤了。” 上官盈急忙叫住:“等一下,这么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郎晔一脸不愿地又折返回来:“保证不闯祸、保证不惹事。”看一眼小辣椒,跟上一句:“保证不去幽国。” 上官盈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翟翔这个人非常聪明,但情绪激动起来非常冲动,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晔儿你现在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要注意韬光养晦,省得他真的疯起来把你绑去幽国。” “他还真会这么做?”宁悬心吃惊道。 他连我的主意都敢打,绑个侄子去当官有什么稀奇的?上官盈无奈道:“大幽毕竟是他的国土,他怎么可能像嘴上说的这么不在乎?晔儿这些天锋芒毕露,展现出来的眼光和见解怕是把他惊喜坏了。反正他只剩二十多天的命了,只要为了大幽好,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听到真有可能被绑到深山老林里去玩泥巴,郎晔也慌了,终于意识到这两天自己的确有点得意忘形了。 “但好在幽皇皇妃马上就会到南安,凭她慈云阁首席弟子的医术,翟翔怕是没那么容易死。可晔儿你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尽量离他远一点。无论怎么说,防他一手都是必要的。” 郎晔噤若寒蝉,忙不迭地点头,这不靠谱的家伙脑子一热,趁老爹小姨不在真把自己拐了,自己找谁哭去。 宁悬心若有所思,喃喃道:“也就是说,幽皇这么急切地想把郎晔拐去幽国根本原因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为大幽谋个出路?” 上官盈罕见地露出一丝小儿女姿态:“谁知道这个神经病怎么想的。” “那是不是只要死不了,他就不会打郎晔的主意了?” “这我不能保证,但如果皇妃把他救回来了,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当他的皇帝去!他敢再撂挑子试试。” 郎晔肩膀顶了顶面露异色的宁悬心:“你在想什么?” 宁悬心看了他一眼,神色恢复正常,摇摇头:“没什么,等皇妃来了再说。” 第72章 牛批的汤圆帝 上官盈突然温和地看向郎晔,满脸的慈爱。 郎晔被看得心里发毛,真想劝劝她,好好地当你的仙女得了,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装什么慈母呢?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未出阁的老姑娘吗? 这话想想就行了,郎晔可不是傻子真敢说出来:“小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上官盈满脸自豪:“小姨只是高兴,我的晔儿终于长大了,变得如此出色让小姨都惊叹呢。” 这算是夸奖吗?大抵算,谁家父母家人不是觉得自家孩子最棒? “看来你之前一直在藏拙,臭小子连小姨都骗过去了。” 郎晔心里疯狂呼号,没有的事!胖子原来又怂又弱,真是一根废柴,你没有看错。 上官盈投来鼓励的眼神:这个可以有。 郎晔欲哭无泪:这个真没有。 “想来你也知道韬光养晦的意义,就不用我再教你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于离奇,你没有藏住锋芒,可以理解,但以后一定切记,在没有掌握绝对的力量之前,千万不要冲到前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彰显自己容易惹祸,知道了吗?” 郎晔老老实实接受批评,上官盈的话说到点子上了,跟自己原先的初衷如出一辙。 “还有,悬心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 “小姨,您说什么呢。”宁悬心又羞又喜。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宁悬心又想当鸵鸟了。 郎晔拍着胸脯道:“您放一万个心,谁敢欺负我妹子,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宁悬心螓首快要挨上胸脯了,眼中欣喜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上官盈都无语了,这傻小子是少根筋吗?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原来还是个呆子。悬心,算了,这丫头傻劲也不小,要不要再帮他们一把? “我可是很看好悬心,以后郎家怕是要交到她手上我才放心,你可别得罪她。” 宁悬心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上官盈话里的意思她如何听不出来,这是、这是认可她了?小辣椒眼眶开始泛红了。 郎晔龇着牙:“小姨,先不论亲疏,就咱们郎家这点家底有什么好托付的?要我说,悬心以后帮我管钱袋子更有前途才是。” “你记住你说的话就好。悬心,小姨不在的时候,你给我把这皮猴盯紧了,少让他惹祸。” 宁悬心坚定道:“小姨放心,他要是胡来我就扎他!” “走了,走了,这家真是没法呆了。” 郎晔正要闪人,眼睛却突然瞥见上官盈眼角的一丝愁容,一下顿住了脚步:“小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正要跟他一起溜的宁悬心差点撞到他背上,听到他的话,一脸茫然,还有什么事? 上官盈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您一直跟我俩说说笑笑,似乎此次只是一次普通的远行,但小姨您忽略了一个重点。” 宁悬心忍不住插嘴:“忽略了什么?” 郎晔剖析道:“您忽略了您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宁悬心鄙夷道:“你就为了拍小姨一句马屁吗?” “听我说完,小姨这相貌气质还需要我这么浮夸地去夸吗?正是因为这美貌,所以小姨脸上的所有神情都会被人不经意间就捕捉到,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 “你这倒霉孩子,满嘴歪理,你盯着我不放干什么?”上官盈不禁啼笑皆非。 “小姨刚才这一会,咬嘴唇大概有五次之多,这是典型的焦虑症状;另外您眉毛即使在笑的时候都是皱在一起的,这代表您心底压力非常大;还有那双卡姿兰大眼睛,里面的忧愁都快化不开了,我一开始以为您是舍不得我们,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不好,难道您和老爹这次去京城有危险?”郎晔突然警觉起来。 上官盈不禁目瞪口呆,这孩子怎么这么妖?仅凭自己的表情就看出来这么多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师?” 郎晔满不在乎道:“这又什么难猜的,南安不但出了反贼,大幽皇帝也跑来发了一通神经,有话语权的恒王又迟迟不露面,你们那天几方势力讨论了半天计划,总要找人决定,除了陛下还能找谁?正好您今天又说要出一趟远门,这还不明显?” “我终于有些了解翟翔的心态了,难怪他一直打你主意,臭小子你这些年隐藏得太好了,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上官盈再次拎上郎晔的耳朵。 这动不动就上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让自己以后在小辣椒面前怎么摆哥的架子? 却浑然不知,宁悬心此刻心里正翻起惊涛骇浪,这胖子怎么会这么聪明的,自己会不会配不上他? “就说了两句实话,小姨你不要动不动就拎我耳朵行不行?” “这是你骗了小姨这么多年的惩罚。”上官盈用力一拧,“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哎呀,耳朵要掉了,妹子救命。” 宁悬心茫然道:“干什么??” 上官盈松开手,一把拉过小辣椒:“悬心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呀,小姨什么事?” 郎晔伸手在她额头一探:“也不烧啊,怎么又发傻了?是不是那天太累还没缓过来?翟斐的那群傻兵你管他们去死,受点伤又死不了,把自己弄这么累干什么!” 听着外甥护短的话,上官盈微微一笑,这傻小子要几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宁悬心用力拍开郎晔的大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扎你!” 上官盈打断了他们的打闹:“既然晔儿已经知道我们的情况,那你就给我们出出主意怎么样?” “您和老爹真会有危险?” “危险倒不至于,但波折肯定免不了。” “那现在是什么事情让您在烦心?” 上官盈想了想,道:“说起来有两件事,其实也可以算成一件事。一是南安这批反贼,他们受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我和你爹,还有魏弘都心知肚明,但他们死不招供,这事上不了明面,有点难办;另一件就是这幕后之人定然不会让我们顺利施行计划,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是免不了的,我们因为绕不开身份这个问题,所以无法正面跟他对抗,也就有些难办。” “这是京城里哪个王爷想抢皇位?” 上官盈对这智近乎妖的外甥已经没有一点惊讶了,回道:“是诚王。” “哦我想起来,秦明好像提起过柳洪就是他扶持的。” “他是许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直留在京师没有去封地。” “汤圆,啊呸,皇上知道他亲弟弟要造反么?” 上官盈点点头:“他知道。” 郎晔有些疑惑,小姨怎么好像对皇帝很随意的样子,又是“许晖”又是“他”的?就算她是皇帝的手下,也不应该这么说自己boss啊,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陛下宅心仁厚,想必是不想兄弟阋墙、反目成仇。”宁悬心道。 上官盈摇摇头:“他隐藏得好,从来不漏把柄而已,许晖早就想找他麻烦了。” “咦?”小辣椒顿时懵了。 郎晔看到她可爱的表情,又想伸手去摸她头了。这汤圆帝的想法自己完全理解,用满城尽是大胸脯里的周润发那句经典台词就可以概括“朕赐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你要老老实实的,说不定皇位还有机会,但暗地里使阴招,你看我整不整你!亲兄弟也一样! 上官盈回忆过往,缓缓说道:“前年先帝驾崩,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他会把皇位传给诚王,毕竟诚王一直是最受宠的一位皇子,谁能想到皇位最终竟然莫名其妙落到了许晖头上。” 郎晔:“先帝没有立下太子吗?” 上官盈摇摇头:“没有。若按出身先后顺序来说,太子应该是许恒,但他却是第一个离开京师的;若按亲疏程度来说,太子又应该是许晟,就是诚王。反正无论怎么说也轮不到许晖,可不知为何先帝偏偏就传位给了他。” “诚王和陛下都在京师生活?” “是,但他俩的情况不太一样。许晟作为成年皇子,并未被赐予封地,而是一直留在京师,并且经常参与政事。因此所有王公大臣都断定他将是未来储君,可直至先帝临终,许晟也没等来立储。” “那陛下呢?” 上官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是被先帝褫夺了封地,扣留在京师的。” 虾米玩意?褫夺的意思郎晔还是了解的,指的是因为举止行为失当被革除功名和待遇的意思。最出名的要算法国的路易十六,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不但把他皇位废了,还额外送了一份断头套餐。东方这边没这么离谱,多数情况发生在宫内的妃嫔身上,会因为过失被皇帝褫夺封号和相应的福利。 可现在听到许晖作为皇子居然也享受到了这待遇,郎晔不禁问道:“他这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上官盈脸色变得怪异无比,艰难道:“他,他潜入皇陵把他母妃的灵柩连带着牌位一股脑全偷了出来。” 我去,离了个大谱,汤圆帝这么猛的么?看到小姨欲言又止的样子,郎晔惊呼:“不会还有更夸张的?” 说都说了,上官盈索性和盘托出:“他把皇陵里所有涉及他母妃和自己的记录全都毁去了,包括,皇陵碑!” “需要做的这么绝吗?”郎晔的话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这种逆天之事,是真的逆天,因为他老子是皇帝!这所作所为,让郎晔这个穿越者都直呼牛批! 第73章 囚徒困境的另类用法 宁悬心喉咙有点发紧:“陛下他这是要跟皇室彻底脱离关系的意思吗?” 上官盈纤手一摊,语气带着娇憨和埋怨道:“大概是,我问过他,他就只是冲着我笑什么都不肯说。” 这话的信息量更大了,郎晔看了一眼没有一点反应的小辣椒,暗自叹气,再联想到许瑛莹之前说的汤圆帝至今单身的言论,心中的答案就快呼之欲出了:小姨和陛下的关系铁定不一般! “那按小姨您说的,陛下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先帝为何还会把皇位传给他?”宁悬心提出心中疑问。 上官盈无奈道:“这就只有先帝自己知道了,且不提我们当时根本不在京师,就算我们在京师,甚至住进了宫里,怕是也无法得知真相的。” “为什么?” “因为先帝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没人能摸清他的真正意图,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思了。” 郎晔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帝王心思,都是故弄玄虚、以势压人罢了。翟叔也是幽国皇帝,你看他像是有帝王心思的人么?” “翟翔他有点……”上官盈和翟翔非常熟悉,此刻却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他了。 郎晔帮她接上:“有点缺心眼、有点不着调,还是有点不正常?” 看上官盈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几句说到她心坎上了。 “其实这都是假象而已,小姨你信不信翟叔在幽国群臣眼里同样是一副深不可测的形象?” “是这样吗?”上官盈满脑都是对翟翔不着调的刻板印象,兀自不肯信,满脸问号的样子有点萌。 这次接过捧哏大棒的是小辣椒同志:“我觉得郎晔说的没错。我刚见到幽皇的时候,他头戴旒冕、衣着华贵,正不苟言笑地在训话,特别的威严。而且我在给幽国将士治疗的时候,他们言语中对幽皇充满了尊敬,一丝忤逆都看不到的。还有翟斐,你看他随时都是一副笔直的仪态,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幽皇对他的教导定然非常严厉。” 郎晔不以为然道:“是不是都无所谓,这话题有点扯远了,我们拉回正题。陛下是如何在形势一片看衰的情况下,逆风翻盘的呢?从他所做的事来看,此举堪称大逆不道,没被治罪仅仅是扣押在京师软禁,已经可以算是先帝开恩了。但最终先帝竟然出人意料地将皇位传给了陛下这位犯了重大过失的皇子,这事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宁悬心嘀咕道:“陛下为了生母如此僭越的事都敢做,也许先帝是看重了他的勇气和真性情呢?” 上官盈又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郎晔摆摆手:“这就更有问题了,在老魏和翟叔的口中我们都听到过类似的言论,我们这位先帝可并非一位仁慈厚道的君主,你觉得他会这么随便将皇位交到一位对他充满恨意的儿子手里?” 宁悬心看不惯郎晔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反驳道:“我只是猜测,又没说一定是这样。你既然这么聪明,那你分析分析,到底是什么情况?” 郎晔眉毛挑动,已经略有一丝棱角的脸颊掠过一丝戏谑:“以陛下对小姨的情谊来说,皇位怎么来的他肯定不会隐瞒,所以这么看来,陛下定然也是糊涂的。” “什么情意!小屁孩你又找打是不是?”上官盈恼羞成怒。 郎晔装作委屈道:“情谊,友谊的‘谊’,不是意思的‘意’,小姨你想哪去了?你对陛下的称呼这么熟悉随意,肯定跟老爹和翟叔似的,是多年的朋友,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谁叫你不说清楚!” 嘿嘿,说清楚如何能看到你气急败坏、欲盖弥彰的样子?此刻郎晔几乎可以直接推出结论了:皇帝喜欢自己小姨,小姨却一门心思扑在老爹身上,幸好老爹没有喜欢上皇帝,要不然弄出个超级离谱的闭环,剧情就不是狗血而是惊悚了。 等一下,反正老爹对小姨好像不感冒,不然怎么可能天天对着比明星还漂亮的小姨还无动于衷的?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天天见面也没用。老爹的脉好把,可小姨这边就有点问题了,她似乎有点魔怔了,对自己姐夫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自己要不要考虑帮那位素未谋面的汤圆帝一把呢?真要成了,嘿嘿,皇帝就成了姨夫,自己在大汤不就可以横着走了? “你又在想什么龌龌龊龊的事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丫头,不拆台不舒服啊,郎晔为之气结:“我在想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路行不行?” “那你倒是说啊,在那一脸陶醉,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这叫无中生有,还是虚空出拳?反正就是强行硬怼,理由都不找了是?郎晔很想拉过小辣椒抽一顿,谁让她这么嚣张。可也只敢想想而已,理论上哥哥教训妹妹没问题,可论身手,自己怕是连弟弟都算不上,郎晔可不想再被小辣椒扎一次笑穴,那实在太让人乐不欲生了。 “你对悬心好一些,别老是欺负她。” “小姨,你讲点理行不行,这是谁欺负谁呢?” “别废话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快点。” 郎晔对胳膊肘彻底拐弯的小姨彻底无奈:“其实也没什么,按我的推测,陛下能够继承皇位,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恒王也好、诚王也罢,可能跟南辰公主那倒霉皇叔一个性质,都不是先帝的骨肉,先帝没有办法,只能传位陛下;第二种,先帝并不想传位给陛下,但有人却逼着他传位给了陛下,至于此人的用意,就无法得知了。” 宁悬心只顾最后一句,吃惊道:“什么人敢逼皇帝?” 郎晔白眼一翻:“你问我,我问谁去?” 宁悬心突然捏住郎晔腰间软肉,用力一拧,郎晔顿时跳了起来:“疼死我了,你来真的啊!” 上官盈像是对他们的打闹一无所觉,秀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郎晔一把抓住宁悬心的小手,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动手,我可翻脸啦。” 宁悬心手被他用力抓住,脸上如同火在烧:“你快放手!我不掐你了,还不行吗?” 郎晔松了一口气,撒开小辣椒的手,龇牙咧嘴地揉搓刚才被拧的地方:“你这是掐吗?你这是拧好不好!” “你活该,谁叫你不好好说话。小姨的话你就当耳旁风一样,小姨对不对?咦,小姨你怎么了?”宁悬心终于发现愣住的上官盈了。 上官盈此刻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恒王诚王都是先帝嫡血这是毋庸置疑的,郎晔的第一条推论不成立,但第二条就很值得商榷了,可能性非常大,但到底是谁把许晖扶上去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许晖会不会只是他的一颗棋子?想到许晖可能会有危险,上官盈明显心中慌乱了起来。 郎晔也发现不对劲了,走到上官盈跟前,喊道:“小姨,你没事?” “啊,我没事。”上官盈突然惊醒过来,直接发问:“晔儿,假设你第二条推论是真的,你觉得对方想要干什么呢?” 郎晔摸了摸后脑勺:“很简单啊,就是为了通过扶持一个傀儡达到自己把持朝政的目的而已,甚至等到时机成熟,一刀将陛下宰了,自己登基为帝也不无可能。” 宁悬心大惊失色:“杀陛下?” 上官盈突然拍案而起,绝美的面容一片肃然,话中的杀意宛如实质:“我看谁敢!!” 郎晔吓了一跳,还说你和陛下没关系?你都快把护短写脸上了好? “小皮猴,想来这次我和你爹进京的目的你应该猜到了,小姨也就不打哑谜了,你觉得此次扳倒诚王的可能性大不大?” “你判断这事是诚王搞得鬼?这不太说得通啊。” 上官盈摇头:“当然不是他,他自己眼馋皇位得紧,怎么可能让给许晖。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幕后黑手我暂时还想不出来,但诚王要造反已经是摆上明面了,这个祸害既然迟早要出事,为什么不趁早把他拔掉呢。” 郎晔同样摇摇头:“就靠刘三那伙人的供词怕是没什么用,他不会认的。更何况刘三他们不是还没认罪的么?” 上官盈抿起嘴唇,自己倒是有办法让刘三认罪,但显然是没这个必要的,而且自己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曝光。可就这么糊里糊涂押着他们进京,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就算把他们全部砍了脑袋,又有什么意义? “小姨是在发愁怎么让这伙人招供吗?” 上官盈登时醒悟过来,对呀,怎么把郎晔忘了,这不是现成可以使唤的人么,心中大定,脸上的神情顿时缓和下来,轻轻落座:“你鬼主意多,快给小姨想个办法出来。” 请人帮忙居然这么没诚意,郎晔傲娇道:“不行,我要韬光养晦,省得惹麻烦。” 上官盈笑骂:“我让你在外人面前藏锋,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快说,主意出的好,小姨有奖励!”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听到有奖励郎晔的眼睛亮了,就凭小姨和汤圆帝不清不楚的关系,私藏的宝贝还能少得了? “嘿嘿,奖励不奖励的无所谓,主要是不想看到小姨这么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发愁,那我就简单说说?” 宁悬心食指使劲地刮着自己的脸皮,冲着郎晔扮鬼脸,这胖子真是脸皮厚得像城墙一般。 有好处就行,要什么面子?对宁悬心的嘲讽,郎晔表示完全看不见,开始出主意:“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什么意思?” 郎晔:“一种审讯方法,这个一会跟你们解释,小姨你先告诉我,刘三这伙人你们是不是已经拷问过了?” “你爹审问的,但啥都没问出来,他们嘴巴很紧。” “分开问的,还是一起问的?” 上官盈奇怪地看着他,突然这么聪明难道是装出来的,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当然是分开问,一起问怎么能撬开他们的嘴。” “分开问之后是不是又把他们关一起了?” 上官盈点头道:“南安是小县,监牢就那么几间,审完自然是把他们关到一起去,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能把他们关一起吗?但牢房肯定不够啊。” 郎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悬心之前告诉我,就算她用针扎,这伙人也不会招供,因为他们是死士,真把他们逼急了,很有可能随便找个机会就自我了断了,反正犯的事是死罪,早点晚点都得死,不供出幕后之人,说不定家人还能得些好处。” “没错,他们就是这个态度。”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用我的方法试试。” 大小两位美女同时竖起了耳朵。 “您去找老爹,让他空出几间牢房备用,牢房里布置得齐全一些,铺盖弄精致点的,再准备点好吃的在里面。” “牢里干嘛要弄这么好,让他们去享福啊!”宁悬心不忿道。 “嘿嘿,就是让他们去享福啊,要不是南安没青楼,我还想送几个女……哈哈,开个玩笑,你们不要瞪我嘛。”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提审犯人了,你们先是……,然后再换一批人……,接着在这些人里随便物色几个一看就是愣头青的人送到空出来的牢房里,最后留几个人审不审都无所谓了,你们随意发挥。但要记住一点,就是如果有人忍不住要招供,你们尽管让他签字画押,但不要露出其他表情,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按部就班就行。” “这样就有效果了?”宁悬心好奇地问。 郎晔朝她神秘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上官盈细细地体会完郎晔的方案,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囚徒困境’吗?” 郎晔摇头:“其实不太贴切,但有异曲同工之处。囚徒困境适用于两名或者两名以上罪犯共同犯罪,在确定他们都有罪的情况下,却苦于没有证据给他们定罪量刑的情况。” “然后告诉他们,如果都抵赖,那就判每人入狱两年;如果都坦白,则各判八年;但如果一人坦白,其他人抵赖,那坦白之人直接释放,抵赖之人判处入狱十年。” 上官盈很快就听明白了:“那就是他们每个人都会面临两种选择,抵赖或者坦白。” “没错,原则上是这样,但实际他们只会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坦白,因为这才是最优解。” 宁悬心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这和这些反贼有什么关联?生怕郎晔嫌自己笨,只好对着最奇怪的词提出疑问:“最优解是什么意思?” 郎晔解释道:“最优解就是指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是权衡之后选取最有利于自己一面的意思。” 宁悬心指出其中漏洞:“可这怎么能叫最优解呢,明明是一起抵赖更好啊。” 郎晔笑眯眯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想:现在要是有把扇子在手上,自己是不是跟诸葛亮差不多了?(诸葛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伙食没你这么好!) “一同抵赖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于他们各自来说,情况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如果坦白,而同伙抵赖的话,自己就不用入狱,由此可知坦白比抵赖要好;如果自己抵赖,同伙却坦白的话,同伙释放了,自己要被判十年,这肯定亏大了。另外,如果自己坦白、同伙也坦白的话,需要各自判八年,这个结果不算理想,但也比自己单独判十年要强,仍然是坦白比抵赖好。所以最终罪犯会全部选择坦白,都被判入狱八年。” 宁悬心急道:“一同抵赖这种情况你还是没提啊。” 上官盈幽幽开口,语气深沉:“这个假设没必要讨论了,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的。即使是亲父子,在面对这种抉择时都无法确保会同时选择抵赖。提出这套理论的人实在太可怕了,这种审讯手段闻所未闻,简直是把人心彻底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郎晔罕见地神情严肃:“所以说,永远不要试图去考验人性,因为它根本经不起考验!” 小辣椒快崩溃了:“请问你们聊的和这伙反贼有什么关系?他们犯下的罪行难道还能免除不成?而且这和郎晔刚才的方案也不吻合啊。” 上官盈捂嘴轻笑:“悬心不要着急,等下你让郎晔好好跟你解释,小姨先去安排一下。” 走到门口,上官盈突然扭过身子,定定地看着郎晔突然冒出一句:“晔儿,想不想当官?” 在小辣椒一脸惊诧的目光中,郎晔挺直了腰板:“当尚书可以吗?” 上官盈柳眉一竖,怒骂道:“不着调的小子,你当尚书是大白菜吗?” 郎晔夸张道:“翟叔让我去幽国当皇帝我都没稀得去,区区尚书都不行,算了算了,还是不当官了,没意思。” “没意思?你、你还真是……”上官盈被外甥的一通厥词彻底整无语了,转身就走,走得干脆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郎晔看她走了,终于小声嘀咕道:“还想骗我为你暧昧对象打工,小姨也不厚道。” 宁悬心没听清他嘀咕的话,只是有点难为情道:“你们说的我都听不太懂,我是不是太笨了?” 郎晔心情大为畅快:“原来我妹不发火的时候挺可爱的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哥保证让你茅塞顿开。” 听到郎晔夸自己可爱,宁悬心忍不住地欢喜,但依然不露声色道:“就刚才你给小姨出的主意,他们真的会因此招供?” “招供,招什么供?他们是诚王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么。” “不招供如何指认诚王谋反?诚王肯定不会承认的啊。” 郎晔苦口婆心道:“妹啊,你弄错了一件事。无论这些人招不招供,诚王都不会承认的。” “那你让郎叔做的那些事情不是白费力气了?” “当然不是白费力气,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反水,当然了,如果有人真招了,那算是意外收获。你先别急,我来跟你解释。诚王安排死士在南安,目的是为了谁?” “许姐姐的父王,许叔。” “没错,你也看出来了,就是恒王。因为如果要造反没人会选择在南安这种小地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造个屁的反。所以,刘三这伙人根本不是打算在南安起事的,他们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是恒王。那么问题来了,诚王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却暗中与幽国联合起来,意图谋害一位亲王,你觉得合理吗?他的目标不应该是陛下许晖吗?” 宁悬心茫然地点点头:“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诚王觉得陛下的威胁没有恒王大!” “你的意思是说许叔也……”宁悬心紧张地捂紧了嘴巴。 “八九不离十。”结合许瑛莹之前的表现,郎晔做出自己的判断。 “那陛下也太可怜了,他该怎么办?” 郎晔愕然地看着她,妹子你的屁股有点歪啊?你不是和许瑛莹是闺蜜么,怎么不关心她父王,反而关心起了那位牛批的汤圆帝? “你没看到我已经出主意了吗?这相当于就是送了陛下一份大礼啊。” “啊,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刘三他们是诚王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了。而且他们的身份是死士,定然有把柄在诚王手上,所以老爹审问他们绝对审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必定早已统一过思想了。我给小姨出的主意,压根儿不是为了让他们招出诚王,而是搞他们心态的。” “搞心态?” “就是让他们心神大乱、互相猜疑,只要他们之间有了嫌隙,这块密不透风的铁板就破了。然后,再把这群已经产生内讧的人送到京师,不惩罚、不定罪,直接全部送到诚王府去。” “把他们送还给诚王?” “没错,全部送给他,一个不留,并告诉诚王,这批反贼中有人招供是你的人哦,你认领回去。你觉得诚王是咬牙承认领回去呢,还是全盘否认将他们统统干掉?” 宁悬心终于领悟过来了:“领回去就是承认谋反,把柄就是他们的供词;否认的话,那批人他也不敢明着杀,毕竟这事大家都是看着的,而且那伙死士肯定会心生怨恨。高啊,太厉害了,这样主动权就到陛下手上了,诚王再想弄点动静出来就不容易了。” 郎晔倒是没有一点骄傲:“其实也没那么轻松,诚王不是傻子,这种情况肯定是扳不倒他的。只能说可以让陛下手上多一点可以压制他的筹码,顺便震慑兼恶心他一下,让他投鼠忌器,不至于太过嚣张。” 宁悬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姨知道后面该怎么做吗?” 郎晔玩味一笑:“她只会做得比这更好,你放心好了。” 第74章 悲催的刘三 要论南安县如今最憋屈的人,除了莫名其妙被杀的魏、明两家的护卫,就要数反贼头目刘三了。 此刻的他和几十个手下一同被关在县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坐卧不宁,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想做,却一再被逼动手,现在还落得被扣押了起来,有没有人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自幽国皇帝跟县令大人抱在一起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必然要失败了。谁特么能想到小小的南安七品县令会和幽皇是好朋友? “老大,虎子和二胖又被带走了。” 刘三思路被打断了,却没把手下的话放在心上:“带走就带走,大惊小怪干什么。” “可老曹和小任子还没回来啊。” 刘三瘫着的身子立刻直了起来:“他们还没回来?” 手下摇摇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担心地问道:“他们会不会被……” 刘三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怎么,你怕了?” 手下慌忙道:“属下不敢。” “那就别在那杞人忧天!小小的七品县令,没有京师的旨意,他就敢杀人?” 另一个留着两缕稀疏胡须的中年人凑过来问道:“那他如果真有这个胆量,想要杀鸡儆猴呢?” 刘三这次没敢发怒:“肖先生觉得有这可能?” 中年人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抚上胡须,眼睛盯着刘三一眨不眨:“肖某指的自然不是县令郎翌宁,而是其他人!” 刘三面色大变,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东西经不起细究的。 “刘大人,肖某到南安也有一段时间了,恒王一直不在此地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这次这么冲动要贸然动手?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三硬着头皮道:“形势所迫,以肖先生你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来。” “肖某的确看出来了一些东西,但心中却是疑惑更多了,不知刘大人能不能为肖某解惑一番?”中年人咄咄逼人道。 “先生请问。” 中年人对身边其他人一挥手:“你们到角落那边去,我和刘大人有事相商。” 刘三突然有种预感,这牌怕是要漏了。 中年人屏退众人后,轻声开口:“刘大人,既然我们已经身陷囹圄,多余的话就都不要说了,你只要告诉肖某,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刘三抱拳:“刘某自然是殿下这边的。” “那你告诉我,县令府上的小丫鬟之前来找你是干嘛的?” 被这家伙看到了?刘三神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刘大人不会以为肖某人仅仅是过来传话的?” 刘三长得粗犷,心却颇细,一听这话就醒悟过来了,这家伙在肯定自己身边安了眼线,如此看来京师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怎么办,是扯谎还是坦白?刘三开始反复考量起来。 中年人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刘大人,你不用费尽心思去编些话出来,眼下的情况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刘三正色道:“肖先生说的极是,刘三拎得清的。但此事涉及隐秘,刘某犹豫是担心说出来是否合适。” “你不信任我?” 刘三摇头:“肖先生必然是殿下爱将,刘三怎敢欺瞒。”话锋一转:“但此事是殿下交待的,我作为属下,没得到他允许自然不敢随便道出。” 中年人对他怒目而视:“你敢糊弄本官!” 本官都出来了,这家伙到底什么身份?刘三立马换了称呼:“肖大人,刘某身负密令,不能跟您如实坦白,请见谅。” 中年人压低声音:“都这时候了还耍心眼,你给我听好了,本官名字叫——肖桧!” 刘三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事无法善了了,娘的原来是这个扫把精!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说出三个突兀的字眼:“青云宗。” “青、青云宗?你说的是那个、那个……”肖桧语气都哆嗦了。 刘三点点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此事非比寻常,还请肖大人守口如瓶。” 肖桧趾高气昂的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了?”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殿下安插进去的?” 刘三心里有苦说不出来,总不能跟他说恰恰相反,其实自己是宗主安插进诚王府的,只能苦着脸表示默认。 “那个小丫鬟也是青云宗的?” “没错。她那天是来给我传指令的,刘某好不容易取得信任,自然不能推托,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没想到却和王爷传来配合大幽的指令不谋而合,刘某不疑有他,这才下了行动命令。” “王爷和青云宗同时给你指令,要你帮幽国?” 刘三直想骂娘,老子军旅出身,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两边指令都一样,自然就上了,难道还装作不知道吗?谁知道小蔓在送来的酒水里面下了料?看来自己吃两家饭的事宗主早就知道了,这次摆明了是要把自己这伙人一锅端了。 肖桧眼中满是忌惮:“那边可有新的指令传来?” 刘三忙不迭的摇头。心中苦不堪言:都特意设套让自己全军覆没了,还传个屁指令啊! “这么看来,你肯定是暴露了。” “可不是么,我只恨暴露得太早了,没能为殿下立功。” 肖桧安慰道:“青云宗向来出手狠辣,你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可本官还有一事弄不清楚,南安哪来这么多兵卒能挡住幽国重兵?还有,若没有那个光头扔出那个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生生将幽国将士吓退,现在南安定然已经拿下了!难道这是恒王留的后手?” 刘三很想告诉他,就算没有这玩意儿,幽国也攻不进来。因为你嘴里的光头叫魏弘——大汤军神!另外,宗主反常地让自己带兵去攻打魏弘后防线,现在看来显然是给自己设的圈套,好把自己这边的人手悉数引出一网打尽的意思,以她的手段她会没有后招,反而任由南安落入幽国之手,把自己陷于险境? “肖大人,刘某是个粗人,只懂些打仗冲锋的事,您问的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啊。”该装傻的时候千万别自作聪明,这是刘三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积累出来的处事哲学。 肖桧当然没有这么好糊弄,不然刘三也不会在听到他名字后马上就把“青云宗”供了出来。现在刘三一句话就想把责任全部撇清,也太想当然了,可肖桧此刻却没有一点去挑他话里毛病的心思:“刘大人,有些话说给自己听听就得了,没必要此地无银多此一举。”稍微敲打一下,继续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么个偏远小县居然能引来这么多方势力一起博弈,看来是我离开京师太久了,有些人迫不及待要做出点事准备抢功啊。” 刘三张大嘴巴,使劲地抓挠脸上的络腮胡子,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肖桧冷冷地瞥他一眼:“这里情况紧急,特别是那个黑乎乎的小坛子,极有可能是恒王的杀招,我需要马上去京师跟殿下汇报,以免影响大事。” 刘三回首一圈,满脸无辜:“这也出不去啊。” 肖桧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本官自有办法,只不过届时需要刘大人相助,你应该不会拒绝?” 刘三立马表态:“肖七爷尽管吩咐,刘三莫有不从!” “你果然认识我。” 刘三看着肖桧一脸自傲的表情,回道:“肖七爷的名头如雷贯耳,哪个人会没听过。” “既然你知道老夫的名号,那想必对我的为人也是极为了解了。” 肖桧阴恻恻一笑:“别急着表态,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肖某人眼界还没有低到这种程度。你想两边讨好是你的事,我不想管也没兴趣管。但有件事你记好了,一臣不事二主,左右逢源的日子的确很惬意,但腰斩的滋味也不好受。”肖桧以掌作刀一挥而下,“同样一左一右,一分为二!” 刘三浑身颤抖,不是装的,显然这个问题早就想到过了。 “肖大人救我,刘某以后定唯大人马首是瞻!” 肖桧笑了,拿捏人的乐趣是如此让人心旷神怡:“不要紧张,老夫说过的话自然算话,但稍后就要看刘大人卖不卖力了。” 刘三一脸正色:“请大人放心。” “说来也是注定,青云宗这次设计将你下狱,倒是帮你做了个选择,省得你再三心二意了。” 听到肖桧语气轻松,刘三心中的惧意稍减:“七爷您不怪我?” 肖桧指着角落里的众人,哂笑道:“你手下那些人当中有两个出了异心,但没有表露出来,你在乎吗?” 这是表达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小鱼的意思吗?刘三还没想好怎么回话,牢门外传来阵阵喧哗。 “老大,是胡子和二胖回来了。” 刘三当然知道是自己被打走审讯的手下放回来了,但要不是提醒,自己还真分不清眼前这两个脸肿得跟发面馒头、鼻血糊满整张脸的到底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衙门审问什么时候冲着面门动手了?” 这两位同志显然没有被随机选中,因此受点罪就难免了。此刻两人一瘸一拐地冲上前,口齿不清地嚷道:“落大,曹雄和任小飞两个孙子叛变了!” 刘三脸黑得跟炭似的,心中怒骂:扫把星的嘴是开了光吗?眼睛却不敢去瞟肖桧一眼。 第75章 南安出事? “到底什么情况,不要急,仔细说清楚!”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开始告状:“曹雄和任小飞一点都没受刑,被送到东北角那间牢房里去了。” “什么牢房,那玩意布置得比老子婚房都好。好吃的、好喝的一应俱全,娘的居然还有床给他们睡!” 另一个补充道:“床上还有纱帐!” 大夏天在这种阴暗的牢房里,闷热潮湿也就罢了,但蚊虫真的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听到他们居然待遇这么好,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两个王八蛋,真叛变了!” “老子早就觉得这俩人不是什么好鸟,果然料中了。” “你不是还眼馋小任子他姐的么?” “他叛变跟老子喜欢他姐有什么关系?” “嘿嘿,你该不会也想……” “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立过誓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另一个人幽幽道:“这儿谁没立过呢?” 一句话把众人全说愣住了,对呀,这里所有人都是立过誓的,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哪能说做就做。 肖桧面露异色,却不说话。 刘三打断众人的吵闹:“都闭嘴。虎子你说,他们带你们过去到底问了些什么?” 虎子憨憨道:“没问什么呀。” 二胖接口道:“我来说。他们根本没问我们任何问题,虎子刚刚不屑地说了句‘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看看你虎爷会不会皱一下眉!’他们就拎着板子揍了过来。” 刘三惊讶道:“他们什么都没说?” 虎子反应过来:“说了,一边打一边说的,一个说‘废话真多。’另一个说‘这么主动求打还第一次见,老子满足你!’” 刘三陷入沉思,完全没有一点有用信息,他们纯粹就是要打人?还是他们已经从另外两人那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剩下的就无所谓了? “老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曹雄和任小飞两个人,要怎么收拾他们?” 刘三一阵无语,你想要收拾他们你倒是去啊,自己这一伙人还有机会出去?都是一群什么傻子? 牢门外再次传来呼声:“你、还有那个,躲什么躲,就是你,出来!” 被点名的两人见躲不过了,老老实实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跟打了鸡血似的:“老大,放心好了,我们可不像那两个软骨头,不就揍一顿么,你就看好!” 刘三拍拍两人的肩膀,点头示意了解,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这郎翌宁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有心跟肖桧去商量一下,但肖桧正若有所思,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没过一会,皂吏又来了,又指着两个人道:“你、还有那个出来!” 又是两个没回来的,刚才信誓旦旦的话语还萦绕在众人耳边,转个身就忘光了? 又是一会儿,这两人也没回来,皂吏再来领人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选我,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手段!” “还有我,老子怎么会跟这些软骨头当兄弟!” 刘三眼神闪烁,凭着直觉就能感觉到,手底下这群人心已经有点散了。眼神再次瞥向肖桧,看他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心中暗骂不靠谱! 这次皂吏居然选了五个人走,叫着最凶的两人也一并带了去。 盏茶时间过去,五个鼻青脸肿的人又被带了回来。 刘三大怒,冲着皂吏大吼:“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道就划过来,搞这种挑拨离间的动作有什么意思!” 两个皂吏互视一眼:“他叫的凶,要不然带他去?” “看着像是头目,嘴肯定硬,要不再等等,还有几个兄弟没过瘾呢。” 刘三如泄了气的皮球,什么叫还没过瘾?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算了,还是带他过去,他应该知道的最多,其他有的是时间修理,反正……” “咳咳……”另一个皂吏急忙咳嗽打断。 这不用说了,所有人知道,真有人叛变了。虎子和二胖两人顿时趾高气昂,头抬得高高的,刚刚被带回的五个人却是眼神闪躲,非常不自然。 刘三怒道:“带我去见郎翌宁!没想到他居然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得老子还这么看得起他。” 皂吏完全没有搭理,只是指着角落里的肖桧道:“还有那个,你也一起过来。” 肖桧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 “废话,不是你还是别人?快出来,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这是随机的,还是自己被有心人发现了?肖桧心里直犯嘀咕,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出牢门。 衙门大堂,刘三看着虎视眈眈地一众皂吏,心中的疑虑更甚:“郎翌宁呢?我要见郎翌宁!” “郎大人这么忙,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四周的皂吏一拥而上,棍棒齐上,将刘三和肖桧两人揍得狼狈不堪。 刘三毕竟是军旅出身,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尚且能够忍受,要不是身上的镣铐,这些人他片刻之间就能全部搞歇,只是满肚子疑惑快要把脑子涨坏了,他娘的还真是什么都不问就打? 肖桧是诚王府首席谋士,向来只有折磨别人的份,自己哪受过这种罪?被打了一会后实在受不了,冲着旁边一个没有动手的皂吏一使眼色。 这个皂吏装作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后才走上前开口道:“诸位兄弟差不多得了,赶紧送回去,我们还等着下一拨呢。” “也行,这老家伙好像不太抗揍的样子,换一拨就换一拨。” 肖桧感觉自己身上到处都疼,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却不敢和对方对视,默默把掉下来的一颗门牙含在了嘴里。 待刘三和肖桧两人被送回牢房,刚才发话的小吏突感腹胀,急急地跑去茅房了。 郎府,郎晔正一脸无奈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桌上的三道菜没一样合胃口的。 “你这什么表情,饭也不好好吃。”儿子虽然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了,但郎翌宁想骂自然不会客气。 郎晔筷子指着眼前的菜:“这个盐放少了,那个有点生,还有汤,这是泔水?” “泔、泔水?臭小子,你……” “你别发火,我难道说错了?这肯定不是小蔓烧的,哪个王八蛋这么浪费食材?” 郎翌宁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直接将郎晔的脸拍进了碗里。 “你老子我烧的,你再说句不是听听!” 郎晔缓缓抬头,脸上全是饭粒,笑嘻嘻道:“原来是老爹的手艺,嗯,还是挺别具一格的。烧得挺好,以后别烧了。” 郎翌宁为之气结,这倒霉孩子!小蔓陪同上官盈去找魏弘了,家里就自己和儿子两个人,想着随便对付一口得了,郎晔对吃食这么精通,想来自己作为他老子水平也不会差到哪去,谁知道却得到了郎晔如此评价。 郎晔刷刷两口扒完饭,菜是一口没动:“我吃完了,老爹您慢慢享用。”心里直呼:再忍两天,马上就解放了。 郎翌宁刚想骂,享用你个头,我难道不知道不好吃? 突然一个小吏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郎翌宁脸色凝重:“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要干什么。” 看到郎晔快要走出门了,急忙叫住:“你回来。” 郎晔脚步一顿,一脸懊丧的表情在转身的刹那立马换上笑容:“爹你还有什么吩咐?” “这两天不要到处闲逛,可能有事发生,你在家安分点。” 这怎么行?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呢。郎晔急忙问道:“什么事?” 现在衙门里鸡飞狗跳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小子给上官盈出的主意,郎翌宁定了定神,决定告诉他实情:“反贼里面有条大鱼,应该是诚王府的。他买通了衙门里的一个皂吏,这两天应该会有所动作,你小心点。” 郎晔不屑一顾:“他自己还在牢里呆着,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突然又反应过来:“老爹你是故意的?打算把那些暗中的势力挖出来?” 思路这么敏捷,这儿子真的这么妖了?郎翌宁点点头:“你知道就行了,照顾好悬心,别多事。” 让自己当心就行了,照顾悬心是什么鬼?小辣椒那身手还需要我照顾?郎晔满口答应,一溜烟跑了。 回到牢房的刘三和肖桧都没有说话,对手下的恭维置若罔闻。 刘三屏退众人,轻声问道:“七爷,这事太诡异了,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肖桧一口吐出嘴中的血沫,一脸的恨意,阴森森道:“不管他们要干什么,老夫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刘三看着他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心惊:“七爷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尽管开口。” “等着,有你出力的时候。”说完这句,肖桧不再言语。 两天后,先前被送进高等牢房的几个人都被送回了原来的牢房,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无论这几人如何斩钉截铁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根本没人相信,被打的自然义愤填膺,更多的却是沉默不语。刘三自是了解这是郎翌宁的阴谋,但也不知怎么解释和劝说,索性也不管了。 自这几个人被送回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被带走审问和殴打,刘三终于醒悟,南安怕是出事了,眼睛看向肖桧,发现他果然脸上布满了阴森的笑意。刘三不由打了个冷颤,这扫把精还真弄出事来了?他如何办到的? 第76章 别这么小气,再来两件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郎翌宁放下茶杯,看向满头汗水的张永。 张永神秘兮兮道:“大人,南安有近六成的水井被人下了毒。” “是瘌头四做的?” 瘌头四就是那个和肖桧暗通款曲的小吏,张永摇摇头:“他哪有这个本事,我们一直盯着他呢。” “那是谁动的手?” “下毒的人是从韩大人府上出去的。”张永低沉的声音有点发闷。 却见县令郎大人没有丝毫意外:“哦,都得到控制了吗?” 张永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消息不劲爆吗?老老实实道:“控制不了,这么多口井被下毒根本来不及封,而且也不好解释。” 郎翌宁立马惊到了:“还不去封死,等着有人出事吗?” 张永悻悻道:“出不了事,我让人……嘿嘿,反正他们不会喝那水的。” “到底怎么弄的,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张永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让人在被下了毒的井中倒入了……粪、粪水。” 郎翌宁一脸恶心:“都倒了?” 张永点点头:“这不是事情紧急,没办法嘛。” 郎翌宁手指着他,一副无语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刚从外面回来,县里老百姓都在骂街呢。”上官盈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郎翌宁忍住恶心,指着张永:“你问他!” 张永看都不敢看明艳动人的上官盈一眼,脚尖抹油:“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上官盈轻轻坐下,倒了一杯茶:“到底怎么了?” “南安井中下毒的是韩家的人。” “有什么稀奇的,这不是本来就意料之中的事么。”上官盈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 “张永这王八蛋把那几口被下毒的井泼了粪水进去!” “噗——”上官盈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终于知道满县都在骂街的人是所为何事了。 “爹、爹——”郎晔从门外跑了进来,“小姨也在啊。” “怎么了,嚷什么嚷?” 郎晔打个哈哈:“有个事情来问问你什么情况。” “有什么好问的,不关你的事少管。”郎翌宁直接堵住郎晔的话。 郎晔一脸惊讶:“真是老爹你让人干的?” 放屁,我才没有,是张永那王八蛋自作主张!郎翌宁硬着头皮道:“事急从权,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儿再急也不用这么暴力嘛,都快出人命了。” “什么出人命?有人中毒了?” 郎晔一脸懵逼:“中毒,什么中毒?” “不是中毒,那你要问我什么事?” “韩家房子都快被人推倒了,一堆人围着打呢,不是你派人干的?” 上官盈突地起身:“有人攻打韩家?” “哪个王八蛋突然搞事情?”郎翌宁怒骂。 “宁子你讲话有点不客气啊,我让人动的手,怎么了?”翟翔一脸不爽地走进来。 郎翌宁恨铁不成钢道:“谁让你动作这么快的,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打草惊蛇?特么人都快跑了,还惊个屁啊!” “韩家要跑?” “下毒当日就着手准备要跑了,还等你慢慢吞吞地下饵,能钓上来个虾啊?”翟翔嘲讽道。 郎晔深以为然,老爹这警觉性是差点意思。只是没想到,韩昱林贵为户部尚书,居然跟南安其他几位大佬不是一伙的,怪不得当初冲进王府救驾的只有明、魏两家。 郎翌宁和上官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动手!” “诶、诶,你们动什么手,有没有人跟我说一声?”郎晔大感好奇,忍不住想要凑热闹。 “贤侄,这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去找斐儿他们去玩。”翟翔笑意盈盈道。 切,没劲,就你们这几个臭皮匠,能不能成事还另说呢。算了,懒得管你们了。郎晔正要走,刚才跑出去的张永又回来了,脸上表情仿佛喝了那几口下了料的井水。 “又干什么了!”郎翌宁没好气道。 “牢里有个人托关系找到了我,让我给大人带句话。” “哦?是那个一只眼睛有点斜视、留着两缕胡须的中年人吗?” 张永大感惊讶:“大人认识他?” “别废话,他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大人息怒,我真的不认识他,鬼知道他怎么会让我传话。” “说!”郎翌宁火气快压不住了,这憨包是怕自己误以为他跟对方有勾结吗? 张永慌忙道:“他说南安的毒只有他可解,想跟大人谈笔交易。” 郎翌宁哈哈大笑:“去问问他们还有多少人,看看跟盯着的对不对得上。如果对的上,准备收网。” “早问过了,能对上。” “你没告诉他井里都被你……” 张永得意道:“当然没说,这老东西还以为南安百姓都中毒了呢,他哪知道瘌头四早就被我盯着了。”张永自从朱辰一事发生后,对手下的监督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了。 “那就行,那我就去跟他见一面,看看这条鱼到底是什么货色。翔子,韩家那边什么情况?” 翟翔翻个白眼:“跟我摆什么谱,我做事还要你教,尽在掌握之中,尽管忙你的去。” 郎翌宁一抱拳,推着张永就往外走。 郎晔有心跟去瞧瞧,看看那个变形的“囚徒困境”方案是不是起了效果,却被翟翔叫住了:“郎晔,你过来,我还有几个问题问你。” 上官盈美目一瞪:“你再敢打晔儿的主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翟翔满脸赔笑:“哪会呢,我可不敢打你外甥的主意,只是让他跟我聊聊而已,不要紧张。” “你最好是。” 郎晔又发现了老爹和幽皇这俩基友的一个共通点,都怕小姨! “翟叔,我好像能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不一定答得上来哦。” “别耍心眼,你小子有本事不假,就是太滑头。翟叔又不是小气的人,你若答得好,自然有你的好处。” 郎晔求助地看向小姨。 上官盈笑道:“你翟叔不太靠谱,但幽皇说话自然是一诺千金的,你鬼主意多,就给他一点建议好了。” 皇帝赏块破布也算天恩,这幽国就现在这窘境,还有什么好指望的,但小姨的话不能不听,郎晔只好认命了:“翟叔,你问。” 翟翔是个人精,哪会看不见他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你翟叔穷得什么都没了?告诉你,孤有件云莹甲,可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想不想要?” 云莹甲,有多宝贝?是复活甲吗?能防弹吗?郎晔有点嗤之以鼻道:“还有此等宝物,翟叔不把它卖了换钱吗?” “哈哈。”上官盈笑得花枝乱颤、活色生香,“翟翔你表错情了,晔儿根本不在乎。” 翟翔瞪大眼睛,一脸不忿,伸手就开始解衣扣。 “你干什么!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形吗!”上官盈红着脸怒骂。 “装什么装,这里面有衣服呢,孤之前光着膀子你又不是没见过。”翟翔直接泄了上官盈的底。 上官盈没脸看,直接跟郎晔道:“不要给他面子,把他这宝贝拿过来!”说完直接走进里间,一眼都不想看翟翔脱衣。 翟翔鄙夷道:“到底是未出阁,小魔女几年不见倒是知道害羞了。” “小魔女?我小姨?”郎晔张大嘴巴的样子很傻。 翟翔自顾自地解衣扣:“你以为呢,她之前干的那些事我说出来让你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翟哭包,你再敢说我坏话,你信不信我揍你!”里面传来上官盈恶狠狠地威胁。 翟翔大喊:“啊呀,不说了,开个玩笑不要上纲上线嘛。” 原来翟斐还待验证,眼前这货才是名副其实的哭包。 翟翔脱下外袍,再解开里襟,一件乳白色的小衣露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像是马甲,但郎晔还是调侃道:“翟叔,这就是云莹甲?是件肚兜?” 翟翔笑骂:“放屁,这哪像肚兜了?来,帮我把它脱下来。” 还要人帮忙才能穿脱?郎晔伸手过去,把马甲从翟翔头上脱了下来,居然还是套头衫。 整件马甲一体成型,没有扣子,只留有袖口和领口。郎晔本没当一回事,可入手后才发现,咦,这么轻?有点冰冰凉凉的触感,仔细看去发现此物并非普通布料缝制,而是一根一根的线串起来的。不是普通的丝线、棉线,有点粗,摸上去却光滑无比,隐隐有丝金属的光泽。这不会真是防弹甲? “怎么样?” 郎晔奇道:“什么怎么样?” “这云莹甲,是不是件宝贝?” 郎晔把翟翔视为宝贝的云莹甲拎在手上,一脸不解:“就这样,也没什么奇特的。” 翟翔从桌上拿过盛有热水的茶壶,直接放到郎晔手上:“怎么样,感觉到烫吗?” 郎晔惊讶的发现,手上真的一丝高温都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材质?如果掺杂了金属丝,应该更导热才对,怎么会没有感觉:“奇了,这是什么材质?” 翟翔得意道:“这是大幽独有的一种生物吐出来的丝,不但质地强韧,可以抵御刀枪,而且制成衣物后寒暑不侵,是不是宝物?臭小子,还敢瞧不起吗?” 郎晔用手指戳了戳,还真没有一丝变形。 “用这个试试。”翟翔掏出一把小刀来。 郎晔也没多想,接过来就捅了上去,哟,真扎不破!看它凹陷下去后再次复原,郎晔作出大胆推测:最多也就二级甲的防御度,但这世界没有热武器,能挡刀枪也不算夸大其词。但这寒暑不侵的属性的确是有点真香,自己现在是真不耐热,有这么件东西倒还不错:“勉勉强强还凑合,翟叔是皇帝别这么小气,一件不够换的,再来两件。” 翟翔崩溃道:“一件不够还再来几件?你知道这样一件耗时多久才做好吗?” 第77章 放、一定要放,这是友军啊! “宁子,你来的正好,快来管管你的宝贝儿子!”翟翔对着匆匆忙忙走进来的郎晔宁大倒苦水。 郎翌宁一屁股坐下,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又搞什么?你脱成这样是要去沐浴?” 翟翔指着郎晔手上的云莹甲,满脸不忿:“这臭小子说我的宝甲凑合,还问我多要几件,你怎么生出个这么贪心的儿子?” 郎翌宁定睛一看,惊呼:“云莹甲?你真弄出来了?” “这有何难,也不看看我是谁?”翟翔满脸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这么多年不会就凑出来一件?” 翟翔笑脸一凝:“你们父子俩怎么一个德性?这玩意材料多难得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风凉话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打算跟我炫耀?” 郎晔听到这话顿时将云莹甲紧紧攥在了手里,原来这玩意原材料这么难搞,那还犹豫什么,到了自己手上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这是翟叔送给我的,我的!”郎晔强调道。 翟翔被他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臭小子,你还没给翟叔出半个主意,好处倒先抢去了!” “晔儿,不要胡闹,这东西于你无用,你翟叔身份尊贵,随时会有危险,快还给他。”郎翌宁赶忙道。 “诶——”翟翔摆摆手,“也没什么好送郎晔的,一件甲就不要客气了。小子,好处你拿了,主意可要好好给翟叔思量思量。” 郎晔一个ok的手势,表示放心,都是小意思。最多就是了解一下幽国有什么特色产业,给他们弄个规划出来,反正本来看在老爹面子上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在还赚了件宝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挣钱的点子嘛,多的是。 翟翔得到郎晔肯定的答复,心中大定,慢条斯理地开始套衣服:“宁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郎翌宁:“你真把这甲给郎晔了?” 翟翔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没几天活了。而且如果真有人要我的命,靠这东西就能高枕无忧了?说实话,脱了这件东西反而让我清醒了不少,有些东西越是珍惜,怕是失去得越快。” 翟叔,你真的只是脱了一衣服吗?怎么感觉比日本下海女优脱得都多呢? “好了,不提这个了,那人找你什么事?” 郎翌宁神秘一笑:“一条诚王府的大鱼。” 翟翔不屑道:“有你钓上来的那条小鲫瓜子大么?” 郎翌宁俊脸一红:“小鲫瓜子有什么不好,下酒这鱼才最好!别跟我扯,你绝对想不到这人是谁。” 上官盈再次步出:“是肖桧还是闵政?” 郎翌宁对妻妹的智计无比叹服:“肖桧。” 翟翔早就离开大汤,自然不知这人是谁:“他是何人?” 上官盈解释道:“此人是诚王手下重要谋士之一,颇有手段,这些年为诚王扫清了不少障碍。” “那他怎么会跑这里来了?” 郎翌宁一脸怪异:“他说是来找恒王的。” “找许恒?他是诚王的谋士,来找许恒什么事?” “我也很好奇,但他不肯说,只是拿出了一份密旨给我。” 上官盈奇道:“密旨?许晖的?” 郎翌宁点了点头,一脸尴尬,上官盈的这个称呼实在有点怪异。 翟翔没有觉得丝毫不妥,问道:“他有许晖的密旨,难道是许晖安插在诚王那边的细作?” 上官盈直接问道:“密旨内容是什么?” 郎翌宁从袖口掏出一张小纸条。 郎晔凑上去一看,却发现纸条上就只有四个字“阻、狙、不戕”,顿时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郎翌宁大怒:“你怎么还在这里,快滚。” “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都不让。” “什么都要凑热闹,这事你能沾吗?” 上官盈阻止道:“你不要冲晔儿发火,他比你聪明多了,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翟翔深以为然:“没错,宁子你脑子不够,正好让你儿子推敲推敲,看看许晖这小子在打什么哑谜。” 上官盈:“放心好了,这事不会扯到郎晔身上的。” 郎翌宁突然感到好委屈,你们一个是幽国皇帝,一个是大汤皇……,自己夹在中间真是太憋屈了,只能瞪向郎晔:“就显得你聪明!” 说儿子聪明,父亲不是应该自豪么?你这副样子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郎晔对于老爹这种色厉内荏的态度有点无语:“我不聪明,就这四个字,能看出来什么东西?最好让那个什么姓肖的自己交待最好。” “他不肯说。” 翟翔:“那他提什么条件没有?” 郎翌宁:“其他倒没提,只是让我把他放了,他要回京。” “回京?”上官盈奇道,“我们不是正打算带他们回京么?” “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先回去,至于是回去找陛下还是找诚王,就不清楚了。” 上官盈皱眉道:“此人是诚王身边两大谋士之一,做过不少阴险之事,手段颇为狠辣,我觉得不宜放他离开。” 郎翌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他有陛下密旨,但与诚王又过从甚密,明显是吃两家饭的,这种人显然没什么信誉,肯定会随时反水,我们不能养虎为患。” 翟翔帝王心思,对许晖写的那几个字有点别的体会,只是转脸看向郎晔:“小子你怎么看?” 自从坑了他件衣服,都听不到他再叫贤侄了。郎晔心中吐槽,却提出了完全不同的意见:“我觉得放了比较好。” 郎翌宁和上官盈同时看向他,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 郎晔想了想措辞,开口道:“你们看啊,首先这人是突然来南安的,而且是带着皇上的密旨,目的肯定不是跟刘三他们一起造反,你们把他一起押解进京,等同于给皇上出难题;其次,皇上给他的密旨他不肯细说定然是得到授意的,现在南安这么个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急切地想回京汇报,这属于情有可原,没有出奇之处,至于他找皇上还是诚王这跟我们没有关系,他本意也不是与我们为敌;最后,他在有皇上密旨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让老爹直接释放他,但他却依然安排暗手进行下毒,再提出要求,证明此人自视甚高,对自己的本事相当有信心。” 郎翌宁失笑:“这算什么分析,毛用都没有。自视甚高有什么不好的,不是更加表明此人的危险么?” 郎晔摇头:“有本事的人心高气傲很正常,但吃两家饭的人还保有这种自信可不是好事。他不但要办好陛下交待的事,还要在诚王面前表现出能力来,这碗饭可不这么容易吃。” 翟翔奇道:“那跟你要放了他有什么关系?” 郎晔自信一笑:“老爹,他应该还有筹码给你。” 郎翌宁有点吃惊,点头道:“没错,他会让刘三供出诚王,另外告诉我闵政留在南安的所有暗手。” 郎晔打了一个响指:“这就行了。此人的确有些手段,但我刚才说了,想吃两家饭没这么简单,明面上他依然是诚王的人,他必须让此事有个背锅的,那就只有刘三了;另外,他给诚王府的竞争对手使绊子,这是什么行为,舍己为人的行为!无论他是不是出于为陛下考虑,但这事做得地道,所以这人一定得放,这是赤裸裸的友军啊!” “友、友军?”郎翌宁的思路明显跟不上了。 翟翔会意:“也就是说此人回去后,会继续给诚王拖后腿?” 上官盈同样猜测:“肖桧素来以计谋和狠辣出名,此次在南安意外被抓屈辱,肯定会对诚王心生怨恨,因为他来南安虽然是奉了许晖的密旨,但明面上是诚王派他来的,很显然,他对刘三这次的行动并不知情。” 郎晔继续道:“他知不知情不清楚,但拖后腿是肯定的,从他心安理得出卖闵政就能看出来了,诚王府里也不是一片祥和啊。他此次急着回去,看来也有几分去争权的意思。” 郎翌宁:“那这么个阴险的人放回去,他会不会以后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郎晔哂道:“没有他,诚王府就没别人了?我刚才说了,此人自视甚高,总感觉自己比别人强,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也可以说是一种人设。” “人设?”三个人同时满脸问号。 “就是一种人物设定。比如说到老魏,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大汤军神,这就是他的人设;又比如先帝,百姓普遍认为他宅心仁厚,这也是一种人设。再比如说到我小姨,所有人都会立马脑海中浮现一个成语——绝世倾城,同样也是一种人设。” 上官盈羞红了脸:“好好说你的,不要扯别的。” 这么经不起夸么?郎晔一个马屁没拍响,只好跟傻眼的老爹继续解释,翟叔和小姨脑筋比较快已经有所领悟了,最主要没概念的还是自家老爹:“人设利用好了就是绝佳的形象展示,可以迅速积累起声望,比如老魏,大汤军神这称呼叫出来,还有人会讨论他打过几次败仗吗?同样道理,先帝宅心仁厚的人设一旦设立,百姓对他所有行为都会加上滤镜,就是美化,也就是说即使他做了很多卑鄙的事,百姓都会自发为他背书,认为他要么是被逼的、要么是不得不这么做。” 三个人脸色同时沉了下来,大感认同,翟翔恨声道:“许旻翰这个伪君子!” 郎晔继续灌输:“但这人设呢,也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自然有好处,但一旦翻车,这反噬也是来的很快的。比如老魏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活捉,军神形象必然马上烟消云散;再比如先帝,如果…算了,说死人好像不太好,翟叔你也不要再纠结了。那么针对人设这个特点,我们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肖桧不是自视高么,那我们就给他加把火,让他成为诚王府的首席智囊怎么样?” “好!”翟翔一声大喝,把郎翌宁和上官盈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第78章 终于走了 “翟哭包,你突然发什么癫呢?”上官盈恼火道。 翟翔一脸惋惜:“我只恨没有早些认识郎晔,若是当年有他给我出出主意,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郎翌宁:“那时候还没有他呢,你指望个屁。” 翟翔恨声道:“你还说呢,郎晔是你亲生的吗?” “废话,当然是!” “那为什么他这么聪明你却这么愚钝?老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跟你结成死党?” “诶、诶,翔子你这话有点过分啊。” “算了,遇人不淑,不提了、不提了。” 郎翌宁撸起袖子:“打住,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别以为当了皇帝我就不敢跟你动手。” “来,尽管来,我要还一下手,你就是我儿子。” 这家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就一点脸都不要了,郎翌宁恨得牙痒痒。 上官盈一阵头疼:“你们俩加一起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郎晔慢慢移动脚步,这场合自己再呆下去有被波及的危险,赶紧闪人。 刘三在牢里踌躇得胡子快揪光了,肖桧又一次被带走了,再也没回来,自己却被带进了手下艳羡无比的“高级牢房”,条件的确好,而且只住了两个人,可如果没有这身镣铐的话就更好了。 看着一语不发、披头散发的中年胖子,刘三忍不住问道:“韩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向来话少的韩昱林撩开头发:“你认识我?” “户部尚书韩大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是?” “我叫刘三,你不认识很正常。但我说一人,你肯定知道。” “谁?” “肖桧。” 韩昱林脸色立刻狰狞起来:“他在哪里?” 刘三双手一摊:“应该是跑了,反正到现在还没回来。” “竖子不足与谋!别让老夫逮着机会,不然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韩大人是诚王殿下的人?” 韩昱林警觉起来。 刘三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韩大人不要紧张,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肖桧和我都是殿下的人。” 韩昱林闭口不言。 “这时候就不用这么警惕了。”刘三举起手上的镣铐,“我根本没有必要跟你说谎,但你若还是不信,那我就不多说了。” 韩昱林目光游离,显然在思考脱身之法。 刘三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躺倒,你爱端着就端着去,都入大狱了,还在那装给谁看呢? “你到底是何人?”看到他无所谓的态度,韩昱林反倒坐不住了。 刘三也不起身,懒洋洋道:“韩大人,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而且我提醒你一句,你既然能被拉到这里,处境也就那么回事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也是殿下的人?” 刘三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自己到底算哪头的?诚王这边的这几人都这么不靠谱,他能成事?他娘的,一开始就站错位置了!可青云宗那边哪还有回去的路?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是不是早就注定了?不由意兴阑珊,什么都不想说了。 “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 “韩大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但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身后事。” 韩昱林意味深长道:“有没有意义要做过才知道。” 刘三才懒得跟他猜谜:“韩大人,有招赶紧使,慢了头都留不住了。”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听到和之前肖桧一样的话语,刘三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姓韩的,老子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少给我下套!” 韩昱林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这位刘兄弟,何出此言呢?” “老子被姓肖的坑一次就够了,你要再敢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吃点苦头?” 韩昱林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刘兄弟跟韩某一样,是被肖老七给陷害了。” “你也……等等,你也是被肖桧害的?” 韩昱林一屁股坐倒在地:“韩某在此地的这么多年所有布置都被这肖老七供出来了,可以算是一败涂地。” “你这么小心谨慎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他陷害的?” 韩昱林一脸懊悔:“他让人带着殿下信物来找我配合,我能怎么办?他是殿下心腹,谁知道这是不是殿下的安排?” 刘三一脸懵,还真有计划?这不都是突然发生的吗? “安排什么?” 韩昱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下毒。” 刘三摸了摸脑门:“下毒的任务不是交给我了么?” 韩昱林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置信:“交给你的任务?” “是啊,可才起了个头,就被县令抓了!都怪柳士元这个精虫上脑的废物,自作聪明露出大把的破绽,才会被郎翌宁抓住了把柄!” “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柳家也是殿下的人,你知不知道?” 韩昱林摇头。 刘三心中一片悲凉,这诚王身边都是一群什么酒囊饭袋,这个韩昱林好歹是一部尚书,却谨慎得跟耗子差不多,什么都蒙在鼓里;肖老七更离谱,为了自己能逃脱,分分钟把老底和盘托出,让人把诚王在此的布置全部端了。这都是些什么人,诚王靠这些人特么也能成事? “刘兄弟、刘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刘三忍住心里的郁闷,跟他解释了一遍。 韩昱林听完眼都直了:“也就是说柳家少爷觊觎寡妇被郎翌宁抓住了把柄,然后盯上了 柳家。正好你强暴了柳洪新纳的小妾,小妾不依不饶,柳洪就把她杀了伪装成自杀,接着再次被郎翌宁抓了现行?再然后,事情就失控了?” “信不信随你,反正事实就是如此。老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柳洪妻妾睡了个遍都没事,却在一个小妾身上栽了跟头。” 韩昱林还在恍惚,牢房门外却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很好,既然你全都坦白了,也省得我再用刑了,都记下了?” 韩昱林急忙回头:“郎翌宁!” “尚书大人有何指教?”郎翌宁满脸笑容。 刘三满不在乎道:“你把肖老七放了?” 郎翌宁夸张道:“我何时抓过肖大人?” 这么俊秀挺拔的人物怎么瞎话张口就来,肖老七的门牙还在牢房角落里呢,你跟我装不知道?刘三气愤不已:“郎翌宁,别在那假惺惺的。落你手里老子认了,但别想着从我这再打听什么!” 郎翌宁:“你误会了,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 “那你跑来偷听什么?” 郎翌宁转头看向韩昱林:“韩大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昱林定睛看着他不说话。 郎翌宁叫小吏打开牢门,走到刘三面前,冷冷道:“案犯刘三,奸杀弱女子方氏,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即刻执行!” 刘三大惊失色:“你放屁,那小妾是柳洪杀的,关我什么事?” “有区别吗?” 刘三终于怕了,摸不准郎翌宁为什么要拿自己开刀,兀自强撑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大汤校尉,乃八品,你区区县令有什么权力杀我?” 郎翌宁哈哈大笑:“那么这个可以吗?” 刘三吃惊地看到郎翌宁随手从小吏手中接过一柄剑,剑鞘上一条金龙栩栩如生:“这是尚方……” 郎翌宁没有半句废话,握住剑柄的手倏忽一动,一道白练闪过,刘三这个恶贯满盈的凶徒头颅就飞了出去,瞪大的双眼仍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断头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郎翌宁嫌弃地躲开两步,走到已经痴呆的韩昱林身边,剑身一下一下地在他身上抹干血迹。 “韩大人,我们谈谈?” 眨眼之间,眼前这个俊美绝伦的男子就面不改色就宰了一人,这还是文官吗? 宝剑亮闪闪的光芒有些刺眼,韩昱林心中泛起无边的恐惧,他是真敢杀人的! “郎大人有话尽管问,韩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郎翌宁挽个剑花,将剑插入剑鞘:“韩大人作了个明智的选择。” 韩昱林噤若寒蝉,哪里还有一点户部尚书的架势。 “终于走了。”郎晔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消失在视线中,不由心生感慨,好在水位下降及时,已经有条泥泞的小路可以出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老爹他们得要拖多久。 “郎叔和小姨走了你很高兴?” “瞎说,哈哈,咳咳,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很高兴?” 宁悬心鄙夷地看着他:“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还有我在呢。” 突然一阵风扬起,地面上顿时烟尘滚滚,郎晔狠狠地吸了口p35套餐,却是一点都没在乎,心中被愉悦填满了:“别这么严肃,趁他们不在,咱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挣他个盆满钵满怎么样?” “不怎么样。”宁悬心对挣钱丝毫不感兴趣。 小妹妹,你还是太嫩啊,认识不够透彻。郎晔志得意满,感觉整个南安都是自由的空气。 “你说郎叔他们押了这么多人走,进京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郎晔不在乎道:“能有什么问题?他们又不是去造反的。” 宁悬心忍不住想去捂他的嘴,但好在周围没人,悻悻地收回了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就凭着小姨和陛下不清不楚的关系,能出个屁事,郎晔宽慰道:“安心,又不仅仅是老爹和小姨去,不是还有卫旭和老魏一大家子的么,这群人不找人麻烦就不错了,哪还会出什么问题?” “找谁麻烦?郎小子,你找我?”魏弘的声音在郎晔耳边响起。 卧槽,这老匹夫没走? 第79章 不是童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郎晔吃惊地问道。 魏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关老夫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凑热闹?” “你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你不好奇京城里会发生什么?” 魏弘立马吹胡子瞪眼:“瞎说八道,老夫怎么会跟这群小屁孩穿一条裤子?” 你就装,使劲装!舍不得大屁股戏子就明说,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郎晔调侃道:“魏老,莫不是南安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魏弘老脸一红,立马闪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一边玩去。” 郎晔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干什么?” 拼命压榨自己的价值,这老家伙完全没有一点自觉性,郎晔能吃这种亏? “兵书不要了?” 魏弘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舔了上来:“哈,你写好了?快让老夫瞧瞧,看看有什么疏漏。” “给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郎晔这两天遵照老爹的吩咐,门都没出,绞尽脑汁拼凑出来了约千字的“兵书”,终于体会到前世写网文的那些码字狗的不易,太难编了。幸好不是编武功秘籍,要不然指定要让魏弘练成欧阳锋。 “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老夫都答应你。”魏弘激动坏了。 “教我练武!”郎晔淡定地说出条件。 宁悬心惊讶地看着他,这是被打怕了,要自保? 魏弘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怎么突然要习武了?” “哪这么多废话,就说教不教。” “教不了。” “什么时候开始……等下,什么?教不了?” “诶,你臭小子要干什么?”看着郎晔张牙舞爪的样子,魏弘赶忙退后两步。 “你的兵书没戏了。” 魏弘哈哈大笑:“老夫进去拿,你能拿我怎么样?” “老匹夫你要不要点脸?给你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教我?” 魏弘收起笑脸,走到郎晔面前,伸手摸了摸手臂、肩膀、腿弯几个位置,摸得郎晔浑身不自在,这老家伙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 “老夫的功夫只能教童子,你都不是童子了,学了没用。” “不、不是童子?”郎晔一下子脸变得通红,自己居然不是处男了?老不修就这么摸了两下就能知道?胖子看着怂,原来这么猛的么?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看上了他? 郎晔思绪快要飘出天际了,突然看到宁悬心若有所思的神色,急忙解释:“妹子,你别听他瞎说,我、我还是……”这处男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怎么解释? 宁悬心茫然地看着他:“你还是什么?魏老说的很对啊,你的确不是童子了,这有什么好辩解的。” 郎晔心都死了,魏弘的话自己还能狡辩,宁悬心什么身份?神医啊,她都说自己不是童子,看来胖子真的已经祸祸过姑娘了,哎这口锅扣得真是…… “事先声明,我脑袋受过伤,根本不记得这事了,你们别把这账算在我身上,我不认的!”郎晔斩钉截铁道。 “你又犯什么傻呢?” 郎晔突然看到魏弘在一边偷笑,顿时明白过来:“你阴我?” 魏弘:“阴你什么了?” “你的功夫只能教处、童子!” 魏弘双手一摊:“没错啊。” “什么破功夫,还一定要童子才能学?不学了!”郎晔发脾气道。 宁悬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嗫嚅道:“魏国公不是那个意思。” 郎晔看到她脸红,自己也是臊得不行,疾步离开:“懒得理你们,破功夫不练也罢。” 魏弘调笑地看着宁悬心:“丫头,你去跟他解释,这小子好像误会了。” 宁悬心红着脸暗啐:“魏老你故意这么说的是?” 魏弘突然神情变得严肃,指了指光头:“你这哥哥的脑子可抵万军,学什么匹夫之勇,简直是浪费,还轮到他去砍人吗?” 听到国公爷给郎晔这么高的评价,宁悬心心中欣喜,却依然强撑道:“他那么胖,学点功夫也是好事。” 魏弘拍拍屁股:“那就不干我的事了,老夫那几招都是战场的杀人功夫,想来他学了也没什么用。” “咦,等下,这小子不是胖么,要不然让他去明家千云步?轻功练好了,也好逃命。哎,不行,明家千云步不外传,这小子要学除非入赘明家才行。” 宁悬心的话如冰珠迸裂:“魏老还真是出了个好主意,我代我哥谢谢你哦。” 魏弘一个急转,狼狈地跑了,再不跑感觉小辣椒的针要飞出来了:“告诉郎晔,我明日过来取书。” 还真是老匹夫,宁悬心终于体会到郎晔的心情,这货实在是太不着调了。 宁悬心走进郎晔房间,看到他正躺在床上,脸朝里一声不吭,以为他还在生气,忍着羞意说道:“你没事,其实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郎晔哪里是在生气,他正在脑海中使劲搜寻着胖子的记忆,学功夫的愿望已经彻底被抛到一边了,弄清楚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搜寻一圈一点回应都没有。奇怪,到底是谁破了胖子的童子之身呢?难道是许瑛莹,应该不会啊,要是真和她有一腿,她会是那个态度?等等,这胖子不会是出去piao的? 郎晔听都没听宁悬心的话,反而问道:“南安有妓院吗?” “什么?” “妓院,就是青楼。”看她一脸懵的样子,郎晔赶忙解释。 宁悬心眼神冷了下来:“你还想去那种地方?” 郎晔委屈道:“我脑子不行,魏老头说我不是童子,我总要想想到底在哪丢的。” 宁悬心眼神立马缓和了:“不用想了,我刚说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片刻后,郎家公子发出一声大吼:“魏老匹夫,我跟你没完!” 宁悬心忍着笑意,问道:“你要学武干什么?” 郎晔掰起手指:“一、会功夫多帅啊;二、减肥;三、防身。”哪个男孩没有一个武侠梦呢,高来高去,行侠仗义,找个志同道合的侠侣浪迹天涯,想想都浪漫好不好? 宁悬心被他把耍帅放第一位的想法惊呆了,怎么一瞬间感觉他跟魏弘同样不着调呢? “魏老说的童子,指的是童子功,你骨骼已经定型,练武已经是迟了。”宁悬心又转了个调,“但也不是学不了,最多成就不会那么高而已。” 郎晔腆着脸,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先不提,你医术高,我就问你一句,我还是童子吗?你知道我的意思。” 宁悬心红着脸扭头就跑。 “诶、诶,悬心你倒是告诉我再跑啊。”郎晔崩溃喊道。 第二天一早,郎晔正在院子里洗脸,看到魏弘那张老脸,气不打一处来,冲进屋里拿出拼凑的巨着,随手扔了过去:“滚,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里。” 魏弘伸手轻巧接过,动作潇洒飘逸,又是让郎晔一阵眼红。 “小伙子气性这么大干什么,老夫又没说什么。” “你再讲一句试试。”郎晔举起了旁边的菜刀。 “别动气,我不是昨天让小丫头给你带话了么,老夫的杀伐手段你学不了,你可以学轻功啊。” “轻功。”对啊,轻功才是最帅的好不好,小时候看武侠片,里面的人物不会飞的都不看的,自己怎么把这忘了。 “你要教我?”郎晔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光头轻功可是相当不错,当初夹了自己这一百五十多斤还跑得比老爹和小辣椒快。 “教不了。” “你又耍我!” “不要着急,我昨天不是告诉小丫头方法了吗,她没告诉你?” “什么方法?” “明家千云步独步天下,你学我这把式不如直接去学那个身法。” 郎晔顿时愣了:“明家的?” 魏弘一脸不正经:“怎么样,是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意?” 郎晔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说什么呢,虚心求教被你说得这么龌龊。” 魏弘满脸鄙夷:“装什么装,正好给了你个借口去见明丫头,心里是不是乐开了花?” “没有,你别诬陷我。” “那你把口水擦一擦。” 郎晔刚抬起袖子,突然反应过来:“差点上了你的当,你以为出了个破主意我们就扯平了?” 魏弘把手上的纸张举得高高的,道:“这么点谢媒礼我还没跟你计较,你还想坑老夫?” 郎晔难为情道:“呵呵,什么谢媒,哪跟哪呢。” 魏弘看他一脸扭捏的样子,心中大乐,眼见宁悬心正从大门进来,赶忙一个提纵,从院墙直接飞了出去。 “你一个人在傻乐什么呢?” 郎晔定定地看着小辣椒,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悬心,你觉得我去明家求学千云步怎么样?” 宁悬心心里一紧,左右观望了一下:“魏弘来过了?” 郎晔点点头,继续问道:“妹子,你觉得怎么样?” 宁悬心压制住情绪,冷冷道:“你想好了?” 郎晔一脸不解:“想好什么?有问题?” “学明家绝学,必须是明家人,你考虑清楚了?” 郎晔脸红道:“一家人也不是不行,两全其美嘛。” “那看你是打定主意入赘明家了。” “什么,入赘?谁要入赘?”在这种朝代,入赘代表着什么,郎晔当然知道,前世铺天盖地的赘婿文可是写得清楚的很。 片刻之后,郎家大少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魏老匹夫,你又坑我!!” 第80章 恋爱顾问 “少爷,你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小蔓急急忙忙冲了过来。 郎晔苦着脸:“没事,心情不好吼两嗓子。” 宁悬心在一旁偷笑,让你嘚瑟,对着小蔓问道:“小蔓,你没有跟小姨一起去京城?” “小姐让我留下来照顾少爷。” 郎晔撇撇嘴,小姨能让小蔓跟着才有鬼了,这种和老爹两人独处的机会她会不把握住?至于其他一大帮子人,那些也算人? 小蔓看他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有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呢?”郎晔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不自然。 小蔓鼓足勇气道:“少爷,能不能请你跟翟公子说一说,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郎晔大奇:“他这两天一直找你?我说怎么看不见人影呢。” 小蔓尴尬道:“我去买菜,他抢着拿,我洗菜,他抢着洗,我做饭,他非得要帮忙,怎么说都没用,少爷你帮帮我。” 宁悬心插话道:“小蔓,翟斐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对你也尽心,你一点都不考虑吗?” 小蔓两只手使劲搓着,都没地方放了:“宁小姐,翟公子如此身份,小蔓只是一个婢女,哪敢有这种奢望?” “放屁,这是什么心理?”郎晔破口大骂,“就算翟斐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还不一样是个男人,跟别人有什么两样?” 宁悬心瞪着他,显然对他语气很不满:“身份上的悬殊的确会让人望而生畏,小蔓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极自然的事,你别在那胡言乱语的。郎叔才刚走,你就要惹事了是?” “少爷,小蔓真的感谢你这么维护我,但小蔓终究是个下人,跟翟公子有着云泥之别,你不要再这么说了,小蔓承受不住的。” 看着小蔓都带着哭腔了,宁悬心冲着郎晔埋怨道:“你满意了?乱点鸳鸯谱,一点责任都不负!” 郎晔义正辞严说出一番话来,把两位女孩直接说傻了。 “两个傻妞,听我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宁悬心冲着小蔓连翻白眼:“完了,这家伙又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小蔓奇道。 “你且听着,指不定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郎晔指着小辣椒,一脸的嫌弃:“就数你的价值观最偏,还好意思挑我毛病。把我的话听仔细了,好好扭转一下!” 宁悬心伸出小舌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婚姻的本质是什么?是一场交易啊。别瞪我,听我说完。这场交易考察方面很广,有相貌、人品、财力等多个方面,还有一点特别要指出的是家庭。我为什么把相貌放第一位,因为每个人都是视觉生物,倘若一个人你每天看得饭都吃不下,这还处个毛对象?天天恶心自己吗?相反,如果对方丰神俊朗或者秀色可餐,就算没菜你也能干下三碗饭去,那对方的些许小缺点也会得到很大的包容,甚至认为是小情趣。假如一个男人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就早早定下婚约,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头盖一掀,到底是哇塞还是哇擦就只有你们自己体会了。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这样拆盲盒都能碰上如意郎君,那只能说你前世光顾着回头了,老天爷无奈赏给你的。” “歪理,既然要结亲,媒人怎可能不把双方的情况说明白?”宁悬心不服气。 郎晔嘿嘿一笑:“媒人当然会说,但你确定她讲得是实话?” “这还能作假不成?” “倘若媒人说这个小伙子体型偏瘦,你怎么理解?” 宁悬心看傻子似的看着郎晔:“这要什么理解,自然指的是对方体态轻盈,不是大腹便便的样子啊。” “哈哈,那你就彻底上了当了,媒婆要促成这段婚姻,说起话来肯定是有技巧的。这个偏瘦就是个典型案例,媒婆要这么说,那小伙子必然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类型。不然她肯定会用其他词来形容,比如身材修长、器宇轩昂这种。” 小蔓有点听明白了:“那不是骗人吗?” 郎晔学着媒婆的样子比划道:“小姑娘怎么能说我骗人呢?你敢说他不是偏瘦?书生本来就是体弱多病的,将就将就得了,说不定将来考个状元回来呢。” 宁悬心一阵恶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讲话,太恶心了。” 郎晔立马收住表情,继续道:“这个你们可能觉得还能接受,毕竟书生属于一种投资,说不定真如媒婆所言,以后还能成为状元夫人呢。那么我换个思路,就比如我,你们觉得媒婆要是给我说亲,会怎么跟女方说呢?” 宁悬心眼一横:“你要找媒婆说亲?” “我就打个比方,你激动什么。” 小蔓捂嘴轻笑道:“少爷人中龙凤,媒婆定然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小蔓你能不能实在点,夸你家少爷也没这么夸的,人中龙凤这种词能形容胖子吗?”不拆台不舒服斯基的小辣椒再次扔出飞刀。 郎晔不以为意:“悬心说得很对,认识我的人自然是了解,这种夸张的词汇来形容我肯定是非常偏颇的,但女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没见过我,如何了解我呢?媒婆的介绍就非常重要了。” 宁悬心来了兴趣:“你快说说,媒婆会怎么夸你。” “过分的夸张她定然是不会说的,比如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类的,她肯定会含糊地说:郎少爷面如朗月、贵气逼人,至于这月亮是初一的还是十五的她肯定不会说的,你自己想象去。然后她就会夸我的身世,县令之子,没有不良嗜好,有上进心,会疼人等等等等,重点就是突出我的身世,这才是我的优势项目。” “你会疼人?我怎么看不出来?” 郎晔无语:“举例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嘛?而且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的身份,县令之子啊,只要不是过分尊贵的姑娘家,在听到媒婆这么形容后,会不会有点心动呢?这种时候,对方父母还会去考虑我到底是个满脸胡须的莽汉还是一身赘肉的胖子吗?” “好像有几分道理,但你这也算借了郎叔的光,哪个姑娘瞎眼选了你,怕是要后悔死了。” “你到底哪头的?你哥我哪里差了,还瞎眼选了我,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少爷相貌堂堂又宅心仁厚,哪家小姐能跟了少爷才是真的幸运。”小蔓眼底掠过一丝黯淡。 郎晔趾高气昂:“你瞧瞧,还是小蔓了解我,你这妹子我是白疼了。” “见过自吹自擂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会低头就不是宁悬心了。 “你还是对你哥缺乏足够的了解。”郎晔下了定论。 “无论怎么了解,你也是个胖子。” 郎晔不满道:“你今天吃辣椒啦,这么呛人!” 宁悬心脸色一红,顿时收声,心道:谁叫你想着要说亲! 小蔓怯生生道:“少爷,翟公子那边就麻烦你,我先去忙了。” 郎晔一把拦住:“跑什么跑,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小蔓乞求地看向宁悬心。 宁悬心小手一挥:“翟斐就在南安,你能躲到哪里去?这事听你家少爷的,让他给你出个主意。” 郎晔一愣,我只是给你们普及一下正确的婚姻观,我能出什么主意?我又不是媒婆。 “你快点,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宁悬心开始催促。 真是个急性子。郎晔把领口拉开一些,看着小蔓认真问道:“小蔓,你说句实话,你对翟斐有没有感觉?” 小蔓都快哭出来了:“少爷,翟公子身份如此尊贵,小蔓对他实在没有一点想法啊。” “那就撇开身份,直接说你对他的看法。” 小蔓想了一下,小心道:“翟公子温文尔雅、气质出众,可以说是人中之龙。哪个女子能得到他的垂青,自然是值得自豪的,但小蔓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啊。” 宁悬心无比赞同:“翟斐的确卖相不错,而且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性格又温柔腼腆,算得上是个良配。” 郎晔屈指在她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少用你那歪七扭八的观点来误导小蔓,你当初还说柳士元是良配呢,还能有点谱吗?” 宁悬心捂着脑门怒瞪着他:“柳士元哪能跟翟斐相提并论?” 郎晔叹了一大口气道:“敢情我说了半天废话,你们一句都没听进去。我都说了,婚姻的本质是种交易,男女之间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一起不外乎那几种情况。你和小蔓都觉得能被翟斐看上是种荣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小蔓一见钟情吗?你们觉得他会意识不到自己和小蔓的身份差距,还做出这么孟浪的事来?” 宁悬心恍然大悟:“对哦,他不可能想不到的。” 郎晔定了定神,道:“所以真正的情况就是:小蔓身上肯定有某些地方触动了他,让他怦然心动。” 小蔓瞪大了眼睛:“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站在那里,对他来说都是绝美的风景!” “我、我……”小蔓已经彻底慌了。 郎晔宽慰道:“不要这么纠结。翟斐这小子性格还不错,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我看他是认真的,小蔓你不妨考虑试着接触一下,不合适另说。” “这还能试的?”小辣椒大声道。 “废话,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郎晔摊开手,继续开导,只感觉自己化身了恋爱导师:“你看啊,男子追求女孩的时候,定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展现自己的优点,但他的缺点呢,你们如何了解?所以,试着接触一下,从生活中的小细节中就能发现端倪。比如吃饭是不是唧嘴、睡觉打不打呼,有没有家暴的倾向等等。” 第81章 帮我约郡主 宁悬心在郎晔后背使劲一拍:“越说越离谱了,打呼什么的如何能试出来!” “口误、口误,这个问题我来帮忙就行了。” 小蔓偷偷看了郎晔一眼,低声道:“小蔓真的没有高攀的心思。” 郎晔大声道:“这怎么叫高攀呢,你别老是这么自卑行不行?我都跟翟斐说过了,你是我妹妹,他敢小瞧你试试!还有,撇开身份不说,翟斐就没有缺点了?” 宁悬心好奇道:“他有什么缺点?” 郎晔大大咧咧道:“装模作样、胆小怕事、啰嗦烦人……” 宁悬心急忙打断他:“差不多得了,人家比你强多了,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 郎晔不满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我是缺点多,但他也不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怎么,我这么说他你不舒服啦?” 宁悬心恼羞成怒:“你再瞎说,我什么时候那个样子了?小蔓你别听他胡说,我对翟斐没有任何想法。” 小蔓满脸问号,关自己什么事? 郎晔对着小蔓语重心长道:“不要这么看轻自己,你这么漂亮,又乖巧听话,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女孩,若是生在……都要被人抢破头的,翟斐那个哭包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敢对你不好,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郎晔差点把前世说出口,不过这倒不是虚言,小蔓这么懂事漂亮持家的女孩,在另一个世界还真是抢手货。不要以为所有男人都眼馋如花似玉的妖娆美女,小蔓这种洁身自好的小家碧玉才是大多数男人的心头好。 “既然是少爷的要求,小蔓照做就是了。” 宁悬心突然心中响起警兆,这话怎么这么幽怨的? 郎晔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可没让你直接去跟翟斐处对象,我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你总是要嫁人的,听从命运的安排嫁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还不如挑一个熟悉的,至少不会踩坑。婚姻是两个人的事,翟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算不错,那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一下呢?并非一定要结为伴侣,当朋友相处不也很自然么,干嘛直接拒绝得彻彻底底的,难道你不喜欢他这一款?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当朋友吗?” “是啊,当朋友总不用这么别扭了,安心啦,这货又不想当太子,最多就是个王爷,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蔓脸都快僵了,什么叫王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悬心罕见地没有抬杠,只是轻声问小蔓:“翟斐还是不错的,你真不考虑一下?” 一国皇子被他们俩说的根大白菜似的,小蔓有点无语了。 “郎晔!郎晔,你在不在?”门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道人影。 “又干什么?”郎晔都快疯了,自己怎么这么忙的,什么人都来找? “咦,宁神医你也在啊,小蔓你好。” 看来的是南辰宝宝翟婉言,宁悬心就没有好脾气了:“你来找我哥干什么?” 翟婉言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拉着郎晔就往外走。 宁悬心大怒:“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郎晔慌忙甩开衣袖:“公主找在下什么事?” 翟婉言这才意料到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合适,看宁悬心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又好气又好笑:“宁姑娘,我们俩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婉言可是一直非常敬重你的,你为什么对我总是充满敌意呢?” 宁悬心赌气不语。 “你担心我把郎晔拐到大幽去?放心,只要郎晔自己不愿意,婉言绝对不会勉强他的,放心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翟婉言眉眼弯弯的笑道:“我的话自然算数,但有些人的心思就不一定了,宁姑娘还是把注意力多放到别的什么人身上去比较好。” 郎晔心生恼怒,声音低沉:“不要老是指桑骂槐的,有什么话直说!” 翟婉言看他动怒,赶紧收口。 “说罢,到底找我什么事?” 南辰宝宝立马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能不能麻烦你让卫骐不要来烦我了?” 郎晔真有点啼笑皆非了,这是到了发春的季节了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烈日,嗯,发春不太恰当,发夏?发汗?哈哈。 “郎晔!”翟婉言看他不说话,反而面露微笑,心里不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卫骐长相、家世、人品都不错,公主不妨考虑一下。” 翟婉言怒道:“我若是对他有意,还用得着来找你?” 郎晔一脸无辜:“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他爹,我哪能管得着他。” “可他最听你的话!” “公主殿下可不要乱说,我认识卫骐可能还没你时间长,他怎么可能听我的?”实事求是讲,郎晔对卫骐的观感不错,这家伙虽然有点混不吝,但和自己意外有些合拍,但这种时候当然是不能认的。 “你帮我摆脱他,我帮你追他嫂子!” 郎晔听到了身旁小蔓的低声轻呼,还有小辣椒犹如实质的目光洗礼,直想把翟婉言嫣红的小嘴给堵上!谈交易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粗暴?这话听起来不怪异吗? 翟婉言当然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得罪宁悬心,但却管不着了,这两天实在被卫骐烦得受不了了。 “怎么样,成不成交?” 郎晔义正言辞道:“不怎么样,我对明月姑娘只是欣赏而已。” “呵呵。” 简单的两个无意义字眼,郎晔却听出了轻蔑、讽刺和鄙夷。 “你有办法让我哥追上明月?”宁悬心的问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郎晔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这意思。” 宁悬心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真没有?” 郎晔立马怂了:“欣赏、欣赏而已。” “那不用她帮你,既然郎叔和小姨都不在,我这个当妹妹的,去帮你当一回媒人。” 郎晔快疯了,我自己都没下定主意追求,需要你个小辣椒去当媒婆?你自己的婚姻观还没拐上正路呢? 翟婉言好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惹祸了:“宁姑娘,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激动。” 宁悬心还是一脸平静:“你哪看出来我激动了?我哥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一直对明月念念不忘的,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哥你自己也说了,成不成另说,先当朋友处处看嘛,对不对?” 辣椒啊,啊呸,悬心啊,你还是叫我死胖子,你这么叫哥,哥心里慌啊。 小蔓终于说话了,却是给郎晔再上了柱香:“少爷,你和明小姐不合适的。” 这次不用别人多嘴,郎晔自己就问出了口:“什么意思?” “明小姐是寡妇,还带个孩子,就算你不介意,大人和小姐也不会同意的。” 什么!明月那曼妙的身姿居然生过孩子了?郎晔被震慑了。 宁悬心突然心情变好了,却仍然一本正经道:“有孩子也没什么嘛,买一送一,不是还省了很多事?” 翟婉言吃惊地看着她,这话你也说的出口? 郎晔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明月正好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无法解释第一次看到她,自己就被迷住。接触后,她的嗓音、她的言行、她的气质更加令自己沉醉,郎晔甚至下定决心减肥,目的就是为了追求她,但她不时表露出来的疏远和防备让郎晔清醒了不少,至少在目前,她对自己肯定是没有一点好感的。此刻听到小蔓的话,心里的那点指望彻底散了,算了,暗恋死在萌芽阶段也算是件好事,但为什么还是这么失望呢。 “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你们想聊就聊、想坐就坐,我先去休息一会。” 听到郎晔突然变得暗哑的声音,宁悬心一下子揪住了,你就这么喜欢明月?拼命忍住心头的难受,大声道:“你不是刚才还劝小蔓不要顾忌身份、家世这些外部因素去跟翟斐处朋友的么,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接受不了了?” 郎晔摆摆手:“哪跟哪呢,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你们可千万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免得坏了别人的名节。卫骐那边我会跟他说的,公主殿下宽心就是。悬心,帮我一个忙。” 宁悬心心头一松:“什么事?” “帮我约一下郡主。” 翟婉言目光怪异地看向郎晔,这么快就改了主意,换人追求了? 宁悬心无奈道:“我也有好几天没见着许姐姐了,她好像在躲着我。” “你去恒王府帮我找她一下,我找她有事。” “没问题,正好我也想她了。”小辣椒心情一下子又多云转晴了。 翟婉言又想出言找许瑛莹麻烦,可突然瞥到郎晔的目光,瞬间收敛。作为和许瑛莹怼来怼去的对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许瑛莹对郎晔态度的转变,可能一开始只是欣赏,但后来肯定不对劲了,可这事自己管得着吗?只是有点惋惜地看着宁悬心,心中直道:明月这根本不叫事,你那个许姐姐才是麻烦呢,你可长点心。 郎晔看翟婉言不像要再挑事的样子,放下心来,转身往屋里走去,口中喃喃道:“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配炖大鹅!跟个npc谈什么感情,搞钱才是王道!哎,娘的,这么年轻怎么会连孩子都有了?” 第82章 孙老板居然是…… 约许瑛莹自然不是图她身子,郎晔对这姑娘可是有点敬谢不敏。虽然南安一大帮子人几乎个个都带着秘密,可与自己关系不大,但这姑娘不一样,她可是把自己算计进去的,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呢,所以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这是郎晔早就下定的主意。 可眼下有个关系挣钱大计的东西就攥在她手里,虽然她应该也不了解实情,但突破口在她身上,郎晔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她找找思路。 “胖子,胖子!”宁悬心的大嗓门又在院子里响起来了。 哗啦,郎晔被吓了一跳,茶杯没放稳,倒了下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没见着,郎晔也就不急了,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扶正摆好,正要找布擦去茶渍,却见小辣椒带着一身便装的许瑛莹走了进来。 “啊呀,郡主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郎晔心中大奇,以为还约在明楼见面呢,怎么一声不吭跑自己这里来了? 许瑛莹总不能告诉他,还不是你太妖了,恒王府就这么点秘密,被你那狼眼睛再发现点什么,自己怎么解释? 宁悬心鄙夷道:“又不是不认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拍马屁给谁看呢。” 郎晔瞪眼:“怎么说话呢!郡主,舍妹言语无状,请您见谅。” 许瑛莹一袭白色长裙光华流动轻泻于地盖住脚面,一看就知质地不凡,肩膀上披着一件粉色纱衣,盖住了赛雪欺霜的胳膊,头发随意地挽了个松松的髻,斜插了一根朱钗,步态雍容柔美,神情恬静慵懒。 “郎少爷客气了,不知约我所为何事?”许瑛莹再次步入之前误闯的郎晔房间,很不自在,但已经被宁悬心拉了进来,也只能忍耐。 “真受不了你们俩这样,矫情什么呀。”宁悬心一屁股坐到桌前,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等一下!”郎晔紧赶慢赶,还是没拦得住。 “干什么,我帮你忙把许姐姐请回来了,你连水都舍不得给我喝?” 郎晔无奈道:“这是我刚才喝过的。” “大男人事儿这么多,你是我哥,我喝你杯子怎么了?” 宁悬心镇定的话语让郎晔都忘了思考了,就这么简单?那之前动你一下钗子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许瑛莹不着声色地看了一眼宁悬心,心道:更亲密的都做了,这算得了什么。 “你们不要管我了,要谈什么尽管谈,要不要我回避?”宁悬心嘴上这么说,屁股可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郎晔收拾心情,抬手对许瑛莹作了一揖:“郡主,郎晔想问一下,密室里的东西还剩多少?” 许瑛莹心神一凛,却面不改色:“倒是还剩了几个,郎少爷想要?” 郎晔忙道:“郡主开玩笑了,我对那东西可是怕得很,只是那玩意里面有些东西我很感兴趣。” 许瑛莹放下心来:“郎少爷既然感兴趣,那你自去取几个玩好了。” 这叫什么话,土炸弹有什么好玩的,就那粗糙的做工,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爆了?郎晔摇头道:“非也,我只是对里面的成分感兴趣。郡主可知此物是何人所制吗?” 许瑛莹面露难色:“这个我无意隐瞒,但实在是不得而知。” 郎晔当然知道这个结果,继续问道:“那王府负责管理地窖的是哪位?他是否知情?” “我早就问过了,老刘也不清楚。” 宁悬心忍不住插嘴道:“你要找这人干什么?” 郎晔:“我要知道其中的一个原料的来源。” 看着两个美女一脸蒙圈的样子,郎晔再次解释道:“这个原料我开店有大用。” “那你愿望要落空了,没人知道,除非你等许叔回来。” 好像似乎也只有这样了,但恒王回来就一定会告诉自己?制冰的愿望怕是落空了。 许瑛莹皱着两条好看的秀眉,疑惑道:“你开的那个店铺都是吃的,怎么会要用到那么恐怖的东西?” 宁悬心:“就是、就是,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郎晔不耐道:“跟你说了也不懂,一边玩去。啊呀,郡主,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 “那就是说我喽!”小辣椒手上的杯子快要被捏破了。 惹不起、惹不起,郎晔慌忙求饶:“我错了,两位美女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死相!”宁悬心白眼一翻的风情让许瑛莹都看得呆了一呆。 “此物虽然易燃易爆,但成分其实很简单,和烟花爆竹是一样的,烟花你们见过的。但里面有一种原料比较特殊,我可以用它来制冰,这样我的甜品店就可以在这大夏天卖冷饮了,牛不牛?” 许瑛莹惊呆了:“制冰?你会法术?” “不是法术,其实是一种物理反应,啊呸,其实是这种原料的特性,它会在短时间内让水变冷结冰。” “郎少爷当真博学多才,这种东西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听这话郎晔也知道这位美女压根没信,但自己手上没有硝,证明不了,总不能从茅坑墙上去刮点下来做实验,成不成功另说,就算成了,这么埋汰,还有人光顾生意? 宁悬心突然若有所思道:“要是和爆竹是一样的材料,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会有这东西。” 郎晔大喜:“真的?哪里有?” “我干嘛告诉你。” 又来傲娇了,郎晔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妹子,好妹子,算哥求你,快告诉我哪里有。” 宁悬心都快被许瑛莹调侃的目光弄得无地自容了,红着脸道:“没脸没皮的,一点正形都没有!那东西勾栏有,我见过他们表演的时候用过。” 郎晔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个忘了,起身就往外跑:“好妹子,等哥搞定了让你第一个尝鲜!” 看着他一溜烟跑没影了,许瑛莹促狭地看着宁悬心:“好妹妹,你不跟你哥过去瞧瞧吗?” 宁悬心羞得没脸见人:“许姐姐你又笑我。” 许瑛莹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可没有笑你,郎晔很在乎你,你感觉不到吗?” 小辣椒瞠目结舌,你这感慨从何而发的? “这个人也真是莽撞,把我们俩晾在这里,自己却跑掉了,这算什么事。”许瑛莹感觉好荒谬,自己以为他有急事赶来,他却就为了这点小事跑了。 宁悬心:“别管他了,他一直这么奇怪的,不是还有我陪你么。” “嗯,女主人的确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 “什么女、女主人,许姐姐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那你别笑啊。” “哼,不理你了!” 许瑛莹素手拎起茶壶,悠闲地倒了一杯水:“你反正有你的好哥哥理你,想来也不会在乎我这姐姐了,我喝杯茶就走,女主人你不会赶我走?” 宁悬心其实对许瑛莹已经起了些许隔阂,因为之前得知了恒王似乎也有争位之意,但现在看到许瑛莹对自己一如既往地亲密,芥蒂少了很多,心头的疑虑再也压制不住,轻声问道:“许姐姐,许叔是不是想当皇帝?” 许瑛莹手上杯子掉落,茶水洒了一桌。 郎晔随手递给小厮一块碎银,大概有个五钱:“上壶茶,然后请孙老板来一趟,剩下的都赏你了。” 这大热天根本没几个人愿意来勾栏闲逛,几乎所有的节目都停了,生意清淡得厉害。现在看到这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随手就递出来五钱银子,小厮眼都直了:“都给我?” 郎晔没好气道:“上壶茶,剩下的给你,听不懂啊?” “好的、好的,这位少爷您少待片刻,小的马上给你上壶好茶。”小厮一把将银子接了过来,生怕郎晔反悔。 看着他笑得满脸的褶子,郎晔提醒道:“记得叫孙老板来一趟。” 正当郎晔吹着闷热的穿堂风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公子,你找在下?” 郎晔眼睛突然瞪大:“你就是孙奇?” “你认识我?” 郎晔突然口吃:“你不是老魏那个……”相好这俩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孙奇一脸诧异:“公子到底何意?” 郎晔哪能想到南安勾栏老板居然是个女人,还是老魏那个色坯心心念念的那个大屁股青衣?你确定你是孙老板,不是孙妈妈桑? “前段时间来此喝茶,台上一位青衣扮相柔美,嗓音婉转、娓娓悦耳,唱功独树一帜,令人耳目一新,却没想到居然是孙老板亲自登台。” “这位公子谬赞了,些许粗浅技艺难登大雅之堂,孙琪愧不敢当。” “你叫孙奇?哪个奇?” 跑江湖的眼力见识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孙琪对眼前这胖子依稀有点印象,应该是南安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因此一点都没有因为郎晔年纪小就有所怠慢:“玮琪的琪。” 围棋,怎么又是围棋,一副卫骐还不够,还要再来一副? 看他一脸懵的样子,孙琪自然清楚他应该没有明白,再次解释道:“王字旁再加一个其他的其字。” “原来是这个琪字。”郎晔之前参与讨论草药去向的时候从老爹口中听过这个孙老板的名字,一直以为是奇怪的奇,毕竟开勾栏的老板谁能想到是个女人?又不是开青楼。 “妾身的名字有什么奇特的吗?” 郎晔哈哈大笑:“当然没有,只是好奇而已。”我管你叫奇奇、琪琪、还是绮绮,只要你是这老板就行。 “公子找我何事?是想要点什么曲目吗?” 郎晔摆摆手:“非也,我叫郎晔,找你有点别的事。” “郎晔?郎县令的公子?” 这次轮到郎晔惊奇了:“你认识我?” 孙琪笑道:“南安郎姓就县令大人一家,以你的年纪,想来也只会是郎县令公子了。” 郎晔翘起了大拇指,是个聪明人。 跟聪明人打交道,自然就省事了:“孙老板,有个问题请教,若您的回答满意,那郎某这里有一笔大生意跟你谈谈。” “大生意?”徐娘半老的孙琪眼波流转,看着风轻云淡模样的郎晔出了神。 第83章 半成品 得到满意答复的郎晔心情愉悦,随手递给孙琪一大块银子:“孙老板,这是定金。” 孙琪有点呆愣地接过银两,掂量了一下怕不是有五两之多:“郎公子,你这是?” 郎晔指着手上孙琪刚刚从屋内取出的东西道:“这个东西,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都送到郎府,有问题吗?” 孙琪有点哭笑不得:“泥土里刨出来的东西哪值得了这么些。” 郎晔一副高深莫测:“那要看在谁手里才行。” 孙琪还是不敢收,这可是南安县令的公子,就做炮仗的东西收他这么多钱,县令知道找她麻烦怎么办? “郎少爷,那东西并不稀奇,妾身安排人送到你府上就行了,这钱你还是收回去。” 郎晔起身,指着孙琪身后的小厮,财大气粗道:“这也算钱?郎某给出的银子从来不会收回,你说,是不是?” 小厮心里都快骂娘了,大哥你给我就得了,干嘛当着老板的面说出来? 孙琪看着小厮一脸不愿地掏出郎晔刚才给的碎银,终于有点绷不住了,郎县令不是个清官么,家里怎么如此富有? “我从你这里购买这个自有我的用处,你尽管放手去办就得了。” 既然郎晔这么坚持,孙琪哪还拒绝得了,这可不是五个铜板,这是五两白银,勾栏要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郎公子做事大气,妾身再推诿就显得矫情了。” 郎晔笑道:“这就对了,跟我说话没有必要搞得这么虚。那么,孙老板,我们合作愉快。” 孙琪同样笑道:“虽然不知道郎公子要做什么,妾身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做了个特别明智的决定。” 虽然是用银子挣来的恭维,但花花轿子有人抬自然是令人心情愉悦的,郎晔左手拎起手上的东西,扭头就走,右手轻挥:“回见。”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孙琪捂嘴轻笑:“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转手将小厮交上来的碎银又还给他:“既然这是郎公子赏你的,那你就收着。” 小厮在云端起起伏伏,心态都快崩了,听到这话立刻又打满了鸡血:“谢班主!” “郎公子这么重视那东西,应该是有大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的一定保守秘密!” 孙琪笑骂道:“保守个屁,老娘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其他人会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眼睛瞪大点,少给我得罪郎公子!你刚才瞪他别以为我没看到。以后采出来那东西,就由你送到郎府去,郎公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点,就够你娶小云了!” 小厮咧着嘴笑了。 郎晔也没想到,硝居然来得这么容易,欣喜之下出手自然就大方了,却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老爹在走之前给自己留了整整五百两,郎晔当时都惊呆了,差点以为是老爹给的遗产。后来才意料过来,怕是老爹在柳家所获颇丰的缘故。相对比而言,小姨上官盈给的就有些不够看了,区区两千两银票而已。至于为什么要用“区区”两字,废话,暧昧对象是汤圆帝,你就给我两千两好处,够买几袋汤圆的? 现在除了许瑛莹给的一千两,小辣椒的五百两,还有老爹的五百两,小姨的三千两,郎晔手上的现金流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千两,随手扔出去几两还叫事么?洒洒水啦。等下,差点忘了,翟斐那小子还差自己三千两呢,得找个机会要过来,不行,还是算了,已经够用了,再多两个人出来分红就不划算了,会稀释股份的,那姐弟俩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去。 郎晔突然又想到,自己这么拼干什么?整整五千两啊,在南安花一辈子也花不掉了。呸,自己怎么跟老魏一个德性了?挣钱就想着花,一点志气都没有,挣钱当然是为了享受过程啊,对没错,就是这样! “咦,你们还在啊。” 郎晔这话刚说出口,立马知道要糟,果不其然,宁悬心恶狠狠地声音马上响起:“你是嫌我们碍眼吗?” 郎晔看了眼云淡风轻的许瑛莹,忙打个哈哈:“怪我,说错话了,两位美女莫怪莫怪。” “既然郎少爷并不欢迎我的到访,那为何要让悬心约我呢,问两句话的事完全可以让悬心代劳。” “郡主,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您还是我股东,这点小事就不要揪着我不放了。”哪个世界的女人都惹不得,郎晔充分认清了这点。 “胡说什么,谁要揪着你了!” 许瑛莹大羞,起身欲走。 这怎么就解释不清了?郎晔期盼地看向小辣椒,妹啊,拉哥一把。 宁悬心:“这茶还不错。” what are you talkg about?这破茶有什么好的?眼见小辣椒靠不上,郎晔一狠心突然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把俩姑娘都震住了。 “你发什么神经!”宁悬心赶忙放下茶杯过来查看。 郎晔白净的胖脸上一道醒目的鲜红掌印看得宁悬心暗暗心疼:“你是不是傻,用这么大劲干什么!” “郡主消气了吗?”宁悬心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的行为让郎晔很不爽,懒得理她,直接问许瑛莹。 许瑛莹忍住心里的异样情绪,平心静气道:“郎少爷,我可没有生你气,你又何必如此?” 郎晔都想翻白眼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装? “我说错话得罪了你,该打。这样,你稍等片刻,我准备些东西给你赔礼道歉。” 宁悬心可怜巴巴地看着许瑛莹,意思是你看他都这样了,你就给他个台阶。 许瑛莹暗骂:重色轻友的臭丫头。看着郎晔脸上久久没有散去的掌印,知道他是下了重手的,这人还真是豁得出去,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好了,你快去收拾一下,搞得像是我的错一样。” 郎晔大喜:“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生气我就高兴了。” 许瑛莹心中异样的情绪再次袭来,尴尬地看了眼宁悬心。 宁悬心没发现她的注视,反而踮起脚尖,顺势拧上了郎晔的耳朵,动作娴熟而又自然:“许姐姐不生气你就高兴?那我呢?” 郎晔拍开她的手:“你爱咋咋地,没良心的,一边玩去。” 宁悬心眼睛一瞪,又要动手,郎晔脚尖抹油一下跑了开去。 “都在这等着,过会让你们好好开开眼。” 听着他得意洋洋的话语,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可这么相处又意外地让人放松呢。 许瑛莹朝着郎晔离开的方向努努嘴:“你喜欢他什么?厚脸皮?” 宁悬心在她面前没什么好掩饰的,坦然道:“不知道,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么?”许瑛莹没有再发问,反而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开心果郎晔现在却是一脸愁容。东西是真的,孙琪嘴里的“地霜”确定就是天然的硝结晶,郎晔已经拿水试过了,可以让水迅速冷却,但因为外界温度实在过高,制冷效果大打折扣。现在关键问题是,这玩意是从矿石上刮下来的,里面都是杂质,郎晔又没有金手指,哪知道提纯的办法?能知道用它制冰已经算是初中化学学得不错了。这灰白相间的玩意要是弄进奶茶里或者甜品里,猪都不会碰,许瑛莹这种天之娇女会看一眼郎晔敢把头摘下来当球踢。海口已经夸下了,该怎么挺过去呢? 宁悬心和许瑛莹已经快把一整壶茶喝光了,也不见郎晔出来。 正当宁悬心忍不住要冲到里面去的时候,郎晔扭扭捏捏地端了两碗东西出来了。 “还以为你溜了,弄了半天弄出来个什么东西?就这个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郎晔有点难为情:“有点仓促,只能简单点了,你们尝尝看还行吗?” 宁悬心和许瑛莹没有理他,都被桌上两只冒着白气的碗吸引了。 “咦,怎么还会冒烟的?” “这不是烟,是寒气,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寒冷的东西?”许瑛莹吃惊道。 宁悬心才不管呢,直接端起了一只碗,冰凉的触感差点让她把碗扔出去:“真是冷的,啊,好舒服!郎晔,这是能吃的吗?” 郎晔不禁无语:“大姐,你长眼睛是摆设吗?这是喝的!” 宁悬心没有跟他抬杠,听到是喝的,哪还有半丝犹豫,樱桃小嘴直接凑了上去。 “呼——好凉,好好喝哦。”宁悬心惬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许瑛莹睁大了一双美目,眼里都是不可思议,郎晔居然真的能在这么热的天制出冰来?刚才他不是开玩笑的? “郡主,这碗是我为你特制的,你快尝尝看。” 宁悬心嘲讽道:“这不就是双皮奶么,我前两天才吃了好几份,还什么特制的,你骗人也不躲着点人吗?” 怪不得直接冲着水果茶下手,原来是因为没喝过,你倒是聪明,郎晔已经无力吐槽了。 许瑛莹并没有理会小辣椒的拆台行为,纤纤玉手端起双皮奶,入手冰凉,阵阵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 郎晔赶忙递上勺子,突出一个贴心。 许瑛莹伸手小心接过,没有半丝触碰。郎晔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瞥向许瑛莹的手,终于知道为什么形容女孩子的手要用“玉手”两个字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修辞,明明是写实啊!许瑛莹十根手指洁白无瑕,纤细修长,如象牙雕刻的艺术品般纯净,透亮的指甲隐隐泛出健康的粉色,令人移不开目光。要是被这手……嘶——不能想,不能想。 再看到许瑛莹轻尝一口后抿起的红唇,郎晔心头一阵血气直冲天灵盖,赶紧低头不敢再偷瞄了,这喵的怕不是个妖精?怎么之前从来没发现过? “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们开眼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宁悬心小心拿舌头够着碗底的水果块。 郎晔无奈道:“这是半成品,成品我还没研究好。” 第84章 你居然会写字? “半成品?”许瑛莹放下碗,嘴中沁人心脾的感觉还没消退,听到郎晔的话不禁好奇,这只能算半成品? 郎晔老老实实道:“这只是普通的降温处理而已,我原本打算是做成冰镇饮料的,什么冰镇奶茶、冰镇绿豆汤、冻柠茶等等,对了,还有冰淇淋,我跟你们说,这东西才叫美味的,就是不能多吃。” 宁悬心口水都快滴下来了:“那你在这磨蹭干什么,赶紧研究去啊。”以为前几天吃的已经是郎晔的全部手艺了,居然还有这么多没听过的? “是不是有困难?”许瑛莹心细如发,发现了郎晔的尴尬。 郎晔回道:“倒不是特别难,但关键是缺少相应的存储工具。你们也知道,这个温度冰块是保存不住的。” “保存冰块?要不要去明楼问问,我记得前段时间许姐姐带我去吃过一道冰镇糖藕。” 明楼居然也能制冰?明月这么厉害的么? 许瑛莹的注意力一直在郎晔身上,看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楼的确有冰,但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请人冬季的时候挖在地窖里的,现在应该所剩无几了。” “请人挖的?”这是什么理念? 许瑛莹给他科普道:“并非只有明楼有藏冰,皇宫里面藏冰更多。朝廷专门有掌管此事的官员,叫‘冰人’。” 冰人?乔治格文?雨人坎普你熟悉吗? “酷暑时节,每年因为炎热丧命的都大有人在,朝廷会让人在冬季挖冰窖藏起来,留待夏季使用。” “那不是用一点少一点?”宁悬心干掉了一整碗水果茶,巴适得一批。 许瑛莹笑道:“自然是越用越少,而且冰井也不可能全部贮存冰块,所以夏天用冰来解暑即使在皇宫内,也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这么紧俏?” “当然了,悬心刚才也说了,这是用一点少一点,这季节如何可能凭空冒出新的来?因此朝廷非常谨慎地控制‘赐冰’的数量,只有立下功劳的官员才有机会获得,后宫的‘份额’更是每日根据品阶定额发下的,可即便如此,藏冰还是大为不够用。” 宁悬心目瞪口呆:“那郎晔这个……” 许瑛莹笑道:“独树一帜,你哥怕是仅凭这个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郎晔哈哈大笑:“郡主也是股东,大家一起发财。” “钱疯子!” 郎晔不以为意,不抬杠就不是宁悬心了。 许瑛莹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看不懂的胖子,提问道:“你具体有什么打算吗?” 一条赛道上就自己一个人跑,还要什么打算?郎晔漫不经心道:“没有,躺平就行了。” “躺平?” “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了,怎么老是感觉你不像大汤的人呢?”宁悬心嘀咕道。 盲生,恭喜你发现了华点!郎晔都止不住怀疑,小辣椒你十二生肖数猫的,这么敏锐? “躺平就是不用努力,躺在床上收钱的意思。晕,你们什么表情,我指的是那个意思么!” “郎少爷志向远大令人动容。” “龙阳之癖还能挣钱?”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郎晔果断重开话题:“你们帮忙给个意见,我这小店起名‘郎记’怎么样?” “你怎么不起名叫狼窝呢?”小辣椒一如既往发挥稳定。 “不好吗?”郎晔这可是参照前世起名的,什么满记、恒记、徐福记,一个个的都是巨头好不好。 “的确有点缺乏特色。”郡主的话就婉转多了,但意思是一样的,不满意! 宁悬心一脸正经道:“我和许姐姐都是股东,你起名字居然只顾自己,还有没有点数了?” 郎晔想到齐济民给宁悬心起名的风范,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想依样画葫芦? “不用考虑我,你们俩商量就行。”许瑛莹对这个敬谢不敏。 宁悬心一把抱住她:“怎么能不考虑你呢,没有你给他的银子,他能开得起来?” 郎晔忙不迭地点头,在没有这次收到的巨款之前,许瑛莹那一千两的确算是笔天使投资。 “要不然就叫‘莹心晔’。” 果然是这样,郎晔无奈地捂住了脸,淫心还夜,这名字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小辣椒沾沾自喜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许瑛莹心中的异样越来越强,虽然只是名字中一个字连在一起,但总感觉怪怪的:“真不要加上我,叫‘心晔’不也挺好听的?” 宁悬心瞬间脸变得通红:“啊……有吗?” 郎晔实在看不下去了,果断拍板:“叫“心莹甜品”,就这么决定了!”淫心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还是把心放前面。 这是把自己摘出去了?宁悬心和许瑛莹诧异地看着郎晔。 “叫什么不是叫,酒香还怕巷子深?我们只等着大把收钱就行了。” “可你不是还没研究好保存方法么?”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们难道只有一款产品?” 许瑛莹笑道:“怪我没说明白,冰井王府里就有,倒是不用去明楼讨教了。” 郎晔顿时呆了:“王府有冰?” 许瑛莹罕见地露出俏皮神色:“稀奇吗?我不耐热,父王每年冬天都会安排人手存下不少冰块留待夏天用的。” “我就说每次去你那都感觉特别凉爽,还以为王府风水好呢。”宁悬心恍然大悟道。 “府里冰鉴、冰盘、冰槛一应俱全,郎少爷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就行了。” 郎晔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们牛,比我玩的专业多了。 宁悬心忍不住摩拳擦掌:“那是不是万事俱备了?要不要请明解元润笔帮忙题个店名?” 郎晔:“哪个明解元?明泉吗?” 许瑛莹解释道:“明泉十六岁时乡试第一高中解元,见解超群、文笔出众,而他的书法造诣更是远近闻名,得到了不少大儒的夸奖,明楼的招牌就是出自他手。” 郎晔穿越至今还没有碰过笔,但心里却明了得很,自己前世是练过的,似乎还挺厉害。听到许瑛莹盛赞明泉那个赖账的家伙,好一阵不爽:“用不着,这招牌我来写!” 宁悬心张大嘴巴:“你居然会写字?” 这么不会说话是小时候嘴巴缝过针吗? 郎晔撂下两女,自顾自地从老爹房里取来一张宣纸,将砚台往小辣椒手里一塞:“磨墨!” 许瑛莹好奇不已:“认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郎少爷会书法。” 宁悬心没有抬杠,往砚台里倒了些许茶水进去,一边磨一边幸灾乐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写得跟狗爬一样,说不定我的小黑蹄子蘸了墨,跑一圈都比他写的好看。” 郎晔没有搭话,轻轻挽起了衣袖,深吸一口气,将老爹那支狼毫轻轻攥在了手里。 宁悬心手上动作一顿,感觉郎晔一下子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许瑛莹比她看得更清楚,郎晔自执笔开始,气质一下子有了很大的转变,这是一股自信也是一种气度,他还真精通书法?不是说他读不进书的么? 郎晔三根手指将笔捏得笔直,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起落笔,想着到底写楷书还是行书好。 在宁悬心看来,他傻站在那半天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识字?” “噗——”许瑛莹端庄的形象顿时破功。 郎晔还在沉思,但蘸了墨的笔尖却是一不留神滴下来一滴墨来。 宁悬心眼神好,立马低呼:“哎呀,你发什么呆呢!” 郎晔缓过神来,看着宣纸上海没有晕染开来的一个墨点,会心一笑,顺着那个点就势挥笔,承转勾划之间,三个笔意黏连不大看得出样子的大字出现在了纸上。 宁悬心手上磨墨的动作早就停了,看到这三个字更加来劲:“被我说中了,你肯定不识字!还在那装,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吗?” 郎晔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才艺没有落下,却没想到灵机一动借着滴墨写的一副草书被小辣椒定性为“鬼画符”!不学无术的小丫头,你们大夫开的方子才是真正的“鬼画符”好不好? 郎晔深吸一口气,比之动笔之前的深呼吸还要用力:“你能认出这三个字写的什么吗?” “三个字,这不就俩么?难道你不但不识字,还不识数?” 郎晔深深捂住了脸,感觉实在没法交流了。 宁悬心看他一声不吭的样子,料想自己肯定猜中了:“郎叔都说你不是读书的材料,你干嘛还头硬要去撞南墙,这种小孩子涂鸦的东西我都看不下去,你还好意思看不起明泉?有这闲工夫,赶紧再去研究两道新菜才是正事。” 小辣椒难得看到郎晔吃瘪,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发现许瑛莹正不声不响地将那张“涂鸦”小心卷起来:“许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瑛莹脸色不见丝毫异常:“这张宣纸是熟宣,可能受潮了,晕染得厉害,我打算把它扔了,郎少爷辛苦重写一副。” 宁悬心看她表情一本正经,但手上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哪还不知道自己闹笑话了:“许姐姐,我是看不太懂,但我不是傻子,你确定你这样是打算扔掉的?” 终于有识货的了,许瑛莹刚才眼底隐藏得极深的一丝贪婪让郎晔捕捉了个正着,让他大为惊讶:堂堂郡主居然会喜欢书法,而且艺术鉴赏力还不低,也是稀了奇了。 第85章 幼圆体 “郡主,这副是写给我妹子的,你喜欢我重新给你写一副怎么样?” 宁悬心结巴道:“给、给我的?” 许瑛莹露出一丝幽怨,嘴巴撅起赌气道:“你就知道疼你妹妹!” 郎晔反问道:“大姐,这是我妹的名字,你抢过去干毛用啊?” “啊,这是我的名字?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宁悬心满脸茫然,这歪七扭八的是自己名字? 许瑛莹伸指在小辣椒光洁的脑门上使劲一戳:“这是草书,你瞪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寜,这是悬,心这么简单你总认得出来。” 宁悬心看着那个笔画弯曲跟蚯蚓一般的心字,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般难过。 许瑛莹把重新展开的宣纸再次卷起,一脸狡黠地看着郎晔:“你看到了,悬心不喜欢。” 郎晔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个重度书法爱好者?是像李二呢,还是像盖章狂魔? “谁说我不喜欢了?”宁悬心从许瑛莹手上一把抢了过去。 许瑛莹懊恼道:“你又看不懂,留着干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没说不要啊。” 宁悬心得意道。这可算是郎晔为自己写的,如何能让出去? 许瑛莹一脸埋怨:“没良心的丫头,我连钗子都送给你了,你连副字都舍不得给我。” 宁悬心讨好地挽住她手臂,撒娇道:“许姐姐不要小气嘛,让他也给你写一副不就行了。” 许瑛莹定定地看着郎晔,意思很明白,你看着办! 郎晔哈哈一笑:“小事。”重新摊开一张宣纸,开始笔走龙蛇,三个飘逸灵秀又不失刚劲的“许瑛莹”不消片刻就跃然纸上,笔力凝聚、丰神险绝。 “这、这……”宁悬心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了,草书看不懂,楷书还看不明白?作为外行她都能看出郎晔这几个字写得极为不凡。 “姿态横生、力透纸背,笔势雄奇、一气呵成!没想到郎少爷书法造诣如此之高?”许瑛莹眼中的震惊藏都藏不住了。 郎晔放下笔,神情顿时松懈下来:“郡主见笑了,郎某这几个字还能入得了你法眼吗?” 许瑛莹静待墨迹干透,小心捧起来,眼角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郎少爷你也太谦虚了,这几个字我怕是点评的资格都没有。” 宁悬心轻轻碰了碰许瑛莹的手臂:“真有这么好?” 许瑛莹斩钉截铁道:“这手楷书怕是何太傅也难出其右。” 宁悬心呆呆地看着攥在手上的宣纸:“那我这个……” 许瑛莹艳羡道:“说实话,比起这副楷书,我更喜欢你手上那副,郎少爷灵机之间的作品实在是充满了韵味,可以称得上登峰造极!” 郎晔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宁悬心那三个草书大字自己也感觉有点超水平发挥:“郡主有些夸张了,郎某有点愧不敢当啊。” 许鉴赏家大气地摆摆手:“郎少爷不必谦虚,我师从何太傅,临摹过的名帖孤本无数,不敢说自己水平如何,但好坏还是分得清的,你这几个字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宗师之作了。只是没有想到,郎少爷居然楷、草皆精,深藏不露啊。” 宗师?胖子居然写字厉害到这个地步?宁悬心深深为自己刚才骂他不识字感到脸红了。见识广博的许姐姐都眼馋自己手上的字,小辣椒悄悄将手上的纸藏到了身后。 “就郎少爷这手字,牌匾挂上去后,生意想差都难啊。” 郎晔不屑地撇撇嘴,甜品店还指望大男人光顾?这年代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有你这般见识的? “胖子,你打算用什么字体写招牌?” “你不打算去找明泉了?” “小气鬼,不就是说你两句么,这么记仇,我哪知道你会写字?” 许瑛莹眼睛依然盯着自己的名字不放,努力地研究着运笔技巧,闻言淡淡开口:“明泉的字算得上可圈可点,但模仿的痕迹太重,缺少灵气。” 郎晔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也同样是模仿的,草书模仿的是张旭,楷书自然是自己情有独钟的欧阳询了:“郡主过誉了,郎某也是临摹得多而已。” 宁悬心看看他,又看看许瑛莹,心里纳闷:你们这么一个夸,一个谦,文绉绉的我插不进嘴啊。 许瑛莹大奇:“你是临摹何人的?为何我从未见过这种字体?” 完了,又忘了,这特么是架空,哪来的张旭、欧阳询?郎晔故作镇定道:“小时候家里有几本古籍,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跟着瞎练的。” “古籍呢?”许瑛莹急切问道。 “哈哈,小时候的事哪还记得,指不定上厕所用掉了。” 许瑛莹美目瞪得滚圆,手指着郎晔微微颤抖:“你、你简直暴殄天物!” 郎晔无辜道:“我那时候还小,哪里懂。” 宁悬心安慰道:“找不着就找不着,反正你已经学会了不是么。” 许瑛莹恨声道:“你就拼命维护他,你知道他弄丢的是怎样的东西吗!” “许姐姐不要生气。”宁悬心头靠着许瑛莹肩膀撒娇,对着郎晔发号施令道:“你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写下来,给许姐姐当赔礼!” 郎晔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让明泉写一副怎么了,堂堂解元的作品怎么也算是块好招牌,自己秀什么秀?看着许瑛莹虎视眈眈的眼神,郎晔无奈道:“楷书可以,但草书有点问题。” 宁悬心:“为什么?” 郎晔解释道:“草书讲究意境,刚才那个墨点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你名字‘宁’的第一笔,所以才能一气呵成写出来,再要写出同等意境的来怕是有些困难。” “那你尽力写呗。” 许瑛莹却是秀眉微皱,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叫一下子想到了‘宁’字?我的‘许’字难道第一笔不是同一种笔画? 郎晔无奈道:“那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尽力!还有,牌匾你到底打算写什么样的?” 许瑛莹也是好奇地望了过来。 郎晔却是神秘一笑:“草书过于小众,可能不少人都看不明白,楷书又太一本正经,与我卖的东西有点不贴。”郎晔小心地在纸上描画了一番,“所以,我打算用这种字体。” 两个姑娘看着纸上圆溜溜的“心莹甜品”四个大字,表情一样的可爱。 “这字……唔……”许瑛莹憋了半天都没憋出来句合适的评语。 “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胖子,这叫什么体?” “叫哥,一点规矩都没有。” 宁悬心小舌头一伸,给了郎晔一个大大的鬼脸。 “这叫幼圆体!是不是很有童趣,一看就感觉亲切?” 宁悬心点点头:“是挺圆的,但会不会太奇怪了?” 郎晔拍板道:“不奇怪,就这个,不会错的。”我是不会艺术字,不然弄几个艺术字保证让你们惊掉下巴。 许瑛莹不知道他为什么舍弃自己出神入化的书法,反而坚定地要用这种粗糙而又笨拙的字体:“这有什么说法吗?” 郎晔:“很简单,我这是开店,又不是开书法展,没必要弄得那么高大上,能让大家看到觉得温馨而又好玩就行了。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合适的玩意当然用在合适的东西上了。” 许瑛莹慢慢地琢磨他的话,眼睛慢慢亮了。 宁悬心可管不了这么多,拿起桌上的纸张就往外跑:“不要磨蹭了,我去找人做牌匾。胖子你看还要准备什么赶紧准备起来。” 这是个行动派,郎晔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郎少爷,越跟你接触,越发觉得你这人不简单,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有表露出来?” 许瑛莹意有所指的话语让郎晔心中警醒,这姑娘可不是宁悬心,八百个心眼子呢,打个哈哈道:“郡主说什么笑话呢,我只是个普通的胖子,有什么本事不本事的。” “普通吗?”许瑛莹想到魏弘对他的特殊对待有点失神。 “市井生意就不劳郡主费心了,你在家等着分红就行。我先去忙了,郡主您随意。” 许瑛莹眼看着他溜走,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注视到宣纸上自己清癯隽永的名字,心思有点乱:“真的普通吗?” 对于这个让自己老是有点分神的女人,郎晔是真的有点发怵,他可不认为这天之骄女对自己有好感了,她纯粹是好奇和不解而已。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沉,说话处事又那么圆滑,怎么看都是武媚娘那种类型的人物!(南辰宝宝:郎晔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三天之后,和明楼距离两间屋子的地方,一间奇怪的店铺开业了。铺子被刷成明亮的黄白相间色调,分外吸引人眼球,牌匾上“心莹甜品”四个大字圆溜溜的,字体奇怪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卖什么的?” “甜品,卖糖水的?” “不知道啊,进去瞧瞧呢。” 片刻后,进去的路人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什么玩意,就那一小碗吃食就卖一两银子?抢钱吗!” “闻着味道倒还行,但这开价也太离谱了,这莫不是家黑店?” “这都没人管管?县令大人呢?差点忘了,郎大人押解反贼离开南安了。” “怪不得这奸商如此肆无忌惮。” “嘿,敢开这种价哪能叫奸商,只能叫棒槌!” “那个小女孩好像是齐大夫的外甥女,别是她开的,你们少说两句。” “切,我又没病怕个什么劲。” 第86章 下午茶喝不喝? “你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郎晔擦掉满脑门的汗,看着奔进后厨的小辣椒,不解问道:“什么馊主意?” “就是你说的什么试营业啊。”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到目前为止来了三拨客人,听到价格全都跑了,你怎么想的?” 郎晔想了想,解释道:“很正常,南安本来就不大,那群人都跟老魏一样抠搜得厉害,不会舍得花这银两的。” “那咱们这生意怎么办?” 听到小辣椒这么有觉悟的话,郎晔深感欣慰,安慰道:“没事,反正也没指望这群老爷们。” 宁悬心着急道:“那怎么行,投了这么多钱进去呢。” 郎晔满不在乎道:“卖不出去就都给你吃好了。” 宁悬心用力打了他一巴掌:“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这么多!” 郎晔笑道:“放心,你哥我自有主意。” 宁悬心这急性子哪受得了他卖关子,手又有点控制不住要去拎他耳朵了:“快说,到底什么办法?” 郎晔看她盯着自己耳朵,赶忙用手捂住:“你注意点,我好歹是你哥,你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那你还不快点说。” 郎晔将已经烧开的奶茶壶拎到一边:“让你通知的那些人都通知到了吗?” 宁悬心点点头:“都通知了,可这跟咱们试营业有什么关系?请他们来吃一顿就能打开局面了?” 名人效应郎晔不是没有考虑过,郡主、幽皇这些人站一排来剪个彩,排面噱头都有了,还愁没人光顾?但郎晔并不想这么操作,若是靠这一锤子买卖,生意指定要黄,还是要靠自己把路蹚出来才行。但不靠他们名气不等于不薅他们羊毛,请你们吃东西你们好意思空手来吗? “那就行,他们来了叫我,我先去洗个澡。” 宁悬心嫌弃地挥挥手:“知道了,你快去。” 窗明几净的心莹甜品店里终于来了首位客人。 “这个,郎公子在么?”中年女人一袭浅紫色衣裙将玲珑浮凸的身材包裹得紧紧的。 百无聊赖的宁悬心盯着她大得出奇的臀部,眼中掠过一丝艳羡,警惕问道:“你是哪位?找郎晔什么事?” 来人自然是大青衣孙琪了,郎晔并没有邀请她来,但她自小厮口中得知郎晔小店今日开张的消息后,安排好勾栏的事就匆匆赶来了,没办法,郎大少可是勾栏现在的贵人,这种时候还不来拍拍甲方爸爸的马屁更待何时? “我们班主找郎少爷有事。”小厮帮忙解释。 “班主?你是孙老板?”宁悬心反应过来了。 “正是老身,能不能烦请这位小姐通报则个?”孙琪笑眯眯道。 “他等会就来,你先坐。”宁悬心怎么也想不起来有没有通知她来了,只能让她先坐。 “皮牙子,把东西给这位小姐。”孙琪吩咐道。 小厮将背后沉甸甸的包袱拎到桌上,缓缓打开,一只黑色微微泛红的大蛤蟆露了出来。 孙琪:“黑檀木金蟾一只,祝郎少爷开张大吉、财源滚滚。”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宁悬心看到圆头圆脑的大蛤蟆,本能地喜欢,单手提了起来细细摩挲:“孙老板太客气了,快请坐。” 小厮皮牙子一脸震惊,这玩意是黑檀木的,分量可一点都不轻。可自己累死累活背在身上的东西被这个小姑娘轻飘飘地托在手中,看上去怎么那么怪异呢。 孙琪自然是看得出宁悬心是有功夫在身的,看她喜欢得紧,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坦然坐了下来。 “娘的,郎小子店铺开张居然不叫老夫,他几个意思?”一个光头大嚷着冲了进来。 宁悬心放下手上圆润的蛤蟆:“魏老,您怎么来了?” “老夫不能来吗!咦,那个什么,老夫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魏弘骂骂咧咧的来,灰溜溜地跑。 “魏老?你不是姓于么?”这么大颗光头,孙琪想注意不到都难。 魏弘悻悻地转身:“琪琪,你怎么也在这儿的。” 宁悬心终于想起来郎晔说的话了,这孙掌柜就是魏老的那个相好? 小辈和手下都在,魏弘这么肆无忌惮的称呼让孙琪满脸通红:“你瞎叫什么!” “我去后面看看我哥。” “我去晒晒太阳。” 宁悬心和小厮皮牙子异口同声道。 正当尴尬的时候,翟翔带着翟婉言走了进来:“魏师,你来这么早?” “早什么早,郎小子压根没叫我!” “你能不能有个长辈的样子?”孙琪埋怨道。 魏弘老脸一红,装模作样道:“你也是给郎小子来捧场的?” 翟翔眼珠子在魏弘和孙琪身上一个打转,意味深长道:“郎贤侄说是让我来试试菜,他人呢?” 宁悬心这会是走不掉了,急忙上前道:“陛下,郎晔去洗澡了,过会就来。” 翟翔笑道:“不要这么生分,跟郎晔一样叫叔就行。” 宁悬心暗道:你是堂堂一国君主,郎晔不在乎,我哪里敢这么称呼? “孤还没有感谢宁神医对所有将士的相救之恩呢,你说,想要什么赏赐?”翟翔想到所有手下对这个小姑娘的交口称赞,心中暗暗称奇。 “医者本分而已。”宁悬心淡淡道。 “宁神医高风亮节,哪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更何况,皇叔你还有什么送的出手的东西?”翟婉言和翟翔解开心结后,说话放开多了。 “你这丫头,你皇叔的宝贝多着呢,等回幽国让你好好开开眼。” 翟婉言夸张道:“婉儿真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幽国了呢。” “呃……”翟翔顿时噎住了。 “婉儿姑娘,你等等我。”卫骐手上托着一件暗褐色的东西匆忙跑了进来。 待看到满屋子的人,这傻小子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宁悬心看到他就不爽:“磨磨蹭蹭到现在才到,不是第一个通知你的么?” 卫骐无辜地举起手上的东西:“我去准备礼物去了。” “这是什么?”宁悬心没看出来。 “是墨玉貔貅!卫骐,你把我明楼的东西搬到这里来干什么!” “放你的屁,明楼是你的啊!”卫骐不服道。 匆忙赶过来的正是明泉明解元,在同样看到满屋子的人后,瞬间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挨个开始打招呼。 宁悬心想起郎晔的吩咐,急忙说道:“诸位请自便,我哥马上就来。卫骐,你跟我来。” 卫骐眼神偷偷地瞄向翟婉言,见她目不斜视,心中无奈。听到小辣椒的声音,急忙把貔貅放到前台,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明泉道:“你敢拿下试试。” 明泉欲哭无泪,这种场合我可能这么做么!你脑子里都是草吗? 还没等回话,却见郎晔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步了出来,差点跟闷头往里面钻的宁悬心撞个正着。 “都来了啊,咦,悬心我让你通知老魏了么?” 魏弘气得胡子飞起:“臭小子,老夫不能来吗?” 郎晔理所应当道:“来当然没问题,但你空着手来就不太合适了?” “老夫、老夫……”魏弘当着一群小辈的面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出个像样的东西出来。 孙琪从右手腕取下一只通体翠绿的镯子,偷偷递给魏弘。 魏弘想都没想就拿了出来:“想钱想疯了,拿去!”待看到手上的东西,手跟触电似的缩了回来:“那个、那个我下次补给你。” 郎晔没看见他跟孙琪的小动作,就算看见也不想收下,那镯子翠绿翠绿的一点都不吉利,嘲讽道:“没想到老魏你还有身上藏镯子的癖好,是不是准备送……卧槽,孙老板你怎么来了?” 孙琪落落大方道:“郎少爷,老身不请自来,还请勿怪。” “怎么会,孙老板是贵客 ,郎某高兴还来不及呢。” 魏弘不知为何看到郎晔对孙琪这么客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臭小子,老夫同样是不请自来,你欢不欢迎?” 这你都能搭上边,干嘛?同样是不请自来,你说这句就能组cp了?郎晔没好气道:“你少说话我就欢迎。” 翟翔在一边暗暗偷笑,能让威严的魏弘不停吃瘪除了郎晔还能有谁? “你们先坐一会,我把东西去端上来。今天没别的事,小店刚刚试营业,请大家来吃个下午茶,仅此而已。” “下午茶?喝茶?”翟婉言疑惑道。 郎晔懒得理这个南辰宝宝,发号施令道:“悬心你在这陪着,柜台里有瓜子花生,先拿些过来让大家先聊着。卫骐,跟我端菜!翟斐——翟斐跑哪去了?算了,不等他了。”郎晔率先往里跑去。 卫骐紧紧跟上。翟婉言犹豫了一下,毅然起身:“等一下,我也去帮忙。” 皮牙子眼力见不错,没等孙琪吩咐,自己就往后院跑去了。 剩下个明泉呆立原地,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好。 “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魏弘眼睛一横。 明泉硬着头皮也往后院去了。 “魏师把小辈都支走,是有话对我说么?”翟翔抓了一把台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问道。 魏弘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让他也滚蛋,只好厚着脸皮对孙琪道:“琪琪,你怎么把这拿出来了?” 孙琪大为尴尬:“给你你就送出去,在小辈面前丢面子很光荣吗?” “可这是我……” 宁悬心过来给孙琪添上茶水:“孙姨,喝茶。” 魏弘老脸憋得通红,怎么忘了这个小丫头了。 “魏老是要我也离开吗?”宁悬心装作无辜道。 “哈哈。”翟翔大笑出声。 魏弘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把翟翔直接踹倒:“笑屁啊!” 眼见老头有恼羞成怒的态势,宁悬心忍住吃瓜的心情,正要撤,却见魏尧陪同着许瑛莹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欣喜喊道:“许姐姐!” 第87章 莫不是想抢生意 “哟,这臭小子是把南安这点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魏弘惊呼。 孙琪都快被他弄得无语了:“你就不能有个长辈的样子?” 翟翔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打趣道:“师母你这就误会魏师了,他这才叫活得通透呢。” “啊,不是,什么师……”孙琪大羞。 翟翔冲着魏弘挑了挑眉:“不是什么?魏师舍弃荣华隐居于此,难道不是为了和师母您双宿双栖?” 魏弘心中暗爽,翟小子还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安慰一脸煞白的孙琪道:“琪琪你不要理他,他是个傻子。” 翟翔白眼直翻,人家是吃饱了骂厨子,你特么还没吃呢,就开始作了? 孙琪紧张道:“老于,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用魏弘回答,许瑛莹和魏尧已经走上了跟前,恭敬地施礼:“见过国公大人。” “祖父。” 孙琪一声惊呼,直直地站起身来,身上的丰腴之处泛起阵阵波纹,让魏弘看得眼睛发直:“国公?” 魏弘顺势拉住她的手腕:“琪琪你不要管他们瞎叫,我本名叫魏弘,但在你这儿,我就叫于三,你一个人的于三。” “噫——”端着托盘的郎晔正好被喂了一嘴狗粮。 看着孙琪的脸红得跟要滴血差不多,郎晔急忙打岔:“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午茶正式开始。” “下午茶?这又是什么称呼?现在还没到中午呢。”许瑛莹奇道。 “哈哈,是么?”郎晔打个哈哈,差点忘了现在是上午,“那就上午茶。” “让让。”翟婉言拎着个大茶壶故意挤到许瑛莹身边。 “你干什么!”忠实舔狗魏尧怒道。 郎晔一眼瞪了过去:“叫什么叫,我请你了吗?” 魏尧对郎晔本就看不过眼,不但郡主对他态度奇怪,爷爷更是对他青睐有加,恒王府护卫甚至现在还把郎晔当神,不就瞎指挥了两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家的一众护卫死了个干净都没人搭理! “姓郎的,他们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魏弘拉着孙琪的手腕一直没松,孙琪也跟忘了似的,老头心中正高兴呢,被魏尧这一嗓子吼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请自来就安分点,你当我不存在是吗?” 魏尧怂得那叫一个彻底:“尧儿不敢。” 明泉将脸深深藏在手上的坛子后面,暗道:魏尧这傻子,在人家店里摆什么威风! 翟婉言心中得意,正要再挤兑许瑛莹两句,发现郎晔正瞪着自己,立马收声。 小树不修还不直溜了,这南辰宝宝就喜欢找许瑛莹麻烦,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八字犯冲。 “我简单讲两句啊。” 魏弘轻轻对孙琪道:“这小子又不知道要耍什么宝了。” 孙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魏弘拉着手,急忙挣脱开来:“你不要这样。” 手上的丰腴触感消失,魏弘心中一阵惋惜,却不敢再动手动脚。 郎晔自顾自道:“今日小店开张,请到诸位朋友到场,郎晔谨代表两位合伙人许瑛莹和宁悬心,对大家的到来致以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感谢。作为南安首家甜品店,我们致力于提供最高品质的产品和最贴心的服务。我们的甜品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营养丰富,所有的食材都经过严格的挑选,以确保其质量和口感,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吃出幸福的感觉。所以,今日诸位不仅仅是美食的品尝者,更是美食的鉴赏者,希望大家给我们提供宝贵的意见,以便我们进一步提高水平,精益求精!最后,请大家尽情享受美食,度过这愉快而又美好的时光,谢谢。” “这小子一套一套的都是什么说辞,怎么这么奇怪的?”魏弘诧异道。 翟翔笑道:“挺不错的啊,客气又不失亲切,听着满顺耳的。” “郡主,难道您真的……”魏尧轻声问道。 许瑛莹一阵尴尬,却不露声色点了点头。翟婉言满脸不爽,许瑛莹居然是合伙人!翟斐呢,他不是也要投资的么,赶紧的! “好了,都别站着了,坐下来吃,今天不接待其他人了。” 郎晔当头坐下,开始向翟翔推荐:“翟叔,这道雪顶乌龙你一定要尝尝,绝对一级棒!” 翟翔看着眼前冒着丝丝寒气的一杯茶水,怔怔地举起来喝了一口:“个地个妈诶,这是什么东西?” 刨冰中郎晔加入了蜂蜜,乌龙茶里加了陈皮水,理论上来说这是个四不像的玩意儿,但就这四不像的东西把幽皇的方言都震出来了。 郎晔得意道:“怎么样,味道独特?” 翟翔再喝一口,细细品味:“茶水回甘不足,但冰里应该加了蜂蜜,这样凑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你老爹居然在这节气还有冰藏着?” 郎晔嘿嘿一笑:“您再尝尝这个。” “郎小子,你眼里只有翟翔,看不见老夫吗?”魏弘又开始倚老卖老了。 “东西就在你面前,你自己不会倒么?” 郎晔话是这么说,但却是起身给孙琪倒了一杯冰奶茶:“孙老板,不要客气。” 孙琪言笑盈盈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爽滑的口感让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唔,真不错诶。” 魏弘看她高兴,也懒得跟郎晔计较了,自顾自倒了一杯,却是满脸鄙夷:“甜不拉几的,一点茶味都没了。” “不喜欢喝就放下,废话那么多。”郎晔一如既往输出稳定。 孙琪暗笑不语,手捧着杯子不放,这大热天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喝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旁边的翟翔又是一声低呼:“又是冰的,郎晔你家哪来那么多冰块?” “夏天喝冰的才爽,翟叔先不要问,挨个尝一尝,等下化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又对着几个年轻人道:“还有你们几个,就不需要我请了,你们自便。但记住,女孩子冷的少吃点。” “为什么,凭什么我要少吃点!”翟婉言刚吃完一个冷布丁,那弹弹的口感让她爱不释口,听到郎晔的话顿时不满道。 “让你少吃点就少吃点,对你没坏处。” “我就吃!” 宁悬心冷冷道:“你大概还有三天天葵就要到了,你想肚子痛就多吃点!” 翟婉言闹了个大红脸,这么隐私的话题被抬上桌面,让她有点无地自容了。 宁悬心又转头对许瑛莹道:“许姐姐你也少吃一些。” 这回轮到许瑛莹尴尬了。 “悬心,你别说了!” 被捂住嘴的小辣椒拼命挣脱开来,把几个冰镇的全都搂到自己身边,得意地笑了。 卫骐急匆匆地跑进厨房,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芝麻糊放到翟婉言面前:“婉儿姑娘,你喝这个。” 当着这么多人面,翟婉言不好拒绝,心里有点拒绝这个脏兮兮的东西,勉为其难地拿勺子喝了一口:“谢谢,你顾你自己就好了。咦,好香啊,这是芝麻糊?怎么是这个味道?” 郎晔给她科普道:“这叫生磨芝麻糊,虽然熟芝麻更香,但生芝麻做这个会更加顺口,我还在里面添加了糯米粉、核桃粉、花生碎,这样做出来后,芝麻糊就会非常的爽滑润口。” 翟婉言连连点头,嘴都瓢了:“妹戳,好好喝。” “黑芝麻糊美容养颜、补血乌发,对女孩子很好的。” “美容?”翟婉言眼睛亮了,三两下把碗里的扒完,把碗往卫骐面前一推:“我还要。” 卫骐跟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 ,拿起碗就往后厨跑。 这献殷勤的机会能错过?魏尧同样飞奔向后厨。 魏弘体贴地问孙琪:“你是不是也……啊我不说了,我让郎小子给你弄一碗尝尝。” 郎晔彻底无语,对着屋里喊道:“卫骐,把锅端出来算了,让大家都尝尝。” 魏弘挑了几样吃了,有点意犹未尽又有点别扭,忍不住对郎晔道:“你每样都弄这么小一份,够谁吃的?而且,为什么每样都这么甜,吃多了不腻么?” 孙琪小口地扒拉着一碗水晶小丸子,满脸地惬意:“哪里甜了,我觉得挺好的。” 郎晔罕见没有跟魏弘抬杠:“难得你提出个有点意义的问题。” 魏弘理都没理他,把附近几碗全都推到了孙琪面前。 这狗粮不想吃还能扒开嘴硬塞的? 郎晔只能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为男人准备的,还有,我开的甜品店,不甜还能叫甜品?你是不是傻?” “你的顾客群体是女孩子?”许瑛莹柔柔地问道。 “没错,这么小份的不会一下子吃的太饱,还能多尝一下其他的,岂不两全其美?” 翟婉言看许瑛莹和郎晔言谈融洽,有心插话,却发现插不进去,不由看向宁悬心,眼角的意思: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宁悬心一口接一口地往自己嘴里挖冰镇双皮奶,吃的不亦乐乎,哪看得见翟婉言的视线。看到也不会当回事,老板和股东商量事情,关你什么事? 郎晔取过一壶没有加糖的乌龙奶茶,给许瑛莹倒上一杯:“如果有女孩子担心甜食吃多了会变胖,不要担心,我还准备了无糖款,虽然口感差一些,但却可以放开吃、放开喝。正好郡主你不喜欢太甜的,你试试这个。” 许瑛莹心里一震,他居然知道自己不喜甜食? 郎晔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道,把不住你们这些小仙女的脉,我还做什么女人生意? 眼见卫骐和魏尧两个人抬着一个大锅出来,翟婉言突然想到一件事来:“你要做女人的生意,可她们大都在深闺,谁会来光顾?” 郎晔笑道:“这就是我请大家来的原因了。” 所有人停下手上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郎晔郑重道:“我有一个营销方案,请大家给我出出主意。” 魏弘:“你他娘的都把女人心理研究透了,还要我们出主意?” 角落里的明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胖子要抢明楼的生意! 第88章 一地鸡毛的聚餐 “话不是这么说,三个臭皮匠赛过……”郎晔赶紧住口,这句话说不得,要不然又解释不清了。 “赛过什么?” “赛什么赛,三个臭皮匠总能补好一双鞋。” 魏弘:“臭小子语焉不详,怕是又憋着坏,大家不要上他的当。” 郎晔瞪着他,不阴不阳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吃鱼?” 魏弘和孙琪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魏师好像是挺喜欢吃鱼的,怎么了?”接话的是翟翔。 “要不是特别喜欢吃鱼,怎么这么会挑刺呢。” “噗——”宁悬心嘴中的双皮奶喷了魏弘一脑袋。 翟翔哈哈大笑:“郎晔你还真是个活宝。” 孙琪面带笑容,帮魏弘擦去光头上的残渣,示意小辣椒不用介意。 魏弘享受着美人的服务,巴适得很,倒没和郎晔计较:“你少说这种风凉话,抬杠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还取笑老夫?” 郎晔再也不想理这老匹夫了,环顾一圈继续道:“东西都品尝过了,大家都谈谈看法,如何才能推广出去呢?” 谈到挣钱,翟翔第一个发言:“贤侄这些吃食倒是别致,特别是冰镇的,在这天气下想必会有不少人喜欢。但我有个疑问,这存冰越用越少,你如何为继呢?” 许瑛莹微微一笑:“幽皇多虑了,郎晔自己会制冰的。” “制、制冰?”明泉发现自己已经不会思考了,这胖子是神仙吗? “郎小子你会法术?”魏弘的惊讶不亚于明泉,这是什么,位面大法师吗? “跟你解释,你能听懂?” “个地个妈,宁子怎么生出来这个儿子的?”翟翔已经第二次被逼出幽国方言了。 看着大家跟看神仙似的看着自己,郎晔有点不自在:“不是我会法术,这其实是个物理…啊呸这其实是多亏孙掌柜帮的忙。” 孙琪隐隐感觉应该是“地霜”的原因,但怎么也想不通做爆竹的玩意如何能制冰了? “别看我,我不知道。” “老魏你差不多得了,孙姨只是给我提供原料,你趁机占便宜没够了是不是?”郎晔看着魏弘不时拿手肘顶孙琪实在有点辣眼睛,忍不住开口道。 “那你会生火的法术吗?”问问题的是好奇宝宝翟婉言。 郎晔心中大乐,你还别说,火柴的一个重要材料也是硝,但自己可不会,自然是摇摇头:“不会,还有,这真不是法术,你们只要知道我能制出冰来就行了。” 卫骐插话道:“那你还要什么主意,直接出个摊位卖冰不就得了。” 卧槽,这货之前一句喜欢上我嫂子就把郎晔惊出一身汗,这次更牛批,卖冰都冒出来了,大哥你是要起飞啊。 魏弘仗着辈分老气横秋道:“郎小子,我不管你怎么卖,每天送几方给我没问题,还有勾栏那边每日也送几方过去。” 孙琪赶忙摆手:“我不用的。” “怎么能不要呢,勾栏里那么闷,把你闷坏了怎么办?” 没脸看了,这老不要脸的,不但自己要坑,还顺便讨好相好。 “既然魏师有,那你翟叔是不是也得有?” 翟婉言举起手:“还有我,我也要。” 年纪轻轻的美少女老是要个不停,像什么样子! 郎晔瞪了一眼同样想开口的卫骐:“你们怎么不去抢!” 孙琪帮腔道:“这冰制起来肯定非常不容易,你们不要为难郎公子了。” 许瑛莹和宁悬心对视一眼,很难吗?昨天郎晔送到医馆和王府的冰超过十方,让两位小美女舒爽了一整晚。 郎晔伸出两根手指:“最多每家两方,多了没有,爱要不要!” 许瑛莹莫名感觉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小气得可爱。 “两方就两方,总好过没有,这鬼天气热死个人,晚上根本没法睡。”魏弘倒是知足得很。 “忘了说了,你没有。别瞪我,你的那份全给孙姨,有意见吗?你这么个糙爷们脱光睡就得了,要什么冰?” 魏弘不住点头:“没问题,是该这样。琪琪,四方够不够,不够再问郎小子要。” 孙琪都快没脸见人了,伸手在他腰间使劲一掐:“你不要再说了!” 郎晔可不管魏弘正痛并快乐的感觉,朗声道:“好处已经给了,你们是不是要拿出点诚意了?” “哥,我那份能不能给婉言姑娘?”卫骐悄悄问道。 郎晔都被气笑了:“本来就没你的份,怕热就找条河泡着去。两方冰够她用好久了,要你做什么好人!” 翟婉言气坏了,看到悠然自得的许瑛莹,心里老大不高兴:“那你给她几方?” 郎晔都快疯了,感觉今天请她们来真是个错,都把自己的话当空气啊? “郡主不在此列,每日十方。” 许瑛莹得意地昂起了头,翟婉言眼睛都快像只兔子了。 宁悬心缓缓走到郎晔身边,戳戳他的手臂:“我呢?” 郎晔没好气道:“家里东西都是你的,你凑什么热闹?” 宁悬心眉眼弯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心里跟吃了冰一般舒爽。 许瑛莹脸色立马不自然了。 翟婉言像是打了胜仗:“原来亲疏还是有别的,有人不要心酸哦。” 许瑛莹脸色马上恢复自然:“总好过某些人想要也没有。” “你!” “好了!你们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郎晔一声大吼把明泉手上的勺子都吓掉了。 “请你们吃东西还要搞事情,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翟翔递了一碗芝麻糊给魏弘,评价道:“气势还挺足。” 魏弘老神在在道:“也就在女孩子面前耍耍威风。” 孙琪:“你们少说两句,郎公子一番好意都被糟蹋了。” 主意没有一个,风凉话张口就来,这天没法聊了,请他们来绝对是个错误,郎晔恼怒道:“妹子,送客,本店打烊了!” “别啊,还没吃完呢。”卫骐还在忙不迭地给翟婉言盛芝麻糊。 “吃吃吃,就知道吃!”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把明楼的宝贝貔貅都给你搬来了,还抵不上你一顿饭?” 郎晔突然反应过来:“貔貅?什么貔貅?” 卫骐转身把暗黑色的貔貅往桌上一放:“就是这个。” 郎晔不屑的撇撇嘴,招财什么的还是得是猫啊,这黑漆麻乌的,有什么好的。 看出他不太喜欢,卫骐说出一句让郎晔无法拒绝的话来:“这东西我嫂子可宝贝了,你别不当回事啊。” 郎晔吃惊地看着这个山炮,你特么居然把明月的宝贝偷来了? “这玩意是大师开过光的,特别招财,你放放好。” 郎晔虽然对明月这个未婚已育的心仪对象放手了,但能拥有一样对方的东西当纪念好像也不错,当即拍了拍卫骐的肩膀:“不错,这份子不错,我收下了。大夏天的你个小伙子也不容易,回头带几方冰回去降降温。” 卫骐眉开眼笑,得意地朝翟婉言眨眨眼睛,浑然没有发现不远处明泉快把勺子都捏断了。 “哥,这是孙姨送给你的。”宁悬心看到卫骐的东西,终于想起了孙琪送的蛤蟆了。 “我去——”郎晔一声惨叫,退出去三米远。 郎晔从小敢把蛇拎起来玩,却对蛤蟆恐惧得要命,看着宁悬心手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大蛤蟆,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悬心举起蛤蟆看了又看,一脸茫然。 “你收起来得了,别给我了。”郎晔转头看向孙琪,“孙姨您来就是给我面子了,还带什么礼物。” 宁悬心乐得他不喜欢,得意地将蛤蟆收起来据为己有了。 孙琪笑着道:“郎公子都叫我孙姨了,这小玩意就不要客气了。” 郎晔大笔一挥:“那就不客套了,以后勾栏的用冰我都包了。” 孙琪大乐:“那就多谢小晔了。” 又认下一个亲戚,郎晔感觉整个南安都可以一家亲了。 翟翔突然冒出一句:“婉儿你拉我干什么?” 翟婉言羞赧不已。 “你不会也要皇叔给这小子送礼?” 翟婉言心里好不甘心,我也要好多冰!窑洞里有多热,你们能想象吗? “我连云莹甲都送给这小子了,吃他顿东西怎么了?” 翟婉言傻了:“皇叔连云莹甲都送了?” “我要是不送,不是要被某个小子说小气?” 宁悬心心里咯噔一下,云莹甲?这该不会是自己身上这件? 许瑛莹看到她发愣,奇怪道:“小妮子发什么呆呢?” 宁悬心掀起外裙露出云莹甲乳白色的一角,有点不知所措:“云莹甲好像就是这件。” 许瑛莹呆了,心中再也忍不住阵阵的酸意上涌,什么二百五会将宝贝这么随手送人的? “郎小子,云莹甲可是全天下独一件,你自己说说翟叔我够不够意思?” 郎晔可不敢告诉他自己压根看不上,已经送给小辣椒了:“翟叔你可别弄错了,这是你跟我的交易,不是贺仪。” “云莹甲乃无价之宝,你小子还跟我扯,宁子怎么生出个你这么贪得无厌的儿子来!”翟翔有点气急败坏了。 “翟叔你身体不好,不要动怒。小侄又没说要收你贺仪,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翟翔手指了半天,终于冲着魏弘道:“这小子有你当年几分风采。” 魏弘一摸光头:“翟小子你敢骂我?” 第89章 跑偏的主线任务 真是一地鸡毛,自己怎么会指望这群不着调的人来出主意的?郎晔心里再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否定。 “下午啊呸,上午茶到此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郎晔再次开始赶人。 孙琪笑意盈盈道:“小晔你不是要我们给你出主意么,哪方面的,看看孙姨能不能给点建议。” 终于有明事理的人了,郎晔感动得都快掉泪了。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哪需要你给他建议。” 郎晔大怒:“全场年纪最大就是你,废话最多也是你,最没正事还是你!你是南安砖窑里面烧剩下来的?” 烧砖剩下来的?那不是炉渣么? 众人哄堂大笑,魏弘老脸通红,想要发火却被孙琪死死拉住了。 “小晔你不要管他了,有什么话跟孙姨说。” “还是孙姨好,你瞪我干什么?也不知道孙姨看上你哪点了!” “小晔!”孙琪再怎么老练也实在羞得不行了。 郎晔赶紧适可而止:“不说了、不说了,老魏头,你对我孙姨好一点!” 魏弘:“要你说!” 魏尧当透明人半天了,许瑛莹不理他、自家爷爷也不理、连平时玩在一起的明泉都跟个鹌鹑似的缩在一边不理他,都快成狗不理了,听到魏弘这话急忙上前表态:“孙姨好,我是魏尧。” 孙琪尴尬道:“你好。” 魏弘撇撇嘴:“不要对他这么客气,不成器的玩意儿。” 魏尧尬在一边彻底石化了,眼前这位极有可能就是魏家未来主母,自己上来表忠心,哪有爷爷这么说自己孙子的?眼神飘忽之间却不自觉看向了郎晔,看来潜意识里默认只有郎晔能制住自家这位混不吝的祖父了。 郎晔收到魏尧求助的目光,自己都呆了,你们家事看我干什么,关我屁事啊? 看郎晔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魏尧只好匿了,缩到一边跟明泉一样当鹌鹑了。 孙琪心中懊恼,但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憋着不理魏弘了。 郎晔倒是感觉有点对不住魏尧了,摊上这么个爷爷也真是够倒霉的。看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走两步凑到魏尧和明泉面前,指点道:“想要你爷爷对你另眼相看吗?” 魏尧警惕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听我的,保证成功。” 魏尧不敢相信:“我该做什么?” “简单,上去叫奶奶。” 魏尧眼睛顿时一亮,对啊,看自家祖父的态度,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那还犹豫什么,冲着郎晔感激一笑,再次上前:“孙子魏尧见过奶奶。” 在一群小辈面前失了面子,孙琪正跟魏弘赌气呢,冷不丁听到魏尧这一嗓子,脸一下子通红,身子彻底僵住了。 “哈哈,好小子,终于有点机灵劲了。”魏弘笑得牙花都出来了。 看着他们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明泉心里一阵悲呼:魏尧这傻子!郎晔叫孙姨,你喊奶奶,你到底是不是傻! 翟翔捧场道:“恭喜魏师、师母。” 魏弘拉着羞红了脸更添风情的孙琪,傻乐得不会说话了。 郎晔之所以愿意做这个媒,自然是看清孙琪对魏弘的态度的,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干嘛还要扭扭捏捏抻着呢,趁早苟且到一起不好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至于魏尧这个小辈,不值一提啦。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番?”翟翔提议道。 郎晔心里又不爽了,老魏过来蹭顿饭,风凉话说了一堆,他是喜了,我的喜从何来? 宁悬心凑过来:“你不是还准备了酒的么,现在不是正合适?” “我欠了他的!”郎晔恨声道,一脸无奈地去取酒了。 翟婉言眼睛尖,一溜烟跟着郎晔去了,卫骐赶忙跟上。 许瑛莹轻声问宁悬心:“郎晔去干嘛了?” 宁悬心嘿嘿一笑:“这种场合不喝酒怎么行,他去取酒了。” 许瑛莹叹道:“国公夫人去世多年,魏国公鳏居多年,没想到在南安找到了自己爱人。” “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许瑛莹调侃道:“你的缘分在里面,翟婉言跟过去了,你不担心吗?” 小辣椒挖了一大口双皮奶塞进嘴里:“担心什么,卫骐不是跟过去了么。” 许瑛莹顿时哑口无言,你倒是清醒! 另一边,孙琪也从羞赧中恢复过来了,看着一脸喜色的魏弘,心中突然满是柔情,虽然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但两人也的确不能再这么暧昧下去了,趁今日挑明了也不失为好主意,但这家伙真的让人着恼,用个假名跟自己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得想个法子让他得个教训。 志得意满的魏弘紧紧地拉着孙琪的手,心中畅快无比,一点都没察觉到心上人要给他使绊子。 孙琪定定地看着魏弘:“你我认识许久,彼此心意也是清楚,今天当着这么些小辈的面,我再扭捏作态倒显得有点不像样子了。我只知你叫于三,今日才得知你身份尊贵,孙琪虽然是个跑江湖的普通女子,但也不想什么都不明不白的,你且给我个准确的信。” 魏弘一下坐直了身子,脸上喜色不减,但一股威严的气势升腾而起,一颗光头仿佛渡上了金光,言辞恳切道:“琪琪,跟你相交虽然用的是于三的假名,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你的一片心意绝无掺假。”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别人说,你自己告诉我。” 所有人都抓了把瓜子在那笑眯眯地嗑着,一点都没有插话的意愿。 魏弘下定决心坦白了:“我乃大汤国公魏弘。” 孙琪刚才听到许瑛莹的称呼有点心惊,但此刻听到魏弘的话却一片平静:“还有吗?” 还有什么?魏弘摸了摸光头,看了周围一圈,气势顿时弱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娶过妻子,但她已经过世多年,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魏明,这个小子叫魏尧,是我的孙子。” “魏侍中魏大人是你儿子?” “别这么惊讶,以后也是你儿子,这孙子以后也是你孙子。” 郎晔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坛子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不要脸的一句话,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劲爆的东西? “郎晔,快来,瓜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小辣椒的话突兀而又放肆。 郎晔走过去放下坛子:“这是干什么呢?” 宁悬心笑道:“孙姨训夫呢。” 孙琪红了脸,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突发奇想来这一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局面,看着魏弘盯着自己深情的目光,忍住羞意道:“你既然坦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魏弘哪里还顾得上旁人,急忙表忠心:“你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对我可是真心?” “绝对真心。” “那你是否有妾室?” 魏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唯有一妻,过世良久。” 孙琪满意地点头,继续问道:“你打算娶我为妻还是纳为妾室?” 魏弘神色一凛:“琪琪你怎么这么问,我自然是要娶你为妻!” 孙琪落寞道:“孙琪父母早亡,幸得老班主收留授了些许粗浅技艺,从此在江湖闯荡,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魏弘心疼无比:“琪琪——” 孙琪若无其事:“你别打断我。到了南安碰到你后,我这颗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定下来的意愿,但你每到关键时刻就顾左右而言他,我以为你对我并非真有意,所以打算等水患结束后就离开南安的。” 魏弘大吃一惊:“你打算走?” 孙琪笑道:“你别激动,现在不走了。只是孙琪蒲柳之姿,又是江湖杂耍出身,你贵为当朝国公,我们俩身份堪比云泥,这段姻缘会有结果吗?” “身份地位算个屁!”宁悬心突然冒出的一句把一大帮子人都惊着了。 看着众人如针的目光,小辣椒秒怂,一指郎晔:“我哥说的。” 郎晔怒视小辣椒,我是这么说没错,谁让你在这场合说了? 孙琪幽幽道:“总有人介意的。” 魏弘想表态却实在想不出措辞,急的抓耳挠腮的。突然眼睛瞪向郎晔,意思很明显,你惹的事,你摆平!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吃个瓜还要担责任?但看到孙琪情绪莫名的低落也有点心疼,郎顾问再次上线。 “孙姨,请问您今年贵庚?” 孙琪对郎晔很有好感,轻声回道:“三十又六。” 郎晔都懒得问魏弘年纪,自顾自说道:“我直说没有不敬的意思,孙姨您三十六真不能算年轻了。老魏你再瞪我,我就不管了你信不信!” 魏弘脸一垮,双手抱拳求饶。 “不用管他,你尽管说。”孙琪看也不看魏弘一眼。 郎晔:“人生其实很短,不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你和老魏的感情说到底,关其他人屁事!你就是你自己,老魏就是老魏,你们俩就是普通的男女之情,跟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只要老魏是真心待你,那你就只管追求自己的幸福,管别人怎么看呢。” 郎晔说的带劲,但心底却是一片悲哀,这主线剧情怎么能偏到这条道上来了? 第90章 求婚,魏老头的第二春 孙琪有点自卑道:“可我只是江湖卖艺的,一点才学都没有,如何能配得上他?” 魏弘忍不住道:“琪琪,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是优点。” 郎晔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了:“放屁!” 小辣椒用力拧了他一把:“你少说脏话!” 郎晔不满道:“你不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魏弘有点摸不着头脑:“老夫说什么了?” “女子无才辨是德!你这国公是怎么混上的?” 翟翔也忍不住了:“两句不是一样的?” 郎晔义正辞严道:“女子无才辨是德,辨是辨别的辨,不是方便的便。意思是女子即使没有高深的学识,但能明辨是非,就是难得的美德,都被你们曲解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如此,看来先贤的着作被我们后人误解了。” 翟翔的话让魏弘无地自容。 在场的三位姑娘却是大受震动,感觉郎晔的话给全天下的女人都正名了,小辣椒脸上都兴奋得冒光了。 郎晔老气横秋道:“没事多看正版,少读点盗版!” “小晔,谢谢你帮孙姨说话。” 郎晔却是大手一挥:“孙姨你表情不对,肯定还没想明白,我再跟你掰扯掰扯。” 宁悬心鼓掌道:“对对,继续说说。” 郎晔给了她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看得宁悬心小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心中自豪无比。 “孙姨你自认为老魏身份高贵,自己怕配不上,这思想是大错特错,你且看看老魏。”郎晔一指魏弘。 魏弘立马坐直身子,努力摆出器宇轩昂的姿态出来,但那颗光头实在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你看他,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有脸觊觎着你这朵娇花呢。” “噗、噗——”在场所有嘴里有东西的,全喷了。 “你们笑什么笑,我说的有错吗?老魏头发都掉光了,眼见着都快六十了,我孙姨才三十六,他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魏弘憋屈道:“老……我才五十!”“老夫”两个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不重要。” 噗,魏弘心头一口老血喷得到处都是。 “这样算好了,二十年前,我孙姨年方十六,如花似玉的年纪,老魏呢?都已经而立之年了。这么说你们还是没概念,那就再往前推,老魏十六的时候,我孙姨才两岁,还有比这更禽兽的事吗?” 捧哏王宁悬心再次上线:“对哦,这样算起来,魏老是有点老牛……呃,没什么。”被许瑛莹打了一下的小辣椒顿时收口。 郎晔才懒得管呢,只管说痛快了再说:“所以说,孙姨你别自卑,是老魏高攀你才对。你看啊,他成过亲连孙子都这么大了,你连孩子都没有。” 孙琪闹了个大红脸,低声道:“我未曾许过人。” 郎晔心里卧了个大槽,三十六的老处女?老魏你这身子确定能行? 魏弘显然也是第一次得知,脸上的笑容让郎晔看得只想拍一板砖上去。 “现在情况更明确了,孙姨你还是黄花闺女,老魏却是历尽千帆,你还觉得配不上他么?再者说了,等再过几年,老魏能不能站得起来还是问题,我倒反而要劝你考虑考虑了,要不要辛苦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呢?” 魏弘的身子骨好得很,郎晔自然是知道的,但并不影响自己埋汰他。 “琪琪你别听他的,我身体好的很。” “孙琪是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只要是我认定的夫君,即使他只剩一口气,我也是要陪到底的。” “琪琪——”魏弘的声音把郎晔肉麻得跟粉笔划玻璃似的。 “所以孙姨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你别把这老头当国公,就把他当普通人得了,而且你问问他自己有没有把他身份当回事。” 这送分的题目能丢?魏弘急忙表态:“去他娘的国公,谁稀罕?我连魏家都不回了,琪琪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魏尧端着茶杯宛如石化,彻底凌乱了。 孙琪恼火地看着魏弘:“你想把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郎晔哈哈大笑:“老魏,你看看我孙姨的觉悟,得不得体、到不到位?配不配得上进你魏家!” “配配配!”魏弘忙不迭的回答让众人捧腹大笑。 “能娶你为妻,魏弘三生有幸,琪琪,魏弘在此立誓,此生只爱你一人,苍天在上,若违此誓,定叫我……” 孙琪慌忙堵住他的大嘴:“我信你,你快别说了。” “噫——”众人拖长声音起哄。 郎晔拍拍手,两手虚张示意大家安静:“两情相悦、琴瑟和鸣,这等机会可不常见,您二位倒是为小侄的店起了个好兆头。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把婚求了。” 翟翔诧异道:“求婚?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 捧哏王小辣椒拍手起哄:“求婚!求婚!” 慢慢的大家情绪被带动起来了,一起喊了起来:“求婚!求婚!” 两位当事人慌里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魏弘看向郎晔求助道:“怎么求?” 郎晔笑道:“单腿跪地,对着孙姨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孙琪神色一变:“跪?这怎么可以?” 却不想魏弘想都没想,直接朝着孙琪双腿跪了下去。 郎晔深深地捂住眼睛,老匹夫我说的是单腿,你干什么呢,上坟啊? “琪琪,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快起来,这么多人呢你这是干什么!” 郎晔有点佩服魏弘了,这家伙对孙琪还真没一点架子,全然不顾周围人特别里面还有他亲孙子的眼光,这算是爱极了?走上前去,拉起他一条腿:“这样跪,然后只要孙姨同意,你就可以给漂亮的准新娘戴戒指了。” 看到这一幕,宁悬心心里似乎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了:“答应他、答应他!” 郎晔同样一边拍手一边跟着她说:“答应他!答应他!” 卫骐、翟婉言等年轻人跟着一起喊起来。 许瑛莹没有跟着起哄,只是愣愣地看着郎晔,心里的异样情绪快要绷不住了,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外面几个路过的听到里面兴高采烈的呼喊有点好奇,但铺子早已大门紧闭,谁知道里面正有一场大戏上演? 郎晔神情也有点恍惚,这熟悉的流程仿佛让自己回到了前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许瑛莹,却发现她也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接,一丝不知名的古怪情绪在心底散了开来,两人同时扭过了头。 孙琪虽然被郎晔的话打开了心结,但毕竟根深的思想没那么容易打破,哪肯让魏弘一直跪着自己,连忙要搀扶起他。 谁知魏弘脸皮厚得很:“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孙琪哭笑不得,无奈道:“答应你了,快起来。” 魏弘比打了胜仗还高兴,一跃而起,将准夫人紧紧的搂住了。 亲吻环节郎晔是真不敢使了,这个有点过于吓人,但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魏老匹夫:“求婚成功,老魏你可以给美丽的准新娘戴上戒指了。” 郎晔等着看笑话,我看你再怎么嘚瑟!喂了半天狗粮了,不吐点给你我的道心不稳啊。 然而,老魏一点没慌,拿出刚才孙琪塞到自己手上的玉镯,缓缓给老婆戴上,温柔道:“琪琪,这次可不能摘下来了。” 郎晔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忘了这老匹夫刚才没送出去的镯子了!他哪知道这是魏弘之前就送给孙琪的礼物,今天差点就当成贺仪送给了自己?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魏师和师母今日喜结良缘,当浮一大白啊!”翟翔鼓掌道。 魏弘斜着眼看他:“叫声师母就过去了?堂堂一国之君,就没点表示?” 孙琪浑身一软,一国之君?这是皇帝? 魏弘贴着她自然感觉到了,手上微微用力,安慰道:“别怕,幽国皇帝,不是我们大汤的,别当回事。” 大幽的皇帝就不是皇帝了?你能不能再草率点? 眼见师母要跟自己行礼,翟翔赶紧起身:“师母万万不要如此,不然我恐怕没好果子吃。”从身侧取下自己随身的玉佩,双手奉上,“些许薄礼,请师母不要嫌弃,翟翔祝你们笙磬同谐、百年好合。” 玉佩温润无瑕,做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孙琪颤颤地不敢接,魏弘一把抓过来塞她手里。 其他人都是小辈,魏弘自然不会问他们讨东西,但郎晔是地主,魏弘也没把他当小辈,让自己出了这么久的丑,还能让他好过?当即理所应当地问道:“郎小子,你的表示呢?” 这就不讲良心了,谢媒还没找你要呢,你管我要表示?郎晔看着桌上的芝麻糊有点蠢蠢欲动,想着是不是扣一碗到他脸上去。 宁悬心想着要不要把小姨送给许瑛莹,许瑛莹又送给自己的钗子给郎晔应付过去,但心里又万分不愿,眼睛瞥见柜台边的貔貅,眼睛顿时亮了,几步走过去一把拎了过来:“魏老、孙姨,这个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郎晔一阵无语,还有谁求婚送貔貅的?等下,这不是明月那一尊么。 看到郎晔脸色变了,宁悬心小心翼翼问道:“哥,可以吗?” 郎晔脸色瞬间正常:“没事,送就送了。” 魏弘才不管郎晔的脸色呢,能坑到这小子就是好事,大咧咧地一把接过:“虽然不太像样,勉强接受。” 转头又是另一副讨好的嘴脸:“琪琪,你的那个金蟾给了这小子,这貔貅正好给你拿去招财。” 第91章 一个烫手山芋 郎晔将手边上一个坛子的封口打开,给魏弘等人都斟了一杯:“尝尝我独家秘制的青梅酒,要不是今天高兴,还有我孙姨的面子,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其实不是郎晔舍不得,实在是还没到喝的时候,这才泡了几天工夫,能有什么好口感?但面子得做足了,省得老魏再挑刺。 魏弘不屑道:“独家秘制,说得跟什么宝贝似的,老夫什么好酒没喝过。”举起杯子闻了一下,叹道:“还真有一股青梅的香味,琪琪你闻闻。” 就这还要秀,郎晔实在没脸看,给孙琪也倒了一杯:“孙姨,您也尝尝,这酒我掺了水度数不高的,但可能泡得时间不够,味道差点。” 郎晔对自己尊敬又不失亲切,特别还解开了自己和魏弘几年的情结,孙琪是越看他越喜欢:“谢谢小晔,孙姨认识了你真是太高兴了。” “您太客气了,能认识您是我的福气才对。今天虽然不是大喜之日,但同样值得庆祝,大家手上的东西都放一放,一起敬一杯如何?” 翟翔一拍桌子:“一杯哪够,今天不醉不归!” 翟婉言:“皇叔你趁早死了这心,就这三坛子,已经全被我们拿来了。” 翟翔大为不满:“这哪成,婉儿你去找翟斐,把我带来的美酒拿过来。” 魏弘眼睛一亮:“你还带了酒?” 翟翔神秘一笑:“沉仙醉。” 魏弘大呼一声:“快去取来!” 孙琪被吓了一跳:“你能不能不要跟小孩子似的?” 魏弘嘿嘿一笑,眼底里馋酒的意愿是一点都藏不住了。 郎晔赶忙制止,你们拿来一堆高度数白酒是想喝倒几个还是喝死几个? “今天不是大喜之日,我这三坛就够了。翟叔的美酒留到大婚之日岂不更美?” 翟翔一拍大腿:“对啊,差点忘了,算了算了,今天就喝郎晔这个。” 魏弘酒虫被勾起,闻言顿时不满道:“哪天不是喝,先取几坛来解解馋。” 翟翔:“魏师,孤是来打仗的,怎么可能带那么多酒,拢共才十坛左右罢了。” 哪个打仗还带酒打的?郎晔更加确定翟翔他铁定是迟迟打不开幽国局面,烦透了才会逃了出来。 听到只有这么点,魏弘知道这美酒今天是喝不成了,无奈道:“看来只能喝郎小子这个了。” “不想喝没人勉强你!” “我就喝,臭小子你能拿我怎么着。” 看他这么没脸没皮的样子,大伙哄堂大笑。 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共同举杯祝福了这对上了年纪的新人。 “我日你个娘的,又是甜的?”这是魏弘。 “这酒味道,嗯……有点独特。”这是翟翔。 “哇,好好喝哦。”这是南辰宝宝。 郎晔理所应当道:“加了冰糖自然是甜的,这种甜蜜的时刻,喝烈酒有个屁氛围!” “说得好。”翟翔再次添满,恭敬地端过头顶:“魏师、师母,翟翔提前把这杯婚酒祝了,祝你们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提前个屁,这还能提前的?你怕活不到那个时候吗?”魏弘一句话说出口,立马清醒了,“你的毒真的没法解了?” 孙琪看着满脸笑容的翟翔,吃惊道:“你中毒了?” 翟翔一点都没有难过:“生亦何欢、死亦何悲,一具皮囊而已,此次来南安真的是孤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现场气氛有点低沉,许瑛莹看着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的翟婉言,忍不住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你皇叔!” 翟婉言眼睛已经有了些许迷离,脸上跟涂了胭脂一般:“急什么,我皇嫂没几天就到了,她肯定有办法的。” 魏弘突然冒出个连自己都钦佩的主意:“琪琪,你看我们俩的婚事是不是就这两天办了?我怕这小子撑不了太久啊。” 孙琪还没缓过神,郎晔骂道:“你是馋翟叔那几坛酒?” 翟翔拍了拍桌子:“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扰了兴致。郎晔这酒虽然不够烈,但胜在应景,来来来我们继续喝。” 这话真是豁达,郎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也是百感交集,前世的自己应该也早已毙命了,这老天爷多给的一条命算是恩赐么?举起酒杯,难得正经道:“还是翟叔看得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小侄敬您一杯!” 翟翔:“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知我者郎晔也!” 两人酒杯一碰,同时饮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突然让郎晔原本参与游戏闯关的心态有了些许改变,融入此世好好活一回的念头渐渐坚定起来。 南辰宝宝翟婉言怀里抱着个酒坛,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郎晔,我跟你喝一杯。” 虽然是掺了水的,但毕竟是白酒,度数怎么着也有二十度左右的样子,刚入口的时候郎晔就感觉到了辛辣,此刻听到南辰宝宝的话,心道:我跟你很熟吗,跟我碰杯你辈分够吗?不料定睛看去,发现这丫头眼睛哪里还有一丝焦距?能摸到自己跟前怕是已经算底子好了。 “大姐,你这是喝了多少?”郎晔崩溃道。 翟婉言看着眼前郎晔的三个人影,想着该跟哪个碰杯,对郎晔的话置若罔闻。 许瑛莹:“她手上的酒坛就没放下来过,都快被她喝光了。” 郎晔眼睛都直了,这丫头是个二愣子? 却见翟婉言突然身子一晃,直直地倒了下来。 郎晔赶紧抄手一把搂住了,顿时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 这一下,全场鸦雀无声。 三个年纪大的毕竟经验丰富,互相对视一眼后开始推杯交盏,就跟啥都没看到一般。 卫骐心都快碎了,大哥你看上我嫂子还不够,还眼馋小弟的心上人? 魏尧和明泉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兴奋的一批。 “南辰公主品貌一流,这胖子艳福不浅啊。” “没想到郎晔其貌不扬的,贼胆倒是不小,怪不得还敢觊觎我姐。” “你看紧点,别让你姐着了他的道。” “放心,我姐看不上他,早就拒绝了。” 许瑛莹耳朵很灵敏,一声冷哼眼睛瞪了过去,两个怂包立马低下头去。 闭着眼睛彻底昏睡过去的翟婉言躺在郎晔怀里感觉不太舒服,使劲往他怀里拱了拱,许瑛莹两道秀眉直接竖了起来,心里冒出一大股酸水,这呆丫头是一点都不知道羞吗! 等再看到翟婉言丢开酒杯双手环上郎晔的腰,许瑛莹再也忍不住了:“宁悬心你管不管?悬心,你干嘛呢!” 宁悬心抬头看向闺蜜,眼神一片空洞:“那天他也是这么抱我的,对吗?” 许瑛莹慌了:“悬心,你别瞎想。”看她没有一丝回应,心中的恼火对着郎晔爆发了:“郎晔!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郎晔手上一个烫手山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听到她的声音,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把南辰宝宝往卫骐身上推去。 卫骐吓了一跳,一个闪身退出去三米远。 郎晔心中怒骂:你个怂货,这种机会都不知道把握,逃个毛啊!眼下最好是把怀里这二愣子抱进房里去睡,但郎晔偏偏对翟婉言没有一点好感,压根不想她进自己房间,总不能把这醉鬼送到小姨房里。 三个老人精装看不见,卫骐指望不上,魏尧和明泉吃瓜都快吃饱了,还能怎么办?郎晔只能费劲地单手搂着翟婉言,手在她腋下拳头握得死紧,挪到许瑛莹跟前,半句话没说,肩膀一卸,直接把南辰宝宝丢向了许瑛莹。 许瑛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满身酒气的美女就往自己方向倒了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了过去,翟婉言娇艳的双颊直接扑到了许瑛莹的胸口,呼出的热气熏得许瑛莹浑身跟烧着了一般。 “交给你了,反正你们关系好。” 你是不是瞎了,我们哪里关系好了?许瑛莹气到不行:“你怎么能这样?” “那我管不着。”郎晔甩了甩手臂,烫手山芋扔出去真爽,转头喊道:“卫骐!” 卫骐远远地应了一声却不过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他缩得猥琐得一批。 “你看清楚,我只是用手臂撑住而已,手可是握着拳的,没碰着她。” 卫骐没有听明白,宁悬心眼神却突然有了神采,定定地看向郎晔,发现郎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又是一阵幽怨,但一丝暗暗的欣喜却慢慢充斥了心头。 在男女之防这么重的古代,郎晔还是很自觉的,这番解释不但是说给几位人精听的,更加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我可什么都没动,别搞得我想占她便宜似的。 “魏师、师母,你们看婉儿和郎晔可还相配?” 孙琪小声道:“小晔好像没这个意思。” “感情可以培养嘛,这不就是个好的开端。” 魏弘抬起鼻孔:“你少动歪心思,这小子我有安排。” 看翟翔一脸惋惜,孙琪笑道:“你很喜欢小晔?” 翟翔点点头:“这小子比宁子还合我胃口。” “哈,我也是特别喜欢这孩子。” 魏弘突然有点捻酸:“臭小子那张嘴跟刀枪似的,有什么好的。” 翟翔和师母相视一笑,却不多言了。 魏弘讨了个没趣,终于像个长辈样了,开口道:“好了,今天闹腾够了,就到此为止。” 郎晔忙活了半天早就等着散场了,听到这句如蒙大赦。 第92章 办个诗会怎么样? “你们先回去,我跟小晔还有事要聊。”孙琪没顺着自己准夫君。 “你找这小子有什么好聊的?我们还是一起去商量一下成婚的细节怎么样?” 孙琪看着魏弘一脸的希冀模样感到好笑,你这要找我商量成婚的事?怕不是要占我便宜才对?没好气道:“生意上的事跟你说不着,小晔虽然叫我孙姨,但我还是他的供货商呢。” “那你要跟他聊多久?” “哎呀,一会儿就聊完了,你等下去勾栏找我行了。”孙琪不耐烦道。 魏弘老脸仿佛偷了腥的猫,嘿嘿一笑,突然凑过去亲了孙琪脸颊一口,在她满脸羞红的空档,拉着目瞪口呆的翟翔就往门外跑。 “先去你那喝点。” “喝啥?” “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喝酒了,你当真只带了十坛?” 魏尧和明泉一溜烟跟着跑了,这里有点邪门,还是早点撤为妙。 卫骐有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翟婉言,低头也走了。 …… 终于走了,孙琪摸了摸通红的脸,羞怯地对郎晔道:“让你看笑话了。” 郎晔一边佩服魏弘的脸皮,一边不以为然道:“本来我就打算弄这环节的,倒让他自己想到了。” “啊?是、是吗?”在小辈面前出丑让这个上惯舞台的大青衣都有点无地自容。 郎晔有点无语,这算什么事,别以为我没看清,魏老匹夫压根没碰着好不好?就算你们俩当众舌吻又能怎样,你看我眨不眨眼! “孙姨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么?” “郎晔!”一声大吼把郎晔吓了一跳。 许瑛莹都快疯了,翟婉言这没什么酒量的呆丫头一点酒品都没有,醉了之后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地抱住自己不放。虽然南辰宝宝体貌俱佳,身子软软的抱着很舒服,但关键是自己也是女的啊,这算怎么回事? “你怎么还抱着她?房间就在里面,把她抱去睡一觉不就得了?或者,你要是有力气,把她抱去你家就更好了。”郎晔说的跟没事人似的。 许瑛莹气恼不已:“我带她回王府算怎么回事?而且,她太重了,我弄不动!” “那我管不着。” 孙琪看着许瑛莹满脸怒气,赶忙接话:“带她去后面歇着,应该过会就能缓过来了。” 毕竟是魏弘的夫人,而且是长辈,许瑛莹自是不能反驳,恶狠狠地瞪了郎晔一眼,拖着八爪鱼就往里屋走去。 “悬心,过来帮我一把,她沉死了!” 宁悬心却是一反常态,轻轻走过来贴着孙琪另一侧坐下了:“许姐姐,后面没几步路,你辛苦一下,我陪孙姨聊聊天。” “你——”许瑛莹欲哭无泪,只好认命了。 孙琪看着许瑛莹离去的背影,似笑非笑地看着郎晔:“小晔,艳福不浅哦。” 郎晔不以为然道:“孙姨不要开我玩笑了,那丫头是个烦人精,我可当不起。” 小辣椒不自觉地眉开眼笑,殷勤地给两人添上茶水。 郎晔看也没看她一眼:“孙姨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孙琪冲宁悬心微笑表示感谢,不再开玩笑,直接问道:“你是用‘地霜’制的冰?” 郎晔点头:“是,说起来也简单,但很难贮藏,孙姨要有兴趣,我把原理告诉您。” 孙琪摇摇头:“我要知道原理干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今日找我们来是给你出主意的,倒被我跟老魏的事搅和了,孙姨很是过意不去呢。” “要不说还是孙姨好呢,他们没一个靠谱的。”郎晔马屁张嘴就来。 孙琪捂住轻笑:“那你到底有计划没有?” 郎晔摸摸脑袋:“倒是有个主意,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 “我是这么考虑的,甜品奶茶这些东西都比较适合女孩子的口味,我有信心她们肯定会喜欢。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些深闺小姐请出门。我原本打算请郡主出面,请各家小姐来店里搞个自助茶话会,吃吃东西聊聊天,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帮你?”许瑛莹一屁股坐到郎晔旁边,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斜着眼看郎晔。 小辣椒愣在当场,指着杯子嗫嚅道:“许姐姐,这是我哥的杯子。” 许瑛莹顿时破功:“啊,呸呸呸。” 郎晔不屑道:“干嘛,我有传染病啊?” 电视剧里见惯的郎晔对这种间接接吻的破梗是一万个不赞同的,有那么夸张么?喝个茶的杯子而已,自己又没有吐口水进去,犯得着吗? 许瑛莹暗自生闷气,自己怎么碰着他就没好事?就因为之前害过他,老天爷惩罚自己? 宁悬心赶紧重新拿了个新的杯子给闺蜜倒了一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郎晔那杯也拿走了。 孙琪看着几个小朋友的举动心中好笑,也有点感慨这小子是有什么魔力不成,怎么这么招女孩子的?看场面有点尴尬,老练地岔开话题:“小晔你这想法是不错,但没有个由头,就算郡主出面,她们也不一定会出门哦。” 郎晔苦恼道:“那我就没办法了,总不能送外卖?” “外卖?” “就是她们点餐,我找人送货上门。” “还能这样?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 “这不重要,孙姨您开勾栏这么多年了,经验肯定丰富,有什么办法骗她们出门吗?” 孙琪笑骂道:“你这混小子,什么叫骗!” “口误口误,请她们出门。” 许瑛莹嘲讽道:“你之前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么。” 郎晔憨厚一笑:“嘿嘿,吹个小牛不要当真嘛。” 许瑛莹双臂环胸,圆润的下巴快翘上天了:“郎大少爷当时的口气可不是这样的。” 大股东要讨好,郡主的号召力更不能小觑,郎晔一句也不敢回,表情乖巧得一批。 孙琪看着他们俩斗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笑着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郎晔连忙狗腿地抢过宁悬心的水壶给孙琪添上茶水:“还是孙姨疼我。” 许瑛莹神情一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怪我不疼你?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小晔你可以考虑办个诗会。” 郎晔张大嘴巴看上去分外傻气:“诗词大会?”就这么直接进入穿越者的绝对领域了,不铺垫一下啥的? 孙琪点头:“没错,还有五天就是初七,七夕乞巧节时机和由头都很恰当。” 搞个活动做冠名?似乎可以试试。真没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年代,名人没碰上一位,随便扯个管仲都差点被老爹顶到肺,居然会有七夕? “这么快就七夕了啊。” 宁悬心轻声的呢喃和不时偷瞄郎晔的眼神让许瑛莹忍不住来气,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凑到她耳边道:“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姓郎的,装不下别的了?”自郎晔将翟醉猫塞到自己怀里的那刻起,郎少爷自动降级成姓郎的,合情合理没毛病。 “什么姓郎的,这么难听,他是我哥,你别这么说他。” 许瑛莹心中一片悲凉:“你个呆丫头是不是中了这胖子的迷魂药了?关系还没挑明呢,就这么维护他?” 宁悬心轻笑:“我不分青红皂白,只论亲疏好坏,他要这么说你,我也会骂他的。” 许瑛莹彻底无语,我跟你再亲能亲过你的心上人去?这话压根没有半分可信度,多年的闺蜜情怕是要歇菜了。 宁悬心拉了拉许瑛莹的手臂,撒娇道:“你刚才喝了他的杯子我都没计较,你就不要生他气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正中许瑛莹死穴,许大郡主面红耳赤羞愤欲绝,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一把拿过郎晔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挑衅地看着宁悬心:“我又喝了,你想跟我怎么计较?” 两个姑娘一直是低声耳语说悄悄话的,许瑛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郎晔弄得尴尬得要命。大姐,桌上那么多杯水你不拿,非得抢我的喝,怎么我这杯里面放了仙丹啊?你大气端庄的形象彻底不要啦,非得跟我间接那个一下? 小辣椒小脸得意洋洋:“嘿嘿,他杯子早就被我换过新的了,你没发现吗?” 许瑛莹恼火至极,开始放飞刀:“别人是见色忘友,他一个胖子你看这么紧有必要吗?这么在意你怎么不赶紧嫁给他!” 孙琪饶有兴趣地看看面色大变的小辣椒,又看看差不多表情的郎晔,感觉今天真是来值了。 不出意料的,宁悬心再次化身鸵鸟,展开轻功飞一般地溜走了。 许瑛莹彻底放开了,眼睛瞥向郎晔:“你不去追?” 郎晔一脸茫然:“追什么?” 许瑛莹不满道:“装什么蒜,你看不出悬心喜欢你?” 郎晔急的抓耳挠腮:“她是我妹啊,你扯什么呢?” 孙琪帮腔道:“小晔,你有点迟钝哦,小宁姑娘对你的喜欢都写在脸上了,你看不到?” “我是她哥,她多看我两眼有什么奇怪的。孙姨,您是没看到她怼我的时候,那叫一个狠,一点都不留情面的!还有,她还经常拿针威胁我。” 许瑛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认真的?” 郎晔斩钉截铁道:“我真把她当亲妹妹!” 许瑛莹心中莫名涌出一阵喜悦,感觉好对不起自己闺蜜。突然又问道:“你该不会喜欢里面那个醉鬼,打算去大幽当驸马?” 还没等郎晔回答,宁悬心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仿佛被抽去所有的力气,颤着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第93章 摊牌闹僵了 忘记她喜欢在一旁偷听了,郎晔一阵头大:“妹啊……” 这声妹刚一出口,宁悬心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没有一丝犹豫,转身跑了出去。 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了?我累死累活请人吃饭,好处没捞着半点,气倒受了半天,现在更牛批,唯一的妹子都跑了,这是谁惹的? 看着郎晔阴郁的表情,许瑛莹感觉心里好虚:“那、那个什么,这傻丫头不要想不开,我去看看她。” 没你这搅屎棍,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郎晔对她气得不行,但她身份特殊,又不能真的怼回去,只能生闷气。 许瑛莹落荒而逃。 孙琪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小晔,你怎么想的?” 郎晔苦恼道:“孙姨就不要笑我了,我自己都快愁死了。” 孙琪笑道:“有女孩子喜欢你,你愁个什么劲!” “可我只是把她当妹妹啊。” 孙琪眉毛微微一挑:“哦?真是这样吗?” 郎晔不解:“您什么意思?” 孙琪看着这个明显没有开窍的小家伙,有意提点:“小宁姑娘对你的心意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外人都能看出来,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去。现在我跟你讲讲你的问题。” 郎晔魂穿至今,只对明月动了心思,可明月不但对自己没意思,而且都有了孩子,这份暗恋显然是无疾而终了。小辣椒对自己有些依赖,经常会有些亲密的举动,这些郎晔都能感受到,但自己也真的是认为这是兄妹之间的玩闹而已,根本没有往男女之情上想啊。 孙琪娓娓道来:“你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郎晔苦着脸:“孙姨您客观点行不行,我只是个普通的胖子而已。” 孙琪捂嘴:“别耍宝,听我说完。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喜欢,孙姨没有孩子,如果有个女儿我都想撮合你们在一起。” “那您和老魏加把劲,争取让我也吃回嫩草。还是算了,女儿随爹,一个长得像老魏的姑娘,噫——” 孙琪笑骂道:“老魏骂的没错,你还真是个混小子,怎么胡话张口就来?我是夸你讨人喜欢,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了?” 郎晔正色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孙琪调整了下情绪:“有这点认知就远超常人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并不是能文能武长相出众就一定招人喜欢的。你没发觉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没了架子么,老魏贵为国公,在你面前跟个老小子似的;还有幽国皇帝,都快跟你拜把子了;小宁姑娘不提,郡主和里面躺着的那位姑娘,对你的态度可都不一般哦。” 郎晔摸摸后脑勺:“胖子可能亲和力高一些。” 孙琪暗道一声傻小子,感情上显然没有开窍呢,感觉开导得好累。但没办法,一来自己和老魏的事多亏他帮忙,这个人情要还;二来自己也着实喜欢他,只能再次劝道:“孙姨从旁观者的角度说说,你且回忆一下是不是实情。今天一上午,你忙前忙后的操持,我到的时候你还在沐浴,你还记得你出来的时候吗?” 郎晔摸了摸还未干透的头顶,一脸雾水。 “你刚才义正辞严地跟我们说没有碰里面那位姑娘,但你出门那会差点撞到小宁姑娘,然后你怎么做的?” 郎晔悚然而惊,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非常自然地环住了小辣椒的肩膀。 “看来是记起来了。还有,一整个上午你和小宁姑娘身体接触不下十次,看到她喜欢吃那个乳白色的奶冻,还特意叮嘱她少吃点冷的,却偷偷把桌上好几份都推到了她面前。醉倒的姑娘明显是意外,你却坚决不碰她身子,还急急地解释,孙姨问你,你到底是解释给谁听的呢?” 郎晔有点难为情:“孙姨你不是在和翟叔他们聊天的么,怎么看得这么细?” 孙琪指着自己明亮的大眼睛:“孙姨是唱戏的,就靠这双眼睛传神,你说我怎么看得不细。” 孙大青衣肤质不是很好,显然是平时化浓妆的后遗症,但那双眼睛是真漂亮,又大又圆非常灵动。 “所以不要用妹妹这种推辞来狡辩,臭小子你对宁姑娘也是不一般的。” 郎晔方寸大乱:“您是说我也喜欢她?” “喜不喜欢只有你自己清楚,别来问我,我可不知道,但我跟你再举个例子,要是你这宝贝妹子要和别人定亲了,你难不难受?” 郎晔突然想到翟斐之前对小辣椒表示好感时候自己心底强烈的不舒服,顿时痴了。自己喜欢小辣椒?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他痴痴傻傻的样子,孙琪知道他听进去了,施施然端起一碗双皮奶,起身就往外走去:“孙姨谢媒已经给你了,你好好想想。” 郎晔置若罔闻,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整整三天,郎晔已经没看见小辣椒三天了,很明显这丫头在躲着自己。而郎晔也同样陷在深深的苦恼之中。心莹甜品小铺三天前试营业之后就再没开过门,南安百姓也没当一回事,黑店关门不是好事么。 “少爷,宁小姐已经好几天看不见了,她怎么不来了?”小蔓走到郎晔身边。 郎晔看她小脸灿烂,想必和翟斐相处得不错,自己的开导很有效果,心情更加郁闷,怎么自己劝别人一劝一个准,落到自己身上就这么别扭呢? “你还好意思关心他,试营业那天我忙得瘦了一圈,你却光顾着和翟斐那小子去烤鱼!” 小蔓难为情道:“不是少爷你前一天说要吃鱼的吗?” 郎晔心烦意乱,懒得跟她掰扯,自己说要吃鱼,是让你跟翟斐去缠缠绵绵把鱼烤好回来吗?街上买不到? “看在烤鱼味道还不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少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宁小姐怎么不来了?” “她不高兴来就不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蔓无辜道:“宁小姐天天围着你转,我几天看不到当然奇怪啊。” 天天围着我转?郎晔有点愣住了。 “小蔓,你说悬心是不是……” “是什么?” 郎晔有点难以启齿:“是不是有点喜、喜欢我。” 小蔓夸张的声音差点把郎晔吓一大跳:“少爷你是不是眼神不济?宁小姐喜欢你谁看不出来,你居然没感觉?” “她是我妹,跟着亲密点不是很正常吗?” 小蔓撇嘴:“哪家未出阁的妹妹天天跟着自己哥哥?还有,宁小姐是你亲妹妹吗?” 郎晔猛地想起小辣椒贤惠地帮自己整理床铺的场景,还有那天晕过去之前帮自己擦汗的那抹温柔,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完了,自己怎么会迟钝到这种地步。 “少爷你该不会惹宁小姐生气了?” 郎晔脸垮得跟苦瓜似的:“我好像伤了她的心了。” 听完郎晔的解释,小蔓第一次朝着自家少爷发火了:“少爷,按说小蔓不该这么说你,但这件事你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也很无辜啊。” “你无辜就可以这么践踏一个对你情深义重的姑娘?宁小姐娇俏可爱、聪明慧黠,你就一点不动心?” 郎晔不知道怎么回答,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是不是那种喜欢心里也迷糊,但孙琪之前的一番话倒是让郎晔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己对小辣椒的占有欲似乎不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那我、我去跟她道个歉?”郎晔迟疑道。 小蔓:“错!” “嗯?” “去表白!” 郎晔彻底凌乱了。 另一边,许瑛莹死命地拉住小黑的缰绳:“悬心,那天都是我不好,你别跑啊。” 宁悬心语气平静:“我没跑,我只是去采药,家里药材不够了。” “家里药材不够去王府拿,你跑山上去干什么?” “要采新鲜的。” “我出钱让人去采,你在家不准动。” “许姐姐,我在家里闷,出去采药散散心挺好的。” “散个屁,你是不是当我傻?你这么躲他能躲一辈子啊!就三天没见,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许大郡主罕见爆粗。 宁悬心脸色惨白,眼眶一下子红了:“那我能怎么办呢。” “你在家呆着,我把姓郎的给你押过来,他要是敢不来我把他腿打折了!” 宁悬心感激地看着她:“许姐姐,强扭的瓜不甜,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不见他就是了。” “这胖子到底什么地方好,值得你这么喜欢?” 宁悬心难过得无法自抑,两行泪珠潸然而下:“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会信吗?” 许瑛莹心疼不已:“傻丫头,姓郎的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天下男人多的是,姐姐给你介绍个俊杰,保证胜过姓郎的百倍!” “我、我不要的。”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宁悬心不再言语,仍显稚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痛楚,扯过缰绳,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小黑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却是衬得那道瘦小的身体更加的孤单。 许瑛莹看着她萧瑟的背影,再也没有拦的理由了。 第94章 许瑛莹的怒火 小蔓出完主意走了,郎晔正在院子里发呆。真要表白吗,会不会太刻意了?转变这么快小辣椒会怎么看自己?要不还是先道个歉?用什么理由呢? 翟婉言一脸怒容地冲了进来:“郎晔!” 郎晔头都没抬:“干什么?” “你那天居然把我扔给许瑛莹!”翟婉言想到自己醉醺醺地趴在许瑛莹怀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郎晔发出一声嗤笑:“不把你给她,把你扔地上吗?” 翟婉言伸出青葱般的玉指快要戳到郎晔脑门了:“你不是扶着我的么,干嘛把我塞给她?” “大姐,你讲点理好不好,我是男人,一直抱着你算怎么回事?” 翟婉言一下羞红了脸,扭捏道:“那你也不能把我交给她。” “干嘛,你嫌她身份没你高贵,郡主不配抱公主咋滴?” “我是这个意思吗!反正我就是不要她抱我!” 郎晔敷衍道:“行了,知道了,她也不想抱,没多久就送你进屋了。” 翟婉言突然反应过来:“你抱着我的时候有没有占我便宜?” 郎晔夸张道:“天地明鉴,我就用一根胳膊撑住了你,你少污我清白。”宁悬心的事还一团糟呢,你还来添乱。 “你别废话,当天还有七八人呢,你自己去问问我到底有没有占你便宜!” 翟婉言又不爽了:“我很差劲么,你连碰都不想碰?” 郎晔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还希望被男人占便宜?” 翟婉言蛮不讲理道:“我不管,反正你态度有问题。” 女人惹不得,脑筋短路的蛮丫头更加惹不得!郎晔招呼都不打,一个闪身就往房里跑。 “你跑什么!” 在郎晔好死不死关门的瞬间,翟婉言一条腿伸了进来。 “你没完没了了是?来来来,你想进来尽管进来,我倒要看看你要干什么!”郎晔原本心情就不好,顿时火冒三丈。 翟婉言浑不在意:“哟哟,脸都气红了,火气很大嘛。” “你识相最好赶紧走,不然不要怪我说话难听。” 翟婉言不屑一笑,施施然走了进去:“这是你房间?那天我醉了就睡在这里的?” 碰到这种没脸没皮的主,郎晔也真是无奈了:“大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翟婉言一屁股坐到床沿,慢条斯理道:“我不爽,找你撒撒气。” “幽国三千将士你随便撒气去,找我干什么。” “一群糙汉子知道个什么,我就要找你。” 郎晔崩溃了:“我不但是糙汉子,还是糙胖子,你找错人了。” “嘿嘿,但你说话好听啊。” 郎晔郑重其事道:“翟姑娘,你是大幽南辰公主,身份尊贵,这么闯进一个男子的卧室,你觉得合适吗?” “切,这有什么,三天前我还睡了你的床呢,话说回来,郎晔你还真不能算糙汉子,你的床铺又干净又整洁,很不错哦。”翟婉言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被角。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痴女?下海演片子呢? 郎晔是真拿她没办法了,自从不再扮演秦氏,这丫头的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 “你不要愁眉不展的嘛,跟我聊聊天,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 郎晔长叹一口气,这宝宝就喜欢听高论,也不知道从哪得的癖好,整理好心态,坐了下来:“你想听什么,我心情不好,不保证会有好话。” 翟婉言眼睛一亮:“心情不好?快跟我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在这异世界还能听到这种破梗,郎晔感觉真是离谱到家了。突然想到这也是个女孩子,自己是不是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郎晔试探道:“那个,我好像惹一个人生气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翟婉言展颜一笑:“呵呵,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郎大少还会顾虑别人生气?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肯定不是男人,男人你会担心才怪呢,那肯定就是女人了。” 看到郎晔目瞪口呆的样子,翟婉言心中难以言喻的满足,继续分析:“现在的南安,女人的话不外乎就那几个。首先排除我,那就只有许瑛莹和宁神医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跟许瑛莹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你对她一直说话很谨慎,关系不远不近似乎很忌惮,想来是不敢得罪她的。” 郎晔大惊,看不出来啊,这南辰宝宝正常的时候思维很敏捷啊! 翟婉言得意道:“既然不是姓许的丫头,那只能是宁神医了。你怎么得罪她了?” 郎晔朝她竖起大拇指,有点难为情道:“我好像伤到她了。” 翟婉言惊讶道:“你拒绝她了?” 郎晔这次是彻底被惊到了,刷地一下站起身来:“你怎么知道?” “那丫头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我把你拐到大幽去,我还能不清楚?” “原来就我蒙在鼓里吗?”郎晔懊恼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她喜欢你?”看到郎晔无奈点头的样子,翟婉言笑喷了:“郎大少,你给小蔓翟斐牵线不是头头是道的么,我还以为你久经花丛呢,怎么是个呆子啊?” 郎晔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啊。” 翟婉言在这瞬间感觉郎晔好可爱,却还是忍不住调侃:“你眼里只有明月,哪看得到宁神医哦。” 听到她提到明月,郎晔发现自己心中居然毫无波澜,摇摇头道:“不关她的事,应该是我比较迟钝的缘故。” “你是挺迟钝的,宁神医都快长你身上了,你竟然一无所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翟婉言化身知心大姐,耐心询问:“那就要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你喜欢宁神医吗?” “喜欢。”郎晔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就不再拖泥带水了。 “那就没问题了,我跟你说……” 翟婉言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屋外的怒吼声已经快把屋顶震破了。 “姓郎的,你给我滚出来!” 郎晔听到许瑛莹的大吼赶紧跑出去,这主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不会是悬心出什么意外了? 翟婉言笑意盈盈地起身跟在郎晔身后,一脸促狭。 “郡主,你找我有事?”郎晔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宁悬心的身影。 许瑛莹刚走到郎晔院子,就看到他和翟婉言在里面聊得正欢,还听到他说“喜欢”,喜欢谁?翟婉言?你敢试试! “你刚说喜欢谁?” “喜欢谁关你什么事?”翟婉言从郎晔身后探出脑袋。 许瑛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你说谁不知羞耻?”翟婉言大怒。 许瑛莹眼含轻蔑:“谁对号入座就是说的谁。” 翟婉言:“我可不像某些人想的那么肮脏,我和郎晔清清白白的,某些人表面上装得清高,背地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瑛莹被说到痛处,恶狠狠地放狠话:“身为一国公主,醉酒躺到一个陌生男子怀里,还在他床上睡了一觉,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翟婉言张大嘴巴夸张道:“原来你是嫉妒郎晔抱过我,我还睡过他的床啊。” “你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许瑛莹气势上不输翟婉言,但斗嘴显然是斗不过的,只能瞪向郎晔:“你杵的跟柱子一样干什么,没看到她欺负我吗?” 郎晔吓出一身冷汗,大姐你突如其来的幽怨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嘿嘿,郎晔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让他帮你说话?” “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翟婉言笑道:“郎晔刚才可说喜欢我,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郎晔傻了眼,大姐你是准备给我上香吗?急忙想反驳,却被翟婉言死死地掐住了手臂,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敢拆我台试试看。 许瑛莹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悬心被你气得躲到山上去了,你居然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而且还是翟婉言这个讨人厌的女人? “狗男女!” “谢谢你的祝福。” “不要脸!”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郎晔的郎。都有情郎了,要脸干什么?” “狗男女不要脸!” “许瑛莹你行不行了?读了那么多书,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你丑不丑?” 这个丑自然是羞愧的意思,但许瑛莹不这么想,翟婉言居然敢说自己丑?许大郡主满腔的怒意憋在胸口,撑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郎晔却是叫苦连天,这事可怎么收场。 没听到许瑛莹的怒骂,但呼呼的喘气声也够吓人的,郎晔眼睛一瞥,却看到许瑛莹脸色突然由红变白,身子一阵摇晃,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我去你三大爷家的臭西瓜皮,又来? 翟婉言灵机一动找到个好法子,把许瑛莹气得七窍冒烟,正心情愉悦着呢,看到她仰面跌倒,也是大惊失色,想也没想直接把郎晔一把推了过去。 郎晔顺势一把将许瑛莹的娇躯搂了过来,心里直骂娘,这算怎么回事?翟婉言你是会武功的,你上来抱她啊,推我上来干嘛? “哈哈,现在公平了。我们俩你都抱过了,看她以后还敢取笑我。” 大姐,你这是一码事吗?你这是活生生把人气晕过去了!你是不是根本不姓翟,姓诸葛的? 第95章 不准! 郎晔怒视翟婉言:“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逗。” “你快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把她接过去。” 翟婉言绕着郎晔转起了圈,对他握拳的绅士手有点兴趣又有点不忿:“那天你也是这么撑着我的?” “大姐,你还希望自己被男人占便宜不成?”郎晔觉得南辰宝宝真是无法理喻了。 “你又不是别人。”翟婉言一脸无所谓。 “我特么……” “不准说脏话!” 郎晔感觉自己也有点气血上涌要晕了,根本不敢低头,因为眼角余光处是一片雪白,许瑛莹身上的馨香一阵阵地冲向鼻孔,让他浑身僵硬无比。 “哟,神情有古怪啊,抱着她很舒服?”翟婉言马上发觉不对劲。 郎晔闷声道:“你帮不帮忙?” 翟婉言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动了真怒,赶紧伸手将许瑛莹抱了过去:“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你还是不是男人?” 郎晔如释重负,手臂上温软滑腻的触感慢慢消散,心中突然有种不舍的感觉。 “你陪着她,我去找大夫过来给她看看。”郎晔急切地想逃离开,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有点无措。 翟婉言早就已经查看过了,不以为然道:“不要紧张,她没事。应该是温度过高,再加上被我几句话气得上了头才会晕的,你去那盆冷水来,我泼她一脸就会醒了。”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郎晔真想问问你确定不是公报私仇?我去拿水让你泼她,她醒来我还有好果子吃? “你还是带她到我房里休息一会,我房里有冰鉴比较凉快,我去找块湿毛巾给她。” “真麻烦,你干嘛对她这么好!” 郎晔没好气道:“我对你更好!你上次吐了我一床,知道我清洗了多久吗?” “又、又吐了?”翟婉言脸色一下子转红,显然想到了之前郎晔和宁悬心到窑洞看望自己时候的囧事了。 “吐得昏天黑地的,还不让人碰,靠近一点就挠人,你属猫的。” “嘿嘿、呵呵,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说了一大堆。” 翟婉言大惊:“我说什么了?” 郎晔撇撇嘴:“一只醉猫嘴里还能说出句完整话来?何况你说的大幽话,我哪听得懂半个字?” 翟婉言顿时放下心来,还没等高兴,郎晔的话又让她羞恼无比起来。 “其他听不懂,但那几声爹娘喊得那叫一个凄惨哦!还有,你小时候居然还烧过你父皇的床?就因为你父皇霸占着你母亲?” “你、还、说、你、没、听、懂?” 翟婉言一字一顿,差点把银牙咬断。 郎晔得了便宜又卖乖:“我可没听懂,翟斐把你扛走的时候翻译给我听的。” “翟斐!” 祸水东引成功,郎晔拔腿就跑。 “你等等!”翟婉言突然叫住。 “又干嘛?” 翟婉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得郎晔心里发毛:“我和她两人,谁抱起来舒服?” 郎晔白眼一翻,扭头就走:“神经!” 翟婉言哈哈大笑:“让你取笑我!”学着之前郎晔抱宁悬心的样子,左手抄起许瑛莹的腿弯,微一用力抱了起来,“咦,看不出你这小狐狸身子这么轻啊。” 把许瑛莹轻轻放到郎晔床上,翟婉言自言自语道:“上次是你抱我进来的,这次我抱你进来,这下我们两清了。” 翟婉言刚才闯进来只顾跟郎晔呛嘴,没注意周遭环境,此刻闲下来倒是发现了些许异样了。屋里的布置异常地整齐,对就是整齐,桌椅板凳码得笔直,桌上的几本书没有一丝凌乱,甚至被推到床尾的被子都叠得四四方方的。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异味,屋角的冰鉴散发出丝丝凉气,翟婉言竟然感觉到了些许高雅的感觉。待看到刚才自己喝过的水杯都已经被扶正摆齐,翟婉言不禁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奇怪的男子,房间比女孩子还干净?” 有点难以接受一个男人过得比自己精致的翟婉言宝宝心里一阵无趣,凑到床前,看着许瑛莹甜美的睡颜,叹道:“还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啊,睫毛居然这么长,怎么长的?” 突然,翟婉言做了一个令许大郡主差点再次晕过去的举动,她居然凑上去在许瑛莹娇艳的红唇边亲了一口。 咣当——郎晔手上的水盆直接掉地。 许瑛莹一个翻身滚到床内侧,如同按了弹簧般跳起来站到了床上:“你干什么!!” 翟婉言满脸的调笑:“嘿嘿,看你漂亮,没忍住。” 许瑛莹看着门口呆若木鸡的郎晔羞愤异常,拼了命地用衣袖擦自己的嘴角。 郎晔心中狂呼:这是夏天啊,怎么个个发春?还弄出个百合来?听哥一句劝,百合无限好,就是生不了,你们还是省省。 “滚出去!”许瑛莹怒骂。 “得嘞——”郎晔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不是说你!” 许瑛莹的话郎晔当然听到,但这种局面狗看到都得躲着,自己哪敢插一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给你们关上房门自己解决,郎爷做事局不局气? 翟婉言若无其事地拎起茶壶想倒杯茶喝,却有点分不清哪个杯子是自己的了:“终于肯醒了?” 许瑛莹慢慢挪下床:“你早就发现了?” 翟婉言不屑道:“跟我就别耍心眼了,怎么样?被郎晔抱着舒服吗?” 许瑛莹刚才怒急攻心晕过去是真的,但后来被翟婉言接手后其实就已经恢复意识了,但实在不知道要表什么情,只能继续装晕,此刻被南辰宝宝如此讥讽,脸颊变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嘿嘿,我有没有胡说某人心里应该心知肚明。不过可惜啊,郎晔这个家伙一点都不会把握机会,就像跟棍子似的,碰都没碰你。” “郎晔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像你一样,女流氓!”许瑛莹恨恨地再次用衣袖擦嘴。 “啧啧真是可惜,许郡主抱着又软又舒服,那樱桃小嘴亲起来味道可太棒了,郎晔不识货啊。” 许瑛莹被她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少在那装腔作势的,你刚才根本没碰着我。” 翟婉言:“咦?你知道啊,那你干嘛这么用力擦嘴?” “嫌弃不行吗?堂堂大幽南辰公主,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还要不要点脸?” 翟婉言不屑一顾:“我不这样你肯醒过来吗?” 许瑛莹挪到桌边坐下:“我实在搞不明白,翟婉言你天天缠着郎晔干什么?” “郎晔是你郡马吗,我不能找他?” 公主的丈夫叫驸马,郡主的丈夫其实并不叫郡马,只是民间自己的称呼而已,但并不影响理解,许瑛莹镇定道:“你可别瞎说,我和郎晔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你气到晕过去?就因为我说了句郎晔喜欢我?许瑛莹你好歹是大汤的郡主,能不能不要虚伪?”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瑛莹对郎晔有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也确实有点暗生情愫,但因为有个宁悬心横亘在中间,这丝情愫被她死死地压制住了,此刻听到翟婉言的话,有点绷不住了。 “就是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喜欢一个人就赶紧说出来,别等到将来后悔。” 许瑛莹当然不肯承认:“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郡主怎么会看得上郎晔这种普通人。” 翟婉言放下茶杯,死死地盯着许瑛莹:“你跟我说郎晔是普通人?” “不普通么,文不成武不就,胸无大志只顾些商贾之事,而且还那么胖。” 翟婉言:“你真这么想的?” 许瑛莹有点心虚,但仍坚持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和郎晔的确不般配,算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 “嗯?”许瑛莹呆了,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南辰宝宝居然跟自己道歉? 翟婉言肯定道:“既然这样,郎晔跟我回大幽你总没意见了?” “郎晔不愿去大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别管,我总有办法让他去的。” 许瑛莹心里咯噔一下:“你别乱来啊。” 翟婉言给许瑛莹倒上一杯茶,一本正经道:“谢谢你啊。” 许瑛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啊?你这人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翟婉言满脸笑意:“谢谢你不识货啊。” 许瑛莹警惕道:“你真打算把郎晔招为驸马?”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许瑛莹心中涌出强烈的不满,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不同意!” 翟婉言笑的无比的甜:“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你说了又不算。郎晔都被你说的这么一钱不值了,你还攥着他不松干什么?” “至少到了大幽,郎晔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又不会拦着他,而且他说话那么有意思,我跟他聊天也愉快得很啊。” “对了,大幽的美女他好像挺感兴趣的,那就让他多娶几个好了。” “政事上他想参与就参与,不想参与就继续弄他的店铺,反正皇叔跟他关系那么好,随他去。平时一起聊聊天、喝喝茶,正好我和翟斐也有个伴,想想都妙啊。” 许瑛莹看着她越想越美的表情,心底压制已久的酸意再也控制不住:“不准!我说不准!!” 第96章 从对头到闺蜜 “这样就气急败坏啦?小狐狸你道行也一般啊。” 许瑛莹直接回怼:“你才是狐狸!骚狐狸!” 翟婉言笑道:“就这语气表情,继续继续,这样多自然,整天端个架子给谁看呀?” 许瑛莹感觉自己都快疯了,自己像泼妇似的骂她,居然还被她夸自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许瑛莹用手指着脑袋一脸无奈的样子非常可爱,那只让郎晔看了一眼就气血上涌的玉手让翟婉言都忍不住妒忌,忍不住小声嘀咕:“臭丫头天生丽质,还真是迷死人呢。” 许瑛莹看她自言自语有点呆傻:“真被我说中了?” “中你个大头鬼啊,老娘正常得很。” “还说你正常,有公主自称老娘的吗?” “还不是被你气的。” “颠倒黑白,到底是谁气谁啊!” 翟婉言恨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不爽。” “同感,我也看你不顺眼。” 两人对视一眼,“哼—”地一声互相又转过头去。 翟婉言:“矫情。” 许瑛莹:“粗鄙。” 翟婉言:“我就搞不懂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心思这么深沉呢?” 许瑛莹抬起下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从小就这么过来的啊。” “啧啧啧,养在深闺的贵女啊。”翟婉言的咂舌声音特别夸张。 “总好过某些人这么没素质,你是从小没人教吗?”许瑛莹扔出的飞刀也是又快又准。 “关你什么事?我从小父皇母后都可疼我了。”南辰宝宝眼圈有点红。 许瑛莹有点过意不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意。” 翟婉言屈指将滴落到下巴的泪珠弹去,动作潇洒帅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是活下来了么!” “你是挺不容易的。” “你可别这幅模样,我看着别扭。我翟婉言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更加不需要你的。” “那就好,正好我也不用愧疚了,搞得谁稀罕同情你似的。” 翟婉言笑嘻嘻道:“郡主小妹妹,当姐姐的给你一个忠告,你这样的性子可没有男人会喜欢哦。” “说的跟你有男人似的。” “啊哟哟,火力很足嘛。我是没有男人,但我见的多啊。” “跟我没关系,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到这个话题你就躲,许瑛莹你属乌龟的?” “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回去了。”许瑛莹感觉有点不妙,眼前这个人今天很不正常。 翟婉言转身过去把门闩上了。 “你要干什么?”许瑛莹大惊。 “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女人,特别是你!还有,别再装圣女了,就刚才骂我的状态比你现在可爱多了。” 许瑛莹双肩一下放松下来,笑骂道:“你是不是贱的慌,还喜欢别人骂你?” 翟婉言简单直起身子,眼神变冷,身上气势一下升腾而起:“你觉得有人敢骂我么?” 许瑛莹看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的翟婉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装样!” 翟婉言哈哈大笑,高冷的气质瞬间消失不见:“我只是想告诉你,装样子什么的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难度,因为他们的身份和教养达不到也撑不住,但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你觉得呢?” 翟婉言虽然搁浅在大汤的小县,但她是幽国名副其实的公主,比之自己的郡主身份高了可不是一个级别这么简单,她可是住皇宫的,所以刚才片刻间升腾而起的气势让许瑛莹也难免心惊。 “那你干嘛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翟婉言露出怀念的神色:“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父皇跟我说过的一番话。” 许瑛莹奇道:“跟你父皇有什么关系?” “我那时大概七八岁,父皇问我,知道那么多女孩子都躲在深闺学习女红、学习礼仪、学习三从四德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许瑛莹一头雾水:“女孩子不应该学这些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但父皇却告诉我,她们努力提升自身素质,纯粹就是为了将来嫁个好人家,给她们家族带去好处而已,就好比商人努力打造自己的商品用以待价而沽是一个道理。至于夫君对自己好不好,自己在夫家活得开心不开心,又有谁在乎呢?” 许瑛莹想到了自己离家数年的母妃,心情一下子变得黯然。 “父皇跟我说,我是天上掉落的明珠,是老天爷赐给他的瑰宝,只要我活得快快乐乐的就好,其他那些礼仪什么的,让我想学就学,不想学就拉倒。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因为我是幽国唯一的公主,南辰翟婉言!” “你父皇对你真好。”许瑛莹的话满是羡慕。 翟婉言眼泪汩汩而下,却是恼怒不已:“好个屁,得了病都不愿意治,一心只想早点去地府跟我母后相聚。骗子,说什么我是他的瑰宝,分明我母后才是!” 许瑛莹突然不合时宜来了一句:“你们翟家是不是有这传统?你皇叔好像也是这心态啊,静姑姑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他还没走出来。” 翟婉言破涕而笑:“小狐狸你安慰人怎么这么别出心裁的?” “不要叫我小狐狸!我哪里像狐狸了?”气氛才好了两分,你又要搞事情了? “不叫小狐狸,叫狐狸精怎么样?刚才郎晔都不敢看你,脸憋得通红的,魅力惊人哦~” “真,真的?”许瑛莹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你那张脸我看了都把持不住,他会无动于衷?除非他不是男人!”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翟婉言凑上前盯着郡主宝宝的俏脸:“终于承认了?” “嗯?我承认什么了?” “还装蒜,承认你喜欢郎晔啊。” “我的确对他有些好感。” “还装,你就尽管赖!嗯?你居然承认了?”翟婉言后知后觉道,“你承认得这么爽快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 “我说的是有好感,可不是喜欢,你别会错意了。” “有区别么?你又想骗自己了?” 许瑛莹淡定说道:“我现在突然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呵呵,你终于领略到本公主的魅力了?” “你这不要脸的魅力跟郎晔有的一拼。” 翟婉言一点没介意:“我发现你不摆架子还挺好相处的。” “彼此彼此,你能正常说话也不赖。” “那重新认识一下?翟婉言。”翟婉言伸出右手。 许瑛莹愣了一下,这是学郎晔和翟斐的样子?同样伸出右手和南辰宝宝握在一起:“许瑛莹,幸会。” 翟婉言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我的天,你这手是怎么长的,又长又滑又嫩,简直是极品啊!” 许瑛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嫌弃道:“你这话说得跟形容明楼特色菜白云凤爪一般。” 翟婉言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自己明显长度和白净度都要差上一截的手指,愤愤不平道:“不公平,老天爷给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就算了,怎么连手指都这么精致?” 许瑛莹黯然道:“若不是生在王府,你以为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就不要干活了吗?” “你这想法太绝对了,干点活怎么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处处养尊处优的,也不见得是好事。。哎呀,扯这么远干什么,我来问你,你到底怎么看待郎晔的?”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我不是说了么,我对他是一些好感,但喜欢还谈不上。” “因为我也喜欢他啊。你别这么看我,我的喜欢跟你的不一样,我喜欢他的性格、喜欢听他的那些歪理,还喜欢他弄的那些好吃的,这你能听懂。” “一个志趣相投的玩伴,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一个可以蹭吃蹭喝的冤大头,我这么理解没错。”许瑛莹总结道。 翟婉言大笑:“没错,解释得太到位了,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明白没有,我根本不是你情敌,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什么情敌,你不要这么露骨行不行?还有,一直是你在找我麻烦,请你搞清楚。” “我也不叫找你麻烦,实在是看你那装腔作势的样子有点倒胃。” “你又想吵架了是不是?” 翟婉言连忙抬手:“有点习惯成自然了,抱歉抱歉。我们现在算和好了?” 许瑛莹笑道:“和不和好有什么不一样的。” “和好了,我们俩就是闺蜜,那自然就可以聊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了。” 许瑛莹闹了个大红脸:“你就算散漫惯了,也稍微注意一下言辞行不行?” “你呀,就是活得太累了。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往往就会把自己想要的错漏过去。要我说,你们那天一大群人就两个人活得通透,一个郎晔、一个魏老头。” “郎晔眼里就盯着钱,他有什么通透的?”许瑛莹奇道。 翟婉言似笑非笑,玩味地问道:“你刚才形容郎晔,说他普通的话,是当真的吗?” 许瑛莹神色不变:“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翟婉言说出一句让许瑛莹惊讶万分的话来:“如果是真这么看他,那你就赶紧离他远一点!” 第97章 能带我一起玩吗 “为什么?” “因为他这个人很奇特,你会忍不住被他吸引。你如果从始至终抱着这种态度对他,那最终的结果肯定可以想见。那天你也听到了,他自己说的,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什么身份地位、年龄差距都不是问题,管其他人的目光干什么。他这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会在乎你郡主的身份?” “你是说他不会介意我的身份?” “妹妹,你抓的什么重点?我指的是这个意思吗?反正今天就我们俩,有些话就说开。” 许瑛莹感觉有点不对劲,翟婉言的样子像是要爆雷:“你想说什么?” 翟婉言开始掰手指:“郎晔在不在乎你的身份且不提,你是不是看不起他的身份呢?” “我……”许瑛莹有点憋屈,怎么弄得自己像是表白郎晔一样? “我帮你分析两句。你说他普通,你告诉我他哪普通了?哪个男的见了我们俩能说出个完整话来的?明泉明解元还是你那个仰慕者魏公子?看你表情应该也想到了,他们俩对你的态度才是普通人的态度,郎晔可不是。他敢指着魏老的鼻子骂老匹夫,敢对着我皇叔指桑骂槐,甚至把“云莹甲”都敲竹杠敲走了。翟斐和卫骐都快成他小弟了,你居然觉得他普通?” 许瑛莹突然想到自家护卫对待郎晔的态度,觉得这家伙真的挺神奇的。 翟婉言继续道:“郎晔他好像一直像置身事外一样,与我们虽然关系不错但还是有着疏离感。” “他脑子被砸过,醒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许瑛莹解释道。 “这算什么理由,被砸傻了会有他这种条理?” “那还是正好砸开窍了呢?” “不可能,醍醐灌顶这种情况要求很严格的,怎么可能被砸一下就开窍了?或许,他其实一直是在伪装。” “我之前也这么认为,但他说话滴水不漏,我没察觉出来问题。” “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小子指定有什么秘密在身上。哎呀又扯远了,我刚说到哪了?”翟婉言懊恼道。 “说到郎晔不普通。” “没错,他就是不普通!这就是为什么我和皇叔都想让他去幽国的原因。”翟婉言看着许瑛莹,“你不许他去,应该也是看出了他的价值?” 许瑛莹情绪放开了:“我不否认他说的一些观点让我很受启发,他那套金钱治国的理论我现在想起来还胆战心惊的。” “但你偏偏觉得有道理,对不对?” 许瑛莹点头:“如果按他说的这么理想,那几大国之间完全可以免于战乱,可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他为何如此肯定用钱可以打败一个庞大的国家。” “在你思考他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还把他当成普通人吗?” “你没完没了挑我刺干什么?非得逼着我说郎晔不普通,他是个神奇的胖子你才满意吗?” 翟婉言却是神色一变:“神奇的胖子么?原来他在你心里还是这个形象?” “我又没污蔑他,他难道不胖?” 翟婉言神态严肃起来:“妹妹,我说句不中听的,你考虑一下回答我。” 许瑛莹:“你问。” “你是真对郎晔有好感还是想利用他?” 此话一出,许瑛莹表情变得非常奇怪,却出奇地没有否认:“都有一些,我也有些讲不太清楚。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跟他早就认识,每次跟他相处情绪都不自然。不瞒你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一点都不像我。” 翟婉言:“你突然这么坦诚让我有点不习惯啊。” “不是你说我们是闺蜜的么?” 翟婉言笑容满脸:“这样才对,好朋友之间互相隐瞒也太没意思了。既然你诚心待我,那我也跟你说两句心里话。” 看着许瑛莹好奇的盯着自己,翟婉言突然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 “你说啊,我保证不生气。” 翟婉言犹犹豫豫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接触郎晔了?” 许瑛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忍住变了脸色:“为什么?” 翟婉言抬眼:“你父王准备造反,你也是一样的想法,我说的没错。” 许瑛莹突然觉得好笑,怎么所有人都认为父王要造反? “你继续。” 翟婉言看着神色自若的许瑛莹有点摸不清路数,造反这种事你都这么镇定,小狐狸城府可以啊! “如果你和郎晔在一起了,你肯定会让他给你出谋划策,那他也就成了造反的一员。倘若你们成功了,自然一步登天,但假设你们失败了,那所有人都将脑袋掉地,包括郎晔一家,这你有考虑过吗?” “所以你劝我不要和郎晔接触,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翟婉言有点蒙圈:“是、是?” “那你把我这个刚刚破冰的闺蜜放在哪呢?你眼里只有那个胖子吗?” “我当然也担心你啊,但这事你藏在心里,我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你这是造反,我一个大幽的落魄公主能帮到你啥?你就不能劝劝你父王,当个闲散王爷不是挺惬意的,干嘛一定要造反?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皇叔,甩锅都甩到我头上来了!” 许瑛莹听着她的碎碎念,突然感觉好温馨。自己并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一个人长大,时常感觉孤单。虽然父王母后都很疼自己是真的,但他们感情不合也是真的,这让夹在中间的小郡主非常难受,所以早早地就把自己的情绪伪装了起来。 翟婉言此刻唠叨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好笑,但许瑛莹却是听出了真切的关心,有这么个姐姐似乎也不错。 “我可以相信你么?” 翟婉言气呼呼道:“才夸你两句,你又跟我摆架子了是?” 许瑛莹笑意盈盈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出一番话来。 翟婉言脸色一变再变,仿佛见了鬼。 “还能这么操作?你们是不是太儿戏了?” 许瑛莹翻了个白眼,灵动异常:“有你皇叔儿戏?卖白菜也要讨价还价呢,他倒好,皇位随便送,还就是不留给自己亲儿子!” 翟婉言捂脸:“你快别提了,这事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的。你刚才说的那个,你父王知道吗?” 许瑛莹摇摇头。 “那就是你和…联合起来,一起耍你父王?” 许瑛莹横了她一眼:“什么叫耍?大家意愿是一致的,这么做有何不可?” “你们也真是不嫌麻烦,一纸圣旨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弄的这么复杂。” “朝廷里错综复杂的,哪有这么简单。” “这倒是句实话,要不然我皇叔也不会溜出来散心了。” “幽皇是溜出来的?”许瑛莹惊呆了。 翟婉言没好气道:“翟斐那小子上次说漏嘴,我才知道的。幽国现在连朝廷的饷银都发不出来了,皇叔正好打听到我在南安,迫不及待就带了翟斐跑过来了。” “我看幽皇不像是懒散无为的君主啊。” “有心归有心,但无能也是真无能啊。翟荣勾结梁国,对幽国多方打压,幽国仗着天险倒不虞对方能攻进来,但老百姓就只能在山里刨食了。皇叔当年治理自己的封地卓有成效,那是因为他封地上正好发现了矿藏,可等他执掌大宝后,才发现大幽的诸多掣肘,心力交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从此再也没了笑脸。” “这都是翟斐告诉你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翟斐说的是实情,我皇叔是真不喜欢当皇帝,其实他从大汤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怪我当时被吓破了胆,以为他要对我动手,匆匆忙忙逃走了,白白吃了这么多年苦!” “你活该,谁叫你不弄弄清楚的。”许瑛莹幸灾乐祸道。 “你现在是真不把我当外人了是?” “你想当我内人吗?” “啊呀你个小狐狸,敢调戏我?” 许瑛莹展开身法躲开翟婉言抓向自己胸口的双手,面孔涨得通红:“骚狐狸,你往哪抓呢?” “谁叫你那目标大,郎晔都不敢瞧呢。” 许瑛莹大羞,又感觉一阵禁忌的快感,抬起一脚踢向翟婉言异常突出的臀部:“你这里也不小,以后肯定要生儿子!” 翟婉言顺势一捞,将许瑛莹的腿抓在了手中,笑嘻嘻道:“小狐狸,你再说一句?” 许瑛莹用力挣脱,却不料翟婉言狡黠一笑,手用力往上一抬,许瑛莹修长的双腿顺滑地劈成一字,但脚下却再也无法站稳,往后面的大床倒去。 郎晔床上现在铺的是席子,许瑛莹这么倒下去肯定会硌着,翟婉言自知闯祸,赶紧快步上前要去拉她一把。 却看到许瑛莹脸上同样满是奸笑,长腿在翟婉言身上一勾,两个人便如滚地葫芦一般一起滚到了郎晔床上,坚硬的床板让两位娇娇女同时发出一声痛呼。 “那个,你们玩什么游戏,能不能带我一个?” 郎晔听到惨呼,急急地推开门,就看到俩姑娘一个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另一个领口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滚在床上抱在一起,发丝同样的凌乱,脸色泛着红潮,这是正好潮高了?画面实在太震撼,俩百合玩得这么开的吗? 俩姑娘同时大叫:“滚出去!” “得嘞!”郎晔再次躬身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第98章 悬心遇险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疯了,在一个男人床上撒泼打滚?” 许瑛莹整理好衣服,好整以暇道:“撒泼的是你,我只是打滚而已。” “啊唷我的暴脾气,小狐狸你现在说话不带棍子带上刀子了,是?” “呵呵,你才认识到,已经晚了。” 翟婉言哪有这么容易认输:“你不会躺在郎晔床上心里高兴得厉害?” “你有完没完,老提他干什么?他是悬心心上人,不是我的!啊呀坏了!” 翟婉言使劲揉揉耳朵:“你突然大呼小叫干什么呢?” 许瑛莹懊恼道:“都怪你,跟我扯到现在,我是来找郎晔有事的。” “他站你面前半天也没见你说啊!” “那不是因为被你打断了么!” 翟婉言一脸促狭:“听到郎晔说喜欢我,醋坛子打翻了?” “我懒得理你。”许瑛莹起身下床,“我去找他说清楚。” 翟婉言焦急道:“等等我,表白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的参与。” 许瑛莹懒得理她发神经,直直地推开门,没看到郎晔的身影,喊了一声:“郎晔——” “我的天,你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你刚才看到我可不是这么叫的。” “你有完没完,我找他真有正事。” 郎晔屁颠屁颠地从郎翌宁书房走出来,看看这个又看看另一个,有点不确定道:“你们完事了?” 面对郎晔,许瑛莹板起脸来还是很唬人的:“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郎晔连忙告饶:“不说了,郡主找我有事?” 许瑛莹有些气馁,这货的脸皮实在够厚,自己好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悬心离家出走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郎晔大惊:“离家出走了?不是出去采药了么?” 许瑛莹没诈到他,大奇:“你怎么……”赶忙收口,差点直接默认是骗他。 “你想问的是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刚从医馆回来的啊,齐老告诉我悬心去采药了,有什么疑问吗?” “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悬心为什么跑出去采药,你心里没点数吗?” 郎晔不禁有些感叹,这难道就是席琳迪翁那首着名的the power of love?百合的爱也算爱的,不然怎么这么短短的工夫,傲娇的许郡主就已经被野蛮的翟公主同化了,不但语气一模一样,连神态都惟妙惟肖的。 “我该表示惊讶还是神奇呢?” 许瑛莹伸手一拎裙摆,忍不住要踢他一脚。 翟婉言看得直摇头,许瑛莹心头担子放下来不少,放开心房后对郎晔的举动开始变得亲密不设防起来,这可不算什么好的信号。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许瑛莹并没有把郎晔当成平等对象来看待,因为她字里行间反复提及的“胖子”两字。 不要小看这两个字的份量,小辣椒喊郎晔死胖子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意故意而为之,但许瑛莹的情况明显不一样,她可能对郎晔的才华有好感,朦朦胧胧之中隐约有丝情愫在萌芽,但郎晔的颜值又让她忍不住生出距离感来。 翟婉言再联想到许瑛莹凑到她耳边说的话来,更加不看好这段朦胧的情感。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自己和许瑛莹属于同一类人,所以两人的观感会相对一致。 翟婉言对郎晔的各种奇思妙论兴趣盎然,之前在柳洪家的时候就因为一时兴奋,以秦氏的身份插话差点露出马脚,再到后来看到他当着皇叔的面侃侃而谈,是又惊讶又佩服,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心大又有趣的人!而且郎晔在得知自己真正身份后一点也没介意,非常平和又没有架子,这非常加分,南辰宝宝在一瞬间还真产生过把他拐回幽国的打算。 但为什么又放弃了呢,自然是因为郎晔实在没有长到自己的审美上。翟宝宝想的是:自己乃一国公主,如果对象是个胖子,突然想到郎晔井井有条的房间,心里补充道:即使是个特别整洁干净的胖子,也是不匹配的!自己的对象怎么也得像、像卫骐那般体态?不对,卫骐太粘人了,也太猥琐了,白瞎了那副相貌了! 这边南辰宝宝在放飞思想,那边郎晔正在焦头烂额,谁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办?翟婉言,你倒是打个圆场啊,无论你是攻是受,你的话有份量啊! 翟婉言收到郎晔的求助信息,赶忙拦住暴走的郡主宝宝,帮腔道:“别这么粗鲁,你刚还在人家床上打滚呢。” 郎晔看着许瑛莹仍蠢蠢欲动的样子,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你们俩居然穿着鞋子在我床上鬼混?” 不等许瑛莹动手,翟婉言啪唧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郎晔脑门上:“你找抽是不是?” 许瑛莹怒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悬心?” 郎晔捂着脑袋,冤枉道:“担心什么?我第一次碰见她,她就刚采药回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良心的,亏得悬心那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她!”许瑛莹分外为自己的首席闺蜜不平。 翟婉言笑道:“那你冤枉他了,他刚才说喜欢,并不是喜欢我,而是承认喜欢宁神医。” 许瑛莹一下心思就乱了:“你承认了?” 被孙琪和翟婉言轮番提醒,郎晔就是再迟钝也想明白了,自己对小辣椒早就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了,当即无辜道:“我又没谈过对象,本来就不懂啊,好不容易有人帮我理清了思路,正打算去道歉呢,你就闯进来了。” “有人帮你理清的思路?是谁?” 郎晔毫不犹豫地指向翟婉言:“她!” “咦?郎晔你什么意思?我开导你,你就这么出卖我?” 大姐,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我怎么出卖你了,刚才不是你在劝我的?难道你激情之后失忆了? 许瑛莹心中再次涌出强烈的不爽,翟婉言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阿呸呸,这事也怪不了她,她这么帮悬心也算是热心肠了,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突然一阵风刮来,翟婉言惬意地低呼:“好凉爽!”抬头一看天,“这是要起阵啊。” 郎晔知道“起阵”是吴方言,就是要变天的意思。根本不用抬头,渐渐加强的风力和隐约传来的阵阵雷鸣,让郎晔清楚知道,夏天午后常见的强对流天气已经迫在眉睫了。心里忽然焦急起来:“悬心带着雨具出去的?” “总算还有点良心,放心好了,她的百宝袋里什么都有。”许瑛莹对宁悬心的了解还是很充分的。 翟婉言眼睛一转,提议道:“郎晔,你要不现在就去找她,用给她送伞为理由怎么样?” 许瑛莹眯起眼睛:“带什么伞?就这样去找她,更显诚意!” 郎晔刚觉得翟宝宝提了个好主意,冒雨送伞,两人重归于好、结伴而回,雨过天晴远处的天边再添上一道彩虹,多完美! 许瑛莹的话一开口,郎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个人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有个什么美感、温馨感?等下,小辣椒有雨具,那淋成落汤鸡的只有自己!许大郡主你安的什么心? 却没想到翟婉言突然拍手叫好:“还是小莹想得周到,这样才有诚意!郎晔,听我们的就这么办,你俩肯定就水到渠成了!” “记得把自己弄得狼狈一些,少顾着你的形象!”许瑛莹叮嘱道。 翟婉言一把搂住她,直竖大拇指:“还是你细心,这家伙好像有洁疾。” 洁疾?劫你个飞机,我明明是强迫症好不好?郎晔对这馊主意分外表示担心,你俩狼狈为奸的怕是想我出丑? “轰隆隆——”一声巨响仿佛炸在耳边,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这雷怎么这么响的?我感觉大地都动了一下啊。”还是翟婉言最快恢复过来。 许大郡主的话让郎晔直接崩溃:“你是不是在心里发什么誓了?这雷是老天爷听不下去来劈你的?” 郎晔哀怨道:“大姐,你跟我有仇啊?” 许瑛莹傲娇地抬起头看天。 郎晔看俩姑娘心大的样子,赶紧催道:“这雷就在附近,非常危险,你俩赶紧进屋去。” 翟婉言惊奇道:“你连这个都知道?难道这雷真是来劈你的?” 你们这对狗男…啊呸狗女女,不扎我刀难过是不是?对于这种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郎晔本一点都不放心上,但现在穿越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会不会跟楚门的世界一样,有人在操控自己呢?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发誓?发的什么来着? “轰隆隆——”又是一道巨响,三个人落荒而逃,一齐躲到了屋子里。 “真有问题,怎么就盯着郎晔你劈呢?” 郎晔此刻没有心情开玩笑,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就显然有问题了!雷声和闪电几乎同时发生,这摆明了这雷就是南安引来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这里渡劫呢? 第三道雷声在屋外再次炸响,两个姑娘再也不敢开玩笑了,脸上都现出了害怕的神情,毕竟在这种天威面前谁都不能保持镇定。 “郎晔,你屋子不会被劈?” 郎晔终于坐不住了,悬心即使再心大,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怕?想到这里,郎晔再也按耐不住,转头道:“你们待在屋里哪都不要去,等雷停歇了再出门!” “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悬心。”郎晔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许瑛莹大急:“悬心她知道躲的,你不要命了?”可视线之中哪还有郎晔的身影。 翟婉言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真是傻子,早就关心到骨子里了,还认为是兄妹之情呢。” 许瑛莹心里又不爽了,眼睛刚瞪向她,房门又响了,许瑛莹想都没想跑过去开门:“你回来啦?” 翟婉言都没脸看了,妹妹你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你是谁?” 翟婉言立马警觉起来,冲到门口一把将许瑛莹拦到了自己身后:“什么人!咦,朱辰?你来干什么?” 朱辰看到两张绝美的娇颜从郎晔房里走出来,脑子都不会思考了,结结巴巴道:“我只是来告诉郎少爷一声,北面山坡塌了。” “塌了?”许瑛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翟婉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悬心在那边采药,她有危险!” 第99章 一吻定情(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宁悬心此刻真是后悔得不要不要的,自己要躲着郎晔,直接不见他就行了,何苦来哉要跑出来呢?这接二连三的雷鸣,不但惊散了林子里的各种鸟兽,把小黑都吓跑了。紧接着,整个地面一阵晃动,居然塌了!虽然及时展开步法闪了开去,但仍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 庆幸的是后面没有出现更大规模的塌方,宁悬心拖着酸疼的右脚,努力想要找出回去的道路,却发现林子里的树木东倒西歪的,哪还分辨得出来?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宁悬心想都没想,赶紧一步一步挪到了先前探到的一处洞穴里。刚一坐下,心中就忍不住地委屈:我这是遭的什么罪,都怪死胖子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么多天他也没有想着来找自己,就算真不喜欢,自己好歹还是他妹妹嘛,他都不管,王八蛋! 脱下鞋子,脚踝明显肿了,因为伤的是自己的脚,小辣椒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扭到筋了,没伤着骨骼。用针灸一下,很快就能消肿,可关键现在小黑被吓跑了,干粮器具都在它身上,宁悬心真是欲哭无泪了,这可怎么办,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困在这里了呢? “哗啦啦——”迟迟未下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宁悬心心里更加凄凉了,自己该不会要困死在这里了?挣扎起身,有心想要寻条路,却发现暴雨大到把视线都挡住了,只能颓然坐了回去。 郎晔冲到北面山坡的时候,雨还没有下,但映入眼帘的情形却让郎晔震惊了。整个北坡仿佛被一只巨手压扁了一般,各种树木横亘在眼前,折断的枝桠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看着倒塌的方向,郎晔心里胆战心惊的。 稀稀落落的土石还在掉落,郎晔的心一下被揪紧:悬心你可千万不要正好到这里来了。 突然几声隐隐约约的“叮铃铃——”传入耳中,郎晔小心地绕过几根乱树丛,看到了小辣椒那匹充满灵性的短腿马。 它怎么会在这里?郎晔一颗心沉到谷底:“小黑!悬心呢?” 小黑嘶吼起来,努力想要站起身来。 郎晔这才发现它的一条后腿被牢牢地卡在树缝之中,赶紧慢慢挪过去小心帮它把腿拉了出来。 小黑欢快地跳着,铃铛响个不停。 郎晔心里大感不妙,小黑出现在此,悬心肯定就在附近,她、她该不会出事了? “哗啦啦——”大雨终于下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隐隐作痛,郎晔的视线瞬间模糊,这雨也太大了!照这个下法,现在的山头极有可能会山体滑坡,这里很危险!可悬心还没找到,这可怎么办? 小黑从雨中跑到郎晔面前,亲密地蹭了蹭,像是在表达感谢。郎晔被它身上的东西蹭到,仔细一看,原来是悬心的百宝袋,这丫头连这个都没来得及留下就出意外了吗? 郎晔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取下百宝袋碰运气般伸到小黑面前晃了晃:“你小主人在哪?” 小家伙神情变了,郎晔大感振奋,有戏:“小黑,快带我去找她!”这一刻,山体滑坡这种可能出现的危险被郎晔抛诸脑后了。 小黑却在原地开始了打转。 郎晔知道这是因为地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紧接着的大雨又冲刷掉了味道,让小黑摸不清方位了。这可怎么办?小黑都能被困住,自己一个胖子怎么在这大雨中找人? 小黑“呼—”的一声打了个响鼻,用头顶了顶郎晔。 “你让我坐你身上?不行的,我很重你驮不动。” 小黑张开嘴巴咬住郎晔的衣襟使劲往后拉,郎晔立马反应过来了:“你让我跟你走?你知道悬心在哪?” 小黑松开郎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绕开乱树丛往前跑去。 “你等等我。”郎晔就狼狈了,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小黑后面,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好在小黑颇具灵性,挑着走的路线非常靠谱,郎晔越走信心越足,悬心不在这里,那就没有被塌方困住,这是最好的消息!她经常进山采药,路线、经验都很丰富,肯定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躲到安全的地方了,小黑说不定是她特意放出来求救的。 “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小黑扭头又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安慰,郎晔都有点慌了,这是真成精了?心情更为振奋了:“小黑加油,等救回你小主人,回去我给你弄一堆好吃的!” 小黑欢快地扬起前蹄,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你等等,也不用这么快,我跟不上啊。” 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郎晔拼命咬牙撑着,也不知道自己擦个不停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只是微微感觉自己似乎在往高处走,心中大为定下心来:小辣椒经验果然丰富,知道往高处跑。 突然,小黑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转起圈来。 郎晔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它跟前:“小黑,怎么不走了?到了…啊——” 一个“吗”字都没说出口,小黑撅起屁股一脚把郎晔蹬了出去。 “臭驴,我要宰了你做火烧!”郎晔跟个冬瓜似的从坡上滚落下来。 突然一声轻微的喊声传入了郎晔耳中:“是有人在说话吗?你在哪?” 郎晔大喜,是小辣椒的声音!对小黑踹自己下来的埋怨立刻被喜悦填满,好马,错怪你了! “悬心,悬心!你在哪?再喊两声!” “郎晔?是你吗?”宁悬心的嗓音微微带着颤抖,从斜下方传过来。 郎晔努力稳住身形,躺在斜坡上慢慢挪过去。雨略微小了一些,郎晔从上而下看去,感觉环境有些熟悉,这似乎是明月炸山的位置?果然破坏环境是没有好报应的! “丫头,你没事?” 宁悬心涌出浓浓的委屈:“你来找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喊两声,我好确定你的方位。” 宁悬心大声吼道:“你走,我不要你救!” “回答错误,我不是来救你的。” 一张熟悉的胖脸映入了宁悬心的眼帘,满脸的泥水让他看起来分外狼狈,但眼中的欣喜和关切藏都藏不住。 小辣椒瞬间泪流满面,又哭又笑:“那你来干什么的?” “陪你采药、或者陪你聊天,要不然陪你谈谈情?” “你能识得什么草药?我也不需要你陪,再说了,你会弹什么琴!” 郎晔尴尬了,自己小心谨慎的谐音梗她果然没有听出来,硬着头皮道:“不是那个弹琴,是谈情,感情的情。” “啊——”宁悬心羞红了脸颊,直往后退去,却忘了自己的脚伤,一下子绊倒在地。 郎晔大惊:“你受伤了?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进来帮你。” 郎晔也顾不得脏了,用牙齿咬开两截衣袖,裹到手上开始刨土。 宁悬心躲藏的地方是之前开凿出来的一个矿洞,开凿得够深,内里是岩石质地,牢固度支撑度都不错。 但不好之处在于这坑洞正好处在当初被炸的下方,暴雨把上面的泥沙全冲下来了,堵住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洞口,要再晚点发现说不定就全封死了。 郎晔一阵后怕,悬心算是运气真不错了,心中把东西方各路神佛都谢了一遍,嘴上不停安慰倒地不起的小辣椒:“别害怕,我马上就进来陪你。” 宁悬心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胖子刚才说的是谈情说爱的意思,他这是向我表白吗?他不是不喜欢自己么,怎么又变了? 懵懵懂懂、患得患失的少女情思让小辣椒彻底迷糊了。 被雨水混合的泥沙实在太难挖了,又没有趁手的工具,郎晔一咬牙,把缠在手上的衣袖一把扯掉,光着手拼命刨起来。 少了这层阻拦,速度果然快了很多,但指尖传来的剧痛让郎晔清楚地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眼见洞口被自己挖得扩大到二分之一,郎晔实在挖不动了,指尖已经鲜血如注。笔划了一下宽度,郎晔毅然决然往里面钻去。 头刚进去,肩膀就被卡住了,郎晔还是对自己的身材产生了严重的误判。 “心儿,快帮帮我!我被卡住了。”郎晔赶忙求救。 宁悬心浑身一震,小心地起身走到郎晔面前,一言也不发,使劲地往里拉,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你就不能减减肥?” 郎晔满脸臊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 宁悬心仔细看了一下郎晔堵住进不来的地方,有了发现,她用力把郎晔往外一推,空出来一丝缝隙,小手顺着缝隙从郎晔怀里拽出一样东西来:“这不是我的袋子么,你从哪弄来的?” 郎晔感觉卡住的地方一松,心头大喜,双脚在后面用力一蹬,整个人就从洞口直直地钻了进来。 正在面前的宁悬心腿脚不便,哪里躲得开,被钻进来的郎晔直接扑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呼痛,郎晔污秽不堪的大脸就压了过来,两个年轻人的脸来了个正面碰撞,鼻子嘴唇狠狠地砸到一起。 一股血腥味顿时在两人嘴里弥漫开来,气氛一下子旖旎起来。 郎晔刚想开口道歉,宁悬心却是反手直接搂住了自己脖子,又亲了上来。 少女的双唇柔软甘甜,郎晔瞬间便沉醉其中,小心支起手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吻了上去。 第100章 互诉衷肠 男女之间这种亲密本就是无师自通的,郎晔好歹是混过现代社会,怎可能被小辣椒这种新手轻易就撩懵逼,立马展开十八般武艺回敬了过去。 宁悬心哪受过这等撩拨,眼睛一下闭得紧紧的,身子仿佛被抽到了所有骨头,软得跟滩烂泥一般了,郎晔舌头在唇齿之间的碰撞和强有力的吮吸让小辣椒差点魂飞天外,无比羞喜的同时又感觉到强烈的满足和幸福。 郎晔感觉不到回应,不由缓缓拉开了距离,看着眼前宁悬心宜喜宜嗔的小脸,心情有些低落,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感觉到小辣椒对自己无比强烈的情感,自己之前委实太过忽视她了。 宁悬心缓缓睁开眼睛,正看到郎晔对着自己微笑,羞得赶紧滚到一旁,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脚,顿时发出一声痛呼。 郎晔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伤到哪了?” 宁悬心此刻又变成鹌鹑了:“我没事。” 郎晔轻轻跪倒在地,把小鹌鹑抱在了怀里:“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宁悬心靠在郎晔身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害羞的情绪立马缓解了,小手轻轻抚上郎晔胸膛,呢喃道:“晔哥哥,能不能再喊我一声?” 一声娇媚的“晔哥哥”让郎晔浑身一个激灵,浑身仿佛燃起了火苗:“想听我喊你什么?心儿吗?” 宁悬心情动,双手环住了郎晔的腰:“晔哥哥,你就这样一直叫我好不好?” 郎晔宠溺地在她头顶一吻,轻声唤道:“心儿、心儿,我的心儿,我这么喊你一辈子好不好?” 宁悬心松开手,直起身子:“晔哥哥是在向我提亲吗?” 郎晔深情地望着她:“提亲等我老爹回来,我现在向你求婚,宁悬心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悬心立马想到这是之前魏弘和孙琪的路数,只不过这次主角换成了自己,心中欢喜无限,点头道:“我愿意!” 她一直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许瑛莹点破后就直接承认了。 听到她肯定又坚决的回答,郎晔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自己既无功名、又无余财,长得也有碍观瞻,但这小丫头却应得没有丝毫犹豫,不由涌出无尽的怜惜:“心儿,谢谢你的垂青,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宁悬心拿衣袖拂去郎晔脸上的泥水,眼中一片深情:“心儿相信晔哥哥。” 郎晔紧紧地把这可人儿抱住了。 宁悬心毫不保留的爱恋把郎晔这天外来客的心融化了,这倒霉的穿越终于让郎晔由衷地感谢起来了。 狭小的坑洞里阴暗潮湿,两个年轻人却甘之如饴,紧紧相拥在一起,即使没有说话,也感觉两人的心联系得紧紧的。 “啊呀。”郎晔突然一把将怀里的姑娘松开了。 宁悬心怅然若失:“怎么了,晔哥哥?” “我差点忘了身上都是雨水和污泥,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宁悬心嫣然一笑,重新靠了过去:“心儿一点都不在乎呢。” 郎晔单手搂住她,左手却是抬起来,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扯烂,指尖黑乎乎的都是泥沙还混杂着点点血迹,非常狼狈,苦笑道:“心儿,我很好奇,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宁悬心伸出小手轻轻抚摸郎晔的脏手,温柔道:“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最难消受美人恩,郎晔手臂微微用力,把这个傻姑娘紧紧搂住。 宁悬心突然抬起头:“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你就别笑我了,你的晔哥哥是个大傻蛋,差点就伤了你的心了。” “你是挺傻的。” 郎晔憨笑道:“傻人有傻福嘛,这不得了个好媳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宁悬心一点都不扭捏,笑道:“可能是你帮我整理钗子那次。” 郎晔大窘,没想到自己的强迫症为自己赚来了个媳妇。 “那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小辣椒扭过身问道。 郎晔长叹一口气:“可能是第一次在医馆见你就喜欢上了,但被我忽略了。” “第一次见我?在医馆?”宁悬心迷糊了。 “就是你让小黑踢我那次。” 宁悬心会心一笑,终于想起来了:“谁叫你说它是驴!” “你还别说,这次真要感谢它,要不是它给我带路,我都找不到你。” “是小黑带你来的?它在哪呢?” 郎晔指指头顶:“在山顶呢,一脚就把我踢了下来。” 宁悬心捂嘴轻笑:“你活该。” 郎晔满脸庆幸:“感谢老天爷保佑,幸好你没事。” 宁悬心也是一阵后怕:“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郎晔伸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让你乱跑!” 宁悬心刷地一下红了脸,转手在郎晔腰间扭了一下:“还不是你害的。” 郎晔痛并快乐着:“好了,现在苦尽甘来,你已经是我媳妇了,可不能再耍小性子。” “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了。” 郎晔好似捧着一块珍宝:“我保证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 宁悬心一下子变成“嘤嘤怪”,扑到郎晔脏不拉几的怀里,沉浸在温馨中了。 郎晔突然促狭起来:“既然已经求婚成功,那我现在是不是该亲吻我美丽的未婚妻了?” 宁悬心羞道:“耍什么无赖,刚才不是亲过了么。” “刚才是你亲我,我被动接受,现在换我啦。” 看着郎晔笑嘻嘻地低下头,小辣椒把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却再次牵动伤脚,发出一声冷哼。 郎晔立马神色转正,关切道:“又碰到伤口了,在哪?” 宁悬心指了指右脚:“不小心扭伤了。” 郎晔小心撤开身子,俯下身子要去查看。 宁悬心大羞,急忙把腿缩了起来:“我没事,你把针盒拿给我。” 郎晔才不管她,一把就将小辣椒的鞋子脱了下来。郎晔小心翼翼地解开雪白的足衣,露出了宁悬心大概只有三十五码的小脚丫。 宁悬心因为害羞和紧张,脚趾紧紧地绷着,小脚丫晶莹剔透,指甲莹润仿佛涂了蔻丹,郎晔差点化身足控,待看到肿成馒头的脚踝,眼中立马涌出无尽的怜惜。 宁悬心的声音微微颤抖:“你别碰,我痒。” 郎晔轻轻地揉搓肿胀之处,温柔询问:“疼吗?” 宁悬心猛地从他手里将脚抽回,佯怒道:“女孩子的脚你也随便碰!” 郎晔一本正经道:“自己媳妇有什么关系?” 宁悬心虽然已经敞开心扉,但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亲昵的行为:“我不管,你把针盒递给我。” 郎晔不置可否,不知道刚才是谁那么主动求吻,现在又开始害羞了,一想到小辣椒才十六,心里又开始涌出罪恶感,赶紧收起目光,从百宝袋里取出针盒递了过去。 宁悬心看他一下变得正襟危坐的,眼睛都撇开了,心里又患得患失起来:“晔哥哥,我不是不让你碰,可我们毕竟没有成亲,那个……” 郎晔不以为意:“我懂,你别多心,先把伤治一下。” 宁悬心看他没有转头,以为他生气了,忍着羞把小脚又伸到了郎晔面前:“你别生气。” 郎晔心中大乐,这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嘛。看她对自己这么不设防,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我没这么小气,你我没有成婚,这种太亲密的举动的确不适合。你安心治伤,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宁悬心心情一下好了:“晔哥哥,你真好。” 郎晔自嘲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我的。” 宁悬心屈起腿弯,小手从针盒取出一根银针,随手就扎进了穴位:“知道许姐姐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怎么回答的吗?” 郎晔大奇:“她问你什么了?” “许姐姐问我喜欢你什么。”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这算什么理由,自己是开心果吗? “就这么简单?” 宁悬心白眼一翻:“这样还不够吗?” 郎晔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一直努力逗你开心的人永远比不上你一见就忍不住开心的那个人!开心果就开心果,能让自己女人开心,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宁悬心有点忐忑地问,第三根针扎得偏了些,立马感觉到一丝痛楚。 这种送分题能错过?郎晔一脸正经,深情地看着小辣椒:“刚才我说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的话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想要跟你解释一下。” 宁悬心停下手上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严肃起来的郎晔。 “对这世界,我有种脱离感,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到自己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听出郎晔话里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宁悬心的心紧紧揪起来了:“晔哥哥,你……” 郎晔摆摆手:“听我说完,这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心中,甚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直到我碰上了你,是你的天真无邪和甜美乖巧把我拉回了现实,心儿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仙女!” “仙、仙女?我哪能算得上仙女?”宁悬心大羞,心中却满是甜蜜。 “你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让我漂浮不定的心沉静了下来,你就是我的仙女!” 这么直白的文案若是放在现代,怕是会被小仙女喷到狗血淋头,但在这里,却把小辣椒说得心旌神摇了。 借着表白,郎晔把心里话吐露了一部分,心情也舒畅了不少,这一世自己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了,自己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第101章 招了个店长 没想到宁悬心突然从甜蜜中醒了过来,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心里的仙女不应该是明月么?” 郎晔冷汗下来了,自己在小辣椒面前可是不止一次表露过对明月的好感,此刻面对问责,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好感不代表喜欢,我喜欢的只有你。” 直白的情话让小辣椒心头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忍不住道:“我看不一定,我记得你好像解释过什么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自己解释过什么了?郎晔两眼懵圈。 “一见钟情不是看了一眼就喜欢,而是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无法忘怀,你自己说的。” 是不是每个女人在恋爱中都会变成福尔摩斯?自己随口的话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郎晔无奈道:“那你肯定没有听过另外一句话。” “什么?”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你觉得我们俩算哪种?” 宁悬心仿佛掉进了蜜罐里,小脸上不自觉地挂满了甜美的笑容,有什么比心上人说爱自己更让人心驰神荡的呢? “我不管,你现在是我的,以后不准再想其他女孩子。” 郎晔赶紧举手表态:“有了你我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其他人?” “算你识相。”宁悬心把脚踝的三根银针一起拔出,肿胀已经消掉大半了。 郎晔的视线忍不住受到牵引,宁悬心大大方方地将小脚丫伸到郎晔面前:“帮我穿上。” 这算是过关奖励?郎晔还管得着罪恶不罪恶,一把抓住小脚,一边轻轻摩挲一边装模作样道:“好了吗,要不要再扎两针?” 宁悬心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显然心情也没那么淡定,却没有缩回脚。对女人而言脚是万万不能被男人碰的,但郎晔不是外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也就由着他了,而且看到郎晔分外着迷的样子,心里还莫名有些欣喜。 “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郎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实在太猥琐了,只能恋恋不舍地给小脚丫套上足衣,看到鞋子上沾了不少污泥,随手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擦了擦。 宁悬心感动坏了,她当然知道郎晔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此刻竟然毫不介意把自己的脏鞋在身上擦,他对自己真是不同的。 穿好鞋的瞬间,宁悬心飞扑进郎晔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上他脖子,献上了一个香吻。 郎晔懵了,这突如其来的奖励怎么回事? 等下,亲了想跑,没门!郎晔环住小辣椒的纤腰,再一次吻了上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两人熟练多了,两人先是浅浅地互啄,慢慢地变成了法式的深吻,直吻到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才缓缓分开。 郎晔双手捧住宁悬心的小脸,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又亲了一口,心中涌出满满的幸福感。 宁悬心自然地依偎在他身上:“晔哥哥,这不是梦?” 郎晔哈哈大笑:“就是梦,以后我会让你天天活在梦里!我郎晔一个人的梦里!”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宁悬心心摇神荡,眼神都迷离了。 “咕噜噜——” 郎晔惊愕地低头看着自己媳妇:“肚子饿了?” 宁悬心难为情地点点头。 郎晔把百宝袋勾过来,仔细翻找了一番,发现除了几棵草药,没有一点干粮。忍不住伸出手指点在小辣椒额头:“出门都不知道带吃的吗?” 宁悬心委屈道:“带了呀,只是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 “等出去了,我做好吃的给你。” 宁悬心狠狠地点点头。 郎晔突然发出灵魂一问:“你该不会因为吃的喜欢我的?” 宁悬心满心的温馨刹那间消失,一巴掌拍在了郎晔后背。 “嘿嘿,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介意啊,要想抓住你的心,肯定要先抓住你的胃。” “那你要继续努力,就你现在的手艺可还抓不住我哦。”宁悬心俏皮道。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郎晔攥起拳头:“放心,保证让你离不开。” 宁悬心喜笑颜开:“那我就等着了。” 爱情是甜蜜的,但解不了饿,让自己媳妇饿肚子郎晔当然不愿了:“雨好像停了,我去把洞口扒开来,我们早点回去吃好吃的。” 宁悬心松开双手,试了试脚踝,发现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我来帮你。” “这种粗活哪需要你,你好好在一边看着你夫君就好。” 宁悬心心中甜蜜,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刚才搂住郎晔亲吻就是因为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双手才情不自禁的。 “你的手已经受伤了,不要再挖了。” 郎晔努力摆出一个强壮的造型,头却撞到了顶:“这点小伤能难住你男人?” 宁悬心笑得合不拢嘴:“什么我男人,你还不算呢。” “呵呵,亲都亲两回了,现在不认来不及啦!”郎晔得意洋洋。 宁悬心不服气:“我还亲过小黑呢。” 郎晔脸垮了:“你拿我跟毛驴相提并论?” “什么驴,小黑是马!” “差不多嘛,小黑就不跟它计较了,毕竟这次它帮了大忙,其他人……卧槽!” 郎晔一声大吼把宁悬心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郎晔往后拉去:“怎么了?”眼睛却和洞外的两双眼睛对了个正着,吓得连连后退。 “继续啊,我还没听够呢。”魏弘光头顶个蓑笠一脸的猥琐。 翟斐埋怨的声音响起:“师公,都跟你说了躲远一点,你不听。” 一老一小两个混蛋,居然听墙根,还有没有谱了!! 看魏弘随手两掌就将洞口的泥沙拍散,郎晔心中涌出强烈的意愿,一定要把武功学了,即使学不出什么名堂,至少也有个自保的能力,现在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总不能碰到危险躲在媳妇身后? 郎大少终于得救了,还赚了个媳妇回来,心情畅快得不得了,至于两个听墙根的家伙,以后有的是机会整他们! 宁悬心已经回去洗漱顺带犒劳小黑去了,虽然和郎晔情事已定,但毕竟还没有正式提亲,总要顾着点面子。此刻郎府大院里只剩了两人,郎晔和朱辰。 “这次多亏你来报信了。” 朱辰躬身道:“郎少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你怎么没有跟我老爹走?” 朱辰苦笑道:“卑职,不,我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哪里还有脸待在县衙?” “你不打算在衙门干了?”皂吏虽然不算公职,但胜在稳定,说出去也不丢面子。 “做不了了,我受不了他们的眼光。这也算是我犯错的代价。” “那你有什么打算?” 朱辰眼睛突然冒出精光:“听说郎少爷开了间店?” 郎晔看着他掏出一把碎银,眼睛都直了,这小子这么有钱? “这是之前柳士元给的,我没别的爱好,就是馋点吃食,这不义之财能否换郎少爷的一顿饭?” 郎晔瞪大眼睛看着他,这还是个吃货?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很懂得吃?” 朱辰自信道:“不瞒你说,小的没什么能耐,但说到吃还真颇有心得。” 郎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明楼的梅花酥你应该了解,你说说它有什么优缺点。” 朱辰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想用余财换顿吃的,怎么还考起来了,但这根本不叫事,当即说道:“梅花酥外表酥脆,内里软糯,是明楼的招牌点心。吃起来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这是它的优点,但在我看来,缺点也不是没有。” “具体说说。” 朱辰自信道:“因为里面添加了猪油,而且糖分太高,所以吃到第二块就会让人发腻,这是缺点一;酥脆有余,但香味却显不足,这是缺点二;两小块要价一两,相对于它低廉的原料而言,收费太高了,这是缺点三;第四……” 郎晔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了,我这里有个职位,你有没有兴趣?” “嗯?”朱辰摸了摸脑袋。 “我甜品店的首席店长,有没有兴趣?” “店长?” “就是掌柜,月薪十两,怎么样?” “多、多少?” “十两,有问题吗?嫌少还可以商量。” “我愿意!”朱辰的大吼声差点震破屋顶。 郎晔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是怎么回事。这是因为他对银子还没有概念,手上没怎么费事就多了五千两,出手自然就大方了,殊不知明楼的掌柜一年的俸禄都没有十两。 “那就行了,朱掌柜合作愉快。” 朱辰立马表忠心:“请少爷放心,朱辰一定恪尽职守,帮你、帮你……少爷,我能帮你做什么?” 郎晔说出一番话把朱辰这个吃货的心瞬间俘虏了。 “我会让你把店里所有的产品都尝一遍,然后提出改进意见,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听到还能吃,朱辰笑得眼都眯起来了,直感觉这次的报信实在太值,自己算是苦尽甘来了。 “接下来我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嘉年华聚会,你将负责所有甜品的审核把关,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做好了,我额外还有奖励。” “嘉年华是什么?”朱辰有点惴惴不安了,自己什么本事可是清楚的很,可别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郎晔笑道:“不要紧张,嘉年华就是一个大聚会而已。我准备办个诗会,再弄几个绝对或者谜语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孙姨那边安排几场歌舞表演,晚上弄几个烟花放放,怎么着也热闹了?” “那、那我要干什么?” “我说了呀,你负责提供各种小吃甜点,让大家吃好玩好就行。” “可我只懂吃,不会做啊。” 郎晔哈哈大笑:“没让你做,但你得懂。接下来几天我会一样一样做给你看,你试着找几个可靠的人跟着我学,不一定要会厨艺,但人品一定要过关,月薪暂定二两,有没有难度?” 朱辰眼都直了,二两的月薪我要招不到人,这活也不用干了。 “您瞧好,保证让你满意!”朱辰尊称都出来了。 第102章 南安盛典,嘉年华启幕 “你居然给朱辰十两的月薪?” 郎晔摸了摸媳妇的小脑袋,笑道:“没关系,只要他能做好,再多我也给得起。” 宁悬心非常享受郎晔的“摸头杀”,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你知道明楼掌柜年薪才多少吗,你也太不把钱当钱了。” 郎晔忍不住搂过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知道了小管家婆,以后钱都给你管。” “哎哟、哎哟,我的眼睛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看着装腔作势的朱辰,郎晔笑骂道:“别装了,过来见见老板娘。” 宁悬心慌忙从郎晔怀里挣脱开来,幽怨地瞪了一眼,怪他让自己出丑。 朱辰不敢抬头,这女孩不但是老板的媳妇,还是个扎针不眨眼的神医:“见过老板娘。” 宁悬心大羞,飞也似的跑了:“懒得管你们了。” 郎晔笑眯眯地看她跑远,心里满是甜蜜,转头看向朱辰:“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辰回道:“大部分我已经都尝过了,意见我都整理了,等下给您过目。但现在有个问题,那个什么普洱茶不够了,奶茶是您叮嘱一定要准备的,这个需要怎么解决?” “能找到替代品吗?”没合适的茶叶倒的确是个大问题。 朱辰自信道:“属下打听到城西的刘屠户家里的一个远房表姐嫁到了滇南,去年回来带回来一些,还没有确认是不是和您说的是同一种。” “很好,能主动找出问题并想着解决,你比我想的还要能干。”郎晔大喜,朱辰思路非常清晰,自己这个店长真是找对了。 朱辰丝毫没有得意:“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哪有脸拿您这么高的薪水?” 郎晔哈哈大笑:“继续努力,我的气量可不止这么一点。” 朱辰马屁拍得无比自然:“少爷您是做大事的,小的跟着您喝口汤就行。” 郎晔点点头:“把茶饼都买回来,不要刻意压价,但也不要让他们觉得奇货可居就漫天开价,你懂怎么做的?” “您放心,我会把产地信息小心摸过来,安排人去长期收购。” 郎晔点点头,朱辰很机灵,在县衙当个皂吏实在是屈才了:“昨日找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上手很快,选的都是精明能干的,但是属下有个顾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以后店里所有的事都可以直接跟我商量。” 朱辰老老实实道:“您创出的这些吃食非常独特,连我都欲罢不能,只要能打开局面,生意定然是红红火火的。但属下说句实话,您对他们有点过于放心了,这些吃食无论从原料还是制作工艺而言,都没有太大的难度,您不怕他们学了去偷偷自己经营吗?” 对于懂得思考的属下,郎晔当然是欢迎之至的:“所以你悄悄自己学了两样没有告诉他们?” 朱辰慌忙解释:“少爷,您别误会。” 郎晔摇摇头:“没事,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是苛刻的老板。有着一技之长的人都会有敝帚自珍的心态,这很正常,但我不一样。首先,他们学过去有没有胆量开起来跟我分庭抗礼?欺师灭祖算不上,吃里扒外总没错,他们能抗住这种舆论压力?其次,我们做的本来就不是高级餐点,而是大伙日常的小食罢了,所以尽量以高质量获取大家的口碑,这样客源就不会流失,我之前想着的高定价也是有点想当然了;再者,有心人想仿制总会想到办法的,仅仅靠防着自己人也防不住,对这类恶性竞争我有的是办法,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推陈出新,让我们店一直遥遥领先,自然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朱辰领悟能力非常强:“这样大伙就会认为我们才是正宗的,其他都是仿冒的。” “没错。等大伙形成这种思维定势,其他人想仿冒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少爷高论,朱辰佩服之至。”朱辰心悦诚服。 郎晔不以为然:“南安地处偏僻,人口稀少,我也没指望在这里大富大贵,但毕竟是自己家乡,给老家留块招牌也是不错的主意,将来肯定是要开分店到全国各地的。” 自家老板已经考虑的这么长远了,作属下的当然要紧跟步伐:“属下一定为少爷的宏图大业鞠躬尽瘁。” 郎晔哈哈大笑:“少拍马屁,这算什么宏图大业!你好好给我把关,多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不要担心变质,做好都冷藏起来就行。” 朱辰最震惊的就是这点了,自家老板居然能大夏天造冰!光凭这一点,谁要能仿就是个笑话!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自豪感来:“少爷,您这次的活动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承朱店长吉言了,忙去。” 朱辰雄赳赳气昂昂地告退了。 战略规划的大饼画完了,郎晔有点意兴阑珊,就这样等着就可以了。朱辰提出来的疑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前世学书法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甜品这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出奇的,他们想仿当然没问题,但要做成品牌让大家认可,大可试试,有自己这个珠玉在前,盗版的玩意儿会有活路? 郎晔想去找自己媳妇,但又怕她去了恒王府,只能放下小心思,踱步往勾栏方向去了。 等到了勾栏才得知,孙琪居然跟老魏出门约会去了,只好又回头,刚走到门口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急急忙忙往里屋找净桶去了。 郎晔实在对茅厕无感,第一次蹲在那边享受了半天异味的熏陶,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差点一脚踏空栽下去,从此就只敢用净桶了。净桶就是马桶,现代社会里有些农村依然有人在用,新婚的小夫妇在准备婚礼的时候也会特意准备一个,取的是子孙桶的寓意,自然不会真的使用。但郎晔却是不得不用,至少不用蹲着了,但具体使用感受又是一言难尽了,总感觉用完自己整个下半身都不自在。 解决完私人问题,郎晔赶紧盖上盖子,打开窗户通气,作为一个洁癖,这个问题必须要改善,不然心理上实在过不去。而且关键是净桶得要清洗啊,自己肯定不会动手,想到小蔓的工作,郎晔别扭的都快疯了。 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得先把这场大秀搞好了。自己搞这么大动作,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也算是南安少有的盛事了。 郎晔摊开一张宣纸,开始写写画画: 一、活动目标。 博眼球、超规模地博眼球,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然后推广自家的甜品!然后捞钱! 二、准备工作。 朱辰会准备吃的,原材料的耗费根本没多少,这个不用管。但诗词大会是主题,必须弄个好的主题出来,七夕正好应景倒不用多动脑筋了,再设个锦鲤大奖,在心莹甜品吃一年,这够刺激了?接下来就是拉人头,南安的人口基数还是太小了,但让谁去拉呢?深闺里的姑娘自然交给许瑛莹,老魏也不能让他闲着,通知周围几个郡县的老部下应该没问题,反正洪水也退了。翟斐那边一大帮人都快吃干饷这么多天,也该出出力了,现场的布置就交给他们了。嗯,还要再弄个会员制出来,有优惠才有吸引力。悬心是老板娘,这些琐事就不要辛苦她了,让她看看热闹就行了,自己好像还没送她什么像样的礼物,得想个主意让她高兴高兴。 三、活动结束,论功行赏。 郎晔活动活动肩膀,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有点傻眼了,自己居然在做ppt?心里忍不住有点悲哀,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劳累的命呢。 “你在写什么呢?” 郎晔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居然是翟婉言:“你是鬼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卫骐在门口畏畏缩缩地看着南辰宝宝,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分外可笑。 郎晔没好气道:“你杵在那当门神啊,这里有人会吃你?” 卫骐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哥,我来看看你。” “别跟我扯,你那点心思我清楚的很。来的正好,组织上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完成。” “组织?任务?”卫骐脑子短路了。 一个壮丁在面前,郎晔哪能错过,正要好好压榨一番,翟婉言突然惊奇地喊了起来:“这是郎晔你写的?你字居然这么好看?” 卫骐凑过来一看,无聊道:“歪七扭八的,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是打草稿,郎晔自然不可能端端正正地写楷书,用的是流畅的行书,想到哪写到哪也根本没有注意布局,自然看上去就乱糟糟的。但这话让翟婉言气坏了:“不学无术就别不懂装懂。” 卫骐身子又矮了半截。 这小子被南辰宝宝吃的死死的。郎晔感到好笑,又有点同情,不由帮腔道:“本来就是随手乱写的,卫骐说的也没错。” 翟婉言小心翼翼地将草稿折起来揣进了自己兜里:“既然你不在乎,那这个就当我上次开导你的酬劳了。” “嗯?”郎晔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和悬心的事能这么顺利地解开心结还真得谢谢这位宝宝,大方道:“你喜欢我回头好好写一幅送给你。” 翟婉言一下子雀跃起来:“说话算话哦!” “小事一桩,我和心儿的事多亏你呢。” 翟婉言顿时哑口无言,郎晔和宁悬心走到了一起大家都知道了,这本是件喜闻乐见的好事,但自己新结识的闺蜜许瑛莹已经几天见不着了,这让翟婉言有点不知道站哪边了。 “怎么,这么吃惊吗?我回头会送你一份大礼哦。” 南辰宝宝两眼放光,闺蜜立马被抛诸身后了:“什么大礼,如果让我不满意小心我翻脸哦。” 郎晔神秘一笑:“包你满意!” 第103章 热闹的南安 明楼一间包厢内,明泉大少爷正襟危坐,正一脸忐忑地看着桌子另一头的亲姐。 明月正微微低首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头上梳了个随云髻,发团歪在一边很是俏皮,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宛如天然的打光神器,映照着整张脸分外的娇艳亮泽。但此刻这张俏脸的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两道秀眉已经快扭成结了。 “近一个月你赊账了一千八百多两,明泉大少爷,不是十八不是一百八,是整整一千八!你会不会太离谱了?”明月看着账本上两笔惊人的欠款,心态早就崩了,语气分外冰冷。 明泉委屈道:“姐,我这也是正常请客应酬,你不会这个也要和你亲弟弟计较?” “呵呵,正常应酬?上月初七刘教谕来南安走亲戚,你请他吃饭花了三百六十多两;初十百岚书院秦教授来访,你请他吃了两顿花了五百两;别说我不讲理,这两位我都认了,那剩下的一千多两呢,你花哪去了?南安水患已经一个多月了,外人根本来不了,你来告诉我你都应酬了什么人物?” 明泉暗道要糟,差点把亲姐过目不忘的神技忘了,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了,跟无数根针扎似的,突然灵光一现,马上拉了个垫背的:“我是赊了不少,但卫骐欠得比我还多,你怎么不说他!” 明月大怒:“你说为什么!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这是卫家产业,卫骐想怎么消费都没关系,但你不一样,你是明家长子,你一定要尽量少来占便宜,这些话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你是压根没当一回事吗?” 明泉好不服气:“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 明月脸上布满寒霜,看着自己弟弟一字一句道:“就凭我是卫家媳妇,够了吗!” 明泉壮着胆子轻声道:“你自己一厢情愿,别人还不认呢。” 明月一掌拍在桌面上:“你再说一遍!” 明家俩姐弟母亲早亡,父亲常年不着家,明泉从小被明月带大,对自家亲姐自然充满了敬畏,一方面是因为长姐如母的天性,另一方面却是源自明月对自己全方面的碾压。不但明楼的设计建成及运营方针是明月一手包办的,明家的各个产业也都是明月在打理,甚至明泉自己的功名也是明月辅导的!更不要提明家的绝学“千云步”了,明泉连皮毛都摸不到,明月已经大成了。 这些种种在明泉成长过程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让他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有时他也会突发奇想,自家这个能干的姐姐要是男儿身,哪还有自己什么事! 此刻听到姐姐动了真火,明泉气势立马泄了:“我错了,不说了。” 明月看着日渐纨绔化的弟弟,心中泛起警兆,有心给他点教训,冷冷地下达指令:“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 这就有点过分了,明泉低下去的头猛地再次抬了起来,眼中有团火苗在燃烧:“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反正我做什么也入不了你的眼,只会觉得我丢你脸,那我就不来你们卫家酒楼了,你安心当你卫家媳妇,守一辈子寡去!” 这已经算是彻底的讽刺了,明月再也按耐不住怒火,腾地起身脚步微动、瞬间来到明泉面前,右手高高地抬起了手掌。 明泉在慌乱中脑海里竟然莫名浮现出了郎晔怼天怼地的名场面,看着亲姐高举的手掌,心态居然平和下来了,仰着头将脸皮凑了上去:“用点力,不要客气。” 明月挥起的手缓缓放了下去,看着昂头挺胸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原来一直跟在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自己都要微微抬着头看他了,岁月过得这么快的么? “你长大了,做人做事都有了自己的判断,不需要我再教你什么,你也无须再忍受我的唠叨了,你走。” 这两句话明月说的心平气和,不带一丝情绪,但明泉却是听得心惊胆颤的,第一次反抗亲姐需要多少勇气谁家有姐谁知道,好不容易听到“走”的字眼,明泉如蒙大赦,但仍装作镇定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泉轻手轻脚往门外走去,感觉说了两句狠话就走好没面子,心一横再次折返回来。 明月双手抱胸,想看他闹什么花样。 明泉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回头回对了,再也没有半丝犹豫,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东西拍在桌上:“这是一千五百两,剩余的我以后再补,保证不会少你分毫!” 明月拈起银票,语气嘲讽道:“补给我?你身上什么不是我给你的?” 明泉俊脸涨得通红:“我都还给你,家里那些……”突然想到家里的那些也都是明月挣来的,狠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明月轻笑一声:“离开了明家,你还能活得下去?”再也不跟他搭话,自顾自拿起账本翻看起来。 这就是被看不起的感觉么?明泉的自尊心大受打击,终于在亲姐的再次无视下头脑清醒过来了。 这些年家中全是姐姐在操持,自己得了乡试第一后几乎再也没碰过书,整天都是和魏尧他们厮混,往往晚上回来还看到姐姐房里亮着灯在忙。原来自己才是家里最废物的一个啊,除了个解元的称号,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明泉苦笑一声,朝着姐姐深深地鞠了一躬:“辛苦姐姐了,明泉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明月放下账本:“吃错药了?” 明泉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姿态竟是无比地洒脱自然。 明月愣住了,自己是不是刺激过度了?但看他样子好像有点幡然醒悟的样子,还是随他去,这宝贝弟弟也实在该给点苦头他尝尝了。 想到账本上的异常,顿时把明泉抛诸脑后了。冲着门外喊道:“刘掌柜!过来一下。” 胖墩墩的刘掌柜急忙赶来,满头都是汗水都没来得及擦:“小姐,您找我?” 明月奇怪道:“怎么喘成这样?老刘你该减减肥了。” 刘掌柜苦笑道:“小姐误会了,可不是跑这两步累的,实在是太忙,客人催菜都快闹起来了。” “今天生意这么好?我正想问你,这两天怎么会入账这么多银两?” “小姐你不清楚?”刘掌柜惊讶道。 明月心中不太满意,沉声道:“我这两天忙别的事,南安这边我也是刚看账本发现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掌柜忙不迭解释道:“南安最近一下子来了很多其他郡县的人,想必是听得我们明楼的招牌慕名而来的。” 明月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洪水才刚刚退去,其他郡县的人会慕名跑来南安这个小县的酒楼尝鲜? “不太对劲,这么多外县人跑过来肯定是有事发生,你给我去打探一番再跟我汇报,我就在这边等着。” 刘掌柜为难道:“小姐,楼下快要忙得打架了,我脱不开身啊。” 明月皱起眉头,想着是不是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咦?是明姐姐,明泉不在吗?”魏尧其实比好兄弟明泉还要怵他姐,看到明月拿着账本坐的笔直,旁边老刘小心地陪着,心里有点发毛,本能地就想开溜。 “慢着,你找他什么事?” 魏尧老老实实交待:“找他写几首诗。” “又想拿诗去骗哪家姑娘?” 魏尧连忙解释:“明姐姐你可别误会我,这次我可是有大用。” 明月笑道:“有大用?明泉给你写两首酸诗有什么大用?你不能自己写么?” 魏尧尴尬道:“明泉文采比我好上太多了,这次对手很强,写两篇给我能为他吸引掉一些火力。” “对手?你们要和谁比试?”明月反应很快。 魏尧吃惊道:“明姐姐你不知道?南安要举办第二届诗词大会啊,十里八乡的士子都赶过来了。” 明月一下子站了起来:“诗词大会?恒王回来了?” 诗词大会跟恒王有什么关系?魏尧摸了摸脑袋,有点别扭道:“还不是那个胖子搞得花样,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糟蹋!” “胖子?你说郎晔?” “不是他还有谁,他说要搞个什么嘉年华,鬼知道什么玩意,古古怪怪的。” 明月好看的眉毛再次揪在一起,心中疑惑不已,郎晔怎么会搞出这么大阵仗?明楼这两日的利润可是提升了将近一倍,不用想都知道其他郡县来的人有多少。 “不对啊,他搞这个诗词大会图什么呢?” 刘掌柜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小姐,我们隔壁的隔壁原来是家胭脂铺子,前段时间听说被人盘下了,开了间什么东西来着…”老刘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间一直关着门的店铺名字了。 “心莹甜品。”魏尧接口道。 “对、对,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 明月奇道:“你怎么知道?” 魏尧有点不爽道:“因为店名里的莹字就是郡主的名字。” 明月对他爱慕郡主一事了如指掌,自然没有丝毫意外:“既然是郡主的店铺你那副表情干什么?” “因为老板是郎晔那个胖子啊!” 明月一下子警惕起来,终于了解郎晔要办诗词大会的意图了。 第104章 伤心人各有痛处 明月看着急于开溜的魏尧,当机立断道:“你陪我去看看。” 魏尧一脸不愿:“看什么?” 明月一脚踢开凳子:“当然是去看看郡主的铺子,老刘你先去忙,注意不要让客人的车马挡住郡主那间铺子。” “姐,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我找明泉还有正事呢。” “别废话,跟上。” “哦。”魏尧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 本就只隔了两间屋子,没走两步就到了,魏尧嘀咕道:“就是这里了,你从窗口就能看到了,跑过来有什么意思?” 明月看着紧闭的店门一言不发,抬头看向招牌却是差点惊掉下巴:这是哪个孩子的涂鸦,招牌弄得这么儿戏? 魏尧嘲讽道:“很丑是不是,也不知道那胖子怎么想的,自己写了这么幅丑字,居然还好意思做成牌匾挂上去。” “这是郎晔自己写的?” “可不是么,把郡主的名字写的这么丑,怎么好意思的!”魏尧很不忿。 明月却没理他,而是再次看向了“心莹甜品”四个大字,这次果然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明楼那两个巍峨苍劲的大字根本不是明泉的手笔,而是出自明月之手,这姑娘书法造诣比自己弟弟高出不知多少。 “字体工整圆润,没有一丝毛躁,看得出来书写之人手很稳,粗看似乎有些简单有点像是小孩学笔,但四个字间距完美,没有丝毫高低错落,意外地和谐,这难道是郎晔自创的笔法?” 魏尧粗通笔墨,听到明月的喃喃自语,瞬间傻了。大姐,你开玩笑的,这玩意儿写得哪里好了? 明月翘起食指在虚空中划了几下,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写得圆转如意,心中更惊讶了。 听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明月扭过头望去,心却是一颤,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颊边的发丝。 “原来是明姑娘,你是来找郎晔的吗?” “啊,不是。”明月有点慌张。 来人正是翟斐和小蔓,两人大包小包挂了一身。 魏尧看明月有点愣神,暗道一声妙,朝着翟斐微一抱拳,脚底抹油跑路了。 小蔓对这姑娘有点警惕,自家少爷虽然和宁悬心走到一起了,但这个爱慕对象的威胁可一点不小,可别让她搞出什么乱子,说话自然有点不客气:“既然不是来找少爷的,明小姐站我们店门口所为何事呢?” 翟斐有点奇怪,小蔓怎么对这姑娘有股怨念呢。 明月整理好心情,不急不缓道:“我只是听说旁边新开了间店铺,过来看看而已,不可以吗?” “你怕我们抢了你家明楼的生意?” 翟斐连忙把小蔓拉到身后:“明姑娘,小蔓心直口快你别介意,你随便看。” 明月盯着他拉住小蔓的手,一时失了神,脸色有点难看:“翟公子,你们……” 翟斐一脸幸福地将小蔓要缩回去的手紧紧攥住:“这是我媳妇,见笑了。” 小蔓羞赧道:“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媳妇?” “好好好,不是媳妇,是我孩子他妈。” 小蔓小脚一跺,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把身上挂着的东西全甩地上,跑去开店门了。 明月看着翟斐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宠溺,心中突然冒出无尽的幽怨和委屈,怎么会这样的,小蔓分明是郎晔的婢女,翟公子是大幽太子,他们如何会走到一起的?这短短几日,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明姑娘,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翟斐微微侧身询问,语气温柔。 明月一颗芳心碎成无数片,担心被他看出端倪,招呼都没打,急急忙忙扭身跑了。 翟斐一脸懵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快点干活,不然少爷又要骂你了。”小蔓红着脸喊道。 翟斐脸上拂过春风,笑着应道:“遵命媳妇!” —————————— 恒王府宅院里,许瑛莹正在发呆。周遭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自家郡主这两天心情不好瞎子都看出来了,可别去讨不自在。 悬心安安稳稳地回来了,顺便还把郎晔拐成夫君了,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许瑛莹就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在想翟婉言的话。 恼怒地自言自语道:“什么叫我跟他不合适,趁早放手对谁都好?我比悬心差哪了?” 许瑛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郎晔有好感,但好感不代表喜欢,更不代表自己要跟他在一起,但想到郎晔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宁悬心,心里就是非常不舒服。 “死胖子那副尊容有什么好的,本郡主能看上才怪呢!啊、啊、啊,好烦!” “好烦什么?” “啊——”许瑛莹吓得从石凳上跳了起来,头顶正好撞到翟婉言的下巴。 “啊哟,疼死我了,小狐狸你干嘛?” 许瑛莹摸着隐隐生疼的头顶,没好气道:“你是鬼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翟婉言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跟郎晔一个调调? “我走过来这么大动静你没听到?你耳朵聋了?” 许瑛莹:“你来干什么?” “过来看看你,省得你想不开。” “切,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你瞎操心。” “你这话骗骗自己就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许瑛莹兀自昂着头:“我装什么了?” “看到郎晔和宁悬心在一起,是不是心情很低落?” “哈哈,笑话,悬心看得上他是胖子的造化,我为什么要心情低落。” 翟婉言看着这个明艳端庄的女孩,心中涌出一丝心疼:“你就继续嘴硬。” “你烦不烦,他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许瑛莹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烦躁。 “王府里有酒吗?” 许瑛莹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翟婉言一把搂过她:“陪你这傻丫头喝一杯,够义气。” 许瑛莹眼眶突然一红,翟婉言这个拥抱把她彻底暖到了,双手不由环住了她的腰,委屈道:“你说他们凭什么呀!” 翟婉言轻轻拍着她肩膀,意味深长道:“倘若事情没有按你所希望地发展,那你就要相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许瑛莹抬起螓首,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水:“缘分天定,我跟他没有缘分对吗?” 翟婉言道:“傻丫头,有时候失去并不一定代表遗憾,得到也不一定完美,不要纠结,要学会释怀,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会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翟婉言笑道:“所以我就来陪你啦,快点把你父王的珍藏拿出来,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许瑛莹抹去眼泪,疑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只是馋酒喝?” 翟婉言为之气结,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快点带路,不要小气。” ———————— 郎府,朱辰有点不安地看着自家老板在纸上写写画画,却是不敢开口。 郎晔画好最后一笔,轻轻放下笔,看也没看朱辰,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看你在那扭捏半天了,跟便秘了似的,有话快说!” 朱辰为难道:“少爷,属下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郎晔目光没有离开自己的作品,不以为然道:“你能惹什么麻烦,只要不是把后厨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辰眼睛瞥郎晔纸上画的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眼睛都直了:“少爷这是画的什么?一只大肥鹅?” “干你屁事,快说到底什么麻烦?” 朱辰赶忙道:“是这么回事,最近几天外县来南安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预备的东西可能不够,就打算加班加点赶制,但人手实在不足,就索性再招了几个。” “这种小事你做主就行。” 老板放权朱辰当然高兴,但此刻却是无奈得要命:“可问题就出现在了这次招的人身上。” “他们中有人把后厨点了?” 朱辰不知道自己老板为什么对点后厨这么有执念,耐心解释道:“这倒没有,但里面混进来一个人,让属下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嗯?混进来一个人,谁?”郎晔好奇了。 “明家长子,明泉明解元。” 郎晔手上的大作“刺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 —————————— 明泉大少爷此刻的委屈怕是堪比窦娥了,堂堂乡试第一的解元公正和一群村夫村妇挤在后厨里,关键是这后厨还是郎晔家的。 一个大娘夸张地叫起来:“小伙子看着满机灵的,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好好的胡葱被你切成这个鬼样子,等下掌柜的过来你自己解释啊!” 明泉被一位村妇挤兑,心中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能切出来就算不错了好吗? 另一位干干瘦瘦的中年人疑惑道:“怎么看着不像穷人家孩子?” “我看着也是,该不会是哪家大户少爷?” “大少爷还来跟我们抢饭碗!” 周遭人的眼神瞬间都变了,这么轻松的活计给足足二两的月薪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得好工作,全大汤都找不到!要不是掌柜的审核严,大伙恨不得把一家老小全拉过来,如果这小子真是有钱人家出身,还来抢位子实在就过分了。 明泉眼泪含在眼眶里都快滴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洋葱熏的。 要不是姐姐太强势、自己又死要面子非得证明离开明家也能活得下去,会到这里来受这种气?一千五百两的银票要是没还回去,我需要眼馋这区区二两的月薪? 等到郎晔的胖脸出现在视线中,明泉心中的伤痛无以复加,再也忍受不住哭了出来。 第105章 书童明泉 郎晔着急忙慌地跟着朱辰来到后厨,就看到明泉委屈流泪的样子,一时倒是愣住了。看他两只手快把洋葱捏出汁水了,还想拿手去擦泪,汗都下来了,大哥你准备开始演哭戏了吗? 一把拉过他:“跟我走。” 周围人面面相觑,看郎晔和明泉亲密的动作,心中打起了鼓,这家伙该不会是老板派来监视大家的,那刚才不是得罪人了? 朱辰目送两人离开,双手附于背后,老练地开始训话:“顾好你们自己的事,其他不要多管,那是少爷的朋友,过来感受生活的,不会抢你们饭碗!” 众人恍然大悟,虽然仍有疑虑,但却再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做事了。 ———————————— “说说,明解元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体验生活?”郎晔把明泉带到客厅,递给他一块湿毛巾。 明泉一脸不服气,就是不接。 “还挺有脾气,我奉劝你千万不要用手去揉你眼睛,要不然有你罪受的。” “哼,我偏要揉,你奈我何?”明泉直接上手。 “啊——” 不出意外,明泉一声惨叫让郎晔笑惨了。 “让你不听话。”郎晔按住明泉脑袋不让他动,把湿毛巾轻轻地覆在了他眼睛上。 明泉双眼的刺痛顿时缓解,急忙从郎晔手上将毛巾接了过来,仔细地清理起来。 郎晔松开他,坐到桌边:“要来杯茶吗?” 反正已经出丑了,明泉也不在乎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从郎晔手上一把抢过水壶,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饿不饿,要不要来点吃的?” 明泉其实已经饿了半天了,但听到郎晔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心中忍不住地涌出傲气:倔强道:“不饿。” 还是个孩子啊,郎晔满脸微笑:“你不饿我却饿了。” 郎晔起身从条案上取来一些糕点,随手拿起一块塞到嘴里:“刚做好的,你不尝尝吗?” 看他吃的香甜,明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却兀自强撑着。 郎晔看他表情可爱,笑道:“尝一口,看看和你家的梅花酥味道有什么不同。” “不吃!冒牌货!” 郎晔再次往嘴里丢了一块,桌上就剩两块了,明泉喉咙又上下起伏了一下。 “明大少,你仔细看看,我这叫蝴蝶酥,无论是造型还是口味都胜过你们梅花酥不止一筹,何来冒牌一说?” 明泉早就已经发现了,郎晔拿过来的吃食造型非常别致,它不像自己梅花酥那般四四方方的只在上面简单印了朵梅花,而是两端向中间卷起,形成两个半圆的形状,看上去的确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两个半圆上面还撒有些许雪白的糖霜,浓郁的奶香中夹杂着甜香,让人垂涎欲滴。 “那我就勉为其难尝试一下。” 看着明泉一脸傲娇的样子,郎晔忍不住想到了他姐,忍不住心中暗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郎晔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吃完就赶紧回去,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明泉刚往嘴里塞进一块,还没来得及感受味道,就听到郎晔要赶人,急忙一口咽了下去:“不行,我不走!” 郎晔大奇:“你赖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我干活,你付钱。” “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我是被你招进来的,想赶我走,没门!” 郎晔一脸郁闷:“你家明楼倒闭了?” 明泉目光突然一直,想到了姐姐对自己的态度,发狠道:“倒了才好!” 郎晔道:“你就是有病!心儿呢,我媳妇哪去了,赶紧让她过来给你扎两针!” 明泉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好整以暇地拈起最后一块蝴蝶酥塞进嘴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刚嚼了两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嗯,还挺好吃的?”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郎晔一脸鄙夷,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被你姐赶出家门了?” “放屁!”明泉满嘴的碎渣喷了郎晔一脸。 还死不承认,屁股都跟被炸了似的了,郎晔擦了一把脸:“给我个理由,要不然现在就滚!” 明泉一脸决绝,沉声道:“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郎晔斜眼看他:“当纨绔不舒服吗?” “会被人瞧不起。” 想都不用想这个看不起他的人肯定是明月无疑了,她这是打算教育弟弟?你教育就教育,把人送我这里干什么?郎晔心中满是荒唐,又忍不住问道:“我这里每月可只有二两,还要看你表现怎么样,你受得了?” 明泉不屑道:“看不起谁呢,我是吃不了苦的人么?我以我的人品保证肯定让你满意。” 郎晔嘲讽道:“你还有人品?上次在明楼碰到说好请客的,你跑哪去了?要不是卫骐救场,我差点被你坑死在那。” 明泉显然想起来了,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忘记跟老刘打招呼了。” 郎晔耐着性子问道:“你真打算在我这里待着不回去了?” 明泉肯定道:“不回!我一定要让她瞧瞧,离开明家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郎晔长叹一口气:“赌气也要有个度,你俩亲姐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不混出个名堂出来绝不回去!” “那你努力看书去考个大官不就得了,跑我这里能混出个鬼名堂啊?” 明泉脸上立刻挂满了尴尬:“会考时间已经过了,就算没过,我也考不上的。” 郎晔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是乡试第一的解元公么?” 明泉扭捏道:“我、我中了解元后就再也没温过书。” 郎晔一阵愕然,这算什么,考试成功后直接放飞自我?心中一阵烦躁,不耐烦道:“反正你天赋在,回去复读重考去!” “我不要。” 这还是头倔驴,郎晔无语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给你干活,你给工钱就行。”明泉回味了一番嘴里蝴蝶酥残留的香味,补充道:“还要管饭。” 郎晔气笑了:“大少爷,我开的是吃食店,请问你会做点什么?” 明泉有些羞赧但还是坚持道:“我可以学!” 学你大爷的,我二两银子可以随便挑人,还要找你个混吃混喝的学徒?等等,郎晔突然想到一件事来,这货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有什么擅长的?” 明泉仰起头:“诗词歌赋、丹青书法,无一不精。” 这得意劲哦,郎晔嘿嘿一笑,像是看到了小鸡的狐狸:“明少爷,我这里有份绝佳的工作,你要不要试试?” 明泉浑身一震,高傲的神情转瞬即逝,心中涌出不安的情绪,紧张道:“什么工作?” “当我的伴读书童,怎么样?” 明泉仿佛看见了鬼,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给你当书童?” “高级书童。”郎晔在高级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做你的清梦去,你会写字吗?居然想让我做你的书童,你也配?”明泉像是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感觉眼前的胖子指定是疯了。 “月薪五两。” “成交!” 娘的,开高了,郎晔暗骂。 明泉变脸变得一丝犹豫都没有,脸上笑得跟朵花一般,“郎少爷一看就是聪慧之人,些许诗书自然不在话下,有我的帮衬,出人头地简直轻而易举,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打算考功名吗?” 郎晔哈哈大笑,这小子不要脸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对功名没有兴趣,你且跟着我就行。” 明泉有点发愣:“那我要做什么?”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都随你,但最好能重新拿起书本看看,省得手生,嘉年华期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有没有问题?” 明泉对什么嘉年华这种奇怪字眼没有一点好奇,只是感觉奇怪:“就这么简单?我不需要去后厨帮忙啥的?” 郎晔夸张道:“五两银子一个月聘请的书童去后厨,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明泉指正道:“是高级书童。” 我勒个去,真矫情。郎晔耐着性子道:“总有你施展身手的时候,不外乎是你老本行而已,不要多虑。” “老本行?” “就是写诗、写字,你给我这两天好好练练,别到时候丢脸!” 明泉顿时放下心来,这自己的确在行,连忙表忠心:“郎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郎晔:“滚蛋,一边玩去。” 明泉喜笑颜开,一点不以为杵:“好嘞。” “等一下。”郎晔突然又想起件事来。 “怎么了,郎哥?” 还有没有点书童的样子了,怎么就叫上哥了?算了,郎晔也懒得管了,反正也就用他一时:“你姐要来找你回去怎么办?” 明泉有点发慌,但想到五两银子薪水的诱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在这哪都不去,谁来都不好使!” 郎晔满意地点头,刚想让他滚蛋,突然看到宁悬心脸色苍白地来到门口,急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有客人?嗯,原来是明少爷。” 宁悬心看到明泉有点奇怪,但看到迎过来的郎晔,脸上立马布满了笑容。 郎晔丝毫不顾及明泉这大灯泡,毫无顾忌一把将媳妇搂进怀里,看着她满脸的疲惫,心疼不已:“去哪了,怎么气色这么差?” 私底下两人亲密点没关系,但现在毕竟有外人在场,宁悬心哪抹得开面子,急忙挣脱开来,又羞又恼地低声道:“你注意点。” 郎晔再次搂过宁悬心肩膀,扶着她坐下,满不在乎道:“他看不见的,不信你问他。”敢瞧老板的热闹,怕是不想混了。 明泉瞪大双眼,看郎晔恨不得把宁悬心捧在手心的表情,心里已经快炸锅了,大哥你之前怼天怼地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了,你不是喜欢我姐的么,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眼看郎晔瞪了过来,立马抬头看向屋顶:“咦,今天怎么变天了,我得赶紧去收衣服,再晚就来不及了!” 指着屋顶说天气,你可以的! 宁悬心看着一溜烟跑掉的明大少爷,羞赧异常,嗔道:“都怪你,让我被他看笑话。” 郎晔不以为然道:“他敢笑你我就揍他!” 宁悬心煞白的脸上浮上了红霞,伸手在郎晔腰间轻轻拧了一下。 第106章 榜下捉婿 “到底怎么了,看你好累的样子。”郎晔凑在媳妇头顶温柔地问道。 宁悬心靠在郎晔身上,解释道:“翟叔晕倒了,我去给他诊治,顺便帮那些伤员处理了一下。”宁悬心一直都是叫翟翔幽皇陛下的,自从和郎晔在一起后就改口也称翟叔了。 郎晔又心疼又恼火:“给翟叔看看就得了,那帮吃闲饭的你管他们干什么。” 宁悬心感到很窝心,但仍坚持道:“别耍小孩子脾气,我是大夫,这本就是我的天职。” 郎晔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到了自己腿上紧紧拥住:“我的心儿觉悟就是高,仁心仁术胜过天使。” 没有了外人,宁悬心一点也不拒绝这种亲密,双手环住郎晔脖子,好奇道:“天使是什么?” “天使就是天上的仙女,我的心儿是下凡来救苦救难的仙女哦。” 宁悬心“嘤”的一声,心中喜悦难以言表,直接埋进了郎晔怀里。 郎晔左手伸到媳妇腿弯,轻轻松松就抱了起来:“我现在抱你到床上去休息,不睡到下午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宁悬心紧紧地贴在郎晔身上,轻声呢喃:“上次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抱我的?” 郎晔得意道:“当然了,这叫公主抱,心儿就是我的宝贝公主呢。” 宁悬心仿佛喝了蜜糖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了,看着郎晔深情看着自己的双眼,情难自抑,忍不住道:“你头低下来。” 郎晔以为她要跟自己说话,偏过脸把耳朵凑了过去。 宁悬心双手捧住郎晔的双颊,掰正过来,伸长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么会说话,奖励你的。” 郎晔哈哈大笑:“这点奖励可不够哦。” 看他低下头来吻自己,宁悬心急忙闭上了眼睛。 郎晔却只是在她红通通的樱桃小嘴上轻轻印了一吻:“别这副样子,我会忍不住的,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宁悬心睁开亮晶晶的双眸,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晔哥哥,你真好。” 郎晔被她深情的眼神看得火气直冲脑门,自己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她这么娇媚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童子,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童子,你当心我忍不住把你吃了。” 两个童子意义当然截然不同,宁悬心自然想到之前闹的笑话了,一边笑一边挑衅道:“没有正式成婚,你敢试试,郎叔和小姨回来把你皮都扒了。” 郎晔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床上,贼笑道:“你觉得他们管得了?” 宁悬心一下滚到床内侧,把郎晔的薄被紧紧抱在胸前:“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要脸的?” 郎晔笑道:“现在才发现已经晚啦。” 看他像是要来真的,宁悬心突然害羞起来:“晔哥哥,成婚之前我们不能……不能那样的。” 郎晔一把将被子扯开,把小辣椒吓了一跳,却见他只是将薄被轻轻盖在了自己腿弯。 “小色女,在想什么呢,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小丫头十七都没到,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郎晔怎么可能过得了心里的那关。 宁悬心是大夫,对男女之事当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般懵懂,刚才郎晔抱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当然清楚地感觉到了,看到他这么快就眼神清明起来,一点都没了旖念,宁悬心直感自己慧眼识珠没有看错人。 等郎晔在自己额头深情一吻离去,小辣椒抱着带着郎晔气味的被子滚了两圈,开心地笑了。 一觉睡到天色微暗,宁悬心满血复活,看着郎晔干净整洁的房间,怔怔地出神,心中有种叫温馨的东西弥漫开来。 “吱——”门打开了,郎晔端了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醒了,睡得好吗?”郎晔放下手上的东西,轻轻走到床前。 宁悬心一把抱住郎晔的腰,把螓首靠在他肚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在你床上我睡的特别香。” 郎晔脸上现出笑容:“睡饱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我给你熬了粥。” 宁悬心早就闻到香味了,松开郎晔一下跳下床:“好香,还是甜的?” 郎晔宠溺道:“知道你喜欢吃甜的,所以放了一些糖进去。” 宁悬心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发出幸福的呢喃:“好好喝,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说什么傻话,自己媳妇当然是要惯的。”看到她喝的开心,郎晔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宁悬心冲他甜甜一笑,勺子稍稍翻动一下:“咦,你还加了红枣?” 郎晔:“你给那么多人看病,劳心伤神的,我在粥里加了红枣和莲子,可以清火宁神。” 红枣和莲子的功效自己当然比谁都清楚,但这两样放一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你难道不知道?宁悬心一下子红了脸:“你是故意的吗?” 郎晔诧异道:“故意什么?” 看着小辣椒含羞带怯的样子,突然又福至心灵领悟到了,笑道:“枣生贵子?哈哈,媳妇你想得未免太远啦,我还真不是故意的。” 宁悬心娇嗔:“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郎晔凑到她身边,促狭道:“放心,不会让你愿望落空的。” “啊,你好烦人。”宁悬心大羞。 明泉站在门口仿佛石化,你们俩打情骂俏也不顾着点人吗?现在怎么办,这天也看不出好坏了,自己是走是留呢? 郎晔一抬眼,顿时发现了懵逼的明泉,奇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悬心只当没看到,把碗端到一边,扭过身去甜甜地喝起来。 明泉很想告诉他,你俩在床边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到了,可你们蜜里调油压根看不见我,我哪敢打断你的好事? “啊,那个我刚到,他们都到的差不多了,魏国公让我来找你过去。” 郎晔想到魏弘就心中直冒火气,这老匹夫这几天根本看不见人影,想要支使他做点事情都找不到人,更可气的是他把孙琪都拐走了,害得郎晔好几个安排差点泡汤,当即没好气道:“就他事多,这么大年纪一点定性都没有!” 明泉心中大呼,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郎大少,刚刚那一脸柔情蜜意的胖子绝对是自己的错觉! 却不料这胖子转脸就换了一副面孔,温柔地询问宁悬心:“心儿吃好了吗?” 明泉是文化人,不会竖中指,不然指定要给郎晔来上两根,你他娘的变脸也太快了! 变脸传承人郎晔得到媳妇的回应,牵起小手就走。 “记得把碗送到后厨洗了。”临走还不忘给明大少下命令。 明泉心中真是哔了狗了,大哥你是真不要脸啊!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老老实实把老板娘吃剩的饭碗收拾干净了。 —————————————— 郎府大厅里,魏弘正吹胡子发脾气:“郎小子大晚上把我们叫过来,饭没准备一口不说,自己还不露面,到底几个意思?” 孙琪忍不住拉他衣服,低声埋怨:“这么多小辈在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 媳妇发话当然得听,魏弘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 “事情做得最少,屁话说得最多!” 郎晔和宁悬心携手而来,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宁悬心在进门之前就想抽手了,但郎晔怎么也不肯松开,眼见大厅里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瞧,又想当鸵鸟了,眼睛突然瞥到脸色有些异常通红的许瑛莹,想都没想一把从郎晔手中把手抽出,冲了过去。 “许姐姐,你这两天为什么都不见我?” 许瑛莹眼中失落一闪而逝,调侃道:“是我不见你么,嗝,是你没时间见我才对。” 宁悬心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突然秀气的小鼻子使劲嗅了嗅:“许姐姐,你喝酒了?” “嗝,就一点点。”许瑛莹脸上的神情有点迷离。 都快神志不清了,还一点点,宁悬心忍不住有点好奇,这是碰着什么开心的事了,要喝成这样? 魏弘等了半天了,好不容易等到郎晔来,却被他直接一句话顶到了肺,自然就怼了回去:“当了老板派头还真是不小,你这是对老夫有意见?” 郎晔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弯腰跟孙琪行礼:“孙姨,这么晚还把您请来,实在不好意思。” 孙琪笑道:“这叫什么事,孙姨还没有祝贺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郎晔腼腆道:“多亏孙姨的开导。” “悬心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 郎晔转眼看向宁悬心,正好和她对视在一起,宁悬心冲他甜甜一笑,郎晔笑容满脸地转过来:“您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这嘴狗粮属实让人有点吃不下去,魏弘急忙打断:“行了,别臭美了,叫我们来干什么?” 郎晔还是不理他,转身朝着翟翔而去:“翟叔,你好点没有?”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翟翔缓缓睁开眼睛:“没什么大碍,多亏宁神医的妙手。” 翟斐在一旁一脸担忧:“爹你少说两句话。” 郎晔有点责怪道:“你自己来就行了,翟叔这么虚弱,你让他来干什么。” “不怪他,我自己要来的。正好我也对我未来的儿媳妇很好奇,正好趁这机会来瞧瞧。” 翟斐身边闷不吭声的小蔓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 郎晔笑道:“见着了,感觉怎么样?” 翟翔给了小蔓一个温和的笑容:“很不错,臭小子很有眼光。” 翟斐欣喜异常:“爹,你同意了?” “废话,这么好的姑娘我又不瞎,有什么好反对的?” 这就是为什么郎晔从一开始就对翟翔充满好感的原因所在了,他的三观非常的正! 小蔓怯生生地上前两步行礼:“见过伯父。” “好、好!”翟翔连说两个好字,有点手忙脚乱想要掏点东西出来,却实在翻不出来了,只能使唤儿子:“我身上没东西好给的,你记得回头补给小蔓。” 小蔓一脸恍惚,这么简单就通过了,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却不想翟翔转头又开始训儿子:“记得选样好东西,配得上小蔓的,别因为她身份就看轻她!我们家没这规矩!” 小蔓眼泪刷的飙了出来,身上沉甸甸的担子一下子松了下来。 翟斐:“爹您放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哈哈,好!臭小子终于有个男人样了。” 郎晔轻声对着小蔓道:“还不谢谢翟叔。” 小蔓慌忙跪倒致谢。 翟翔神情欢喜,右手使劲一推翟斐:“还不赶紧把你王妃扶起来!” 翟斐连忙扶起小蔓,脸上的红光宛如喝了半斤美酒。 郎晔夸张地冲着小蔓行礼:“见过小蔓王妃。” 小蔓大羞:“少爷你别这样。” 众人看得兴致勃勃,许瑛莹却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和闺蜜南辰宝宝喝酒的后劲上来了,头正发晕,另一方面却是心底里面无端地有怨气涌出来,这老的少的都成双成对的,死胖子今天喊自己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伤口撒盐吗?看着宁悬心满眼都是郎晔的甜蜜样子,有点为她高兴但又忍不住地泛酸,见色忘友的臭丫头,离我远点! 郎晔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开始了战前动员演说。 “感谢大家的莅临,郎晔万分感谢。这几天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工作,准备得也算八九不离十了,今天特意把大家请来,一方面是汇报一下工作进度,另一方面呢,我还想出了几个点子,请大家把把关,看看可行不可行。在这里呢,我作为发起人,先对大家这些天的鼎力帮助致以真挚的谢意。”郎晔深深地弯下腰朝大家鞠了一躬。 孙琪一脸的和蔼可亲:“这孩子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魏弘提醒她道:“臭小子无利不起早,这么低声下四的指不定又想坑谁呢,你小心点。” 翟翔都有点听不下去了:“魏师,您好歹有点长辈的样子行不行?” 魏弘立马想跳起来,却没想到一只手已经掐住了腰间的软肉,立马怂了:“那就听听看这小子卖什么关子。” 明泉大少躲在一旁看得解气得一批,心中忍不住地羡慕,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像郎晔这么牛呢。 郎晔没有坐下,神采飞扬地开始规划蓝图。 “整个嘉年华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暖场。这一点大家已经做出努力了,这里要着重感谢一下郡主,多亏了她的宣传,其他各地的才子才会络绎不绝地涌到南安来。” 听到郎晔对自己表示感谢,许瑛莹有点意外,努力保持镇定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宁悬心使劲地挽住她的手臂,比她还兴奋。 明泉这才知道这些天满大街的外乡人原来是出自恒王府的手笔,这胖子什么时候跟郡主关系这么好了,郡主这么帮他?难道就因为上次那件事?明大少想到自家冤死的护卫,心中有些凄凉。 “郡主客气了,虽然你的股东,但谢还是要谢的。” “装模作样,随你的便。” 这傲娇的劲哦,郎晔不禁有些莞尔。一旁的孙琪却突然眯起了眼睛,悄悄地瞥向了许瑛莹,这语气听着有点不对劲啊。 “好了,不说废话。这些天来南安的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些什么人,没错,正是各个郡县的才子,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不用我多言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大会这种场面正是全国扬名的好机会,他们自然是卯足了劲的,我打听到这两天他们已经比试了好几回了,涌出了不少佳作。明泉,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看到明泉老老实实地挪过来,魏弘大感惊奇:“明小子你这么听他话干什么?” 明泉躲着许瑛莹探究的目光,硬着头皮道:“郎晔是我老板。” 郎晔冲着魏弘不耐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泉你不要理他,你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说一下。” 明泉解元及第,这种小事当然难不倒他,当即侃侃而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目前来的也就林文和施星落算得上号人物,其他不值一提。” 郎晔眼睛一瞪:“少嘚瑟,好好说。” 明泉脖子一缩:“林文是去年黔省的解元,经史子集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诗词歌赋略差一些;施星落是费县人,当年和我一同参加乡试,名列亚魁,就是第六名,主要差在了政论方面,但他的诗词是一绝,在本省非常出名,被大家称为‘星落公子’。其他人就要差上一些了,可能偶有佳作,但应该是无法跟这两人相提并论的。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还未到,第一届诗会魁首闵子烨,他也确定要来,这才是个劲敌。” 许瑛莹插话道:“闵公子不是已经在京城为官了么,怎么还会来?” 明泉仍然不敢看她,只是解释道:“他夺得诗魁第二年就参加了会试,以第三名的成绩成为贡士,我本以为他会继续参加殿试以夺三元的,没想到会试结束他就被吏部侍郎董大人招去做了女婿。” 郎晔也忍不住了:“做了别人女婿就不能再考殿试了?” 明泉摇摇头:“当然不是,但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就放弃了。” 孙琪笑眯眯道:“其实我倒是知道缘由。” 众人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她身上,大青衣一点也不扭捏,解释道:“闵子烨会试及第后就被董侍郎招为女婿,你们以为是因为董侍郎的看重吗?” 魏弘表情怪异:“难道不是?董明昌招了这个姑爷可高兴了,摆了三天宴席呢。” 孙琪笑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过‘榜下捉婿’?” 郎晔顿时领悟过来了,这是古代非常特别的一种投资手段。在放榜那天,大户人家里的老爷太太就会全家总动员,一起去挑选女婿。至于女婿的人选,就是那些刚刚考取功名的学子。说捉婿还是比较客气的,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抢女婿。但据郎晔的记忆,这事大多发生在地位普遍不高的富商家庭,他们不想让别人说是暴发户,亟需官身的加持,官宦人家的子弟又搭不上话,那就只能从还未入仕的学子身上投资了,而对于寒门学子而言,当然也是极乐意娶富家千金的,这算是一种双赢。现在听到吏部侍郎这个组织部副部级人物也搞“榜下捉婿”这一招,倒是着实有些意外了。 孙琪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再次娓娓道来:“董侍郎身居高位,其实根本没必要搞‘榜下捉婿’这一套,但闵公子可不仅仅是文采出众,他身高超过七尺,今天在座的也就小晔比他高一些,而且长得极为丰神俊朗。所以你们皆以为是董侍郎属意,根本不是,其实是董侍郎的明珠自己相中的。董丫头在得了这个夫婿后,视若珍宝,几乎时时刻刻粘着他,哪还允许他再去参加殿试?” 许瑛莹领会了:“她担心闵公子参加殿试再拔得一筹后会被地位更高的女子看中?” 孙琪笑道:“正是这个缘故。小晔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你举办诗会了吗?” 郎晔当然心领神会,诗会虽然不比科考,但依旧会有各方才子各展所能,自然也会吸引到深闺中的众多大小姐的目光,自己这做女人生意的还用愁?朝着孙琪深深一鞠躬:“孙姨兰心蕙质,小晔心悦诚服。” 宁悬心疑惑道:“那不太对啊,孙姨说董小姐舍不得自己夫君出头露面,这次他又为何来参加呢?” 魏弘满脸写满了不爽:“闵子烨我见过,也就那样,丰神俊朗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翟翔也好奇道:“师母怎么会这么了解此事?” 魏弘也反应过来了:“就是,琪琪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个姓闵的!” 孙琪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连小辈的醋都吃? “他不是来比试的,只是顺路而已。” “你快急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魏弘有点坐不住了。 孙琪无奈道:“因为他是我表姐的儿子,我的亲侄子,他们是来看我的。”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惊呆了,魏弘结结巴巴道:“他是你侄子?他有二十好几了。” “表姐成婚很早,子烨在她婚后第二年就出生了,满意了没有?” 魏弘赶忙找补:“我说这小子长这么精神呢,当时喝喜酒的时候就觉得气质出众,原来是琪琪的侄子,怪不得、怪不得。” 郎晔送给他一根笔直的中指,对他这么不要脸的行为极度鄙夷,魏弘权当看不到。 “没想到孙老板跟董侍郎是姻亲,却为何会偏于南安这个小地方呢?”许瑛莹的头越发昏沉了,问出的话倒是条理不乱。 孙琪不卑不亢道:“郡主见笑了,孙某靠自己手艺养活自己,对于身份地位什么的倒是不太在乎呢。” 许瑛莹浑身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看着孙琪若有似无的笑脸,眼睛不由地飘向郎晔的方向,心思乱成了一锅粥,她这是在教育自己? 第107章 大会赛制 郎晔浑然没有注意到许瑛莹的眼神,精神振奋道:“虽然少了个大卖点,但闵公子能来倒是为我们这次活动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是个好兆头。” “你高兴个屁,你又不懂诗词书画,想想怎么宣传你的店铺去。”魏弘对于郎晔刚才的中指耿耿于怀。 自己未来夫婿被人这么看轻,宁悬心不乐意了:“晔哥哥写字可好了。”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笑了。 魏弘调侃道:“知道你维护这小子,但也没这么护短的,就这小子写的那个招牌我都恨不得取下来扔掉,写的什么玩意,老夫写的都比他好。” 翟翔也是轻笑:“郎晔那招牌的确是弄得有点草率了。要不翟叔帮你写一幅?” 明泉心里虽然对那几个字同样嗤之以鼻,但郎晔是老板,自己还要从他那领工资的,自然不敢出口讥讽。 许瑛莹是了解郎晔书法造诣的,有心帮腔,但发现自己身份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旁边还有一个人精似的高龄少女正盯着自己,更加不敢随便接话了。 郎晔哪里在乎这些,自己本身就是打算闷声发财的,这出头鸟当了让人当活靶子吗?当即笑吟吟道:“这块招牌费了整整五钱银子呢,就不要动了,等小侄新店开张,再让翟叔帮忙题字如何?” “这破店还没开张呢,就想着开分店了,你还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啊。”魏弘毫不留情地挖苦。 孙琪:“小晔你别理他,你已经有媳妇了,哪还用得着做梦。” 郎晔朝着小辣椒调皮地眨眨眼睛,把她羞得躲到了许瑛莹的身后去了。 老魏的话被郎晔自动忽略了,这老匹夫是专门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越是搭理他,他越来劲。新店没开张就不能开分店了?没有梦想的咸鱼会是好螃蟹吗,没见识的憨货。 “暖场得差不多,接下来就该上主菜了。既然打算搞波大的,那作为东道主的我们自然也不能太小气了。我准备了三大主题活动,你们帮我参详一下,看看合不合适,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孙琪夸赞道:“小晔做事走一步看三步,方案都想了三套,想必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郎晔:“孙姨您可别这么捧我,我是真没有经验,完全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 “你也太谦虚了,孙姨可没什么意见给到你。” 郎晔一脸笑容,恭维道:“孙姨才是真谦虚。您看您不但长得漂亮,还不屑于占任何人的光,只靠自己一个人就把整个勾栏都运转得如此如意,智慧、能力、管理等各个方面简直无可挑剔!要不是看您是长辈,我都忍不住想把你抢过来!” “我还有幸去看过您一次演出,天哪你们简直难以想象,那扮相、那身段、那唱腔,真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我说句不客气的,就老魏这德性,若不是你自己中意,我都想替您把他赶出门去!所以说,您不但是我姨,更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啊。” “啊哟哟,快别说了,你这孩子嘴巴实在太厉害了。”孙琪笑得眼角的纹路都加深了,使劲用指尖抹平呢。 郎晔不屑地瞥了魏弘一眼,什么叫拍马屁,这才叫拍马屁!你刚才那浮夸的表演是什么玩意儿?点都没找准,你就急着上,不折你折谁? 魏弘和翟翔师徒两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小子嘴巴里有个蜂巢?不但能蜇人还能流出蜜来?夸人夸成这样,你是马屁精本精? 宁悬心却不以为然,之前郎晔调侃自己时说的什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才叫惊艳绝伦,现在这种平铺直叙只能算是些许皮毛而已。 郎晔虽然夸得露骨,但每个点都非常精准地拍在了孙琪的敏感点上,自然让她心花怒放:“你这么聪明又有主意的孩子,孙姨可当不了你的明灯,最多给你提点建议,怎么样?” “那就足够了,有孙姨的指点,那我这次活动想不成功都难啊。” 翟翔忍不住了:“郎晔,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这么肉麻,翟叔我可听不下去了。” 魏弘深以为然,连连点头,但自己老婆一脸喜笑颜开的,却怎么也不敢抬杠。 郎晔嘿嘿一笑,终于切回了正题:“主题活动:诗词大比拼。这项比拼分三个阶段,分别为初赛、复赛和决赛,这个不用诸位提宝贵意见,我自有章程。” “不用我们提意见,你说那么多屁话!” 郎晔解释道:“仅仅此项而已。” “老夫不信你有什么好主意,文无第一,你如何能保证公平公正?让所有人都信服?” 郎晔知道不把这家伙说服,后面的话就没法继续了,索性讲开了:“初试,所有人一视同仁,以七夕为题写诗词一篇,去年的、前年的、现写的都可以,由县学先生审核,只要不是过分狗屁不通的,全都进入复试。” 翟翔点头:“你这是要淘汰一批浑水摸鱼的。” 郎晔想到了后世浩浩荡荡的考公大军:“没错,这种活动必然会有不少闲人,他们的目的要么是凑热闹、要么碰运气,没准不小心进了复试呢?也是一种名声不是么。” “那复试呢?”问话的是孙琪。 郎晔自信道:“复试就没这么简单了,我打算分两轮进行。首先就是抽签!” “抽签?” “因为七夕的题材实在不新鲜,手上写有一两篇佳作的大有人在,所以进入复试的人肯定不会少。我打算让他们进行抽签,并根据签号分组,每个小组进行比拼,胜出者进入决赛。” 抬杠怎么少得了魏弘,当即反驳道:“这还能算公平?要是明小子刚才说的那几个才子都抽签进了同一组,那不是复赛就要淘汰掉不少好苗子?” “很好,你总算还有点用处。” 魏弘气得胡子翘得老高:“别贫嘴,你就说我这情况你怎么解决?” 郎晔双手一摊:“解决什么,为什么要解决?” “嗯?”这下不但魏弘愣了,其他人也懵了。 “抽签都是在密封的签筒里,抽到和谁一组全是天意,这很难理解吗?” 第一届是恒王举办的,许瑛莹自然了解详情,当即提出疑义:“那如果有人运气特别好,抽到的组里没有厉害的人物,那他不是占了大便宜?” 郎晔哂道:“运气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呢?” 捧场王媳妇当然表示认可:“我觉得晔哥哥说的很对,阿公出去采药几乎没找回过几样好的,而我跟小黑出去每次都有很多收获,所以运气也很重要。” 许瑛莹深深闭眼,臭丫头你还有没有点原则了? 幽皇翟翔在思考过后居然也表态了:“郎晔说的也有道理。我上位后,大幽举办过几次科举,每次都有庸才混在其中,我是一点都不喜欢,所以从来没有对这些人委以重任。但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才华平庸,但无论经办什么事都能做出成绩,反而是我亲自录取的那几位才子有点尸位素餐的感觉。” “这些才子是不是无论安排什么事都有点不屑于去做?”郎晔问道。 翟翔一脸恍然:“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许瑛莹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明泉,难道就是像这样的? 郎晔老气横秋点评道:“所以翟叔你路完全走偏啦,朝堂之上这种仗着会写几首酸诗就恃才傲物的人多了,幽国还能好得了?” “酸、酸诗?”翟翔平时也喜欢写几首自娱自乐,自我感觉还不错,听到郎晔这么评价,都傻了。 翟斐深以为然:“我早劝过我爹了,那几个人哪有一点清官廉吏的样子?上朝的时候提不出半点有用的意见,下了朝就往青楼跑。好事没做几件,风流韵事倒是层出不穷。” 一代幽皇有点局促:“是孤错了?” 魏弘一拍桌子:“错个屁,你们都被郎小子绕进去了。要是他真认为会写诗没用,还会费这么大劲举办这个活动?” 有道理啊,这又作何解释?众人视线又集中到郎晔身上。 郎晔双手一摊:“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帝,他们会不会写诗会不会治国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是为了挣钱,挣钱你们懂不懂?” “呃。”魏弘傻眼了,忘了这钱疯子的初衷了。 郎晔自顾自道:“他们来参赛目标是为了名气,而我的目标却是榜下捉婿的姑娘,这根本不冲突好不好。” “一天到晚钱钱钱,你掉钱眼里得了!” 郎晔冲光头一瞪眼:“这掩盖不了你没钱的事实!” “啊哟,老夫这暴脾气!”魏弘气得跳脚。 郎晔冲着孙琪撒娇:“孙姨,你管管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什么本事没有,就会跟小辈抬杠。” 孙琪安慰道:“你不要理他就行了,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郎晔比了个“耶”,得意地笑了。 宁悬心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分外可爱,也跟着笑。许瑛莹心中一声悲呼,有没有人来救救自己? 第108章 奖金两千两 “郎晔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这种身外之物占得多了,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的。”翟斐好心提醒。 魏弘来劲了,不阴不阳道:“小心有钱挣没命花。” 郎晔笑道:“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个精光?有了足够多的钱,造反都是分分钟的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 一句话把在座的全震住了。 孙琪赶忙低声道:“小晔,不可胡言乱语!” 宁悬心忐忑地看向身边的许瑛莹,却见她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明显有些慌乱。 郎晔打个哈哈:“开个玩笑,不要紧张嘛。但话糙理不糙,就好比此次活动一般,比赛人气和参赛者的成色大家都会存在担忧和疑虑,但是有什么问题,这都是小事!在我的重赏之下,别说勇夫,丈夫都给你招来!” 众人无不莞尔,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明泉偷偷抹了一脑门的汗水,瞟都不敢瞟郡主一眼,这胖子是真的猛,不服不行。 “刚才说了抽签分组,那接下来就是小组比拼。这次虽仍然是命题作文,但却有点不一样。每个小组会分到一个签筒,里面装着的就是题目,抽到什么就以此为题当场创作。” 这倒是公平,但肯定仍然会有人之前写过类似题材,也只能归到运气上了。 看到大家明显已经接受的表情,郎晔反而补充道:“为了防止有人运气太好,再次抽到自己写过的题材,这次的比拼会进行三轮,也就是说签筒里的题目会抽出三道,这样至少对现场创作的人也算是一种鼓励。如果有人三轮都抽到自己熟悉的题材,那就只能认命了。” 孙琪点头:“随机抽取三篇都熟悉的话,那这位才子也不能被称为运气了。” 郎晔笑道:“放心好了,我出的题目可没这么容易,他们想要出彩怕是要动上一番脑筋。” “你会出题?你识得几个字?你爹不是说你一看书就昏睡么?”魏弘夸张道。 郎晔板着脸:“我决定了,等下好东西没有你的份!” “说的老夫稀罕一样。” “记住你的话。” 孙琪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小怎么就这么不对付,一见面就要顶起来? “那决赛呢?还是一样的赛制吗?”提问的居然是小蔓。 “王妃问得好。”郎晔满脸促狭,小蔓哪受得了这么调侃,急忙躲到翟斐身后去了。 “决赛人员必然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比如刚才明泉说的什么林文和施星落,正常选题应该是难不倒他们的,所以决赛的题目我决定让他们自己出!” “自己出?那他们肯定是选自己最擅长的,这如何能评定得出来?” “非也,我让他们自己出题,不是给自己做,而是给对方做!”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非人的鬼主意,这小子坑人的点子怎么这么多的? 翟翔若无其事地从郎晔前面探过身去,朝着儿子轻声道:“你想个法子把这阴险的家伙送大幽去!” “叔,要我帮忙传话不?”当着自己的面玩梗,一国之君也这么没溜儿。 翟翔仍然一脸淡定:“你看着办。” “郎晔,我爹跟你开玩笑呢。” 郎晔夸张地叫道:“小蔓,赶紧把你夫君看看好,这么傻的孩子很容易走丢的。” 魏弘在和老婆咬耳朵:“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脑袋里不知道多少阴险的主意,可要当心点不能让翟小子真拐跑了。” 孙琪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来他们在开玩笑吗?” 魏弘桌下的手悄悄摸上了老婆的大腿:“你说我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调戏,孙琪大感羞臊,狠狠地掐住了老魏作乱的手。 魏弘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朗声评价:“翟斐这是单纯,你小子才是真正的狡诈如狐!” 紧靠着许瑛莹的宁悬心感觉闺蜜身子猛地一颤,红晕立刻布满了脸颊,不解道:“酒后劲来了?” 许瑛莹是听到魏弘评价郎晔像狐狸的话,联想到了翟婉言给自己取的外号才脸红的,此刻哪敢告诉她实情,只能顺势承认,假装头晕蒙混过去。 孙琪:“小晔这招别出心裁,这群才子怕是有苦头吃了。” 郎晔夸张道:“不给他们弄点难题就想轻松赢走我整整两千两的奖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多少?” “两千两?你小子疯了?” 在这灾年,两千两绝对不算小数目了,要不然当初郎翌宁敲来柳家五百两也不会那么高兴了,然后大方地给了郎晔——整整五两零花钱! 宁悬心没有概念,只能问自己闺蜜:“两千两很多吗?许姐姐,许叔办第一届的时候奖金设了多少?” “呃,父王没设奖金。” “没有奖金那他们参加个什么劲?”小辣椒已经被郎晔无利不起早的理念彻底带偏了。 许瑛莹恨铁不成钢般看着她,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些:“你看看你,跟他在一起后还学了点好不?谁说没有奖金就不能参加了,真正的俊杰谁会把那点身外之物放在眼里?” “郡主说的没错,读书人怎么可能因为些许银钱而折腰,简直有辱斯文。” 看到捧场发话的居然是小书童明泉,郎晔笑了:“明少爷恃才傲物、视金钱如粪土的风范让人钦佩之至,简直是读书人的典范。既然如此,那我之前许你的薪水就作罢,反正你也不需要。” “诶、诶、诶,老板你不能这个样子,我总得要吃饭的啊!”明泉傻了。 郎晔装作吃惊道:“你们读书人那么清高,吸风饮露就够了,吃什么五谷杂粮,吃了还要拉,多不雅,跟你们身份完全不符啊。” “噗——”宁悬心一下笑出了声:“吸风饮露不是知了猴么?”屋外正好传来知了的鸣叫声,应景得一批。 明泉快被噎死了,怎么自己说了句话就成虫子了? “这个,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嘛。” 郎晔怒瞪一眼:“那就别这么多废话,你的家庭你的地位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当然可以玩命地清高,可那些家中困苦得连纸笔都买不起的寒门学子呢?他们来参赛固然是为了扬名,但凭自己本事挣得一份奖金何乐而不为?非得天天吃糠咽菜才显得你们是读书人?” 明泉都快哭了,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盯着我一个人欺负好不好? “你说话别这么冲,从某些角度来讲,明小子说的是实情。”魏弘收起了台下自己作怪的手,难得正经起来。 明泉心底涌过暖流,国公爷总算为自己说了句话了。 郎晔斜着眼看他:“那你也觉得对?” 魏弘撇嘴:“我恨不得扇他们巴掌,你觉得呢?” 明泉发现心底刚涌出的暖流全部化成老血,而且是结成冰的冷血!郎晔呢,赶紧喷他,喷死他! 魏弘是武将出身,对那些整天诗词歌赋、满嘴礼义廉耻的家伙自然没有半点好感:“之前礼部有个官员,自己夫人得了重病,需要用到不少极为珍贵的药材,他为此散尽家财,差点把亲生女儿都送了人,可仍然只够买两副药,而要根治此病却需要至少六副。” 宁悬心医者父母心,立马焦急问道:“那可怎么办呢?” 郎晔隐约能感觉老魏头的打算,这故事铁定是be玩意。 这种情况下,这哥们要么独辟蹊径找到生财之道,要么得到别人的资助买到足够的治疗药物,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财两失,这种例子后世简直太多了。 千万不要指望医生看你可怜,会给你治疗,因为根本不可能,真要有这种医生,他早就饿死了。 魏弘满嘴的不以为然:“怎么办?很简单,要么找人借钱买药、要么在家等死!” 宁悬心不忍心道:“这么多钱都花了,怎么能等死呢,赶紧去借钱啊,他不是礼部官员吗,跟同僚们借啊。” 翟翔道:“宁神医有所不知,礼部官员品秩虽然不低,但俸禄却着实不高的,礼部算是整个朝廷比较出名的清水衙门。嘿嘿,他们中若是真有人能一掷千金,问题反倒大了!” “废话,就负责那么点屁事,给多了他们好意思拿么?再者说了,皇帝就算愿意给,他们自己愿意要么?”魏弘一脸的不耐烦。 几个年轻人包括郎晔在内都有点发愣,皇帝发奖金还不稀得要?这是脑子有病? “你们别不相信,真就有这样的傻子,他们在朝廷有个好听的称谓——清流!懂了?” “亲一口?”宁悬心没听清,问出来的话差点把众人笑死,郎晔冲着她调皮地飞了个吻。 许瑛莹恼恨道:“你这丫头跟丁老学医这么厉害,怎么其他一点常识都没有?是清流,不是亲一口!清流取的是清澈的流水之意,指的是为官清廉、不畏强权、直言敢谏、视死如归的那群官吏。朝廷六部之中油水最少的就是礼部,所以幽皇才会说礼部是清水衙门。” 宁悬心闹了笑话,却一点不在意:“我还以为他们喜欢在上朝的时候亲人呢。” “你大可不必把你的爱好当众说出来。”许瑛莹没好气道。 第109章 所谓清流 “管他什么清不清流的,叭——,这样就不气了?”宁悬心突如其来在许瑛莹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两位女孩亲密地搂在一起打闹,郎晔头皮都麻了,越看越别扭,总有一种前女友和现女友抱在一起的感觉。媳妇儿你可千万长点心,别被那拉拉占了便宜去,不然你男人头顶就绿油油的了。 “咦,翟斐你姐去哪了?”郎晔突然想到了拉拉的另一主人公。 “不知道,好一会儿没看见她了。”有了老婆,眼里哪可能还有堂姐的位置。 许瑛莹死死按住宁悬心不安分的手,从打闹中挣脱开来:“她在我府里休息。” 宁悬心不依道:“你居然让她睡到王府里,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睡过呢。” 郎晔两步上前把她从许瑛莹身边拉了出来:“这事就不用争了。” 许瑛莹眉目一瞪:“争什么争,谁要争了!” 郎晔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又看到她脚步发飘,哪还不知道这是喝大了,赶紧把媳妇又往郡主怀里一塞,低声嘱咐:“她喝醉了,你照顾她一下。” 女人不好惹、喝醉的女人更不好惹,有翟婉言那前车之鉴,郎晔对喝醉的女人可是警惕得很。至于媳妇儿嘛,算了,拉拉好像也算不上绿。 宁悬心反手抱住许瑛莹,一脸的惬意:“包在我身上,抱着许姐姐可舒服了。你别管我们了,刚才的故事还没说完呢,魏老您继续。” 魏弘满脸问号,你们玩得好好的,问我什么故事? 孙琪提醒道:“就那个礼部官员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魏弘恍然,一脸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他弄不出来钱买药,他发妻自然是撒手人寰了呗。” 郎晔早已预料到了,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无论在任何朝代、任何国家,只要没钱,活不下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其他人反应就不一样了,魏弘和翟翔显然是见惯生死,重病而亡比之战场被杀或者活活饿死等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 但几位女性就感性多了,宁悬心是最难受的,她作为医者,最看不得有人因为疾病而匆匆离世,听到最终人没保住顿时就眼泪汪汪的了。 孙琪同样神情暗淡:“其实她也算幸运了,至少她丈夫愿意拼尽全力救治她。至于这结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许瑛莹点头:“碰到这样的夫君,就算死了也不枉来世上一遭了。” 翟斐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句话也不接,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没记错的话,师公刚才可是说要扇那些清流巴掌的! 果然,魏弘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开始收网:“没办法的事?嘿嘿,办法还不止一个呢。” “有办法?” “什么办法能弄到那么多钱?总不可能去偷去抢?” “不管有什么办法,她夫君为什么不用呢?” 最后一个问题是孙琪提出来的,老魏当然不敢再卖关子,只是斜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而且神情极为不自然的明泉一眼:“因为这个人极其的迂腐,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郎晔听到迂腐两个字,立刻想起之前魏弘在自己面前发的牢骚来,也是不自觉地看向了明泉,不会这么巧。 “迂腐和救他发妻有何关联?” “琪琪你有所不知,这个家伙跟你的那个侄儿一般,也是个极为俊朗之人,而且能歌善舞,特别讨女人喜欢。” “男人能歌善舞?还能讨女人喜欢?”孙琪不信。 “配上他独家的轻身步法,就算普通走两步都跟飘逸的谪仙人一般,哪能不吸引人?”魏弘很是不屑。 “那这跟他救不救发妻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当时有两个机会能救回自己妻子!第一个,工部尚书徐廷瑞的女儿早已对他芳心暗许,看心上人受此煎熬,实在是心疼得无法自拔,便想要以此为契机嫁给他好名正言顺提供帮助。徐廷瑞拗不过闺女的以死相逼,只能请人出面向他提出结亲,结果却被他直接拒绝了。” 翟翔难得接话道:“这有何错?难道拒绝得不应该?倘若他为了发妻能活下来就忍心休妻另娶,我反而看不起他!” 郎晔深深叹气,三观这么正的翟叔就这点不好,只要上到感情节目,脑子就明显萎缩一圈。他显然带入到了自己和静公主的情节里了。 魏弘对待昔日的徒弟可没好好脾气:“我说要他休妻了吗?” “啊?不、不休妻?” 孙琪惊道:“徐小姐不会愿意做妾?” 翟翔傻了:“一部尚书之女嫁给皇帝至少都得是妃,她愿意嫁给礼部一个普通官员为妾?” 宁悬心幽幽地来了句:“那他得长得多好看啊?” 诶?媳妇儿你的观点有些偏啊。郎晔急了:“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魏弘笑道:“长得好看还真有特权!徐家丫头并不是嫁给他为妾,而是平妻。但实际哪有真正的平妻一说,徐丫头嫁进去其实就是做小。可就算这样,这个家伙都拒绝了。甚至徐丫头跟中了邪一样叮嘱说,即使两人没有夫妻之实都没关系,只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帮他的机会,他仍然不为所动。” 孙琪咂嘴道:“这丫头失心疯了?对方明显对她没有意思,她这么死贴上去图什么?” 宁悬心还是为没有救回人惋惜:“如此深情一片还不求回报,那这位徐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帮助他呢?” 许瑛莹的酒已经差不多醒了,帮忙解释道:“不是她愿意帮就行的,她父亲毕竟是工部尚书,平白无故斥巨资去帮助一位素无瓜葛的礼部小官,朝廷上会如何议论,徐大人又当如何自处?况且就算徐家愿意提供帮助,对方愿意接受吗?” 翟翔有点懵了:“这还真有点迂腐了,人家小姐身份比他高贵都愿意下嫁,又没让他抛弃发妻,他为何不愿接受?难道这位徐小姐品貌不佳?” 魏弘肯定道:“人品相貌俱佳,还弹得一手好琴,在整个京城都是排得上号的。” 孙琪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清楚?你这么愤愤不平,不会喜欢这姑娘?” 谁说年纪大不能吃醋的,孙琪这飞醋吃得是相当地得劲。 “怎么可能呢,难道我在琪琪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魏弘委屈道。 “那……” “因为我就是徐廷瑞请去做媒的人!” 郎晔讽刺道:“这活你也接,徐家给你的好处不少。”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老夫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你别瞪小晔,你就说有没有拿他们家东西?” 魏弘不敢忤逆自己媳妇,老实交待:“就收了他们两坛酒,这不算什么?其他可什么都没要。” 郎晔对老头倒是有点改观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热心肠。两坛酒就算价值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哪去,他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脑海中的念头还没消散,就听到翟翔冷不丁问道:“什么酒?” 魏弘眼睛看着孙琪表态呢,随口答道:“千日醉。” 话一出口魏弘就知要糟。 结果翟翔还没说话,许瑛莹插话了:“几年份的?” 郎晔有点诧异地瞥了一眼许瑛莹,咋滴,这酒比茅台还牛批? 魏弘忸怩道:“也、也不算太长。” “几年的,快说!”孙琪马上感觉不对了。 魏弘耷拉着脑袋:“差一点到二十年。” “嘶——”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发出。 “二十年的千日醉,还两坛,魏师你可以的。” 郎晔慢慢凑到媳妇旁边,隔着她问许瑛莹道:“很贵?” 许瑛莹看他故意保持距离的样子心中恼火,耐着性子解释道:“价值连城!我刚跟翟婉言喝掉半坛五年陈的,是父王两年前从别人手上购得的,仅仅一坛就花了近三百两银子。” 宁悬心小嘴都闭不上了:“三百两就买一坛酒?” 翟翔笑道:“三百两能买到就不错了,因为千日醉现在根本就没人会酿,喝一点少一点。五年已经算陈酿,三百两的价格许恒收得不亏。” “陛下好眼力,这酒收回来第二年,就有人出五百两向父王求购。” “五百两有点溢价,但也还算在谱上。” 宁悬心夸张道:“一坛五年陈的酒卖五百两,那两坛二十年的得卖多少?” 魏弘脸都黑了,心里快把自己埋怨死了,得瑟出事了。 孙琪突然问道:“你做媒没有成功,这酒也没还回去?” 魏弘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我跑了明家不下三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差没有把明谦吊起来打一顿!我堂堂国公放下面子为他女儿婚事这么操劳,拿徐廷瑞两坛酒怎么了,很过分吗?” 众人再也没兴趣问他酒的事情了,目光全聚集到了变了脸色半天的明泉身上。 “是明解元的父亲?” 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讨论你们的活动方案好好的,扯到我父母是怎么回事? 明泉已经彻底凌乱了,母亲病逝的时候自己已经过了十岁,有些事情自然是知晓,心中对父母的感情一直是推崇备至的,但不知为何,今天这话题展开后,自己对父亲的做法却隐隐生出了不满!为什么?因为魏弘说了,父亲原本有两个机会可以救回母亲的,两个机会他都没接受。 第110章 明月到访 郎晔发现一个事实,就是自己每次参加这种聚会,进程往往会偏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现在也是,明明是商量活动细节,为什么偏到明泉老子的情事上了? “你爹拒绝徐小姐的理由是什么?”郎晔忍不住问道。 “工部尚书是诚王殿下阵营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这个意思。” “没错!我爹他没做错什么。” 魏弘双手一摊:“看到没有,这小子跟他老子一个样。” 郎晔无语地看着他:“徐姑娘只是仰慕你爹,这才想了这个法子,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这都算是下嫁,怎么感觉你家都是棒槌呢?” 明泉怒目而视:“胖子你敢侮辱我明家?” 郎晔伸手虚按,制止了魏弘的火气,看着明泉哂道:“你们明家什么身份地位,我一个市井小民哪敢侮辱。我只想问你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已经命悬一线了?” 明泉依然昂着头:“为了我娘,明家已经竭尽所能,能做的都做了!如果我爹为了救我娘去和诚王狗腿结为姻亲,那才是狼心狗肺,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我说什么来着,一家子都是憨包!” 郎晔难得同意魏弘的话:“徐姑娘是诚王的人吗?你不用回答我,这问题别说你,你爹也不会知道。就因为她爹是诚王的人,她就被你们自动归到了诚王阵营,成了对立目标,我只想说,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出嫁从夫这个不会没听说过?你当徐尚书是傻子,不知道跟你爹不是一个阵营?他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明显就有信号在里面,你们是不是傻?” 明泉脑筋很快,马上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徐尚书有意弃暗?” “弃暗?我现在有八成把握,徐尚书根本就不是诚王阵营的人!” 这下不但明泉傻了,在场几位都有点愣住了。 许瑛莹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完全没了:“你为何有此判断?” 郎晔笑着指着魏弘道:“徐尚书要真是诚王走狗,这老匹夫会帮忙做媒?” 魏弘刚想夸郎晔有眼光,听到老匹夫两字又炸了:“臭小子,不会讲话就少讲!” 翟斐试探道:“难道不是师公因为那两坛酒的价值才出面的?” “表面文章而已,总要做给某些人看的,对不对老魏?” 魏弘指着郎晔脸色有点黑,又有点激赏:“你小子不上朝堂真是可惜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事实了,许瑛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不好。 “滚粗,我吃饱了撑得去管你们那些闲事!” 魏弘自是了解郎晔的心态,咸鱼一条而已,要不然早屁颠屁颠去幽国了。暂时也没打算说服他,转头对着明泉道:“你老子就是块又臭又硬的土疙瘩,老夫明示暗示多少次,这家伙就是转不过弯来,为了那点破名声,生生把你娘拖死了!所以你说我骂的对不对?郎小子刚才说你们是棒槌,你承不承认?” 国公爷这么说,明泉自然不敢反驳,但一向的高傲让他说不出服软的话来,只是嘴硬道:“我父亲有他的坚持,您这么说他对他不公平。” “好一个坚持,那我再说第二个救你娘的机会,你听听看他的坚持。” 明泉非常拒绝听,因为魏弘讲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影响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母亲的离世对自己和姐姐的打击非常大,也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为难极了,屁股底下的凳子上仿佛有针在扎,眼神忍不住地看向了郎晔,希望他能出言制止。 明泉其实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明月对他的管教应该不差,所以还没有长歪,郎晔有心要让他长长记性,所以对他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明泉看郎晔没有帮忙的意思,心一横,直接站起身来正要开溜。 朱辰推门进来:“少爷,明家的明月姑娘来了。” 郎晔一愣,条件反射地看向了媳妇。 宁悬心灿然一笑,对着朱辰道:“快请她进来。” 明泉更尴尬了,自己从明家跑出来才半天,就要被姐姐拎回去了? 魏弘止住了话头,一脸促狭地看着郎晔笑。 孙琪奇怪:“你这么看着小晔干什么?” 魏弘凑到她耳边道:“郎小子最开始喜欢的是明丫头。” 老匹夫、老不修,你凑到孙姨耳朵边说话要这么大声吗?郎晔发现媳妇已经不正眼看自己了,心中简直把魏弘恨死了。 明月走进郎府大厅,看到满屋子的人,有点慌乱,但很快就稳定了情绪,挨个见礼。 待看到鹌鹑一般的弟弟,沉声道:“中午到晚上都看不见人影,真不打算回家了是不是?” “回、我回。”明泉赶紧顺坡下驴。 他答得这么爽快,倒把明月满肚子的话给憋回去了。 宁悬心突然开口:“既然明姐姐也来了,魏老您不是正好可以把没说完的故事说完?” “什么故事?”明月疑惑道。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姐我跟你回去,我们现在就走。”明泉忙不迭道。 弟弟这么反常,明月反而来了兴趣,看到郎晔身边有个空座,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 郎晔吓出一身汗,大姐你冲着我过来干什么?装作一拍脑袋道:“啊呀,心儿我忘了两句话跟你说。”脚步立刻移动,跑到了宁悬心身边。 宁悬心一脸看破的神情,也不指破他,任由郎晔贴着自己。 “翟公子,我可以坐这里吗?” 小蔓刚才就去后厨了,郎晔身边空出的位置正是她的。 翟斐端坐的身子微微往旁边挪了一些:“当然可以,明姑娘请便。” 孙大青衣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事情有点诡异啊。 明泉算是看清了,满屋子的人就属自己没话语权,认命地走到郎晔身边:“老板,你不厚道。” “这会想起我是老板了?你刚才骂我的劲呢?”郎晔不屑道。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不你现在自己回去?” 明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回。老板你就不能让魏老不要说我父亲的事?” “怎么,你怕影响他在你心中的高大地位?” “不是,我担心的是我姐。” “你少操心,你姐比你强多了。” 宁悬心还没说话,许瑛莹不阴不阳来了一句:“郎少爷对明月了解得很么。” “呃。”郎晔差点被噎死,担心地看向小辣椒。 宁悬心轻轻挽住郎晔手臂:“明姐姐是很厉害,晔哥哥说的没错。” 这是什么行为?在外人面前给老公撑面子的行为! 郎晔心情立马舒爽了,还没来得及高兴,马上被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警醒了,完了,媳妇还是生气了。 始作俑者许大郡主看着两人的腻歪劲,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是要说什么故事的么?”明月奇怪道,又轻声问旁边的翟斐:“翟公子,怎么没有看见小蔓?” 正襟危坐的翟斐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我去找她。” 翟斐想到小蔓,哪还有心思听故事,直接起身跑后厨去了。 他坐的是长条凳,他一起身,另一头就翘了起来,明月一个不察,直直地往地上坐去。 明泉一点反应都没有,郎晔却是身子一紧,宁悬心抬头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郎晔顿时安分了。 翟翔在一侧正要伸脚去勾,却见明月堪堪跌倒的瞬间,右手轻轻往身后的地面一撑,后背一挺,整个娇躯弯成一座玲珑的拱桥,再一挺身,轻轻松松就直起了身子,动作舒展优雅,充满了美感。 “好看吗?”宁悬心的话轻轻在耳边响起。 郎晔一脸平静:“腰腹力量不错,但动作稍显僵硬,不够自然,要是躺在地上来个鲤鱼打挺就厉害了。” “噗——”宁悬心顿时破功,再也没了敲打的心思。 “你怎么这么烦人的?”许瑛莹不满道,“哪有希望女孩子在地上打滚的?” 郎晔心道:废话,这当口我夸一句试试,手上皮都要少一块你信不信?求生欲懂不懂? 翟翔代儿子道歉道:“明姑娘见谅,小儿无状,差点伤了你。” 明月毫不在意地拍拍手:“陛下客气了,我一点事都没有。”心里却是涌过悲哀,翟斐刚才连头都没回一下。 “你少找不自在,差点把你砸死的巨石就是明丫头引爆的,这点小意外能伤着她?”魏弘调侃道。 明月和翟翔都尬在当场。 “那个啥,这次大赛的奖金真有两千两?都给魁首吗?”明泉开始找话说。 明月大惊:“两千两?” “姐我跟你说哦,郎晔他准备给此次的获胜者颁发奖金,足足两千两呢。” 这么简单的岔开话题能骗过魏弘这老狐狸?当即没好气道:“一边玩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郎晔无语,这难道不是自己今天的初衷么,为什么你们会喧宾夺主到这个地步?我今天黄历看错了? 明月抬眼看向魏弘:“不知国公有何话要跟侄女说?” “这个、这个……”明月这么直截了当倒把魏弘问住了。 宁悬心冷不丁道:“国公正谈到令尊当年的风采,我们都非常感兴趣呢。” “家父的事?”明月眼含疑问看向弟弟。 明泉欲哭无泪:“姐,真不关我的事啊。” 第111章 呕血救妻的真相 “到底怎么回事?”明月的脸色沉了下来。 明泉秒怂:“他们说爹本有机会救下娘亲,他却放弃了。” 明月脸色稍缓,从容道:“怎么会谈到我们明家的家事了?家父当年的确拒绝了多方的资助,但说他放弃救家母却有点匪夷所思了。” 明泉屁颠颠地跑过来:“姐你知道?” “爹交游广阔,朋友极多,娘亲病重他们怎会不愿伸出援手?” “那徐尚书的女儿呢?” 明月显然知道的不少,没有丝毫意外,解释道:“徐姑姑跟娘亲相识多年,对爹痴心一片,她的打算娘亲当然知道。但娘知道自己病根深种,即使治好也会常年卧榻,为了她,父亲除了先帝赐的宅邸,已经全部变卖了,这样下去只会把整个明家拖垮,所以她一心求死,不愿拖累父亲。” “那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明泉的表情中带着震惊和哀怨。 “你还不到十岁,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大家以为是父亲不愿医治母亲?” 明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爹对娘亲情深义重,有些闲言碎语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这话就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了。 魏弘当即不服气了:“呵呵,情深义重得很呢,摆在面前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离去,这就是所谓的情深义重!” 明月拍案而起:“国公大人,侄女敬您,但请您有话直说,不要意有所指。” 魏弘同样拍案而起,孙琪怎么拉都没用:“琪琪你别拉我,我今天还非得要让他们了解了解。” 郎晔心道不妙,这事怕是不好收场了,忙道:“要不我们先吃东西,边吃边聊?” “郎公子不必了,明月洗耳恭听国公大人训话。”明月不卑不亢。 “哈哈,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姑娘,难怪郎小子……” “咳咳——咳咳——”郎晔差点把喉咙咳破了。 魏弘嘿嘿一笑,转头看向撅着一张脸的明月和一脸无措的明泉,说道:“既然徐丫头的事你知晓,我就不多说了,省得说我嚼舌根。我跟你们说说另外一件事。你爹有位至交好友,叫刘文秉,你知道么?” “刘叔,我当然知道。” “刘文秉家中世代经商,富可敌国。你娘的病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你可知他的态度?” 明月正色道:“刘叔一早就说要出钱给娘亲治病。”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这话把郎晔都问蒙了,刘文秉不是和明谦是至交好友吗,帮朋友有什么奇怪的? 明月明显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回。 “看来你也清楚。因为刘文秉不但是你爹的至交,还是你母亲的青梅竹马!” “姐、姐,你说句话啊。”明泉都结巴了。 明月没有说话,父母亲的往事被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上了台面,明家姐弟俩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魏弘可没觉得过分,依然说道:“不要惊讶也不要紧张,刘文秉是正人君子,跟你们爹也是真心相交,对你娘更多的是心疼和惋惜而已。你爹在最艰难的时候还差点把明丫头你过继给刘文秉,你应该知道。刘文秉自是千肯万肯,这样他助你家渡过难关就没有任何疑义了。但这个方案却被你母亲拒绝了,她是个心气极高的女人,哪肯因为自己的恶疾而把心爱的女儿送给别人,即使是刘文秉也不行。明谦拗不过妻子,就打消了这个意思。” “刘叔很照顾我们姐弟,他是好人。” “嘿嘿,我还没讲完呢。你们这位刘叔是真心把你们当一家人,哪可能眼睁着看着你们娘天天忍受病痛的折磨,他又想了一个办法。” 这属于秘辛了,明月姐弟俩自然不知,再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魏弘,等着下文。 “明谦书画一绝,当时是出了名的。刘文秉知道自己好友的脾气,他直接资助肯定不会被接受,所以他找了个人假意高价求取你爹的作品,单幅作品作价一千两!” 郎晔以为自己作用五千两是天价了,却没想到还是坐井观天了,大汤还有人富成这样? “明谦欣喜异常,三天废寝忘食写了十幅作品出来,第十幅作品完成当场吐血,这就是京城‘呕血救妻’典故的由来。” “呕血救妻,得夫若此,明夫人死也应该无憾了。”翟翔感叹道。 魏弘嗤道:“放屁,能守着过一辈子才叫陪伴,他做这些就为了他夫人感动就行了?” “十幅字可以换回万两白银了,他没能救回夫人?” “他得知背后是刘文秉请人收的,当即把字全部撕了,还跟他割席断交,你说这干的是人事?” 明月惊呆了:“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泉却是出人意料的冷静:“迂腐!” 魏弘朝着明泉点点头:“能说出这两个字出来,你小子就还有救。没错,就是迂腐!他受不了好友的这种资助方式,认为受到了侮辱,更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这让一向自诩清流的他如何能受得了?这就是你们的父亲,明谦!” 郎晔知道魏弘的这通话里有很大的毛病,任何事情发生都有它特定的环境,要结合这个年代的实际情况来看。明谦这个做法让自己发妻失了性命,这是肯定有问题的,但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也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可以说问心无愧了。只是可怜了刘文秉这位仗义疏财的君子,不但没有挽回青梅竹马的性命,还失去了至交好友。 “晔哥哥,要是我得了这么重的病,你会怎么做?”宁悬心突然幽幽地问道。 郎晔一把搂过她,斩钉截铁道:“瞎说什么呢,你会一直健健康康的跟我过一辈子。” 宁悬心当着许瑛莹的面有点扭捏,努力挣开:“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我把御医绑过来给你治,要是缺药,我把皇宫的存货都抢过来!” 宁悬心又感动又好笑:“你才瞎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说了。” 郎晔认真地看着她,异常坚定道:“如果你真得了绝症无法治愈,你离开人世那天绝不会孤单的,晔哥哥会陪着你。” 许瑛莹吃惊地转过头看向他:“你要殉情?” 郎晔不以为然道:“不是啊,我只是和心儿去另一个世界重逢而已,说得这么渗人干什么?” “晔哥哥——”宁悬心再也顾不上许瑛莹在一旁,扑到了郎晔怀里。 许瑛莹取笑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她看出来郎晔说的是实话,这男人是真没把自己的命当命,他就这么喜欢悬心?许瑛莹已经放下心事的心头终于忍不住再次心酸起来了。 明月姐弟俩表情都已经变了,明月变得呆愣,明泉反而眼神开始渐渐清明起来。 魏弘:“明小子,这种情况要放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明泉朗声道:“尽我所能救治。” “你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有何不可?大不了我以后慢慢还,总能还清的!但人死了,就真没了。” “别人的指指点点呢?” “关我屁事!” 明大解元一句粗话把魏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缓缓落座,再也没发一言。 “姐,你回去,明家我暂时不回了。” 明月茫然地抬起头,似乎再也不认识自己亲弟弟了。魏弘的一番话,终于把这个极有主见的姑娘说蒙了。 “明家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并没有多大区别,等我混出个样子,我会回去的,只是暂时我不想回去了。” “小泉,爹是有苦衷的,你别恨他。” 明泉摇头:“我怎么可能恨他,他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如果是他可能比他还不济。” “那你为什么……” “暂时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明月当然知道这么回事,因为自己现在也同样心乱如麻的。美丽的双眼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嘲笑或者鄙夷的神情,心头顿时一松。 孙琪作为女性长辈,安慰人自然不落人后:“明姑娘,逝者已矣,过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令尊品行已经足够出色了,你不要把老头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是粗人,不会说话。” 明月朝魏弘敛衽施了一礼:“不敢,侄女谢国公告知原委。” 魏弘终于诚恳说话了:“你爹也不容易,只是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你们俩别去刺激他。” 俩姐弟恭声应是。 “好了,老夫的故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翟翔奇道:“什么正题?” 好嘛,今天来干啥的是铁定没人记得了。 明月连忙起身:“今日冒昧打扰,明月先告辞了。”这表情一看就还没走出来,想赶紧溜号了。 魏弘拦住:“你先别急着走,今天郎小子要搞的东西还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参与了。” “我?参与什么?” “郎小子,你自己进行下一步。说起赚钱,你还不一定比得上明丫头呢。” 明月看向搂在一起的郎晔和宁悬心,满脸不解,郎晔满脸尴尬,我跟她不熟啊。 第112章 与明楼联动 让郎晔更为尴尬的是,自己搞这活动势必会影响明楼的生意,现在居然让竞争对手给自己出主意,老魏你就算肠子是直的,也不能用嘴直接拉? “那个什么,一点小活动活跃活跃南安的气氛而已,不足挂齿。” 明月歪头看他:“小活动?明泉不是刚说奖金有足足两千两的么?” 宁悬心不说话,只是抱着郎晔手臂笑个不停。 郎晔没办法,只能讪笑道:“区区两千两你也会放在眼里?” “扭扭捏捏跟娘们一样,老夫跟你说真的,明丫头那店虽然有些黑,但真的赚钱,她鬼主意多着呢。反正你俩都是一心赚钱的主,多交流交流好思路不就来了?指望我们,你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孙琪紧赶慢赶都没堵住他的嘴,赶忙找补:“他嘴笨,意思其实没错,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没有坏处。” 郎晔确定了,明泉是不是棒槌有待商定,反正魏弘肯定是!一番话得罪好几个人,说明楼是黑店让明月额头青筋都出来了,说自己和明月一样喜欢钱把悬心的嘴巴气得嘟起来了,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从他进门就想把他嘴堵上,说话不过脑子的玩意儿! 明泉显然是打定主意跟郎晔混饭吃了,急忙帮老板解围:“郎晔准备办一场诗词大会,为获胜者提供了两千两的奖金。” “我知道,我刚去店铺看过了,郎公子是想通过这次大会的影响来打开自己店铺的生意?不知经营的为何物呢?” 有狗腿就是好,郎晔根本无需插话,明泉搞定一切:“他做的都是些小食,跟明楼主营菜式并不冲突,你别担心会抢你生意。” 明月忍不住犯起嘀咕:小食需要搞这么大场面?还设两千两的奖金?这得多久回本,甚至说能不能回本?这胖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明泉立马振奋起来了:“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证明自己,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你等着瞧,我肯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你不打算回家了是?” “哼,不回,我一定要混出名堂再回去!” “你再说一遍!” 明泉有点怂了,但还是坚持说道:“我只是想离开家过段自力更生的日子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明月语气越来越生硬了。 这次轮到郎晔给书童解围了,因为再不接话,明泉可能要挨揍了。 轻声征得媳妇允许后,郎晔开口了:“明姑娘,明泉已经长大了,你再这么管着他不太好。” 魏弘又想说话,被孙琪死死按住了:“看戏就行,你别多事了!” “郎公子要插手明家的家事吗?”明月的话非常冲,要不是明泉跑到郎晔这里,自己就不会跑过来;自己不跑过来,就不会了解父母的往事;不知道父母的往事,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恼火跟无助,还让翟公子和他父皇看了笑话,所以这一切都是这胖子的错,没他收留明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郎晔懵了,怎么一上来就是一副吵架的样式?自己得罪她了? 宁悬心刚想开口为郎晔说话,旁边许瑛莹比她动作还快:“明小姐,明泉作为一个男人想要独立自主我觉得是件好事,郎晔说的并没错,你的话怕是有些过分了。” 嘿嘿,正房还没说话呢,偏偏是你先忍不住,catch you!孙大青衣已经把许瑛莹看明白啦。 郡主说话明月当然不敢怼:“郡主误会了,明月只是以为郎公子想要代我管教弟弟,特此发问而已。” “管什么管,郎晔根本啥事都没要我做,管吃管住给工钱,还让我温书再参加会试呢。”明泉争辩道。 “他让你温书你就听了?” “本来我还没这打算,但今天魏老的一番话点醒了我,我决定还是把书本捧起来为好。”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这弟弟真改性了?明月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可是整整三年没有看过书了! “明姑娘,我说句老实话,明泉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这么管着他了。” “郎哥说的没错,你不要再管着我了。” “你要看书在家环境更好,为什么非得在这里?” “因为这里轻松自在,回明家我会想到娘亲的。”明泉神色黯淡下来。 明月紧皱的眉头突然伸展开来:“那随便你,别到时候哭着跑回家去就行。” 明泉振奋地一握拳头:“绝无可能,你别做梦了!” “嗯?”明月眼睛突然瞪向他,眸中似有幻彩。 明泉畏缩道:“啊,我说的是你别担心了。” 明月扭过头不再看他:“郎公子,舍弟在此叨扰,请你包容了。” 郎晔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不敢当,他若待不惯,随时可以回去,你若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带他走。” “诶?哥你不能这样。” 明月笑了:“不用了,他愿意留在这里就随他。” 明泉差点蹦起来。 “请问郎公子此次活动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声音真好听,这是在为刚才的语气不好找补?郎晔当场拒绝:“一点小事情,就不劳明姑娘费心了。” 明月也不坚持:“既然如此,那请容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郎晔夷然自若。 宁悬心看他俩互相都看不顺眼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等下,姐你来都来了,顺便给我们出点主意嘛。” “郎公子成竹在胸,哪还需要别人的主意?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这讽刺说得心平气和,但却把明泉耳朵都快震聋了。 “明姑娘这话倒真说对了,明泉还真在我这里有着非常重要的职责。” 明泉一阵哆嗦,大哥你可千万别说是你书童!高级书童也不行! “哦?愿闻其详。” “此次大会外乡才子大量聚集,他们有些工于诗词、有些工于书法绘画、有些工于对对子,我们作为发起方,自然得有一到两位能够撑住场面的,所以就只能让明泉明解元同志接过这一棒了。” “哥我要是中了魁首,那两千两是不是都是给我?” “魁首没有两千两,是五百两。亚军二百两、季军一百两。” “啊——才五百两?” 郎晔笑道:“五百两很少吗?我原本准备第一名一千,二三名分别三百和二百的。但想到夺冠的没什么意外就是那几位中的其中之一,我就改主意了。想必这几位俊杰也不是冲着银子来的。” “这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他们之中有人正好缺钱呢?” “比如说你自己,对不对?” “嘿嘿,呵呵。”死亡语气词的出现代表郎晔一语中的。 明月注意点明显不在这,提问道:“两千两的预算,你才出了八百两,其余一千二呢?” 郎晔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宁悬心方向:“剩下的银两里拿出五百两奖励给复试表现突出的五个人,拿出另外二百两奖励给闯入复试的穷困才子,这条暂定,如有特殊可以增加奖励名额,银两我另外给,最后剩下的五百两设为心晔助学金。” 明月自动过滤狗粮:“何谓助学金?” “帮助寒门子弟读完学业的资金,是为助学金。” “读完学业?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你资助的显然不是一两个学子。” “钱还没挣着,净想着花了,郎小子你怕是要血本无归。” “他们可能会赚,但我永远不亏,你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不怪你。” “我转不过弯来?” “没错,我以助学金的形式给品学兼优的寒门学子提供保障,既没伤到他们面子,又实实在在给他们实惠!你觉得他们得到这些帮助后考中的机会有多少?毫不夸张的说,同等条件下,富贵人家子弟绝对不是寒门的对手。他们中但凡有个别考中举人、进士,甚至是状元榜眼探花这种,请问我这个助人为乐的伯乐还能亏?” “而且,符合条件的寒门学子各个方面我会仔细审核,确保没有鱼目混珠的情况发生。这些品学兼优的学子高中之后步入官场必然是朝廷肱骨,我并不求回报,这属于公益性质,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些未来的官员总会对南安的这方土地产生一丝温情?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臭小子居然觉悟这么高?”魏弘有点难以置信。 翟翔满脸地惊讶:“贤侄你的这番心思让翟叔汗颜啊。” 小辣椒满脸的骄傲快要溢出脸颊了:“晔哥哥一直这么优秀的好不好。” 郎晔神神叨叨道:“基操勿六,为商者不能眼睛只盯着利益,该有的社会责任感还是要的。” 明月冷不丁道:“你是想为你的店找些未来的后台?” 大姐,你这么耿直会没朋友的!郎晔一身的白毛汗,你也属猫的?咦,我为什么说又? “既然如此,那少不得算明楼也要插一脚了。” 好,大姐你不属猫,属蛇的,真会顺杆往上爬。 “你打算也弄个活动?”宁悬心紧张了,这个女强人打算抢自家夫君生意? 明月笑道:“我可没郎老板这么大魄力,但想必郎老板不会拒绝明楼也参与进来?” 有赞助商投资,哪有拒绝的道理,郎晔立刻进入谈判姿态:“不知明老板想如何参与呢?” “明楼投资三千两,将头部三名的奖金额度相应提高到一千、三百和二百两白银,剩余两千两和郎老板的一千二百两两全部用作助学资金。我认为对于穷困学子的资助完全没有必要,一来有损他们的自尊,二来不劳而获的钱财他们也不会珍惜,只有通过成绩去获得资助才会让他们真正努力起来。” 郎晔想到后世那些白眼狼,比如甄嬛娘娘资助的那位,真想立刻给这个睿智的姑娘点个赞。 明月继续道:“当然明楼不是赞助的,所有现场布置包括活动进程中都要出现我明楼的商标,这没问题?” 郎晔实在忍不住了,伸出手去:“明老板,合作愉快,一起发财!” 明月看着郎晔的手有点发愣,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就要钱了? 第113章 火锅登场 郎晔的手僵在了原地,这握手的习惯一时没改过来,倒显得自己有些轻浮了。讪讪地收回手,诚恳地对明月道:“有明老板的大力资助,郎某深感荣幸。” 明月灿然一笑:“郎老板客气了,说到底还是明楼沾你的光。” 宁悬心看着他俩一副言谈甚欢的样子有点不舒服,也有点不服气,嘀咕道:“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瑛莹调侃道:“怕你的晔哥哥,啊呸郎晔,被人抢走啊?”晔哥哥三个字出口仿佛烫嘴一般,许大郡主慌乱改口。 “朋友归朋友,你再骂晔哥哥,我可不客气了。”宁悬心护短道。 许瑛莹怒骂:“没良心的,没有我斡旋,你们店开得起来吗?这活动都是谁牵的头,你心里有没有点数?” 小辣椒秒怂:“啊呀,开个玩笑嘛,我怎么可能怪许姐姐,胖子的确该骂,你尽管拿他撒气,我帮你。” 许瑛莹无语了:“好好一个姑娘,被他带歪成什么样子了?这胖子是有毒还是会法术?” 郎晔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各位,今天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明老板的加入让我们的活动有了更大的期盼,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值得庆祝一番。” 魏弘侧着身子对孙琪道:“这小子见着漂亮姑娘已经昏了头了,还没开搞就先要庆祝了。” 你特么要说悄悄话能不能轻点声?自己是因为明月漂亮才要庆祝的么?郎晔对他刚才拦下明月生出的好感瞬间又没了。 也不敢看媳妇儿的眼神,冲着后厨喊道:“小蔓、小蔓,准备好了没有?” “来了来了。”翟斐哪舍得小蔓干粗活,端着最大的一个盆健步如飞走了过来。 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咦,好香啊,小晔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翟翔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云莹甲都送出去了,蹭两顿吃的怎么了?好整以暇地对儿子下命令:“筷子呢?” 翟斐无奈道:“爹你等会,锅里只有汤。” 魏弘闻着香味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听到还没下锅立马傻了:“臭小子你说要庆祝,就让我们喝汤?” 郎晔鄙夷道:“我好像刚才说了,没你的份。” 魏弘毫不在意:“一点汤头,不喝也罢。” “哈哈,记住你的话哦。”郎晔不再管他,转身进了厨房,小蔓还没出来,看来配菜还没准备好。 翟斐没有再进去帮忙,而是小心将大盆摆放到了桌子正中央。 众人这才发现锅居然是悬空的,魏弘凑上来一瞧,脸色有点怪异:“怎么还弄了个东西架起来?他打算当着我们的面煮不成?” 孙琪闻着香味也是有点感慨:“小晔真是会吃啊,这汤闻着就让我食欲大开。” 可不是么,这大热天本就蒸得人浑身恹恹,根本提不起食欲来,但闻着这个味道却有点忍不住了。 “哈哈,是火锅,晔哥哥终于舍得拿出来了。”宁悬心开心道。 许瑛莹奇道:“你知道他要弄什么?” 宁悬心小脸一崩:“他只是告诉我叫火锅,没告诉我怎么吃。” 明月惊奇地发现这个锅里的汤是一分为二的:“这又是怎么弄出来的?一个锅还能弄成两份汤底?” “这叫鸳鸯锅。”郎晔端着一个大盆走了过来,大盆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有切得薄薄的肉片,红白相间的格外诱人,仔细看去底下居然还有一层冰块。其他更多的是各种蔬菜,切成小块,摆放得整整齐齐。 “还真打算当场煮?一锅乱炖?”魏弘惊讶道。 郎晔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郎老板,何为鸳鸯锅?” 明月老板是大赞助商,郎晔当然知无不言:“我找人特制的,左边红色的加了辣椒,喜欢吃辣的不容错过;另一边没加辣椒,适合不吃辣的人群。一左一右如太极环抱,又如鸳鸯交颈,是以命名为鸳鸯锅,是不是很贴切?” 明月是开饭店的,自然看得明白,点头道:“这样倒是可以照顾不同人群口味,那要如何才能享用呢?” “稍等。”郎晔转身跑去又跑回来,手上竟然端着一个小小的炭盆,烧的红彤彤的散发出灼灼的热量。 郎晔小心将炭盆放到铁架下面,不一会锅中的汤底就开始冒泡了。 郎晔从后面走来的小蔓手中接过酒水:“想吃什么直接用筷子放进去涮就行了,肉最多只需五息即可,蔬菜稍微时间长一些。” “这么烫烫就吃,算什么玩意儿。”魏弘有点看不起。 “本身就没你的份。”郎晔才不惯着他。 “老夫偏要吃,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么厚的脸皮实属罕见,郎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跑到媳妇旁边去了。 “晔哥哥,我也要吃。”宁悬心撒娇道。 自家媳妇郎晔怎么舍得让她跟这么多人一起刨食:“别急,我俩单独吃。” “好。”小辣椒甜甜的笑了。 “嗯?”许瑛莹的眼睛快要杀人了。 郎晔再次取出同样的一套装备,食材居然一点不比他们的少,献宝似的递给媳妇儿一双筷子:“快尝尝看,喜欢吗?” “郎少爷你看不见本郡主吗?” 郎晔:“郡主不去那边吗?” “你说呢!”许瑛莹快要气炸了,让自己跟他们一起吃,你怎么想的? “其实火锅这种东西一起吃才有气氛,而且我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公筷,很卫生的。” “那你们俩为什么单独吃?” 郎晔无语了,情侣单独吃有什么问题?看她像要爆炸一样,赶紧把自己还没用的筷子递了过去:“我错了,您请用。” 宁悬心嘿嘿偷笑,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了郎晔。 郎晔给自己和两位美女倒上一杯冰镇的果汁,抬起杯子:“以此代酒,预祝此次活动圆满成功,大家开动。” 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嘿,这冰镇青梅酒比之之前的味道好上许多啊。” “好个屁,一点酒味都没有。” 孙琪埋怨道:“这个天气喝这个正好,你不要煞风景行不行?” 魏弘谄媚道:“琪琪说的没错。我先试试臭小子这种粗鄙的做法有什么奇特的。” “小晔不是说没你的份么?” “我这是为你试毒呢,谁知道这么吃会不会拉肚子。” “哎呀,你滚到一边去,埋不埋汰?”孙琪嫌弃道。 魏弘混不当一回事,伸出筷子就要涮肉。 孙琪赶忙阻止:“你拿这双,你拿你自己筷子别人怎么吃?” “真麻烦。”魏弘只好改拿另一双筷子。 “臭小子说要涮多久来着?” “五息!这么薄的肉片你烫这么久肯定老了,还怎么吃?”孙琪都快被他气死了。 魏弘慌忙捞出,直接扔进了嘴里,立刻被烫得龇牙咧嘴的。 “呼呼,呵呵,我了个娘的,味道还真不错。” 孙琪无奈地递给他一杯酒:“快喝一口,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这么毛躁!” 翟翔悠闲地将烫了五息的肉片捞出吹凉,塞进嘴里:“唔……香味扑鼻、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味!难得这肉片居然切得如此之薄,真不错,郎晔这是谁切的?” 郎晔正在为宁悬心服务,头也没回:“您儿媳妇,小蔓王妃的功劳!” 幽皇哈哈大笑:“没想到小蔓还没过门,我这个当公公的居然先享受到儿媳妇的孝敬了。” 小蔓羞得满脸通红。 明月本想也烫一筷子试试味道,听到这话再也没了心情。看了一眼郎情妾意的翟斐和小蔓,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孙琪突然问道:“明姑娘不尝尝吗?味道真的很好,小晔做的东西每次都出人意料的好吃呢。” “姐你快尝尝,真的好吃,胖子啊呸郎晔真是会吃,这什么火锅实在太鲜了。” “你们吃,我没什么胃口。” 郎晔一边放食材,一边解释:“汤底是用整鸡和猪大骨熬制了一个上午而成的,能不鲜?明老板要是没什么胃口,我建议你试试辣锅,很开胃哦。” 明月看着翟斐将烫好的肉片小心吹凉送进小蔓嘴里,心中的哀怨再也忍受不住了,正想离开,孙琪笑道:“明姑娘是和我们一群年长的一起有些不自在,要不你去郎晔那边。” 明月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请恕明月无礼,您各位慢用。”拿起自己的筷子径直往郎晔那边去了。 翟翔正要把儿子和小蔓也赶走,孙琪接着道:“小斐和小蔓就在这里陪我们。” 翟翔诧异地看着师母,孙琪对他挤了挤眼睛,顿时有点明白了。这丫头一进门就坐到儿子身边,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瞟向儿子,翟翔早有察觉了,这是对斐儿有好感?但儿子的性格自己很了解,明月这种女孩他应该是不会喜欢的,看小蔓就知道了,都恨不得黏她身上去了,眼里哪可能容下别的女孩子身影?正好师母这般说,也就由她去了。 魏弘瞪向唯一的傻子:“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嗯?”明泉无辜地眨眼,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觉得不自在。 “快滚快滚,看到你我都快吃不下了。” 明泉可惜地看着自己刚下的几片肉,委屈极了,再看到魏弘瞪大的牛眼,马上一溜烟跑了。 “好了,这下我们够吃了。”魏弘不要脸道。 孙琪和翟翔同时捂脸,你赶走明泉就为了多吃几口? 第114章 购买配方 好好的情侣双人餐变成了五人火锅party,郎晔觉得好无语,我这边风水好咋滴? 炭火的持续加温让铜锅内的汤底开始剧烈翻滚,浓浓的香味更加肆意地飘散开来。郎晔和许瑛莹看着挪过来的明月姐弟俩,面面相觑,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方便吗?”明月抬了抬手上的筷子。 “哈哈,怎么会,明老板请坐。” 明月朝宁悬心和许瑛莹眼神微微致意,一点也没有扭捏,直接坐下了。 四个人分据桌子四边,明泉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坐不下了:“我坐哪?” 哎————郎晔无奈移到媳妇身边,把自己位置让了出来:“坐我这里。”真是欠了你们姐弟俩的。 “呼——过瘾!”魏弘吃得畅快无比。 “好歹是国公,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又没人跟你抢!”孙琪埋怨道。 “谁说没人抢,这小子不是正在抢么!”魏弘一指翟翔。 翟翔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小蔓源源不断地将烫好的送到他碗中,听到老师的话,傲娇道:“孤还需要抢吗?您有本事让你儿媳妇过来呀。” “臭小子你找不自在是?” 孙琪将烫好的肉片拨给魏弘:“别废话了,吃你的。” 魏弘得意地将肉片举得高高的:“嘿嘿,我也有。” 翟翔看得好笑,懒得理这个老小孩,对着小蔓道:“不要一直顾着我,你也吃。” 魏弘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奇了怪了,皇宫御宴我吃了不知多少次,为什么感觉还是这个味道更好呢?” 翟翔比他更有发言权,他家就是开御宴的:“可能是环境不一样,这里没这么多规矩,反而挺温馨的。” 孙琪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热的天围着炉子吃饭居然这么痛快。” 翟斐:“孙姨有所不知,郎晔这里布置了两个大冰鉴,所以才感觉不到闷热。” 小蔓娇娇怯怯道:“少爷说大夏天吃火锅吃到大汗淋漓才痛快。” “嘿,这小子在吃这方面的造诣还真是无人能及啊,难怪这么胖。” “说别人坏话记得声音小点,吃人嘴短的规矩都不懂吗?”郎晔冷冷道。 明泉朝郎晔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晔哥哥,我要吃冬瓜、还要南瓜,放辣锅里,你不要弄这么多肉给我。” “乖,你这么瘦,要多吃点肉才行。” 明月看着宁悬心碗里满满的肉片,忍不住叹道:“郎老板和令妹感情可真好。” 明泉一只筷子差点掉进了锅里,姐你是不是瞎?他们俩的状态哪是兄妹了? 许瑛莹眯起眼睛看向这个精明强干的漂亮姑娘,你是故意的? 郎晔正色道:“明老板误会了,心儿的确是我妹妹,但也是我未婚妻。” 刚还是你刚,明泉对郎晔一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啊,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明月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鄙夷,郎晔喜欢自己是肯定的,居然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呵,果然是男人。 郎晔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明月的面表明心迹,宁悬心欣喜若狂,夹起肉片就往郎晔嘴里塞。看着他一下子鼓起来的嘴巴非常狼狈的样子,却是越看越喜欢,有点要亲上去的感觉。 许瑛莹看出她情绪不对劲,连忙在桌下踢了一脚,凑过头去低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郎晔大嚼两口咽了下去,感觉味道似乎淡了点,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 “忘记啥了?”宁悬心关切道。 郎晔摸摸她头:“等着。” 不多会,从厨房拎出来一个大坛子来。 魏弘眼睛一亮:“是酒吗?” 郎晔猛翻白眼:“不是!”打开盖子,从里面挖出一大块东西到宁悬心碗里。 宁悬心凑上一闻:“好香,这是芝麻香味。” “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麻酱,快蘸上尝尝。” “特意为悬心熬的?”许瑛莹奇怪地问。 “心儿特别喜欢芝麻糊。” 许瑛莹再受打击。 宁悬心已经迫不及待尝试了:“哇,好香,这样更好吃了。” 许瑛莹不屑道:“眼里只有你情郎,原则都不要了,有这么夸张么?” 宁悬心夹了一筷子蘸好一下子塞进了闺蜜的嘴巴:“怎么样?” 两人洗澡都一起,共用一双筷子倒没什么别扭的,许瑛莹嘴里立刻被一股浓郁的芝麻香味填满了:“唔……臭丫头你要噎死我啊。” “嘿嘿,你就说是不是更好吃了?” “还、还行。” “言不由衷,你不喜欢那就都是我的!” 许瑛莹出人意料的反驳道:“我可没说不喜欢,郎晔,我也要。” 孙琪侧着的耳朵再次收到信号,笑道:“郎晔可真讨女孩子喜欢呢。” 魏弘一脸不屑:“一个胖子,再讨人喜欢有个屁用。” 孙琪笑道:“你是呆子,不懂的。” 翟翔看了一眼儿子和儿媳,附和道:“嗯,魏师是有些迟钝的。” 魏弘毫无脸皮地伸手过去搂住孙琪:“我才不要懂,我有琪琪就够了。” “噫——”翟翔嫌弃地看着昔日恩师的无耻样子,彻底无语了。 “斐儿,回头问郎晔把秘方要过来,等回幽国让人着手弄个店面出来,这火锅的味道这么独特,生意指定差不了。” 郎晔来到他们跟前,给他们各挖了一大勺芝麻酱,安慰道:“翟叔你还需要打我这个主意?我店里所有的东西你儿媳妇都会,你算是得了宝了!” “真的?”翟翔惊喜地看向小蔓。 小蔓害羞地点头,翟斐一脸的得意洋洋。 “送小侄的云莹甲,翟叔还觉得亏吗?” “哈哈,不是一码事,翟叔送你的东西是指望你回礼的么?” “没有指望吗?” “呃,还是有一点的。你答应要给我出主意的,可不能反悔。小蔓是我儿媳妇,这回礼可不算!” 魏弘鄙视道:“看你这点出息!一国之君这么低声下四的。” 郎晔一脸促狭地看向魏老头:“你的兵法不要了?” 魏弘得意道:“嘿嘿,已经到我手了,还想拿这个威胁我?” “不是被卫骐拿去拓印了么?” 魏弘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让他骗过去的?” 郎晔理都不理他:“孙姨,味道还行吗?” 孙琪一脸笑意:“你做的东西味道能差么,谁要嫁给你可真是一辈子享福了。” 郎晔回头冲着媳妇得意地挑眉,宁悬心回了他一个小拳头。 “伺候你媳妇去,不要管我们了。” 郎晔微笑后退,看也没看急的跳脚的魏弘一眼。 “琪琪,他、他……” 孙琪真是服了:“小晔比你孙子还小,你怎么老跟一个小辈较劲?” 魏弘恼恨道:“他哪算是小辈?” 翟翔笑道:“魏师和郎晔更像是忘年交呢,我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跟魏师讲话的,从这点看,郎晔就很不凡。” 翟斐点头道:“郎晔的确很特别。” 这点魏弘都不能否认,自己从第一次迈进郎家开始,好像就觉得这小子不一般,虽然平时斗嘴不断,但心底里是真的喜欢的,当然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 小蔓的话让大家都有点深有同感的感觉:“可能少爷对身份地位什么的根本不在乎,所以跟他在一起,大家更加像是朋友间的相处。” 魏弘自然还是唱反调:“疲疲懒懒的臭性子,难成大器!” 孙琪意味深长道:“谁说出人头地、位极人臣就一定好呢?” 几个人的小声交谈这次没被郎晔听到,不然他肯定要喷魏弘一脸口水,老子才不要在这冷兵器时代跟人勾心斗角、打来打去的,请你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光速有多快你就滚多快! 郎晔放下坛子,有点奇怪地看着三个姑娘道:“怎么都不吃了?”明泉在一边吃得欢得一批,自然不在此列。 “郎老板如何会有这么多出人意料的创新之举?” 因为我来自现代,说出来吓死你们,郎晔心底暗自腹诽道。嘴上当然是谦逊得一批:“明老板谬赞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哦?既然郎老板心胸如此开阔,那我就不客气了。” 几人同时抬头看向她,明泉都放下了筷子,不解地看着姐姐。 “不知明老板有何指教?” “这火锅能否让明楼也沾沾光呢?” 原来打的是和幽皇一样的主意,郎晔有点无奈,火锅这东西虽然让人惊艳,三天不吃就有些馋,但也只能偶尔吃吃,要不然铁定上火,而且汤底烧这么长时间,里面都是嘌呤,多吃也是不好的,自己原本也没打算放自己店里卖。一个满是小资情调的甜品店涌进来一群汉子对着锅涮肉,吃到尽兴还要扯开膀子吆喝两声,这场面想想都头皮发麻。而且关键是这东西味儿啊,又没有排烟系统,沾身上三天都散不去,对郎晔这么个洁癖而言,这是个大坎。 “郎老板不愿意?放心,我不会白拿你配方的,五千两怎么样?” 看着桌上几人惊讶的表情,郎晔却有点不以为然,五千两是不少,但真要做好了,五万两都没问题,这姑娘算盘打得是真精! “媳妇,你说呢?”郎晔看向宁悬心。 宁悬心甜甜笑道:“这种事你做主,我帮不上忙的。” 这种大事问女人?明月突然对郎晔有了不一样的观感,他会不会太宠自己女人了? “这样,配方可以给你,但我不要你的五千两,我算是技术入股,你分我利润的七成就行。” 第115章 郎老板,许个愿吧,啊不,写个字吧 “七成,你怎么不去抢?”明泉第一个表达不满。 “郎老板胃口着实大了点,七成太多了,人工原料都是成本,而且还要考虑到可能得危险性,最多给你三成。”明月立刻切换到了谈判状态。 “六成不能少了,大不了我自己做。” “四成不能再多了!”明月突然惊醒:“等等,你没打算自己做?” “如果分成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只能自己做了。” 独家经营没有竞争者,这是个巨大的诱惑。明月已经感受过了,火锅味道的确让人忘怀,虽然没捞出什么实质性的调料,但这汤底混杂的各种扑鼻的香味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高汤而已,郎晔一定有秘方!不用想,这生意必然会火爆的,但六成也实在太多了,他什么都没付出,就给个配方就要分去大头也太过分了,这个胖子怎么这么精明的,也不知道让让自己?他之前表现出来喜欢自己都是假的? 宁悬心看着郎晔跟明月打对台,心里乐开了花,自然不会参与。 终于还是许瑛莹看不过去了,开口道:“要不五五开,对大家都公平点。” 五五开,卡卡西降临,自然水到渠成。 “既然郡主开口,就按这个来?” 明月感激地看了一眼许瑛莹:“成交,郎老板合作愉快!” 看着明月伸出来的纤纤玉手,郎晔一阵恍惚,这是学我刚才的动作?这么聪明的姑娘真是少见啊,郎晔急忙伸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她手上晃了晃:“合作愉快!” 明月对刚才郎晔的动作非常好奇,鬼使神差就学他做了出来,却没想到郎晔伸手握住了自己,一时惊讶竟然忘记把手抽出来。 郎晔稍触即收,老婆就在一边呢,可别惹祸! 果然小辣椒悄悄凑了过来,轻声道:“得偿所愿了?知道你有这习惯,我不会计较的,但你如果敢不洗手,呵呵。” 碰了女神的手,郎晔还真有点沾沾自喜,但听到媳妇的话,冷汗都冒出来了:“说什么呢,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社交礼仪。” 宁悬心当然看到郎晔刚才只是两指轻触,而且很快就分开了,跟之前和翟斐两手紧握差了不知多少,晓得他顾着自己的感受,哪会真跟他耍脾气,敲打敲打就过去了。 明泉的感受却完全不同,胖子,不,郎兄你是神仙吗?当着自己女人的面勾搭自己姐姐?你会不会太猛了?明大少爷活到现在终于对一个男人生出了无限的敬仰。 许瑛莹看到郎晔握住明月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闺蜜,却发现她凑到郎晔耳朵边悄悄说了句话,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都傻眼了。姐们,你男人在碰别的姑娘诶,你就这么大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晕倒在郎晔怀里,还在他床上睡了,这是不是更过分? “许姐姐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许瑛莹筷子都抓不稳了:“啊,我没事,炉子有点热。” “有吗?那你跟我换个位置,我这边靠着冰鉴,很凉快。” 没心没肺的宁悬心让许大郡主更难受了,有点对不起闺蜜的既视感。 幸好明月的话正好给她解了围:“郎老板,既然已经合作,能否不吝赐教,给我点意见怎么样?” 有人替自己赚钱,郎晔自然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客气了。你已经感受过了,其实总体来说没什么难度,最关键的就是汤底的问题。” 果然如此,明月瞪向弟弟:“快去拿纸笔过来。” 明泉可惜地看了一眼刚放进去的肉片,认命地放下筷子准备去拿纸笔。 郎晔拦住他:“吃你的。配方我会详细地写下来给你姐的。” 明月立马兴趣来了:“是用牌匾上的字体吗?” 嗯?这女强人居然对幼圆体感兴趣?郎晔摇头:“内容有点多,写成那样不方便。” “那郎老板能不能单独写一幅送给我呢?” 自己姐姐什么水平明泉门清,发现她居然眼馋郎晔的字,大感惊讶:“姐你竟然会对这胖乎乎的丑字感兴趣?” 郎晔真想把明泉那张帅脸按到锅里涮一涮,敢这么说老板的你还是头一个! “练了这么多年的字是不是都被你扔角落了?你说这字丑,你临摹一个试试!” 宁悬心骄傲道:“晔哥哥写字可漂亮了,这个什么幼圆体那么可爱哪里胖了?” “幼圆体?我为何从未听过?”明月新奇道。 “应该是郎晔自创的,他说这字跟他的店铺更加吻合。”许瑛莹难得帮腔。 敢自创字体的哪个不是牛炸天的人物,比如宋徽宗这个草包,治国本事基本和零画等号,但就凭一手自创的瘦金体,哪怕国家亡了几千年,历史上也依然有他的名字! 明月试探道:“那真是我孤陋寡闻了,没想到郎老板居然是书法大师,可有什么佳作能让我欣赏一番吗?” 能得到她的赞许,郎晔还是很高兴的,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赶紧谦虚道:“都是瞎写写的,郡主有些夸大其词了。” 魏弘和翟翔两人面面相觑。 “郎小子会书法?” “这倒是奇了,我还真没发现那牌匾上的字有什么特别的。” 翟斐轻声道:“我当初看到觉得好玩,就试着学写了一番,好像还真没那么简单。” 自己儿子的本事翟翔是知道的,算是文武双全,听到他这么说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郎晔,回头给翟叔写一幅,就牌匾上那种。” 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一个个跟发现新大陆一般,郎晔无奈道:“知道了,回头给你写几个。”眼睛瞟到还在大嚼的明泉,心里一阵烦闷,自己怎么就心血来潮弄这一出呢,让这货写不就没这事了? 魏弘突然想到一件事来:“不对啊,这小子写给我兵书用的是楷体啊,我想想,好像看着是挺好看的,我当时怎么没注意呢?” “郎老板还精于楷书?能不能……” 郎晔直接拒绝:“不能!明老板,我们的话题好像走偏了。” 许瑛莹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倒不用让他另写一幅,我这就有。” 纸张摊开,正是“许瑛莹”三个欧楷大字。 这下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我个娘咧,这是郎晔你写的?”翟翔眼珠子瞪得老大,帝王气质碎成渣渣。 孙琪感叹道:“小晔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欧楷的魅力只要学书法的见着就没人会说不好,它不像颜体那么刚劲,也不像柳体那么温润,赵体就不谈了风骨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当初郎晔第一次看到《九成宫》的时候就被深深迷住了,沉浸在里面好几年都没出来,临摹得不亦乐乎。 明月轻轻地接过来,眼中的神采拼命都掩盖不住,嘴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缓缓移动脚步:“这笔画分明有问题,为何看上去却分外和谐呢,这捺画,啧啧,还可以这样?” 许瑛莹一声大吼:“明月!郎晔写给本郡主的,你也敢抢?” 众人吓了一跳,突然发现明月已经离开桌子快两丈远了。 明月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借来研究一番,郡主妹妹不要这么小气嘛。” 这么个女强人都开始撒娇了,众人都看傻了眼。 明泉什么时候见过姐姐这个样子,为幅字而已,有必要吗?轻轻梗了梗郎晔:“老板,要不你也写一幅给我姐呗。” 郎晔都快烦死了:“滚!” 许瑛莹走到明月跟前,小心把纸接过来叠好:“这写的可是我的名字,你这么生抢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泉赶忙帮腔:“郡主息怒,我姐对书法非常痴迷,她是见猎心喜你别介意。” 许瑛莹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明月,淡淡道:“我倒是真没想到,明大小姐除了经商厉害,居然对书法还有造诣。” “我姐书法很厉害的,明楼的招牌就是她写的。” 郎晔吃惊道:“不是说是你写的么?” 明泉有点不好意思:“我的字都是我姐教的。” 明月看众人盯着自己,别扭道:“别听明泉胡说,些许皮毛而已,上不得台面的,跟郎老板这字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 郎晔可不这么看:“明老板实在太谦虚了,明楼的招牌要是一无是处,除非大伙的眼都瞎了。” “能入郎老板的眼,明月深感欣慰呢。” “明老板有点过于谦虚了。” 魏弘受不了了:“你们俩这么互相捧来捧去的有意思吗?要不要让个地方让你们俩先比一下?” “可别。” “不要。”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魏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既然没事,那就别在那客套来客套去的,都一起合作了,以后难道没有机会切磋?” “明月可不敢自不量力,郎老板这字怕是已经摸到宗师的门槛了,比之钟王都不遑多让,我能有幸参详已经喜不自胜了。” 魏弘一拍脑袋:“真有这么好?那老夫那本兵书不是光卖字就价值连城?” 这清奇的脑回路让大家不禁莞尔。 “国公大人能否让侄女借阅一番呢。” 魏弘恼恨地指着郎晔道:“被这臭小子又骗回去了,送人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尊老爱幼的美德都被他吃回肚子里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孙琪笑着插话道:“小晔,孙姨的勾栏虽小,但还缺块招牌,你看?” 翟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翟叔宫里也缺了几幅,郎晔你看着办。” “明楼的招牌我明天就找人摘了,郎老板辛苦一下?润笔费保证让你满意!” 郎晔看着一群促狭的脸庞,急忙寻找宁悬心的身影:“媳妇快救我,这些人都疯了。” 第116章 旗舰店 郎晔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还是给自己惹祸了,谁能知道这群古人会对几个字这么感兴趣的?但好在这些人都算自己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什么?明月不算自己人?密切合作的董事会老铁,怎么不算自己人了? 郎晔委屈地找到小辣椒:“媳妇,这群刁民要,呃,这群人要害你夫君。” 宁悬心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从许瑛莹从身上掏出郎晔写有她名字的那张纸开始,小辣椒的思绪就已经飘散了。就算郎晔的字再好,许姐姐怎么会随身携带的?郎晔写给自己的可是当天就被收起来了,难道许姐姐也喜欢郎晔? 少女的心思本就敏感,刚和郎晔经历磨难走到一起正甜蜜呢,一时也没察觉到什么。但随着郎晔表现越来越不平凡,小姑娘甜蜜自豪的同时心底也开始隐隐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而许瑛莹这意外的动作终于让小姑娘有点危机意识了。 “怎么了?不就让你写几幅字么,又不费事。” 郎晔很不爽,怎么有种家被偷了的感觉。 “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的话也没什么份量。” 郎晔脸一下就丧了,媳妇你哪头的,无奈道:“最多每家一幅,多了免谈。” “这才乖。”宁悬心捧过郎晔的脑袋,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噫————”全场一片嘘声让郎晔突然感觉自己来到了德云社。 明月怎么也没想到宁悬心这么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么惊人的动作,她不知道害羞的吗? 宁悬心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你们不是要字么,那就让郎晔给你们写,写了你们总不可能再来继续纠缠了,至于奖励郎晔的香吻,自然是宣誓主权了。 许瑛莹其实心里也异常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把字拿了出来,拿出来后就后悔了。自己把郎晔的字贴身收藏,悬心会怎么看,其他人又会怎么看? 郎晔也没想到小辣椒会当众亲自己,一时倒有点愣住了,看着她羞怯的俏丽容颜,心中涌出柔情,再也没有心情敷衍这些人了,直接赶人:“好了,都吃的差不多了,聚会到此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臭小子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赶我们走怕是想要做坏事。” 这没个正形的国公爷也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几个姑娘马上脸变得通红。 宁悬心忍着羞提醒道:“别忘了正事。” 郎晔不屑一顾:“跟这些人谈不出正事,一路都偏到姥姥家了。我觉得以后这种聚会还是少搞,管吃管喝还讨不到半点好,压根就是赔本买卖!” 孙琪失笑道:“你这混小子,半天不切入正题,还怪上我们了。” 郎晔谄媚道:“当然不是说孙姨您了。” 魏弘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明月突然问道:“郎老板,刚才话说了一半,这火锅生意你有什么建议吗?” 郎晔言简意赅:“你全权做主就行。” “啊?” “你把明楼经营得这么好,细节上面肯定不需要我提醒了。但我还是有两个建议,听不听随你。” “请明言。” “这个生意只你一家,所以不用愁不好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尽管放手去做,客人会源源不断的。翟叔打算在幽国经营跟你不冲突,不用担心会被抢生意。既然在大汤我们一家独大,那规模自然不能小了,你最好另寻一处地方,单独经营这门生意。” “明楼不能做?” “明楼当然没问题,但这玩意显然更适合老百姓,你也不想明楼的高端用户就餐时跟百姓挤在一起?所以明楼仍做高端,火锅这种喜闻乐见的烹饪方式还是放到别处更合适。” 看她还在思考,郎晔继续道:“而且火锅的味道很重,明楼被你布置得那么清雅,你舍得把它弄得乌烟瘴气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自己考虑就行。” “郎老板说的很有道理。” 郎晔不以为然:“另外,桌子可以找师傅从中挖空,这样正好将炉子置于桌下,可以避免一些危险,可以培养两个机灵的伙计,在场地内帮忙服务,提升客人的就餐体验。辣锅最好分分级,比如特辣、麻辣、微辣等等,这样更有针对性。还有……” 郎晔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听明白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全权做主?” 这姑娘怎么不上道呢?郎晔笑道:“我说了,我只是给建议,听不听随你的。” “你这些建议字字珠玑,几乎涵盖了所有,我都不用烦心只要照做就行了,怎会不听?” “记住,服务一定要到位!服务到位了,才会产生客户粘性,就是客人会喜欢来店里消费的意思。如果能打听到对方有什么喜事,比如生日、升迁、乔迁等喜事,适当地送些菜式或者礼物,也能让他们由衷地感到开心。”郎晔几乎照搬了某某捞的做法。 “郎老板幸好没有另开一家酒楼,要不然明楼只有关门了。” 宁悬心自豪地看着自己男人,感觉他像是闪着光一般。 “反正都说到这了,也不问你们意见了。” 孙琪也算是经商者,还在消化郎晔刚才的建议,听到他还有话,惊奇道:“还有?” 会员制度横空出世,听傻了所有人,任孙琪已经在江湖上跑了这么久了也没想到生意还能这么做,提前充值是什么鬼? 明月已经被深深折服,虚心问道:“那要是有人跟风,也学我们搞这一套呢?” 郎晔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他们要能学去一成,我都算他厉害!”金卡银卡一开,配套服务响应跟上,你们谁敢学?谁学谁死!现代圈钱大法有这么好抄的? “行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没人学得来的。最好把这家店弄成旗舰店,成为南安响当当的招牌,让全大汤的人听到南安的地名马上就能想到店的名字,这就算成功了。” “旗舰店?” 晕死,又是脑子没跟上嘴,郎晔赶紧找补:“这不重要,就是开一家规模设施首屈一指的精品店的意思。” 女强人有点哆嗦了:“要不还是由你来操刀,我出资金。” 郎晔看她难得呆萌的样子,装腔道:“我没时间啊。” 宁悬心在他耳边悄悄道:“你就是懒?” 嘿嘿,媳妇还是你了解我。偶尔吃顿没关系,让自己天天围着转?弄得一身味儿,想什么呢?想到身材样貌处处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明月以后会忙得打转,郎晔心里恶趣味得到难以言说的满足。 “斐儿,你回头跟你皇姐合计一下,把郎晔这一套全搬回大幽去,有不清楚的让郎晔写下来。” “你小子不但想生财还想要顺便捞幅字走,这算盘打得怕是聋子都听到了。”魏弘鄙夷道。 翟翔不以为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差点忘了,怎么一直没见着婉儿?” 翟斐道:“刚才许郡主说了,皇姐在恒王府休息呢。” 郎晔想到刚才闻到许瑛莹身上浓烈的酒气,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她该不会又喝醉了?” 许瑛莹低垂下去的螓首让所有人都明白了。 “酒量这么差还喝个不停,她可以的。”郎晔忍不住道。 “那谁在照顾她?”宁悬心发问。 许瑛莹抬头道:“放心,卫骐在照顾她呢。” 其他人还没反应,郎晔嘴巴都合不拢了,你让卫骐去照顾醉的不省人事的南辰宝宝?卫骐那货对她眼馋不知多久了,你就不怕他狼性大发,做出点什么事来?狼性,怎么这么别扭? “媳妇,卫骐是不是真的肾亏?”郎晔轻声问宁悬心。 “身体应该没毛病,更多是心理问题,怎么了?”宁悬心刚问出口,立刻又捂住小嘴:“啊,你担心他会……” 郎晔轻声道:“他喜欢翟婉言很久了。” 宁悬心急道:“那我们要不要赶紧去阻止?” 阻止个屁啊,要是没事还好说,要是正在进行时,那不得尬出天际?但以卫骐见了南辰宝宝跟老鼠见了猫的状态,想必没那胆子。要不还是过去瞧瞧,省得没法收场,南辰宝宝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闹大了不太好。 突然门口传来卫骐的大喊:“郎晔、郎晔!” 我去,说曹操刘备就到了,郎晔赶忙冲上前去。 卫骐领口大开,浑身臭烘烘的,衣服上全是呕吐物,脸上好几枚鲜红的唇印触目惊心。“你这是既遂还是未遂??”郎晔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什么既遂未遂,你快去看看,公主有点不对劲。” 郎晔吓得连连后退,差点绊倒。大哥你才不对劲,南辰宝宝不对劲你找我干什么?为你俩处理后事吗?我特么自己还是个雏,没经验啊。 许瑛莹这下慌了,翟婉言对卫骐有好感是她亲口说的,索性趁卫骐来通知赴会的时候把醉酒的新闺蜜交给他照顾了,主打一个贴心。至于卫骐会不会趁人之危,许瑛莹是一点都没在意的,你够胆在王府做点坏事试试!而且宁悬心提过好多次卫骐的隐疾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但现在看卫骐的样子,许大郡主有点傻眼了,你小子还真是色胆包天了? 急忙问道:“婉言怎么了?” 郎晔立刻抽身,这样才对嘛,你该找的是这位主啊,南辰宝宝可是在她府里发酒疯,找我是几个意思? 卫骐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无措,把郎晔拉到一边,轻声道:“公主好像中了…中了迷药,神志不清了。” 郎晔嫌弃地躲开两步:“熏死我了,离我远点。她就是喝醉了发酒疯,什么中迷药,不然郡主怎么没事。” 郎晔这话说的很大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第117章 生米煮成稀饭了 “什么!婉儿被人下药,谁干的!”翟翔大怒,这侄女可是皇兄唯一的骨血,哪能让她受此屈辱? 这瞬间升腾而起的帝王气势甚是吓人。 翟婉言是在自己府上出事的,许瑛莹责无旁贷,立马上前:“幽皇息怒,婉言是我朋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跟你保证整个恒王府无人敢做出此等事情,待我查明真相再给您一个交待。” 翟斐走过来问道:“卫兄,皇姐到底怎么了?” 卫骐都快要哭出来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对劲!” 宁悬心闪身来到跟前,一手一个分别拉住郎晔和许瑛莹:“我们去看看,你们先别来。” 什么叫你们别来?媳妇我也不想去啊,郎晔心底悲呼道。 看着三人跑远,翟斐收回要跟过去的脚步,看着卫骐脸上的红唇印若有所思。 卫骐哪受得了这般注视,急忙去追郎晔他们了。 “我们散场?”魏弘开口道。 翟翔一屁股坐下:“孤不走,等他们回来!” “担心个屁,在许恒府里给郡主的朋友下药,你想想有可能吗?那丫头指定又喝醉了!” “那姓卫的小子为何这么说?” “废话,上次那丫头喝醉了还抱了郎小子呢,你没看见?” 明月姐弟俩眼中闪烁出八卦的光芒,还有这么一出? “那能一样吗?上次是喝醉了,而且郎晔只是用手臂撑着,根本没碰她。” “你这都能看清,那这次是瞎了吗?真要有什么事,卫骐会是那副表情?最多就是喝醉了,无意识做了些出格的事而已。” 这话一出,翟翔立马想到了卫骐的狼狈样子了,这该不是婉儿主动? 孙琪安慰道:“小宁姑娘去了,肯定没事,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翟斐也安慰自己父皇:“有郎晔跟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爹。” 明月一脸诧异,完全摸不清翟斐话里的意思,什么叫郎晔跟过去就不会出事?他会法术不成? 小蔓连连点头:“少爷那么聪明,肯定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这胖子的确是有点法术在身上的,明月就此认定了。 ———————————— 刚走到恒王府大门,就听到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三个人对视一眼,急忙往里面钻。 郎晔还是第一次来到王府内宅,实在有些好奇,眼睛东望西望的,想着等下还要见识许瑛莹的闺房,心里莫名还有点兴奋。 可还没来得及兴奋,第一个冲进房的宁悬心一个箭步又冲了出来,双手直接把郎晔推回到院子里:“你先在这待着,不许进来!” “嗯?”拉我来的是你,不让我进去的也是你,媳妇你几个意思? 许瑛莹也出来了,脸红红的,说出同样的话来:“郎晔你在外面等着,先不要进来。” 两个女孩再次进门,把门反锁上了。 郎晔好奇心顿时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哥、哥,怎么样了?”卫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郎晔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 卫骐一指房间:“她们进去了?” “不然呢?” 卫骐长舒一口气,浑身跟脱了力一般软了下来:“哥你扶我一把,我有点站不住了。” “站不住就坐下,坐不住就躺下,浑身臭烘烘的还指望我扶你,你在做什么清梦呢。” 卫骐还真的一屁股直接坐倒在地上了。 “你是不是傻?这里的凳子看不见吗?”郎晔无语道。 卫骐有点魂不守舍:“哥,如果有个女孩,那个、那个……了你,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离了个大谱,那个那个是什么意思,xxoo?大哥你这么勇的么?咦,不对啊,自己是不是主谓弄反了? “说清楚,含含糊糊的什么玩意。” “就是,就是,亲、亲……”卫骐结结巴巴地实在说不出口。 “不就是被翟婉言亲了么,还亲亲,大小伙子学夹子,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郎晔鄙夷道。 卫骐大惊:“哥你知道?” 郎晔无奈道:“你顶着满脸的唇印招摇过市半天了,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卫骐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脸。 “要不要找块镜子给你?啧啧,这战况属实有点激烈啊,话说回来,你俩到底有没有那什么?” “哥你别开玩笑,我现在吓都吓死了。” “怂货,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 卫骐脸色一正,身体一下挺直了:“我卫骐如何能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郎晔满意地点头:“这么才像几分样子,既然问心无愧,在那患得患失的干什么?” “可我们毕竟这样了,她醒来会不会恨我?”卫骐腰又弯下去了。 “那你现在就跑路啊,到这里来干什么?” “哥,你别取笑我了,快给我出出主意啊。”卫骐语带哭腔。 又一个让自己出主意的,自己是哆啦a梦吗? “那你说实话,喜欢翟婉言吗?” 卫骐坚毅的眼神闪过柔情:“喜欢。” “那不就得了,等她醒来,直接跟她表白,同意了你们俩就可以没羞没臊地在一起了。”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你就亲到她同意为止,反正是她先亲你的,你总得还回来?”郎晔毫无思想负担地出馊主意。 郡主闺房大门突然打开,宁悬心一脸笑容地看着郎晔:“晔哥哥,你能不能别坑他了?” 郎晔当即把卫骐扔到一边:“心儿,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我给她扎了两针,已经睡过去了。” “郡主呢?” “在里面训话呢。” “嗯?” 宁悬心解释道:“南辰公主本身就有习武,加之醉了之后力气大,那几个婆子弄不住她,只好拿绳子把她绑在了床上。许姐姐看她们这么对自己朋友,有些生气,正在发脾气呢。” “公主她、她只是喝醉了?”卫骐有点怵宁悬心,不敢上前,远远地问道。 宁悬心脸上的神色古怪起来,看得卫骐心里发毛。 “还真有情况?”郎晔奇道。 “没有被人下毒,也不是迷药反应,倒像是吃了什么助兴的东西。” 卫骐茫然道:“助兴的东西?花生米吗?” 郎晔差点被口水呛到,喝酒配花生米,果然绝配,卫大棒槌,你可以的。 宁悬心脸上也是一片红晕:“是男女之间助兴的东西。” 郎晔看傻子一样看着仍然懵圈的卫骐,心道这孩子也太单纯了,大声道:“催情药懂不懂?白痴,春药总知道了!” 卫骐总算明白了,但也彻底傻了,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被强吻了。 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下人陆陆续续出来了,郎晔刚想进去,被宁悬心死死地拉住了。 “还不能进去?” 宁悬心使劲地点点头。 好,看来里面情况很香艳,这种情况进去可能被人打破狗头,郎晔立马打消了念头。 翟婉言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狐狸,你回来了?啊呀,身上好热,你帮我盖被子干什么?” 许瑛莹发出一声惊叫:“啊,你这疯丫头,你摸哪呢!” 翟婉言的声音又慵懒又性感:“啊呀,这么小气,我还不乐意碰呢,你这里太软了,没意思,我要刚才那个那个谁,你帮我把他找来。” 许瑛莹恼怒道:“颠婆,你发春啊?” “唔唔,小狐狸你帮我找他来嘛,他身上香香的,可舒服了。” 郎晔差不多离了卫骐一丈远还能闻到那股酸味,这宝宝居然说香?荷尔蒙的香味吗? “你个醉鬼,别往我身上蹭。悬心!悬心!快进来给她两针,我受不了了!” 不用想也知道两朵百合花盛开得正艳呢,郎晔脑中浮现出n多画面,默默地给卫骐头上画了一顶绿意盎然的漂亮大帽。 “呜呜呜,小狐狸你对我不好,我要卫骐,我要卫骐嘛!” 郎晔瞬间石化,卫骐眼中却冒出惊人的神采。 “哥,她记得我,她记得我。” 郎晔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得意个毛线啊。” 宁悬心轻轻在郎晔耳边道:“翟婉言喜欢卫骐的。” 郎晔奇道:“她现在这状态说出来的话可信吗?” 宁悬心笑道:“她之前跟许姐姐说过的。” 奇了,南辰宝宝前两天才说不要卫骐纠缠他,这会怎么又改主意了?而且她不是百合么,怎么还会对男人有兴趣,难道还是个双? “翟婉言!你敢撕我衣服,我跟你拼了!悬心,快来,这丫头疯了!”许瑛莹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先进去,你老实待着哦。” 郎晔本没有一点兴趣,但听到媳妇这么说反而不服了:“这可不行,是你带我来的,现在不让我进去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打算进去?翟婉言现在可衣衫不整,你想干什么?” “嘿嘿。”郎晔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宁悬心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怎么样,成不成交?不同意我现在就冲进去。” “你敢!”宁悬心一把拎住郎晔耳朵,又羞又怯道:“你就不能再等等?” 郎晔看她柔媚的样子,火气上涌,正要抱她。 许瑛莹衣衫凌乱冲了出来,看宁悬心和郎晔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脸色更难看了,气呼呼地瞪了两人一眼,把一边的卫骐拉到门口,一脚踢了进去,随即把门关上了。 卫骐还在懵圈,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关进了房里。 这下轮到郎晔和宁悬心傻眼了,大姐你这是成人之美呢还是抓人顶缸啊? “疯丫头不是喜欢卫骐么,我把他送进去,她总该满意了。”许瑛莹胸臀几个部位隐隐生疼,气得她怒气值直接拉满,直接做出冲动之举。 郎晔哪还有心思占宁悬心便宜,着急道:“快、快把人拉出来。” 宁悬心茫然道:“拉谁?” “拉谁都可以,再晚一点生米就要煮成稀饭了!” 第118章 孙琪出马 许瑛莹气呼呼道:“我管她煮成熟饭还是稀饭,她不是喜欢卫骐么,那我就遂了她的愿!” 看来这次翟婉言真把她得罪惨了,郎晔哭笑不得道:“你就不担心她醒过来恨你?” “那我就活该受她欺负?她都快要……”许瑛莹立马收口,这种羞人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郎晔看她像要吃人的模样暗暗心惊,急忙问宁悬心:“心儿,她的症状没有药物能治疗吗?” 宁悬心尴尬道:“她既没有生病、又不是中毒,也不需要治疗啊。” “她这样子还不用治疗?” “她现在,咳咳,算是进补过了头,对身体其实倒没什么坏处的。” “还没坏处?这丫头都快欲火焚身了。” 里面非常应景地传来卫骐的求救声:“哥,救命啊!婉、婉儿姑娘,我们这样进展太快了,你别撕我衣服啊!” 卫骐惊恐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翟婉言妖娆性感的呢喃,未经人事的三小只顿感浑身都发起热来。 郎晔倒是知道法子,洗胃加点滴就能搞定,可在这完全不可能,别说缺工具,就算侥幸穿越时候带过来了,敢用吗?不把这群人吓死才怪呢。 “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吐出来?”这是郎晔唯一能想出的可行方案了。 宁悬心摇头:“太晚了,她都喝了几个时辰了,现在吐出来也没用。” “那灌她水呢?” “应该只能稍微缓解一些,效果不会好,因为药力已经完全起效了。况且,你觉得她现在肯喝水?” 还喝水呢,都快吃人了。 “那怎么办,就看她在里面发疯吗?”许瑛莹恼火道。 你都把卫骐扔进去救火了,居然还好意思问怎么办?郎晔苦笑道:“心儿你先进去把他俩分开,要不然等下进去怕是眼睛都没办法睁开了,我去找孙姨来帮忙。” 宁悬心顿时不服气了:“我都束手无策,孙姨会有办法?” 郎晔亲昵地揉揉她脑袋:“傻丫头,这又不是比医术,你这么别扭干什么?孙姨是开勾栏的,这种场面定然心里有数,她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啊,对哦,勾栏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边肯定很常见。那你快去请她来,不要担心这里,我现在就去把她扎晕过去。” 郎晔哭笑不得:“你既然能直接扎晕她,那还要我这么费劲干啥?” “哎呀,你不懂,晕一会儿没事,一直晕会出事的,你别磨蹭了,快去。”小辣椒催促道。 郎晔也知道不能耽搁下去了,里面的声音已经多少有点少儿不宜的感觉了,急忙转身往家跑去,希望那伙人还没散场,不然还得跑去勾栏找人。 郎晔找孙琪也是碰碰运气,应该希望不大,翟婉言那状态明显药力已经进入血液达到峰值了,就算真有解药,起效的那段时间也够她祸祸卫骐好几轮了,就是不知道肾亏的卫骐能扛住她几轮。 其实按郎晔现代人的思维来看,这事在这个年代这个环境下,无非就两种方法,一种是把卫骐扔进去顶缸,阴阳调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许瑛莹就是这么做的,但这么做的后果是南辰宝宝恢复意识后可能会疯、卫骐可能会死!另一种就简单了,堵不如疏,顺其自然开闸放水总会的,泄洪泄掉了自然也就没事了,但翟婉言现在似乎完成不了这个自我救赎过程,那就只能期待孙琪能够力挽狂澜,把这丫头从欲海里救出来了。 运气不错,除了明月这个女强人已经回去头脑风暴外,其他人都在。 小蔓迎了上来:“少爷,翟姑娘有没有事?” 郎晔一脸自然地调侃道:“什么翟姑娘,那是你皇姐。她没事,只是喝醉了发酒疯呢。” 小蔓完全没在意郎晔的调侃,拍着小胸脯长舒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特意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不要担心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好酒也真是离了个大谱,话说翟叔你也随身带着酒,你们翟家人是不是都是酒鬼?” 魏弘笑的乐不可支:“哈哈,郎小子还真是一语成谶,姓翟的不但好酒,还个个酒量差得很呢。” 翟翔此刻哪还有刚才的威风,强撑道:“瞎说,孤酒量差哪了?” “嘿嘿,那年偷喝老夫的酒,在课堂上抱着六公主啃的是谁?” “翟斐,走!”一国之君当着儿媳妇的面被如此揭短如何还有脸在待下去,关键还发不了脾气,这憋屈劲哦,都快撑破胸膛了。 翟翔父子俩带着小蔓匆匆离去,郎晔有点唏嘘,自己的贴心小蔓以后怕是见到的次数少之又少了。 “人我给你赶跑了,到底什么情况,可以说说了?” 我勒个去,老魏你原来不傻啊?郎晔脸上写满了震惊。 魏弘不屑道:“装得还不错,但眼神要更自然一点。” “我眼神不自然?”郎晔自认自己刚才的表演起码能打个八十分。 “废话,你看了琪琪至少三次,老夫又不瞎。” “呃。”郎晔语塞了,原来是自己情急之下的不自觉举动被发现了,这老匹夫是多着紧自己老婆啊。 孙琪笑道:“小丫头是不是误服了催情的东西?” 郎晔彻底服了,你们俩这么妖让我这个穿越者很没面子啊。 “孙姨可有办法?” 这话就是承认了,孙琪盈盈起身:“不用着急,问题不大。但你们俩大男人就不要再去凑热闹了,省得小姑娘面子抹不开。” 郎晔正好求之不得,刚才听那几声呻吟自己都快吃不消了,眼神忍不住地往小辣椒身上瞄,等下必然动静更大,还是不要去招惹了,省得尴尬。 看着大青衣袅袅婷婷走远,一老一小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瞅啥?” 我去,这能惯着?郎晔脱口而出:“瞅你咋地!” 魏弘吓了个激灵:“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懂个屁,这话就得这么说才有气势。” 魏弘无语道:“诶我说你小子脑子这么灵活,就不能干点正事?” 郎晔夸张道:“我弄这么大场面你当我闲的?” “这些能算正事吗?你脑子里除了钱就没点别的了?” 又回到老话题了,郎晔使劲挠了挠头:“有志青年多的是,你光盯着我干什么?” “切,其他人老夫还看不上呢。” “能被你看上,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涕零呢?” “也不是不行,老夫可以勉强接受。” “勉强你大爷!” 第119章 一江春水流啊流 “那你得去地底下去找他,我引见不了,毕竟刨出来不太方便。” 郎晔对这么没脸没皮的家伙实在是有点无能为力,只能竖起中指以对。 魏弘突然诚恳起来:“你小子哪都不错,但就是性子太懒散,眼睛就只顾盯着这些身外之物。你有没有想过,倘若现在是盛事,你当个闲散的富翁当然优哉自在,但现在大汤内外强敌环伺,随时会有动乱发生,真要发生意外,你如何能保住你的财富?须知道,钱多了可不是好事。” “内外强敌环伺,老魏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你们这群人窝在南安打的什么主意真要我摊到明面上来讲?” 魏弘当然知道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想要瞒过这个智计近妖的小家伙是不可能的,坦然道:“我们的出发点当然是很理想,但谁能保证一定成功?”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我的暴脾气,臭小子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郎晔好整以暇道:“不是我打击你们,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时机还没到,你们趁早打消念头。” “还缺什么?” “人和钱都没到位,你们做清梦呢?” “钱钱钱,你除了钱没什么好说的了吗?” 郎晔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有句话叫‘民贫而奸邪生’,你可以为了理想劳动,但其他人呢?” 魏弘硬撑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这般势利。” “我不否认,总有那么几个傻子会被你洗脑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家人朋友需要考虑呢?” 魏弘词穷了,自己那群仅剩的老伙计拖家带口跟着自己来到南安,拖得可不仅仅是自家亲人!想到这里,心里也忍不住迟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趁还剩几个活着,对他们好点,国公大人。” 想着教训郎晔的,反倒被他说得心里不好受,魏弘有点发懵。听到郎晔的调侃,心中不爽,眼珠子突然一转,计上心来:“你不是要学武么,老夫突然有了兴致,明日开始指导你如何?” “不学!”郎晔回得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斩钉截铁的样子看得魏弘直发愣。 “为何?” “因为,我、不、是、童、子!”郎晔一字一顿道,老匹夫无事献殷勤显然没安好心,自己还能上这种当? “哈哈,不就开个玩笑,臭小子这么记仇!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开始!” “诶、诶、诶……”郎晔话还没说出口,魏弘已经两步跨出,只能看见背影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火锅底下的炉子还在散发阵阵热气,但郎晔的心却隐隐发凉,一种要倒大霉的感觉深深袭来。 ————————————————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宁悬心回来了,神色非常不自然。 郎晔不安的心急需抚慰,一把就将媳妇抱起来坐到了自己腿上,紧紧地搂住了。 “咦,什么味道?” 宁悬心一时不察被郎晔直接抱住,等到反应过来已经在郎晔腿上坐着了,听到他的问话,急忙挣扎起身:“哎呀,你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郎晔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注意影响?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抱我媳妇还不行?” 宁悬心扭捏地直捏裙角。 “等等,你身上怎么湿漉漉的,那醉猫吐你身上了?”郎晔终于发现宁悬心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斑点了。 宁悬心大羞:“我就过来告诉你一声翟姐姐没事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郎晔大感好奇:“哟,孙姨还真有办法,她怎么帮那醉猫搞定的?” 宁悬心脸上发烧,一片红晕直上耳梢,羞恼道:“关你什么事!我回去了,这里你自己收拾。” 媳妇就这么跑了,郎晔怅然若失,低头看到自己袖子上的些许湿痕,突然怔住了,这特么该不会是……,小心将手抬起来,一股刚才的异味直冲鼻孔。 郎晔脸色发白,还以为孙琪真有什么好办法,原来还是泄洪。 转念又一想,南辰宝宝还未经人事,就先体验了一把潮高,呵呵,这算不算一江春水向东流呢?郎晔满满的恶趣味。 等等,心儿跑了一路,身上居然还是湿的,这醉猫怕不是喷出了一条河? “嗯?郎晔你回来了?” 看到来人是明泉,郎晔倒是有点惊讶:“你没回家?” 明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回什么家?这儿不比家里有意思多了?” “你不会把我这里当住处了?” “老板你这话说的不对,我给你工作,你提供住处不应该吗?” 怎么看你都是想吃白食的样子,郎晔没好气道:“客房在西边,自己清理去。” “好嘞——” “等下,作为员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这里一片狼藉吗?” 明泉愣住了:“你该不会想让我收拾?” “废话,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不成?这点觉悟都没有,趁早回去得了。” “我收!”明泉立刻换了脸色。 “当心点。” 明泉感激道:“我会小心的。” 郎晔猛翻白眼:“我让你当心别弄坏我的东西,以后还要用呢。” 明泉瞬间石化,满腔的感激降到冰点。 郎晔才懒得管他,就你这小嫩鸡还想占自己便宜,你姐来都不行!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这味道实在有点上头,郎晔感觉自己居然有反应了,未免出丑,急忙回房洗漱换衣服了。 临近房门,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毕竟这大少爷是明月的弟弟:“记得把布沾湿了去收拾,别跟傻子似的直接上手。” 明泉虽然被骂,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点暖洋洋的,郎晔给了他一种新奇的感受,这种感受和姐姐的强势完全不同,似乎更加容易让人接受,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的话,那就是平等。明泉从郎晔那边感觉不到任何的架子,自己也不用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两人之间说是老板和员工,但反而有种好友之间的随意感。至于之前的好友魏尧,明泉竟突然有点怅然起来,这应该算是酒肉朋友了? 房里突然传来郎晔轻快的歌声:“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明泉神情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这胖子还真是朵奇葩。脑中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姐姐真跟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 堂堂解元,不想着学识,思维发散到西伯利亚去了。 第120章 盛典将启 地处偏僻的南安小县最近几日来人呈几何倍增长,各个巷口人流如织、热闹非凡,显然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 慕名前来的各路才子广告效应非同凡响,不少行商之人嗅到了商机,带着疑虑尾随了过来,来了之后才发现活动搞得很大,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挣个盆满钵满都对不起辛苦赶来这一趟不是么?这就造成了满街满巷都是叫卖的声音,郎晔差点被烦死,因为一个完整的觉都睡不到了。 揉了揉酸痛的双腿,郎晔再次往勾栏方向走去,心里把魏弘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货居然玩真的,第二天一早就把自己拎到勾栏去了,至于为什么是勾栏,谁知道呢? 郎晔一开始虽然不太情愿,但隐隐还有点期待,武林高手啊,这不诱惑吗?谁知整整三天,魏弘啥都没教,就让郎晔扎马步。还美其名曰打好基础,打你大爷,你怎么不说筑基呢?还有,扎个马步而已,在哪不是扎?非得把自己拎到这里来,武功高了不起啊。 但郎晔有个特点,犟!说执拗也可以。你魏老头不是就想整我,让我出丑么?我还就不遂你的愿了!郎晔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就是有点费衣服,因为没一会衣服就能拧出水来了。郎晔这个洁癖哪受得了浑身被汗水泡着,只能趁休息的间隙迅速冲个凉再换套衣服,回来继续练,然后没多久又是一身汗,最后实在嫌烦了,直接脱掉外衣外裤光着膀子练,反正这院子是勾栏后院,倒是没什么闲人过来观瞻。 一旁的屋子里两双眼睛注视着院子里光着身子挥汗如雨的小伙子出神。 “你打算就这么让他一直扎马步?” “既能挫挫他的锐气,又能锤炼锤炼毅力,有什么问题?” “扎马步就能锤炼毅力了?你当我不懂功夫?” “呃,打基础,说了打基础嘛。” “基本功的确得练,但你不给他配套相应的功法,他能练出个什么来?” “就这体型这年纪,本来也练不出啥来。” “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气他对你不客气,故意要整他!” “琪琪,你这么生气干嘛,让这臭小子吃点苦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自然是魏弘和孙琪了。孙琪站起身:“首先,我们能走到一起小晔帮了大忙,这孩子我喜欢得紧,你这么对他我不高兴。堂堂国公爷这么小肚鸡肠,为难一个小辈,我的夫君可绝对不能是这种人,所以我觉得该仔细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啊,琪琪你千万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魏弘有点慌了。 孙琪不理他,继续道:“其次,我不懂你们那些家国大理想,只知道小晔搞的这次活动吸引了很多人来,你去外面看看,南安都快挤不下了。这么多人慕名来到南安,所有百姓都与有荣焉,连我都不例外,这难道不是大智慧?” “还有,你知道勾栏之前一天的盈利和现在一天的盈利相差多少吗?老吴本来都已经准备回老家了,现在嘴里含着薄荷叶子也要登台说书,甚至下了台还坚持练早已生疏的口技,为什么?因为我给他的薪水整整涨了一倍。其他人虽然没他多,但都涨了不少,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的!我这边都如此,其他地方还能差了?我可是听说明月已经在明楼睡了两个晚上了,连家都没时间回呢。” 魏弘也是一脸诧异:“也是奇了,许恒之前也搞过一次,怎么没有这等效果呢?” 孙琪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小晔绝对是块宝,你最好真心对他,别到时候把他搞灰心跑幽国去了,哭死你去。” “琪琪你居然这么看重他?” “你别给我耍心眼,你对他有多不一样自己心里最清楚。” “嘿嘿,果然是知夫莫若妻,被你看穿了。这臭小子的确做人做事很合我胃口,说出来的话又意外地发人深省,是个可造之材,但那张嘴实在太臭,而且太不求上进了,让他吃点苦头锻炼锻炼不是坏事。”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需要建功立业才叫成功,小晔有自己的主意,你少干预他。” 魏弘正色道:“他是有脑子,但性子疲软,一朝乍富之后极有可能就逍遥自在去了。但他忽略了一点,没有基础的富有都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长久不了的。没有掌握绝对的权力,他保不住他的财富。” “有你还有郡主等人,他还需要担心这个?” 魏弘摇摇头:“我保不了他一辈子,许丫头虽然跟他暧昧不清的,但许恒情况未定,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原来不止自己看出来,孙琪有点好笑,突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道:“许恒真想称帝?” 自己老婆没什么好隐瞒的,魏弘轻轻覆在她手上:“不是他要称帝,是我们要他称帝!” 孙琪傻了:“你到底哪头的?” 魏弘笑了:“这事说来话长,情况也有些复杂。琪琪你没必要理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孙琪知道这事不能再问下去了,魏弘是自己认定的男人,出嫁从夫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当即转移话题:“那你就这么操练小晔也没什么效果啊。” “放心,我自有我的道理。” “又来装腔了,不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吃苦的精神么?” 这下轮到魏弘傻眼了:“你知道?” 孙琪不屑道:“有什么稀奇的,当年老班主也是这么考验我的啊。” “啊,嘿嘿,原来如此。” 孙琪冷不丁道:“那你觉得你的考验有效果吗?” “什么意思?” “当年我悬垂坚持了两个半时辰,老班主就让我过关了。小晔已经扎了有整整三天了,你还觉得他吃不了苦?” 魏弘挠挠头:“你还别说,这臭小子对自己还真挺狠的。” 孙琪心疼道:“都瘦了一大圈了,再这么下去人会吃不消的,你还打算抻着他?” “瘦了才好,不然怎么学功夫?这么胖练轻功,不得一下就把屋顶压塌了?” 孙琪哑然失笑,不再反驳了,看着院中扎得板板正正的郎晔,心道:小晔,孙姨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挺住。 第121章 开导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郎晔感觉双腿已经快不属于自己了,想当年军训也就如此了?但临走前老魏的话让他心思又活络起来了,终于要学轻功了呀。段世子、香帅,哈哈,哥向你们靠拢啦!其实金老小说中轻功第一怕是要数青翼蝠王韦一笑,但郎晔哪看得上,一点都不帅,你会飞又有个毛用? 刚想冲个凉,门口有人进来了:“少爷你一天到哪去了?” “小蔓?你怎么来了?” 小蔓奇道:“我是郎家婢女,来这里不正常吗?” 郎晔夸张地行了个礼:“王妃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郎晔折煞不起。” 小蔓苦笑:“少爷,你别取笑我了。” 郎晔看她神情不对,急忙问道:“跟翟斐吵架了?你跟我说,要是他不对,我帮你揍他!”翟斐文武双全,郎晔这扎了两天马步的菜鸟怕是连他衣角都摸不上,但郎晔就是有这个自信,自己要揍他,死肥宅敢躲个试试? 小蔓慌忙摇头:“不是的,他对我很好,只是、只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郎晔有点猜到原委了:“是不是大幽将士对你的态度让你有点手足无措了?” 对自家少爷的聪明脑瓜小蔓真是五体投地了:“小蔓是不是很没用?” 郎晔没有急着开导她,而是问道:“你喜欢翟斐吗?” 小蔓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郎晔,低声道:“喜欢。” 翟斐无论是家世还是涵养都无可挑剔,关键还长得俊帅无匹,小蔓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杰出的人物会看上自己这么身份低微的婢女,所以当时直接就被吓跑了。但因为郎晔的一番开导,加上翟斐的锲而不舍,小蔓终于卸下心防试着去接触,逐渐就被他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俘获了,直到获得幽皇的亲口认可,小蔓忐忑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只是仍然觉得好不真实。 “你能这么肯定地说出答案,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大可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态度,翟斐会保护你的。实在看不过去就拎几个出来打一顿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笑话你!” 小蔓惊讶道:“少爷你误会了,将士们没有对我不敬。” “嗯?” 小蔓苦笑道:“他们非但没有对我不敬,反而对我异常恭敬,所以我才会不自在。” 我去,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原来还是自卑心作祟。 “你担心自己配不上王妃的位子?” 小蔓:“我知道少爷你又得劝我不要轻贱自己,但小蔓身份低微是事实,王妃要做成什么样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嘿嘿,这次我不劝,因为这种情况谁碰到都会紧张,很正常的。” “正、正常吗?” “对着乌乌泱泱几千号人,别说你,换做谁都得怵,这有什么。我教你个法子,身子挺直,眼睛稍稍往上方看,尽量将鼻孔对着他们,心里想着眼前是群猪眼巴巴地等着你喂呢,保证你就不紧张了。” “噗——哈哈。”小蔓差点没笑晕过去:“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儿戏?” “画面感是不是很强,心里好受多了?” “谢谢少爷开导我,我哈哈,好多了,哈哈。”小蔓笑得前仰后合。 “有这么好笑吗?”这连冷笑话都算不上,这傻丫头笑点也太低了。 “哈哈,少爷你有所不知,将士里有几位受伤的被宁姑娘包扎得有点……哈哈。” “有点像猪头?” 小蔓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这画面让郎晔也有点忍俊不禁了。 “好了,说两句正经的。” 小蔓看着严肃起来的郎晔,立马止住了笑声。 “有句话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和你现在的情况也大差不差了。翟斐虽然性子随和,但他毕竟是幽皇独子,即使将来不继承皇位,但王爷是铁定逃不掉的。所以,你们俩关上门来如普通夫妻般生活没有半点问题,但在外人面前,你的言行举止还是得配得上王妃的身份。” 小蔓小脸又揪起来了。 “但也不必忧心,你这么聪明,稍加观察马上就能学得似模似样,总的来说就是装样子,越装越好,话可以尽量少说,但要说的时候一定要表明立场,不要畏畏缩缩,气度马上就出来了。不明白的话就想想郡主那样子,是不是清楚了?” 小蔓脑海立马浮现出许瑛莹尊贵的样子,发现和郎晔说的好贴切,但还是担忧道:“我啥都不会,可能做不好。” 郎晔安慰道:“你是翟斐的王妃,将来无论是谁当幽国皇帝,你的地位都低不了,你还需要做什么?你又不参与政事,只要在臣民面前表露出足够和善,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比如赈灾、救济、办学等等,反正你本来就心善,这些事你做起来肯定得心应手,就酱,不出几年,保证你会成为所有大幽百姓爱戴的小蔓王妃,整个大幽的宝贝疙瘩!” “但有一点要记住,翟斐无论纳不纳妃,你都要表现得足够大度,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事会身不由己,你要体谅他。”郎晔开始提前打预防针。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如果他真有喜欢的,我也不会阻止。”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当一回事了?这小子没这基因,倒是不用太担心,但你还是得看紧些他。你这傻丫头,他真要纳你就随他啦?” 小蔓嗫嚅道:“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一位王爷,小蔓既然选了他,自然有心理准备的。” 这傻不溜秋的呆丫头,郎晔开始数手指:“翟婉言他父皇只有一位皇后。翟叔也就一位翟斐他娘一位皇妃,六公主不算数,翟叔他有点拎不清。还有我爹,他也只有我娘一个媳妇。对了,京城那位汤圆帝还打着光棍呢。这么多男人不都只娶了一个,翟斐那小子凭什么特殊,你收起你那套逆来顺受的性子,好好把他治住了!” “那个、陛下不是光棍,他有喜欢的人。” “怎么就抓不住我话的重点呢,陛下喜欢谁是重点吗?重点是看紧翟斐,懂了吗?嗯?等下,汤圆帝有喜欢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小蔓傻了,这话怎么圆呢? 第122章 另类羽毛球 正当小蔓不知怎么圆的时候,郎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的情感问题关我屁事,我也真是闲的。” 小蔓笑得脸都僵了,心道:少爷,这事还真跟你有关,只是小蔓不敢说啊。 “想明白没有?没想明白就回去好好琢磨去,再让我费这么多口舌我可要收费了,按时间收费,就问你怕不怕。” “小蔓可没有什么积蓄,少爷你还是饶了我。” “你看看,这个坏习惯也要改过来。都已经是王妃的身份了,还喊我少爷,快改回来!叫郎晔、胖子都行。” 小蔓捂嘴轻笑,诚恳道:“这点我无法答应,在小蔓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少爷,你对小蔓的好小蔓会一直记在心里,那两个称呼还是留个更适合的人。” 郎晔受不了这么煽情的场景,连忙赶人:“快走快走,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姑娘。” 小蔓微微欠身,罕见露出俏皮的神情:“我等下就走,不过有件事情我比较好奇,想问问少爷。” “什么问题?” “少爷将来打算娶几位夫人呢?” 郎晔脸马上黑了下来:“你想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小蔓嗤嗤笑出了声,转身就走:“衣服我已经全部洗掉了,少爷你要加油啊,早点娶个媳妇回来照顾你。” “要你管!”郎晔气呼呼地冲着小蔓离去的身影骂道,但心里却是有些欣慰,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应该是不需要太担心了。 闲人马大姐,啊呸,闲人郎大少再次化身知心大哥哥,开导迷途少女一枚,心情舒畅得一批,但又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管他呢,想起来再说。”郎晔心安理得得很。 正要洗个澡睡个饱,突然想起魏弘的交待来。 老头让我回来尽量多跑跑跳跳,这应该是为轻功做准备的。但院子就这么点大,跳倒是没问题,但跑就有点勉强了。去外面跑就更不可能了,刚才回来时走路都差点跟两个小贩撞到一起。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主题是诗词的活动,怎么会有这么多行脚商人凑热闹的?修鞋的和卖臭豆腐的还挨在一起,你们是嫌味道不够重吗?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接二连三涌现出来的各种小食简直让郎晔大开眼界,吃了个不亦乐乎。 “到底什么地方适合锻炼呢?”郎晔泛起了愁。又跑又跳的,坤你太美倒是贴合得很,但关键自己不会做篮球啊。话说回来,社会我坤哥难道被误解了,当年也是在练轻功? 一阵清风拂过,一片落叶忽上忽下飘了过来,郎晔摊开右手轻轻借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有了! “朱辰,你来的正好。”刚刚走进来的朱辰立马被抓了壮丁。 “少爷你找我有事?” 郎晔点点头:“南安有没有手艺还凑合的木匠?” 朱辰面色古怪:“少爷你找木匠做家具?” “别废话,你就说有没有,我要做点小玩意。” “城南跛子刘会做些简单的桌椅板凳,但粗糙得很。南安有石矿,百姓还是用石制的东西居多,毕竟也便宜。其实他们不懂,石头的东西哪有木制的精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问你答就行了,说什么风凉话呢?那这个跛子刘现在住哪?” 朱辰:“不知少爷你要做些什么?” “一种小玩意,说了你也不懂。” “呃,少爷,我想跟你说个事。” “有屁快放,我急着呢。” “如果你要做的东西不复杂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郎晔大奇:“你还会木工活?” “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家父曾在工部任职。”朱辰语气带着一丝自傲。 郎晔发现自己真是捡着宝了,朱辰非但对吃的很有研究,居然还有额外的手艺,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有这么高超的技艺,你不想着发扬光大,跑县衙当什么皂吏?” 朱辰苦着脸道:“少爷,我就算有这本事但在南安也没用武之地啊,更何况我对木匠手艺又没一点兴趣。” “你该不会是太笨学不会?” “祖父是这么说我的,天赋绝佳,但志不在此,随他去。” “然后你就没学了?” 朱辰夸张道:“怎么可能?父亲当时就说了一句话,然后我就整整受苦受难了将近十年,少爷你都想不到我到底挨了多少鞭子,最后靠母亲的帮忙才能逃出生天的。” 郎晔诧异道:“你爹说了啥?” “他说,小孩子懂个屁!” 好嘛,果然全天下的家长都是一样的,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这么说来,你的手艺应该还可以?” 朱辰再次露出自傲的表情:“只要你别让我凭空攒出座宫殿来就行,其他都不成问题。” 哟哟哟,这得意劲可以的。 郎晔也不废话了,直接走进房里拿笔迅速画了一个东西出来。 朱辰看着画,有点不敢置信:“就这?” “有难度?” “少爷你还是找跛子刘去做。” 说了半天原来是银样镴枪头,废物! 郎晔没好气道:“浪费我半天表情,不会做还这么嘚瑟,你还是小时候挨揍少了!” “呵呵,我不会?我是指这个也太简单了,少爷你多少有点看不起我了。你至少也让我弄个胡桃木雕花大床才叫个事,三四个人在上面睡都保证没有一点异响!” 谁他娘的床上睡三四个人?你个二百五难道在讽刺我胖?郎晔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扯淡,就这东西,帮我做一个,不还是做两个。” “少爷对材质有要求吗?” “有什么区别吗?”郎晔对木料的了解仅限于花梨木和金丝楠木这两种,因为都奇贵无比。 说到自己的专业,朱辰说的头头是道:“这周围的黑点想必是要留的孔洞,少爷这是准备织个网兜捞鱼?你打算要捞鱼的话,材质就不能选那些沾水容易变形的。” 羽毛球拍被认成捞鱼网兜让郎晔深深感叹:果然自己不是绘图狗。 当即跟朱辰细细讲明自己要做的东西,又叮嘱了些许注意事项。 朱辰对木匠的那些榫卯和斗拱实在做得烦透了,但郎晔这个小玩意却让他马上来了兴致:“要握在手上挥洒自如的话,木料就必须选质地轻盈一些的了,我来想想什么合适。” 郎晔稍一沉思摆手道:“不,选重的。” “啥?重的能趁手?” 郎晔懒得讲玄铁重剑的典故:“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道理。” “哦,那行,那就选铁木怎么样?” “我不懂,你看着办,多久能好?” 朱辰满不在乎道:“这能费什么事,给我两个,不一个时辰就行!” 第123章 调戏媳妇 “弄好了改天我给你涨工钱!” “改天是哪天?” 看来是过得很滋润,都敢跟老板开玩笑了,郎晔没好气道:“你要现在麻利地滚去开工,改天就很快,你要废话还这么多,那改天可能就得到下辈子了。” 朱辰拔腿就跑:“少爷你瞧好的。” “等下,木料要到哪找?” 朱辰头也没回:“吃饭家伙家里多的是,少爷你忙你的去,马上给你弄好送来。” 这小子虽然嘴上说不喜欢木匠活,但看来平时还是老实练着的,郎晔顿时放下心来。 拍子有着落了,拍子上的绳线郎晔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又不是为了比赛,能弹回去就足够了,反正自己也是用这个练反应和弹跳而已。 那么接下来就是球的问题了。羽毛好找,但前端的泡沫造不出来,但郎晔也有办法,不就是飞来飞去的事么,羽毛球能飞,我传统大毽子差哪了? 正当郎晔和几个铜板、鸡毛较劲的时候,宁悬心来了:“晔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郎晔终于知道之前开导小蔓时的不安来自哪了,自己已经几天没见着媳妇了! “我还没问你呢,我都几天没看到你人影了,你跑哪去了?”郎晔板着脸道。 宁悬心今天没有梳髻,只是随意将头发搓了个丸子用根钗子插在头顶,倒像是比平时高了一头的样子,琼鼻秀挺、樱唇点朱,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听到郎晔的话同样脸色一板:“你还好意思怪我,我没来找你,你就不能去医馆找我?” “咦?不准去医馆找你,不是你叮嘱我的么?” “啊,哈哈,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小滑头还想倒打一耙,郎晔开始吓她:“别打马虎眼准备混过去,你要不给我个说法,嘿嘿,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小辣椒会怕这威胁?小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惊奇道:“晔哥哥难道这几天领悟了什么高深的武功?我还以为是在扎马步呢。” 扎心了老铁,呸,老婆。郎晔哭笑不得问道:“你去勾栏怎么不找我的?” “嘿嘿,我是碰到孙姨才知道的,没去偷师哦。” “没良心,知道我受苦都不来看我。” 宁悬心看着郎晔明显消瘦的身形,心中忍不住心疼,走上前就要贴贴。 郎晔一看她动作,赶忙移开。 宁悬心看着好笑:“怎么,还生气呢?大男人这么小心眼?” 郎晔淡淡道:“我刚从勾栏回来,身上都是汗,臭烘烘的。” 说到臭烘烘的,宁悬心脸色立马红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那天身上湿湿的被郎晔抱在怀里的情形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吗,那我告诉你,我这两天可不比你闲多少。” 郎晔拿起铜板,仔细回想小时候的手工作业,不以为然道:“说来听听。” 宁悬心看他注意力都在手上,都不看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突然不想说了,你继续忙你的。” “哦。” 宁悬心怒气上涌:“郎晔!” “在呢,怎么了?” 看他对自己这么爱搭不理的,宁悬心心里一阵委屈,眼眶顿时有点红了。 看火候差不多了,郎晔放下手上的东西,牵过小辣椒的小手,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了。 “你拉我做什么,不想见我就直说,我离远点还不行吗?” 郎晔忍住要揪一揪她头上丸子的冲动,耐心道:“现在知道我的感受没有?” “嗯?”宁悬心一脸茫然。 “整整三天,不是三个时辰,不来看我也不来个信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也、也不是非得时时刻刻……” 郎晔装出一脸悲凉的样子:“你想说夫妻也无需时时刻刻在一起,对?的确是这样没错,毕竟距离产生美。但爹跟小姨都不在,小蔓也被翟斐骗走了,整个家里就剩我一人,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每天被老魏操练得跟条死狗一般,回到家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媳妇倒是有一位,但她好像一点都没把我放心上。” 宁悬心心疼坏了,站起身走到郎晔身后,紧紧地靠了上去:“晔哥哥,是心儿不好,心儿以后一定常来陪你。” “老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算下来都有九年了,我看不见你老觉得心里少了一块似的。你倒好,还没心没肺地来取笑我。” 宁悬心突然凑到郎晔耳边发出轻轻的声音:“呱呱呱。” 嘤嘤嘤我懂,呱呱呱是什么玩意?郎晔一头的雾水。 小辣椒在耳边呢喃道:“又有一只排不了队的鸭子来了。” 郎晔恍然大悟,心中涌出无限的温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不会是原来那只蠢鸭子的媳妇?” 宁悬心终于放松下来:“不生气了?” 郎晔笑道:“谁说我生气了?” 宁悬心立马松开抱着郎晔脖子的手:“没生气?” 郎晔双手绕到背后环住她的纤腰:“让你也了解一下我的感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搞了半天原来是耍自己玩的,宁悬心又好气又好笑,用力在郎晔虎背上拍了一记:“你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似的!”说完自己也乐了,红着脸又软绵绵地贴到了郎晔背上。 小姑娘柔软的娇躯贴得很紧,现在两人的姿势倒像是郎晔背着宁悬心似的,郎晔甚至都感觉到了媳妇小乳鸽的规模,顿时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还兀自沉浸在温情里的宁悬心也感觉不对劲了,郎晔的身子正变得越来越热。 郎晔缩回手臂,突然直起身子,差点把小辣椒摔个跟头:“那个,那个我先去洗个澡。” 宁悬心看直起身又马上佝偻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脸色变得通红:“你、你快去。” 郎晔猥琐地猫着腰溜了,宁悬心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甜甜地笑了。见色起意的男人多了去了,但显然晔哥哥不是。 媳妇虽然就在外面,郎晔也没敢多洗,冲洗一番就赶紧出来,生怕出来又见不着人了。 宁悬心将郎晔按到凳子上,取了一块干毛巾帮他擦起了头发。 郎晔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还没说完,晔哥哥似乎对心儿有点误会呢。” “误会什么?” “你怪我不来陪你,可明明心儿每天都来的。” “你来过?” “嗯,大概戌时来的。” 郎晔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见着她了,这两天被练得跟死狗似的,在街边随便吃了些小食,回到家洗个澡倒头就睡了。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宁悬心贴心道:“看你那么辛苦,哪舍得把你吵醒。” “嘿嘿,真是好媳妇,等以后我们成亲住一起了就没这烦恼了。”郎晔得意道。 第124章 求生欲小试牛刀 “那晔哥哥准备什么时候提亲呢?” 单独相处的时候,小辣椒还是很放得开的,一点都不扭捏。 郎晔调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 小姑娘莫名情动,突然搂住郎晔的脖子,仰起小脑袋深情地看着他:“的确是有点期待呢。” 娇美的容颜贴脸绽放,大眼睛中仿佛有星光闪烁,郎晔又忍不住想到之前那首“回眸一笑似星华”的歪诗了。美人情重,郎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吻了上去。 宁悬心恰如其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少爷,那个……呃咳咳,娘的这太阳也太毒了,我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滚!” 郎晔的一声怒吼,直接把要退走的朱辰吓了个踉跄,真的被门槛绊了一下滚了出去。 醒过来的小辣椒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趁机从郎晔怀里跳了出来。 郎晔好不火大,难得悬心这么情动,自己还准备更进一步呢,谁知道被个猪头毁了个干净。 “叫你滚你还真的滚,要不要这么实诚?” 朱辰在门外喊道:“少爷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太阳太毒把我耳朵都晒聋了。” “别耍宝了,有什么屁赶紧放。” 宁悬心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别讲粗话!” 这风情万种的样子还是我的小辣椒?郎晔有点瞠目结舌。让我不要讲粗话,你是当我不记得你之前怎么骂人的了吗? 眼见郎晔眼中还是欲火升腾,宁悬心有点心惊,急忙打退堂鼓:“你们自己聊,我先走了。” 这哪行?郎晔自然不肯,马上想了个理由:“先别走,我有事要你帮忙呢。” 宁悬心忍不住瞄向他下半身,结结巴巴道:“帮、帮什么忙?我不、不会的。” “你看什么?小色女,一天到晚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呢?找你是正事。” “啊……哦…” 朱辰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发现两人已经分开了,终于放心走了进来:“啊呀,原来是宁神医在这,怪不得我的眼睛和耳朵马上就好了,这医术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啊。” 宁悬心红着脸发出威胁:“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扎你?” 朱辰身子一缩,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宁神医的话不能不听,老板娘的话更加不能不听! 郎晔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是有点想笑,但仍板着脸道:“到底什么事?” 朱辰献宝似的从背后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少爷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宁悬心看着朱辰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问道。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等下,你居然把绳子都穿好了?”郎晔惊奇道。 朱辰有心在老板老板娘面前卖弄一番:“少爷要用重一些的木料,我那倒是有,但那玩意切割起来比较慢,就先用沙木练了练手,沙木是皂荚木的一种,处理起来比较简单,除了重量不够,其他都正好吻合少爷你的要求,索性先做出来让你把把关,绳子用的是现成的墨斗线,弹性和牢固度都不错。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再用那块铁木做个新的。” 郎晔走过去接过拍子,发现果然很轻,对于自己这个没有武功在身的人来说倒是刚刚好。 “媳妇你看看,这是我发明的球拍,怎么样?” 宁悬心也是个好奇宝宝,抓住拍子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球拍是干嘛的?” 郎晔指着被朱辰磨得光滑的拍柄:“手握住这里,然后将飞过来的球用网面打出去,简不简单?” “球呢?”宁悬心握着球拍挥舞了两下,满脸新奇,兴致盎然。 “呃,那个……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朱辰忍不住插嘴道:“少爷,我刚试了下,这拍子打出去的小石子都快赶上暗器了,你可千万当心点。” “呵呵,对哦,可以打石子,我去试试。”宁悬心仿佛得了个好玩的玩具,兴高采烈地跑屋外玩去了。 能让媳妇玩开心,也是好事情,可这毽子自己实在想不起来怎么做了呀。 “你会做毽子吗?” “少爷想要用这个打毽子?” “可行吗?” “是个好主意,但我觉得和你跟我说的羽毛球不太相配啊。” “能打就行了,谁管它配不配。” 宁悬心还没玩两分钟,拎着拍子意兴阑珊地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不好玩吗?”郎晔关心地问道。 宁悬心给了他一个微笑:“还挺有意思的。” 看来是没什么意思,也难怪,心儿是有功夫在身的,用球拍打出去的石子可能还没她扔出去的远,自然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郎晔轻点她光洁的额头一下:“言不由衷,没意思就直说。” “晔哥哥,我还真没有敷衍你,这拍子是挺有意思的。它打出去的石子速度很快,的确如朱辰所说跟暗器差不多了,而且所需用的力气非常小,小孩子都能挥动,但也有缺点,很难控制好方向,打到人怕是会受伤的。” “傻丫头,我发明这个又不是为了打人的。” “嗯?那这还能干嘛?” 朱辰笑道:“是用来互相打的。” 郎晔看着懵圈的媳妇哈哈大笑:“心儿会不会做毽子,用脚踢的那种?” “你刚才手上就是在那琢磨做毽子?” 郎晔点头,宁悬心满脸鄙视:“还以为晔哥哥你什么都会呢,居然还会被简单的毽子难住。” 被媳妇鄙视没什么好丢人的,郎晔惊喜道:“你会?” 宁悬心二话不说,走回台面,看了眼材料,无比自然地走到郎晔卧室又取了两样东西出来。 郎晔眼睛都瞪圆了:“我房里怎么有针线包?” 宁悬心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我放的,你昨晚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把衣服缝好的,你都没有发现吗?” 这是什么问句,明显是陷阱,回答错了等着看冷脸。 朱辰料想郎晔自然是要哄老板娘了,没想到郎晔满脸的平静:“没发现。” 卧槽,老板你这是想找死吗? 还没等宁悬心瞪眼,郎晔继续道:“因为我从小就福泽深厚,每天晚上都会有仙女来陪我,以前小的时候仙女会给我唱歌、哄我睡觉,最近几天更厉害了,居然换了个国色天香的小仙女,不但帮我把衣服补好,好像还说要嫁给我。” 朱辰瞪大了眼,仿佛石化,老板你能不能别这么秀? 宁悬心脸上哪还有半丝恼怒,小脸灿烂得都快盛开了:“油嘴滑舌。” 郎晔气定神闲地看了一眼傻眼的朱辰,心中暗道:学着点哥们,这点求生欲都领悟不了,你以后雕个木头人算了,充气的你都别指望,否则一定炸给你看! 第125章 真正的玩法 喜笑颜开的悬心小仙女一双纤手上下翻飞,仿佛两只穿花的蝴蝶一般,毽子的底座没多久就成型了。 郎晔终于发现自己搞不定的根源了,只用一个铜板压根就固定不住!这象征着什么?象征着没钱你连毽子都没得玩! “好了,看看怎么样。” “啊呀,宁神医真是心灵手巧,这毽子做得太漂亮了!” 宁悬心看了看桌上的造型精巧的球拍,又看了看自己刚做好的玩意,脸一放:“你在讽刺我么?” “呃……”朱辰傻眼了,老板娘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郎晔轻笑道:“你要拍马屁麻烦诚心点,不要这么浮夸,心儿不吃这一套的。” 朱辰真想问问:老板你说这话脸红吗?你刚才的马屁比我露骨肉麻十倍都不止! 宁悬心冷眼瞧向郎晔:“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好?” 郎晔一脸平静:“匠心独具、巧夺天工,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朱辰嘀咕道:“一个普通的毽子说什么巧夺天工,老板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浮夸。” 却没想宁悬心一绾发丝,娇媚道:“哪有这么好,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朱辰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马屁不到位的问题,而是谁拍的问题!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连眼屎都能看成泪痣! “句句发自肺腑,怎么是好听的呢?不信你问朱辰,这么精致的毽子他做的出来不?” 不用郎晔瞪眼过来,朱辰急忙拍上:“这么精巧的东西我这双粗手怎么做的出来,老板你别开我玩笑了。” 郎晔哈哈大笑,拿起球拍和毽子:“心儿,我来教你怎么玩。” 宁悬心和朱辰跟着他来到院子里,看他娴熟地将毽子往空中一抛,看准落点挥拍再把毽子击飞得老高。 三四个铜板的重量比羽毛球的泡沫球头要重上不少,撞上朱辰高弹力的墨斗线网面,一下子被弹得老高,郎晔差点没找着踪迹,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终于找准落点,赶上了第二拍。这次学乖了,用劲小了很多,毽子弹起的高度总算没那么离谱了。 “晔哥哥,给我试试。”宁悬心看他一下一下地挥拍玩得不亦乐乎,脸上露出了雀跃的神情。 郎晔一把接住落下的毽子,摇摇头:“等会儿给你玩,你现在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用毽子扔向我,角度可以刁钻点,我打回去你再接住,有问题吗?” “呵呵,当然没问题。”宁悬心接过毽子,“晔哥哥注意些哦,别被我砸哭了。” 郎晔哭笑不得,让你给我喂球,不是让你砸我的。 远远地拉开距离,宁悬心随手一扔,毽子冲着郎晔右手去了。郎晔轻轻挥拍,毽子划出一个弧度,飞向小辣椒,被小辣椒一把没收。 “不用太考虑我的角度,刁钻点没关系。” 宁悬心看他击打轻松,慧黠一笑:“来了!” 这一把非常隐蔽,速度极快,而且飞向的是郎晔左手。 郎晔注意力非常集中,迅速折起手臂,一个弯腰,反手挥了出去。这下纯粹就是条件反射,能接到就不错了,用力自然就没有考虑太多,毽子碰上网面,如一道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卧槽!心儿当心!”郎晔打出去就知道力用大了,这玩意毕竟和羽毛球是有区别的。 宁悬心轻盈地往后移动了两步,足尖稍稍用力一点,身子便凌空跃起,抬手轻轻一捞,毽子便被抄回手中,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动作轻盈潇洒、优雅自然。 郎晔海狗似的给予掌声:“心儿太棒了。” “晔哥哥似乎有些小瞧我呢。” “嘿嘿,我这次没顾上收力,怕打到了你。” 宁悬心白了他一眼:“你尽管放手打,这点东西打到我又能怎么样。” “那不行,打到你我会心疼的。” 朱辰: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郎晔没有继续尝试,这种普通人的运动项目还是找个势均力敌的人才行,宁悬心显然没有用全力,自己继续下去可能要出丑,在媳妇面前出丑没关系,关键这儿还有个大灯泡,面子还是要顾着点。 “朱辰,看明白怎么玩的了没?” 朱辰点头:“看明白了,老板有何指示?” “再做一个拍子出来,然后我们俩对战,这才是这拍子真正的玩法。” 宁悬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拍手道:“好啊、好啊,朱辰快去做。” 郎晔眯了起来:“心儿喜欢?” 宁悬心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之前觉得挺没意思的,原来是没想明白怎么玩,还是晔哥哥聪明。” 郎晔开怀大笑,对着朱辰道:“老板娘发话,知道怎么做了?” 朱辰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握柄就不用再雕花了,圆弧一周钻孔位置记得凹进去一些,防止绳线刮断。回头我去你那一趟,你再按我要求改动两个地方。” 朱辰屁颠屁颠走了,由不得他不屁颠,因为郎晔给了他整整十两银子,有这么个不把钱当钱的老板,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你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做这几个东西哪需要十两?”宁悬心埋怨道。 郎晔笑道:“朱辰是自己人,对他好点没坏事。” “你别忘了,他可是费县人,之前跟柳士元玩在一起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本性不坏,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就显得你心好,我小鸡肚肠呗。” 郎晔微微一笑,右手环住了媳妇的纤腰,在她颊边轻轻一吻:“好心儿,刚才你的动作可太优美了,简直如仙女下凡一般,你学过舞蹈?” 宁悬心腰间一麻,身子顿时软了,轻轻靠在郎晔身上:“你就会哄我,我什么时候会舞蹈了。” 郎晔松开她,学着她刚才那么一蹦,手臂高高抬起抓球的模样:“就这样的,难道不是仙女跳舞?” 宁悬心看他胖胖的身子蹦起来没两寸,充满了喜感,顿时笑靥如花:“你这动作倒挺像跳舞的,不过却是弥勒佛跳的。” “哈,敢取笑你夫君!”郎晔装模作样地冲上前来要抱她。 宁悬心嗤嗤轻笑,双脚随意挪动,立刻脱离郎晔双手环抱的包围圈。 第126章 令人上火的问题 “你等着。”郎晔恶狠狠地威胁。 宁悬心调皮地扮着鬼脸,朝他不屑地吐吐舌头。 郎晔哑然失笑,自己媳妇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啊。 “走老板娘,去看看我们的店。” “现在?”宁悬心迟疑地看了看天色。 “没错,如果没问题的,明天就准备开幕了。” 宁悬心赶忙靠了过来:“明天就开幕?还有人在路上没到呢。” 郎晔一把牵过媳妇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中:“不等了,再不开幕他们这伙人的阈值怕是要跌了。” 宁悬心听不懂阈值是什么意思,但注意力本也不在这上面:“你就打算这么牵着我上街?” “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要。”宁悬心使劲挣脱开来。 郎晔大奇,两人比这更亲密的行为你都不抵触,牵个手这么大反应? “街上那么多熟人呢,你脸皮厚不在乎,我怎么办?” 原来如此,郎晔屈起臂弯:“那这样呢?” 宁悬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郎晔牵起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臂弯:“这样好点没有?” 宁悬心发现自己好喜欢这个动作,亲密又不夸张,而且还有互相搀扶的感觉,满心喜悦地将螓首轻轻地靠在郎晔肩膀:“晔哥哥,心儿喜欢这样。” 郎晔凑过去轻轻耳语:“只要心儿你不喜欢,晔哥哥什么都不会勉强你。” 这么懂事的奖励就是脸颊被亲了一口。 —————————————— “晔哥哥,这个给你吃。” “晔哥哥,我吃不下了,这个也给你。” “啊,我要吃那个,三串,不还是两串。” 郎晔看着如穿花蝴蝶般雀跃的媳妇,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能让自己女人这么开心,这活动办的也是值了。只是这丫头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尝试,结果就是吃不完的全归了自己。郎晔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感叹减肥之路漫漫无期。 接过小辣椒再次递过来的一串吃了两颗的糖葫芦,郎晔实在忍不住了:“心儿,我吃不下了。” 宁悬心捂嘴大笑,熟练地将手绕过郎晔的手臂:“那心儿也不吃了,我们随便逛逛。” 原本在南安这小地方压马路实在是有点寒碜,但如今情况不一样。虽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街上人烟一点不见稀少,叫卖声还是此起彼伏的。拿着蒲扇走走逛逛的明显是南安土着,而行色匆匆的自然是外乡赶来的各路人马了,点点灯火映照着这喧闹的人群,让整个南安看起来烟火气十足。 “好像还挺热闹的。” “什么叫挺热闹的,是非常热闹好不好,南安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人?许姐姐和翟姐姐都说你是个奇人呢,随随便便就搞出这么大场面。”宁悬心话语间颇为自豪。 “原来你这两天都是跟她们混在一起,怪不得没空来找我。” 小辣椒一下子慌乱起来:“啊,没有……” “行了别狡辩了,又多了个闺蜜,夫君都顾不上了。” “不是的,晔哥哥你听我解释。” “好啊,说来听听。” 宁悬心羞红着脸,小声道:“上次那个事发生后,翟姐姐情绪很不好。” 没嫁人就让你提前体验了潮高,还情绪不好?郎晔不屑地撇撇嘴。 “你别不信,她把自己关在窑洞里整整两天没吃没喝,最后还是翟斐实在没办法 ,才来求助我和许姐姐的。” 郎晔这次惊着了:“她还住原来那个窑洞?” 宁悬心懵懂道:“不住窑洞住哪?翟叔和翟斐他们一大帮子人都住那里啊。” 郎晔终于明白南辰宝宝动不动就往自己家跑的原因了,原来是居住环境太差了。这叔侄俩倒还真是硬气得很,压根也不提这事,堂堂一国之君和公主挤在窑洞里过了这么多天! “这事是我疏忽了,让他们几个搬到我这里来,不然老爹回来要揍我了。” 宁悬心摇摇头:“没用,许姐姐和魏国公都邀请过他们,但他们不愿意。而且,他们应该快要离开了。” 郎晔大感意外:“要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他们早就要返程了,只不过一直没等到皇妃来而已。” 郎晔这才想到幽皇好像只剩十来天的命了,再不走怕是要埋在南安了:“心儿,翟叔的毒真的无法解了?” 宁悬心不置可否,脸色毫无变化:“毒已扩散到全身血液,根本无药可解,翟叔能保命至今只是因为此毒见效慢而已,要不然早毙命了。但也不绝对,说不定皇妃来了就迎刃而解了,毕竟她是慈云阁首席呢。” 满满的讽刺,郎晔如何听不出来:“你对慈云阁意见很大?” “没有啊,要有意见也是老丁的事,我才懒得理那群人哩!” 看她这模样,郎晔不用想都知道,当年丁渺带她去拜访慈云阁肯定闹得不愉快。 “好了,不提这个了,等翟斐她娘来了再说也不迟,现在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和你俩闺蜜的事。” 宁悬心脸色一僵:“还、还要说什么?” 郎晔心道:小丫头还想跟我玩心眼,岔开话题就以为我记不起来了? “翟婉言为什么情绪不好,还有,你这两天都忙了些什么。” 宁悬心开始撒娇,用力摇晃郎晔的手臂:“晔哥哥,这事涉及女孩子的隐私,你就不要问了。” 不就是gc不好意思见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即贼兮兮地抛出一个敏感问题:“那天到底是谁帮她败火的?” 宁悬心咬住下唇,知道这问题她要是不说郎晔肯定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可不想他脑袋里一直想着翟婉言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道:“孙姨说她是长辈,怕她醒过来难堪,所以指导我和许姐姐帮她、帮她解决的。” 三位美女一起?这也太、太……郎晔感觉自己鼻子有点痒痒的,不会是要喷血?左手赶紧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浑身立马一个激灵。 宁悬心很快感觉到了,但头都不敢抬一下,想到当时激烈的场面,自己也是浑身燥热,脸色快要滴血了。 “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在腻歪,果然是你们俩。” 话题正好不知道怎么延续下去了,正好看到翟斐和小蔓两人,郎晔如释重负,你们俩真是及时雨。 “咦,少爷你和宁小姐怎么脸色这么红?” 我去,你能别提了吗?郎晔一把拉过翟斐:“你俩干嘛呢?” “没干嘛啊,随便逛逛,你们呢?” “溜达溜达,吃过饭了吗?” “还没呢。” 郎晔一股脑把手上所有打包产品全塞到了翟斐怀里:“请你们的。” “你这也太客气了,嗯?怎么都是吃过的?” “啊呀,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这么挑剔!我既没咬过,也没舔过,你就放心大胆吃!” 第127章 被抓包 “你父皇好点没有?” 翟斐神情黯淡下来:“爹的气色越来越差了,但他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所以每日仍然强撑着。” “你母妃怎么还没来?” 翟斐懊恼道:“按说早就应该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我分明照应了把实情告诉娘亲的。” 小蔓轻轻挽着他,安慰道:“许是路上耽搁了,可能马上就来了。” 郎晔当机立断道:“翟叔身体欠佳,在窑洞毕竟条件太辛苦了,翟斐你把他带我家来,你和小蔓也一起住过来。” “我早就劝过他了,他不肯。” 郎晔忍不住骂道:“他不肯你就不能把他拽过来?你这儿子怎么当的?” 宁悬心阻止道:“你别乱出主意,翟叔毕竟是一国之君,有他的骄傲,你这生拉硬拽的像什么回事?而且翟斐是他儿子,他若不愿,翟斐敢动?” “真是头倔驴!” 宁悬心摇摇头,也就你敢这么说他。 “诶,那这样,小蔓我交给你个任务,你去把你公公拉过来,我看他拒绝不拒绝。” “我?”小蔓声音都发抖了。 “就你,翟叔很喜欢你,这事肯定能成!你也不想你公公窝在窑洞里?他骂翟斐可以随便骂,但儿媳总不行了?” “这、这能行吗?”小蔓还是有点担忧。 “试试有什么关系?” 宁悬心终于帮腔:“我也觉得可以,翟叔现在的身体状况在窑洞的确不太合适。” 翟斐一脸期待地拉着小蔓就走:“小蔓,我们现在就回。” 两个人匆匆来匆匆走,郎晔看着翟斐再次扔回自己手上的一堆零食,脸都绿了。 宁悬心:“我们要不要回去收拾两间屋子出来?” 郎晔嘴一撅:“回什么回,他们不认识路啊?正好给他们增进感情的机会,我们不要掺和了。” “那我们继续逛逛?” “逛可以,但不能再买吃的了,我真吃不下了。” 宁悬心展颜而笑,再次挽住郎晔手臂,往前走去。 郎晔刚硬塞到嘴里一颗糖葫芦,没走两步,旁边突然撞过来一个人。 “啊哟——” 对方一声惨呼把郎晔吓了一跳,这么轻轻碰了一下要这么大动静? 定睛看过去才发现不好,自己手上的糖葫芦扦子把对方手臂扎出血来了!也顾不上是对方撞过来的,还是自己撞上别人了,郎晔赶忙道歉:“对不住这位兄台,你有没有事?” 被扎的是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个子大概只到郎晔肩膀,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间束了一根云纹窄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肉眼可见玉质极佳的翠玉,脚上一双墨黑的锦靴做工同样精致。可能因为天热,他没有戴帽,头发随意以一根竹簪束在头顶,脸颊并不如身材那般瘦削,微微有点婴儿肥的感觉,眉毛细细的,并不俊俏,但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郎晔看着旁边嘘寒问暖的婢女,心里有点慌,这还是个富家少爷?眼见对方雪白的绸衫上隐隐有血迹渗出,大感不好意思。 “些许小事,本来就是我撞到的你,该道歉也是我道歉。”年轻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完全不在意道。 郎晔大感惊奇,这么大气的年轻人不常见啊。 “小、、少爷你流血了。”旁边的婢女有点迟钝,此刻才发现主子手臂上的血迹。 “些许小伤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郎晔大生好感,这么不矫情的年轻人值得一交,当即道:“公子气度非凡,如何称呼?” 年轻人灵动的双眼一转,不卑不亢道:“客气了,鄙人姓姜,单名一个君字。” “将军?” 年轻人丝毫没有意外,解释道:“美女姜,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君。” “好名字,姜公子这名字起的真好。”就硬夸,没办法,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实在让郎晔有点尴尬。 “让郎少爷见笑了。” “你认识我?”郎晔立刻警觉起来,莫名其妙撞过来一个人,还认识自己,想想都不太对劲。 姜君奇道:“刚才那对情侣不是这么叫你的么?” 郎晔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翟斐和小蔓有没有叫自己了,转头问闷了半天的小辣椒:“心儿,刚才他们俩叫我名字了?” 宁悬心当然记得翟斐两人从头至尾都没叫郎晔一声,但也懒得拆穿,随口道:“可能,我记不太清了。” “哈哈,原来如此。我叫郎晔,很高兴认识你。”危机解除,郎晔条件反射地又伸出手去。 姜君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伸出的手,不知道什么意思。 宁悬心一把将他手拍下:“看到谁都要拉个手,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这个毛病?” 郎晔讪讪地收回手:“打个招呼而已,姜兄,郎某跟你一见如故,今日不小心害你受伤,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家里没酒了。”宁悬心冷冷道。 小丫头透露出来的提防和抵触郎晔清楚的感觉到了,她怎么回事? “郎少爷好意心领了。” 这面子能丢?而且郎晔毕竟心里过意不去,赶紧找补道:“家里没有,酒楼总有的,姜兄不嫌弃的话随我去酒楼一叙如何?” 宁悬心正要再次拦阻,冷不丁从人群中冲出个人来,一下把她从郎晔身边拉了过去。 什么人敢拉我媳妇!郎晔大怒,等看清来人后,背后一阵冷汗:“好巧啊。” 齐济民恶狠狠地盯着不知所措的宁悬心:“巧、的确巧得很呢。” 这老头怎么这么凶神恶煞的?郎晔有点奇怪,小心道:“阿、阿公,那个你也遛弯啊。” “郎少爷,老夫可当不起你这称呼。我现在要带悬心回医馆,你不会反对?” “啊?我不回,不是我说我过会回去。”宁悬心慌了。 “还不肯回去?整整三天没着家了,你要气死我吗?”齐济民嘴上在责怪宁悬心,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郎晔。 郎晔有心解释心儿真没在我那过夜,但两人的确实打实地亲密过了,当着女方长辈的面还是心虚无比。 “晔哥哥……”宁悬心轻声向郎晔递来求救的目光。 当面就叫地这么亲密,私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绝对不能让她们再混在一起了,名分未定这样成何体统?齐济民脸色一青,再也没有丝毫迟疑,拉着小丫头就走。 第128章 明楼有我的包厢? “郎少爷,难道刚才那位不是郎夫人?” 姜君脸上不见丝毫调侃,郎晔也就直说了:“我未过门的媳妇。” “啧啧,未过门就相处整整三日……”迟钝小婢女还有点缺心眼。 “秋菊!不可无礼!”姜君急忙阻止。 郎晔怎可能跟个小丫头计较,不以为然道:“这三日她跟姐妹在一起,可不是跟我。” “下人没有规矩让郎少爷见笑了,我回去定要加以责罚。” 郎晔随意摆摆手:“这么上纲上线干什么,她只是误会了而已。” 姜君奇道:“郎少爷倒是生的一副好脾气啊。” 郎晔直接一把揽住姜君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若是事事都要计较个长短,那人活着不得累死?走走走,一起去喝一杯。” 姜君还在回味他的话,被他搭上肩膀立马浑身一僵,心道:你会不会太自来熟了? 小婢女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大吼道:“放肆!快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狗爪子?我的?郎晔从姜君肩上撤回手臂,定定地看着自己胖胖的手指出神,样子莫名喜感。 姜君趁郎晔不注意,给了婢女一道凌厉的眼神,宽慰郎晔道:“我素有洁癖,倒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过,小竹无心之语,郎少爷千万不要介怀。”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什么王孙公子?”郎晔回过神来了,这姜君衣着气度颇为不凡,言谈举止又分外有礼,还带着婢女,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 “倒让郎少爷看出来了,家父的确是官身。” “我就说嘛,说话这么别扭,仪态又是这么合度,还有洁癖,你指定是哪家大少爷!”郎晔大咧咧道。 姜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虽然有些眼力见,但明显不多。眼神示意婢女不要再多话,继续道:“郎少爷不是要请我喝酒么,可有什么好去处?” 郎晔顿时愣住了,是啊,南安这犄角旮旯去哪喝酒合适?家里肯定是不行了,翟斐那家子指不定还在家里闹腾,这街边倒是有卖桂花酒的,但请客总不能站着,弄几块臭豆腐就酒?这大少爷名字都这么霸气,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太寒碜了有点说不过去啊。 “要不去前面那家怎么样?”姜君主动解围。 郎晔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灯火通明的大楼跟南安的地标建筑似的,赫然是明楼。 似乎好像也许也只有这家上点档次了,郎晔自然不会小气:“走!” “我对明楼的老板一直非常好奇,这招牌上的两个草书大字可谓登峰造极,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的,不知此次能否有机会接触一下。”姜君望着明楼的招牌不无赞叹道。 郎晔有点惊讶,这俩字是明泉硬要过去的,自己为了糊弄他,就直接写了狂草,两个字差点写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即使有书法功底的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这大少居然能认出来?不简单啊。 “你会书法?” “略有涉猎,只是兴趣而已。”姜君非常谦虚。 郎晔也想不通,明月大概脑子被什么砸了,居然还真把这狂草做成了招牌,她难道不怕别人认不出来? “这俩字好像有些糊弄,有什么好的?” 姜君还真煞有介事地评价起来了:“看得出这位大师写得的确随意,可能正喝的微醺,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流畅自然、圆转如意。这笔锋虽然略显杂乱,但却没有半分杂糅,承转之间纤毫毕现,宛若天成,实是难得的佳作!” 正主脸红了,被人这么当面夸还是得害羞一下表示尊敬的,但也对这年轻人的眼界和见识有了客观的评价,这绝不是个纨绔公子哥! “哈哈,姜少夸得有些过了。我们进去,说不定还能见着老板呢。” “为什么要见老板?” “呃。”郎晔卡住了,对啊,带朋友喝个酒为什么要见明月?让她帮忙打个折吗? 灵机一动,立马道:“这老板也懂书法,你们碰到正好交流一下。” “郎少爷认识明楼的老板?” “不太熟,所以不会给我免单,所以这顿还是算我请的。” 姜君一愣,这两句有什么关联吗? “说好请你一顿以当赔罪,她要给我免了单不就相当于我没请?”郎大少做事会这么不敞亮? 姜君哭笑不得:“郎少爷,你的坚持还真是独特啊,这点小事连伤都算不上,而且本来就是我撞的你,你赔什么罪?” 郎晔驾轻就熟往明楼里走:“那就权当朋友请客,你远道而来,我这个地主请你一顿。” 姜君笑呵呵地跟上:“那就蹭郎少爷一顿了。” 进了里面郎晔才发现明楼有多红火,原本空荡荡的大厅现在一片嘈杂,正厅中居然都临时摆了三张大桌,满满当当全都是人,跑堂上菜转身都要非常小心才行。 “少爷,好多人啊。”婢女的声音有惊奇,也有嫌弃。 “郎少爷,怕是没有位子了,要不我们换个地?”姜君非常体贴。 郎晔看他表情就知道,要这大少爷跟这一大帮人挤大桌门都不会有。 换地能换哪去,勾栏也不太像话,怎么办呢?明月也真是的,原来多么有品位的一个姑娘,现在为了钱居然大厅都加塞桌子,定位呢、风骨呢、格调呢?全都不要,一切向钱看? 一道胖胖的身影努力吸着气挪了过来,语气非常恭敬:“郎少爷,您来用餐?” 自己这么出名?之前来过一次这掌柜就记得自己了? 当着姜君的面不能失了面子,郎晔平静道:“带朋友来吃饭,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郎少爷说什么话呢,楼上有您专门的包厢,您带朋友上去,菜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郎晔傻了:“有、有我的包厢?” “小姐特意交待的,就您上次用餐那间,一直留着呢。” 姜君轻笑:“郎少爷原来这么有牌面,只是不知这位小姐又是何方神圣呢?” “我说她是这里的老板,你信吗?” “嗯?明楼老板是女子?” 掌柜老刘腰板一下子挺得老直:“不行吗?” 第129章 不是郎夫人? 一只打工狗,你这优越感从哪冒出来的?郎晔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不好意思,我看贵楼装修典雅、匠心独具,意境颇为悠远,实在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位兰心蕙质的女子,属实是我失礼了,请掌柜原谅则个,烦请带路。” 郎晔惊讶侧目,你小子学得很杂啊,之前夸招牌的那套已经够浮夸的了,现在又不着痕迹地狠拍明月的马屁,从小没学三字经,光背成语大全了? 老刘一下子喜笑颜开,对着郎晔一翘大拇指,随即腰一弯手一伸:“贵客请跟我来。” 郎晔一脸懵逼,人家夸你家小姐,你冲我抛什么媚眼? 拾阶而上的时候,郎晔看向喧闹的大厅,有点失神,在这一瞬间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虽然已经决定好好在这一世活个精彩,对前世的牵挂也被深深埋在了心底,但此刻触景生情,纷至沓来的思绪一下子挤满了整个脑海,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视线开始朦胧起来,有些场景开始慢慢浮现,但仍然隔着一层纱一般,郎晔焦急不已,记起来!快记起来!我原来到底是什么人! 郎晔突然停下脚步,姜君和老刘走前方没有发现,呆呆小婢女却是第一个发现了,伸手在郎晔眼前晃了晃,看他没反应,忙对主人喊道:“少爷,他好像傻了。” “郎少爷?”老刘心里发慌,这县令公子不会有什么隐疾,倒在明楼可不是好事。 姜君凑上前,看到郎晔目无焦点、浑身发抖,脸上表情有些狰狞,抓住护栏的手上青筋贲起,不由皱起了眉。 “这位公子,郎少爷不会是发癫疾了?您可得帮我作证,这事跟我们明楼可没关系。” 姜君摇摇头:“不是癫痫,癫痫患者发病的时候面色青紫、浑身抽搐、口吐涎沫,而且是无法站立的。” 老刘哪还顾得上这位贵公子怎么会对癫痫这么熟稔,只是焦急地问道:“那他这是怎么了?” 郎晔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所以楼下的宾客并没有受到干扰,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 姜君默默地移到郎晔身侧,略微遮挡下方的视线,冷静道:“掌柜的,辛苦你一下,帮我把他送到包厢里。” 老刘六神无主,正想着要不要通知小姐,听到此话只能照做,用力想去掰开郎晔的手指,发现怎么都掰不动,正要抱怨,姜君伸指在郎晔肩膀轻轻一弹,整条手臂顿时软了下来。 老刘瞪大眼睛看着他,姜君不以为意,轻声道:“辛苦掌柜了。” 老刘认命地将郎晔手臂挂在自己肩头,右手扶住他的腰,一步一步往上挪去,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小竹,他刚才看到什么了?” 懵懂婢女两眼发直:“小、少爷,我不知道啊,他就这么随意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就傻掉了。” 姜君顺着郎晔的方向往下看去,没有发现一丝问题,心中也满是诧异。 “针带着吗?” 小竹一拍腰间,得意道:“当然。” 姜君微微一笑,昂首往上走去。 ———————————————————— 即使老刘平日里扶惯了醉汉,但碰到郎晔这体型,也是累的够呛,来到包厢门口哪还有力气推门,直接抬脚踢了开来。 “砰——”的一声把里面端正写字的姑娘吓了一大跳。 明月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上次闯到郎府跟郎晔的一番交流算是受益匪浅,没想到平平无奇的一个胖子经商理念居然比自己还强,还写得一手好字,胁迫弟弟死皮赖脸要来一副后,发现怎么都学不好,心中更是讶异,鬼使神差地将它做成了招牌挂了起来,而自己原先写的那块早就收进杂物间了。 更加没想到的是,自从招牌挂上去之后,来明楼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都是些学识丰富的才子,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招牌的作者是谁。明月和郎晔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所以自然不可能透露他的消息。众才子没能打听出来作者,却愈发觉得神秘,来明楼来得更加勤快,倒让明楼狠狠地赚了一笔。 被打扰了兴致的明老板很不爽:“滚出去!” 低着脑袋的老刘听到熟悉的声音,如闻天籁:“小姐,你还在啊。” “老刘?”稳重的老刘居然这么莽撞让明月更不舒服,原来自己平日不在的时候你们就这个德性? 老刘一把将郎晔扔到墙边,气喘吁吁向老板诉苦起来:“小姐,这事真跟我们没关系。” “嗯?”明月眼尖,看到倒在一边的人体型分外眼熟,急忙放下笔上前,“郎晔?他怎么了?” 姜君和小竹主仆俩刚到门口,就看到郎晔正倒在一个明艳的姑娘怀里。 明月哪知道自己只是上前查看一下情况,郎晔就直直地倒了过来,一时没当心竟然让他倒到了自己怀里,正羞愤欲绝呢,就看到了门口的姜君和小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火气直接冲上脑门:“滚出去!” “小、小姐,他们是郎少爷的朋友。”老刘赶忙圆场。 小姐?这就是明楼的老板?姜君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却别有风情的姑娘,心中有点古怪,这小家伙倒是艳福不浅,这么说来,这位也不是老板,是老板娘才对。 “郎晔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明月很警惕。 姜君微笑道:“我与郎少爷一见如故,正想到贵楼来畅谈一番,只是没想到他会突发恶疾。” “恶疾?他这是病了?” “我说他是癫疾,这位客人非说不是。”老刘郁闷道。 明月像是忘了郎晔还在怀里一般,更加警惕地盯着姜君主仆俩:“老刘,郎晔是跟着他们俩才发病的?” 呆呆的小竹也听出来不对了,小丫头将辫子往后一甩:“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家小、少爷害的他!” 姜君笑而不语,也懒得解释。 明月看他气度不凡,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心里也没谱,急忙吩咐道:“老刘,现在立刻去把他媳妇请过来!” “郎少爷有媳妇了?哪位?”老刘一脑门子的汗。 明月这才记起郎晔和宁悬心还没完婚,都怪那天他们太亲密了,郎晔媳妇媳妇喊个不停,把自己都搞懵了:“就是宁大夫,济民医馆那位。” 姜君一愣:“你不是郎夫人?” 第130章 慈云阁姜珺 等到宁悬心匆匆赶到,郎晔已经安置在了三张长凳搭起的简易行军床上了。 “晔哥哥!”宁悬心看到郎晔皱眉紧闭躺着一动不动,焦急地扑了过来,看也没看旁边大眼瞪小眼的姜君和明月几人。 姜君对着明月轻声问道:“这才是郎夫人?” 明月恼恨不已,根本不想搭理他,径直走向宁悬心:“宁大夫,郎晔突然发病怎么也不醒,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让老刘把你请来。” 宁悬心点点头:“多谢明老板,郎晔一直有这个毛病,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明月听出她语气的生疏和距离,有点不解却也没说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宁悬心此刻生着好几个人的气,气阿公拉走自己害得郎晔犯病自己还不在身边,气郎晔不顾自己感受又跑明楼来会明月,更气眼前的姜君,因为郎晔显然没有被医治的痕迹。 “不需要。”宁悬心冷冷道。 明月惹了个没趣,心中傲气顿生,不再言语,转身再次坐回姜君身边。 姜君莫名感觉这个场面有点熟悉,那家伙看画像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这态度? 宁悬心轻轻按揉郎晔身上的几处穴位,但效果却不太明显,郎晔浑身肌肉还是崩得死紧,眼球在眼皮底下飞快地动来动去。 宁悬心忍不住了:“没人性的家伙!” 明月俏脸一板,这是骂谁呢?自己好好地在房里练字,老刘带人闯进来,好心去查看还被郎晔占了便宜去,你还来骂我?想到这里,明月胸口仿佛好多只蚂蚁在爬一般,好不难受。 姜君轻轻按住她的手:“别激动,骂的是我,不是你。” 明月看着他按在自己手上纤细雪白的手掌,人整个都傻了,自己又被人占便宜了?郎晔也就罢了,你是哪来的登徒子!! 宁悬心看郎晔迟迟没有动静,有些急了:“把你针拿过来!” 姜君从小竹手上接过针盒,走过去递到她手上:“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就你那一身香橼味道,还穿得跟戴孝差不多,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姜君抬起雪白的衣袖闻了闻:“有吗?你倒是心细得紧,想不到当初梳俩辫子的小姑娘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堂堂大幽皇后画个鬼脸混到南安来了。” 还在暗自羞赧的明月听到这话刷地站了起来:“大幽皇后?你是女的?” 姜君取出一方手帕,沾了些茶水,轻轻擦去了脸上的妆容,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露了出来。 “大幽有返老还童的药?我怎么不知道?”宁悬心不忿地挤兑道。 姜君笑道:“我就当你夸我了。” “你还好意思笑,郎晔都这样了,你就不知道急救一下?” 姜君无辜地朝明月一指:“我想治来着,但这位姑娘拦着不让。” 明月拦着不让救治郎晔?宁悬心稍一沉吟,马上想通了:“那是因为你不像好人,明姐姐才会这么警惕!” 明月对她突如其来的亲密毫无所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娃娃脸美女,还是不敢相信:“你真是女人?” 老刘不在,屋里就一个昏迷的郎晔,姜君随意地扯开领口露出裹胸:“如假包换,明老板放心,我不是登徒子。” 宁悬心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正经点,刚才不是装得挺好的么?” 姜君一脸娇笑:“偶尔装装还行,一直装多累啊。” 反差如此之大,让明月有点不知所措,靠到宁悬心身边:“悬心,她真是幽国皇后?” 宁悬心手指轻拈,将银针慢慢插入郎晔的穴位,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 姜君看着靠在一起的姐妹花,俏皮道:“你们俩关系还真好。” 明月有些无措,宁悬心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比跟你好!” “当年坑的是你师傅,又不是你,怎么还这么大气性?” “废话,你坑了老丁,老丁不爽自然是加倍地压榨我,你说为什么!” 姜君不好意思道:“当年不是年轻不懂事么。” “现在也没见得好多少。” 小竹见着主人被骂,当即不服气道:“哪来的野丫头,敢这么说我家小姐?” 明月:“你家小姐?她不是大幽皇后么?” 姜君抚平衣襟,正色道:“慈云阁第六任阁主姜珺,见过明老板。” 看着明月傻傻的样子,宁悬心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慈云阁是幽国的一家医馆,医术也就那样。” “慈云阁是医者圣地,还一家医馆,你是不是当我傻?”明月都气笑了。 “那你这副模样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明月总不能说你好歹是皇后,怎么不自称本宫,下人也称呼小姐? “你想问的是,她既然是皇后为什么只字不提,反而说自己是什么阁主?” 明月猛地转头看宁悬心,我肚里蛔虫被你吃了? 宁悬心脸一垮:“我当年去慈云阁将近一个月,这女人竟然一天都没离开过,你敢相信?” “热情待客也情有可原啊。” “嘿嘿,我们可不算客人。” 姜珺笑眯眯道:“算的、算的。” “一国皇后,整整一个月不回宫,你还指望她以皇后自居?要不是孩子乖巧听话,她甚至可能一辈子老死在阁里!” “还是小宁了解我。”姜珺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月却猛地反应过来了:“您是翟斐的母亲?” “你认识我儿子?” 明月顿时局促无比,一时慌乱口不择言道:“令郎温文尔雅、英姿勃发,我甚是仰慕。” 姜珺目瞪口呆,难道这才是自己儿媳妇?那刚才路边跟儿子一起的那个姑娘是谁? 宁悬心同样惊讶,心中却又有一丝窃喜:“明姐姐你喜欢翟斐啊?” “啊?”女强人满脸通红,感觉头一阵阵的发晕:“我说什么了?” 呆呆小丫头狠狠插了明月一刀:“你说仰慕我家少爷。” “小竹!不要多话!”姜珺温柔地拉住明月的手,仔细观瞧她的眉眼,越看越满意:“刚才还没注意,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你是真的喜欢斐儿吗?要不要我给你铺铺路?” 宁悬心虽然有点高兴明月喜欢的是翟斐,但听到姜珺的话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靠谱点,别跟我说你没见过小蔓,那才是你儿媳妇,少在这乱点鸳鸯谱!” “谁说斐儿就只能娶一个了?” 第131章 白月光? 这次轮到宁悬心傻眼了:“这样也行?” 姜珺再次放出大卫星:“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 宁悬心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做梦!” “你真跟这小子在一起了?要不要考虑换一个试试,我儿子还不错的。” 明月已经从最初的手足无措恢复过来了,怎么也看不明白翟斐这么谦谦君子会有如此脱线的母亲。 宁悬心抱着郎晔的头,不急不缓道:“翟斐视郎晔为兄,翟叔视他为侄,你可以尽管试试。” 姜珺奇了:“他们关系这么好?” 明月哭笑不得,关系是挺不错的,郎晔都快骑到他们头上了!眼神不由瞥向了还在昏睡的郎晔,这胖子看来是真有些法术在身的,不然解释不通啊。 “好不好你自己没看见啊?假装撞过来有意思么?” “呵呵、嘿嘿。” “一把年纪的人了,装什么可爱。” “什么叫装,我本来就可爱。” “呕——” 明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轻声问宁悬心:“皇后一直是这么跳脱的性子?” 宁悬心不屑地撇撇嘴:“反正我十多年前见她就这德性,现在怕是更加变本加厉也说不定。” “小宁——” 拖长的声音让宁悬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住嘴,不准这么叫我!你好歹算是长辈,能不能有个长辈的样子?” 姜珺完全不以为意:“长辈就一定要一本正经吗?” “你这状态跟老魏倒是有得一拼。” “老魏是谁?” “嘿嘿,你会有机会认识的!现在你告诉我,你来南安怎么不第一时间去救你夫君?” 姜珺一脸平静,仿佛翟翔跟她无关一般:“有什么好救的,生死有命,还有谁能一直不死吗?” 宁悬心鄙夷道:“我最看不惯就是你这副嘴脸,哦不对,是你们整个慈云阁这副嘴脸!医者本身就是与天争命,若是每人都如你这般想法,慈云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翟叔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他中的什么毒你想必清楚的很,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我更加无所谓了。” “他、他还好吗?”姜珺语音发颤,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宁悬心夸张道:“你还关心他呢?放心他好的很,聊天、钓鱼、闲逛……轻松悠闲得要命。” “轻松吗?这就是他拼命逃离大幽来此的原因了?大幽,毕竟没有他记挂的人在。”姜珺话音幽幽袅袅,宛若呢喃。 明月有些不忍:“您别这么想,当初刚发现中毒的时候,翟斐说要去请您来医治,但幽皇拦住了,说欠你太多,让翟斐不要去打扰你。” “打扰,呵呵,宁丫头,你说可笑不可笑?” 宁悬心瞥了一眼她失去神采的一对大眼睛:“可笑不可笑我不知道,你说了我还小不懂。”用手轻抚郎晔额头,“但晔哥哥说过一句话,你且听听看。” 姜珺主仆俩、明月都抬起头来看着她。 “他说‘翟叔他从始至终就一位皇妃,大汤六公主根本不算的’。” “什么叫不算?还有,六公主又是谁?”明月奇怪道。 “这不重要,他说翟叔根本拎不清,他对六公主只是一种执念,并没有很深的感情,真正付出真情的只有翟斐母亲一人!” 呆丫头小竹兴奋道:“小姐,陛下对你是真心的!” 姜珺从惊呆中回过神来:“郎晔跟你说的?” “不是,是你儿媳妇小蔓告诉我的。” 完了,这脸还丢到儿媳妇那边了,姜珺可爱的娃娃脸有点焦躁了。 宁悬心继续道:“后来我专门又问过晔哥哥这件事,他直接就说翟叔他根本拎不清,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六公主算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少男少女那段相处时光的确甜蜜,但不代表两人真正合适,就比如卫骏和明……呃,那个没什么。” 明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脸色马上冷了下来:“卫骏和我怎么了?” “丫头你等一会,宁丫头,郎晔还说什么了?” “没、没了。”宁悬心脸红起来,当时郎晔说到明月的时候自己耍小性子了,后面自然就出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这我问了,他说了一大段,还挺有意思的,叫什么‘每一个男子都会有两朵像花的女人,一朵红一朵白。娶了红的,久而久之,红的就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永远皎洁而明亮;娶了白的,久了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米,红的却成了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成为永远的痛楚和记号。’”(出自张爱玲《红玫瑰和白玫瑰》)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当时也和你们表情差不多,谁知道他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还说了,这道理对女人同样适用,比如他爹和他……啊呸呸,那个、你们觉得这可能吗?反正我也习惯了,他一直这么神神叨叨的,就当他胡言乱语得了。”宁悬心差点又捅出个篓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怎么一句话不说?”宁悬心还担心自己嘴快爆出大料,却不曾想眼前两个女人都不说话了。 姜珺想到了自己和翟翔的结合,自然也想到了下毒之人的意思。明月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自己对卫骏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态? “哎呀,你们不要瞎想。晔哥哥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没说话,懵懂小竹发问了:“还有?” “他说这都是渣男渣女的思维,就是坏男人坏女人的意思。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白月光、红月光,对方所有的缺点在自己看来都是优点、都是情趣,每天在一起都不会腻,眼里心里哪还有别人的位置?这种破心态归根结底就两个原因,要么两人没那么相爱,要么两人根本没敞开心扉。” 姜珺眼神清明起来,死死地盯住仍在昏迷的郎晔:“弄醒他!” “诶?小圆脸你要干什么!”宁悬心将郎晔往怀里一护。 “紧张个什么劲,把他弄醒,我亲自问他。”这次轮到姜珺鄙视了。 “急了?” 还没等到姜珺开口,明月拎起桌上的茶壶:“我来!” 第132章 我要参加诗会 你来?你来什么? 宁悬心感觉怀里的脑袋一阵晃动,赶忙低下头去,郎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小辣椒关切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微笑:“心儿。” “晔哥哥,你没事了?”宁悬心喜极而泣。 “傻丫头,别哭,我没事。”郎晔缓缓起身,伸手抚去媳妇眼角的泪珠。看到明月手拎茶壶,道:“明老板这也太客气了,哪需要你亲自倒茶呢?” 明月悻悻地放下茶壶,眼神中不无遗憾。 郎晔眼神有些不自然,你这是打算泼我一脸? “我还以为你还要装一会呢。” 宁悬心刚才注意力被分散了没有注意郎晔的情况,听到姜珺这话,立马狐疑地看向郎晔:“你早醒了?” “啊,哈哈,刚醒刚醒。”郎晔一阵脸红。 其实从宁悬心将针扎入穴位后,郎晔的意识就已经一点一点恢复了,但当时手脚发麻根本还无法动弹,等到能动的时候,小辣椒已经把明月卫骏那个篓子都捅出去了,只能继续装死。 “啊呀,天色不早了,家里还有衣服没收,今天打扰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郎晔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个女人,连头上的针都忘记了,只想快点溜。 “小竹你去门外候着,顺便把门关上。”姜珺不急不缓地下令道。 郎晔傻眼了,这是打算三堂会审? 宁悬心好气又好笑地将他按坐到凳子上,伸手拔掉头顶的银针,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郎晔欲哭无泪,大姐你是不是忘记了,这火是你刚才那一大通话引起的,我还是个宝宝,求放过啊。 “郎老板怎么会像孩子呢,讲出来的话如此有哲理,举的例子又、那、么、贴、切!”明月咬牙切齿道。 宁悬心这才醒悟过来,似乎是刚才自己的话惹祸了,立马跟鹌鹑一般缩到了郎晔身边不说话了。 “哎——”郎晔长叹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躲是肯定躲不过了,见机行事。拎起明月才放下的茶壶,给姜珺倒了一杯茶:“伯母,请喝茶。” 姜珺笑眯眯地接过喝了一口:“好孩子。” 宁悬心不服气了:“小圆脸,又装上了?” 郎晔无奈地拉了拉媳妇的袖子:“心儿,不要这样。” 看到宁悬心听话地缩回去,姜珺喜笑颜开:“宁丫头你也终于有人治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心儿!伯母是长辈,我们不能这么无礼。” 宁悬心扭过头去:“她哪里有点长辈的样子?” 郎晔冲姜珺一抱拳:“伯母,心儿还小,我代她跟您说声抱歉。” “她说我装,我怎么感觉你反倒装上了?你跟斐儿相交莫逆,我叫你一声小晔你应该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伯母您随意。” 看郎晔一直这么毕恭毕敬的,姜珺满肚子的话都问不出口了,只能转头看向明月:“你怎么不说话?” 明月想到郎晔刚才装晕倒在自己怀里占便宜,火气一直压着呢,听到这话不管不顾道:“郎老板似乎对我的私事特别在意,能否给我解解惑呢?” 郎晔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孔乙己附身要大呼冤枉,倒你怀里的时候我可是真晕过去了,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瞎说、瞎说的。” 明月冷笑道:“郎老板随口瞎说就能出口成章,都快能着书立说了,不要这么谦虚嘛。” “你跟卫骏那点事谁不知道,晔哥哥说说怎么了?”宁悬心忍不住嘀咕道。 郎晔看着明月的脸色由红转青,急忙圆场:“明老板,心儿心直口快,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别和小姑娘计较,你的意思说我老?” 老个屁啊,二十出头的年纪跟花一样水灵好不好?郎晔心思急转:“明老板这话说的大错特错,你要说老,那还有谁敢说年轻?” 宁悬心小手摸上郎晔腰间软肉:“你再说一遍。” 郎晔冷汗直冒,轻声道:“姑奶奶,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姜珺看得津津有味:“小晔,想两边讨好可不成,小心两边都着火哦。” 郎晔看看明月一点都没放缓的神情,还有腰间被掐住的肉,完全放弃了抵抗,身子一瘫:“算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这么才乖,我有一个请求,小晔你能不能答应我?” 郎晔终于知道前世各大卫视都强力拱进情感节目这条赛道的原因了,因为市场实在巨大啊,上到十八妙龄少女、下到八旬老妇,对于男女情感那叫一个热衷,场合都不顾的。 “你要听什么?” “不是听什么,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对你没有任何难度,只要你答应,我还有好礼相赠。” “啊呀,还是伯母大气,好礼是什么礼?” “慈云阁十全大补丹一枚。” 郎晔傻眼了,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要进补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火气很旺的,几次抱着悬心都快走火了。难道这都是表象,自己还是很虚? “心儿,这是什么药?” 宁悬心红着脸着恼道:“她给的药我哪知道!” “小晔可不要小看这枚药,这可是用上了年份的好药材精炼而成的。里面有虎鞭、鹿茸、山茱萸、枸杞……” “伯母,您快别说了。”别的郎晔不懂,虎鞭和枸杞还是知道的,这还真是壮阳药? “怎么,你不喜欢?这药整个慈云阁也就十枚左右,非常珍贵哦。” 再珍贵也是壮阳药,我哪用得上?用不上吗?应该? 宁悬心用力顶顶他,小声道:“要下来!” 我勒个去,媳妇你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了啊。 “我替他答应了!”宁悬心看郎晔还在犹豫,直接应承下来。 “小丫头还是这么精明!” 宁悬心傲娇地“哼”了一声。 郎晔尴尬地看着面露异色的明月,有点下不来台。 “那小晔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您到底想提什么要求?把翟叔心掏给你我可做不到。” “呸,我要他心干什么!” “那您?” “我要参加这次的诗会!” 第133章 痛斥明月 郎晔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多大点事儿,你要参加直接去报名就行,找我干什么?” 三个女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怎么?我说得有问题?” “郎老板如此离经叛道属实让我大开眼界呢,大汤何时有女子可以参加的诗会了?”明月冷嘲热讽道。 得,肯定又是封建思想那套,郎晔不屑道:“大汤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参加诗会,或者更进一步说,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参加科考?” 明月一声惊呼,手直接捂住了嘴巴。 “科考?郎晔你还真敢想,在这说说得了,可千万别捅出去,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姜珺毕竟是大幽皇帝的女人,有些规矩还是懂的。 “你们提醒我了,这赛制还得改。” 宁悬心完全没在意,因为她早就被郎晔洗过脑了,听到复杂的赛制还要改,好奇道:“改什么?” “分成男子组和女子组,分别决出优胜者后,再进行男女对抗赛。” 姜珺可爱的娃娃脸都快挤成丑橘了:“郎晔,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这怎么可能?” 宁悬心也小心提醒道:“晔哥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行不通的。” 郎晔对自己的临时起意正得意呢,男女对抗赛多么吸引眼球的话题,这活动还能不爆?被两女泼了冷水顿时不服了:“为什么行不通?” 宁悬心为难道:“除了大家闺秀会进行诗书启蒙以外,普通百姓之家的女孩谁有机会读书?而且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大家闺秀如何会参加?你的想法虽然很好,算是为我们女子正名,但怕是一个报名的都不会有。” 郎晔沉吟起来,这还真是个问题。孙姨这么独立的女性,在和老魏结合后,都已经不再登台演出了,更何况其他女孩? “既然如此,伯母你要如何参加呢?” “你快别愁了,我只是乔装一下去参个赛玩玩,不会抢了那些才子的风头的。” 这是有什么执念?郎晔无语了,堂堂一国之后来他国参加个屁都不是的诗会,你想什么呢? “伯母你该不会打那奖金的主意?” “滚!” 宁悬心哈哈大笑:“晔哥哥你这可误会她了,小圆脸那个破阁富可敌国,哪看得上你那点碎银。” 我喊伯母,你喊小圆脸,媳妇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伯母精于诗词?” 姜珺小脸抬得高高的:“还行。” 这得意的小表情还真挺可爱的,郎晔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水平应该不低,从他能认出明楼那两个狂草就能看出来了。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不想参加初赛,你帮我弄进复赛。” 我去,还没开始比,你就要我搞暗箱? “有困难?” “你怎么知道找我有用?” “废话,整个活动都是你搞的,我不找你找谁?” 郎晔懵逼地看着宁悬心:“活动是我搞的?谁说的?”这活动从头至尾都是用的恒王府的名义,拉人头的那些人都是照应过的,怎么还是把自己这个幕后大佬拱出来了? 宁悬心一脸无辜:“你问我我问谁去?” 明月冷不丁道:“恒王府贴出的告示,但落款是‘心莹甜品’。” “妈的!”郎晔忍不住爆粗,终于知道是谁在搞事情了。 明月斜眼看他:“你在骂郡主?还是王妃?” 郎晔心情郁结无比,脱口回怼:“关你什么事!” 明月还是第一次被郎晔这么对待,显然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委屈和愤怒。表面上对自己有好感,转身就在背后说自己的闲话,刚才还不要脸地占便宜,现在居然这么说自己! 郎晔自从放下对明月的小心思,已经彻底把她当成普通朋友对待了,说话上就不会刻意地保持分寸。而且现在心情正差得很,自然想怼就怼。 宁悬心摇摇他的手臂:“晔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明姐姐?快给她道歉。” 姜珺看着小辣椒向郎晔埋怨,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再看向气鼓鼓的明月,心里掠过一丝明悟,心底暗笑,鬼丫头看得还真紧呢。 “不用!郎老板又没得罪我,我受不起!” 郎晔看她好好的女强人不当,非得弄得这么自怨自艾的,心头火起:“说的谁稀罕跟你道歉似的。” “卑鄙小人!”明月大怒。 “顾影自怜的深闺怨妇没资格说我。” “你、你说我怨、怨妇??”明月修长的手指快要把桌子抠出洞来了。 郎晔拉开宁悬心死命揪自己的小手,一本正经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卫骏死了那么多年坟头都长草了,你还为他守节,守的什么节?虽说你给他生了个孩子,但你俩毕竟没有完婚,这么一厢情愿的有意思吗?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你是脑子短路还是纯粹就是傻?” 姜珺看着明月苗条修长的身材,差点对自己的专业产生深深的怀疑:“明姑娘你居然生过孩子了?” “啊…我……” “你什么你!老魏说卫骏目中无人的话你是不是压根不记得了?你别瞪我,我知道他是你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说他半句不好你都听不下去,但我要跟你说个事实,明面上是卫骏因为中了梁国的埋伏才殉国的,但你仔细想一下,哪个傻子会仗着读了两本兵书就趾高气昂地带着区区五千兵马去追杀敌军?他当他是战神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他没有!” “晔哥哥,你别这样。”宁悬心慌了,郎晔的话让她感到不安起来。 “心儿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骂醒她!” “我承认卫骏的优秀,但也正是这份优秀让他迷失了自己。同样是五千兵马,他全军覆没,他爷爷却能追杀梁军近两万人,为什么?因为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死搬教条没有任何作用,试问哪个优秀将领不是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才走出来的?老魏号称大汤军神,你以为他没打过败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打的败仗还不少!卫骏天赋异禀,各方面表现都非常突出,所以受到了老魏和何太傅的悉心指导,眼界自然就高得厉害,同龄人之中他已无敌手,那要如何才能更加令人瞩目呢?立功!立天大的功!这样就能彻底傲立同侪。所以,老魏他们认为是先皇设套害了他,其实不准确,那次即使没有先皇的暗旨,他同样会跟了去!” “而且老魏说了,卫骏当时带去的是大汤最精锐的五千先锋,即使遇到埋伏,想要逃回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偏偏死在了那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珺长叹一口气:“年轻气盛,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一个人如何能委屈地逃跑。” “没错,他压根没想过要撤退,可能这也与卫家的教育有关,那一家子都是一根筋。现在明白没有?就以卫骏这性子,对上你的暴脾气,你俩婚后能有好日子过?真要我说,你嫁给卫骐都比卫骏好,至少那小子……诶、诶、你要干什么?” 第134章 两女争锋 眼见明月掏出了一把刀出来,郎晔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再说下去。 宁悬心急忙挺起身子拦到郎晔面前,却见明月好整以暇地拿刀修起了指甲,纤细雪白的修长手指分外吸睛,郎晔有点控制不住要瞄过去。 “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你手上拿着刀呢。 “郎少爷还有什么要训我的借此机会一口气都说了。” “没、没了。”郎晔畏畏缩缩道。 “说!”明月一把将刀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那个的确还有两句,你不是喜欢、喜欢翟斐么,这小子还不错,我帮你牵线怎么样?” 这都扯到哪个爪哇国了?宁悬心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姜珺:“小晔,你是不是看不见我?你给我儿子牵线,总要问过他娘?” “啊呀,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嘛。” 明月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我怎么觉得我嫁给郎少爷你似乎选择更好呢?” 姜珺更加惊奇,小丫头挺豁得出去啊。 郎晔心脏漏了一拍,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一把搂住杏眼圆睁的小辣椒:“这怕是要让明老板失望了,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小辣椒任由郎晔揽着,神色带着疑问:“明姐姐这节不打算守了?” 姜珺都快忍不住要让小竹进来一起看戏了,精彩啊。 明月被这么怼有点难为情,但仍坚持道:“宁妹妹愿意割爱吗?” “你认真的?” “你说呢?” 小辣椒侧开身子:“胖子在这里,看你的喽。” 完了,晔哥哥也不叫,媳妇彻底生气了。 “算了,这胖子也就你当个宝,我是看不上的,宁妹妹还是拿回去敝帚自珍慢慢欣赏。”明月慢条斯理地收回小刀。 这话属实说的有些伤人了,但郎晔早知道她对自己的观感,所以没有丝毫的介意。 姜珺忍不住看了郎晔两眼,这你都不生气? 郎晔:这种话题无论自己插什么话都是错,你当我傻? “小圆脸,你做个见证,机会我给她了,是她自己不愿的。” “胡闹。”姜珺难得摆了个长辈的姿态,“你们这样是不是太不把郎晔当回事了?他又不是个物件,哪有这么让来让去的?” 郎晔感激涕零,翟斐这兄弟没交错,伯母还是向着我的。然而,姜珺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入了冰窟。 “要不你们俩一起嫁不就得了,当然大小你们得自己排。” 大姐,没你这么坑人的,郎晔满腔的感激哔了狗,轻轻侧过脑袋,发现小辣椒居然满脸笑意:“我没意见,但似乎明姐姐更愿意嫁进你们翟家呢,是不是明姐姐?” 明月都想揪头发了,这仨就没一个正常人吗?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犯太岁了? 姜珺听到宁悬心的话居然还真的迟疑了一下,明月体貌俱佳的确是儿媳妇的好选择,但关键是她不但比斐儿大了好几岁,而且还生育过了,所以就算他俩两情相悦,翟翔那关也过不去。还有,这姑娘好像挺泼辣的,斐儿那性子跟她处得来吗?为人父母就是这样,牵扯到自己的孩子难免想东想西,连生性跳脱的姜珺都不例外。 明月显然对宁悬心的战斗力缺乏足够的认识,直接败下阵来,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爆炸了,不由狠狠地剜了郎晔一眼,都怪这死胖子! 宁悬心当机立断,拉起郎晔就走:“你们婆媳俩好好聊,我们先走了。” “啊——”都要走了还不忘插自己一刀,明大小姐抓狂了,恨不得把桌上的刀当暗器甩过去。 姜珺不识趣地问道:“明小姐,要不咱们聊聊?” 姐,你是真傻还是充愣?还真要聊? “哈哈,我说着玩玩的,明老板回见。”姜珺抬腿就闪,眨眼就看不见人了。 明月使劲地揉太阳穴,万分不敢置信,这女人居然是翟斐的母亲?她哪里有点母亲的样子了,分明还是个孩子啊。又想到今天丢的脸,还有冲动下说出要嫁给郎晔的话,感觉自己真是疯了。 —————————————— 郎晔跟在宁悬心身后,看着她一脚一脚将小石子踢得老远,胆战心惊地问道:“心儿,你跟我说说话啊,你这样子我害怕。” 宁悬心扭过头,面无表情:“你还会害怕?你刚才不是意气风发说得明月哑口无言么?” “呵呵,都、都是瞎说的。” “我看不见得,都是你心里话?听到明月要嫁给你,是不是心里激动万分?” “没有,绝对没有!”这能承认?郎晔又不傻。 “撒谎!你刚才分明身子都僵住了,你当我感觉不到吗?你俩郎有情妾有意的,我还是把位置让出来。” 郎晔冲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宁悬心用力地甩手。 “你不是担心我娶她么,我现在就跟阿公去提亲去,今晚你就跟我回郎家!” 宁悬心慌了:“你别胡来,哪有自己上门提亲的?还有,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郎晔抬起两人握紧的手:“都这样了,你不嫁我嫁谁?” 宁悬心也不挣扎:“这是你强迫我的,我还准备等郎叔回来到县衙告你的状呢。” 郎晔笑了,跟老爹告状你也想得出来,手臂伸出直接揽住媳妇的纤腰:“牵手都要告状,那我这样呢?是不是得用刑?” 宁悬心板着的脸收不住了:“你怎么这么烦人!你喜欢明月就去追求啊,盯着我干什么?” “乖媳妇吃醋了,是夫君的不对,回去我俩坦诚相待怎么样?” “坦你个大头鬼,登徒子!”宁悬心朝着郎晔胸膛用力一推,跑了开去,看路线显然不是去医馆的。 郎晔哈哈大笑:“我可没别的意思,你自己想歪了还来怪我。” “你们俩是看不见我吗?”姜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两人要走,急忙拦住郎晔。 “啊呀,现在有急事,没空跟你掰扯。”郎晔急着要去安抚媳妇。 “那我参赛的事……” 郎晔疾跑两步,头也没回,随手比了个ok了事。 “这是什么意思?小竹你知道吗?” 萌萌的小丫头一脸诧异:“小姐,你问我?” “算了,当我没问。” 第135章 坦诚 刚进院子,翟斐便迎了上来,宁悬心招呼也没打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走。 “这是怎么了?” “没事。”郎晔敷衍地挥挥手,就打算跟上宁悬心的脚步,突然转过身来,仔细地盯着翟斐瞧起来:“嗯,眼睛是有点像,鼻子和嘴算是长歪了,还好个子随爹。” “郎晔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妈都上门了,你们还蒙在鼓里,父子两个傻子,郎晔懒得解释,而且姜珺摆明也不愿让他们知道,自己何苦惹身骚?媳妇还没搞定呢。 “没什么,小伙子长得、呃、、、挺精神的!” 这是什么夸奖,翟斐有点晕头转向:“郎晔,我还没有谢谢你……” “滚蛋,你再这么客套小心我赶你出去!忙你的去,别来烦我。”郎晔急急忙忙要走。 旁边又窜出个人来:“老板,我没地方住了。” 郎晔差点没栽个跟头:“明大少爷,明家等着你去继承啊,你躲我这里干什么!” “我不想回去,我这次一定要让姐姐刮目相看!” “牛掰、炸裂,这么有志气就去睡窑洞或者躺街上去。” “不行,你答应我让我在这里的,不能言而无信。” 郎晔彻底无语了:“我这里是有宝藏还是咋地?你讹上我了?自己找块地睡去,别来烦我。” “他好像的确没地方睡了,总共两间客房,都被我们用了。”翟斐抱歉道。 “郎晔,我能不能跟你挤一挤?” “滚蛋,我的房间男人和狗不得入内!”郎晔再懒得管他,谁家书童这么蹬鼻子上脸要跟老板睡一间的? 看着他走远,翟斐和明泉面面相觑。 “他吃错药了?” 翟斐不置可否:“明少爷实在不好意思,要你让出自己的住处,要不然你跟我挤一挤如何?” 明泉摇摇头:“你要照顾你父皇,我睡觉浅容易醒,还是算了。” 翟斐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感激:“要不你还是回明家,何苦受这罪呢。” “切,我就是去睡窑洞也不会回去的。等等,刚才郎晔说‘男人和狗不能进他房间’,那他自己算什么?” 翟斐完全没跟上他的节奏:“啊?你说什么?” “哈哈,有了,我就睡他房间,看他能奈我何?”明泉得意得一批。 翟斐担心道:“他今天可是情绪不好,你别惹火。” “他自己说的,‘男人和狗’不能进他房间,我又不是男人,我还是童子呢,他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明泉得意地离去,翟斐挠了挠头:“是这么理解的吗?” ———————————————————————— 郎晔来到大厅,宁悬心已经倒好了两杯茶在桌上,心中大定,媳妇还是向着自己的。 “心儿。”郎晔肉麻地贴上去准备跟她坐在一起。 宁悬心小脸板着,用力将他推开:“坐对面去。” “不要,我就要挨着你。”郎晔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绝学。 “你再不坐好,我现在就走。” 郎晔连忙坐下:“就坐这里,坐对面离你太远了。” 宁悬心拿他没办法:“别再靠过来了,说罢,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怎么搞得跟审案子似的? 郎晔坐得规规矩矩,小心问道:“媳妇要我坦白什么?” “不要叫我媳妇,我不是,将来还指不定是谁呢。你别插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明月?” 男女交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真诚!郎晔知道自己对明月的态度让小辣椒心里不安定了,自然不能再插科打诨过去,深吸一口气,诚恳道:“我不想瞒你,我的确喜欢过她。” 宁悬心桌下的手用力绞着裙边,郎晔对明月有好感自己早就看出来了,但如今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你还真坦诚啊。” “你别急着生气,等我说完。”郎晔当然知道当着正牌女朋友的面谈自己暗恋对象翻车的几率有多大,但此事没商量,必须得说清楚,不然宁悬心会一直记挂着,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还记得你帮我约郡主在明楼见面吗?” “那次你就见到明月了?” 郎晔摇摇头:“我没看见她,但是明楼的装饰布局让我耳目一新,先入为主地对老板有了一丝好感,很可笑对,但这好感的的确确产生了。” “有什么可笑的,我自己对病患也有喜恶,这很正常。” 郎晔翘起大拇指:“我媳妇就是明事理。等后来你告诉明楼老板居然是个女人,而且特别能干,我心里就更惊讶了,在还没见着她本人的时候,心里自动就帮她美化了形象,这叫既定思维。就好比,无论自己的孩子有多丑,做父母的都会认为他比别的孩子漂亮一样。” 宁悬心一阵憋屈,原来这好感还是自己帮郎晔塑造的:“你那时候就喜欢上她了?你不是还没见过她么?” “不是喜欢,是有好感。即使她不是明月,是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我也一样有好感,或者说认同更合适。” “两个都喜欢钻钱眼的人当然臭味相投。” 会开玩笑了,证明危机解除了,但郎晔还是耐心解释道:“这点我不否认,能玩到一起才能交朋友,如果志趣不同,相处起来难受不难受?” “我才不要管你交什么朋友,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郎晔奇道:“我跟她第一次碰面你不就在我旁边么?就恒王府被翟婉言那傻妞派人包围那次。” 宁悬心差点笑出声,死命忍住:“你说翟姐姐坏话我记下了,回头我就告诉她。” 郎晔不屑一顾:“你让她到我面前来,我一样这么说她。” “好了,少得意了,继续说说,那次见到她就魂不守舍了?” 郎晔狐疑地看着她,媳妇你的情绪不对啊,你把这事当言情故事听了? “快说呀,我不生气。”宁悬心还以为郎晔担心自己生气。 “没错,那次见了就有了好感。” “就这么简单?你能不能再敷衍一点?”宁悬心表示不信。 “能有多复杂,我说我是被她打明泉吸引住的,你相信吗?” 宁悬心傻了:“打、打明泉?诶,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她那天打明泉是挺狠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你居然喜欢这么暴力的女人?” “我可是更喜欢一个没事就喜欢扎人的女孩子!” 宁悬心难为情道:“那谁叫你老是惹我生气。” 郎晔拉起宁悬心的小手轻轻一吻,深情地望着她:“心儿,谢谢你。” 宁悬心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干嘛突然谢我?” “算上今天,还有明楼那次,你已经两次救我了。想想还真是奇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让小黑踢我呢。” 宁悬心想到了两人第一次针锋相对的见面,心中一片温馨。 第136章 那许姐姐呢? “我当时就想,谁要是将来娶了这个女孩怕是有的罪要受,没想到兜来转去我才是那个倒霉蛋。” 宁悬心眼睛一斜:“倒霉么?” “哈哈,开玩笑,这是我求之不得的缘分!” “算你会说话,那你喜欢我不会也是因为我暴力?” 郎晔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实在喜欢得紧,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宁悬心非常受用,但仍扭开头去:“那明月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了?” “要我说实话?” “当然,你坦白说,我不生气。” 郎晔支支吾吾道:“腿、腿长。” 宁悬心差点叫出声来:“长得高你就喜欢??” “别激动,不是长得高,是腿长、腿长,不一样的。” 宁悬心在桌肚下将腿伸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腿长有什么了不起,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郎晔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腿控、手控,这种癖好别吓坏了她。 “哼,你等着,我还没长大呢,等我到她的年纪我的腿比她还长!”宁悬心不服气道。 郎晔暗叹一声,媳妇你要不还是比比其他的,腿这项还是看天赋的,不然你看看翟斐他妈,年纪不小了,长得还跟娃娃似的。 “你不用跟她比,我说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哦?那我是个丑八怪你也喜欢?” 郎晔:“我长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哪有资格嫌弃你,心儿谢谢你喜欢我。都怪我太迟钝了,没能早点发现你对我的好。” 郎晔的表情有自卑也有落寞,宁悬心心疼不已:“晔哥哥,我不问了,你千万别这么想。” “不行,今天还一定要把话全部说清楚了。” 宁悬心慌了:“说什么?” “什么都说,算是为我们将来的生活祛魅一下。” “祛什么东西?” “啊呀就是一个说法,双方各自坦白一些糗事,以后再大的难堪都不怕。” 说到糗事,宁悬心立马想到了翟婉言的喷泉,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 “你脸这么红?不会想说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宁悬心大羞,忍不住喝水掩盖:“你先说!” 郎晔促狭地看着她:“我的这件不算糗事,算是美事,用手扶了一下钗居然扶回来一个媳妇。” 宁悬心笑开了花:“谁叫你手欠!” “该你了。” “我没什么糗事。”宁悬心嘴硬道。 郎晔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过翟斐?” “啥!”宁悬心小脸差点呆掉。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翟斐的时候……” 宁悬心想起来了,自己好像的确说了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着郎晔扭捏的样子,心中甜甜的:“你还记得呢,吃醋啦?” “哈,怎么可能吃醋,翟斐那小子确实卖相还可以,你们女孩子会喜欢很正常。” “言不由衷。我那是为了挤兑你说的,我可没有喜欢他,但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明月?” 宁悬心点头:“我当时就在她对面,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看向翟斐的眼神的确不对,应该就属于你之前说的什么‘一见钟情’了。” 郎晔头疼道:“可翟斐喜欢的是小蔓啊。” “你还真打算帮她牵线?” 郎晔奇怪道:“有什么问题?翟斐即使将来不是皇帝,至少也是个王爷,他还能只娶小蔓一人?” “你舍得?” 显然是坑,但是郎晔却夷然不惧:“其实和明月认识后,了解了她的性格,我就已经把她当普通朋友对待了,算了,可能普通朋友也算不上。你别这副表情,我说的是真的。这姑娘哪都不错,但性子实在是死板得很,把自己跟刺猬似的卷起来,担子全自己挑、好处全部给别人,我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的人。” 宁悬心:“她是明家长女,挑些担子不是很正常吗?” “明家只有长女,没有长子吗?明泉是吃干饭的?明家一应事宜都靠明月一人撑着,明泉帮过什么?再直白点讲,明家以后得家业会交到谁手上?” “明泉,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对啊,所以你说她图个啥。” “你还是心疼她!”宁悬心有了重大发现。 小姐姐你这弯拐得还挺急的,郎晔笑眯眯道:“小醋包,说好不生气的呢。” 宁悬心小脑袋昂得高高的:“谁说我生气了?” 郎晔坦然道:“你说我心疼她,或许有点,正值妙龄的女子却好端端地钻牛角尖为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守寡,还为他生了个孩子,你觉得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我如果许了人,我也不会再嫁他人啊。” “要是我也……” 宁悬心一把捂住郎晔的嘴巴:“别胡说八道!” 郎晔在她青葱般的手指上亲吻了一口:“心儿——” 宁悬心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回了手,看着郎晔火热的目光,心中发颤:“晔哥哥,我们、我们婚前不可以……” 郎晔还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色心了,听到小辣椒的话立马缓过神来了,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调侃道:“小丫头,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 宁悬心有心反驳,你眼睛里的火苗当我看不见吗?但看他能立刻眼神清明起来,心里也是高兴得很,这证明郎晔自制力很不错,而且对自己很尊重,但今天机会难得,问题还是得一次性问清楚才行。 “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还有?没了啊。”郎晔这次真的冤枉了,自己从穿越到这里算起,也就对明月有过好感而已。 “没了?那翟婉言公主呢?” 郎晔憋着笑:“她?你连一只醉猫都要提防?我有这么抢手吗?” 宁悬心想到那个贪杯的南辰宝宝,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强忍着道:“她之前可是要招你做驸马的,还不让你纳妃来着。” “这我要好好说说你了,你可千万少跟她玩在一起,这丫头……”郎晔怎么也想不出来怎么跟宁悬心解释翟婉言有百合的倾向,只能点点自己的头:“她这里有点不正常。” “她有病?” 百合算病吗?可能?郎晔思忖了一番:“应该算不上病,只是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你真不喜欢她?” 郎晔坚决道:“当然,你当谁我都看得上的?” 宁悬心满意地微笑,再次抛出一个炸弹:“那许姐姐呢?” 第137章 棒打鸳鸯 郎晔脸色一变,在明楼晕过去后恢复的一些记忆再次涌入心头,语气生硬道:“不要跟我提她。” 宁悬心非常诧异,还待再问。 郎晔继续道:“知道你俩关系好,但你听我一句,以后尽量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为什么?”宁悬心隐隐有点知道答案。 郎晔严肃道:“恒王要造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郡主在里面也扮演重要的角色,无论他们父女俩成不成功,都是麻烦,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许叔真要造反?” 郎晔无奈道:“这还有什么疑问,但我担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什么问题?” “老魏和翟叔的态度很奇怪,还有老爹和小姨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们好像互相都知道些什么,但又在互相隐瞒着什么。”郎晔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自己想想都觉得离奇。 “所以,我们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过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宁悬心担心道:“那郎叔和小姨也参与在内,他们会不会有事?” 郎晔嘿嘿一笑:“觉悟不错,已经代入我媳妇的角色了。” “你正经点,说正事呢。”宁悬心不满道。 “放心好了,即使恒王继位,他俩也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 郎晔总不能告诉她,汤圆帝和许恒、老爹相交莫逆,而且和小姨还不清不楚的,他们这么搞来搞去说不定是在过家家呢。 “你就别管这些了,反正听我的没错。你的问题都问完了,那现在轮到我了?” “咦?我有什么好问的?”宁悬心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 “帮你这小醋坛子解了酸,都没有报酬的吗?”郎晔夸张道。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到此为止,我先回去了,阿公在家等着我呢。”宁悬心感到不妙,想着要溜了。 郎晔一把拉住她,直接环住她的纤腰一下抱到了自己腿上:“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宁悬心双手搂住郎晔的脖子,害羞道:“晔哥哥,你别这样,我们……” 郎晔看着她红扑扑的娇艳脸颊,忍不住亲了上去。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呢!!”一声怒吼把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宁悬心跟兔子似的赶紧从郎晔怀里跳了出去。 郎晔尴尬得手都没地方放了:“阿公,您怎么来了?” 齐济民指着郎晔,气喘吁吁道:“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天是不是都要塌了?” “怎么就天塌了?”宁悬心不服气道。 齐济民一把将外甥拎到身后,恨铁不成钢地道:“未出阁的丫头跟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刚才带你回去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 “阿公,事情不是这样的。”郎晔拱了别人家的白菜,自知理亏,急忙想要辩解。 “别狡辩!我眼睛不瞎!我一直以为郎大人人品杰出,是一等一的人物,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教子无方!”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宁悬心担心地看向郎晔。 郎晔面不改色:“阿公,我和心儿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禁温存一番,并无过分之举。” “不过分?我问你,你们可有名分?没名分你们就这副模样,这叫什么,这叫无媒苟合!老夫可以报官抓你!” 宁悬心急了:“阿公,不怪晔哥哥,是我愿意的!”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通知你娘过来带你回去!” 郎晔看宁悬心快要哭出来了,心疼得要命,急忙将她护在身后:“阿公,心儿是我挚爱,我非她不娶,今日我便向您老提亲,请您把她嫁给我。” “笑话,我还是头一次见着自己给自己提亲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想把心儿娶了,你是打算纳她为妾吗?” “当、当然不是,我要娶她为妻。” 齐济民鄙夷道:“果然是不学无术,你欲娶悬心为妻,那三书六礼准备妥当了吗?媒人是谁?两人八字测过了没有?纳征纳吉什么流程都没完成,你就想娶妻了?” 郎晔傻眼了,古代娶老婆这么麻烦?这些自己都一窍不通啊,这可怎么办? “要娶悬心可以,等你爹回来再来商议。”齐济民罕见的硬气。 “那我爹回来之前呢?” “你们俩不准再见面,否则我立马送悬心走!” 这哪行?郎晔哪知道老爹和小姨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和小辣椒正如胶似漆,恨不得时时都黏在一起,两三天不见还能熬得住,十天半个月不见哪受得了?这一刻,郎晔突然无比期望起老爹快点回来。 齐济民看着正偷偷摸摸向郎晔使眼色的宁悬心,眼睛一瞪:“你敢偷偷跑来见他,我马上通知你娘来!” “老头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悬心语气很凶,但却有股色厉内荏的感觉,郎晔大感不妙,丈母娘还是个硬茬?她要是看不上自己怎么办? “我言尽于此,你尽管试试看好了。” 宁悬心无助地看向郎晔,郎晔头都大了,心一横道:“阿公,我是肯定要娶心儿为妻的,但我爹现如今不在南安,我马上差人去请他回来,您能不能……” “不能,郎大人没有回来正式提亲之前,你们俩不能再见面!” “老头子!!”宁悬心发火了。 齐济民扭头就走:“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阿公,你就尽管留下来。” “晔哥哥——”宁悬心委屈地红了眼眶。 郎晔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了,虽然心里也很不舍,但现在不能让他们祖孙俩下不来台,只好轻声安慰道:“心儿,是我不懂规矩,你先跟阿公回去,我明天就让人去请老爹回来,你安心在医馆等我,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可、可这样我就见不着你了。” 郎晔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别胜新婚,你耐心等我,以后我们就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了。我正好趁此机会减减肥,跟你也更相配一些,要不然别人不得说是美女配野兽啊。而且,你在我身边我也有点把、把持不住了……” 郎晔的话越说越小声,宁悬心的耳根却是越来越红。 齐济民在门口狠狠地咳了两声。 宁悬心在郎晔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晔哥哥,心儿永远是你的,我等你。” 看着像蝴蝶般飘走的媳妇,郎晔心底涌出无奈,老爹、小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第138章 启幕 “恨阿公吗?”齐济民冷冷地问道。 宁悬心冷哼一声,完全不理睬。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怪我棒打鸳鸯,怪我狠心拆散你们。” “难道不是吗?” 齐济民深深叹了一口气:“悬心,你要记得,这世上最珍贵的是感情、最不值钱的也是感情!” “老头你想说什么?” “在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这是阿公给你的忠告。” “你说晔哥哥花言巧语骗我?” 齐济民:“我没有指郎晔骗你,我只是要提醒你,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你对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贸贸然就委身于他,将来可能会后悔。” 宁悬心笑得异常愉悦:“你说我不了解他?” “废话,你们认识才多少天!” “了解一个人从来不需要太长时间的。阿公你知道我跟郎晔是谁先表白的吗?” 齐济民嘴巴撅的老高:“当然是那个臭小子,我早就注意到他看你眼神不对了!” 宁悬心一把拉住齐济民的手臂,急道:“真的?他什么时候看我眼神不对的?” 齐济民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第一次见你就上下打量个不停,那副尊容再配上色眯眯的表情,简直可以说猥琐,你都看不到吗?” “啊,真是第一次见就对我有好感了,晔哥哥果然没骗我。”宁悬心欢欣雀跃。 齐济民傻了:“傻丫头你是中了他的毒了吗?我说话的重点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宁悬心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反问道:“阿公你也认识郎晔不短时间了,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齐济民露出思索的神情,郎晔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却意外地容易相处,而且对自己也颇为尊敬,再加上又是县令之子,体型虽然有点肥胖,但相貌却也周正,所以之前一度也有撮合他和悬心的意思。这么说来,自己也早就认可他了?这怎么可能? “嘿嘿,是不是想不出他的缺点出来?” “哼,年纪轻轻一身肥膘,这点别说我,你娘那关就过不去。” “哼!”宁悬心比他哼得更大声,“晔哥哥已经瘦了很多了,他瘦下来肯定特别俊帅,你瞪大眼睛看着。” “你现在脑子是糊涂的,我说不了你。你就算认定他了,对他考察一番也是必要的。” “考察什么?” “你说考察什么,家庭、前途、人品……要考察的多了去了,就好比今天,正好考察一下他的耐心!臭小子要是这点耐心都没有,他就不要妄想把你娶回去!” “那等郎叔回来提亲就行了,你干嘛不让我跟他见面?”宁悬心不满道。 这还没成亲,胳膊肘哪还算是往外拐,这是彻底骨折了,齐济民有点伤心,养了十几年的小白菜还是要被别人摘去了,恨铁不成钢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天天腻在一起,都不用等郎翌宁回来,你们是不是重孙都要给我搞出来!” 宁悬心一下羞红了脸:“阿公!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话糙理不糙,你就听我的没错,别这么容易让这小子得了手去!记住,好饭不嫌晚、良缘不怕迟,在定亲之前,你不准再和他见面,再舍不得也给我忍住!” “忍不住。” “你再顶嘴!你想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不考虑我和你娘的面子?” 听到这话,宁悬心怂了。 “人生还长,婚前不给他点压力,后面有你受的!医馆这些天都快忙死了,你正好安心回来帮我。” “医馆怎么了?” —————————————————————— “老板,我们这活动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这么急干什么,让你做的拍子做好了没有?” 朱辰急道:“你现在还关心拍子?南安都快出乱子了。” 郎晔心里想着宁悬心的事,闻言一愣:“出乱子,怎么了?” “骂街的到处都是,斗殴都快七八起了。” 骂街能够理解,毕竟气氛烘到现在了还没切入正题,但怎么还能打起来?看来情绪已经到临界点了,郎晔当机立断道:“那就不等了,明天正式开始。” 摊上这么个随心所欲的老板也够呛的,朱辰苦着脸道:“那我们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嘿嘿,当然是玩票大的。” “这还不够大?”朱辰都快疯了,南安现在都快人满为患了行不行? 郎晔没有理他,反问道:“让你招的人怎么样了?” 朱辰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还行。” 看出他的局促,郎晔笑道:“不顺利?这么高的待遇,你不会连人都没见着?” 朱辰忙不迭地点头:“少爷,你的设想太离奇了,除了乡下的大婶大娘,谁愿意抛头露面当个跑堂?何况你还非得要漂亮的。”朱辰腹诽道:而且你薪俸给的如此之高,普通人家女子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废话,不漂亮的我招来给自己添堵吗?但看到齐济民的态度后,郎晔也知道自己想要靠美女打开局面的设想肯定要泡汤了,在这年代这种想法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了,但还有什么比美女更吸引人气的? “算了,此事作罢,我再想想办法。其他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已一切就绪,少爷你再不启动,做好的东西都要变味了。” “给你的预算够吗?” 朱辰感觉给郎晔工作简直是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不但好吃的层出不穷,而且老板根本对钱没有一点概念,摸了摸自己明显大了一圈的肚子,恭敬道:“少爷放心,绰绰有余。” “你手下那些人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嫌苦嫌累的?” 朱辰夸张道:“我的爷诶,这是南安,又不是京城,二两银子都够他们全家生活几个月了!这么轻松的活计,每个月二两的薪水,他们还会嫌累?他们恨不得搬来天天住在这里!你知道我每天要打发走多少他们的亲戚吗?” 郎晔突然想到自己坑老爹五两银子的时候老爹那心疼的表情了,有点想笑,他要看到自己这么败家是不是又要开揍了? 万事俱备,民心可有,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郎晔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明日启幕!” 第139章 初赛 “诶,你们说恒王府搞的这次诗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人都快把南安挤爆了,却迟迟没有动静,谁知道他们卖什么关子。” “管这么多干什么,人多不好吗?南安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 “好个屁,老子昨天上茅厕都没轮着位置,差点拉裤裆里。” “你抠死算了,连个净桶都舍不得买!” “这他娘是净桶的事吗?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办个什么事都不方便。” “怎么,耽误你勾搭吴寡妇了?” “放、放屁,我就是关心一下邻居,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懒得管你的破事,但我倒希望这活动一直拖着。” “你有病啊?” “嘿嘿,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趁水患下去之前捞的鱼吗?” “就那几条小瓜鲫、烂泥鳅,你该不会费那工夫吃了?你特么纯粹浪费调料!” “我哪会吃那玩意儿,简单弄了一下就晒在那准备天冷时候喂狗的,然后你猜怎么着?” “被狗偷吃了?” “被一个外乡人五钱银子一斤全收去了。” “多、多少??” “五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所以这两天看不见你,你都去捞鱼去了?” “呃……” “王八蛋,这种好事你居然瞒着我!” “我他娘也不知道啊,狗都不稀得吃的玩意这傻子居然会要。” 后面一位衣着整齐的胖子拍了拍说话之人:“这位仁兄,莫非你说的傻子就是指的在下?” 一场闹剧再次开演,眼看快要演变成全武行了,街上的人流一下子涌动起来。 “这是咋了?” “拦着我干什么?诗会正式开始了,老子要去参加!” “终于开始了?诶,等等,方二傻你也去参加诗会?” 方二傻猛地挺直腰杆:“怎么?不行么?” “你他娘都不识字,还会作诗?” “郑屠户还入围了呢,我比他差哪了?” 外乡老板傻了,一个卖肉的都能入围,这诗会莫不是个笑话:“他写的啥?” 方二傻得意道:“别的我记不住,但他的我想忘都忘不了。他写的是‘一块两块红又白,三个四个都来买。煎炒烹炸随你意,定是香飘千里外。’” “这、这也能算诗??” “谁知道呢,说是主办方把他当作谜语挂起来了。” “谜语?不是作诗么,怎么还猜谜?” “何止谜语,那家什么甜、甜品来着,店门口挂了一溜谜语、对子呢,只要有人能对上一个,马上可以通过初试。” “这么简单?初试通过有什么好处?” “你们都没看告示?初试通过之人,店里所有吃食都可以随意享用,郑屠户回来肚子都跟快生了一样。” “真吃?那他们得准备多少?” “说是两条长桌都摆满了,而且还有人源源不断地送上来。诶、诶,你们干嘛去?” “回家收衣服。” “还要不要点脸了,这就是你家门口!!” 哪还有人顾得拌嘴,一窝蜂地往心莹甜品方向跑去,作诗没那本事,猜个谜语碰碰运气谁不会?还得赶紧去,不然被人抢先猜完了,还吃个屁?南安百姓吃白食的优良美德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少爷,你这门槛设的也太低了,真到时候涌进来一帮糙汉子,你这活动还搞得起来?” 郎晔悠闲地呷了一口茶:“淡定,这么急干什么?” 朱辰连忙道:“能不急吗,郑屠户写的那个什么玩意你就让他通过,他一人差点吃掉半桌子的东西啊!” “他不是答应优惠供应我们各种肉类了么。” “这不是一码事,我们做的那些跟他卖的肉没有一点关联啊。” 郎晔笑道:“眼光放长远点,不要拘泥于一处。” “哎……” “你该不会是心疼那些被他吃掉的东西?” 朱辰别扭道:“少爷,那么精致的玩意儿被他这么糟蹋,我能不心疼吗?” “哈哈哈哈,不用这么难过,但我要提醒你两件事。首先,我们做的是服务业,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力,你不能保证以后进店的都是素质很高的人,见人下菜碟这种事我们不能做,既然是我定下的规矩,那就严格执行,他哪怕吃光所有的存货,都没有问题;其次,你真当我出的那些谜语对子这么容易解出来?把你的担心收起来,好好服务好通过的那些人,记住,让他们体验到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服务才是我们店的根本。” “那不是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了。”朱辰不服气道。 “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他们是消费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才能产生用户粘性,而且我相信除了极个别素质不高的,大部分客人应该都是通情达理的,所谓真心换真心,我们以诚相待,他们会感受到的。还有,甜品店的受众很窄,你说的那些人也不会来的。” 什么消费者、什么粘性的,老板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但朱辰作为下属,不用管这些,只要老老实实按照交待去做就行了。 郎晔眼睛瞟到一道身影,眉头锁成了川字:“滚进来!” 朱辰顺着视线看去,明泉大少爷迈着不情不愿的步子走了进来。 郎晔看他这副样子更加火冒三丈:“你今天就给我滚回明家去,再敢上我床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朱辰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打起退堂鼓:“少爷,后厨好像着了,我去看看。” “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郎晔这才想起话里的毛病,可哪还看得见朱辰的人? “看看你干的好事!”被人误认为跟明泉有基情,郎晔心里说不清的别扭。 明泉无辜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郎晔一阵无语:“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林文想要跟你见一面。” “林文,那个黔省解元?” “没错。” 郎晔奇怪道:“他找我干什么?” 明泉无奈道:“还不是你那几个破对子的事,他实在对不出来,急的抓耳挠腮的,饭都快吃不下了,想来请教你。” “答案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明泉瞪大眼睛,俊俏的脸上满是惊讶:“你让我泄露答案给他?” 郎晔无所谓道:“你们算好友?私下告诉他有何不可,反正以他的能力躺着进初赛都没问题。” “这样也可以?” 郎晔引诱道:“你若是觉得吃亏,还可以敲他点好处出来,这样心里是不是就平衡了?” “好处?”明泉眼睛里有光芒在闪耀了。 第140章 林文 又顺带教坏一个小朋友,郎晔志得意满,刚想赶他走,突然想起来个问题:“你自己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指点你一下?” 明泉不屑道:“写两个好字就忘乎所以啦?平仄对仗押韵寓意……这些你懂吗?” 郎晔看他神气的样子,不忍打击:“还挺有自信的?” “废话,除了施星落,其他人哪个在本少爷眼里?” “难得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服气的,这个施星落很厉害?” “经史子集方面我和林文都可以甩他好几里地,但诗词一块我和林文天赋都不如他。” 哟,有点意思,这算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了。想我诗仙,酒后骂个街都算千古名篇,这小子出口成章好像也不稀奇。 “那闵子烨呢?” 明泉登时慌了神:“你抬他出来干什么,他不能算在此列。” “你这么慌干什么,上一届被他灭了?” 明泉面子有点挂不住,但仍强撑着:“有什么了不起的,科考又不是只考诗词歌赋,而且我好歹也是前三甲好不好!” 第三名就第三名,还前三甲,整得多光荣似的,郎晔懒得跟小孩子计较,问道:“你厉害、你太厉害了,南安就靠你争光了。林文找我真就为了那几个谜语对子?” “要不然呢?” “那这个施星落解出来了几个?” 明泉摇摇头:“一个没有,因为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句无聊就走了。” 这么会装x?郎晔自信自己从脑海中搜刮出来的那些东西还是有些难度的,居然这么受鄙视,有点不服气了:“你去找施星落,告诉他如果能解出或者对出三条,我保他进复赛。”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儿戏?我全部都知道了不是直接进决赛?”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解得出来几个?你是不是忘记我给你题时你什么样子了?说林文抓耳挠腮的,你都快捶胸顿足了?” “哥,我错了,你快别说了,我哪知道你能找来这么多死对、绝对,漫说是我,谁也接不上来好不?” 嗯,脸皮有长进,知道往上贴金了。郎晔没好气道:“别废话了,快去找他。” “你呢?” “我当然是去找林文了,看看跟你齐名的解元是不是一路货色。” “你对他稍微照顾点,拜托了。” 郎晔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你特么还真是基佬? 郎晔指着明泉,一字一句道:“你、不、准、再、上、我、床!” 明泉拔腿就跑:“看情况,没地方睡就只能还是打扰哥你了。” 滚你大爷的,这货现在哪还有一丝明家大少爷的模样,脸皮厚的快赶上自己了,啊呸,赶上城墙了! ——————————————————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把人脑浆子都要搞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老子怀疑根本就没有答案,摆明了消遣人玩的!” “可不能这么说,刚才不是有个小哥答对了一题进去了么?” “他只是蒙对了一条谜语,这几条对子不是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小声点,林解元还在思考着呢!” “堂堂解元也答不出来,这些题目摆明有问题,害老子白高兴一场。” “说得你能蒙出来一题似的,才子都要绞尽脑汁的玩意,你还是编你的笸箩去。” “到目前为止,就刚才那个小哥答出来一题?” “林解元不也解出来一个对子了?” “那他不是已经过关了么,怎么还在琢磨?” “这都不懂?堂堂解元解出来一题怎么说的过去,面子不要啦?” “星落公子一题也没解,还不是一样进去了?” “那是人家不屑,要是他想解,必然能全解出来。” “牛皮可不要吹破了。” “话说我们南安也有一位解元啊,明解元呢?他怎么没来解题的?” “嘿嘿,你们不知道了,这些题就是明解元挂上去的,你猜他为什么没来解题?” “我的亲娘诶,这些题都是明解元出的?哈哈,真不愧是明解元,太给我们南安长脸了!” “怪不得林解元已经解开一题还在那死磕,原来如此。” 林文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原本解出一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自己非得逞强去试试其他的。看完之后才发现,这些题目出得异常刁钻,短时间内毫无办法,待要离开却被一群老少爷们围了起来,已然走不成了。林文想到刚才那个圆脸小子猜对一条谜语便悠哉游哉地离去,心里更加郁闷了。 “明泉这混蛋跑哪去了,亏我还想介绍妹妹给他认识。”林文心中暗骂。 郎晔看着眼前皱眉沉思的书生,心里有点得意,刮出来的存货还是有点威力的。看他有点下不来台,走上前两步:“请问你可是林文林解元?” 林文看了眼挤到跟前的胖子,心里有点忐忑,死胖子你是打算挤兑我? “正是在下,有何贵干?” 憋了半天没憋出来个屁,架子还不小,郎晔笑道:“明泉让我来的。” 林文这才开始上下打量郎晔:“他人呢?” “他去找施星落公子了,让我给你带句话。” “带话?” “他说你已经解开超过三题,可以直接入内,剩下的给别人留点机会。” 林文手足无措起来,自己可只解出一题,哪有三题之多?但凡能解出第二题,自己还能在这丢人现眼? “嗯?林解元解开三题了?哪三题,我来晚了?” “我好像也只听到一题,他还解了哪两题?” 郎晔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微笑,指着其中一道谜语,道:“这题林解元一眼就看出了答案,随口就跟明解元说了,你们没听到很正常。”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是什么字?林解元居然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宋老六你不厚道,居然偷偷摸摸识字?你原来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 “滚你丫的,这几个字都在黄历上写得明明白白的,老子认识有什么奇怪的。” 郎晔笑眯眯道:“这位老伯说的很对,正是黄历上的,这属于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天干。既然是天干,林解元一眼就看穿了,天干即为一个‘旱’字。对于林解元的才思敏捷,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天干为旱,对啊,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 “简单个屁,你他娘的字都认不全凑什么热闹,还是林解元厉害,眨眼之间就答出来了。” “不愧为解元公,厉害。” 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着林文作了一揖:“林兄大才,佩服。” “在下还以为林兄在思考第二题,没想到已经是第四题了,可否让小弟了解一下另一题的答案,小弟实在是想得有些头疼。” 林文完全在状况之外,这胖子过来给自己圆场的?那还有一题怎么办?这两人跟自己一个地方来的,可不好糊弄。 第141章 猜谜解对 郎晔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但明泉拜托自己照顾着些林文,这个面子得要给他,当即指着一条对子道:“这对子也是林解元解出来的。” 两个书生互望一眼,诧异道:“这题我们知道,‘坐、上坐、请上坐。’林兄对的是‘品、多品、来多品’。” 哟,还可以啊,郎晔赶忙改口:“啊,我来的晚弄混了,林解元答出来的是另一题,就那个,对没错。” “宫商角徵羽、五音宫商角徵羽、士农工商角徵羽?” “宫商角徵羽对金木水火土或者酸甜苦辣咸倒都可以,但后一句加了五音就很困难了,毕竟都是五字。最后一句就更离谱了,四业和五音结合起来,还有一个字义同音不同,堪称千古绝对,这林兄你都能对出来??” 两个书生看来跟林文非常熟稔,有点不敢相信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对出来如此绝对。 还别说,这对子林文还真对上来了前两句,但第三句是真没有一点办法的,看到郎晔正好指了这一条,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忍不住拉了拉郎晔的衣袖:“这位仁兄……” “我叫郎晔。” “郎兄,这对子我只解出两句,算不得成功的。” 郎晔只是为他解围的,没想到他还真对上了两句,镇定问道:“明泉只是告诉我你对上了前句,这也算成功了,没想到短短时间林兄已经对上了第二句,着实令人惊讶,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呢?” “献丑了,‘宫商角徵羽’我对‘喜怒哀乐愁’,‘五音宫商角徵羽’我对‘百态喜怒哀乐愁’,是否妥帖?” 牛啊,这林文看着比明泉要厉害啊。郎晔可没有这等急智,这都是之前网上看到的段子,难的也记不住,只记了这些好玩的,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对的上来。 “佩服,林兄当真才高八斗,得你前来与会,简直蓬荜生辉啊。”郎晔这话真是发自肺腑,这人放在后世妥妥的流量啊,没看到现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么。 “郎兄谬赞了。”林文一袭青色长袍并不华贵,但此刻在众人眼里却仿佛在发光一般。 两位书生心悦诚服:“林文兄高才,看来此次诗会定要大放异彩了,我等黔省学子与有荣焉啊。” 林文自嘲道:“侥幸对上两句而已,最后一句是如何都对不上的了。” 郎晔哈哈大笑:“都是些消遣的东西,不用过于执着了,林兄请随我一起进去。”这书生有着读书人的傲气,但品性却是相当不错,态度诚恳又谦虚,很难让人不生好感。 林文爽朗一笑,不再纠结,正要跟郎晔一起进去,门口冒出来两个人。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文看着从甜品店相携而出的明泉和施星落也是一阵愣神:“你就在里面?” 还不待明泉解释,旁边一个身材瘦削、面如冠玉的年轻人倨傲地打断道:“要叙旧你们慢慢叙去,要我答哪题?” “施兄也来了兴致?”林文笑眯眯地问道。 明泉不屑地撇撇嘴,要不是郎晔要求,自己才懒得理这个眼睛长头顶的家伙。 郎晔这才知道这帅哥就是有着“星落公子”的施星落,这是被明泉忽悠出来了? 一个小圆脸从门口探出,冲着郎晔促狭地笑。 郎晔无奈苦笑,姜珺还是扮成男子来参加了,自己的提议是半点没听进去。 “快点,到底要我答什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就你们玩的起劲。” 呵呵,口气真是大得没边了,明泉分外不爽,郎晔出的这些题自己几乎没答出来一题,在他眼里居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当即指着其中一个谜语问道:“这题你试试?” “除去一半,还剩一半,打一字?” “没错。” 施星落眉头都没皱一下:“除去一半为‘余’字,还剩一半为‘走之旁’,合在一起是为‘途’,这么简单的谜语你是在侮辱我么?” “嚯——,不愧是星落公子,这也太厉害了。” “怪不得不屑答题,这对他来说便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周围人的议论让明泉傻眼了,这就是他唯一答出来的一题,居然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出来了? 姜珺拍手道:“施公子真厉害,那试试这题呢。” “稀饭浇头?”施星落脸上倨傲的神情消失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稀饭浇头,这是什么意思?两人打架了?” “浪费粮食,完全可以喝完再扣脑袋嘛。” “你是不是傻?这是谜语,你还当真了?” 施星落的手指在虚空中开始写写画画,两条长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答不出来了?”挫了施星落的威风,明泉开始得意起来。 “这题委实离奇,我也一点思路都没有。”林文非常坦诚。 施星落面子有点挂不住:“容我再思考一番,我肯定能解出来是什么字。” 郎晔赶忙打圆场:“哎呀,这题是我瞎出的,施公子不要再费脑筋了。” “郎兄你出的?”林文奇怪地看向郎晔,“那谜底到底是什么字呢?” “哈哈,这题不作数,大家答不出来很正常,因为它本来就不是猜字,而是一个人名。” 姜珺最想知道这题答案,立马问道:“人名?叫什么?” 郎晔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恶作剧被拎了出来,有点尴尬道:“我小时候的一个长辈,姓周,名润发。” 姜珺大笑:“周润发,粥润发,哈哈原来如此。” “这、这实在有点……哈哈。”林文不禁莞尔。 施星落脸色有点阴沉:“出题就正经点出题,弄这种俏皮话耍着人玩吗?” 众人神情有点异样,猜谜本来就是图个乐,这还有正经不正经一说? 大伙知道答案都笑嘻嘻的,就他一副玩不起的样子,明泉更加不爽,指着一题道:“这对子总不是消遣你了,你若对得出,后面我见着你直接认输!” 玩这么大?众人一下子将视线聚集到了那道题上。 “好读书不好读书?” “读书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但凡我要能读得进书,我能去种地?” “我对一个吃稀饭不吃稀饭,是不是很工整?” “滚你丫不滚你丫。” “仁兄大才啊。” “才你大爷,信不信我拿粥润润你发?” 这么快就成梗了,郎晔也是有点无语,对于明泉能拿这题为难施星落也着实有点没想到,这两人有仇? 这对子是明朝着名书画家徐文长出的,郎晔能接触到是因为碰巧看到了他吹的牛批,他自认“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正好那时候学习草书的郎晔自然兴趣就来了,好好地找资料研究了一下他,发现这货完全把顺序反着说了!他的草书的确可圈可点,但大部分都脱于窠臼,写得根本看不出什么玩意,反而他的画却是大开大合,纵横写意,意境绵长,后世单幅作品都拍出上亿的高价。 这位终生不太得志的奇才在晚年留下了这副绝对,旨在告诫后人珍惜大好时光,勤奋读书,却没想到被郎晔扯过来当了趣味问答。 第142章 闵主裁 “我对一个怎么样?”姜珺跃跃欲试道。 郎晔笑眯眯地看着她:“可以。” “曾垂纶不曾垂纶。” 林文不解道:“曾垂纶是何意?” 姜珺笑道:“学郎晔讨了个巧,曾垂纶乃是我家乡的一个书生名字。” 明泉看着郎晔眼睛眨了眨,这算是对上没有? 不待郎晔回答,施星落一语否决:“字对上了,但语意根本不吻合。” 明泉讽刺道:“那你对一个吻合的呀。” 施星落一时哑口无言,呼吸有点急促,这么短时间内要想出工整且寓意贴合的下联实在是力有未逮。实在想不明白明泉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奇怪对子。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排众而出:“这对子我也无能为力,郎公子能否为我解惑?” 郎晔一头雾水,怎么还有直接冲着自己发问的,抬眼望去,发现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胖子,确定不认识,奇怪地问道:“你是?” “闵子烨?你怎么来了?”明泉看到来人有点慌。 “闵兄,好久不见了。”林文抱拳施礼。 闵子烨腆着大肚子,笑道:“这次活动搞得这么出色,本官怎能不来凑凑热闹?” 围观群众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第一届诗会魁首!” “魁首果然丰神俊朗、风采过人啊!” “你这马屁拍得有点露骨啊。” “这哪是拍马屁,闵公子当年三首诗词一骑绝尘,所有人都甘拜下风,如此人物什么溢美之词都不为过。” “呃……我又没指他的才学。” “那你是指他的相貌了?你别狗眼看人低,腹有诗书气自华,闵公子这才是真正饱读诗书的样子!” 那人目瞪口呆,饱读诗书还能这么解释? “懒得跟你扯,我赶紧去找我堂妹去,她仰慕闵公子很久了,这机会可不能放过。” “等等我,我也回去一趟。” “你干嘛去?” “我去取诗集,请闵公子题个字。” “娘老子的,你小子比我还精!” 人群开始流动起来了,大家都想挤过来看看第一届的诗魁什么样子,有点追星的感觉了。 闵子烨有点无奈,眼睛朝远处飘去,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郎晔道:“郎少爷,我们还是到里面一会怎么样?” 郎晔顿时反应过来:“闵兄,请。” 闵子烨一马当先往里走去,抬头看到那块招牌,脚步一下停住:“这…这是……” 郎晔大感尴尬,这破玩意闹笑话不止一次了:“涂鸦、涂鸦而已,闵兄里面请。” 明泉道:“这是郎晔自创的字体,看着粗鄙,但要写好还是有点困难的。” 闵子烨深深地看了郎晔一眼,笑道:“看来我此次似乎来得非常值得啊。” 其他几个才子一脸茫然,完全看不出这块牌匾有何奇特之处。 郎晔被人盯着浑身发毛,直接吩咐明泉:“别废话了,你在这边维持秩序,我先陪几位才子进去,听到没有?” 明泉乐得不进去,忙不迭答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下连施星落都忍不住抬眼望过来了,明泉怎么对这个胖子这么言听计从的? 郎晔对着姜珺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走,不要让人当猴看了。 姜珺眉毛微挑,立马领会,让开半个身位。 随着这几个着名人物的离开,现场气氛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热烈起来了。明泉看着热闹的人群,心中莫名有股自豪涌出。 ———————————————————— “小晔,我这么叫你可以?” 郎晔笑道:“闵大人客气了,你想如何称呼都可以。” 闵子烨摆摆手:“什么闵大人,翰林院编修而已,品秩都是虚的,没有必要这么客套。” “那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这可废不得。” “哦?你小子居然这么守规矩?” “嗯?”郎晔一愣,怎么突然变成这小子了? “你指着姨丈骂的气势到哪去了?” 林文几人大吃一惊,闵子烨的姨丈是何人?想必也是高官,郎晔竟然敢当面骂? 郎晔不禁莞尔,这闵子烨倒是个妙人,这么快就认下魏弘这个姨丈了:“见过魏老了?” 闵子烨点点头:“他们和内子就在外围,没过来凑热闹。” 郎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老婆这次居然敢放你出来出风头,不是说看得很紧么? 闵子烨被他看得有点懵:“怎么,有什么问题?” 郎晔笑道:“没有,我只是刚才好奇来着,你怎么直接就找上我了。” “嘿,活动就是你搞的,不找你找谁?时过境迁啊,没想到南安居然还能再举办起来这场盛会。” “见猎心喜了,也想参与一下?” 闵子烨摇摇头:“我已是官身,怎还会参加?过来凑凑热闹而已。” 看到林文、施星落等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郎晔顿时心生一计:“要不你来当评审怎么样?” “怎么,你没有找着合适的人选?” “周边的数位府学和博士都被请来了,但论份量自然是你更重一些了。” 闵子烨眯眼道:“你在骂我胖吗?” 姜珺“噗——”地一声把刚喝进嘴的水全喷了出来。 郎晔一摸额头,挺起肚子,自嘲道:“烨哥,你说呢?” 闵子烨一拍肚子,哈哈大笑:“你似乎说的有点道理。” “那你答应了?” “诗会结束之前,把你这里好吃的每天送两份到姨娘那边,有没有问题?” 居然也是个吃货?这种活广告郎晔能放过? “没问题,你喜欢吃什么?” “不是我喜欢,是内子喜欢。” 郎晔和闵子烨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你们几个也别太拘束了,好歹我们也同场竞技过,不算陌生人,跟主裁太过生分可不是明智之举。” 林文和施星落还是有点放不开,一来闵子烨已经为官,跟他们身份完全不一样了;二来原先一起竞技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主裁,这交道就更不好打了。 林文情商颇高,附和道:“闵兄当主裁实在太合适不过了,说实话你若要参赛我都想直接回黔省了。” 施星落坐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闵大人参加,这诗会似乎也无聊得紧。” 闵子烨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说,门口那对子我思索良久都没能对上,若我参加也是折戟的几率更大一些。” “你真没对出来了?不是客套?”姜珺性子跳脱,说话自然没有顾忌。 闵子烨不以为然道:“文无第一,对不出有什么稀奇的?” 闵子烨和林文性格都很直率,讲话又诚恳,郎晔好感名单再添一人。 “郎晔,这对子到底有没有答案?”姜珺好奇道。 林文和施星落都很奇怪,为什么闵子烨和姜珺都认为郎晔知道答案? 郎晔没有再藏着掖着,老老实实道:“其实很简单,这对子的上下联完全一样。” “一样?” 郎晔读了出来:“好(第三声)读书不好(第四声)读书,好(第四声)读书不好(第三声)读书。” “好读书不好读书,好读书不好读书!妙啊,实在是妙啊!”闵子烨第一个反应过来。 “能读书的时候不喜欢读书,喜欢读书的时候却读不进去了,这是一位徐姓的大儒留下的一副鼓励学子珍惜当下努力学习的对子,被我拿过来当消遣了。” 第143章 跟郡主相亲? 反复吟诵咀嚼后,几人都有点拍案叫绝的感觉。 “这才贴切,我刚才对的都是什么玩意。”姜珺赧然道。 闵子烨眼中精光直闪:“这徐大儒真是名副其实,此等绝对常人如何能及?” 郎晔笑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烨哥你也不乏佳作,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了。”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晔这是你作的诗?”闵子烨这下吃惊不小。 卧槽,我的人设是文盲啊,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嘴呢?郎晔看着林文几个灼灼地眼神,顿时浑身难受起来。 施星落虽然诗才远胜同侪,但没有思路的时候同样会卡在那欲仙欲死,听到郎晔这句诗真感遇到了知音,倨傲的神情早就抛到不知道哪去了,急切问道:“此诗何人所作,还有其他么?” 郎晔脸都垮了,这两句自己是熟得很,其他的自己哪记得?真要说是陆游写的,自己又该怎么解释陆游是谁?手控达人?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胡乱作的,没有其他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郎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但郎晔却隐隐感觉另一个世界某个大师的棺材板已经压不住了。 姜珺忍不住赞道:“郎晔你深藏不露啊。” 郎晔心中狂呼,要不是怕被诗仙、诗圣穿越过来揍,我把你们眼珠子都震出来信不信? 门外走进来的两个老者解了郎晔的围:“闵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宋府学、秦博士,怎能劳您二位亲自前来,是晚辈的不是。” 施星落和林文纷纷行礼。 宋府学是南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诗会评委自然当仁不让,拱手道:“这次的活动居然把你这尊大神都惊动了?” 闵子烨笑道:“两位老师可误会了,我只是来探亲而已。” 秦博士:“你不是来参赛的?” 林文解释道:“闵大人刚应承下来当此次诗会的裁判。” 宋府学和秦博士相视颔首:“本该如此,有上届魁首当裁判,想必应该能堵上那些人的嘴了。” 郎晔疑惑道:“有人捣乱?” 宋府学自是认识郎晔的,答道:“郎少爷有所不知,此次诗会由恒王府发起,得到了多地学子的响应,再加上丰厚的奖励,倒是把邻国也惊动了。” 郎晔意味深长地看向姜珺,姜珺朝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自古以文会友,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此次的情况却是有些特殊。” 闵子烨:“秦博士指的是?” “梁国也来人了。” 郎晔有点不以为然,梁国来人就来人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国办个奥运会难道就不让日本参加了?这么狭隘的么? 闵子烨皱眉道:“梁国来南安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参加诗会啊。”姜珺跟郎晔的心态很像。 “非也,梁国近些日子与大汤和大幽多有嫌隙,没有可能派人来参加一个寂寂无名的诗会。”闵子烨顿了顿,继续问道:“梁国来者何人?” 宋府学抚须道:“两个男子,一位年龄约三旬,另一个年轻些,二十不到。” “叫什么名字?” “金天枢和金开阳。” “是他们俩!”闵子烨脸色大变。 宋府学不解道:“怎么,闵大人认识这两人?” 闵子烨没有回答,反问道:“他们俩通过初试了?” 秦博士点点头:“两人各自一篇乐府,无论是韵律还是立意,都远超旁人,进复试没有任何问题。” “乐府么?看来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大哥,这你就看出来不善了?郎晔好奇问道:“有问题?” “他们俩擅长的是五绝和七绝,乐府只能算是牛刀小试。” “你在担心什么?”姜珺看闵子烨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有点不舒服,毕竟她也不是大汤人。 闵子烨沉声道:“梁国正在犯边,这两人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参加什么诗会,他们必有所图。” 姜珺不服道:“杞人忧天,来参加个诗会而已,需要这么谨慎吗?” “呵呵,你可知他们俩是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闵子烨身上。 “金乃梁国国姓,能以天上星宿为名的乃梁国皇室!金天枢和金开阳正是梁皇的二皇子和八皇子!” 两位裁判傻了,梁国人来参赛已经够令人啧啧称奇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两位皇子。 “梁国皇室偷偷来了南安,此事看来的确有问题。” “他们到底图什么呢?” 林文弱弱地说了句:“难道是为了魁首大奖?” 郎晔差点没笑出声:“魁首才一千两而已,他们两位皇子能看得上?” 施星落突然插嘴道:“榜上不是说前三甲除了赏金,还能跟郡主共进晚餐的么?” “什么!!”郎晔大惊失色,和许瑛莹一起吃饭?这是谁加上去的? 林文:“郎兄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 闵子烨奇怪地看着郎晔:“这活动不是你搞的么,你怎么会不清楚?” 郎晔指着林文和施星落:“你们都是为了跟郡主相亲来的?” 林文和施星落显而易见地开始慌乱起来。 老子辛苦出钱出力居然是给许瑛莹做媒用的?郎晔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文人的风骨呢、节操呢?不想着好好写诗出人头地,竟然想着泡妞!!眼睛再瞪向姜珺:“你呢?” 姜珺手举得高高的:“我可没有。” 郎晔心道你要也这么想就真是离了大谱了! 闵子烨摸了摸一根胡子都没有的光滑下巴:“这倒是有点说得通了,他们应该也是冲着郡主来的。” 郎晔轻声道:“烨哥,你来南安也不是来探亲这么简单?” 闵子烨眼中满是赞赏,却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冲着几人一抱拳:“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大家再聚。” 这是要找人商量对策去了?郎晔也懒得挽留了,这次的活动主题已经彻底变了,自己得好好想想后面的操作方向。都怪许瑛莹,想找对象还要占自己活动的便宜,招呼都不打一声,股东大会是干什么的了解一下? 看郎晔脸色不好,几个人相继告辞,店里一下子空旷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 姜珺双手一摊:“没地方去。” “找你夫君去。” 姜珺摇摇头:“不去。” 郎晔心烦意乱:“随你便,我走了。” “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 郎晔随意地挥挥手:“楼上有房间,你随意。” 第144章 魁首让我当怎么样? “谁让你们擅自更改告示内容的。” 郡主的语气说不出的平静,但下首的两个人却是不停哆嗦。 “我再问一遍,到底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两个护卫头死死地磕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敢抬起头来。 许瑛莹不怒反笑:“一个个的还真是长本事了,都开始操心起我的事来了。” “属、属下该死,请郡主责罚。” “呵呵,怎么会该死呢,你们这么为本郡主着想,本郡主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责罚??” 她越是神色自若,两人越是心惊胆战。 许瑛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应承郎晔帮忙以恒王府的名义发告示而已,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恨恨地盯着两个跪倒在地的侍卫,心中又是疑虑又是火冒三丈,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说罢,到底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许瑛莹突然拔出佩剑,“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各自先切一条胳膊下来!” 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牙关一咬,一个头磕到地上,还是一句话不说。 “倒是有骨气!”许瑛莹嘴上说着赞扬的话,脸色却是阴沉无比,右手执剑急挥而下。 “莹儿住手!”一道温婉而又充满力量的话打断了许瑛莹的含恨出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瑛莹猛地抬头看向门口:“母后?” “叫娘亲,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一个中年美妇撩开门帘缓缓走了进来,高高瘦瘦的,圆圆的鹅蛋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眼角的微微细纹反倒增添成熟女人的韵味,眼中透露出灵秀的神采。 许瑛莹像是乳燕投怀般冲过去抱住了自己母亲。 两个侍卫如蒙大赦,语带哭音:“见过王妃娘娘。” 恒王妃挥挥手:“你们下去。” 许瑛莹跟个小女孩似的跟母亲亲昵,没有说话,两侍卫还是一动不敢动。 恒王妃拍了拍女儿手臂:“让他们出去,这事不怪他们,是我命他们做的。” 许瑛莹从母亲怀里起来,冷冷道:“滚!” 两个侍卫这才踉踉跄跄地起身,恭敬地施礼后急忙退了出去。 “许久未见,脾气见长了。”恒王妃看着端庄俏丽的女儿,有点感慨。 “娘——”许瑛莹撒娇喊道。 “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套,你少跟他学,女孩子还是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成天动不动就提刀弄枪的,像什么话?”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恒王了,恒王妃显然对自己丈夫怨念已久,语气自然不好。 许瑛莹不敢触自己母亲霉头,只能岔开话题:“娘亲,您怎么还这个打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女儿还有很多话要跟您讲呢。” “暂时不走,等你的终身大事定了之后再走。” 许瑛莹身子一僵,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 郎晔回到住处,心情异常烦闷,搞活动就搞活动,喧宾夺主是几个意思?许瑛莹就这么恨嫁?一想到闵子烨听到梁国那两个皇子忌惮的模样,郎晔开始没底了,别最后让梁国人夺了冠军去,自己铺子还不得被百姓生生拆了?? 这仗许胜不许败,要不然自己就只能撂挑子换个地方混了。可要怎么取胜呢?自己是千万不能出场的,且不提棺材板压不压得住,真要爆冷抢了头名,有人能信吗?还有,取胜了还要跟许瑛莹约会,谁特么稀罕! 看来只能指望施星落能力挽狂澜了,不过看着也悬,要不要弄个暗箱操作?还是算了,施星落那德性能接受才怪了! “哎——烦、烦死了!” “烦啥呢?”明泉趾高气昂地踱了进来。 郎晔看到明大少,眼睛一亮,计上心来:“都安排妥当了?有多少人进了复赛?” 明泉不以为然道:“也就十几个,照我看规则还是太松了,那里面也就几个有点水平,其他都是走狗屎运而已。” “魏尧入复试了没?” 明泉不知道郎晔为什么突然问起魏尧来,有点小心道:“勉、勉强强进了。” 郎晔没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对,听到魏尧过了初试,顿时笑了:“进了就好、进了就好啊。” “为什么他进了就好?” “跟你没关系,你帮我约他见一面,我有事找他。” “你约他?什么事?” “你说让他夺个冠军怎么样?” “什么!!”明泉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有什么本事夺冠!” 郎晔瞥了瞥震怒的明大少,不以为意道:“我的活动,我要谁夺冠都可以,有什么问题?” 明泉指着郎晔,手指微微颤抖:“你这是作弊!” “作弊?笑话,我定下的规则你告诉我怎么作弊?” 明泉这才想起来,决赛可是互相出题,这能如何做手脚?但看到郎晔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不由放下手指,小心询问道:“你要如何让他夺冠?” “怎么,你也有兴趣?” 明泉自从领教了郎晔那些让人欲生欲死的谜语和对子,自傲的心态已经收敛很多了,闻言有点害羞道:“诗会魁首谁不眼馋?但此次施星落有备而来,我是肯定比不过了。” “哟,明大少爷居然有服气的时候?” “这王八蛋都出自己的诗集了,我这几年连书都没怎么看过,怎么比?” 郎晔大吃一惊:“出诗集了?出了几首?” “大概有十几篇,还起了个骚里骚气的‘星落集’,真当自己文曲星下凡啊?” “你读过没有,写得如何?”这个年纪诗仙好像也没出诗集? “闵子烨都没敢出,他能写出个什么玩意。” “别废话,到底读没读过?” 明泉对郎晔还是有点发怵的,急忙道:“这两天才读,也就那么回事。” “不好?” “各种题材都有,辞藻堪称华丽至极,但抒发的都是些悲秋、离愁之绪,寓意只能说一般,唯一一篇立意还行的,抒发的却是他郁郁不得志的心情,有点骂街的意思。” “顾影自怜?”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说,这家伙心高气傲得要命,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似的。” “所以你不喜欢他?” “切,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明泉眼见着脸色开始红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这里面还有故事似的?别藏着了,快说出来,我有安排。”郎晔急道。 明泉还在别扭,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哥,这魁首让我当怎么样?” 第145章 露馅 “哟,稀客啊,明大少爷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明月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注意力就集中到账本上去了, 明泉听着姐姐的冷嘲热讽,却是一点没有在意,兀自摸了摸胸口的一沓东西,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明月听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抬起头来:“干嘛,傻了?” “姐,你说一个人拼命伪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月放下账本,走到明泉面前摸了摸他额头:“也不烧啊,吃错药了?” 明泉扭开脑袋:“干嘛。” 明月夸张道:“你自己莫名其妙地跑到我面前说些奇怪的话,你还来问我干嘛?” 明泉摸摸脑袋:“是挺奇怪的,感觉有点离谱。” “你在骂我吗?”明月双手叉到腰间,眼神冷了下来。 明泉慌忙摆手:“我哪骂你了,我只是有感而发。” “别跟我废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姐啊,你再这么泼辣,会嫁不出去的。” “关你什么事!你再支支吾吾的,就给我滚出去!反正你在胖子那里过得也挺自在的。”明月对郎晔那天占自己便宜心情莫名焦躁。 明泉眼中冒出神采:“对啊,姐我跟你说,这胖子在扮猪吃虎!” “切,本来就是,他还需要扮?” “呃……姐你怎么对郎晔这么大意见?你们怎么说也算朋友?”明泉不解道。 明月一甩裙角,扭身坐回凳子:“谁跟他是朋友!” 明泉畏畏缩缩道:“你这里凉风习习的,摆明是冰鉴的功劳,你敢说这冰不是郎晔给你的?” “我付钱了。” “那他也可以不卖给你啊。” “我给他钱,他凭什么不卖给我?”明月生气道。 明泉难得力争道:“夏日造冰本就是奇迹,他自己都不一定够用,能匀给你已经是照顾朋友了,你别不知足行不行?” 明月螓首一歪,疑惑道:“他派你来的?所为何事?” “什么叫派我来的,这难道不是我家?我回家都不行?” “我可记得某人当初走的可是非常牛气,不混出名堂坚决不回来,不知道是谁说的?” 明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暂住两宿,我付钱!” 明月双手抱胸:“骨气见长啊,这点银两可住不了两宿。” “你掉钱眼里啊,这足足有五两,五两银子我到哪都能住十天半个月了,明家是皇宫啊,我住一宿都不行?” “明大少的房间怎么能跟外面的客栈相比呢,那装修布置你当都是普通玩意?收你五两一宿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明泉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已经彻底把自己回来的目的抛诸脑后了:“一宿就一宿,你别后悔!” 明月不以为然道:“出门右转,你应该认识路的。” 明泉一挥衣袖,扭头就走。 “送你一顿晚餐,明早的餐点需要另外付钱哦。” 明泉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跘了一跤:“哼——” 明月秀眉展开,笑得无比惬意。 傍晚时分的明府,下人明显忙碌起来了。明月放下账本站起身,敲了敲发酸的肩膀,走到门口推开房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哎——,还真不想出门啊。” 一个婢女端着托盘匆匆忙忙走上前:“小姐,你忙完啦?这是刚做好的餐点,你现在用吗?” 明月伸个懒腰:“放桌上就行,少爷那边送过去了吗?” “送了,但少爷不要,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明月慵懒的神情一怔:“他来真的?” 婢女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 明月从她手上接过托盘,吩咐道:“你去忙,我去看看他。” ———————————————————————— “咚咚咚。” “不是跟你们说了我不吃么,敲什么敲!”房里传来明泉不耐烦的声音。 “砰——”门被直接推了开来。 “耳朵聋了?还有没有点规矩?”明泉拍案而起,却看到了自己姐姐那张明艳的俏脸,气势一下软了,“你怎么来了?” 明月右手拂开桌上凌乱的纸张,轻轻放下托盘:“几日不见脾气大了不少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自幼被亲姐虐惯了,明泉还是有点发怵的,但兀自昂着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这么闯进来礼貌吗?” “我进自己弟弟的房间还要给你打报告不成?” “可我毕竟是成年男子,你就不知道避避嫌?”明泉无奈道。 明月翻了个白眼:“小时候澡都是我帮你洗的,你身上那几两肉我比你都清楚,跟我扯什么扯?”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也是小屁孩!别废话了,快吃饭。” 明确实在没办法,只好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下就吃,你先出去。” 明月讶异地看了弟弟一眼:“你今天很奇怪啊。” 明泉畏畏缩缩地把桌上的纸张往旁边拨了拨:“奇、奇怪什么?你才奇怪呢。” “你房间没有冰鉴,这么大热的天居然把门关着,现在还不停地赶我走,怎么,你房里藏了姑娘?快让我瞧瞧。” 明泉立马闹了个大红脸:“姐,你有个姐姐的样子行不行?” “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到适婚的年纪了,这很正常啊,而且长姐如母,我为你操心这事天经地义。”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明泉小声嘀咕道。 明月眼神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明泉委屈道:“你看我这里像是藏人的样子吗?还有,你弟弟是那种人吗?” “那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明泉不服道:“我正在集中精力为诗会做准备,不能受打扰。” 知弟莫若姐,明泉什么水平明月当然清楚,经史子集之类的算是天赋异禀,但作诗绝对不是他强项,当年参加首届诗会能中个第三,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现在居然又头铁要参加了?当即不屑道:“你那两首酸诗的水平最多也就三甲开外,有什么好准备的?” 明泉色厉内荏道:“你没听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哟哟哟,这口气真够大的,这就是你的作品?快点让我开开眼。” 明泉慌了,自己的水平姐姐是很清楚的,这些纸上的诗词给她看过一眼她绝对能发现问题,忙不迭地一把将桌上的纸张全部搂进怀里:“我还没写好呢,等我写好再给你看。” 明月看着他紧张的小动作,心中好奇不已,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道:“那你好好酝酿,等写好给我看,记得吃饭。” 明泉松了一口气:“知道了,你先回……诶……你怎么还生抢啊!!” 佯装转身的明月倏地转身,迅速地从弟弟怀里将纸张一股脑全抢了过去,她的身手明泉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不是你的字!!”明月瞪大了眼睛。 第146章 明泉站起来了 “你不讲武德,野蛮!” 明月一指点在弟弟额头:“你再说一句试试!” 明泉顿时收声,只是小声嘀咕道:“野蛮女人。” 明月冷冷地瞥过来一眼,明泉立马变成鹌鹑。 “说罢,这是谁给你的?” “我自己写的。”明泉犟嘴道。 明月不屑道:“你几斤几两没点数吗?就这两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能写出来?你这个时候哪天不是在酒楼喝着?” “我这两天傍晚看了后有感而发写的不行吗?” 明月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明家人敢作敢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作为明家长子居然学会撒谎了,是不是都是那个胖子教你的?” “郎晔怎么你了,你对他意见这么大,亏他还喜欢过你。”明泉嗫嚅道。 明泉声音很小口齿也不太清,明月没有听清楚,问道:“你在那嘀咕什么?” 明泉老老实实交待:“这的确不是我写的,但现在都算是我的作品,我要背熟夺诗魁的。” 明月愣住了:“你买诗??” “没买,他送我的。” “哪个傻子会把自己的诗送给别人?”明月拈了拈手上的纸张,“还这么多篇?你们这些自诩才子的人不是最在乎名声么,还会给你做嫁衣?” 明泉有点憋屈,总不能告诉姐姐,就这机会还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等等,有问题。”明月看着纸上的字迹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明泉胆颤道:“怎、怎么了?” “这是那个胖子写的?” “啊、啊,你说什么?”明泉明显慌乱了。 明月走到桌前,把手上的纸张一张一张摊开,心中越发肯定:“没错,这就是郎晔的字。” 明泉是看着郎晔写的,知道他完全是应付了事,根本没有用心写,看到姐姐不容置疑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道:“这你也能认出来?” 明月点头道:“看似随意,但运笔与他之前写给我的那幅并无二致,这些是他给你的?” 明泉垂头丧气道:“你都看出来了,还来问我?” 明月一把拎住明泉的耳朵:“臭小子,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我问你话你就这么回我?” 明泉拼命挣扎:“哎呀,你能不能有个女孩的样子!难怪郎晔现在不喜欢你了。” 明月一愣,手上顿时松了,明泉赶忙退出三米远。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明泉大惊,姐姐这神态不对劲,有点发飙的迹象,脚尖不由微微发抖,有冲出房门的意愿了。 “你赶跑试试,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信不信?”明月冷冷地威胁。 明泉骚动的心顿时止住了,看着自己姐姐的冷脸,突然冒出勇气:“仗着会武功了不起吗,这么野蛮泼辣,就算长得再漂亮,哪个男人会喜欢!” 明月被气笑了:“我需要哪个男人喜欢吗?” “等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胆的确肥了不少,你这顿打逃不掉了,还有什么厥词赶紧尽快交待。”明月开始掰手指。 明泉破罐子破摔道:“尽管放马过来,小爷我要吱个声就算没骨气。” 明月见此没有再多说半个字,抓住弟弟的手臂直接一甩,直接将他放倒,然后开始拳打脚踢:“我让你骂我老姑婆、我让你说我野蛮、我让你顶嘴……” 明家大少爷的房内传来的动静让人侧目,但一众下人没有一个惊讶的,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各司其职,一个上来问询的都没。 明月打了半天,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见到弟弟罕见地没有鬼哭狼嚎,心中诧异,收住了手:“怎么今天不嚎了?” 明泉慢慢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不以为然道:“还打么?” 明月看着他桀骜的表情分外不爽,一个巴掌再次把他拍倒在地:“从哪学来这么欠揍的表情?” 明泉毫不介意地再次起身:“还来么?” 明月终于感觉到弟弟的不对劲了:“还敢挑衅我,你吃错药了?真要我打得你下不来床?” 明泉不屑道:“你也就这么点手段了,尽管出手,看我在不在意。” 明月有点慌张了,伸手要去摸弟弟额头:“受什么刺激了?” 明泉把头扭开:“还有事么?没事我能走了吗?” 明月直接被问懵了,明泉虽然身上疼痛,但心中却是豪气顿生,终于体会到了郎晔怼天怼地的那种畅快感觉,走到桌边把摊开的纸张全部收起,昂首就要出门。 “站住!” 明泉回头:“明老板还有何指教?如还要动手,请待我把东西放下。” 明月慌了,这弟弟今天真得失心疯了,话里话外都是决绝的意思,急忙道:“你回来,我不打你了。” 明泉睬都没睬,笑道:“打不打我是你的事,回不回来是我的事,这你可管不着。” 明月一跺脚:“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 “我没你这样的姐姐,这是明老板的家,不是我的,再见。” 明月一个闪身拦到明泉前面:“你想不认我这姐姐?” 明泉绕过她:“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你根本从来没有尊重过我。” 尊重?自己亲弟弟谈什么尊重?明月疑惑道:“你是我弟,要说尊重也是你尊重我,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这就是区别,郎晔就跟你不一样,他从来不会站得那么高来训我!” “郎晔?他给你尊重了?” “跟你无关。” 明月恨声道:“死胖子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就去他那两天,回来就敢对我大呼小叫!” 明泉义正辞严道:“郎晔是我朋友,请你对他客气点!” “我是你姐!你是不是亲疏不分?” “呵呵。”明泉懒得理她,直接推门。 明月急了,总感觉弟弟这一出门怕是再不肯回来了,赶紧一把拉住他:“等等,我们谈谈。” 明泉冷眼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谈什么?” 明月被他气势镇住了:“谈、谈什么,啊呀,我们姐弟俩谈谈心嘛。” “真心的?” 明月一阵气苦,这弟弟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到底谁才是这家里的老大,但看他一副坚决的表情,态度还是软化了:“真心的。” “道歉!” 明月傻了,你差点指着鼻子骂我了,还要我道歉? “呵呵,这就是你的态度。”明泉扭头就走。 这么硬气的明泉自己何时看到过,那胖子真有法术不成?明月立刻服软:“姐错了,姐跟你道歉。” 明泉转过脸来,脸上的得意一闪而逝:“那你说说错哪了?” 第147章 你打算孤独终老? 明月实在摸不清自己欺压惯了的弟弟怎么突然这么硬气起来了,倒仿佛他是哥哥似的了,有心探个究竟,耐心道:“是我不对,不该打你。” “光是这样吗?我住自己屋子你还收我钱了!” “好好好,等下还给你。” “以后还打我骂我不?” 亲弟弟不能随意打骂了?这条件有点苛刻啊,明月有点憋屈,但还是承诺道:“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的,我保证不打骂你了。” 明泉神情得意,没有听出姐姐的潜台词:“你记好你今天说的。” 明月眼神一凛,似要发火。 明泉身子顿时一缩,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怎么,刚说完就翻脸?” 明月瞥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温柔道:“说什么呢,你姐我是这种人么?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老是管着你也难怪你不舒服,我保证以后不跟你胡乱发火了。” “这还差不多。好了,你出去,我要吃饭了。” “等下,我陪你一起吃,正好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明泉难得从自家霸气姐姐那讨了便宜,心中志得意满,慢条斯理地坐到桌边:“问可以,但我不一定会告诉你。” 明月一阵气结,给你几分面子就开始摆谱了?但心中的疑问和好奇实在忍不住,只好维持温和的语气问道:“都是些小事情,这些诗稿是胖子给你的?” 明泉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义正言辞道:“姐,我再说一遍,郎晔是我朋友,你能不能对他尊敬点。” “你朋友不是魏尧么?” “切,酒肉朋友也能算朋友?”明泉表情非常不屑。 原来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朋友现在成了酒肉朋友,这是有了新欢不要旧爱了?明月有点瞠目结舌:“胖子,啊呸,郎晔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明泉重新拎起筷子:“他没有给我灌迷魂药,反而对我很不客气。” 明月奇道:“对你不客气你还当他是朋友?” 明泉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俊逸的脸庞上有着一丝钦佩又带一丝孺慕,没错就是孺慕,他从郎晔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轻声道:“知道他给我什么感觉吗?” 明月看着弟弟的表情,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你该不会喜欢男人?” 明月手上的筷子“哗啦”一声掉了下来:“你脑子错乱了?我喜欢的是林……哼,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什么东西!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追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不关你的事。” 看弟弟一点透露的意思都没有,明月大感好奇,这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是很难遏制得了的,急问道:“到底谁家姑娘,快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明泉忙不迭拒绝:“你别裹乱,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打听去。” 明泉毫不在意,挥挥手道:“那你慢慢打听去。” 看来藏得很深,弟弟居然有心仪的对象了,自己这个姐姐居然蒙在鼓里,明月大感挫败,脑中灵光一现,冷不丁问了一句:“不会是宁悬心大夫?” 明泉才夹好的一筷子菜直接全塞明月嘴里去了:“那是我嫂子,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嫂、嫂子?” “郎晔是我哥,宁大夫是他媳妇,当然是我嫂子,你少添乱行不行?” 明月一口将菜咽下,大怒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这个亲姐你刚才喊明老板,对个外人这么亲,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这不冲突,你是我姐,这是亲情,但我跟郎晔是友情,两者并不搭界。” 养了近二十年的弟弟这么快就被人拐了,这哪可以?明月不服气道:“这胖子会法术不成,你着什么魔了?之前你不是也看不上他的么?” 明泉痛快承认:“没错啊,我之前是看不上他,觉得他又胆小又猥琐,没什么本事还爱占便宜,一点进取之心都没有,好吃懒做……”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郎晔的缺点,明月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既然这么看不起他,你怎么现在这么维护他?” “因为之前不了解他,现在了解了啊。” “就这短短几天工夫?” “男人之间的友谊你不会懂的。”明泉嘲讽道。 “我、我……”明月顿时无语。 “你别这么惊讶,我还有话问你呢,你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的?” “哼,我凭什么对他没意见?”明月傲娇道,总不能直白地跟弟弟讲郎晔对自己有觊觎之心。 明泉叹了一口气:“姐啊,你别这么自恋行不行?就因为郎晔之前喜欢过你,你就觉得丢了面子?” 明月这下惊得不行:“啊,你怎么知道?” 明泉不屑道:“当然是他自己说的。” “他、他跟你说的?” 明泉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哎呀,你别管这个,反正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之前就觉得他偷看你的眼神不对,原来他还真打算当我姐夫来着。” 明月羞红了脸:“他偷看我?什么时候?” “不止一次,男人喜欢看漂亮姑娘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 明月:“臭小子你一副亏了的表情干什么!” 明泉恨铁不成钢道:“废话,他做不了我姐夫了,当然亏啊。” 明月拎上弟弟耳朵:“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不嫁给那个胖子是亏!” 明泉挣扎道:“出尔反尔,你说好不打我的呢!” 明月没有松手,反而用力一拧:“你这么贬低我,我还跟你客气??” “你放手,我跟你掰扯掰扯,让你死个明白。” 明月松开手:“来,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泉揉揉耳朵,正色道:“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打算这辈子就这么孤独终老?” 明月心头一紧,脑中浮现出翟斐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我姐,我不希望你一辈子这么孤孤单单的。卫骏的确非常出色,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何况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呢。” 明月斜眼看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第148章 震惊的明月 明泉将桌上的吃食放进托盘移到一边,端坐下来:“上一次的诗会你应该还记得?” 明月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继续说。 明泉把怀里的纸张重新掏出来放在桌上,轻轻摩挲着:“诗词歌赋本就非我所长,所以那次我纯粹凑个热闹而已,最终能入围前三,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乃女儿身,你的成就肯定比我高多了。” 看到明月想要插话,明泉摆摆手,继续道:“听我说完,我不是突如其来有感而发,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甚至我可以明确跟你说,我压根没想继承家业,这明家还是让你操持更加合适,我不是那块料。” “胡说,明家总要交到你手上的。” “这不重要,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诗会之后就再也没读过书吗?” “年少成名,飘了。” 明泉哈哈大笑:“我是不是在你眼中一直就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难道不是?” “好,大部分时候是。但我扔下书本还真不是因为飘了,而是因为卫骏。” 明月身子一紧:“他?到底什么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 明泉神情自然:“有什么好提的,他是我未来姐夫,我还能跟他翻脸不成?” “他说什么了?”明月的声音有点颤抖。 “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说辞,只是姿态摆得非常高,大抵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种话,还说什么以后入了朝廷会照顾我。切,我明泉需要他照顾?” 明月看着弟弟不忿的眼神,试探道:“他也是好心,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明泉定定地看着姐姐:“你觉得呢?” 不等明月回话,明泉继续道:“现场十余人,他哪个看得上?闵子烨这等惊才绝艳之人他也没放在眼里,训两句我这个未来小舅子有什么稀奇的?” “他得魏国公、何太傅的悉心指导,还有先帝的看重,自视肯定高一些。” “那你可知他当时是几个人一起去的?” 明月一脸懵:“谁?” “小冰的母亲。” 明月身子一下僵硬,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明泉自嘲道:“卫明两家婚约既定,居然在大婚之前先纳一妾,还生了个女儿,卫骏可有半点把我们明家放在眼里?” 明月身下拳头握得紧紧的:“他们相识在先,也不算什么出格。” “你就死鸭子嘴硬,在我看来,卫骏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幸好他死的早,不然你嫁过去有的是苦头吃!” 明月大怒:“住嘴!” 明泉一点不在意,兀自道:“我姐国色天香,他卫骏就算是天之骄子,你也配他绰绰有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但凡有郎晔品性的一半,不三分之一,我都不会这么说他。” “你拿他跟郎晔比?” 明泉静静地摩挲着纸张:“好像是不能这么比,他哪赶得上郎晔的边啊。” 明月复杂的心绪被他这话逗笑了:“你是不是说反了?” 明泉将掌下的纸张往姐姐那边推了推:“读一读。” 明月完全不知道他的用意,只好将诗稿拿过来细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唔……的确是首好诗,很有韵味,郎晔写的?” “你继续看其他的。” 明月还在看郎晔的字,继续读了两遍,愈感余味悠长:“真不错诶,越读越有味道,但好像后面差点意思。” “后面的确还有,但他说不记得了。” 明月张大了嘴巴:“啊?不记得了?” “你别管这个了,先看后面的。”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要留清气满乾坤。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这些都是郎晔写的?”明月满脸的震惊,后面的纸张都不敢再掀开看了。 明泉满脸得瑟:“怎么样,梅、兰、竹、菊、鱼、水、露、蝉,包罗万象,一应俱全,关键是每一篇都是登峰造极之作,我当时拿到手的时候,比你的表情还要不如。” 明月眼前浮现出郎晔漫不经心又疲疲懒懒的样子,还是不敢相信:“他诗才居然这么高?不会是从什么地方剽窃过来的?” 明泉正色道:“姐,我前面就跟你再三强调过了,不管你之前跟郎晔有什么误会,但你这么说他我不高兴。且不说这些都是我看着他写的,我就问你,这些可以算得上是千古名篇的诗句要到什么地方抄去?” 明月心头有点发颤,终于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宝贝这些纸张了:“他既然有如此才华,为什么从来没显露出来过?” 明泉兴奋道:“这就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了,普通读书人偶尔觅得一两佳句,恨不得昭告天下,生怕没人知道,但郎晔却完全没当一回事,你看到了,他这字明显是敷衍我的。” “他就没想着自己去参加诗会?” 明泉自嘲道:“就这些诗,他还需要参加什么诗会?全大汤谁人能超过他?他说了,今日给我的都是咏物的,明日再给我叙事、抒情、山水等别的题材。” “什么!这叠都只是咏物的?”明月目瞪口呆,“他如何能写出那么多不同题材的千古佳句?他才二十不到,从娘胎就开始写了?” “谁说不是呢,有些人有些事你不服不行啊,我现在感觉我之前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关键一点是,这家伙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这次要不是我央求他,他居然想把这好事让给魏尧!笑话,这些诗给魏二傻那不是暴殄天物??”明泉义愤填膺道。 “魏、魏二傻?”明月有点无语,你先前的兄弟被你这么贬损你有没有点负罪感? “诗才如此之高,还写得一手好字,他要参加科考肯定能中,但这家伙实在太不思进取了,整天儿女情长的,没志气!” 看着姐姐一脸扭捏的样子,明泉气不打一处来:“别自作多情,说的不是你,郎晔和宁大夫感情好着呢。” 第149章 姐弟夜话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明月恼羞成怒。 明泉今天好不容易在姐姐面前直起胸膛,闻言一点不怕:“我难道说错了吗?郎晔要成了我姐夫,我还要这么低声下四地求他?” 明月无语地捂住俏脸:“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明泉长叹一口气:“我也就这么想想,他和宁大夫感情好得很,你肯定没戏了。” 明月忍住羞意,好奇道:“郎晔对宁大夫很好?” 明泉夸张道:“什么叫很好,那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幽皇送了他一件稀世宝甲你知道?” “云莹甲?” “没错,他眼都没眨一下套到了宁大夫身上,那可是从幽皇身上扒拉下来的,全世界好像就一件!还有,其他我都不说了,就这大热天,他那间甜品店里的冰都是控制着用量的,但宁大夫家里和医馆每日送去多少你知道吗?” “你知道?” “我送过去的我能不知道?郎晔给我的感觉是,全天下的好东西他都恨不得都给了宁大夫!也是奇了怪了,按说宁大夫哪有你漂亮,郎晔怎么就那么宠她呢?” 明月见过郎晔和宁悬心的亲昵,倒是没有惊讶,理所应当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自己媳妇还有不疼的道理?” 明泉斜着脑袋看着自己姐姐:“卫骏疼你?” 这直接顶到明月肺上了,虽然和卫骏没有真正碰面接触过,但私下自己也找人了解过他。这未来夫婿文武双全,各方面都远超常人,跟自己算是门当户对,但他性格行事的确有点乖张,说是恃才傲物都算收敛了,从他不管不顾婚前先纳妾就能看得出来。明月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双方长辈定下亲,卫骏都不一定会同意娶自己,所以当时也犹豫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出事。 “先不说这个了,姐你赶紧送两方冰进来,这房间快把人闷坏了。” 明月想到自家仓库的存冰,心中居然冒出微微的酸意出来:“你好哥们那多的是,你问他要去。” 明泉气馁道:“要不是他赶我,我才懒得回来呢。他房间里既凉快又整洁,别提多舒服了,这家伙太会享受了。” 明月大吃一惊:“你住他房里?” 明泉得意道:“嘿嘿,还睡一张床呢。” 明月依稀记得郎晔好像有点洁癖,当即问道:“他怎么会同意你上他床睡觉的?” 明泉毫不知耻道:“没同意啊,我原来是打地铺的,但地上实在太硬了,我等他睡着自己爬上去的。” 明月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感觉实在没脸见人了,自家弟弟怎么会是这么个宝货? 明泉还在发恼:“这家伙小气得要命,早上一脚就把我蹬下来了。” “是我我也蹬你!你能不能要点脸?” “切,兄弟之间睡一张床上促膝长谈,这么快意的事情你们女人不会懂的。” 明月的拳头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明泉没有在意姐姐的情绪,继续道:“姐,照我看来,郎晔绝对是埋没在尘堆的珍宝,将来必然屹立山巅,你到底哪里看不上郎晔了?” 明月一愣,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是啊,自己看他不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看啊,他写得一手好字,这你也比不过?诗词不用说了,就这些扔出去,大汤文坛都要地震,什么闵子烨、施星落连边都靠不上。随便出一个主意,整个南安比过年都热闹。你经营明楼这么长时间,算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但上次不是还要郎晔给你出主意?那个叫什么火锅的你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明月没好意思说,其实火锅店已经试运营几天了,火爆程度差点没把自己吓呆,听到明泉的话,若有所思道:“唔……他是挺特别的。” 明泉表情有点怪:“这还用你说?你见过哪个年轻人敢对着魏国公大放厥词的?幽皇乃一国之君,他要说句话整个幽国都得跟着地震,你见他有放在眼里?更不用提那次在恒王府的事了,不怕丢脸说,那次护卫顷刻之间被人全灭,我可是吓得腿都软了,他身手连我都不如,却毫无惧意,指挥恒王府那群杂兵把强敌击退了,这有几个人能做到?卫骏也不行?” “这样智勇双全的人物你就一句挺特别的?姐你飘了啊。” 明月好不气结:“你到底是谁家人?郎家的?” “我是没机会成郎家人,反倒是你,有好机会成为郎家媳妇,却不知道珍惜。” 明月大怒:“凭什么我就要嫁给他,你喜欢那个好吃懒做的胖子就尽管去喜欢,关我什么事!” 明泉占尽上风,说话更加不客气:“好吃懒做?你见过哪个疲懒的人会站马步一站就两个时辰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郎晔是个胖子,不就觉得他的容貌配不上你么?”明泉一指姐姐,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以貌取人、目光短浅!我原先还以为我姐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心中不无自豪之感,今日却是要大大改观了,没想到你然这么肤浅。” 站马步两个时辰?他怎么站得下来的?明月是有武功在身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不由对郎晔有了一丝新的了解。等抬眼看向弟弟,恍惚间突然觉得眼前的弟弟依稀有了点家主的模样,心中有点欣慰的同时,也涌出一丝幽怨,自家弟弟的成长居然是被一个外人点醒的,这叫什么事? 不过好在这是个好的发展,明月也乐见他的转变,毕竟他跟着郎晔总好过跟魏尧那群纨绔厮混。 “哑口无言了,我再告诉你一个事,让你更后悔!知道郎晔为什么把这些佳作给我吗?” 这个明月是真的不解了:“为什么?” “入围前三甲的才子可以跟郡主共进晚餐。” “啊!郡主要招亲?”明月这次真的吃惊不小,“之前告示上没有这条啊。” “前两天刚添上的,别惊讶,恒王府的人自己添的,肯定不会错。” 明月想到明泉之前跟郡主走得很近,心中掠过一丝明悟,冷不丁道:“你喜欢的人难道就是郡主?不是魏尧一直倾心于她么?” 明泉不屑地撇撇嘴:“我有你欺负我还嫌不够,再找个更强势的女人虐我,我有那么傻么?” “嗯?” 明泉慌忙改口:“我有个厉害的姐姐就够了,郡主我是一点都不觊觎的。” 明月一指桌上的诗稿:“你拿这些去比,谁是你对手?最终不是得你跟郡主共进晚餐?” “对啊,所以我才是最佳人选。” 明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你就成了最佳人选? 第150章 大姐你到底来干嘛了?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明白没有?” 明月都不知道表什么情了:“他这么做图什么?” 明泉光棍地拍拍手:“我不管他图什么,只知道他连郡主都瞧不上,却唯独喜欢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郎晔对自己有好感,明月一早就感觉到了,所以当时在和幽国军队对峙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跟郎晔表过态了,他也很有分寸,之后再也没有出格的言行举止,倒也算是个人物。但自己是什么时候又对他不爽的呢?跟自己抢分成?还是倒在自己怀里占便宜?再一想到上次宁悬心来了之后两人亲昵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忿,登徒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别在那懊悔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郎晔和宁大夫两人现在蜜里调油,连根针都插不进!我看郡主对他态度也很奇怪,可能已经动心了,但跟你心态差不多,现在指不定也在后悔呢。” “郡主也喜欢他?” “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么有本事,而且气质又特立独行,吸引女孩子不是很正常,南辰公主还说要让他当驸马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是他对宁大夫是真好啊,谁要嫁给他以后一辈子怕不是都要活在蜜里,啧啧啧。” “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怎么语气这么奇怪。” 明泉把头昂得高高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整天儿女情长的像什么样子,郎晔什么都好,就是这点没看明白,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才行。” “像你这样?”明月忍不住开口讥讽,“侥幸中了个解元就沾沾自喜,整天不务正业,这就是所谓的男儿志在四方?” 明泉缩了:“我这不是已经转变心态了么。” 明月站起身来:“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你也老大不小了,虽然你说男人以事业为重,但有个贤内助为你被看添香,想必你会更加努力,这次机会不错,诗会魁首肯定能得到不少天之娇女的垂青,我正好给你好好挑一挑,给明家选个媳妇回来。” “诶、诶……你别胡来,我的事不用你管!”明泉大急。 明月将桌上的诗稿一扫而空:“有你插嘴的份么?这些你应该都读熟了,自己慢慢琢磨去,这次的机会你不把握好,小心我关你禁闭!” 明泉对上姐姐凌厉起来的眼神,气势再次变弱了:“你言而无信,不讲道理!” 明月哈哈大笑:“我是女人,你跟我讲道理?吃完的东西整理好送到厨房去,你看看你房间乱的。”臭小子仗势贬损自己一晚上了,再不讨点便宜回来,他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明泉看着姐姐拿着郎晔的手稿扬长而去,欲哭无泪。 不多会,婢女小心翼翼送来了两方冰块,整个房间顿时凉爽起来。毕竟是自己亲弟弟,明月还是心疼的。 明泉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怅然若失,长叹一口气,默默摊开宣纸,开始誊写郎晔给的诗词。 —————————————————————— 第二天一早,郎晔在院里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偷偷去医馆会会媳妇,却不想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收势一跃而起,郎晔感觉几日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身体明显轻盈了许多。走过去打开门,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看着眼前一身浅黄色长裙俏生生的明月,郎晔两眼有点发直,尤其是看到她腰间的明黄丝绦将丰腴的上半身束出一个惊人的弧度,衬得底下两条长腿宛若直达腰际,眼神有点控制不住地往下瞟。 明月正盯着他的脸,自然看出他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不无得意:“郎老板这是不欢迎我?” 郎晔立马缓过神来,直想给自己一个比斗,这算什么?见色起意?自己已经有悬心了,怎么看到明月还蠢蠢欲动的,那不成渣男了?慌忙让开一个身位:“明老板说笑了,快请进。” 明月翩然从郎晔身边走过,脚步轻快,长裙飞舞,娇躯摇曳生姿。 郎晔看着她出尘的背影有些愣神,自认识明月开始,就没见过她穿其他颜色的衣裙,她是有多喜欢黄色?皮肤这么好换个大红色肯定更漂亮啊。想到此,不由又暗笑一声,这是自己该操的心? 明月没有丝毫扭捏,直直地步入了客厅,顿时一股凉意袭满全身:“唔……还是屋子里舒服啊。” 郎晔紧跟着走进来,却没有关上门,到桌边一边沏茶一边问道:“明老板今日怎会得闲光临寒舍?” 明月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何特别之处能让宝贝弟弟死心塌地:“听郎老板的意思,还是不欢迎我啊。” “哈哈,怎么会呢,明老板大驾光临,我这狗屋蓬荜生辉还差不多。”郎晔端起茶杯轻轻放到明月面前,“明老板,请喝茶。” 明月点头表示感谢,环视一周笑道:“郎老板也太谦虚了,你这里如此干净整洁,这要算是狗窝,那我不成器的弟弟房间不是连狗屋都不如?” 郎晔撩起袍子后襟缓缓坐下,目不斜视道:“单身狗住的地方自然是狗窝了,跟干净与否没有关系。” “噗——”明月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全喷郎晔脸上,慌忙红着脸侧过头去。 郎晔掸了掸衣袖上的茶水,慢条斯理道:“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明老板笑起来这么好看,平时应该多笑笑的。” “哼,你在说我老吗?”明月歪着脑袋问道。 这么敏感?看来还是很介意自己的年龄啊。但这种小场面能难住郎大少?郎晔不慌不忙道:“刚好相反,我是想让你多笑笑长出几条皱纹出来,要不然每次你和明泉一起走出来一点都不像姐弟,倒像他是兄长一般。“ 还有这么另辟蹊径夸人的?明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尽管心中愉悦,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嘴上更是丝毫不留情:“郎少爷好口才,是不是经常这么夸其他女子?” “这个真没有,明老板丽质天生,哪里用得着别人夸!但我心里其实也有一句话要说,女娲娘娘实在太偏心了。”郎晔一指自己,自嘲道:“有的人像是女娲娘娘精雕细琢的完美作品,有种美得不顾人死活的感觉;有的人却是多余废料随手抓了一把,丑得让人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你说公平不公平?” “哈哈哈哈——”明月不顾形象大笑起来:“还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丑得让人想杀人灭口,哈哈,郎晔你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郎晔指指脑袋:“你说的没错,我脑子的确有病。” 明月立刻联想到他在明楼晕过去的场景,胸口立马传来异样的感觉,镇定心神问道:“我看你平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的?宁大夫都查不出来原因?” 郎晔有点头大了,大姐你一大早上门来绕了半天圈子到底干嘛啊? 第151章 许瑛莹上门 “啊,是不是不能说?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明月看着郎晔为难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这怕是什么隐疾不能对人明言。 郎晔这断断续续的断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跟她解释?更何况两人根本没有熟到那个地步,索性也不解释了:“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经意间会突然晕厥,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经常晕厥?那你还自己一个人住,没人照顾你吗?” 明明是几个年轻人中最大的一个,却时常露出小女孩的表情,郎晔笑道:“我不是一个人住,翟叔一大家子都住这里呢,明泉本来住的那间就是让给翟斐才回去的。” 明月神情一愣,郎晔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忙问道:“你来找翟斐的?” 明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啊,没有,怎么会,我找他干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郎晔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这什么表情,我不是来找他的!”明月大急。 “我懂,但你来的不巧,他们去窑洞那边了。” “我真不是,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郎晔不解道:“那你来干什么?” 明月平复了一下凌乱的情绪:“明泉这两日在你这里没给你添什么麻烦?” 这话题找的实在有点尬,郎晔也懒得点破:“不会啊,小明还是挺懂事的,帮了我不少忙呢。” “呃……”明月被堵得胸口发闷,你说小泉也行啊,小明是什么鬼?摸了摸心口的诗稿,有点犹豫怎么开口问询。 郎晔看她伸手摸向胸前的高耸,赶紧移开视线,大姐,你想干啥? “那、那个,我有个问题……” 正当明月扭扭捏捏地想要问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动静,一道倩影跟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郎晔!你干的好事!” 怒气冲冲的许大郡主身着大红色的长裙,如同一团烈火一般冲到郎晔面前,象牙般的玉指差点戳到郎晔的鼻子。 郎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过脑袋疑惑问道:“不知郎某什么地方得罪郡主了?” “你还装糊涂!”许瑛莹恨恨地盯着他,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帮他弄这个破诗会。 “郎少爷你惹事的本事不小啊。”明月突然插话道。 “嗯?明月,你怎么在这里?”许瑛莹这才发现一旁的人影。 明月一阵气结,合着你眼里只看到郎晔,把我当空气了?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不能来吗?” 许瑛莹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但压根不想理会:“你改日再来,今天我有事找他。” “不用了,我也正好是今天来找他有事,要不你先排个队?” 许瑛莹神情恢复自然,一股气势勃然而起:“你确定?” 明月毫不在意:“郡主身份尊贵,但总要讲道理,先来后到不懂么?” 郎晔都有点吃惊了,你弟弟见了许瑛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居然敢这么硬刚? 许瑛莹笑了:“卫家儿媳妇一个人跑来未婚男子家里,还要跟我讲道理?” 明月气坏了,毫不示弱道:“第一,我和卫骏并未完婚,所以算不上是卫家儿媳妇,郡主这点千万别弄错了;第二,郡主如此尊贵的身份贸贸然冲进男子家里,似乎比我更夸张?” “郎晔是我朋友,也是悬心未来的相公,我是心莹甜品的股东,为何来不得?” “郡主既然这么说,那郎晔还是我店铺的股东呢,我又如何不能来找他?” 两人突然针锋相对起来,郎晔有点慌神,赶忙圆场:“两位,有话好好说,今天正好无事,有什么问题我们一个一个来,怎么样?” “哼!” “哼!” 两位天之娇女同时傲娇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郎晔心里也是烦闷,自己媳妇见一面都难,你俩倒好,没事跑我这里怄气,我招谁惹谁了:“那个,你们谁先说?” “她先来的,她先说。” 明月摆摆手,轻轻巧巧地端起茶来喝:“我不急,郡主身份尊贵,还是郡主先说。” 这会开始谦让了?刚干啥去了? 许瑛莹看着她优雅地端着茶杯喝,心中不爽,瞪了郎晔一眼:“你只知道给她倒水,眼里看不见我吗?” 郎晔是真的不想跟许瑛莹有太多交集,这女人心思太重,而且这张熟悉的娇颜总会让郎晔想到前世的难堪,但此刻却不能不给面子,只好陪着笑脸给她倒上茶水。 明月红唇一歪,一脸的不屑。 许瑛莹终于端坐下来,浅浅地抿了一口,开始下逐客令:“我有事跟郎晔谈,明小姐能否先避一避?” 明月语气平淡:“郡主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么热的天要赶我出门不成?” “我只是让你先找个房间呆着,等我跟郎晔谈完了你再来,有问题吗?” 明月一摊手:“所有房间都有人住,你总不能让我进郎晔卧室?” 明月这话脱口而出,一下三人都愣住了。 许瑛莹先缓过来,轻笑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明小姐进去简单,出来怕是有些麻烦,你这是打算嫁入郎家了吗?” 明月正为自己的失言懊悔,听到许瑛莹的调笑,顿时不乐意了,狠狠地瞪向郎晔:“哼,这笔账我记下了!” 大姐,你们俩女人吵架,关我什么事?跟我算什么账? 见明月推开凳子要往门外走,许瑛莹发话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小姐还是在一边歇着好了,不要到外面受苦,省得某人心疼。” 郎晔心头火起,这许瑛莹的姿态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当即冷淡道:“要不还是我和郡主到外面谈,明老板在屋里待着。” 许瑛莹握住茶杯的手指瞬间收紧,灼灼地看向郎晔:“你什么意思,这么护着她?悬心知道吗?” 郎晔朗声道:“明老板是我客人,来找我商量事情的,我们坦坦荡荡,郡主不必意有所指。” “一男一女在屋里独处,明显是私会,还美其名曰商量事情,说出去谁信呢?” 明月还没来得及表态,郎晔大怒,拍案而起:“你见过男女私会开着门的?有事你就就快说,说完走!”郡主怎么了,郡主就能不讲道理了?仗着跟悬心的关系过来指桑骂槐,谁给你的权力? 许瑛莹泫然欲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心中本来就委屈,现在哪里还控制得住情绪,带着哭腔道:“死胖子,你欺负我!” 第152章 怎么解决?他已经帮你解决了 郎晔一脑门子的汗,你这么幽怨地说话搞得像是我把你始乱终弃了一样,你演的哪出啊? “郎晔,给郡主道歉!”明月走过来挡到许瑛莹面前。 你能有点立场吗?我刚是为谁出气呢,你现在反而帮她?郎晔没好气道:“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我说错什么了要我道歉?” “你把郡主惹哭了,还说你没错?” 郎晔差点没忍住直接怼回去,这是什么小仙女言论?但一想到许瑛莹和宁悬心的关系,心中又是寒毛直竖,她要是添油加醋给自己挖个坑,悬心能给自己好果子吃?算了,大丈夫不但行得正坐得直,有时候也要能屈能伸,跟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当即放缓了语气:“呃,郡主,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许瑛莹泪眼婆娑,印象中郎晔似乎还没有跟谁这么服软过,心中不由涌出一丝异样,突然冒出一句:“那你说你错哪了。” 明月光洁的脸上顿时升起红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呢。 我错哪了,我哪知道错哪了?郎晔硬着头皮,求生欲满满道:“我刚才语气不好,冒犯了郡主。” 许瑛莹委屈道:“你知道就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凶我呢。”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郎晔有点恍惚,跟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好像还是头一次看她露出这种小儿女的样子,还别说,配上她那绝顶的颜值,还挺好看的。 看郎晔定定地看着许瑛莹,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明月心里一阵不舒服,冷哼一声道:“郎少爷,看够了没有?” 郎晔大感冤枉,自己刚刚在发呆而已,哪里盯着许瑛莹看了?惹不起、惹不起,急忙岔开话题:“郡主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说到这个许瑛莹顿时苏醒了,神态马上恢复正常。 明月正要退开,许瑛莹却是一把拉住她:“明姐姐,刚才是小妹态度不好,你别介意。” 明月笑容绽放,红唇弯出月牙般的弧度:“该是姐姐跟妹妹道歉才对,刚才实在僭越了。” 许瑛莹拉着明月坐下:“明姐姐蕙质兰心,此次正好请你给我出出主意。” “妹妹这是碰到什么难题了?” 郎晔在一旁仿佛一只傻狗,你们这是什么展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这么快就姐妹相称了?果然,无论是前世现世,女人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生物! 许瑛莹一指郎晔:“还不是他出的馊主意,搞什么诗会。” “诗会怎么了?”郎晔奇道。 明月突然想到自己跟弟弟昨晚的对话,有点猜到了:“难道告示不是妹妹添上的?” 郎晔马上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了,忙不迭地摆手道:“你要相亲那条可不关我的事。” “你还说!!” 明月皱眉道:“既然不是妹妹要招婿,那是谁有这胆子敢戏弄到你头上?” 看着明月探究似的看向郎晔,许瑛莹无奈的说出答案:“是我母妃。” “是王妃要给你招婿?” 许瑛莹一脸惆怅:“母妃三年未出观,此次不知为何惊动了她,而且她态度出奇坚定,一定要看到我嫁人才罢休。” 郎晔打个哈哈:“没想到恒王妃也喜欢榜下捉婿,按说以郡主你的条件,没必要啊。” “榜下捉婿?” 上次孙琪出主意,明月没在现场,郎晔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明月秀气的眉毛挑了挑:“这倒是说的过去,诗会能入围前三甲也不负俊杰之名了,在里面择一个过人的做夫婿也不失为是个好主意,但郡主这身份似乎没必要?” 郎晔不以为然道:“又不是真相亲,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真相亲,你难道不能拒绝吗?” 许瑛莹恼恨地瞪着他:“母妃盯死了我,一定要我定下亲事才肯罢休,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跑出来的。都怪你,搞什么破诗会才会惹来这乱子!你给我惹出来的麻烦,你负责解决!” “解决什么?郎晔不是已经帮你解决了么?”明月诧异道。 郎晔心中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有点知道明月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了,妈的,肯定是明泉回去露馅了! 许瑛莹一脸茫然:“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明月放低声音:“诗魁已经让郎晔内定为明泉了,你尽管放心。” “明泉??”许瑛莹跟明泉非常熟稔,对他的本事也是了解的很:“他有把握夺魁?还有什么叫内定,这次的赛制如此复杂如何能内定?” 明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你且先读过这些篇目,自然知道了。” 郎晔看到熟悉的纸张和熟悉的字迹,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中现在已经开始思考pnb了。 许瑛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眼神越来越震惊:“这些都是明泉写的?” “怎么样,凭这些夺魁有疑问吗?” 许瑛莹从小受的都是顶尖教育,自是知道这些纸张的份量:“每一篇都堪称绝世之作,明泉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嘿嘿,隐藏得深的可不是他,而是……” “那个什么,你们俩饿不饿?我这里正好出了新品,要不要试试?”郎晔直接将明月未出口的话打断。 许瑛莹正读的如痴如醉,闻言头都没抬:“要去便去,不要打扰我。啧啧,没想到啊,明泉诗才居然高到如此之境。” 郎晔眼神警告明月,别捅破! 明月俏皮地眨眨眼:“郎少爷,你等下拿来的东西不好吃可别怪我掀你桌子哦。” “包、你、满、意!”郎晔咬牙切齿道。 待郎晔离开,许瑛莹倏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了?”明月还在为摆了郎晔一道得意,听到许瑛莹的叹息奇怪问道。 “他就给了明泉这些吗?” “说是还有其他题材,我还没来得及问呢。”明月话甫一出口,马上惊觉:“你知道这是郎晔写的?” 许瑛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悠悠道:“他还有多少本事没显露出来呢?” 明月当真惊得不行:“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许瑛莹表情复杂,缓缓道:“首先,你刚才说了这事是郎晔解决的,而不是明泉;其次,不是贬低你弟弟,但明泉的文采我很了解,此等佳作他作不出来;最后,也是最明了的,这是他的字,我认得。” “你、你真是……”饶是明月这么聪慧的人物也对许瑛莹的心智瞠目结舌不已。 “你说他既有如此才华,却坚决不参加诗会,竟然把机会让给明泉,他是有多不喜欢跟我吃顿饭?” 第153章 冰激凌 “你喜欢郎晔?” “为什么这么说?” “眼高于顶的许郡主何时露出这么小女儿的样子,我又不瞎。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如何会看上那个胖子的?我承认他的确与其他男子有些不同,但以你的身份相貌,眼光应该不至于啊?” 许瑛莹满腔心事,索性也承认了:“可笑,我许瑛莹居然有一天会喜欢上闺蜜的夫君。” 自上次被翟婉言点破心境之后,许瑛莹反复思量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不愿意承认的现实,自己真的喜欢上郎晔了。但碍于宁悬心的关系,心中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做出抢闺蜜夫君的举动,所以只能忍住不来找郎晔,但每天躲在王府内思念却每日俱增。 “怪不得,此事是你母妃的主意,根本怪不到郎晔身上,你却急匆匆地跑来对他一通指责,原来是想着过来见他一面。这么说来,你刚才对我冷嘲热讽的,是在吃醋?”明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许瑛莹握住明月的纤手:“这个秘密我原打算烂在心底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忍不住说了,明姐姐你会笑话我吗?” 明月轻轻抚摸许瑛莹的一头青丝,自嘲道:“你能跟我这么说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更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笑你?” “明姐姐——”许瑛莹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扑到明月怀里抽泣起来。 等到郎晔托着个盘子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大美女搂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的警兆油然而生,这许瑛莹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每次都能把人搞成百合?不行,一定要嘱咐悬心两句,跟这朵奇葩走远一些为妙。 明月眼角瞥到了郎晔的身影,轻声在许瑛莹耳边道:“今天不宜细说,等会到我家里去,我跟你商量些事情。” 许瑛莹茫然地抬起头。 明月轻点她的螓首:“事无绝对,还有转机,回头跟你说。” 许瑛莹此刻成了没有主意的小女孩,一点郡主的样子都没了。明月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喜欢,心中却是把郎晔骂了个臭,这胖子到底哪里好了,郡主这等天之娇女都倾心于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为什么偷偷瞒着弟弟跑过来见郎晔的原因了。 “磨磨蹭蹭半天了,到底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拿过来。” 郎晔苦着脸,大姐你是不是来事了?脾气突然这么暴躁? 气氛有点诡异,但郎晔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两位大美女,请品尝一下本店最新研制的甜品——冰激凌。” 托盘上两只瓷碗盛得满满的,如同两座雪白的小山丘,冒着丝丝寒气,隐约还能看到里面夹杂的一些坚果和葡萄干之类的,阵阵甜腻的香味弥漫开来。 两女顿时被吸引住了心神,明月好奇地凑上去要瞧个明白:“这是冰块?冰块不是透明的么,怎么是乳白色的?” “因为加入了牛奶和鸡蛋,还有砂糖和其他的东西,费了我老大劲了,快试试,你们可是第一个尝到的。”郎晔不无得意道,冰激凌可真不是容易搞出来的玩意,天知道为了打出泡自己累成啥样了。 炎热的季节拿着一块冰都是享受,更何况还是品相如此诱人的吃食,两女没有丝毫犹豫,各自端了一碗起来。 等看到许瑛莹张开鲜红的小嘴咬下尖尖,抿住嘴唇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郎晔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这是什么妖精吃法!好在袍子够宽,郎晔不至于当众出丑,哪还敢看明月一眼,急忙一个转身跑去厨房拿来两把勺子递了过去,“用这个挖着吃。” 明月回了他一个娇媚的白眼,意思是你早干嘛去了?接过勺子挖了一口送入嘴中,绵密的冰霜入口即化,冰冰凉凉的口感夹杂着浓郁的香甜立刻裹满了舌尖,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仅仅小小的一勺,就让明月这位见多识广的女强人整个人都慵懒下来,浓浓的幸福满足感填满了整个人。 待郎晔看到明月伸出舌头舔舐勺子,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直接将他轰得头脑一片空白,俩妖精啊,你们想要弄死我吗?郎晔话都没敢多说一句,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等热浪袭上脸颊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等两女享受完下午茶携手而出的时候,郎晔还在烈日下扎马步。 “你是不是傻,扎马步不会找个阴凉的地方吗?”明月对他这种苦行僧般的行为一点都不理解。 许瑛莹还在回味冰激凌的美好,看到郎晔挥汗如雨的样子,心中有点发紧:“你要练武可以,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郎晔保持不动,不以为然道:“若是这点苦头我都吃不了,那还练个什么劲?这也不算多辛苦,多谢两位关心了。” 许瑛莹还是不忍心,还要开口,明月拦住了:“你别管他了,明泉说他一次要扎两个时辰呢,出出汗正好当减肥了。” 郎晔右手握拳,做了个我很强壮的表情,让许瑛莹笑出了声。 明月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东西:“郎少爷,你房里的明泉‘遗落’的东西我拿走了。”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郎晔也是一点不在意了,随意地摆摆手:“慢走不送,让明泉再好好‘琢磨琢磨’。” 明月得意一笑,神采飞扬:“放心,他要是琢磨不好我让他床都下不来!”转头朝着许瑛莹道:“郡主,我们走。” 许瑛莹难得逃出来,正好郎晔这边没人,有点舍不得走。明月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依依不舍了,跟我走,有正事跟你说呢。” 等两女出了大门,郎晔一跃而起,急速上前将大门关了起来,这个点扎马步当然是他故意而为之,一来自己快出丑了,晒个太阳压压心火免得尴尬,二来算是隐形地送客,我都站太阳底下扎马步了,你们有本事同样站着跟我聊!细皮嫩肉的俩姑娘,晒不死你们! 娘的,今天应该查个黄历早点出门去的,被这两个人精堵在家里这顿折腾真是让人上火!还好,损失两碗冰激凌终于打发掉了。话说回来,这恒王妃突然给自己女儿招婿是什么缘故?没记错的话许瑛莹应该跟自己同年,她又不是明月那种老姑娘,这年纪成婚还有点早。 挽着许瑛莹的明月突如其来打了冷颤,耳朵后面的小绒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了,明姐姐?”许瑛莹奇怪问道。 明月摇摇头,拍了拍脸颊:“没事,突然感觉有点发寒,难道有人在说我坏话?” 第154章 黑马频出 明泉晚上琢磨郎晔给的诗到凌晨,越琢磨越觉得高深莫测,精神亢奋得一批,好不容易才睡着,思维活跃了一整晚的脑细胞好好休息了一番,直睡到将近午时才醒,推开房门刚伸了个懒腰,一黄一红两道熟悉身影亲密地挽着映入了眼帘。 “你、你们怎么……”明大少的脑袋有点短路了,自家姐姐怎么跟郡主这么熟稔了? “你什么你,一点教养都没有,叫人!”明月看到明泉的傻样,直接开喷。 明泉慌忙行礼:“见过郡主。” 许瑛莹本就心事重重,还不知道明月带自己回来所为何事,兴致缺缺,懒懒地挥挥手:“不必多礼。” 明泉这两天在姐姐面前有点站起来了,在许瑛莹面前却是一点不敢造次,看她没兴趣搭理自己,心中反而庆幸。 “我和郡主妹妹有事商量,你该干嘛干嘛去。” 明泉心里本就记挂着郎晔答应的其他诗词,听到姐姐的话如蒙大赦,也懒得管她俩的关系:“你们慢慢聊,我也正好有事要出去,回见。” 谁知明月话音一转:“郎家就不要去了,东西我都拿回来了。” “快、快给我。”明泉急切地向姐姐伸出手。 明月随便从怀里抽了两张纸给他,挽着许瑛莹就往自己屋里走去:“就这两首够你用了,其他我另有他用。” 明泉看着姐姐胖了不止一圈的胸口,哪看不出来郎晔给的数量,这么多就给自己两篇,打发叫花子呢? “姐,你要读能不能等会,先等我抄一遍啊。” “抄一遍不都给你拿去用了?我说了我有用,你听不懂吗?” “你能有什么用?你还能参加比试不成?” “别废话了,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削你!” 明泉好不容易在姐姐面前有了点底气因为许瑛莹在一旁的缘故,一点都直不起来腰,畏畏缩缩道:“蛮不讲理,你不给我我找郎哥要去!” “不准!给你的那些诗足够你进入前三甲了,这些我另有他用。” “我不要前三甲,我要夺魁啊!”郎晔这尊大神不参加,这次的机会多难得,诗魁什么概念,文坛翘楚啊!而且虽然此次诗会举办地稍显偏僻,但就凭这些诗词的含金量,大汤文人不都得跪在自己面前? “前三甲就不错了,少在那叽叽歪歪的,而且你不是堂堂解元公么,剩下自己补全不就行了。” 明泉欲哭无泪,我特么要能写出这种句子,都能开馆教人了,还用在这受你侮辱?解元怎么了,解元就一定要擅长诗词吗? 明月拉住许瑛莹,转身就走:“不要管他了,他那几斤几两去凑个热闹就行了,真要都给了他,他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许瑛莹有点不忍:“明泉要是夺魁,不也省事么。” “他是省事了,那你怎么办?真拎着这臭小子去相亲给你母妃看?” 许瑛莹一下踌躇起来,明泉却是吓得不轻:“恒王妃回来了?” “怎么,你想去拜会?”明月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弟弟。 明泉把手上的两张纸往姐姐手里一塞,双手一抱拳:“两位慢聊,再见!” 看到傻弟弟干脆利落地撂挑子,明月琼鼻一皱:“我怎么感觉这臭小子对你怕得厉害呢?” “明姐姐不要开玩笑,明泉和我认识很久了,我们是朋友,说什么怕不怕的。” “算了,不管他了。”明月拍拍胸口,娇艳的脸庞上满是调皮:“妹妹,有没有兴趣跟姐姐把胖子的这个局搅一搅?” 许瑛莹两眼一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 ———————————————————————————— 吃过午饭,郎晔在自己院子里反复踱步,总感觉明月今天的举动有点异常,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少爷,复赛下午就开始了,你不去看看?” “老朱?你什么时候来的?”郎晔这才发现身边的朱辰。 朱辰一脑门子的汗:“属下来了有一会儿了,您没看见?” “想些事情有点入神,复赛名单已经出来了?都有哪些人?” 朱辰立马将情报托出:“入围的有大约三十人,去掉一些混进来的,怎么也有二十位。” “才这么点?淘汰率这么高?”郎晔有点诧异。 朱辰夸张道:“什么叫才这么点?少爷你可知上次诗会入围复赛的几人?六个,六个而已。” 切,上次那破活动也能算?郎晔不置可否道:“二十个就二十个,有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 “还真有!” “哦?都有谁?林文还是施星落?” 朱辰神情有点怪:“林文公子已经退出比赛了。” “我去。”郎晔一阵低呼:“他怎么了?” 朱辰解释道:“上午初赛截止时,梁国金氏兄弟出了一副绝对,迄今没有人能对出,闵翰林似乎都束手无策,所有才子好像都很受打击。紧接着,两位从来没听说过的才子各自呈上来一篇短诗,技惊四座,不但宋府学赞不绝口,秦博士胡子都扒拉下来好几根呢。还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圆脸小子,大老爷们写了一首绝顶的深闺怨词,让所有人都侧目。” 圆脸小子铁定是姜珺了,翟翔心心念念记挂着六公主,她没怨气才怪呢。 “哟,倒是炸出来不少黑马啊,林文就因为这个就退出了?”热度相当不错,郎晔心情还是挺愉悦的。 朱辰面色比之刚才还要古怪,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这个?” “明解元已经通过了初试,但他又写了一篇出来,然后林解元脸色就变了。紧接着明少爷跟他耳语了一番,他就索性退出了。” 郎晔捂住额头,用力地掐着太阳穴,无语道:“他扔出去的是哪篇?” “这个属下记得非常清楚,叫做‘心亭碧水幽,慕寒枫叶愁。林青花草香,姝秀明满楼。’” “嗯?这是什么?”郎晔非常肯定自己没给过他这首诗,听着倒还可以,但似乎意境一般啊,这是明泉自己写的? “少爷,你把每句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读一下试试。” “心慕林姝,藏头诗?”离了个大谱,这小子居然拿诗泡妞? “这是闵翰林指出来的,现在大家都看他俩热闹呢。” “林姝是谁家姑娘,居然在现场?”明泉你小子可以啊,当着面表白够勇! 朱辰笑道:“她是林解元的妹妹,今日陪同哥哥来的。” 郎晔终于知道明泉之前让自己照顾林文的原因了,这算盘打得真是震天响。 第155章 俊俏公子,两位! “医馆那边让你盯着,有动静吗?”郎晔对这种场面没有丝毫兴趣,心里只记挂着媳妇。 朱辰老老实实道:“因为天气炎热,南安又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中暑的生病的有不少,老板娘一直在医馆忙碌着。” 郎晔试探道:“那我偷偷去见她怎么样?” “少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齐大夫寸步不离的,你去了会挨骂的。” 朱辰一盆冷水把郎晔浇了个透心凉,这老头也太不会做人了。 郎晔心灰意冷,心情烦躁得要命。 朱辰看出他的焦躁,忍不住出主意:“少爷要想见宁大夫也不是没办法,你不是和郡主关系不错么,是不是可以让郡主出面请宁大夫去王府?你和老板娘在王府会上一面?” 一会宁大夫一会老板娘的,都什么称呼?郎晔也懒得挑刺了,朱辰出的主意不失为个好办法,但去找许瑛莹帮忙却是心里膈应得厉害。要不然让翟婉言装病求个医?嗯,不行,找这个醉猫每次都没好事,而且她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怕是上次的事还没缓过来。 “算了算了,再忍几天等老爹回来再说,我先出门逛逛。” “少爷等一下,属下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郎晔扭头:“馊主意就别出了,这点耐心我有。” “不是老板娘的事,是店铺的事。” “厨房着了?” 朱辰怎么也想不通郎晔为什么对烧厨房有这么大执念:“不是坏事,是好事,已经有好几个老板来找我商谈合作了。” “合作?他们嗅觉倒是比狗还灵么。不对啊,几个行商又没得进宅院,他们如何了解我们的东西?” “好几位公子都是得了赞助来参赛的,尝了我们敞开供应的甜品后非常满意,觉得有必要向赞助商宣传一下,就带了一些出来。我觉得这是好事,有助于提升我们的名气,就没有拦阻。” 郎晔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的确无需拦阻,你做的很好,我没看错人。” “谢少爷夸赞,你觉得可行吗?” “现在说还太早,再吊吊他们的胃口,等诗会尘埃落定之后再说,我会告诉你怎么办的。”郎晔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走去:“去忙你的,我出去走走。” 郎晔没兴趣去诗会的热闹,反正有闵子烨几个在那撑着场面呢,乱不到哪去。原本梁国皇子偷摸着来参赛还有点紧张,怕他们来搞破坏,现在知道他们是为了许瑛莹而来,那还担心个毛线。 沿着外围漫无目的地走着,郎晔不停地琢磨齐济民拦着自己跟媳妇见面是什么原因,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把外甥女吃了?还是觉得自己人品相貌配不上悬心?还有未来丈母娘,听齐济民的语气,好像非常不好相与,自己要不要早点做些准备? 正当郎晔患得患失的时候,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站住!” 郎晔一个趔趄差点绊倒,抬头看去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恒王府附近,这算是潜意识想来找许瑛莹帮忙? “这位兄台,你都不看路吗?差点撞到我们也没句道歉的话?” 郎晔转头看去,瞳孔不自觉地缩成针尖,这俩人怎么这么帅的?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衬得脸白如玉,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但腿的比例却让郎晔羡慕不已,英挺的长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眼稍显娘气但却意外地好看;另一位身高要矮一些,身着雪白的绸衫,手执一把轻巧精致的折扇,头上一方云巾同样是白色的,唇红齿白,顾盼生辉,这是花无缺本缺? 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样子,高个男子笑道:“这位仁兄,你发什么呆呢?” 郎晔听着感觉莫名熟悉,不由再次定睛仔细瞧去,待看到“花无缺”脸色泛红,鼻端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登时反应过来了,原来是你们这俩西贝货,马上开启嘲讽:“你们两个演黑白无常呢?” “黑白无常?”高个帅哥脸色发青,气得直哆嗦,但还拼命忍着:“这位兄台也太无礼了,为何这般挖苦我们兄弟?” “好了别装了,明老板怎么还有扮男人这种癖好?” 明月脸色一僵,不由摸摸脸又拍拍胸:“这就被你认出来了?我扮得不像吗?” 无缺兄弟接腔道:“明姐姐,我都跟你说了行不通了。” 明月不服气:“不可能啊,刚才他们分明没看出来。”眼睛瞪向郎晔,恶狠狠道:“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哪里露馅了?” 郎晔指着她:“哪个男人有这蛮腰,这长腿?” 明月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许瑛莹的绸衫,赞道:“还是妹妹你选的好,回头我也换长衫得了。” 许无缺无奈道:“明姐姐,换什么都没用,没看他一眼就瞧破了么?” “对啊,郎晔你怎么认出郡主的?” 郎晔一指许瑛莹如青葱般的纤细手指,再摊开自己的手掌:“手跟玉雕的一样,哪个男人会有?” 许瑛莹心中暗喜,手悄悄握了起来,郎晔这是在夸自己手好看。 明月闻言抬起自己同样纤细修长的手仔细看了看:“唔,还真是不一样,这该怎么解决呢,这么大热的天戴手套也说不过去啊。” 郎晔都快无语问苍天了:“你们俩弄这副造型干什么呢?” 明月兴奋道:“参加诗会啊,我们俩都入围复赛了,怎么样厉害。” 明明是女强人一枚,现在就跟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一般,郎晔也是有点崩溃:“你们去凑什么热闹?” 许瑛莹自打郎晔家里一通闹腾后,原先的雍容高贵一点都看不见了,小心解释道:“明姐姐是为了帮我。” “帮你什么,夺个魁首跟你约会?你当你母妃好糊弄?” 明月一边把整个明家扛在身上,另一边还要教育明泉那个不着调的弟弟,再加上和卫家不和谐的婚姻,久而久之养成了成熟稳重的女强人性格,此次终于碰上了一件好玩的事,罕见地露出了少女心性,冲着郎晔争辩道:“有什么不行的,先帮妹妹撑过这段时间,等王妃走了再找个借口不合适分开不就行了。” 郎晔懒得跟她理论,反问许瑛莹:“你呢?打算自己跟自己相亲?” 许瑛莹慌张摆手:“明姐姐让我陪着的,我后面就不参加了。” “这样不行的,你母妃一眼就能看出猫腻了,还不如让明泉夺魁呢,反正你让他演戏他也不敢不演。” 明月跨出一步挡到郎晔面前:“你再说一遍!” 第156章 王妃召见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直冲鼻孔,再看到明月虽然一副男子装扮但依然吹弹可破的娇颜,让郎晔有点心猿意马,急忙退开半步:“明老板请自重。” 明月气急败坏伸出长腿踹了过去:“我自重?死胖子我踢死你!” 郎晔虽然减了几斤赘肉,但哪能躲开明月的身手,只是稍稍躲开半个身位,直接被踹倒成了滚地葫芦。 许瑛莹想要去扶,郎晔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这个样子嘛还勉勉强强像个男人。” 明月双手叉腰,把头抬得高高的:“本来就是,什么叫勉勉强强?” 这傲娇的小表情哦,也太生动了,郎晔发现自己又有点要被明月迷住的架势,赶紧收敛情绪:“还是差点意思。” 许瑛莹紧盯着他,问道:“差什么?” 郎晔有点奇怪许瑛莹对自己的态度,这丫头之前不是对自己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么,今天怎么改性子了? “对啊,你说我还差哪一点?”明月对刚才蹬了郎晔一脚没有丝毫歉意,这家伙比明泉还要让人着恼。 郎晔凑到明月面前,在她惊诧的表情下伸手往鼻子扇了扇。 “登徒子,你干什么!”明月大怒,这举动也太轻浮了。 郎晔朗声道:“记住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要说出‘登徒子’三个字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复赛那么多男子面对面的,有些触碰太寻常不过了,你也这态度?” “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闻你身上味道?” “你还说!” “我要强调一点,我凑近只是为了确认,并非有意失礼。这么空旷的地方我都能闻到你们俩身上的香味,你们胭脂水粉会不会抹太多了?” 明月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郎晔无语道:“要不然呢?” 明月抬起手臂闻了闻:“没味道啊,你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许瑛莹凑近明月闻了闻,皱眉道:“是些许有一些味道,但不凑近根本闻不到啊。” “那是你们一直混在一起,你让其他人试试,肯定露馅。” 明月好不容易有件好玩的事,哪肯罢休:“那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 郎晔扭头就走:“关我什么事,你们俩慢慢玩去。” “诶,你怎么跑了?” 明月正要赶上去把郎晔拦住,王府里冲出来一个侍卫:“明小姐、郡主,王妃有请。” 这就被拆穿了?郎晔暗笑,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活该!让你踢我!幸灾乐祸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正好去试试王妃的眼光。” 侍卫自然认识郎晔,恭恭敬敬道:“郎少爷,王妃请你也一起来。”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郎晔一脸懵逼,指着自己:“我?” “母妃要见郎晔?”许瑛莹心头狂跳。 侍卫点头,明月大乐:“郎少爷,请。” 郎晔非常确定,自己和胖子两人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王妃这号人物,她为什么突然要见自己?不由轻声问许瑛莹道:“王妃认识我?为什么要见我?” 许瑛莹比他还奇怪:“我不知道啊。” 明月:“问什么问,去见见王妃不就得了。” “不见。”郎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恒王老婆莫名其妙要见自己,这能是什么好事? “你们自己去见,记住,你们都没见过我,再见!”郎晔转身就要闪。 侍卫横移一步挡住了郎晔的去路:“郎少爷,王妃召见您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不见不行?” 侍卫摇头:“王妃交待了,郡主和明小姐要不愿意见她就由得她们去,但务必请郎少爷去一趟。” 明月和许瑛莹面面相觑,合着她们才是搭头? 郎晔敢怼幽皇,敢揪魏弘胡子,但对一直未露面的恒王却颇为忌惮,现在听到他老婆要见自己,心中无比慌乱,只好求助地看向许瑛莹。 许瑛莹镇定下来,拉住明月道:“看来母妃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我还是回去坦白。” 明月也同样好奇不已,闻言当然同意,对着郎晔道:“走,我们就一起去见见王妃。” “诶、诶……”你们要见你们去啊,帮我做什么决定? 许瑛莹安慰道:“郎晔,母妃很和气的,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去见见她行吗?” 话说到这份上,郎晔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但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指望我给你们打掩护。” 明月不屑一笑:“你顾好你自己。” ———————————————————————— “娘娘,他们到了。” 一道温和的女中音响起:“知道了,你下去。” 郎晔再次来到恒王府,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是不想跟许瑛莹再扯上关系,另一方面考虑得就多了,恒王要做的事毕竟有点吓人,能离远点还是远点好,免得到时候崩一脸血。 许瑛莹步入内堂,搀扶着一位妇人走了出来,明月连忙上去行礼,但她现在是一身男装,敛衽的动作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你就是明谦的丫头?眉眼这么标致,倒是像你母亲多一些。” 明月两眼放光:“王妃认识我母亲?” “青妹妹是我好友,我如何不认得?只是可惜了我这妹妹,得了此等恶疾,这么早早就走了。” 明月眼眶变得通红,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明姐姐,你别难过了。”许瑛莹连忙安慰。 恒王妃语气低沉道:“你父亲呢?” “父亲出去游历,已有近一年没有回来。” “游历个屁,就知道逃避,把整个明家扔给儿女,真是混蛋!” 王妃爆粗口这可罕见得很,明月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王妃为何这般,但在看见王妃的装扮后瞬间傻眼。 “有人出资要救你母亲,他拒绝,我要请御医救你母亲,他还是拒绝,骂他混蛋都是轻了!” 明月已经从魏弘那里得知了母亲去世的隐情,再次听到恒王妃这话,情绪一下崩了,泪珠汩汩而下:“父亲对母亲是真心的,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这丫头也是死心眼,你娘都快命丧黄泉了,明谦还守着他的那些迂腐的礼节,这不叫苦衷,叫自私!” “娘亲,你别这样。”许瑛莹看明月难受的样子有些不忍。 恒王妃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小辈说这个没有意义,青妹福泽浅薄,命数使然,怪来怪去的也挺没意思的,只是苦了你们姐弟俩了。以后若有什么苦难,尽管来王府找小莹儿,她要解决不了,我帮你做主。” 明月感动坏了:“谢王妃关心。” “不要这么客气,我和你娘姐妹相称,你应该叫我姨娘的。” 明月从小几乎没有感受到过母爱,在这瞬间体会到了,饱含热泪喊了一声:“姨——” 郎晔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这场面太诡异了,两句话说哭一个,再两句话认下一个侄女,这王妃有点妖啊。 第157章 还能再扯一点吗? “还有你这孩子,怎么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终于轮着郎晔了。 许瑛莹急忙解释:“娘亲,这是郎晔,他是……” “你别多嘴,我有数。” 郎晔还是不抬头,只是恭敬道:“小子不敢直视王妃凤颜。” 恒王妃哈哈大笑:“你错了,凤颜是形容皇妃的,可不能这么说我。郎小子,抬起头来。” 郎晔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顿时直了,许瑛莹依偎着一位头发高高盘起戴着紫阳巾的女子,暗紫色的长袍上遍布卦象,脸如满月,鹅颈宛如堆雪,一股出尘的气质透体而出。这是个道姑?王妃出家了? 恒王妃仔细打量了郎晔一番,笑道:“模样倒也周正,只是这体型……,看来你爹把你照顾得不错。” 这叫什么话,你在夸老爹养猪养得好吗?但郎晔可不敢像怼魏弘似的怼回去,只能老老实实道:“承王妃吉言,老爹的确把我喂养得不错。” 明月眼眶依然通红,却被他这一句整破了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你沉默寡言呢,原来也是个小皮猴。” 许瑛莹一阵诧异,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对郎晔讲话这么随意,隐隐有种亲切的意思。 明月却是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什么小皮猴,小皮猪才对。” 郎晔就在她身边,当即瞪了回去。 “好了,都坐下来,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交待一下。”恒王妃袖口一拂,示意三小只坐下。 郎晔刚坐稳,王妃一句话差点让他跳起来:“小晔,此次诗会可有什么像样的对手?” “对、对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娘亲,郎晔没有参加,你为什么这么问?” 恒王妃脸色剧变:“没参加?那你搞这个诗会干什么?” 明月调侃道:“还能干什么,打响他店铺的名声呗。” “你不是为了小莹儿才办的这个诗会?” 这是哪跟哪,我凭什么为许瑛莹办个诗会,吃饱了撑的?郎晔站起身道:“回王妃,真不是。” “那你怎么店铺取名字叫‘心莹甜品’,这不是表白小莹儿的意思?” 郎晔慌了,这王妃怎么有点要把自己和许瑛莹凑成一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心是小子媳妇的名字,莹才是郡主,她是我股东,这小店是以她们俩名字命名的。” “你有媳妇了??是谁!”恒王妃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许瑛莹已经彻底慌了手脚,解释道:“娘亲,郎晔媳妇是悬心。” “宁悬心?你俩成婚了?” “回王妃,我与心儿已经定下终身之约,但还未正式成婚。” 许瑛莹心中一紧,不由幽怨地看了郎晔一眼。 恒王妃脸色阴晴不定,自言自语起来:“原来不是明丫头,不行,小莹儿不能做妾,还好,还来得及……” 这句话三个年轻人听得一清二楚,气氛瞬间凝固。 “娘,你乱说什么呢?”许瑛莹羞得不行。 恒王妃面色凝重,一把推开靠过来的女儿,指着郎晔语气肯定道:“你去参赛,夺魁后与小莹儿成婚!” “啊?”王妃让自己娶许瑛莹?这是什么展开? “怎么,你不愿意?小莹儿要样貌有样貌,知书达礼、宜室宜家,你觉得配不上你吗?” “王妃误会了,郡主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是小子我配不上才是。” “那你为何不愿娶她?舍不得宁丫头你大可纳她为妾。” 郎晔眼中闪过精光,心头莫名火起,不卑不亢道:“谢王妃抬爱,小子对悬心情有独钟,只能婉拒您的好意了。” “大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郎晔身体站得笔直:“王妃您身份尊崇,但似乎管不着我的婚姻?您女儿请恕我不敢高攀,告辞!” “站住!我再问你一句,你娶不娶我女儿?” “恕难从命!” 许瑛莹一颗芳心碎成碎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你就这么讨厌我?” 就这一句恒王妃马上明了,郎晔对自己女儿没什么心思,女儿却是倾心于他。 明月傻愣愣地,有心想溜却找不出个理由来。 郎晔听到许瑛莹幽怨的话语再怎么反应迟钝也听出来了,她居然喜欢自己?但她……,郎晔眉头皱得死紧,对许瑛莹灼灼的目光视若无睹,心一横,扭头就走。 恒王妃没有再出声拦阻,任由郎晔离开。 许瑛莹两串珠泪潸然而下,情绪低落到极点,这下怕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恒王妃一把揽过女儿:“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有什么好哭的?” “娘亲——”许瑛莹哪里还有半分尊贵的郡主模样,被心仪的对象如此拒绝任谁都受不了。 明月有心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行了,有为娘在,你这夫婿跑不掉。” 明月一双凤眼瞪得仿佛铜铃,这王妃姨娘怎么这么急着嫁女儿?还认定了郎晔那个胖子? 许瑛莹从自己母亲怀里直起身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必了,他既然对我无意,我何苦死缠烂打,我许瑛莹丢不起那个人!” 恒王妃轻抚自己女儿的秀发:“这可不行,这是早就定下的亲事,可由不得你们胡来。” “我、我们?”明月和许瑛莹呆若木鸡。 恒王妃从袖口掏出一方锦帕,缓缓展开。 两个姑娘凑上前一看,同时傻眼。 “这、这是什么意思?”明月嘴巴都不利索了。 恒王妃伸手拂过,将锦帕又收了起来:“上官云是郎翌宁的夫人,也就是郎晔的母亲,温青是谁不用我多解释了?” “那这赵清瑶是?” 许瑛莹:“是我母亲的闺名。” 明月彻底疯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实在不好。 王妃赵清瑶脸上满是回忆:“想当年,我和云妹、青妹情投意合,义结金兰,虽然各自嫁人后少了往来,但彼此依然牵挂,只是没想到,三姐妹现在就剩我一个孤零零了。这份婚约是我们婚前定下的,几个男人并不知道,但你们不必有任何怀疑,因为这锦帕我们都有一方。” 明月脸色难看:“姨,你和我娘她们会不会太儿戏了?” 许瑛莹却是心如擂鼓,没想到自己和郎晔之间还有这层联系。 赵清瑶摇头道:“儿戏?非也非也,我和你娘,还有郎晔母亲之间的牵绊你们想都不会想到的。不过都是我们那一辈的事了,没必要跟你们细说,你们只要知道这份婚约的存在就行了。” “可,可这也太扯了?为什么从来没人跟我说起过?”明月兀自不肯相信。 赵清瑶一声轻笑:“扯?我们三姐妹心意相通,互相知根知底,定下的这份婚约不比你跟卫家那么盲目的亲事靠谱多了?” 第158章 心烦意乱的郎晔 这伤疤揭得实在有点狠,但明月却是有苦难言,跟卫骏无疾而终的婚事终于还是让她破防了。 “你不要怪姨,我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你的亲事已经尘埃落定了,而且我看你好像也没不乐意,索性就随你去了。” 许瑛莹奇怪发问:“那就不管这婚约了?” 赵清瑶双手一摊:“婚约上说的是,若三姐妹都生下儿子就结为兄弟,若生下女儿就结为姐妹,有儿有女就结为亲家,又没特指谁跟谁结为亲家,明家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明泉?”两姑娘同时惊呼。 赵清瑶不以为意道:“明泉配莹儿,或者郎晔配莹儿,有什么不行么?” 明月想到明泉看到许瑛莹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感到荒诞无比,头疼道:“姨,这太离谱了,婚约这事还是作罢为妙。” 许瑛莹浑身一震,小心地藏起心思。 “这怕是不行,且不提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键是自你娘和云妹离世后,我形单影只,只愿你们几个小辈能延续我们的缘分,已经将婚约祷告了上苍。” “祷、祷告?”明月傻了。 “道家祷告不求来世,只祈今生,这事不容质疑。” 明月一想到明泉,马上抓住了bug:“姨,不对啊,要是我们几个互相不顺眼,根本凑不成对怎么说?” 赵清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那就结为异姓姐弟,也不算违背了誓言。但现在看来我好像多虑了,正好莹儿心仪郎晔,你却不喜欢,那就莹儿和郎晔结为夫妻,你做他们的姐姐,也挺好的。” 明月突然心被揪了一下,有点被抛弃的感觉,心中突然不服气起来:“可郎晔已经有媳妇了,对郡主……”明月瞥到许瑛莹黯淡的神色,慌忙找补:“啊,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莹儿属意郎晔,这都不叫事。” 许瑛莹六神无主,手指都快把衣角捏破了。 “姨,我多嘴问一句,您为何对郎晔如此青睐,明泉您一点都不考虑吗?” 赵清瑶微微一笑:“明泉是个好孩子,但无奈莹儿不喜欢,所以我也只能跟你说声抱歉了。至于我为何青睐郎晔,理由很简单,莹儿中意不提,就凭他敢当面拒绝我,这点就很了不起,为了个身份低微的宁悬心拒绝莹儿,这个年纪的男子哪个做的出来?而且我原先打算让侍卫去打听他的情况的,没想到整个恒王府的人对他尊敬异常,我当时还惊奇不已,但听完他的事之后,心情久久都没能平复,原来他不但救过莹儿,还救了整个恒王府。” 许瑛莹想起当初郎晔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不由目眩神迷。 “可他,可他那样子跟郡主妹妹也不相配啊。” 许瑛莹脱口而出:“空有皮囊却是草包,谁看得上?” 明月感觉替弟弟中了一箭,这话说的指向性太明了。 赵清瑶点头:“没错,现在只要他夺得诗魁,我自有办法让他跟莹儿凑成一对,就是不知道他学到郎翌宁几成文采,有没有把握。” 明月一阵恍惚,茫然地看向了许瑛莹,意思是要不要交待? 许瑛莹显然还徜徉在幻想中,哪看得见明月的目光。 郎晔自走出恒王府,几乎是用跑的回了家,心情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复。这都叫什么事,平白无故多出来母亲一位闺蜜,还二话不说就要让自己当她女婿,王妃了不起啊,王妃就可以强买强卖了?谁要娶许瑛莹那个心机女了?话说回来,如果她女儿是明月,自己会不会心动?啊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呢!这样对得起悬心么?有病,都有病,那本破黄历肯定是盗版,没一句说得准的,回头一定烧了它! “郎晔,郎晔!!” 郎晔终于被惊醒了,看到翟斐担忧地看着自己,郎晔一脸苦相:“你怎么来了?” 翟斐缓缓在他旁边坐下,反问道:“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 郎晔有点犹豫,但还是试探问道:“翟斐,你说如果有人要招你为婿,你什么反应?” 翟斐奇道:“哪家小姐相中你了?” “哎呀,你只要告诉我你会怎么做就行了!” “这女子漂亮吗?” 这不能昧良心,郎晔老实道:“算是国色天香。” 翟斐夸张道:“那你犹豫个什么劲,不应该得意得很么?嗯不对,你有宁神医了。” 郎晔无奈补充道:“而且这个女子家世显赫,富贵异常那种。” “郡主跟你表明心意了?” 郎晔这下吓得不轻:“你怎么知道!” 翟斐指指脑袋:“我只是不太说话,你是不是当我傻?你就认识那几位女子,符合你刚才说的也就皇姐和郡主两人而已,你看到皇姐就烦,那能让你这么愁眉苦脸的还能是谁?” 郎晔仿佛看到救命稻草,拉住翟斐急切道:“好兄弟,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不是有宁神医了,即使郡主再出色,你也不至于答应下来啊。” 郎晔都快哭了:“我是拒绝了,但提议的是她母亲,恒王妃!” “啥?丈母娘相中你了?” 郎晔怒瞪他一眼:“你要再说一句风凉话,我们兄弟就做到头了!” 翟斐给了个歉意的眼神,问出个令郎晔无法招架的问题:“你和王妃之前见过?她怎么对你这么青睐有加?” 因为她跟我妈是拜把子姐妹,恨不得成亲那种,但性别生错了成不了,就把主意打到子女头上了!郎晔心中烦闷无比,却又无法将实情道出,只能闷着声道:“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瞎的?”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顺利地从恒王府溜出来,郎晔没有感到丝毫的庆幸,恒王妃临走时的笑容莫名让他感到心慌,有点茫然回道:“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要倒大霉。” 翟斐从来没见过郎晔这副模样,小心问了一句:“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郡主?” 郎晔仿佛被卡住了喉咙,一句“不喜欢”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由低下脑袋,双手使劲地揪住了头发。 第159章 绑架真相 明明有了小辣椒,心里却对明月迟迟不忘怀,现在还被许瑛莹弄乱了思绪,难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渣男?郎晔突然直起身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翟斐被吓了一跳,看着郎晔瞬间肿起来的脸颊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劲:“你疯了?” “没事,这两巴掌是我应得的。”郎晔现在一点聊天的欲望都没了,只想去找宁悬心。 “你干什么去?” “找我媳妇。” “等等,你想好怎么说了没有?” 郎晔顿时清醒,一把拽住翟斐:“你跟我一起去。” 一阵寒气从翟斐脚尖直冲脑门,你发傻去自爆还要拉我垫背? “咦,你们这是要去哪?” 郎晔看到明泉那张帅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去找宁悬心的想法第一时间被打消了,一把甩开翟斐的手臂,指着明泉恶狠狠道:“你,跟我来!” 明泉顿感不妙,郎晔这语气让他有点不寒而栗:“哥,我想起来,刚才起床起猛了,被子还没叠,我过会儿再来。” “你要敢走,我保证让你后悔终身!”郎晔施施然往里走,看都不看明泉一眼。 明泉眼巴巴地看向翟斐,翟斐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都进来,把门关上。” 翟斐一拍额头,得,自己还是没跑得了。 三个男人端坐桌前,谁都没说话,气氛诡异得一批。 明泉实在受不了,畏畏缩缩道:“哥,你咋了?” 郎晔越想越气,都是这扶不上墙的玩意整出来的事,把诗给魏尧屁事都没有,非得抢过去,抢过去还不够,居然还到姐姐面前去炫耀,这不炫出事来了?这么不着调的小子不给点颜色他瞧瞧,郎晔道心不稳啊。 “我咋了?你说我咋了?” “哥,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啊。”明泉委屈道。 翟斐也很好奇,刚才郎晔的一番吐槽跟明泉显然无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明泉发这么大脾气,但他毕竟稳重一些,温和开解道:“郎晔,我也想问一样的的问题,你到底怎么了?郡主的事似乎跟明泉没有关系啊。” “郡主的事?”明泉瞳孔骤然紧缩,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郎晔知道了? 郎晔烦躁得一批,指着明泉道:“你自己说!” 看来真知道了,明泉努力平复心情,非常棍气地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但责任都在我,你冲我来就行。” 我们,果然是你姐弟俩搞出来的事!郎晔怒气冲冲道:“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事情……” “对不起郎哥,我们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还狡辩,都把我害成什么样了?” 明泉无辜道:“我们的确使了计谋,但没逼你上当啊,你偷偷摸摸把郡主绑了,这也能怪我们?” “不怪你们还怪我?你们设计害我,我……什么!你刚说什么?”郎晔双手拍桌,站起身子凑到明泉面前,两眼瞪到无限大,感觉天都塌了。 明泉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说、说你绑了郡主,咋、咋了?啊——难道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翟斐瞠目结舌:“郎晔你绑过郡主?你要干啥?” 明泉快要疯了,会错意的后果多么严重他深深体会到了:“哥,你别激动,你是被椽梁砸的,不是我们。” 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件悬案终于有眉目了,郎晔收敛气息缓缓坐下:“把这件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了,否则我会通知你姐过来给你收尸的。” 明泉只想给自己两巴掌:“哥,你原来打算让我交待什么的?” “这不重要,你现在先老老实实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了。” 翟斐忍不住插嘴:“怪不得郡主对你心生爱慕,郎晔你是不是……” “滚!老子啥都没干!” “这我可以作证,当时那情形郎哥根本没机会干什么。哎呀,等等,郡主对你怎么了?”明泉反射弧有点慢,这才听出来翟斐话里的意思。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打你!”郎晔火气快压不住了。 明泉立马怂了,知道躲不过去了,也非常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只能将事件始末和盘托出:“我们本打算偷偷把你绑了,却没想到你先下手为强,不声不响把郡主先绑了。” “你们绑我的目的是什么?”因为自己算是夺舍了胖子的身体,对于这个事实郎晔反倒没什么激动。 明泉看了一眼翟斐,有点为难。 翟斐正听得兴致勃勃呢,冷不丁看到明泉的样子:“是不是我不能听?” 郎晔一口打断:“有什么不能听的,你就在这!” 明泉咬咬牙,坦白道:“我们绑你是为了让郎大人弃暗投明。” 以翟斐的修养都忍不住咂舌:“啧啧啧,你们这手段有点下作啊。” 没想到郎晔反而帮腔明泉:“不,这很合理。” 明泉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哥,你说真的?” 郎晔没有搭腔,反问道:“什么叫让我老爹弃暗投明?” 明泉怔怔道:“郎大人是诚王的人,被陛下贬到南安来的,你不知道吗?” 郎晔哑然失笑,老爹是诚王的人,这么扯的结论你们是怎么得出来的?说他是恒王细作都比这个靠谱?虽然郎翌宁从来没表明过立场,但郎晔从魏弘、翟翔等人的态度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老爹十有八九是汤圆帝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这么说来逻辑倒是通了,但我现在想知道,到底是谁出的这馊主意?” 明泉一拍胸脯:“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就是本少爷我,你有气尽管冲着我来!” 翟斐笑着对郎晔道:“这小子想背锅。” 郎晔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明大少爷,你确定要担下这事?” 明泉额头冒出冷汗,胆战心惊道:“哥你打算打我一顿吗?” 郎晔哈哈大笑:“我打你干什么?” “那你……” “老魏准备开个课,我打算给你也报个名。” 大汤军神开课还能开什么课,肯定是战场那一套呗,想到一群糙老爷们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操练,明泉眼前一黑:“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受点累都是应该的,老是当温室里的花朵可不行。” 翟斐是军营中长大的,深有同感:“没错,到军队历练有好处。” “我不要——”明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郎晔智珠在握:“那你还不老实交代?” 明泉眼珠子乱转,脑子快不够用了。 “别费心思了,不就是许瑛莹的主意么,这么藏着掖着干什么!” 第160章 嚣张的金氏兄弟 看到明泉目瞪口呆的样子,翟斐知道郎晔肯定猜对了:“是郡主要绑郎晔,然后反被郎晔绑了?” 明泉再也hold不住了:“哥你都记起来了?” 郎晔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跟记不记起来没关系,我就问你,以我的身手能制服许瑛莹吗?我绑她?你们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在恒王府对抗于三那伙人的时候,郎晔可是清楚地看到许瑛莹仗剑的英姿,那分明是练过武的,而且那气势摆明水平还不低,自己拿鸡毛去绑她?指不定砸自己的椽梁都是她做的手脚。 明泉嗫嚅道:“那个、那个郡主是因为一时不察,被你、被你钻了空子。” “明解元果然心思透亮,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泉长眉耷拉下来:“哥,你别这么叫我,我听得心里发慌。” 翟斐急忙做和事佬:“郎晔你别生小泉的气了,他们这也是好心办坏事,误会解开了就行,没必要再揪着不放,而且这个误会正好让郡主对你倾心,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明泉看着翟斐感激的表情还没做完,听到后续脸又垮了。 郎晔不带一丝感情冷冷道:“免了,我郎某人可高攀不起,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 明泉满肚子疑惑,刚想发问,门口传来了一阵叫喊。 “少爷、少爷不好了——” 郎晔脸色黑得跟炭似的,什么叫少爷不好了?我好得很! 匆匆忙忙冲进来的朱辰看到几人赶紧行礼:“见过少爷、翟少爷、明少爷。” “火急火燎地干什么,后厨着了?” 朱辰已经顾不上郎晔的执念了,赶忙道:“诗会出大事了。” “都是些读书人,写写诗斗斗嘴而已,能出什么乱子?”郎晔毫不在意。 “不是的,少爷,梁国的金氏兄弟被下狱了。” “什么?”郎晔大吃一惊,将梁国皇子下狱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想搞出个外交事件出来吗? “哪个王八蛋搞事情,闵子烨干什么吃的?”郎晔破口大骂。 朱辰面色古怪道:“就是闵大人下的令。” 离了个大谱,看来真是发生大事了,郎晔心中有点焦躁,一个诗会而已,怎么会弄出这种事情来,非得把南安送上热搜吗? “我去看看情况,朱辰你跟我来,把原委好好跟我讲一讲。” 翟斐和明泉刷地站起身:“一起。” 郎晔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领头向外走去,翟斐和明泉两人紧随其后,倒像是两个跟班似的。 朱辰落后三人半个身位,看着老板的气势,心中莫名有种自豪感升起,这就是自己的主子,幽国太子和明家大少作陪,何人有此等威风? “朱辰,你跟这么远干什么?过来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辰紧走两步,仍然没有越过翟、明两人,解释道:“金氏兄弟一直眼高于顶,看不起参赛的其他选手,我跟您讲过您应该是知道的。” 郎晔撇撇嘴,自己还真没印象,文人相轻自古就如此,再加上两国现在对立的局势,这两人有这种情绪太正常不过了。 “说重点。” “其实也不复杂,明少爷不是作了一首藏头诗么,这金氏兄弟今日也有样学样作了两首。” 明泉差点尬出天际,自己玩的花活被人拉出来示众实在有点难为情。 翟斐不清楚明泉的奇葩表白诗,闻言奇道:“作了两首诗而已,怎么会被人下了大狱?” 朱辰解释道:“明少爷的藏头诗是表白心仪的姑娘,算是一段佳话,但这两人不同,他们是在侮辱大汤。” 翟斐自动过滤了后半句,钦佩地看向明泉:“明少爷倒是别出心裁啊,不知能不能让我观瞻一番?” 明泉被反复拉出来鞭尸,对自己的一时兴起后悔不已,急忙打断:“翟哥你别打趣我了,还是问问那两个家伙写的什么玩意。” 朱辰:“他们写的颇为晦涩,我实在记不住,但藏头倒是记下了。” “什么?”三个人同时发问。 “良弓无改、金水烫猪。” “这是什么玩意?”明泉的“心慕林姝”直白易懂,这八个字却是生僻了,郎晔又不是中文系的,哪能了解什么意思。 翟斐学识渊博,立马反应过来:“良弓无改指的是继承父祖的事业,似乎是表达志向,但金水烫猪我也不太理解,有这个成语吗?” 诗词歌赋不是明泉强项,但论博闻强记他怕过谁来着:“这是他们改了,原词应该是‘冷水烫猪’,寓意是白费力气。金水烫猪,哼,梁国皇室就是金姓,他们是要奴役我们当牲畜吗?两个跳梁小丑,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词来侮辱我们大汤!” 翟斐不解道:“也就是说他们写了两首打油诗,表明会攻破大汤的志向,然后还骂汤国人是猪?” “宵小之辈,欺人太甚!闵大人做得好!”明泉愤愤不平道。 郎晔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不都是你带的好头?再者说了,他们写两句诗讽刺两句就感觉天塌了?你们不是号称大汤才子么,不会反骂回去啊?” “哥,他们侮辱大汤,你不生气吗?”明泉民族意识还挺强。 郎晔颇为不屑,他是穿越来的,本来对大汤就没什么归属感,之前还一度想去幽国抱大腿呢:“整两句诗就上纲上线,这跟街头贩夫走卒吵架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身份是梁国皇子,你们是生怕不惹出点事来?文人的事就交由文人的手段解决,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们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文人的手段?”这次连翟斐都理解不了了。 “懒得跟你们解释,先去找闵子烨,让他把人放出来。” 翟斐突然伸手将郎晔拦住:“且慢。” “怎么了?” 翟斐担心道:“你并非官身,凭什么去说动朝廷大员放人?而且这位闵大人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梁国这两位肯定还做出其他出格的事了,你别太冲动。” “少爷,翟少爷说得没错,属下刚才话没说完,闵大人把他们关起来另有原因。” 最烦这种说半句的,郎晔没好气道:“那还不快说。” “他们把宋府学打了。” 跑到他国土地,还把人揍了,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第161章 金氏兄弟 等到郎晔一行人赶到铺子,发现居然挤不进去了,整个心莹店铺被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重重包围了起来,不时有人还在叫喊。 “欺人太甚,闵大人做得好!” “梁狗活该!” “跑大汤来撒野,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打板子!打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 郎晔还想看看是谁起哄,突然发现这些人手上竟拿着烂白菜和臭鸡蛋,急忙抽身而退。 这群情激愤的样子让郎晔依稀看到了后世的愤青模样,郎晔不由瞪向明泉:“都是你带的好头!” 明泉无辜道:“他们这么嚣张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要进去,你负责搞定!” 明泉无奈只能拼命往前挤,一边挤一边喊:“各位让一让,我有急事要进去。” 可嘈杂的环境下谁还听得见他的话,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明大少,所以他的话如落入水中的一块小石头一般,水花都没溅得起来一朵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呆瓜,郎晔一阵无语,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钱扔了出去,喊道:“诶,这是谁的钱掉了?” 喊的声音并不大,但人群却瞬间炸锅了。 “我的,是我掉的。” “瞎说,是我媳妇让我买菜的,你们可别抢。” “放屁,你那娘们恨不得把你裤衩都扒拉干净出门,会给钱你买菜?这分明是我掉的!” “哪个王八蛋踩我手了?” 黑压压的人群却如同矮了一茬的秧苗一般瞬间低了下去,郎晔施施然地绕过人群进了大门,明泉僵直仿佛泥塑,翟斐哑然失笑,跟了上去。 让开几个急着往门外抢钱的哥们,郎晔看到了店铺里的满目疮痍,偌大的长桌倒在一边,桌腿都断了两根,地上到处都是摔成稀巴烂的甜品和一些烂菜叶、臭鸡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中门紧锁,看来其他人都躲到了里面,郎晔这么个洁癖和重度强迫症患者哪受得了这种场面,加之在恒王府受到的气,心中火气快遏制不住了。 “把门关上!” 朱辰看郎晔动了真火,赶忙去关门,哪知明泉比他动作更快,一把将落在最后的一个看戏的百姓推出门去,死死地把门闩上了。 “有没有人活着,出来说句话!”郎晔朝着里面喊道。 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外面怎么没动静了?是谁在喊?” “好像是郎晔的声音。” “哥,郎晔是谁?” 沉默了许久的闵子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狼狈的金氏兄弟,意味深长道:“正主来了,你们两位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金氏兄弟身上一片脏污,其中一位神情依然倨傲:“解释什么,你们自己生事,与我们何干?” 另一位个子稍矮的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皇兄,你别这样了。” 宋府学眼睛乌青,胡须被扯断了不少,怒气冲冲道:“竖子,辱我大汤,老夫、咳咳,老夫定要…咳咳…” “年纪大了还是保重好身体,气得吐出血来可别怪我们头上。”个子高挑的二皇子丝毫不惧。 宋老学究一把年纪了,如何受得了这般调侃,当即血压有不受控制的倾向。 闵子烨一步跨到金氏兄弟面前,宽胖的体型带着无匹的气势向金氏兄弟压了过去:“再出言不讳真当本官不敢拿你们下狱吗?” 二皇子金天枢心大得厉害,毫不服气,还想怼回去,八皇子金开阳死命地拉住了他:“皇兄!” 金天枢看着弟弟央求的表情,顿时软化了下来,眼神飘向一边不说话了。 看他们服软,闵子烨还想说两句,冷不丁门突然被人打开,郎晔黑着脸走了进来。 开门的自然是姜珺了,她正要跟郎晔讲话,突然看见后面跟上来的翟斐,表情差点失控,赶忙躲了开去。 郎晔此刻顾不上她的情况,直截了当冲着闵子烨道:“烨哥,今天的事是不是过了?” 林文赶忙帮衬:“郎晔,这事跟闵大人无关。” 闵子烨拦住林文,苦笑道:“这里本官最大,出了这种乱子,责无旁贷,小晔有气冲我来就行。” 伸手大不了笑脸人,不管是甜笑还是苦笑,特别是看到倒在秦博士肩上不停地喘息的宋府学,郎晔这火自然发不下去了。 全场安静的时候,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哥,这人是谁,为什么对着闵大叔发火?” 郎晔望向出声的方向,发现了一个躲在林文身后的小萝莉,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心头掠过一丝明悟:“林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萝莉一脸惊讶,待看到慢吞吞挪进来的明泉,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从哥哥身后一闪而出,冲到了明泉面前,一边甜甜叫道:“明泉哥哥。” 郎晔大奇,这是王八绿豆…啊呸,这是情投意合看对眼了?小萝莉该不会是被那首歪诗打动了? 林文深深扶额,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妹妹:“林姝!” 林姝浑若不觉,注意力完全在明泉身上,眼睛里星光闪烁,显然小迷妹一枚。 一首歪诗就换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明泉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能被郎晔认为漂亮的自然是顶级颜值了,小萝莉虽然还没长开,脸有点婴儿肥,但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加上吹弹可破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唇鼻无一不证明明泉是捡到宝了,郎晔不用看也知道这货现在肯定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 郎晔眼睛看向姜珺的方向,姜珺慌忙躲开视线,郎晔立马反应过来,微微侧身挡住翟斐的视线,对着闵子烨道:“烨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闵子烨冲郎晔一抱拳:“此事怪我,给小晔你添麻烦了。” “烨哥这说的什么话,分明是两个梁国小子惹得事,你把责任揽自己身上干什么?” “死胖子,你说什么!!”金天枢立刻暴跳如雷。 郎晔这才发现人群后面的两个人,不由走近观瞧:“你们?” 林文如随身翻译一般来到郎晔身边:“这是梁国二皇子金天枢,另一位是八皇子金开阳。” 郎晔转头看向闵子烨:“烨哥,不是说你把他们下狱了么,怎么还在这里聒噪?” 闵子烨尴尬不已,金天枢却是怒了:“哪来的胖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想把我们下狱,你们有那胆子吗?” 郎晔一指凄惨的宋老头:“在大汤打了我们府学宋老先生,你还有理了?” 金天枢高鼻深目,两条长长的野生眉乌黑粗壮,闻言不顾弟弟拦阻,振振有词道:“是他要打我,还不许我推他?你们汤国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么?” 郎晔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合着是自己这边先动的手? 秦博士怒发冲冠:“竖子含沙射影,挑事在先,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郎晔宽慰道:“秦博士息怒,待我好好问问他。” 金天枢双手抱胸,不屑地抬起下巴,倒像是拿鼻孔在看他似的。 第162章 平事不是这么平的 郎晔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矮了十几公分的家伙一脸傲娇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拼命忍住开口道:“这位金兄……”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金天枢打断了:“少瞎攀关系,我跟你认识么?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看小爷我放不放在眼里。” 这明显是在拱火,因为他说完马上挑衅地看向了闵子烨。 郎晔伸手虚按,示意情绪上来的众人安静,闵子烨笑眯眯地看着郎晔,一言不发。 “既然不愿好好说话,那我就直说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说?” 这大炮筒子上来就开大,把郎晔都噎住了。 旁边身材瘦削的金开阳迈开大步走上前,将哥哥挡在身后,朝郎晔一抱拳:“梁国金开阳,见过这位仁兄,我皇兄脾气不太好,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 总算还有一个能交流的,郎晔同样抱拳:“郎晔,幸会。” “郎兄客气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 “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金天枢很不服气。 还这么蹬鼻子上脸?郎晔毫不客气回怼:“能不能请你离远一些?” “干什么?” “味儿太重。” 金天枢低头看了眼满身的污渍,脸气得通红:“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郎晔朗声道:“两位梁国的皇子,偷偷混到大汤来参加诗会,没把你们当成细作抓了已经算是客气了,还含沙射影出言侮辱,谁给你的胆子?宋老古稀之年被你如此推搡,你是当我大汤没人了吗?” 宋府学在秦博士肩头低声呢喃:“老、老夫才刚过六十。” 郎晔浑当没听到,双手负到背后:“没有任何一个大汤人在自己的祖国受到歧视的时候会无动于衷!宋府学作为一个古稀老人,一腔热血,为祖国据理力争,这是披肝沥胆、气壮山河的气度,更是大汤众志成城、不畏险阻的精神写照!你们两个作为大国皇子,接受的都是精英的教育,这么跑到我们这里撒野,你们觉得合适吗?对一个老人动手,你们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吗?难道大梁没有开设尊老爱幼的课程吗?” 在场的所有人腰板都挺了起来,郎晔这一通煽动性极强的话语明显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爱国热情,宋老夫子都从秦博士肩头直起了身子,感觉胸口有团火在烧似的。 “胖哥哥说得好。”林姝小萝莉握紧小拳头,不遗余力地捧哏。 胖哥哥?这是什么称呼?郎晔送给小萝莉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明泉护犊子地挡到她前面,一脸不要钱的样子。 金天枢明显慌神了,郎晔的话把这场恶作剧上升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让他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金开阳神色不变:“郎兄好口才,但似乎有些跑题了。我兄弟俩只是作了两首不登大雅之堂的诗,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过分解读,然后随意给我们编排罪名,是不是太过了?至于尊老爱幼,呵呵,可不是我们先动的手,郎兄是不是该问问这位老先生呢?” 一番话连消带打,直接将郎晔的话全堵了回去。 郎晔摸了摸鼻子,好家伙,才思够敏捷啊。抬杠郎晔怕过谁来着,随便找个由头都能怼得这小子找不着北,但此事似乎没必要再争,毕竟是己方先动的手,对方的诗就算意有所指也不能随便就动手,要放后世,人家没躺地上讹你就算不错了,这就叫冲动的代价!眼前这小子似乎还算明事理,要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郎晔眼睛瞥向闵子烨,闵子烨给了他一个自行处理的眼神。 “双方都有一些误会,要不就此揭过怎么样?” 金开阳心头长舒一口气,正要应承,有人不乐意了。 “郎晔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梁国都欺到头上来了,宋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想这么揭过,当我大汤没人了吗?”施星落之前被郎晔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两句狠狠地镇住,颇有点引为知己的感觉,此刻看他慷慨陈词了半天却草草收尾准备息事宁人,顿感不满,忍不住出言讽刺。 这是哪来的棒槌,缩角落里半天了,现在民族自豪感爆棚想要振臂高呼?郎晔心底对施星落的评价再次低了几分,即使才气逼人,情商差成这样能有什么出息? 金天枢发出阵阵冷笑:“笑话,几句诗就激动成这样,汤国学子就这种素质?” “一介蛮夷也敢满嘴喷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说谁是蛮夷!” “谁反应大说的就是谁。” 两人针锋相对,丝毫不顾及其他人。郎晔和金开阳相视苦笑,倒是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宋府学其实早就缓过劲来了,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只是情势所迫,没法低头罢了,郎晔刚才一番话既替自己讨了公道挣了面子,也顺势给了对方台阶下,正好把这茬带过去,却没想到施星落突然冒出这番举动,再次把自己架上了火堆,心底已经对他颇有埋怨了,但他却是为自己出头,又不能说他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红着脸在那生闷气。 作壁上观许久的闵子烨终于发挥作用了,清了清嗓子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这话一出,宛如斗鸡的两人顿时收敛,只是各自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 林文看看施星落这相识已久的故人,又看看一脸无奈的郎晔,神情若有所思。 “刚才的确是我们反应过激了些,二皇子也算是无心之举,况且他们远来是客,我们大汤乃礼仪之邦,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宋老头第一个站出来:“闵大人言重了,此事是老夫先失了礼数,理应如此。” 金开阳深深地弯下腰去:“我们亦有错,言语失当给贵国带来了困扰,开阳给老先生和诸位道歉。” 早这么和谐不就得了,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我的店是给你们提供打架场地的?算了,台前不适合自己,还是尽早脱身,郎晔转向闵子烨:“烨哥,既然已经解开误会,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走什么走,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想溜?”金天枢刚才被郎晔好一顿训斥,心中火气压了许久了,终于开始挑刺。 郎晔像是吃了隔夜的韭菜饺子,都快反刍了,侧过身轻声问旁边许久没出声的翟斐:“我刚才很嚣张?” 翟斐还没说话,施星落摸到一张凳子施施然坐下,阴阳怪气道:“既要出风头,事到临头又要当缩头乌龟,有些人啊本事不大,想法却是不少。” 明泉已然把郎晔当成了好哥们,见他被施星落如此讽刺,哪里还憋的住:“姓施的,你想挑事吗!” 林文也赶紧圆场:“施老弟,此话过了。” 施星落毫不在意:“真是奇了怪了,我有指名道姓说谁了吗?你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今天果然犯太岁,在家出事,出门还出事,郎晔更加坚定回去一定要把那本破黄历烧了!施星落这小子今天铁定吃错药了,盯着自己没完没了,要不要怼回去?算了,跟这个白痴较什么劲。 小萝莉林姝揪了揪怒发冲冠的明泉,轻声问道:“胖子哥哥怎么不说话?” 郎晔顺势借坡下驴,冲着她微微一笑:“胖子哥哥比不过这些才子,词穷想不到话来说。” 明泉哪里肯依,郎晔比不过施星落?姓施的配给郎哥提鞋吗?眼睛一瞪,正要振臂开喷,冷不丁瞧见郎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幻彩,吓得赶紧收声。 房内一大群人诡异地安静下来。 第163章 追债上门 闵子烨挺着大肚子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都听我说一句。” 郎晔借此机会立马抽身,矮着身子拉着翟斐走到一旁:“你怎么了,半天没说话了?” 翟斐抱歉道:“没事,可能昨晚照顾父亲太晚了,没睡好,今天有点精神恍惚。” “翟叔出什么状况了?昨天跟我碰面不还好好的么?” “也没什么,睡的时间越来越久,醒了之后反而更没精神,坐着都费劲。” 郎晔试探问道:“你娘还没到?” 翟斐苦恼道:“派出传话的人早就回来了,按说母亲应该早就到了,不知为何就是不见人影。” 郎晔头都不敢扭半分,只能安慰道:“翟叔吉人自有天相,你娘应该心里有数,不日就会跟你们碰面了。” “你说我母亲会不会以为我在扯谎?骗她过来?” 郎晔夸张道:“谁没事说这种谎话?” 这话声音大了点,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闵子烨摸着将军肚:“小晔可是对我的提议有看法?” 郎晔恨不得把手举过头顶:“没有,一点都没有!你说的都好、你说的都对,高屋建瓴、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马屁拍得闵子烨哈哈大笑:“你小子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还在那装!” “烨哥,人艰不拆啊,差不多得了。” 闵子烨哪听得懂他这烂梗,笑着说道:“我刚说了,大家都是来参加诗会的,目的自然是互相切磋,以文会友,切莫伤了和气。况且普通的口舌之争没有丝毫意义,既然有诗会这个现成的契机,以此比拼个高下,岂不更为恰当?” 郎晔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那意思就是你们代表汤国,跟我们梁国比试喽?”金天枢的话又将情绪对立起来了。 “怎么,你怕了?区区蛮夷也敢妄论诗词,你们字认识全了吗?”这么冲的自然是施星落了。 “呵呵。”金天枢脸上的不屑快要甩到施星落脸上了。 闵子烨眼神制止住施星落:“你且消停些,不要失了我大汤的颜面!” 这话说得已经算是颇重了,显然闵子烨对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也生出了些许不满。 最为高兴的就是明泉了,看到施星落吃瘪,心情爽到飞起:“少做那井底之蛙,出了一本薄薄的诗集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如此贬低自己,施星落大怒,狠狠地瞪向明泉。 “怎么你还不服气?你眼前这位乃梁国二皇子,在大梁有着‘诗才第一高’的美誉,他不像某人一样厚着脸皮出诗集,但梁国百姓给他整理出来的诗已经够出好几本了,你居然好意思说他不识字?还有那位八皇子,在梁国太子早就已定的情况下,依然被梁皇任命为鸿胪寺少卿,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堂堂星落公子说出此等井蛙醯鸡之语,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啊。” 噢哟,这还是两尊大神?郎晔不由看向眼前文文静静的金开阳,眼神里满是问询,是你吗秀儿? 金天枢一脸傲娇不说话,金开阳秀气的脸上一片红晕,轻声对着郎晔道:“见笑了。” 明泉显然是找人打听清楚两人的来历了,此刻更是神采飞扬,说的更来劲了:“不瞒各位,这位二皇子的诗作我已经找来拜读过了。” “写的如何?”小萝莉怯怯地问道。 “简直令人拍案叫绝,‘诗才第一高’真没有夸大!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参赛的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小萝莉吃惊地捂住了嘴巴,众人一阵哗然,施星落更是臊得满脸通红。 金天枢眼神柔和下来:“汤国才子倒也不全是鼠目寸光之辈。” 金开阳任职鸿胪寺少卿,负责的就是各种礼仪,怎么会让话落到地上?赶忙找补:“明公子实在太抬举我们兄弟了,愧不敢当。” 明泉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但我也要奉劝两位一句,莫要以为你们就赢定了。” 金开阳拱手道:“这个是自然,且不提昨日的两篇佳作,眼前这位闵大人就不输任何人。” 闵子烨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跟我无关,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闵大人谦虚了,之前我们的比拼可没分出胜负,今日有没有兴趣再比试一番?”金开阳目光灼灼地盯着闵子烨。 闵胖子果然认识他俩,怪不得之前一听说马上脸色变了,原来之前就比试过,郎晔腹诽道。 “没兴趣。” “懦夫!” 什么玩意?这样就开始人身攻击了?郎晔看傻了,这金开阳老实稳重的,怎么开口比他哥还冲,而且还是对着在场地位最高的闵子烨开炮? 闵子烨脸有点挂不住:“姓金的,你什么意思?” 金天枢挤过来道:“没什么意思,你跟他比试,我跟其他人比试,就这么简单。” 闵子烨眼睛完全不看金开阳:“我是此次诗会的主裁,不跟人比试。” 金开阳笑道:“有什么关系,我就只是要跟你比试而已。” 闵子烨眼神凌厉:“你是冲着我来的?” 金开阳淡淡道:“一半一半,也是赶上了。” 这里面有大瓜啊,郎晔顿时兴致勃勃,但却依稀有丝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这金开阳怎么像是一副被闵子烨甩了过来找麻烦似的?他们之间有基情?? 明泉有些傻眼,这剧情怎么有点跑偏了? 闵子烨真的有点后悔来南安探亲了,神色明显慌乱,侧过身子轻声道:“天枢老弟,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郎晔正好在旁边,听了个正着,什么玩意?金天枢不是那个长眉毛么,这是金开阳啊。 “不好意思,给不了。” 闵子烨心一横,恨声道:“那你划下道来,比什么!” “诗词、手谈、音律、辩经你任选。”金开阳斜眼看了闵子烨的大肚子一番,续道:“骑射就算了,想来你现在应该是不擅长了。” 赤裸裸的鄙视,郎晔忍不住抬眼看向闵子烨,哥你这都能忍? 闵子烨长叹道:“你为何这么苦苦相逼呢。” 金开阳哂笑道:“你莫不是忘了我当年说过一定会来找你的话了?还是看我当时年纪小,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我已经成婚了啊。” “又如何呢?” 两人低声的交谈躲过了所有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聚精会神盯着他俩的郎晔,郎晔两眼发直:“哥,你们俩……” 金开阳显然对郎晔颇有好感,看都没看闵子烨一眼,拉过鼻孔人金天枢,向郎晔拱手道:“郎兄,重新认识一下,大梁金天枢,这是皇妹‘开阳公主’。” 郎晔嘴巴差不多能塞进一整个冰激凌:“你是二皇子,他才是八皇子?” 金天枢笑道:“错了,她是我八妹。” “他俩亲兄妹,是梁国已故皇后的子嗣。”闵子烨解释道。 “你是女的?”施星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跟一个女人斗了半天嘴。 金开阳一把扯开头上的发冠,长长的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长眉一挑:“怎么,不行吗?” 第164章 决赛提前 “真是女子?” “大哥哥变漂亮姐姐了?” 明泉茫然地看向郎晔,哥这事咋整? 郎晔现在还有空顾他?眼睛有点不受控制地寻摸起姜珺的身影起来,却发现她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 “郎兄?郎兄?”金天枢喊了郎晔两遍没得到回应,声音大了一些。 郎晔缓过神来:“怎么了?” “今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店内所有损失由我来赔偿。” 郎晔大气地挥挥手:“说什么呢,这点小事别放心上。朱辰!朱辰!” “少爷您叫我?”朱辰应声而到。 “去把外面收拾一下。” “已经收拾好了。” 手脚这么快?郎晔原本是打算让梁国两个嚣张的皇子去收拾的,借机压压他们的气焰,哪知道弄了个乌龙,居然是自己人搞的破坏,这账自然不能再算了,好在有个机灵的朱辰,不声不响就收拾干净了。 “换张桌子,再把特色都上一道,我要请几个朋友。” 朱辰领命而去,其他人呆若木鸡。宋老夫子是最憋屈的,自己不但冲动跟人出手,对方还是个姑娘,最关键是还没打过,这叫什么事。 金天枢一边跟郎晔客套,一边看着焦躁的闵子烨,调侃道:“闵大人是内急了吗?” 闵子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没完没了了是?” 开阳公主放下头发,面容柔和多了,但脸上的不屑一点都没少:“皇兄,这种人你跟他废什么话。”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郎晔想当和事佬。 金天枢笑道:“郎兄有所不知,我们和闵大人早就相识,其中的缘故容我之后跟你详细叙说。现在我只想问闵大人一声,这比试你是否应承下来了?” “说你的条件。” “你赢了,我们兄妹俩立马打道回府,从此跟你闵大人再无瓜葛,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若是你赢了呢?” 金天枢一指闵子烨:“你,跟我回梁国!” “放肆!闵大人是我大汤官员,你们想干什么?”秦博士大怒。 闵子烨眼神示意秦博士别激动,慢条斯理道:“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应。” 金天枢袖子一甩,右手负于背后:“那就改一改,若我赢了,你与你现在的妻子和离,终身不得再娶!” “对不起,这个我也不能答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闵大人当年睥睨天下的气势都喂了狗吗?” 闵子烨苦笑道:“天枢,你能不要这么逼我行吗?我现在这副尊容,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这是什么爱恨情仇的狗血剧情?这场合演出来合适吗?郎晔作为老板,自然要考虑风化影响,当即表态道:“要不今天就先不谈,我们坐下来聊点别的?” 金开阳浓眉一皱,直接开喷:“你算什么……” 明显比妹妹低了一个头的金天枢突然眼睛瞪了过去:“开阳!” 金开阳一脸委屈地收声。 “跟郎兄道歉!” 凭空被人骂,郎晔心里也不爽,但人家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公主,脾气大了点能够理解,赶忙道:“别别别,刚才是我的话说重了,不怪公主。” 金开阳有点意外,没想到郎晔居然还挺会安慰人的。 “郎兄切莫见怪,皇妹被我惯得不成样子了。” “哪有哪有,开阳公主这是性格直爽,爱憎分明。” 这话说的还满动听的,金开阳终于正眼看向郎晔了,发现这胖子居然比自己还高上不少,白净的脸上肉嘟嘟的,颇为喜感,一身打扮普普通通,但却给人一种特别整洁的感觉,让金开阳这个骄纵的梁国公主平添了些许好感。待看到郎晔笑意盈盈地眨着眼睛冲自己打招呼,开阳公主终于软化下来了:“算你会说话,不跟你计较了。” 金天枢还要说话,郎晔一把拉住了,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翟斐突然拍了拍郎晔,声音有点低沉:“郎晔,我有事先回去了。” 要撤你也带上我啊,郎晔有点郁闷,没想到旁边的闵子烨同样冒出来一句:“小晔,我也先回去了。” “等等,你话没说清楚就想跑?”金开阳依然不依不饶。 闵子烨面无表情地看向金天枢:“我自认没有任何对不住你们兄妹之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金天枢眼神坚毅:“既分胜负,也讨公道!姓闵的,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闵子烨脸色大变,迟疑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甩开衣袖:“你的比试我应了!” 郎晔大惊,兄妹俩摆明冲着他来的,这也敢应?急忙想打圆场:“烨哥,要不还是……” 闵子烨仿佛顷刻间卸下了负担,不无唏嘘道:“终是我惹下的事,总该面对的。金天枢,比试我应承下来了,你们有什么冲着我就行,此次的诗会你们就别裹乱了。” “真是奇怪,你答应跟我皇兄的比试和我们参加诗会有什么关系?” 金天枢出乎意料道:“既然你有胆量接下我的挑战,那我们就退出此次诗会。” 金开阳不乐意了:“要退你退,我不退!” “不退也得退,这是我大汤举办的诗会,什么时候同意女子参加了?”秦博士第一个表示反对。 “简直是井蛙不可语海,恒王府发出的告示里可有不允许女子参加的话?”金开阳眼角都没瞥秦博士一眼。 “便是没注明,大家也是了解的。” 金开阳显然是口齿伶俐的主,当仁不让道:“笑话,这诗会是你办的?你想让谁参加就参加?” “开阳公主莫急,主办者就在你眼前,你大可问问他女子是否能参加。”林文一指郎晔,把他卖了个彻底。 “是你办的?那你说说,为何女子不能参加?”金开阳目光凌厉地看着郎晔。 明泉偷偷摸到了郎晔身边,捅咕了两下:“哥,咋办?” 郎晔暗骂,你们这些才子还有没有点脸了?碰到事就甩锅?也没看秦博士殷切的目光,对着开阳公主道:“活动是为了给诸位一个展示的舞台,性别倒的确不用限制得这么死,开阳公主有兴趣,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不等金开阳回复,郎晔再次看向其他诸人:“秦博士,大汤一个诗会能吸引到大梁的皇子公主参加,本就算是一种荣誉,必然会在大汤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们乃泱泱大国,倒是没必要在这种小细节上让人挑毛病,况且我也不认为我们大汤的才子比不过人家,您觉得呢?” 明泉尾巴差点没翘到天上去:“没错,让她参加又如何,她还觉得稳赢了不成?” 金开阳不露声色地看了郎晔一眼,大眼睛看向明泉:“明公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想来存有不少佳作,倒让开阳有些期待了,可千万别再弄两首‘心慕林姝’这种藏头诗来讨便宜了。” 一句话把明泉和林姝两人都臊得脸红了起来。 闵子烨神情有点落寞,拂袖而走。 金天枢没有再开口拦阻,金开阳却喊道:“又想溜!” 闵子烨的话远远传来:“我既应承,断无反悔,明日诗会决赛完,我自会与你兄妹做一了断。” 第165章 变了基调的赛事 请客显然是请不成了,闵子烨作为主裁,一句话把决赛提前了,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没心思扯皮了,相继离去。倒是金氏兄妹离开的时候和郎晔的一番客套让宋府学和秦博士两个老头有点咂舌,看这郎小子也是个不着边际的主。 小萝莉林姝是被林文拎走的,看着明泉依依不舍的视线,郎晔轻轻踹了他一脚:“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明泉脸上既兴奋又迟疑:“哥,你千万别跟我姐提起。” 一直闷不吭声的翟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用诗表白的时候那么潇洒,现在这么畏畏缩缩地干什么?” 郎晔笑道:“可能怕被他姐揍。” “才不是,我是担心我姐知道了要摆架子,别到时候吓着小姝。” 郎晔和翟斐相视无语。 “情种。” “白痴。” 明泉一脸向往道:“我要在诗会上一鸣惊人,然后大大方方地跟我姐提。” 翟斐显然有心事,但仍朝明泉一拱手:“那届时厚脸向明少爷讨杯酒喝了。” “嘿嘿,还、还早呢。” 郎晔嗤之以鼻:“你哪来的自信一鸣惊人?” 明泉一拍胸口:“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就凭你给我的……” “给你的什么?” “啊,完了——”明泉一声大吼把郎晔都吓了一跳。 翟斐:“怎么了?” 郎晔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他准备的诗都让明月抢去了,他拿个锤子去一鸣惊人。” 明泉脸都绿了,谄媚地盯着郎晔:“哥,你是我亲哥,你再作几首给我。” 郎晔非常婉转地拒绝了他:“滚!” ———————————————————— 一大早,郎晔从床上坐起,感觉身上汗渍渍的,刚想说这冰鉴制冷效果不太行啊,就看到床尾的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美梦正酣的明泉蹬下了床。 “哪个不开眼的!”明泉屁股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再鬼叫一声试试。” “哈哈,原来是哥你啊。” “你什么时候又爬到我床上来的?”郎晔对这个有家不肯回的家伙实在是恨得牙痒痒。 “你忘了?我们昨晚一直促膝长谈,谈着谈着就睡了啊。” “别废话,在院子里谈能谈到床上来?” “这个,可能是我晚上梦行症犯了,哥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 梦游?你猜我信不信?郎晔拼命忍住往明泉帅脸上呼一巴掌的冲动,谁能想到南安读书人的荣光,堂堂解元扯起淡来这么离谱? “你要真喜欢我这,要不我跟你换换?” “换换?换什么?” “你住我这,我住你家去。” 明泉眼睛眯了起来:“哥,你是不是打我姐主意呢?”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郎晔一直大门:“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耽搁一息我揍你一顿,耽搁两息我扒了你的皮!” 明泉一把将被子甩到床上,毫不迟疑地往门外冲:“别难为情嘛,我还是挺希望你成我姐夫的。” “啪——”一个茶杯不偏不倚地砸中明泉的屁股。 送走明泉这个毫无底线的货,郎晔心情有些惆怅,这小子越来越没有分寸,居然敢胡乱开玩笑了,这让小辣椒听到了还得了?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他滚回自己家去。 “咚咚咚。” 有人敲门?门不是开着么?郎晔抬起头,发现朱辰正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往自己屋里瞧。 “你是耗子吗?” 朱辰闪出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少爷,铺里现在很热闹,您不过去?” 郎晔一脸懵:“这么早就开始了?” “可不么,不知道是谁拱起来的火,突然就斗了起来。” “比写诗而已,什么叫斗起来?” 朱辰连忙摆手:“不不不,现在可不简单是比试了,是真斗起来了。” “怎么回事?” “本来梁国两位皇子来我大汤参赛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现在发现其中还是位姑娘,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大汤从各地赶来的才子分外不满,情绪很不好,闹着闵大人给说法呢。梁国那位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着众人的面当场吟诗一首,差点没把那些人气炸了。” 郎晔痛苦捂脸:“又是藏头打油诗?” “不是,听闵大人和两位裁判的意思,意境还相当不错。叫什么‘拂柳安知苍梧志,霓凰何须作雀鸣。’” “卧槽,这丫头是煤气罐成了精吗?非得炸了才甘心?”郎晔快被开阳公主煽风点火的本事搞崩溃了,这两句有点“欲为苍鹰,不与鸟争”的意思,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啊。 朱辰知道自家少爷经常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所以听到煤气罐也没当回事,继续道:“这还没完,被人用诗暗讽了这些才子自然是冥思去想法回怼了,但翟少爷突然又提出来要参赛,随便一句话就要进决赛,这哪能服众,然后又闹腾起来了。” 郎晔这下吃惊不小:“翟斐要参赛?他一早就去了?” “他们一早都去了,您还没起呢。” “他们?” “幽皇、翟少爷,还有小蔓。” 完了,姜珺指定要露馅了,这下可如何是好?郎晔焦躁得要命:“闵大人没同意他参加?” “闵大人和诸位裁判倒是没有同意,毕竟翟少爷没有参加初试和复试,他们也不能徇私。但翟少爷当场递上来一篇佳作,让在场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然后梁国二皇子就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他,自己退出了比赛。” 郎晔深深无语:“他们这都是吃饱了撑的吗?南安的一个小诗会,他们凑什么热闹?” “或许是因为我们奖励太丰厚了?”朱辰小心道。 “放……”一个屁字还没说出来,郎晔心头一惊:“等等,那现在就是梁国、幽国、大汤都齐了?” 朱辰无奈道:“少爷您才反应过来吗,现在不是简单的诗会,是三大国之间的较量了。” 我只想做个广告而已啊,你们没必要上到国家层面。 郎晔三下五除二套上衣袍,头也不回地往外就溜:“差点忘了,老魏今天找我有事,你今天没见过我,知道没有?” “少、少爷——”朱辰还没来得及喊话,郎晔已经没有人影了,不由自言自语道:“今天决赛啊,开奖怎么办?” 第166章 丈母娘观赛天团 “哟,稀客啊,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的?” 郎晔嘴一歪:“我来找孙姨有事情,不行吗?反倒是你,魏家没给你留间狗窝睡觉啊?” 魏弘扶着肚子洋洋得意:“媳妇在哪,我家就在哪,你有意见?” 对这没脸没皮的货,郎晔也实在无语。 孙琪笑道:“小晔,今日不是诗会决赛么,你不用去现场?” 郎晔脸一垮,可怜兮兮道:“孙姨,帮我出出主意,事情好像闹大了。” 魏弘兴致来了:“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打架?” “你往旁边站站,让别人看着,我这班主还怎么立威?”孙琪嫌弃地推开凑过来的魏弘。 臭老头一把年纪了跟个雏似的,秀恩爱给我看呢?信不信我拉媳妇过来喂你吃狗粮?算了,魏老头刚焕发第二春已经算不上单身狗了。 郎晔将事情娓娓道来,越说越委屈。 “小晔,你的意思是他们斗出火来了?” “我不知道啊,听朱辰的话应该是有点不安生的意思。” 魏弘两手摩挲了一下:“几个小鬼掉掉书袋,能翻出什么花样,担心个屁啊。” 郎晔双手一摊:“我是不担心,只要不把我店拆了,随他们折腾。” “那你这副表情干什么呢?” “翟叔也去了,我怕出事啊。” 孙琪:“翟翔去了就去了,你担心什么?” 郎晔畏畏缩缩道:“决赛里有个人比较特殊。” “谁?”魏弘、孙琪同时发问。 “姜珺,大幽国母。” 孙琪一脸惊讶:“翟翔的皇妃?” 郎晔点点头,魏弘垂下手,无趣道:“他媳妇来就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按说不是应该早就到了么,拖到现在……等等!”魏弘突然脸色一变:“你刚说她干嘛了?” 郎晔跟他大眼瞪小眼,我刚说啥了? “你说她进决赛了,她也参加诗会?” “有什么问题?” 魏弘神色怪异到极点,嘟囔道:“她这是要跟六公主叫个板?”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老魏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评判道:“瞎胡闹,女子参加什么诗会?”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老古板,郎晔看向孙琪,想听听她怎么说。 孙琪虽然内心也觉得不妥,但老魏的话实在有点膈应,于是媚眼一瞪,手直接拎向魏弘耳朵:“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女子怎么了,女子为什么不能参加?” 魏弘一个闪身躲过,兀自不服气道:“大汤建国至今,女子何时可以参加诗会,这不成体统。” “这诗会是你办的吗,小晔说可以就可以,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女子?” 郎晔添油加醋道:“可不是么,诗会还搞什么性别对立,老魏你行不行了?作诗这种事情只看才情,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可、可这也太……” “太什么?太离奇还是太离谱?我跟你说,你这老古板思想要好好改进改进!还有,我的店铺本来就是面对广大女孩子的,正好趁着机会给她们长长脸,不是更好。” 孙琪翘起大拇指:“小晔说的好,我倒要看看谁敢腆着脸说我们女子不如男!” “琪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啊。” 郎晔不屑道:“没有先例就开个先例,堂堂国公这点觉悟都没有,你怎么混的?” “臭小子,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孙琪挤开魏弘:“你今日回你魏家,别在我这小女子的地方待着,省得脏了你的眼。” 魏弘脸色一变,媳妇这是真发火了,不由瞪向郎晔:“都是你惹的!” 郎晔施施然道:“老魏啊,时代不同了,你那旧思想真经不起推敲。男女体质不同,所能担任的职责自然有所不同,没有高下之分的。你先别插嘴,我问你,没有女子你从哪来的?” “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你要有本事,当场生个给我瞧瞧,我保证举双手双脚赞同你的看法。” 孙琪捂嘴大笑:“没错,你自己生个试试。” 魏弘摸着鼻子一脸郁闷:“生孩子本来就是女子的本职。”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孙琪一拍桌子:“姓魏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找我就是为了生孩子!我年纪大了,生不出来,你还是另找她人!” 看着老魏立马换了一副狗腿子的样子,郎晔深深感觉老魏有必要报个“求生欲”加强班,完全分不清大小王这哪行呢? 孙琪懒得理魏弘的讨好,问郎晔道:“小晔,既然已成定局,也不用太过忧虑了,相信小闵应该能处理好的,若不放心就把皇妃刷下来不就行了?” 魏弘在身后给媳妇按摩,连连点头。 郎晔反问:“为什么要刷下来?她要能夺魁,不是更加吸引眼球?不过我看悬,她应该没机会,参与参与得了。” “为什么?” “因为梁国的那个什么开阳公主实力太强,施星落要拿不出什么绝世佳作,应该也没戏。” 魏弘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开阳公主?金开阳是个丫头?” “不但是女孩,怕还是个百年难见的诗词奇才。”那两首嘲讽拉满的诗让郎晔印象很深刻,虽然对仗平仄都非绝佳,但胜在人家是当场脱口而出的,这是什么?这是天份! “也就是说这次有两位女子参加诗会,还都闯进了决赛?”孙琪惊讶地捂住嘴巴。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郎晔:“两、两位?可、可能还……” “还什么?你结巴干什么?”魏弘不耐烦道。 郎晔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明月那俊帅无匹的娇颜,一时倒呆了。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看到屋里的三个人有点发愣,赶紧整理好情绪:“班主,恒王府来人。” 孙琪转头看向魏弘,奇道:“找你的?” 魏弘一脸懵逼。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人未至声音先到:“少爷,你快——”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郎晔听出来是朱辰的声音,急忙上前两步想要问问什么情况。 “想给你家少爷报信吗?” “老张?”郎晔看着熟悉的恒王府护卫,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张自然就是之前请郎晔去跟王妃见面的护卫,看到郎晔明显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郎少爷,王妃有请。” “又去王府?这次又是为什么?”郎晔对老娘的这个闺蜜实在是瘆得慌。 张护卫看到了魏弘两人,赶忙行了礼,解释道:“这次不是去王府,是去郎少爷的店铺。” “嗯?去店铺干什么?” 朱辰一脸苦笑:“少爷,南安叫得上名的名门富户的家眷都被王妃领去了店铺。” “家、家眷?”郎晔脸都白了。 “将近二十位,都被我领到二楼雅间了。” 二十位?这是什么情况?丈母娘观赛天团? 第167章 还是被拖下水了 魏弘皱着眉道:“魏家也有人去了?” 张护卫老老实实交待:“魏三爷夫人和魏五爷夫人都在。” “老三和老五媳妇?王妃就请了她们两人?” “这个小的不知。” 魏弘看了一眼孙琪,脑中灵光一现:“榜下捉婿?她们也玩这一套?对了、对了,就老三和老五生的是丫头。” 孙琪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出个主意居然把这么多大人物都炸出来了。 郎晔躲了半天,还是没躲过去,认命道:“王妃请我去,所为何事?” 张护卫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王妃请您去参赛。” “你小子不是一心盯着那黄白之物么,居然还有胆量去参加诗会?”魏弘调侃道。 郎晔懒得跟他斗嘴,心里实在吓得不轻:“参什么赛?” 张护卫歪着脑袋:“怎么会呢,郎少爷的名字就在决赛名单上啊,我不会看错的。” 郎晔太阳穴突突直跳:“朱辰!怎么回事?” 朱辰委屈道:“少爷,名单不是我弄的。” 这铁定是王妃搞的暗箱操作,本来就是恒王府出的告示,最终解释权还用说么?这下真完了,自己还是被拖下水了。 “小晔不知道自己进了决赛?” 郎晔直接爆粗:“我特么连名都没报,进什么决赛!” 魏弘咧着大嘴:“这倒是奇了,你根本没参赛,居然在决赛名单上,其他人没意见?” 孙琪看了一眼自己马大哈夫君,无奈地摇摇头,看向郎晔温柔问道:“小晔,你跟王妃认识?” 郎晔一脸哭相:“不是跟我认识,她跟我娘认识。” “王妃认识你娘?” 郎晔无奈道:“她和我娘,还有明泉他母亲是结拜姐妹,还、还……” 魏弘摸了摸光头:“这仨小姑娘结拜过,我怎么不知道?” 孙琪有点思路了,紧接着问道:“还有什么?” 郎晔顾不上丢面子了,一股脑吐了出来:“还给我们定了娃娃亲。” 魏弘嘴巴恨不得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你跟许恒丫头?” 孙琪心思细腻,显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三个姑娘一起定的,应该不止是郡主,还有明家千金?” “还有明丫头?你小子这是要上天啊!” 郎晔有苦难言,只能送给这老不修一根中指:“你能不能闭嘴!” 张护卫终于知道主母为什么要自己来请郎晔了,急忙施礼送上祝福:“原来郎少爷是我们郡马,小的实在是失礼了,小的祝……” “祝你妹,给我滚!”郎晔直接爆炸了。 朱辰看主子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了,一把拉住张护卫溜了个没影。 “唔——许恒丫头挺不错的,臭小子还挺有福气,但那个宁小丫头怎么办?”魏弘已经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孙姨,你管管他。”郎晔快要崩溃了,直接求助孙琪。 孙琪心中也是充满了疑虑,耐心道:“小晔你不喜欢郡主?” “哈,我知道了,他喜欢的是明丫头,怪不得这么为难。” “你别添乱,小晔已经够烦的了。” 郎晔顾不上魏弘的调侃,坚定道:“我要娶的是悬心。” “小子你可想好了,当上了许瑛莹的夫婿,以后怕是富可敌国也说不定哦。”魏弘意有所指。 “钱我自己会挣。” “切,别有命挣别没命花。” 孙琪同样忧愁道:“小晔,王妃相中你,怕是有点难拒绝。” 郎晔光棍道:“有什么难拒绝的,在王府已经拒绝过了。” 魏弘终于神色变了:“你当她面拒绝的?” 郎晔:“没错,我又不喜欢郡主,早点撇清对谁都好。” 孙琪伸指在郎晔额头用力一点:“你胆子也太大了!” “干嘛,就算他恒王府地位再尊贵,婚姻这种事还能强买强卖吗?” “许瑛莹那丫头有什么反应?” 郎晔想到许瑛莹最后那句话,心直接漏了一拍,气势直接碎成了渣渣。 孙琪哪还看不出来:“郡主喜欢你?” 魏弘再次拱火:“丈母娘同意,郡主属意,又有婚约,这你还拒绝个屁,躺平。” 郎晔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凭什么自己要任人摆布? “可我不喜欢郡主!”郎晔一字一顿道。 “这可由不得你,再者说了许丫头品貌俱佳,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感情处着处着就有了,急个屁啊。” 郎晔有心分辩,但却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孙琪道:“小晔,按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插嘴,但你如果再次这么拒绝王妃,怕是不太好。” 魏弘瞥过来一眼:“别想着溜,你溜了恒王府也会把你提溜出来!还有,你要是跑了,你老爹怎么办?” 郎晔死死地揪住头发:“那我能怎么办?悬心怎么办?” 魏弘不负责任道:“能咋办,大不了两个,不,三个全娶了得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小晔要跟郡主成婚了,恒王府能许他另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臭小子你只能自求多福了,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出色了,这么招女孩子?” “你少在那打趣,不知道是谁天天把小晔挂嘴上,明明自家孙子就在南安,你过问过没有?” “那团烂泥也值得老夫记挂?” 见过对小辈不满意的,没见过把小辈贬成烂泥的,这魏弘也实在够奇葩的。 到底还是孙琪心疼郎晔,轻轻摸了摸郎晔低垂的脑袋,缓缓开口道:“现在情况很明了,你愁也没用,想想怎么解决才行。” 郎晔从孙琪身上体会到浓浓的关心,心中满是孺慕:“孙姨,还是您对我好。” 孙琪眉眼弯弯暗自与魏弘对视一眼:“你是真的不喜欢郡主,还是担心宁小大夫?孙姨事先给你提个醒,娶了郡主可能以后一步登天哦。” 郎晔坚决道:“真不喜欢,就算她是公主我也不眼馋。” 魏弘猛翻白眼:“你他娘的还挑上了。” 孙琪示意魏弘不要添乱,继续道:“小晔,既然你心意坚定,那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了。” 郎晔猛地抬头:“哪两条?” 第168章 真有病? “第一条,立马和宁小大夫成亲,只要你正房已定,恒王府断无可能让郡主嫁给你做小。” 郎晔苦恼道:“这的确是好主意,但我跟她现在成不了亲,阿公已经连面都不让我见了。” “这是为何?” 郎晔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担心我们做出越格的事,阿公一定要等我爹回来正式提亲后才允许我们见面。” 孙琪陷入沉思:“唔……理是这个理,要不让老魏出面给你先定个亲?” 没错啊,老魏看着没是条咸鱼,但扛不住人家有个了不得的身份啊,大汤国公爷,还是独苗一根,特别还是恒王的师傅,他要开口铁定没人敢不给面子,这绝对有谱!郎晔当即希冀地看向魏弘,恳请他帮忙。 魏弘懒洋洋地摸向鼻子:“别这么猥琐地看着我,我不会帮你的。” 这回轮到孙琪奇怪了:“这是为何?小晔好歹也算你弟子,他碰着难题了,你就两眼看着?” 魏弘老神在在道:“琪琪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首先,这根本算不上是坏事,许恒丫头怎么也算得上风华绝代,配这臭小子绰绰有余,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道理你总该知道?其次,虽然我身份特殊,说话份量也够,但恒王府的事我能不沾惹尽量不会去沾惹,你懂我的意思?而且,再把丑话说到底,别说定下亲,就算成亲了,让这臭小子休妻另娶很难吗?” 孙琪想到之前魏弘跟他交待的话,顿时明白了。 看着神色变得古怪的孙琪,郎晔心情沉到谷底,唯一一个向着自己的也被策反了,心思一番急转,转身就往外走。 “小晔,你干什么去?” 郎晔一脸决绝:“去找悬心,私奔!” 魏弘脸上都是戏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张海捕文书的事,你们俩除非跑到深山老林里挖个洞躲起来,不然能跑哪去?” 郎晔阴恻恻地转过头:“恒王府这是行使帝王职权么?” 魏弘神色一阵变化,装作无所谓道:“这点小事对于一位亲王来说算事吗?” 郎晔心头更加不爽,对许瑛莹愈加不满,果然前世今世都是让自己头痛的麻烦! 魏弘看着郎晔阴沉的脸,知道他是真的火了,不由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把两个都娶了?许恒闺女做大,宁小丫头做小,反正她俩关系不是挺好的?” “我、要、娶、悬、心!” 孙琪轻轻拍着郎晔肩膀:“别急、别急,其实老魏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深受一夫一妻制熏陶的郎晔闻言大急:“孙姨,这不行的,就算悬心愿意,我也不愿意。” 魏弘拈着胡须笑道:“没想到郎翌宁那家伙居然生出了个专情的孩子。” 这话从哪说起?老爹在娘过世后,拒绝了那么多姑娘,天仙似的小姨都晾在一边,老魏这话几个意思? 孙琪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孙姨没有劝你要按老魏说的去做,只是告诉你这是个好办法,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另外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两个男人同时发问。 孙琪意味深长道:“小晔最近来这扎马步我就想说了,但怕他受不了打击。” 郎晔一指自己鼻子:“我?怎么了?” “你体虚!” 魏弘哈哈大笑:“体、体虚,哈哈,臭小子,琪琪说你肾虚!” 郎晔恍然大悟:“没错,我是体虚,怪不得成天成天没力气呢。” 孙琪和郎晔相视而笑,魏弘完全没懂:“你还承认?” “事实就是如此,有什么好隐瞒的?孙姨,谢谢您,你真是我亲姨!” “放你个屁,扎马步一扎就两个时辰,你跟我说你肾虚?” 郎晔跟看白痴一般看他一眼:“我不但肾虚,脑子被砸后还神经错乱,经常晕倒,眼睛分不清颜色,晚上还会打呼磨牙,哦对了,前天晚上还梦游了,怎么样,你喜欢哪个理由,不够我再编,啊呸我再说。” 魏弘瞠目结舌:“你打算装病?” “你这么说我告你……我擦!”郎晔心中的欢愉还没过去,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顿时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孙琪笑骂道:“这孩子,在这就装上啦?” 魏弘在郎晔翻白眼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挎住。 “怎么了,这是?”孙琪终于发现不对了,慌忙起身查看。 魏弘苦笑道:“这小子没骗人,还真是说晕就晕。” “真晕了?” 魏弘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撑着软趴趴的郎晔,另一只手扒开他眼皮看了看:“眼神涣散,气息紊乱,浑身瘫软,脉搏也有气无力,是真晕,装不出来的。” 孙琪心疼地看着郎晔发白的脸:“这孩子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有这毛病还随便往外跑,真要栽在什么地方没人发现,那可怎么办?” “孙、孙姨,我没事。” 魏弘吓了一跳:“这么快就醒了,臭小子你真是装的?” 郎晔没理他,连竖中指的力气都没了。 孙琪拿衣角轻轻拂去郎晔额头的汗水,埋怨道:“什么装的,小晔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你倒是装一个试试。” 郎晔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晕倒跟之前几次完全不同,前几次虽然也是突然晕过去,但更像是被拉进了记忆裂缝,若是没有宁悬心的针灸和呼唤,自己可能灵魂又要穿越了,但这次不一样,没有稀奇古怪的画面,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旁白,真就是简简单单的晕倒,几乎没多会儿就醒了过来但浑身无力和心头悸动不已的状态,让郎晔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这特么是低血糖了!本来胖子就容易饿,郎晔为了减肥最近又刻意减少进食,加上今天被各种烦心事闹得根本一口东西都没吃过,心情反复激荡下,直接晕了。 恢复了些许力气,郎晔急忙从魏弘胳膊下面挣脱开来,这家伙一身汗味快把自己熏吐了。 “没事了?” 郎晔眼睛到处找吃的:“没事了。” “少、少爷,不好了!”朱辰风一般地冲了进来。 郎晔又有点发晕的感觉了:“又怎么了?” “幽皇病发晕过去了。” 第169章 真情流露 该来的还是来了,郎晔和魏弘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走。” 几个人火急火燎地直奔“心莹甜品”。 等到郎晔一行人赶到,发现店铺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全包围了起来,原本凑热闹的人全被赶到了远处。 看到幽国将士如临大敌的样式,郎晔心头狂跳,翟叔这是要驾崩的意思? 魏弘一声大吼:“都给我闪开!” 没想到众将士毫不相让,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担心自己要搞事情?魏弘反倒被气笑了,刚要动手。 郎晔一把将他拦住,对着里面一人道:“秦明,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秦明恭敬地弯腰:“郎少爷,属下不知。” 不知道情况就这么围起来是防什么?郎晔一点没客气,直接吩咐道:“你别在这里候着了,去为民医馆把我媳妇请过来。” “您夫人?是哪位?”秦明满脸不解。 废话,为民医馆就爷孙俩,不是小辣椒难道还是齐济民不成?郎晔没好气道:“宁大夫!” “宁大夫早已进去了啊。” 朱辰气喘吁吁道:“我去通知少爷您的时候,先让人去请老板娘的。” 郎晔心中大定,给了朱辰一个大大的拇指。 “我们进去看看情况,你让你的人让条路出来。” 秦明摇摇头:“少爷您进去没事,魏国公他们不能进去。” 魏弘狂笑:“老夫就要进去,你拦一个试试!” 郎晔挡到老魏面前,奇怪问道:“为什么?” 秦明毫不畏惧:“公主、殿下都在里面,陛下生死存亡之际,请恕我无礼了。” “你担心我把你们幽国皇室一锅端了?” 郎晔大火,冲着魏弘大喊:“你别裹乱!秦明,你信任我吗?” 秦明不看怒发冲冠的魏弘,对着郎晔抱拳:“我信得过郎少爷。” “那我跟你保证,我们绝无恶意,魏国公是翟叔恩师,断不可能加害于他,你大可放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郎晔拉过别扭的魏弘:“我们这里他内力最深,翟叔的情况危急,指不定还需要老魏救命呢!” 魏弘震开郎晔的拉扯,直接往里面走去:“我就这么进去,有本事杀过来试试。” 幽国将士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郎晔大急,这种情势下保不齐幽国将士真做出什么举动出来。 “让他们进来。” 翟斐的声音从内门传来,幽国将士令行禁止,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出来。 待几人鱼贯而入后,大幽将士又再次将店铺围了起来。秦明抬头看了眼阴沉下来的天,眉头打结成了川字。 “心儿——”郎晔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媳妇,直接往前冲。 宁悬心抬头看了一眼郎晔,给了他一个微笑。 郎晔心中大定,媳妇这个表情证明事情应该还没坏到那个地步,不由放缓了脚步,眼神飘向了其他方向。 一道嘲讽的声音随之响起:“幽国好大的威风,不知道在汤国地界把我们包围起来几个意思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金开阳顿感没面子:“你们汤国人都是死的吗?幽国这么多人入侵,你们居然没知觉?” 闵子烨向魏弘和孙琪方向行礼,他是知道情况的,解释道:“不劳开阳公主费心,幽国与大汤什么关系没有必要跟你多说。”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我们只是来参加诗会,却被你们刀刃相向,莫不是想留下我们兄妹?” 翟斐蹲在地上突然长身而起,走向开阳公主,金天枢抬脚挡到妹妹前面。 翟斐站定,语气冷淡道:“管好你妹妹,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金开阳被他冷峻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慌,眼睛瞥了一下旁边的一个人,头又昂了起来。 金天枢扭头一瞪,金开阳身子立马矮了一截,不敢说话了。 “翟兄,舍妹并无恶意,我替她跟你说声抱歉。” 翟斐有点奇怪地看了金天枢一眼,点点头一言不发。 郎晔顺着金开阳的视线看到明泉身边一身米白色长袍的俊俏书生,眼皮直跳,她还真是闲的! 挤开两个如临大敌的幽国侍卫,郎晔便看到了翟翔。脸如金纸的幽皇此刻气息萎靡,一动不动地靠在一个人怀里,头上插满了银针。 姜珺面无表情地抱着丈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旁边翟婉言脸上挂满了泪痕,一个男子正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安慰着。 卫骐!!他这是在干什么?郎晔狐疑地看了又看,完全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情况,正要弯腰下去查看翟翔的情况,宁悬心开口道:“晔哥哥,你让开些。” 这是要让开空间让空气流通?郎晔小心地在她后面蹲了下来:“翟叔怎么样了?” 宁悬心感受到郎晔说话的气息喷到了自己脖子上,痒痒的,有点害羞但还是解释道:“情况不太好,虽然时常帮他有放血,但此毒毕竟入体已久,已经浸入血液了。” 魏弘一脸肃穆地看着翟翔:“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宁悬心看向失神的姜珺:“小圆脸,你解释一下。” 姜珺浑身一震,低头看了丈夫一眼,轻声道:“此毒无解。” 翟婉言再次哭出了声,转身扑到卫骐怀里抽泣起来。 翟斐拳头死死地攥着,眼睛快要冒出火来。 郎晔是学过《扁鹊见蔡桓公》的,什么“君有疾在腠理、君有疾在肠胃”,直到“疾在骨髓”才会彻底没救,此刻媳妇说毒入了血液,应该还没到骨髓,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忍不住问媳妇道:“心儿,翟叔这毒真没办法解了吗?” “慈云阁首席医术出神入化,可能有办法。” “慈云阁?医家圣地慈云阁?” “他不是参加诗会的大汤才子?” 现场立刻沸沸扬扬起来。 姜珺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没有丝毫的神采,喃喃道:“我没有找到……” 郎晔:“找到什么?” 宁悬心轻声道:“毒药配方。” 姜珺伸手擦去脸上的妆容,一张吹弹可破的娃娃脸显露出来,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下,缓缓拔下头上的簪子,秀发如瀑布般洒落。 “女子!又是女子!” “她是谁?”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诗会?” 姜珺没有理纷杂的众人,而是将簪子拿在手上,避开头顶的银针,将下巴轻轻靠在翟翔额头:“这是你送给我的,我没有丢掉,你是看到这个认出我的对不对?” 宁悬心手指轻轻在翟翔心口的银针上轻轻拈动两下,并不说话。 姜珺自言自语道:“我其实早就想来大汤见见那位你朝思暮想的姑娘了,看看我比她到底差在哪里,是没她好看吗?可你分明说过我比她好看的。” 翟斐沙哑着声音道:“娘——” 姜珺没理他,继续道:“既然你一心只想着她,为何又要跟我生下斐儿?我一心想与你共度一生,却始终没有办法代替你心中的‘白月光’吗?” 郎晔心中默默对着虚空抱拳,张女士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珺眼睛通红一片,泪水在眼眶中凝聚:“我知道她是才女,能跟你吟诗作对,可我也不差啊,我也闯进决赛了,你看到了吗?” 店铺二楼,一群锦衣华服的中年美妇众星拱月般围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旁边,看着楼下的场面心中无不悲戚。 第170章 殉情? 姜珺的神情已经有点迷离了,抱着翟翔开始轻轻摇晃:“上次这么抱着你是多少年前了?婷婷喜欢你,你把她纳了便是,何苦把她惹恼?爱极生恨,你现在满意了?” 翟斐神情巨震,扑在卫骐怀里的翟婉言倏地起身,眼神似乎要杀人:“是姜婷那个贱人下的毒!” 姜珺神情淡然,依然自顾自道:“对不起,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看来她是真的恨你入骨了。不过也好,你本来也无心当大幽的皇帝,这下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宁悬心一句不吭,不着声色地把心口一根银针用力拈了拈。 姜珺朝翟斐招招手:“斐儿。” 翟斐直接跪倒在地,悲怆地喊道:“娘!” “昨日在这里就发现我了对,娘不是躲着你,实在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你们。”姜珺又朝翟婉言招招手:“婉儿。” 翟婉言同样跪了下来:“娘娘。” 姜珺苦笑一声:“还真不喜欢你这么喊我呢,显得好生分,小时候你分明最粘我的。” 翟婉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皇兄驾崩前把大幽拜托给了夫君,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的,你皇叔他只喜欢悠闲地钓钓鱼、种种花而已。现在你长大了,幽国就交给你了,斐儿没有帝王之姿,你不要让给他,如果真顾不过来,可以让他帮帮你。” 翟婉言连连摇头,泪水狂飙:“我不要,你不要说这种话!” 不远处的金天枢、金开阳兄妹俩互视一眼,神色古怪至极。 姜珺眼神灰暗下来:“你们姐弟俩商量着,我也顾不了了,等我死后,把我们俩一起葬到幽云山脚那间小屋旁边,有空就过来找我们说说话。” 翟斐大惊:“娘,你怎么了?” 姜珺微笑道:“没事,娘本打算悠闲过完这辈子的,碰到你爹这个魔星算是彻底栽了。毕竟是婷婷犯下的错,我这做姐姐的这就帮她还了。” 宁悬心看着一直活力满满的姜珺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神情剧变,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到姜珺身后,掏出针盒,“咻咻咻”连续三针扎到几处大穴上,嘴中骂道:“小圆脸你是不是有病!一把年纪了玩什么殉情!!” 姜珺怀里抱着翟翔没敢动,无奈道:“蛮丫头你别多管闲事。” 翟斐和翟婉言都傻了,郎晔直接挤到姜珺身边把翟翔接了过来,对着翟斐吼道:“傻站着干什么,把你娘接过去!” 翟婉言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把姜珺扶住,翟斐呆愣愣地看着郎晔,完全失去了主见。 姜珺嘴角已经溢出了黑血,郎晔一个头两个大:“谁去厨房弄一盆盐水出来,快!” 孙琪急忙问道:“厨房在哪?” 一道身影没有丝毫犹豫,脚步轻点立刻冲了出去,眨眼间抱了一盆水来到郎晔面前:“够了吗?” 郎晔看着明月一身男装的清丽样子,一指姜珺,没有丝毫客气:“给她灌下去!” 孙琪赶忙上去帮忙,但姜珺紧抿着嘴就是不肯喝。 魏弘上前两步,在一群不知所措的幽国将士注视下,一指点在姜珺肩井穴上,姜珺一声痛呼,嘴巴张了开来,孙琪和明月两人连忙将盐水灌了下去。 姜珺可能已经麻木了,居然一声不响灌了不少盐水下去,郎晔看她一点吐的意思的都没有,急道:“扣她喉咙,让她吐出来!” 宁悬心恶狠狠道:“不用!”右手对着姜珺肚子直接一下按了下去,圆脸美女一下子眼睛瞪得滚圆,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郎晔狠心下令:“再灌!” 明月有点不忍,迟迟不动。 郎晔大声催促:“快!” 孙琪从她手上接过盆,对着姜珺又灌了下去,轻声对明月道:“别愣着,小晔这是在救她,你再去兑一盆来。” 明月狠狠地剜了郎晔一眼,扭头去了。 姜珺吐了三次,灰败的脸色总算有点血色了,郎晔终于出声:“好了,有没有什么解毒或者护胃的药?” 话刚说完,一道身影来到姜珺面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清心丸,清热解毒。” 郎晔赶紧低下头去,没敢瞟一眼旁边的许瑛莹,闷声道了声谢:“谢过王妃。” 恒王妃点点头,走到郎晔身边,抬手将翟翔胸口的一根针拔了出来。 傻眼了半天的翟斐大惊,直扑过来:“你干什么!” 许瑛莹一个跨步挡到母亲面前,双手交叉摆出个架势:“冷静点!” 郎晔怀里的翟翔身子一下子竖立起来,朝着姜珺方向扑去:“珺珺!” 郎晔保持抱着的姿态,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宁悬心将姜珺一把推到翟翔怀里:“好好谈谈,老大不小了,还跟孩子似的,一个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郎晔靠向媳妇:“心儿,怎么回事?” 宁悬心无聊道:“翟叔受到刺激晕了一下而已。” 翟斐满脸泪痕,眼神希冀地看向宁悬心:“我父皇没事?” “死还是会死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心儿,既然翟叔暂时没事,那怎么一直没醒?” 宁悬心一脸促狭:“当然是我让他不醒的啊,要不然哪有小圆脸的这出好戏看?” 呃,郎晔瞬间无语,你怎么这么皮? 姜珺在翟翔怀里虚弱地抬起头:“蛮丫头,你害我。” “你省点力气,堂堂慈云阁首席,没摸清情况就寻死觅活的,丢不丢脸?” 以姜珺的本事,翟翔是不是毒发其实很容易摸清,但她关心则乱,情急之下哪还有半点判断力,此刻当着这么多人面说遗言,顿感脸上烧得厉害。 翟翔被宁悬心用针麻醉,其实一直清醒着,怜惜地看着姜珺,温柔道:“珺珺,你……我……对不起。” 姜珺被灌呕吐了好几次,神情狼狈,强撑着要从夫君怀里挣脱开来:“你放开我,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面对姜珺刚才的一番真情流露,翟翔坚硬的心软成了一摊烂泥,生死关头愿意与自己一起赴死,这是什么深情才能面不改色地做到?自己实在是负她太多了…… 然后在场所有人就看到了一幕让人无比震惊的画面,堂堂大幽的一国之君反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脸在一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还有血溢出,可见用力之大。 “爹!” “皇叔!” “陛下!” 幽国众人的惊呼一点没影响到翟翔:“没你们的事,把人都撤了!” 姜珺仰头看着夫婿红肿的脸庞,大眼睛中有丝别样的情绪涌起,想抬手去触碰,却是突然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翟翔一点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将姜珺抱了起来:“郎晔,翟叔借你院子用一下。” 郎晔忙不迭地递上钥匙。 所有幽国的人在眨眼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剩下几波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第171章 开阳看上的“男人”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比赛还继续吗?”开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安静。 两位裁判默默地看向闵子烨,闵子烨没有理会,走到刚刚下楼的一群贵妇旁边,对着一位靓丽脱俗的长裙美妇,轻声道:“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长裙美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幽皇刚上演一出好戏,你又来撒狗粮? 郎晔紧紧地跟在宁悬心身边,身体僵硬、目不斜视。 宁悬心推推他:“有人问你话呢。” 郎晔主打一个已读乱回:“怎么几天没见,你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旁边一身男装的明月听到郎晔温柔的语调,浑身一个激灵:“死胖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许瑛莹在母亲身边,既没有说话,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脸上一片平静。 金开阳看到没人理自己,感到非常没面子:“原来汤国人都是……” 话没说完就被拦住了,金天枢挡住妹妹再开炮,来到许瑛莹面前深深作了一揖:“郡主你好。” 许瑛莹在袖口攥紧的拳头突然松开,看着眼前跟自己行礼的俊朗青年,一脸诧异:“你是?” 金天枢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原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莹姐姐。” 这个称呼一出,许瑛莹瞪大美目,眼前的青年慢慢和记忆里的一道身影重叠起来:“啊——你是小梳子!” 小梳子?小叔子?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郎晔心中疑惑,但就是不抬头,旁边的王妃让他有点如芒在背,浑身不得劲。 “莹儿,你认识他?”恒王妃定定地看着和女儿一般高的青年,轻声问道。 许瑛莹解释道:“当年父王带我出使大梁结识的朋友。” “就只是朋友吗?你当年可是答应嫁给我皇兄的,现在想不认账吗?”金开阳不服气的话音如平地一声雷,震傻了所有人。 许瑛莹眼神慌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不由自主地看向郎晔,却冷不丁和宁悬心探究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郡主要嫁给梁国皇室?” “梁国不是正在攻打我们边塞么?” “恒王此举是何意?” …… 明月看到许瑛莹与宁悬心的视线一触而逝,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忍不住心疼想上前安慰,一道高挑的身影突然挡到他面前:“明公子,你也喜欢我皇嫂?” “闭嘴开阳!”一直温文尔雅的金天枢忽然暴怒,冲着妹妹大吼。 金开阳显然被惯坏了,全然没当回事:“干嘛,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本来就是为了她来的啊!” 金天枢用手指着妹妹,双目圆睁,一字一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不要认我这个哥了!” 金开阳看出来哥哥是动了真怒,立马怂了,居然躲到明月身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金天枢冲着恒王妃和许瑛莹抱拳:“舍妹失礼,请王妃和郡主莫怪。” 恒王妃面不改色:“你真跟莹儿许下过婚约?” “王妃言重了,小时候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恒王妃上下打量金天枢,如何看不出眼前的青年对女儿一往情深。金天枢身份仪态、言谈举止都算是上佳之选,虽然汤梁两国互有嫌隙,他又是梁国皇子,但从大局上来看,或许、可能,这倒是桩好姻缘?那郎晔……恒王妃眼睛瞥向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和女儿的郎晔,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倒霉孩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娘亲,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许瑛莹忍受不了煎熬,终于开口了。 恒王妃笑了:“这里是热了些,到里屋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就算你信不过娘的医术,不是还有小宁在么。” 郎晔心脏骤然缩紧,死死地盯着小辣椒的俏脸。 宁悬心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展颜而笑,甩开郎晔走到许瑛莹身边揽住她:“伯母说的是,有我在,许姐姐肯定没问题的。” 许瑛莹浑身僵住:“悬心,我、我没什么事。” 宁悬心大大咧咧道:“有事没事都让我给你瞧瞧,我们到里面去,让他们在这里比试。” 郎晔仿佛石化,喃喃道:“心、心儿,我……” 宁悬心一边推着许瑛莹往里屋走,一边扭头过来似笑非笑道:“晔哥哥,好好比赛哦,我和许姐姐给你加油。” 郎晔心底都快骂街了,谁特么要参加比赛!老魏,老魏呢,快一掌把我拍晕带走!你们居然有闲心在嗑瓜子?郎晔感觉到了自穿越以来最深的恶意。 明月已经快被金开阳缠得快疯了,情知不妙,立马打退堂鼓,脚下千云步稍稍施展,立马跟金开阳拉开距离:“鄙人才思枯竭,比赛实在难以为继,就此退出。” 明泉气得不行,郎晔给了你几十篇佳作,你现在退出?早点给我不好吗? 有人比他还激动,金开阳急急忙忙地再次拉住她:“明公子,你所作的三首开阳自愧不如,还想拜读你的其他佳作呢,为何要退出?” “我、我瞎写的。”明月快要尴尬死了。 金开阳眼睛都快冒星星了,她身份已经暴露,索性今日没有再扮男装,高挑玲珑的身材就这么贴在明月身上,任谁都看出问题了。 “瞎写都能有此造诣,明公子实在太过谦虚了。” 明月寒毛直竖。 看着明显有犯花痴现象的金开阳,郎晔忍不住对明泉开口:“你就这么干看着?” 明泉对姐姐骗去诗稿仍愤愤不平,听到郎晔的话夸张道:“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凑近点?” 自从有了金开阳这个前车之鉴,又看到伪装参赛的大幽皇后,对于弄了个假名字“明耀”的明家长女,闵子烨和两位老学究已经彻底见怪不怪了,也不揭破,就任由他们这么闹。 明月纯粹是因为好玩,毕竟有郎晔给的诗稿,顺手帮郡主闺蜜解决个烦恼,何乐而不为呢,没想到碰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金开阳,顿时骑虎难下了,心想:要不直接自爆算了?但看到二楼恒王妃一众人里还有卫家长辈,哪还开得了口。 却没想到楼上也在谈论她。 “这明耀就是明丫头,她居然女扮男装参加诗会?”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扮得挺好的?” 被宁悬心揽着的许瑛莹猛地抬起头:“她扮的不像吗?” 一个中年妇人捂嘴轻笑:“郡主有所不知,曹夫人为了给她千金择一佳婿,整个南安的适龄男子都摸熟摸透了,这么标致的人物她会不知道?” 曹夫人得意道:“那是当然,这等身段相貌在南安还能不为我所知?除非她压根不是男子!皮肤那么白,腰肢那么细,跟明泉还有几分相似,我要猜不出来她是卫家儿媳妇才怪了。” 卫家真正的媳妇韩氏悠悠道:“曹夫人莫开玩笑,家主一再强调,明月没有嫁入卫家,她跟卫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儿媳妇的称谓还请不要再提了。” 恒王妃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跟她娘一样死性子。” 许瑛莹和宁悬心四目相对,完全不敢接话。 第172章 斗上了 扒在窗口的一个小萝莉突然扭头问道:“那个胖子是谁,为什么你们说的这个姐姐要追着他打?” 一声“胖子”顿时把发呆的俩闺蜜惊醒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向窗口,恒王妃视线一凝,心思急转。 郎晔正在被明月爆锤,明泉和卫骐拉都拉不开,林文也有心帮忙,但却要死死地看住蠢蠢欲动的妹妹。 “停!不就开了句玩笑,犯得着翻脸吗?”在俩兄弟的帮忙下,郎晔终于捞着说句话了。 “隔岸观火、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死胖子你活该!”明月跟连珠炮似的把郎晔骂了个狗血淋头。 金开阳自明月进门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这俊逸无匹的青年无一不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身姿坚挺,谈吐文雅,诗作又让人击节称赏,一颗芳心如同找到了归途,死死地系到了明月身上,此刻看到她对着郎晔暴打,有点傻眼,又感觉她打人的动作好优美。 金开阳正要再次缠上去,哥哥金天枢拦住了她:“行了,你别添乱了。” “我哪有?” 金天枢无奈道:“你看清楚些,这位明公子跟你一样是位姑娘!” 楼上窗口的许瑛莹头皮发麻,明月和自己的装扮自诩没有破绽,却被郎晔一语道破,刚又被一众长辈抽丝剥茧一顿调侃,已经有点傻眼了,没想到连小梳子都识破了,这到底是什么馊主意啊。 金开阳如被雷击:“姑娘?她是女子?” 明月知道装不下去了,朝着闵子烨等人深深一弯腰:“明月胡闹,请诸位大人见谅。” 闵子烨笑道:“明姑娘不必如此,要怪也要怪我等思想过于老旧,差点让你这颗明珠蒙尘。” 明月一脸茫然,表情分外可爱。 金开阳走到明月面前,心情跌到谷底:“你真是女子?” 既然闵子烨都这么说了,明月索性光棍到底,一把抽出头顶的簪子,满头的秀发洒落于肩,一下从一位翩翩公子变成了凌波仙子:“如假包换。” 窗口的宁悬心发出一声低吟:“唔——好漂亮!” 许瑛莹踌躇至极,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闺蜜解释自己和郎晔明月之间的关系。 金开阳刚刚燃起的爱火刹那间熄灭了彻底,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这丫头懵圈状态下,做出一个全场为之侧目的举动来。 郎晔刚抬头,就看到金开阳双手直接摸在了明月的胸口上,我去——,郎晔感觉鼻子有点发痒,血快要喷出来了。 楼下所有人仿佛石化,闵子烨一个不察,一口热茶差点把舌头都烫起泡,楼上一群贵妇发出哄堂大笑。 明月大羞,一把将金开阳推了个趔趄:“你干什么!” 心高气傲从没受过委屈的妹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对方居然是个女人,金天枢也是感慨万分,伸手扶住了金开阳。 金开阳脸上潮红一片,对刚刚的冲动之举也是后悔不已,但被明月这么一推,心中的羞涩全部化成了怨愤,两条非常有特色的长眉狠狠地拧到一起:“你们敢戏弄我?” “开阳!你好好说话!”金天枢冷冷道。 “哥你放开我,他们欺人太甚!” “你冷静一点,谁欺负你了?丢了大梁的颜面,别怪我跟你翻脸!” 金开阳红着眼眶指着郎晔委屈道:“他刚还说‘错落女儿心,付与君相聆’,既然知道她是女子,还出言调笑,说出这么让人误解的话,这不是欺负我么!” 明月拳头死死地握紧,又有点冲动要揍郎晔了。 金天枢伸手在妹妹额头使劲一弹:“你的脑子都扔了吗?前两天藏头诗不是作的不亦乐乎的,现在这么明显居然听不出来?” 郎晔可没本事作什么诗,这两句完全就是打个油而已,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金天枢,眼睛不由飘向这个优雅内敛的帅哥。 “错付?” “明月是女子,开阳公主可不就是错付了么?” “嘿,这算不算我们大汤扳回一局?” “你指之前她作的那首藏头?” “唔,我觉得是意外,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痛快呢。” 明泉身边的小萝莉冷不丁的一声欢呼:“胖子哥哥好棒。” 完了,这下铁定没法善了了,郎晔算是看明白了,金开阳摆明了是个被惯坏了的小丫头,还能受得了这等拱火? 果然,金开阳涨红了脸颊,挤开个子没有她高的哥哥,走到郎晔面前:“我要跟你比试!” 郎晔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指施星落等人道:“要比试找他们比去,我不会!” “你看不起我?” “小妹妹,我是看不起我自己行了,我真不会作诗。”郎晔突然一个转念,直接把明月拉来挡枪:“要不你找她,她会。” 明月差点没气死:“死胖子,你信不信我拆了你骨头!” 金开阳看着姿容绝代的明月,心中悲戚,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环视一周,缓缓开口道:“看来你想压轴,那行,我就先会会你们大汤其他的才子。” 这口气大的,施星落本来得知她是女子后就再也没找她斗过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正合我意。” 明泉心下惴惴,不知道自己背的那几篇够不够用,林小萝莉却是一把将他推出:“明哥哥加油!” 林文苦笑一声:“我早已退出,就不参与了。” “谁先来?”金开阳挺直娇躯,再次化作鼻孔人,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场,丝毫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 郎晔已经摸索到金天枢身边,语带埋怨:“金兄,你不管管?” 金天枢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打不过啊。” “打、打不过?”郎晔忍不住瞧瞧明月又看看明泉,匿了。 “让她把气撒了就行了,回头我再跟郎兄解释。” “要是她输了呢?” “不会的,这里除非闵子烨出场,其他人不是舍妹的对手。”金天枢非常自信,眼神突然瞥到明月,口风突然变了:“也许、可能也不一定,这位明姑娘刚才两篇堪称杰作,她……” 话音戛然而止,郎晔猛地抬头,果然发现明月剜过来的视线,急忙躲开。 郎晔是知道明月手上有着几十篇查重率百分百的千古名作的,不由低声问道:“你妹真输了会咋样?” 金天枢脸色一黑,打量了一下整个“心莹甜品”店铺,突如其来一句:“你这店铺值多少银子?” “干什么?”郎晔寒毛直竖。 金天枢俊脸一红:“我看看带来的银子够不够赔。” 第173章 躺赢 闵胖子终于发挥作用,不用做吉祥物了:“既然回归诗词的主题,各位俊杰……” “废话真多!” 闵子烨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但却没敢跟金开阳呛嘴,毕竟姨妈、姨夫都在场,楼上夫人还在看着,心里慌啊,只能草草了事:“按分组顺序开始。” 郎晔低声询问:“他有把柄在你们手上?” 金天枢懒洋洋道:“他欠债不还。” “嗯,欠钱不还的确不太应该。”郎晔帮理不帮亲。 金天枢抬头看向楼上窗口的许瑛莹,轻叹道:“可能她也不是故意的。” 郎晔撇撇嘴:“无论故意不故意,欠的债总要还的。” 金天枢看着向他微笑示意的许瑛莹,男低音温柔得跟醇酒一般:“看,认不认都由她。” 梁国被大汤人视作洪水猛兽,但这二皇子怎么看都像是个暖男啊,欠债不还都这么淡定,是个人物,郎晔自以为是地下了定论。 首轮分组居然是明泉和炮灰才子甲,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倒没有瞎折腾,随便出了个“茶”的题材,明泉上前行云流水一般写了出来,才子甲读完后也没让明泉出题,抱拳甘拜下风退了下去。 郎晔仔细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肯定没有给他关于茶的诗,因为自己也就记得一个茶圣陆羽,关于茶的诗是半点都想不出来,现在看明泉居然一蹴而就,显然是他自己的作品,这家伙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 旁边的金天枢要知道他这么想怕是要惊掉下巴,大哥你是一点不知道乡试第一的含金量吗? 宋府学看过诗作后,当着所有人诵读出来,随即高声宣布:“甲组明泉胜出。” 林小萝莉一声欢呼,喜笑颜开地看着趾高气昂的明泉,满脸自豪。 别人都退出了,就不能低调点?郎晔无奈想着。 果然金开阳不屑的声音随即想起:“中规中矩罢了,意境还不如他的那副楹联,要是就这点能耐,趁早退出。” 林文:“我?” “她指的应该是‘坐、上坐、请上坐;品、多品、来多品’。”闵子烨博闻强记,第一个反应过来。 “楹联又不是诗,我觉得泉哥哥的好!”林小萝莉一心维护情郎,倒霉哥哥早抛诸脑后了。 金天枢眼中露出一丝艳羡:“啧啧,林姑娘还真是帮理不帮亲啊。话说回来,这好像是郎兄你出的题,下联是什么?” 当出头鸟这种事,能少做尽量少做!郎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瞎出的。” “接下来第二组,姜君对郎晔。嗯?姜君?”秦博士话刚出口,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大幽皇后已经被幽皇抱走了,这话题不能展开来,闵子烨连忙接过话头:“此组郎晔胜出。” 就这样,在楼上楼下一大群人的注视下,郎晔躺着进入了下一轮。 “郎兄,恭喜啊。” “恭喜你妹啊,这特么怎么行?”郎晔打定主意装死的,一不小心躺赢,顿时不乐意了,脏话脱口而出。 “我妹还没轮到,现在恭喜太早了?”金天枢的话仿佛一柄大锤砸在了郎晔脑门上。 郎晔管不了楼上的目光了,直接举手:“我认输。” 闵子烨与楼上的恒王妃对视一眼,若无其事道:“认输无效,下一组金开阳对诸葛明。” 亮哥?您老也穿了?郎晔听到这个名字仿佛打了鸡血似的看向林文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谁曾想精神抖擞的青年双手一抱拳:“我认输。” 闵子烨当即宣布:“认输有效,金开阳胜出。” 还有没有天理了,凭什么我认输无效,他认输就行?就因为他是武侯的小号?郎晔再次举手:“我抗议,他为什么可以认输?” 闵子烨:“抗议无效,比试继续。” “咯咯咯——”楼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宁悬心自郎晔提出认输的时候就已经眉开眼笑了,显然知道了他不是自愿来参加的。 “雪芙,不要闹了。” 平板小萝莉笑得牙花都出来了:“娘,这胖子实在太逗了。” 妇人中突然有人认出了郎晔:“这好像是县令郎大人的公子,他既然来参赛,为何这么不情不愿的?” 恒王妃看了一眼失神的女儿,轻声道:“谁知道呢,可能这孩子还没搞清楚状况。” “真是奇了,郎县令何等人物,怎么他儿子这副尊容?王妃您真打算在这些人之中选……”曹夫人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饶是许瑛莹智计过人,听到这话还是紧张极了,虽然身边的闺蜜连头都没抬,但心里还是涌出难以言喻的愧疚感觉。 宁悬心突然开玩笑道:“许姐姐,晔哥哥这运气还真好啊。” “啊?是,是啊。”许瑛莹慌得话都结巴了。 恒王妃无奈地摇摇头,这次显然是女儿落了下风了。 底下的金开阳明显不耐烦了:“快点,下一轮是谁?” “最后一组,施星落对明耀,哦不,明月。” 施星落潇洒起身,雪白的长袍与他的身材相得益彰,衬得他俊逸无匹。 “啊,啊,是‘星落公子’,他长得好俊,比大哥强多了。”小萝莉似乎是施星落的迷妹,直接把哥哥卖了个彻底。 最有发言权的曹夫人点头赞同道:“费县的才子中我最看好的就是这位施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文采有文采,虽然还没考取功名,但的确算得上人中之龙,可惜人家没看上我家囡囡,也不知道谁家能得此佳婿?” “你还真去问过?” “上次诗会结束就去问过,人家眼界高着呢。” 粉丝小萝莉接话道:“那是当然了,他是‘星落公子’,眼界当然高啊。” “我看也一般啊,明月不比他好看多了?”卫家媳妇心里还是向着明月多些。 “明月是姑娘,这也能比?闵夫人,您说呢?” 闵子烨的夫人笑意盈盈,一直安安静静没出一言,此刻被点,柔柔道:“相貌固然重要,但妾身认为男子更要看的还是品行。” 曹夫人看着比郎晔还胖上一圈的闵子烨,彻底无语了,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要知道闵子烨的一身肥膘都是眼前温温婉婉的女子喂出来的,怕是要爆粗。 第174章 你喜欢郎晔 林姝虽然靠在明泉身边,但视线仍然被施星落吸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两人都是帅哥,可明泉浪荡了好些年,身上读书人的气质都快消磨光了,加上这两天频繁被姐姐和郎晔压迫,整体给人的感觉略显猥琐,倒是可惜了那副好相貌。 明大少爷非常不爽,小声嘀咕道:“嘚瑟什么,他也就没碰上小爷我,不然定让他下不来台!” “泉哥哥你在说什么?” 林文一把拉过妹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哥哥?” 明泉脸上表情立马变得谄媚:“大舅哥、啊呸,林文兄,回头小弟请你喝酒怎么样?” 林文看着俏脸含春的妹妹,感到心酸,自家白菜还是让人拱了:“你是不是早就打我妹的主意了?” “也、也没很早啦,前年去找你玩的时候……” “前年?前年我妹才十五,王八蛋你是畜生吗?” “哥,息怒、息怒,你是才子,可不能这么说话。” “才你大爷!老子迟早跟你算账!” 文质彬彬的林文都开始骂街了,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愤怒。明泉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只能低头忍受大舅哥的怒视,好在林姝小妮子一点都没把亲哥的怒火当回事,满脸兴奋地问情郎:“泉哥哥,姐姐为什么要参加诗会?她应该不是施公子的对手?” 明泉心道,你怕是不知道,姐姐手上那些诗把施星落按在地上碾成泥巴做肥料都够了,但这无法言明,只能捏着鼻子道:“且看,我姐也不是花瓶,指不定姓施的会一败涂地呢。” “啊?”林文俩兄妹瞬间傻眼。 施星落看向落落大方的明月,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嘴上却丝毫不客气:“我本不与女子争斗,但今日已经破例,明小姐且出题。”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女性皆是有些破防。 “曹夫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人中之龙?” “年轻人心高气傲能够理解,但这话说的怎么让人不舒服呢。” “呼丫头,这小子好像看不起女子,你有何感想?” 小萝莉滤镜有些破碎,但兀自嘴硬道:“施公子是不想欺负明姐姐,并没其他意思。” 金开阳哪会惯着他,直接开怼:“口气大的也不怕闪了腰,装腔作势给谁看呢?” 郎晔当鹌鹑半天了,伸手戳了戳金天枢:“你这妹妹一直这个性子?”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这样子拉仇恨就没被揍过?金天枢自暴自弃道:“皇妹从小聪明慧黠,宫里的大儒面对她都自愧不如,郎兄你觉得呢?” “哥,明姑娘在看你。” 郎晔一个激灵,扭过头惊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卫骐手上捧着一堆甜品呆愣当场:“我一直都在啊,哥你看不见我?” 郎晔恨铁不成钢道:“你捧着的这些是给翟婉言的?” “是啊。” “那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给她送去?” 卫骐神色明显慌乱:“不、不合适的。” 郎晔一把将他往门口推去:“我都准备喝喜酒了,你还跟我在这充楞,今天机会难得,快去刷存在感去!” 刚才南辰宝宝的肢体动作郎晔看得清清楚楚,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卫骐这小子看来也是初哥,居然毫无所觉,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吗?咦,翟婉言不是百合朵朵开么,怎么突然转性了? 三两下送走傻子,郎晔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招手让角落里的朱辰过来。 “少爷,您找我?” 郎晔还是不敢抬头,伸手悄悄一指楼上:“把店里所有的东西给楼上送一份上去。要是有人问起,顺便把会员卡推出去。”待余光瞥到看戏的魏弘两口子,又继续吩咐:“老魏那边也送一份。” “冰淇淋也上吗?” 南安贵妇圈都在楼上,这种广告能错过?郎晔斩钉截铁道:“上!有问题?” “可能会不太够。” 郎晔手一挥:“老魏的不用上了,反正他也吃不出好坏。” 朱辰火急火燎地去准备了,金天枢凑过脑袋:“郎兄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不知金某有没有荣幸尝试?” 郎晔学着他妹妹的样子鼻孔朝着他:“你给钱吗?” 金天枢居然一本正经接上了:“贵吗?” 郎晔顿感一阵无趣,大哥你是大梁皇子啊,能不能有点霸气?敷衍道:“给你、给你,等下让你吃个饱。” 明月自展露女身就已经打退堂鼓了,如果现场没那么多人,或者没被认出来,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胖子搞这活动也是为了热闹,但现在不但同样女扮男装的大幽皇后被捅了出来,自己的伪装也暴露了,楼上还有恒王妃领衔的南安一群贵妇,魏国公还在一边看戏,这台就有点下不来了。明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知道她是装成男的来参赛,为何众人没有一丝意外,也没把自己的资格剥夺了?她哪知道之前早有金开阳这蛮丫头打了前阵,只能看向郎晔求助,谁知道这胖子居然正眼都不瞧自己! “死胖子,你——等等,你刚说什么?”明月刚想对郎晔发难,正好听到施星落不愿与女子比试的话,俏脸马上变得铁青。 施星落感觉眼前的美女有点呆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明姑娘,请您出题。” 明月脸上仍是男子打扮,秀眉被特意画的如刀锋一般,闻言神色不变,不再管郎晔了,直接开口道:“不用了,我本欲退出不与你比试,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若不接下,倒显得我们女子真不如你们了。” 明月是谁?明家实际的掌舵人,明楼老板,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比男子差,能受得了施星落这般刺激? “姐姐加油,给他点颜色瞧瞧!”明泉一直看施星落不顺眼,此刻当然挺自家亲姐。 “说得好!”金开阳虽然在明月那里吃了个大瘪,但听到她这话却感觉分外合自己胃口。 明月耳朵后面的绒毛根根竖起,大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是女的! 施星落丝毫不受影响,右手一伸,自傲道:“请。” 宁悬心趴在窗上,看着郎晔对明月置之不理的样子一阵好笑,扭头问道:“许姐姐,我们是不是给明姑娘加个油?” 许瑛莹心头正乱得厉害,根本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宁悬心笑了,轻声道:“还在魂不守舍吗?怕我生气?” 许瑛莹方寸大乱,不敢惊动母亲,同样低声道:“悬心你什么意思?” “晔哥哥啊,你喜欢他对?” 许瑛莹差点把窗棂抠破:“你、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宁悬心双眉舒展开来,再次扭过头去,声音却幽幽传进了许瑛莹耳朵:“是么?” 这地方不能呆了,真的不能呆了,许瑛莹此刻只想逃跑。 没想到宁悬心手突然挽了过来:“等诗会结束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不想谈啊,许瑛莹真有些欲哭无泪了。 第175章 你已经吃过了? 宁悬心在楼上看到郎晔闷头一动不动,其实不然,他还是能看到一个人的,忍不住嘀咕:“这丫头怎么长的,腿怎么会这么长?” 金天枢一脸诧异:“郎兄说的是我皇妹吗?皇妹的确从小就生得比较修长。” 关那个蛮丫头屁事!郎晔没好气道:“你俩真是亲生的吗?” “如假包换。” “那你这么……”郎晔当然不可能对着金天枢贴脸开大,把短小精悍四个字拍他脸上。 金天枢脾气好的很,根本不以为意:“金某小时候生过一场病。” 郎晔诧异不已:“金某?你好歹是大梁皇子,怎么一点架子都没有?” 金天枢笑道:“为什么要摆架子?皇子如何,平民又如何?一样要吃喝拉撒,一样要生老病死,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跟我了解的梁国人不太一样。” 金天枢脸色一下凝重起来:“可能我是特例,郎兄,我与你一见如故,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你。” “对梁国人要有戒备?” 金天枢:“你知道?” “废话,你们大梁在和我们打仗,你觉得呢?”郎晔仿佛看见一个白痴。 金天枢喟然长叹:“是啊,我们在打仗,为什么非得打仗呢。” 因为只要有人就有争斗,无论放在哪个时空都适用!但郎晔没空给敌国皇子答疑解惑,因为场上有点失控了,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以外面的蝉鸣为题,这位公子请。” 这位公子?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施星落心里落差有点大,但看她娇俏的模样,还是要维持风度,开口赞道:“好题。” 明泉就快骂出口了,没话说就硬夸是不是? 施星落沉思片刻,疾步上前,从桌上拿起一支已经蘸好墨的狼毫,走到挂着像条屏的宣纸墙前,龙飞凤舞地写道:“酷暑寒蝉鸣,严冬银蟾静。枫落知秋意,柳依伤春情。” 嚯,有两把刷子,郎晔作为门外汉也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施星落临场发挥之作,不愧是以诗才闻名的才子。 “好棒!”楼上传来的欢呼不用想自然是呼小萝莉。 “这施公子还真是名不虚传,他似乎只酝酿了一炷香时间?” 恒王妃目光定定地看着两个搂在一起的丫头,一句话没说。 闵子烨是高手,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之前自己和施星落也比试过,对他的能力是了解的。秦博士和宋府学两位却是连连点头,对施星落的急智表示认同。 金开阳嘴角撇了撇,不置可否。 明月底气十足,一点都没在意:“轮到你出题了。” 施星落倒是很有绅士风度,笑吟吟道:“既然明姑娘出的是夏日鸣蝉,那我同样出一个夏日特有的‘菡萏’,请姑娘以此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荷花?”明月一阵错愕,用这么简单的题目,这是给自己放水? “有问题?要不换一个?”施星落看她表情古怪,以为她想不出。 “不用!”明月展开千云步,倏地就拿好笔站到了宣纸面前。 魏弘一嘴的瓜子壳全喷了:“娘的,这丫头轻功这是要吓死人啊。” 孙琪一把从他手上将瓜子仁全抓了过来,惬意地塞进嘴里:“身段还这么好,要是破阵舞让她跳就好了。” 郎晔看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样子,知道要出事了,心底不停默默祈祷,杨大大,对不住了。 “毕竟镜湖七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脍炙人口的诗句被郎晔稍一篡改就这么水灵灵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诗、好诗啊!”宋府学和秦博士眼睛都快冒金光了,嘴里反复诵读着,都快魔怔了。 闵子烨呆呆地看着明月,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金天枢在郎晔身边发出一声惊呼:“此等佳作这位姑娘居然连一息都没酝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郎晔深深捂住了额头,实在不敢接话。 楼上的贵妇们窃窃私语:“明大学士的闺女居然有此诗才?” “长得俊,身世好,竟然还有此等才华,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跟她比起来,我家那丫头好像提鞋都赶不上啊。” “她是不是还未婚配?” “嗯?”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停下窃窃私语,看向了呼家主母。 呼家小萝莉立马反应:“娘亲,你看上这位姐姐了,让她做我嫂子吗?” 恒王妃淡淡道:“这是我故友之女,呼家娘子要有这想法,可以跟我来谈。” “王妃说笑了,我家那个混小子哪能配得上明家千金,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这女孩如此优秀,为何迟迟不许人家?”呼家主母显然知道自家儿子什么水平,答得坦坦荡荡。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明家侄女已经……” “娘!”许瑛莹突然出声打断了母亲的话。 恒王妃定定地看着女儿,目露疑惑,还未回话,朱辰敲门领着几个人排着长队走了进来。 “这是?” 朱辰低头道:“禀王妃,少爷吩咐我给诸位夫人送些糕点过来。” “有心了,就放桌上。” 恒王妃和一众贵妇自然不会把这点小恩小惠放在心上,许瑛莹却开始极力推荐起来:“娘,这是店里精心烹制的各种小点心,味道非常好,你快试试。” 恒王妃看着扣得严严实实的大大小小十几个碗盆,有点奇怪:“为什么还要盖着?” “禀王妃,不盖的话容易融化。” “融化?” 呼家小萝莉显然闻到了一股甜香,心急地端起了一碗:“我来试试是什么好吃的。” “啊哟。”小萝莉一声惊呼把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她母亲急忙把她拉了过来:“怎么了?” 小萝莉大概到叛逆期了,用力挣开母亲的钳制:“啊呀,娘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这碗太冰了,我一时没有察觉到。” 宁悬心轻轻走到桌边,小心端起一碗,打开盖碗,一股浓郁的奶香立马充斥了鼻孔。乳白色的冰霜上面点缀了两颗红红的果子和两片莹绿的薄荷叶子相映成趣,丝丝寒气萦绕,看着倒像是艺术品一般。 朱辰立马端过托盘,给老板娘奉上茶匙。 “这是什么?” 朱辰还没来得及表功,许瑛莹突然接口道:“冰激凌。” 宁悬心倏地回头:“晔哥哥已经请许姐姐吃过了?” 一群贵妇呆若木鸡,清楚地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对了。 第176章 她已经嫁人了,你要干什么? 沉默被呼家小萝莉直接打破了:“唔呼呼,好吃,这也太好吃了!” 呼家主母都吓傻了,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清楚,你这死丫头就敢往嘴里塞? “娘,你快尝尝,这到底是什么啊,入口即化,又甜又香,实在太好吃了。”呼小萝莉挖了一大勺直接塞到了母亲嘴里。 “唔——”呼家主母连吐都来不及了,冰激凌入口即化,冰冰凉凉的香甜味道直击味蕾,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幸福感直冲脑门。冰激凌就是这种食物,明知道冰的甜的对人没好处,但就是没人能够抵抗它的魅力! “还真挺好吃的。”呼家主母不用女儿再安利,自己直接另外端了一碗。 “真有这么好吃?我也尝尝呢。” 小萝莉突然闪过一丝危机,目测了一下剩余的数量,默默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顿时被冰得有些龇牙咧嘴。 “呼小姐,您慢点,少爷吩咐了,天气炎热,此类冰品要慢点吃,另外,女孩子不能多吃。” “要你管!”呼雪芙这会还能听得进去话? 宁悬心迟迟没有动作,朱辰默默给老板送上助攻:“宁大夫,这道甜品少爷起了名字的。” 呼雪芙:“不是叫冰激凌么?” 朱辰笑道:“冰激凌是种类,有不同的款式,这款叫‘心意绵绵冰’。” 呼雪芙:“又是心莹甜品,又是心意绵绵冰的,这老板是跟心杠上了吗?” 宁悬心瞬间眉头舒展开来,缓缓挖了一勺送进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地体会了那股甜蜜,脸上神采飞扬:“真好吃,许姐姐你快尝尝。” “不了。” 宁悬心毫不避讳地挤到她身边,在许瑛莹一脸愕然的神色中,不由分说挖了一勺直接塞进她嫣红的小嘴里:“你不会嫌弃我?” 这小妮子不对劲,很不对劲,许瑛莹刚才就已经被她的话吓住了,此刻更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浑身直冒冷汗,眼睛止不住看向周围,却发现众人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这边了。 “诶,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肯定是冰,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凉。” “我家里藏冰都用完快个把月了,家里天天热得跟蒸笼似的,居然还有人拿冰来做小吃?太奢侈了。” “娘你没发现这里特别凉快吗,这店铺老板肯定存了海量的冰!” “咦,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呼丫头还真没说错,是挺凉快的。” 闵夫人小口小口地抿着冰激凌,语气非常温柔:“应该是那边那两个冰鉴的功劳。” 恒王妃突然想到王府里的清凉状态,突然对着女儿发问:“莹儿,府里……” 许瑛莹肯定地点头:“郎晔给的。”然后指着小辣椒:“她家里都快堆不下了,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 众贵妇手上的动作全停了下来。 “堆不下?是冰吗?” “难道就我过的是三伏,别人过的是三九?” 呼雪芙脑筋转得最快,冲到宁悬心面前:“姐姐,你家冰块卖我几块行不行?我晚上都热得睡不着觉。” 宁悬心有点哭笑不得:“又不是我做出来的。” 大家闺秀闵夫人立刻发现语病:“做出来的?夏天还能造冰?” 终于轮到朱辰店长发挥了:“的确是少爷造出来的,但工艺复杂,没办法大量供应。” 恒王妃都快气笑了,小滑头这是要耍花招啊?什么没法大量供应?没听到宁丫头家里都快入冬了? 呼小萝莉最着急:“那我要买,有什么办法吗?” 朱辰有点犹豫,老板交待是要推销甜品,没说卖冰块啊?这该怎么处理? 曹夫人体型丰满,自然也是不耐热的,同样急切道:“是啊,能不能让你们老板匀点出来,这鬼天气实在是让人热得受不了。” “可不是么,刚冲完凉躺上床,立马一身汗,睡都睡不着,夫君连碰都……咳咳……” 十八禁都快冒出来了,恒王妃看出朱辰做不了主,当机立断:“你去把你家少爷叫上来。” 朱辰还没来得及应承,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哗然。 “怎么了,怎么了?”呼雪芙急忙冲向宁悬心和许瑛莹才空出来的窗口。 ———————————————————————— 施星落在院内不停地踱步,身形依然潇洒,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焦躁,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一介区区女流之辈,为何能接二连三吟诵出此等佳作? 明月因为作弊,心里忐忑,只能用力憋住面部表情,但因为颜值在线,看上去倒像是游刃有余、分外不屑一般。 秦博士感叹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咏梅诗写到这份上,无人能出其右了?” 宋府学拈着自己的几绺稀疏的胡须都快搓成小辫了:“我更喜欢这首‘千锤万凿出云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实在是惭愧,我作为南安本地人,居然一直认为烧砖制砖是些粗浅技艺,明姑娘这首诗以物喻人,意境着实悠远,要留清白在人间,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才是我等读书人需要恪守的风骨啊!” 秦博士打趣道:“老夫自诩教书育人三十余载,今日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是真正的诗。加之前面的那首‘毕竟镜湖七月中’,南安镜湖和白云山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必然要流芳千古啊。” 闵子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作为此道高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首诗的份量,漫说自己比不过,全大汤文人站在这都作不出比这更为优秀的来,此女子恐怖如斯! “明姑娘当真是一位奇女子,如此诗才怕是男子都比不上啊,郎兄你说呢?” 郎晔没接腔,心思全在别处:白云山的确是自己修改的,那个被明月炸了之后只剩个土包的小山丘就是白云山,但是镜湖?南安居然有个湖?自己分明给的是西湖,这是明月自己改的? “郎兄?郎兄?这位明小姐是谁家姑娘?” 金天枢在耳边的话突然让郎晔警觉起来:“干什么?她可是已经嫁人了!” 旁边一个人冷不丁插嘴道:“明小姐是大汤明大学士长女,今年应该刚满二十。” 郎晔怎么也没想到林文这么稳重的人还能八卦:“你从哪冒出来的?” 林文兀自庆幸道:“还好早早就退出了,要不然现在丢脸的怕就是我了。” 这是被打击了?郎晔调侃道:“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反正不以诗词见长。” 以诗词见长的施星落脚步越来越快了,可越是着急,就越没有思绪,哪还能想出好词句。 第177章 你兄长在哪? “皇妹怎么没声音了?”金天枢看着面色凝重的妹妹,终于发觉不对了。 正当施星落对着明月给出的题目“风”头疼不已的时候,金开阳竟然插话了:“我这倒有一首,能不能请明公子指教一番?” 施星落大急,这是认定自己作不出来么?“风”这个题目实属普通,施星落以往的作品里不乏佳作,但想要跟明月之前的那几篇比肯定是难以企及的,正好又碰上金开阳开口,顿时怒了:“我们比试跟你有什么关系?” 明月本来被金开阳称明公子就万分不爽,看到施星落还这么倨傲,火气直接上来了:“人家好心给你解围,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如此态度是什么意思?” 金开阳喊明月“明公子”当然是故意的,难得看上一个人,居然还是女人,心里哪能舒服,此刻没想到明月居然帮自己说话,明显有点发愣。 施星落风度尽失:“胡乱插话,搅乱我的思路,我连说都说不得么?” 顿时,这句话清晰地落入楼上楼下所有人耳中,楼上一直吃的欢快的贵妇群都安静下来了。 明月当仁不让道:“闵大人,请为施公子重燃一支香,我们静等佳作面世!”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施星落感觉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发怒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来。 闵子烨正要示意宋府学换香,施星落涨红了脸,闷哼一声:“不用了,施某认输!”说完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这就破防了?”郎晔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以诗名着称的才子气量就这么点? 林文悠悠道:“施星落自傲惯了,如何受得了这等屈辱?” “有什么好屈辱的,技不如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他作的那几首也是上等之作,完全可以继续比啊。” 金天枢不解道:“郎兄是真的不通诗律?施公子那几首如何能与明月姑娘的相提并论?” 郎晔满不在乎道:“文无第一,我就觉得我写的好,又能咋滴?” 林文苦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 施星落吃瘪退走,最高兴的当属明泉了:“是不是我姐赢了?” 闵子烨摸摸鼻子,看了一眼郎晔,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到最后不会是俩姑娘争魁首?王妃的交待要怎么施行呢? “此轮明月胜出。” “耶——”全场就明泉和林姝两口子欢呼起来。 朱辰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郎晔身边:“少爷,王妃请您上去。” 郎晔顿生警兆:“又干嘛?” 朱辰正要解释,二楼窗口传来宁悬心的话:“晔哥哥,上来一下,有事找你。” 正好这时候秦博士喊道:“下一轮,明泉对郎晔。” 郎晔本就不愿上楼面对那群娘子军,闻言大喜:“心儿,你看,轮到我了。” 宁悬心小拳头冲他一挥,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可很快郎晔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明泉非常光棍的说了一句:“我退出。” “此轮郎晔胜出。” 闵子烨迅雷不及掩耳地宣布了结果,郎大少愣是一首诗没作,就这么华丽丽地躺进了决赛。 金天枢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郎兄,明公子是你朋友?甘愿把机会让给你?” 郎晔恶狠狠地瞪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明泉,直想揍他一顿,心情极度不爽道:“他是我仇人!” “少爷——”朱辰小声提醒楼上还有一尊大神等着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郎晔一把从朱辰手上抢过托盘,拧身就往楼上走去。 “就剩我们俩了。”金开阳定定地看着相貌出众的明月,心中百味杂陈。 明月实在受不了她的目光洗礼,艰难开口道:“金姑娘,我、我真是女人。”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不行!” 皇妹又要发疯了,金天枢用力地掐上了太阳穴。 明月掌家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魄力终于派上了用场,马上调整好了情绪,对着闵子烨方向微一施礼:“我退……” 话没说完就被金开阳低声打断了:“你要敢说退出,我就去你家提亲!” “提亲?跟谁提亲?”明月彻底慌神了,这丫头怎么感觉不太正常的样子。 金开阳这时哪还有点大国公主的样子,直白地威胁道:“当然是我跟你提亲。” 明月脸色变得煞白:“你有病啊?”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反正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男是女我都认了。” “你就是有病!” “随你便。” 明月气得牙痒痒,从没碰到过如此天马行空、肆无忌惮的人,居然还是一国公主,说出去谁信? 郎晔胆战心惊地刚想敲门,宁悬心跑过来一把从他手上接过了托盘,促狭道:“你倒是躲啊,能躲到哪去?” 郎晔头都没敢抬,抱拳道:“见过王妃,见过诸位伯母。” 偶像施星落灰溜溜地落败让呼雪芙正不爽呢,这胖子跟明月摆明关系匪浅,当即不客气道:“免了,我可没你这种晚辈。” “雪芙,不得无礼!”呼家主母心都差点跳出来,恒王妃刚才怎么跟郎晔说话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哪是普通晚辈,怕是嫡亲的都可能! 角落里一位端庄的鹅蛋脸美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正是闵子烨夫人。 郎晔自知失言,赶忙找补:“是我言语失当,这位小姐,还请见谅。” 宁悬心低声调侃:“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郎晔心中狂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都是什么人?我敢胡说八道吗? “行了,呼家小丫头别咋呼了,这位是郎县令的公子郎晔,这家店就是他开的,你想要冰,大可问他要。” 姓呼?这么奇怪的姓?郎晔立马想到一个初来此处听到的一个震耳欲聋、旷古烁今的名字,脱口而出问道:“呼雷熙是你什么人?” 恒王妃神情愕然:“小晔你认识呼家长子?” 还真是这个小丫头的哥哥?此等人物怎可错过,郎晔突然冒出一句缺心眼的话来:“呼姑娘,请问你兄长在何处?” 呼雪芙低头看了看胸口,脸都绿了,直接告状:“娘,他调戏我!” 第178章 佳作频出 楼上郎晔正在接受娘子军团的审问,楼下的明月和金开阳已经互相瞪得眼睛都发酸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开阳长眉挑了挑,背着哥哥道:“旁边那是我皇兄,你应该认识?” 明月一脸茫然,不知道她又要唱哪出,只能点点头,表示认识。 金开阳眼睛再次瞟了瞟楼上,小声道:“楼上的郡主是我未过门的皇嫂。” 明月傻了,许瑛莹已经许人了?还是梁国皇子? “你别惊讶,他们是娃娃亲,小时候就定下的,但现在我皇嫂好像不太记得了。” 明月感觉整个人都放空了,喃喃道:“又是娃娃亲?”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金开阳继续道:“我皇兄性子柔,明明痴心一片,却怎么也不忍心逼迫她,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你们就是为了郡主而来的?” “不然呢,我们千里迢迢从大梁跑到这里来游玩么?” “可这事恒王妃似乎不知道啊。” “他们想不认账可由不得他们,当我兄妹俩好欺负么?” 明月立马联想到自己和郎晔的事来,突然感觉眼前金开阳说的话似乎在扎自己。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你皇兄都没参赛,你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 金开阳咧着嘴角笑道:“先赢了你,再把王妃要撮合的那个死胖子压下去,跟皇嫂相亲的是我还是我皇兄有区别吗?” “你居然看出来……”明月失神地望着眼前明显年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姑娘,吃惊不已。 “切,王妃刚才跟他说话的语气跟亲儿子似的,楼上我皇嫂的眼神时不时就看向他,这我还看不出来我难不成瞎了?” 事情越来越好玩,明月突然兴奋起来了。许瑛莹跟自己关系匪浅,自然是要帮的,这梁国兄妹俩虽然不是坏人,但毕竟是来抢人的,能破坏当然要破坏,当即取笑道:“你不瞎怎么看不出我是女的?” 金开阳神情一怔,心里的委屈直冲胸口:“那还不是因为、因为……” “嘿嘿,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想嫁给我?” 这下直接反客为主了,明月沾沾自喜道:“看来我的装扮也不是一无是处么。” 金开阳跟明月现在凑得很近,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心中更加憋屈。 闵子烨看俩姑娘嘀嘀咕咕半天了,无奈开口提醒道:“还有半柱香时间了,两位还比吗?” “比,当然比!”明月潇洒地甩开折扇,正式开始拆台。 金开阳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刚才那一通算是白说了:“来就来,谁怕谁,你出题!” “不用,你刚才不是要为别人出头么,想来有佳作,你尽管念出来好了。” “姐,加油,让梁国人好好开开眼!”明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金开阳目光错愕,忍不住看了一眼明泉,嘴角突然勾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缓缓开口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嘶——”宋府学那绺胡子还是没保住,愣是让他拽了下来。 秦博士啧啧称奇:“全篇无一风字,但却句句不离风,细致入微、精妙绝伦!” 明泉已经彻底傻了:“这、这不可能啊……” “泉哥哥,你在说什么?” 明泉难得没理会女友,满场开始找郎晔的身影。 明月第一次抢去弟弟的诗稿,知道这是他准备的比赛材料,所以并没有细读,这首诗自然不在记忆里,听到金开阳脱口而出就是如此绝妙的诗作,隐隐心惊的同时也生出几分佩服来,这小丫头当真厉害。 “轮到我了?” 明月丝毫不惧,有郎晔那一沓打底,还能输给这小丫头片子? “尽管来。” 金开阳随手指向天上的云彩:“云。” 明月不假思索,直接吟诵:“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白云山。” 南安白云山再添一分,当地土着宋府学实在想不出来那个小土包有什么好的,这明大学士的女儿对它这么情有独钟。郎晔要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来一句,可不是嘛,感情深得惊天动地呢! 不等几人感慨,明月根本不给金开阳思考的时间,直接出题:“雨。” 金开阳作过关于“雨”的诗篇不少,但和明月刚才的相比显然落了下乘,看着明月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索性放下心里的包袱,开口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还不等众人赞叹,“空山新雨后”这五个字一出来,明泉脸色一下变成猪肝色,怒吼道:“你偷我诗?” 金开阳面不改色:“掉地上的东西,谁捡着就是谁的,谁偷了?” 金天枢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还是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妹妹? “泉哥哥,这是你写的诗?” 明泉脸上阴晴不定,有心承认但却又心虚得厉害,但看郎晔不在,硬撑着道:“当然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用我和我姐的名字作的。” “你那么有才,干嘛退出呢?”金开阳奋力开怼。 “我、我……那是不想……” 明月担心弟弟暴露出郎晔来,当即阻止道:“跟你没关系,你一边凉快去,金姑娘请出题。” 金开阳拼命遏制住心里的难为情,再次出题:“雪。”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再来,楼。” “云起凌霄阁,风去情满楼。鸟。”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树。”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湖。”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人。” …… 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林文是受刺激最大的:“有没有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闵子烨看着脸色酡红如同喝了两斤醇酒的宋府学和秦博士,突然感觉自己获得的第一届诗魁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闵大人,好诗啊,这都是妙到巅毫的好诗啊。” 闵子烨苦笑道:“我知道是好诗,你们都记下了没有?” 秦博士手上毛笔翻飞:“正记着呢,就是太过快了,老夫这俩字是丢大脸了。” 闵子烨看了一眼还剩四分之一的香,突发感慨:“她俩是被文曲和圣人附身了吗?” 明泉撇开女友正要移步上楼找郎晔,正好听到闵子烨的感慨,心脏一下扑通扑通如同擂鼓一般,暗道:你要是知道她俩拼得不可开交的这些都是楼上我晔哥写的,是不是得跪一个?却不知他心中越来越敬仰的晔哥此刻正窝在墙角,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179章 润心玄玄膏 郎晔低着头,躲在媳妇身后,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些不是别人,都是上帝,不能得罪,拿住了这些基本盘,自己才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 “小伙子爱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郎县令夫人早逝,又担于衙门事务,看来对儿子疏于管教。” “男孩子啊从小就要打,不打就皮上天了。” 只有曹夫人隐隐看出了些许门道,帮腔道:“郎公子问的是小丫头的兄长,你们一个个在那瞎说什么呢。” 宁悬心听她们这么谈论郎晔,心里却没有一丝不满,反而调侃道:“让你嘴上不把门,得罪人了?” 郎晔轻轻地蹭了蹭媳妇,委屈道:“我又没说什么,这丫头自己想多了,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宁悬心一低头看到了足尖,顿时又羞又怒,用力踩了郎晔一脚:“登徒子!” 郎晔差点疼得跳起来。 呼雪芙双手叉腰走到比她只高出半个头的宁悬心面前,对着躲在后面的郎晔道:“你得罪我了,想好怎么道歉没有?” 郎晔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一群看戏的贵妇,老老实实问道:“呼小姐想要郎某怎么道歉?” 许瑛莹看着郎晔和宁悬心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中酸楚无比。 “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你计较了。” 郎晔赶忙拍马屁:“呼小姐胸怀、啊呸,虚怀若谷、豁达大度、秀外慧中、宜室宜家,小家碧玉完全不足以形容你万分,大家闺秀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贴切人设。” 呼小萝莉哪里受过如此吹捧,半大孩子马上喜笑颜开:“嗯,你这人胖是胖了点,人还不错。” 一群贵妇哄堂大笑。 “这小子不老实。” “嘴上跟抹了蜜一样。” “以后要是谁嫁给他,指不定被他骗得团团转。” 调侃归调侃,人身攻击就没必要了?郎晔求饶地看着宁悬心,意思是已老实,求放过。 宁悬心暗暗好笑,手悄悄掐住郎晔腰间软肉,一本正经道:“不要油嘴滑舌的,好好跟呼妹妹道个歉。” 呼雪芙被郎晔的马屁拍得晕晕乎乎的,一点都没介意几位姨姨的调侃,一指宁悬心,冲着郎晔道:“我不要你再道歉了,她们说这位姐姐家里的冰块都是你给的,你也给我一些。” “冰块?你要冰块干什么?”郎晔不解道。 呼雪芙毫不吝啬地嘲笑:“你是不是傻,要冰块当然是降温啊,你都不知道,我家里跟蒸笼一样,每天我都睡不着。” “是啊,郎少爷若是有多余,我也要一些的。” “也匀给我一些。” 郎晔视线突然跟许瑛莹碰了个正着,两人跟触电似的同时偏过头去。 郎晔借机轻声问宁悬心:“叫我上来就为这事?” 宁悬心点点头:“有难度?” “难度倒还好,但是……” 呼雪芙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磨叽,这位姐姐是你媳妇吗?什么事都要问她?” 曹夫人心头一惊,眼睛瞥到郡主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赶忙打圆场:“这夏日造冰堪称奇迹,肯定复杂的很,郎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出钱跟你买,不用太多,一两块就行。” 既然谈到生意,郎晔立刻兴致勃勃起来,王妃和许瑛莹马上抛诸脑后了。 “不行,当然不行!” 曹夫人也就解个围,怎么也没料到郎晔会直接拒绝,顿时有点懵。 “为什么,你分明给了这位姐姐很多!我不管,我也要!你不给,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呼雪芙开始撒泼了。 “雪芙!”呼家主母感觉面子挂不住了,你个未出阁的丫头住到这里算怎么回事? 郎晔施施然从宁悬心身后走出,笑嘻嘻道:“呼小姐不要着急,我说的不行不是这个意思。” “嗯?” 郎晔看了一眼桌上的杯盘狼藉,一眼就看出是冰激凌:“这‘心意绵绵冰’你尝过了?” “吃过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啊,你做的?” 郎晔从刚才捧上来的托盘里取过一碗递给呼雪芙:“类似这种甜品我们店里还有二十多种,你再试试这个。” “不要,黑漆漆的看上去一点食欲都没有,我只要‘心意绵绵冰’。” 还是个挑食的小丫头,郎晔一点不急,慢悠悠道:“这个叫做‘润心玄玄膏’,里面加了茯苓、枸杞、红枣汁等八种对女孩子特别好的材料,吃了可以滋阴润肺、补血养颜,是美容佳品哦,你确定不试试?” 这下这群贵妇神色都变了,眼睛开始冒光。 “还可以美容?” “我也试试,美不美容我倒是无所谓,实在是这两天有点咳嗽。” “年纪大了,补补气血也是好的,给我也来一碗。” “娘,你别抢我的啊。” “你刚不是说不要的么?”呼家主母抢了自己女儿的碗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吃起来跟皮冻似的,还挺不错呢。” “嗯嗯啊啊,奇怪,喉咙的确有舒服一些。” “你们别说的这么神行不行,我倒觉得味道马马虎虎。” 咕噜咕噜,说一般的一位锦衣贵妇肚子冒出一阵动静,便秘了多日的小腹突然有了反应。 “小倩,你怎么了?”旁边的曹夫人立刻放下手上的碗,关切地扶住了闺蜜。 “这东西不干净。” “啊?吃坏肚子了?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但是……啊呀,我先回去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闺蜜,曹夫人马上懂了:“这是闹肚子了?” 呼雪芙庆幸自己没吃,指着郎晔幸灾乐祸:“哈哈,你闯祸啦。” 郎晔丝毫不慌,淡定道:“因人而异,刚才忘记说了,这款‘润心玄玄膏’还有一大功效就是健胃消食、润肠通便,就算经常暴饮暴食也不用担心发胖,可以减肥哦。” “你就吹……” “店里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把呼小萝莉吓了一跳:“马姨姨,你还真信啊?这要有效,他还会是这般模样?” 郎晔一阵无语:“滋阴的甜品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多吃?” “不用说了,你有多少我都要了。”马夫人那叫一个果决。 “你是为你丫头准备的?”万事通曹夫人洞若观火。 马夫人无奈道:“我这丫头就是控制不住嘴,平时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就只知道扑在女红上,我都愁死了。” 喜欢美食不喜欢出门的深闺小姐?郎晔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致富的好点子,自己的羽毛球事业是不是要扩大一下?毕竟能给广大不愿出门的小姐带来福音啊。 刚才是“心意绵绵冰”,现在又是“润心玄玄膏”,许瑛莹心都快被醋浸透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郎晔拖到没人的角落打一顿。 “心儿,你也尝尝。”郎晔献宝似的递给媳妇一碗。 宁悬心却是做出一个另郎晔分外不解的动作,走过去直接将他递过来的碗塞到了许瑛莹手里:“许姐姐,这给你。” “不用,我不胖。” 宁悬心皮笑肉不笑地搂住许瑛莹:“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讲话?” 许瑛莹彻底慌了。 第180章 广告策略效果拔群 郎晔讨好媳妇没换回来一点好处,还被宁悬心转手给了许瑛莹,看着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突然有了一个发现,恒王妃哪去了? “你贼眉鼠眼的找什么呢?” 郎晔终于用余光找到恒王妃了,她正与孙姨的侄媳妇坐在一边聊得正欢,心下一松,对着呼雪芙道:“小妹妹,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切,弄得你特别有文采一样,连一首诗都没作出来,你怎么好意思教育我?” 郎晔夸张地端起桌上的托盘:“我就是个厨子,小妹妹你跟我扯什么诗呢?” 刚走进门的明泉听到郎晔的话,被门槛直接绊了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地上。 许瑛莹刚塞进嘴的改进版龟苓膏“噗”的一声全喷了。 郎晔不知道明泉跑上来干什么,正要扶他起来,呼小萝莉端着半碗从她母亲那里抢来的“润心玄玄膏”挡在了面前,边吃边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冰块到底给不给我?” 明泉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看了笑话,脸色通红地爬起身,灰都没顾着拍,灰溜溜地躲到角落里去了。 突然楼上又蹦蹦跳跳跑上来一个小姑娘,看着房里一大群人,有点畏畏缩缩道:“请问哪位是老板?” “小萍?倩倩呢,她好些没有?”曹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闺蜜的丫鬟。 丫鬟小萍看到自家夫人的好友,忙道:“夫人没事,她嘱托我来跟老板购买些东西。” 曹夫人捧着手里的碗:“这个?” 小萍一头雾水:“不知道,叫什么‘玄玄膏’,夫人你可知哪位是老板?” 破案了,曹夫人笑眯眯地继续开始动勺,朝着郎晔努努嘴:“这位就是,你问他。” 有人背书,这宣传效果直接爆棚,马夫人当仁不让:“这不行,我已经先跟郎公子定了。” 不提别的,就光瘦身美颜这四个字,无论放古代现代,对女人的杀伤力都是巨大的,眼看效果已经达成,郎晔不再犹豫,正式开始营销。 “各位夫人小姐,小店是南安首家、也是大汤首家甜品直营店,旨在为大家提供各种甜美可口的食品,用料精挑细选、做工细致精美。无论是在炎热的酷暑,还是在数九的隆冬,抑或是生机盎然的初春,还有落叶纷飞的金秋,‘心莹甜品’总有一款适合你,它会拂去您全部的烦恼,享受到直击心灵的甜蜜,带给你闲暇时无与伦比的超凡惬意体验!等大家真正了解接触后,你们会发现生活不仅仅只有喧嚣和烦恼,还有甜蜜和温暖,愿‘心莹甜品’能够成为大家短暂脱离俗世的港湾,你们的满意,就是我们的目标!” 一大群人目瞪口呆,恒王妃和闵夫人两人都停下交谈,惊讶地看着郎晔。明泉心惊胆战,大哥你这有点脱离群众啊,你让那些费劲吆喝的摊贩还有活路吗? 宁悬心看着情郎意气风发的一通慷慨陈词笑得东倒西歪,在许瑛莹耳边道:“晔哥哥又要骗人了。” 许瑛莹心颤,依稀看到了郎晔当初挡在自己面前指挥王府众护卫的潇洒身影。 曹夫人一句打趣把大家拉回了现实:“我那当家的要是有小郎这口才,曹家生意怕是早就铺满大汤了。” “哈哈,说的极是。” 呼家主母感慨道:“我家那俩小子要有这两下子,还至于今天还没娶着媳妇?” “那是你眼光高,看不上普通人家姑娘。” 呼雪芙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两个哥哥都不是舞文弄墨的材料,不但经常惹是生非,还没事就整蛊自己这个亲妹妹,看到他们就来气,所以自己才会对“星落公子”这样的才子仰慕无比,早早就立下誓言将来一定要找一位出口成章的翩翩君子做夫君。楼下激战正酣的诗词比拼只是让小萝莉感到佩服,但此刻郎晔的一番广告语却让她有了一丝具象化的形象沉淀下来。 郎晔没有注意到小萝莉迷妹的倾向有点向自己靠拢,马屁继续跟上:“各位夫人举止雍容、仪态万千,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我这小店怕是有点不堪入眼。但再美的佳人也保不齐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再幸福美满的家庭也难免有磕磕绊绊的琐事烦心,而‘心莹甜品’就是这么一处让你可以短暂忘记所有烦恼,享受片刻安宁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丝竹乱……” 差点把《陋室铭》背出来,郎晔赶忙住口换口风:“哈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锋相对,完全可以约上三两好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岂不快哉?” 勾心斗角、争锋相对两词一出,贵妇们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呼雪芙直接将老妈卖了个彻底:“说的没错,我娘在家天天发脾气,都不知道谁招她惹她了。”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哎,姐姐你就别骂雪芙了,我们姐妹俩什么情况还需要遮掩什么。我那当家的常年不着家,我每天管着那一大家子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我跟你们情况不同,我那口子眼里只有他的兄弟,都快把家都全撒出去了,我这个正妻倒像个外人。” “你们还好,至少夫妻和睦,我家那个已经彻底嫌弃我人老珠黄,天天只守着那个狐媚子了!” …… 郎晔开始慌了,带动一下气氛想要引起共情而已,怎么变成诉苦大会了?而且这话题一展开似乎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这可怎么办?夫君冷落正妻宠爱妾室,这话题得怎么接? 全场就小辣椒在状况之外,她看着郎晔举足无措的样子笑得直打跌,整个人都快挂许瑛莹身上了。 “咳咳,行了,都停一下。”恒王妃终于开口了。 贵妇们的话音戛然而止,继而都红了脸,这点家长里短平时都难以启齿的,今日怎么莫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吐了出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有哪家没有烦心事的?都收敛些,让小辈看笑话很有面子吗?”恒王妃站起身,慢慢走到郎晔面前。 “王妃娘娘。”郎晔像是个犯错的小学生一般低下脑袋,没办法,这不但是王妃,还是老妈闺蜜,得罪不起。 “小皮猴,叫我声姨就这么难么?行了,废话不要多说了,赶紧进入你的正题。”恒王妃笑骂道。 一众贵妇当场傻眼,恒王妃是郎晔的姨娘?曹夫人默默攥紧袖下的拳头,果然是这样,郎晔跟恒王府关系匪浅! 郎晔不敢再耍传销那一套了,老老实实道:“店里现在搞促销,买三赠一。” 呼雪芙立马跳了起来:“冰激凌多少银子一份?给我来三十份,买三赠一,那就是四十份!娘,付钱!” 郎晔吓了一跳,四十份冰激凌你是想演“let it go”吗? 第181章 会员制 “死丫头,这玩意儿铁定不便宜,你就这么糟践我的钱!”呼夫人大骂。 “你就想留着钱给大哥、二哥娶媳妇,从来不顾我!”呼雪芙眼眶通红,感觉委屈极了。 自己惹出的麻烦肯定要把屁股擦干净,郎晔连忙安慰:“呼小姐,令慈很疼你,你别误会她。” “哼,连吃的都舍不得买给我,还疼我,我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呼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没人在场指定要破口大骂了。 安慰叛逆期的小萝莉,郎晔也没经验,但好歹是经过现代社会毒打过的,小仙女的事例听过不少,当即劝道:“呼小姐,你先听我说完,看看有没有道理。” 呼雪芙浑身的炸毛顿时软化下来,小声道:“郎公子请说。” 笑得东倒西歪的宁悬心突然一个激灵,眼神眯成了一条缝定定地看向了低下螓首的呼雪芙。 郎晔粗枝大叶的,压根没注意到,侃侃而谈道:“你看啊,今日诗会,人员嘈杂的,谁家夫人带自家孩子来了?你娘这种场合都愿意带着你来玩,你还说她不疼你?还有,刚才那份‘玄玄膏’,我看得很清楚,你娘可根本没吃两口都让给你了。” “本来就是她抢我的。” 郎晔突然正色道:“什么叫抢你的?她是你母亲,你就算自己不吃都要让给她,何来这种埋怨之语?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小萝莉显然第一次被人这么指责,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都忘记要做什么表情了。 呼夫人看到女儿被骂,心疼坏了,一把将丫头搂了过去:“她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凶她干什么?” 郎晔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道:“慈母多败儿,您这么惯着就是害她!” 呼雪芙靠在母亲身上,居然没有一丝要发火的感觉,只是定定地看着郎晔义正言辞的样子,心中有些情绪满满涌了出来,自己有多少年没被这么骂过了? “还有,这冰激凌大夏天吃起来的确很痛快,但它主要成份是冰,女孩子本来就不能多吃,你还要四十份?你的五脏六腑受得了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你个头!”郎晔忍不住想给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丫头一个暴栗,“你要是吃了我的东西生病,我这店还要不要开了?” “那我不要这么多了,行吗?”呼雪芙娇娇怯怯道。 呼夫人满脸诧异,自家丫头什么秉性?在家就是混世小魔女啊,什么时候这么讲话过?呼夫人低头看看脸色潮红的女儿,又抬头看看郎晔,心中顿生警兆,这丫头莫不是…… 精明的曹夫人急忙打圆场:“小郎这番话说的有理,看着倒像是雪芙亲哥哥似的。” 呼雪芙脸上烧得厉害,曹姨姨说的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 许瑛莹也看出问题来了,凑到小辣椒耳边轻声道:“好像有人看上你未来夫君了。” 宁悬心浅笑道:“是的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晔哥哥这么讨女孩子喜欢,许姐姐你说呢?” 许瑛莹搬起的石头落到了自己脚面上,腰还被宁悬心搂着,逃都逃不开,着恼道:“也就你当个宝。” “嘿嘿,我俩好久没有一起睡了,今晚一起怎么样?”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有母亲在一旁搅和,这关迟早要面对,许瑛莹破罐子破摔道:“行,就今晚!” 闺蜜两个窃窃私语,郎晔那边也没闲着,耐心给这些基本盘解释起了会员制,至于哥哥妹妹的,关自己屁事?媳妇还在一边盯着呢,想挨扎吗? “作为商家,没有说生意上门却拒之门外的,但因为我们是南安的本土企业,啊呸,本土商家,我们更注重的是口碑!店里的所有产品我们不允许客人大批量购买,因为一来甜品无法长时间保存,买太多回去肯定会造成浪费;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转手倒卖,破坏市场。”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不许多买的?” “我家老爷上次让明楼送了超过百两的各种菜式回家,也没见明楼不卖啊。” “这生意还没做,我怎么感觉就要黄。” 恒王妃示意大家安静:“小晔,你继续。” 郎晔真要放开手脚,能把这群贵妇忽悠瘸了,但有恒王妃这尊大神在,总感觉老妈在一旁似的,毕恭毕敬道:“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店推出一种全新的经营模式,叫会员制。五百两为铜卡会员,享受所有产品九折优惠;一千两为银卡会员,享受八折优惠,享优先订位的权利;两千两或以上为金卡会员,享六折优惠,饮料畅饮,并有专职人员全程为您提供服务,新的产品第一时间会送至府上恭请品鉴。” “嘶——”一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停响起。 温温婉婉的闵夫人突然发问:“最低也要充值五百两才能成为会员,郎少爷店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郎晔摆摆手:“服务民生的小本买卖怎么可能开高价,制作难度相对复杂的冰激凌也只一两银子而已,其他的更不在话下,百姓难得买一回,完全负担得起。” “才一两?” “那我不用买冰块了,多买点冰激凌回去得了。” “根本不让多买,你刚没听到吗?” 郎晔笑道:“大家不要认为价格低廉就没有好东西,我说过了,我们注重的是口碑,可能将来开到其他城市的分店定价会高一些,但在南安,这个价格永远都不会变动。至于冰块,就更不用操心了,每位会员府上本店每日都会送上数量不等的冰块,不收钱。” “不收钱?还有这种好事?” “小郎这是会法术吗,每家都送,他哪来这么多冰?” “老娘操持一大家子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的,今儿这五百两怎么也要花了!” “娘,我不耍脾气了,以后也不跟你要零用钱了,您帮我办个会员。” 呼夫人想到两个儿子,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五百两有点多,我要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 “多什么多?你给呼家生了三个孩子,花个五百两怎么了?他们男人一年出去喝酒宴请花掉的何止千万?”旁边一个相熟的妇人立马抱不平了。 “就是,五百两买个会员,天天有冰块送都值回本了,反正这死热的天我是一点都待不住,都想去娘家避暑了。” 郎晔连忙解释道:“怪我没解释清楚,充值的银两不是买会员的,都在卡里呢。自己点餐或者请客都可以划卡消费的,不用另外付钱。” “什么!” “银子没少?” “哈哈,这个好、这个好,出门连银子都不用带了。” “何止没少,算上折扣,银子还多出来了好不好?” “那岂不是充值越多越划算?” “两千两就能打六折,也就相当于可以当……” 郎晔直截了当告知答案:“三千三百两,充值六千两就可以当万两用了。” “这、这怎么平白无故还能多出来这么多?” 这个属实有点震撼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只有明泉心中在疯狂呼号:明楼危矣! 第182章 躺赢选手终于出场 “东西这么便宜,还打这么高的折扣,那郎哥哥你还能赚到钱吗?” 呼雪芙娇滴滴地一声询问把靠在一起的宁悬心和许瑛莹惊着了,这就打蛇棍上,真叫上哥哥了? 郎晔却没当一回事,小萝莉也就十三四岁,根本还是个孩子,当即有点自得道:“你们有的赚,但我永远不会亏,薄利多销,对大家都好。” 全国首家甜品店,产品用的又是现代工艺,虽然有些粗糙,但胜在没人能抄袭,就甜品那娇贵的贮存条件,你制不出冰来就算仿了又有个毛用。价格开低一点更可以扩大受众,有了量的积累,还担心不赚钱?良心企业“蜜雪”价格低到让人落泪,但它全国开了三万多家门店,还不能说明问题?这条赛道根本就没人能抢好不好。 “虽然我也想不明白你要靠什么才能回本,但姨也不能干看着。”恒王妃看着侃侃而谈的闺蜜独子,满眼的慈爱,转头对着女儿道:“莹儿,回头从府里取两千两办个会员,支持一下小晔的事业。” 许瑛莹看着呼雪芙满眼星星的样子心里正别扭呢,没好气地回道:“用不着!” 恒王妃脸色立刻变得不虞,郎晔慌忙解释:“您不用办。” “为何?” 郎晔想到当初答应许瑛莹的分成心里就隐隐作痛,开高了啊,委委屈屈道:“郡主是我合伙人,她也算老板。” “啊,这居然是王府产业?” “怪不得叫‘心莹甜品’,原来这个莹就是指的郡主。” “心莹心莹,莫不是小郎用来表心迹的?” 你阅读理解是体育老师教的?谁告诉你这么解读的?这么不长眼给自己上眼药?郎晔不敢看媳妇,心里恨死发话的曹夫人了。 人精似的曹夫人注意力都在恒王妃身上,看到王妃露出笑意,知道马屁拍对了,立刻送上大礼:“小郎,我出三千、不,五千两,算了,凑个整,六千两,办个金卡会员!” 郎晔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大姐你这三级跳有点吓人啊!曹植要有你这三步,城门都跳出去了,还用憋七步写诗?从三千跳到五千,再跳到六千,南安不是在闹灾的么,恒王府都快空了,你家里有矿啊? 这钱有点烫手,郎晔有点没底:“两千就是金卡了,夫人没必要冲这么多的。” 曹夫人笑道:“有钱挣还往外推,小郎还真是实诚啊。” “小晔,你别有顾忌,曹大财主的钱庄遍及大汤,这点银两不算什么。” 曹夫人拍拍雄壮的胸口:“王妃所言极是,六千两换一万两,我又没亏,还净赚四千两,回去定要惊掉老曹的下巴,让他一天到晚说我败家!” 恒王妃笑意盈盈道:“老曹居然敢跟你这么讲话了?” “可不是呢,家业大了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恒王妃冷不丁道:“陈文熙在西郡好像很久没挪过了,打算在那边养老了?年纪轻轻的斗志都消磨掉了可不行啊。” 曹夫人突然有种守着云开见天明的畅快感,终于赌对了:“娘娘训得是,我回去就好好说他!” 两个人打着哑谜,几个小的都没听懂,剩下几个贵妇却眼睛都冒光了。 “小郎,我没这么多钱,帮我冲一千两,办个银卡。” “我也冲一千。” “两千,我冲两千!” “倩倩没来,我先给她冲一千。” …… 这是打了什么鸡血?全场没有一个充值低于一千的,全南安的富人都在这里了?连一直犹豫不决的呼夫人都斩钉截铁地冲了一千两,喜得呼雪芙抱着母亲连连撒娇。 闵夫人打趣道:“夫君和我是过来探亲的,不日就要离开,我就冲个五百两意思一下,权当买些冰块给姨娘祛祛暑。等到郎老板分店开到京城了,我再办个金卡会员。” 郎晔已经彻底麻了:“嫂子你快别打我脸了,孙姨跟我亲姨一般,我还能收你这钱?” 呼雪芙眼睛亮了起来,跟郎晔关系亲密的,他好像都特别照顾,自己都叫他哥哥了,以后是不是也能被他照顾? 不知哪个夫人突然冒出一句:“这钱是冲了,可小郎店里就这两样东西,价格还这么低廉,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郎晔一下子大量资金入账,还能丢了这份?拍了拍手,对着门外喊道:“朱辰,上菜!” 朱辰带着手下已经在门外等半天了,愣是没敢进来,听到郎晔的话,马上指挥人行云流水般将桌面清理干净,然后将一道道各式各样的甜品摆满了台面,整个包间顿时香味弥漫。 “得大家捧场,今日所有甜品无限量供应,敬请品尝。” 呼雪芙一声欢呼,飞一般冲向桌边。 “这个丸子居然是透明的,好好看。这个红红的跟丝绒一样的是什么?甜甜酸酸的,我知道了,是山楂!还有这个,焦脆焦脆的,好香……” 女人对甜品的抵抗力从来都是为零的,娘子军注意力都集中了。 “嗯?还真挺好吃的。” “嗯,嗯,相当不错。” 曹夫人吃惯了山珍海味,此刻却是对手上的一碗雪白如蛋羹的东西爱不释手:“岂止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这东西我能吃下十碗,真没想到豆花都能做这么好吃。” 朱辰端着一个小碟子过来解释道:“夫人,这碗叫双皮奶,不是豆花,若是嫌味道偏淡,这里还有蜂蜜可以淋上,味道更佳。” 呼雪芙对于透明的小丸子很有兴趣:“那这个是什么?” 朱辰:“这是珍珠丸子,里面包裹的是豆沙。” “这个呢?” “蛋挞。” “杨枝甘露。” “蝴蝶酥。” …… 郎晔看着小丫头一股脑地往嘴巴里塞个不停,急忙拦阻:“行了,都是凉的,尝尝味道就好了,别吃这么多。” 呼雪芙抱着一杯冰奶茶怎么也不肯撒手,竖着青葱般的玉指:“最后一样,这个我一定要喝完的。” 郎晔恐吓道:“等下肚子疼别哭鼻子。” “哼,我才不会呢。” 许瑛莹梗了梗宁悬心:“你不管管他?” 宁悬心刚想说话,楼下魏弘的大嗓门吼了起来:“郎小子!人死哪去了?” 郎晔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扑向窗口:“怎么了?我在这。” 宁悬心对他故意挤到自己身上的举动分外不满,小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 “窝在女人堆里干什么,快点下来,轮到你了!” 孙琪毫不留情一个巴掌拍在这个混不吝背上,发出一声巨响:“你有没有点尊卑?王妃还在楼上呢。” 魏弘侧过身轻声道:“琪琪你说郎小子被拿下没有?” “拿你个大头鬼啊,楼上那么多人,宁姑娘也在,王妃会这么冲动?” “那就奇怪了,臭小子上去这么长时间在干嘛呢?” “你要是关心他,刚才何不上去帮腔?还有空在这里跟我抢东西吃?” 魏弘猛地摇头:“麻烦,不想去。” 孙琪无奈道:“那是你们魏家的媳妇,你怎么能嫌弃成这样?我还没过门,你可别害我被她们仇视。” “我看谁敢!” 匆匆告别小辣椒的郎晔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刚到闵子烨跟前,魏弘的光头就凑了过来:“终于舍得下来了?闭着眼都能进决赛,臭小子你找了个大靠山啊。” 第183章 以“明月”为题?你确定? 从魏弘嘴里说出来的话,郎晔从来没抱过任何期望,权当没看到他,直接问闵子烨道:“烨哥,我就走个过场,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闵子烨看着旁边两位情绪激动,正奋笔疾书的老学究,无奈又带着些许尴尬宣布道:“开阳公主胜出,最终决赛郎晔对金开阳。” 虾米玩意,明月输了?这么多大神的作品都没打过这个塞外蛮丫头?她是易安居士穿越过来的?可就算她是李清照,也不可能跟这些位大神比肩啊。 宋府学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一片不正常的酡红,感慨道:“老夫忝为人师这么多年,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整整三十二篇啊,篇篇都是千古佳作,老夫死而无憾了!” “才三十二篇?”郎晔有点懵逼,自己给明月姐弟俩的可远不止这个数。 “什么叫才三十二篇,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么浮夸?”秦博士不乐意了。 明月悄然走了过来,直接给郎晔出难题:“你上,给我灭了她的气焰!” 大姐,这哪跟哪啊,我凭什么要灭她气焰?惹了这个蛮丫头,她可是会拆我院子的!郎晔丝毫没惯着她,回得那叫一个坚决:“跟我无关,我是来认输的。” “你敢!” “切,我有什么不敢的,烨哥,我认输退出。” 闵子烨这次连跟恒王妃碰头都省略了,直截了当道:“认输无效,小晔你认真比赛。” 又来这招?我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臭小子,你当真会作诗?” 郎晔憋屈得要命,没好气地再次搬出忽悠呼小萝莉的话:“我就是个厨子,你觉得呢?” 明月恨声道:“你给我认真点!” 魏弘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明月刚才吟诵的诗作他作为一介武夫都能听出不凡来,怎么现在似乎对郎晔这么有信心? 孙琪一把将他拉了过去:“你过来陪我,少瞎凑热闹。” 金开阳缓步走了过来,看着郎晔戏谑道:“要认输吗?” 郎晔正要打蛇棍上接话,明月一把拽住他衣角,恶狠狠地威胁:“你敢说退出,我保证你媳妇就没了!” 这是什么话,悬心有什么把柄落她手里了?郎晔抬头想问问小辣椒什么意思,却看到了明泉那张讨嫌的脸。 “哥,她偷了你给我,啊呸,偷了我的诗!” 不靠谱的玩意,题都能泄给对手,果然扶不上墙。 金开阳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我也奇怪啊,知道我参加诗会,老天爷就给我送上一份大礼,我能怎么办?” 郎晔悄声问:“都掉了?” 明月摇摇头:“应该是明泉那沓。” “那你手上的也够用啊。” 明月恼怒道:“啊呀你烦不烦,直接上不行吗?” 怎么还急眼了?郎晔只能无奈地向彻底歪掉的闵子烨问询:“烨哥,怎么回事?” 闵子烨这次也是受打击不小,这么多佳作的问世让他这个主裁当得胆战心惊的,关键比试的还是两位姑娘,其他才子全军覆没,也算是文坛一大奇观了。 “两位姑娘一共比试了二十八篇,篇篇旷古烁今,令人叹为观止,我虽为裁判,但对于这些篇章也实在是没有资格评判,无论从立意还是措辞,实在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那宣布两人都是第一名不就得了,也是佳话啊。”郎晔满不在乎道。 闵子烨语气一窒,苦笑道:“如你所言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明姑娘出的题开阳公主作出来了,而开阳公主出的题明姑娘没作出来啊。” 郎晔直接傻眼,自己可是把自己脑袋里能想出来的各种题材都搜刮出来了,就这样还能让人考住? “她给你出了什么刁钻的题目?” 金天枢凑了过来:“明姑娘出的是皇妹的封号‘开阳’。” “呃。”郎晔无比赞赏地看着明月,真难为你了,还能剑走偏锋出这么个题。“开阳”是北斗七星之一,按西方那套来论属于大熊星座,郎晔倒是依稀记得一辈子捞馋嘴哥哥的苏辙有一篇写到“开阳”的,但没开金手指,鬼能记得起来内容? “你作出来了?”郎晔有点佩服地问向金开阳。 金天枢儒雅地笑道:“明姑娘运气不好,皇妹以封号为题,作过不下十篇。” 这是正好撞枪口上了?等等,不对啊,郎晔突然醒悟过来:“那她给你出什么题目了?” 金开阳得意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然是她的名字啊。” 郎晔下巴差点脱臼:“明月?你确定?” 相较于“开阳”的生僻,“明月”俩字堪称放水放出太平洋了啊。 “我也很奇怪,以明姑娘展露出来的诗才,如何会被这么简单的题材难住?” 郎晔面色古怪地看向明月:“你背岔了?” 明月羞愤难当,以明月为题作出一首诗来当然不在话下,但有前面郎晔给的绝世佳作铺垫,自己凭真实实力作出的哪上得了台面?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了。 “那个,我听明泉说你之前写过‘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啊。”郎晔暗戳戳地提醒道。 明泉在楼上大喊:“哥,这首被她偷去说了。” 卧槽,被人顶了?郎晔心头一惊,开始绞尽脑汁回想还有没有给姐弟俩其他关于月亮的诗词,想了一通才发现一个事实,没了!自己就压根没想到他们在最终决赛互出题目的时候会出这么简单的题!《山居秋暝》都是为了应“秋”这个题材给的! “你来!” 我来什么来?赢了要跟许瑛莹相亲,小蛮女还会拆家;输了要被你埋怨,还弄得自己跟大汤罪人一般,怎么算都是赔本买卖。 “哈哈,晔哥哥要出丑了。”宁悬心笑得没心没肺的。 呼雪芙:“为什么?郎哥哥比不过那个梁国公主吗?” 宁悬心一阵心塞,小丫头你怎么能叫哥哥叫得这么顺口的?自己当初喊他哥的时候可别扭呢。 “哼,他当然会,拿出两分本事就能打得那个蛮丫头满地找牙,他就是怂!”许瑛莹愤恨道。 宁悬心眼神呆滞,指着楼下没了主意的郎晔:“晔哥哥真会作诗?”话刚说完,突然想起郎晔之前调侃自己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两句,再看到许瑛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恍然大悟。 第184章 豁出去了 郎晔是真感到为难了,既然知道了金开阳不是大神转世,那灭她自然没有难度,但关键是后面怎么收场?破活动是为了搞来做广告的,谁听说过拿老板自己当主角的,我又不想成为“老干妈”。 “魏老……”郎晔求助地看向魏弘。 魏弘跟躲瘟疫似的躲开两米远:“看什么看,老子又不会作诗!” 干,就知道顶不上用场。 “金兄弟?” 金天枢连连摆手:“郎兄太高看我了,见识过明姑娘的诗作,我只庆幸退得及时,这忙我可帮不上。” 兄弟,我是想让你拿出大哥的气势压一压你妹妹,你跟我扯什么呢? 林文:“郎兄是有什么顾忌吗?我倒还挺期待你的作品呢。” 林姝冲着郎晔握紧小拳头:“胖哥哥加油。” 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人?郎晔有点欲哭无泪了,一咬牙,打定主意蒙混过关。 明月俏生生地站到他面前,一板一眼道:“你要敢弄两首打油诗糊弄,我就拆了你的铺子!” 又一个要拆店的,你们俩姑娘是哈士奇投的胎吗? 郎晔已经通过充值卡揽进了巨量财富,底气足得很,面对昔日女神的威胁也是丝毫不惧:“你开心就好。” “你!”明月气到不行,心里泛起阵阵怀疑:这家伙真喜欢过我,看着不像啊。 “你们在商量什么?到底比不比,画个道出来。”金开阳开始拱火了。 明月银牙一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凑到郎晔耳边:“你帮我把她灭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媳妇就在楼上看着,男德楷模郎晔能犯这种错误,连忙撤开身位,懒洋洋道:“没兴趣。” “啊,气死我了!”明月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制要挥拳了。 孙琪遥遥向郎晔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郎晔还没反应过来,楼上传来了媳妇的声音:“晔哥哥,好好比,让这位梁国公主见识一下汤国才子的文采,赢了之后今天晚上我和许姐姐一起陪你吃饭。” “还有我、还有我!”呼雪芙火急火燎地从窗口探出小脑袋。 不是单独约会?那倒挺不错的。而且听悬心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了主意,郎晔心中大定,立马想到孙琪给自己做的眼神,对啊,赢了怕什么,自己有病啊,王妃敢不给我开假条,啊呸,敢让我做女婿? “出题,早点比完拉倒,我锅里还炖着汤呢。” 金开阳兄妹俩对视一眼,完全不知道郎晔为何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这是豁出去了? 他们还真没猜错,郎晔就是豁出去了,店铺广告已经打响,楼上刚才顷刻之间已经提前集资到了快两万两银子了,这破诗会哪还有半点用处,赶紧关停拉倒。 明月气得浑身发抖,自己软硬兼施都没让郎晔就范,宁悬心居然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听话?死胖子你行,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闵子烨此刻有点为难,王妃的交待很明确,但眼下的情况却有点复杂,金开阳和明月刚才针锋相对的几十首诗作堪称绝世,郎晔这个开后门塞进来的能接得住?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一首打油诗夺得最佳? “开始。”楼上恒王妃淡淡地一句话直接替闵子烨解了围。 “决赛,郎晔对金开阳。”闵子烨亲自点燃了一炷香。 “快、快出题。”郎晔似乎比谁都急。 金开阳有点摸不清郎晔路数了,刚才还百般推脱,现在又这么急不可耐,你到底唱哪出?而且讲话这么粗鄙,是看不起自己吗?当即心中傲气顿生,刚抬起头用鼻孔对着郎晔,却突然发现郎晔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弄得像是仰视他一样,气势一下弱了。 “小妹妹你还没想好题目吗?要不我先出?” “谁是你妹妹!不用出题了,你把你压箱底的拿出来就行,我会根据你的用韵当场仿作一首,如何?”金开阳霸气道。 “唔——,这是要承韵另作?” “这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啊,这丫头当真如此自信?” 秦博士和宋府学两个夫子的议论被林姝听到了,当即问哥哥:“这个很难吗?” 林文苦笑道:“承韵仿作很寻常,细细推敲总能琢磨出来的,但现在开阳公主是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仿出,还指定是对方的得意之作,这难度就非一般能比了,而且看她言之凿凿的模样,定然是有绝对的信心能胜出,这才是最让人惊讶的。” 金天枢笑道:“皇妹从小对别的都没兴趣,却展露出绝高的诗词天赋,近些年已经把梁国的一众大儒都斗怕了。” 林姝惊讶得捂住嘴:“她去找大儒斗诗?” 金天枢儒雅的神态掠过一丝尴尬:“不是斗诗,是堵到人家家里斗诗。” “这、这也可以?人家没把她赶出来?哦,忘了她是公主,想必没人敢赶她。” 金天枢笑道:“皇妹倒是没用身份仗势欺人,她纯粹就是喜欢。大儒们看她天资绝佳,性子又直爽,也就顺了她的意,非但没有拒之门外,反而将自己的见解感悟悉数教给了她,久而久之,皇妹的诗名就名扬大梁了。” “这么厉害,那胖哥哥不是惨了?”林姝还小,并没有太大的家国思想。 金天枢双手环胸:“郎兄要是诗才不弱于明姑娘,那还能比,否则就悬了,毕竟到现在我还没见他一首作品,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保送他的。” 林文瞥了一眼梁国皇子,脑海中却浮现出郎晔在大门口帮衬自己的样子,反驳道:“也不见得,郎少爷或许一直在藏锋呢?” 金天枢爽朗大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楼上宁悬心的心却揪了起来,死死地拽住许瑛莹的衣角:“许姐姐,这梁国公主气势这么强,晔哥哥真能比得过?” 许瑛莹虽然知道明月姐弟俩的那些诗词都是郎晔给的,但那些诗作金开阳手上也有,现在气势还这么强,其实也有点没底了。 恒王妃走到三个姑娘面前:“放宽心,小晔只要学到他爹三分之一本事,就绝对没问题。” “郎叔?” “郎晔他爹会作诗?” 两姑娘同时发问,恒王妃眉眼舒展开来:“大汤凭诗才入国子监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跟一众皇子一起读书学习,你们觉得呢?” 第185章 你来个试试 “怪不得郎大人跟国公和幽皇那么熟稔。”许瑛莹想到之前几个人其乐融融的情形,不无感慨道。 宁悬心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原来郎叔这么厉害,小姨怎么没跟我提起过呢?” 恒王妃赵清瑶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小萝莉呼雪芙不合时宜话响起:“宁姐姐,你是郎哥哥是亲戚吗?” “算、算是。”媳妇算亲戚吗?宁悬心有点懵。 小萝莉羞红了脸,继续问道:“那郎哥哥定亲了吗?” 曹夫人看着恒王妃眉头紧锁,警兆顿起,死丫头你要干什么?快收起你的想法!急忙一把拉过呼雪芙,死死地将她按在了呼夫人怀里。 赵清瑶根本没有理会,完全陷入了沉思。 许瑛莹看着脸红的小辣椒,幽幽道:“你看紧一点,那胖子招人得很!” 宁悬心目光飘向窗外,答非所问道:“姻缘天定,有些事谁说得准呢。” 郎晔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正想出个刁钻的题直接让场面直接崩掉,谁知正好撞上嚣张的金开阳大放厥词,不由笑道:“你确定?” 金开阳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骤然一缩,这胖子的笑怎么这么猥琐?难道他真有后招?但话已出口,自然不能反悔,当即昂着头道:“色厉内荏,尽管放马过来,看看老娘接不接得住。” 金天枢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扶额了,这丫头显然已经上头,“老娘”都冒出来了。 郎晔双手一摊:“你们做个见证,是她自己要这样的,不是我破坏规则。” “别废话了,快点。” 我去,比我还急!果然是个蛮丫头。 闵子烨也深感无语,提醒道:“香已经下去三分之一了,小晔你别有顾忌,开始。” 郎晔打个响指:“收到。” 一伙人都盯着他,看他要拿什么出来应战,没想到却看到郎晔双手抱拳,冲着四方开始弯腰。 “噗——臭小子在干什么?”魏弘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金开阳讽刺道:“现在才想起来拜神,怕是晚了。” 郎晔置之不理,小丫头懂个毛线,这些位异世界大神不安抚好了,晚上找我算账怎么办? “听好了,我这首诗很寻常的,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 “来!” “诗名《赏花饮酒》,‘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金开阳差点没笑出来:“虽然不算打油诗,但你这诗写的,哈哈,嗯,挺生动的。” 郎晔笑眯眯道:“我本来就没读过几天书,才疏学浅就这么点能耐怎么办,公主请。” 金开阳正要说话,闵子烨突然不受控制般喊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这诗如何能这般?” 两位老夫子一头雾水,这诗很稀松平常,闵大人怎么这个反应? 金开阳是了解闵子烨的,知道自己肯定看走眼了,赶忙疾步上前,抢过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等到写完,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赏花、骑马、饮酒、醒酒循环往复,首尾相连,怎会如此?”金天枢的诗词造诣不低,也发现问题了。 林姝摸不清状况,只能问哥哥:“这诗很难?” 林文反复吟诵了两遍,苦笑道:“诗不稀奇,关键是全篇只用了十四个字,这么短时间如何能承韵作得出来?” 明月顿感神清气爽,连带看郎晔都顺眼了:“干的不错。” 郎晔没有搭腔,心中不停作揖,少游大神对不住!后世了解秦观都是那阙脍炙人口的《鹊桥仙》,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简直把男女之间坚贞诚挚的情感写透了,殊不知他的诗也非常出色,这就是一首非常有意思的作品,而且里面的典故更有意思。 金开阳握着笔,墨滴到了裙上都没发觉,不停呢喃:“这不可能,不可能……” 明月开始嘲讽:“能不能快点,香都快燃尽了。” 金天枢想要帮妹妹说两句,但却有心无力。 郎晔小声问闵子烨:“烨哥,香燃尽了是不是就结束了?” 金开阳猛地抬头,狠狠地瞪向郎晔:“我能作出来,你少瞧不起人!” 郎晔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明月可没惯着:“那你倒是快啊。” 金开阳低下头,开始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随着香燃尽,金开阳还在不停写着,又涂又改,脸上不正常地潮红。 金天枢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妹妹:“行了,时间到了,这等奇诗没对上很寻常。” 金开阳双目充血,一把将自己写的纸全部扯了个稀烂:“我不服,这诗根本对不上,死胖子故意整我!” “开阳,不要胡闹了!”金天枢一声怒吼终于震醒了装若疯狂的妹妹。 金开阳的自尊心一下子碎成渣渣,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哥,他赖皮,他欺负我。” 小女孩受委屈发蛮,郎晔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但明月能听得下去:“赖皮?你好意思说赖皮?你前面跟我比的那些诗是你的么?郎晔跟你的比试是你提出的,现在你怪他赖皮,欺负你?你脸皮这么厚吗?” 有人斗嘴总比自怨自艾强,金开阳哭得梨花带雨:“他故意用这种歪诗为难我,这诗根本就没人对得上!” 明月毫不客气地指挥郎晔:“你对个给她听听,让她彻底死心!” “大姐,她都这样了,你就别添乱了。” 明月都不用施展千云步,两步就挪到了郎晔面前,俏脸寒霜:“你再说一遍!” 郎晔毫不犹豫地甩出秦观讨好老婆苏小妹的另一首:“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 全场声音戛然而止。 “胖哥哥好棒!”林小萝莉不合时宜的一句欢呼再次把金开阳弄红温了。 明月得意了,好整以暇道:“服了没?” 金天枢苦笑道:“郎兄,你这有点狠啊。” 郎晔抱歉道:“金兄,身不由己,见谅见谅。” 金开阳挣开哥哥的手,走到郎晔面前,眼角还带着泪花:“这肯定是你酝酿已久的作品,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定能作得出来!” 死倔死倔的丫头,看着样子是不打算罢休了,对于顶嘴的孩子怎么办,当然是打到她服气了,郎晔定了定神道:“你确定?” 又听到这么熟悉的话,金开阳惊得忍不住退后半步。 郎晔管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不知道扯皮到什么时候呢,直截了当放出大招,走到宣纸屏风前,潇洒写道:“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睛。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写完对着金开阳淡淡道:“你对这个试试。” 第186章 明月、明月 郎晔话没说完,就被秦博士和宋府学两个夫子挤到了一边。 “好字、好字啊!” “这字行云流水、笔意连绵却根骨不断,横竖都是楷体笔法,撇捺却是颇有草书的意味,老夫怎么没有见过哪位先贤有此笔法?” 赵清瑶眼睛瞪得老大:“郎翌宁字写成那样,小晔这是跟谁学的?” 许瑛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一张被自己折得整整齐齐的宣纸,不解地问道:“郎大人不擅书法吗?” 恒王妃脸色怪异:“去掉你的‘吗’,那家伙诗才绝世,字却潦草斑驳,恨不得每日都被先生罚,全京城无人不知。奇怪,云儿也不喜练字啊,这孩子这字从何处习来的?” 宁悬心自豪得脸上放光,视线片刻都离不开楼下的一道身影。 闵子烨作为此中高手,已经从郎晔的一手好字中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待吟诵两遍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了,娘子呢?娘子你快来安慰安慰我,夫君真顶不住了,这是哪里来的妖孽? 金开阳愣是从两个老夫子中间挤出了一个位置,看着精妙绝伦的行楷眼底一片羡慕,但仍然强撑着开始读诗,读过两遍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两条长长的眉毛耷拉下来成了一个“囧”字。 “行了,到此为止怎么样?”郎晔见好就收,也不想把这小蛮女真激怒了,她可是哈士奇转世,会拆家的。 金开阳脸上不知道什么表情:“你很厉害,我不如你。” 金天枢显然诗词造诣不如妹妹,闻言不解道:“这诗有何特殊之处,我怎么没看出来?” 金开阳定定地看着郎晔这个全场唯一比自己高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意味:“哥你把这首诗倒过来读一下。” 金天枢茫然地读了起来:“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反过来居然也是首诗?” “这他娘的怎会如此?还能这么作诗?”儒雅了一辈子的秦博士罕见爆粗口,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大开眼界,实在是大开眼界,郎兄你骗得小弟好惨!”林文一脸的不忿。 楼上楼下两个小萝莉都不敢欢呼了,这诗委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感觉。 所有人看向郎晔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能写出这种前所未见的诗词即使是之前就酝酿好的,但诗才又能差到哪去?加上前面那两篇,他莫不是天天研究这种奇诗? 明泉比谁都兴奋,双拳紧握,轻声嘶吼道:“就是这样!看你们还嚣张,敢惹我郎哥,你们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辣椒医术天赋顶级,但诗词歌赋技能点完全没加,看着同样震惊的闺蜜母女俩,悄声问道:“怎么了,晔哥哥这诗很好吗?” 许瑛莹目光复杂:“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压根没人能对得上的问题。” 没错,就是对不上!这首诗在苏吃货的作品里根本不算流传千古的名篇,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意境或者感怀写的,纯粹就是炫技!秦观不是喜欢炫么,姐夫还能让他比下去?你怕是不了解一位资深吃货的自我修养!金开阳天赋满满,已经出了n本诗集,要拿出一篇得意之作出来没什么问题,但一炷香时间作出一篇正读倒读都是诗,而且不输于这首《题金山寺》,呵呵,不好意思,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有! 郎晔也是正好读到过苏轼兄妹和秦观之间的典故,感觉特别有意思才记了下来,正好拿来给金开阳添添堵,要不然就只能用“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这种来糊弄了。 “这小子还是人吗?郎翌宁那傻小子怎么教出来的?”魏弘忍不住嘟囔道。 郎晔自动过滤这老货,指着香案道:“一炷香时间到了,公主继续吗?” 金开阳心中百感交集,一来是深深地无力,要不是捡到明泉遗落的诗稿,他们姐弟俩自己就闯不过去;二来一直以为这名不见经传的胖子是暗中塞进来的关系户,却没想到是个隐藏boss!被这几首稀奇古怪的奇诗弄得心情大乱,谁一天到晚研究这种东西? “你一直想认输,是自认诗才远胜于我,不屑比试吗?” 郎晔猛地摇头,然后就听到明月大声接话:“是,没错!” “姑奶奶,你别添乱了。”郎晔看着变了脸色的金开阳,没忍住冲着明月抱怨道。 明月眼神如刀一般扎了过来:“你再说一遍?她刚才逼我的时候,你在哪呢?” 我在哪?我在忙生意啊,谁有这破功夫管你们斗诗? 金开阳看看明月又看看郎晔,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俩有猫腻。 明月瞪了过去:“你看什么看?” “你们俩……” 郎晔忙不迭解释道:“我俩啥都没有!” 明月送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对于郎晔急切的辩解没有丝毫意外,淡定地发出威胁:“哼,刚才我被她挤兑了,你帮我怼回去,不然……不然我就让明泉天天去烦你!” 明泉枯了,我都躲到楼上角落里了,姐你还不放过我? “这就没必要了,不是已经出结果了么?” “不行!” “有必要!” 金开阳和明月突然同时开口。 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了?这诗会的规则你们都扔水里去了? “小晔,反正对你来说一点不难,你就作一首赶紧结束。”闵子烨的状态比楼上的明泉还枯,这诗会搞得这个前届诗魁快绷不住了。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魏弘催促道。 郎晔一咬牙又打算豁出去了,突然一摸脑袋:“什么题目来着?” “题为‘明月’。”林文提醒道。 “明月、明月?”郎晔不假思索直接吟诵:“我本一心向……啊呸,明月几时有,啊呸呸,清风明月遥相思,啊呸呸呸呸呸……” “郎兄,啊呸呸呸呸呸是何意?” “何你大爷,老子不奉陪了,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看着明月越来越红的脸色,郎晔心头巨震,怒骂着扭头就走,连楼上的媳妇都顾不上了。 第187章 刺杀 “这该怎么判?”秦博士和宋府学面面相觑。 闵子烨有心问王妃赵清瑶该如何处理,但现场气氛似乎不太对。 林姝小心翼翼地问哥哥:“胖哥哥这是向明月姐姐表白吗?” 林文脸都青了:“你脑子里只有男女这点事吗?” 金天枢分析道:“林文兄别动怒,郎兄那句没出口的定然是‘我本一心向明月’,后面又是‘明月几时有’和‘清风明月遥相思’,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明朗吗?就是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内容,我隐约感觉不会普通,肯定又是惊世之作。” 金开阳已经没有情绪了,八卦心却被勾了起来,对着明月调侃道:“好一个‘我本一心向明月’,郎公子借物抒情,当真有情调啊。” 明月秀眉一皱:“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楼上的呼雪芙嘟着嘴气呼呼道:“郎哥哥居然喜欢一个寡妇。” 呼家主母眼睛瞥到卫家媳妇突然阴沉下来的神情,一把将女儿的耳朵拎了起来就走:“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娘娘,各位姐姐,我们先回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我也走了,一起。” 赵清瑶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剩呼雪芙大呼小叫的声音:“娘,等等,我还没吃完呢。” 众位贵妇从后门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房里一下子空了起来。赵清瑶依旧找到闵夫人,悠闲地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点异色都没有。 许瑛莹有些麻爪,无助地看向搂着自己的宁悬心:“你不生气吗?” 宁悬心听到郎晔“啊呸呸呸呸呸”的时候就已经笑开花了,闻言弯着眉眼道:“生气?生谁的气?” “郎晔啊,他都当众写诗表白明月了。” “写诗而已,哪有什么特殊含义了?明月这个题材许姐姐你不是也写过?” “这不一样啊,你听不出来吗?” “啊呀,你们读书读得多就喜欢咬文嚼字,晔哥哥又没有写明解元那种藏头诗,哪算得上表白呀?” 摸到门正要往楼下走的明泉顿感胸口中了一刀,我都缩得这么圆润了,你们还要提到我干什么? 母亲那方锦帕上跟郎晔母亲约定的可不止自己一人,许瑛莹心知肚明,却又不知如何跟宁悬心开口,只能无奈道:“你就心大,夫君被别人拐跑了别懊悔就行。” 宁悬心甜甜地笑道:“那就要看是谁拐跑了。” 许瑛莹仿佛一下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闵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明泉溜走,轻声对着赵清瑶道:“王妃娘娘想要撮合令嫒和郎公子?” 赵清瑶摇摇头:“没有的事。” 闵夫人温婉的面庞掠过一丝惊讶:“没有?难道我看错了?” “他们本就是一对,哪里需要我撮合了。” 闵夫人指着俩闺蜜的身影:“可这……” 赵清瑶不以为然,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多大点事,大不了一起娶了不就行了。” 闵夫人完全被震惊,什么情况?郡主和别的女人共嫁一人?王妃居然还同意? 闵子烨终于上楼了,看着和王妃亲密交谈的夫人,心中百感交集:“娘娘,这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赵清瑶摆摆手:“郎晔那几首诗作对方不是对不上来么,这还有什么疑问?” “那就宣布郎晔为本届诗会的魁首?” 赵清瑶思忖了一下:“算了,还是不要声张了,小晔似乎并不在乎这虚名。” 闵子烨心里狂呼,何止不在乎虚名,这家伙若不是有你示意,早就退出了好不好? “那就不公布榜单?” “把他们的诗稿整理一下张贴出去,这么多佳作要是没人欣赏也未免太可惜了。榜单就不要公布了,我们知道就行。” “那前三?” “就郎晔、金开阳、明月他们三个,晚上让他们来王府赴宴。” 明泉在楼梯口听得真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正和金开阳大眼瞪小眼的姐姐面前:“姐,王妃请你晚上赴宴,你去不去?” 明月青葱一般的食指指向自己:“就请我一个?” 明泉撇着嘴,指着金开阳道:“还有她和郎晔。” 金开阳得意地冲着金天枢挑了挑眉:“我哥代我去没问题?” 明泉对于偷自己诗稿的金开阳分外不爽:“关我什么事,你自己问王妃去。” 林姝冷不丁来了一句:“郡主姐姐相亲,前三甲居然就胖哥哥一个男的,那岂不是……” 林文连忙按住了妹妹的嘴巴,打岔道:“哈哈,此次来南安真是不虚此行,我们兄妹就先行离开了。” 明泉一把拉住好友:“走什么走,到我那坐坐,我有事跟你商量呢。” 林姝:“好呀好呀。” 林文一把扯住妹妹,没好气地对着明泉道:“中举之后再来跟我商量!” “诶,别介啊,先商量一下嘛。” “明公子,请问郎晔家在何处?”金开阳突然开口。 明月一下子炸毛:“你要干什么?” “开阳,不要胡闹了!”金天枢已经半天没说话了,听到妹妹要找郎晔住处,以为她又要惹麻烦,赶忙阻止。 金开阳委屈道:“我只是觉得郎公子没有尽全力,想跟他私下再切磋一下而已。” 明月一脸不屑:“就你?还是算了。” “哼,要说你的那些我没信心超过,但他那几首诗给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对上。” 明月凑到她旁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金开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说这些都是他……” “服了吗?” 金开阳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但看到明月得意洋洋的娇俏模样还是忍不住怼道:“你这么得意干什么,他是你什么人?” 明月一下子气结。 闵子烨下楼跟两位夫子说了几句话,走到明月几人的跟前正要开口,眼睛突然被什么光线刺了一下,刚抬起头就看到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来。 “当心!”闵子烨想都没想,身子横移,直接挡到了前面。 “噗——”利箭深深地扎进了闵子烨的胸口,巨大的后坐力居然直接将他肥硕的身躯射倒在身后的金天枢身上。 变故来得太突然,根本没人反应过来,待到闵子烨中箭倒地,众人才开始发出惊呼。 很明显,这是一起刺杀! 第188章 杀手是梁国的? 明月足尖轻点,娇躯一扭,千云步展开瞬息就踏上了店铺的二楼,宁悬心正好从窗户飞身下楼,跟她打了一个照面。明月没有耽搁,踏在屋檐的脚尖正要用力,被赶来的魏弘按住了肩膀。 “明丫头,你去护着下面那些人,这里交给我。” 许瑛莹探出头:“动静在西北角。” 魏弘怒道:“狗操的玩意,敢在老夫面前杀人,要不把你皮扒下来老子跟你姓!!” 明月透过窗户没看到其他人,连忙问道:“她们人呢?” “她们早已回去了,娘亲看到闵大人受伤,怕闵夫人担心,已经将她从后门带去王府了。” 明月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明月摇头:“我们正好背对这边,只有闵大人看到。” 许瑛莹踏出窗户,脸色沉静:“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明月:“能将闵大人射倒,此弓怕是超过了五石,这是奔着杀人去的!闵大人后面是……” 许瑛莹看着楼下的场景,冷冷道:“是小梳子,看样子是冲着梁国皇室来的。” 明月大惊:“刺杀还是嫁祸?” 许瑛莹:“或许兼而有之,这问题就要问问他们兄妹俩了。” 两人从窗口一跃而下,衣袂飘飘倒像是一对玉人一般。 “子烨、子烨,你说句话,不要吓姨。”孙琪看着气若游丝的亲侄子心疼得眼泪直掉。 闵子烨脸如金纸,软趴趴地靠在金天枢怀里,有气无力道:“姨娘,珠儿呢,她没事?” “省点力气不要说话了!”宁悬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右手死死地按住闵子烨的胸口,努力不让他挣扎碰到箭支。 闵子烨一阵抽搐,眼睛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来个人!” “夫人,我在!”朱辰应声而至。 情况紧急,也没人注意他的称呼了。 “去医馆问我阿公拿一颗参心丸,不,再拿一颗清神解毒丹来,快!” 朱辰领命没有一句废话,飞奔而去,明泉眼珠子一转,急忙跟了上去。 金天枢怀抱着闵子烨一动都不敢动,听到宁悬心的话,神情陡变:“箭上有毒?” 宁悬心可不知道他是谁,毫不客气道:“你眼睛看不见吗?血都是青黑色的,明显是淬了剧毒。” 金开阳挤了过来,焦急道:“那他不是没命了?” 宁悬心看了一眼身段惊人的金开阳,想到她刚才挤兑郎晔的样子,心里不爽:“怎么,你盼着他死吗?” “当然不是,他一定不能死!” 金天枢急忙打断妹妹:“这位姑娘,请你务必救活他,金某必将厚报!” 老练的孙琪现在也慌了手脚:“小宁,请你救救子烨。” 对待孙琪这个长辈,宁悬心语气马上放缓:“孙姨,不要太过担心,箭虽入体很深,但射偏了少许,没有射中要害,闵大人暂时性命无忧。” 孙琪喜极而泣:“谢谢、谢谢,小宁,多亏有你在,不然子烨……” 金开阳也是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宁悬心:“谁说没事了,箭是射偏了,但是现在箭上有毒,这才是最难缠的!” “那你才说没事?” “我说了是暂时没事,有意见?” “悬心,不要赌气,到底什么情况?”相携而来的许瑛莹和明月走到跟前。 金开阳直接就喊:“皇嫂……” 金天枢厉声制止:“开阳!” 金开阳委屈地闭上嘴巴。 宁悬心看看许瑛莹又看看金开阳,完全不知道“皇嫂”是什么意思。 孙琪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小宁,子烨他……” 宁悬心收拾心情,将情况和盘托出:“箭未入要害,本无性命之忧,但箭尖淬毒已经入体,情况不太乐观,我已经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以防毒气攻心。” 明月开口道:“那现在该怎么处理?” 宁悬心:“必须先解毒,毒不解闵大人撑不过三个时辰。” “那这箭?” “不能拔!千万不能拔!”一道声音从门外就传了过来。 宁悬心欣喜地望向门边:“晔哥哥。” 郎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明泉和朱辰。 “为什么不能拔?拔了之后给他推血过宫,不是能更好地把毒逼出来?”金开阳不服气道。 郎晔眼神和媳妇、孙琪打了一声招呼,当即怼道:“有没有点常识?箭插得浅你拔出来当然没问题,现在都扎这么深了,你是嫌烨哥死得不够快吗?” 金开阳性子直,倒没觉得这话无礼,只是争辩道:“可箭上有毒,这位姑娘说了要先解毒的。” 宁悬心没说话,只是看着郎晔。 郎晔从朱辰手中接过两枚丹药递给宁悬心,宁悬心毫不迟疑地捏开闵子烨的嘴巴,全塞了进去。 这个时代不大可能从金银环蛇身上炼制出神经毒素,所以闵子烨中的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更常见的血液毒素,血液毒素要发作自然是要靠血液流通的,有悬心在,应该已经控制住了附近的血液流动,撑个一时三刻应该没什么问题,郎晔看着闵子烨惨白的脸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有点要爆发的倾向:“谁干的?” 金开阳本还打算再追问,听到他沉闷的问话,顿时一惊,忍不住看向了哥哥。 金天枢眼神一片灰暗,身子更是不敢动弹:“郎兄,非常抱歉,这事怪我。” 郎晔皱眉:“你是说杀手是冲着你来的?烨哥为你挡的箭?” 金天枢红着眼睛艰难地点头。 目标是皇子,这个刺杀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郎晔立马反应过来:“梁国皇室干的?” “哼,不是三皇兄就是六皇兄!肯定是他俩中的一个!”金开阳斩钉截铁道。 郎晔没理她,只是定神看着金天枢:“你还打算找烨哥麻烦吗?” 孙琪猛地抬起头,大眼睛凌厉地射向金天枢。 金天枢苦笑道:“郎兄,你别挖苦我了,闵大人舍命救我,我有这么不知好歹吗?” “你呢?”郎晔转头看向金开阳。 金开阳扭捏道:“我、我听我皇兄的,大不了不抓他回大梁了。” 许瑛莹突然发问:“你们为何要把闵大人带回大梁?” 金开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是让他做我六姐的驸马啊。” 又一位六公主,这各国皇室的六公主怎么都一路货色?郎晔不想听八卦了,直接关闭了聊天室,问媳妇道:“现在怎么做?” 宁悬心没回答,反问道:“小圆脸醒了没有?” 第189章 抱了明月 “姜珺?需要她帮忙吗?” 宁悬心点点头:“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毒,慈云阁典籍无数,小圆脸或许知道。” 郎晔涌出无比荒谬的感觉,一个中毒的快挂了,还在照顾刚服毒殉情的老婆,这里又来一个中了毒箭的,你们买的联排票吗? “已经醒了,我去请她来。” “不用,我带他去。”魏弘从房顶屋檐一跃而下。 “人呢?” 魏弘掏掏耳朵,装作无辜道:“什么人?” “你少在那装聋作哑,凶手呢?” “跑、跑了……” “废……”想了半天郎晔看在孙琪的面子上还是没把“废物”俩字甩出去,“堂堂军神连个蟊贼都逮不住,你每天除了吃还会干啥?” 魏弘大声吼道:“许丫头说是西北角的动静,我西北、东北全找遍了,连根毛都没找到,这也能怪我?” 许瑛莹思忖道:“动静就是在西北角,以魏国公的脚力追上肯定没问题,怎么会没找到呢,难道他们还有同伙接应?” 明月当即看向金开阳:“蛮丫头,你们梁国来了多少人?” 几道视线集中到金开阳身上,让她分外不自在:“我不知道,我和皇兄只是来寻皇、、、郡主的,什么人都没带。” 郎晔抬头看看自己店铺的屋顶,若有所思:“带我到上面看看。” “晔哥哥,你要干什么?”宁悬心急了。 “没事的,贼人应该已经撤了,我上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你还懂破案?”魏弘还没来得及惊讶,明月二话不说,抓住郎晔的胳膊用力一蹬,两人顿时直直地往二楼窗台飘了上去。 “我去,我没让你……”郎晔感觉跟腾云驾雾似的飞了起来。 “喀拉——”随着郎晔脚尖落到二楼,窗台应声塌了。 “卧槽,救命!”郎晔刚来得及一声惊呼,身侧的明月却是用力一提,两人再次腾空而起,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让郎晔差点吐出来,眼睛一闭,不管不顾地把旁边的明月抱了个结实。 明月提起的真气一下子散了个干净,脚再也没办法立稳,两个人顿时抱在一起滚了下来。 刚飞身上来的魏弘吓了一跳,对着郎晔的屁股就是一脚,拧成麻花的两个人又顺着屋檐滚了上去。 郎晔感觉到屁股剧痛,但却怎么也不敢睁眼,只知道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稻草。 明月脸都快滴血了,郎晔的手臂将自己缠绕得死紧,根本挣脱不开,两个人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搂在一起,这算什么?自己何时跟一个男子有过如此接触,亲弟弟都没有过好不好?这胖子之前故意晕在自己怀里占便宜,现在连晕都不装了?自己欠了他的吗?楼下那么多人,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这次倒是她多虑了,下面大部分人注意力都在闵子烨身上,意外又发生在一瞬间,再加上魏弘正好挡住了视线,根本就没人看到,除了个子最高的某个不着调公主。 突然,环在腰间的手臂一个用力,明月的身子不受控制贴向郎晔,鼻尖传来男子身上丝丝清新的气味,明月竟然发现不讨厌,心脏一下子仿佛停止了跳动,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眼见两人又要往下滚,魏弘急忙上前撑住:“干嘛呢!” 郎晔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撑住,顿时有底了,缓缓睁开眼睛,却被一团乌黑的发髻挡住了视线,鼻尖萦绕着阵阵馨香,这是……明月! 魏弘笑道:“还舍不得松开?宁小丫头可就在下面,你小子胆子够大的。” 郎晔听到老魏熟悉的声音,顿时放心下来,有他在安全应该没问题了,一放松下来立马感觉到了身上这具娇躯的柔软滚烫,身体一下子僵硬得跟石头一样:“明、明老板,明姑娘,你、你没事?” 没有丝毫反应,郎晔这才感觉到明月身子软趴趴的,惊得赶紧翻身,轻轻用手臂托住她的鹅颈,却见明月脸色潮红、双目紧闭,似乎失去了知觉。 “她这是怎么了?” 魏弘不以为然道:“大概气昏过去了。” “气、气昏了?是因为我吗?” “你说呢?”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郎晔大急:“你快想想办法。” 魏弘:“把她弄醒很简单,但你确定要这么做?” 郎晔傻眼了,对啊,把她弄醒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抱醉猫翟婉言那次自己问心无愧,也没什么身体接触,但这次不一样,自己可是把她死死地搂了个结实,不该碰的都碰了,她这么死板的人不得跟自己拼命? “嘿嘿,滋味不错?臭小子你是不是美梦成真,心里乐开了花?”魏弘促狭道。 郎晔看都不敢往下看,心情烦乱得一批,注视着身下如花般的娇颜,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泪珠,仿佛一下子被一柄巨锤击中,这破朝代自己这么抱了她,算不算是坏了她的名节? “老魏,哦不,魏老,你快把她接过去。”紧张的郎晔想通环节,感觉手上的软玉温香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魏弘夸张道:“虽说是小辈,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敢碰,何况琪琪就在下面,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吗?” 大哥、大爷、祖宗诶,你怕你媳妇,难道我就不怕了?你好歹年龄在那摆着,能有什么事?我不行啊,会死人的! “嘤——”明月长睫毛一阵抖动,缓缓张开了眼。 郎晔吓得差点想甩开手臂,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明月只是一时受到剧烈的刺激晕厥过去,缓过来马上就醒了,眼睛刚睁开,正好和郎晔来了个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傻了。 “那、那个明老板,我、我不是、、、、、、”郎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月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正被郎晔搂着,惊得直接起身,脑袋直接撞上了郎晔的鼻子。 一声闷响,郎晔顿时眼冒金星,鼻血汩汩而下,明月身上恢复了气力,直接闪身躲到一边。 “啊——”郎晔这才感觉到疼,发出一声惨叫,急忙捂住了鼻子。 楼下众人急忙抬头:“怎么了,发现凶手了?” “晔哥哥,你怎么了?” “郎晔,你没事?” 魏弘挡在郎晔面前,朝着下面喊道:“顶上滑,摔了一跤,别大惊小怪的,忙你们的。” 郎晔小心地爬起身,脸上眼泪鼻血横流,狼狈得要命,明月看他滑稽的模样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拉下脸来。 魏弘嫌弃道:“啊呀,离我远一点,血快崩我脸上了。” “你以为我想啊,止不住我有什么办法!”郎晔没好气道。 魏弘一把拎住郎晔的脖子,直接往西北角走去,倒是帮他解了围:“快去查完下去洗洗,恶心死了。” 明月呆立一边,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跟上还是下去好,想到刚才一幕定然落入了下面人的眼睛,下去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190章 确定凶手范围 不消片刻,魏弘便提溜着郎晔从楼顶飘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不可思议的明月。 “有发现吗?”孙琪急问。 魏弘翻开闵子烨的眼皮看了看,一指郎晔:“你问他。” “小晔?” 郎晔脸上一片黑、一片红,跟个杂货铺似的,刚又被老魏跟拎个狗子似的从楼上带下来,体会了一把失重,脸色非常难看。 宁悬心一眼就看出他鼻子受了伤:“晔哥哥,你受伤了。” 郎晔翻起衣袖擦了擦脸:“我没事,那个什么,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就不留大家吃饭了,大家撤了。” 话没说两句就开始赶人?许瑛莹清楚,肯定发现什么了,当即帮腔道:“闵大人受伤严重,亟需救治,今天就到此为止。” 郎晔阻止道:“等一下。” “怎么了?” 郎晔开始发号施令:“贼人下手凶狠,为防不测,明泉你带两位夫子和众位才子去你家暂且歇息。” 明泉正中下怀,连连点头。 “我们呢?”金开阳急忙问道。 郎晔瞥了一眼许瑛莹:“他们俩是贼人的首要目标,就烦请郡主带去王府保护了。闵夫人暂且还是瞒着,待我传消息给你。” 许瑛莹没有异议,直接表示同意。 “魏老、孙姨,你们跟我走,先给闵大哥医治。” “郎兄,我能不能一起去贵府?”金天枢身上已经染满了闵子烨的血,开口询问道。 郎晔摇头:“你跟着没有意义,先去王府。” 宁悬心突然出声:“快点,闵大人情况不太好。” 魏弘迅速来到金天枢面前,双手一抄,将闵子烨平稳地抱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外走去:“磨磨蹭蹭的,快点!”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不时地四下警惕张望。 “别担心,贼人早跑远了。”郎晔大声道。 许瑛莹带着金天枢兄妹俩离开,路过郎晔,轻声道:“你小心些。” 郎晔立马感觉身前身后两道视线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身前自然是自己媳妇了,后面的,难道是明月? 明泉拉着扭捏的林文走到门口,发现姐姐没跟上来:“姐,你不回家吗?” 明月摇头:“我找郎晔有事,你带他们回去,好好招待,让护卫们看紧一些。” 金开阳面露异色,却也没说一句话,老老实实地跟在许瑛莹身后离开了。 郎晔差点吓出一身白毛汗,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说行不行?但自知理亏,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任由明月跟着。 走到门口,挥手喊住一人,大声道:“朱辰,上次送去窑洞给翟叔的甜品好像餐具还没收回来,等下去拿一下,少了这几样餐具我摆盘都不完整了。” “好的少爷,那店铺要先关门吗?” “关什么门,订单下了这么多,开夜工我都怕来不及,把你下面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加班,一个都不能少,回头我给他们开双倍工资。” 朱辰拍着胸脯道:“放心少爷,双倍工资呢,我保证一个人都不会少!” “嗯,你盯紧一些。”郎晔拍住朱辰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宁悬心过来揽住郎晔:“晔哥哥,我们快过去。” 郎晔眼角瞥到明月,有些尴尬:“那个,明老板你有什么事找我?” 明月一马当先冲到他俩前面:“先忙眼前的事,我的事不急。” 看着宁悬心探究的眼神,郎晔只想给明月磕一个:大姐,你给个痛快不行吗? 等郎晔三人赶到家,才发现整个郎府已经被幽国将士围了起来。 “秦明,你们这是?”郎晔看到了一位熟人。 秦明抱拳施礼:“见过郎少爷、见过宁神医,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护卫陛下皇妃,不会对打扰您的。” “谁管你这个,你们都跑这儿来了?窑洞那边还有人吗?”郎晔着急道。 宁悬心茫然问道:“怎么了?” 秦明:“这边我只带了五百人左右,少爷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郎晔不敢耽搁,秦明这个熟人在这里,朱辰去了幽国将士不一定会听命,赶紧道:“你现在去调动人马把我的那家店铺包围起来,一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是!”秦明没有丝毫犹豫和质疑,直接飞奔而去。 “晔哥哥,你这是?” “凶手在我们店里!” 宁悬心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后怕道:“也就是说我们刚才都暴露在杀手的强弓之下?” 郎晔安慰道:“不要怕,他一击没有得手,任务已经失败了,你当老魏真是吃干饭的?现在杀手只会想着如何逃跑,而不是执行第二次刺杀,因为机会已经没有了。” “那你怎么知道凶手就在店里?” 郎晔还没说话,明月突然插话:“他就在楼顶看了几眼脚印,然后就下结论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宁悬心立马想到窑洞水井下毒那次的情形了,雀跃道:“晔哥哥你肯定又发现破绽了。” 郎晔笑眯眯地摸摸媳妇的小脑袋:“没错,这个杀手隐藏得非常好,今天的机会也很难得,所以他差点就成功了。但他毕竟是用假身份混进来的,无论是埋伏还是刺杀他都无法做到不露痕迹,因为实在太仓促了,他根本没有时间!” “所以你最后交待朱辰的话其实是让他去找人把店包围起来?” 明月心思透亮:“那朱辰说‘保证一个人都不会少’,意思就是杀手就在后厨的帮工里面?” 郎晔一边拉着宁悬心往里走,一边回答:“没错,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绝对不可能还让大家赶工,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凶手就藏在后厨!朱辰非常机灵,马上就意会了。” 宁悬心点头:“这家伙就贪吃一点,眼力见识相当不错。” 郎晔哈哈大笑:“那老板娘你回头给他涨工钱哦。” 宁悬心羞红了脸,小拳头轻轻地砸向郎晔后背。 明月跟在身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发酸和恼怒,死胖子占完便宜还当没事人一样,简直混蛋! 宁悬心忽然扭头过来,看着神色异常的明月,发出感谢:“明姐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明月正对着郎晔的背影怒目而视,一下子慌了手脚:“谢、谢我做什么?” “当然是谢谢你在楼顶保护晔哥哥啊。” “啊?” 明月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我保护他?莫非她没看到? 郎晔感觉两条腿仿佛灌了铅,拖都拖不动了。 第191章 狗粮吃到撑 宁悬心撒开郎晔的手臂,来到明月身边,毫不避忌地挽住:“明姐姐,我们一起走。”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宁悬心一脸诧异:“晔哥哥你怎么了?” 臭男人就知道躲!明月气得牙痒痒,恨声道:“谁知道呢,亏心事做多了。” 郎晔落荒而逃,“砰”地一声跟人撞了个正着,鼻子再遭重创,血糊了满脸。 “啊!”郎晔感觉脑子都快缺氧了,自己今天这是遭的什么罪? 宁悬心看到郎晔捂住鼻子蹲了下来,急忙撇开明月跑了过来,扒开他的手看到满脸的血心疼不已:“怎么这么不小心?” 明月看了又好笑又有些不知名的心疼,活该!这死胖子的鼻子今日算是倒了大霉了! “哥,后面有狗追你啊,跑这么急。”翟斐捂着额头埋怨道。 明月仿佛被抓住痛脚,眼神立马冷冽:“你说什么!” 翟斐有点莫名其妙:“明姑娘什么意思?” 郎晔站起身一把拉住翟斐:“啊呀,你哪这么多话,我没武功可以理解,你身手这么好就不知道躲一下?” 翟斐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我有急事,先不说了,回见。” “诶、诶、诶——”郎晔眼睁睁地看着翟斐一溜烟没影了,只能冲着明月抱歉一笑:“他一根筋,你别跟他计较。” “我有计较吗?”明月冷冷地发问。 郎晔单手捂住鼻子,右手连连摆动:“没有,绝对没有。” 宁悬心白了郎晔一眼:“你少说两句,用力捏住鼻翼,要不然血止不住啦。” “郎小子,是不是郎小子回来了?快点进来!”魏弘的大嗓门从里面传来。 三个人匆忙往翟翔的临时别院跑去。 “情况怎么样了?” “你先别管别人,怎么鼻子又破了?难道是被明……咳咳打了?”魏弘反应还算快,总算强行挽尊。 “啥事你都要管,你联合国的啊?”对老魏,郎晔可没那么客气了。 “联合国是什么?” “孙姨您别跟他掺和,我只是打个比方,没啥特别的意思,烨哥怎么样了?咦,翟叔和姜皇妃呢?”郎晔沉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房里根本不见幽皇夫妇俩。 魏弘一手搭到郎晔肩膀,眼睛瞥向小辣椒,轻声威胁道:“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讲话?” “嘿,我开玩笑呢,魏老这么德高望重的人,胸襟宽得跟海似的,哪能跟我一般见识。”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一定要怂。 “错了,我小心眼得很,你两句话就想糊弄过去,门都没有!” 孙琪怒了:“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现在什么情况都分不清吗?” 老婆发火,魏弘立马缩回手臂,匿了。 宁悬心好笑地看着这一老一小没个正形的样子,走上前查看闵子烨的情况。 “这么快就把毒解了?小圆脸果然藏了私!” “啊,毒已经解了?”郎晔连忙上前。 闵子烨虽然仍双目紧闭,满脸痛苦,但脸上明显有了血色。箭簇已经拔出,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呈鲜红色,果然毒已经解了。 郎晔终于放下心来,看到孙琪仍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安慰道:“烨哥遭逢大祸却能死里逃生,后面肯定否极泰来,顺风顺水,孙姨您别太难过了。” 大青衣眼泪汪汪的,说话却是欣慰无比:“此次多亏了宁大夫和幽皇妃,不然子烨定然性命不保,妾身实在无以为报……” 眼见她就要缓缓跪倒下来,宁悬心吓得赶紧躲开,拉着郎晔的手就跑:“孙姨您太客气了,我可受不起,晔哥哥,我们去找小圆脸。” 魏弘一把将媳妇搀了起来:“快起来,跟他俩这么客气干什么。” 孙琪伸手将胁下的大手打开,红着脸道:“还有人在呢,你注意点!” 明月被喂了一嘴狗粮,吓得转身就跑,跟着郎晔和宁悬心的身影追了过去。 “这姑娘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她看小晔的眼神不太对劲呢?” 魏弘浑身一震:“这你都看出来了?” “怎么了,有情况?” “嘿嘿,还真有点情况,我跟你说啊……” 宁悬心仓促拉着郎晔跑,压根没问幽皇夫妇俩去了哪里。追上来的明月竖起耳朵,听到了些许动静,想都没想快步走到郎晔老爹的房间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啊——”明月一声惊呼,毫无征兆地直接转身。 “砰——”不明所以的郎晔再次中招,鼻尖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刚止住没多久的血这次宛如决堤一般喷了出来。 明月身随意动,身法展开后比宁悬心还快了两分,一把搀住郎晔的胳膊,焦急道:“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 郎晔血泪齐流,含糊不清道:“我没事。” 宁悬心看着两人略显亲密的举动,倒没有多想,缓步过去对着郎晔眼下两处穴道点了一下,然后用力捏住鼻翼,埋怨道:“还逞强,再撞两下你的鼻子都要歪掉了。” “媳妇儿轻点,疼。” 明月听到“媳妇”两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急忙撒开了手。 “疼就对了,让你不长记性!行了,你的手可以松开了。” 郎晔听话地撒开手,血果然不再喷涌,当即放心了。 明月看着他手上还在滴血,脸上也是一片狼藉,心里突然感觉心疼不已,随即呆愣住了,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因为他刚才抱了自己身子? 明月脸越来越红,感觉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正要逃跑,翟翔走到了门口。 “小晔这是怎么了?” “翁、翁门寺。”郎晔鼻子被小辣椒捏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快些进来,珺珺那有药。”翟翔转身就往里面走。 郎晔浑身不自在,之前情况危急你喊就喊了,现在又来这死出?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学得跟魏弘那个不要脸的一个样子?等下,难道他们夫妻俩和好了? 在三小只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翟翔完全将一国之君的威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凑到倚靠着床沿的姜珺面前,旁若无人般将老婆搂进怀里,居然还在头顶发梢轻吻了一下:“珺珺,小晔受伤了,你的伤药给他一颗。” 我的个天爷,这狗粮不想吃还能硬灌的?你们有没有点公德心?动物保护组织呢,我要举报!咦,等等,我好像已经脱离狗队了啊,媳妇儿,求安慰求抱抱,算了,手上身上都是血。 那这么说来,被灌的只有明月? 第192章 治疗方案 郎晔小心地问身边唯一的一只单身狗:“你刚才不会也是因为看到这一幕?” 明月雪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闭上你的嘴!” 郎晔看她样子立马心如明镜:“比这还过分?” “你还说!”明月有点气急败坏了。 姜珺毕竟脸皮还是薄一些,挣扎着要从夫君怀里挣脱开来:“你到一边去,别挨着我,让人看笑话。” 翟翔不要脸道:“看什么笑话,我俩是夫妻,孤、朕看谁敢笑话!” 你还孤枕难眠是?郎晔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急忙迈步走进来:“叔,差不多得了,你这是要齁死我们吗?” 翟翔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躲开些说话,别把血沾到珺珺身上。” “噗嗤——”门口两个姑娘同时笑出了声。 离了个大谱,你这是彻底不要脸了是不是?郎晔刚想怼回去,就看到姜珺虚弱地晃了两下,赶忙住口,算了,看你可怜,还是不给你插刀了。 宁悬心笑嘻嘻地走进来靠着郎晔站住:“小圆脸,这下畅快了。” 姜珺:“臭丫头,心里在笑话我?” “我才没那么无聊,闵大人的毒当真解了?” “怎么,你没看出来?” “什么毒?” “赤尾和石蟆的混合毒液。” “嗯?怎么是这两种?” “很奇怪是不是?这刺客怕是有点呆,以为两种剧毒混在一起就会毒上加毒,却不知这两种毒素正好相克,就算我不出手,也死不了人的。” 涉及到这种专业知识,剩下三个人完全插不上嘴,听就完事了。 “小圆脸,你果然藏私了!”小辣椒说变脸就变脸。 “切,阁中典籍都快被你翻遍了,你还好意思跟我嚷。” 宁悬心不服气道:“那都是大路货,秘藏你们分明锁在密室里的。” 姜珺罕见地露出俏皮神色:“那怪谁呢?你和你师父是去踢馆的,能让你们翻阅典籍就算不错了,别的还想指望?” “瞎说,我和老丁是去切磋医术的,你那师父自己如临大敌把我们当踢馆的,怪谁?” 姜珺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师父已经去世了,这些话就不必再提了。等你以后和郎晔有空去大幽,我把秘藏借给你看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你比你师父明事理多了。”宁悬心老气横秋地点评道。 “哎——”姜珺深深叹了一口气,“师父他也有苦衷,要不是三师弟……哎我跟你扯这个干什么。” 翟翔心疼地扶住老婆:“你坐都坐不稳了,快靠我身上不要说话了。” 姜珺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有些脱力,又没什么事。” 宁悬心不客气道:“你是没事,就是有点傻!堂堂慈云阁现任阁主服毒殉情,你的脑子跟你脸一样都是圆的吗?要不是我在,你比翟叔还要早去见阎王,啧啧,你师父在下面见了你是不是要抽你?” 翟翔又后怕又羞愧,抬手直接给了自己个巴掌:“都怪我不好。” 姜珺一把拉住丈夫的手,看着脸上通红的掌印,心疼道:“我死了慈云阁倒不了,但你若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翟翔眼泪夺眶而出,伸出双臂紧紧地将老婆搂住,恨不得揉进血肉里。 卧槽、卧槽,喂狗粮还不够,这是要把狗挂起来现杀啊! 谁知姜珺紧接着又来了一句颇为煞风景的话来:“何况,我可不愿意你死了去找你的那位白月光团聚!” 狠人,这是个狠人啊! 郎晔看着明月怪异的眼光,欲哭无泪,我就拿张大神的话打了个比方,谁知道这娃娃脸的皇妃这么缺心眼记得这么牢! 幽皇话都结巴了:“珺、珺珺,不会,会的,我跟她没有……” “我知道你们俩没有私情,当年也就有些朦胧的情愫而已,我不会计较的。” 郎晔差点没跳出来骂街,你不会计较?不计较会为了跟精于诗词的六公主争个长短跑过来参加诗会?不计较能服毒殉情,准备到地府去争夫? “珺珺你真好。” 宁悬心夸张得抖动了一下:“你们秀恩爱能不能等我们走了再秀?翟叔可没几天日子了,小圆脸你是不是还打算死一回?” 翟翔大急:“千万不要!” 姜珺一把推开丈夫:“你先到一边去。”随即站起身转向宁悬心,缓缓弯下腰来。 宁悬心跟个青蛙一般跳到了郎晔身后,探出脑袋:“小圆脸你干什么,脑子又坏了?” 郎晔也慌了:“叔,快扶皇妃起来,这是干啥?” 姜珺眼睛瞪向丈夫,示意他不要过来:“丫头,我们多年前就认识了,虽然我大你不少年岁,但也算是相处莫逆,慈云阁的藏书我偷摸给你带了多少你总不会不认?” 宁悬心:“呼呼,呵呵,哈哈,这个你人除了傻点,其他还算可以。” 姜珺没跟她计较:“那你这次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宁悬心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眉头一皱,缓缓从郎晔身后走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姜珺摇摇头:“我不知道,但看到你,感觉就有了答案。” “我这答案可不一定正确。” “谁能保证永远正确呢?” 明月听得有点懵,不自觉地开口问郎晔:“她们在说什么?” 郎晔同样抓瞎:“你问我,我问谁?” 姜珺似乎这才发现明月的存在:“明姑娘,你是来找斐儿的吗?他刚出去,马上就回来了。” “啊?不是,我没找他啊。”在明楼,明月和姜珺可是站过一条战线的,说话倒是不显生分。 翟翔:“明姑娘要找斐儿?找他什么事?” 明月欲哭无泪,你们夫妻俩怎么都听不懂话么?翟斐刚被我骂跑了,我找他干什么?等等,明月神色陡变,刚刚是翟斐被自己骂跑了?可自己明明对他心仪已久,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喜欢他了?可他分明比旁边的胖子优秀了万分啊,啊呸,为什么要跟这胖子比! 郎晔突然感觉自己右臂一阵疼痛,看着明月迅速缩回去的手肘,委屈道:“我又哪惹你了?” 明月嘟起嫣红的小嘴往幽皇夫妇俩方向努了努,意思是你帮我解释。 郎晔显然会错了意,直接已读乱回:“皇妃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翟斐,不用这么害羞。” 一句话说完,郎晔感觉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两度,一声清脆“嘎嘣”声仿佛什么被咬碎了,郎晔浑身汗毛全竖了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到了头顶。 突然,宁悬心的一句话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翟叔的毒我的确有个想法,但能不能成功我可不能保证。” 翟翔眼中冒出希冀的神采,姜珺猜测应验,比他还要焦急:“什么办法?” “换血!” 第193章 略懂 “不可!”翟翔断然拒绝。 “你别说话!”姜珺可能恢复了些体力,神情已经亢奋起来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小辣椒:“这法子慈云阁多年之前就已经废止,相关研究文献被封在阁中密室深处,你偷摸进去了?” 宁悬心一瞪眼:“小圆脸你别太过分了,谁觊觎你们那点东西!” “那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宁悬心得意地昂起小脑袋:“当然了,这对于我们医者来说,本也不算什么稀奇。” 姜珺迟疑了:“的确不稀奇,医术的本质就是去伪存真、去粗取精,把不好的东西换成好的,这是自古即有的观点。但此术不同,阁中前辈在多年前就已经将其列为禁术,明确要求弟子不许研习。” 郎晔对西医的一套已经习以为常,闻言不解道:“这是为何?” 姜珺语气沉重道:“因为研究对象都没活下来,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活下来,这就有问题了,是输血量不够,还是仪器不干净?不会是把空气输进去了?等等,是不是漏了什么,难道是血型的原因? “您应该看过研究的文献,研究对象换血后的症状是什么样的?”郎晔急忙问道。 姜珺奇怪了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换血的患者情况都非常不好,前辈们也是征得了他们家属同意后才破例研究的。” 郎晔点点头,临床辩证,医生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最具创新的一撮人。 “所用之血有男人的,也有女人和小孩的,甚至……还有动物的,你们别这么看着我,人快死的时候,就算是毒药摆在面前,只要能缓解痛楚,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吃下去的。” 明月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那也不能用动物的血。” 郎晔神情严肃地反驳道:“不对,什么东西都要辩证地看待,他们这也是一种探索,和神农尝百草其实是一样的精神。” 两位当代神医代表同时抬头,眼中的火热藏都藏不住。 郎晔头一缩:“怎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珺笑了:“没有,小晔你真的很了不起,谢谢你这么评价前辈。” 宁悬心就没什么顾忌了,自豪地抱住郎晔手臂:“晔哥哥,你好棒!” 郎晔尴尬地挠了挠头,正好和一双不忿的美目对了个正着。 明月心里委屈极了,死胖子对自己态度太差了,他真的喜欢过自己? 翟翔还是有些期待的,不死心地问道:“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姜珺无奈地点点头:“一个都没有。患者在换血后,陆续出现了高烧不退,呼吸困难,继而昏迷的症状,然后无一幸免,全离世了。” 幽皇眼中的希望瞬间熄灭了,郎晔忙问道:“那还有其他症状吗?比如小便什么的。” “小便?晔哥哥你说的是便溺?” “嗯、嗯。” 姜珺思忖了片刻,脸色更加怪异:“小晔你懂医术?” “一窍不通。” “那我真对你刮目相看了,典籍里的确记载了便溺,你不提我都忘记了。书上写的是‘经赤而剧痛,脉燥而复热,气促而厥。色黄如纸,便溺似豉。’没错,就是这些症状。” 血型不匹配无疑了!郎晔依稀记得前世不知道跟哪个哥们去献血,那哥们好奇问了医生这个问题,医生明确告知:血型不匹配会造成溶血反应,死亡率极高,输错血的人会出现大量的排异反应,其中非常特别的就是出现溶血性黄疸和血红蛋白尿,血红蛋白尿并不呈现红色,而是茶色或者叫酱油色,和姜珺所说的“便溺似豉”正好对上! “前辈还特意注明,‘此法经断,乃违天和,病者生机无以存续,吾等初心为盼却仍误入歧途,留下只言予以警示,后世子弟不可再次尝试,切记切记!’” 郎晔唏嘘不已,眼前依稀浮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昏黄的油灯下一笔一划地艰难地写出这些字眼,不由感慨道:“这位前辈一定是位悲天悯人的长者,不能一见还真是可惜啊。” 姜珺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不可惜啊,齐师叔还健在,小晔想要见一面也不是没机会,至于悲天悯人?呵呵,等你见了他再说。” “呃。”郎晔傻了,虾米玩意,这不是你前辈写的么,还没死的人也能叫前辈? “齐老头?他还没死?”宁悬心却是满脸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你别问我,谁知道他又跑进哪座深山里去了?”姜珺没好气道。 郎晔奇道:“心儿你认识?” 宁悬心用力点点头:“慈云阁的藏书除了小圆脸带给我的那些,剩下都是齐老头偷摸带我进去看的。” 姜珺脸都绿了:“我说经楼每天都扫出来那么多瓜子壳,原来是你们两个干的!” “诶呀,多大点事,要看这么多书不带点零食怎么撑得住嘛,但我要说明一点,大部分可都是齐老头吃的!” 郎晔看着她灵动的神情,喜欢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旁边的明月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郎晔的手,心里有点发颤,就是这贼手!抱自己抱得死紧,现在又摸其他女人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师叔向来不着调,把整个慈云阁都能扔给我,能做出这种事来一点都不稀奇。至于你这法子,哎……” “你叹什么气,你们失败了不代表别人不能成功啊!” 姜珺浑身一震:“你成功过?” 郎晔也惊呆了,在这破朝代自己媳妇已经操作成功换血手术了?丫头你这是要上天啊! 宁悬心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就试过一次,对方似乎没事。” 姜珺急问:“对方什么疾病?你用的什么血?存活了多久?” 连珠炮一般地甩出三个问题,个个指向明确,慈云阁现任阁主的医术造诣一览无遗。 宁悬心没有回话,反而殷切地看向了郎晔:“小圆脸你先别问,我等下慢慢告诉你,但现在我要先问晔哥哥一个问题。” 郎晔一脸茫然:“我?” “你是不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换血疗法?” 宁悬心点点头:“你刚才问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针对性,你肯定懂,对不对?” 郎晔尴尬了:“呼呼,呵呵,哈哈,略、、、略懂。” 第194章 审案去 “你还真懂医术!!”明月的惊呼把郎晔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明月慌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郎晔语带哭腔:“我只是个烧火做饭的厨子,其他啥都不会啊!” “呵呵,厨子?哪个厨子能给大汤军神写兵书,哪个厨子书法比肩圣手,哪个厨子随便就能甩出几十篇千古佳作?你告诉我哪里有这样的厨子,你给我找出来,有几个我收几个,价格随你开!” 卧槽,小姐姐你不要这么犀利好不好,会出事的! “小晔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生在大幽真是可惜了。那个,你跟婉儿真的没有可能吗?”翟翔不无可惜道。 宁悬心护犊子地挡到郎晔面前:“翟叔,你再打晔哥哥的主意我就通知郎叔了!” 翟翔不以为然:“切,宁子站我面前你看我怕不怕他。” “那我告诉小姨。” “哈哈,翟叔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不用通知她了,真的不用了。” 幽皇的秒怂让姜珺疑惑地瞪了过去,翟翔小心翼翼地在老婆耳边说了几句,娃娃脸王妃表情立马变得五彩缤纷:“还有这等奇女子?” “笃笃笃——” “谁?门不是开着么?”郎晔扭过头去。 朱辰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朝郎晔招手。 “进来说,这里没外人。”郎晔毫不顾忌道。 明月心头又是一跳,没有外人,自己也不算外人吗?死胖子几个意思?常年经商掌家的明大老板心思比一般人要重得多,一点点动静都能过分解读。 朱辰老老实实地走进来一一行礼:“少爷,事已办妥,接下来怎么办?” “秦明带人到了?” 朱辰点头:“秦大人带了一千多号人,把铺子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刺客应该轻功不错,膂力也很强,楼上楼下都看紧些,不要让他突围出去。” 朱辰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少爷只是要盯着他们吗?” “什么意思?” “我们把所有嫌疑人都绑了。” 还有这么果决的人? “我的个天爷,谁下的令?” “秦大人,他说既然少爷断定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那就要速战速决,尽快控制局面,省得夜长梦多。” “审时度势、杀伐果决,是个人物!翟叔,恭喜你收获一位猛将啊!” 翟翔摄于上官盈的淫威,不敢乱说,只是暗自腹诽:大幽都快民不聊生了,我惦记猛将有个毛用! “晔哥哥,郎叔不在,这些疑犯要如何处理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老爹不在不是还有我么。” 明月大声喝止:“你不要命了,没有官身你就敢审案!” 郎晔不以为然道:“我有说我自己审了吗?不是有老魏顶在前面么,怕什么。” “又说老夫什么坏话?”魏弘想必在闵子烨那边呆烦了,也摸了过来。 “有个耍威风的事给你,接不接?顺便还能给烨哥出个气。”郎晔诱惑道。 “老夫是这种人?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想给我下套?” 宁悬心帮忙解释:“是晔哥哥抓住了刺杀闵大人的疑犯,想请国公大人主持审问。” 魏弘大吃一惊:“真抓着了?这么快?就在房顶看了那两眼?” “别废话,干不干给个明确话,再耽搁凶手抽个机会畏罪自杀了就晚了!” “干!当然干!让琪琪流了这么多泪,不把这狗操的玩意儿整趴下,老夫跟他姓!” 粗鲁,太粗鲁了,这种满嘴脏话的老不修也能被孙琪看上也真是哔了狗了。现场三个女人都有点着恼,但眼前这人身份高得离奇,可不是随便能骂的。 “行了,你的嘴是在茅房腌了半个月吗,这么臭?等下按我说的问,我会告诉你哪个是凶手。” “嗯?不是我来审问?” 郎晔轻蔑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审?” “当然打啊,打到他认罪为止!等等,我记得县衙里刑具根本没几样,喂,翟小子你那里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没?” 翟翔眼睛瞪得老大:“魏师你开什么玩笑,我出门带刑具干什么?” “没用的……,哎算了算了,没刑具老夫自己上也行。臭小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郎晔转身对着幽皇夫妇俩道:“翟叔的事等我忙完再说,悬心的建议应该是可行的,我大概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成功,你们等我准备好了。” “小晔,你说的是真的?”翟翔大喜。 宁悬心使劲地拉了拉郎晔的袖子,郎晔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姜珺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溢满了情绪,再次弯下腰去:“郎晔,我代大幽谢谢你。” 郎晔伸手虚扶:“皇妃快请起,翟叔跟我爹是兄弟,翟斐又是我兄弟,您跟我媳妇儿又是故交,这种事就不用再客气了。” “无论怎么样,大幽和慈云阁都承你这份情!” 没完没了了,郎晔拉住宁悬心的手就往外走:“都这么熟了,整这么客气真受不了,快走快走。” “就是,一个个都病恹恹的,还不赶紧歇息去,要谢这小子什么时候不行?走了,走了。” 幽皇夫妇俩搀扶着坐下来,看着一窝蜂走远的众人,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斐儿交了个好朋友呢。”姜珺欣慰地笑道。 翟翔郑重地点点头:“宁子生了个好儿子。” “我虽然不知道小晔有什么办法,但却莫名对他很有信心。夫君,妾身求你一件事。” “你想让我放过姜婷?” 姜珺把头歪到翟翔肩膀:“婷婷也是爱而不得,一时冲动才酿下的大错,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命,行吗?” 翟翔轻轻抚着姜珺如同缎面的秀发,仰头沉声道:“她是你妹妹,本来我也不可能治她的罪。何况,没有她这事,我又如何能认清自己的真心?明明珍宝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有眼无珠,简直是混蛋透顶!” 苦尽甘来的姜珺嘤地一声哭了出来:“夫君——” “我翟翔自认聪明一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蛋。琪琪,我决定了,若此次真能活下来,幽国的皇位我不要了,熬了这么多年,我也真是累了。” 姜珺身子直接挺直:“你打算传位给斐儿?” 翟翔摇头:“他就算真属意皇位我还要劝他不要呢,我怎么舍得我们儿子去吃那个苦。皇位本来就是皇兄硬塞给我的,还给他女儿也在情理之中,想来他也怪我不得。” 姜珺一指点在翟翔额头:“尽说傻话,一国之君怎么跟个孩童一般。” 翟翔握住她的纤手:“我说的是真的,大幽有那么多山川河流,我这个皇帝却连宫门都没出过,整天算计来算计去,这皇帝有什么好做的,也就那些白痴眼馋得紧!我想在剩下的日子里,什么都不做,每天都与你厮守,好不好?” 姜珺芳心巨颤,眼中满是向往,却是突然咬紧嘴唇:“不行!” 第195章 脑子里装的是草吗? 翟翔脸上一下充满颓色:“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 姜珺轻轻抚上翟翔的脸颊:“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幽现在的情形一点都不好,你这皇帝突然撂挑子可不是好主意,你想让大幽陷入大乱吗?” “你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心结已解,那无论在哪都能厮守。你想退位没问题,但怎么也得把大幽治理好了再退,不然史官得怎么写你?大幽子民又会怎么说我?祸国殃民的妖女吗?” “哼,我看谁敢!谁说你半个不字,我灭他九族!” “说着说着怎么还急起来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翟翔眉头皱了起来,姜珺说的情况完全在理,自己若是仓促退位,这种论调定然会甚嚣尘上:“那怎么办?” “很简单啊,把大幽治理好不就行了?” 翟翔一下子气短:“那个、那个可能有点困难。” 姜珺眼睛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眸中似有某种幻彩:“的确难,但我对你有信心!” “琪琪——” 姜珺按住他的嘴:“为了我们,为了斐儿婉儿,也为了所有大幽百姓,再难我们也要挺过去。若是没了这层身份,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安稳日子?” 翟翔悚然而惊,对啊,自己要是没了身份,如何能保护妻儿?还妄想游山玩水共度余生?怕是刚出门就得死在路上! “你也不用太过忧虑,我感觉这次出门收获非常大,我们回去合计一下,肯定能找到一条出路的!” “我们?” 姜珺眉眼弯弯地看向自己夫君:“我跟你回宫。” 翟翔狂喜,把自己老婆一把抱了起来。 “父皇,母妃,我回来了,啊——”翟斐兴奋的表情瞬间凝滞,一把收回手上高举的东西,摇头晃脑转身就走:“咦,奇怪,爹娘去哪了?” 姜珺使劲在翟翔胸膛上捶了一拳,两人相视而笑。 ———————————————————— “把人给我带上来!”魏弘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郎翌宁的公堂,一巴掌下去差点把惊堂木拍碎。 衙门皂吏差不多都被郎翌宁带走了,底下站着的都是幽国的士兵,被他这一动静吓了一跳,眼神巴巴地看向了站在前面的秦明。 秦明知道魏弘的身份,毫不犹豫地喊话:“带疑犯!” 郎晔正跟宁悬心和明月站在之前旁听郎翌宁审柳士元的角落,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等下!” 魏弘正要耍威风呢,听到郎晔的声音胡子都翘起来了:“臭小子,你干什么?拆我台吗?” 反正现场都是自己人,出了事也有魏弘顶着,郎晔索性走了出来:“你到底会不会审案?” 魏弘光棍地将惊堂木一推:“要不你来?” 我去你二大爷家的西瓜皮,我要不是怕惹麻烦,还用得着你?宁悬心在后面死命地揪郎晔的衣服,郎晔只能忍耐下来,放缓声音道:“抓了七八个,你打算全带上来一起问话?” 魏弘挠了挠头:“不行吗?” 秦明离得近,听得真切,根本不用郎晔吩咐,直接吩咐属下:“一个一个提上来。” 郎晔冲他一竖大拇指,秦明抱拳回礼。 魏弘不耐烦道:“事真多,躲后面跟你女人们玩去。” 郎晔后背一凉,老家伙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呢,这个“们”字是什么鬼,这么有灵性? 明月又羞又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哼。 郎晔头皮一阵发麻,衙门下冲上来一道人影:“姐,你在这呢?” 魏弘嘴都快气歪了,你们这是串门么,装个县令怎么这么不得劲呢?明月如一阵风似的从屏风后闪进闪出,把自家傻弟弟拎到了后面。 “你怎么跑这来了?其他人都安顿好了?”明月沉声询问。 明泉一脸惋惜:“刚安顿好,林兄就把我赶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跟姝妹妹说上话呢。” 得,这货眼里怕是只有林文林姝兄妹俩,其他人都是空气。 “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去找晔哥,然后就找到这来了啊,要不然晚上住哪?”明泉怪异地看着姐姐。 这姐弟俩就盯着自己霍霍,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劲!郎晔默默撤开半个身位,跟小辣椒贴到一起,寻求安慰。 “安静点!再喧哗我就打你板子!”魏弘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明泉这才看到堂上坐着的是魏国公,急忙闭上嘴巴,安静得如同一只小鸡。 “人犯带到!” “威——武——”秦明带来的这帮人扮得像模像样的,只是手上各式各样的武器敲打的声音略显凌乱。 “冤枉啊,小的冤枉——”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个粗壮的汉子,身上被麻绳绑得死紧,上来就跪倒在地,开始呼爹喊娘叫冤。 “本官问你——” “问个屁,拉外面去,换一个。” 魏弘差点被呛到,对着郎晔怒目而视:“你审还是我审?” 郎晔做个请的动作:“你随意。” 魏弘得意地扭过头,开始问话:“堂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壮汉哪见过这种阵仗,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道:“小、小的叫华金。” “你可知本官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啊。” “哼,你自认做的隐蔽,以为本官查不出来吗?” 一身肉的华金嚎啕大哭:“唔、唔、唔,小的知罪,请大人从轻发落。” 什么玩意?这就认罪了?郎晔被啪啪打脸,魏弘嘴角都快歪到耳根了。 “老实交代,本官饶你不死!” “啊?”壮汉一个抽搐双眼翻白,居然晕了过去,一股淡淡的骚味从身下传了出来。 宁悬心眼见不对,就要上前施救,郎晔一把拦住:“别动。” 不用魏弘吩咐,旁边一人直接一盆水泼在了华金脸上。 “大人,冤枉、冤枉啊!”壮汉醒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跟个孩子。 明月冷冷地发话:“凶手不可能是他。” 魏弘显然听到了明月的话,心里登时不服:“别嚎了,又喊冤又认罪,你是不是当本官不敢打你板子?” 华金满脸的污渍完全不敢擦,一口气将自己的罪状抖了个干净:“小的有罪,不该偷吃后厨的边角料,大人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啊!” 堂上众人哄堂大笑。 魏弘大怒:“混账,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官?” “不敢,小的不敢啊,小的再也不偷吃了,大人饶命!” 看着底下众人戏谑的眼神,魏弘恼羞成怒:“娘的,还敢取笑本官,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 “慢着!”郎晔实在忍不住了,果然这家伙是靠不住的,堂堂国公爷,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一脑袋装的居然都是草啊! 第196章 打哑谜 华金看到老板,哭得更加凄惨:“少爷,我错了,您救救我,我不知道偷吃要被砍头啊。” 郎晔宽慰道:“大人跟你开玩笑的,不要紧张,你先下去,等下我再问你点事。” 华金满脸的不可置信,终于鼓足勇气看向堂上的魏弘:“真的?大人不是要砍我的头?” 魏弘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不对了,眼界胆识小成这样的确不可能是刺客的人选,当即不耐烦道:“快下去,惹老子厌烦一样打你板子!” 郎晔示意秦明将人带下去,走到魏弘身边,轻声道:“老魏,你不对劲!” “离本官这么近干什么?想挨板子吗?” 郎晔不屑道:“你尽可试试!秦明,把你人都撤掉。”转头对着宁悬心方向,“媳妇,我们走,不陪他玩了。” 幽国将士不等秦明发令,嘻嘻哈哈地开始收起了手上的武器。 “等下!”魏弘急了,你们都跑了,老子自己去提人上来审?这还审个屁啊? “干嘛?要打我板子?”郎晔桀骜地昂起头。 魏弘尴尬地搓搓手:“开个玩笑,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火气?你媳妇们都看着呢,给我个面子。” 哇擦,你个老东西,又整幺蛾子!什么叫我的“媳妇们”? “你给我过来!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去找孙姨!” 找孙琪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告状,魏弘自知理亏,只能老老实实下令:“暂停审问,所有人原地待命。” 充当皂吏的幽国将士本来就没当回事,乐得看戏。 魏弘装模作样地踱到后面:“这么多人看着呢,臭小子你给我留点脸面!” 郎晔才懒得跟他扯,开门见山道:“你有事瞒着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姨要是知道你这么敷衍,她会怎么想呢?” “臭小子,你威胁我?” 宁悬心和明月不解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郎晔自顾自道:“你觉得是就是,烨哥遭此无妄之灾,差点丢了性命,孙姨眼睛都哭红了,你作为他的长辈,却一点都不在意,查个凶手跟闹着玩似的,要不是早就确定刺客是梁国的,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你安排的,怎么,你跟闵子烨有仇?” “晔哥哥,你不要乱说。”宁悬心看着魏弘突然变了脸色,心下大急。 魏弘脸色转缓,斜着眼看着郎晔:“宁丫头你别拦着他,让他说。” 明月突然伸出手拉住郎晔衣袖,眼神中都是制止。 郎晔宽慰道:“别担心,国公爷哪会跟我这种毛头小子计较。” 明月缩回手,羞恼道:“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宁悬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魏弘意味深长地瞥了郎晔一眼,却是直接带开话题:“老夫不但第一时间去追凶,还纡尊降贵亲自送他去就医,郎小子你这么编排我,是不是不太地道?” 郎晔眼中精光四射:“纡尊降贵?嘿嘿,老魏你够装的啊。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 “洗耳恭听。” “嘿嘿。”郎晔冷笑一声,双手绕到背后,施施然道:“凭你和孙姨的关系,烨哥也算你嫡亲的子侄辈,但你从进门之后却没有跟他有丝毫的交流,这是疑点一;不过你连魏家的媳妇都懒得见,这也算不上出格。” “你接着说。”魏弘努努嘴,示意继续。 “疑点二,烨哥中招后,你的确是第一时间就去追凶了,但我说一句,正常人不应该第一时间确定伤者的伤势么?你似乎毫不在意啊。” “老夫又不是大夫,看个屁啊。” “你别急着解释,我只是把我观察到的说出来,至于事实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老夫行得正坐得直,你少瞎分析!” 郎晔懒得理他,继续道:“屋顶上凶手留下的线索显而易见,你却装作没看到,这是疑点三。” 魏弘不服气道:“许丫头说人从西北角跑了,老夫哪能注意到那些?” “放屁!别人也就罢了,你好歹打了这么多年仗,斥候的追踪手段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当我傻?” 魏弘有没有当郎晔是傻子明月不知道,但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个傻子,合着你们都看出来了? “疑点四,没追回凶手就罢了,你回来后眼睛盯着金氏兄妹的时间比谁都长,怎么,在权衡利弊么?” 魏弘眼中精光暴闪,一股气势透体而出。 宁悬心和明月不约而同往前移了一步,挡到了郎晔前面。 魏弘突然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浑身的气势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还发现什么了?” 郎晔分开两女,毫不客气地开始掰手指:“烨哥得救,你连个屁都没放,跟没事人似的,听到凶手被控制了,却比谁都兴奋,火急火燎就跟了过来;作为南安最大的土着,你从始至终有想过布防和缉凶吗?王妃在窗口和烨哥和你都有过眼神交流,你们肯定有商量过什么事,对不对?还有,曹夫人探出窗口的时候,你眼神就盯了过来,怎么,你是不是对屁股大的女人有什么癖好?孙姨知道么?还有……” “停停停!臭小子你少诬我清白,老夫什么时候看那胖女人了!”魏弘大急。 两个小丫头已经彻底被震惊了,眼神止不住地瞄向魏弘。 “没有么,那或许是我看错了?” 魏弘差点破口大骂,手指都快杵到郎晔脑门了,又气又怒道:“娘的,郎翌宁那傻子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妖孽!” “呵呵,你这话有胆当着我小姨面说吗?”郎晔满脸的讽刺。 自己骂郎翌宁,郎晔却搬出上官盈,魏弘再次被震撼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国公也有怕的时候?” “老夫这是知礼守节,你小子懂个屁!” 宁悬心茫然道:“晔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郎晔轻抚媳妇的头发:“别管他,他们那群人吃饱了撑的,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魏弘两眼放光:“小子,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你了,嘿嘿,果然是个宝贝啊。” 郎晔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跟翟叔去大幽?” “我让他自己都回不去,你信不信?” “啧啧啧,好一个师徒情深,你还要不要点脸?” 翟叔整天“魏师”挂在嘴边,却不知背后被自己的恩师卖了个彻底。 第197章 刑律我熟啊 “媳妇,我们走,不要理这个人了,他不是好人!” “宁丫头,我告诉你个秘密,刚才在屋顶……”魏弘悄然放出大招。 明月一下子面红耳赤,胸腹之处仿佛传来阵阵异样。 郎晔头皮都麻了,这把柄落在老魏手里,自己算是栽了。 宁悬心:“在屋顶怎么了?” “哈哈,当然没什么,老魏就爱开玩笑,能有什么事?”郎晔朝着魏弘猛打眼色。 “那你鼻子怎么破的?还有,你胸口这脂粉是怎么回事?明姐姐只是拉着你的手而已,这是谁落下的印子?” 魏弘刚还觉得郎晔妖孽,现在突然发现宁小丫头也是人精!眼看郎晔要下不来台,只能帮他圆场:“还不是这小子自己废物,这么点高度就吓得腿软,要不是正好撞到明丫头,他就摔下去成肉饼了。”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晔哥哥喊得那么大声。明姐姐,多亏你了,我替晔哥哥谢谢你。”小辣椒很好哄,心态马上变了。 明月哑巴吃黄连:“本、本来就是我带他上去的,总、总不能眼睁着让他跌下去。” 郎晔在一侧偷偷向她作揖致谢,明月气苦不已,为什么他占了便宜去自己还要给他圆谎? “行了,这不没事么。臭小子,这破事我懒得管了,剩下的人你自己去审!”魏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直接开始撂挑子。 “关我什么事?受伤的是烨哥,孙姨的亲侄子,你这么甩锅不怕孙姨抽你?”郎晔哪想出这风头。 “不就是个身份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个屁!再说了,有老夫在,谁敢说半个不字?” 坐老爹位置审案子?穿越成县太爷?有这支线任务吗?郎晔竟然发现自己有些意动,怎么回事,回家的诱惑?啊呸,当官的诱惑? “别装模作样,看出来你有想法了。老夫本就是过来凑凑热闹,审案是一窍不通的,你也别这么看着我,原委我回头会跟你说清楚,现在你老老实实去审,让老夫看看你还有几分本事。” 你个老匹夫,看柯南剧场版呢?我凭什么听你使唤?郎晔没好气地回道:“不干!你对审案一窍不通,正好我对大汤律法一窍不通,梁国人刺杀了大汤人,被大幽人抓了,你告诉我真抓了该怎么判?” “废话,在大汤地界犯了事当然按大汤律法来。” “那你上,大汤律法你熟!” 魏弘脸色变成猪肝色:“老子才不懂刑部那些狗屁倒灶的破玩意!你再说半个不字,信不信我给你松松骨?” “这也不懂,那也不会,你这么高的爵位怎么混来的?我怎么感觉你们商量的事这么悬呢?” “啊——气死老夫了!”魏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捏住了郎晔的脖颈。 郎晔浑身酸软嘴却仍然坚挺:“被我说中痛处了?” 宁悬心大急,又不敢对老魏动手:“晔哥哥,你少说两句。” 明月却是有些畅快:“活该,叫你嘴贱。” “你们俩丫头就在这看着,谁都不许帮他说话,老夫今天要好好跟他算算账!”魏弘拎着郎晔把他按到了堂上。 郎晔懒洋洋地瘫在位子上,完全没当一回事。 魏弘挡住身后的视线,悄咪咪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郎晔指了指下面紧盯着两人的大幽众人:“你确定现在要跟我扯这个?” 魏弘眼神一凝,知道自己着相了,当即转口:“你来审,一炷香时间够了,快点!” “审不了,我又不是县令,而且根本不懂律法。” “哼,老夫让你审的,谁敢说个不字!你别跟我废话,只要把人查出来就行了,后面我自有安排!” 郎晔突然站起身来。 “你要干什么?” 郎晔把老魏按回位置,轻声对他耳语道:“我知道你有顾忌,但这案子还是得你来,不然孙姨那边你怎么交代?你别跟个傻子一样看着我,我怕被你传染!按我说的来,人很快能找出来,你有什么计划尽管去做,孙姨那我帮你去解释,懂了么?” 魏弘在这瞬间真的有种心悦诚服的感觉了,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些许,嘴上却丝毫不让:“郎翌宁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妖孽?” 这是第二次骂自己妖孽了,郎晔眼睛横了过去:“嘴巴这么毒,烨哥身上的毒你给吸走了?” “你个小混蛋,想从你那占点便宜还真是难啊!不说别的了,该怎么审,快点。” “能怎么审,一个一个拎上来问啊,扭来扭去的干什么,你长痔疮了?” 魏弘老脸一红:“那个老夫对刑部那套不甚、不甚了解。” 文盲就文盲,还不甚了解,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郎晔没好气道:“不懂刑律就不审了?你是不是傻,还真打算按大汤律法处理凶手?”眼睛瞥了瞥下面,轻声道:“你做给谁看呢?” 魏弘眼睛都直了,对啊,当着幽国将士的面审梁国人,自己在顾虑个毛线啊?还没来得及表态,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刑律我熟,要不要帮忙?” “显得你了!”魏弘想都没想,一脚将谄媚的明泉踹了出去。郎晔没有说话,心里倒是有些心思活络了起来。 明月一把接过弟弟,卸去劲力,又好气又好笑地埋怨道:“多此一举,他们俩摆明有事商量好了,你瞎凑什么热闹。” 明泉委屈道:“我也是想帮忙嘛。” “你不是想帮忙,你就是闲的,胖子干什么你都要跟着,你到底姓什么?”唯一的弟弟跟中了邪似的跟胖子这么亲,明月有点心酸。 宁悬心笑道:“明解元是和晔哥哥挺合拍的。” 明泉乐开了花:“是,嫂子你也这么觉得?” 明月被他这声“嫂子”喊得心头一紧,揽住他肩膀的右手一个横甩,直接把明泉拽倒成了滚地葫芦。 “啊哟,姐你疯了?”明泉大声呼痛。 魏弘和郎晔同时扭头看了过来,宁悬心挡住视线给了郎晔一个甜甜的微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魏弘装腔作势道:“本官在审案子呢,明小子再喧哗就把他嘴给堵上。” 明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198章 套路 接下来提审了一个老头,过程想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让一帮想见识正儿八经大汤审案的幽国士兵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郎晔要知道这伙人的想法,指定要拿棒子敲他们脑袋!闹呢?你们看老魏像是会审案的人么?杀人他是把好手,指望他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找出凶手?你们是不是在想桃子? 秦明忍不住来到郎晔身侧,有些腼腆道:“郎少爷,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郎晔大手一挥,直接拒绝:“不用,走个流程而已,我心里有数。” 魏弘嘟囔道:“还以为真有两分本事,没想到还是个二愣子。” 郎晔脸一虎:“我有没有本事你等下就知道了,堂堂国公爷屁能耐没有,只知道吹胡子瞪眼,你还有脸说我?” “哼,用老夫的手段,早寻摸出来了,还能在这浪费时间?” 郎晔大怒:“放屁,凶手就一个,其他人你打算都整残了才满意?他们不是别人,都是大汤子民,就因为你身居高位就可以视他们为草芥吗?” 这两句话说得算是很重了,魏弘有点不知所措,秦明却是看着郎晔怒睁的双眸怔怔出神。 “哈哈,郎哥真威风,口水都喷魏老脸上了。”明泉笑得没心没肺的。 两个姑娘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眼睛死死地盯着郎晔,心中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下一个!”郎晔火了,直接撇开魏弘开始下令。自己好歹看过几百集柯南的人,被你个古代人看扁了,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那还了得? 秦明毫不迟疑领命:“再带一个上来!” 魏弘身体靠向椅背,假意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了自己脸上得意的笑容。 “老狐狸。”明月低声暗啐了一口。 郎晔既然打算露一手让魏弘开开眼,就不再藏拙了。 刚带上来的是个半大小子,郎晔有点懵,朱辰居然瞒着自己雇佣童工? “底下何人?” 小伙子大概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虽然被绑着,却眼中却没有慌乱之色,口齿清晰回道:“我姓朱,费县人氏,家中排行老八,所以大家叫我朱八。” 我勒个去,朱八?阁下是天蓬还是太祖?郎晔看了他的眉眼,依稀感觉熟悉:“朱辰是你什么人?” “大人认识我父亲?” 朱辰成亲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这货怎么提都没提过?郎晔感觉好荒谬,眼睛扫了一圈没发现朱辰的身影:“你爹呢,跑哪去了?” 秦明解释道:“朱辰没进公堂,在外面候着。” 避嫌?这么懂事?这个手下一再刷新自己的认知啊,捡到宝了。 郎晔放声高呼:“朱辰!” 朱辰从门外闪身进来,完全不顾儿子:“少爷,你找我?” 郎晔笑骂道:“糊涂蛋一个,你怎么这么有才呢?也不怕吓着孩子!” 朱辰想要解释,郎晔直接堵了回去:“少跟我掰扯,显得你了!快把孩子带下去,别给我添乱!” 秦明上前直接帮朱八松了绑,对着朱辰耳语道:“早跟你说了不要整这出。” 朱辰跪倒在地:“多谢大人、多谢少爷。” 朱八冲过去把父亲扶住:“爹,我不怕,我又没做坏事,他们不会冤枉我的。” 郎晔瞪向坐得板板正正的光头,魏弘老脸一红,尴尬地搓手:“又没真的用刑,误会误会而已。” 郎晔正要提审下一个,朱八冷不丁冒出一句:“爹,孩儿既然没事,能不能去里屋取个东西?” 朱辰一个暴栗直接敲在儿子头上:“你觉得呢?什么东西要你现在去取?” 朱八委屈地捂住脑袋:“我答应了养姐姐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爹你教我的。” “什么养姐姐,你才十一就惦记养女人了,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魏弘猥琐地摸起了胡子:“好小子,有志不在年高啊。” 这老不正经的话郎晔直接忽略,却是突然问朱辰道:“你招过女的到店铺?” 朱辰松开儿子的耳朵:“招了一个,城东的刘妈,有问题?” 伪装的?郎晔朝秦明一挑眉:“把此人带上来。” “少爷,刘妈有问题?” 郎晔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反而拉过他父子俩走到了屏风后面,轻声问了两句话。 不多会,一个身材丰满的大妈被带了上来,粗粗的绳索把她勒得曲线毕露。 郎晔眼力不行,只能侧过身问老魏:“你看看。” 魏弘老脸一下子通红:“臭小子,你编排我上瘾了是不是?老夫、老夫没有那种癖好!” 没有就没有,破什么防啊?郎晔也没想到之前给他随便编排的罪名竟把这厚脸皮硬控住了。 “没让你看她屁股,你看看她有没有伪装?” “娘的,你话就不能说清楚?”魏弘迅速地扫了下面的妇人一眼,撇着嘴道:“看不出。” “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那身肉跟你有得一拼,谁能看得出来?” “那你能不能……” “不能,老夫除了琪琪,哪个女人都不会碰!” 我去年买了块表!扶不起的玩意儿,一点都指望不上。 秦明:“少爷,要不要我去……” 郎晔看着老神在在挠耳朵的魏弘,胸口有点发闷,这家伙摆明给自己使绊子呢。 “不用,你先让她住嘴,我有话问她。” 秦明二话不说,上前简单粗暴地在妇人脖颈处点了两下,一直喊冤的妇人立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郎晔看得眼馋地要命,这也太帅了,只是没想到哑穴居然在脑袋后面。 秦明虎目瞪着紧张的妇人,压低声音道:“还吵不吵?” 妇人吓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等下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在嚎一声我就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妇人忙不迭地点头。 秦明倏地出指解开穴位,朝着郎晔道:“少爷,可以了。” 郎晔点点头,温和道:“不要紧张,只是简单问你两个问题。” 妇人嘴巴闭得紧紧的,完全不敢接话,只是点头。 “你是哪里人氏?你不要怕,说完就放你回去了。” “民妇孙氏,老家在韶云县,八年前嫁到南安来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夫君三年前病亡了,家里还有婆婆和小儿两人。” 郎晔语气更加和缓:“那你真不容易,压力很大?” 妇人被触动,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少爷,民妇真是冤枉的,您给我做主啊。” “你认识我?” “上次您去找明少爷的时候,我见过您。” 郎晔回想起来了,自己去后厨把明大少爷请出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个妇人在:“倒是我疏忽了,在店里过得还惯吗?” “谢少爷关心,再没有比您更好的大善人了,您给的工钱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啊。” 魏弘不耐烦插嘴道:“有完没完,唠什么家常呢?” 郎晔没有理他,还是保持温和的语调:“凭劳动获得报酬,有什么好谢的?孩子多大了?” “十岁了。” “婆婆呢?” “六十又三了。” “弓箭藏哪了?” “厨房柜底,啊不——” “很好,秦明!” “在!” “拿下!” 正当不明所以的大幽众将士一把攥紧手上的武器,毫不迟疑地将妇人围了起来的时候,魏弘以一个极为夸张又狼狈的姿态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第199章 那就打吧 “你给我下套?”妇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脆起来。 这叫套路,什么叫“下套”?一个女人说话这么污也不知道害羞。有老魏在,郎晔定心得很:“你可以把这视作一种温和的刑讯手段,怎么叫下套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冤枉的。” “呵呵,冤枉的?那藏在柜底的弓怎么解释?” “什么弓箭?我以为你问的是厨房工具。” “知道你肯定不认,你真是刘妈?” “没错,民妇孙刘氏,南安谁不认识?” “背得挺熟的,但是没用,你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妇人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郎晔方向:“你说什么!” “对啊,对啊,她露什么破绽了?”爬起身的魏弘好奇宝宝似的想要问个明白,这小子的手段实在天马行空,让人匪夷所思啊。 郎晔感觉到屏风后面的几道视线,扭头过去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我本不愿与你解释,但你以为我诓了你,肯定不服,那我就说给你听听,让你心服口服。” “不要管她了,快说快说。”魏弘比哪个都急。 “破绽一、一个普通妇人被五花大绑带上堂审问,面对这么多持械的将士,嘴上喊冤不止却丝毫不见慌乱,眼睛偷偷瞟了魏大人好几次,我说的可对?” “有冤屈当然希望大人主持公道,有什么稀奇的?” “你别急着狡辩,听我说完。破绽二、秦明在给你点穴的时候,你有一个躲闪的动作,还记得吗?”郎晔一指自己的眼睛:“你别回忆了,我视线一直在你身上,52的视力看得很清楚。” 魏弘:“52什么意思?” “干你屁事,别插嘴。” 屏风后面两个姑娘同时“噗嗤”笑出了声,明泉感慨道:“晔哥你还能再嚣张点么?” 朱辰知道自己的身份,拉着儿子躲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兄弟什么身份,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是一位高手,在毫无征兆出手的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你的身手够可以的啊。” 秦明显然已经回忆过来了,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如临大敌般下令:“抓紧武器把她围起来,这是个高手!” 妇人眼睛都没斜一下:“不知所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知道你想耍赖,不过没关系,我还有破绽三!” 妇人突然后背一紧,一种不妙的感觉袭满全身:“什么?” 郎晔哈哈一笑:“你八年前嫁来南安,却告诉我有个十岁的儿子,你来告诉我,这孩子是你跟谁生的?” 妇人明显慌了手脚:“那个我可能记错了。” “错!你不是记错了,是根本没背过这一段!因为这孩子在水患之前就送到外祖母那边去了,十岁只是你随口胡诌的而已。” 魏弘有点拎不清,傻不愣登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的?” 郎晔一指屏风后面:“朱辰为了招人把整个南安都摸遍了,还有他不清楚的?” 妇人脸上一丝畏惧都没有:“这都是你的揣测,抓着我的一时口误就想给我定罪吗?” 郎晔笑了:“都这样了还这么嘴硬,你属鸭子的?你看看你现在的神色,普通妇人能有这胆识?行了,现在找补已经晚了,而且你装得实在不像。” 妇人气得牙齿都咬出了声音,但仍强撑道:“无凭无据你们这是诬告!” 郎晔双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 “你要干什么?” 郎晔一拍魏弘的肩膀:“老魏,该你出场了!” 魏弘一脸懵:“我?干什么?” 郎晔一个闪身跳到了屏风后面:“我可管不了你干什么,疑犯嘴硬,你有什么本事尽可以招呼了。” “你是说……” “你可别怜香惜玉,孙姨等着你回去交差呢!” 魏弘毅然决然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用刑!” “她可是拉得开五石的弓,老魏你身子骨行不行?别阴沟里翻船了。” “放你的臭屁,看老夫擒她!” 勇还是你勇,“擒她”说得跟“亲她”似的,郎晔阴恻恻地开始出馊主意:“她嘴硬得厉害,等下抓了打个几十板子再说,脱了裤子打,反正你好那一口!” 宁悬心暗啐一口,用力拧上了郎晔的腰:“你能不能正经点。” “下流!”冷哼的自然是明月了。 郎晔连看都不看明月一眼,只是跟媳妇解释道:“我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服气。” 话还没说完,堂下已经出现状况。妇人狠狠地盯住屏风方向,愤恨道:“不用麻烦了,我招。” 郎晔踱着步子出来:“真招了?” 妇人气急败坏道:“你无耻!” 郎晔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我牙齿齐全,可一点都不‘无齿’,怪就怪你太死鸭子嘴硬了,养姑娘。” 妇人大惊:“你认识我?” “这不就认识了。”郎晔旁若无人指挥魏弘:“老魏过来给她制住了,我身娇体弱,可受不了她一巴掌。” “呵呵,白长这么大个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害怕一个全身被捆缚的女人,还真替汤国担忧呢。” 赤裸裸地嘲讽,郎晔能惯着? “脱了她裤子拎到外面街上打板子去!” “你敢!你根本不是汤国官员,有什么权力给我用私刑?” 郎晔看了一眼魏弘:“她笑话我,你管不管?” 魏弘装着一脸无辜道:“你自己惹的,关我什么事?要打就打呗。”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秦明,你亲自动手!” 妇人急了,开始拼命挣扎。 突然,一道倩影从屏风后如同一阵清风般挡到妇人面前,气势汹汹地盯着郎晔:“死胖子,你别太过分,她已经招认了,为何还要如此羞辱她!” “卧槽,你个傻妞!” “你骂我!!” 郎晔哪里还有工夫跟她扯,看到妇人眼中闪过的精光,浑身汗毛立了起来,大叫道:“老魏、秦明快救人!” “呵呵,晚了。”妇人闷哼一声,身上的绳索直接被崩断,手臂轻抬,一把就将面前状况之外的明月按到了自己怀里。 明月反应很快,立马抬肘攻向了后方,没想到肩上一阵巨力袭来,浑身立马跟散了架似的软了下来,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确就是刺客,因为只有这惊人的膂力才能拉开五石的强弓! 第200章 被劫 明月的轻功过于出色,异变发生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落入了刺客手中。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魏弘气炸了,如大鹏展翅般从堂上掠下,脸色阴沉得宛如僵尸:“立刻把人放了,否则老夫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屏风后面几个人也冲了出来,宁悬心小心地在郎晔身边戒备,明泉不管不顾地一边大嚷一边往上冲:“快放开我姐!” “滚回去,添什么乱!”郎晔一脚将明泉踢飞,破口大骂。 朱辰立马将还要暴起的明泉死死按住:“安分点,你上去能帮什么忙?” “撤掉所有人,不然我拧断她的脖子!” 郎晔眼神示意秦明照做,人质在手,激怒她没有好处。 秦明毫不犹豫地安排大幽将士离开,准备在外面布控。魏弘一点都不在乎,眼睛死死地盯着妇人的手,似乎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等等,他不准走!”妇人右手扣住明月,左手指向了秦明。 郎晔若有所思,轻轻撒开宁悬心的手,上前两步:“说说条件,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要你的命,行吗?” 魏弘大怒:“你试试!” 妇人手上稍稍用力,明月顿时呼吸困难,如雪般的脖颈上青筋都显现了出来,魏弘顿时哑火。 明泉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宁悬心飞身过去,一掌把明泉劈晕了过去。 郎晔再次上前一步:“说点合理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不用提了。且不说我死了你也不会放人,就算你守信,但我为何要舍命跟你赌?就因为我让人脱你裤子?” “你还说!” 郎晔连忙摆手:“我的错,我不该开这玩笑,这样,你放了她,我保你安全离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挟住她一样能安全离去。” 郎晔看着明月呼吸困难的样子,心揪得厉害,伸手直指魏弘直接开始清仓甩卖:“养姑娘,这人是这里最大的官员,你绑他效果更好,我帮你把他绑了怎么样?” “郎少爷,你是聪明人不假,但我也不傻,我可不认为我能制住汤国军神。” 这情况摸得够熟的啊,我们这边有内奸? 魏弘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养宜舟是你什么人?” 妇人扣着明月倒退了一步:“你怎么认识我父亲?” “大梁第一神箭手养宜舟,老夫识得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奇怪,他被金天权害成那样,你不想着替父报仇,怎么还做了他的死士?” “你说什么!”妇人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无比。 郎晔大急:“你别激动,快把手松开一些!” 魏弘却是毫不顾忌道:“原来你还蒙在鼓里,还真是傻到家了,回去怕不是要被你爹打断腿!” “你给我闭嘴!没有脑子吗,刺激她干什么!”郎晔破口大骂。 妇人眼神一阵暗淡,手稍稍松开了些,悲戚道:“爹,已经死了。” 老魏这个败家玩意,没话找话硬要尬聊,这下好了,彻底在人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郎晔正感到深深的无力,眼角正好瞥到被宁悬心劈晕过去的明泉竟然睁着眼睛,还没来得及惊讶,这货直接趁朱辰不注意,跟个火箭头槌似的冲着明月方向冲了过来。 我去,郎晔想都没想直接堵了上去。 “砰——” “晔哥哥!”宁悬心一声悲呼,吓得心神俱裂,急急地就要扑过去。 妇人眼神凌厉地看着跌跌撞撞过来的胖子,没发现异常,随手就一掌劈在了郎晔脖子上。 郎晔眼前一黑,连骂都没骂得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停,都别过来,否则我踩扁他的头!” 魏弘一把将晕头转向的明泉扔出去老远,挡到宁悬心面前,顺手一把将挥拳的秦明拽倒:“都住手!” 人质一下从一个变成了两个,魏弘终于不淡定了:“你放了他们,老夫承诺你安全离开。” 妇人眼神闪烁,开始思考对策。 突然,里屋冲出来一个满脸黑灰的老者,大叫着:“走水了,走水了!” 朱辰看向后厨方向滚滚的浓烟,心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少爷担忧了无数次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还没来得及众人反应,“嗖、嗖、嗖——”几道黑影伴着破空声音朝着魏弘、秦明方向射来。 秦明随手一刀将射来的箭矢劈下:“有接应,西北屋顶和东北墙角各一个。” “这么玩是?”魏弘的火药桶彻底被点燃,直接飞身而起:“我去追楼上那个,秦小子你去追另一个,这次不要活口,给老子把他们头拧下来!” 两人刚追去不久,跑出来的老者哭嚎道:“快去救人啊,火太大了,他们跑不出来啊。” 朱辰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老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宝贝店铺又被人点了,想去救火又不放心儿子。 宁悬心虽然看着倒在地上的郎晔心焦不已,但仍莫名感到了一丝怪异,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个灰头土脸的老者突然伸手掏出一个物件使劲砸在了地上。 “哄——”一声爆响,整个院子瞬间弥漫起了浓密的黑烟,跟后厨的如出一辙。 宁悬心恍然大悟,娇叱一声:“同伙在这里!”随即猱身冲进了黑雾。 “晔哥哥!晔哥哥!”宁悬心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四下找寻,可哪还有半点郎晔的踪影,连带养姓妇人和明月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魏弘不消片刻就回来了。 “晔哥哥被他们劫走了。” “还有我姐!” 秦明同样赶了回来:“国公大人,弓箭是提前布置在那,用蜡烛烧断牵引装置射出的,我们怕是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了。” 朱辰从后厨窜出来:“没有走水,只是浓烟而已,不知是何物所致。” 魏弘咬牙切齿道:“是鬼雾!” 秦明:“梁国鬼影阵用的烟雾弹,鬼雾?” “终日打雁今天居然被雁啄了眼!嘿嘿,当真好手段,这是把老夫当猴子耍了?”魏弘气极反笑,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就走。 “秦小子,让你的人堵住南安各个出口就行,老夫这次要亲手将这几只老鼠拉出来宰了!”魏弘遥遥传过来的话语里满是杀意。 宁悬心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怅然得像是失去了魂魄。 “姐姐、姐姐,你不要担心,养姐姐不是坏人,她不会伤害无辜的。” 杀手不是坏人?不伤害无辜?闵子烨可还躺着没醒呢!宁悬心看着稚气未脱的朱八,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一把攥住了孩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201章 内讧? 郎晔悠悠醒转,肋下一阵一阵痛楚,头依然昏昏沉沉的,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耳边传来清脆而又急迫的女声:“往哪个方向撤?” 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北面,往山里走。” “你没有安排好?其他人呢?” 男声一下子凌厉起来:“养文沁,你是在责怪我么?” “石大人,此次行动计划早就定好,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少拿鸡毛当令箭,若没有我施救,你早已落入汤国之手,有什么资格让本官给你解释?” “哼,这话你留着给王爷说!” “少拿王爷压我,真把自己当王妃了?就算殿下真纳你为妃,本官也懒得搭理你!” “你是王爷宠臣,我的确拿你没辙,但石奎你别忘记了,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任务失败的后果又是什么!” “哼!”沙哑男声一声闷哼,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沉声道:“先撤到据点再说。” 女人没有再说话,“呼哧呼哧”,马匹急促喘息声响起,郎晔感觉身子剧烈晃动起来,肋下再次传来剧痛,疼得叫出声来。 “啊——疼死我了!” “这么快就醒了?倒有点小瞧你了。” 郎晔茫然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飞速移动的路面,扬起的马蹄都快踢到脸上了。 “卧槽!”横趴在马背上的郎晔一声惨叫,惊慌地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脖子上再次传来剧痛,脑袋一歪,整个人跟面条似的挂在了马背上,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 郎晔再度醒转,感觉浑身像是被人暴揍过一顿似的痛得不行,但这次学乖了,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眯起眼睛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黑漆漆的似乎是个洞穴,南安独有的陶土味道夹杂着一股奇怪香味充斥在鼻孔,联想到之前路上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里有数了,这应该是北面山上的一个矿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悬心定情那个。一想到宁悬心,郎晔脑中马上浮现出另一道玲珑的身影,明月、明月呢?小心地侧过头,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郎晔终于发现了坑洞角落里的黑影。是明月无疑了,这长腿一般人具备不了。自己都醒了,她怎么还没醒?难道自己晕习惯了,有了抗体? 洞口两侧分别有一人据守,隐隐有交谈的声音传来,郎晔努力竖起耳朵倾听。 “石大人,这姑娘于我有恩,你可千万别打她主意!” 灰衣男子贪婪地扭头看向明月的方向,吓得郎晔急忙闭眼。 “本官是这样的人吗?” “你自己觉得呢?” “一个普通汤国女人而已,本官看上她也算她的福气,你少管闲事!” “你打算把她带回大梁收房吗?” “哈哈,怎么可能?” “那就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为个他国贱民就要跟我动手不成?” “有我在,这姑娘你动不了,听懂了没有?” “行、行、行,你别动手,人是你带来的,我不打她主意便是。” 郎晔眼睛余光瞥到一丝亮光缩回女人腰间,显然是一把利刃。 “石大人,此次我们一起行动已然失败,情况很不乐观,也烦请你以大局为重,把你在大梁的作派收一收。” “管好你自己便是,本官不用你教训。” “我可不敢教训你,只是石大人已经有娇妻美妾十余人,犯不着在他国领土上行那禽兽之事。” 十余位?这狗玩意肾是铁打的么?郎晔小心翼翼地往明月方向挪了挪,开始疯狂头脑风暴想办法。 “话说回来,人质带一个就行了,你把那个混蛋带过来干什么?这么累赘。” 郎晔差点小脑萎缩,什么玩意?自己怎么就是累赘了?嫌累赘就不要绑啊! “你看走眼了,这胖子才是大鱼,我们能不能脱困就在他身上了。” 养文沁猛地转头看向郎晔方向,郎晔立马装死。 “他有何特别?” “不特别你这么恨他干什么?” “那、那是因为……”养文沁哑口无言,怎么也开不了口说郎晔要脱她裤子的话来。 石奎心有余悸道:“普通人见着魏弘那个杀神,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可你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你那时被关在后厨,根本没看到他怎么骂他的,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关键是魏杀神居然一点都不动怒,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啊,难道这混蛋是魏国公的子孙?” “不对,他姓郎,应该是南安县令郎翌宁的独子。” 养文沁朝洞外扫视一眼,没发现异常,起身往郎晔这边走来:“那就奇怪了,那这胖子到底什么身份?” 完了,被她近身自己铁定露馅,怎么办?装晕已经没有意义,先下手为强,郎晔两眼猛地睁开,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就要洒出去偷袭,却冷不丁看到洞口的男人比他动作还快,抬手甩出暗器,目标直指养文沁! “当心!”郎晔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反应,一个经典的羽毛球飞扑救球动作把养文沁推了出去。 洞里光线不足,再加上郎晔本就晕着,饶是养文沁这样的神射手也疏忽了,被他一下推了个正着。 “噗——”这是暗器如肉的声音,“啊——”这是郎晔惨叫的声音。 养文沁反应非常快,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借着郎晔推出去的力道,抬脚在洞壁上一踏,身体在空中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后空翻,稳稳落地后如一支利箭般冲向洞口的石奎。 “姓石的,你敢暗算我!” 石奎也愣了神,这次的偷袭明明时机非常好,养文沁这个贱人虽然武功奇高,但这种情况下也绝对不可能反应过来,却没想到自己绑来的胖子居然又醒了,还为她挡了这一击!他才晕了没半炷香时间啊,这是什么情况,胖子扛晕? 养文沁怒火冲天,外人为自己挺身而出,自己人居然背后捅刀子?这叫人干的事!右手摸出腰间利刃,下手再不容情! 石奎终于缓过神了,看到养文沁拼命的架势,知道无法匹敌,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两颗东西砸下。 “轰——”滚滚的黑烟和刚才店里如出一辙瞬间弥漫开来。 养文沁攻势一缓,立刻用衣袖捂住了口鼻,擎住手上的利剑就要往洞口攻去。 “嗖、嗖、嗖。” 浓雾中传来暗器破空的声音,养文沁大吃一惊,急忙躲闪。待到确定没有危险再上前的时候,哪还有洞口的影子,本就狭小的洞口已经被各种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第202章 意乱情迷 “这点石头就想困住我养文沁?姓石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你给我等着,我定要将你骨头一根一根拆了!” “哈哈,没问题,本官等着你来拆,但你先得出得来才行,哈哈哈哈——”洞外传来石奎嚣张至极的笑声。 养文沁大怒,双拳握得“咔咔”响:“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郎晔刚把插在手臂的袖箭拔出,就看到养文沁猱身一个助跑动作,看样子打算来个凌空抽射啊呸,来个凌空飞踹。 郎晔此时心里就一个想法,这妞是个傻子吗?想都没想再次一个鱼跃救球,啊呸呸,一个鱼跃抱摔,搂住养文沁的纤腰就势滚到了一边。 “死胖子,你干什么!!” 郎晔耳朵差点被震聋了,手却还是死死地箍住她不放:“你是不是没脑子?” 养文沁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自己何时被一个男人这么搂着过?而且好死不死的,这无耻之徒不但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前,还出言侮辱自己,这能忍得了? “我要杀了你!!” 郎晔交叉搂住养文沁的手臂被一股充满邪性的巨力直接震开,吓得魂都快飞了,自己这百八十斤的份量居然压不住她,这还是个女人吗?怎么力气能大到这个地步?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还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手被挣开,眼瞅着就要倒大霉,郎晔想都没想,双手直接就近用力抓住攀岩把手,阿呸呸,不对劲啊,脑子怎么一直往运动项目上发散? 郎晔还没来得及多思考,突然感觉怀里的娇躯一下子软成了面条,我勒个大去,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一道虚弱的声音在不远处幽幽地传了过来。 郎晔大喜:“你醒了?快、快过来帮我制住她!” 明月被点了穴昏过去良久,头脑还不清醒,摇摇晃晃站起身,循声走到郎晔跟前,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姓郎的,你在干什么!!” “我没干……”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明月打断:“闭嘴,还不松手!” 松手?松什么手?松手会出人命的侬晓得伐?郎晔不但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抓了两下。 “嘤——” 慵懒而又娇媚的声音从怀中响起,手上一片柔软滑腻的触感,竟然无法全部掌握,郎晔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这下完犊子了。 不出所料,明大小姐爆发出火一般的热情:“无耻!”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可哪还有他解释的机会,明月大长腿飞起,直接将郎晔踢出去两米远。 “这么快就开始了?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居然让老子吃你剩下的,等下一定要好好招呼你!” 明月用腿撑着养文沁,四下张望声音来源,但洞里空间狭小,烟雾还没散去,根本弄不清声音从哪传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 “哈哈,小娘子醒了?中气挺足的嘛,啧啧啧,我还真没挑错人啊。” 石奎淫荡又猥琐的声音让明大小姐的怒意再次燃起,轻轻放倒养文沁,竖掌小心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躲在暗处的耗子,不敢见人吗?” “哈哈,小娘子不要着急,等会哥哥再好好宠幸你!” 明月已经摸到了墙边,发现洞口一堆乱石,听到外面越来越过分的猥琐言语,怒极反笑:“那再好不过了,我也很想会会你呢!” “不要——”郎晔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明月收回刚要踹出去的长腿,恶狠狠地盯着郎晔道:“干什么!” “他手上有暗器,而且外面肯定布置好了,你贸然动手肯定会出事的。”郎晔哪敢迟疑,赶紧言简意赅地点明原委。 “嘿嘿,没想到长了一身肥膘,脑子倒挺好使的。”石奎显然就埋伏在洞口,对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能惯着?反正他也不敢进来,郎晔当即回怼:“胖吃你家大米了?生得有缸粗没缸高的玩意儿,蹦哒蹦哒是要上天吗?你姓屎还是死?这名字我都不忍心喊出口,生怕别人以为我在骂你。胆敢暗算本小爷,迟早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说自己没事,但郎晔一想到这货居然敢觊觎明月,心里的气哪忍得下去?说话自然不会留情。 “噗嗤——”明月情知不能笑,可实在没忍住,胖子骂人太绝了。 石奎气疯了:“啊、啊——,你个小畜生!” “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哦,原来是畜生骂我,虽然有点意外,但阁下能不能不要这么美化自己?” “咯咯咯咯。”明月笑得跟要下蛋似的。 郎晔没管她,侧着脑袋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怎么不说话了,自夸的仁兄,不会气晕过去了?要不要进来打我一顿让你出出气?” 明月拍了一下郎晔的后背,娇嗔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兮兮的,小心他真进来打你。” 郎晔骨头都轻了二两,明月什么时候这么跟自己讲过话?抬头看了一眼仍是一身男装的大美女,不知死活地调戏了一句:“你会保护我的,对?” 明月脸上泛起红晕,好在洞里没光线,也看不出来,傲娇地扭过头去:“我才不会管你,被人打死才好呢!” 郎晔心里一阵躁动,感觉小腹处一股邪火熊熊燃起,有点控制不住搂向明月的冲动。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自己明明已经放下了,不可能对明月又生出非分之想。怎么回事?郎晔感觉这股邪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毫不犹豫地反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啪、啪!” 明月刚转过头来,就看到郎晔脸上两个清晰的手掌印:“你疯啦,抽自己干什么?” 两人离得近,郎晔看着明月伸过来摸向自己脸的纤纤玉手,都能闻到微微的香味,心中的欲望更加按耐不住,吓得肝胆俱颤,急忙后退两步:“你别过来!” “你怎么了?”明月的声音温柔得根本不像她。 你还问我怎么了?大姐,你要不要看看你怎么了? “嘤——”倒地的养文沁不知道何时醒了,发出一声令郎晔毛骨悚然的娇声呓语。 扯的,这么狗血的情节也能应验?郎晔看着眼神迷离靠近的明月,心再大也明白发生什么了。 第203章 终于还是闯祸了 郎晔猛地按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自己稍稍找回了些理智,冲着洞外骂道:“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儿,你有本事进来,小爷保证把你牙都拔了!” 闷声半天的石奎终于发话了:“不用拿话激我,药效还没发作,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郎晔,我好热——”明月喉咙都沙哑了。 大姐,你还是喊我死胖子可好?热你不去一边待着,挨我身上来干什么?郎晔一边躲明月,一边继续骂:“王八犊子,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你特么也算个杀手?早点弄块豆腐撞死算了!” “老子让你死前享这份艳福,不感激也就罢了,还……” 洞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突然安静了下来。 “郎晔——”明月拖长的喊声让郎晔汗毛根根竖起。 “姓屎的,死哪去了?快吱个声!”郎晔躲着明月,慌不择路下直接和后面靠过来的一道身影撞了个正着。 郎晔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忘了还有另一颗炸弹了! 惨了,这下真惨了,难道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就要丢了?悬心、媳妇儿,快来救我啊! “你偏心,为什么要搂这个女人?” 郎晔差点把手指插进伤口里,拼命保持自己的理智:“大姐!你清醒点,我们中招了!” “中招了,什么中招了?我不管,你快撒开她,到这边来!” 郎晔感觉骨头都快被勒断了:“我、我挣脱不开,她力气太大了。” 明月嘟着嘴上前开始扒拉养文沁,嘴里磕磕绊绊道:“你、你快松开,别碰他!他是我夫君,我们有婚约的,你快松手,听到没有!” 郎晔脸都绿了,大姐你不是会武功么,快点制住她啊,一个劲在那说什么虎狼之词呢? “嘤嘤嘤——”养文沁此时意识涣散,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把郎晔抱得死紧,哪还有半分理智。 “呜呜——,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郎晔你快撒开她!” 郎晔胸腔都要炸了:“我挣不开,你快把她打晕啊!” “嗯——”明月听到郎晔的声音,眼神一下失去了焦点,头一歪直接砸在了郎晔胸口。 轰——,郎晔的理智一下子溃散了。别说他自己也吸入了石奎暗中下的迷烟,就算是清醒状态,碰到这种情况,理智也会在顷刻之间丧失殆尽,更何况明月还是自己穿越而来第一个心动的女孩!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郎晔用尽最后仅存的理智大喊一声:“救命———” “吵死了,不要喊。”明月伸出一只手捂住郎晔的嘴巴。 郎晔有洁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夹杂着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让明月更加意乱情迷,她将近一米七的个子直接能够到郎晔的脖子,本能地就凑上去一顿乱啃。 郎晔本就控制不住了,被她这么一拱火,哪还受得了,乌黑的秀发就在眼前晃,扑鼻的女儿香直冲脑门,自制力一下碎成渣渣,忍不住低头亲上了明月的发髻。 明月显然非常受用,亲得更来劲了,但身上的燥热没有减轻一点,反而更加严重了,沙哑着恳求道:“郎晔,我难受——” 听到这话,郎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就挣脱开了束缚,一把捧住明月的螓首,呆呆地看着满脸春意的大美人,意识轰地炸开,对着艳丽的樱唇就吻了上去。 明月浑身一颤,随即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郎晔身上,任由郎晔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肆意追逐,双手情不自禁环住他的脖子,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 “砰——”洞口处传来一阵巨响,丝丝亮光如同光箭射了进来。 “郎少爷,您在里面吗?” 郎晔迷迷糊糊的,压根没听见。 “有人影,体型很大,大伙当心!”几道人影小心地挪进洞来。 “味道不太对,可能有毒,大伙捂住口鼻别中招了。” 眼看就要被发现,养文沁不小心碰到了郎晔手臂上的伤口,郎晔被剧痛惊醒,立马发现有人闯入,急忙一个闪身,挡到俩人身前,警惕道:“什么人?” “郎少爷,是郎少爷,他没事。”来人语气充满了欣喜。 郎晔透过光亮,发现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头脑又清醒了几分,张开双手挡住他们的视线:“你们是什么人?” “啊唷不好,打搅了少爷的正事,该死,我们马上退出去。”来人中有个站侧面的正好看到些景况,赶紧没话找话,拉着两个同伴急忙后退。 叫自己少爷,看样子是友非敌,郎晔刚放下心来,后背就被谁的脑袋顶了一下,急忙冲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问道:“离这最近的水源在哪?” “回少爷,出来往右手走半柱香就是镜湖。” 郎晔心中大定,半柱香的时间自己应该能挺住的,情况紧急,也就不再客气:“你们去追一个叫石奎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个子不高,有只眼睛微微斜视,穿着灰色布袍。” “请问少爷要死的还是活的?” “尽量生擒。”郎晔转念想到让自己闯下大祸的迷烟,赶紧补充道:“必要时可以断他手脚,你们当心一些,他应该是个用毒高手!” “遵令,请少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自己这么恭敬?郎晔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一句:“你们是我小姨的人?” 三人顿住脚步,神色大变。 “没事,不用紧张,我不问了,你们去,回头到郎府找我。”郎晔已经确定了答案,后面就没必要再问了,赶紧赶他们走。 等三人离去,郎晔一个扭身,不管不顾地蹲下来一手抱一个夹在了胁下。好在两女都轻身似燕,郎晔最近锻炼得也积极,短时间抱着倒也不费事,用力憋住一口气,朝着镜湖方向飞奔赶去。 第204章 娶?不娶? 两个姑娘和郎晔在洞里纠缠了这么久,都出了一身汗,出了洞口被风一吹,头脑都清醒了些,但还是有些恍惚,特别是被郎晔夹在身下,跑动间摩摩擦擦的,身子仍旧酸软无比。 郎晔感觉两只手臂快支撑不住了,她俩再轻好歹也有八九十斤的份量,还在狂奔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郎晔想都没想,直接把俩姑娘甩了出去。 “扑通、扑通。” 俩姑娘应声栽进了湖里。 郎晔长舒一口气,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了。身上有火怎么办,当然是用水灭啊,身上凉了,再喝上几口,理智总能恢复了。 明月沉下去后没多久,手臂轻摆两下,带动水流,宛如一条美人鱼一般马上从水里探出了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犹如小精灵一般在她身边跳动,秀发上流下的水滴穿过她娇美的脸颊,整个人散发出无尽的媚意。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僵硬:“你居然敢把我扔下水!” 郎晔刚想回答,却看到扔养文沁下水位置“咕噜咕噜”冒出好些泡泡,顿时傻眼了,这女人不会游泳!郎晔急忙一个鱼跃,丝滑地钻入水里,手脚轻划,瞬间就摸到了养文沁身边。 养文沁手脚胡乱地抓着,一下就摸到了郎晔这根救命稻草,本能地搂了上去,跟八爪鱼似的怎么都不肯松手了。 郎晔被这大力女人这么一搂,差点也被她拉下去,急忙伸手用力划动,脚上拼命踩水,终于冒出了水面。 “大姐,你松开一点,我手不能动啦!”郎晔冲着僵硬的养文沁大吼。 养文沁双目紧闭,哪里听得见他的话。 郎晔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落水的人果然要等她没意识了才能救!娘的,自己这怕是也要搭进去了! 突然,哗哗两声水响,郎晔发现自己衣领上多了一只纤手,顿时身上的压力大为降低,看着明月近在咫尺仿佛出水芙蓉般的娇颜,嗫嚅地道了声谢:“谢谢你,明……啊呀,你轻点。” 明月俏脸紧绷,毫不客气地拎着郎晔往岸上游。 这祸还是闯下了,郎晔认命地跟着她的节奏划动着。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明月先上岸,湿漉漉的长裙裹在身上,衬得身材更加玲珑浮凸,还没等郎晔眼睛吃够豆腐,明月伸手用力一提,直接将搂在一起的两人甩到了地上。 郎晔后背着地,被硌得疼痛不已,却拼命忍住不敢痛呼出声,因为明月正一脸愤慨地盯着自己。 明月看到兀自紧闭双眼的养文沁窝在郎晔怀里,双手缠在他腰间死死不松,感觉分外扎眼,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道:“还舍不得松开手么?” 郎晔双手举起:“她力气太大,我掰不开。” 明月脸上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听到这话马上联想到洞里的情形,脸色再次变得通红,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用蛮力把两人分了开来。 郎晔起身没有耽搁,一把将养文沁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屈起的膝盖上。 明月柳眉倒竖,眼睛瞪得滚圆:“姓郎的,你抱她上瘾了是不是!” 郎晔慌忙解释:“不是的,我这是救她。” “她是刺客,要你做什么好人,你快放开她!” 郎晔顾不得跟她再解释了,仔细检查了下养文沁的口鼻,确定没有淤泥杂草堵住,再把她上移几分,用膝盖顶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让她的头垂向地面,然后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你听到没有,我让你不要碰她了!”明月心头的酸意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扒拉养文沁。 手还没碰到,养文沁喉咙发出一道古怪的声音。 “呕——” 明月吓得急忙往后退去。 “呕——”趴在郎晔腿上的大力姑娘开始大口地往外吐水。 郎晔不紧不慢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她不再吐,终于把她放到了一边。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松手呢。”明月嘲讽道。 郎晔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了。一放松下来,立马感觉全身都疼,手臂上的伤口疼,后背刚才硌的地方也疼,还有脑中纷乱的思绪挤得头更疼。 明月鬼使神差地在郎晔身边学他样子坐下:“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好,最头疼的事来了。郎晔没有看她,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这是个意外,你应该能理解的?” “我理解不了一点,做出这种事,你不打算给我个说法么?”明月的话语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郎晔心头大乱,给你个说法,谁给我一个说法?要是没有悬心,大不了我就把你娶了就是,可现在自己情有所属,分不了给你啊。 “要不然我们结拜,我认你做姐姐如何?正好我妈和你妈也是异姓姐妹,我们正好效仿她们。”郎晔自认为想出来个绝妙的点子,满眼希冀地看向旁边的姑娘。 明月完全不正眼瞧他:“哦?有谁家弟弟会亲自己姐姐抱自己姐姐么?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那不是中了那个王八蛋的毒了么,控、控制不住,再说了,不是你先……” “住嘴,你还敢提!”明月恼羞成怒。 “那我没法子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剐随你便。”郎晔直接躺倒,闭上眼睛不管了。 明月看他的样子,一阵气苦,这是什么命中魔星,自己被他反复轻薄,他倒好,还耍无赖来了。 “要么娶我,要么今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虾米玩意儿?我没听错?”郎晔直愣愣地一个挺身,跟僵尸似的竖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嫁给我?” 明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怎么,你不愿意?” 郎晔不假思索道:“我有媳妇了。” 明月心中又是一酸,整天你媳妇、你媳妇,就显得你有媳妇了! “你们没有完婚,甚至连文书都没下,所以宁大夫还算不上是你媳妇。而且,就算她已经是你夫人了,不是也可以和离么。” “绝无可能!谁都别想拆散我们,你也不行!” “为什么?是我没她漂亮吗?还是没她有本事?” 郎晔脑海中浮现出小辣椒奔奔跳跳的活泼身影,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你比她漂亮,能力也出众,但我就是喜欢她,没有道理可讲,她开心我陪着她高兴,她难过我就哄她开心,她想要什么我想尽一切办法都会满足她,因为她就是我心里的珍宝,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媲美!” “晔哥哥——”宁悬心突然现出身形,朝着郎晔飞一般地冲了过来。 第205章 正宫与小三? 郎晔心都差点跳出来,急忙站起身与明月拉开两步距离,张开怀把飞扑过来的娇小身影一把搂住:“心儿,你怎么来了?” 宁悬心把脑袋深深埋在郎晔湿漉漉的胸口,嘟囔道:“是小蔓姐带我们来的。” “你们?”郎晔后知后觉地看向她身后,正好与目瞪口呆的明泉对了个正着。 “哥,你……” “你什么你,快把你姐带走。”郎晔冲着明泉猛打眼色。 郎晔刚才刻意拉开距离,现在又迫不及待地让明泉带自己走,这让心高气傲的明月心里极为不是滋味。你就只顾着宁悬心的心情,占我这么大便宜就想这么过去了? 还没等明月说话,明泉一个闪身过来拉着姐姐的手就往另一边走:“姐,我们先回去,南安现在很乱,有事回头再说。” 郎晔老怀大慰,这小弟收得不错,很有眼力见。至于和明月的纠葛,能怎么办,先放凉了再说,怀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情况的小辣椒呢,这可是正房!啊呸,是正牌媳妇! 明月是万分不愿走的,但现场人太多,很多话都没法说,只能扭头恨恨地瞪了郎晔一眼,甩开弟弟的手,快步离开了。 这颗大炸弹离开了,郎晔心头放下了老大一块石头,把宁悬心从怀里扒拉开来:“心儿,我身上都是水,别把你弄湿了。” 宁悬心兀自沉浸在郎晔对明月说的话中,跟喝了阿公半斤酒似的,浑身晕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人都被甜蜜包围住了。 “宁大夫,少爷身上湿了,还是先回去换衣服要紧,免得着凉,您说呢?”小蔓笑意盈盈地走到了跟前。 郎晔自看到小蔓后,就明白了,之前闯进洞里来的三个人铁定是她手下,他们应该都是小姨留在南安保护自己的势力:“人抓住了吗?” 小蔓恭敬地弯腰:“少爷放心,他跑不掉。” 郎晔点点头,自己这次吃了这么大个亏,不从那坨“屎”找回点场子,心里这股恶气还真没地方撒去。 秦明走上前一抱拳:“郎少爷,您还是尽快回县衙为好。” “怎么了,还有刺客?” “这倒不是,只是你再不出现,魏国公怕是要把整个南安都折腾乱了。” 郎晔语气一滞:“他在干啥?” 宁悬心从郎晔怀里抬起头来:“魏老看你被劫急坏了,把南安所有的老部下都召集了起来,正全县搜刺客呢。” 郎晔瞥了一眼低头完全在状况之外的养文沁,低声道:“还有刺客?” “已经杀了十数个了,外乡来参加诗会有可疑的也抓了不少。” “闹这么大动静?这老魏是得了失心疯吗?” 宁悬心嗔怪地拍了一下郎晔:“魏老把你当宝贝,你就这么编排他。” 不用媳妇解释,其实郎晔心里很清楚,魏弘这次发这么大的火,百分之九十的原因在自己,他似乎在自己身上押了重注,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郎晔把小辣椒往小蔓怀里一塞,对着秦明道:“带你手下去维持一下县里的秩序,我先回家换身衣服,我们在恒王府集合。”转头一指坐倒在地一言不发的养文沁:“把她也带上,我有话要问金天枢。” 养文沁猛地抬起头,看向这个刚与自己纠缠许久的男子,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秦明非常清楚这女刺客的实力,小心问道:“要打晕她么?” 郎晔脸红如血:“不、不用,她不会反抗的。” “哼——”养文沁百感交集,心里都成一团乱麻了,听到郎晔的话还是忍不住冷哼出声。 宁悬心忍不住探出身看向这个浑身狼狈的女刺客。 养文沁没来由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眼神回避,完全不敢看宁悬心的眼睛。 “居然是个漂亮的小姐姐诶,晔哥哥,你为什么说她不会反抗?” 养文沁落水后,脸上的伪装已经消失,露出了一张清纯娇艳的俏脸,鼻子小巧坚挺,紧抿的樱唇嫣红又倔强,这是个有故事的姑娘。郎晔也想不明白,这么清瘦的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什么都要问,你十万个为什么啊。”郎晔轻轻点了下宁悬心光洁的额头。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郎晔被她的第六感吓了一跳,想都没想转身就跑:“没有的事,我先去换衣服,等会见。” “奇奇怪怪的,肯定在耍心眼子。”宁悬心非常肯定道。 小蔓差点笑出声,心道:丫头你的重点还真奇怪呢,你不应该琢磨明月刚才对少爷说的那通话么?你可还不是正房,别到时候被明月捷足先登了。 郎晔一走,秦明倒是有点没主意了,这刺客怎么办? 未来的大幽王妃帮了他大忙,小蔓朝着养文沁不紧不慢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做属下的肯定遵照执行,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若不愿去呢?” “知道你武功不低,但你确定要我们强行带你走?” “不用了,我愿意跟你们去见他!” 小蔓大感诧异,这姑娘的语气似乎还挺期盼的?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你虽然犯下罪行,但好在闵大人吉人天相并无性命之忧,所以如果你好好配合,也不一定会受重刑。” “哼,要审要罚随你们的便,看我会不会皱个眉!” 哟,还挺有骨气的,宁悬心看着这个倔强的漂亮姑娘,心里倒是涌出了些许好感,可眼睛突然瞥见养文沁脖子下的一抹嫣红,直接愣神了,茫然地走到她面前,直接抓住养文沁的手臂。 养文沁浑身紧绷:“你干什么?” “你中毒了?不对,这不是毒药,这是……”宁悬心搭在养文沁脉搏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养文沁虽然被郎晔扔进了水里,还吐了个干净,但因为离石奎距离太近,远比郎、明二人摄入的药物要多,此刻心里还燥热无比,被宁悬心这么一把脉,惊得差点跳起来,正要将宁悬心的手甩开,一想到她和郎晔的关系,却是鬼使神差地收回了内力,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 养文沁不敢看宁悬心,双手向前对着秦明道:“你把我绑起来。” 秦明和小蔓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她主动求缚什么意思。 宁悬心快步上前一把撸开养文沁的衣袖,露出一截纤细素白的胳膊,秦明赶紧转头。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养文沁芳心大乱,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宁悬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得跟朵花似的:“嗯,还是处子。” 第206章 去见见你梁国的故人吧 小蔓没有听懂,养文沁却是心知肚明,感觉自己在这小女孩面前一点秘密都没了。 “行了,我们去找晔哥哥,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他。” 小蔓看向满脸别扭的养文沁。 “不用看她了,她愿意跟来就跟来,不愿意就走,但如今南安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小姐姐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 “听宁小姐的。”上官盈不在听郎晔的,郎晔不在听宁悬心的,小蔓拎得很清。 未来王妃这么说,秦明更加没意见,三个人旁若无人地直接离开,愣是把养文沁晾在了一边。 郎晔着急忙慌地刚换好衣服,宁悬心和小蔓交谈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过来。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说了去恒王府么?养文沁……秦明呢?” 郎晔看到小辣椒的眼神,直接改口。 “秦明去恒王府了,晔哥哥你好像很关心刺客小姐姐啊?”宁悬心面无表情地转向门外:“正主就在这里,小姐姐别躲着了。” 养文沁扭扭捏捏地从拐角探出身。 郎晔冷汗直冒,什么叫自己很关心她?悬心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那、那个有事吗?” 养文沁看他眼睛一直盯着宁悬心,心情莫名有点不好,闷哼道:“没事。” “没事就去恒王府,我们去把事情理一理。” “等等。”宁悬心冷不丁地插话。 “怎、怎么了?”郎晔胆战心惊地问道。 “没看到她身上都是湿的么,去找件衣服给她换上,要不然会着凉的。” 郎晔差点心脏爆开,她要换衣服找自己干什么?我还能给她换啊? 小蔓帮忙打圆场道:“小姐之前给过我一件,可我穿太大了,这位姑娘似乎挺适合的,你跟我去换上。” 养文沁慌忙致谢:“谢谢。” 等到两人离开,郎晔一把拉住宁悬心:“怎么了,心情好像不太好。” 宁悬心用手指戳着郎晔胸膛:“你不老实。”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打自招,我有说什么事么?” 郎晔用头蹭了蹭媳妇的小脑袋:“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宁悬心感受到郎晔话里的真诚,脑中没来由地想到了翟婉言上次的窘态,脸色有点发红,两位大美女啊,这种情况下还能忍得住,晔哥哥也很不容易?但嘴上当然没这么容易饶过他:“今日事多,等闲下来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郎晔竖起三根手指:“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好是。” 自己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才能碰上这么知情识趣的姑娘?郎晔的心一下子软成果冻:“心儿,我好喜欢你。” 宁悬心冷不丁被他告白,又忍不住想到了他义正辞严拒绝明月的场景,心中柔情百转,语气再也硬不起来,轻轻在郎晔颊边一吻:“晔哥哥,我也好喜欢你。” “咳咳——” “啊哈,小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郎晔脸皮比宁悬心厚多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搂着心口的鹌鹑。 小蔓捂嘴轻笑:“少爷,去恒王府之前你还是先洗把脸。” 宁悬心伸出袖子就要帮郎晔抹去脸上的唇印,郎晔直接挡开:“不用,就这么去。”他心里可清楚得很,恒王妃可是一直要撮合自己和许瑛莹的,自己就顶着唇印去,看她还开不开得了口! “那个谁呢?” 小蔓一把将身后的养文沁拉了出来。 衣服果然是上官盈的,这尺寸小蔓显然穿不了,但穿在养文沁身上居然非常合适。浅蓝色的长裙质地非凡,长度刚刚盖住脚面,纤细的束腰将养文沁的上半身衬托得分外壮观,细小的亮色丝线在裙上绣了一朵朵小巧的花朵,淡雅又贵气,一阵微风吹过,裙裾飞舞,养文沁抬起素腕压裙摆的动作更显摇曳多姿,灵动而妩媚。 “嗯、嗯。”小蔓忍不住开口提醒看得有点发呆的郎晔和宁悬心两人。 “裙子很漂亮。” 郎晔顾左右而言他,一开口就是lyb了。 “小姨有这么漂亮的裙子也不送给我一条。”宁悬心噘着嘴道。 小蔓差点没忍住吐槽,你比我还娇小,这裙子能穿得了? “宁小姐,小姐可是把最宝贵的钗子都给你了,这可不是一条裙子比得了的。” 宁悬心更憋屈了,头上这钗子是上官盈送给许瑛莹,自己厚着脸皮要来的。 养文沁可能没怎么穿过这种裙装,有点不适应,只感觉质地很轻柔,穿着非常舒适,但总感觉动起手来不太方便,特别是垂下来的两条如同水袖一般的袖子,分外碍事,随手一挥,把袖口往后甩去。 郎晔被她的动作直接吸引住了,这动作真帅!像谁呢?武则天?我去,这一想不打紧,郎晔心头一下紧张了,似乎还真有这么两分意思?养文沁显然已经洗漱过了一番,露出了真容,圆圆的鹅蛋脸上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皮肤又白又嫩,微微蹙起的两条柳眉有些短,和金开阳的长眉有着天壤之别,两颗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此刻却满是不耐,高挺的琼鼻为她平添了一丝凌厉,看上去倒真有电视剧里武则天的几分样子。 这么个漂亮姑娘居然是个刺客?还在洞里跟自己耳鬓厮磨过?郎晔忍不住瞄向了她异常宏伟的地方,感觉嘴巴有些发干。 好在宁悬心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不然又得出乱子。郎晔不敢看养文沁了,拉着宁悬心往外走去:“走、走、走,去恒王府。咦,等下,孙姨和闵大人呢?” “回少爷,他们也去了王府。” “你安排的?” 小蔓摇摇头:“王妃派人来请去的。” “你公公婆婆呢?” 小蔓羞红着脸答道:“娘娘说在老爷房里不妥,已经和陛下去窑洞那边了。” “嗐,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套。”郎晔对他们这么见外分外嗤之以鼻,突然又想到,这俩人破镜重圆,保不齐擦枪走火,难道是因为这一茬才走的?啊呸呸,自己这是毒还没解么,怎么思想这么龌龊? “小蔓,等下回来后,让那三个人来找我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他们,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小蔓小心翼翼道:“少爷,他们没有恶意,你别怪小姐。” “说什么呢,我怪小姨干什么?没有她这后招,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还是问题呢。” “你们在说什么?”宁悬心听不明白了。 郎晔摸摸她的小脑袋,宠溺道:“你不要管这些。”转头对还在跟裙子较劲的养文沁道:“走,去见见你梁国的故人。” “我没有什么故人,只有仇人!” 第207章 认清心迹 正当郎晔领着宁悬心等人步入恒王府的时候,明月也正好走进了自己的闺房,眼见弟弟又急吼吼地想要溜号去客房找林小萝莉,当即一声冷哼:“回来!” 明泉哭丧着脸道:“姐你又怎么了?” “你好像很不耐烦啊?” “没有,一点都没有,有事您说话,老弟我帮你去办。” 好好一位解元公,居然变成了这么一副赖皮样,明月心里火气又上来了,肯定都是跟那个死胖子学的! “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明泉心思透亮,老姐要问的肯定跟郎晔有关!轻轻关上门,转身拍着胸脯道:“你要问郎哥什么事,尽管问我!” “嗯?尽管问你?你什么都知道?”明月看着弟弟迷之自信的模样感觉非常怪异。 明泉一脸得意:“嘿嘿,没有谁能比我知道得更多!” “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明泉俊俏的脸上居然流露出来一丝猥琐:“姐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郎哥有了好感?” “放……胡说,谁会对那死胖子有好感!”明月想到郎晔对自己如避蛇蝎的样子,火气直冒。 “没好感么?那你为什么要他娶你?难道我听错了?”明泉搔了搔脑袋,有点懵圈了。 果然还是被他们听去了,明月羞臊万分,又不知如何辩解,总不能告诉弟弟自己和郎晔差点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别废话,你先告诉我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明泉一脸的惋惜:“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老姐你开窍了。” 明月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你什么意思,我凭什么一定要喜欢那胖子!” 明泉拿手隔开姐姐的手:“因为我想他做我姐夫啊,其他人我压根也看不上。” “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怎么没见你这么维护过我?到底谁才是你嫡亲的亲人?”明月气坏了。 明泉突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老姐,你不喜欢郎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别跟我提卫骏,那王八蛋耽误你这么多年,我可不认他!” 一提到卫骏,明月的神色明显低落下来。 “难道真如郎哥说的那般,你喜欢翟斐?”明泉不待姐姐回话,自顾自又说道:“不现实啊,翟斐各方面都不如郎哥,你喜欢他什么?而且他已经有小蔓了。” 明月再被刺了一刀,自己当初的一点小心思都快人人皆知了,可为什么当初心中隐隐升起的情愫现在一点都没了呢,脑海中一直盘旋的居然是胖子的身影,还有母亲和郎晔母亲的那纸婚约?再想到当时洞里旖旎的情景,明大小姐的脸上越来越红了。 “姐你脸怎么这么红,病了?我去给你请大夫?” “闭嘴,我没事!你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说什么?”明泉没有跟上她的节奏。 明月拎住弟弟的胳膊按到椅子上坐好:“胖子的所有事情,听懂了没有!” 明泉眼睛都直了,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自家老姐对郎晔的心态绝对变了! “没问题,凭我姐这宛如下凡仙女般的绝世姿容,再加上我的帮忙,肯定让他做成我姐夫!” 听着弟弟的厥词,明月芳心巨颤,却丝毫没有生起怒意,反而莫名多了一丝期盼一般,不由暗啐了自己一口。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指着明泉道:“你过来抱我一下。” 明泉抗拒无比:“虽说我们是亲姐弟,但我都这么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抱不抱!” “抱。”明泉认命地站起身简单抱了一下自己姐姐。 明月发现弟弟张开双臂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本能地想躲开,那为什么郎晔抱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主动贴上去?中毒了,肯定是药物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明月暗自安慰自己。 “你再亲我一下。” 明泉吓得直接撒开手:“不干,杀了我都不干!你是不是疯了?” 明月突然伸手,点住了弟弟的穴位。 明泉动不了,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姐,不带你这样的,我是你亲弟弟啊!” “怕什么,你人都是我带大的!”明月此刻要验证自己心头的疑惑,哪顾得上他的情绪,撅起嫣红的嘴唇,对着明泉的脸凑了过去。 “那是小时候,现在我都多大了?姐,你别过来——”明泉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明月凑过去一半,发现怎么也亲不下去,心里一下子涌出无尽的懊恼,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自己亲弟弟连亲都亲不下去,轻轻抱一下也觉得膈应得很,却和死胖子紧紧相拥,舌头都快打结到一起了还不讨厌,甚至有点沉迷其中,再归结到药物的影响已经不现实了,因为自己是有内力傍身的,那个时候意识并未完全丧失,自己怕是真的对胖子动情了!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为什么会这样? 明泉紧张了半天,发现姐姐没靠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她正在发呆,脸上的神情又羞又喜,艳红一片,妩媚得不可方物。这是在思春?和郎晔?再联想到她反常的举动,明大少爷终于春心荡、呸、老怀大、呸呸,终于神清气爽了,她是拿自己测试心意呢,看来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不少故事啊。 “别在那傻笑了,先帮我把穴道解开,就没见过谁这么对自己亲弟弟的!想要知道郎哥喜不喜欢你,直接问我就行了,费这么大周章干什么?” “你说他喜欢我?”明月茫然地问道。 这理解能力也是没谁了,明泉苦笑一声:“原来挺喜欢的,现在情况有变,怕是已经打退堂鼓了。” “他敢!”明月拍案而起,自己被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去,还想打退堂鼓,门都没有!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我之前就劝你先下手为强,你什么态度?现在后悔了有什么用?快点把我解开来!” 明月是个非常果决的人,认清了自己对郎晔的心态后,显然已经有了主意,抬手解开弟弟的穴位:“行了,现在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我听。” 明泉拍了拍发麻的半边身子:“这么说我们在镜湖边听到的话不是错觉喽?” 明月美目斜了过去,眼中意味莫名:“你指哪句?” 第208章 王府对对碰 懒洋洋靠坐在恒王府雕花红木椅上的郎晔突然感觉背后发寒,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你怎么了?”身旁的许瑛莹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有点不太舒服,可能着凉了。”郎晔对她的关心敬谢不敏,鬼知道这位子怎么安排的,郡主坐自己上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把自己媳妇安排到对面去了? 许瑛莹也是刚刚得知郎晔被刺客掳了去,兀自担心后怕不已,对他冷淡的话语倒没一丝介意,直接吩咐下人:“去厨房给郎少爷熬碗姜汤送过来。” “哈,不用麻烦了,没这必要。” 许瑛莹美目流转,媚意横生:“男人就是粗心,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你要有什么意外,不是让我、咳咳,让你亲人担心?” 郎晔感觉自己额头都渗出汗来了,大姐你开始打明牌了?不带这样的,我媳妇、你闺蜜就在对面盯着呢! “郎兄,实在对不住,这次让你受惊了。”凑过来的金天枢恰到好处解了郎晔的围。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把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么高尚活得累不累?还有,这么污的话不要再说了,我过敏。”郎晔对于责任人分得很清,金天枢从始至终也算是受害人,自己受这罪怪不到他头上。 金天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哪里不对,“污”就是脏的意思,自己刚才的话骂人了?但郎晔如此通情达理不禁让他肃然起敬:“郎兄胸襟豁达,倒是我着相了。” “你人品不错,但性子太谦让,你兄弟都派人杀上门了,你还这么不紧不慢的,吃亏还能上瘾不成?” 金天枢长叹一口气:“郎兄你有所不知,大梁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是懒得管你们的事,但你要是被暗杀挂了,这责任算谁头上?你妹那个傻妞跟个炮筒似的,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 “开阳不会有事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郎晔不屑地撇撇嘴:“有没有事你说了算?你要死了,你妹那性子会不想帮你报仇?她但凡有了这个想法,对方能容下她?你别傻眼,我只是在跟你说可能性,其实关我屁事,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那个搞刺杀的是你哪个哥哥弟弟!” “你要干什么?”许瑛莹侧着身子听他俩讲话,都快靠到郎晔身上了。 郎晔裂开嘴:“嘿嘿,不干什么。害烨哥差点丧命,还绑架我和……,绑架我!我要不讨点利息回来,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份苦心?”郎晔差点把明月秃噜出来,赶紧收口。 金天枢眼睛瞪得滚圆:“郎兄你不会想打他们主意,你可千万别,会出事的。” 许瑛莹伸出玉臂按住郎晔:“你别乱来。” 宁悬心看个正着,小脸一下子紧绷,身边的金开阳开始煽风点火:“那胖子好像是你夫君,郡主这是……啧啧啧。” “闭嘴!挑拨离间的小人!”宁悬心没说话,她下首的养文沁突然爆发。 金开阳腾地站起身,冲着主座的恒王妃直截了当地开口:“王妃,刺客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把她下狱?” “开阳,不得无礼!”金天枢急忙阻止,这丫头是作诗作傻了?以为这是在大梁吗? 赵清瑶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开阳公主稍安勿躁,还是先弄清楚事情原委为佳。” 金开阳怒视一眼养文沁,愤然坐下。 养文沁舒服地靠向椅背,压根没当一回事。 “小晔,你把大家召集起来,所为何事?”刺杀情况一发生,赵清瑶就带着董小姐离开了,后面的事并不清楚。 郎晔这才发现自己肩上的手,急忙借机起身摆脱:“回王妃娘娘,此次的刺杀确定乃梁国杀手所为,除被误伤的闵大哥以外,其他当事人就在现场,我是打算借此机会解开一些谜题,也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赵清瑶洞若观火:“做个见证?刺客是针对二皇子的?” 郎晔缓缓走到大厅中央朝着主座微微弯腰:“王妃明鉴,应该八九不离十。但具体是哪位皇子的计划,这就要问问当事人了。” “没错,问她!”金开阳隔着宁悬心修长的手指都快戳到养文沁脸上了。 “手不要我就帮你剁了。”养文沁冷冷地发出威胁。 金开阳吓得直接缩手,冲着金天枢委屈道:“哥,这女人太嚣张了,你快管管!” 郎晔虚张开手拦了一下神色古怪的金天枢,淡定道:“开阳公主,这里是大汤的地界,麻烦你把性子收一收,莫要失了梁国皇室的仪态。” “死胖子你骂我?” 金天枢实在看不下去了:“开阳,你别说话了,听郎兄说完。” “有些人啊,自命不凡高傲惯了,是要有人管管。”养文沁翘着兰花指,小心的打理自己的美甲,话语却是如小刀乱飞。 “你也闭嘴,能让你坐着就不错了,再挑事我让人给你上刑信不信?问你什么都不说,你属鸭子的?”郎晔冷冷地横过去一眼,丝毫不惯着这个跟自己有点牵扯不清的姑娘。 养文沁气得嘴巴鼓鼓的,不像鸭子倒和青蛙有点相似。 宁悬心已经半天没说话了,座位这么安排她要是再看不出什么就是个傻丫头了,但自己能怎么办,拉着郎晔跑?漫说两人还未成婚,即使已婚,王妃的面子这么好驳的?自己只是寻常人家女孩,怎么跟大汤皇室相争? 正当小辣椒患得患失的时候,郎晔上前一把拉起她,走到金天枢面前:“你坐那边去。” 金天枢一脸懵逼地起身走到宁悬心的位置坐了下去,迎接他的是养文沁似要喷火的双目。 郎晔刚想把媳妇按到金天枢的位置,突然灵机一动,把她按到了自己位置上,轻声耳语道:“老实坐好,啥都不要瞎想,我回头跟你解释。” “嗯。”宁悬心声若蚊蝇,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 “真乖,早让你不要把我脸擦干净了。”郎晔宠溺地摸摸媳妇的脑袋。 许瑛莹心里很不是滋味,郎晔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对自己的疏远,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区别对待? 俩闺蜜一个对视,同时转过眼去,往日的亲密仿佛隔上了一座大山。 赵清瑶对郎晔的动作视若无睹,脸上不喜不悲,像是入定了一般。 第209章 悲催的石奎 郎晔朝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一使眼色:“老张?” “郎少爷有何吩咐?”老张脸上神色不变,却是冲着郎晔悄悄眨了眨眼。 郎晔暗叹一声小姨好手段,不声不响把手下都安排进王府了,这是打算防一手还是偷家呢?哦对了,恒王保不齐是要造反了,小姨是汤圆帝的……,是该防着点。 “去把同伙带上来。” “这个……” “有什么问题?” 老张试探地问道:“死的有用吗?” 郎晔哑然失笑:“我要问话,死的怎么问?难道还让我验尸吗?换另一个,快点。” “换不了,最后一个刚刚咽气。” 郎晔傻了:“全死了?哪个二百五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好歹给我留个活口啊!” “哗——”一团黑影携着风飞了进来。 “卧槽,什么玩意儿?”郎晔眼疾手快一个跳步躲了开去。 “老夫杀的,你有意见?”魏弘双手附于身后,迈着将军步走了进来。 “见过王妃娘娘。” “国公爷无需多礼。” “多年未见,娘娘驻颜有术、风采依旧啊。” “国公爷谬赞了,在观里清茶淡饭修身养性也没什么牵挂,确是老得慢一些。” 魏弘和恒王妃毫无营养的相互客套让郎晔咂舌,你个老匹夫还知道礼数啊,还以为你真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呢。 魏弘要是知道郎晔的想法怕是要揍他一顿,谁都能不见礼,这位可不行! “唔——”地上的一团黑影发出一声呻吟瞬间吸引了郎晔的注意,走过去用脚扒拉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了:“是你?” 养文沁倏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那道狼狈身影:“石奎!” 被老魏扔进来的正是之前在洞外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后来被上官盈的暗子吓走的“石大人”,郎晔摸了摸被扎的手臂,皮笑肉不笑道:“石大人,又见面了,我们的账也要算算了?” “唔、唔……”石奎蜷缩在地上像只大虾米,头发散乱如同鸟窝,嘴巴叽里咕噜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郎晔不明所以,看向一旁的老魏:“他这是怎么了?” “踢了一脚,可能没把握好分寸,踢到要害了。”魏弘不以为然道。 郎晔看石奎蜷缩的样子感觉身下一凉,这特么叫没把握好分寸?你该不会把他踢爆了? “不对啊,这家伙警惕得很,当时见机不妙,一早就溜了。你怎么抓到他的?” 魏弘腆着肚子,得意洋洋道:“是挺有主意的,居然能混到老夫队伍里想要偷摸逃出去。” “被你认出来了?” “废话,老夫跟手底下的那些小王八蛋吃喝拉撒在一块十几年,屁股上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突然多个人出来还藏着掖着的,你当老夫的眼睛是瞎么?” 这个二货,说起话来当真是粗鄙不堪,一席话说得在场的所有女眷神色都变了,恒王妃恬静的脸上也是涌上一丝尴尬。 郎晔替悲催的石奎默哀了三秒钟,武功智力都在线的“石大人”在用尽反侦察手段后,居然自投罗网送老魏怀里去了,这到哪说理去?还想着用药玷污明月和养文沁,这下好了,让老魏的神来一脚彻底断了一生的念想,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能不能让他缓一缓,我有话问他。” 魏弘自得知郎晔没事,心里的暴虐杀意才有所停歇,这也是为什么石奎能保住了一命的原因,听到郎晔的话,有点不情不愿地上前又踢了一脚:“真麻烦,有什么好问的,一刀宰了拉倒!” 我勒个大去,大哥我让你缓解他的痛楚,你怎么还鞭尸呢?却不想魏弘一脚下去,石奎立马响起杀猪般的哀嚎:“啊——啊——,痛死我也!” “你点了他的哑穴?”郎晔总算看明白了。 “有什么快点问,他坚持不了多久。”魏弘不耐烦道。 “又咋了?”郎晔不明所以。 “他中了剧毒,应该活不过两个时辰了。” 郎晔后背传来宁悬心的声音,吓得他心脏差点跳出来,明月当时就是这么给养文沁制住的,小姑奶奶你这是犯什么傻呢?想都没想就要拉开她:“姑奶奶你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魏弘一把掐住郎晔的脖子,郎晔全身顿时酸软无力:“把你的心塞回肚子里去,担心个屁啊!” 郎晔对他怒目而视,你老小子要是靠谱,自己会被掳走? “瞪什么瞪!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撂倒你,白长了这副大身板,从明儿开始,跟着老夫闭关,不练出个模样不准出来!”魏弘这次也是被他吓坏了,终于不再熬鹰,要给这个自己无比看重的小家伙上强度了。 “我……我……”郎晔急的手舞足蹈。 “你什么你,就我说的,你敢反抗下试试!” “魏老,郎晔没有基础,你不要操之过急。”许瑛莹心里不忍,还是开口了。 “没你的事,这是为他好,你现在心疼他,却没想过他要再没有一点自保之力,以后碰到危险你找谁哭去?” 魏弘说得毫无顾忌,现场三个女孩却是同时变了脸色。许瑛莹是听到“心疼”两个字有点胆战心惊,养文沁却是感觉心像是被人抓了一把,有点怅然若失。蹲在地上的宁悬心手上一个失控,扎在石奎身上的银针立马偏离了穴位,石奎的脸都开始抽搐了。 “快松开我!”郎晔来了真火,石奎这家伙都快挂了,指不定身上有些鱼死网破的手段,伤着小辣椒自己不得后悔死。 “晔哥哥,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你不用担心我。”宁悬心回给郎晔一个安慰的笑容。 郎晔用力挣开魏弘的钳制,一把将媳妇拉了过来,小心地握着柔夷仔细检查:“这家伙是个不择手段的亡命徒,谁知道身上有什么古怪玩意儿,这种人死了就死了,你要伤了我可怎么办?” “娘了个劲的,真是没眼看,老夫都说没事了,你在那紧张个屁啊。”魏弘一个跨步,一把直接把郎晔和宁悬心扯了开来。 郎晔的行为当然是带着表演的成份,一方面是安媳妇的心,另一方面自然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还待要挣扎,魏弘细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别演太过了。” 郎晔死盯着魏弘紧闭的大嘴,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货居然会传音入密?只要是个武侠迷,谁能不了解这一神技?老狐狸能看出来自己是演的毫不稀奇,但既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那之前那番拱火的话是故意说出来坑自己的? “少说话,对你没坏处。” 郎晔老实了,老魏铁定是幕后玩家一枚,自己现在摸不清情况,不宜再惹事。 第210章 金老二被坑了 “哈哈,这小子实在有点拎不清重点,娘娘见谅。”魏弘不着边际地岔开话题。 郎晔白眼连翻,这弯都快拐到姥姥家了,大哥你审题偏得有点厉害啊,作文没及格过? “国公爷说笑了,小晔性子率真,跟云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我这个做姨的怎会见怪?”赵清瑶不声不响地扔出炸弹。 魏弘脑筋转不过弯来了,傻不愣登地看着郎晔:“这是什么意思?” 郎晔哭丧着脸:“王妃娘娘和我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魏弘如烫手山芋一般将郎晔甩了出去。 “你干什么!”郎晔差点摔倒,气得大骂。 “别废话,我想静静。”魏弘感觉思路乱了,赵清瑶居然和上官云早就熟稔,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琪琪是孙姨我知道,静静是谁?” “滚!” 宁悬心也是惊讶无比,但却不着急,知道郎晔肯定会跟自己解释清楚,看他又恢复神采开始拿魏弘开涮,捂嘴提醒道:“晔哥哥,有什么话尽快问,这人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郎晔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那个谁,二皇子你不过来瞧瞧这人是谁吗?” 金天枢一脸无辜:“我不认识他。” 真是离了个大谱,你就算不认识,也不好奇他是谁派来的吗?看着排排坐的金天枢兄妹和养文沁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郎晔感觉极度无语,指着养文沁道:“那她呢,你也不认识?” 金天枢从坐到这个位置后就感觉到旁边的漂亮姑娘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只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不能细问,听到郎晔的话当即微微侧过身冲着养文沁一抱拳:“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但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你不用说话这么毒,我皇兄根本不认识你!皇兄,这就是要你命的那个刺客。”金开阳冷冷开口。 “啊,你就是那个妇人,你为何、为何要……”金天枢汗毛都竖起来了,把自己安排在刺客身边,郎晔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因为皇兄你抓了她父亲,找你报仇有什么奇怪的,我说的对不对,养小姐?” 郎晔一开始就非常奇怪,金开阳这蛮妞从进门就认出了撤了伪装的养文沁,还要王妃把她下狱,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肯定认识养文沁! 金天枢神色骤变,腾地站起身:“你姓养,你是养宜舟养将军的女儿?” “将军?呵呵,二皇子也太过抬举家父了,小小的偏将可当不起您将军的称呼,而且殿下似乎有些健忘,家父的官职已经被你罢免了。” “这、这……”金天枢有点欲言又止。 金开阳看不下去了:“养宜舟自恃军功,嚣张跋扈,私收贿赂纹银百万两,只是判了个流放已经是皇兄多方帮衬,格外开恩了,你不知感谢也就罢了,还敢来刺杀!” “啪——”恒王府雕花红木椅扶手硬生生被养文沁掰断了。 “你胡说八道,我爹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栽赃陷害!” “人证物证俱在,均有迹可查,你居然说我皇兄栽赃?我皇兄吃饱了撑的去栽赃你父亲?” “开阳,你别说了。”金天枢神色颓败,脸上都是懊悔之色。 “皇兄你怎么了?”金开阳发觉不对劲了。 “这件案子的确有问题,养将军恐怕真是被陷害的,我、我可能真的判错了……”金天枢一脸愧色地对着养文沁弯下腰去:“养姑娘,令尊的事我很抱歉,但我身在其位,也是听命而为,实在是有心无力。” 养文沁一个闪身躲了开去:“二皇子,你身份尊贵,我可承受不起。” “尽说便宜话,你都差点杀了我皇兄,现在又开始惺惺作态了?” 金天枢一把拦住气愤不已的妹妹,语气诚恳道:“养姑娘,我与令尊谈不上熟稔但对他的人品还是有些了解的,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你装好人。” 金天枢丝毫不动怒,神色淡然解释道:“我接手此案的时候,所有的证据已经全部搜集完毕,令尊的认罪书也是他自己亲手画押的,我没有动用任何刑讯手段。但念其为国征战一生,我联系了军中五位致仕老将军一齐向父皇进言,免了他的死罪,判了流放。金某自认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令尊也对我多有谢意,为何养姑娘会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敌意,非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这是你装出来的。” “你别太过分了!”金开阳大怒。 “开阳你别闹,让养姑娘说个明白,为兄也很想知道原因。” 养文沁环视一圈,眼眶一下子红了:“就因为父亲没有站队于你,你便怀恨在心,假意替他求情免了死刑,落个仁义的好名声,暗地里却派人暗杀我们!若不是、若不是……”大力姑娘语意哽咽,泪珠一颗颗地滑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站队于我?站什么队?暗杀,你们还遇到了暗杀?”金天枢已经彻底懵了。 郎晔在一旁看得分明,低声细语道:“这货被人坑了。” “晔哥哥你说谁?” 郎晔一指金天枢:“他。” 魏弘兴致勃勃地问道:“何解?” 郎晔撇撇嘴:“皇室不外乎就那点争储的事,这金家老二摆明是无意皇位的,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这话有点问题,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心思摆到脸上,许是他伪装的好呢?” 郎晔拉开宁悬心,跟魏弘离开两个身位:“媳妇我们别跟他凑这么近,听说脑子不好会传染的。” “臭小子你又骂老夫?”魏弘的大嗓门一下子没控制住,直接吼了出来,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郎晔毫不相让,口无遮拦开始直接回怼:“我骂错了吗,凡是带点脑子就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说谁善于伪装都没问题,但金老二可能吗?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要真有争储之心会巴巴地跑到他国小县来找媳妇?身边就带了个除了吟诗作画啥都不会的刁蛮妹妹,护卫半个都没有,别说被暗杀,随便生个病或者碰到贼人死在路上的几率都大得很,还争个毛线的储啊!” 这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了。 “死胖子,你说谁啥都不会?” “郎晔,你别胡说八道,小梳子只是我年少时候的朋友。” “郎兄,小弟感谢你帮我说话,但能不能给我换个称呼?” 魏弘皮笑肉不笑:“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第211章 居然是你! 郎晔只顾喷得爽,一时口快把心里的想法都倒了出来,再想找补却是有点来不及了。恰好这时大力姑娘养文沁帮他解了围。 “这么说来,你没有想当皇帝?” 金天枢如释重负:“养姑娘真的误会了,金某从来没有如此想法。” “那暗地里派杀手也不是你所为?” 金开阳忍不住插话:“我皇兄连只鸡都不忍心杀,你觉得呢?” 养文沁满脸的怒容已经消失殆尽,脸上都是茫然,看得让人心疼:“可、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弘倚老卖老道:“傻丫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被人骗了,‘养一箭’怎么生了个你这么傻的女儿?” “样衣间?谁要试衣服?”郎晔突然听到个熟悉的称谓。 “什么试衣服?‘养一箭’养宜舟,就是这小丫头的爹,梁国箭术第一人,千里之外一箭取人性命,是战场上谁都不愿意碰到的杀星!”魏弘不耐烦道。 “千里之外?”这是巡航导弹吗,老匹夫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 “夸张、夸张一点而已,这么惊讶干什么?这家伙臂力天赋异禀,据传拉开过七石弓,简直是个怪物。” 郎翌宁之前坑柳士元粮食的时候,郎晔有去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计量单位,一石大概60斤左右,七石的弓差不多就是400斤左右,印象中现代社会的吉尼斯世界记录是一个立陶宛的壮汉举起的五百多公斤的重量,这么想想七石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七石很厉害么,她不是也能拉开五石?”郎晔一指养文沁。 魏弘兴趣缺缺:“明丫头没谱,那弓哪有五石?你不信问她。” 养文沁脸上终于有表情了,嗫嚅道:“是两石的。” “两石就那么大威力,那七石确实不易了。” “你懂个屁,什么叫不易,那叫吓人好不好?能用七石弓的神箭手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来上一箭,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郎晔立马惊醒过来,对啊,大力士靠爆发力只要举起来几秒钟就算破纪录了,这个什么“样衣间”不但拉开还能精准的射中目标,在这时空也就和制导导弹差不多性质了?忍不住看向脸上红彤彤的养文沁,试探地问道:“你家祖先是不是有个叫养由基的?” 这还是郎晔第一次正儿八经主动跟养文沁问话,养文沁一时有点无措:“你怎么会知道老祖宗的名字?” 离了个大谱,还真对上了?两个时空还是有关联的?养由基是谁?除了那个一口气射下九个太阳的讨嫌adc,养由基可以稳稳排进射手榜前三!关键后羿是神话人物,养由基是实打实的真人啊。就算没听过他的事迹,“百步穿杨”这个成语总听过,说的就是他! 看着养文沁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材,郎晔有点眼馋,当然不是馋她身子,射手啊,后羿、狄仁杰、伽罗……哪个不是帅得不要不要的,孙尚香就算了,滚来滚去的不适合自己。 “那个你老祖宗有留下什么秘籍吗?” “秘籍?什么秘籍?”养文沁一头雾水的样子还挺萌的。 郎晔手舞足蹈比划了个拉弓的架势:“就这,射箭的秘籍。” “老祖宗做了一辈子文官,根本不会武艺啊,怎么会有什么秘籍?” 我去,还是弄岔了,历史没有重叠,郎晔刚刚萌芽的射手梦立马破碎:“没劲,你们聊,我想静静。” “你想谁?” 郎晔一脸沮丧正好对上宁悬心促狭的笑脸,忍不住直接掐了上去:“想你!” “咳咳。” “咳咳。” 恒王妃、许瑛莹不约而同地发出干咳,母女俩一个对视,眼中的意味颇为怪异。 魏弘暗骂一声,开始没话找话帮郎晔解围:“小丫头,老夫跟你说过,你报仇搞错对象了。” “可我爹的确是被他抓起来的。” 金开阳:“可你家也的确被搜出来百万两银子啊!” “错,没有百万两,应该是九十四万七千四百零八两。”魏弘老神在在地悠闲拈着胡须。 这特么还能精确到个位数的?郎晔大感诧异:“这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就是我的人送进养家地窖的啊。” “什么?” “怎么会?” 养文沁如一只受惊的母豹一般立马警觉地摆出架势:“是你陷害我爹的?” 魏弘掏了掏耳朵:“别叫嚷,银子是我的人送进去的,但可不是我下的令,老夫可没这么多银子,至于为什么正好是这个数字,实在是因为你家三进的宅子地窖太小了,想凑个整都塞不进。” “什么意思?” “很明显是栽赃啊,‘养一箭’虽然是偏将,但军中威望极高,有人想要拉拢他,不惜把快要告老的辛瘸子弄死了,准备让他当将军掌控军方,却没料到养宜舟不但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是辛瘸子从未公开过的义子,他恨不得手刃凶手,哪肯与他们同流合污?” 金天枢:“辛瘸子?辛离老将军?” 金开阳:“辛爷爷是被人害死的?是谁?” 魏弘挥挥手:“两个小家伙先不要急,等我说完。养宜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他有心为一直护着他的辛瘸子报仇,但养家在梁国几乎没什么根基,连辛瘸子这等朝廷重臣都能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暗杀,他养宜舟妻女老母俱在,如何敢奋不顾身殊死一搏?” “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养文沁颤抖不已。 “你爹是个猛将,但脑子实在有点欠缺!你别瞪我,老夫这是为他惋惜,这种时候虚与委蛇、徐徐图之方为上策,这脑袋一根筋的家伙却死心眼地直接拒绝了对方的拉拢,这不就是找死么?” “所以他们就害死了爹爹?” “好歹是威望极高的偏将军,哪有那么容易说害死就害死的?况且你爹性子坦荡,又不参党争,甚至连酒楼和烟花之地都从来不去,那伙人愣是忙活了许久都没找着他的把柄。” 金天枢不住点头:“养大人的风评一直极佳,金某也钦佩无比。” 魏弘毫不客气地点评:“你这小子有点脑子,但也不多,这种处处透着诡异的案子也敢接过来!我知道是梁皇下的旨意,但你就不会找个借口推掉?” “可、可这是父皇下的旨,我皇兄难道还能抗旨不成?”金开阳急着辩解道。 郎晔插话道:“不用抗旨啊,生病不会么?实在不行摔断条腿,或者发个羊癫疯也行啊。” 宁悬心又好笑又无语,轻轻打了他一下:“你正经点。” 魏弘满意地看着郎晔,拍手笑道:“宁丫头你错了,郎小子说得很正经。” “你们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我皇兄要装病?” 第212章 两个金老六? 金开阳感觉这次来汤国真是来错了,不但在自己得意的领域被一个不起眼的胖子碾压成了渣渣,现在智商也被狠狠锤了。 许瑛莹悄悄踱了过来,离郎晔不远站住了,悠悠开口道:“因为小梳子如果不找理由推托,这个黑锅就得让他背了。” 金天枢偷偷看了眼心心念念的女孩,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郎晔身上打转,脸色一下颓败下去。 魏弘打了个响指,让郎晔差点产生错觉回到了现代:“还没想明白吗?证据确凿的贪腐大案,京城令、大理寺或者刑部哪个不能执行?需要这个小子一个鸿胪寺少卿出面?你们梁国鸿胪寺是干这个的吗?” 金开阳傻眼了,不住地拉着金天枢的衣袖:“皇、皇兄,这……” 金天枢朝着养文沁再鞠一躬,言辞恳切道:“养姑娘,金某办下错案,实在无地自容,你若要替父报仇,尽管出手。” “不可,小梳子你也是受人蒙蔽……”许瑛莹的呼声让金天枢眼睛都亮了一下。 “谢郡主体恤,但金某毕竟犯了错,理应担责。” “胡说,你分明就是想替人揽下罪行!”许瑛莹一针见血的发言直接戳破了金天枢的心房。 “他们毕竟是我的嫡亲,若是我的命能让养姑娘放下仇恨,金某死而无憾。” 金开阳急了:“皇兄,你说什么呢?这位老爷爷说得很清楚,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担责?有罪的不是三皇兄就是六皇兄,你为什么要替他们顶罪?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养姐姐,养姐姐,我是小喇叭啊,你不要找我皇兄报仇好不好?”金开阳突然转向养文沁开始哭诉。 养文沁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不装了,为什么不继续装着不认识我了!” “呜呜呜——皇兄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杀他,我如何认你?”金开阳哭得眼泪横飞。 “开阳你认识养将军的女儿?” “我五岁的时候被人掳走,是养姐姐射杀了贼人把我救下来的。” 金天枢大吃一惊:“为何你从来没提起过?” “呜呜呜,你知道我受不了宫里的那些规矩,若你们知道了,我以后铁定连门都出不去,而且我也不希望养姐姐知道我的身份后跟我生分,呜呜呜,我只是想有一个真心的朋友……” “所以你在我和你皇兄之间还是选择了亲情,对吗?” “养姐姐,我皇兄真的没有谋害养伯伯,你别怪他了好吗?” 养文沁抬手在虚空一划:“我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爹的冤屈我自会去弄清楚,若真非二皇子所为,我亲自向你们兄妹俩谢罪!但我俩之间的情分,今日到此为止!你不必再叫我姐姐,我也攀不上公主这种皇亲国戚!” “郎小子,你看懂了什么没有?”看戏的魏弘一脸八卦。 郎晔揉了揉鼻子,说了句颇为煞风景的话来:“因爱生恨?” “咳——”魏弘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直接开骂:“滚蛋!” 养文沁和金开阳同时扭头过来,对着魏弘和郎晔两人怒目而视。 “啊——啊——,给我一个痛快!”躺在地上的石奎显然正在承受非常大的痛苦,脸色已经完全青紫了。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这么折磨人的?” 魏弘老脸一板,胡子都被吹起来了:“臭小子,你可别凭空污老夫清白,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夫能干得出来?” “真不是你下的?”郎晔很怀疑老匹夫的人品。 宁悬心解释道:“这人身上藏了不少毒药,平日里应该惯用药物害人,魏老踢他的那一脚正好将那些包裹毒药的瓷瓶踢碎了,嵌到了他体内,所以才会中毒。” “那些?他中了不止一种毒?” 宁悬心点点头:“大约有六种,我知道的只有两种,其他的应该是梁国独有的,我识别不出,救不了他。” “救什么救,这种垃圾死了活该,你手给我看看,没沾上?”郎晔再次抓起小辣椒纤细小巧的手检查起来。 “晔哥哥,我用右手查看的,你抓我左手干什么?” 宁悬心毫无心机的话语总算让郎晔停止了占便宜行为,看着几人怪异的目光,讪讪道:“都查查,这样才放心。” 养文沁突然上前一步,倒是把郎晔吓得后退了一小步,这女人脑筋似乎有点轴,自己跟她在洞里肢体纠缠了那么久,差点就……她现在这样子怕不是要摊牌,这可怎么办才好?还有明月,有武功屁用都没,连个人都弄不晕!明月,哎呀,还有明月,心儿好像听到湖边她的话了,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好烦、好烦啊!都怪这地上的腌臜货,都特么落到逃命的下场了,还不忘下药想那点破事,明月也是你能觊觎的?啊呸,想岔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清楚啊? 养文沁还没待开口,就见郎晔突然发怒出脚踢了地上痛苦挣扎的石奎两脚。 魏弘瞪大眼睛:“你小子疯了,他都快死了,你还踢他干什么?你不是还有话要问他的吗?” 郎晔收起脚:“有你在,我还需要问他什么?” 魏弘心头一凉:“你别想着套我话,我可不知道他是谁的人,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 “怎么,怕我冲动去报仇?你觉得我有这么傻么?” “不用问了,我和他都是六皇子的人。”养文沁看来心态已经彻底变了,直截了当交了底。 “真是天权派你来刺杀我的?” “六皇兄,果然是他!” 养文沁定定地看着郎晔,坚定地说道:“我提的,他没拒绝。” 金天枢失魂落魄地跌坐到椅子上,嘴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我已主动入了鸿胪寺,为何天权还要如此?” 郎晔有点看不懂,悄声问旁边人道:“这什么意思,入了鸿胪寺有什么说法么?” 许瑛莹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问她,明显一愣,缓了一下道:“皇子若是经过皇帝同意在任意六部担职,就是向所有人表示他已经不在争储之列。而小梳子主动求入鸿胪寺,就是向皇帝表明了没有争位之意。” 郎晔话问出口就后悔了,老魏就在眼前自己不问,非得挑一个不合适的招惹,也真是没事找事了:“啊,明白了,谢郡主解惑。” “皇兄,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六皇兄对质!我一定让父皇为你主持公道!”金开阳憋了一肚子火,直接就想回去掀桌子了。 郎晔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六公主要招烨哥做驸马的么?怎么还有个六皇子?” “六皇兄是六皇兄,六姐是六姐,你在这扯什么呢?” 什么六不六的,说绕口令呢?你个老六! 第213章 争王令 “天权是我六弟,开阳说的六姐是晋阳老皇叔的独女。” 金天枢解释的话让郎晔反应过来了:“原来是郡主,不是公主。”转念一想,又发现一个问题:“不对啊,这丫头说是要招烨哥做她六姐的驸马,郡主的夫君什么时候成驸马了?” 许瑛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上的神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魏弘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堂上闭目养神的赵清瑶都晃了一下:“先是郡马,后来变成驸马也不是不可能啊。” “还有这操作?” 金开阳:“你以为懂得很多么?” 金天枢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堂妹性子温婉娴静,深得祖母和父皇喜欢,平日里在皇宫待的时间比王府还多,在她十岁那年,恰逢老皇叔立功,父皇索性把她‘端敏郡主’的封号改了,叫‘端敏公主’。” 端敏端敏,端庄聪敏,寓意还挺好的,不像翟婉言,“南辰公主”是什么鬼?郎晔满脑子的发散思维。 “那个什么,我听这姓石的说你是什么王妃,是指金老六的王妃么?奇怪,你如果真是他王妃,这俩兄妹怎么不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有点懵圈。 金开阳第一个不信:“不可能,养姐姐从来没进过宫,怎么会突然成了六皇兄的王妃?” 养文沁已经顾不得纠正金开阳的称呼了,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我没有,我不是!” “不是就不是,吼这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养文沁瞪着眼前懒洋洋装得若无其事的胖子,都想上去咬他一口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话,他指定是故意的! “天权成亲早,妃位早就定下,是川西华家长女,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了,郎兄你是不是听错了?”金天枢同样发出质疑。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郎晔指了指地上早已如同一滩烂泥的石奎:“这货说的。” “娘的,不会断气了?”魏弘蹲下去探了探石奎的鼻息,急急地就开始招呼护卫来拉人:“还有半口气,快点把他扔出去,死在这里就太晦气了。” 赵清瑶眼角抽了抽,你还知道晦气?到底是谁把这半死的家伙扔进来的? 魏弘拍了拍屁股:“好了,都搞清楚了,没事我就撤了,琪琪还炖着汤呢。” “慢着,你先别跑。”郎晔一把拉住了他。 “什么跑不跑的,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跑了?老夫只是肚子饿了,要去喝夫人炖的汤。”魏弘撒谎撒得理所应当。 喝汤?喝你大爷的汤!孙姨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闵子烨,还有工夫给你熬汤?撒谎也不打打草稿! “金老六那里有你的人?” 魏弘后背一凉,知道这关有点难过了,嘴上当然不承认:“你可别凭空污蔑,老夫这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怎会做出安插探子到‘端敏公主’身边这种破事?” “别扯开话题,我说的金老六是‘端敏公主’么?六皇子金天权身边是不是有你的人?”郎晔还能这么轻易让他糊弄过去? 魏弘打个哈哈:“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说的我很阴险似的,普通朋友给我带个话都不行?” “这话你骗小孩子去!”刚刚说的言之凿凿宛如亲见,现在又开始装疯卖傻,郎晔实在搞不懂他打什么主意,难道是担心金老二兄妹俩?咦,奇怪?这兄妹俩不太对劲,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他安插探子到你们梁国,你们就这反应?” 金开阳不以为意道:“关我什么事,也就你们喜欢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这傻丫头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对了,她是女儿身,皇位本就落不到她头上,自然算不上威胁。 “郎兄,我刚才说了,大梁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打起来了?” 郎晔摆明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金天枢却丝毫生不起他的气,只是心里又好笑又好奇,这青年时而彬彬有礼,时而又口直心快,倒是有点看不太懂他,瑛、郡主也是因此才对他另眼相看吗?此次的刺杀让他心境有了很大的起伏,想着也不算皇室的秘辛或丑闻,索性摊开说了:“父皇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大梁太子之位却迟迟未定,这是非常不利于大梁的稳定的,因此大梁各方势力都在为各自支持的皇子努力造势,搞得整个皇都都波云诡谲的。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之时,父皇突然颁布了一道旨意,把这趟浑水搅得更加乱了。” “什么旨意?”问话的居然是许瑛莹。 “争王令。”金天枢对她当然没有任何隐瞒。 “细细说说。”许瑛莹美眸中露出强烈的探知意愿。 “啊呀,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让几位皇兄争来斗去,从中选出个最合适的继承人么,也不知道是父皇病糊涂了,还是有人给他出的这馊主意,太子选贤选能就行了,这么搞纯粹就是逼几位皇兄互相算计、骨肉相残好不好?”金开阳显然对这方案分外抵触。 郎晔和魏弘对视一眼,眼中各自意味不明。 郎晔侧过身子轻声问道:“你安排人干的?” 魏弘微微摇头,同样低声道:“我手可没这么长。” “那就奇怪了,那是谁在给梁国下绊子呢?” “怎么,有问题?”魏弘一听到这个“争王令”的反应就是梁皇在熬鹰,就如同自己对眼前的小子一般,但听郎晔的意思,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不确定,但应该有问题,我等等跟你解释。” “为什么要等,哦你是担心……” 郎晔将老魏拉到一边:“跟他们俩没关系,你不要管了,听我的就行,现在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魏弘悄然低下身子。 看到他俩窃窃私语显然有要事商量,宁悬心正要退开,郎晔一把攥住小辣椒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自己分毫。 魏弘不住咂舌,有点忍不住要抬头往上方看恒王妃的神情的冲动,却不知赵清瑶早在刚才魏弘要落跑的时候已经转到内宅去了。 “你就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郎晔死死地拉住媳妇,总有一种她离开半步自己就要倒大霉的预感。 第214章 你不会要纳她为妾吧? “你小子收敛一些,别弄巧成拙了。” 你懂个屁,郎晔默默给了他一个中指。 “你娘上官云真跟王妃是姐妹?我看她盯着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啊,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魏弘粗中有细,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郎晔不耐烦道:“管这么宽你怎么不去当皇帝呢?” “郎兄说得极是,正是这个道理。”金天枢遥遥冲着郎晔抱了抱拳。 虾米玩意?我说什么了?怎么就夸上了?管他呢,郎晔随意地挥挥手:“基操、勿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几个人集体发傻,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 宁悬心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跟这伙人差不多反应,后来听了郎晔的解释笑着打了他好几记,此刻看他分明恍惚得很,却依然自鸣得意的样子,感觉心上人又傻又可爱,忍不住捂嘴轻笑,却错过了郎晔眼神飞快地一瞥,以及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皇嫂……咳咳,郡主姐姐和我皇兄同年,今年应该是十八对?”金开阳傻归傻,但此行的目的一直没忘记。 听得津津有味的许瑛莹满腔的兴奋劲头瞬间消失,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身后,郎晔和宁悬心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样子狠狠地扎在了许大郡主的心头。 “皇兄,你还知道些什么,快都说来听听。”金开阳瞧出了门道,自己这不确定的嫂子似乎对那个胖子有些不一样的情绪,这还了得? “说什么,我不知道啊。”金天枢明显在状况之外。 金开阳恨铁不成钢道:“你准备了一路,命都差点没了,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啊、、、啊、、、,那、、、那个、、、、、、”金天枢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小梳子,你有话对我说?” 儿时的称谓被心上人时时挂在嘴边,金天枢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更加失落,这算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年少时候的情谊我没忘,但也仅此而已了。 “凤梧院里你种下的那棵碧心兰今年开花了呢,可漂亮了,你、你有空可以去看看的。”金天枢努力撑起笑脸。 “好呀,碧心兰开花可是太难得一见了,有机会我是定要去瞧瞧的。” “如此甚好,天枢静待郡主驾临。”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金开阳急的脸都揪了。 养文沁冷哼一声从金天枢旁边飘过直直地朝着郎晔走了过去,心中终于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堂堂皇子跟自己一个罪臣之女低头道歉,这种了性格脾气根本一点大梁皇子的样子都没有,绝不可能是谋害自己父亲的凶手,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到底是谁,答案还是要落到魏国公头上了。 郎晔丝毫没有察觉养文沁凑过来的脑袋,因为他已经被老魏的话震惊住了。 “不止金老六,另外几个你都插了人进去?” “嘘,小点声!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嚷嚷什么!”魏弘堵他嘴都没来得及。 “这特么也没被发现,你是怎么办到的?”郎晔感觉简直不可思议,要真按老魏的说法,卧底都卧到梁国皇室了,那不是随便搞点事出来都能让梁国乱成一锅粥? 魏弘挠了挠脑袋:“好像没什么难度啊,随便伪造了个身份就进去了。” 离了个大谱,大梁是个什么奇葩国家,这么扯淡吗? “你们刚才没听到吗?这是皇帝默许的呀。” 突然插话的养文沁把郎晔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干什么,你怕我啊?”养文沁冷着脸又凑近了些许。 我怕你个鬼啊,我是怕我旁边这位! “小丫头片子旁边躲躲,乱插什么话!我还没追究你射伤我侄子的责任呢,还敢凑过来!” 养文沁本就对射中无辜的人一直揪心不已,这下得知中箭之人居然还是大汤国公爷的侄子,更加忐忑了:“误中国公爷子侄,小女子难辞其咎,请国公爷惩处。” “你要杀的是金老二,又不是他闵子烨,怪你作甚?” “可您子侄毕竟差点命丧于我手。” “闵子烨中的箭矢分明是机扩射出,而且机扩是一个男人布下的,你在这大包大揽个什么劲?” 养文沁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国公爷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别看我,是这小子说的。”魏弘毫不脸红地直接甩锅给郎晔。 “我不知道,明月看出来的。”反正那个麻烦不在场,能推坚决不揽,郎晔很有原则,但他的原则被魏弘狠狠鄙视了。 “虽然的确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整个行动是由我指挥的,这责任我推卸不了。” 郎晔冲着魏弘一摊手:“她脑子就一根筋,我搞不定,交给你了。” 魏弘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老夫只是暂时没工夫搭理你,小丫头片子还来劲了?你偷偷潜入大汤已然有罪,还胆敢刺杀朝廷命官,你当老夫不存在吗?你别多话,我管你是冲着谁来的,反正闵子烨还在床上躺着呢!念在你认罪态度比较诚恳,老夫也不为难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就罚你……” “文沁任凭国公责罚,绝无怨言。” 魏弘给彻底整不会了,只能草草了事:“就罚你去我那端茶送水、洗剪洒除一个月,有没有异议?” 犯了谋杀罪让她去当一个月丫鬟顶罪?汤国法律是这么玩的? 养文沁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仿佛儿戏的处罚手段,也有点傻眼,当即弯下腰去:“谢国公爷宽恕,文沁拜谢。” 魏弘冲着郎晔得意地一挑眉,郎晔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老魏,你该不是想收她入房?她做你孙女都嫌小,你可别太禽兽了!” “我、我……,娘个老子的,老夫就多余说话!” 郎晔眼见魏弘眼神中的怒火喷薄而出,知道捅到马蜂窝了,吓得转身就跑,媳妇都顾不上了。 魏弘能让他跑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便掐住郎晔后脖颈,郎晔立马如同没了骨头一般软了下来。 “心儿,救、救我……” 魏弘横过身对着宁悬心一使眼色:“老夫带他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宁丫头你别跟着掺和,听到没有?” 宁悬心对着软趴趴的郎晔嫣然一笑:“魏老是为了晔哥哥你好,不会害你的。” 魏弘提溜着郎晔正要跟恒王妃打声招呼闪人,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只能对着许瑛莹道:“许丫头,跟娘娘说一声,我带着小子回去聊聊,你们忙你们的。” 许瑛莹压根就没跟郎晔说上两句话,心里不舍,但众人都在,宁悬心也看着,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留人,眼睛也不敢在郎晔身上停留,只能点头应是:“今日仓促,明日王府会设宴,欢迎各位光临。” 魏弘已经飘出去数米远了,用空下来的一只手随便挥了挥:“再说再说,老夫不一定有空来。那个谁,养一箭的傻闺女,不要等明天了,今天就去领罚。” 第215章 你死定了 金天枢正要告辞,却被金开阳死命拉住了。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金天枢心头一阵苦笑,皇妹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啊,她心心念念的“皇嫂”现在可有半点视线在自己身上? “悬心,我差人去跟齐老说一声,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有话跟你说。”眼见小辣椒就要撤,许瑛莹急忙喊住。 宁悬心对闺蜜的心思已经很清楚了,却不想现在就挑破窗户纸,因为她现在更关心郎晔的坦白,当即就要拒绝,突然内屋走出来一个婢女。 “王妃有令,请梁国皇子公主留下共进晚膳。” 金开阳更来劲了:“好呀好呀。” 宁悬心给了许瑛莹一个无奈的表情:“许姐姐先招呼朋友,我们择日再聚。” 说完也不等许瑛莹回话,飘然就闪了出去,留下思绪一片凌乱的许瑛莹愣在了原地。 ———————————————————— 另一边,魏弘和郎晔一老一小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娘真跟王妃认识?”魏弘对于自己缺失的这条信息分外耿耿于怀。 “岂止是认识,完全是穿一条裙子的闺蜜好不好?但我娘和明夫人都去世多年了,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明夫人?明腐儒的夫人?她也……” “三姐妹,不是嫡亲胜似嫡亲那种。” “可有证据?”魏弘脸色有点严肃。 郎晔有心反驳,但那条锦帕看上去不像假的,只能无可奈何道:“应该是真的,但管他呢,反正死无对证,打死不认就行了。” 魏弘好奇道:“这就奇了怪了,你个小王八蛋无利不起早,你娘和恒王妃有这层关系你居然不想着捞好处,还不想认?” 认个毛线啊,认了我就要当赘婿了,你老匹夫是没读过赘婿文,那日子都过成什么鸟样了! “不对劲,你这小狐狸没说实话!” 郎晔满不在乎道:“我了解的就这些,你要觉得我扯谎,大可让你大爷去地府打点一下找我娘问个明白。” “娘则个的,臭小子精明得跟狐狸一样,老夫要占你点便宜怎么这么难!” “放你的狗臭屁,隔三岔五去我那打秋风就不说了,抢过去的兵书你是提都不提啊?还有孙姨,你这媳妇怎么骗到手的?我帮了你这么多,还不时要挨你揍,到底是谁不要脸?”郎晔破口大骂,伸手指向旁边低头的养文沁:“还有这女人,当着你的面把我绑走,你那张老脸红不红?” “我没有,你不是我……”养文沁争辩道。 “没你的事,安静待着。”郎晔毫不客气。 “哦。”养文沁听话地又低下头去。 魏弘被郎晔的话说得一阵后怕,但瞥见养文沁的反应后,眼睛又眯了起来:“不对劲,你们俩很不对劲。” “你别扯开话题。”郎晔吓得心惊肉跳,急忙岔开:“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还觉得你不对劲呢。” “老夫有什么不对劲的?” “烨哥是孙姨亲侄,你就算看在孙姨面子上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冷淡,这是其一;其二,你装模作样把我从恒王府拉出来,所为何事?其三,你把她弄去你那里,打的什么主意?其四……” “行了、行了,老夫服了,你先别问了。” “金家兄妹显然被人下套了,就是不知下套的人里有没有你的份?” “停!别说了,回去再说!”魏弘头大如斗,看郎晔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 “老魏啊,听我一句劝。” “什么?” “换个赛道,玩阴谋诡计不适合你。” “我……我真是……娘老则……” “行了,骂人都磕碜,你赶紧省点力气。” “噗——”养文沁没忍住笑出了声,心中大感诧异,这老头真是汤国的军神?怎么会被郎晔吃的死死的? “晔哥哥,晔哥哥。”宁悬心一路小跑赶了上来。 郎晔听到熟悉的声音,由衷地绽放温柔的笑容看向媳妇:“心儿,你怎么也来了?” 养文沁看着郎晔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心里涌出一阵酸涩和无端的怨恨,这胖子对他夫人如此温柔,对自己却是不屑一顾,凭什么?在洞里他还摸过自己的…,他还想这么糊弄过去吗?休想! “许姐姐要我留宿王府,恰好王妃要宴请梁国皇子公主,我就借机溜了。” “溜得好,王府的饭菜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吃的,回头我做好吃的给你。” “呆子。”宁悬心轻声嗔怪,郡主留自己是为了吃饭吗? “是王妃娘娘留他们吃饭的?”魏弘突然问道。 宁悬心点点头:“王妃让婢女过来传的话。” “奇怪,这是什么意思?许恒还没回来呢,她就相中了?” 魏弘的话让郎晔心里一揪,语气不冷不淡道:“王妃嫁女儿跟你有毛关系,你还想插手?” “哈哈。”魏弘笑得夸张:“跟老夫是关系不大,就是不知道跟谁关系大一些。” “晔哥哥,我们现在去哪?我看许姐姐的样子,怕是很快又要找我,我该怎么办?”宁悬心死死地盯着郎晔的眼睛,要看他的回复。 郎晔彻底卡壳,许瑛莹对他态度变化他是了解的,自己也和宁悬心简单解释过,她现在再次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要探个究竟了,可这婚约只有王妃她们三个闺蜜自己清楚,自己该怎么坦白?现在可不单单是一个许瑛莹,还有个更令人头疼的明月呢! “俩姑娘聊什么不是聊,郎小子还不是你夫君呢,不用事事问他意见。” 宁悬心被他调侃得立马红脸,养文沁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不是夫人?还没成亲? “别患得患失的,这小子我帮你盯着呢,跑不掉的。等郎翌宁回来,你们两家商讨好了,我给你们主婚,这样总放心了?” 郎晔想到恒王妃心里有点慌,忍不住提议:“能不能不要等老爹回来了,老魏你卖个老脸,帮我去阿公那先去提个亲?” “晔哥哥-——”宁悬心羞得快站不住脚了。 “滚你个蛋!老夫又不是你老子,而且文书未定、媒妁未行,这么想当然就想提亲,你当纳妾呢?紧着烫豆腐就要吃,也不怕燎出泡来!” 吃豆腐?你能不要这么精准吐槽吗?郎晔有点做贼心虚,不敢瞥向养文沁,直接耍起无赖:“烦不了,你给我想个法子,不然我去找孙姨告状!” “笑话,老夫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值得你告状的?” “你要纳妾。” “放你个大臭屁,老夫什么时候要纳妾了?”魏弘立马暴跳如雷。 郎晔阴森森地威胁道:“我又没说一定,只是说可能而已,你说孙姨信不信呢?” “哈哈哈,臭小子,你死定了!”魏弘怒极反笑,再也不废话,直接动了手。 第216章 破局之法 宁悬心看着郎晔如同一只两百斤的大虾米被魏弘一把制住,头也没回地走了,顿感啼笑皆非,这一老一小的性子怎么都跟个孩子似的? “心儿,你先回去,我跟老匹夫理论完了去找你。” “还敢出言不逊,你吃定老夫了是?这次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啊呀呀,老匹夫你玩阴的?” “气死老夫了,郎翌宁道貌岸然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人嫌的玩意儿?” 养文沁朝着宁悬心微微一欠身,朝着两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宁悬心眼角微垂,目送他们离开。 转过一个弯角,郎晔拍了拍魏弘的手:“行了,心儿看不见了,快放我下来。” “心眼子这么多,宁丫头也不知道所托是不是良人。” 魏弘脸上一点怒意都看不见,把跟上来的养文沁看得直接傻眼,这俩人居然是在演戏? “良不良的跟你有关系吗?我又不跟你搭伙过日子。”郎晔没好气地回道。 “嘿嘿,一身桃花债,小子你可得小心些,别阴沟里翻船了。” “你少说风凉话,这是我主动惹的么?谁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魏弘神情有点不自然:“王妃属意你当她女婿?” “不是王妃看上我,是王妃和我娘定下了娃娃亲,郡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真认!” “娃娃亲?你和许丫头?” “还、还有明月。”对这个不着调的老头郎晔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索性竹筒倒豆子都坦白了。 魏弘嘴巴张成“o”型:“还有明丫头?都嫁给你?” 养文沁心情复杂极了,终于记起在洞里迷迷糊糊听到明月说的那句“他是我夫君,我们有婚约”的话来。 “我都快烦死了,你别再说风凉话了。”郎晔无助地揪住自己头发。 “那你惨了,明谦那个腐儒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给你当妾的。” 郎晔都快哭了:“我没想纳她为妾啊。” “你要娶她为妻?那宁丫头怎么办?对了,还有许丫头,啧啧,这个问题更大啊。当了许恒的郡马,你还想娶别的姑娘,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魏,我跟你坦白不是让你笑我的!我不要娶明月,更不要娶许瑛莹,我只要悬心!” 养文沁芳心巨颤,她听出来郎晔这话是真心的。可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男人?那可是郡主啊。 老魏摸着胡子:“我看许丫头对你有意思,你当真不考虑一下?我可以给你透个风,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这么放弃,可能以后会后悔哦。” “她便是公主我也没兴趣。”郎晔发狠道。 魏弘抬起头,藏住了眼中的赞许:“这就有点难办了,这婚约是你娘和王妃定下的,如果娘娘较真,你怕是反驳不了,郎翌宁回来都不行,况且你确定要驳恒王府的面子?” “有问题?” “没问题,最多就是罢了你老爹的官,再让你们流离失所,过得凄惨些而已,不会抄家灭族的。” 郎晔慌了,老爹那小官丢了就丢了,不可惜,但让自己流离失所可不行,总不能让悬心跟着自己浪迹天涯:“有这么严重?” 魏弘给了郎晔一个暴栗:“大汤恒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唯一的宝贝闺女要嫁给你被你推了,你觉得呢?” 郎晔被魏弘这么一敲,脑袋闪过一丝亮光,恒亲王?离了个大谱,看老魏对恒王妃的态度,还有他们一直遮遮掩掩的破计划,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这哪是什么恒亲王?分明是未来的汤恒帝啊!许瑛莹届时水涨船高,郡主变公主,自己压根不是驳了亲王的面子,而是是驳了天子的面子啊! “老魏,救我。”郎晔终于放低姿态了,眼下的情形只有这不靠谱的国公爷能护着自己了。 “你在害怕什么?”养文沁看郎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 “跟你说不清楚。”郎晔一点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王族贵女相中你,而且是此等国色天香的优秀女子,你不应该高兴万分么?你若担心刚才那位姑娘,我觉得不用担忧啊,郡主和她关系如此亲密,想来应该不会介意你纳她为妾的。” 魏弘眼一歪,瞥向郎晔。 “想都别想,心儿是我媳妇,谁来都不好使!娘的,身份尊贵了不起啊,不娶就是不娶,大不了老子去幽国,能奈我何?”郎晔发狠了。 “你就对宁姑娘这么情有独钟么?”养文沁幽幽开口道。 “不至于、不至于,怎么说着说着就离谱了?不要动不动就扯着要去大幽,犯不着!不娶就不娶呗,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有老夫呢,不会让你为难的。”魏弘看郎晔态度不似作伪,怕他真的拍拍屁股去翟翔那里报到,赶紧阻止。 “你有办法?” 魏弘嘴巴一咧:“好办法没有,笨办法倒有两个。” “怎么说?” “拖!” 郎晔眼角的嫌弃藏都藏不住了,这特么都是什么过期馊主意?拖得了一时,还能拖得了一世? “你小子什么表情?老夫这对策在这时候再合适不过了,你懂个屁。” 郎晔来了兴趣:“有什么说法?” “现在王府谁最大?” “王妃。” “没错,这就是你不能撒泼硬来的原因。且不提她对你这女婿很满意,就你们之间那纸婚约摊出来,没有任何人能说个不字。身份、气势、情理都在她们那边,你能怎么办?你小子死心眼,打定主意不想跟许丫头有牵扯,那就只能用老夫这个法子——拖!” “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魏弘略显昏黄的眼中闪过精光:“拖到恒王回来!” “这样就行了?” 魏弘笑得很诡异:“五成把握可行。” “你靠点谱行不行?五成把握也敢说是好主意?快点换另一个!”郎晔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五成的把握你当炒股呢,怎么不亏死你! “另一个简单,你把明月娶了就行。” “什么叫把明月娶了?还就行?我要能娶她,为什么不直接娶悬心?”郎晔都快疯了,这俩主意没一个靠谱的。 魏弘阴恻恻地说道:“哦,是么?你确定娶了宁丫头能解你的围?”指向养文沁继续道:“这丫头有发言权,你大可问问她行不行得通。” 问她?胸大无脑的傻瓜蛋,被人坑得清白都差点丢了,问她有个毛线用? 第217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养文沁脸上不悲不喜,冷冷道:“你若这么做了,宁姑娘运气好会被降为妾室,运气不好会被强行休掉!” 郎晔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喃喃地问魏弘:“真的?” 不等魏弘回答,养文沁继续道:“我娘与父亲相逢于微时,是普通人家女子,早早就成亲了。但父亲因为箭法超群,屡立战功,在大梁闯下了不小的名声,在一次皇宴上被王相国相中了,没多久王相国和离在家的二女儿就嫁给了我父亲,成了养家正妻。” 郎晔不敢置信:“你爹居然同意?你娘呢,她没意见吗?” “幼稚!”魏弘冷冷道。 养文沁凄然道:“我爹与母亲年少相知,感情甚笃,自然不会同意这桩亲事,但对方是相国之女,王相国甚至还请动了皇帝下旨,我爹能怎么办?抗旨吗?至于我娘,谁会在乎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的想法呢?” “不对,既然相国之女当了养家的正妻,你爹被人诬陷他怎么没有出面帮女婿?” “因为事发之前,她与我爹已经再次和离了。” “卧槽,老魏这是真的?” 魏弘哑着喉咙道:“真或假重要吗?我就这么跟你说,如果琪琪已经嫁做人妇,但被我看上了,恰好我又是个嚣张跋扈的人,那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抢回来当我媳妇,至于是妻是妾,完全看我态度,懂了吗?” 特权阶级!郎晔心里立刻冒出来这四个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世接触的一部古早禁片——《罗马帝国yqs》,卡里古拉强行占有下属新婚妻子“初夜权”的场面给当时的自己彻底震懵了。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发现这并不是古罗马的特例,也不是愚昧古代特有的产物,而是真真切切地一直存在着!(非常震碎三观的炸天片子,书友谨慎观赏。) “这姓王的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谋害你父亲,肯定也是知情者!”郎晔一言断定。 养文沁神情不变:“我知道,父亲也知道。” “嗯?” 魏弘嘲讽道:“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别看你小子诡计多端的,换成是你也一样没辙。” 郎晔:“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特权阶级的一员,还是条不折不扣的咸鱼,能有法子就见鬼了。” “放屁!”魏弘觉得自己差不多把三天骂人的话都说完了:“老夫是这种人吗?皇帝都搞不定的事,你算我头上?” “算了,当我没说,以你的智商也确实困难了些,怪不得你。” 郎晔听似安慰的话让魏弘更加暴跳:“今天老夫帮你打圆场半天了,没捞着你半句好话,来、来、来,我们今天好好聊聊。” “等一下,要聊什么时候都行,你先告诉我,梁国老六那边是不是有你的人?”郎晔看着养文沁低落下来的情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别岔开话题,老夫今天一定要让你好好开开眼!” “别凑这么近,味这么重你吃蒜啦?有人就行了,你让他帮忙传个话。” 魏弘眼睛一下亮了:“传什么话?” 郎晔不接他的话,反而问养文沁:“你和石奎都是金老六的人,那现在梁国哪个皇子跟他斗得最厉害?” 养文沁脸上不太自然,扭捏道:“是三皇子金天玑。” 金田鸡?金蟾?郎晔扭头看向魏弘:“是这样吗?” 魏弘悻悻道:“差不多,金老六城府很深,有点深藏不露的意思,金老三是梁皇最宠幸的贵妃独子,傻里傻气的,个性又嚣张跋扈,平日里的作派俨然就是以太子自居的。” “不、不是这样的,三皇子那是……” “伪装的,是?”郎晔看着扭捏不已的养文沁,一语直接点破。 “你不吹牛不舒服啊?南安都没出过的人,说梁国的秘辛张口就来,是你清楚还是老夫探子清楚?嗯?小丫头你什么表情,他还真说对了?”魏弘表情急剧变化。 这事要魏弘配合,郎晔不再藏拙,朗声说道:“你的上家应该不是金老六,是金老三?就是说要纳你为妃的那位。” 养文沁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郎晔,汤国一个屁民而已,上不了台面的。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那事情就简单了。” “什么就简单了,臭小子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明白?”魏弘急的都快抓耳挠腮了。 “她是你嘴里傻里傻气的梁国三皇子未来的王妃,说不定将来还是皇妃,你说我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没有答应他……”养文沁不知为何听到郎晔这么说自己,心里抗拒异常。 郎晔大手一挥:“你的意见不重要,正如刚才老魏说的,这是梁国顶级特权阶级,他要纳你,你焉能反抗不成?” “臭小子,你先别管这些小事,先跟老夫说说怎么回事?” “很简单,她是金老三安插到金老六那边的卧底,这次的刺杀其实算不上是金老六的意思,是金老三的命令,加上这傻丫头本来就误以为金老二害了自己父亲,自然想都不想就来刺杀了。” “其他那些被老夫宰了的人呢?” “那些人包括石奎,应该都是金老六的人,他拎得很清,配合他们演这场戏。” 郎晔的话让养文沁心都快跳出胸膛了:“你说什么?六皇子知道?” 郎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傻妞一个!你忘了石奎跟你说的话了?他是六皇子的人,如何能知道三皇子要纳你为妃的事?若不是金老六给他的授意,他敢用药连你都算计进去?咳咳……那个啥,他敢跟你动手?” 郎晔一个秃噜,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好在魏弘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根本没注意到养文沁头都快低到胸上去了。 “你是说金老六借金老三的势,顺水推舟灭了金老二?” “表面上傻的人可能是装出来的,但表面上都很有城府的人肯定不会是省油的灯!我不了解金老六,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也搞不清楚,可能是借机除掉一个竞争对手,也可能是为了埋个暗子设个陷阱,反正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你小子会不会太敏感了,真按你这么说,老夫派去的暗子不是都成了摆设?” 郎晔收敛神情,正色道:“老魏,你老实跟我说,你的爵位是不是世袭的?” “你说什么!” “要不然以你的智商,应该混不到这种高位啊?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错了,真错了。” 魏弘收回手上的动作:“贱皮子玩意,损老夫还损上瘾了。” 郎晔扭了扭发麻的半边身子:“老魏,打个商量呗,让你那暗子传个话怎么样?” “滚蛋,老夫费了老大劲才安插进去的,折损了怎么办?你小子跟他们又没仇,折腾个什么劲?” 郎晔一拉衣袖,指着手上的伤口:“绑了我,还差点让我丧命,你跟我说没仇?” “你是想为那位姑娘出气才对?” 我去,这无脑丫头怎么一下子这么灵光了?若是仅仅伤了自己,对方又关联到他国皇室,郎晔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避之不及,但一想到明月差点被玷污,心里的那股邪火却怎么下不去!被养文沁点破心事,郎晔也不慌,理所应当道:“不存在为谁出气的问题,而是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大汤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做初一,我做个十五没什么问题?” 第219章 封闭式军训 “你该不会想让我的人帮你去搞刺杀?”魏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免谈啊,这种蠢事一做,老夫埋的钉子都完了。” 养文沁急道:“你别犯傻,你斗不过他们的。” 魏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养家丫头,你居然关心这臭小子?有问题,有大问题啊。” “哪凉快哪待着去,你是没事干吗?脑子不灵光还学别人秃顶,瞎分析个什么劲呢?” “老夫这是自己剃掉的,不是秃顶!!” 成功岔开话题,郎晔见好就收:“别废话了,我只是让你的人传句话,不会让他们暴露的。” “传什么话?”魏弘和养文沁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郎晔自顾自问魏弘:“混进来的细作都清理干净了?” 魏弘竖掌为刀一挥而下:“除了这丫头,其余一个没留。” “汤圆帝那里你能说上话?” 魏弘眼睛一瞪:“叫皇上或者陛下,没规矩的小鬼,你又想惹祸是不是?” “都一样,都一样。他们兄弟俩想演戏,我们就陪他们演一场,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老魏你请汤、请皇上传封国书给梁国,就说查明是三皇子谋划的这场刺杀。再让你手下给老六传个信,说是女刺客已经当场毙命,石奎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那老夫的暗子不是暴露了?” 郎晔都快骂娘了:“我给你的兵书你是一个字都没翻过是?金老二刚才已经说了,梁国现在互插暗子这是梁皇默许的,你还真觉得自己厉害,这么轻易就塞进去那么多探子?” 魏弘难为情地挠挠头:“好像是挺容易的,这么说来他们一早就暴露了?” “应该是梁皇故意让他们安插进去的,至于梁皇打什么主意,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怎么说,他同意此事必然就会有应对手段,等此间事了,你还是让他们赶紧回来。” “怎么了?” “我有一个感觉,梁国怕是要出事,你要尽早做好应对准备。” “你不要危言耸听,梁国现在虽然争储闹得有点不可开交,但局势稳定并没有一点乱的迹象。”魏弘显然对郎晔的第六感非常不信。 “我知道,梁国争储能这么如火如荼,背后少不了你这搅屎棍,但你有没有想过,探子传来的消息如果只有五成是真的,甚至只有三成是真的呢?你按这样的错误消息去布置会造成什么后果?” 魏弘有点hold不住了:“这、这都是推测,做不得……” “做不得准对不对?我本来就是这么一说啊,又没说一定是这样。” “你耍我?” 郎晔突然脸色一板:“我耍你?我要是梁皇,表面上送你两成真消息,背地里安排重兵直接避开你的布置攻你老巢,你该如何应对?”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等,你居然把兵书给梁国?” 离了个大谱,郎晔真是服了他神奇的脑回路:“兵书也是人写的,没有看过就能代表他想不到这么做么?” “那现在要怎么做?” “先按我刚才说的布置下去,你去把近年来探子传来的所有信息整理好给我看一下。”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魏弘是真的有些慌了。 “那我呢?”养文沁眼见两人急匆匆就要离开,急忙问道。 魏弘这才想起来:“你不已经死了么,还能去哪,跟老夫一起去。” “我死了?” 郎晔笑眯眯道:“死了才好啊,正好看看金老三的反应,他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你的妃位就稳了。” 养文沁一挺身,冷哼一声:“你巴不得我嫁他么?” 诶、诶、诶,你这傻妞什么意思?胸肌发达了不起啊,吓什么人呢? 魏弘这时哪还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事,但心中有事记挂,便不断催促道:“打情骂俏有的是时间,现在先跟我走。” “去哪?” “跟老夫走就是了,废话这么多,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郎晔本以为魏弘会把自己带到孙琪的勾栏,却没想到魏弘直接绕开了南安仅有的少量建筑群,来到了县东边的一座小山丘附近,周围错落着不少树木,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几只肥壮的山羊正懒洋洋地啃草。 “这是几个意思?”郎晔一头雾水。 魏弘也不避讳,直接朝着山壁踢了一脚,闷声道:“开门,是我!” 就在郎晔瞠目结舌的时候,土墙居然缓缓打开了,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卧槽,这伪装得可以啊,郎晔分明看到那堵土墙上还长满了绿草,和旁边融为一体,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 郎晔走上前,新奇地盯着洞口:“老魏,你挖这个坑在这里,不会是想瞒着孙姨金屋藏娇?” “去你娘的!”魏弘破口大骂,抬起脚直接将郎晔踹了进去。 “养丫头,你也一起进来。” 养文沁自然不敢拒绝,了解了这么多秘密,自己早就没了退路了。 待她进去,魏弘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低下头一个闪身跟了进去。却不知远处的另一处山头上,三个人正交谈得热火朝天。 “国公爷是不是觉得他做的很隐蔽?” “还行,至少外表看不出来。” “外表是看不出来,可他好歹别让手下在里面操练的时候发出动静啊。” “有百姓发现了?” “那倒没有,我已经安排过了,不会有人跑这来。” “这也能安排?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猪脑子也就老张可堪一比,这附近又没有田地,我只要宣称在此看到过山鬼,哪个人还敢靠近?” “就你脑子好,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安排,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国公爷会不会怀疑?” “可他没有怀疑啊。” “唔——算了当我没问。你们说,国公爷带少爷来这到底是干什么呢?” “你管这么多,完成宗主的交待就行了。” “你就不好奇?” “好奇有个屁用,你有本事也进去呀!国公爷和少爷相交莫逆,难道还会害他不成,你忘了宗主的话了?” 此话一出,不但另外两人噤了声,连开口的人都不说话了。 郎晔被老魏一脚踹进洞,还没来得及呼痛,两把长枪就抵到了眼前。 “退下!”赶来的老魏一声令下,两名精壮的汉子立刻收枪,笔挺地站到一边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分外标准。 这特么是老魏的私人武装力量?挺像一回事的啊。 看着郎晔一副呆愣的样子,魏弘得意得一批:“怎么样臭小子,老夫的兵怎么样?” “马马虎虎,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为了炫耀?” “什么就马马虎虎,没见识过就没见识过,又不丢人,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我是吐不出来,你吐个我看看。” “滚!跟我走,带你参观一下,免得以后找不到地方。” “什么叫以后找不到地方?姓魏的,你想干什么?”郎晔汗毛直竖,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满全身。 “之后的一个月,你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老夫要亲自调教你!” 调教你大爷!郎晔心头仿佛一万匹羊驼跑过,骂人都骂不出来了,这哪是调教,这分明是劳改!换成文雅点的称呼,这叫封闭式军训! 第219章 三女碰头 明泉从郎府走出来,冲着大门边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无奈道:“郎哥不在。” “不可能,你不要帮他扯谎,他不在府里会在哪里?”赫然是明月的声音。 “你不信就自己进去找啊,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用得着这么见外吗?还有,姐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热的天你还蒙个面纱,不怕捂出痱子啊?” 看着郎府一车接着一车往外送着东西,带起的凉风和香味让明月一下就猜到了答案:“这分明是郎晔给人送甜品的车子,你告诉我他不在?” “说了你又不信,让你进去自己找又不愿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明月无比愤恨地低声埋怨:“死胖子就知道躲,我就在这候着,看你回不回来!” 淅淅索索,一阵脚步声响起,明月姐弟俩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一张细致的小脸。 “明姐姐,还有明解元,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找晔哥哥吗?” 宁悬心虽然在湖边听到了明月和郎晔的对话,知道两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奇怪的是就是对明月生不起怨念来,看到两人跟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郎府门口,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不是的,正好路过,宁大夫这是去哪呢?”明月突然感觉好心虚。 明泉作死地来了一句:“什么刚好路过,我都来找郎哥两天了!” 明月感觉要糟,还没来得及说话,宁悬心回话了:“不用找他了,他一个月都不会在家的。” “啊?他去哪了?”明月心道,这死胖子居然为了躲自己要溜出去一个月? “这个……不太方便说,你们找他有事吗?” 明月一把拉住弟弟,生怕他再大放厥词:“没事,就是火锅店快要开业了,我来问问他意见。” 明泉表情跟吃了屎一般,明月这弯都绕到银河后面去了,一直压着自己的姐姐此刻简直怂到没边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能不能不要像外室见了正房一样? “甜品店里的事他倒是有交代朱辰,但明姐姐的店铺他的确没留下话来,你有什么要问的我帮你转达怎么样?” 面纱下明月的俏脸耷拉下来,我不要你转达,我要自己跟他说啊。 “不急的,等他回来也来得及,宁妹妹这是要去哪?” 宁妹妹?老姐这是发什么癫呢? “明姑娘,是我家郡主请宁大夫过府一叙。”宁悬心身旁落后一点的地方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婢女接话道。 明月顿时心里一揪,许瑛莹这是准备干什么呢?想到自己之前为她出谋划策,准备把郎晔抢过来,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反而陷进去了。 “许姐姐也真是的,有梁国的故交在,还非要我过去陪她。”宁悬心装作不经意道,眼睛的余光却是偷偷瞧着明月腰带下两条傲人的长腿。 “有客人是多有不便,要不你们就到明楼聚聚。”明月打定主意要探点东西。 宁悬心拍手叫好:“好主意,王妃和客人都在王府,我去了也不自在,想来许姐姐应该也不会介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翠你去跟请郡主来明楼,我和宁妹妹在那等她。”明月转头看向弟弟,吩咐道:“去把楼上雅间空出来,让后厨准备一些可口的小菜。” 明泉不屑地撇撇嘴,一个正房你都搞不定,还加上个郡主,老姐你可长点心?但当着宁悬心的面总不能驳了姐姐的面子,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了。 “明姐姐居然认识王府的婢女?不像我,去了那么多次,人都叫不齐的。” 明月面纱下的脸色更加难看,丫头你可知道我参加诗会的男装是谁给打扮的?刚才一时兴起,把宁悬心和许瑛莹都邀请到了明楼,可一冷静下来,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是组的什么局?两个心怀不轨的女人给正房施压? “明姐姐你戴着面纱不热吗?” 明月都快哭了,我情愿热死,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走,我们先去坐着等许姐姐来,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们。”宁悬心自然地走过来挽住明月的胳膊。 明月身子一下子僵住,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明姐姐腿好长,不像我,堪堪只到晔哥哥胸口呢。” “呵呵,呼呼……”精明强干的明大老板大场面不知见了多少,此刻却是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冷不丁听到宁悬心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头发都快直了。 “晔哥哥最喜欢腿长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长成你这样。” 对上了、对上了,明月心里狂呼!明泉跟她坦白偷听到郎晔和宁悬心的谈话,郎晔的确说过喜欢自己的腿,这色胚,这种话也跟宁悬心说,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明月有点不自然,感觉眼睛有点不受控制地飘向自己的腿,是真的很长吗?他是喜欢自己的腿多一点,还是喜欢自己人多一点? 晕头转向的明月被宁悬心揽着进了明楼的包厢,冰鉴里的丝丝凉气总算让她心情有点平复下来了,抬手摘下面纱,给眼前的小姑娘斟了一杯茶水。 “谢谢明姐姐。”宁悬心开心地接了过来。 看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明月心中罪恶感更甚,总感觉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坏女人一般,可自己能怎么办?被胖子那样对待,自己难道还能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和死、、、郎晔感情真好。” “哈哈,死郎晔?明姐姐是想说死胖子?”宁悬心放下茶杯,笑得没心没肺的。 “我这样说他,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我之前骂他比你这过分多了。” “啊,是吗?”明月有些结巴,能看得出来两人感情真的很好,因为宁悬心的语气中的温柔让她心颤。 “我跟你说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让小黑踢他来着,谁叫他嘴巴那么欠……” 宁悬心一边回忆,一边将她和郎晔相识以来的件件趣事娓娓道来,从破案到救翟婉言,再到坑柳士元,后来又上明楼打秋风,上官盈送镯子……桩桩件件让她说得脸上酡红,兴奋不已。 后续发生的一些事情明月已经有印象了,因为自己就是参与者。不由回忆到之前幽国将士攻打南安,自己冒险引爆山头,回来后郎晔看向自己关切又温柔的目光,他那时候还没和宁悬心在一起,是对自己有好感的?自己当时好像对他嫌恶无比,为什么呢?对了,当时自己腰部受伤流血,明泉说我屁股流血,他似乎偷瞟了一眼?这么说来,这误会都是弟弟惹的?明大解元躺地上好好的,天降一口大锅,若是知道姐姐这么想他,肯定跳起来骂,你自己心态变了,把责任推我身上? “笃笃——我来晚了吗?明姐姐也在啊。”许瑛莹一身鹅黄长裙,纤秾合度,无比优雅地走了进来。 “不晚,主菜还没上呢,明姐姐是?” 宁悬心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明月有点难以招架,只能装傻:“要吃点什么呢?” “等等再说,许姐姐过来坐,我们正好说到你呢。” 许瑛莹目光询向了明月:“说我什么呢?” 第220章 太后遗物 明月心都焦了,姐们儿,她说话你看我干什么?我哪知道她要说你什么? “说你尊贵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快坐下,别干站着了。” 宁悬心语气平缓地开着玩笑,许瑛莹却是感觉到了丝丝异样,因为这位相识已久的闺蜜虽然笑意盈盈的,但坐在那里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肢体动作分明透露出了些许生疏感,她这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许瑛莹不敢确定问道。 宁悬心嫣然一笑:“许姐姐你莫不是昏了头了,你让小翠找我,倒反来问我?” “呃……”许瑛莹被噎住了,在王府还能放松一些,在明楼还当着明月的面,这摊牌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明姐姐,麻烦你把门关上,我们仨说点心底话怎么样?” 宁悬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明月又吓着了,“心底话”不是“心里话”,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的,说话怎么这么让人瘆得慌呢? 许瑛莹看着老老实实去关门的明月,感觉那么不真实。三个人当中属明月年纪最长,阅历最深,其次为自己,最后才是不谙世事的小悬心,现在最老练的明月被生瓜蛋子宁悬心安排得明明白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你水不水,我给你倒杯热?”许瑛莹眼里的老江湖明月关好门走过来,嘴已经飘得不着边际了。 “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许瑛莹忍不住了。 宁悬心翻过两个小杯,分别斟了茶水:“两位姐姐,不要客气,都坐。” “好好,谢谢。”明月忙不迭地接过。 许瑛莹一屁股坐到宁悬心身侧,瞪着眼睛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死丫头,你到底卖什么关子?” 宁悬心也绝非表面上这么平静,眼前的两位天之娇女无一不是家世渊源、姿容绝世之辈,比之自己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自己胜在和郎晔定情在先,不然现在怕是脚都伸不进来。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之前许瑛莹和明月对郎晔可以算得上是敬谢不敏的,为何短短几日情况都变了?这么优秀的可人儿都瞄上了自己情郎?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许姐姐。而且,这个问题可能正是许姐姐找我要问的。” “什、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晔哥哥?” 许瑛莹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自己还没找到好的契机谈这个话题,宁悬心却冷不丁直接摊到了明面上。 “行了,不用说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丫头,我不是,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许瑛莹急切道。 “我误会了?原来你不喜欢晔哥哥?” “啊?那个、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是喜欢呗,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宁悬心脸上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许瑛莹心里没底:“心儿,你什么意思?” 宁悬心抓住许瑛莹晶莹的玉手:“许姐姐,你的心思我懂,我的意思你懂么?” 明月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手指着宁悬心:“你打算把郎晔让给郡主?” 许瑛莹被宁悬心握住的手直接攥了起来,宁悬心轻轻拍了拍,笑道:“明姐姐说笑了,晔哥哥我可是不会让的。” 许瑛莹神情一下子紧张:“你要说什么直接说罢。” “这个暂且放一放,我先问你一个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 宁悬心一把将头上的钗子拔了下来:“许姐姐既然对晔哥哥有情,为何又愿意将这支钗子转送给我?” 许瑛莹一阵心酸:“不是你喜欢么?” “我喜欢的你就会让给我?那晔哥哥呢?”宁悬心话锋急转。 许瑛莹红了眼眶:“你非得这么逼我么?” 明月完全听不懂她们的话,但却明显感觉许瑛莹处在下风:“这钗子是郎晔送的?” “别动。”宁悬心抬起左手按住许瑛莹的发髻,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上的钗子换了上去。 “悬心——” 宁悬心拍拍手笑道:“这钗子还是戴你头上好看,不太适合我。” 明月定睛望去,这才看清钗子的样子,她是识货的,这支玉钗摆明不是普通材质,玉质温润而又剔透,尾部的金色蝴蝶惟妙惟肖,微微晃动间翅膀摇曳宛若真物。等等,这钗子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这钗子到底是谁给的?” 明月突如其来严肃的语气倒是把面面相觑的许瑛莹和宁悬心震醒了。 “小姨送给许姐姐的,怎么了,有问题?” 许瑛莹心里正忐忑地琢磨着宁悬心的意思,听到这话也是奇怪不已:“明姐姐,怎么了?” 宁悬心奇怪地看着许瑛莹,她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明月已经记起来这支钗子的来历,心中开始翻江倒海:“这是陛下先母的物件。” “什么!”许瑛莹吓得娇容失色,急忙伸手将钗子拔了下来。 “明姐姐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钗子是小姨从内宅拿出来的,怎么会是皇太后的遗物?”宁悬心也是不解。 “让我仔细看看。”明月从许瑛莹手上接过看了两眼,马上又放回到了她手上,“没错,就是这件,我小时候随父亲去宫里见过皇太后一次,特别喜欢这钗子,皇太后当场拔下来给了我。” “皇太后送给你了?” “那时候我还小,完全不懂规矩,太后给了我之后我高兴坏了,没想到父亲直接一把夺了过去还给了太后,还不住请罪。” “这是为何?”宁悬心不懂了。 “皇家之物普通人是没有资格佩戴的。”明月自嘲道,指着蝴蝶翅膀处一点小小的折痕:“这里应该是父亲从我手上夺过去的时候碰坏的,虽然修复过,但我认得出。” 许瑛莹小心翼翼地将钗子调转了面,果然发现了折痕:“还真的是。” “这就奇怪了,已故皇太后的东西怎么到了小姨这里?” 许瑛莹掏出一块锦帕小心地将钗子包了起来。 “许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许瑛莹将钗子收入怀里:“若是不知来历戴着无妨,但已知原委,再戴着就是僭越了,待我下次回京还给陛下。” 宁悬心一下子嘟起了嘴巴:“早知道就不还给你了。” 第221章 还没嫁就张罗纳妾? 许瑛莹一阵恍惚,终于感觉自己那个单纯闺蜜又回魂了,伸指在她脑门上一弹:“尽说孩子话,这物件漫说普通人家,就算是我,也没资格戴的!你要是舍不得,回头我从府里多择几支给你就是。” “我才不要,反正也是小姨送给你的,你想给谁就给谁,这镯子是小姨送我的,我是不会再给你了。”宁悬心得意地抬起手腕,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许瑛莹看明月又紧张地看向宁悬心的手腕,也是有点紧张:“怎么,又有问题?” 明月摇摇头:“不是。我想说,这都是郎晔的小姨送你们的?” “嗯?”“嗯?”许瑛莹和宁悬心四目相对。 “我的意思是,这会不会是郎家下的聘礼?”明月话说出口自己都后悔了。 没想到宁悬心立马回道:“我的可能是,许姐姐的肯定不是!” 许瑛莹想都没想直接反问:“凭什么不是?” 明月都快捂脸了,大姐你是什么身份,郎家没得到指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聘到王府去? “急了、急了,终于承认了。”宁悬心拍手大笑。 许瑛莹大羞:“死丫头,我承认什么了?” “承认你想嫁给晔哥哥啊。” 明月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道:“郡主惦记你男人,你就这反应?” 许瑛莹眼睛斜了过去:“你什么意思?” 宁悬心无所谓道:“我不介意啊,许姐姐这么优秀的人都喜欢晔哥哥,不正好说明我眼光好么?” 明月装作没看到许瑛莹的视线,继续道:“可她是郡主诶,郎晔要娶了她,就娶不了你了。” 许瑛莹恼怒地看着这个异姓姐姐,不知道她为什么拆台。 “不会的,晔哥哥的正妻只会是我,他非常明确地跟我说过。”宁悬心眼睛里开始冒泡了。 “谁知道那胖子怎么想的……”明月心里又酸又气,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我们今天也算是敞开心扉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晔哥哥的性子你们可能有些了解,但绝对没我熟悉,他敢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 许瑛莹悲戚道:“他从始至终就对我没好感,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可你们有婚约啊!” 明月这话一出,许瑛莹便道要糟,果然宁悬心马上反应过来了:“婚约,什么婚约?” 藏是藏不住了,但今天摆明是坦白局,也不需要藏着了,许瑛莹小心将三位母亲的约定跟宁悬心解释了一番。 “就因为王妃和晔哥哥母亲的这纸约定就让你转了心意?”宁悬心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漏掉的是什么了,突然脑子又灵光一现,急道:“等下!这约定是不是也包括明姐姐?” 明月尴尬不已,有心承认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许瑛莹替她回答了:“明月的确也在婚约上,但你不必介意她,她根本不喜欢郎晔。” “可我亲耳听到明姐姐逼晔哥哥娶她呀。” “什么!”许瑛莹脸色大变。 明月条件反射就要矢口否认,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摊牌机会,反正和死胖子都那样了,自己还能再嫁别人吗?当即面不改色道:“没有要挖你墙角的意思,我这么说是有特殊原因的。” “什么原因也不能这样啊。”许瑛莹委屈道。 明月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郡主妹妹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凭什么你可以喜欢他,我却不可以?” “你不是喜欢幽国太子,一直对郎晔很没好感么?” “哟,还有这事?”宁悬心大感好奇。 明月差点羞死,这点破事现在彻底人尽皆知了。看着吃瓜群众小辣椒,没好气道:“你怎么回事,这里俩女人都盯着你的晔哥哥呢,你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八卦?” 宁悬心好整以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的像是你们能抢走似的。” 许瑛莹和明月对视一眼,瞬间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异口同声道:“那就试试看!” “嘿嘿,这才有点意思,看你俩畏畏缩缩的样子我都恨不得给你们扎两针,明姐姐就先不说了,许姐姐你怎么回事?堂堂郡主现在像个怨妇似的,你以往的睿智和大方呢?想要晔哥哥喜欢你,这样怕是不行?” 明月傻眼了:“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你好像还盼着郎晔喜欢郡主?” 许瑛莹心房大颤:“悬心,你真的……” “诶、诶、诶,许姐姐你别表错情了,虽然你是尊贵的王府郡主,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前还忍痛割爱把钗子送给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但晔哥哥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可不会让给你!” “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图?”明月分明听出了不对,自然要问个明白。 “很简单,只要晔哥哥和许姐姐情投意合,我不介意他们在一起啊。” 许瑛莹眼睛亮了,心里面似乎一个大包袱落了地:“悬心,你真这么想?” 明月看她俩感情这么好,心里涌出强烈的不爽,忍不住泼凉水道:“这是一个意思啊,你是打算自己当妾,还是让郡主当妾?” 许瑛莹瞪了明月一眼,急忙安慰宁悬心:“我俩姐妹,我不会让你当妾的。” 明月气苦道:“我俩才是异姓姐妹,你怎么就不替我考虑考虑?” 宁悬心笑道:“晔哥哥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要替别人想,但为自己活’,明姐姐是指望许姐姐让个位置给你么?她自己能不能成都是问题,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哦。” 许瑛莹没有急着推敲宁悬心的话,而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悬心,出什么事了,你还没嫁给他怎么就急着张罗给他娶别人了?” 宁悬心一声苦笑,看着跟自己相识已久的闺蜜,凄然道:“你忘了,老丁答应传我医术的时候,是有条件的。” “条件?丁老给你出的难题?”许瑛莹思忖片刻,终于一拍大腿:“啊,我记起来了,他要你出去游历行医!” 明月不以为然道:“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出个门而已,就要给自己夫君再娶一个,你心也够大的。我隔三差五就要去外地,照你这样子,我不也得给我将来的夫君娶两个?” 宁悬心看着她似笑非笑:“不是出个门而已,游历行医短途就要月,长途怕是一两年都不止。” “啊!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明月彻底惊呆了,“那胖子娶了你不是跟守了活寡差不多,啊呸,跟没娶一个样?” “所以,有位知根知底,又对晔哥哥好的女孩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照顾他,我没有理由拒绝啊,不知根底品行的妾室哪比得上自己的姐妹?” 宁悬心这话说的洒脱,但明月二人却沉默了,这是得要多么宽的胸襟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真的是爱惨了郎晔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胖子在河边要这么说了,换做是我,我也是非你不娶!”明月想到郎晔拒绝自己的话,眼神都迷离了。 第222章 最多做个妾吧 宁悬心显然也想到了,脸上涌上娇羞的红晕:“晔哥哥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他会碰到更多喜欢他的优秀女孩子。他疼我爱我不舍得我受委屈,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为难,且不说我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就算能陪,我也不愿意他因为我得罪人。” “比如担心他得罪我,是不是?”许瑛莹突然心情又沉重了,感觉自己喜欢得一点不如宁悬心纯粹。 “这倒没有,许姐姐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虽然我不介意晔哥哥和你在一起,但你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啊。” 许瑛莹心里一揪,这个问题她早就发现了。 “你是不是得罪过胖子?”明月实在想不通以许瑛莹的家世背景和品貌学识,郎晔居然对她避之如蛇蝎。 “算、算是。”许瑛莹有点没脸说之前坑他的事。 “晔哥哥说他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是他的什么女、女朋友,后来你把他抛弃了。” “哈哈,还能找这种荒唐的理由,胖子还真是……咦,你这什么表情?”明月还没调侃完毕,就看到许瑛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我也做了这个梦,怎么会这样……”许瑛莹有点语无伦次。 “那证明你俩肯定上辈子就有缘分,正好借这世解开误会。哦对了,梦里你是因为什么抛弃他的?” “我说他穷,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宁悬心和明月互相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郎晔一门心思要赚钱了! 明月:“那你现在对胖子到底抱什么态度?” 许瑛莹心头一震,神情怅然若失。 宁悬心神情转冷:“是不是看晔哥哥得国公爷和幽皇如此重视,觉得奇货可居了?或者说,他对你,还有王府是有助力的?”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许瑛莹整个心仿佛被搅在了一起。 “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心里比我们都清楚,但我要跟你说一句,许姐姐,你抱着这种态度晔哥哥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机会我给你了,但你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许瑛莹心情烦乱透了,自己对郎晔的态度肯定是不一般的,但究竟是喜欢还是觉得他有价值?或者兼而有之?想到郎晔清醒后,两人在明楼那次会面心悸的感受,一时竟是痴了。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我帮不了你,你和晔哥哥只能止步于此了。” 许瑛莹听若无闻,低首不语。 明月感觉这世界真的疯了,完全看不懂宁悬心的态度:“我怎么感觉你挺惋惜的?你还真盼着胖子和郡主在一起?就因为你要出去游历?那你完全可以带着胖子一起去啊。” 宁悬心转眼看向明月:“你当我舍得让晔哥哥把感情分给别的女子?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晔哥哥对许姐姐一直记挂于心。他们俩连梦都能做一块去,也只能说是前世情未了。” “前世?这种鬼话也就你这小丫头能信。” 许瑛莹如遭雷击,背后冷汗直冒,晕沉沉的脑海中一道模糊的瘦削背影慢慢清晰起来,但背影却是渐行渐远,走得异常果决。许瑛莹轻轻抬起右手,与印象中伸出想要挽留的那只渐渐合到了一处,这是前世的记忆吗?离开的就是郎晔,伤他这么深也难怪他一点留恋都没有,自己前世就是坏女人,这世仍是如此么? “你怎么了?”宁悬心看到许瑛莹眼神涣散,顿时急了,这不会刺激过头了? 许瑛莹眼神立刻恢复清明,眼底的一抹忧伤被深深地藏进了心底,整个人突然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小丫头片子,套话套了半天,合着就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是不是?” “啊?”宁悬心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闺蜜,心头有点忐忑了。 “别装模作样,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在想什么还能瞒过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你是担心我用身份压你,把郎晔抢过去,索性故作大方试探我?” 宁悬心眉毛舒展开来,拖住许瑛莹的一条手臂,撒娇道:“哪有的事,我是真心的好不好?你敢说你对晔哥哥没有好感?” 许瑛莹嫌弃地掰开她的手:“我是对他有点欣赏,但谈不上喜欢。” 明月嘴巴差点张成“o”型,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许瑛莹给了明月一个闭嘴的眼神,对着宁悬心继续道:“郎晔虽然其貌不扬,但脑子很灵活,他之前给幽皇出的主意大汤也同样适用,而且成效只会更大。幽皇也是看准了这点才要想尽办法把他拐到幽国去,甚至还想让翟婉言嫁给他。所以,为了大汤,郎晔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幽国!既然幽国公主都能当筹码,我区区一位郡主,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宁悬心不敢置信闺蜜居然抱得是这种想法。 许瑛莹美眸流转,完全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我本来也没往这方面考虑,毕竟你的宝贝晔哥哥也不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角色,别说跟翟斐、小梳子难以一比,就算是明泉、卫骐也比他顺眼许多?” “那你怎么改了主意?”连弟弟都能被拿来挡枪,明月完全被牵住了头绪。 “我能怎么办?母妃非得兑现承诺,我还能忤逆不成?再说了,郎晔虽然长相一般,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会挣钱、字写得漂亮、诗也写得好,特别是还会做各种好吃的,这么想想,嫁给他似乎也挺好的,那些王孙公子的德性指不定还不如他呢。” “许姐姐,你真是这么想的?”宁悬心直觉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怎么也想不明白。 许瑛莹屈起手指对着宁悬心光洁的脑门弹了一下:“我的眼光多高你难道不清楚?要不是母妃坚持,你觉得我能看上他?所以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少给我上眼药!再说了,他要真入了王府做了我的郡马,我能容下你,我父王和母妃能允许你和我平起平坐?你只要答应我,一定将他栓在大汤就行!” “许姐姐——”宁悬心终于放下心了,又黏了上去。 许瑛莹白眼连翻:“你倒是再装啊!死丫头,跟我玩心眼!我的问题解决了,你该愁的是这位明大老板的问题才是!” 明月直觉想要逃,刚站起身就被许瑛莹按了下去:“跑什么跑?说说,为什么要郎晔娶你?之前立志为卫骏守节,紧接着心仪翟斐,现在又换郎晔了?你打什么主意呢?” 这话说的明月都快直不起身了,见一个喜欢一个,怎么听着自己这么轻浮呢? “我去让人上菜。” 许瑛莹松开手:“随你,现在溜了以后就不见面了?悬心,你可长点心。” 宁悬心:“长什么心?” 许瑛莹恨铁不成钢道:“别还没成婚,夫君就被人抢跑了。” 宁悬心毫不在意道:“不会的,明姐姐就算有意嫁给晔哥哥,最多也就做个妾。” 第223章 救人如救火 明月差点被小辣椒的这句话戳到肺管子,凭什么你们俩都可以当妻,自己却只能做妾? “这是什么缘故?”许瑛莹也不解了,妾通买卖,在家里地位是非常低的,以明月的家世人品为何只能做郎晔的妾室? 宁悬心指指明月:“明姐姐都有女儿了,就算晔哥哥不在意,郎叔和小姨也不会同意她给晔哥哥当妻啊。” “明姐姐有孩子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是卫骏的吗?”许瑛莹仿佛发现新大陆。 明月心脏宛如被针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却语气平静道:“我是有个女儿。” 许瑛莹看着她玲珑浮凸的纤细身材,完全不敢相信:“你还没正式嫁入卫家,怎么可能为卫骏生下孩子?”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她亲生女儿。”宁悬心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明月猛地抬起头来。 宁悬心懒洋洋地一指自己眼睛:“看出来的,你还是处子,如何能生下孩子来?” 许瑛莹懵圈了:“那这孩子是谁的?” 明月:“卫明两家定亲之后,卫骏先纳了一房妾室,这孩子就是他和妾室生的。” 许瑛莹柳眉倒竖,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他怎么敢的!” 明月落寞道:“那位妾室我见过,很温柔的一个人,跟我完全不一样,她和卫骏青梅竹马,本就是一对儿,我才是后来者。” 许瑛莹怒目而视:“迂腐!都让你爹给你带歪了!他卫骏但凡在和你定亲之前已经纳了妾,谁都不会多说一句,定亲之后纳妾摆明是给你难看,这你也能忍?” 宁悬心无比赞同闺蜜的话,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 “父亲和卫老爷子定下的亲事,我做女儿的能怎么办?”明月委屈地直掉眼泪。 ———————————————————— “怎么办?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郎晔肩膀上压着两副特制的大石锁,气都快喘不上来了,魏弘还贱兮兮地凑过来讨骂。 魏弘不以为然道:“你出的鬼主意,我自然要问你。” “呼——你不要脸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点佩服。”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份量没到位。” 郎晔已经快到极限了,哪还敢让他再添乱:“我骨头已经快断了,再加我马上撂挑子你信不信?” “撂挑子?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倒是撂个给我看看呢。小皮猴,到了老夫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真当老夫制不住你是?”魏弘不屑道。 郎晔二话不说,双手一用力,直接将肩上的石锁甩到了一边。 “砰——”重重的落地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魏弘早就在他做出动作的时候就闪开了,要不然铁定要砸到脚,这小子摆明就是报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养文沁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俏脸上满是汗水,手上还拎着一柄锅铲。 郎晔使劲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没事,今天吃什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老夫让你这么练就是要你减掉那身肥肉,你倒好,每天吃五顿,还顿顿不重样,你到老夫这里来打秋风啦?” 养文沁帮腔道:“魏老,他这几日练得辛苦,食量自然大些,而且您看他现如今明显瘦下来不少了,容他慢慢来。” 魏弘眯着眼看她:“小丫头,你每天费劲心思给他做吃的,还这么维护他,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郎晔能让他把话题扯远?直接一口打断:“成天为老不尊的,你这一大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吗?” “娘老则个的,你真当老夫是泥捏的没脾气是?今天的饭,你别想再吃了!”魏弘胡子都翘起来了。 郎晔斜着眼睛看他:“你确定?” 魏弘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没好事:“咋、咋了?” “我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忘记某个人了?” 魏弘大松一口气:“说话大喘气,差点被你绕进去。”脸上表情立马得意了,“老夫做事还要你教?琪琪前日还来过的,没告诉你罢了。” “前日?”郎晔脸色有点发白,“你拉我到这坑里到底几天了?” “这是第四日了。”养文沁细声细气地提醒郎晔。 “什么?四天了!” “嚷什么嚷,你媳妇那我通知过了,要不然你以为你每天换洗的衣物从哪来的?把你的心给我塞回去,安心在这训练!” 郎晔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猪脑子?翟叔啊,你弟子,你是不是彻底忘了?” 魏弘刚想回骂回去,就听到郎晔喊出了翟翔的名字,脸色一僵,畏畏缩缩小声嘟囔道:“还真把他给忘了,这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驾崩了?” “放你个屁,你特么钻进深山里,他们如何找得着你?别废话了,快联系上他们,安排场地,通知心儿准备相应的东西。” 魏弘完全没有头绪:“安排啥场地?你那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治疗方案还要找风水宝地?” “要不请他们到这里来?”养文沁突然插话,大眼睛亮亮的,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算翟小子不小心没了,也不容易传出消息去。”魏弘连连点头。 “滚你个蛋!翟叔口口声声尊你叫魏师,你还巴不得他死似的,你到底长没长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小子自己惹下的情债,怪得谁来?” 郎晔一直对翟翔直来直去不端着的性格很有好感,自然对魏弘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分外不爽:“照你这么说,翟叔还错了?他就应该见一个喜欢一个,把看到的美女一个个全纳为妃子,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你在大汤也算号人物了,贴上来的姑娘应该也不少,你怎么不全娶了?” “诶、诶?怎么还扯我头上来了?” “谁叫你不说人话!别废话了,快行动起来!” “到这里?” 郎晔摇头:“不行,另外择个地方,要私密性好一点的,让人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 养文沁不死心:“为什么这里不行,我可以打扫得纤尘不染。” 郎晔正色道:“这里虽然僻静安全,但过于阴暗潮湿,又密不透风,在这动手术会滋生细菌,容易弄巧成拙。” 养文沁手持锅铲一脸茫然,看上去呆萌得可爱:“手术、细菌,什么意思?” 郎晔一把将她转了个身:“不该问的别问,去给我熬锅鸡汤,什么当归、龙眼、枸杞的,都给我多放点。” 第223章 救人如救火 明月差点被小辣椒的这句话戳到肺管子,凭什么你们俩都可以当妻,自己却只能做妾? “这是什么缘故?”许瑛莹也不解了,妾通买卖,在家里地位是非常低的,以明月的家世人品为何只能做郎晔的妾室? 宁悬心指指明月:“明姐姐都有女儿了,就算晔哥哥不在意,郎叔和小姨也不会同意她给晔哥哥当妻啊。” “明姐姐有孩子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是卫骏的吗?”许瑛莹仿佛发现新大陆。 明月心脏宛如被针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却语气平静道:“我是有个女儿。” 许瑛莹看着她玲珑浮凸的纤细身材,完全不敢相信:“你还没正式嫁入卫家,怎么可能为卫骏生下孩子?”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她亲生女儿。”宁悬心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明月猛地抬起头来。 宁悬心懒洋洋地一指自己眼睛:“看出来的,你还是处子,如何能生下孩子来?” 许瑛莹懵圈了:“那这孩子是谁的?” 明月:“卫明两家定亲之后,卫骏先纳了一房妾室,这孩子就是他和妾室生的。” 许瑛莹柳眉倒竖,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他怎么敢的!” 明月落寞道:“那位妾室我见过,很温柔的一个人,跟我完全不一样,她和卫骏青梅竹马,本就是一对儿,我才是后来者。” 许瑛莹怒目而视:“迂腐!都让你爹给你带歪了!他卫骏但凡在和你定亲之前已经纳了妾,谁都不会多说一句,定亲之后纳妾摆明是给你难看,这你也能忍?” 宁悬心无比赞同闺蜜的话,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 “父亲和卫老爷子定下的亲事,我做女儿的能怎么办?”明月委屈地直掉眼泪。 ———————————————————— “怎么办?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郎晔肩膀上压着两副特制的大石锁,气都快喘不上来了,魏弘还贱兮兮地凑过来讨骂。 魏弘不以为然道:“你出的鬼主意,我自然要问你。” “呼——你不要脸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点佩服。”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份量没到位。” 郎晔已经快到极限了,哪还敢让他再添乱:“我骨头已经快断了,再加我马上撂挑子你信不信?” “撂挑子?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倒是撂个给我看看呢。小皮猴,到了老夫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真当老夫制不住你是?”魏弘不屑道。 郎晔二话不说,双手一用力,直接将肩上的石锁甩到了一边。 “砰——”重重的落地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魏弘早就在他做出动作的时候就闪开了,要不然铁定要砸到脚,这小子摆明就是报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养文沁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俏脸上满是汗水,手上还拎着一柄锅铲。 郎晔使劲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没事,今天吃什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老夫让你这么练就是要你减掉那身肥肉,你倒好,每天吃五顿,还顿顿不重样,你到老夫这里来打秋风啦?” 养文沁帮腔道:“魏老,他这几日练得辛苦,食量自然大些,而且您看他现如今明显瘦下来不少了,容他慢慢来。” 魏弘眯着眼看她:“小丫头,你每天费劲心思给他做吃的,还这么维护他,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郎晔能让他把话题扯远?直接一口打断:“成天为老不尊的,你这一大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吗?” “娘老则个的,你真当老夫是泥捏的没脾气是?今天的饭,你别想再吃了!”魏弘胡子都翘起来了。 郎晔斜着眼睛看他:“你确定?” 魏弘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没好事:“咋、咋了?” “我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忘记某个人了?” 魏弘大松一口气:“说话大喘气,差点被你绕进去。”脸上表情立马得意了,“老夫做事还要你教?琪琪前日还来过的,没告诉你罢了。” “前日?”郎晔脸色有点发白,“你拉我到这坑里到底几天了?” “这是第四日了。”养文沁细声细气地提醒郎晔。 “什么?四天了!” “嚷什么嚷,你媳妇那我通知过了,要不然你以为你每天换洗的衣物从哪来的?把你的心给我塞回去,安心在这训练!” 郎晔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猪脑子?翟叔啊,你弟子,你是不是彻底忘了?” 魏弘刚想回骂回去,就听到郎晔喊出了翟翔的名字,脸色一僵,畏畏缩缩小声嘟囔道:“还真把他给忘了,这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驾崩了?” “放你个屁,你特么钻进深山里,他们如何找得着你?别废话了,快联系上他们,安排场地,通知心儿准备相应的东西。” 魏弘完全没有头绪:“安排啥场地?你那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治疗方案还要找风水宝地?” “要不请他们到这里来?”养文沁突然插话,大眼睛亮亮的,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算翟小子不小心没了,也不容易传出消息去。”魏弘连连点头。 “滚你个蛋!翟叔口口声声尊你叫魏师,你还巴不得他死似的,你到底长没长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小子自己惹下的情债,怪得谁来?” 郎晔一直对翟翔直来直去不端着的性格很有好感,自然对魏弘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分外不爽:“照你这么说,翟叔还错了?他就应该见一个喜欢一个,把看到的美女一个个全纳为妃子,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你在大汤也算号人物了,贴上来的姑娘应该也不少,你怎么不全娶了?” “诶、诶?怎么还扯我头上来了?” “谁叫你不说人话!别废话了,快行动起来!” “到这里?” 郎晔摇头:“不行,另外择个地方,要私密性好一点的,让人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 养文沁不死心:“为什么这里不行,我可以打扫得纤尘不染。” 郎晔正色道:“这里虽然僻静安全,但过于阴暗潮湿,又密不透风,在这动手术会滋生细菌,容易弄巧成拙。” 养文沁手持锅铲一脸茫然,看上去呆萌得可爱:“手术、细菌,什么意思?” 郎晔一把将她转了个身:“不该问的别问,去给我熬锅鸡汤,什么当归、龙眼、枸杞的,都给我多放点。” 第224章 生意爆了 一个壮硕身影冲到魏弘身边:“大人,夫人带着一个姑娘来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魏弘差点跳起来:“夫人,什么夫人?魏家哪个媳妇?她怎么能找着这儿的?”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报信的汉子冷汗直冒:“前日您亲自接进来的那位,难道不是夫人?” 郎晔反应最快,直接冲着洞口去了:“快请,是孙姨来了。” 魏弘也急忙快步跟上,嘴上还在不停骂着:“混账玩意儿,话都不会说清楚,什么夫人?这是我媳妇!” 汉子都快憋屈死了,你媳妇我们不喊夫人喊什么?喊娘们吗? 养文沁正要去给郎晔熬汤,还是没耐住好奇心,拎着锅铲也跟了上去。 “琪琪——”魏弘看到洞口那道熟悉的倩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郎晔直接挤到了一边。 “我去你-——,咦,心儿你怎么也来了?”郎晔还没骂出口,孙琪身后的宁悬心探出了脑袋。 “晔哥哥——”宁悬心一个乳燕投林,直接绕过孙琪扑到了郎晔怀里。 “哎呀等等,我没洗澡,别把你衣服弄脏了。”郎晔想要推开宁悬心,却被她死死抱住,完全挣脱不开,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注意些影响。琪琪,你好像瘦了,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魏弘不要脸道。 拐角处一道落寞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去了身形。 孙琪打开魏弘搂过来的大手:“当着小辈的面你有个正形!找你有正事呢!” “嗯?什么事?” 宁悬心在郎晔胸口抬起头来:“翟叔昨日就已经不省人事了,我来找你合计之前的换血方案呢。” 郎晔怒目瞪向一边尴尬的光头,魏弘自知理亏,打着哈哈道:“郎小子已经和我商量过了,我正要去安排呢。” 孙琪:“要去医馆吗?” 郎晔大手一挥:“不行,心儿那边人多嘴杂,翟叔身份特殊去了多有不便,省得麻烦了,就到我家去,环境大家都熟悉。” “怕是更不行呢。”宁悬心娇憨道。 “这是为何?”郎晔不解道。 “因为你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孙琪满脸笑意地看着郎晔,对着老魏道:“你倒是真捡了个宝贝呢。” 魏弘嘴一歪:“真有这么多媒婆上门?” “呸——我就这么打个比方,谁说媒婆上门了?”孙琪嗔怒,不轻不重地打了魏弘一下,“是小晔的生意彻底爆火了,我在南安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过这种奇事呢。” 宁悬心也是带着幽怨道:“这两天除了睡觉,我在铺子里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朱辰忙得打转都快晕了,要靠我扎针提神呢。” 郎晔奇了:“不就那几家么,充值的银子送过来就得了,为什么会忙成这个样子?” “什么就几家?铺里快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有人搞事情?”郎晔眼神一凝,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暗算。 宁悬心用力在郎晔腰间一拧:“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郎晔“嘶——”的一声闷哼,神情马上软了,这丫头手法怎么越来越熟了:“媳妇请说,我不插嘴了。” 魏弘脸一垮,揽过孙琪:“你看看,这臭小子不要脸的德性到底随了谁?” 郎晔头也没回,直接回他一根中指。 宁悬心知道在长辈面前出了丑,急忙缩回手,解释道:“都怪明姐姐,她把诗会的佳作全都裱好挂在了铺子里,说是这样能吸引那些才子。” 魏弘:“然后那些才子真来了?” 宁悬心苦笑道:“不止才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有好多我连见都没见过,怕是附近几县都惊动了。” 魏弘惊奇道:“这群丫头都疯了不成,这么抛头露面她们家中怎么允许的?也不怕惹出事来?” “来的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粗人,都是冲着诗作来的,而且女子都被安排进了楼上雅间,倒是出不了什么乱子,明姐姐还把家中的护卫派了好些位来,这两天铺子里可是热闹得很呢。” 郎晔心里还记挂着昏迷的翟翔,对于生意的火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不是好事么,多挣点银子给你花。” “唔——一点都不好,医馆的病人都到铺子里来找我了,我要一直忙生意,还怎么给人医治伤病?” 郎晔轻轻抚摸着宁悬心乌黑的秀发,心疼不已,自己这位媳妇年纪虽然不大,却一直有着悬壶济世的善良品德,当初冒着染上瘟疫的危险冲到窑洞医治翟婉言就可见一斑了:“辛苦心儿了,这事我来解决,你是济世为怀的下凡女医仙,我可舍不得让你困在这种俗务里。” “啧啧啧,没眼看、没耳听,这小子实在太没皮没脸了。” 魏弘调侃的话让两位当事人混不当一回事,藏在角落里的养文沁却是紧绷住了身体,不停地微微颤动,手上的锅铲快要攥出火星来了!什么叫舍不得她辛苦,还下凡女医仙?合着自己就是个烧火做饭的使唤丫头?看着郎晔对宁悬心那温柔得都快化成水的神情,养文沁直感全身不自在,心里忍不住泛起无尽的酸意。 “晔哥哥,你可知这几天铺里获利多少?”宁悬心还是小孩心性,得到郎晔的承诺后,马上又要邀功了。 郎晔笑着问道:“这我还真心里没数,老板娘到底挣了多少?” 宁悬心竖起修长的两根手指。 “两千两?” “两万两!”宁悬心小表情灵动得快要飞起。 “堂食做不了这么大的流水,应该都是那些小姐冲的值?” “就你精明。” 郎晔嘿嘿一笑:“没事,冲进来就是我们的了,以后把她们服务好了,财源广进不是问题。” “真受不了,老夫实在看不惯他这副财迷的样子!” “心儿,你以后少往这边跑,我跟你说过,智力不足可能会传染的。” 宁悬心懵懵懂懂应道:“哦,你说谁智力不足呢?” “谁知道呢,走,救翟叔去!” 郎晔拉着媳妇的手,昂着头就走了。 魏弘一摸光头,看着自己媳妇:“这小子是不是又骂我了?” 孙琪又好笑又无语,一甩衣袖:“你把事交待一下,赶紧过来。” 第224章 生意爆了 一个壮硕身影冲到魏弘身边:“大人,夫人带着一个姑娘来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魏弘差点跳起来:“夫人,什么夫人?魏家哪个媳妇?她怎么能找着这儿的?”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报信的汉子冷汗直冒:“前日您亲自接进来的那位,难道不是夫人?” 郎晔反应最快,直接冲着洞口去了:“快请,是孙姨来了。” 魏弘也急忙快步跟上,嘴上还在不停骂着:“混账玩意儿,话都不会说清楚,什么夫人?这是我媳妇!” 汉子都快憋屈死了,你媳妇我们不喊夫人喊什么?喊娘们吗? 养文沁正要去给郎晔熬汤,还是没耐住好奇心,拎着锅铲也跟了上去。 “琪琪——”魏弘看到洞口那道熟悉的倩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郎晔直接挤到了一边。 “我去你-——,咦,心儿你怎么也来了?”郎晔还没骂出口,孙琪身后的宁悬心探出了脑袋。 “晔哥哥——”宁悬心一个乳燕投林,直接绕过孙琪扑到了郎晔怀里。 “哎呀等等,我没洗澡,别把你衣服弄脏了。”郎晔想要推开宁悬心,却被她死死抱住,完全挣脱不开,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注意些影响。琪琪,你好像瘦了,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魏弘不要脸道。 拐角处一道落寞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去了身形。 孙琪打开魏弘搂过来的大手:“当着小辈的面你有个正形!找你有正事呢!” “嗯?什么事?” 宁悬心在郎晔胸口抬起头来:“翟叔昨日就已经不省人事了,我来找你合计之前的换血方案呢。” 郎晔怒目瞪向一边尴尬的光头,魏弘自知理亏,打着哈哈道:“郎小子已经和我商量过了,我正要去安排呢。” 孙琪:“要去医馆吗?” 郎晔大手一挥:“不行,心儿那边人多嘴杂,翟叔身份特殊去了多有不便,省得麻烦了,就到我家去,环境大家都熟悉。” “怕是更不行呢。”宁悬心娇憨道。 “这是为何?”郎晔不解道。 “因为你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孙琪满脸笑意地看着郎晔,对着老魏道:“你倒是真捡了个宝贝呢。” 魏弘嘴一歪:“真有这么多媒婆上门?” “呸——我就这么打个比方,谁说媒婆上门了?”孙琪嗔怒,不轻不重地打了魏弘一下,“是小晔的生意彻底爆火了,我在南安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过这种奇事呢。” 宁悬心也是带着幽怨道:“这两天除了睡觉,我在铺子里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朱辰忙得打转都快晕了,要靠我扎针提神呢。” 郎晔奇了:“不就那几家么,充值的银子送过来就得了,为什么会忙成这个样子?” “什么就几家?铺里快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有人搞事情?”郎晔眼神一凝,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暗算。 宁悬心用力在郎晔腰间一拧:“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郎晔“嘶——”的一声闷哼,神情马上软了,这丫头手法怎么越来越熟了:“媳妇请说,我不插嘴了。” 魏弘脸一垮,揽过孙琪:“你看看,这臭小子不要脸的德性到底随了谁?” 郎晔头也没回,直接回他一根中指。 宁悬心知道在长辈面前出了丑,急忙缩回手,解释道:“都怪明姐姐,她把诗会的佳作全都裱好挂在了铺子里,说是这样能吸引那些才子。” 魏弘:“然后那些才子真来了?” 宁悬心苦笑道:“不止才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有好多我连见都没见过,怕是附近几县都惊动了。” 魏弘惊奇道:“这群丫头都疯了不成,这么抛头露面她们家中怎么允许的?也不怕惹出事来?” “来的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粗人,都是冲着诗作来的,而且女子都被安排进了楼上雅间,倒是出不了什么乱子,明姐姐还把家中的护卫派了好些位来,这两天铺子里可是热闹得很呢。” 郎晔心里还记挂着昏迷的翟翔,对于生意的火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不是好事么,多挣点银子给你花。” “唔——一点都不好,医馆的病人都到铺子里来找我了,我要一直忙生意,还怎么给人医治伤病?” 郎晔轻轻抚摸着宁悬心乌黑的秀发,心疼不已,自己这位媳妇年纪虽然不大,却一直有着悬壶济世的善良品德,当初冒着染上瘟疫的危险冲到窑洞医治翟婉言就可见一斑了:“辛苦心儿了,这事我来解决,你是济世为怀的下凡女医仙,我可舍不得让你困在这种俗务里。” “啧啧啧,没眼看、没耳听,这小子实在太没皮没脸了。” 魏弘调侃的话让两位当事人混不当一回事,藏在角落里的养文沁却是紧绷住了身体,不停地微微颤动,手上的锅铲快要攥出火星来了!什么叫舍不得她辛苦,还下凡女医仙?合着自己就是个烧火做饭的使唤丫头?看着郎晔对宁悬心那温柔得都快化成水的神情,养文沁直感全身不自在,心里忍不住泛起无尽的酸意。 “晔哥哥,你可知这几天铺里获利多少?”宁悬心还是小孩心性,得到郎晔的承诺后,马上又要邀功了。 郎晔笑着问道:“这我还真心里没数,老板娘到底挣了多少?” 宁悬心竖起修长的两根手指。 “两千两?” “两万两!”宁悬心小表情灵动得快要飞起。 “堂食做不了这么大的流水,应该都是那些小姐冲的值?” “就你精明。” 郎晔嘿嘿一笑:“没事,冲进来就是我们的了,以后把她们服务好了,财源广进不是问题。” “真受不了,老夫实在看不惯他这副财迷的样子!” “心儿,你以后少往这边跑,我跟你说过,智力不足可能会传染的。” 宁悬心懵懵懂懂应道:“哦,你说谁智力不足呢?” “谁知道呢,走,救翟叔去!” 郎晔拉着媳妇的手,昂着头就走了。 魏弘一摸光头,看着自己媳妇:“这小子是不是又骂我了?” 孙琪又好笑又无语,一甩衣袖:“你把事交待一下,赶紧过来。” 第225章 还好有效 商量了一路,最终还是定在了孙琪的小院子,勾栏这两日正好歇业,倒正好没人打扰。 魏弘去窑洞接翟翔,孙琪安排人打扫清理,宁悬心已经提前一步去医馆取相应的装备材料了,郎晔趁着空隙,匆匆跑回家里打算彻底清洗一番,正好在门口碰着了满头汗水的朱辰。 朱辰疲惫的脸上一下子神采飞扬,忍不住叫苦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郎晔直接抬手:“别嚷,就当没见过我。” “少爷你这是……” “等我回来给你涨工资!” “嗯?” “每月一百两!” 朱辰一把拉开大门:“少爷您请进,少爷您忙,少爷我先去干活了,少爷再见。” 郎晔看着他一脸的谄媚样感觉好不适应,时间紧迫也不废话了,直接冲了进去:“着人打一桶,不,两桶热水到我房里。” “好嘞少爷,马上送到。”朱辰满脸笑容往厨房间走去,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每个月整整一百两啊,这是什么概念?若按之前在郎大人手下当衙役那五百文的月俸,这一百两自己得十几年才能省下来,虽然在县衙当差的收入不能以月俸均算,但无论怎么说,哪有少爷这俸禄拿得爽快?这要不了几年,自己不得富得流油?这下老爹还敢打我试试!话说小八今年几岁了,是不是要给他物色个媳妇了?首席店长被郎晔的金钱大炮直接轰得找不着北了,却不知年底的时候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少爷威武!” 郎晔正在房里脱衣服,被院子里朱辰的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衣袖“刺啦”一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卧槽,有病。” 一把拉断衣袖,略带白皙的手臂露了出来,郎晔看着隐隐的青筋用力握了握拳头,丝丝肌肉线条显露出来:“这军训还是有几分效果的嘛。”随即又拍了拍依然肥硕的肚皮,懊恼道:“六块腹肌什么时候能练出来呢?” 脑中浮现出翟斐和卫骐宛如标枪似的身形,郎晔涌出无尽的羡慕,暗暗下决心道:“等我学成,亮瞎你们!” ———————————————————— 勾栏后院的一间屋子内,挤满了人,气氛有点凝重,小蔓扶着姜珺坐在床沿,两人眼眶都有些泛红。翟斐跪在地上握着父亲的手,眼泪汩汩地往下掉。魏弘和孙琪离得稍微远一些,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翟翔和几人悲戚的样子,心情也沉重无比。 “让开、让开,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病人都快喘不上来气了?”宁悬心提着一大包东西匆匆赶到。 “丫头,你真有把握?”姜珺眼底的哀伤宛如实质,和丈夫敞开心怀后,两人如胶似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但爱人的突然倒下让这位地位超然的神医完全乱了方寸。 “我不敢打包票,但晔哥哥的话你总信的,他什么时候说过没把握的话?”宁悬心小心的一边准备工具一边回道。 翟斐像是抓到救命稻草:“郎晔呢?” “这不就来了么,急什么急?好好的大小伙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子?”郎晔穿了一身清爽的浅色长袍,袖口又宽又大,小心绕开老魏走了进来。 “郎晔——你……救救……”翟斐又开始哽咽了,父亲从小对他就严加管教,几乎没给过好颜色,但翟斐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因为他知道父亲心底里是为他好。 “无关人等都出去等着,房里留心儿和我就行了。”郎晔避开翟斐伸过来的手,“现在不要接触我,我洗了老半天,皮都快洗掉一层了!” 姜珺是顶级医者,立马从郎晔的话里感受到了份量:“斐儿,听郎晔的。” 众人鱼贯而出,姜珺最后一个出门,无比留恋地看了丈夫一眼,冲着郎晔深深弯下腰去:“郎晔,拜托你了,无论结果好坏,慈云阁姜珺承你这份情。” 郎晔忙不迭地躲开:“您这是干什么?翟叔和我老爹亲如兄弟,待我比对亲儿子还好,于情于理我都会倾尽全力救治,您算是我长辈,这是要折煞我吗?” 宁悬心停下手:“晔哥哥,这礼你就受了,小圆脸不是以一国之后或者长辈的姿态跟你这么说话,而是以一位妻子的身份在谢你。” 姜珺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片真挚地看着郎晔,郎晔感觉头都大了:“您的礼我就不受了,我怕老爹回来打我,您如果真要谢,至少也等翟叔转危为安之后。” 姜珺凄然一笑,眼角一滴珠泪洒落,扭头出门再没有半丝不决。 小蔓带上门,轻声对郎晔道:“少爷,不要冒险,若有意外切记保重好您自己。” 郎晔心底一阵欣慰,这个自己穿越而来第一个接触的贴心小丫鬟胳膊肘还是没彻底拐到外面,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门关上了,郎晔笑容收敛,脸色马上凝重了。看到姜珺、翟斐母子俩殷切的期盼,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自己穿越前是“o”型万能血肯定没错,因为找回的记忆里清楚地记着自己的血救过出车祸差点挂掉的大学同寝俩死党的命,可万一穿越的时候经过什么时空乱流受了什么辐射发生了变异呢,这血还能不能用?这里可没有验血设备,更加不可能做交叉配血试验,若是没效果,翟翔这条命铁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晔哥哥,你怎么了?”宁悬心看出了郎晔的不自然。 “心儿,我心里有点慌,要是我救不了翟叔怎么办?”对自己媳妇郎晔自然直话直说。 宁悬心放下手上的东西,把头轻轻靠在郎晔肩膀上:“生死有命,翟叔命中该有此劫,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换血的法子我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念头了,但因为成功那次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原因,所以迟迟没敢提出来,可晔哥哥你居然同意我的建议,还这么自信自己的血可以救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势必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晔哥哥,你心地这么好,心儿真的喜欢得不行呢。” 郎晔哑然失笑,献个几百血而已,倒把你这傻丫头感动坏了。 “眼下翟叔危在旦夕,再无任何手段可以救治,你舍命相救,无论结果如何,没人会责怪你的。” 郎晔神情大震:“那就来,我看翟叔的面相也不是短命的样子,应该能挺过这关的!” “嗯!”宁悬心看着情郎恢复信心,情动不已,樱唇凑到郎晔脸上亲了一口:“晔哥哥真棒!” 郎晔眼神火热地盯着她,感觉自己气血翻涌得厉害,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越来越勾人了?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还带着稚气的女孩已经和另两位优秀女性狠狠过过招了。 “接下来怎么办?”宁悬心看郎晔表情不对,脸一下子通红,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郎晔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下情绪:“先消毒!” ———————————————————— 院子里几个人个个神情紧张,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因为里面不时传来郎晔大呼小叫的声音。 “心儿,这是什么管子,消过毒没有?” “啊哟,扎这里,那边肉厚扎不出血来。” “心儿把那张凳子踢过来,我站上去,手酸提不起来了。” “差不多了,看看翟叔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排斥反应?” 宁悬心欣喜的声音宛如天籁:“情况很好,翟叔脉搏开始变得有力了,晔哥哥,你的法子有效!” “总算有效,那继续。” “要不先歇一会,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这两天变着花样吃了很多大补的,血多着呢。” “那你感觉不对立刻跟我说!” 第225章 还好有效 商量了一路,最终还是定在了孙琪的小院子,勾栏这两日正好歇业,倒正好没人打扰。 魏弘去窑洞接翟翔,孙琪安排人打扫清理,宁悬心已经提前一步去医馆取相应的装备材料了,郎晔趁着空隙,匆匆跑回家里打算彻底清洗一番,正好在门口碰着了满头汗水的朱辰。 朱辰疲惫的脸上一下子神采飞扬,忍不住叫苦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郎晔直接抬手:“别嚷,就当没见过我。” “少爷你这是……” “等我回来给你涨工资!” “嗯?” “每月一百两!” 朱辰一把拉开大门:“少爷您请进,少爷您忙,少爷我先去干活了,少爷再见。” 郎晔看着他一脸的谄媚样感觉好不适应,时间紧迫也不废话了,直接冲了进去:“着人打一桶,不,两桶热水到我房里。” “好嘞少爷,马上送到。”朱辰满脸笑容往厨房间走去,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每个月整整一百两啊,这是什么概念?若按之前在郎大人手下当衙役那五百文的月俸,这一百两自己得十几年才能省下来,虽然在县衙当差的收入不能以月俸均算,但无论怎么说,哪有少爷这俸禄拿得爽快?这要不了几年,自己不得富得流油?这下老爹还敢打我试试!话说小八今年几岁了,是不是要给他物色个媳妇了?首席店长被郎晔的金钱大炮直接轰得找不着北了,却不知年底的时候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少爷威武!” 郎晔正在房里脱衣服,被院子里朱辰的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衣袖“刺啦”一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卧槽,有病。” 一把拉断衣袖,略带白皙的手臂露了出来,郎晔看着隐隐的青筋用力握了握拳头,丝丝肌肉线条显露出来:“这军训还是有几分效果的嘛。”随即又拍了拍依然肥硕的肚皮,懊恼道:“六块腹肌什么时候能练出来呢?” 脑中浮现出翟斐和卫骐宛如标枪似的身形,郎晔涌出无尽的羡慕,暗暗下决心道:“等我学成,亮瞎你们!” ———————————————————— 勾栏后院的一间屋子内,挤满了人,气氛有点凝重,小蔓扶着姜珺坐在床沿,两人眼眶都有些泛红。翟斐跪在地上握着父亲的手,眼泪汩汩地往下掉。魏弘和孙琪离得稍微远一些,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翟翔和几人悲戚的样子,心情也沉重无比。 “让开、让开,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病人都快喘不上来气了?”宁悬心提着一大包东西匆匆赶到。 “丫头,你真有把握?”姜珺眼底的哀伤宛如实质,和丈夫敞开心怀后,两人如胶似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但爱人的突然倒下让这位地位超然的神医完全乱了方寸。 “我不敢打包票,但晔哥哥的话你总信的,他什么时候说过没把握的话?”宁悬心小心的一边准备工具一边回道。 翟斐像是抓到救命稻草:“郎晔呢?” “这不就来了么,急什么急?好好的大小伙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子?”郎晔穿了一身清爽的浅色长袍,袖口又宽又大,小心绕开老魏走了进来。 “郎晔——你……救救……”翟斐又开始哽咽了,父亲从小对他就严加管教,几乎没给过好颜色,但翟斐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因为他知道父亲心底里是为他好。 “无关人等都出去等着,房里留心儿和我就行了。”郎晔避开翟斐伸过来的手,“现在不要接触我,我洗了老半天,皮都快洗掉一层了!” 姜珺是顶级医者,立马从郎晔的话里感受到了份量:“斐儿,听郎晔的。” 众人鱼贯而出,姜珺最后一个出门,无比留恋地看了丈夫一眼,冲着郎晔深深弯下腰去:“郎晔,拜托你了,无论结果好坏,慈云阁姜珺承你这份情。” 郎晔忙不迭地躲开:“您这是干什么?翟叔和我老爹亲如兄弟,待我比对亲儿子还好,于情于理我都会倾尽全力救治,您算是我长辈,这是要折煞我吗?” 宁悬心停下手:“晔哥哥,这礼你就受了,小圆脸不是以一国之后或者长辈的姿态跟你这么说话,而是以一位妻子的身份在谢你。” 姜珺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片真挚地看着郎晔,郎晔感觉头都大了:“您的礼我就不受了,我怕老爹回来打我,您如果真要谢,至少也等翟叔转危为安之后。” 姜珺凄然一笑,眼角一滴珠泪洒落,扭头出门再没有半丝不决。 小蔓带上门,轻声对郎晔道:“少爷,不要冒险,若有意外切记保重好您自己。” 郎晔心底一阵欣慰,这个自己穿越而来第一个接触的贴心小丫鬟胳膊肘还是没彻底拐到外面,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门关上了,郎晔笑容收敛,脸色马上凝重了。看到姜珺、翟斐母子俩殷切的期盼,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自己穿越前是“o”型万能血肯定没错,因为找回的记忆里清楚地记着自己的血救过出车祸差点挂掉的大学同寝俩死党的命,可万一穿越的时候经过什么时空乱流受了什么辐射发生了变异呢,这血还能不能用?这里可没有验血设备,更加不可能做交叉配血试验,若是没效果,翟翔这条命铁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晔哥哥,你怎么了?”宁悬心看出了郎晔的不自然。 “心儿,我心里有点慌,要是我救不了翟叔怎么办?”对自己媳妇郎晔自然直话直说。 宁悬心放下手上的东西,把头轻轻靠在郎晔肩膀上:“生死有命,翟叔命中该有此劫,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换血的法子我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念头了,但因为成功那次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原因,所以迟迟没敢提出来,可晔哥哥你居然同意我的建议,还这么自信自己的血可以救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势必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晔哥哥,你心地这么好,心儿真的喜欢得不行呢。” 郎晔哑然失笑,献个几百血而已,倒把你这傻丫头感动坏了。 “眼下翟叔危在旦夕,再无任何手段可以救治,你舍命相救,无论结果如何,没人会责怪你的。” 郎晔神情大震:“那就来,我看翟叔的面相也不是短命的样子,应该能挺过这关的!” “嗯!”宁悬心看着情郎恢复信心,情动不已,樱唇凑到郎晔脸上亲了一口:“晔哥哥真棒!” 郎晔眼神火热地盯着她,感觉自己气血翻涌得厉害,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越来越勾人了?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还带着稚气的女孩已经和另两位优秀女性狠狠过过招了。 “接下来怎么办?”宁悬心看郎晔表情不对,脸一下子通红,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郎晔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下情绪:“先消毒!” ———————————————————— 院子里几个人个个神情紧张,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因为里面不时传来郎晔大呼小叫的声音。 “心儿,这是什么管子,消过毒没有?” “啊哟,扎这里,那边肉厚扎不出血来。” “心儿把那张凳子踢过来,我站上去,手酸提不起来了。” “差不多了,看看翟叔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排斥反应?” 宁悬心欣喜的声音宛如天籁:“情况很好,翟叔脉搏开始变得有力了,晔哥哥,你的法子有效!” “总算有效,那继续。” “要不先歇一会,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这两天变着花样吃了很多大补的,血多着呢。” “那你感觉不对立刻跟我说!” 第226章 郎晔的血脉? 小蔓透过缝隙瞄了几眼,转身走过来道:“少爷举着手爬凳子上去了,手上还拖着根管子。” 姜珺双手合十,根本不敢去看,嘴里不住呢喃:“诸天神佛,历代先祖,请保佑我夫君挺过此劫。” 魏弘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些日子每天吃五顿是为了翟小子。” “一天吃五顿?少爷在家每日就吃两顿啊。”小蔓一声惊呼。 大青衣孙琪一脸感慨对着魏弘道:“小晔心怀慈悲,真是个好孩子,你这次真是收了个好弟子。” 魏弘表情顿时得意起来:“那是,不看看你男人什么眼光。” 翟斐满心要跟着媳妇去看,刚要行动,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咚——”,似乎什么重物落地了。 “晔哥哥!”宁悬心的一声急呼把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魏弘是个急性子,立马打算破门而入,被孙琪死死拉住。 小蔓和正要上前的翟斐同时行动冲到门口:“宁小姐,出什么事了?” 宁悬心带着哭腔说道:“快来,晔哥哥晕过去了。” 翟斐一把拉开门,所有人一股脑凑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翟翔躺在床上依然昏迷,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着一道恐怖的伤口,床头床尾到处是血,郎晔倒在地上一滩血泊中人事不省,身下是被压住的宁悬心,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所有人都傻了,被救的没醒,怎么施救的人全倒了? 魏弘猱身而进,正要把郎晔从宁悬心身上拉起来,突然被吓了一跳,直接又把手甩出去了:“娘老则个,这是什么东西?” 郎晔手臂上一根可怖的银色粗管深深地扎在肉里,连在上面的是一根长长的不知名管子,管子尾端正不住地流出鲜血。 “先把晔哥哥扶起来,我要给他止血,他再这么流血下去会没命的!”宁悬心急得直掉眼泪。 魏弘顿时惊醒,赶紧把郎晔拎了起来:“这、这要拔吗?” “我来!”宁悬心使劲想站起身来,但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啊哟——” 一道娇小的身影一下子来到宁悬心面前,伸手一把握住小辣椒的脚踝:“别用劲,骨头折了,我帮你正回来你忍着点。” “别管我,先帮晔哥哥止血。” 魏弘倏地出指点住郎晔肩膀几处穴位,一个闪身,把他和翟翔两个大男人塞到了一张床上:“年轻的时候跟郎翌宁睡一张床,年纪大了还能跟他儿子睡一张床,啧啧,你说这缘分奇不奇妙。” 宁悬心刚放下心来,姜珺按住自己脚踝的右手反方向用力一扭。 “嗯——”宁悬心一声冷哼,脚踝处的痛感已经在瞬间减轻不少。 姜珺一把按住挣扎要起身看郎晔的宁悬心:“郎晔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不要关心则乱,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贸然起身是想成瘸子吗?” “那你赶紧去把管子拔出来啊,晔哥哥是救你夫君才这样的,他不疼吗?” 魏弘不以为然道:“多大点事,我来拔出来不就行了。” “等下。” “等下。” 姜珺和宁悬心异口同声的制止把魏弘的手直接吓得缩了回去:“咋、咋地,我拔不得?” 姜珺示意小蔓过来扶住宁悬心,自己走到床边,轻声解释道:“人体血液是有脉络的,郎晔手上这根管子之前应该是顺着插入的,想必是摔下来的时候扎进去了,血液脉络怕是已经扎坏,魏老贸然拔出可能会伤到他经脉,还是我来。” 魏弘露出一个没听明白但觉得很厉害的表情,赶紧让出了位置,这小子的手可不能残了,自己还对他寄予厚望呢。 姜珺看着并排并的两个男人,心中百感交集,翟翔虽然还在昏迷,但脉搏气息明显强了,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小蔓用手肘碰了碰翟斐,翟斐会意,开口道:“娘,您快些,郎晔脸色很难看啊。” 姜珺没有接腔,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伸出手去握住管子逆时针旋转了少许,然后迅速使力拔出。 “啊——痛、痛死我了!”郎晔如同僵尸附体,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直接坐了起来。 “哎哟我的亲娘,吓老夫一跳!”魏弘正弯着身子研究姜珺的手法呢,差点被竖起来的郎晔撞个正着。 “晔哥哥,晔哥哥,你没事?” 郎晔双眼没有一丝神采,转头看了一眼宁悬心:“媳、媳妇,我没……”话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压到了翟翔身上。 一脸安详睡得正欢的翟翔瞬间双眼瞪大:“咳咳,什么玩意,压死朕了!” 姜珺眼泪夺眶而出:“夫君,你醒了?” “爹醒了、爹没事了!”翟斐兴奋极了,二话不说就跪下去磕头。 魏弘嘴巴差点能塞进去一只鸭子,傻小子你跪你爹没事,郎小子还躺那呢,你这是打算再认个爹吗? 待几人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魏弘好奇心早按捺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老夫还是头一回看到治病治出这么大动静的。” 宁悬心注意力全在郎晔身上,对魏弘的话充耳不闻,小蔓轻轻碰了碰她,低声问道:“宁小姐,少爷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宁悬心终于缓过神来了,小脸上满是后怕的神情:“晔哥哥太心急了,他见疗法有效,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想要多换一些,让翟叔早些醒来省得你们担心。” 姜珺扭过头去,心疼地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郎晔:“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血乃人之本,哪能胡乱失掉这么多,他也不怕丢了性命?宁丫头你也是的,以你的眼力见识怎么能让他这么胡来?” 宁悬心气得眼眶都红了:“你当我想吗?还不是为了你救你夫君的命!” 翟翔依旧有些脱力,正靠在姜珺怀里,听到宁悬心的话顿时尴尬不已:“这下完了,欠宁子的情欠大了!也不知道那小魔女晓得了会不会疯。” 宁悬心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话说重了,急忙找补:“翟叔,您不要多想,救你的方案晔哥哥一早就跟我商量过的,这跟你无关,只是、只是……” 翟斐:“只是什么?” “要是郎晔跌下来针管不是刺进手臂,而是戳进肺腑,后果不堪设想。”姜珺一眼就看出来小辣椒在后怕什么。 “那这小子没事爬这么高干什么?” “魏师有所不知,石由高至低方能掉落,水也由高至低才能成瀑,小晔如果与夫君保持一样高度,血是换不过去的。” 宁悬心补充道:“我本打算分多次进行换血,但晔哥哥对翟叔感情很深,不想他继续昏迷,眼见有效果就急于求成了。而且我还在翟叔脚上割了一个口子,以便毒血排出,晔哥哥发现后就更加坚持了,说是自己挺得住,要是停了翟叔会出事的。” “那这么说起来,翟小子现在身体里都是郎小子的血脉?” 翟翔脸都绿了,被老匹夫一句话说得像是生吃了只蛤蟆一般。 “你给我滚出去!”优雅了半辈子的大青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脾气。 第226章 郎晔的血脉? 小蔓透过缝隙瞄了几眼,转身走过来道:“少爷举着手爬凳子上去了,手上还拖着根管子。” 姜珺双手合十,根本不敢去看,嘴里不住呢喃:“诸天神佛,历代先祖,请保佑我夫君挺过此劫。” 魏弘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些日子每天吃五顿是为了翟小子。” “一天吃五顿?少爷在家每日就吃两顿啊。”小蔓一声惊呼。 大青衣孙琪一脸感慨对着魏弘道:“小晔心怀慈悲,真是个好孩子,你这次真是收了个好弟子。” 魏弘表情顿时得意起来:“那是,不看看你男人什么眼光。” 翟斐满心要跟着媳妇去看,刚要行动,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咚——”,似乎什么重物落地了。 “晔哥哥!”宁悬心的一声急呼把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魏弘是个急性子,立马打算破门而入,被孙琪死死拉住。 小蔓和正要上前的翟斐同时行动冲到门口:“宁小姐,出什么事了?” 宁悬心带着哭腔说道:“快来,晔哥哥晕过去了。” 翟斐一把拉开门,所有人一股脑凑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翟翔躺在床上依然昏迷,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着一道恐怖的伤口,床头床尾到处是血,郎晔倒在地上一滩血泊中人事不省,身下是被压住的宁悬心,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所有人都傻了,被救的没醒,怎么施救的人全倒了? 魏弘猱身而进,正要把郎晔从宁悬心身上拉起来,突然被吓了一跳,直接又把手甩出去了:“娘老则个,这是什么东西?” 郎晔手臂上一根可怖的银色粗管深深地扎在肉里,连在上面的是一根长长的不知名管子,管子尾端正不住地流出鲜血。 “先把晔哥哥扶起来,我要给他止血,他再这么流血下去会没命的!”宁悬心急得直掉眼泪。 魏弘顿时惊醒,赶紧把郎晔拎了起来:“这、这要拔吗?” “我来!”宁悬心使劲想站起身来,但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啊哟——” 一道娇小的身影一下子来到宁悬心面前,伸手一把握住小辣椒的脚踝:“别用劲,骨头折了,我帮你正回来你忍着点。” “别管我,先帮晔哥哥止血。” 魏弘倏地出指点住郎晔肩膀几处穴位,一个闪身,把他和翟翔两个大男人塞到了一张床上:“年轻的时候跟郎翌宁睡一张床,年纪大了还能跟他儿子睡一张床,啧啧,你说这缘分奇不奇妙。” 宁悬心刚放下心来,姜珺按住自己脚踝的右手反方向用力一扭。 “嗯——”宁悬心一声冷哼,脚踝处的痛感已经在瞬间减轻不少。 姜珺一把按住挣扎要起身看郎晔的宁悬心:“郎晔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不要关心则乱,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贸然起身是想成瘸子吗?” “那你赶紧去把管子拔出来啊,晔哥哥是救你夫君才这样的,他不疼吗?” 魏弘不以为然道:“多大点事,我来拔出来不就行了。” “等下。” “等下。” 姜珺和宁悬心异口同声的制止把魏弘的手直接吓得缩了回去:“咋、咋地,我拔不得?” 姜珺示意小蔓过来扶住宁悬心,自己走到床边,轻声解释道:“人体血液是有脉络的,郎晔手上这根管子之前应该是顺着插入的,想必是摔下来的时候扎进去了,血液脉络怕是已经扎坏,魏老贸然拔出可能会伤到他经脉,还是我来。” 魏弘露出一个没听明白但觉得很厉害的表情,赶紧让出了位置,这小子的手可不能残了,自己还对他寄予厚望呢。 姜珺看着并排并的两个男人,心中百感交集,翟翔虽然还在昏迷,但脉搏气息明显强了,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小蔓用手肘碰了碰翟斐,翟斐会意,开口道:“娘,您快些,郎晔脸色很难看啊。” 姜珺没有接腔,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伸出手去握住管子逆时针旋转了少许,然后迅速使力拔出。 “啊——痛、痛死我了!”郎晔如同僵尸附体,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直接坐了起来。 “哎哟我的亲娘,吓老夫一跳!”魏弘正弯着身子研究姜珺的手法呢,差点被竖起来的郎晔撞个正着。 “晔哥哥,晔哥哥,你没事?” 郎晔双眼没有一丝神采,转头看了一眼宁悬心:“媳、媳妇,我没……”话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压到了翟翔身上。 一脸安详睡得正欢的翟翔瞬间双眼瞪大:“咳咳,什么玩意,压死朕了!” 姜珺眼泪夺眶而出:“夫君,你醒了?” “爹醒了、爹没事了!”翟斐兴奋极了,二话不说就跪下去磕头。 魏弘嘴巴差点能塞进去一只鸭子,傻小子你跪你爹没事,郎小子还躺那呢,你这是打算再认个爹吗? 待几人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魏弘好奇心早按捺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老夫还是头一回看到治病治出这么大动静的。” 宁悬心注意力全在郎晔身上,对魏弘的话充耳不闻,小蔓轻轻碰了碰她,低声问道:“宁小姐,少爷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宁悬心终于缓过神来了,小脸上满是后怕的神情:“晔哥哥太心急了,他见疗法有效,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想要多换一些,让翟叔早些醒来省得你们担心。” 姜珺扭过头去,心疼地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郎晔:“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血乃人之本,哪能胡乱失掉这么多,他也不怕丢了性命?宁丫头你也是的,以你的眼力见识怎么能让他这么胡来?” 宁悬心气得眼眶都红了:“你当我想吗?还不是为了你救你夫君的命!” 翟翔依旧有些脱力,正靠在姜珺怀里,听到宁悬心的话顿时尴尬不已:“这下完了,欠宁子的情欠大了!也不知道那小魔女晓得了会不会疯。” 宁悬心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话说重了,急忙找补:“翟叔,您不要多想,救你的方案晔哥哥一早就跟我商量过的,这跟你无关,只是、只是……” 翟斐:“只是什么?” “要是郎晔跌下来针管不是刺进手臂,而是戳进肺腑,后果不堪设想。”姜珺一眼就看出来小辣椒在后怕什么。 “那这小子没事爬这么高干什么?” “魏师有所不知,石由高至低方能掉落,水也由高至低才能成瀑,小晔如果与夫君保持一样高度,血是换不过去的。” 宁悬心补充道:“我本打算分多次进行换血,但晔哥哥对翟叔感情很深,不想他继续昏迷,眼见有效果就急于求成了。而且我还在翟叔脚上割了一个口子,以便毒血排出,晔哥哥发现后就更加坚持了,说是自己挺得住,要是停了翟叔会出事的。” “那这么说起来,翟小子现在身体里都是郎小子的血脉?” 翟翔脸都绿了,被老匹夫一句话说得像是生吃了只蛤蟆一般。 “你给我滚出去!”优雅了半辈子的大青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脾气。 第227章 扑了个空 “哈哈,一件天大的好事被你们弄得跟快出殡似的,郎小子掉这么点血有什么大不了的,吃几天就补回来了,实在不行你们两位神医有什么补药给他吃几颗不就得了?” “不可!”宁悬心急道。 姜珺也被这个没有什么正形的长辈弄得很尴尬:“虚不受补,小晔身体现在受不住药力。” 孙琪开始用力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往外推:“快些滚,我这几天都不想见到你了!” 魏弘顺势揽过自己女人,在她发梢亲了一口:“听夫人的,我立马滚蛋,不惹你生气了。” 当着这么些小辈的面被轻薄,孙琪都傻了。 魏弘突然一个箭步欺进到床边,双手伸到郎晔身下:“走着。”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这混不吝已经抱着郎晔冲出了屋外。 “你干什么!” “魏师,你别伤着小晔。” 魏弘的声音远远传来:“男人流点血算个屁,我有法子让他恢复,你们不要管了,二十天后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郎小子!” “等、等一下,啊哟——”宁悬心急着要追出去,脚又再次被扭到了。 “魏老不会害他的,丫头你放心。” 宁悬心看着姜珺和翟翔相依偎的样子莫名来气:“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有话没跟晔哥哥说呢。” “在等些日子你俩都能完婚了,多少话不能说?” 宁悬心脸一红,瞪向姜珺:“小圆脸,你还是扮男装穿身孝的时候顺眼!” “呃……”堂堂幽国大帝已经彻底要崩溃了。 ———————————————————— 明府,明泉大少爷正着急忙慌地敲老姐的门:“姐,快出来。” “我有事,你别来烦我!”明月显然心情不佳。 “那你别后悔。” 明月手一抖,桌上的宣纸上滴了好大一坨墨汁,恼火地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了团,起身打开门:“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老姐今日脾气这么暴躁,难道是月事来了?明泉脖子一缩,连珠炮似的蹦出一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郎哥今日回来了。” 明月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仍旧绷着脸道:“回来就回来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那行,反正朱辰跟我说郎哥今天有事才回来的,怕是马上还要走。” 明月杏眼圆睁:“还走?走哪去?” 明泉夸张地张大嘴巴:“你自己才说跟你没关系,你管他去哪?” 明月终于从弟弟的眼角看到了调侃,羞怒道:“敢取笑我,回头一定要你好看!胖子现在在哪?” “好像去了勾栏,诶、诶,姐你关门干什么?” “天太热,我洗个澡,你赶紧滚,看着你就烦。” 虾米玩意儿?我费劲啦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说我?有了心上人,弟弟直接不要了?去见一面还要梳洗打扮,心思都快彻底写在脸上了,你当我这个弟弟真傻是? 待一身嫩黄长裙,还微微化了些淡妆,整个人如同在发光的明月兴奋地跑到勾栏,正好和被小蔓扶着一瘸一拐走出门的宁悬心碰了个正着。 “你、你这是怎么了?”明月顿时感觉有点不妙。 宁悬心看着光鲜亮丽的明月,哪还不明白她是为谁来的,心里郁闷得快炸了:“死不了,你来找晔哥哥?” “不是,我来听戏。”明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蔓:“勾栏这两日不是歇业么?明小姐不知道?” “啊?那个、我、我正好……随便逛逛,路过,对,正好路过。”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晔哥哥不在,刚被魏国公带走。” “又不见了?”明月心里一阵气苦,想见这冤家一面怎么这么难?早知道应该直接过来,还洗什么澡! “这次大概要二十多天才能回来。” “二十多天?他去干什么的?”明月俏脸已经彻底垮了。 “不清楚,等他回来自然知道了。小蔓,你不用陪我了,去里面,我正好找明姐姐有点事。” “好的,小姐。”小蔓将未来少夫人的手交到明大小姐手上,“明小姐,辛苦您照顾一下了。” 明月尴尬不已:“没事,应该的。” “去哪呢?要不就去晔哥哥家。” 明月毕竟见过的世面多些,缓过神来之后神色慢慢趋于平静,想想也好笑,听到郎晔的动静就急吼吼地跑来了,其实真要见了面似乎也说不了什么,眼前这小丫头看着好像又想敲打自己了,不由轻笑出声:“行啊,我们去郎府,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妹妹说说。” 宁悬心猛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漂亮姑娘。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要我抱你走吗?” “不用!”宁悬心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等到郎晔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压压的:我这是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条件反射想坐起身,没想到头却撞到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 “啊——”一声清亮的女声在郎晔耳边响起,同时郎晔眼前一片的黑压压直接消失了,土黄色的墙映入眼帘让郎晔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带回军训场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养文沁捂着胸口的样子让郎晔双眼发直,你这是什么表情?完了,刚才自己头碰着哪了? “我、我还有些晕,再、再睡会儿。”这种情况能怎么办,尿遁屎遁可使不出来,只能晕遁了。 “别装了,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起来吃点东西。”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端着一口大锅走了进来。 听到魏弘的声音郎晔如蒙大赦:“老坑货,我费力救你弟子,还没跟我媳妇说上两句话,你又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 魏弘把大锅放到一张小桌上,眼神跟养文沁示意了一下,走到郎晔身边轻声道:“老夫可是特意在门里没进来,够意思?” 郎晔苍白的脸色瞬间爆红,这老匹夫实在是一点脸都不要,什么玩笑都敢开,闷声道:“你别瞎说八道,人家是女孩,开不得这种玩笑。” 魏弘笑得猥琐得很:“我开什么玩笑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也不对了?” 郎晔现在是没什么力气,要不然指定要在这张老脸上来上一记大比斗。 魏弘抬高音量:“你这次可要好好谢谢养丫头,她可是照顾了你整整三个时辰,又是清洗又是按摩的,一歇都没歇哦。” 清洗?还按摩?郎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当初只是给宁悬心扶了下钗,就赚回了一个媳妇,大姐你这么亲密无间地照顾我,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总该不会是……郎晔想到某种可能,整个人都枯了。 第227章 扑了个空 “哈哈,一件天大的好事被你们弄得跟快出殡似的,郎小子掉这么点血有什么大不了的,吃几天就补回来了,实在不行你们两位神医有什么补药给他吃几颗不就得了?” “不可!”宁悬心急道。 姜珺也被这个没有什么正形的长辈弄得很尴尬:“虚不受补,小晔身体现在受不住药力。” 孙琪开始用力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往外推:“快些滚,我这几天都不想见到你了!” 魏弘顺势揽过自己女人,在她发梢亲了一口:“听夫人的,我立马滚蛋,不惹你生气了。” 当着这么些小辈的面被轻薄,孙琪都傻了。 魏弘突然一个箭步欺进到床边,双手伸到郎晔身下:“走着。”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这混不吝已经抱着郎晔冲出了屋外。 “你干什么!” “魏师,你别伤着小晔。” 魏弘的声音远远传来:“男人流点血算个屁,我有法子让他恢复,你们不要管了,二十天后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郎小子!” “等、等一下,啊哟——”宁悬心急着要追出去,脚又再次被扭到了。 “魏老不会害他的,丫头你放心。” 宁悬心看着姜珺和翟翔相依偎的样子莫名来气:“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有话没跟晔哥哥说呢。” “在等些日子你俩都能完婚了,多少话不能说?” 宁悬心脸一红,瞪向姜珺:“小圆脸,你还是扮男装穿身孝的时候顺眼!” “呃……”堂堂幽国大帝已经彻底要崩溃了。 ———————————————————— 明府,明泉大少爷正着急忙慌地敲老姐的门:“姐,快出来。” “我有事,你别来烦我!”明月显然心情不佳。 “那你别后悔。” 明月手一抖,桌上的宣纸上滴了好大一坨墨汁,恼火地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了团,起身打开门:“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老姐今日脾气这么暴躁,难道是月事来了?明泉脖子一缩,连珠炮似的蹦出一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郎哥今日回来了。” 明月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仍旧绷着脸道:“回来就回来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那行,反正朱辰跟我说郎哥今天有事才回来的,怕是马上还要走。” 明月杏眼圆睁:“还走?走哪去?” 明泉夸张地张大嘴巴:“你自己才说跟你没关系,你管他去哪?” 明月终于从弟弟的眼角看到了调侃,羞怒道:“敢取笑我,回头一定要你好看!胖子现在在哪?” “好像去了勾栏,诶、诶,姐你关门干什么?” “天太热,我洗个澡,你赶紧滚,看着你就烦。” 虾米玩意儿?我费劲啦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说我?有了心上人,弟弟直接不要了?去见一面还要梳洗打扮,心思都快彻底写在脸上了,你当我这个弟弟真傻是? 待一身嫩黄长裙,还微微化了些淡妆,整个人如同在发光的明月兴奋地跑到勾栏,正好和被小蔓扶着一瘸一拐走出门的宁悬心碰了个正着。 “你、你这是怎么了?”明月顿时感觉有点不妙。 宁悬心看着光鲜亮丽的明月,哪还不明白她是为谁来的,心里郁闷得快炸了:“死不了,你来找晔哥哥?” “不是,我来听戏。”明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蔓:“勾栏这两日不是歇业么?明小姐不知道?” “啊?那个、我、我正好……随便逛逛,路过,对,正好路过。”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晔哥哥不在,刚被魏国公带走。” “又不见了?”明月心里一阵气苦,想见这冤家一面怎么这么难?早知道应该直接过来,还洗什么澡! “这次大概要二十多天才能回来。” “二十多天?他去干什么的?”明月俏脸已经彻底垮了。 “不清楚,等他回来自然知道了。小蔓,你不用陪我了,去里面,我正好找明姐姐有点事。” “好的,小姐。”小蔓将未来少夫人的手交到明大小姐手上,“明小姐,辛苦您照顾一下了。” 明月尴尬不已:“没事,应该的。” “去哪呢?要不就去晔哥哥家。” 明月毕竟见过的世面多些,缓过神来之后神色慢慢趋于平静,想想也好笑,听到郎晔的动静就急吼吼地跑来了,其实真要见了面似乎也说不了什么,眼前这小丫头看着好像又想敲打自己了,不由轻笑出声:“行啊,我们去郎府,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妹妹说说。” 宁悬心猛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漂亮姑娘。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要我抱你走吗?” “不用!”宁悬心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等到郎晔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压压的:我这是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条件反射想坐起身,没想到头却撞到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 “啊——”一声清亮的女声在郎晔耳边响起,同时郎晔眼前一片的黑压压直接消失了,土黄色的墙映入眼帘让郎晔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带回军训场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养文沁捂着胸口的样子让郎晔双眼发直,你这是什么表情?完了,刚才自己头碰着哪了? “我、我还有些晕,再、再睡会儿。”这种情况能怎么办,尿遁屎遁可使不出来,只能晕遁了。 “别装了,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起来吃点东西。”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端着一口大锅走了进来。 听到魏弘的声音郎晔如蒙大赦:“老坑货,我费力救你弟子,还没跟我媳妇说上两句话,你又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 魏弘把大锅放到一张小桌上,眼神跟养文沁示意了一下,走到郎晔身边轻声道:“老夫可是特意在门里没进来,够意思?” 郎晔苍白的脸色瞬间爆红,这老匹夫实在是一点脸都不要,什么玩笑都敢开,闷声道:“你别瞎说八道,人家是女孩,开不得这种玩笑。” 魏弘笑得猥琐得很:“我开什么玩笑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也不对了?” 郎晔现在是没什么力气,要不然指定要在这张老脸上来上一记大比斗。 魏弘抬高音量:“你这次可要好好谢谢养丫头,她可是照顾了你整整三个时辰,又是清洗又是按摩的,一歇都没歇哦。” 清洗?还按摩?郎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当初只是给宁悬心扶了下钗,就赚回了一个媳妇,大姐你这么亲密无间地照顾我,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总该不会是……郎晔想到某种可能,整个人都枯了。 第228章 恒王要回来了 “忘记拿碗筷了,养丫头你去跑一趟。” 养文沁不发一言出去了,郎晔这才呼出一口大气。 魏弘都快笑出牙花了:“你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还怕起这个丫头了?” “快闭嘴,你。” “我可跟你说,这丫头虽然傻了一点,但相貌武功可都是一等一的,你就不考虑收了她?以老夫多年的经验,这丫头肯定能生儿子!” 卧槽,老匹夫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虎狼之词?嫌我死的不够利索吗? “你再这么不正经,我马上就走。” “嘿嘿,都是男人,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要不是对你有意,哪个姑娘会这么照顾一个男人?你小子好像也跟她不清不楚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别扭,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还犹豫个什么劲?”魏弘猥琐地笑着。 “哎呀,我和她不是那种……是因为……” “咳咳——”养文沁用力咳了两声,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晕死,这都叫什么事,郎晔直接把被子蒙住了脑袋。 “行了,别躲着,她已经跑远了。” 郎晔一把掀开被子,怒目瞪向老魏,却正好和魏弘闪着精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嗯?有情况?”郎晔立马反应过来老魏这是拿话把养文沁挤兑走了。 魏弘脸上现在一丝促狭都看不到,不着边际地来了一句:“恒王要回来了。” “说话这么大喘气,回来就回来呗,他家在这里还不能回来咋地?” “你不懂。” “我是不懂,也不想知道你们那些破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魏弘脸一板,臭小子说话真难听,什么叫破事? “什么事?” “我救你弟子命都差点没了,你不管不顾又把我拎到这里来干什么?” 魏弘眨巴眨巴眼睛:“特训期间等同于上战场,老夫容你出去一趟已经是破例了,事情了结自然要回来啊。” 军训不能随便请假这道理郎晔倒是懂的,但自己又不是老魏手下的大头兵,当即不服气道:“我不是你手下的兵,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而且就算要带我来,好歹也让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啊!” “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老夫真是看错你了。” 郎晔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起床头的外套,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回来!不就是没让你跟你女人团聚么,犯得着绕这么大圈子?你安静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郎晔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委屈极了,这次出去忙着救人,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却连自己媳妇都没说上几句话,这老匹夫又把自己逮过来了。 “有屁快放!” 魏弘走过去把门关上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们的事了?” “猜不到、没兴趣、不关心。” “娘的,老夫跟你说正经的!” 郎晔抽了抽鼻子:“那么不正经的事你们都打算做,还跟我扯正经?” 魏弘看他的表情马上就清楚,这小子啥都知道了!看他一副欠揍的样子,魏弘直接开始放炸弹。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匆忙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郎晔一把将手上的外套冲着魏弘的老脸扔了过去:“我都问你n多遍了,你现在反过来问我?” 魏弘轻伸长臂,一把将衣服捞住了:“带你回来是因为有人通知我,王妃正在赶过来。” 郎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玩意儿,王妃来就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了,恒王要回来了。” “你有话能不能一气说完?你是有前列腺炎还是便秘,滴滴答答的没完没了!”郎晔怒了。 “稍安勿躁,这事不但跟你有关,而且非常重要,你仔细听好了。”魏弘罕见地没有开玩笑。 “你说。”郎晔冷静下来,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如不出我所料,王妃匆匆赶过来应该是打算直接把你带走和郡主成婚的。” “什么!” “不要激动,王妃在生下许丫头后不久就到青羊观带发修行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回来过,这次回来本就离奇,所以老夫也就格外关注了一下。” “查出什么了?”郎晔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查出来一些东西,但跟你无关,反倒是你跟我说,你娘和王妃相交莫逆,还给你和郡主定了亲让我犯起了疑。” “难道婚约是假的?” “婚约是真的,但这应该是王妃多年前就筹划好的。” 郎晔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王妃带着目的有意和我娘接触的?” 魏弘没搭这个茬,自顾自说道:“我们打算拥恒王称帝,这事你应该猜到了?别跟我打马虎眼,这里就我们俩,别再装那副贱样!” 郎晔撇撇嘴:“八九不离十。” “那你知不知道恒王和你小姨上官盈的关系?” 郎晔顿时愣了,恒王跟上官盈有什么关系? “我小姨?” “没错,就是你小姨!” 郎晔想到上官盈那天人一般的风姿,心中掠过一丝明悟:“难道恒王喜欢我小姨?” 魏弘抚须而笑:“要论智计,除了老何没人是你小子的对手。” “真被我猜中了?可陛下也喜欢我小姨,合着他们兄弟俩一起争女人?” 郎晔脱口而出的话直接让魏弘蹦了起来,嘴都瓢了:“你、你、你……” “干嘛?你中风了?” “滚蛋,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郎晔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自顾自地分析道:“这事有意思了,陛下和恒王都对我小姨属意,如果小姨选择的是陛下,那她肯定不会同意恒王造她男人的反;但倘若她选择了恒王,那你们造反肯定更来劲了,可陛下又没做错什么,女人江山都被抢走,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又或者小姨谁都没选,坚持守着我老爹,这俩兄弟继续明争暗斗,老爹夹在中间岂不是很危险?” 魏弘感觉头皮都麻了:“你小子是哪里蹦出来的妖怪?” “别吵吵,我在想事情呢。你刚才说王妃要抓我去做女婿,我好像有点懂了,如果我和许瑛莹成了婚,那我小姨和恒王就成了亲家,必然就不可能再勾搭在一块了,原来王妃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夫君喜欢我小姨了?” 魏弘两眼发直,脑袋里只剩一个想法:一定要拉这小子入伙! 第228章 恒王要回来了 “忘记拿碗筷了,养丫头你去跑一趟。” 养文沁不发一言出去了,郎晔这才呼出一口大气。 魏弘都快笑出牙花了:“你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还怕起这个丫头了?” “快闭嘴,你。” “我可跟你说,这丫头虽然傻了一点,但相貌武功可都是一等一的,你就不考虑收了她?以老夫多年的经验,这丫头肯定能生儿子!” 卧槽,老匹夫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虎狼之词?嫌我死的不够利索吗? “你再这么不正经,我马上就走。” “嘿嘿,都是男人,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要不是对你有意,哪个姑娘会这么照顾一个男人?你小子好像也跟她不清不楚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别扭,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还犹豫个什么劲?”魏弘猥琐地笑着。 “哎呀,我和她不是那种……是因为……” “咳咳——”养文沁用力咳了两声,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晕死,这都叫什么事,郎晔直接把被子蒙住了脑袋。 “行了,别躲着,她已经跑远了。” 郎晔一把掀开被子,怒目瞪向老魏,却正好和魏弘闪着精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嗯?有情况?”郎晔立马反应过来老魏这是拿话把养文沁挤兑走了。 魏弘脸上现在一丝促狭都看不到,不着边际地来了一句:“恒王要回来了。” “说话这么大喘气,回来就回来呗,他家在这里还不能回来咋地?” “你不懂。” “我是不懂,也不想知道你们那些破事,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魏弘脸一板,臭小子说话真难听,什么叫破事? “什么事?” “我救你弟子命都差点没了,你不管不顾又把我拎到这里来干什么?” 魏弘眨巴眨巴眼睛:“特训期间等同于上战场,老夫容你出去一趟已经是破例了,事情了结自然要回来啊。” 军训不能随便请假这道理郎晔倒是懂的,但自己又不是老魏手下的大头兵,当即不服气道:“我不是你手下的兵,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而且就算要带我来,好歹也让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啊!” “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老夫真是看错你了。” 郎晔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起床头的外套,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回来!不就是没让你跟你女人团聚么,犯得着绕这么大圈子?你安静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郎晔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委屈极了,这次出去忙着救人,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却连自己媳妇都没说上几句话,这老匹夫又把自己逮过来了。 “有屁快放!” 魏弘走过去把门关上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们的事了?” “猜不到、没兴趣、不关心。” “娘的,老夫跟你说正经的!” 郎晔抽了抽鼻子:“那么不正经的事你们都打算做,还跟我扯正经?” 魏弘看他的表情马上就清楚,这小子啥都知道了!看他一副欠揍的样子,魏弘直接开始放炸弹。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匆忙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郎晔一把将手上的外套冲着魏弘的老脸扔了过去:“我都问你n多遍了,你现在反过来问我?” 魏弘轻伸长臂,一把将衣服捞住了:“带你回来是因为有人通知我,王妃正在赶过来。” 郎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玩意儿,王妃来就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了,恒王要回来了。” “你有话能不能一气说完?你是有前列腺炎还是便秘,滴滴答答的没完没了!”郎晔怒了。 “稍安勿躁,这事不但跟你有关,而且非常重要,你仔细听好了。”魏弘罕见地没有开玩笑。 “你说。”郎晔冷静下来,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如不出我所料,王妃匆匆赶过来应该是打算直接把你带走和郡主成婚的。” “什么!” “不要激动,王妃在生下许丫头后不久就到青羊观带发修行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回来过,这次回来本就离奇,所以老夫也就格外关注了一下。” “查出什么了?”郎晔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查出来一些东西,但跟你无关,反倒是你跟我说,你娘和王妃相交莫逆,还给你和郡主定了亲让我犯起了疑。” “难道婚约是假的?” “婚约是真的,但这应该是王妃多年前就筹划好的。” 郎晔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王妃带着目的有意和我娘接触的?” 魏弘没搭这个茬,自顾自说道:“我们打算拥恒王称帝,这事你应该猜到了?别跟我打马虎眼,这里就我们俩,别再装那副贱样!” 郎晔撇撇嘴:“八九不离十。” “那你知不知道恒王和你小姨上官盈的关系?” 郎晔顿时愣了,恒王跟上官盈有什么关系? “我小姨?” “没错,就是你小姨!” 郎晔想到上官盈那天人一般的风姿,心中掠过一丝明悟:“难道恒王喜欢我小姨?” 魏弘抚须而笑:“要论智计,除了老何没人是你小子的对手。” “真被我猜中了?可陛下也喜欢我小姨,合着他们兄弟俩一起争女人?” 郎晔脱口而出的话直接让魏弘蹦了起来,嘴都瓢了:“你、你、你……” “干嘛?你中风了?” “滚蛋,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郎晔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自顾自地分析道:“这事有意思了,陛下和恒王都对我小姨属意,如果小姨选择的是陛下,那她肯定不会同意恒王造她男人的反;但倘若她选择了恒王,那你们造反肯定更来劲了,可陛下又没做错什么,女人江山都被抢走,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又或者小姨谁都没选,坚持守着我老爹,这俩兄弟继续明争暗斗,老爹夹在中间岂不是很危险?” 魏弘感觉头皮都麻了:“你小子是哪里蹦出来的妖怪?” “别吵吵,我在想事情呢。你刚才说王妃要抓我去做女婿,我好像有点懂了,如果我和许瑛莹成了婚,那我小姨和恒王就成了亲家,必然就不可能再勾搭在一块了,原来王妃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夫君喜欢我小姨了?” 魏弘两眼发直,脑袋里只剩一个想法:一定要拉这小子入伙! 第229章 你怕不是要娶一窝 自家这点事还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短短的工夫都快被郎晔抖干净了,魏弘心里直冒凉气,幸好这小子是郎翌宁的儿子,幸好没让翟翔那混小子拐走,幸好他没生在梁国,要不然这妖孽随便整点事出来还有其他国家活路?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你心里知道就行,切记在任何人面前都别说!” 郎晔不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傻?” 你不傻,是我傻!魏弘深感无力,一直觉得这小家伙有点怪才,现在看来,何止是怪才,这是赤裸裸的妖孽! “就你聪明!你给我当心点,别这么得意忘形,省得被有心人盯上!”魏弘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郎晔不耐烦道:“知道了,扮猪吃虎这种事还用你教?” “扮猪吃虎?”又是一记新潮词语暴击,魏弘跟不上郎晔节奏了。 “就是表面上你扮成于老三在南安坑蒙拐骗,暗地里却是阴险狡诈国公爷准备干大事,懂了没有?” 魏弘已经兴不起骂他的意思了:“你是不是又在指桑骂槐说我是猪?” “比喻、比喻而已,别上纲上线,这你要是不理解,我换一个说法,藏锋怎么样?” 魏弘喃喃自语:“藏锋,藏起锋芒,韬光养晦,妙啊,你小子果然出口成章,怪不得诗写的那么好。这词我喜欢,老夫决定了,这俩字从今天起就是我的表字,魏弘魏藏锋,既有气势又有深度,怎么样?” 字藏锋就字藏锋,还非得加个“表”,老魏你的审美……唔…可以的,郎晔给了他一根大拇指:“不错,跟你猥琐的气质很贴合。” 魏弘自觉起了个好名字,心里爽得很,倒是没跟他一般见识。 “你分析了这么一大通,可分析出来什么结果没有?” 郎晔差点一口唾沫吐过去:“要点脸行不?你们谋划的事,来问我结果?” “话不是这么说。”魏弘一把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我就是问问你,我们的计划可有不当之处?” “要听真话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郎晔伸出手:“好处拿来!” 魏弘气的牙痒痒:“枉老夫这么看重你,你怎么就只盯着那点铜臭?” “你是国公爷,身份亮出来到哪都能横着走,吃饭都不用给钱的!我爹一个小县令,每月俸禄就这么点,我要买宅子娶媳妇,过上好点的日子,不努力挣钱都问你要啊?” “放屁!你那铺子短短几日已经入账好几万两了,你跟我哭穷?娶宁丫头要这么多银两么,你怕不是打算不止娶一个,要娶一窝?” 娶一窝?老家伙你是没被人打过是?但郎晔心里实在发慌,嘴都不利索了:“你、你别瞎说,我可没有,不要凭空……” “不要凭空污你清白?宁丫头不提,近在眼前的养丫头跟你就不清不楚的,你不要当老夫眼瞎!还有许丫头、明丫头、翟丫头……你小子功不成名未就,长得也就那样,怎么这么能惹桃花的?” 郎晔争辩道:“翟婉言跟我无关,你少瞎说。” “她跟你无关,那就是其他几位跟你有关喽?” 郎晔没办法,这把柄是彻底落在老魏手里了,谁叫自己没守住话,把和明月、许瑛莹的婚约透露给他了。 “爷,我错了,你高抬贵手,别给我添堵了。” 看到郎晔认怂,魏弘心情大为畅快:“早这态度不就行了,非得老夫下死手!” 郎晔彻底躺平,闻到旁边鸡汤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操起汤匙就开始狼吞虎咽:“说罢,要问我什么,我不保证说的准哦。” 魏弘侧耳听了一下,确定养文沁不在门外,挨着郎晔同样坐到地上:“几个问题,你挨个分析一下。第一,你那么官方地通知梁国杀手是金老三指派的,暗地里又让我的人跟金老六说活捉了他的手下,这有什么意义?” “怎么突然转回这个话题了?你该不会还没安排下去?”郎晔狐疑地看着他。 魏弘挠挠光头:“事已经安排了,但我还是没想明白。” “念头不通达,睡觉不香是?这事其实好理解,梁国两位皇子远在天边,我们既骂不了,也打不到,但烨哥毕竟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我还被暗器扎了,这口气不出我念头也不通达!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养文沁是金老三的人,这次的刺杀是他主使的,但明面上来的人却是金老六的人,他俩兄弟打什么哑谜让他们打去,我这么操作纯粹就是把水搅得更浑一点。” “搅屎棍?” 郎晔舀汤的动作僵住了,你特么还有资格埋汰我? “搅浑,不是搅屎!金老三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落在我们手里的是金老六的人,他指认这事是金老三指派的,那梁皇得知消息后会怎么想?” “这不就是事实么?” 郎晔笑道:“的确是事实,但由金老六的人说出去,你觉得梁皇会信几成呢?” “他会认为是金老六故意栽赃金老三!” “没错,梁皇就算非常信任金老六,这事也会在他心里埋下根钉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金老六根本无法去反驳。” 魏弘抚掌而笑:“正是,他总不能自己跳出来承认,说是他主使的。” 郎晔撇开锅里厚厚的一层油脂,慢条斯理道:“金老三是不是装的我不清楚,但金老六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平白背这一口锅他肯定是不乐意的,那么相应的,他必然要做一些事情来挽回自己在梁皇那里的印象分,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让因为冤屈受到重视的金老三栽跟头了,除非——” “除非什么?”魏弘紧张地问道。 郎晔扭头看着魏弘似笑非笑:“除非这金老六压根不想做梁国皇帝。” 魏弘操起筷子夹起一只鸡腿:“别猜了,他想做皇帝的心比谁都急切。” 郎晔眼角笑意一闪而逝,心中的一点疑虑已经得到完美的解答:“他急不急跟我没关系,你要是再吃我的鸡,我就跟你急!” 魏弘如饕餮一般将鸡腿一口塞入嘴里:“唔——小气个什么劲,一大锅呢你吃得掉么?话说回来,养丫头的手艺可以啊,好吃!” 老魏说话做事没个章法,但这话说得挺在理,养文沁这锅鸡汤熬得相当有功力,让郎晔这个受过现代料理荼毒的人都赞不绝口,这只鸡也算得上是鸡生圆满了。 “这么‘能干’的姑娘,臭小子你就一点不动心?”魏弘调笑的眼神让郎晔气血开始上涌了。 第229章 你怕不是要娶一窝 自家这点事还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短短的工夫都快被郎晔抖干净了,魏弘心里直冒凉气,幸好这小子是郎翌宁的儿子,幸好没让翟翔那混小子拐走,幸好他没生在梁国,要不然这妖孽随便整点事出来还有其他国家活路?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你心里知道就行,切记在任何人面前都别说!” 郎晔不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傻?” 你不傻,是我傻!魏弘深感无力,一直觉得这小家伙有点怪才,现在看来,何止是怪才,这是赤裸裸的妖孽! “就你聪明!你给我当心点,别这么得意忘形,省得被有心人盯上!”魏弘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郎晔不耐烦道:“知道了,扮猪吃虎这种事还用你教?” “扮猪吃虎?”又是一记新潮词语暴击,魏弘跟不上郎晔节奏了。 “就是表面上你扮成于老三在南安坑蒙拐骗,暗地里却是阴险狡诈国公爷准备干大事,懂了没有?” 魏弘已经兴不起骂他的意思了:“你是不是又在指桑骂槐说我是猪?” “比喻、比喻而已,别上纲上线,这你要是不理解,我换一个说法,藏锋怎么样?” 魏弘喃喃自语:“藏锋,藏起锋芒,韬光养晦,妙啊,你小子果然出口成章,怪不得诗写的那么好。这词我喜欢,老夫决定了,这俩字从今天起就是我的表字,魏弘魏藏锋,既有气势又有深度,怎么样?” 字藏锋就字藏锋,还非得加个“表”,老魏你的审美……唔…可以的,郎晔给了他一根大拇指:“不错,跟你猥琐的气质很贴合。” 魏弘自觉起了个好名字,心里爽得很,倒是没跟他一般见识。 “你分析了这么一大通,可分析出来什么结果没有?” 郎晔差点一口唾沫吐过去:“要点脸行不?你们谋划的事,来问我结果?” “话不是这么说。”魏弘一把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我就是问问你,我们的计划可有不当之处?” “要听真话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郎晔伸出手:“好处拿来!” 魏弘气的牙痒痒:“枉老夫这么看重你,你怎么就只盯着那点铜臭?” “你是国公爷,身份亮出来到哪都能横着走,吃饭都不用给钱的!我爹一个小县令,每月俸禄就这么点,我要买宅子娶媳妇,过上好点的日子,不努力挣钱都问你要啊?” “放屁!你那铺子短短几日已经入账好几万两了,你跟我哭穷?娶宁丫头要这么多银两么,你怕不是打算不止娶一个,要娶一窝?” 娶一窝?老家伙你是没被人打过是?但郎晔心里实在发慌,嘴都不利索了:“你、你别瞎说,我可没有,不要凭空……” “不要凭空污你清白?宁丫头不提,近在眼前的养丫头跟你就不清不楚的,你不要当老夫眼瞎!还有许丫头、明丫头、翟丫头……你小子功不成名未就,长得也就那样,怎么这么能惹桃花的?” 郎晔争辩道:“翟婉言跟我无关,你少瞎说。” “她跟你无关,那就是其他几位跟你有关喽?” 郎晔没办法,这把柄是彻底落在老魏手里了,谁叫自己没守住话,把和明月、许瑛莹的婚约透露给他了。 “爷,我错了,你高抬贵手,别给我添堵了。” 看到郎晔认怂,魏弘心情大为畅快:“早这态度不就行了,非得老夫下死手!” 郎晔彻底躺平,闻到旁边鸡汤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操起汤匙就开始狼吞虎咽:“说罢,要问我什么,我不保证说的准哦。” 魏弘侧耳听了一下,确定养文沁不在门外,挨着郎晔同样坐到地上:“几个问题,你挨个分析一下。第一,你那么官方地通知梁国杀手是金老三指派的,暗地里又让我的人跟金老六说活捉了他的手下,这有什么意义?” “怎么突然转回这个话题了?你该不会还没安排下去?”郎晔狐疑地看着他。 魏弘挠挠光头:“事已经安排了,但我还是没想明白。” “念头不通达,睡觉不香是?这事其实好理解,梁国两位皇子远在天边,我们既骂不了,也打不到,但烨哥毕竟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我还被暗器扎了,这口气不出我念头也不通达!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养文沁是金老三的人,这次的刺杀是他主使的,但明面上来的人却是金老六的人,他俩兄弟打什么哑谜让他们打去,我这么操作纯粹就是把水搅得更浑一点。” “搅屎棍?” 郎晔舀汤的动作僵住了,你特么还有资格埋汰我? “搅浑,不是搅屎!金老三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落在我们手里的是金老六的人,他指认这事是金老三指派的,那梁皇得知消息后会怎么想?” “这不就是事实么?” 郎晔笑道:“的确是事实,但由金老六的人说出去,你觉得梁皇会信几成呢?” “他会认为是金老六故意栽赃金老三!” “没错,梁皇就算非常信任金老六,这事也会在他心里埋下根钉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金老六根本无法去反驳。” 魏弘抚掌而笑:“正是,他总不能自己跳出来承认,说是他主使的。” 郎晔撇开锅里厚厚的一层油脂,慢条斯理道:“金老三是不是装的我不清楚,但金老六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平白背这一口锅他肯定是不乐意的,那么相应的,他必然要做一些事情来挽回自己在梁皇那里的印象分,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让因为冤屈受到重视的金老三栽跟头了,除非——” “除非什么?”魏弘紧张地问道。 郎晔扭头看着魏弘似笑非笑:“除非这金老六压根不想做梁国皇帝。” 魏弘操起筷子夹起一只鸡腿:“别猜了,他想做皇帝的心比谁都急切。” 郎晔眼角笑意一闪而逝,心中的一点疑虑已经得到完美的解答:“他急不急跟我没关系,你要是再吃我的鸡,我就跟你急!” 魏弘如饕餮一般将鸡腿一口塞入嘴里:“唔——小气个什么劲,一大锅呢你吃得掉么?话说回来,养丫头的手艺可以啊,好吃!” 老魏说话做事没个章法,但这话说得挺在理,养文沁这锅鸡汤熬得相当有功力,让郎晔这个受过现代料理荼毒的人都赞不绝口,这只鸡也算得上是鸡生圆满了。 “这么‘能干’的姑娘,臭小子你就一点不动心?”魏弘调笑的眼神让郎晔气血开始上涌了。 第230章 来比一局吧 “这汤里是不是又下药了?”郎晔感觉浑身燥热,一想到刚才自己脑袋碰到的那处柔软,额头上汗水止不住地冒出来。 “咦,什么叫‘又’?你之前被人下过药?什么药?”魏弘一把抽出嘴里的鸡骨头,眼中闪着精光问道。 去他二大爷家的西瓜皮的,一时嘴快露馅了! “眼珠子别转那么快,是不是理由没想好,编不出来?快点实话实说,到底谁给你下药,有毒吗?”魏弘还是很紧张的,这小家伙要是不小心跟翟翔一样被人暗算了,自己到哪哭去? 这老魏傻的时候跟个棒槌似的,但真碰到他关心的又会精明得跟只狐狸一般,郎晔被他盯得发毛,知道瞒不过去了,而且说句心底里的话,自己跟他的关系似乎比跟老爹的关系还密切,有些事不能跟老爹说,问问他的意见好像更合适一些。 “被你一脚踢得死于非命的另一个刺客石奎,还记得吗?” “他自己中毒死的,关老夫屁事!就是他给你下的毒?” “也、也不算是毒,就是催、催……”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么婆婆妈妈你还催,老夫都没急呢!”魏弘差点伸手出去拍郎晔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不是毒,还催?难道你被他下了催情药?” 郎晔羞愧难当,猛地低头下去,“砰——”地一声,头砸在了桌上。 “怎么了?”养文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魏弘指指门外:“跟养丫头?” 郎晔咬着牙道:“还有明月!” 等养文沁进来,就看到郎晔如同一只鹌鹑缩在一边,而脸上胡子上挂满了鸡汤的魏国公大人似无所觉,正一脸得意的笑,仿佛中了邪。 ———————————————————————— “那日许姐姐在场,你好像有些话说的语焉不详,今日能说了吗?” 明月怎么也没想到宁悬心这么直接,刚扶着她坐下,马上就开始发问,连姐姐也不喊,摆明是要发难啊。 “想听什么呢?”明月自然地在她斜对面坐下,把腿舒展开来,整了整裙摆。 宁悬心看着她都快碰着自己脚的长腿眼睛都红了:“不是我要听什么,而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明月微微一笑:“你这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呢?” 宁悬心被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怔:“我是郎晔未来的妻子,你觉得呢?” “未来的妻子,那证明现在还不是喽?你们双方长辈连面都没碰过,现在就以郎夫人自居,怕是有些早?” 小辣椒被气得不轻,一直以来她和明月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即使郎晔明确说过对明月有好感,但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忌惮,因为知道她名下有卫骏的一个孩子,这个门槛是很难跨过去的,即使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你不是立志为卫骏守节么?” 明月不以为然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这么说过?” “可你分明、分明……” “我的确跟卫骏有过婚约,可还没走到那步他就为国捐躯了,婚约自然就作废了。为夫才叫守节,他都不是我丈夫,我守什么?” 宁悬心急了:“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要人云亦云,国公爷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说的很清楚了,卫骏的事本就是先帝的意思,家父的提请只是接到授意而已,说到底我们明家不欠他们卫家分毫,我不作争论且照拂卫家一是顾及两家往日的情分,二是钦佩卫家满门忠烈给足他们面子而已。而且真要说起来,我和郎晔也有婚约,要守节也是为他守。” 宁悬心差点跳起来:“你给郎晔守节?那我算什么?” 明月淡淡道:“要不然宁妹妹割个爱如何?” “做梦!晔哥哥不会娶你这样带着孩子的老女人的!”宁悬心气急开始口不择言扎刀子了。 见惯风浪的明月一直掌控着谈话的节奏,但被扎年龄刀,瞬间hold不住了:“我才二十,哪里老了?” “晔哥哥还未满十八,你觉得呢?” “我…我……”明月一下子气短。 宁悬心见好就收:“其实也的确没大多少,如果晔哥哥不介意,你们也确实般配。只是有件事我弄不明白,很想问清楚。” 明月搞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小心问道:“什么?” “我依稀记得你对晔哥哥一直有很深的成见,即使他给你出了不少的主意,可为何转眼之间你就变了态度,像是非他莫嫁了呢?” 明月终于醒悟过来还是小看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假装恼怒引出话题,是打算不自觉中让自己自证心迹?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喜欢郎晔的?” 宁悬心脸上平静看不出心情:“没错,我很好奇。” “那我能问一下,你和郎晔什么时候定情的?” “你弄清楚一点,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我。”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当然可以,但你如果想嫁给晔哥哥,最好还是听我的。” 明月刷地站起身子:“你愿意让出郎晔?” 宁悬心完全不接她的话,直接指挥道:“那边柜子里有两副东西,麻烦你取过来一下。” 明月不知道她要干嘛,一脸懵地去打开了柜子,看到了两副造型怪异的玩意儿。 “就那两副球拍,底下那个像毽子的东西也取出来。” “球拍?这是什么东西?网鱼的话这绳子也绷得太紧了。”明月诧异地把东西取过来递给宁悬心。 宁悬心手拿起一副,小心地站起身来:“另一副是给你的,想要进一步了解晔哥哥,就先和我比一局球赛。” “比一局什么东西?”明月被她东一脚西一脚地弄得不知所措,握着手上古怪的东西有点尴尬。 宁悬心抬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来,我来教你怎么玩。” 明月看她行动不便,忍不住道:“你歇着得了,以后再玩。” “别废话了,快来。” 明月见她固执,随手抓起网兜站到她面前:“你要怎么比?” 宁悬心举起手示意:“像我这样抓住柄,站到对面远的地方去,等下我把手上的球击过去,你再用手上的拍子打回来,简单?” 明月也才二十,骨子里也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闻言立马有了兴趣:“好像有点意思,可你脚上有伤,确定没问题?” 宁悬心闷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明月又被她撅了一口,也不爽了:“你摔了可别怪我。” 宁悬心二话不说,单腿站立,左手将朱辰特制的“羽毛球”高高抛起,右手紧跟着挥拍,“砰——”地一声,球向着明月头顶方向呼啸而去。 明月暗呼一声好快,急忙跳了起来,想学着宁悬心的样子挥拍将球打回去,然而始终反应慢了,差了些许,球飞进了远处的草丛里。 “再来,我刚接触这东西,还不熟悉。” 第230章 来比一局吧 “这汤里是不是又下药了?”郎晔感觉浑身燥热,一想到刚才自己脑袋碰到的那处柔软,额头上汗水止不住地冒出来。 “咦,什么叫‘又’?你之前被人下过药?什么药?”魏弘一把抽出嘴里的鸡骨头,眼中闪着精光问道。 去他二大爷家的西瓜皮的,一时嘴快露馅了! “眼珠子别转那么快,是不是理由没想好,编不出来?快点实话实说,到底谁给你下药,有毒吗?”魏弘还是很紧张的,这小家伙要是不小心跟翟翔一样被人暗算了,自己到哪哭去? 这老魏傻的时候跟个棒槌似的,但真碰到他关心的又会精明得跟只狐狸一般,郎晔被他盯得发毛,知道瞒不过去了,而且说句心底里的话,自己跟他的关系似乎比跟老爹的关系还密切,有些事不能跟老爹说,问问他的意见好像更合适一些。 “被你一脚踢得死于非命的另一个刺客石奎,还记得吗?” “他自己中毒死的,关老夫屁事!就是他给你下的毒?” “也、也不算是毒,就是催、催……”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么婆婆妈妈你还催,老夫都没急呢!”魏弘差点伸手出去拍郎晔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不是毒,还催?难道你被他下了催情药?” 郎晔羞愧难当,猛地低头下去,“砰——”地一声,头砸在了桌上。 “怎么了?”养文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魏弘指指门外:“跟养丫头?” 郎晔咬着牙道:“还有明月!” 等养文沁进来,就看到郎晔如同一只鹌鹑缩在一边,而脸上胡子上挂满了鸡汤的魏国公大人似无所觉,正一脸得意的笑,仿佛中了邪。 ———————————————————————— “那日许姐姐在场,你好像有些话说的语焉不详,今日能说了吗?” 明月怎么也没想到宁悬心这么直接,刚扶着她坐下,马上就开始发问,连姐姐也不喊,摆明是要发难啊。 “想听什么呢?”明月自然地在她斜对面坐下,把腿舒展开来,整了整裙摆。 宁悬心看着她都快碰着自己脚的长腿眼睛都红了:“不是我要听什么,而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明月微微一笑:“你这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呢?” 宁悬心被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怔:“我是郎晔未来的妻子,你觉得呢?” “未来的妻子,那证明现在还不是喽?你们双方长辈连面都没碰过,现在就以郎夫人自居,怕是有些早?” 小辣椒被气得不轻,一直以来她和明月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即使郎晔明确说过对明月有好感,但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忌惮,因为知道她名下有卫骏的一个孩子,这个门槛是很难跨过去的,即使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你不是立志为卫骏守节么?” 明月不以为然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这么说过?” “可你分明、分明……” “我的确跟卫骏有过婚约,可还没走到那步他就为国捐躯了,婚约自然就作废了。为夫才叫守节,他都不是我丈夫,我守什么?” 宁悬心急了:“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要人云亦云,国公爷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说的很清楚了,卫骏的事本就是先帝的意思,家父的提请只是接到授意而已,说到底我们明家不欠他们卫家分毫,我不作争论且照拂卫家一是顾及两家往日的情分,二是钦佩卫家满门忠烈给足他们面子而已。而且真要说起来,我和郎晔也有婚约,要守节也是为他守。” 宁悬心差点跳起来:“你给郎晔守节?那我算什么?” 明月淡淡道:“要不然宁妹妹割个爱如何?” “做梦!晔哥哥不会娶你这样带着孩子的老女人的!”宁悬心气急开始口不择言扎刀子了。 见惯风浪的明月一直掌控着谈话的节奏,但被扎年龄刀,瞬间hold不住了:“我才二十,哪里老了?” “晔哥哥还未满十八,你觉得呢?” “我…我……”明月一下子气短。 宁悬心见好就收:“其实也的确没大多少,如果晔哥哥不介意,你们也确实般配。只是有件事我弄不明白,很想问清楚。” 明月搞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小心问道:“什么?” “我依稀记得你对晔哥哥一直有很深的成见,即使他给你出了不少的主意,可为何转眼之间你就变了态度,像是非他莫嫁了呢?” 明月终于醒悟过来还是小看了眼前的小姑娘,她假装恼怒引出话题,是打算不自觉中让自己自证心迹?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喜欢郎晔的?” 宁悬心脸上平静看不出心情:“没错,我很好奇。” “那我能问一下,你和郎晔什么时候定情的?” “你弄清楚一点,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我。”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当然可以,但你如果想嫁给晔哥哥,最好还是听我的。” 明月刷地站起身子:“你愿意让出郎晔?” 宁悬心完全不接她的话,直接指挥道:“那边柜子里有两副东西,麻烦你取过来一下。” 明月不知道她要干嘛,一脸懵地去打开了柜子,看到了两副造型怪异的玩意儿。 “就那两副球拍,底下那个像毽子的东西也取出来。” “球拍?这是什么东西?网鱼的话这绳子也绷得太紧了。”明月诧异地把东西取过来递给宁悬心。 宁悬心手拿起一副,小心地站起身来:“另一副是给你的,想要进一步了解晔哥哥,就先和我比一局球赛。” “比一局什么东西?”明月被她东一脚西一脚地弄得不知所措,握着手上古怪的东西有点尴尬。 宁悬心抬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来,我来教你怎么玩。” 明月看她行动不便,忍不住道:“你歇着得了,以后再玩。” “别废话了,快来。” 明月见她固执,随手抓起网兜站到她面前:“你要怎么比?” 宁悬心举起手示意:“像我这样抓住柄,站到对面远的地方去,等下我把手上的球击过去,你再用手上的拍子打回来,简单?” 明月也才二十,骨子里也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闻言立马有了兴趣:“好像有点意思,可你脚上有伤,确定没问题?” 宁悬心闷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明月又被她撅了一口,也不爽了:“你摔了可别怪我。” 宁悬心二话不说,单腿站立,左手将朱辰特制的“羽毛球”高高抛起,右手紧跟着挥拍,“砰——”地一声,球向着明月头顶方向呼啸而去。 明月暗呼一声好快,急忙跳了起来,想学着宁悬心的样子挥拍将球打回去,然而始终反应慢了,差了些许,球飞进了远处的草丛里。 “再来,我刚接触这东西,还不熟悉。” 第231章 又是山洞? 宁悬心一把接住明月扔过来的球,轻轻在手上抛了两下:“知道你轻功好,那你再试试我这招呢。” 明月看到宁悬心将球再次高高抛起,身体就势往后仰去,手上的拍子挥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的速度肯定比之刚才还要快!明月已经漏接一拍落了下风,这次打定主意怎么也要接下来,当即一提气,运起“千云步”,双腿猛地蹬地,如同绽放的烟火般向上升去。 宁悬心眼中闪过狡黠,抽出去的拍子在碰着球的瞬间立马换了力道,改抽为拈,击向了明月跳起的膝盖处。 明月高高跃起,哪里还能收住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下面慢悠悠地掉落。 “你耍诈!” “这本就是晔哥哥捣鼓出来练反应能力的玩意,耍诈?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但我却觉得,其实也并不是事事都要真刀真枪争个你死我活才算分出胜负。” 商界大佬明月被一个小丫头教育了,而且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意有所指。 “这是郎晔发明的?” 宁悬心点点头:“魏老给他出主意,让他跟你学‘千云步’,他不肯,就琢磨出来了这个东西。” “跟我学?这怎么可能,‘千云步’不外传的。” 宁悬心撇撇嘴:“所以说让他入赘明家啊!既得绝学又得美人,两全其美。” 明月傻了,你们趁我不在场,都编排些什么话呢?入赘的话,教郎晔“千云步”倒名正言顺了,可他会愿意吗? “诶、诶、诶,想什么呢,麻烦把你脸上的春情收一收,晔哥哥没同意!” 明月被抓住痛脚,羞得脸都快滴血了。 “想着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明月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情形了,自从洞里和郎晔深情一吻,脑海中就能经常不受控制地想到这一幕,而且每次都会想到浑身酸软。现在被宁悬心当面点破,感觉脸都丢尽了。 “还玩不玩?”宁悬心心里有些发苦,用脚看也知道明月现在想的是谁。 明月终于被分散了想法:“来,这次我一定会接到!” “说比做容易多了。” “你——” 清零哐啷,一阵动静顿时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动作小心点,毛手毛脚地别把门框给我碰坏了!”朱辰身上挂着一卷东西仔细地盯着门。 “朱辰?”宁悬心收起拍子蹦跳着闪开一条路。 “咦,老板娘你怎么在这里?明姑娘也在?哦,你们在打球啊,拍子用着还顺手吗?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明月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宁悬心扶住了:“他们看着要干活,你脚上有伤,还是先回屋。” “别,两位姑娘继续玩就是,我们正要去屋里呢。” 宁悬心指着他们两三个人抬着的一个古怪东西:“这是什么?” 朱辰光棍得很:“不知道。” 明月大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你带一帮子人进屋干什么?” “是晔哥哥交待你的?” 朱辰扛着东西没法点头,眼神撇撇袖口示意道:“少爷半个多月前就画了个古怪的玩意让我安排窑里烧制,今天成品出来我就先让人扛过来了。” 宁悬心从朱辰袖口掏出一张纸来,三两下打开了。 明月探头一看,当即傻眼:“这是个什么东西?” “少爷说是一个可以提升幸福感的东西,但具体的还要等他回来具体安排。我今天只是听他吩咐来做些准备工作。” “还能提升幸福感?怎么,这是个聚宝盆,能生出银子来不成?”明月忍不住抚摸了一下他们抬着的怪异物品,“咦,好光滑,这难道是瓷器?” “明姑娘好眼光,这的确算是一件瓷器,但跟我们平时用的碗碟瓶罐不一样,它要厚重多了!” 明月看着略微能看出盆状的造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费这么大劲做个盆,他又打什么主意呢?” 宁悬心抬手将图纸塞回朱辰衣袖:“你们去忙,不用管我们了。” 朱辰领着几人小心往屋里走去了,宁悬心看了一眼扶着自己手腕正在发呆的明月,突然问了一句:“你了解他多少?” “啊?”明月一脸懵圈,“你说谁?郎晔?” “不然呢?” “你想说什么?” 宁悬心定了定神,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不知道你和晔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但你如果真是非他不嫁,那有些事就一定要有所了解。” 明月心里叫苦不迭,这就要摊牌了?这时机不太合适? “你刚才问我和晔哥哥何时定情,我没回你主要是感觉有点荒谬不太好说。” “荒谬?” 宁悬心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满脸的温馨:“我当时和他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他这人你知道的,说话很毒,居然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悬壶’,我烦他烦得要命。” 明月没有打断她,因为此刻心里不太好受,宁悬心平淡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幸福感。 “他当时和许姐姐之间有些误会,我在王府匆匆沐浴完就去找他,发髻上的钗子歪了我都没注意到。” 明月指指自己发髻上的钗子:“这?” 宁悬心点点头:“他当着郎叔和小姨的面,傻乎乎地伸手帮我把钗子重新插了一遍。” “啊??”明月都结巴了,“这、这,他真这么做了?” 宁悬心小脸上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对呀,这就是他做的事,是不是不可思议?” “他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要知道就有鬼了!” “那后来呢?你们就在一起了?” 宁悬心摇摇头:“他带了你那的‘梅花酥’来给我道歉,说他不懂规矩,说把我当他妹妹了。可我……” 明月都快急死了:“你怎么了?” 宁悬心看着眼前明媚照人的大美女,忽闪忽闪着眼睛道:“可能那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你这么诡异地看着我干什么? 宁悬心转开头:“至于我们定情,那就更加意外了,那是在南安后山的一个山洞里……” 明月的脑袋嗡嗡直响,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喃喃道:“又、又是山洞?” 第231章 又是山洞? 宁悬心一把接住明月扔过来的球,轻轻在手上抛了两下:“知道你轻功好,那你再试试我这招呢。” 明月看到宁悬心将球再次高高抛起,身体就势往后仰去,手上的拍子挥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的速度肯定比之刚才还要快!明月已经漏接一拍落了下风,这次打定主意怎么也要接下来,当即一提气,运起“千云步”,双腿猛地蹬地,如同绽放的烟火般向上升去。 宁悬心眼中闪过狡黠,抽出去的拍子在碰着球的瞬间立马换了力道,改抽为拈,击向了明月跳起的膝盖处。 明月高高跃起,哪里还能收住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下面慢悠悠地掉落。 “你耍诈!” “这本就是晔哥哥捣鼓出来练反应能力的玩意,耍诈?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但我却觉得,其实也并不是事事都要真刀真枪争个你死我活才算分出胜负。” 商界大佬明月被一个小丫头教育了,而且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意有所指。 “这是郎晔发明的?” 宁悬心点点头:“魏老给他出主意,让他跟你学‘千云步’,他不肯,就琢磨出来了这个东西。” “跟我学?这怎么可能,‘千云步’不外传的。” 宁悬心撇撇嘴:“所以说让他入赘明家啊!既得绝学又得美人,两全其美。” 明月傻了,你们趁我不在场,都编排些什么话呢?入赘的话,教郎晔“千云步”倒名正言顺了,可他会愿意吗? “诶、诶、诶,想什么呢,麻烦把你脸上的春情收一收,晔哥哥没同意!” 明月被抓住痛脚,羞得脸都快滴血了。 “想着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明月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情形了,自从洞里和郎晔深情一吻,脑海中就能经常不受控制地想到这一幕,而且每次都会想到浑身酸软。现在被宁悬心当面点破,感觉脸都丢尽了。 “还玩不玩?”宁悬心心里有些发苦,用脚看也知道明月现在想的是谁。 明月终于被分散了想法:“来,这次我一定会接到!” “说比做容易多了。” “你——” 清零哐啷,一阵动静顿时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动作小心点,毛手毛脚地别把门框给我碰坏了!”朱辰身上挂着一卷东西仔细地盯着门。 “朱辰?”宁悬心收起拍子蹦跳着闪开一条路。 “咦,老板娘你怎么在这里?明姑娘也在?哦,你们在打球啊,拍子用着还顺手吗?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明月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宁悬心扶住了:“他们看着要干活,你脚上有伤,还是先回屋。” “别,两位姑娘继续玩就是,我们正要去屋里呢。” 宁悬心指着他们两三个人抬着的一个古怪东西:“这是什么?” 朱辰光棍得很:“不知道。” 明月大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你带一帮子人进屋干什么?” “是晔哥哥交待你的?” 朱辰扛着东西没法点头,眼神撇撇袖口示意道:“少爷半个多月前就画了个古怪的玩意让我安排窑里烧制,今天成品出来我就先让人扛过来了。” 宁悬心从朱辰袖口掏出一张纸来,三两下打开了。 明月探头一看,当即傻眼:“这是个什么东西?” “少爷说是一个可以提升幸福感的东西,但具体的还要等他回来具体安排。我今天只是听他吩咐来做些准备工作。” “还能提升幸福感?怎么,这是个聚宝盆,能生出银子来不成?”明月忍不住抚摸了一下他们抬着的怪异物品,“咦,好光滑,这难道是瓷器?” “明姑娘好眼光,这的确算是一件瓷器,但跟我们平时用的碗碟瓶罐不一样,它要厚重多了!” 明月看着略微能看出盆状的造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费这么大劲做个盆,他又打什么主意呢?” 宁悬心抬手将图纸塞回朱辰衣袖:“你们去忙,不用管我们了。” 朱辰领着几人小心往屋里走去了,宁悬心看了一眼扶着自己手腕正在发呆的明月,突然问了一句:“你了解他多少?” “啊?”明月一脸懵圈,“你说谁?郎晔?” “不然呢?” “你想说什么?” 宁悬心定了定神,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不知道你和晔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但你如果真是非他不嫁,那有些事就一定要有所了解。” 明月心里叫苦不迭,这就要摊牌了?这时机不太合适? “你刚才问我和晔哥哥何时定情,我没回你主要是感觉有点荒谬不太好说。” “荒谬?” 宁悬心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满脸的温馨:“我当时和他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他这人你知道的,说话很毒,居然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悬壶’,我烦他烦得要命。” 明月没有打断她,因为此刻心里不太好受,宁悬心平淡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幸福感。 “他当时和许姐姐之间有些误会,我在王府匆匆沐浴完就去找他,发髻上的钗子歪了我都没注意到。” 明月指指自己发髻上的钗子:“这?” 宁悬心点点头:“他当着郎叔和小姨的面,傻乎乎地伸手帮我把钗子重新插了一遍。” “啊??”明月都结巴了,“这、这,他真这么做了?” 宁悬心小脸上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对呀,这就是他做的事,是不是不可思议?” “他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要知道就有鬼了!” “那后来呢?你们就在一起了?” 宁悬心摇摇头:“他带了你那的‘梅花酥’来给我道歉,说他不懂规矩,说把我当他妹妹了。可我……” 明月都快急死了:“你怎么了?” 宁悬心看着眼前明媚照人的大美女,忽闪忽闪着眼睛道:“可能那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你这么诡异地看着我干什么? 宁悬心转开头:“至于我们定情,那就更加意外了,那是在南安后山的一个山洞里……” 明月的脑袋嗡嗡直响,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喃喃道:“又、又是山洞?” 第232章 你不地道 “山洞怎么了?委屈你了?老夫这里什么都一应俱全,短你什么了?”魏弘正朝着郎晔喷口水。 郎晔躲开水枪发射装置,嫌弃道:“其他就罢了,你在洞里弄个茅坑是几个意思?” “废话,你是貔貅啊,光吃喝不拉撒?” “出个洞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你非得把坑弄在里面?这里除了几个透气口,根本密不透风的,你闻闻这味儿!这么老大的人非得活得跟牲口似的!” 魏弘破口大骂:“放屁,这是老夫的秘密基地,要是敞开来还搞个什么玩意?” “秘密基地?我看南安的耗子都快知道这地方了,大前天翟叔一家子来,前天你又出去会孙姨,昨天最牛批,四五个才子就在我们顶上饮酒作诗,我们这些人在洞里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真是好一个秘密基地。” “才子?娘老则个的,这些个不要脸的货,老夫要不是顾及身份,昨日定要把他们卵蛋都捏爆了!” “别满口喷粪,这还有个姑娘呢。”郎晔看着闷声给自己整理床铺养文沁小声提醒魏弘。 “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的。”养文沁头都没抬直接回道。 魏弘调侃道:“哟,怜香惜玉啊,也是,养丫头这些天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你们俩又……,你心疼她也是应该的,老夫要不要给你空个地方出来?” “空你大爷!”郎晔恼羞成怒,自从告诉老魏自己和养文沁、明月那点事后,都快烦得揪头发了,而这老家伙却是时刻都不忘打趣自己! “骂人这么中气十足,那今天可以给你上上强度了。” “要不再等两天魏爷爷,他的伤还没好彻底呢。”养文沁扭腰红着脸插话道。 “你心疼个什么劲,他这些天身上是瘦了不少,可脸上还胖了一圈,吃喝不愁,还有你这傻丫头照顾得他这么服帖!哪还有点体虚的样子?真当到这里来享福了?” “诶、诶,你可别睁眼说瞎话,你安排的训练我哪样落下了?”郎晔不服气道。 “那是看你体虚特意安排的轻松训练,真当自己天赋异禀了?” 郎晔明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但当着养文沁的面,哪能怂?一拍大腿:“有什么压箱底的,尽管拿出来试试,看看小爷我到底虚不虚!” “就等你这句话呢,来,让你感受一下‘玄甲军’真正的训练之道!” 郎晔嗤之以鼻:“墨守成规,用老得都快掉牙的手段练出来点肌肉记忆也值得你这么吹!” 魏弘一声冷哼,也不解释,率先出门:“跟上。” “那个我先过去了,你不要帮我整理了,我、我自己会的。”房里只剩两个人,郎晔秒变结巴。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养文沁目光灼灼地盯着郎晔。 说到吃,郎晔感觉口腔不争气地开始分泌唾液,没办法,这丫头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难道这惊人的臂力都是做菜练出来的? “不、不用了,你回你那。”郎晔对她感觉十分发怵,刚开始还能装作两人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可养文沁认了魏弘当爷爷后,态度发生极大改变,已经明目张胆地对自己表示感情了!郎晔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直接问她是不是因为洞里的缘故,只能对她火热的目光视而不见,每天把自己操练得筋疲力尽几乎沾床就着,尽量不跟她单独相处。 “别磨蹭了,快点!”魏弘的喊声已经不太耐烦了。 长痛不如短痛,郎晔一狠心,对着养文沁道:“等我忙完我们谈谈。” 也不等她回话,一溜烟跑了。 养文沁笑着看他狼狈地跑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通红发热的脸颊,低声自言自语道:“自然是要谈的,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洞里唯一的一处空旷地带,零零散散地站了七八个汉子正在聊天打屁,看到魏弘和郎晔也没一点装装样子的打算。 “娘老则个的,今天怎么就你们这几个?其他人呢?”魏弘环视一圈,发现人数不对,顿时不爽了。 “爷,老赵爷俩去奔丧、水牯子那几人去给地施肥、讨债鬼老钱去给儿子提亲了……”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魏弘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这群老伙计从京城拖家带口跑到南安来跟着自己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自己原先底下的兵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家人! “人数对不上,还少了四个呢?”魏弘对这些老部下了如指掌,一眼就发现了人数上的缺失。 回话的队长指着一个身材异常瘦小的汉子道:“瘦候知道,您问他。” 瘦候满脸的不忿,指着魏弘身边的郎晔:“这小子不地道。” 郎晔脑袋里还在想着跟养文沁如何交流呢,冷不丁被人怼了:“不就昨天比你多坚持了半个时辰么,要这么小气么?要不今天再比比?” “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雇人修房子?” 郎晔两眼一翻:“侯哥,我在这里窝着呢,修什么房子?” 瘦侯两眼一瞪,眉毛差点没飞到额顶上去,更像一只猴子了:“不是你?那为什么那个朱辰把鬼手七和蛮牛几个雇去窑洞了?” “朱辰雇的?去窑洞?”郎晔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自己要他弄的东西好了。 魏弘不以为然道:“去就去,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凭什么不雇我?我力气一点也不比他们小!” 郎晔赶紧安慰道:“侯爷,你见谅,他们应该是去抬一个重物的,你力气是不小,但……” “他说猴子你个子矮。”队长面无表情地直接插刀。 郎晔脸都垮了,我这么委婉图什么?要你多此一举翻译? 没想到瘦侯可能被人嘲讽惯了,一点都没介意:“这倒说得通,算我错怪你了,那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找我。” “好事?猴子你是不是今天脑子进水了,干个苦力把你眼馋成这样?”队长没刺激到瘦侯,还想再努努力。 “铁蛋子你别挑事,郎少爷昨日是凭本事赢的,猴子我服气,任你说破天老子也不搭理。” 郎晔不禁感慨瘦侯的老实淳朴,旁边的魏弘突然来了一句:“你给他们多少工钱?” “每个人十两啊,怎么了?”郎晔无意识地答道。 “多少?” “多少!!” “多少???” 聊天打屁的几个人如同被烧红的铁棍烫到屁股,全都蹦跳着涌到了郎晔面前。 瘦侯脸一黑,仿佛被抹上了一层锅底灰,直想给自己脸上拍上一巴掌,娘的,该晚点跟郎小子说的,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第232章 你不地道 “山洞怎么了?委屈你了?老夫这里什么都一应俱全,短你什么了?”魏弘正朝着郎晔喷口水。 郎晔躲开水枪发射装置,嫌弃道:“其他就罢了,你在洞里弄个茅坑是几个意思?” “废话,你是貔貅啊,光吃喝不拉撒?” “出个洞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你非得把坑弄在里面?这里除了几个透气口,根本密不透风的,你闻闻这味儿!这么老大的人非得活得跟牲口似的!” 魏弘破口大骂:“放屁,这是老夫的秘密基地,要是敞开来还搞个什么玩意?” “秘密基地?我看南安的耗子都快知道这地方了,大前天翟叔一家子来,前天你又出去会孙姨,昨天最牛批,四五个才子就在我们顶上饮酒作诗,我们这些人在洞里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真是好一个秘密基地。” “才子?娘老则个的,这些个不要脸的货,老夫要不是顾及身份,昨日定要把他们卵蛋都捏爆了!” “别满口喷粪,这还有个姑娘呢。”郎晔看着闷声给自己整理床铺养文沁小声提醒魏弘。 “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的。”养文沁头都没抬直接回道。 魏弘调侃道:“哟,怜香惜玉啊,也是,养丫头这些天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你们俩又……,你心疼她也是应该的,老夫要不要给你空个地方出来?” “空你大爷!”郎晔恼羞成怒,自从告诉老魏自己和养文沁、明月那点事后,都快烦得揪头发了,而这老家伙却是时刻都不忘打趣自己! “骂人这么中气十足,那今天可以给你上上强度了。” “要不再等两天魏爷爷,他的伤还没好彻底呢。”养文沁扭腰红着脸插话道。 “你心疼个什么劲,他这些天身上是瘦了不少,可脸上还胖了一圈,吃喝不愁,还有你这傻丫头照顾得他这么服帖!哪还有点体虚的样子?真当到这里来享福了?” “诶、诶,你可别睁眼说瞎话,你安排的训练我哪样落下了?”郎晔不服气道。 “那是看你体虚特意安排的轻松训练,真当自己天赋异禀了?” 郎晔明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但当着养文沁的面,哪能怂?一拍大腿:“有什么压箱底的,尽管拿出来试试,看看小爷我到底虚不虚!” “就等你这句话呢,来,让你感受一下‘玄甲军’真正的训练之道!” 郎晔嗤之以鼻:“墨守成规,用老得都快掉牙的手段练出来点肌肉记忆也值得你这么吹!” 魏弘一声冷哼,也不解释,率先出门:“跟上。” “那个我先过去了,你不要帮我整理了,我、我自己会的。”房里只剩两个人,郎晔秒变结巴。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养文沁目光灼灼地盯着郎晔。 说到吃,郎晔感觉口腔不争气地开始分泌唾液,没办法,这丫头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难道这惊人的臂力都是做菜练出来的? “不、不用了,你回你那。”郎晔对她感觉十分发怵,刚开始还能装作两人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可养文沁认了魏弘当爷爷后,态度发生极大改变,已经明目张胆地对自己表示感情了!郎晔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直接问她是不是因为洞里的缘故,只能对她火热的目光视而不见,每天把自己操练得筋疲力尽几乎沾床就着,尽量不跟她单独相处。 “别磨蹭了,快点!”魏弘的喊声已经不太耐烦了。 长痛不如短痛,郎晔一狠心,对着养文沁道:“等我忙完我们谈谈。” 也不等她回话,一溜烟跑了。 养文沁笑着看他狼狈地跑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通红发热的脸颊,低声自言自语道:“自然是要谈的,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洞里唯一的一处空旷地带,零零散散地站了七八个汉子正在聊天打屁,看到魏弘和郎晔也没一点装装样子的打算。 “娘老则个的,今天怎么就你们这几个?其他人呢?”魏弘环视一圈,发现人数不对,顿时不爽了。 “爷,老赵爷俩去奔丧、水牯子那几人去给地施肥、讨债鬼老钱去给儿子提亲了……”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魏弘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这群老伙计从京城拖家带口跑到南安来跟着自己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自己原先底下的兵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家人! “人数对不上,还少了四个呢?”魏弘对这些老部下了如指掌,一眼就发现了人数上的缺失。 回话的队长指着一个身材异常瘦小的汉子道:“瘦候知道,您问他。” 瘦候满脸的不忿,指着魏弘身边的郎晔:“这小子不地道。” 郎晔脑袋里还在想着跟养文沁如何交流呢,冷不丁被人怼了:“不就昨天比你多坚持了半个时辰么,要这么小气么?要不今天再比比?” “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雇人修房子?” 郎晔两眼一翻:“侯哥,我在这里窝着呢,修什么房子?” 瘦侯两眼一瞪,眉毛差点没飞到额顶上去,更像一只猴子了:“不是你?那为什么那个朱辰把鬼手七和蛮牛几个雇去窑洞了?” “朱辰雇的?去窑洞?”郎晔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自己要他弄的东西好了。 魏弘不以为然道:“去就去,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凭什么不雇我?我力气一点也不比他们小!” 郎晔赶紧安慰道:“侯爷,你见谅,他们应该是去抬一个重物的,你力气是不小,但……” “他说猴子你个子矮。”队长面无表情地直接插刀。 郎晔脸都垮了,我这么委婉图什么?要你多此一举翻译? 没想到瘦侯可能被人嘲讽惯了,一点都没介意:“这倒说得通,算我错怪你了,那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找我。” “好事?猴子你是不是今天脑子进水了,干个苦力把你眼馋成这样?”队长没刺激到瘦侯,还想再努努力。 “铁蛋子你别挑事,郎少爷昨日是凭本事赢的,猴子我服气,任你说破天老子也不搭理。” 郎晔不禁感慨瘦侯的老实淳朴,旁边的魏弘突然来了一句:“你给他们多少工钱?” “每个人十两啊,怎么了?”郎晔无意识地答道。 “多少?” “多少!!” “多少???” 聊天打屁的几个人如同被烧红的铁棍烫到屁股,全都蹦跳着涌到了郎晔面前。 瘦侯脸一黑,仿佛被抹上了一层锅底灰,直想给自己脸上拍上一巴掌,娘的,该晚点跟郎小子说的,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第233章 盘他! “老子三亩田忙一年不吃不喝才能省下来二两,这跑跑腿的事就给十两?” “你他娘的好歹有三亩,老子才一亩,吃个包子还要寻摸半天。” “谁叫你把饷银买了屋子?当时不是嘚瑟得很么?” 队长铁蛋子悄咪咪摸到郎晔身边:“真给了十两?” 郎晔急忙闪开半个身位,大哥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膀子上都是汗,你有狐臭你晓得伐? “就是,郎小子快说说,到底搬什么玩意你给这么多?” “我啥都没有,就有把子力气,你还有什么要搬的,加我一个怎么样?” “都发癫是不是?滚一边去!” “铁蛋,你少在那装样子,老子不信你不心动!都快三十了,连个婆娘都没有,还不是因为没钱,你那玩意再盘两年都快成石蛋了!” “你这话说的不准确,嘿嘿,照我说,再过些年他也就用不上了。” 铁蛋好歹是队正把式,哪受得了这种玩笑,板板正正的国字脸快成搓衣板了。 郎晔看着一群莫名其妙被捅到兴奋点的爷们,有点慌,急忙一把拽住魏弘:“你不管管?” 魏弘原本笑意盈盈的,听到郎晔的话一把将他手打开:“关我什么事,你个暴发户做出来的破事凭什么老夫来管?” “给多了?十两也算多?” “郎少爷,不多,一点都不多,你还有什么活计,让我来!” “你少坑小郎,我便宜,给八两就行,实在不行六两我也知足。” “敢跟我抢钱,痘疤你想死是不是?” “抢你大爷啊,小郎才是给钱的,你冲老子发什么火?” 这都是群神经病?区区十两就hold不住了?郎晔忍不住问道:“老魏不给你们开工资?” “开工资?你是说俸禄?” 郎晔鄙夷地看了一眼魏弘:“没错,你们跟着他出生入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过苦日子?老魏你是不是有点太抠了?” “不可!” “放肆!” “闭嘴!” 刚才还一副见钱眼开拼命拍马屁的家伙瞬间变了立场,开始对郎晔口诛笔伐起来。 魏弘摆摆手:“不干你们事,让他继续说。” 说你妹啊,再说他们就要揍我了!郎晔知道自己肯定漏了点什么,难道说“军神”还是个信仰,说都说不得? 瘦侯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肃穆:“郎小子,这种话不要再提了。我们要真为了高官厚禄,就不会拖家带口从京城跑到这里来!我们是心甘情愿跟着爷,因为——” 瘦侯顿住话音,环视一圈,和一众老哥们对视一眼,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这条命都是魏爷给的!” “一惊一乍的,被你们吓一跳。老魏对你们有恩我懂,但跟给钱不冲突啊!”郎晔看着又要跳脚的众人,一把将老魏推了出来:“别搞事,正主还在呢,听我把话说完。” 魏弘眉毛一挑,示意大家安静,瞟了一眼郎晔,眼神里都是笑意。 “一来,你们参军打仗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不给钱说得过去吗?难道你们都是光棍一条,没有家人要养?二来,你们是为国征战,又不是为老魏拼命,他自己不给钱难道不能问户部要?三来,老魏已经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他要死了你们也跟着他死?你们没自己的日子要过吗?别冲我吹胡子瞪眼的,就你最拎不清,你这队正怎么当上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快而立之年了还没找媳妇,还有脸在这里逼逼赖赖,现在又不打仗,你守着这糟老头子干什么?他有饭吃有酒喝有妞疼,都快达到人生第二次巅峰了,你们傻不拉几地跟着混个什么劲?” 郎晔炮筒子架起来了哪还管其他的,直接先喷爽了再说。 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老魏眼里都是诧异,爷你不管管,这也忍得了? “老夫不像你,可没那么多闲钱给他们过好日子。”魏弘浑不当一回事,责任直接推得干干净净。 “最不上道的就是你!这群傻子舍弃京城的职位俸禄,拖家带口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追随你,你倒好,不想着给他们谋些福利,只顾自己泡妞!” 魏弘老脸一红,忍不住想要拿手去堵他的嘴了。 郎晔退开两步,指着魏弘的鼻子骂道:“拉着一帮老哥们装和尚骗点零碎,你说你干的叫人事?我要是有这么一群拿命维护自己的好兄弟,不说让他们大富大贵,至少会让他们全家都衣食无忧!” “说大话谁不会,你这掉钱眼里的家伙会舍得?”魏弘眼中精光连闪。 “放屁,挣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花,你打算死了埋棺材里不成?”郎晔对这榆木脑袋真是服了。 躲在一边的养文沁看着他睥睨放恣的样子,感觉心里有些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 “哈哈——”魏弘突然大声笑起来。 “干什么突然笑起来,中风了?” 魏弘眼中异彩连闪,看得郎晔后背发凉,感觉有些不妙。 “所有人听令!” “喏——” 郎晔被这声整齐的怒吼吓得汗毛直竖。 魏弘阴恻恻道:“拿出你们的所有看家本事,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感受一下‘玄甲军’的实力!你们要有本事让他下不来床,老夫赏……啊呸,老夫可没钱,让这小子赏你们每人一百两!” “轰——”所有人都炸了。 “一百两?” “真给?” “下不来床是什么意思?” 魏弘手指着郎晔:“不是让你们拿手段揍他,是操练!操练懂不懂?练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瘦侯想到前天发生的事,有点怵:“能挨个上吗?” 魏弘破口大骂:“还想车轮战?都不嫌丢人,比耐力还比不上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胖子,老夫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郎晔心都枯了,这些都是什么地痞流氓?用尽所能来坑自己,还要自己付钱,我该不会请了一群古代私教? “养丫头,你也来。” 养文沁可爱地一歪脑袋:“我?” “你老子养宜舟的箭法传不传外人?”魏弘刻意地在“外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养文沁眼睛一亮:“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妹啊,你们问过我意见没有?我没有人权是不是?郎晔有点要落跑的冲动,但现在四周满是眼睛通红的人,哪还有跑的可能? 第233章 盘他! “老子三亩田忙一年不吃不喝才能省下来二两,这跑跑腿的事就给十两?” “你他娘的好歹有三亩,老子才一亩,吃个包子还要寻摸半天。” “谁叫你把饷银买了屋子?当时不是嘚瑟得很么?” 队长铁蛋子悄咪咪摸到郎晔身边:“真给了十两?” 郎晔急忙闪开半个身位,大哥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膀子上都是汗,你有狐臭你晓得伐? “就是,郎小子快说说,到底搬什么玩意你给这么多?” “我啥都没有,就有把子力气,你还有什么要搬的,加我一个怎么样?” “都发癫是不是?滚一边去!” “铁蛋,你少在那装样子,老子不信你不心动!都快三十了,连个婆娘都没有,还不是因为没钱,你那玩意再盘两年都快成石蛋了!” “你这话说的不准确,嘿嘿,照我说,再过些年他也就用不上了。” 铁蛋好歹是队正把式,哪受得了这种玩笑,板板正正的国字脸快成搓衣板了。 郎晔看着一群莫名其妙被捅到兴奋点的爷们,有点慌,急忙一把拽住魏弘:“你不管管?” 魏弘原本笑意盈盈的,听到郎晔的话一把将他手打开:“关我什么事,你个暴发户做出来的破事凭什么老夫来管?” “给多了?十两也算多?” “郎少爷,不多,一点都不多,你还有什么活计,让我来!” “你少坑小郎,我便宜,给八两就行,实在不行六两我也知足。” “敢跟我抢钱,痘疤你想死是不是?” “抢你大爷啊,小郎才是给钱的,你冲老子发什么火?” 这都是群神经病?区区十两就hold不住了?郎晔忍不住问道:“老魏不给你们开工资?” “开工资?你是说俸禄?” 郎晔鄙夷地看了一眼魏弘:“没错,你们跟着他出生入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过苦日子?老魏你是不是有点太抠了?” “不可!” “放肆!” “闭嘴!” 刚才还一副见钱眼开拼命拍马屁的家伙瞬间变了立场,开始对郎晔口诛笔伐起来。 魏弘摆摆手:“不干你们事,让他继续说。” 说你妹啊,再说他们就要揍我了!郎晔知道自己肯定漏了点什么,难道说“军神”还是个信仰,说都说不得? 瘦侯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肃穆:“郎小子,这种话不要再提了。我们要真为了高官厚禄,就不会拖家带口从京城跑到这里来!我们是心甘情愿跟着爷,因为——” 瘦侯顿住话音,环视一圈,和一众老哥们对视一眼,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这条命都是魏爷给的!” “一惊一乍的,被你们吓一跳。老魏对你们有恩我懂,但跟给钱不冲突啊!”郎晔看着又要跳脚的众人,一把将老魏推了出来:“别搞事,正主还在呢,听我把话说完。” 魏弘眉毛一挑,示意大家安静,瞟了一眼郎晔,眼神里都是笑意。 “一来,你们参军打仗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不给钱说得过去吗?难道你们都是光棍一条,没有家人要养?二来,你们是为国征战,又不是为老魏拼命,他自己不给钱难道不能问户部要?三来,老魏已经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他要死了你们也跟着他死?你们没自己的日子要过吗?别冲我吹胡子瞪眼的,就你最拎不清,你这队正怎么当上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快而立之年了还没找媳妇,还有脸在这里逼逼赖赖,现在又不打仗,你守着这糟老头子干什么?他有饭吃有酒喝有妞疼,都快达到人生第二次巅峰了,你们傻不拉几地跟着混个什么劲?” 郎晔炮筒子架起来了哪还管其他的,直接先喷爽了再说。 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老魏眼里都是诧异,爷你不管管,这也忍得了? “老夫不像你,可没那么多闲钱给他们过好日子。”魏弘浑不当一回事,责任直接推得干干净净。 “最不上道的就是你!这群傻子舍弃京城的职位俸禄,拖家带口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追随你,你倒好,不想着给他们谋些福利,只顾自己泡妞!” 魏弘老脸一红,忍不住想要拿手去堵他的嘴了。 郎晔退开两步,指着魏弘的鼻子骂道:“拉着一帮老哥们装和尚骗点零碎,你说你干的叫人事?我要是有这么一群拿命维护自己的好兄弟,不说让他们大富大贵,至少会让他们全家都衣食无忧!” “说大话谁不会,你这掉钱眼里的家伙会舍得?”魏弘眼中精光连闪。 “放屁,挣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花,你打算死了埋棺材里不成?”郎晔对这榆木脑袋真是服了。 躲在一边的养文沁看着他睥睨放恣的样子,感觉心里有些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 “哈哈——”魏弘突然大声笑起来。 “干什么突然笑起来,中风了?” 魏弘眼中异彩连闪,看得郎晔后背发凉,感觉有些不妙。 “所有人听令!” “喏——” 郎晔被这声整齐的怒吼吓得汗毛直竖。 魏弘阴恻恻道:“拿出你们的所有看家本事,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感受一下‘玄甲军’的实力!你们要有本事让他下不来床,老夫赏……啊呸,老夫可没钱,让这小子赏你们每人一百两!” “轰——”所有人都炸了。 “一百两?” “真给?” “下不来床是什么意思?” 魏弘手指着郎晔:“不是让你们拿手段揍他,是操练!操练懂不懂?练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瘦侯想到前天发生的事,有点怵:“能挨个上吗?” 魏弘破口大骂:“还想车轮战?都不嫌丢人,比耐力还比不上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胖子,老夫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郎晔心都枯了,这些都是什么地痞流氓?用尽所能来坑自己,还要自己付钱,我该不会请了一群古代私教? “养丫头,你也来。” 养文沁可爱地一歪脑袋:“我?” “你老子养宜舟的箭法传不传外人?”魏弘刻意地在“外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养文沁眼睛一亮:“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妹啊,你们问过我意见没有?我没有人权是不是?郎晔有点要落跑的冲动,但现在四周满是眼睛通红的人,哪还有跑的可能? 第234章 纠结的明月 “姐,姐——”明泉接连叫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直接把脸贴到了明月面前。 脑子一团乱麻的明月眼前突然冒出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 “啊哟我的妈。”明泉直接从凳子上飞了出去。 一掌扇飞弟弟,明月清醒了:“你干什么?” 明泉狼狈地爬起身,委屈道:“你莫名其妙打我,还问我干什么?” 明月看着弟弟脸上五根清晰的指印,有些抱歉:“我在想事情呢,谁叫你突然凑过来。” 明泉只能自认倒霉,捂着脸好奇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明月正满肚子心事没人诉说呢,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亲的弟弟,终于有点要倾诉的意愿了。 “从郎府回来人就不对劲,你是不是和宁大夫打架了?谁赢了?你们难道打赌谁赢了就谁嫁给郎哥?”八卦起来,明泉完全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明月满肚子的话又憋了回去,耐着性子问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嫁给郎晔?” 明泉手上端起凳子往后移动了一些:“我说实话你可别打我。” 明月好奇不已:“你好好跟我说话,我为何要打你?” “我从小挨你揍还少?” “别废话了,有话快说,我保证不打你。” 得到承诺的明泉胆子大了些,说出来些让明月心惊胆战的话来:“郎哥的优点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了,这样的男人你看不上我不相信你还能看上别人去,这都不提,我且问你,上次你被刺客劫住的时候,除了我往前冲,可还发现别人的动作?别那么惊讶,没错,就是郎哥,没有武功的一个胖子居然上前了!你别说是我撞的,实际是郎哥比我动作还快,正好挡在了我的路上!” “他不怕死吗?”明月心里又揪心又莫名有点甜。 “可能是本能反应,他自己承认喜欢你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危险。” “这个呆子!”这句话已经听不出来是埋怨居多还是撒娇居多了。 明泉白眼一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俩被救回来后。” “回来后怎么了?” “姐你已经多久没有喊他死胖子了?” 明月心一慌,自己在许瑛莹和宁悬心面前不止一次喊死胖子,可那的确是自己刻意为之,这都被弟弟看出来了? “你的态度转变很大,之前你分明对他没什么感觉的,回来后居然还来问我意见了?你别想骗我,你们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没……你别瞎琢磨……”明月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明泉看着姐姐羞赧的模样,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你们该不会已经私定了终身?” 明月大羞,想到郎晔正色拒绝自己的话,怒意又涌了上来:“没有!” “那不可能啊,那你怎么现在一副得了相思病的样子?难道、可能、不会是郎哥占了你便宜?”明泉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一语道破天机,这傻弟弟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明月恼羞成怒,抄起杯子就要砸过去。 “你答应不打我的,说话算数!”明泉直接用衣袖挡住了脸。 明月恨恨地将杯子放下:“马上给我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我不走。”明泉放下衣袖,搬着凳子挪到姐姐面前:“看来被我猜中了,你别着恼,我是你亲弟弟,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你还能找别人说去不成?” 明月烦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对于弟弟突然这么硬气颇感意外:“没错,我跟郎晔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明泉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什么事情?” 明月还能给他讲这种细节?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该问的别问!娘去世得早,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明泉被她这个弯拐得有点猝不及防:“怎么提起娘了?” “娘和郎晔的母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明泉刷地站起身,兴奋道:“有这事?那郎哥还真是我哥?我就说跟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明月深感无奈,差不多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怎么会被认识不久的郎晔彻底拐了去?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和伯母有为子女立下婚约。” 明泉嘴巴张成“o”型:“你和郎晔?有婚约?” 明月点点头,终于还是没把许瑛莹牵扯进来。 “不对啊,那为什么爹要把你许给卫骏?他不知道这件事?唔——,我知道了,爹想必是知道的,但和卫骏相比,无论是身世相貌才能,郎晔明显差了不少,老头子居然这么势利?”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爹难道真是这么想的? “哼!老头子眼光不行,做事更加没谱,不然娘也不会那么早扔下我们离世!” 明月大眼一瞪:“放肆!怎么说话呢!” 明泉红着眼,一脸倔强:“我那时候虽然小,但也记事了!娘病倒后,有次刘叔找爹商量要带娘去慈云阁医治,被爹拒绝了。” “你不懂,那是爹和娘商量过后决定的,刘叔虽然是一片好意,但爹娘有他们的考虑。”明月自然记得魏弘之前的话。 “我不懂,我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事!我只知道娘本不用这么早离开我们!” 明月心疼不已:“小泉,爹也很不容易,你别恨他。” 明泉昂首道:“他是我老子,我不恨他,但我看不起他!你不是郎哥的夫人,在碰到危险的时候他都敢冲上去,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担当!” “你真这么期望我嫁给他?” “说句心里话,我要是女的,都没你什么事,做妾我都愿意!你都没见着他对宁大夫好成什么样子,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做……做妾?”明月差点想把弟弟脑袋剖开来看看,这是神经搭错了? “做妾都比做老爹这种人的正妻好!至少不会丢了命!” “滚出去!再说一句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立马揍你!” 明泉突然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正色道:“两件事跟你说一下,第一件,火锅店已经筹备好了,你想好一个店名择日就可以开业了;第二件,虽说林文要我我高中后才会考虑我和林姝的事,但我等不及了,请你帮我去提亲。” “提亲?你才十六就要娶媳妇了?”明月心头莫名焦躁。 “成亲晚一些没事,但肯定是要先定下来,我怕夜长梦多,被人抢走了我到哪说理去?” “被、被人抢了?”明月一听到“抢”这个字,心里的焦躁一下子具象化起来,纠结写满了整张俏脸。 第234章 纠结的明月 “姐,姐——”明泉接连叫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直接把脸贴到了明月面前。 脑子一团乱麻的明月眼前突然冒出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 “啊哟我的妈。”明泉直接从凳子上飞了出去。 一掌扇飞弟弟,明月清醒了:“你干什么?” 明泉狼狈地爬起身,委屈道:“你莫名其妙打我,还问我干什么?” 明月看着弟弟脸上五根清晰的指印,有些抱歉:“我在想事情呢,谁叫你突然凑过来。” 明泉只能自认倒霉,捂着脸好奇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明月正满肚子心事没人诉说呢,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亲的弟弟,终于有点要倾诉的意愿了。 “从郎府回来人就不对劲,你是不是和宁大夫打架了?谁赢了?你们难道打赌谁赢了就谁嫁给郎哥?”八卦起来,明泉完全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明月满肚子的话又憋了回去,耐着性子问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嫁给郎晔?” 明泉手上端起凳子往后移动了一些:“我说实话你可别打我。” 明月好奇不已:“你好好跟我说话,我为何要打你?” “我从小挨你揍还少?” “别废话了,有话快说,我保证不打你。” 得到承诺的明泉胆子大了些,说出来些让明月心惊胆战的话来:“郎哥的优点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了,这样的男人你看不上我不相信你还能看上别人去,这都不提,我且问你,上次你被刺客劫住的时候,除了我往前冲,可还发现别人的动作?别那么惊讶,没错,就是郎哥,没有武功的一个胖子居然上前了!你别说是我撞的,实际是郎哥比我动作还快,正好挡在了我的路上!” “他不怕死吗?”明月心里又揪心又莫名有点甜。 “可能是本能反应,他自己承认喜欢你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危险。” “这个呆子!”这句话已经听不出来是埋怨居多还是撒娇居多了。 明泉白眼一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俩被救回来后。” “回来后怎么了?” “姐你已经多久没有喊他死胖子了?” 明月心一慌,自己在许瑛莹和宁悬心面前不止一次喊死胖子,可那的确是自己刻意为之,这都被弟弟看出来了? “你的态度转变很大,之前你分明对他没什么感觉的,回来后居然还来问我意见了?你别想骗我,你们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没……你别瞎琢磨……”明月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明泉看着姐姐羞赧的模样,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你们该不会已经私定了终身?” 明月大羞,想到郎晔正色拒绝自己的话,怒意又涌了上来:“没有!” “那不可能啊,那你怎么现在一副得了相思病的样子?难道、可能、不会是郎哥占了你便宜?”明泉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一语道破天机,这傻弟弟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明月恼羞成怒,抄起杯子就要砸过去。 “你答应不打我的,说话算数!”明泉直接用衣袖挡住了脸。 明月恨恨地将杯子放下:“马上给我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我不走。”明泉放下衣袖,搬着凳子挪到姐姐面前:“看来被我猜中了,你别着恼,我是你亲弟弟,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你还能找别人说去不成?” 明月烦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对于弟弟突然这么硬气颇感意外:“没错,我跟郎晔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明泉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什么事情?” 明月还能给他讲这种细节?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该问的别问!娘去世得早,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明泉被她这个弯拐得有点猝不及防:“怎么提起娘了?” “娘和郎晔的母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明泉刷地站起身,兴奋道:“有这事?那郎哥还真是我哥?我就说跟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明月深感无奈,差不多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怎么会被认识不久的郎晔彻底拐了去?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和伯母有为子女立下婚约。” 明泉嘴巴张成“o”型:“你和郎晔?有婚约?” 明月点点头,终于还是没把许瑛莹牵扯进来。 “不对啊,那为什么爹要把你许给卫骏?他不知道这件事?唔——,我知道了,爹想必是知道的,但和卫骏相比,无论是身世相貌才能,郎晔明显差了不少,老头子居然这么势利?”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爹难道真是这么想的? “哼!老头子眼光不行,做事更加没谱,不然娘也不会那么早扔下我们离世!” 明月大眼一瞪:“放肆!怎么说话呢!” 明泉红着眼,一脸倔强:“我那时候虽然小,但也记事了!娘病倒后,有次刘叔找爹商量要带娘去慈云阁医治,被爹拒绝了。” “你不懂,那是爹和娘商量过后决定的,刘叔虽然是一片好意,但爹娘有他们的考虑。”明月自然记得魏弘之前的话。 “我不懂,我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事!我只知道娘本不用这么早离开我们!” 明月心疼不已:“小泉,爹也很不容易,你别恨他。” 明泉昂首道:“他是我老子,我不恨他,但我看不起他!你不是郎哥的夫人,在碰到危险的时候他都敢冲上去,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担当!” “你真这么期望我嫁给他?” “说句心里话,我要是女的,都没你什么事,做妾我都愿意!你都没见着他对宁大夫好成什么样子,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做……做妾?”明月差点想把弟弟脑袋剖开来看看,这是神经搭错了? “做妾都比做老爹这种人的正妻好!至少不会丢了命!” “滚出去!再说一句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立马揍你!” 明泉突然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正色道:“两件事跟你说一下,第一件,火锅店已经筹备好了,你想好一个店名择日就可以开业了;第二件,虽说林文要我我高中后才会考虑我和林姝的事,但我等不及了,请你帮我去提亲。” “提亲?你才十六就要娶媳妇了?”明月心头莫名焦躁。 “成亲晚一些没事,但肯定是要先定下来,我怕夜长梦多,被人抢走了我到哪说理去?” “被、被人抢了?”明月一听到“抢”这个字,心里的焦躁一下子具象化起来,纠结写满了整张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