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从安陵容开始不做炮灰》 第1章 安陵容重生 “鹂妃娘娘殁了。” 嗓子的疼痛顺着食道弥漫到身体的各处,身体的剧烈疼痛无一不在提醒她发生了什么。 “呼” 安陵容猛地惊醒,便看到了头顶马车的灰色布帘。 “大小姐,这京城还真是热闹。” 看到年轻时萧姨娘的容貌,安陵容心中惊愕,猛地掀起一旁马车的帘子,便看到了如上一世一般熟悉的场景。 她这是回来了? 回到了选秀之前? 回到了她还没进宫的时候? 看到大小姐呆愣愣的不说话,萧姨娘还以为她是被京城的繁华震住了眼。 “大小姐,把帘子放下来。” 大小姐现在身份是待选秀女,抛头露面可是不太合适。 “姨娘,我们这是在京城?” 安陵容话语中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狂热,小心的开口问道。 “大小姐这一觉可是睡糊涂了,咱们昨日便到了京城啊,现在估计快到内城了。” 萧姨娘有些不解的开口。 安陵容掩盖住眼里的激动,脑海中思索着眼前的处境。 若是快到内城,那过几日便是选秀了,上一世她那一生的转折都是从此处开始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常柔柔弱弱的语气开口说道,“姨娘,这京城繁华,我们身上带的银钱怕是不够,正好我从家里带了好些绣品过来,在这里应该也能多卖些银子。” 听到她这么说,萧姨娘心里也有些踌躇。 他们上京的银子乃是安比槐给的,估计安比槐也没以为他这个女儿能中选,所以给的银子并不宽裕。 眼下除了回去的路费,剩的真是不多了。 好在安陵容上京的时候,安母给了她几幅苏绣中的精品,应该也能换着银子。 萧姨娘脚步飞快,拿着绣品便去问了好几个绣坊,只是因绣品面料不是上佳,拖累了上好的绣技,所以也才堪堪卖了一百多两。 有了这笔银子,安陵容便让萧姨娘找了个僻静的小院,专心等着汉军旗选秀的日子到来。 这一世,她可不打算在当甄嬛的马前卒了,自然也不会在去甄府小住给人留下把柄。 总算得以休息片刻,安陵容刚拿起面前的茶杯,眸光猛然停住。 她的食指上竟然多了一个鲜红色的小痣,她记得分明,上辈子自己的指尖明明什么都没有。 猛地盯了片刻,指尖忽然冒出了一滴乳白色的液体,带着兰花的清香。 饶是上辈子她在宫中见过许多名贵的香料,也没闻过如此清幽且提神的味道。 安陵容眼中大骇,尽管心中紧张,但仍强自己冷静下来,她把指尖凑到鼻尖细细嗅了嗅,只有兰花清幽的香味,并不掺杂其他的味道。 闻起来倒是不像是害人之物。 而且这东西是从她指尖的红痣上冒出来的? 安陵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重活一世已经十分离奇了,没成想还有更离奇的事情在后面。 咬了咬牙,便把指尖放入了口中。 兰花的清香从口腔一直弥漫到五脏六腑,一阵暖意从身体里散开,只觉得四肢都比往常要轻快多了。 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感觉。 虽然她不知道那兰花凝露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总归对自己并无坏处。 想到这里,安陵容也平静了下来。 她连重生这样的事情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 在小院等待的日子过的很快,很快就到了汉军旗大选的日子。 这一次,安陵容让萧姨娘早早的租了辆脚程快的马车,早早的便到了秀女等待的宫苑。 几乎一眼,她便看到了上辈子熟悉的二人。 甄嬛和沈眉庄。 甄嬛一如上辈子穿了身月白色的旗装,在裙摆处掺了大量的银线,阳光一映上去,显得裙摆处波光粼粼。 沈眉庄一如上一世一般,见到甄嬛便觉得亲热的不行,二人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安陵容此时的心境倒是比上辈子平和多了,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一圈宫苑中的其他秀女,均是穿红着绿,好不热闹。 只是这样倒显得在人群中的甄嬛更加清丽可人了,也难怪上辈子她能让皇帝一眼就选中。 想来,其一是她容貌像皇帝心中那人,其二便是她穿着与此时京中盛行的浓墨重彩之风不同,在这炎炎夏日,一抹月白可不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可笑沈眉庄上竟然还相信了甄嬛的那句她不愿意入宫。 既不愿意入宫,又何必穿的如此与人不同,既不愿意入宫,又何必在选秀之前去庙里许愿,要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皇帝更尊贵的男子吗? 真是当一套做一套,令人作呕。 这一次哪怕没有了安陵容,依旧有位秀女不知什么缘故得罪了夏冬春,看着夏冬春不依不饶,甄嬛三两句话便解决了事情,倒是让安陵容觉得好没意思。 原来有些事情,就算没了她,依旧还是会发生。 就是不知道这位名叫陆鸢的姑娘,能不能如甄嬛算计的一般,对她死心塌地了。 “传安陵容、易冰清、江如琳、戴莹、刘莲子、祁思琴,六人觐见。” 听到司礼太监喊,安陵容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便抬步往内院走去。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安陵容一如上辈子一般说着一样的话,只是她得皇后调教,她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嗓音听起来才是最像那人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听到上面转动翡翠珠串的声音停了下来。 “你这衣裳倒是不俗。” “本是馨香比君子,绕栏今更为何人。臣女欣赏兰花的气节。” 安陵容在小院待选时,除了思索衣裳首饰,便是想着怎么与皇帝答话。 她知道,只要她的声音像极了那人,那皇帝便一定会对她产生兴趣,那便必然会多问几句。 “不错,诗词倒是通。” “臣女多谢皇上夸奖。” 安陵容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听不出什么异样,不过低头的瞬间,纤细的脖颈和白嫩的侧脸倒是正好映入皇帝的眼前。 安陵容虽一开始不知道兰花凝露的作用,但她用兰花凝露调养了几日便发现,她的肌肤似乎比之前更加白嫩细腻了许多。 所以在小院细细琢磨了半天,才寻了这么个悄然无息的方法,让自己除了嗓音之外,还有别的被皇帝记住。 “不错。” 看着皇帝龙心大悦,一旁的司礼太监便大声唱道,“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第2章 被封正六品常在 “眉姐姐,想留的没能留,不想留的却偏偏留下。” 沈眉庄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旁人,才小声的开口说道,“嬛儿,天家森严,能进宫是多少人巴不得的福气,你又何必叹气。” 听到沈眉庄这么说,甄嬛这才收敛了一番心神。 “倒是姐姐美貌,才使皇上一眼就看重了姐姐。” 被好姐妹这般调侃,沈眉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这样被送进宫选秀的女子,又何尝能自己选择,是与不是都是择个最好的结果罢了。 “嬛儿,你看前面穿浅蓝色旗装的女子,我看容貌也是不凡,就不知是哪家的秀女,听说也中选了。” 沈眉庄指着往宫门口走去的安陵容,倒是甄嬛对她还有些许的印象,实在是她那白净的脸庞让人看过很难忘怀。 “我在京中倒是没有见过她,可能是哪个偏远小城过来的。” 虽说她看起来气质甚佳,但身上穿的料子却是京中已经不流行的织花料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权贵人家。 她虽家世不显,但能被皇上留用看来皇上也是喜欢的,若是能在入宫前拉拢一番,说不准在入宫之后也能给她一番助力。 就这般想着,便和沈眉庄一起出了宫。 安陵容中选的消息让萧姨娘很是高兴,此刻她倒也是真心为安母高兴,女儿入宫做了宫妃,想来传到松阳县,老爷对夫人也会多出两分敬重。 册封的旨意下来的很快,同时随着旨意下来的还有陵容的教引嬷嬷。 这一次她没再和甄嬛同住,自然来的也不是御前的芳若姑姑,而是一名叫芳云的姑姑。 同为芳字辈,也不知她和芳若有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眼下安陵容还并未入宫,也不好多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着封为正六品常在,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果然这一世,她不再是最末的答应,反倒是成了比甄嬛稍低半级的常在。 “见过姑姑。” 见宣旨的太监走后,陵容便向芳云微微行了一礼。 看她一副江南女儿的白嫩肌肤,芳云便知这人应该是的皇帝喜爱的,不然以她的家世不会被破格封为正六品的常在。 安陵容这才刚和芳云姑姑见面,倒是也没着急打听什么,只是跟着芳云姑姑学规矩。 另外,因为进宫可以带一个贴身丫鬟,陵容便让萧姨娘去外面买个丫鬟回来。 萧姨娘动作很快,很快便在伢行买回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无父无母的,看起来倒是十分机灵。 陵容问了她可知道自己的生辰,她说记不清了,陵容便做主,把带她回来的这天唤作她的生辰,另外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做木槿。 陵容上辈子在宫中多年,这次学起规矩来自然是飞快,教授的学生懂事又贴心,加上陵容一副乖巧的样子,让久在宫中的芳云姑姑难免心生欢喜。 只是相处的这段时日,她也看出来了,这位小主是个心思单纯的,也不知进了宫后该如何生存。 “姑姑,这是云片糕,小姐听姑姑的口音像是姑苏人士,便让奴婢出门买的,想着姑姑常年在宫里,应该也想念家乡的吃食。” 木槿一阵讨巧卖乖,便把云片糕呈了上来。 看着熟悉的家乡糕点,芳云也有些动容,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陵容小主竟和她一样也是姑苏人士。 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还有,这是我为姑姑新做的红花油,我看姑姑膝盖不好,有了这红花油,以后膝盖在疼了,姑姑就涂一些,也能松快松快。” 木槿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不说二话的递到了芳云的手里。 倒是让芳云心里有些暖暖的。 这陵容小主和木槿倒都是好孩子,就是命运有些坎坷。 这两天,她也听萧姨娘说了,陵容小主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倒是让她有几分心软。 “安小主客气了,小主呢?” 芳云姑姑承了陵容的情,自然就会多告诉她一些宫中的消息,好让她在进宫之后少碰些钉子。 木槿利落的放下碟子,开口回道,“小姐在房里看书呢,都看了好一会儿了。” 芳云随着木槿来到了安陵容的房外,看着陵容正站在窗前看手中的诗经,阳光洒在她白嫩的脸上,温暖的阳光更让她周身多了许多祥和之意。 见到这一幕,芳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觉得陵容像极了什么人。 直到刚才,她才反应过来,陵容小主周身的气质有些像纯元皇后,一样的单纯,一样的待人赤诚。 想到这里,芳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是知道陵容小主的嗓音本身就很像纯元皇后,只是没想到在其他方面竟然也有些相似。 想到她的老姐姐芳若因为甄氏的容貌相似纯元皇后,便把宝都压在了那位甄小主的身上,便不由得为她那位老姐姐有些担忧。 容貌相似只是容貌相似,若是性情相似,日积月累的相处下来,谁知圣上会更喜爱谁呢? 但这位陵容小主进宫必会得宠是肯定的了。 她都能发现的相似之处,没道理,皇上发现不了。 安陵容眼角的余光已然看到了木槿和芳云二人,看到芳云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微微垂了几分眼睑。 仍装作刚看到她们的样子,脸庞带着些许的微红,有些惊愕的开口说道,“姑姑来了,木槿,快请姑姑进来坐。” 听到安陵容的话,芳云缓了缓神,这才慢慢走了进来。 “今日来是向小主辞别的,奴婢教授小主宫中的规矩也有些时日了,小主学的极好,奴婢也可回宫交差了。” “姑姑今日就要走吗?要不姑姑在多留几日?” 看着少女脸上着急的有些红晕的脸蛋,芳云微微叹了口气。 开口解释了一句,“小主,奴婢回宫的日子乃是内务府定好的,没法多留几日,只是这段日子小主对奴婢照顾颇深,那奴婢便多言几句。” 看到芳云眼中担忧的神色做不得假,陵容便知道,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作废。 “姑姑直言便是。” “小主,您会随着汉军旗的秀女一起入宫,而此次进宫的秀女,有满军旗的富察贵人,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还有汉军旗的沈贵人,以这三人位分最尊。” 第3章 入住咸福宫 “不过还有一位大理寺卿甄远道的女儿,被封为了莞常在,乃是这次入宫的小主中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小主。” 听到甄嬛这一世依旧被封为了莞常在,安陵容并不惊讶。 “姑姑,这些都是世家贵女吗?” 看着安陵容低头喃喃,芳云姑姑也想到了她的家世。 带着一丝缓和的语气开口,“小主即将入宫,要知道,在宫里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宠爱还有便是子嗣。” “子嗣才是小主能在宫中生存下来的立身之本。” “这宫里的女人追逐皇上的宠爱,殊不知圣上的宠爱就像是镜花水月,宫中美人之多,今日是你,明日是我,后日便是她,只有子嗣才是自己能够依靠的所在,若不是皇子,哪怕是个公主也是好的,起码能打发在宫里的长夜漫漫。” “姑姑这般提点陵容,陵容真是感激不已。” “陵容家世寒微,入宫之后怕是也人微言轻,陵容并无争宠的想法,只想在宫里安稳度日罢了,还望姑姑垂怜。” 话落,还微微颤抖了一番身子,看的芳云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只是一旦进宫,争与不争何曾又是自己说了算呢! 况且这圣宠如何谁也说不准。 这些年,她在宫里见过了太多还没来得及盛开便已经枯萎的嫔妃,今日还是花团锦簇,明日便是惨死冷宫。 是是非非,谁又说的清楚呢? 芳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陵容继续开口说道,“我见姑姑如故,只是因为秀女的身份,无法与姑姑多加亲近,木槿我是当作亲妹妹看待的,我想让木槿拜姑姑为干娘,以后给姑姑养老送终,才能报答姑姑对我们二人的照顾。” 听到陵容这么说,芳云在心中斟酌了两秒,到底是心底的欢喜多过犹豫。 她已在宫中已自梳头做了姑姑,这辈子子嗣无望,若是真有个干女儿,也不至于让她老年孤独寂寞。 而且这陵容小主心思单纯,木槿也是个乖巧的孩子。 而且陵容小主说不准也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主意。 昨夜,陵容已然和木槿说了她的打算,所以话音一落,木槿便直接跪在了芳云姑姑的面前,大声喊了一句“干娘,以后我也是有娘的人了。” 说着眼眶微红,眼泪似是马上就要掉出来。 芳云既知木槿父母双亡,此时又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也十分动容。 如此便也答应了下来。 “干娘这辈子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既收了你做女儿,必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不受欺凌。” 一边说着,一边从脖领处取下了贴身带着的玉牌戴到了木槿的脖子上。 “陵容小主,不日之后便是新进宫嫔进宫的日子,这段时间,我会尽量为你在宫中周旋一二。” “但有一点,如今华妃娘娘在宫中势大,小主万不可得罪了华妃娘娘。” 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华妃与皇后二人不和,小主在宫里只明哲保身即可,万不可做了二人争斗的棋子。” 听到芳云姑姑这么说,安陵容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这一次在进宫的话,有了芳云的帮助,她绝不会过的如上一世那般艰难。 “姑姑放心,我记住了。” 芳云姑姑离开以后,很快也到了陵容进宫的日子。 陵容进宫之前好好嘱咐了一番萧姨娘,让她帮忙好好照顾母亲,等有机会,她一定会把母亲一行人接到京城居住。 很快便到了进宫的日子,陵容带着木槿坐着宫里来的小轿便到了顺贞门的偏门。 “恭迎小主,小主吉祥。” 安陵容刚一下轿,便听到了外面太监的声音,掀开轿帘,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甄嬛、沈眉庄还有那日得罪夏冬春的陆鸢。 看到安陵容来了,甄嬛倒是还上前说了句话。 “这就是安妹妹了,殿选那日,妹妹走的急,倒是没来得及和妹妹相见呢。” 甄嬛笑着开口,但听她一言就道破了自己的姓氏,安陵容便知道芳若也如上一世对她掏心掏肺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事是芳若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去打听的。 其实那日殿选出宫之后,甄嬛便让流朱去打听一下安陵容的住所,想着要是小地方来的,她们正好接济一二,也好提前有个同盟。 没成想,流朱打听到的时候,安陵容已经从客栈搬走了。 早早的住到了自己租的小院里,人家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甄嬛自是没有缘由再把人接走,只好作罢了自己的想法。 反倒是把住在客栈的陆鸢接到了甄府小住。 “姐姐们好。” 安陵容微微行了一礼,装作不熟悉且有些腼腆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小太监机灵的开口说道,“说起来安常在倒是和沈贵人同住一宫呢,都在咸福宫。”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沈眉庄有些惊讶,看向安陵容的神色便变得温和了几分。 便向她介绍起了周围的几个人,“安妹妹,我是沈贵人,这位是莞常在,一旁的是陆答应。” 也不知陆鸢是听没听出来,她站在甄嬛旁边,并没有向比她高一级的安陵容行礼。 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安陵容并没有点破。 “沈贵人,安常在,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时候也不早了,就早点去各自的宫室歇息,你们的行李早已由内务府送到各自的宫室安顿好了。” 听到这么说,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可能是这一世有了陆鸢的缘故,安陵容没分在有着富察贵人和夏冬春的延禧宫,反倒是去了敬嫔宫里。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敬嫔可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实在人,看上辈子沈眉庄给敬嫔惹了那么多麻烦,敬嫔还愿意给她擦屁股,就知道这位主位娘娘可是个实在的敦厚人。 起码前期在她宫里,能少不少麻烦。 安陵容和沈眉庄跟着小太监便去了咸福宫,甄嬛则是去了碎玉轩,陆鸢则是去了上辈子陵容呆的延禧宫。 到了咸福宫以后,敬嫔自然是在主殿,而沈眉庄就住在稍大一点的东侧殿,安陵容则是住在稍小一点的西侧殿。 安陵容的西侧殿并不大,内务府分配下来伺候的宫人也只有四个,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宫女。 再加上她自己身边带来的木槿,一般常在位分的小主也就这么多人伺候。 第4章 主位敬嫔 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之后,安陵容便给了木槿一个眼色。 木槿熟练从身上挂的荷包中拿出了赏银,果然那引路的小公公顿时就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上一世,她孤身一人入宫,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是跟公公道了谢之后,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殊不知,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会说话,她连赏银都不给,恐怕早就让宫里的人看笑话了。 也难怪上辈子宝娟去御膳房取个膳食都那般艰难。 送走了指路的公公,安陵容这才打量起了自己宫里的人。 宝娟和宝鹊倒是上辈子熟悉的面孔,没想到就算是这一世,皇后对自己依旧是这般的不放心。 两个小公公倒是陌生的面孔,一个姓林,一个则是姓高,倒是上辈子没见过的面孔。 “在我这里伺候,能力倒是其次,但我更看重忠心二字。” 安陵容淡淡说了几句之后,便让木槿依例给了赏银,然后便带着木槿进了内室。。 “木槿,这段时间,别让他们几个人进内室,我近身的事还是你来伺候,等过段时间,看她们有没有异心再说。” 木槿听了连忙点了点头。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漂亮威严的地方,一个宫苑竟然都看起来这般气派。 “对了,小姐,这是刚才指路的小公公偷摸塞给我的。” 安陵容展开木槿手中的纸条一看,是芳云姑姑传来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小林子可用。’ 看来芳云姑姑回宫之后,确实没少下功夫,竟然能在伺候她的四个宫人之中直接安插了一个自己人。 “木槿,既然姑姑这么说了,等下你寻个机会和小林子搭个话,另外一定要看好其余的三个人。” 之前芳云姑姑进宫之前,也给木槿讲了不少宫中的事,让她对宫中的风云诡谲有了简单的了解。 她明白小姐的嘱咐有多么重要,便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等下你去找个我之前绣的帕子,我们带着去给敬嫔娘娘请安。” 她可是记得,沈眉庄进宫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好姐妹甄嬛了,可是没先给主位敬嫔娘娘请安的。 有这么一个好例子在前面对比着,怎么能不显得她乖巧多了呢。 “姑姑好,我是新进宫的常在安氏,特地来向敬嫔娘娘请安的。” 如意看着面前穿着浅绿色旗装的少女,行了一礼后,便利落的带她们进去了。 新进宫妃第一日要向主位娘娘请安这乃是宫中的惯例了,不过这位安常在可是比沈贵人懂规矩多了。 沈贵人进宫后没来主位娘娘宫里请安,便直接去了碎玉轩,这会子早就在宫里传开了。 殊不知宫女的态度一般就代表主子的喜恶。 敬嫔就是再和善的一个人,也不是泥捏的,一个嫔位娘娘被一个刚进宫的小贵人下了面子,能喜欢她才怪。 “敬嫔娘娘吉祥。” 看到来人一袭浅绿色的旗装更衬得人姿容胜雪,不愧是被皇上破格封为常在的人。 敬嫔这般想着,脸上带着笑意便让人起身了。 “妹妹才来宫里,不急来向本宫请安的,先在宫里休息一番也无妨。” “娘娘宽厚,只是向主位娘娘请安乃是宫中规矩,妹妹虽然年轻但也不敢坏了规矩。“ 安陵容说话声音柔柔的,慢条斯理,只是脸上的红晕看着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看着她花一样的年纪,敬嫔本在深宫熬的艰难的心也波动了几分。 安常在生的美貌,但家世不显,若是一朝能有孕诞下子嗣 想到这里,敬嫔对来人的笑意便更加热情了几分。 “妹妹这衣裳倒是雅致,尤其是这狸猫绣的简直活灵活现。” 敬嫔平日里倒是也养些小动物来打发时间,只是宫中不宜养猫,免得冲撞了贵人,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养了个乌龟用来打发时间。 “姐姐谬赞了,妹妹何德能得姐姐如此夸奖,倒是姐姐喜欢这狸猫扑球的图案的话,妹妹那里还有好几块这般类似的帕子,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嫌弃。” 安陵容微微抬起杏眸,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敬嫔,被人这般信任的盯着,倒是让敬嫔刚刚诞生的隐秘心思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安陵容一边说着,木槿便把那几条帕子都找了出来,看着上面绣着的不同狸猫,敬嫔倒是真喜欢,挑了几条留了下来。 “妹妹的绣技真是高超,我看着这狸猫的白须都时根根分明,正好前段时间内务府送来了几株珠花,颜色娇嫩眼下给妹妹倒是刚好。” 敬嫔一边说着,身旁的如意便把珠花拿了过来。 安陵容留下和敬嫔说了好一会儿关于刺绣和衣裳的话题,直到估摸着快到用膳时分了,才向敬嫔告别。 从主殿出来之后,看着旁边的东侧殿静悄悄的,看来此时沈眉庄看望自己的好姐妹还没回来呢。 想到这里,微微抿了抿唇,便回了自己的西侧殿。 隔着老远,宝娟便迎了上来,“小主去敬嫔娘娘那儿待了好一会儿呢,奴婢怕小主饿了,早早的就去御膳房把膳食领回来了,小主快去用膳。” “哦?你有心了,木槿,给赏。” 陵容看着她脸上熟悉的笑容,笑眯眯的开口说了一句。 倒是木槿狠狠瞪了她一眼,紧接着便随着进了屋。 这些新来的小丫头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抢小姐对她的宠爱,殊不知她和小姐的情分哪里是这些小毛丫头能比的。 新进宫嫔才刚入宫,御膳房倒是也不敢先做些什么,毕竟新人头三天是不能侍寝的,要等三天之后向皇后请安才能挂上绿头牌,这时候谁也不会得罪皇上潜在的宠妃。 午膳倒是中规中矩,两碟凉菜,两个热菜,安陵容随意吃了两口之后,便让木槿拿下去和下面的小宫女小太监分了。 虽然是安陵容动的菜肴,但对这些小宫女小太监来说也是难得的加菜了,若是说主子娘娘的饭菜还是由御膳房大厨亲自做的,那么这些宫女太监的,便是学徒随意炒的,滋味油水更是一点没有。 所以在旁的宫里,都是得宠的宫人才能被主子赏赐菜肴。 第5章 又见宝娟 她吃完饭从自己屋里走走消食的时候,才看到东侧殿那边开始热闹了起来,看来是沈眉庄看望自己的好姐妹回来了。 安陵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位沈贵人,若说她端庄,确实也是被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世家风范。 但若说她聪明,她也不算是个聪明的人,这才进宫第一天,就得了主位娘娘不喜,要知道沈家培养她进宫,可是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从而保全家族的荣耀的。 她倒是进了宫之后,就像梦魇了一般,脑子里全然都是姐妹情深,丝毫不顾及别的了。 难道小时候的玩伴就真的这么重要? 连家族培养她进宫的目的都忘记了? 想到沈眉庄,安陵容倒是忽然想起来她上辈子忽略的一件事。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莞常在恐怕已经入住碎玉轩的正殿了,就是不知道那位槿汐姑姑是不是也如上辈子一般已经认她为主了呢。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把木槿唤了进来。 “木槿,我刚才似乎听到东侧殿那边的沈贵人回来了,你下午让小林子注意一下正殿方向。” 听到她这么说,木槿也猜测出来主子是想看看敬嫔娘娘对沈贵人的态度。 “小主,沈贵人的教引嬷嬷难道没有告诉她一进宫需要先到主位娘娘的宫里请安吗?怎的她先去了碎玉轩,还是去看望一个常在。” 没得让人觉得她跌了身价。 听的出来木槿话中的意思,安陵容只是笑笑。 沈眉庄此刻只想着姐妹情深,哪里还记得这些事情呢。 不过现在想想也真是奇了,她上辈子是答应的位分,在沈眉庄和甄嬛之下,所以去找她们倒是也理所应当。 但沈眉庄现在的位份乃是贵人,竟然还是她去找甄嬛一个常在。 若是沈眉庄没有发觉,那甄嬛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觉得就应该如此呢? 安陵容只管在自己的屋子里看戏,她倒是想看看上辈子姐妹情深的二人,这一次会走到什么境地。 新进宫妃入宫前三天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安陵容牢记不出宫,不惹事的原则,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绣帕子或者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倒是沈眉庄和甄嬛宫里的宫女来往频繁,光木槿都看到她们相互送了好几次东西了。 有的是吃食,有的是书籍,还有点心。 也不知是为了显示姐妹情深还是怎么的,甄嬛每次都让那个浣碧亲自来送,浣碧又是个张扬的性子,每次都在宫门口,人来人往的好不显眼。 她看了一眼站在正殿门口浇花的如意,默默的没有言语。 “小主,景仁宫的剪秋姑姑给您送东西来了。” 听到木槿这般说,安陵容忙不迭的出宫迎了几步,这可是皇后宫中的大姑姑,可不是她现在一个小常在可以不给面子的。 “剪秋姑姑好。” “安常在客气了,奴婢奉皇后旨意,给小主送些东西来,另外还请小主两日后卯时到景仁宫觐见。” “劳姑姑代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安陵容一直剪秋送出宫门几步才转身回了自己宫里。 倒是剪秋快出宫门的时候,听到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在一旁闲聊。 “这沈贵人和莞常在听说可是打小的情分呢,也难怪一进宫就这般亲热,你看今儿早上,碎玉轩的浣碧姑娘便又过来了。“ “呸,我看你是看浣碧姑娘美貌,你小子才起了歹心,莞常在可是新进宫,唯一一个得了封号的妃嫔,就你小子竟然也敢肖想浣碧姑娘。” “我可听说浣碧姑娘是莞常在的贴身宫女,得宠的很呢。” 剪秋闻言脚步微微顿了顿,嘴角的笑意一点都没落下,仿佛只是听了几句无足轻重的话。 这边安陵容刚送走了剪秋,又迎来了华妃宫里的周宁海。 华妃还是如上一世一般,和皇后分庭抗礼,甚至华妃送给新进宫妃的礼物都比皇后的更贵重几分。 安陵容装作不知华妃和皇后之间的事情,也是亲自把人送出门之后方才回的门。 不过周宁海在宫门口听到的可不仅仅是沈眉庄和甄嬛来往过密的事,她还特意让人把甄嬛入住碎玉轩正殿的事情捅了出去。 想来华妃得知了甄嬛的这个小辫子,两日后的阖宫觐见场面应该会十分好看。 不过这件事情能办成还是多亏了芳云姑姑,不然她才刚入宫,哪来的人脉能恰好说出这样的话呢。 果不其然,周宁海了翊坤宫之后,便和华妃说了莞常在僭越入住碎玉轩正殿的事情,顿时华妃便一声冷笑。 本次入宫的新进妃嫔,就连满军旗的富察贵人,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都没有封号,偏她一个小小的常在有皇上御赐的封号。 本就这般惹人眼,还偏偏不知道收敛。 既然已经给了她这上好的把柄,那她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 “颂芝、周宁海,咱们去碎玉轩,好好看看那位莞常在。” 看着华妃一脸要去找麻烦的样子,曹琴默连忙开口劝道。 “娘娘勿动气,若是娘娘现在便发落了莞常在,这新人刚才入宫不足三日,娘娘现在就拿宫规说事,难免让人觉得娘娘不近人情。” “若是在两日后阖宫觐见的日子里在发落,不仅让人觉得莞常在不懂规矩,更重要的事,娘娘便可趁机让莞常在在宫里好好学学规矩,等规矩学好了在伺候皇上,也好杀杀莞常在的锐气。” 莞常在自诩美貌,又有皇上钦赐的封号,若是等到别人都侍寝了,她还在学规矩,若是个心气高的怕是早就自乱阵脚了。 听到曹琴默这般说道,尤其是那句让莞常在一时无法伺候皇上简直说到了华妃的心坎上。 如此华妃便也停住了脚步。 “那就容那个小贱人在松快几日,等阖宫觐见那日,定要她好看。” “娘娘英明。” 不管曹琴默和华妃如何打小算盘,阖宫觐见的日子也到了,这满宫的嫔妃都知道,今儿个是新进宫嫔第一日请安的日子,都牟足了精神,打算看看皇上到底选了什么样的新人。 “小主,今日是阖宫觐见的大日子,小主不如挑几件新首饰。” 看着宝娟捧来了前两日皇后赏的首饰盒子,安陵容看了一眼,没说话。 “小主怎么打扮,什么时候容得你置喙,还不赶紧去外面给小主把洗脸水端进来。” 第6章 阖宫觐见、甄嬛禁足 木槿大声呵斥了她一声,并利落的给陵容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旗装。 安陵容开口,“今日阖宫觐见,不用打扮的太过出挑,寻常那般即可。” 在华妃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那不是正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何况满宫里都是皇帝的女人,都是情敌,打扮的那么好看做什么。 除了招惹是非还能有别的作用? 想到今日即将开场的好戏,她便连忙带着木槿去了正殿等候。 没成想到那里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沈贵人带着个宫女站在门口。 不知是等了多久了。 见状,安陵容在心中想到,看来沈眉庄也反应过来了,究竟这世家大族培养的千金也不真是傻子。 她才刚到门口,便看到敬嫔带着如意正准备出门。 “敬嫔娘娘吉祥。” 安陵容和沈眉庄都行了礼之后,敬嫔面上倒是端着笑意,一点别的都看不出来,依旧和蔼的开口说道,“劳烦两位妹妹久候,我们这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敬嫔娘娘的宫殿离皇后的景仁宫并不算太远,所以她们到的不算太早,但也不晚。 倒是敬嫔看着屋内坐了一个穿着粉色的宫装的嫔妃,笑着上前开口道,“好久不见欣妹妹了,身子可还好些了?” 安陵容看着欣常在,面色倒是还好,但是嘴唇还是能看出一抹苍白。 便知她是小产过后没有调养好的缘故。 她站在敬嫔后面充当背景板,不一会儿的功夫,六宫的妃嫔便来的差不多了。 皇后娘娘坐在上首,照例关心了几个嫔妃之后,看着华妃依旧没来到,面色有些不虞。 但眼看请安的时辰到了,便准备让新晋宫嫔行大礼。 安陵容见状,连忙站在了年纪尚小的淳常在之后。 “新进宫嫔向皇后娘娘行大礼。” “嫔妾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等人蹲下行礼,还没等皇后娘娘叫起身,便听到外面的太监大声的开口喊道,“华妃娘娘到。” 华妃一身紫色配金线的妃位旗装,加上满头的珠玉翡翠,真是看起来就好大的气势。 安陵容听着身旁的夏冬春小声嘀咕,不顾她的拉扯,只想低头做个隐形人。 华妃先是向皇后行了敷衍的一礼后,便突然娇笑道,“皇后娘娘,臣妾没来迟,也怪皇上非不让臣妾早起,这才耽误了向皇后娘娘请安。” 华妃的哥哥在前朝得力,皇上自然会偏宠几分,但正逢新人入宫,皇上一连几日都宿在华妃宫里,又在阖宫觐见的日子说皇上对她的偏爱,自然下了皇后的面子。 只不过皇后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便淡淡的开口说道。 “请安贵在有心,再说本宫和皇上夫妻本为一体,本宫自然也是心疼华妃你的。” 皇后三言两语便堵了回去,同时还向后宫众人提点了一番,她和皇上才是夫妻,不管华妃如何得宠,都是妾室。 华妃平日里最听不得的便是皇后一副正宫娘娘的作派,明明不得皇上宠爱,还偏偏做出这等腔调来。 眼神看了一圈,忽然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就是垂爱六宫,只不过” 华妃假意似的捂住嘴,但确是厉声开口道,“这老祖宗先满蒙后汉的规矩,怎得汉军旗的莞常在和沈贵人怎么站在了满军旗的富察贵人和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前头去了,莫非也是皇后娘娘授意的,这怕是有些不妥。” 众人一惊,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前面的甄嬛和沈眉庄的身上。 敬嫔暗道晦气,这沈眉庄也算是世家贵女,竟不知规矩都学到那里去了。 便连忙蹲下请罪,“皇后娘娘赎罪,是臣妾管教无方。” “皇后娘娘赎罪。”甄嬛和沈眉庄同时开口说道。 甄嬛是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了差错。 也怪她只想着和眉姐姐站在一起,竟然忘了老祖宗的规矩了。 本来新人就在蹲着行礼,华妃又进来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新人蹲着的身形便有些摇晃,安陵容也是极尽忍耐才没出了差错。 甄嬛和沈眉庄被人一盯着看,心中一慌乱蹲的便更加不稳了。 其实皇后也不是不知道新人站队的顺序出了差错,不过是觉得甄嬛的脸还有大用处,若是在没侍寝之前就被人打压,难免浪费了这颗好棋子。 但华妃已然指了出来,若是还不处理,说不准就会演变成皇上偏宠汉军旗,前朝又会起风波。 于是便只好开口说道,“沈贵人、莞常在殿前失仪,便罚奉三月。” 华妃一向不满皇后当老好人的做法,她有被皇上钦赐协理六宫之权,一向认为,唯有重刑严苛才能管得住宫人,所以对皇后此时的做法十分不满。 “皇后娘娘罚的是不是太轻了些,臣妾看来莞常在和沈贵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御前失仪这么简单。” “臣妾听说,莞常在以常在之身竟然入住碎玉轩正殿,至于沈贵人,进宫不先向主位娘娘请安,反倒是先去了碎玉轩,一个僭越宫规,一个不敬主位,皇后娘娘只罚三个月的月奉,是不是太轻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总是如此轻纵,才纵的她们竟不知宫规为何物了!” 听到华妃直指皇后,其余妃嫔都不敢说话。 皇后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良久才开口说道,“那就罚二人各抄宫规三百遍,再过三月便是年下了,想来三个月的月奉也足以让二人学习好宫中的规矩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华妃微微一笑,“那就等莞常在和沈贵人学好规矩再来伺候皇上,也免得惹皇上不高兴,至于沈贵人,既然那么喜欢碎玉轩,那就搬去碎玉轩和莞常在同住,正好两个人一起学规矩,也免得碍了旁人的眼。” 华妃的一番话,让甄嬛和沈眉庄顿时脸色煞白。 宫规冗长,就算日夜不停抄写,怕是也要一个多月。 华妃的意思等于直接把她们禁足一月了。 新人才将进宫,若是此时就被禁足,那等皇上想起她们之时,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第7章 陵容初侍寝 上 想到这里,二人的脸色便更加难看。 倒是敬嫔听了这番话,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便依妹妹所言,剪秋,先让众位妹妹起来。” 蹲了这么长时间,安陵容都有些受不住,她站在后面,正好能看到前方的富察贵人神色有些不好。 被人这般连累,恐怕这批新入宫的新人里就没有喜欢甄嬛和沈眉庄的了。 被重新排了队伍之后,新进宫嫔继续向高位嫔妃行礼。 轮到齐妃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齐妃很快便让众人起身了。 但轮到华妃的时候,她偏一副喝茶的样子,还转头和皇后娘娘说起了什么翡翠。 最后偏又点了一句,“皇上特许本宫协理六宫,本宫可不若皇后娘娘那般平和,还望各位妹妹恪守宫规,恪守女则,别做出有损宫规的事情,不然可别怪本宫不讲姐妹情分。” “臣妾等谨听华妃娘娘教诲,定当恪守宫规,恪守女则。” 可能是有甄嬛和沈眉庄二人在前,这一次华妃竟没在单独点夏冬春。 安陵容随着人流出了景仁宫以后,便看到沈眉庄站在景仁宫门口,看着敬嫔娘娘刚准备说什么。 便听到敬嫔不冷不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华妃娘娘令沈贵人搬宫,那就早日搬宫,不然华妃娘娘要怪罪的。” 说完还没等沈眉庄想说什么,便带着安陵容离开了。 看敬嫔这个模样,沈眉庄如何不知道,她已经把敬嫔给得罪了。 敬嫔的咸福宫距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还不算太远,自然离皇上的养心殿也不太远,不管是大小还是距离,又哪里是碎玉轩能比的呢。 更别说甄嬛,她若是好好的住在碎玉轩的偏殿,还能选一处较好的偏殿来住,现在多了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沈眉庄,怕是只能住整个碎玉轩最差的宫殿了。 安陵容看着甄嬛、沈眉庄、陆鸢三人又凑在了一起,不过想来华妃的阵势还是吓到了几人,几人也没敢多待,便相继离开了。 安陵容不由有些好奇,这一次若是没了夏冬春的一丈红,那甄嬛还会因为被吓到而病怏怏的多日吗? 她现在也有些看清了,她上辈子的好姐姐真不愧她‘女中诸葛’的称号。 新进宫妃中既有满军旗的富察贵人,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还有皇帝的宠妃年妃,这些人不论是在家世还是论其父兄在前朝的助力,都不是甄嬛能比的。 所以与其和蒙军旗的这些宫妃争宠,倒不如韬光养晦,等来日一鸣惊人。 在敌强我弱时,选择韬光养晦,这倒是有些像古人说的兵法之道。 上辈子安陵容目不识丁,自然不懂这些,今世重生后,她总是强迫自己拿起上辈子不懂的书籍,日子多了,竟然也寻摸到一定的趣味。 安陵容跟着敬嫔回到咸福宫之后,和敬嫔娘娘告别之后,便钻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之前没看完的那本游记。 “对了,木槿,最近天气也凉了,让宝鹊晚上熬些姜汤给晚上值夜的宫人喝,另外再给他们加床被子。”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利落的便着手去办了。 等到入夜的时候,正好是小林子上值。 “木槿姐姐,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小主有什么吩咐?” 木槿抱着床厚褥子,往他面前一方,方才说道,“小主说最近夜里凉,让你和小尤子(高尤)夜里上值的时候去找你宝鹊姐姐领一碗姜茶喝,另外这床被子也是小主特意给你们加的。” 听到木槿这么说,小林子倒是一愣,他之前在四直库的时候幸得芳云姑姑相救,所以芳云姑姑把他调来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来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伺候的这个小主,心地竟如此善良。 木槿交代完便准备去给小主铺床洗脸了,在她眼里看来,她们家小主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儿。 在别的宫里,这些主子才不把她们奴才的命当命呢,也就小主,什么都好说好商量的,若是有人背叛了她们小主,就不用小主多说,她木槿就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们。 看着小主一脸淡定的继续看游记,木槿有些踌躇。 “小主,今夜可是皇上第一次翻牌子。” 听到她这么说,安陵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游记。 原来这宫里的斗争这么快就要拉开序幕了。 “去把我梳妆架子上的瓷瓶拿来。” 那是安陵容积攒的几滴稀释过的兰花凝露,用来匀面或者掺一些涂抹身体的乳液里,不仅能美白,还能让身体自带兰花的清香。 她怕平日里真的需要用的时候,再没有凝露了,便刻意的留下了一些。 知道今夜是皇上第一次新进妃嫔的牌子,净事房的人早早的便候在了乾清宫门口。 “莞常在的绿头牌呢?” 听到皇上问莞常在,苏培盛和净事房的人同时对这位莞常在又增添了几分重要性。 “禀皇上,莞常在因触犯宫规,被皇后娘娘罚禁足宫中抄写三百遍宫规。” “还有沈贵人,也被皇后一起禁足处罚了。” “触犯宫规?” 皇后一向宽容六宫,怎么会对新进宫妃处罚如此之重。 皇上的眸光看向了宫里的大总管苏培盛,苏培盛很快回复道,“莞常在违规入住碎玉轩正殿,沈贵人则是因为入宫三日未向敬嫔娘娘请安,两人在阖宫觐见又站错了位置,便被华妃娘娘指了出来,于是,皇后娘娘便罚了她们三个月的月钱还有禁足学习宫规。” “另外,因沈贵人不敬主位,今早便让华妃娘娘迁宫到碎玉轩去了。” 苏培盛暗道莞常在为人也太不谨慎了些,沈贵人没先向主位娘娘请安这件事还说得过去,毕竟敬嫔娘娘平日里也算不得得宠。 但以常在之身就敢入住碎玉轩正殿,还确实被华妃娘娘抓在手心了,那不不是简单的蠢可以形容了。 此时他都有些后悔,把瑾汐放到莞常在身边了。 本以为是个有大造化的,怎么一进宫就尽干蠢事。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便知是怎么回事,华妃拿宫规说事,又是当着后宫众人的面,想来皇后也没办法不处理。 况且宫中宫规森严,他也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第8章 陵容初侍寝 下 只不过,心里到底存了个尽管容貌相似,但性情比起纯元还是差远了的想法。 心中对甄嬛的感观已不如当日选秀时觉得温婉可人了。 既然莞常在无法侍寝,皇上便看向了其他人的绿头牌,猛的看到安常在几个字,倒是让他想起了选秀那日白皙的脖领,另外声音也是极为难得。 “那就安常在。” 没了莞常在和沈贵人,安陵容成了新晋宫妃里第一个侍寝的人。 她知道自己要抓住华妃留给自己的这段时间,不然等甄嬛凭借那张脸得宠,再想在皇上心里留个特殊的印象可就难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陵容嘴角微微勾了勾。 皇上既然翻了安陵容的牌子,咸福宫的人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安陵容身边的宫人简直是高兴坏了,她们家小主可是新进宫妃里第一个侍寝的,这说明皇上喜欢他们小主呢。 安陵容并不惊讶,若是她筹谋多时都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这辈子岂不是白重生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来教他侍寝规矩的,竟然依旧是芳若姑姑。 “小主的容貌极好,皇上肯定喜欢。” 说实话,芳若伺候过那么多侍寝的小主,但从没有一个小主皮肤白皙细腻的像是这位小主似的,整个人像是快玉似的,别说皇上了,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也喜欢。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犹豫,之前自己把宝都压在了莞常在身上到底是不是正确。 不过好在自己也只是对她宽容了几分,并没有做出认主的打算。 看来这新进宫妃谁能成为皇上的心间宠,还未可知呢。 她也不能早做打算,心里这么想着,对待这位安小主的动作也就越发轻柔了几分。 她用兰花凝露日日养出来的肌肤,怎么会不白皙!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在这后宫之中一向不算上佳,但是被兰花凝露日日滋养之下,竟然也不怵旁人。 连木槿都说她进宫后的皮肤是越发娇嫩了,现在里衣的布料都得用最柔软的,不然皮肤都是泛红。 这样精心养育出来的好皮肤,皇上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安陵容上辈子伺候圣驾,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该如何保养自己。 她如同其他妃嫔一样,也是被一卷被子被抬进了皇上的寝宫。 她在被子里捂的时间久了,似乎连被子里都席卷了兰花的清香。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被人掀开头顶的被子之后,安陵容向那人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娇羞笑容。 “皇上。” 带着一丝纯真的声音像极了他心中那人刚入府时的样子。 “容儿,叫朕四郎。” “四郎。” 娇羞的面容加上相似的嗓音,足以让皇上情动。 安陵容知道皇上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让自己这般唤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像那人。 但皇上也是人,如果对一件事情花费的心思多了,怎么能让自己不多几分关注在那人身上呢。 掀开被子便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气,妃嫔侍寝是不允许涂抹任何香料的,司寝的嬷嬷也不会允许。 “朕的容儿好香啊。” 而且这安常在身上传来的淡淡兰花香气,竟也抚平了他白天处理朝政时的烦躁,闻着便让人平心静气了下来,倒是个香香如玉的美人。 “嫔妾自小身上便有这淡淡的香气。” 安陵容羞羞答答的开口说道。 美人不着丝缕的躺在自己面前,白嫩的肌肤,纤细的嗓音,无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皇上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一夜巫山云雨。 苏培盛听到里面的动静还没停,神色有些踌躇。 皇上已经叫了三次水了,若是再胡闹下去怕是有损龙体了,但皇上此刻正在兴头上,他若是打扰真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啊。 不过这安常在也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勾的皇上这般入迷,以后可要斟酌对待了。 正当苏培盛打算提醒皇上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动静也停了,苏培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的娇娇儿已经累的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难得皇上心里软和了一番。 刚准备躺下休息,怀里便多了个如玉的小身子,嘴里似乎还嘤咛着什么,只不过一双胳膊牢牢的扒在了自己身上。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难得的皇上没有生气。 也或许是安常在今晚的表现十分合自己心意,便抱着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四更天的时候,苏培盛照例叫皇上起来早朝。 一进屋,只觉得对这位安常在以后可得更小心些了,皇上已经醒来了,怀里抱着那位刚侍寝的安常在。 一个眼神飞过来,让他们别发出声响,便自己下了床,也没提让这位安常在起来伺候的事情。 “行了,等会送安贵人回去,小心着些。” 或许是被兰花香气浸润了一夜,皇上清晨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连往日的沉疴都少了许多。 倒是对自己这个香香的小常在更是多了几分喜爱之情,于是便多嘱咐了一句。 殊不知,皇上的这一番话,更是让苏培盛等在皇上身边伺候久了的人侧目。 仅侍寝了一次,便更让皇上晋位,更是让皇上放在了心上,不管怎么说,这位主子都是个有好运气的。 同时,也让苏培盛对这位新晋的安贵人更加看重了几分。 感受到屋内那股压迫人的视线消失了,安陵容沙哑着嗓音冲着门外小声喊了一句,“木槿。” 很快,便看到候在门外的木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小主,皇上特许您可以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在回宫呢。” 皇上的寝宫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妃可以多待的,还是早点回自己的地方好些。 好在今天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请安的时辰倒是没有那么早,此时回宫还能舒坦的吃顿早饭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不了,等会还得去景仁宫请安,早点回宫。” 安陵容稍微收拾了一番,便随着木槿回了咸福宫。 倒是早早在宫门候着的小林子和宝鹊一行人,看到她之后,高兴的和什么似的。 “恭喜小主,恭喜安贵人。” 第9章 请安风波 上 他们家小主一侍寝便进封了贵人,这在新晋宫嫔里可是头一份呢。 “好了,所有人多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算是给你们小主我添添喜气。” 安陵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比他意料之中的更喜欢自己这身雪白的肌肤,看浑身的痕迹就知道,起码这一次侍寝,她给皇上留了个还不错的印象。 而且那等环境之下,谁又能真的睡着呢。 一切只不过是她不显刻意的算计罢了,一点点的试探,只不过也想得到那人的例外与宠爱罢了。 安陵容依旧如往常一样,穿着浅碧色的旗装,跟在敬嫔身后往景仁宫请安,丝毫没有新晋宠妃的傲气。 只不过,她一夜便进封贵人还是过于乍眼了,一进门便听到丽嫔不咸不淡的刺了几句。 安陵容只管听着,脸上带着笑意,也不反驳。 “剪秋,皇上很喜欢安贵人。” 皇后看着镜子里雍容华贵的自己,确实不如年轻的小姑娘那般鲜嫩,也难怪皇上不爱来景仁宫了。 “皇后娘娘,听说昨儿个皇上在御书房龙心大悦,左不过是前朝有什么好消息。” 尽管剪秋这么劝着,但皇后仍旧自顾自的说道,“也是,安贵人的嗓子听起来确实像姐姐,也难怪皇上喜欢。” 只要是和姐姐沾边的东西,皇上哪里又有不喜欢的呢。 还没等剪秋继续劝,皇后便开口说道,“好了,请安的时候也到了,出去。” 除了被禁足的甄嬛和沈眉庄,宫里的人几乎都来齐了,连一向晚到的华妃也是准时就来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安贵人昨夜伺候皇上辛苦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告诉本宫了,今日你可以不来向本宫请安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三言两语就让这后宫的女人更加嫉恨了自己几分。 果然她还是如上一世一样佛口蛇心。 “多谢皇上体恤,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只不过向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应尽之责,嫔妾不敢怠慢。“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皇后轻笑着开口。 “安贵人真是懂事,也难怪皇上都多偏爱你几分,就是本宫也要喜欢你了呢,皇上喜欢你,你也要早日为皇上绵延后嗣才是,不过你年轻,想来也是很快就能有好消息的,本宫特意让剪秋在库房里找了尊送子观音,也好保佑你早日得个皇子才是。” 听到皇后接连抬举安陵容,华妃瞥了她一眼。 “能为皇上绵延后嗣的那才是有福气,可别像是四阿哥的娘那样,那才是没福气的。” 子嗣一向是华妃最不能提及的事情,看到皇上宠爱比她年轻的妃嫔,她本就心里不舒服,在听到皇后让别的女人给皇上生孩子,嘴上便越发没有把门了。 果不其然,便看到皇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好了,怎么又提四阿哥,皇子也是能随意讨论的吗?行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散了。” 看着皇后娘娘明显的不高兴,安陵容装作小鹌鹑似的利落的跟着敬嫔娘娘回了咸福宫。 就算皇上不喜欢四阿哥,但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容不得别人置喙。 所以这种事,她还是别多嘴的好。 皇上下朝之后,除了屋子里残留的兰花香气,哪还看到那个小女人的影子呢。 随手拿起了一本游记,忽然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送回去了?” 苏培盛知道皇上问的是安贵人,便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您去上朝不久,安贵人便回去早早的去景仁宫请安了。” 听到这番话,皇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陪了他多年的苏培盛还是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错。 是的,皇上喜欢乖巧听话的人。 恪守宫规,不恃宠而骄才是让他宠起来也不会太费心的人。 “你亲自去库房给她挑些东西,捎带着一起送过去。”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应了一声。 心里默默的把那位安贵人的重要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其实皇上的赏赐什么的不重要,但能被皇上记在心上,这才是人家的本事呢。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苏培盛在挑选赏赐的时候自然是往好了挑。 安陵容看着面前的赏赐,有些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小贵人能用的,但看到御前的苏公公笑的一脸和蔼。 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低头娇羞的笑了笑。 “小主,皇上说了,这些东西就当博小主一笑,晚上时候皇上回来贵人处用晚膳。” 安陵容知道,这是今晚也是她侍寝的意思。 “那劳公公替嫔妾多谢皇上美意。” 知道皇上会来她这里用晚膳,安陵容自然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先是让木槿做了几道甜口的苏式点心,又让人把寝殿内里里外外的装饰了一番。 “小主,这衣裳会不会太素了?” 木槿看着小主身上浅紫色的旗装,有些踌躇的开口问了一句。 她跟着小主也见识过宫里的娘娘都是怎么打扮的,别的娘娘打扮起来都是桃红柳绿,五分的容貌都要装点成八分,珠玉满头的尽显贵人派头。 她家小主总共也就戴了个镯子,头上别了两串珍珠发饰,看起来真是简单至极。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安陵容微微抿了抿唇。 她上辈子跟在皇后身边多年,见过很多那人留下的东西,尽管也有华服,但更多的都是这般简简单单的服饰。 她记得甄嬛一开始入宫的时候,也是打扮的清丽可人,和京中盛行的华丽之风截然不同。 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她那位好姐姐早就知道呢? “就这样就好,皇上一天忙碌朝政本就辛苦,就是要这样简简单单的才好呢。” 安陵容一副陷入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倒是让木槿看起来十分高兴。 像他们家小主这么好的人儿,就应该被皇上放在心尖上宠。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初秋的天还是有些凉的,下次别再宫门口等朕了,万一冻坏了,朕心疼。”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一脸娇羞的和皇上并肩进了内殿。 兰花的清香在此萦绕鼻尖,皇上只觉得前朝的那些朝政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烦躁了。 第10章 皇上的宠爱 此刻,他觉得这个小贵人倒真是个妙人。 太医院的太医给他配了许多种香料,就为了他夜里能睡得安稳,但哪怕是一两值千金的龙涎香,也不如这个小贵人身上的体香能让他睡得安稳。 “你穿这衣裳倒是好看。” 浅紫色的旗装更衬得她周身的气质越发温婉,虽不是像华妃那般一眼看上去便十分美丽的女子,但却是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皇上喜欢,那便是这件衣裳的福气了。”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 “朕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江南新进贡的镂锦织花的面料,回头便让苏培盛给你送来。” “那嫔妾可要让木槿多做几件衣裳,好让皇上看的高兴。” 安陵容知道皇上并不喜欢一本正经的女子,他虽然看重规矩,却并不喜欢和嫔妃相处的时候,嫔妃一口一个的规矩。 此刻她略显娇俏的回答,非但没让皇上觉得她失礼,反倒是觉得她此刻有了小女儿家的俏皮与可爱。 屋内,木槿早就把晚上的膳食准备好了,若是皇上在某个嫔妃宫里用膳,是可以去御膳房点菜的。 安陵容让木槿早早的便去御膳房点了皇上爱吃的几道膳食。 还特意嘱咐了要一盅莲子百合汤。 初秋用这个降火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上,初秋干燥,用膳前先用一碗莲子百合汤,也好润肺养气。” 看着她又是净手、又是端汤忙活的不行。 烛光打在她白嫩的脸庞上,倒是多了几分温暖之意。 “这些事情,让宫人来做就是。” “嫔妾是皇上的嫔妃,伺候皇上本就是嫔妾的本分,况且伺候皇上嫔妾也高兴。” 安陵容上辈子伺候过皇帝,知道他喜爱什么样的女子,果然她温柔似水的小女人模样让皇上脸上的笑意更凝实了几分。 用完晚膳之后天色也还尚早,于是便拉着皇上坐到了窗前的矮榻前。 她的寝宫虽然不大,但一角一落都精心搭配,绣着狸猫扑球的抱枕,带着流苏的坐垫,整个卧房看起来让人觉得温馨极了。 在这种环境之下,皇上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嫔妾下午的时候特意借了御膳房的地方做了几道姑苏的糕点,虽然没有御膳房做的精致,但也能让皇上吃个新鲜。” 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皇上便尝了一口。 果然和京城时兴的点心不太一样。 “不错。” 此时天色还尚早,看着她矮桌上也摆着棋盘,皇上便来了兴致。 “容儿可愿与朕对弈一局?” “那皇上可不能嫌弃嫔妾棋艺不佳。” 夕阳西下,小窗楼前,屋内一片静谧。 “皇上,嫔妾刚才走的不对,嫔妾后悔了。” “容儿,落子无悔。” 皇上故意板起脸,安陵容如何能不知道,此刻她若是真跪下请罪,这才是败坏了皇上的兴致。 江南的语调本就软侬,说起话来都像是在撒娇。 “四郎,容儿小小女子,四郎就让让容儿嘛。” 这声音就是太监听了都软了身子,更何况是皇上呢。 听着里面皇上时不时传来的笑意,苏培盛在门外只觉得这位安贵人可真是了不得。 人家能把皇上哄得如此高兴那就是本事! “那容儿准备拿什么来偿还?” 皇上看着安陵容白嫩的小脸,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满脸红晕的样子。 在看到她纤细白嫩的脖颈,更是情动。 看着皇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安陵容羞涩一笑。 而这一夜,除了安陵容睡得香甜,恐怕没有几位嫔妃真的能睡得着。 谁都没有想到小门小户的安陵容竟如此得皇上宠爱,第一天侍寝不说,第二天皇上竟也没有翻新人的牌子,反倒是直接去了咸福宫。 “小姐,皇上今夜翻的依旧是安贵人的牌子。” 说起,浣碧还十分气愤,真不知道皇上喜欢那小门小户的女子什么。 家世家世不显,容貌容貌又不是上乘,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 浣碧酸涩的话,甄嬛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真的没想到,新晋宫嫔中竟然是她先得了头筹。 此时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不痛快的感觉,就像是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像被什么人抢走了一般。 “如今我们被禁足,还关心这些作什么,还是先把三百遍宫规抄写完再说。” “对了,眉姐姐今日可过来了?” 说着,甄嬛还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灯火通明,也看不出其他。 “或许也是在抄写宫规,今日都没看到沈贵人出来呢。” 听到浣碧这么说,甄嬛也只好作罢。 而沈眉庄看着比咸福宫小了许多的寝殿,心中也有些颇不是滋味。 若说刚进宫时还有见到儿时伙伴的欣喜,此刻被禁足在碎玉轩,脑子却是一下清醒了起来。 她母家送她进宫,可不是为了这般的。 想到这里,便加快了手上抄写宫规的进度,还是早些抄写完毕,才能思考其他。 皇上这一夜睡得又格外香甜,看到安贵人准备起床伺候他穿衣,便开口说道,“时辰还早,这些事情让奴才来就行了,你在歇息一会儿,不着急去向皇后请安。” 说着,皇上还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入了被子里。 安陵容甜甜一笑,“嫔妾多谢皇上。” 嘱咐了木槿别误了请安的时辰之后,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主,这是花房送来的名贵兰花,说是皇上特意嘱咐的。” 看着宝娟一脸欣喜的样子,安陵容选珠钗的手微微顿了顿。 “那就由你照顾这些兰花,兰花娇贵,可别出了差错。” 说完,便转头继续回去梳妆了。 宝娟带着兰花出了寝宫之后,小高子便凑了过来。 “宝娟姐姐,小主可真器重你,花房的人可是说了,这兰花怕是价值千金呢。” 而且照顾兰花便不用多做额外的事,是多少奴才都羡慕不来的。 听到小高子这么说,宝娟嘴角却是露不出一个笑脸。 她总感觉,小主似乎不喜欢她,但明面上也看不出来,反倒是几个新晋宫人里,除了小主自己带进宫的木槿姑娘外,就自己拿的赏赐最多。 可不管小主如何赏赐,都没能让自己进内室伺候。 第11章 请安风波 下 反倒是不声不响的宝鹊,偶尔有时候也能进内室伺候小主了。 在这样下去,她怕是不知道怎么和剪秋姑姑交代呢。 自从陵容小主的得宠之后,剪秋姑姑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见面了,但他们宫里的这个小林子没事就在门口扫地,实在是抽不出空溜出门太久。 “行了,好好伺候小主,你也能得个好差事。” 宝娟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抱着兰花放在了窗前的廊下,这里既能晒到阳光,又能让小主推开窗便能看到。 安陵容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宝娟一副悉心照料兰花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便带着木槿去了景仁宫。 明明还是一样的请安时辰,只不过安陵容跟着敬嫔进来的时候,屋内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坐齐了。 “昨日皇后才夸安贵人懂事,怎么今日就把请安的时辰给忘了嘛?” 安陵容才一进屋,便听到了华妃冷冷的声音。 一旁的敬嫔倒是还好心的帮她解释了一句,“华妃娘娘,这请安的时辰不是一向都是卯时吗?” 眼下还未到卯时呢。 听到敬嫔反驳,华妃凌厉的眼神便直接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请安贵在有心,这满宫嫔妃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让我们都还等她一个小小贵人不成?” 见华妃如此,安陵容便直接蹲下认错。 “华妃娘娘恕罪,是嫔妾惫懒了,明日嫔妾一定早早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不管她有没有来迟,高位嫔妃觉得她迟了,那她就是迟了。 “好了,都是姐妹,华妃,让安贵人起来。” 安陵容不相信皇后不知道她一进门就被华妃刁难的事,偏偏等她已经认错的时候才出来打圆场,真不愧是六宫之主。 手段心机什么都不缺。 “行了,既然皇后娘娘开口,那就起来。” 说着华妃懒懒的抚了抚自己的鬓发。 “安贵人伺候皇上辛苦,难免皇后娘娘就关爱几分,倒是富察贵人也是和安贵人一道进宫的,就没有这个让皇后娘娘疼爱的福气了。” 华妃这话说的酸涩,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华妃这是不满安陵容连续两日侍寝。 不过被华妃这么点出来,富察贵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不知是该说说话,还是该当哑巴。 看着富察贵人的脸色,安陵容知道,自己怕是得罪富察贵人了。 尽管华妃说话难听,但安陵容只把自己当作一个聋子,只要不点她的名字,她就当听不见。 华妃讥讽了几句之后,看到人没有什么反应,也就觉得没意思的不开口了。 只是那杀死人似的眼刀还是时不时的往她这儿飞。 说实话,甄嬛和沈眉庄还没有正式加入争宠的大军,此时的后宫争斗还没有正式掀开帷幕。 眼看着天色渐晚,木槿便连忙进屋开口问道,“小主要不要早些准备着?” 安陵容知道木槿是觉得皇上今晚还会来她这里。 便直接开口说道,“不用,皇上今夜不会来咸福宫。” 事不过三,她又不是天生长了那么一张脸的甄嬛,所以皇上不会为了她破老祖宗的规矩。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微微愣了愣。 “小主?” 木槿看着她家小主脸上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正在养心殿翻牌子的皇上,手摸索着安陵容的牌子,思索了片刻,神色怔了怔,到底还是翻了华妃的牌子。 已经连着两夜了,也够了。 若是今夜还是由安陵容侍寝,怕是明日她就要被皇额娘叫去立规矩了。 想到这里,皇上心中便多了几分火气。 他是天子,竟然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见皇上已经翻了牌子,净事房的人便连忙去了翊坤宫。 妃位以上的娘娘是不用被凤鸾春恩车接来养心殿,都是自己坐着轿辇,或者皇上去娘娘们的宫室。 而华妃一向是这宫里出手最大方的主子,皇上宣了华妃侍寝这样的事,若是去翊坤宫禀报,那必然能拿到厚厚的赏银,也难怪净事房的人会忙的跟什么似的。 皇上带着火气去了华妃宫里,至于是如何被华妃哄好的,安陵容不知道。 但她难得歇息一天,倒也睡得格外香甜。 华妃一夜得宠,请安时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众人看到她如此轻易的就被华妃夺了宠爱,一时之间对她也多了几分轻蔑。 看来皇上也不是十分喜爱她,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华妃夺得了宠爱。 就连皇后本对她升起的几分忌惮之心此刻也又落了下来。 若安陵容真能勾的皇上坏了祖宗规矩,那倒是还能让皇后忌惮几分,但若只是这般,那只能说明她的嗓子皇上还真是喜欢。 况且,安贵人虽然得皇上宠爱,但家世上究竟还是比不过华妃。 更何况华妃还有协理六宫之权,不得不防啊。 这般想着,皇后笑得一如往日那般端庄,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别的东西。 安陵容请安时装了一早晨的小鹌鹑,跟着敬嫔娘娘从景仁宫回来之后,倒是没回自己的寝殿,反而是直接去了敬嫔娘娘的主殿。 她早晨吩咐木槿做了些云片糕,给芳云姑姑送了一些,又给她宫里的人留了一些,其余的便都被她拿到了敬嫔娘娘这里。 看到她猛不丁的过来了,手里还带着东西,敬嫔虽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也把人迎了进来。 “不知妹妹今日过来是为何事?”敬嫔温和的开口问道。 她之前虽存了抱养安贵人孩子的想法,但究竟还没正式开始打算。 况且看到皇上对安贵人的宠爱之后,敬嫔也歇了之前心中的想法。 安贵人承宠之后已经被皇上晋了贵人,若是有了身孕被皇上晋位嫔位也是常事,只是嫔位之上便是可以自己抚养孩子,如此她想抱养孩子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不过敬嫔为人小心谨慎,尽管想法落空,但对安陵容倒是一如往日,看到她过来,神情也是一如往日的温和。 第12章 陵容争宠 “敬嫔娘娘吉祥,妹妹身边的木槿擅长做些姑苏的点心,特地拿来给姐姐尝一尝,另外也是还有点事想拜托姐姐。” 看着她猛地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敬嫔有些错愕。 安贵人虽然家世不显,但一贯的温柔懂事,哪怕是在请安时面对华妃的讥讽,都能全身而退,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什么事?” “嫔妾最近喜欢琢磨棋谱,只是苦于没有人对弈,不知姐姐可否和妹妹对弈几局?” 安陵容寻思这宫里时间漫长,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才是。 但上次和皇上下棋输了之后,她倒是找了好几本棋谱,钻研了一番,想着下次和皇上下棋时能多几分把握。 只是虽说纸上谈兵好,但也总得实践。 这不就想起来敬嫔娘娘了吗? 何况,她在宫中根基浅显,若是能交好敬嫔,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位敬嫔娘娘上辈子可是为了她那个好姐姐做了很多的事呢。 敬嫔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宫里人都在担忧她是不是失宠,她倒是还有心思来下棋。 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这样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宫里长久。 “妹妹倒是坦然。” 一边说着一边便让如意去找棋盘。 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嫔妃,倒是还想着争宠,但那些伺候皇上的老人,早已经对宠爱不抱希望了。 闲下来的日子里,除了下棋便是绣花,若是没有个孩子,真是要把人逼疯了不成。 “这宫里的日子,若是现在就不能过的坦然,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太难熬了,姐姐既答应和我下棋,那我们不如去咸福宫葡萄藤架旁的小亭子下,也好学古人附庸风雅一番。” 安陵容说的俏皮,敬嫔也是难得提起了精神。 咸福宫沉闷多时,倒是也该有不一样的颜色了。 见状,敬嫔便让如意把棋盘摆在了葡萄藤架旁的小亭子里。 太阳斜斜的洒在咸福宫中,一边吃着木槿的云片糕,一边和敬嫔对弈,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眼看着到了用膳的时间,安陵容还有些不舍。 “姐姐这棋盘别动,我们明日再下。” 看着她依旧痴迷下棋的样子,敬嫔倒是有些羡慕她心无旁骛。 也只有这样刚进宫的人,才没有被这宫中的争斗浸染了全部的心神。 安陵容呆在咸福宫到底是比上辈子的延禧宫舒服太多,每日不是找敬嫔下棋,便是窝在自己的寝宫里看话本,小日子倒是也过的悠哉。 不过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翻她的牌子,倒是让安陵容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天,午膳过后,她便吩咐木槿去御膳房做些苏式的点心,送到养心殿去。 若是她再不得宠,怕是宫里的膳食要一降再降了。 听到她这么说,木槿则是忙不迭的便去了御膳房忙活。 安陵容想着上次侍寝,皇上还晋了她的位分,按理说应该是对她满意的。 怎么会突然冷落她呢? 殊不知,便是皇上感觉自己对这个小贵人似乎有些太在意了,所以才强迫自己去别的宫妃那里。 毕竟皇上对一个宫妃可以有宠,但绝不能专宠,他若是专宠,怕是朝堂不稳。 所以在召幸了华妃之后,每次翻牌子,皇上便去新晋宫妃那里,像是想在找一个能抱着让他安眠的人。 养心殿。 苏培盛最近真是提着自己的脑袋伺候,也不知是为何,皇上最近的喜怒确实无常了些。 眼看着朝政那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苏培盛真是没想明白,皇上最近的火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此时,他正在小心的伺候皇上笔墨,猛地听到皇上开口问道,“安贵人在做什么?” 苏培盛先是一愣,看着皇上神色不耐,下一面便忙不迭的开口问道,“安贵人最近沉迷下棋,听说天天在咸福宫缠着敬嫔娘娘下棋呢,倒是敬嫔娘娘被她痴缠的实在受不了了,拉上了储秀宫的欣常在和安贵人对弈。” 苏培盛本来以为皇上是想着安贵人了,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皇上可要去咸福宫看看?” 但没想到皇上问完之后,便没有下文了,倒是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正在这时,小厦子凑到了苏培盛的耳边开口说道,“干爹,咸福宫的安贵人来给皇上送点心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个小兔崽子,人呢?” 看着小厦子呆住,苏培盛没好气的又问了一句,“咸福宫的人呢?” 小厦子一愣,他们这些在御前伺候的,若是有高位嫔妃来养心殿送东西,他们可能还向皇上通传一声。 比如说华妃娘娘那般得宠的,那是必然通传的。 若是齐妃娘娘那般皇上不想见的,自然就是打发出去。 齐妃娘娘乃是妃位都是这般待遇,更何况宫中给那些小答应小贵人了,一律都是收下东西,看情况再向皇上禀报。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不用的,所以小厦子收下东西也就利落的让人回去了。 不过看他师傅这个神色,他怕又是做错事了,便有些踌躇的开口说道,“咸福宫的木槿姑娘啊,已经回去了” 听到小厦子这么说,苏培盛真是恨不得踹他两脚。 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眼下皇上都这么问了,他怎么还能不知道,皇上这段时间的反常估计就和咸福宫有关呢。 不过此时也没空处置这个小兔崽子了,自己拿着咸福宫送来的点心便小心翼翼的进了殿内。 “皇上,奴才估摸着您也饿了,用些点心。” 看着他端上来的姑苏点心,皇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满宫里,除了她那里,还有谁会做这苏式的点心。 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后,看着苏培盛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研磨,猛地盯着苏培盛开口,“你个狗奴才,还不说实话。” “皇上,咸福宫安贵人身边的木槿姑娘刚才过来了,说是安贵人邀皇上用晚膳,您看皇上可要摆膳咸福宫?” 看着苏培盛一连的讨好,皇上如何能不知道,这狗奴才是猜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不过这段时日,他也确实有些想着那儿了。 看着皇上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苏培盛是打心眼里高兴。 皇上高兴,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也就高兴。 皇上来到咸福宫时并未让人通报,远远的便看到了坐在窗前做绣品的陵容。 此刻正是午后,廊下的阳光洒在廊下娇嫩的兰花上,满院子都是兰花的清香,莫名的便抚平了皇上数日来的烦躁。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抬眸看到皇上之后,便着急出门迎接。 “美人倚窗前,明眸奕嫣然,形容的便是这样美好的场景。” “皇上贯会打趣嫔妾,只是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这秋日里的日头虽然没那么毒了,但到了正午时分,也十分难受。” 安陵容依旧是温柔小意的模样,一字一句都是对皇上的体贴与关爱。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兰香,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宁静了下来。 这个小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看到她的那一刻,便能让人平静下来。 皇上心情不错,一进寝殿,便看到了她放在矮榻上的绣品。 “怎么绣的是佛经?” 字本就比画难绣些,这丝绢上的佛经清晰整齐,足以看出绣的人十分细心。 “嫔妾没什么旁的好东西,想着再过几月便是年关了,绣些佛经给太后祈福也是好的,而且这佛经上的字嫔妾绣的特意大了些,想来太后娘娘看着也能省些力气。” 安陵容一字一句的温柔解释,似乎什么时候她都是温润如水的模样。 “你有心了。” 说着便拍了拍她的手。 拉着安陵容坐到矮榻前,皇上突然开口,“你的性子极好。” 安陵容像是听出了皇上话语中的意思,恬淡一笑,为皇上脱去了外衣,好让他更舒适的坐在榻上。 “皇上是天下的皇上 ,不是容儿一人的皇上,若是皇上觉得来容儿这里能高兴些,那容儿便伺候皇上,若皇上去别的妃嫔那里更高兴些,那容儿便等着皇上。” 说着便倚靠在他的怀里,身上幽幽的兰花香气好似能抚平皇上心中所有的烦闷。 “三宫六院,唯容儿这里让朕觉得安心。” 第13章 宁太医 第二日。 清晨起来皇上便觉四肢轻快,昨夜睡得自是不错。 看着床榻上得小女人脸色微红,心情自是不错。 木槿刚要喊小主起床,便被皇上制止。 “时候还早,让安贵人多睡一会。” “另外,苏培盛,朕记得库房还有几个上好的羊脂玉钗,等会你亲自给安贵人送来。” 走出咸福宫后不久,又吩咐了一句。 “把两广总督去年献上来的那副棋盘,赏给敬嫔。” 苏培盛很快便应了下去,同时对这位皇上的新宠加深了几分认识。 这安小主看着性子温温柔柔的,但每次侍寝,都能被皇上赏赐好些东西。 这恩宠,可了不得。 倒是敬嫔忽然收到了皇上赏赐的棋盘,还有些摸不到头脑。 转念一想,这安贵人近日倒是时常来她这里下棋,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心中不觉有些苦涩。 饶是她多年心如止水,但看到皇上这般,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君恩眼看着是飘渺,但若是真被皇上放在心尖儿的人,皇上又怎么会让她生出这种想法。 见状也收敛了一番自己的心神。 “如意,把棋盘好好收着,等下次安贵人过来时,便用这个。” 安陵容再度得宠之后,宫中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几个新进宫的嫔妃中,竟然没有比陵容更得宠的人。 一个月算下来,便是她和华妃侍寝最多。 她虽请安时还不免被华妃刺几句,但随着冬日里前朝的事情忙碌起来,皇上也不常进后宫,渐渐的华妃也就不来劲了。 倒是碎玉轩的沈贵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抄写完了三百遍宫规,交给了皇后娘娘之后,重新挂上了绿头牌。 至于同时和沈贵人一起禁足的莞常在,听说是感染了风寒,虽然也抄完了三百遍宫规,但却因为身体不适无法侍寝。 安陵容在请安时听到沈眉庄这番话的时候,便知道甄嬛这次又打算避宠。 怕是觉得现在给皇上留下的印象不够好,所以打算等皇上淡忘了这些事之后,在侍寝。 不过,既然知道她的打算,安陵容倒是也不着急现在就戳破她的想法。 沈眉庄的父亲乃是济州协领沈自山,在汉军旗中也算是员得用的大将,不然沈眉庄怎么会一进宫便被封为了贵人。 挂上绿头牌的那日,沈眉庄便被皇上翻了牌子。 凤鸾春恩车去碎玉轩的那日,碎玉轩的东侧殿热热闹闹,内务府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而西侧殿确是冷冷清清,一点声响都没有。 “小主,这内务府也忒势力了些,瞧着小主不能侍寝,咱们要点东西竟也不愿意给,昨斐雯去内务府要点茶叶,他们也推推拖拖的说是没有,最后竟给了我们陈年的霉茶。” 浣碧看着对面内务府的小人极尽谄媚,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嘴上也越发没有把门了起来。 她看着对面的视线,冷哼道,“沈贵人一向说和咱们小主姐妹情深,眼下她可是红人,也不见得帮咱们一把,可见平日里待咱们也不是真心的。” 听到浣碧这么说,甄嬛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一番手上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听到凤鸾春恩车的声音走远了,方才开口说道,“别胡说,眉姐姐也是刚侍寝。” “小主还说呢,我们问内务府要些鲜花来,内务府连连推脱,小主你看对面的金台花盏怕是多的都要放不下了。“ 浣碧越说越气愤,都是一个宫里住着,这内务府偏偏就高低分出个差别来,眼看着也太气人了。 “好了,小主也是你能议论的,我看你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来日里是不是我也管不了你了。” 甄嬛不知为何对浣碧厉声呵斥了一番,气的浣碧哭着就跑了出去。 只不过等浣碧出了房间之后,甄嬛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她从小就要强,和眉姐姐从小比到大,沈眉庄练的一手好的琴艺,她便偷偷学跳舞。 她自诩容貌才华都不输沈眉庄,但偏偏因为家世,沈眉庄封了贵人,她只是个常在。 现在沈眉庄侍寝,宫中的小人便趋炎附势了起来。 尽管她心里有成算,但被这么分明的对待,她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安陵容不知道甄嬛和沈眉庄的这些道道。 只是,沈贵人侍寝之后,这宫里也算是多了一个和她分宠的人。 沈眉庄家世出众,比她更是强出了太多,眼看着沈眉庄有了得宠之势,华妃的眼神也不整天的放在她身上了,倒是让安陵容松了一口气。 算着还有不到两月便是年关,安陵容想着芳云姑姑给她说的话,这几日更是天天往养心殿送点心。 她本就得宠,在刻意邀宠之下,连带着好在几日皇上都翻得是她的牌子。 不过好在这几日皇后头风发作,不用请安,如此便也不用承受华妃的眼刀了。 约么过了两三日,安陵容心中有了成算,才算了中止了之前狂热的邀宠行为,让后宫众人松了一口气。 芳云姑姑说这是前朝一位太医说的助孕法子,但求子一事除了天时,也需要人和。 这宫中的女人有孕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是没有个相熟的太医,真是哪天死了都不知道究竟了为何。 安陵容想着上一世甄嬛身边的温实初和卫临,这俩人都不可用,而太医院院首章弥又是皇后的人,还是要在太医院寻个可靠的太医才是,不然的话,等真有了孩子怕是举步维艰。 让木槿找了芳云姑姑打探了一番之后,安陵容心中默默敲定了人选。 虽然不知道可用不可用,但总归也得先试探一番。 想到这里,便寻了个由头,说是想在御湖里试试冬钓的滋味,一连几日都拉着木槿往御花园跑。 冬日的御花园本就没什么好看的花朵,她去的地方人也不多,倒是难得的清净。 “木槿,你身上还有带的冻疮膏吗?” 看着这小太监年岁不大,冬日里手还露在外面,怎么能不生口子。 现在还没到寒冬,这手上的口子若是不抹膏药,到了来年春天,怕是要难受极了。 木槿看着她们小主又发好心,也十分无奈,好在她们小主还算得宠,太医院的人也不敢太过分。 “小主,宁太医给咱们配的冻疮膏也没有多少了,您可不能在这么好心了。” 太医院的人收费可是贵得很,尤其是那位宁太医,更是恨不得把她们当作摇钱树一般使劲薅。 他们家小主月例银子本来就不多,若是没有皇上时不时的赏赐,怕是早就要见底了。 “好了木槿,你看他也怪可怜的。” 听到主子这么说,木槿只好给了他个小瓷瓶,就当是给她们小主积福积德了。 第14章 沈眉庄被赐学习六宫事宜 安陵容虽说是来冬钓,但也只管选个僻静的地方,等小林子把躺椅放好之后,倒扣本书在脸上,一呆便是一个多时辰。 其实钓不钓的上鱼倒是其次,主要拿本书盖住脸在太阳底下睡个惬意的觉也是好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上辈子最后的记忆便是冷宫的阴冷,所以这一世她算是沉迷于晒太阳。 也或许是安陵容表现出来的性子太好了,她每次去御花园的小路,总能遇到些可可怜怜的宫人。 倒不是什么样子她都愿意帮,若是一看年岁大了,眼中闪过精光的那种,安陵容通常都不予理会。 若是年纪尚小,看着又可怜的,便会让木槿帮助一二。 这日,安陵容依旧是带着木槿和小林子去御花园。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倒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身形瘦弱,脸更是烧的通红,甚至都开始说呓语了。 “木槿,你快去太医院看看有没有当值的太医,若是实在请不到人,便请那位宁太医过来。”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跳了跳。 那位收费贼贵的宁太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打交道。 其实宫里的主子找太医看病是不会收费的,但这宫里,除了主子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若是没有银钱,这些太医怎么愿意走这一趟呢。 而她家小主就是单纯的太好心了些。 宁太医本名宁逸之,听说祖上就在太医院当值,在太医院名声倒是不显,安陵容能认识,也是因为这位宁太医算是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里最好说话的一位。 除了收费贵些,几乎没有别的毛病。 木槿的脚步飞快,倒是也如意料之中的,除了那位宁太医,太医院也没有旁的人愿意来给一个小太监看病。 “见过安贵人,安贵人吉祥。” 宁逸之很快行了礼。 便听到面前这位小主神色温和中带着一丝焦急的开口说道,“宁太医,麻烦你帮他看看,看起来像是已经昏迷不醒了。” 宁逸之看着面前脸颊烧的通红的小太监,利落的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了几根银针。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也就醒了过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看到身边有贵人,那小太监醒来之后便似不住的赎罪,倒是看的木槿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好了,我们家小主最是和善不过,你起来。” 木槿唤他起来之后,那小太监还偷偷看了一眼陵容的神色,见她神色无异之后方才敢起身。 “宁太医,送佛送到西,我看他这个样子,也是需要几副汤药才能痊愈,便麻烦宁太医了。”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那小太监眸光一滞,似是没有想到宫中竟然还有主子会忧心奴才的身子。 宁逸之倒是利落的接下了这个差事,只是嘱咐小太监下了值后去太医院寻他便是。 “倒是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一下宁太医。” 安陵容柔柔弱弱的开口,“这段时间总觉得身子不适,不如麻烦宁太医去前面的亭子里替我诊脉看看一二。” 宁逸之诊完脉,看着面前这位皇上新晋的宠妃,忽然开口问道,“小主为何选我呢?” 太医院有的是医术高明的太医,也有的是想往上爬的太医,为什么非得是他呢? 安陵容温和一笑,“宁太医悬壶济世,想来是不愿意害人的。” 芳云姑姑既然把这个人推荐给了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相信芳云姑姑在宫中几十年的眼光。 而且一个愿意给小太监看病的人,想来也是有几分医者仁心的。 她家世不显,就算心中再有成算,但临时想收买一名太医,还是有些难度,所以眼下便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小主心中已有成算,那微臣遵命便是,只是唯有一点,微臣乃是医者,只会治病救人。” 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安陵容微微点了点头。 宁逸之的作用,只是帮她安胎和防范而已,至于那些脏乱的事情,自然有人会替他做。 “木槿,给宁太医诊金。” 宁逸之见她答应,收了诊金便利落的离开了。 倒是木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有些犹豫。 “小主,他可信吗?” 安陵容微微抿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另外,你找这附近的姑姑问问,若是得用,便把他调来咸福宫伺候。” 木槿应了一声,便扶着她回了咸福宫。 也不知是不是怕她再发善心的缘故,木槿这段日子总是拦着她不让她再去御花园垂钓了。 闲来无事,便也只能继续看手中的话本。 她的日子在过的清闲,但临近年关了,前朝却不知因为什么,忙碌了起来。 皇上已经数日没有进过后宫了,加上皇后娘娘也是头风发作,一时之间明明临近年下了,但宫中却毫无欢喜的气氛。 皇上看着参奏年羹尧的奏折,眉心微皱。 年羹尧在西北独揽军权,眼看着竟是无人能望其左右。 千军易求,良将难得。 此时西北还需年羹尧坐镇,但若是长久下去,怕是年家早已忘了谁才是大清的皇帝了。 想到这里,皇上猛地开口,“选秀那日,皇额娘便说沈贵人有几分敬嫔的风范。” “苏培盛,传旨六宫,皇后身子不适,着令沈贵人与敬嫔同华妃学习六宫事宜,替皇后分忧。” 看着皇上眉头紧皱,苏培盛恭敬的回了一个‘是’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便连忙去后宫宣旨了。 看到皇上的名旨,皇后面色虚弱的开口,“既如此,剪秋,把一部分宫务账本送去碎玉轩,这段时日,就拜托华妃代理六宫事宜。” 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苏培盛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见到人离开之后,皇后这才坐起了身子。 华妃势大,她纵使身为皇后也要避其锋芒,但若是年家势大到皇上都需要谨慎了,那华妃的好日子才是到头了呢。 华妃拿了代理六宫之权,本十分高兴,但听到皇上的旨意之后,强忍着怒意送走了苏培盛之后,回了翊坤宫便怒气大发。 “敬嫔好歹也算是跟着皇上多年的老人了,那沈眉庄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配学习六宫事宜。” “皇后那个老女人更是,皇上说一句,她便巴巴把账本送到了碎玉轩,本宫倒是怕沈贵人担不起这份辛苦。” 华妃眼中杀机闪过,倒不是怕沈眉庄抢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而是皇上给沈眉庄的这份宠爱如何能让华妃不嫉妒。 华妃乃是在王府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入宫之后,坐上了妃位,才拿到了协理六宫之权。 而沈眉庄不过才进宫几日,区区贵人位分,便得此殊荣,自然让华妃万般的不痛快。 “娘娘放心就是,皇上只是允许沈贵人学习六宫事宜而已,娘娘大可端出容人之量来,至于沈贵人若是蠢笨学不会的话,那辜负的可是皇上的期待了,自然和娘娘无关。” 颂芝三两句话,便让华妃找到了新的出气口。 她神色幽幽的看着碎玉轩的方向,看来日后这宫里要热闹了。 第15章 给甄嬛挖坑 被皇上钦赐可以学习六宫事宜,这下子沈眉庄的风头可是一下子盖过了所有人,成为了众矢之的。 主要沈贵人进宫时间太短了,之前犯错皇上按下不提不说,得宠后便被皇上赐了可以学习六宫事宜,这是何等的宠爱。 相比之下,安陵容的得宠反倒是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 皇上要抬举沈眉庄,自然就会多宠爱她一些,听说沈眉庄喜爱菊花,便把花房里新培育的绿菊都给了她。 听说碎玉轩还住着个病人,更是让沈眉庄直接迁宫到了欣常在所居住的储秀宫,住的还是主殿。 这下明眼人都觉得,沈贵人晋升嫔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毕竟只有一宫主位才能居主殿。 这下子,华妃更是将沈眉庄恨得牙根都痒痒,只不过一个有协理六宫之权,一个有皇上的宠爱,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谁更得宠些。 安陵容隔岸观火,倒是看的明白。 皇上不是一个会突然爱上一名女子的人,猛地对沈眉庄这么宠爱,怕不是存了些别的想法。 华妃势大,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皇上这般宠爱沈眉庄,难不成是存了让沈眉庄和华妃打擂台的想法。 不过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那位号称‘女中诸葛’的甄嬛难道没提醒她的好姐姐吗? 其实,甄嬛倒是也看出了这件事的端倪。 不过她和皇上毕竟还只有一面之缘,尽管有些猜测,但也有些拿不准。 况且沈眉庄此时正沉溺在皇上为她编织的美梦中,未必愿意自己醒来。 最终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也没提醒自己的好姐妹。 沈眉庄搬离碎玉轩后,每日还需要分别去景仁宫和翊坤宫听训,美名曰学习六宫事宜。 皇后娘娘倒是还好说话,但华妃确是什么磋磨人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若不是前面还有协理六宫的甜枣在前面勾着,沈眉庄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眉庄的精神被华妃消耗的几乎筋疲力尽,自然对好姐妹的关注就少了很多。 甄嬛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起来。 她进宫后一直未承宠,之前看在沈贵人也同住碎玉轩,内务府的人还不敢太过分。 此时看沈贵人已然无心神顾念她之后,自然也就怠慢了不少。 甄嬛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被冷落的日子她能接受吗? 安陵容算着下个月就是除夕了,也不知她那位好姐姐还会不会在与皇上除夕偶遇。想到这里,安陵容就想到了一个给甄嬛挖坑的想法。 “容儿总盯着朕看做什么?” 这天皇上一来便被安陵容盯着看,便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平日了见惯了皇上穿龙袍的威严样子,这一身藏蓝色的常服虽不如龙袍那般威严,但也显得天家气度不凡呢。” “尤其是这团龙密纹的图案,放在胸前真是好看极了。” 皇上的私服虽然没有绣五爪金龙,但团龙密纹的图案可是皇室专属的,又绣在了胸前。 想来眼神没有问题的人,是能够一眼看到的。 而且能在后宫中自由行走的皇室男子,恐怕除了除了皇上也没有别人了。 她倒是想看看,被她特意提醒过的皇上还会不会在相信甄嬛的那番不知道他是皇帝,只是偶遇的鬼话。 “别以为你夸了朕,便能妥过年节的事。” “你给皇额娘绣了本经书,那给朕又准备了什么呢?” 安陵容身形纤弱,不似八旗女子身材高挑,此时被皇帝拥在怀里,倒像是个小娃娃似的,让人觉得充满了保护欲。 “都说了是过年的礼物,皇上就让容儿留个惊喜。” 安陵容在他怀里柔柔的开口说道。 难得有嫔妃给自己搞惊喜这一套,皇上也没拆穿,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没去御花园钓鱼了?” 两人相处的久了,皇上也知道她喜欢去御花园晒太阳的事情。 倒是白嫩的小脸,晒了许多天了,依旧是白白嫩嫩的。 “最近年下了,宫里人多,御花园来往的人也多,容儿怕冲撞了出入御花园的宗亲,便没再出去了。” 年下来向太后请安的皇室子弟多,自然御花园也就比往日里热闹,所以最近宫妃一般无事,也就不去御花园溜达了。 虽说她们也是皇上的小妾,但是毕竟不是皇上的妻子,还是要和皇室的宗亲保持距离。 “恐怕是你自己懒怠了,想着在廊下晒太阳也是一样的。” 皇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倒是让安陵容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 “皇上励精图治,嫔妾一小小女子,偷个懒怎么了,难道皇上还养不起嫔妾这小小的女子不成。” 皇上听多了恭维的话,倒是第一次有人把恭维的话说的这般理所当然的。 顿时便笑意满满的,隔得老远都能让人听到笑声。 “干爹,这安贵人还真是厉害,哄得皇上这般高兴。” 小夏子凑到苏培盛身旁小声开口说道。 “知道就好,这位安贵人可是个有大福气的,你小子以后给我小心点伺候。” 苏培盛伺候皇上多年,对皇上的心思也是能猜测出一二的,皇上对这位安贵人怕是上了心。 在这宫里,只要是被皇上上了心的人,管她是贵人,还是常在,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人。 “知道了干爹,您放心就是。” “苏公公、厦公公,我们小主请你们喝茶吃些点心,这外面风大,不如去一旁的侧殿休息片刻,也好暖暖身子。” 木槿上前笑着开口说道。 见是安贵人宫里的人,苏培盛态度也十分温和。 “那真是麻烦木槿姑娘了。” 要他说,皇上宠爱安贵人,那也是人家安贵人有本事。 不说别的,就这眼力劲儿,在后宫也是独一份的。 天天挖空了心思给皇上准备新鲜的吃食,光是下火的清茶便备了十多种。 皇上每次来的时候,必然有刚出锅的苏式点心呈上来。 就是他们这些奴才,每次来了咸福宫,也是能在偏殿歇息片刻的。 这大冷的天,奴才也是人啊,待在门外也是能觉得冷的。 说白了,苏培盛这种奴才,缺的不是金银,而是主子能把他当人看,这点就够了。 入冬之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安陵容便越发喜欢窝在房里不肯出门一步。 实在是紫禁城的冬天太冷了,又下了几场大雪,平日里宫道上都没有什么人。 “小主,你猜宝鹊刚才去内务府遇见谁了?” 看着木槿一脸神秘的样子,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的绣活,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遇见谁了?“ “延禧宫的陆答应。” 陆鸢? 若不是木槿提起这个人,安陵容都要把她忘了。 皇后娘娘头风发作之后便免了各宫请安,而陆鸢到现在都还未侍寝,也难怪她好久都没看到对方了。 “她去内务府领份例?“ 安陵容略带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句。 “小主冰雪聪明,奴婢听说,自打入冬以来,这陆答应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本来她也不受宠,内务府的人又向来趋炎附势,缺衣少食的也挺可怜的。“ “不过最惨的还是延禧宫还有一个跋扈的秋常在,仗着比陆答应高了一级,又有封号,经常抢她东西呢。” 夏冬春没被华妃赐一丈红以后,不久也被皇上召幸了,可能是她容貌有几分,加上名字也有趣,皇上不知怎得想的,独独赐了个‘秋’作为封号。 正好弥补了她名字里少的那个秋字。 为此,秋常在没少被打趣,没成想看着老实了不少,骨子里还是没改了她那副性子。 “她的好姐妹沈贵人不是正在学习协理六宫吗?难道没帮帮她?” 若是沈眉庄肯为陆鸢说句话,那内务府的人肯定不敢如此对她。 问题就是沈眉庄被华妃刁难的日子本就难熬,还需要照顾自己一直在病中的好姐妹甄嬛,自然就没有闲心去关注陆鸢了。 “说来也怪,都说陆答应自打一进宫便和沈贵人、莞常在要好,那这件事沈贵人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想插手呢。” 听到木槿话里的嘲讽,安陵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开口说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既撞见了,也不能当作不知道,等下你带些棉被和炭火的,去延禧宫看看,随意找个理由就是,别声张。” 安陵容得宠,自然不用操心过冬的炭火,内务府早早的便送来了上好的无烟炭,不大的房间被烧的暖暖的,她坐在窗前刺绣,手一点都不觉得冷。 这宫里,有宠爱的和没宠爱的,自然就是天上地下的两种活法。 第16章 雪中送炭得人心 不过上一世,她也是知道没炭过冬和受人欺凌是什么滋味,也得好好感谢那位皇后娘娘,不然她怎么会知道雪中送炭的多能收买人心呢。 陆鸢本以为这个冬天她真的会冻死在这冰冷的延禧宫。 没想到第一个对自己伸出善意的,竟然是那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安贵人。 “劳烦木槿姑娘跑这一趟,若是没有安姐姐,我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个冬天呢。” 感受到屋子里和外面差不多的温度,木槿站在这儿一会儿都觉得冰凉,这陆答应倒是也可怜。 “小主身边伺候的人呢?” 看着她屋内也没有丫鬟,木槿便开口问了一句。 “左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差事,便没让他们待在屋子里伺候。” 奴大欺主,这宫里不得宠的主子,过的连奴才都不如。 “陆答应就是性子太好了些,若是奴才不得用,大可回了内务府,送来新的就是。” 木槿说的雷厉风行,难得的陆鸢听出了她话中的维护之意。 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若是她身边也有这么一个维护自己的人,也不会过的这么凄惨。 “我们小主让奴婢转告陆答应,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若是陆答应有心,可向皇后娘娘请安,至于今日之举还是多谢那日陆答应在御花园帮了我们小主了。” 安陵容本不是主位娘娘,贸然给别宫的答应送东西,难免有越位之嫌。 所以才让木槿随便找了个理由。 至于她在御花园究竟有没有遇见陆鸢,谁又说得清呢。 陆鸢知道,安陵容此举也是好心,更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妹妹也是举手之劳,安姐姐真是客气了。”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木槿便风风火火的又回了咸福宫。 倒是木槿离开之后,隔壁的夏冬春便立刻冒了出来。 看着屋内的两筐炭,手帕抿着嘴嘲讽的开口,“原来陆答应连过冬的炭火都没有啊,真是可怜,你不是和沈贵人一向交好吗?怎么沈贵人只顾着莞常在,倒是把你给忘了吗?” 夏冬春一向不喜欢这个小门小户的陆鸢。 在她看来,陆鸢和沈眉庄交好,自然就是想扒着沈眉庄,没得让人看不上眼。 日常就要被夏冬春奚落的陆鸢接受良好,淡淡的回了句‘多谢秋常在关心’之后,便利落的关上了门。 安陵容给陆鸢送炭一回事,在宫里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但掌管后宫的皇后又怎会不知。 “娘娘,那我们还用去延禧宫吗?” 剪秋站在皇后身边开口问道。 “已经有人做了这件事,我们就算再做也只是东施效颦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不过安贵人此举,倒是让沈贵人有些无地自容呢。” 听到皇后这么说,剪秋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几日,安陵容给陆答应送炭火的事情便传遍了六宫。 华妃不咸不淡的处理了内务府的几个宫人之后,便给众人交了差。 这宫里被磋磨的主子多了,只不过安陵容得宠,所以陆鸢的事才被翻了出来。 内务府的首领太监是华妃的远亲,华妃又奉旨协理六宫,自然华妃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小答应,而让自己的钱袋子伤筋动骨。 假装处理了几个人,给皇上交了差,又给陆鸢送了些补偿的东西,这件事就算是完了。 宫里面,除了有好事的人说了两句‘安贵人还真是伪善’之外,安陵容倒是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但沈眉庄那边就没那么好过呢。 本就是年关,华妃忙着处理年宴,猛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沈眉庄身上。 “本宫一向听说沈贵人和陆答应亲厚,怎么陆答应都过的这般艰难了,沈贵人也没和本宫提一句呢?” 华妃嘴角的笑意嘲讽之意满满。 沈眉庄被噎了一句,“娘娘公务繁忙,嫔妾不敢让娘娘为这等小事烦心。” “行了,本宫今日也乏了,倒是沈贵人,做人做事可别诛灭了自己的良心才好。” 华妃看到沈眉庄,便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是把端妃当成姐妹。 所以才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喝下了端妃送来的装满红花的保胎药。 可怜她的孩子,明明还有两个多月就能出生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越发悲凉还有恨。 真是可笑,这宫里哪来的什么真情,哪来的什么姐妹! 其实,就算沈眉庄真的告诉了华妃陆鸢被内务府苛待,华妃也不会帮她。 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不使绊子就算是好的了,怎么还能指望敌营给你帮忙呢。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话确是莫名的从翊坤宫传了出去。 陆鸢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原来在沈姐姐这里,只是一件‘小事’啊。 这还亏得夏冬春专门过来嘲讽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姐姐原来对自己是这般的好。 “陆妹妹。” 沈眉庄既得知了陆鸢的事,那于情于理都得来看望一番,不然岂不是做实了宫中的流言。 陆鸢还是一如往常露出了个恬淡的笑意。 “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去华妃宫里吗?” 她和莞常在一样都唤沈眉庄为眉姐姐,但一向都是她去储秀宫找对方,沈眉庄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延禧宫呢。 看着陆鸢一如往常的反应,沈眉庄倒是松了一口气。 “华妃娘娘说身子乏了,便早放我离开了,倒是你被宫人欺负怎么不告诉我和嬛儿呢。” 陆鸢在心里暗暗唾弃,平日里她也没少往储秀宫跑,也没见对方关心。 只不过她却是最知道如何才能让对方同情的,“眉姐姐,你是知道的,鸢儿家世不显,又不得皇上宠爱,也难怪她们都看不上我。” 果不其然,听到陆鸢这么说,沈眉庄当即就表态。 “岂有此理,你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嫔,哪有让奴才作践的道理,我这就回了皇后,把他们都打发到慎刑司去。” 听到她这么说,陆鸢自顾自的低下头没再说话。 “倒是你什么时候和安贵人有了来往?” 听到她这么问,陆鸢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转瞬即逝,没让对方看见。 说什么是关心她,恐怕这句话才是沈眉庄今日来的目的。 第17章 陵容有孕 “前几日在御花园遇见了,安贵人丢了个镯子,我帮着找了找。” 陆鸢小声的开口解释道。 “只是这样?” “眉姐姐” 看到陆鸢的神情,沈眉庄这才回过神来。 “陆妹妹,你也别怪我多心,这段时日,皇上总是多见安贵人多一些,这安贵人又素日不和宫中的嫔妃往来。” “所以我才会这般询问。” 沈眉庄神色温和的对着陆鸢开口解释了一番。 但两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沈眉庄不能否认的事,当她得知这件事的一瞬间,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若是能依靠陆鸢,成功和安陵容结盟,那么她们在宫里也能和华妃有抗衡之力。 现在她虽然看着得宠,但陆鸢和嬛儿都还没侍寝,只是她一人难免有些乏力。 “眉姐姐,我和安贵人真的没有什么来往。” 陆鸢小声地解释道。 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如此沈眉庄便信了几分。 主要一个宫里的宠妃,一个透明的小答应,本就不该有牵连。 “陆妹妹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在我心里,你和嬛儿都是一样的,我们三个在宫里可一定要守望互助才是。” 沈眉庄说的情真,陆鸢点了点头。 而沈眉庄走后,碎玉轩也派人送了些炭火来。 倒是本来十分缺炭火的陆鸢,此刻倒是变得十分富裕。 看着那位莞常在送来的炭火,陆鸢嘴角的笑意十分嘲讽。 同样尚未侍寝,同时都是眉姐姐的好妹妹,她差点冻死在这延禧宫,而莞常在却能拿多余的炭火来送人。 这人和人之间究竟还是不同,她自比不上莞常在和沈眉庄自小相识的情分。 想到这里,便拿起了自己刚绣好的抹额,去了景仁宫。 既然沈眉庄并不能帮她见到皇上,那她又为什么要把自己死死绑在对方的船上呢。 转眼间,年关将至,安陵容早早的便让内务府给她做了身新宫装,准备在年宴上穿。 旁的倒是罢了,唯独那白色狐狸毛的披风做的极为精致,用银线绣了大片的海棠花,在这冬日里真是好看极了。 安陵容得宠,内务府的人自然有的是好东西送过来。 若是不得宠的,怕是连冬装都要使劲往后排。 想到上一世她的境地,这一次究竟是不同了。 “小主,好了。” 安陵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小半年了。 这半年经过兰花凝露的调养,她的皮肤可以用如玉来形容,吹弹可破的皮肤,加上大大的杏眼。 也不知是这辈子的心态变了还是什么,她的气质也变得温婉得体了许多,没了上辈子的那般小家子气,倒像是个被人精心娇养的美人儿,一颦一笑都生动极了。 若说华妃是这宫里最富贵的海棠花,那她倒像是温婉可人的杏花,自然是有各自不同的美。 安陵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满意。 “木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今日你陪我去宫中的年宴,就留宝娟在宫里看着。” 安陵容淡淡嘱咐道。 想到上一世的年宴上有的红梅,这一次依旧是华妃操办,想来应该大差不差,就是不知道那位莞常在还会不会在除夕夜出门祈福了。 想到这里,安陵容眼中倒是闪过一丝笑意。 甄嬛得势张狂,倒是正好便宜了她。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宴之上,皇上心情不错,提酒便吟了句诗。 听到皇上吟这句诗,皇后一向端庄的笑意难免有些僵硬了几分。 倒是华妃的哥哥年羹尧平叛了罗卜藏丹津之乱,让皇上龙心大悦,年妃自然在年宴上风头百出。 见几个高位嫔妃都给皇上敬酒了之后,安陵容也举起酒杯给皇上提了句祝酒词。 “臣妾祝皇上身体康泰,万事均安。” 安陵容在宫里也算是得宠,皇上自然不会拂她的面子。 “臣妾还有另一桩喜事想告诉皇上,臣妾前几日身子不爽,召太医一瞧,已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殊不知她的话语给在座的嫔妃多大的震惊。 “果真吗?” 看着皇上震惊中带着惊喜的神色。 安陵容微微点了点头。 “本是在年宴前就诊出来的,不过皇后娘娘说想要给皇上一个惊喜,这才晚了几日。” 说着,安陵容便看了一眼一旁笑得端庄的皇后娘娘。 “皇上,安贵人有孕乃是大喜,也是臣妾想着给皇上一个惊喜,这才瞒到了今日,还望皇上恕罪。” 皇后虽然这么说着,但眼角的笑意分明知道,这等小事皇上不会怪罪。 果然,就听到皇上开口说道,“快起来快起来,这等喜事,当痛饮此杯才是。” 听到皇上这么说,满宫嫔妃均开口道,“臣妾等恭喜皇上,恭喜安贵人。” “皇后娘娘瞒的一丝不漏,单等年宴才告之众人,皇后还是真是喜爱安贵人呐。” 华妃语气酸涩,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凉凉的开口说道。 “为皇家孕育子嗣才是有功之人,本宫当然喜爱,当然,你们也要好好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此时众人没管华妃和皇后话语间的交锋,反倒是多数人的眼神都放在了安陵容的肚子上。 这可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意义自然是不用说。 不过安陵容未免也太好运了,才进宫,便有了子嗣。 “皇上,安贵人有孕乃是宫中喜事,臣妾请求赐安贵人一封号,也好激励众位嫔妃为皇家绵延子嗣。” 安陵容进宫之后已晋贵人,此时若再进封,那便是嫔位,皇后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当着宫宴众人的面,假装为安陵容讨封,却是断绝了她这次晋升嫔位的好机会。 “容儿一向温和娴静,就娴贵人。” 皇上稍稍思考了片刻,便开口说道。 “容儿,你可喜欢?” 看到皇上神色温和的看向安陵容的肚子,这后宫的女人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嫔妾喜欢,多谢皇上。” 安陵容笑着抿了一口唇边的酒。 娴这个字,倒是比上一世的鹂要好的太多了,她怎么能不欢喜。 “娴贵人既有孕,这宫宴上可有孕妇不能食用之物?” “皇上放心,嫔妾回禀皇后娘娘之后,娘娘已然为嫔妾换了孕妇能食用之物,就是今日这酒也是皇后娘娘精心为嫔妾挑选的。” 安陵容温温柔柔的开口解释道,倒是难得的让皇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 低声说了一句,“皇后贤惠,后宫有你朕很放心。” 宫宴有了安陵容的身孕之后,皇上明显喝的更加开怀了。 就在宫宴进行到一半之时,几个宫人送进来了几盆红梅,安陵容便知道好戏要来了。 果不其然,就听到皇上喃喃自语的问道,“这宫中的梅花都已经开了吗?” 苏培盛见皇上的样子,便知道皇上他这是又想起了故人,也不敢欺瞒。 “回皇上,已经开了。” 第18章 倚梅园初遇 “踏雪寻梅,也不失为一桩雅事,你们都不许跟着,朕出去醒醒酒。” 看到皇上一副思念旧人不可自拔的样子,让皇后端庄的笑意在脸上有些僵硬。 看到自己的丈夫心里永远都有别人,她如何能不恨呢? 如何还能让那人活着! 只是虽怨,但听到皇上不许人跟着的时候,皇后依旧不放心。 皇上是天子,这天底下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皇上可以纵情任性,但她作为皇上的妻子在确是不能。 如此,便只好拜托了十七弟果郡王跟着皇上,免得出什么事情。 见皇上出去了,安陵容便对着身边的木槿使了个眼色。 木槿带着小林子悄咪咪退出去之后,安陵容这才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倚梅园。 “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甄嬛在倚梅园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名中年男声。 “是谁?是谁在哪儿?” “奴婢倚梅园宫女,惊动了尊驾,还望贵人赎罪。” 甄嬛本还想拖延两句趁机回碎玉轩,便被前来寻皇上的苏培盛还有小夏子堵个正着。 “这不是莞常在吗?” 苏培盛作为御前大总管,这宫里的妃嫔他总是认识的,尽管莞常在穿了斗篷,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她那张脸真的太像纯元皇后了。 甄嬛看到苏培盛从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了,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便看到身着黑色貂裘的皇上走了过来。 见状,也只能开口说道。 “嫔妾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在熟悉的梅园见到了和自己发妻相似的人儿,皇上自然心动,也没在计较她之前自称倚梅园宫女的事。 “天寒地冻,你身子还尚未好全,怎的出来了?“ 见皇上脸上似乎没有怪罪,甄嬛微微松了一口气。 “除夕乃是团圆之夜,只是嫔妾身子不好,也只能来这梅园祈福,愿来年能如风解意。” 她说的温婉,一字一句又是皇上的发妻最爱的诗词。 皇上本就因为看见红梅思念发妻,如此更是情动。 顾念这莞常在身子还没好,便也只是送她回宫,和她说了会儿话罢了。 只不过,皇上从碎玉轩回去时,却是直接回了养心殿。 让在宫宴上苦等的嫔妃扑了个空,而且除夕之夜,皇上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是要皇后宫里歇息的。 或许是喝了酒,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发妻,皇上一时任性,却让皇后耿耿于怀。 “娘娘,皇上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才会养心殿了,不过并未召妃嫔侍寝。” 剪秋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安慰似的开口说道。 “皇上思念姐姐,自然不会来这景仁宫,若是姐姐还活着,你说皇上会抛下她吗?” 听到皇后如此说话,剪秋也不知该如何劝。 纯元皇后和大阿哥的事,一直都是娘娘心中的一根刺,轻易碰不得。 “听说皇上在倚梅园偶遇了莞常在?” “是,娘娘,不过莞常在似乎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人是皇上,兴许只是巧合。”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都吟这句诗了,还怎么会是巧合。” “既然她想争宠,那就让这后宫的女人都知道。” “另外莞常在的脉案皇上也许久没问过了,找个时间,让太医院提两句。” 皇后心里不痛快,她既不能在皇上身上发泄出来,自然也只能找今日偶遇皇上的莞常在发泄。 剪秋听了之后,很快便下去办了。 那宫里的人自然也就很快知道,除夕之夜,皇上邂逅了莞常在,还相谈甚欢。 咸福宫。 安陵容既知道皇上会在倚梅园遇见甄嬛,自然不会在宫宴上空等。 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带着木槿回了咸福宫。 “小林子和小成子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安陵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东西,所以在年宴那日才会留个后手。 若不是芳云姑姑在御前伺候,她也不能那么容易便让苏培盛走到了皇上的前头。 说白了,也是打了个时间差而已。 但就是这个时间差,让所有的事情简单多了。 甄嬛不用在和皇上捉迷藏,皇上也能心满意足的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张脸。 只是没了杏花春雨,没了温泉新浴,也不知皇上还会不会对她那般另眼相待。 她虽听了芳云姑姑的话,成功有了身孕。 不过这孩子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既然有了她必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孩子。 而皇上对甄嬛的宠爱,不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好的挡箭牌吗? 她可是知道,甄嬛的得宠有多让这宫里的人嫉妒。 她知道自己爆出身孕之后,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皇后,一定会除之而后快。 但她让太医去禀报的时机,‘恰好’皇后在太后宫里说话。 作为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太后的孙辈。 她相信皇后会对她下手,但太后可不一定会听皇后的。 所以哪怕皇后劝她在年宴上爆出身孕,安陵容也照做了。 因为不论她是不是照做,皇后都会让后宫众人都知晓,皇后都会让后宫众人对她的肚子恨之入骨。 而且她的身孕已快到两月,必不能瞒皇上太久,不然便会被皇上疑心。 皇后此举也无非是想让她在年宴上多吸引一些仇恨,倒是无妨。 所以,多番考虑下来,年宴也是个好机会,毕竟在年宴爆出来怀孕的孩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会重些。 木槿有些踌躇,看到四下无人,这才小声开口说道,“小主,小林子和小成子悄悄跟在果郡王身后,小林子倒是没看到什么,不过小成子貌似看到果郡王从树杈上拿了莞常在放的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小成子说没看清。” 果郡王! 安陵容眼神一怔。 “你确定那东西是莞常在的吗?” 安陵容有些不确信又开口问了一句。 “小主,奴婢也问了小成子了,他说他看的很清楚,确实是莞常在放在树杈上,只不过皇上经过的时候没发现,倒是让后来来的果郡王发现了,并悄悄的拿走了。” 果郡王发现了,还悄悄的拿走了。 安陵容瞳孔微怔,脑海中猛地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记得上辈子甄嬛得宠那年过生辰,果郡王曾以圆明园满湖的莲花和漫天的风筝祝贺甄嬛芳诞。 并且他那日吹的曲子是凤求凰。 上辈子安陵容并没有多想,她当时还以为,一切的安排都是皇上授意的。 但若不是皇上授意,那 甄嬛自宫外回宫之后,皇上曾疑心过六阿哥的血脉,既然当初验了不是温实初的,难不成是果郡王? 想到这里,安陵容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笑意。 “好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回头告诉他们二人一声,这件事不可外传。” “小主,放心就是。” 小林子是芳云姑姑送来的人,至于小成子则是被小主救了之后便一向忠心耿耿的,这两人的忠心自然是不用担忧。 第19章 温实初卒 众人虽然猜测皇上会有多喜爱莞常在,但终究甄嬛还在病中,不能侍寝,所以第二日,皇上便来了咸福宫。 安陵容毕竟是宫中唯一一位有孕的女子,加上皇上子嗣不多,自然是重视子嗣。 安陵容此时有孕已快两月,正准备和木槿一起寻摸一些柔软的料子出来,给孩子做里衣穿。 她哼着江南不知名的小调,抚摸着还仍旧平坦的小腹,只不过脸上柔和的光芒,让人平添了一份母性的光辉,恰好也击中了皇上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见到皇上,安陵容连忙行礼。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你还有身孕,就别拘礼了。” 安陵容很快被皇上扶起,只是他的话,安陵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喜爱你的时候,自然是不用多礼的,只是若是自己真的当真了,怕是不日就会让皇上觉得自己不懂事。 上辈子她伺候了这位皇帝一辈子,自然是知道他这位帝王有多么的生性多疑。 “皇上,嫔妾的身孕才不足两月呢,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看着她十分乖巧,皇上倒是也难得心软了几分。 “朕的皇子自然是娇贵的,倒是你们主仆俩在这忙活什么呢?“ 看着软榻上放了许多的料子,皇上翻看了两件,便开口问道。 “嫔妾让木槿找料子呢,想着孩子出生的时候怕是要到寒露了,提前做些柔软的里衣,也能让孩子一出生便暖暖和和的。” “你倒是慈母之心,平日里连个荷包都不给朕做,他还这样小,你倒是想着给他做衣裳。” “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上好的云锦,那料子最是柔软不过,给孩子做里衣刚好,回头便让苏培盛给你送来。”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端了一盏茶过来。 轻笑的开口说道,“皇上这是吃嫔妾腹中孩儿的醋了?” “朕是怕你劳累,你身子本就纤弱,做多了针线活伤神。” “皇上放心就是,嫔妾就是为了孩子,也会注意自己的身子。” 安陵容和皇上正说着话,正好赶上太医来请平安脉。 皇上见他眼生,便开口问了一句,“娴贵人的脉象如何?” 宁逸之收起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恭敬的开口回道,“娴贵人脉象平稳,皇嗣一切都好,只需要平日里简单食补即可,目前是不需要喝安胎药的。” 安陵容自从猜到自己有可能有了身孕以后,每日的兰花凝露便都服用了,这样养护的身子怎么会不健康。 她虽然还是那副纤弱的样子,但是内里的里子早已不同。 听到太医这么说,皇上心里更高兴了几分。 他膝下孩子不多,没想到容儿看起来身子娇弱,但内里却是健康的。 容儿进宫之后便一直受他喜爱,若是能给他生个健壮的皇子,那真是再好不过。 “好,既然娴贵人的皇嗣是你诊出来的,那朕就把娴贵人和她腹中的皇子交给你照料,你” 太医院平日里给皇上看诊的都是院首章弥,所以宁逸之皇上并不认得。 宁逸之倒是聪明的开口说道,“微臣宁逸之。” “苏培盛,赏!” 皇上大笔一挥,同时宣布这宫里又要有一位太医成为红人了。 为什么历来太医院和嫔妃勾结之事频发,实在是唯有和后妃联手,才能最快的走到皇上的视线范围之内。 皇上的脉象一项皆由太医院之首诊断,其余太医虽然也当值,但很少能碰上为皇上诊治的情况。 但若是想晋升,就必得受皇上器重,如此,和后妃联手便成了好的晋位手段。 不说别的,就说娴贵人这胎若是由宁太医诊治,那么怀胎十月,光是向皇上陈述脉案就需要多次。 若是娴贵人平安产下皇子,那皇上必然也会赏赐看顾的太医,如此后妃和太医也算是息息相关。 看着皇上心情不错,安陵容乖巧的坐到他的身边。 “皇上今日倒是十分高兴呢。” 皇上的视线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神色十分柔和。 “你有了身孕,朕自然欢喜。” 都说母凭子贵,但若是皇子的母妃不得皇上喜爱,那不就像是四阿哥似的,一出生就被皇上养在圆明园行宫了。 “嫔妾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又得佳人呢?” 安陵容入宫之后,一直是温柔解语花的形象,连皇上之前都称赞过她性子极好,乍一听到她似乎是吃醋般的话语,皇上倒是也不生气。 “容儿可是吃醋了?” “嫔妾是害怕,夜黑风露重的,皇上还不许苏公公跟着,嫔妾真是吓坏了,不过莞常在一直在养病,也不知除夕之夜有没有在倚梅园感染风寒。” “皇上没派太医去瞧瞧吗?”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目光似是打趣,似是吃醋。 “那容儿到底是关心朕呢,还是吃莞常在的醋呢?” 皇上目光灼灼,安陵容一声轻笑,便扑在了皇上的怀里。 “嫔妾关心皇上,也吃莞妹妹的醋,不过容儿还是更想皇上高兴。” 陪着陵容用了晚膳之后,皇上才离开。 只不过,先前太医院便已经报过莞常在的脉案,如今容儿给他提了个醒。 “莞常在入宫后身子一直不好,苏培盛,让章弥去碎玉轩看看。” 莞常在入宫后便一直没侍寝,宫中之人是何等势利皇上自己也清楚。 说不准便是给莞常在医治之人医术不佳也未可知。 听到木槿说皇上快出咸福宫的时候,便吩咐了苏培盛带着章太医去碎玉轩,安陵容唇角勾起。 看着她似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木槿开口问道,“小主,莞常在的病若是好了,岂不是多了一个和小主争宠的人。” 安陵容心中有成算,不过并不会告诉木槿,只是温温柔柔的开口说道,“不管是谁得宠,都会是我腹中孩儿最好的挡箭牌。” 反正她有孕是无法侍寝的,既然如此,何不让这后宫的水变得更浑呢。 而且她也想看看,在自己的安危和温实初之间抉择,甄嬛会选择什么。 第20章 甄嬛侍寝 除夕之夜邂逅皇上,本就打乱了甄嬛原本的计划,又听到苏培盛带了太医院院首章弥给她诊脉,哪怕是再聪慧,此刻心中也不免慌乱。 “莞常在,皇上担忧小主除夕夜感染风寒,特意让章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 对别的宫妃来说的上上荣宠,对此刻的甄嬛来说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她看着苏培盛的笑脸,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是过不去,尽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依旧有几分情绪泄露了出去。 “小主的脉象?”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医术自然是不用说。 他诊了甄嬛的脉象,又看了这位莞常在平日里的脉案,心中的成算便已然七七八八。 只是眼下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别的宫妃伙同太医陷害这位小主,还是这位小主自导自演。 不过不论如何,都不是他一个太医能管的了。 想到这里,便直接开口说道。 “小主的病久久不好,乃是被药物所致,因为药物延迟了小主病愈的速度,所以才导致小主竟将养了一个冬天也毫无起色。” 当着苏培盛的面,章弥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的是。 这位莞常在用的药,虽然会延缓她病愈的速度,但是对莞常在的身体却没有损坏。 若真是其他嫔妃联合太医院做局,不会用这般温和的方式。 如此,到底为什么也可想明白了。 何况这位莞常在还并未侍寝,又能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威胁,又有哪位宫妃会顶雷霆之怒这么做。 想到这里,章弥其实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八成是这位小主为了圣宠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只不过不巧,竟然在今日败露了。 而太医院的人聪明之处便在于,尽管心里了然,但是面上他也只会说他应该说的话,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坐上太医院之首的位置。 听到章太医这么说,苏培盛倒是一点没作假的一愣。 看着甄嬛的神色也有些莫名,他在宫中多年,如何能不知道嫔妃的那点小伎俩。 只是他现在真的后悔让瑾汐来这碎玉轩了。 但面上依旧没露出分毫,只是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小主放心,小主被药物所害之事,奴才一定会禀告皇上,给小主一个公道,如此,莞常在的身子就麻烦章太医调养了。” “微臣一定尽心为莞常在诊治。” 看着苏培盛和章弥都走远了,甄嬛这才展现出慌乱的一面,连忙叫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流朱去找了一趟温实初。 虽然不知道流朱究竟和温实初说了什么,但等皇上来问罪之时,温实初便一口咬定,是他爱慕莞常在,所以才用药物致使莞常在不能侍寝。 安陵容听木槿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知道了事情后面的结局。 甄嬛的脸极其相似纯元皇后,所以皇上得知一名小小的太医竟然敢爱慕甄嬛,面上不显,但必定会从重处罚。 其实,若只是戕害后妃,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话,一般来说,皇上不会赐死,最多也就是革职返乡。 毕竟皇上也不是暴君,太医虽不是什么高官要职,但好歹也是朝廷的命官。 只能说温实初戳中了皇上的肺管子。 所以事情也果然如安陵容预料的一般,温氏一族杖杀。 也不知温实初看到自己娘亲、妹妹鲜血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因为一个女人,搭上自己全族的性命。 就在后宫中人对莞常在无辜被太医谋害的事情而感到津津乐道之时,安陵容却吩咐小成子去找温实初上一世的徒弟卫临。 “找到他了吗?” “小主所料不错,太医院确实有个叫卫临的医官,平日里也和温太医甚是亲厚,只不过二人的师徒名分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所以太医院的其他人都不知情。” 听到小成子这么说,安陵容微微笑了笑。 拿起一旁的针线,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他们师徒情深,那就把温大人去世的真相告诉卫临,你只需要告诉他,是莞常在要求皇上从严处罚的即可。” 小成子自从在御花园被安陵容救了一命之后,便对安陵容忠心耿耿的,至于小主让他做的其他事,他也从来不问缘由,倒是让安陵容有些喜欢这个小太监的性格了。 这段时间,小成子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木槿。 “小主,莞常在害的温太医一族惨死,她还能相信温太医的徒弟吗?” 安陵容笑笑,若是旁人,自然不会有这种自信。 但那人可是甄嬛,甄嬛自认为温实初对她情深意重,那温实初的徒弟自然也会继承她师傅的遗愿,对她忠心耿耿。 想来只要卫临愿意付出时间,甄嬛接受他的投奔只是早晚的问题。 “小主放心,奴才会转告那位卫太医的。” 看着小成子下去了,安陵容便继续绣起了手中的帕子。 …… 既查出了甄嬛身子不适的缘由,又有太医院院首亲自为其看诊,不过日的功夫,莞常在的病便大好了。 如此她的绿头牌便被挂了上去。 只不过这一世,甄嬛也如其他的妃嫔一般,被一袭被子抬进了养心殿。 尽管和皇上没了杏花微雨的情分,但她那张脸究竟还是最大的武器。 莞常在一夜侍寝,便成了莞贵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陵容正在用早膳,她自从怀孕了之后,御膳房的人倒是十分会讨巧卖乖,每顿饭都做的甚为精致。 甚至还经常主动询问想吃什么? 木槿倒是十分高兴,在她看来,小主得宠,就是她们做奴才的最大的脸面。 看着木槿十分为她气愤的样子,安陵容有些好笑,轻笑着开口。 “莞常在晋位,你生气什么?” “小主,奴婢是气,之前小主还好心让皇上帮莞常在请太医,结果她病好了之后,也没来咸福宫一步,现在晋了贵人,怕是更瞧不上我们了。\" 听到木槿为她打抱不平的事项,安陵容更是乐了。 若是甄嬛知道是她特意在皇上面前提的这件事,怕是更是恨她入骨了,还谈什么谢谢。 “碎玉轩离咸福宫本就不近,再说了这冬日里皇后娘娘都免了请安了,她好好的来这儿做什么。” 而且她现在怀着身孕,更恨不得淡出后宫众人的视线,只盼望着甄嬛能在得宠些才好呢。 第21章 莞贵人盛宠 倒是甄嬛虽然这一世被陵容打乱了一些布局,但究竟还是有脑子的人。 哪怕是和皇上缘分尚浅,但仍旧坐稳了这宫中的宠妃之位。 第二日,依旧是甄嬛侍寝,第三日,莞贵人虽然没有侍寝,但是养心殿伴驾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后宫里。 这下子,宫里坐不住的人猛地变得多了起来。 此刻莞贵人已然在养心殿伴驾了,虽然皇上还没有翻牌子,但皇上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之前皇上尽管宠爱安陵容,虽然也晋了位分,但终究没有坏了老祖宗只不过三的规矩,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便宠爱了别的女子。 尽管莞贵人的得宠一部分也来自皇后的谋算,但真看到一个和纯元如此相似之人,被皇上如此宠爱,皇后还是难以释怀。 “剪秋,你说皇上真的就这么喜爱姐姐吗?连一个替身竟然也这般宠爱。” 皇后声音凄苦,看向镜子里的神色幽怨又怨恨。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她仍旧无法释怀。 见状,剪秋只好劝道。 “娘娘,莞贵人再得宠,也不过是个贵人,也没有华妃要紧。” “眼下宫权正在翊坤宫,奴婢听说莞贵人和沈贵人甚是交好,沈贵人也算是的皇上宠爱,若是莞贵人和沈贵人联手,未必不能和华妃抗衡。” 皇后已然失了皇上的宠爱,又没有孩子,所以宫权是她唯一能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 听到剪秋这么说,也强忍住心中的愤愤,打起精神来筹谋别的事情。 剪秋说的不错,沈贵人和莞贵人都是皇上的新宠,这新宠旧爱之间,还不知道皇上会偏爱谁呢。 更何况,莞贵人长了那么一张脸。 “本宫记得,和沈贵人、莞贵人一起进宫的,还有一位陆答应。\" “娘娘英明,陆答应和沈贵人、莞贵人甚是要好,不过之前出了娴贵人接济陆答应的事情之后,她们三人也不复从前了。” 沈眉庄因为陆鸢损了名声,自然难免心中产生芥蒂,不过面上三个人关系倒还是不错的。 “陆答应虽然容貌不是上佳,不过好在身姿窈窕,想来若是能在歌舞上下些功夫,皇上也会喜欢的。” 皇后想着,便开口对剪秋吩咐了下去。 之前陆答应还过来向她请过安,不过当时陆鸢并没有利用价值,她便敷衍了两次,现在倒是该好好用用这颗棋子了。 “对了,眼看着也快到正月十五的大日子了,本宫身子好了些,明日让各宫前来请安。” “是,皇后娘娘。” 得了皇后的旨意,剪秋很快便传达了下去,很快,各宫便知晓了皇后娘娘恢复请安的事。 一想到明日卯时便要去请安,安陵容晚膳都少用了些。 “小主,这冰天雪地的,本来路就难走,您怀着身孕,多危险啊,要不您去求求皇上。” 看着木槿脸上略显焦急的神色,安陵容则是摇了摇头。 她现在怀胎不过三月,若是此时便请皇上免了她的请安,难免让人觉得她恃宠而骄,到时候又让六宫非议。 不过,这恐怕也是那位皇后娘娘的好心思了。 雪天路滑,她若是在请安的路上有了什么差池,恐怕也正好入那位皇后娘娘的下怀。 另一方面,莞贵人如此得宠,若是不在请安时分在替她拉拉仇恨,那岂不是愧对皇上对莞贵人的宠爱了。 恐怕这几日,华妃便已经忍受不了。 一个沈贵人还不够,现下又多了一个莞贵人,哪怕是那堪比周瑜的曹琴默,怕是也难劝的住华妃。 “忍忍忍,你除了忍,还能有什么办法。” 华妃横眉紧蹙,一双眸子尽是怒火。 这段时间让她心情不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先是娴贵人有了身孕,还没怎么着呢,又冒出来个沈眉庄和甄嬛。 看着华妃怒不可遏的样子,曹琴默也是心有惴惴。 但仍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安抚似的开口说道,“娘娘,莞贵人再得宠,那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哪比得上沈贵人有皇上允许的学习六宫事宜。” “而且眼看着沈贵人已经入住了储秀宫的主殿,若是一朝封嫔,岂不是心腹大患。” 曹琴默的话,倒是让华妃冷静了几分。 嫔位可就不是宫中的小答应、小贵人了,也算得上是宫中的正经主子。 毕竟,皇上虽说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也是规格在那里。 按照大清的祖制,皇上也仅能设四名妃位,六名嫔位。 至于答应、贵人则是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而沈眉庄虽然还未封嫔,但已经入住了储秀宫的主殿,看来皇上已经有了让她封嫔的打算。 “你既有主意,便说说看。” 看着华妃冷静了下来,曹琴默这才慢慢开口说道。 “不知娘娘有没有听说过,沈贵人和莞贵人似乎是打小的情分,所以一进宫便十分亲厚,莞贵人尚未侍寝之时,也是沈贵人再暗中照料的。” 听到曹琴默这么说,华妃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这宫中哪来的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你说的这个,和要除掉沈眉庄有什么关系?” 年世兰乃是将门虎女,不懂这些人心之间的弯弯绕绕,若以有什么让她觉得不痛快的事,除掉对方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也最有效的法子。 曹琴默家世不显,这么多年更在华妃的庇佑之下生下一个公主,凭借的自然就是为华妃出谋划策的本事。 “娘娘,若是真放任沈贵人封嫔,那他日,她和莞贵人联合起来,岂不是一个有宠一个有权,岂不是成了娘娘的心腹大患,嫔妾这边有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还请娘娘听嫔妾一言” 曹琴默附在华妃耳旁说了几句,便看到华妃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连带着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随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红宝石簪子便赏给了曹贵人。 “若你这办法当真有效,本宫另还有赏。” “嫔妾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曹琴默收着簪子,又对着华妃开口说道,“娘娘,明日便是莞贵人侍寝后第一次请安的日子,娘娘协理六宫,也该告诫六宫众人恪守宫规,恪守女则才是,咱们也该时不时的给皇上提个醒。” 提醒皇上,这位莞贵人可不是个乖巧的,那可是个心大的主儿。 第22章 甄嬛巧言令色 第二天一大早,木槿便把安陵容唤了起来。 实在是她有了身孕之后,便饿的有些快,今天又是年后的第一次请安,也不知会在景仁宫呆多久,所以还是选择先在宫里用了早膳。 宝鹊的手脚很麻利,这边木槿给她穿戴完,那边宝鹊便带着一碗汤面走了进来。 “怎的,今日御膳房没有小主喜欢的八宝鸡丝粥?” 听到木槿这么说,宝鹊开口解释了一句。 “小主,今日时辰实在是太早了,御膳房的师傅忙着伺候皇上,确实来不及做其他的了。” 安陵容知道,若不是皇后突然恢复了请安,她也不会这么早用早膳。 御膳房的人早晨一般便只伺候养心殿那边,自然腾不出手来给她做别的。 若不是她现在有了身孕,怕是这碗鸡汤面都要不来。 简单的吃了两口之后,安陵容便带着木槿去了敬嫔娘娘的主殿。 在宫里,嫔位以上的娘娘是可以在乘坐轿辇的,也不知敬嫔是为何原因,今日倒是没乘坐轿辇,反倒是和她一起步行去了景仁宫。 安陵容有些惊讶,但到底是承了她的情。 因为安陵容有了身孕,所以走的会比平常慢一些,到了景仁宫的时候,大半的嫔妃都已经到了。 安陵容一进来,众人的视线便下意识的到了她的肚子上。 “呦,这冰天雪地的,真是难为娴贵人了。” 她一进屋便听到华妃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华妃娘娘谬赞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嫔妾分内之事。\" 安陵容温温柔柔开口回道。 “娴贵人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其实,本宫也是心疼你的。” 皇后一开口,便又点了一次她怀有身孕。 安陵容只觉得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多了。 “只不过老祖宗规矩,后妃是要来向中宫请安的,如此,本宫也不好坏了规矩。” 皇后娘娘说的一脸慈爱,若不是上辈子在她身边待了多年,此时她怕是被她伪善的样子给感动到了。 “皇后娘娘宽厚,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爱。” 不管别人说什么,安陵容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因为有了身孕而显出的嚣张。 见她就跟一个软面馒头似的,皇后眼中的深沉多了几分。 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娴贵人有了身孕都已经来了,怎么莞贵人难不成比怀了孕的还金贵不成,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来,是想让六宫妃嫔都等她一个小小贵人吗?” 华妃见在安陵容身上找不到什么突破口,便把枪口对准了甄嬛。 “华妃娘娘赎罪,莞贵人居住的碎玉轩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确实有段距离,所以” 沈眉庄维护自己好姐妹的话还没有说完。 便直接被华妃不耐烦的打断。 “所以碎玉轩偏远,我们这等住的近就要给她甄嬛腾地方是吗?” 华妃的话杀气腾腾,众人此刻也就看明白了,看来今日华妃便是针对莞贵人来的。 正当沈眉庄和华妃打着机锋之时,姗姗来迟的甄嬛进了景仁宫之后,便直接蹲下请罪了。 “嫔妾请安来迟,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见甄嬛到来,华妃冷哼一声,但并不想这么算了。 “莞贵人伺候皇上辛苦,自然不像我们这般清闲,能够早早的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听到华妃的嘲讽,甄嬛面色不变,继续低头开口道。 “诸位姐姐勤勉,是妹妹倦怠了。” 甄嬛知道,自己这三日的侍寝,必定碍了后宫众人的眼。 所以今日她也是早早出发了,没成想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弄湿了衣衫,又回碎玉轩换了身衣裳,所以才来迟了。 “好了,莞贵人大病初愈,华妃你也要体谅才是。” 皇后开口劝和的话,倒是让华妃想起来之前被皇上重罚的太医温实初。 想到这里,嘴角的嘲讽之意便更加浓厚了。 “也是,莞贵人病重都能引得太医院的太医如此,现在病好了,可不就让皇上爱不释手吗!” 她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浓厚。 而且现在宫中谁不知道,太医院的太医因爱慕甄嬛从而下药拖延甄嬛病愈,阻止她侍寝的事。 皇上因此直接杖杀了温氏一族,更是让后妃引以为戒。 和太医院的太医保持距离,莫名的,太医院的几个医女倒是有了出头之日。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甄嬛的身上,安陵容在后面默默的当好自己的背景板。 可能是现在的甄嬛还没有经过宫斗的洗礼,所以在处理事情上,有些拖泥带水。 既然已经准备让温实初背黑锅了,又为什么把自己拖下水呢。 若是使个苦肉计让皇上心中升起怜惜之情,不仅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温实初身上,同时还能把这件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被华妃讥讽这一说了。 白白落人话柄,果然是蠢。 不过提起这件事情,甄嬛倒是不想再装小鹌鹑了。 她若是此时还不解释,岂不是坐实了她和温实初不清不楚的谣言,那样皇上会如何想自己。 想到这里,便直接开口说道,“华妃娘娘的意思是,嫔妾是祸乱后宫的妖孽祸水,而皇上则是被嫔妾迷惑的君王吗?” 甄嬛话语犀利,一下子便让华妃哑口无言。 哪怕是她在得宠,家世再优越,也不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扣上了如此大的一顶帽子,华妃眼神眯成一道危险的缝隙,看向甄嬛的神色十分冰冷。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虽然只是一个小小贵人,但也不敢做出此等祸乱朝纲之事,华妃娘娘的揣测嫔妾实实不敢承受。” “至于温太医虽然和嫔妾相识的早,但从未有过逾矩之情,而皇上明察秋毫,也定然不会妄判,华妃娘娘如此揣测,岂不是坐实了皇上偏袒嫔妾,纵容嫔妾祸乱后宫,此等罪名嫔妾实实不敢领受。” 甄嬛蹲下请罪,三言两语便堵住了华妃的话。 安陵容看了一眼华妃的脸色,心里默默的为甄嬛点了个蜡。 当着后宫众人的面,如此下华妃的面子,她若是能善罢甘休,那她就不是年世兰了。 第23章 沈眉庄落水 上 看着甄嬛把皮球推给了皇后,皇后温和的开口打圆场。 “好了,莞贵人你也起来,华妃一向心直口快,自然是没那个意思的,同时温实初之事,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定论,那便不许你们人云亦云。” 皇后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尽显皇后的威严,神色不似刚才那般平和。 只不过,舆论往往就是你越控制,大家才会猜测的越疯狂。 因为涉及皇上,所以这个话题华妃没再继续往下接。 反倒是在请安结束的时候,华妃经过甄嬛身边的时候,直面甄嬛说了一句。 “这宫中能说会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看来三百遍宫规也让莞贵人长进不少,真是没白费本宫的教导呢。” “也不知道莞贵人刚入宫时违背宫规,究竟是一不小心,还是本性就是如此呢。” 华妃冷笑,说完便离开了。 倒是甄嬛,被人再次提起当日之事,涵养就是再好,此刻也不免黑了脸。 华妃和皇上的新宠莞贵人对上,高兴的自然是皇后,她稳坐钓鱼台,自然不慌。 不过娴贵人的身孕,到底还是让她觉得碍眼了些。 华妃不喜甄嬛,自然对甄嬛的好姐妹沈眉庄也不待见。 她虽然一时没抓到甄嬛的小辫子,但是沈眉庄却是有个需要跟着华妃学习六宫事宜的名头的。 华妃若是以教导之由宣沈眉庄去翊坤宫,沈眉庄也无可奈何。 翊坤宫。 “沈贵人,娘娘说了,贵人今日便在翊坤宫抄写这些账本就是,什么时候学会看账本了,那也不辜负娘娘对贵人的教导了。” 颂芝面上恭敬,嘴角的笑意却是恶意满满。 正月的翊坤宫烧着红萝炭,倒是十分温暖。 不过颂芝却偏让她在香炉旁边的案桌上抄写,那香炉染着浓浓的欢宜香,只熏的人眼睛都疼。 “即是娘娘吩咐,那嫔妾抄写就是。” 沈眉庄被皇上钦赐学习六宫事宜,若是不想被皇上觉得无能,也只能这些事。 一连两个时辰的抄写,欢宜香又熏得眼睛直疼,沈眉庄之前也是被家中娇养的女儿,哪里受过这等的磋磨。 看着小姐手腕都直发抖,采月简直心疼坏了。 “小主,那华妃也太蛮横了,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呢!小主等会怕是用膳都不能好好用了。” 采月心疼的连忙给沈眉庄按了按手腕,有些焦急的开口,“小主您也要想个办法才是,不然再这般下去,小主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要不小主告诉皇上。” 皇上倒是能管得了华妃。 但是若是此时便告诉皇上,那皇上难免觉得她不堪大用。 而且宫权本就被华妃视作掌中物,她贸然插手,哪有这么简单。 “若是告诉皇上,我倒是不用受苦了,只怕皇上也不会允许我协理六宫了。” 沈眉庄揉着眉心,她觉得华妃今日的做法,估计也和今早请安有关系。 之前她在华妃宫里虽然也受磋磨,但毕竟没到今日这个地步。 今日华妃怕是被嬛儿刺激的狠了。 沈眉庄能想到的缘由,今日陪着小主去请安的采月自然也知道。 只不过她也知道她们家小主和那位莞贵人是自小的情分,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不过心里到底存了她们家小主就是被莞贵人连累的想法。 翊坤宫。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是召了莞贵人侍寝吗?” 在沈眉庄走后,华妃便连忙着人去净事房打听。 周宁海见状连忙回道,“娘娘,皇上今日去了齐妃娘娘那儿。” 听到是齐妃,华妃倒是松了一口气。 齐妃不得皇上宠爱,加上年纪大了,所以皇上就算是去了齐妃宫里,估计也不会叫水,只不过是单纯到齐妃那儿歇息罢了。 如此,华妃自然便没那么在意。 “怎的去了她那儿。” 看着娘娘面色没有那么凝重了,颂芝倒是面带喜色,轻轻为华妃捏了捏肩膀。 “管她是谁,只要不是莞贵人就好。” 也是,若是今日皇上再召甄嬛侍寝,那便是第四日了,连续四日的独宠,哪怕是得宠如华妃,也该坐不住了。 谁知,皇上去了齐妃宫里之后不久,不知怎么,齐妃惹怒了皇上,而皇上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被莞贵人的一曲湘妃怨又勾到了碎玉轩。 听到周宁海战战兢兢的来汇报此事。 华妃眸色狠辣,猛地拉开了床榻前的帷幔,眼神凌厉的对着颂芝开口说道,“去储秀宫告诉沈贵人,本宫召她前来学习六宫事宜。” 看着华妃真的发怒了,她身旁的宫人也不敢多劝,连忙便去储秀宫唤了沈眉庄。 高位娘娘召,沈眉庄自然不敢不从。 只是这一次,虽不知究竟为何华妃大半夜的把她召来,但到底没在燃那浓浓的欢宜香。 只是让她站在一旁的案桌上抄写账本,平静的让沈眉庄都有些不适应。 而这一次也没让她抄写上两个多时辰,反倒是约么有小半个时辰,华妃便说累了,便让她回去了。 华妃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沈眉庄有些摸不到头脑,她本以为,华妃漏夜召她前来,是想出了其他磋磨她的方法。 她本都做好了今夜不回寝宫的准备,没成想,这一趟倒是比她预料中的轻松多了。 “那娘娘,嫔妾便告退了。” 看到华妃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沈眉庄连忙带着贴身宫女离开了翊坤宫,唯恐下一秒华妃反悔。 谁知就在她们主仆二人要走出翊坤宫之时,便听到翊坤宫的首领太监周宁海追上来开口说道。 “沈贵人,请留步。” “咱们娘娘说贵人今日辛苦了,便赏贵人上好的徽墨一条,还请贵人派人和奴才一起回翊坤宫取。” 看着沈眉庄眼中似有迟疑之色,周宁海便开口解释道,“咱们娘娘最是赏罚分明,看来是沈贵人白日里的做法令咱们娘娘很满意,所以娘娘才要赏您。” “好了,沈贵人,前去领赏,不然晚了,咱们娘娘可是要不高兴了。” 第24章 沈眉庄落水 下 周宁海的语气虽说是请,但并没给沈眉庄拒绝的余地。 沈眉庄被华妃折腾了一天,此刻倒真有些害怕,她真怕回去之后,华妃还会继续磋磨她。 见状也只好让身边的采月陪周宁海回去拿华妃的赏赐。 自己则是去了离翊坤宫不远的千鲤池。 咸福宫。 安陵容本都要歇息了,便听到宫人来报,说沈贵人在千鲤池溺水了。 听到这里,安陵容眸光一闪,连忙开口问道,“今日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小林子很快回道,“皇上翻的是齐妃娘娘的牌子,不过后来去了碎玉轩。” 听到是碎玉轩,安陵容便知沈眉庄为何会突然落水了。 甄嬛已连续侍寝三日,今日又把皇上引去了碎玉轩,华妃自然坐不住。 “派人去皇上那边禀报了吗?” 安陵容一边让木槿给她找衣服,一边对着小林子开口。 倒是小林子此时有些迟疑,“华妃娘娘已经派人去碎玉轩禀报了,只不过,皇上尚未前来,连莞贵人也没露面。” 听到这里,陵容继续开口问道,“沈贵人呢,如何了?” 这里,小林子倒是回答的很快,“沈贵人落水时,刚好被陆答应撞见了,因为得救及时,眼下沈贵人已经醒了,目前性命倒是无忧,只是小主还是快些,奴才听说此事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陆鸢救了沈眉庄? 安陵容在心中咂摸了一阵,便加快了几分手上的动作。 皇后既然都到场了,那她便没道理不去。 让木槿在库房找了些补品之后,便带着木槿、小林子、小成子一起去了千鲤池。 不过,等她到了千鲤池附近的宫室之时,沈眉庄已经清醒了,虽然脸色还有些煞白,但看起来人精神状况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她床边坐着陆鸢,面上倒是十分担忧的样子。 看到她来,陆鸢倒是还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敬嫔也在,安陵容过去行了一礼,便听到敬嫔开口问道,“都这会子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看着寝殿里进进出出的丫鬟、太医并不少,敬嫔连忙拉着她去了稍微僻静些的廊下。 “皇上还没过来吗?” 看着院子里翘首等着的嫔妃不少,安陵容便开口问了一句。 倒是敬嫔,看着四下无人,低声开口说道,“华妃已经派了两拨人去请了,不过皇上还没来。” 华妃派去了两拨人,都没请来皇上? 那皇上今夜应该是不会来了。 只是皇上不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莞贵人拖住了皇上? 安陵容心中浮现了一个想法。 其实不光是她这么想,此时众人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其实皇上不来倒是也没什么,毕竟不可能宫中的任何一个嫔妃出事,皇上都会大半夜的来看。 一般也只有得宠的嫔妃才会有此殊荣。 只不过,今夜出事的是这段时间还比较得宠的沈贵人,加之今夜侍寝的又是沈贵人的好姐妹莞贵人。 所以才让众人看了场好戏。 竟然是沈贵人的好姐妹拖住了皇上没来看望沈贵人,这倒是让人有些唏嘘呢。 听说莞贵人在还没侍寝之前,便是沈贵人从中照料的,那时还忽略了同为沈贵人好姐妹的陆答应。 而此时沈贵人落水,救人的是陆答应,反倒是沈贵人一直好生照料的好姐妹甄嬛并没有来看望。 不光如此,竟然还拦着皇上不让皇上前来探望。 果然这再好的姐妹之情,在圣宠面前,也不值一提。 “都说莞贵人和沈贵人情同姐妹,怎么沈贵人落水,莞贵人也不肯让皇上过来看一眼呢?” 华妃语气嘲讽,对着沈眉庄淡淡开口。 明知对方是离间的话,但沈眉庄还是难免的介意了几分。 见沈眉庄低头并不应答,皇后嘴角带着笑意,开口说道。 “好了,华妃,你也少说两句,想来也是天色深了,所以苏培盛不敢叫醒皇上。” 皇后的话未免有些太冠冕堂皇。 但现在宫里谁不知道,沈贵人落水之时,皇上去碎玉轩才没有多久。 她们看,不是苏培盛不敢叫醒皇上,是莞贵人不肯放皇上走。 既然是莞贵人和沈贵人的好戏,她们可没道理不看。 “沈贵人,今夜你也受惊了,便好好歇息,时候也不早了,华妃,既然千鲤池离翊坤宫最近,那沈贵人便交予你了。” 皇后开口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既然皇上不来,那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倒是陆鸢出门的时候,沈眉庄拖着沙哑的嗓音对着身旁的采月吩咐道,“采月,好生送陆答应。” 采月感激这个救了自家小主一命的陆答应,自然态度是千好万好。 倒是陆鸢出门的时候,还十分担忧的开口说了一句,“那眉姐姐你好生休息,等明日我再来看你。” 等采月送陆鸢回来之后,六宫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看到沈眉庄还是呆愣愣的坐在床上,采月才有些气愤的开口说道。 “小主,这莞贵人也太过分了,小主被华妃这般磋磨都是因为她。” “她却连您落水也不来看一眼。” 如今还没出正月,湖水这般冰凉,得知小主落水,那位莞贵人不仅没过来看一眼,更是勾的皇上也不来看小主。 可见平日的姐妹情深到底有几分。 听到采月这么说,沈眉庄抓紧锦被的手握的更紧了。 可见心里也是在意的。 “好了。” 看着小主不愿意再提,采月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小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忽然落水?” 她随着周公公去翊坤宫拿徽墨,总共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怎么小主就会落水了呢。 沈眉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看着千鲤池的红鱼在夜晚间游动,甚是灵动,便凑近想看几眼。 谁成想,脚下却是一滑,便整个人栽到了湖里。 后来她便被陆妹妹救了上来。 “或许是天色太暗了,我一个没留神,所以才跌到了湖里,采月,你记得明日带些上好的料子送去延禧宫给陆妹妹,今夜之事还是多谢她了。” 看着小主神色恹恹的,采月纵使有一肚子的话,也咽了回去。 只是低头应了一声。 第25章 甄嬛、沈眉庄姐妹离心 尽管这么对采月说了,但沈眉庄自己回了储秀宫之后,仍是细细思量了一番今晚的事。 华妃漏夜宣她前来,却是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让她回去。 紧接着她便在翊坤宫不远处的千鲤池落水了。 千鲤池离翊坤宫如此之近,若说今夜之事没有华妃的手笔,沈眉庄不信。 更何况,来千鲤池探望她时,华妃穿戴整齐,连妆容盘发都甚是精致,这么打扮是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作为被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嫡出小姐,沈眉庄也不是个蠢笨的。 她猜的出来,今夜她怕是被人当作了棋子。 华妃恨她,想置她于死地,她理解。 毕竟这宫里的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亡。 但她不能原谅的是,她一直当作妹妹看待的嬛儿,竟然也会因为皇宠而如此对她。 难道这后宫真的像一个大旋涡,不管什么样的人,进入其中,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若是今夜没有陆鸢,她真的溺死在了千鲤池中,嬛儿也会因为圣宠而弃她于不顾吗? 沈眉庄不敢细想。 “小主,听说皇后娘娘免了沈贵人三日的请安呢。” 听到木槿的话,安陵容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动手绣着手中的寝衣。 上次除夕夜宴,她给太后送了一本手绣的佛经,太后很是喜欢,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这段时间,空闲下来,安陵容便打算做件寝衣送给皇上。 她这段时日有孕不能侍寝,也得做些东西和皇上联络感情。 看着小主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木槿到底还是有些好奇。 “小主,听说今日莞贵人去储秀宫探望沈贵人,被拒之门外了,倒是陆答应,今日一早便收到了沈贵人送的好些礼物。” 沈眉庄和甄嬛都是宫中的宠妃,本来就颇受关注,偏偏二人还关系甚好,这下两人闹掰了,自然看热闹的人就多。 “皇上呢,去看过了吗?” 安陵容淡淡开口。 “这个倒没有,皇上今儿个一下朝便去了寿康宫请安,不过御前的小厦子倒是带着好些赏赐去了储秀宫。” 沈眉庄不愿意见甄嬛的理由,安陵容能猜的七七八八。 倒是那位恰好救了沈眉庄的陆鸢,她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延禧宫离千鲤池并不近,况且沈眉庄落水之时,时候已经不早了,怎么就那么碰巧,陆鸢偏偏救了溺水的沈眉庄呢? 安陵容相信,在宫里没有巧合。 她更愿意相信,是皇后得知华妃要拿沈眉庄做筏子,破坏甄嬛承宠,所以才顺水推舟。 既能留下沈眉庄的性命来继续和华妃斗,又能离间沈眉庄和甄嬛的姐妹之情,还能顺利的在沈眉庄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 沈眉庄本就是皇上用来制衡华妃的棋子,皇后怎么会让这样一枚棋子这么快就失去她应有的作用呢。 所以这样一箭三雕的好事,真不愧是皇后的手笔。 不过最令安陵容佩服的是,景仁宫的那位连甄嬛的反应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甄嬛自入宫后,便受了不少挫折,先是被禁足,后来身边的太医温实初又被处死。 若不是她长了那么一张脸,皇上会不会宠爱都是另说。 所以她现在才用尽所有手段争宠。 只不过,没了清高自傲的甄嬛,皇上还会一如上辈子那般喜爱吗? 安陵容笑笑。 养心殿。 “皇上,太后刚才命人过来传话,让您一会儿去寿康宫一趟。” 听到苏培盛小声的说道。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同时心里也明白皇额娘一会儿到底要说什么。 “参见皇额娘,皇额娘万安。” 寿康宫的太后一直潜心礼佛,虽说不过问宫中之事,但只要是太后看不过眼的事,必然是大事。 “刚过了年天气还凉,跟着皇帝的人也该注意些,皇帝政务繁忙照顾不好自己,便需要身边的奴才提点着。” 太后手中转动的佛珠,到底是上一届宫斗的冠军,几句关心的话,便让皇帝脸上没了进门时的那么多抗拒之色。 “奴才该死,太后娘娘教育的是。” 苏培盛连忙跪下请罪,到底是打小就伺候皇上的人,太后也不会真的发落,况且,这也不是她让皇帝来寿康宫的目的。 “奴才需要注意,皇上的嫔妃就更需要注意了,听说皇上新得了个莞贵人,还算得宠,是那日选秀时晃神的那个?” 太后说着明知故问的话,甄嬛那张脸长得如此相像,看到她的那一刻,太后便知会有这一天。 “皇上喜欢莞贵人不要紧,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懂事听话,这样皇上才能不忧心后宫之事,能够专心处理朝政。” 太后虽然说着后宫之事,但句句都像是为皇上考虑。 “皇额娘教训的是。” 看着皇帝态度软和了些,太后才继续说道。 “皇帝可以宠爱莞贵人,但不能专宠,这几日为这莞贵人专宠之事生出了多少事端。” “华妃的哥哥在西北还有用武之地,你不能为了一个莞贵人,令年家生出怨愤之情。” “那样别说年妃容不下她,就是哀家也容不下她。” 况且太后没有说的是,华妃为了皇宠不惜沈贵人的性命,莞贵人为了皇宠不惜不顾姐妹的性命,这两个人太后都不喜欢。 “皇额娘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 看着皇帝有了个态度,太后也就放心了,便很快放皇帝回去了。 出了寿康宫之后,苏培盛跟在皇上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皇上心情并不佳。 “去咸福宫。” 皇上到咸福宫之时,便看到安陵容正在窗前绣一件明黄色的衣物。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行礼,温和的话语倒是突然抚平了皇帝心中的烦闷。 他有三宫六院很多嫔妃,但哪怕是他的妻子,大清的皇后,也没有三言两语便能抚平他心中烦闷的本领。 “容儿这是在做什么呢?” 看着皇上进来时神色不虞,安陵容便知皇上在寿康宫并不愉快。 不过上一世,她也听过宫中那些老嬷嬷说的一些前朝秘事。 皇上乃是太后的长子,却因为打小被送给贵妃养育的缘故,并不亲厚。 太后喜欢的乃是自小从膝下长大的十四爷。 不过当今皇上登基后,便把十四爷贬去看守皇陵,以致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一直都一般。 安陵容自然不会提起这些事,反而拿起了矮榻上的绣品,对着皇上巧笑嫣然。 第26章 巧设小厨房 皇后盘算落空 “嫔妾想着给皇上做件寝衣,也不知皇上喜欢什么花样?” 看着她做的针脚细密,便知是用了心。 “不拘什么花样都好,不过你现下有着身孕,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皇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手无意识的摸索着她的手背。 安陵容的身材纤弱,自然手指也修长,这一世被刻意保养之后,更是白皙柔软无骨。 摸起来倒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见皇上摩挲自己的手背,也不知在想什么,安陵容聪明的没开口,只是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 周遭被淡淡的兰花气味席卷,皇上只觉得自己烦心的事貌似也少了很多,心情也清明了不少。 “朕有三宫六院,唯容儿这里让朕觉得安宁。” 皇上颇为感性的开口。 “皇上真是谬赞了,嫔妾哪有那样的本领,倒是宁太医今日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说,再有两月孩子怕是就会胎动了,也不知那时候能不能听到嫔妾和他说话。” 既然皇上在亲娘那里受了气,那她自然要给皇上补足亲子时光。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皇帝也来了兴致。 神色似是有些悠远。 曾几何时,他也曾十分期待一个孩子的出生,只是天不假年。 “太医说今日孩子可还好?” 皇上摸着安陵容的肚子,神色平添了几分柔和。 “宁太医说了,嫔妾一切都好,只是嫔妾自从有孕以来,吃的倒是比之前多多了,晨起木槿才去御膳房领了一碗鸡汤面,现下还不到午膳十分,便又有些饿了,这不才让宝鹊去御膳房领膳食。”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她似是娇羞的模样,皇帝心情开怀了几分。 “有孕的女子是这样,你若是饿了,便让人去御膳房提膳就是,朕这偌大的后宫,总不能饿着你和孩子。” 正说着呢,木槿便提着食盒回来了。 眼下已经不是御膳房人手不够的时候了,所以这一次木槿正经提了四菜一汤回来。 “小主,御膳房的人专门做了红枣鸡丝燕窝来,说是最补气血了。” 看着安陵容小口小口的不一会儿便吃了大半的膳食,皇上这才觉得这小女人刚才说的话还是谦虚了。 等到安陵容最后用燕窝的时候,已经有些凉了。 于是木槿见状便开口,“小主,这燕窝有些凉了,怕是对脾胃不好,还是让奴婢拿出去给宝鹊热热。” 听到宫女这么说,皇上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 只是思考了片刻,倒是也想出了问题的所在。 咸福宫虽然也是东西六宫的之一,到底离御膳房还有些距离。 更何况现在还是冬日里,紫禁城的冬天本就寒凉,一路上提着膳食,哪怕奴才腿脚再快,到了咸福宫之时,饭菜是有些凉了。 高位嫔妃都是依例可以有小厨房的,倒是省了去领饭食的路程。 容儿又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有身孕的,自然也有没有别人的先例可照。 想到这里,皇上便开口说道,“倒是朕忽略了,你有了身孕再去御膳房提膳到底是不方便,如此便正好在你这里再设个小厨房,也好方便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便能吃上膳食。” 说着,皇上便指挥苏培盛去办这件事。 安陵容见状达成自己的目的,笑得可算是真心实意了几分。 “嫔妾多谢皇上。” 她有了身孕,若是再去人手嘈杂的御膳房提膳,那难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若是能在咸福宫有自己的小厨房,那接下来的危险可就大大减少了。 皇后的手段也就那么多,一是饮食,二就是布料,要么就是在生产时分动手。 她在宫中根基尚浅,所以一切都需要谋划。 听到皇上给咸福宫的娴贵人赐了小厨房,皇后正在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好好的一张幅字到底是毁了。 “娘娘。” 听到剪秋说话的声音,皇后微微蹙眉。 “既如此,便把御膳房那边清理干净,她既然能想到让皇上赐小厨房给她,入口的东西必然会更加谨慎,如此这个法子便无法用了。” “那娘娘,我们?” 之前,太后已经警告过皇后娘娘,所以她们动手必不能太过张扬,不然便会被太后识破。 若是无法在膳食上动手,那 皇后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女把这幅写坏的字收起来。 这才淡淡的对着剪秋吩咐道,“女子有孕怀胎十月,娴贵人这胎时间还长着呢,不急。” “对了,陆答应那边调教的如何了?如今沈贵人身边只有她,她也该立起来了。” 这后宫的花儿还是多一些的好,只有多一些才能相互制衡,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娘娘放心就是。” 甄嬛一连三日均去储秀宫探望,但均被拦在门外,反倒是延禧宫的陆答应,倒是和沈贵人看起来日渐亲厚了起来。 三日后,沈眉庄便能够去向皇后请安了。 只是,千鲤池之事,到底伤了甄嬛和沈眉庄的姐妹情分。 眼看请安一结束,沈贵人便准备直接回储秀宫。 见状,甄嬛连忙在御花园拦住了她。 “眉姐姐,你当真要一直躲着我吗?” 甄嬛泪眼朦朦,语气带着些颤抖。 见状,沈眉庄停下脚步,淡淡开口,“莞贵人还有何事?” 见她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甄嬛也有些焦急。 “眉姐姐,你信我,我那日当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第二日方才知道此事的。“ 听到甄嬛这么说,沈眉庄微微侧目。 “华妃不是派人两次去请皇上吗?” “姐姐落水之事当真就没怀疑过华妃吗?若是华妃当真有心,那又怎么会对众人说实话?说不准,这便是华妃离间我与姐姐的阴谋。” 甄嬛说的情真,沈眉庄倒是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起来,到底是打小的姐妹情分,此时听甄嬛这么说,她到底有些动摇了。 就在二人有些僵持之时,就听到陆鸢在后面开口喊道,“眉姐姐。” 看到是她,沈眉庄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 “鸢儿。” 听到沈眉庄唤她十分亲密的样子,甄嬛眸色微动。 “见过莞姐姐。” 陆鸢见到甄嬛之后,并没向甄嬛行礼,只是笑着喊了一句之后,便乖巧的站在了沈眉庄的身后。 此举倒是让甄嬛身旁的浣碧有些气愤。 “陆小主该唤我们小主莞贵人才是。” 浣碧本就不喜欢这个出身不高的答应,偏偏这段时间,她们在储秀宫门外被拒,而这位陆答应每次都能进去,害的她们被宫里的人嘲笑。 第27章 小绿茶陆鸢 被浣碧这么说,站在沈眉庄身后的陆鸢微微一愣。 下一秒,声音略带颤抖的蹲下行礼。 “嫔妾参见莞贵人,莞贵人吉祥。” 看着陆莺紧紧咬着下唇,眼眶似有泪珠的样子。 沈眉庄的神色顿时不虞。 陆鸢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哪是一个奴婢可以随意折辱的。 再说了,奴婢就是奴婢,哪怕再得主子宠爱,也没有可以折辱主子的道理。 “你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何苦折辱鸢儿。” 沈眉庄语气冷淡,直接把陆鸢拉到了她的身后。 见沈眉庄的眉眼直接冷了下来,甄嬛便知浣碧闯祸了。 “浣碧,向陆答应认错。”甄嬛厉声开口说道。 听到她如此说,浣碧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但看到小主眼中不容拒绝的神色,她神色委屈敷衍的福了福身。 “奴婢冒犯陆答应,还望陆答应恕罪。” 见到浣碧脸上不情不愿的神色,陆鸢心里一阵冷笑。 这碎玉轩的主子没规矩,连带着奴才也是不像样子。 这莞贵人把浣碧姑娘宠的如此‘心直口快’,今日冒犯的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小答应还好,若是来日冒犯的是宫中贵人,真不知道这莞贵人是不是还会保住她。 “莞贵人客气了,也是嫔妾不懂礼数在先。” “陆鸢妹妹可是真生我气了?” 甄嬛见她还是‘一句莞贵人’,便知她心中有气,只是现在眉姐姐护着她,有些面子情还是需要做的。 说着便微微拉起了她的手,声音软和的开口问道,“陆妹妹可愿原谅姐姐?” 陆鸢感叹了一句这莞贵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便识相的开口喊了一句,“莞姐姐。” 见状,沈眉庄的神色也好看了几分。 同时也开始思索起之前甄嬛说的话语。 若真如嬛儿所言,她之前落水之事乃是华妃陷害,那她们姐妹若是真的反目,岂不是正顺了华妃的心意。 况且沈眉庄和甄嬛多年的姐妹,她心里也不愿意相信嬛儿是会为了圣宠而不择手段的人。 甄嬛和沈眉庄在御花园重修旧好之事,自然没能瞒过安陵容的眼。 她只是没想到,沈眉庄竟然比她预料的更加蠢笨,被甄嬛三两句话便蒙混了过去。 不过,沈眉庄和甄嬛重修旧好,怕是华妃会愈发疯狂。 到底皇上也不是真的眼瞎,沈贵人落水之事,他若是想查,自然很快便能查到是华妃的手笔。 华妃出手如此狠辣,甚至不惜要别人的性命,她如此做,自然皇上会冷落几分。 不然这后宫岂非成了华妃一人的天下。 既然沈贵人受了委屈,皇上也自然会多加安抚。 沈贵人的绿头牌刚挂上,入夜,皇上便去了储秀宫。 或许是心疼沈眉庄的遭遇,皇上又是宠爱,又是赏赐,让沈眉庄眼见得的在宫里又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 御花园。 “欣姐姐可是要去看淑和公主?” 安陵容淡笑着开口问道。 “娴贵人吉祥。” 欣常在先是行了一礼后,才笑着开口回道,“‘左不过我呆在宫里也无事,便去重华宫看看公主。” 欣常在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娴贵人竟然会主动和她搭话。 “欣姐姐也是爱女心切,不过说起来,我也进宫许久了,也未曾见过淑和公主呢,不如和姐姐同去?”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 这位欣常在倒是也是个可怜人,明明在王府的时候便伺候皇上,偏偏性子不是皇上所喜爱的类型。 以至于哪怕是生了个公主,依旧还是常在的位份。 加上娘家又远,所以在这宫里一直是个隐形人一般的角色。 淑和虽然是皇上的女儿,但毕竟生母只是个常在,加上欣常在又一向不得圣宠,所以一向也很少见皇上。 倒是曹贵人所生的温宜公主颇得皇上怜爱,养的倒是金尊玉贵。 “欣姐姐很疼爱淑和。” 自己不得宠,只能多来看女儿,不然淑和小小的年纪,如何能镇得住伺候的宫人呢。 “做母亲的,自然是疼爱孩子,想来娴贵人此时也能明白。” 听到欣常在的话,安陵容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微微勾了勾唇。 “自是能明白的,不过淑和养在重华宫虽有丫鬟婆子精心照顾,到底是不如生母考虑的细致周全,姐姐看曹贵人能养育温宜,当真就不想亲自抚养淑和吗?” 听到她这么说,欣常在眸色一滞。 “娴贵人此话是什么意思?” 陵容微微一笑,“妹妹是什么意思不要紧,姐姐只当我是看着淑和自小远离生母,所以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要回宫喝安胎药了。” 说完,安陵容也没看欣常在欲言又止的神色,便带着木槿直接回了咸福宫。 安陵容这边才到成福宫,便看到宝鹊焦急的迎了上来。 “小主去哪儿了?皇上已经在宫里等了小主一会儿了。“ 看到苏培盛正在门外,神色似有些焦急的样子。 见到她往寝宫的方向走,连忙迎了上来,低声开口说了一句,“皇上今日心情不佳,还尚未用午膳,小主可得小心伺候。“ 也是看这位娴贵人像是个有大造化的,所以苏培盛才小心提点了几句。 一进寝殿,便看到皇上正坐在矮塌上,眼神似在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闻到熟悉的兰花香味,皇上这才回神。 “你有孕在身,快起来。” “你穿的这鞋子倒是轻便,连朕都没听到你进来的声音。” 看着皇上盯着她的鞋子看,安陵容笑着开口说道。 “嫔妾自有了身孕之后,便不再穿花盆底了,也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脸上难得带了笑意。 “你这一番爱子之心实在难得。” “最重要的是,穿这个鞋子,也方便嫔妾多出去走走,宁太医也让嫔妾平日里多出去晒晒太阳,说是对嫔妾腹中的孩子好。”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自有孕后便不怎么涂抹脂粉,好在她的脸被兰花凝露滋滋养了这段时间,脸上便也没什么瑕疵。 看到她白净的小脸上尽显母爱的光辉,皇上的眸子便更软了几分。 “刚才去哪了?朕来寻你倒是还扑了个空。” 看着皇上依然有心情调笑,安陵容微微勾了勾唇。 “还不是今日御膳房做的八宝鸭实在是太好吃了些,嫔妾吃的有些多了,便出宫去走了走,倒是皇上今日午膳用的可香?” “说起来,那鸭子做的肥而不腻,嫔妾甚是喜欢呢。” 皇上一向是知道她不是个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听到她这么说,便知是苏培盛那奴才告诉了她自己还没用膳的事。 也顺水推舟的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尝尝了。” 第28章 拉拢欣常在 听到屋内说传膳,苏培盛脸上立刻带了笑意,连忙招呼身边的小太监忙碌起来。 还是娴贵人有办法,若是皇上今日真不用午膳,传到太后宫里,他怕是又要吃瓜落了。 伺候皇上用了午膳之后,两人便在软榻上闲话。 皇上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摸她的手摸上瘾了,所以二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喜欢摩挲她的手背。 “皇上猜猜,嫔妾刚才去御花园遇见谁了?” 兰花香味沁人心脾,难得皇上的心也静了下来,此刻也不似之前那般烦躁。 “哦,容儿遇见谁了?” 皇上搂着软腰,此时心情不错。 “嫔妾遇见欣姐姐了,嫔妾想着欣姐姐把淑和公主养育的如此好,便特地前去请教。“ 听到她说起淑和,皇上想了想这个常被自己忽视的女儿,有些感叹的开口说道,“朕也许久没见过淑和了。” “嫔妾今日倒是和欣姐姐一起看到淑和公主了,公主活泼可爱,童言童语的让欣姐姐高兴极了,倒是皇上许久没有听公主喊阿玛了。” 安陵容看皇上心情不错,便知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安陵容既提起了淑和公主,皇上夜里自然便去了储秀宫,和欣常在共享天伦之乐。 这宫里有了恩宠,自然便能过的好些。 皇上多见见淑和,自然就能多些父女情分。 公主虽然看着尊贵,是皇上的女儿,金枝玉叶。 但大清历来便有抚蒙的政策,公主成年便要嫁到蒙古去,若是在儿时没有父皇的无爱,那成年之后可就惨了。 欣常在猛地被皇上翻牌子,还听前来的公公说,皇上晚上要见淑和公主,自然便知道此事是因为谁 第二日,便带着东西来了咸福宫。 “嫔妾多谢娴贵人。” 看到她容光焕发的样子,安陵容微微一笑。 “欣姐姐真是客气了,倒是淑和公主见到阿玛之后,可还高兴?” “公主久不见皇上,自然是高兴的,倒是嫔妾不知如何才能多谢贵人。” 安陵容让木槿给欣常在上了茶水,坐下后才开口说道。 “公主年岁渐长,若是此时不得皇上怜爱,那等来日嫁去蒙古,岂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欣姐姐应当知道先帝抚蒙的公主多是什么下场。” 蒙古自不如京城富庶,就连风俗习惯和京城也大不相同。 这京里娇养的女儿去了哪里,岂能适应。 说起这些,欣常在语气中便有凝噎之色。 “娴贵人若能帮帮淑和,嫔妾自当为贵人马首是瞻。” 说着,欣常在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安陵容把她扶起,这才慢慢开口说到,“姐姐可知,皇上太后礼重蒙古,所以淑和和亲蒙古是不能更改的事。” “但若是姐姐有心,可多去博尔济吉特贵人处,听听蒙古是怎么抚养贵女的,也好让淑和能早些适应蒙古的生活。” “况且博尔济吉特贵人出身科尔沁,那里乃是蒙古十四部最繁华的所在地了,嫔妾听说博尔济吉特贵人在娘家时颇得大汗怜爱。” “若是淑和能得博尔济吉特贵人教养,那来日能嫁入科尔沁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入夏之后,皇上定会去圆明园避暑,听说每年皇上都会在圆明园和诸位宗亲比骑射,若是淑和公主那时能让皇上龙心大悦,姐姐细想便是。”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欣常在顿时脸上便带了喜色。 “多谢贵人替淑和筹谋,妹妹只看我日后的表现便是。” 送走了欣常在之后,木槿看着小主,面上似有不解,“小主,欣常在在宫里并不受宠。” 所以为何要费心拉拢呢? 昨日帮欣常在得宠,今日又帮淑和公主筹谋。 安陵容微微勾唇一笑,“欣常在在宫里是不得宠,但是欣常在的父亲,乃是驻守西北多年的老将领,虽说现在的西北是年羹尧大权在握,但明日之事谁又能知?” 况且她记得,欣常在有个弟弟,日后在西北也有一番作为。 她家世不显,总得为肚子里的这个早些筹谋才是。 况且只是结个善缘,也不妨事。 翊坤宫。 “你给本宫出的主意,这下沈眉庄没除掉,她和甄嬛也依旧那么要好,倒是本宫被皇上怀疑,皇上已经数日没有来过翊坤宫了。” 说到后面,华妃语气中稍有凝滞但又带着十足的狠辣。 她凌厉的眼神看向对面的曹琴默。 “若不是你给本宫出的好主意,皇上怎么会疑心本宫。” 曹琴默见状连忙跪下,“娘娘恕罪,是嫔妾思虑不周全了。” “不过,娘娘为何那日陆答应就能那么好的救了沈贵人,而且这件事发生之后,沈贵人没事,反倒是得了皇上的怜爱,莞贵人也是一样的得宠,倒是娘娘” 曹琴默话中之意华妃听的明白,顿时便火冒三丈。 旁人都没事,倒是她因为这件事被皇上责怪。 \"沈眉庄没那个脑子,这件事一定是那个甄嬛在背后算计本宫,算计的本宫失去皇上的宠爱。” 说到最后,华妃的眼角似是有泪光闪过。 她没有孩子,又钟情皇上,眼看着皇上宠爱他人都十分难受,更别说是失去皇上的宠爱。 那当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一定不能失去皇上的宠爱,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皇上再来翊坤宫。 “这段时间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温宜了。” 华妃凌厉的眼神看向了曹琴默,她话语中的意味令曹琴默胆颤。 “娘娘,温宜这段时间身子不适,所以” 曹琴默正在脑中疯狂的想理由,但却被华妃直接打断。 “皇上这个月见了淑和几次,到底淑和比温宜年长几岁,现在又能唱能跳的,皇上难免偏爱几分。” “温宜现在年幼,若是此时不得皇上宠爱,那以后还有什么用?” 华妃说的毫不客气,让曹琴默哑口无言。 只是屈居人下,连自己的女儿也无法保护好。 华妃既心中有了打算,自然不会听一个小贵人的话,便直接利落的开口说道。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能为温宜筹谋,等下便把温宜抱来翊坤宫,有本宫在,自然不会让温宜失宠于皇上。” 华妃淡淡的开口,眼中的神色却是不容人拒绝。 “娘娘,温宜现在年幼吵闹,怕是会吵了娘娘安寝,不如” 听到曹琴默推三阻四的话,华妃不耐的直接开口,“颂芝,去把温宜抱来,另外让所有的乳母都跟着,这样你可放心了?” 见主子要生气了,颂芝连忙对着曹琴默开口,“曹贵人,娘娘亲自抚育温宜公主,那可是上好的福气,贵人还要推三阻四吗?” “想来不用照顾温宜公主之后,贵人也有时间来为娘娘周全的筹谋。” “娘娘”曹琴默还想挣扎一番。 便听到华妃不耐的开口说道。 “颂枝,还不快去。” 闻言,曹琴默便知这件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抱到了翊坤宫。 只是华妃那性子,她如何能放心呢? 她尽心竭力的为华妃筹谋,铲除异己,华妃却连女儿都要从自己身边夺走。 第29章 温宜公主下毒事件 当夜,安陵容便听说翊坤宫大半夜请了太医,据说是温宜公主身子不适。 而当时皇上正在碎玉轩,得知温宜在翊坤宫之后。 眼眸有些深沉,便抬步便要去翊坤宫。 “皇上,温宜公主身子不适,嫔妾也甚是担忧,不如让嫔妾陪皇上去看看。” 甄嬛说的情真,同时她更知道,今夜若是让华妃以这样的理由请走了皇上,明日的请安她怕是要被六宫嘲笑。 皇上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有深意。 “时候也不早了,你便早点休息,朕去看看温宜。”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脸上的神色一僵,但仍是恭敬地蹲下恭送皇上。 看着小主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浣碧和流朱站在身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崔槿汐突然开口说道,“小主,温宜公主身子不适,皇上自然是要去看一二的,况且华妃娘娘的哥哥在前朝也是多有裨益。” 其实不论华妃找不找借口,看在年羹尧的份上,皇上都不会冷落她很久。 皇上这段时间之所以不去翊坤宫,只不过是想就沈贵人落水之事给华妃一个教训罢了。 只是华妃竟然为了皇上的宠爱,不惜利用温宜公主,这下可正好踩在皇上的雷点上了。 听到崔槿汐说起年羹尧,甄嬛一下来了精神。 她熟读史书,岂会不知功高震主之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只是被华妃这般下了面子,她心中终究是愤愤。 但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华妃以温宜为借口,确实把皇上留在了翊坤宫,同时也是在向六宫宣告,华妃再一次复宠了。 只是这一次,是华妃踩在了莞贵人的头上请走了皇上,这下子,莞贵人和华妃之间的仇怨便更多了。 安陵容只管安胎,不管六宫之事。 但有了皇上经常去探望的温宜公主却是怎么都不见好,甚至小小的年纪竟几度昏厥。 “娴贵人,皇上请您去趟翊坤宫。” 这日,安陵容正在宫里用晚膳,御前的小厦子便突然来了咸福宫。 看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以往。 安陵容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温和的开口,“劳公公稍等一下,我换身衣裳即刻就去。” 听到她这么说,小厦子脸上带了恭敬的笑意,“贵人不急,奴才稍等就是。” 别看小厦子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他如此对待的。 安陵容随着小厦子来到翊坤宫之时,只见皇上、皇后、华妃、曹贵人、甄嬛都在此处,倒是一个都不少。 安陵容温温柔柔的福了福身子,“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怀孕已有三月,此时小腹已经微微可以看出痕迹。 见她行礼,皇上连忙叫她起身。 “苏培盛,给娴贵人赐座。” 看到皇上如此,皇后和华妃同时神色不善。 就是一旁的甄嬛也暗暗有些惊讶于皇上对她的态度。 “皇上,可怜温宜小小年纪便遭人如此陷害,还望皇上垂怜。” 华妃隐隐啜泣,一脸十分担忧公主安危的样子。 一旁的曹贵人更是哭的十分令人动容,慈母之心一览无余。 “华妃,你既说让皇上为公主做主,又让本宫请来娴贵人、莞贵人,到底所为何事?” 听到皇后的话,安陵容已经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上一世,温宜公主吐奶之事可是只想栽赃到甄嬛身上,这一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自己也想算计。 听到皇后这么说,华妃倒是扯下了擦拭眼泪的帕子。 一脸可怜的对着皇上开口说道,“皇上,温宜公主身子总是不好,臣妾担忧不已,所以才请来江辰、江慎两位太医一齐为公主医治,结果经过两位太医一齐诊治,竟发现公主身子不适不是天意,乃是人为。” 此时除了温宜公主的生母曹贵人之外,剩下的人便只有甄嬛和安陵容。 所以华妃话中所指之人十分明确。 安陵容坐在凳子上不说话,她倒是想看看,华妃这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见皇上微微抬了抬眼,华妃便示意太医上前开口。 江辰、江慎两兄弟倒是在太医院还颇有名气,加上一直伺候翊坤宫,所以皇上也有些印象。 “皇上,寻常婴儿只有刚出生时才容易出现吐奶现象,可如今温宜公主已经快满周岁,却出现多次吐奶甚至昏厥,臣深觉其中有异,便细细查看了公主平日的饮食,这才是马蹄羹中发现了有损婴儿肠胃的木薯粉。” “这才是导致温宜公主身子不适的主要原因。” 听到是木薯粉,皇上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华妃,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医。 “你的意思是温宜公主吐奶多日,之前你们二人都没有发现,如今才发现公主身子不适的缘由吗?” 皇上的话没有起伏,但跪在下面的江家两兄弟却是顿时汗流浃背。 “皇上,温宜公主之前的症状并不严重,微臣也以为是时令引发的公主不适,但用了几日药之后仍旧没有好转,反倒是有了加重的迹象,微臣才从公主被人下毒的方面考虑。” “是微臣失察,还请皇上恕罪。” 看到皇上忽然发怒还迁怒了太医,华妃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皇上,下毒之人竟连温宜一个小小的婴儿都不放过,想来之前下药较轻,所以才会使太医蒙蔽,如今还是找出毒害公主之人要紧。” 皇上的视线扫过华妃略带焦急的脸庞,又扫过面容依旧带着担忧的皇后,最后看到了也是眉头紧皱的甄嬛。 最后看到了陵容身上。 安陵容微微一笑,眼眸似是安抚,倒是让皇帝心中舒坦了几分。 “你继续。”皇上指着华妃开口说道。 但安陵容却是听出了皇上语气中的不耐。 看着眼前的状况越发不如自己预料的那般,华妃心中有了些许的慌张之色,但还是如之前商量好的那样开口。 “皇上,臣妾以为,御膳房经营此道,定然不会弄错这等事,必然是有人看温宜公主得皇上怜爱,所以才下此毒手。” 安陵容听华妃说了一晚上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这才打起了几分精神,她自从有孕之后,睡的时辰比往日长了许多,但此时皇上和皇后还在上面,也只是隐秘的打了个哈欠,只想着这番闹剧能赶紧结束。 见容儿上似有困意,皇上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苏培盛,宣御膳房的人问问,温宜公主的膳食都是何人负责的。” 第30章 皇上盛怒 皇上的话听不出喜怒,但长久伺候的苏培盛却是知道皇上此刻怕是已经动了大怒了。 “皇上,不用麻烦苏公公,在两位太医诊治出公主的膳食被人下了木薯粉之后,臣妾便已询问了御膳房之人。” 华妃见事情终于发展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面,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带了几分焦急。 “皇上,御膳房的人说了,这段时间便只有莞贵人和娴贵人领了木薯粉。” 看着华妃眼中满满的恶意,安陵容微微勾唇一笑。 看来这位曹贵人确实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啊。 殊不知,皇上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是直接停住了自己转动翡翠珠串的动作。 连一旁的苏培盛也是神色讶异的看了一眼华妃。 华妃就是再看不懂眼色,也知道事情发展的不太对。 就在此时,安陵容从凳子上起身,福了福身子,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宫里的宝娟确是之前去御膳房领过木薯粉,不过已经全然处理掉了,况且嫔妾之前从未见过温宜公主,又有什么理由会毒害公主呢?”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华妃神色有些狰狞。 “皇上,娴贵人说木薯粉处理了也是一面之词,而且她也承认了之前让宫人领过木薯粉,既然是让宫人找御膳房领取了,又怎么会突然处理掉,娴贵人此言未免有些牵强。” 皇后看着皇上的脸上不见恼怒之色,而且被华妃如此猜疑娴贵人也不焦急,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一般。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 华妃见皇上不回答,反倒是神色有些莫名,心中正当不解之时,反倒是一旁的苏培盛小心的开口说道。 “华妃娘娘,娴贵人宫里的木薯粉乃是奴才亲自拿去处理的,这件事皇上之前是知道的。”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华妃这才有慌了神,面上也没了那般的笃定之色。 安陵容好心的开口解释道,“华妃娘娘有所不知,嫔妾这段时间不思饮食,经宁太医诊断,嫔妾也是因为食用了过多的木薯粉才导致的,因此皇上还处置了嫔妾身边的宫女宝娟。” 说着安陵容还默默的看了一眼皇上。 听到是宝娟,皇后的眼皮猛地一跳。 就听到娴贵人继续娇娇弱弱的开口说道,“如今温宜公主这事,倒是让嫔妾有些疑惑,难道嫔妾宫中的小宫女不是因为不知嫔妾有孕不能食用木薯粉,而是” 安陵容话中未尽之意众人听得心中都明白,皇上手中转动珠串的动作更快了。 华妃、皇后、莞贵人现在还牵扯进了他的女儿。 “苏培盛,好好查查御膳房,朕倒是想知道御膳房现在到底还多不干净。” 听到皇上生了大怒,苏培盛只觉得小心肝都颤了颤。 连忙带着几个小太监直接去了御膳房。 安陵容看着上首两个位高权重的嫔妃眼眸都闪过担忧之色,心里倒是十分妥帖。 她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又不沾宫权,自然御膳房没有她的人,只是就不知道,经营后宫多年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心虚了。 华妃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皇上彻底清查御膳房,还不知御膳房的那群奴才会怎么说。 她协理六宫,屁股也不是真的干净。 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娴贵人自然是没事,但莞贵人无论如何都要被拖下水。 不然今日之事,岂不是草草收场,还会引起皇上愤怒。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皇上,如此说来,之前娴贵人已然因为木薯粉之事被迫害,如今又是温宜公主,若是不调查清楚,岂不是宫里人人自危,不知莞贵人宫里领木薯粉是为了什么?” 听到华妃把矛头指向了她,甄嬛面上不露惊慌之色。 依旧沉稳的开口解释,“皇上,容嫔妾问问身边的奴婢,看碎玉轩当日的奴才领了木薯粉是做什么的,虽说嫔妾乃是碎玉轩的主子,但到底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经嫔妾的手。” 听到甄嬛这么说,皇上应允了一声。 不久便听到甄嬛身边的浣碧慌乱的开口说道,“皇上,奴婢当日确实去御膳房领了木薯粉,不过当时是想着给小主做珍珠圆子吃的,奴婢没有毒害娴贵人和温宜公主啊。” 听到浣碧如此开口,甄嬛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同时便猜到今日这局便是对着她和娴贵人设的了。 不过娴贵人怕是早就听到了风声,所以在皇上那里早早立了受害人的人设,她若是无法自证清白,怕是不光温宜公主之事要栽赃在她头上,连之前娴贵人遇害之事都要栽赃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面上也没那般镇定了。 “皇上,嫔妾有何理由要毒害温宜公主,况且木薯粉既然如此食用不得,为何御膳房还要采购呢?为何御膳房还轻易的交给了嫔妾宫中的人。” 听到甄嬛有理有据的开口辩解,倒是一旁跪着的江家两兄弟开口解释了一番,“启禀皇上,木薯粉并不是所有人都食用不得,只是有孕的妇人还有婴儿不可多食,其余人少食是无碍的。” 所以御膳房有木薯粉也是常事,只是不知道是谁起了害人之心了。 “难道妹妹是因为那日皇上从碎玉轩离开去看望温宜,所以才起了歹心,若是莞贵人因此事怨恨,大可朝着嫔妾来,为什么要对温宜一个小小的婴儿下手呢!” 曹琴默哭的声嘶力竭,倒是替甄嬛想了一个周全的缘由。 “皇上,嫔妾怎会因为皇上离去去看望温宜公主,便有此心呢,皇上明鉴。” 话说到这里,甄嬛便直接跪了下来。 眼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之色。 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个两个女人,皇上手中转动佛珠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现在在里面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女儿,而他后宫的妃子却是一日都不让他有安生的一天。 同时看到坐在绣凳上时不时按按后腰的安陵容,忽然开口说道,“小厦子,给娴贵人换个有靠垫的椅子来。” 听到皇上这般吩咐,御前的人动作很快,安陵容温温柔柔得行了一礼。 温软的声音如一剂清泉缓解了皇上心中的烦躁。 “皇上,之前给嫔妾医治的宁太医倒是利落的治好了嫔妾因木薯粉带来的不适症状,温宜公主现在病情如此凶猛,不如传了宁太医前来一同会诊?” 安陵容温温柔柔的开口,她话落的瞬间便感受到了皇后凌厉的视线。 宫里的其他女人要么是在自证清白,要么是在倒弄风雨,唯有她是在真心地为皇上的女儿考虑。 想来皇上自然知道偏心谁了。 第31章 甄嬛降位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之后,皇上看向她的神色更加温和了。 “小厦子,去请宁太医来。” 甄嬛跪在地上,看着面前坐在舒适座椅上的安陵容,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若是之前她不知道安陵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经此一事后,她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念头。 皇上虽宠爱她,但面对华妃的指责的时候,仍是不免怀疑她。 但皇上对娴贵人却是没有丝毫的怀疑。 宫里人都说娴贵人是因为身怀龙裔所以受宠,但看皇上现在样子,他真的是因为孩子,所以才如此宠爱娴贵人的吗? 就在现场陷入有些尴尬的境地之时,苏培盛带着一众宫人进了翊坤宫。 “回皇上,奴才查清楚了,御膳房当日给浣碧姑娘领木薯粉的小太监说了。” “浣碧姑娘要木薯粉的时候碰巧碰到了去御膳房拿东西的宝娟,宝娟也向浣碧姑娘咨询了珍珠圆子的做法,这才领了木薯粉回去。” “至于宝娟和御膳房的小太监,奴才也已经带来了。”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甄嬛如何能不知道,浣碧怕是被人利用了。 见状,浣碧额头的汗珠变得更多了,整个人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 看到上首一道道凌厉的目光,她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毒害娴贵人和温宜公主,是宝娟问奴婢,奴婢才告诉她珍珠圆子的做法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有孕之人是不能食用木薯粉的。” 如此一来,哪怕温宜公主被下木薯粉之事与莞贵人无关,但是娴贵人因木薯粉身子不适之事,便板上钉钉栽在了甄嬛身上。 浣碧的话,皇上究竟信了几分,甄嬛也不清楚,但她此刻明白,此时怕是没办法善了了。 “你既说没有毒害娴贵人和公主,那你们宫里领回去的木薯粉呢?” 甄嬛长了一张和那人相似的脸庞,皇上不愿意相信这样一张脸之下,会有这样一副歹毒的心肠。 她若是毒害嫔妃还可以说是太过在乎朕,但若是连一个婴儿都不愿意放过,未免太蛇蝎心肠。 听到皇上这么问,甄嬛的心猛地沉了沉。 皇上这是已经信了她毒害娴贵人吗? 她虽面上强装镇定,但安陵容仍听出了她话中的一丝慌乱。 “槿夕,你去宫里把浣碧做珍珠圆子剩下的木薯粉带来。” 她虽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十分明白,若今日之事真的是冲她来的,那对方想来已经做了万全之策。 果不其然,她话音才刚落,便听到苏培盛恭敬的开口回道,“莞贵人,奴才刚才已经去碎玉轩找过了,没有找到您说的剩下的木薯粉。” 听到苏培盛的话,甄嬛脸色顿时一白。 忙的便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的看向皇上。 “皇上,嫔妾冤枉,嫔妾真的没有毒害娴贵人和公主。”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庞,皇上的眼中带了些许的复杂之色。 淡淡的开口说道,“莞贵人谋害皇嗣、戕害嫔妃,着褫夺封号,降位常在,禁足碎玉轩,什么时候朕的公主身子好了,什么时候你在出来。” “浣碧、宝娟,杖责五十,朕倒是要看看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胆大妄为的奴才。” 听到皇上果真这般无情,甄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褫夺封号在后宫乃是极重的惩罚,加上降位,哪怕日后解除了禁足,她在后宫哪还有一席之地。 “皇上。” 甄嬛似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对她如此宠爱的皇上今日竟然会如此对她。 就在这时,奉命给温宜公主诊治的宁逸之出来回话。 “启禀皇上,微臣给温宜公主施针后,公主已经醒了,只是公主年岁尚小,强行喂药难免再次损伤肠胃。” “不如让公主的乳母喝些药,到时药力化作乳汁,也好缓缓治愈公主不适的症状。” 正好此时寝殿内传来了温宜公主啼哭的声音,听到公主醒了,皇上的心情难得好了几分。 “既如此,朕就把温宜公主交予你照料。” 看着曹贵人焦急的便去了寝殿看望温宜,皇上看了一眼华妃,忽然开口说道。 “温宜年幼,现下又身子不适,你还需协理六宫之事,难免劳累顾不过来,温宜还是交给曹贵人自己照料。” 听到皇上这么说,华妃知道皇上这已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 “是,臣妾谨遵圣意。” 折腾了许久,皇上只觉得心累不已。 “皇后,你的身子一直不好,若是真管不了这后宫,那朕便找个人替你管。” 不管是嫔妃被下毒事件,还是御膳房被牵扯其中,这都免不了六宫之主皇后管理不当的罪责。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不简单是一起毒害公主的事件。 怕是有人想借助温宜公主生病之事在宫中掀起风波,不过往御膳房里安插人手却是直接命中了皇上的死穴。 他可以接受后宫妃嫔争宠,但绝不容许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 要知道可不仅仅是公主、妃嫔的膳食从御膳房领,就连皇上本人的膳食也在御膳房。 今日这人能在温宜公主的膳食里下木薯粉,是不是说明日便能在他这个皇帝的饮食里下鹤顶红,这点皇上绝不能姑息。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是,臣妾遵旨。” 看着皇上和娴贵人并排出去的身影,皇后目光幽幽。 “皇上是心疼温宜公主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些吗?” 安陵容轻声开口说道。 “朕记得华妃刚入府的时候,是那样的明艳,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华妃怎么变成这样? 难道不是你把她变成这样的吗? 安陵容在心中腹诽。 面上却是温温柔柔的开口劝道,“皇上,华妃娘娘也是太在乎皇上的缘故,况且娘娘对宫中的孩子一向都多加宽容,想来也是温宜公主病情凶猛,娘娘太着急了。” 安陵容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是还替华妃遮掩了一番。 倒是让皇上有些刮目相看。 “你倒是肯为她说话。” “嫔妾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嫔妾这段时日也常和欣姐姐去照看淑和公主,若非华妃娘娘从中照顾,淑和公主在重华宫不会过的如此舒心。” “所以嫔妾总是想着一个对孩子尚且如此宽容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恶人。” 果然听到她的话,皇上的眉头舒展了些。 其实安陵容自己也明白,年世兰受宠多年,除了有母家年羹尧的缘故,更多是便是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 她能受宠多年,且没有子嗣便有如今的地位,若说皇上是不喜爱她的,那绝不可能。 上一世,华妃害的甄嬛小产,皇上才只是褫夺封号,何况只是一个公主之事,这根本撼动不了华妃在宫中的地位。 第32章 富察贵人有孕 温宜公主木薯粉事件,除了让甄嬛降位之外,倒是还让陵容有了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 她自从有孕以来,咸福宫出现脏东西的概率就多了很多,若非是她平日里防范的紧,怕是早就被人得手多次了。 不过,自从御膳房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之后,皇上便有意让苏培盛对内务府和后宫进行了整治。 在换了一批宫人之后,安陵容这里也是消停了许多。 “让卫临去碎玉轩了嘛?” 安陵容修剪着面前的兰花,淡淡的开口问道。 小成子接过她剪下来有些干枯的枝叶,恭敬地回道,“皇上罚了浣碧五十大板,她倒是运气好,不似宝娟那样没福气的,打完之后还有一口气,卫临自然便趁机攀上了碎玉轩。” “况且甄常在现在降位失宠,除了卫临也没人愿意为她们宫里的人医治。” 甄嬛降位,徒留下一个沈眉庄也成不什么大气候。 倒是皇上自从呵斥过皇后之后,皇后便一改常态,管理后宫的手段也变得强硬了起来。 不过她最近忙着和华妃争权,又要清肃后宫,这段时间才没把手伸到她这里来。 等过段时间,皇后缓过精神来了,日子怕是又要不安生了。 “小主那日为何要帮华妃说话?” 华妃总是恨不得乌眼鸡似的恨不得生吞了她们,木槿有些不解小主为何还要帮她说话。 “华妃有宫权,况且皇上不会让华妃这么容易失宠的。” 甄嬛降位都没能换来华妃伤筋动骨,这次受伤的乃是皇上的女儿,都不能伤她分毫,便可见华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对了,我让姑姑打探的关于纯元皇后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安陵容倒是想起来今年入夏之后皇上便会去圆明园避暑,那时候倒是个好时机。 木槿在一旁乖巧的回复,“小主,这段时间内务府换了好一批宫人,倒是也把我们的几个人安插了进去,想来应该这几日便能有消息了。” 听到木槿这么说,安陵容微微勾了勾唇。 纯元皇后一直都是当今皇后的护身符,这道符太管用了,以至于她也想借鉴几分。 只是后宫还没平和几日,便传来了富察贵人有孕的消息。 富察贵人乃是满军旗富察家的嫡出千金,富察一族更是根深叶茂。 如此显赫的家世,加上富察家在前朝的作用,富察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比她腹中的金贵多了。 不仅太后赏了不少东西,就是皇上也赏赐了不少。 不过也不知富察贵人是天真,还是自信家里送进来的嬷嬷能护她周全,身孕才不满一月,便直接爆了出来。 安陵容只在咸福宫说了一句’蠢货‘,便没再管后面的事情。 富察家如此显贵,更是比当今皇后的母家还要尊贵,若是她低调些还好,但偏偏做出高调的做派来。 这是唯恐皇后能容得下她。 只不过,若是富察氏有孕,那甄嬛的身孕怕是也有了。 上辈子,她可是记得,富察氏流产之后,便查出了甄嬛有孕已满两月的消息。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对木槿开口说道。 “木槿,让小厨房做碗珍珠海米煨鹌鹑,给皇上送去。” 安陵容不常往养心殿送东西,但一般只要送了,皇上当日便一定会来咸福宫。 如今她有孕已满四月,孩子正是会胎动的时候。 这时候,让孩子多和皇上培养感情,也能让皇上增加对这孩子的重视。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笑吟吟的行礼,殊不知她的胎位比较靠前,所以尽管才四月,但肚子已经能看得出规模了。 每次看着她纤细的腰肢挺着个大肚子,皇上都不免为她担忧。 “快起来。” 皇上把她扶起之后,依照惯例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这时候倒是正活泼,踢了踢肚皮便让皇上高兴不已。 “这孩子如此活泼好动,定然是个身子十分健壮的皇子。”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略有些吃味的开口说道,“那若是个调皮的公主,皇上的意思便是不喜欢了吗?” 看着她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更逗得皇上心情开怀。 都说女人怀孕了会变丑,富察贵人有孕不满两月,脸上便生了好多斑点,所以他才命内务府制了孕妇也能使用的香粉供富察贵人使用。 倒是容儿,如今怀孕已满四月了,但皮肤还是白白嫩嫩的样子。 甚至因为孕期身子变得更加丰腴了,胸前的弧度倒是令他更加心痒痒。 “公主也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朕都喜欢。” 皇上揽着陵容的腰肢,难得的展现了帝王的温情。 “皇上还说呢,嫔妾倒是还羡慕欣姐姐有淑和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嫔妾听说,淑和公主跟着博尔济吉特贵人学习骑马,还耍的一手好鞭子呢。” “女儿家这般才不失了咱们满洲姑奶奶的贵气。” 听到安陵容说起淑和,皇上脸上带着笑意。 那孩子自从跟着博尔济吉特贵人学了蒙古的马上功夫之后,就连太后都多加夸赞,说是尽显皇家公主的贵气。 “淑和确是长大了,朕瞧着倒是有几分像老祖宗。” 安陵容自然知道皇上说的那位是先帝爷的皇祖母,同样出身科尔沁的孝庄太后。 “对了,嫔妾瞧着最近天气也变得暖和了起来,特地为皇上做了件寝衣,也好让皇上夜里能睡得安稳些。” 安陵容笑着开口,便让木槿把她刚做好的寝衣拿了出来。 依旧是上一世金龙腾云的花样,皇上看着上面细腻的针脚,笑道,“旁的倒是罢了,唯有这金龙绣的极好,容儿的手艺便是宫中的绣娘也不及一二。” 这金龙绣的栩栩如生,皇上便盯着看了两眼,打算这几日便穿上试试。 看了几眼之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金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心里只想着,或许是宫中的绣娘和容儿的绣技有些类似罢了。 “皇上喜欢就好,倒是嫔妾除了能为皇上做这些东西,也没有旁的能为皇上分忧了。” 看着她白嫩的脸上满是对自己的依恋,皇上难得心里也软和了几分。 正当两人温情之时,便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大声开口喊了一句,“皇上,富察贵人身子不适,请皇上去延禧宫看看。” 听到这话,皇上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富察氏有孕已满两月,她有孕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管皇上在何处,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把皇上请走。 之前顾着她腹中的皇子,皇上也只当没看到她的这些小把戏。 但眼看着怀中小女人小腹间的弧度,这次直接黑了脸。 “身子不适就请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皇上,富察姐姐有孕在身,想来不会轻易抱病喊痛的,皇上真不去看看吗?” 看着怀中小女儿脸上的担忧之色不似作假,皇上难得拉过她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朕若是今夜去了延禧宫,明日宫中都不知会如何说你腹中之子不如富察氏的得朕喜爱,你当真还要朕去看她吗?” 第33章 胸膛起伏 “嫔妾” 安陵容赖在皇上怀里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小女人难得脸上有了吃味的神色,皇上笑得胸膛不停起伏。 没过几日,安陵容便接到了皇后娘娘在景仁宫举办赏花宴的通知。 “小成子,小林子,今日你们和木槿陪我去景仁宫。” 安陵容淡淡开口说道。 若不是情况特殊,陵容身边不会带这么多小太监。 但她却是知道皇后这次的赏花宴不安好心,是奔着富察贵人的肚子去的。 若不是之前过来告知此事的人是景仁宫的剪秋,陵容才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才刚到景仁宫的门口,便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富察贵人。 她身边跟着的倒不是年轻的小宫女,而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嬷嬷,看来这就是富察家送进宫保护皇嗣的人了。 安陵容不想过去凑热闹,便随意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小成子,小林子,等下你们和木槿一步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尤其是等下人多的时候。” 安陵容趁着赏花宴还没开始,便小声对着身边的人开口嘱咐道。 皇后也真是费心了,为了打掉富察氏这胎,怕是把整个御花园的花都搬到这景仁宫来了。 华妃自从温宜公主的事件时候,倒是乖觉了不少。 此时见到皇后还行了一礼,虽说也是敷衍,但比之前却是好多了。 “这段时日没见,甄常在倒是清减了不少,可是为了温宜公主的病情忧心的缘故。” 温宜公主身子好转之后,甄嬛便也被解除了禁足。 不过这倒是解禁后的第一次相见,才一见面,便和华妃掐了起来。 “劳华妃娘娘关心,想来曹贵人慈母之心,所以温宜公主在才能好的如此之快。” 甄嬛虽没了封号,但依旧牙尖嘴利。 暗示华妃不是生母,所以才照顾了温宜公主几日便出了差错。 但安陵容这一次看到她之后倒是觉得,她现在的装扮好似越来越像纯元皇后了,看来她身边的崔槿汐还真是没死心。 不过她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皇后难道看不出来。 皇后脸上笑得依旧端庄大气。 “好了,今日也是天气好,所以本宫才请诸位妹妹来景仁宫赏花,华妃,你便别和甄常在置气了。” 皇后、华妃都凑在中间说话,低位的嫔妃自然也想去看个热闹。 见许多嫔妃都开始往中间挤,本来坐在石凳上补妆的富察贵人也起身过去凑了上去。 她上次从咸福宫截人没截到还遭了皇上训斥的事情,让她十分没有面子。 所以这一次皇后举办的赏花宴,她独独带了皇上钦赐的香粉,正是为了显示皇上对她的宠爱。 果不其然,有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就喜欢谈论香料。 “富察妹妹用的这香粉好香啊,闻起来倒不似内务府平日里做的香粉。” 听到齐妃这么说,富察贵人更是一副骄矜的样子。 “齐妃姐姐还不知道,也是皇上怜惜嫔妾怀着身孕辛苦,所以才命内务府制了这有孕之人也能用的香粉,独独赐给嫔妾使用呢。” 说着,富察贵人还拿粉扑补了补妆,像是为了让众人更能闻到香粉的味道似的。 华妃冷笑一声,“别是皇上觉得你怀孕了丑的不能见人,所以才专门赐了这香粉让你遮丑。” “本宫看娴贵人有孕已有四月,脸蛋白净的倒是什么都不用用。” 华妃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看到富察贵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 华妃只觉得无比畅快。 都怀孕了,还不在宫中将养身子,没看娴贵人一左一右的两个太监,生怕自己出事。 华妃自己没福气生养,便更看不上这种不珍惜子嗣的人。 “嫔妾倒是忘了,华妃娘娘长久不生养,自然忘记了怀孩子是何等的艰辛。” 富察贵人家世显着,没怀孕之前,还牢记的家里说的韬光养晦,自从刚有了身孕之后,她便是连皇后都不怕,何况是汉军旗的华妃呢。 年羹尧在朝中是得用,但她们富察家也不是吃干饭的。 猛地被一个小贵人呛声,华妃顿时气得怒不可遏。 见她们吵成如此样子,皇后笑着出来打圆场。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站在人群之外的安陵容,神色微微暗了几分。 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成想这么难对付。 “花房前几日送来几株牡丹,样式倒是别致,所以本宫才请诸位妹妹来一同赏鉴,正好甄常在最近也解了禁足,本宫也想着后宫姐妹难得聚聚。” 皇后笑着说着,便让宫人搬了那几盆牡丹花出来。 正当众人被牡丹花吸引的时候,便听到皇后不经意的对着齐妃开口说道,“齐妃今日没带松子出来吗?松子平日里倒是最喜欢花香了。” “春日里猫难免烦燥些,臣妾也不知松子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倒是娘娘慈爱六宫之心实在难得,娘娘真不愧是后宫妃嫔表率啊。” 齐妃还是一贯的能拍皇后的马屁。 看来这一次没有她,看来皇后选了齐妃背这个黑锅。 这一次华妃依旧采了株芍药花讽刺皇后,甄嬛三言两语便替皇后解了围。 并且话语可没了上一世这般小心,对华妃的锋芒也更外露了些。 安陵容只管让木槿好好保护自己。 只在众人讨论的热闹之时,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富察贵人的惨叫声便传来。 安陵容一边被木槿扶着,前后小林子小成子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 远远的站在凉亭里看着景仁宫门前的骚乱。 “木槿,你留下回禀皇后,边说刚才一阵骚乱,我动了胎气,不得已便回了咸福宫。” 安陵容随意交代了两句,便让小林子和小成子直接送她回宫。 一回宫后,她便让宝鹊请了宁逸之过来,她既和皇后这般说,面子上的功夫便一定要做足。 宁逸之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便知她腹中的孩子没事。 “小主召微臣前来,不会只是让微臣陪小主做这一场戏的。” 宁逸之为她搭了脉之后,便淡淡的开口说道。 安陵容面上丝毫不慌,依旧温温柔柔的开口问道,“当然不是,我召宁太医前来,还是有一事询问。” “宁太医可知如何用银针在婴儿身上刺出天生红痣的效果?” 听到她这么说,宁逸之眯了眯自己的眸子。 “小主此话何意?” 第34章 甄嬛有孕 “宁太医只需知道,我不用来害人便是了,还望太医明白告知。” 看着她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宁逸之淡淡开口,“只需用银针在需要点痣之处微微刺入皮下三厘,有轻微出血之后便可形成天生红痣的模样。” “能维持多久?”安陵容紧接着开口问道。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宁逸之继续开口说道。 “小主若想永久留存,只需七日内接连刺入三次即可,七日内淤血不散便能长久凝聚于皮肤之上,形成红痣的效果。” 听到他这么说,安陵容嘴角带了笑意。 “如此便多谢宁太医解惑了,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宁太医为我多遮掩一二。” 她指的是今日对外宣称动了胎气之事。 宁逸之刚才从太医院过来之时,便听到景仁宫的人叫走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 “小主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 宁逸之淡淡的开口说道,只要不是让他用医术加害别人,这宫里的为官之道,他也是懂得的。 让小林子好生的把宁太医送出去之后。 安陵容便直接关了宫门,一副对外谢客的模样。 而木槿从景仁宫也回来的很快,同时带来了她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富察贵人的龙胎没有了。 听说是齐妃娘娘的狸猫冲撞了富察贵人,导致富察贵人的孩子当场便没有了。 倒是甄常在想扑过去救富察贵人,因此脖子还被猫抓伤了。 谁知,这一诊断,竟然诊出来甄常在有了身孕。 皇上和太后高兴不已,皇上甚至还赐了轿辇送甄常在回宫。 听到木槿像是说相声似的嘚嘚不停,安陵容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腹中孩子的活泼,难得心情不错。 上辈子甄嬛是并不知道自己有孕了,这一世,卫临与碎玉轩来往了多日,她此番被爆出身孕难道还是巧合吗? “小主,不过甄常在的身孕倒是让皇上高兴不已,想来甄常在之前做的事情也一笔勾销了。” 说到这里,木槿嘴角便耷拉了下来。 她可没有忘记,这位甄常在之前卷入了木薯粉之事。 若不是宝娟受不住五十板子,她定要问问那蹄子为什么要加害小主。 她进宫也算是见了不少风雨,她可不相信小主误食木薯粉之事是巧合。 “富察贵人的孩子没有了,她此番有孕自然令皇上高兴不已。” 更何况,她的脸长得如此像纯元皇后,现下又有了身孕,难免会勾起皇上对纯元皇后的思念。 要知道,纯元皇后可是在生二阿哥的时候,才难产去世的。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身孕,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把对纯元皇后的亏欠以另一种形式弥补在她身上。 不过如此也好,甄嬛有了身孕,想来便能吸引皇后全部的火力了。 若说这宫中最不想让甄嬛生下孩子的,莫过于皇后娘娘了。 “对了,齐妃娘娘如何了?” 安陵容开口问道。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都是齐妃娘娘的猫害的富察贵人小产,皇上需要给富察家一个交代。 “皇上降了齐妃娘娘的位分,并让她在长春宫闭门思过,还给富察贵人赐了个封号谨,以示安慰。” 安陵容心想,这谨贵人到底不得皇上宠爱,不然不会选了个这么讽刺的封号,谁不知道这谨贵人有孕的时候是何等的做派。 不过,齐妃毕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哪怕是做了这等事情,皇上也要顾及三阿哥的颜面。 不过齐妃一旦被禁足,那教养三阿哥的事,岂不会落到皇后手里。 想到这里,安陵容不由得感叹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谋深算,这次的赏花宴,既除了自己的心腹之患,又得了三阿哥的教养之权。 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景仁宫。 “娘娘,咸福宫刚召了太医。“ 剪秋对着皇后开口说道。 “娴贵人的胎如何了?”皇后淡淡开口说道。 “咸福宫的口风一向最紧,失了宝娟这个棋子之后,奴婢暂时没能在娴贵人身边再安插进别的人。” “不过奴婢问过太医院,也看过太医院的脉案,说是暂时无恙,太医开的也只是普通的安胎药罢了。” 剪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难得脸上带了一丝恼火。 她陪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多年,哪怕是翊坤宫都有他们的眼线,但一个小小的贵人宫里,她竟几次三番也安插不进棋子,这简直再向皇后娘娘诉说她的无能。 皇后对这点倒是丝毫都不感到意外,淡淡的开口说道。 “娴贵人虽然家世不显,但是个有脑子的,宝娟的事她估计早就知道了。” 不然没道理,木薯粉之事能正好被皇上撞上。 而且娴贵人遭人下毒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咸福宫竟然瞒得一丝不漏,单等翊坤宫事发之后,才堪堪道出。 这倒更像是挖好了一个坑,等着别人跳下去。 “娘娘,那” 剪秋刚想说什么,却被皇后直接制止。 “才刚对富察贵人动了手,太后已然心中不满,且娴贵人的胎已满四月,若没有万全之策,不能再动手。” 况且娴贵人不是富察氏那个蠢货。 一般的小计谋,怕是动不了她腹中的孩子。 “对了,你等下带几个宫人去三阿哥那里,督促三阿哥好好练骑射和布库,过段时间皇上便要去圆明园避暑,这是三阿哥出头的好时机。” “另外,这段时间,不许三阿哥再去长春宫。” 说到最后的时候,皇后的眼中已带了厉色。 这宫中有孕的人越来越多,但三阿哥是皇上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阿哥,三阿哥的太子之位绝不容失。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安陵容自从报了胎象不稳之后 ,便待在咸福宫很少出去。 但尽管这样,也听到了皇上对甄常在是如何圣宠的。 不光是把她之前做的事情一笔勾销,另外皇上又复了甄常在的封号。 现下又是莞常在了。 不光如此,皇上为了彰显对莞常在的宠爱,还特地让人用蜀锦做了双鞋子,连鞋底都是翠玉做的。 如此圣宠,哪怕是甄嬛刚侍寝的那会儿,都没到这般。 “四郎这件寝衣绣技极好,也难怪最近老是穿着这件。” 甄嬛看着皇上寝衣上的绣样,笑着开口说道。 “娴贵人的绣技,怕是宫中的绣娘也难比得上一二。” 皇上看着寝衣上金龙出云的花样,又想到了咸福宫正怀着身孕的安陵容给,难得脸上带了一抹笑意。 看到皇上神色温情了几分,甄嬛眸色闪了闪。 直到她再次复宠,她也忘不了那日在翊坤宫,坐在软凳上被皇上关怀的安陵容。 “四郎若喜欢这花样,不如嬛嬛也做件寝衣送给四郎。”甄嬛娇笑着开口。 “你开心就好,不过还是以腹中的孩子为重。” 皇上看着她腹部还看不出来的弧度,神色十分温和。 甄嬛只当是皇上十分重视她腹中的孩子,心中也没有多想。 只不过,这一点她比起娴贵人还是赢了。 第35章 华妃掌权磋磨甄嬛 宫中有孕的嫔妃现在变成了两位,安陵容和甄嬛都不能侍寝。 华妃因为温宜公主之事又被皇上冷落,沈眉庄虽然也得宠,但到底没让皇帝做到独宠的地步。 皇上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容貌颇为不俗的夏冬春,倒是也宠了几日。 没想到上一世尚未侍寝便被华妃赐了一丈红的夏冬春,这一世竟然还有这样的福气。 甄嬛有孕不足三月,想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孕碍了宫中太多人的眼,所以也没了之前那般张扬,想着先把头三个最危险的月份过去再说。 但入春以来,虽然天气暖和了许多,却是月余都没下雨了。 若无春雨,只怕今年的收成都要骤减几分。 皇上为此没少召钦天监,但几场法事下去,却是一点要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今年乃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二年,若是今年春日里便突发大旱,难免让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为避流言,皇上便决定带着皇后去天坛祈雨,这六宫之事便全部交由了华妃娘娘主理。 咸福宫。 “贵人还不知道,现在这宫里可是热闹了,华妃娘娘说了,让所有宫妃每日去翊坤宫请安,听说周宁海可是亲自跑了一趟碎玉轩。” 欣常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 自从上次淑和公主的事情之后,她和安陵容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 “哦?莞常在有孕之后可是不常出门了啊。” 华妃让周宁海前去,摆明了打算给甄嬛难看。 但现在皇上皇后都出宫了,太后又礼佛不管六宫之事,若是甄嬛还如上一世一般不知进退,怕是会被华妃收拾的很惨。 “温宜公主之事,到底还是连累华妃失了圣宠,虽然皇上当时也处置了莞常在,但莞常在有孕之后,事情可就一笔勾销了。” “眼下,华妃不生气才怪。” 欣常在一副想看热闹的样子简直都要宣之于口了。 “欣姐姐如今倒是想开了,想来淑和公主在太后宫里也是颇得宠爱。” 淑和公主自从被博尔济吉特贵人教养了几日之后,便越发喜欢骑马。 一手鞭子耍的虎虎生威,皇上都称赞了多次。 为此,皇上念欣常在抚育公主有功,还特地还晋了欣常在为贵人。 “这段时间淑和陪着太后礼佛呢,正好也能让她收敛收敛性子。” 虽是这么说,但欣贵人脸上还是不免笑意。 若不是这一位的筹谋,淑和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 何况,自从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亲密了之后,她也知道了蒙古是什么情况,若真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来教公主,那公主到了蒙古之后能适应才怪。 虽然现在宫里人都嘲笑她不会教孩子,把好好的公主养的跟野丫头似的。 但唯有这样,她的女儿才能在草原上活下来。 “淑和公主天真烂漫,如今更多了女儿家的英武不凡,就连皇上都赞赏姐姐教女有方,姐姐又何必自谦。” “倒是妹妹,还希望淑和以后能多多带带弟弟呢。” 听到她说是弟弟。 欣贵人眸色一滞,看向她的肚子带着些震惊之色。 “妹妹已经知道?” 她还没说完,安陵容便打断了她的话。 “宁太医虽不如妇科圣手的江氏兄弟,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听到这里,欣贵人脸上也带了喜色。 她哪里听不出来,娴贵人的意思是,让淑和和她腹中的皇子日后多接触接触呢。 她不想不得圣宠,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福气拥有别的孩子。 若是她只有淑和一个女儿,便也要多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一二。 “倒是妹妹,如今月份也大了,明日可也去翊坤宫请安?” 欣贵人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实在是有些为她忧心。 华妃那性子,宫里有皇上皇后的时候,都无法无天,如今山中无老虎,怕是要更跋扈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华妃素日的样子,她都说了要去翊坤宫请安,若是不去,怕是要让她更恼火了,总归我的月份也大了,她也不敢太过分。” 安陵容虽是这么说着,但心中难免也担忧了几分。 她上一世精通香料,虽然这一世没碰那些东西,但她可是记得清楚,华妃宫里的欢宜香是用什么做的。 虽说短暂的闻一段时日不要紧,但到底麝香还是对女子的躯体有害。 想到这里,她便看了一眼指尖的红痣。 也得亏有兰花凝露在,不然她也不敢如此折腾。 “小主,今日的燕窝御膳房送来了。” 见安陵容要用膳了,欣贵人也是识时务的起身便要离开。 等到欣贵人离开之后,木槿才略带恼怒地开口说道,“小主,这莞常在有孕,皇后便吩咐把宫中的血燕都供着碎玉轩,今日小主也只能食用白燕了。” 莞常在虽然有孕,但他们小主也是有孕之人啊。 皇后娘娘这么做,还真是不公。 看着木槿生气的样子,安陵容倒是接受良好,一点都不生气。 如今她也能看透那位皇后娘娘的手段了,人都去祈雨了,还不忘在宫中搅弄风云。 看来她真是恨毒了甄嬛腹中的孩子,临走都不忘给甄嬛挖个坑。 满宫的血燕都供着碎玉轩使用,听着是皇后对她的宠爱,实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想来甄嬛此时也猜到了皇后的想法,怕是恨不得劝皇后收回成命。 本来华妃就看她不顺眼,此时怕是更不顺眼了。 就怕华妃第二天一早找她事,所以安陵容早早的便起床让木槿给她收拾,早早的便去了翊坤宫。 而和她有一样想法的宫妃绝不是少数,等她到了翊坤宫的时候,便看到宫里的大多数嫔妃都已经来了。 华妃穿着华丽坐在上首,看到她肚子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 “颂芝,给娴贵人赐座。” 殿内燃着欢宜香,味道虽清幽,但安陵容还是闻到了其中细微的麝香气味。 心中对这位风华绝代的华妃娘娘难免多了一丝复杂的感觉。 安陵容乖巧的来了,华妃也就没发作,只装作是不待见她的样子,倒是也没对她做旁的事情。 看到她都来了之后,华妃便凉凉的开口说道。 “娴贵人大着肚子都来了,怎么,偏莞常在娇贵,这个时辰还没来吗?” “周宁海,你亲自去碎玉轩请。” 见状,众人也就知道华妃的意思了。 看来她今日没想针对娴贵人,怕是只冲着莞常在一人。 有周宁海亲自去碎玉轩请,莞常在本来想说的身子不适,便也只能咽了下去。 第36章 流产 “莞常在来的如此之迟,是不满本宫吗?” 见到甄嬛,华妃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发落。 “华妃娘娘恕罪,是嫔妾以为请安的时辰依旧是卯时,所以才来晚了。” 景仁宫请安的时辰一直都是卯时,此时倒是还没到。 但甄嬛此时指出,话中的意思也就是,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才是卯时,难道给你一个妃子请安,要比给皇后请安还要早吗? 华妃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脸上更是恼怒。 看着她一副小心护着肚子的样子,眼中的眸色更是难看。 “来人,莞常在出言不逊,罚跪于翊坤宫门前诵读宫规,本宫看莞常在之前抄写的宫规都忘了,所以才敢以常在之身顶撞主位娘娘。” 华妃说到最后,话语间尽是狠辣。 她自失宠后,皇上便再也没来过,虽然没收回她的协理六宫之权,但没了皇上的宠爱,这更让华妃无法接受。 她知道皇上是因为温宜公主的事情迁怒于她,她不能去怨恨皇上,自然便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甄嬛身上。 “华妃娘娘息怒,莞常在此刻怀有身孕,怕是跪不得啊。” 沈眉庄虽然之前和甄嬛闹了点小矛盾,但听到华妃磋磨她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想替她求情。 “怎么,有了身孕就可以藐视主位娘娘,就可以视宫规如无物,若是谁大了个肚子便这般,那这后宫岂不是乱了套了。” 华妃厉声呵斥。 其实安陵容知道,华妃要的不是甄嬛流产,起码众目睽睽的,这绝不是华妃的想法。 她要的只是甄嬛向她服软罢了。 想到这里,她便开口说道,“华妃娘娘,碎玉轩地处偏远,想来莞常在也不是有意来迟,娘娘不如宽恕她这一回,让她稍稍认错也就是了。” 安陵容坐在软凳上小声开口劝了一句。 这一幕便让甄嬛想起,那日在翊坤宫,她也是坐在软凳上,而自己跪在地上。 听到安陵容的话,华妃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下首的甄嬛,丝毫没有准备请罪的样子,眼下也是真火了。 “本宫看,你们也不用帮莞常在说话了,莞常在似乎觉得顶撞本宫没错,既如此,那便让沈贵人陪着一起跪着诵读宫规,也好让沈贵人好生照顾好莞常在肚子里的龙裔。” 甄嬛被华妃罚跪在翊坤宫的院子里,殿内的香炉被搬了出去,气味倒是比之前清新了很多。 安陵容看着甄嬛跪在地上,眼看着脸色都带了些许苍白,但还是跪的直直的,丝毫不肯服软。 这一刻,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她也是快做母亲的人,难道一时的傲骨当真比腹中的孩儿还重要? 若是她,哪怕是被人百般羞辱,她也一定要她腹中孩儿的安全。 见甄嬛神色苍白的不似作假,安陵容还是生出了一分恻隐之心。 不过不是对着甄嬛,而是对着华妃。 甄嬛腹中的孩子,哪怕没有这么一遭,保不住也是迟早得,何苦再搭进去一个华妃呢。 “华妃娘娘,嫔妾看莞常在的面色不像是作假,想来念了这段时间的宫规,莞常在也知道错了,娘娘便饶恕她这一次。” 安陵容再次开口替莞常在求情,这一次不光是平日里和她走的近的欣贵人有些惊愕,就是旁人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莞常在腹中的孩子真因为华妃没有了,那此时怀着身孕的娴贵人不正好得利吗? 若是这宫中少了一个怀孕的人,那皇上自然会把所有的心神放在还有身孕的娴贵人身上。 此时娴贵人出声为莞常在求情,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善良还是傻。 华妃此时也是这么想的,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不喜欢甄嬛,也不见得会有多喜欢安陵容。 只不过那日温宜公主的事情之后,难得皇上到了咸福宫,对方还愿意替她说两句公道话。 华妃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虽然也还是不喜欢对方,但也就是不喜欢而已。 听到她又开口替甄嬛求情了一次,她倒是有些看不清这个为皇上孕育子嗣的娴贵人了。 难得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好心。” 安陵容可没想在后宫嫔妃心里留下个老好人的印象。 便淡淡的开口说道,“好心谈不上,不过她腹中也是皇上的子嗣,嫔妾只是不愿意皇上回来不高兴罢了。” 殊不知,听了她的这番话之后,现在后宫众人心中的想法就是,这娴贵人还是真爱皇上,竟然愿意为了皇上是不是高兴,而不顾自身的利益。 华妃听了她的话之后,神色也有些复杂,也没了在折腾甄嬛的想法。 便淡淡的开口说道,“既是娴贵人替你求情,想来你也长了记性了,如此便起来。” 这一世,既没有发生周宁海责打嫔妃的事件,甄嬛跪下的时间也不长。 想来皇上就算觉得华妃跋扈,那也仅仅只是跋扈而已。 何况,甄嬛那话,在翊坤宫的嫔妃都听见了,华妃此举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到底甄嬛的做法也不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华妃也不知怎得歇了心思,便很快放众人回宫了。 甄嬛被浣碧搀扶着,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疼痛,额头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 好在皇上顾念她怀着身孕辛苦,便给她赐了轿辇,不然此时怕是没有力气回到碎玉轩。 看着莞常在的轿辇从她们身旁走过,木槿远远的呸了一口。 “这莞常在还真是娇贵了,咱么小主都快五个月的身孕了,都不用轿辇,偏她不足两月,竟然还真用上轿辇了。” 华妃的翊坤宫地理位置自然是不用说,甄嬛坐着轿辇风风火火的回碎玉轩,想来这宫里的嫔妃应该都能看见。 安陵容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 反倒是对着木槿开口说道,“你去倚梅园找个会唱昆曲的宫女来,让姑姑好生调教,等到了圆明园她有大用。” 若不趁着皇后不在宫里的时候搞事情,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 皇后在偷摸调教陆鸢的事情,安陵容不是不知道。 陆鸢虽然容貌不是一等一的好,但身姿窈窕,想来皇后便只能让她在舞上下功夫。 但这宫里能歌善舞的宫妃也不在少数,若想陆鸢在短时间内训练出成效,想来皇后也废了不少功夫。 不过说起来舞,倒让她想起来上辈子皇后调教她冰上一舞用到的息肌丸了。 皇后既想让她得宠,又不想让她有孩子,息肌丸可不就是最合适的东西了吗?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让小成子替她去做了一件事。 而甄嬛回宫之后,便立刻派了流朱去太医院请了卫临过来。 卫临虽然不是太医院的当值太医,但毕竟是温实初的徒弟,此时在宫里,她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太医了。 而卫临自是有办法让甄嬛相信她说的话。 一直等到傍晚,安陵容都没听到甄嬛的身孕有了差错的消息。 想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挺命硬的。 华妃掌权后重视威视,所以皇上离宫的这几日,满宫的嫔妃都需要去翊坤宫请安。 大家也都知道了给华妃请安的时辰不得晚于卯时,便也早些去。 好在安陵容住的咸福宫离翊坤宫并不远,不然她也早让宁逸之报她胎像不稳了。 主要还是她十分想看看华妃难为甄嬛的名场面。 但甄嬛的孩子还是在皇上回宫的前一日,没了。 那日,甄嬛从翊坤宫回去的路上,便觉得腹痛不止。 坐在软轿上便直接小产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陵容表现得甚是淡定,这几天甄嬛来请安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便知她内里的底子已经糟透了。 若是她肯向华妃告假好生休养,说不准还能多留这个孩子一段时间,但她偏偏每日都坚持来请安。 安陵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但甄嬛流产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皇上皇后那里。 华妃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她又没做什么,也怪那贱人自己不争气,保不住孩子,关她何事。 但她现在掌管六宫事宜,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要去碎玉轩看望一二的。 圣驾回来的很快,本来就是准备回宫的路上,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自然便赶回来的更快了。 安陵容用完膳赶到碎玉轩的时候,恰好皇上的圣驾也到了宫门口。 也恰好,天空便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第37章 四郎 安陵容赶到碎玉轩的时候,甄嬛已经醒了。 此刻,她正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给孩子做的小衣,无声的流眼泪。 看她这个样子,华妃只想翻白眼。 她自己身子不济,没福气保住孩子,还偏偏做出这副受害人的样子了,真是看一眼都让人平白跌了福气。 “娘娘,皇上和皇后的銮驾已经到宫门口了。” 听到颂芝说皇上回来了,华妃面色一喜,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钗环。 “颂芝,你看本宫今日的装扮可还好?” “娘娘华贵大方,自然什么时候都最好看。” 颂芝拍了拍马屁,让华妃高兴不已。 笑着便到了院子里等,这寝殿又小又充满了血腥气味,她才不愿意待呢。 和华妃一样想法的还有很多嫔妃,刚才还人挤人的寝殿此刻倒是空旷了许多。 “嬛儿。” 沈眉庄刚上前劝几句,但甄嬛此时的状态怎么会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眉姐姐,莞姐姐此时正为未出世的孩子伤心呢,想来也不愿与我们多说。” 陆鸢一副贴心小棉袄样子开口说道。 沈眉庄无奈,却也点了点头。 皇上的圣驾来的很快,不一会儿一行人便出现在了碎玉轩门口。 看到领头的是华妃,皇上停住脚步,看了她两眼。 “这段时间,华妃辛苦了。” 华妃还以为皇上是褒奖她这段时间管理宫务辛苦,顿时脸上的笑意便更加迷人了。 “皇上缪赞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华妃尽管美艳动人,但皇上此刻刚失了一个孩子,倒是也没有心思和她调笑,大步便进了碎玉轩。 一进屋子,刚才还在默默垂泪的甄嬛倒是立马发现了皇上的身影。 “皇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甄嬛哭的梨花带雨,连带着皇上面上也带了悲伤之色。 “嬛嬛,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如今这个场景,倒是让皇上想起了心中最不愿想起的一幕。 情绪难免就带入了几分。 “四郎,你为何不早些回来。” 甄嬛哭倒在皇上怀里,一阵温情之后,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或许真是伤心糊涂了,当着满宫嫔妃的面,她喊得这句‘四郎’却是让在场的所有女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皇上还是王爷时,确实排行第四,但是一个小小的常在竟然敢这般喊皇上,这把身为皇上妻子的皇后放在何处。 “好了,莞常在,你也别太伤心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不过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会没有了呢?” 皇后端出了一副可惜的样子开口说道。 闻言,华妃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皇上,臣妾奉旨协理六宫,自然也看重莞常在的龙胎,只是莞常在小产一事,经太医院查证乃是天意,并非人为。” 所以皇后大可不必费这个心栽赃她。 皇上来的路上也听苏培盛禀告了后宫的事,同时便也知道了华妃掌权后极重威视,令六宫嫔妃都去翊坤宫请安。 那翊坤宫可是有欢宜香。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愧疚。 “皇上” 甄嬛只是低声啜泣,并没解释什么。 她知道自己小产这事,虽然疑点颇多,但没有证据。 但此时的场景,再加上她小产那不能说明的缘由,倒是让皇上多了几分动容。 甄嬛没说话,她身边的流朱倒是义愤填膺的开口。 “皇上,我们小主才不是莫名小产,若不是华妃娘娘日日命人来请我们小主去翊坤宫请安,小主怎么会因劳累过度导致小产。” 在碎玉轩的一行人看来,就是华妃作孽,所以她们小主才会小产的。 而且卫临太医也说了,小主的身子一向健壮,若不是遭人暗害,是断断不会导致小产的。 听到流朱这么说,华妃冷笑一声。 “皇上,这奴婢攀咬臣妾,当真是大胆。” “若真如这贱婢所言,娴贵人的身孕已有五月,怎么月份大的娴贵人倒是无事,反倒是怀孕不满两月的莞常在因劳累过度导致小产。” “难不成这莞常在的身子比大着肚子的娴贵人还娇贵吗?” “况且嫔妃请安乃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宫里有孕的也不只是她甄嬛一个,怎么别人都能请安,偏你们家小主特殊吗?” 华妃本就不理亏,和皇后耍了这么多年的嘴皮子,嘴皮子自然是溜的。 她没做的亏心事,自然不会让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听到二人的争吵,皇上这才想起来,容儿的月份也大了。 不知在翊坤宫的这段时间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便连忙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感受到皇上的视线,安陵容微微一笑,神色恬淡。 莫名的便让皇上的心定了几分。 “苏培盛,奴婢污蔑华妃,看在莞常在的面子上,掌嘴二十。”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皇上。” 看到她依旧还是这般,皇上心中便更烦躁了几分。 快刀斩乱麻的开口说道,“章弥在哪?你来为莞常在诊脉,看看莞常在的身子可有不适。”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若是莞常在真为人所陷害,自然是能发现的。 如此也是能最快告诉众人,莞常在小产究竟为何? 章弥摸了摸莞常在的脉象,不一会儿便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莞常在骤然小产,十分伤身,这段时日需卧床好好静养,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至于莞常在小产之事,微臣并没有在莞常在的脉象中发现被人暗害的痕迹,倒是小主最近失眠多梦,颇费心神,这平日里休息不好,自然胎气便孱弱几分,想来小主在小产前便有此症状了。” 章弥就差没之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胎像不稳。 至于莞常在体内到底有没有用过麝香的痕迹,想来皇上应该比他清楚多了。 “皇上,这莞常在的身孕乃是在降位之后才有的,想来也是这个孩子和皇上命中的缘分太浅,皇上也别太难过了。” 皇后三言两语,便和章太医的话有了呼应。 禁足时,自然多思,那腹中的胎儿便不好,如此莞常在小产之事,便真像华妃所言,乃是天意。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其实是不是天意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若此时不给皇上找个借口,那皇上岂不是一直都会对甄嬛小产之事心存愧疚,这不是皇后想看到的。 “倒是娴贵人如今月份也大了,皇上不如今日去娴贵人宫里歇歇,也好陪陪娴贵人腹中的龙嗣。” 既然甄嬛的孩子没了,让皇上感到难过。 那便让有孩子的,哄皇上高兴就是了。 甄嬛小产不能侍寝,所以皇上今日必然不会留在碎玉轩。 加上他心里确实也担忧容儿的孩子,便顺理成章的应承了下来。 “如此,莞常在的身子便交给皇后照料了。” 第38章 延禧宫得宠 甄嬛腹中没了皇上期待的孩子,此时安陵容倒是十分好奇,接下来皇上对甄嬛的态度会如何呢? “容儿,朕又没有了一个孩子。” 安陵容看着眼前低垂着眉眼的天子,不欲和他继续说这个。 “皇上,您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安陵容神色温和,把皇上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恰好腹中的孩儿动了动他的小手小脚。 感受到孩子的胎动,皇上顿时便被吸引了心神。 “倒是朕忘记问了,这段时日你可好,你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身边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却又不惹人厌烦。 就像容儿似的,什么时候给他的感觉都是最舒适的。 “皇上不是已经感受到嫔妾腹中的孩儿了吗?” “嫔妾很好,嫔妾腹中的孩儿也很好。” 安陵容笑着开口,却是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倒是皇上不在的这些时日,没有人给嫔妾腹中的孩儿读书了,也不知五个月之后,孩儿会不会如皇上期待的那般聪慧。” 听到她说起对孩子的期许,皇上也来了兴致。 “容儿聪慧,自然生出的孩子也是聪慧的,也唯有容儿的性子,才能生出这般聪慧的孩子来。” 皇上看着容儿,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翊坤宫之事,来的路上苏培盛便和他禀告了。 他也知道了,那日在翊坤宫,是容儿几次三番为莞常在说情。 皇上自然也知道,安陵容性子淡然,平日里和高位嫔妃来往都不频繁。 和莞常在怕是除了请安时的几面之缘,便没别的交流了。 可是她却愿意为了莞常在腹中朕的孩子,而向华妃求情。 单单这一点,便足够让皇上动容。 “过段时日,宫里也热起来了,朕打算带着你去圆明园避暑,也好让你怀着孩子不至太过暑热。” “说起来,嫔妾倒是没去过圆明园呢,也不知道皇家的园林比起宫中的御花园究竟如何。” 安陵容笑着开口。 “回头朕给你挑个好的住处,到时候在圆明园待上一个夏天,你还怕看不过来吗?” 安陵容和皇上又细细的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皇上也没翻牌子,便呆在咸福宫没走。 倒是皇上皇后祈福之后,便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一扫之前天象不合的传闻,前朝的议论少了,皇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又想到了欢宜香,对华妃有了愧疚,所以这段时日华妃又得宠了起来。 景仁宫。 皇后看着被调教了多日的陆鸢,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碎玉轩的花期已经过去了,本宫觉得也是延禧宫开花的时候了。”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陆鸢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娘娘,嫔妾” 陆鸢入宫之后便一直都是小透明的角色,此时听到皇后这么说,难免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等天气热起来,皇上便会带着嫔妃去圆明园避暑,若是此时你还不得宠,等皇上从圆明园回来,恐怕早就忘了你是谁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陆鸢面上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等回了延禧宫之后,便看到秀夏远远的迎了上来。 “小主,晚膳奴婢已经提回啦,只是小主今日还是一点都不用吗?” 秀夏看着她们主子纤弱的身子,实在是有些担忧。 “你提下去吃,再过几日,你们小主我就不用在受这种罪了。” 陆鸢说着,眼中的眸光十分坚定。 没过几日,安陵容便听说陆答应在御湖边一舞便被皇上封为了陆常在。 当夜皇上便翻了陆常在的牌子,还颇为宠爱。 一连几日,皇上只要有空的时候,便宣陆常在伴驾,延禧宫也成了这宫里人气最旺的地儿。 延禧宫。 “小主,内务府的人来给小主送来了几匹浮光锦,说是夏日里穿最凉爽了。” 秀夏笑得眉眼弯弯,她们家小主得宠,当奴才的自然也有脸。 “不过,偏是小主最喜欢的桃红色那匹,送到了咸福宫。” 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陆鸢瞥了她一眼。 淡淡的拿起面前一匹粉色的绸缎,开口说道,“你把这料子送到沈贵人那里去,至于那匹稍次些的云锦便送到碎玉轩。” 看着小主脸上瞧不出个喜怒,秀夏也不敢多说,低头应了一声便快速出去了。 陆鸢自己回了寝殿之后,从荷包中取出了一粒玫红色的小药丸,带着清香,神色幽幽。 陆鸢的突然得宠不光惊呆了后宫中人,连她的好姐妹沈眉庄都十分震惊。 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倒是让她也把陆鸢当成了妹妹看待。 虽说有些羡慕她的圣宠,但到底没起什么坏心思。 但陆鸢送去碎玉轩的云锦却是让浣碧生了好大的气。 陆常在才得宠几天,竟然也敢来碎玉轩显摆了。 延禧宫的秀夏一向在她面前都是不敢说话的,此时竟也敢自称姐姐了。 想到这里,浣碧便十分气愤。 当即便把云锦扔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这么大的火气,白瞎了陆常在送来的好料子。” 流朱不知道她在气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口说道。 “谁稀罕她送来的东西,咱们小主小产之后,沈贵人都来看了好多次了,她倒是好,一次都没来。” “还尽是施舍般的送些东西,给沈贵人宫里送去的就是鼎好的浮光锦,给咱们小主的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云锦了。” “咱们才不稀罕她们的东西,真是白瞎了小主之前还那么照顾她。” 浣碧越说越气,同时音量也越来越大。 唯恐小主听到这些话胡思乱想,流朱连忙指了指寝殿的方向。 把浣碧拉到一边之后,才开口说道。 “好了,你不喜欢,不把它送到小主跟前就是,再说多了,又勾的小主难过了。” “内务府这段时间对咱们越来越敷衍了,我得给小主再煮些红枣去,不然月子里落下了毛病可怎么好。” 流朱絮絮叨叨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寝殿内甄嬛的耳朵里。 只是她还是沉溺在孩子没了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她不愿相信,她的孩子就这般不清不楚的没了。 想到这里,便对崔槿汐开口说道,“瑾夕,你再去太医院一趟,把卫临叫来,我总觉得那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便没了。” 第39章 圆明园之行 碎玉轩。 “小主你的面色极其不好,那孩子虽然没有了,但小主你要保重身子。” 卫临看到甄嬛之后,便直接开口说道。 “卫临,你和我说实话,我的身子你到底有没有瞧出异样?” 甄嬛总觉得有什么是她忽略了,但章弥素日里是给皇上看病的,应当不会被后宫中人收买。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卫临微微沉思了一阵,“小主那日在景仁宫便收到了些许的惊吓,后来因小主小产之事太过离奇,微臣私底下也悄悄查探了一番。” “只听说华妃娘娘极不喜欢这夏日里的小虫子,衣服都要用江城、江慎两位太医配的草药熏过之后才愿意穿。” “我在他们俩偷偷倒掉的药渣中发现了活血的药物还有麝香。” 听到卫临这么说,甄嬛一下子像是泄了气。 瘫坐在后面的软榻上。 同时眼中闪过浓浓的嫉恨,果然是华妃。 “那日章太医给小主诊脉没发现,想来也是因为这等手段罢了。” 卫临的话正中了甄嬛心中的猜想,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没得蹊跷,但又始终想不破其中的关窍。 “华妃!” 甄嬛的神色狠狠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怒火。 “小主若是报仇也等来日才是,倒是之前小主被猫抓伤的疤痕还有一些,微臣今日来一是请平安脉,二也是给小主送去疤痕的药。” “说起来,这也是师傅生前研制的神仙玉女粉,美容养颜的效果是再好不过了。” 卫临淡笑着递上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便能闻到清新的味道。 “这段时间你也费心了,之前浣碧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如今你师傅不在了,我身边可靠的太医也唯有你一个了,倒是你这段时间在太医院可还好?” 卫临因着给甄嬛前段日子安胎的缘故,也被皇上升成了正式的太医,不再是一个学徒工。 不过到底资历尚浅,加之甄嬛的身孕又没有了,所以在太医院倒是名声不显。 “左不过也是糊弄日子罢了,师傅临终的遗愿便是让我好好照顾小主,保小主周全,况且我本不愿掺和后宫的事,如今的日子倒是也过的舒心。” “你若是这么想的,那倒是也不错。” 甄嬛脸上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意。 殊不知,此时低着头的卫临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日子过的很快,下了几场雨之后,眼看着天气便热了起来。 倒是今年的夏天不比往常,几天下来,空气中便闷热异常。 安陵容有着身孕,内务府倒是给足了冰块,但她怕腹中的孩儿受不了,所以也不敢多用冰。 眼看着每日的膳食都用的少了许多,整个人也消瘦了下来。 看着宫里的嫔妃一个两个的都苦夏,还有怀孕的安陵容,皇上便大手一挥,打算今年提早去圆明园避暑。 “圆明园那边倒是一直都着人收拾着,不过皇上准备带那些嫔妃去呢?”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沉思了片刻,便很快回道。 “容儿自是不必说,她此时怀着身孕辛苦,到了圆明园也能舒坦一些。” “有孩子的嫔妃都跟着,其余便带上华妃、端妃、谨贵人再加上陆常在也就是了。” “其余的,便由皇后做主。” 听到华妃两个字的时候,皇后眼中便闪过一丝冷光。 忽然开口说道,“莞常在小产之后,便一直呆在碎玉轩,也不愿意出门,臣妾也怕她在宫里憋坏了,不如也带上她。” 想到那个孩子,皇上停顿了片刻,“皇后做主。” 这宫里的主子一声令下,内务府的奴才便麻溜的收拾出了去圆明园的马车。 安陵容特意让木槿盯着马车,生怕在去圆明园的路上多事端。 她此时的身孕已有五月,不能出任何差池。 不过好消息是,这次芳云姑姑会跟着御前的人一起去圆明园,到了圆明园之后,还能有个照料。 安陵容留了宝鹊在宫里看着咸福宫,其余的人便都被她带到了圆明园。 马车是木槿亲自盯着的,自然按照安陵容要求的都办到了。 尽管是盛夏,但她依旧让宫人在马车内铺了厚厚的褥子,若是真有什么震荡,也能减轻对孩子的颠簸。 好在圆明园离紫禁城也不远,坐马车坐了大半天便也到了。 “娴贵人,皇上特意吩咐,让贵人居住在上下天光,这可是离皇上的九州清宴最近的住所,又靠着御湖,别提多凉爽了。” 带路的小公公说的极为谄媚,他们这些在御前伺候的人可是知道,皇上对这位娴贵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重视。 别的宫里的布置皇上都没过问,唯独上下天光这边皇上可是让苏公公亲自来看过一遍的。 “不知皇上此时可有空,我想去给皇上请安。”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她得宠,自然宫里的奴才对她也尊敬很多。 “呦,此时可真是不巧,皇上和果郡王正在九州清宴射箭呢,还宣了欣贵人和淑和公主作陪。” 娴贵人和欣贵人一向关系好,这宫里的人也都清楚,此时小太监也乐意卖安陵容一个好。 “如此,那我便不先去向皇上请安了,木槿,给赏。” 安陵容有孕之后,手头便宽裕了很多,自然出手也大方。 感受到荷包里沉甸甸的重量,那小太监不由得笑得更加谄媚了。 送走了小太监之后,安陵容也没忙着进上下天光的寝殿。 这次的圆明园之行敬嫔没有跟过来,反倒是被皇上留在宫里看着宫中的宫务。 咸福宫的主位娘娘没过来,皇上也没指派别的高位嫔妃和她一起住,自然便只有她一人住在这上下天光。 倒是比在咸福宫的时候自在多了,也清净多了。 圆明园是行宫,自然和紫禁城的装饰不一样,这里更有皇家园林的精致和优雅,到处绿树成荫、湖泊成群,倒是比紫禁城凉爽多了。 难怪历任皇帝一到夏日都喜欢来圆明园居住。 “木槿,你和小林子先收拾收拾行李,等下便让宁太医来请平安脉。” 这寝殿还没让太医看过,她可不敢随随便便的进去。 若是里面有伤胎的东西,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只是宁太医虽然颇通医术,但到底不是精通后宫阴私的嬷嬷,对后宫女人那些防不胜防的手段还是了解颇浅。 到底她不是出身大族,娘家也不能送来得用的嬷嬷。 等来日有了孩子,还是得让皇上赐个嬷嬷才行。 木槿先是把行李整理了一番,仔细看了看寝殿里的一映摆设,倒是也找了一些脏东西出来。 泡了红花的木凳、夹藏麝香的垫子,简直让人都看花了眼。 “小主,咱们一定要回了皇上,让皇上为小主做主。” 看着木槿气呼呼的模样,安陵容看着院子里的摆着的东西,倒是丝毫都不感到奇怪。 皇后若不趁机动手,才让她觉得奇怪呢。 “告诉皇上又如何,左不过是处理内务府的奴才罢了,只要我的身孕还在,她们必不会善罢甘休。”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早在她得宠的那一日,便猜到了后面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小主,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木槿总觉得憋屈,她们家小主入宫以后便没存了害人的心思,反倒是她们一直向她们小主出手。 算了,安陵容必不会这么算了。 她现在有孕已满五月,按理说,若是生子时能进封,她得了嫔位,便能自己抚养孩子,不用孩子满月之后便送到阿哥所。 但皇后可不会这么好心,当初在她有孕之后阻碍了自己封嫔,那么这个嫔位自己便不会那么容易拿到。 况且这宫里的嫔位都是有定数的,嫔位也算是一宫的主位娘娘,若不提前筹谋,怕是还难以如愿。 但不论如何,她的孩子一定要养在她的身边。 “先把这些东西登记了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别因为这个让人拿住把柄。” 宫里的东西都是被内务府登记在册的,若是丢了,又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第40章 沈眉庄提议裁减例菜 安陵容既知道欣贵人此刻正在伴驾,自然不会去落人家面子,况且这圆明园风景如画,她趁着宁太医检查上下天光的时候,便带着宫人在圆明园逛了起来。 “对了,听说皇后娘娘特意求了皇上,让莞常在也一起来了圆明园。” 安陵容一边走着突然开口问道。 “小主,莞常在被皇后娘娘安排在了碧桐书院,听说离皇上的九州清宴十分近呢。” 说到这里时,木槿便撇了撇嘴。 “哦?” 此时皇上和果郡王正在九州清宴比试射箭,甄嬛的碧桐书院又离得不远,想到这里,安陵容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 “说起来,淑和跟着博尔济吉特贵人也学了一段时间的骑射了,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让皇上大吃一惊。”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还以为她是想去九州清宴凑凑热闹。 “那小主不如也去看看,正好皇后娘娘也说了,行宫不比宫里,只需初一、十五去桃花坞请安即可。” 若是在宫里,皇上的养心殿又有那些嫔妃敢随便去呢? 怕是还没去几次,便要背上祸乱朝纲的罪名。 安陵容微微笑了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她的上下天光离九州清宴的距离不远,走了几步便看到甄嬛带着流朱正在湖边嬉戏。 安陵容站在树影重重的背后,对方倒是也没看到她 看到对方站在湖边笑得开心,木槿刚要说什么,便看到莞常在竟直接脱了鞋袜打算下水嬉戏。 “小主,这莞常在也太不成体统了。” 哪怕是平民的女儿,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足部的道理,莞常在还是官家之女,竟然行事如此放荡。 安陵容并没有回答木槿的话,只是巧笑淡然的看着不远处荒诞的一幕。 果郡王不知什么时候从九州清宴出来了,看到莞常在如此,非但没有避险,反倒是上前攀谈了几句。 安陵容看着身后的木槿和小成子,淡淡的开口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莞常在的清誉要紧,皇家的名声更加要紧。” 这种事情,若是揭发,不仅会让皇上恼怒,知道皇家丑闻的人更是有可能会被灭口。 安陵容不会自寻死路。 她今日出来看看,只是想知道她之前猜测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看来甄嬛的双生子果然有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宁太医也已经检查完了寝殿,我们回去。” 圆明园的树荫极多,所以尽管是盛夏,倒是也不让人觉得那么闷热。 之前在咸福宫的时候,太医便嘱咐了让她平日里多出门走走,为了不被晒的难受,她都是趁着太阳不毒的时候在咸福宫的院子里走走,那里比得上看着美景遛弯心情舒适。 正当安陵容刚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被人直接叫住。 “娴贵人请留步。” 看到是陆鸢,安陵容微微一愣,随即便微微笑了笑。 “陆妹妹好雅兴,也是来九州清宴找皇上的吗?” 安陵容笑得温和,陆鸢也是微微勾唇。 “淑和公主乖巧可爱,嫔妾可不会耽误皇上和淑和公主培养父女情分。” 安陵容看着陆鸢如今的穿着打扮,倒是和之前大不相同,清丽佳人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莞常在。 不过可能跳起舞来的样子,更像那个人。 不然皇上为何突然宠爱起陆常在了呢。 不过聪明人说话通常都说的含含糊糊,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安陵容笑着回道,“陆常在如此深明大义,想必欣姐姐会十分感谢妹妹的。” “欣贵人和妹妹素日里没有什么交情,倒是这次皇后娘娘把欣贵人分在了沈贵人的闲月阁,真是可怜淑和公主,好不容易来趟行宫,竟然也不能和生母多加亲近。” 听到她的话,安陵容微微垂了垂眉眼。 手微微摸了摸小腹,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开口说道,“陆妹妹如此聪慧,想来很快也会有好消息的。” “如此,妹妹倒是多谢姐姐的祝福,前些日子皇上赏了嫔妾不少月影纱,嫔妾想着姐姐有着身孕,怕是更加畏热,这月影纱是难得轻薄的料子,所以妹妹想着送给姐姐。” 木槿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陆鸢,有些颇为摸不到头脑。 前些日子,陆常在给沈贵人还有莞常在都送了衣料,不过这俩人之前便和陆常在交好,如此倒是没什么。 怎么陆常在今日见了她们小主,也是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呢,那月影纱一批之价不下百金,皇上总共也没赏赐她几匹,她竟愿意送给她们小主。 难道是感谢她们小主之前雪中送炭的情谊? 这也不像啊,之前小主送了炭火之后,陆常在虽然上门谢过,但也只是来了那么一次,她们咸福宫和延禧宫后来便没有什么往来了。 陆常在这不知是闹哪出? “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看到她只是远远的站在不远处,陆鸢面上带着笑意,也识趣的不往前凑。 “姐姐如今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宫歇息比较好,前面也没什么好的景色了,如此妹妹便不耽误姐姐回宫了。” 看着陆鸢行了一礼之后便准备离开,安陵容笑意吟吟的脸色顿时落了下来。 给小成子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带着木槿回了上下天光。 她回去的时候,小林子领着其他宫人已经把上下天光收拾的差不多了。 宁逸之照常给她请了平安脉之后,这才带着小徒弟离去。 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小林子早早的便派人去御膳房提膳了。 晚膳倒是也丰富,有她素日里喜欢的八宝鸭,一盘清炒时蔬,还有黄豆猪蹄汤,宫人还送了一盘红枣山药糕,是御膳房特意献上的。 “怎么今日只送来了这几个菜,素日里不是两荤两素再加上汤食果子的吗?” 木槿对着今日去领膳食的小宫女开口问道。 “小主,奴婢也问过御膳房的宫人了,说是皇后娘娘和沈贵人为了缩减行宫的开支,便听了沈贵人的建议,裁减了例菜,小主本来只能领到一荤一素的,这道八宝鸭啊还是御膳房特意给小主加的。” 听到小宫女的话,木槿只觉得荒谬。 她们家小主本就怀着身孕辛苦,每天只有两个菜,怎么能保证腹中皇子的营养。 沈贵人不过是跟着华妃学了几日,竟然也敢这般插手宫务。 安陵容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上辈子沈眉庄也向皇后提议缩减例菜,她上一世本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常在,被御膳房克扣完油水之后,每日便是连一点荤腥都吃不到。 这一世,她有孕又有宠,自然待遇比上一世好了许多。 只是行宫本就没来几个嫔妃,再这般,只会让人觉得沈贵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怕是日后再宫里更让人不喜了。 第41章 与曹琴默的言语交锋 “木槿,去拿些银子给下面的人分分。” “这夏日里胃口本就不好,若是在吃不好,如何还能好好侍候主子呢,只是一点,不许宫里的人和外面的奴才说道,免得又让人把目光集中在咱们这儿了。” 听到小主这么说,寝殿的几个宫人都面露感激之色。 安陵容吃着色香味俱全的八宝鸭,面上并没有露出别的神色。 也是多亏了皇后这个好老师,上辈子待在她身边,自己也学了很多东西。 正当安陵容用膳的时候,便看到小成子沉着脸色回来了。 “小主,上下天光到九州清宴的路上被人涂了清油还撒了鹅卵石,而且两侧的围栏也有些松动。” 听到小成子的话,安陵容也放下了筷子。 清油加上鹅卵石,这是唯恐自己不会跌倒啊。 她本就身子笨重,若是滑了脚,在跌入湖里,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只是这算计的人还真是好巧的心思,她本就得宠,来行宫的第一次去向皇上请安也无可厚非。 她只是没想到,这才来了行宫第一日,便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虽说皇后看她腹中的孩子不顺眼,但旁人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小主,九州清宴附近本身宫人就比较多,所以一时之间还排查不出来。” 九州清宴本身就是皇上的住所,所以自然来往的宫人和嫔妃便多。 只是,陆鸢却提早知道了这种消息,这倒是挺有意思。 “你把新配的东西送到闲月阁,记住,悄悄的。” 安陵容对着小成子淡淡吩咐,想来陆鸢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把握住行宫的机会。 皇后在宫中眼线颇多,但在圆明园可就没那么厉害了。 何况,这次跟来的几乎都是皇上的宠妃,怕是这些人就能让皇后头疼一阵。 小成子接过安陵容手中的瓷瓶,低声应了一声后便很快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便看到御前的小厦子来了。 “娴贵人,皇上怕贵人初来行宫不适应,特地命奴才送来了花房新培育的玉蕊石斛兰,供贵人赏玩。” “另外,皇上说了,明日请小主去九州清宴用午膳。” 安陵容自从得宠后,花房培育出来的兰花几乎都送到了她这里,这次也不例外,这玉蕊石斛兰一开花,皇上便命人从紫禁城送到了行宫里。 可见皇上十分喜爱这位娴贵人呢。 送小厦子出去之后,安陵容看着这开的正娇艳的兰花,指尖轻微拂过指尖的红痣。 命小林子好生照料之后,便让人搬了出去。 其实,她说不上喜欢兰花,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终究她指尖的兰花凝露,让她对兰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第二天一大早,安陵容用了早膳之后,便开始选中午伴驾的衣服。 “小主气色极好,奴婢看小主有了身孕之后,倒是更加好看了呢。” 木槿看着小主如鸡蛋般娇嫩的脸蛋,由衷的开口说道。 “夏日里多见娇艳的花朵,今日便穿那件淡紫色绣丁香花的那件,脸上脂粉别擦太多,免得夏日里看起来黏黏腻腻的。” 她有孕已有五月,除了腰身别的地方倒是看不出丰腴,反倒是有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安陵容到九州清宴的时候,曹贵人带着温宜公主正在里面。 见她进来了,曹贵人笑着开口道,“温宜今日想见阿玛了,姐姐才带着她来向皇上请安,倒是耽误妹妹和皇上相处了。'' “曹姐姐客气了,温宜年幼可爱,妹妹也是喜欢的紧呢。” 说着还微微逗了逗曹贵人怀里的温宜公主。 见她大着肚子,皇上连忙拉着她在自己身边的软榻上坐下,倒是衬得坐在圆凳上的曹贵人有些尴尬。 安陵容微微勾唇一笑,“皇上,嫔妾看着温宜公主倒是比前些日子重了些,看着也精神。” 说起孩子,皇上自然多了几分耐心。 “是重了些,也爱笑,宁逸之的方法极好,让温宜公主好的很快。” “那皇上可是要好好赏赐宁太医呢,曹姐姐到底心细,才能把公主养的这般好。” “说起来,欣姐姐也许久没带着淑和公主过来了,嫔妾听说皇上昨日赏了淑和公主一匹小马驹,那欣姐姐少不得要在嫔妾耳边念叨了。” 安陵容笑着答话,说起淑和,皇上自然想起了昨日淑和在九州清宴的举动。 她虽是小小年纪,但是骑射俱佳,有满洲姑奶奶的风范。 当着诸位皇室宗亲的面,让皇上赚足了面子,他昨日一个高兴,便直接封了淑和为和硕公主。 要知道,这还是咱们皇上登基后封的第一位公主,就是先帝爷,也一般是在公主出嫁的时候,才会加封。 如此也可见皇上对淑和的宠爱,不然曹贵人干嘛大热天的带公主来九州清宴请安。 说是温宜想阿玛了,可温宜公主才不到一岁,如何知道什么是想念。 “淑和活泼,也是难得,如今长大了几岁,性子倒是比小时候开朗了许多,昨日在一众世子中比骑射,竟然也拿了前三。” 满人究竟还是马背上的民族,虽说受汉文化的影响,但是骑射还是君子六艺之一,淑和让皇上脸上有了光,自然宠爱什么的都会多许多。 看着皇上说着高兴,安陵容便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盅递到了皇上的手边。 “欣姐姐本就觉得淑和少了些女儿家的文静,让皇上这么一赞赏,怕是日后欣姐姐要更加头疼了,倒是曹姐姐,把温宜教养的极好,嫔妾看着像是个文静的性子呢。” 曹琴默想让温宜和皇上培养父女感情,她便偏要在皇上面前提淑和公主,淑和已经被皇上封为了和硕公主,温宜却还只是有个名字。 到底谁得皇上宠爱,不是已经很分明了吗? 况且小厦子昨日便去上下天光传话了,她不信曹琴默不知道她今日要过来。 既然如此,她还偏挑着自己她伴驾的时候带温宜公主过来请安,对方都如此了,安陵容为什么要对她客气呢? 她进宫以来一直表现得十分好脾气,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好脾气的。 没得还让人觉得她是个性子软任人可欺的呢? “妹妹谬赞了,倒是妹妹的肚子看着比平常五个月的大些,是不是妹妹还有好消息想告诉皇上呢。” 曹琴默不愧是华妃的智囊团,被她针对很快也想了应对之策。 第42章 六宫大清洗 听到曹琴默这么说,皇上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了陵容的肚子。 若是容儿真能给他生两个孩子,那真是大清之福,也是朕之福。 “曹姐姐有所不知,妹妹之前也觉得肚子稍微有些大了,便请宁太医前来一问,才知道这有孕的妇人,有孩子稍微靠前的,有稍微靠后的。” “真是不巧,妹妹便是那胎位靠前的,所以肚子才看起来大了些。” “倒是曹姐姐也是生养过的人,当时的太医没有告诉姐姐吗?” 安陵容娇笑着开口,此话一出,连皇上都侧目了几分。 曹琴默看着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之意,见状,便抱着温宜开口说道,“皇上,温宜也该午睡了,既然安妹妹来了,那嫔妾便带着温宜公主回去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见曹贵人走后,才拉过安陵容的手,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问道,“平日里只当你是个性子极好的,怎么今日也做出了这等吃醋的举动。” 皇上也不是全然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小心思,倒是陵容今日表现得有些不一样,加上她又怀有身孕,皇上自然愿意多体谅几分。 “皇上还说呢,明明小厦子都去嫔妾宫里传话了,说是皇上要和嫔妾用午膳,结果看见了曹姐姐在这里,嫔妾还以为是皇上不想见到容儿呢。” 看着她白嫩的小脸带着些许的委屈之色,皇上难得来了兴致。 开口调侃道,“朕倒是不知道容儿竟然还是个吃醋的性子,温宜这般小的年纪,容儿竟然还吃醋。” 安陵容微微抿唇,脸上带了些许的不好意思之色。 有些腼腆的开口说道,“皇上,容儿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等明日嫔妾去给曹姐姐请罪。” 安陵容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稍微表现表现自己的小性子,在皇上眼里那是情趣,但是若是不识相,怕便是下一个华妃了。 “倒是皇上,宣容儿来用午膳,可给容儿准备好吃的了?” 见她还有些不满意的微微挑了挑眉。 皇上眼中带着笑意,嘴里却还说着,“苏培盛,还不给你娴主子上菜,免得朕和你一起吃瓜落。” 安陵容陪着皇上在九州清宴用了午膳之后,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和皇后娘娘一齐往这边来的沈贵人。 她向皇后行了一礼后,便回了自己的上下天光。 没过多久,她便听木槿颇有些气愤的开口说道。 “小主,这沈贵人也太过分了些,不仅裁减了嫔妃们的例菜,更是裁减了奴婢们夏日里的绿豆汤。” 看到木槿脸上满满的怒意。 安陵容倒是颇有些莫名其妙,“说的就跟你平日里喝那碗绿豆汤一样,你不都给小林子他们喝了吗?” 安陵容淡淡开口,手上的针线活更是一点都没停下。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倒是被噎了一下。 嘴里嘟囔着,“小主,也不是那么个道理啊,本来小林子他们夏天当值就够辛苦了,这下子连绿豆汤都没了,奴婢是替他们气愤。” 木槿一向跟着她,也是被御膳房巴结的主儿,自然不会在乎那碗绿豆汤。 只是本来能领到的东西,现在莫名被人裁减了,任谁都会不高兴。 不过,木槿不知道的是,沈眉庄原本的意思是,裁减绿豆汤之后折了现银发放给各宫里。 只是传达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木槿口中说的这般。 可见内务府的这群人到底有多大胆。 “好了,你若是真替他们气愤,那便拿些银子给御膳房,还叫他们日日送绿豆汤来就是。” “何苦大夏天的生这么大的气。” 安陵容淡淡开口,她不欲插手这件事,而且这件事自然有协理六宫的华妃出头。 只是,沈眉庄被皇上看重的主要缘由,便是端庄大方,家世能和华妃相抗衡。 这下子出了这种差错,怕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会大打折扣了。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也知道此事小主不予插手。 只是她虽然不予揭穿,但是有的人会逼着她动手。 安陵容看着木槿领回来的菜色变得越来越寡淡,甚至最后变成了两个素菜,便知道御膳房的人怕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示。 不然不敢如此对她。 只是老虎不发威,也不能把她当病猫啊。 安陵容看着木槿领回来的青菜豆腐,轻轻一笑。 吃的不好也就算了,竟然还都是相克的食物,若不是她上一世在宫中多年,怕是也难发现这等阴私的手段。 只是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令安陵容也十分厌烦。 “木槿,把宁太医叫来,顺便让小林子去九州清宴请皇上,就说本小主动了胎气。” 安陵容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便从没用过这种手段去请皇上。 听到娴贵人动了胎气,苏培盛也不敢耽误,连忙去和皇上禀报了。 等皇上都到上下天光时,安陵容已经躺在床上,床边是宁太医。 安陵容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当即便开口问道,“娴贵人的脉象如何?” 宁逸之很快回道,“回禀皇上,小主此时脉象已经平稳了下来,想来是今日天气暑热,小主没有胃口所致,等微臣回太医院开些健胃消食的汤药,小主服用两贴便无碍了。” 听到太医这么说,皇上脸上便带了怒意。 “娴贵人身边的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 “皇上恕罪,奴婢也知小主近来食欲不佳,只是只是” 木槿说的吞吞吐吐,倒是一旁的苏培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膳食。 默默的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皇上,是今天天气炎热,所以嫔妾才没有胃口的,不干这些奴才的事,宁太医也说了,嫔妾喝几贴药就会好的。” 安陵容柔和一笑,温温柔柔的话语倒是缓和了皇上心中的怒火。 他一向知道容儿万事都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不然也不可能都过了五月,身子还强健的连安胎药都不用喝。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木槿沉声说道,她是容儿的贴身宫女,应当最了解容儿的情况。 见皇上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木槿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声音有些抖的开口说道,“皇上,小主因为天热胃口不佳本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小主哪怕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会吃一些。” “但近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不是豆腐青菜,便是极为油腻的白鱼汤,虽说小主孕吐不是很明显,但是那白鱼汤也是一点都喝不下去的。” “奴婢也向御膳房反映过这个问题,只是御膳房的人说,最近宫里缩减开支,若是不肯喝鱼汤,那便只有青菜豆腐了。” “小主担心只吃青菜腹中的皇嗣会没有营养,这才压着呕吐喝了些白鱼汤,没成想竟导致小主反胃不适,一番呕吐下来以致伤了脾胃。” 木槿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 闻言,皇上的脸色却是黢黑。 “苏培盛。” 听得出皇上话中的怒火。 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皇上,应该是前几日沈贵人向皇后娘娘提议裁减嫔妃的例菜,皇后娘娘谨慎,便想着先在行宫里实验一番,没成想忘了娴贵人有了身孕倒是不比旁人了。” 苏培盛带着些讨好的开口。 其实他也看出来,娴贵人和沈贵人都怕是当了别人的枪杆子,若是没有高位嫔妃的指使,御膳房的那群人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克扣娴贵人宫中的膳食。 怕是有人要借娴贵人的手收拾沈贵人呢。 想到这里,苏培盛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上最重视子嗣,若是真想对付沈贵人,大可以用别的方法,干嘛非用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子嗣来试探呢。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苏培盛,去内务府和御膳房传旨,娴贵人有身孕,一切用度均按照嫔位份例来。” “另外,既然御膳房的人如此不听话,那便将里面那些容易生事的、不安分的统统打发出去,朕倒是要看看,这宫里究竟还有多少奴才敢放肆。” 皇上虽不管后宫的这些小事,但是这件事很明显,若是没有其他人在后面撑腰,御膳房的人绝不敢如此行事。 不过这些奴才似乎是忘记了,这宫里的正经主子便只有他一个。 不管是为了什么,竟然敢如此磋磨有孕妃嫔,这让皇上难以忍受。 况且,温宜公主木薯粉之事,苏培盛已经清洗过御膳房一次,这才多久,便又被人安插了人手。 想到这里,皇上的目光便深深的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读懂了皇上眼中的意思,提溜起了精神,他看的出来,皇上这次是生了大气了。 这些娘娘们也是,内务府那么多的部门,怎么就单单对着御膳房使劲呢。 没得让皇上这下子记在心里了。 高位嫔妃不断通过御膳房出手,况且人手培植的如此之快,这让皇上感到不悦。 这六宫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六宫。 “小厦子,去皇后宫里传旨,沈贵人年轻,六宫诸事还是交由皇后主理,若是这次再出事,那便让她直接去找太后请罪。” 皇上冷冷的话语说的不带一丝情分,若是真到了让皇后去太后宫里请罪的时候,那皇后的脸面才真是被人直接踩在了地上。 只是,皇上的这句沈贵人年轻,也断了沈眉庄协理六宫之路。 苏培盛莫名被皇上不满,自然憎恨这宫里生事的奴才,他作为宫里的首领太监,自然也有管理宫禁的责任。 上一次皇上虽说也是清理御膳房,但倒是他还是给了皇后和华妃几分面子,有些钉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作没看见。 只是这才多久,事情便又捅到了皇上这里,这次可不能怪他不给人面子了。 既然是清理,便没有只清理御膳房的道理。 内务府里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闹不到皇上面前来,他也就不管。 这一次,他可不打算第三次闹到皇上面前来,不然皇上怕是真要怀疑他的能力了。 六宫大清洗,低位妃嫔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高位嫔妃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不过好在苏培盛是先对行宫进行的清理,动作还小些,皇后和华妃虽说是损失了不少人手,但到底也没有真正伤筋动骨。 “颂芝,告诉底下的人,这段时间不许生事,让内务府的人警醒着些,苏培盛重点清理的对象,怕就是他们呢。” 华妃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葡萄,但是却是丝毫没有品尝的心思。 皇上这次生了大怒,还把宫权都交给了皇后那个老女人,可见是对她不满。 只是这段时间,皇上忙于朝政,便是九州清宴也不让妃嫔进入了。 华妃心中惶恐,又见不到皇上人,只能每日呆在清凉殿胡思乱想。 同时,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内务府的人贪墨的那些银两,大半进了她的腰包。 万一内务府的奴才说漏了什么,华妃想到这里,眼中便闪过一丝寒光。 而皇后此时的情况也比华妃好不了多少。 她的姑母乃是上一任宫斗的胜利者,在宫中的时日颇多,自然培养的人手也多。 姑母现在已经成了太后,有些阴私的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了,所以宫中很多的人手都给了她。 一是这么多年培养他们也花了不少的银子,也不能浪费了,二是有了这些人,她的后位也能做的更加稳当。 所以尽管皇后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在幕后当黑手。 自然也少不了她手里这些暗线的缘故。 皇上这般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光损失的是华妃在内务府安插的人手,更多的是她和太后精心培养出来的眼线。 随着苏培盛清理工作的进展,不光是苏培盛惊呆了,就是皇上也没想到,内务府中的蛀虫竟然多到了这种地步。 宫中,皇后、华妃、敬嫔等高位嫔妃或多或少都牵扯其中,就是缠绵病榻的端妃也在内务府里有几个人手。 低位嫔妃的情况稍微好些,但也几乎是全覆盖。 但唯有一个地方,很干净,也没和别的地方有牵连。 “没有娴贵人的人手?” 皇上看着苏培盛呈上来的长长的名单淡淡的开口问道。 “皇上,奴才已经细细察看过了,不安分的人名均在此处,不过背后的主子没有娴贵人的名字。” 既然是苏培盛这么说,皇上略微翻看了一眼,便直接扔了出去。 “既是不安分,便捻出宫去,换新的宫人伺候就是。” 苏培盛应了一声便快速走了出去,只是等苏培盛离开之后,皇上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意味。 这宫里的女人,说是喜欢他,说是单纯,说是善良,但背地里做的糟心事也不少,能这般干干净净的,除了纯元,便是容儿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也软和了几分。 第43章 温宜公主周岁宴 甄嬛作惊鸿舞 “小厦子,去一趟上下天光,把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点心送一份给娴贵人。”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恭敬的应了一声。 同时对娴贵人更看重了几分,皇上赏赐没什么出奇的,但难得的是皇上盛怒之下都没忘了娴贵人,这点才难得呢。 而被苏培盛清理过的圆明园自然是清净了不少,安陵容看着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恢复了正常,心情也好了几分。 如今她怀孕已经快到六月,再有四个月孩子便会出生。 紫禁城究竟还是皇后和太后的地盘,若是她能留在圆明园生产,那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也能多上几分。 况且圆明园新换了许多宫人,牛鬼蛇神也少了不少。 “小主,皇上特意让厦公公送来御前的糕点。” 木槿端着糕点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安陵容捻起一块尝了尝,御前的东西,御膳房做的就是精致。 “小主,御膳房又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都是嫔位娘娘才能享用的。” 安陵容的小案桌被摆的满满当当,之前皇上便赏了她嫔位的份例。 按照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可能只给名分,却不给实位。 皇上能有此赏赐,便说明皇上已经有意封她为嫔位。 这个契机应该就是她生子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安陵容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就知道妹妹这个时候肯定没有午睡。”欣贵人的嗓门从院子里传来,不一会儿,安陵容便看到了欣贵人带着淑和公主进门的身影。 “娴娘娘好。” 看到淑和公主可爱的小脸蛋,安陵容笑着开口,“姐姐怎么这个时候带着淑和过来了,当心外面太阳毒辣,晒伤了我们淑和的小脸蛋。” 说着,安陵容还微微摸了摸淑和公主的小脸。 淑和公主喜爱骑马,脸上的肤色倒是比平常的孩子暗了几分,不过眉间带了几分英气,一看就是个身子强健的孩子。 “木槿,去端公主喜欢的牛乳茶来。” 一边说着,安陵容一边拉着欣贵人也坐在了软榻上,淑和在一旁吃着点心,倒是也其乐融融。 “姐姐没去太医院给淑和求个养颜的方子吗?女儿家家的,脸也是十分要紧的事。” 虽说淑和学了些蒙古姑娘的本事,但是到底男人还是看脸的生物,不管是在蒙古还是在京城,都是这般。 说起这个来,欣贵人便有些愁。 “怎么没找呢,只是再好的方子也不能一下子见效,不过看着淑和身子好了许多,我倒也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看到淑和懵懂的小眼神,安陵容眼中的视线也柔和了几分。 世道对女人本就是不公,若是再不多加筹谋,那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 “听说博尔济吉特贵人收淑和为养女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 说起这个,欣贵人脸上也带了喜色,她一开始也是存了让淑和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亲近的想法。 只是想着,有了博尔济吉特贵人若是喜欢淑和,那么淑和以后嫁去蒙古的日子也能好过几分。 没成想,事情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是这么回事,也已经禀告皇上了,皇上也允准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的出身便意味着她在宫里只能是个吉祥物一般的角色,皇上不会允许她生下带有蒙古血脉的皇子。 所以注定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的。 淑和虽是个公主,但也是皇上的血脉,既然于朝政无碍,没道理皇上会不同意此事。 “如此,姐姐也能安心几分了。” “是呢,博尔济吉特贵人还修书回了科尔沁,因此皇上还说了,等下次再去蒙古便带着淑和一起。” 看着欣贵人脸上的笑意,安陵容也是真心的为她高兴。 两人正说着话呢,淑和小小的人儿便站到了安陵容的跟前,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 安陵容温和开口,“淑和要摸摸娴娘娘的肚子吗?小妹妹在娴娘娘肚子里呢。” 安陵容为了让她的孩子少些关注,便一直对外称肚子里的是女儿。 同时对外也表示自己比较喜欢吃辣的。 酸儿辣女,为此宫里的人也没少笑话她这一胎怀了个女儿。 淑和小小的手掌贴在安陵容的肚子上,嘴里嘟囔着,“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淑和童言童语,听的倒是让欣贵人十分高兴。 都说小孩子的眼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哎呦,淑和都这么说了,如此,那便恭喜妹妹了。” 安陵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摸了摸淑和的小脑袋,神色十分温和的开口说道,倒是也没有激动之色。 “儿女都好,总归都是我的孩子,在这宫里啊,有个孩子倒是比什么都强。” 听到她说的话,欣贵人也是一脸认同的神色。 宫里的女人难,若是在没有个孩子,日子真是没有盼头。 “说起来,再过几日便是温宜公主的生辰了,我听皇上的意思,说是想热闹热闹,把皇室宗亲都请过来,也是借着温宜公主的周岁宴办个家宴。” 欣贵人知道安陵容是想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不过她倒是一贯看得开,况且现在淑和得宠,皇上自然也会顾及淑和的感受。 今儿个苏培盛便过来传旨了,让她搬到了桃林轩,还特与公主这段时间与她一同居住。 有了女儿在身边,谁还在乎这个! “这件事嫔妾倒是也听说了,听说温宜公主的周岁宴皇上并没有让皇后主理,反倒是交给了华妃娘娘。” 安陵容点了点头。 皇上前段时间把宫权都交给了皇后,自然也会给华妃相应的体面。 温宜公主的周岁宴就是皇上给华妃的补偿了,不过曹贵人一向都以华妃马首是瞻,想来曹贵人女儿的周岁宴华妃也会办的热热闹闹。 “倒是姐姐这段时间不如让淑和多亲近亲近太后,总归有孙辈在太后跟前尽孝,皇上也会高兴几分。” “虽说淑和现在年纪还小,蒙古也是一项安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向也就变了,姐姐还是早做打算才是。” 太后作为上一任宫斗的冠军,若是肯教淑和几分手段,也足够淑和在蒙古使用了。 听得出安陵容的意思,欣贵人连忙点了点头。 “正好这段时间皇上忙于政事,我便让淑和多去太后宫里走动。” 在圆明园的日子过的很快,行宫自然比不得宫里规矩大,就连皇后都把请安的时间只定在了初一十五。 除了这两个日子,一般是不用去桃花坞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温宜公主的周岁宴果然办的十分盛大,华妃特意请示了皇上,把温宜公主的周岁宴设在了九州清宴旁边的湖心岛。 宫廷歌舞弄得甚是盛大。 想来华妃也是想让皇上看看自己的本事,一扫之前的不好印象。 安陵容身孕已有六月,见她肚子实在是大了,皇上便赐了她轿辇出行。 其实安陵容也不太喜欢轿辇,主要是自己有着身孕,轿辇那么高,若是一个不小心,危险系数也太大了。 只是木槿她们倒是高兴的很,在她们看来,这就是皇上对他们家小主的宠爱呢。 之前那个莞常在坐着轿辇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事情,到底还是让木槿记在了心里,这次皇上也赐了她们小主轿辇,可得让莞常在好好看看,皇上到底更喜欢谁。 既是温宜公主的周岁宴,安陵容便没有不出席的道理。 倒是华妃选的这个地方尤为的风雅,连嫔妃登入湖心岛也需要乘坐专门的小舟。 湖心岛四周都是水,凉风习习,坐在位子上也觉得甚是凉爽。 曹贵人抱着温宜公主,穿着难得华丽了一次。 就连一直不出门的甄嬛和沈眉庄也是穿着整齐的坐在下面。 养了这么长时间,甄嬛的身子看样子是养好了,脸上红扑扑的,倒是也看不出小产过的样子。 “华妃这事操持的不错,辛苦了。” 众人坐齐之后,皇上便和华妃遥遥喝了一杯酒。 看着不远处果郡王的位置空着,安陵容神色微闪。 酒过三巡之后,曹贵人起身向皇上建议。 “皇上,这宫中的歌舞倒是也看腻了,今日是温宜生辰,不如嫔妾提议,也让众位姐妹有参与之感。” 听到曹贵人这么说,皇上来了兴致。 “你说该当如何?” “不如让众位姐妹写下自己擅长什么,歌呀,舞呀的都可,到时候抽到什么便表演什么,也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一乐。” “只是嫔妾倒是也不白让众位姐妹忙活,不论表演什么,都能得到嫔妾亲手做的璎珞一枚,也算感谢众位姐妹辛苦。” 曹贵人这话,倒是让底下几个低位嫔妃眼前一亮。 皇上不是多重色之人,哪怕是进后宫,也是去几个得宠的嫔妃那里,她们不常见到皇上,若是能在才艺上让皇上留下印象,也是不错。 今日是温宜公主生辰,皇上自然给曹贵人面子。 很快打算参与的嫔妃都写好了自己准备的才艺,不过是随机抽取,倒是也不会太难,不然岂不是当着皇室宗亲的面丢脸吗? 曹贵人笑意吟吟的站在一旁,便按照位分高低先让皇后娘娘抽取。 皇后娘娘抽中了书法,不过当今皇后本就以书法闻名,一个寿字,就连皇上都夸赞了几分。 华妃一向不参与这种活动,端妃身子不好也没参与,接下来便轮到了陵容。 安陵容微微福身。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身子笨重,实在是做不得歌舞之举,不如嫔妾送公主十二幅生肖团扇,也算是嫔妾祝公主长乐未央。” 听到她的话,曹贵人脸上的神色一僵。 不过皇上到底在意陵容胜过曹贵人。 “娴贵人的绣技在宫中最佳,如此也算是甚好。” 皇上都这么说了,曹贵人也只好就此作罢。 只是之前做的准备怕是不成了。 安陵容之后,也不知怎么的,跳过了沈贵人,便直接点了莞常在的名字。 “请莞常在作惊鸿一舞。” 听到是惊鸿舞,就连惇亲王也来了兴致,谁不知道,当初皇上还是四阿哥时,他的嫡福晋最喜欢的便是唐朝梅妃的惊鸿舞。 “惊鸿舞易学难精,臣弟倒是想知道,是这位莞常在跳的好,还是当年的纯元皇后跳的好。” 惇亲王自阿哥时,便和当今圣上关系一般,因生母家世显赫的缘故,所以尽管当初和他一起的八爷、九爷都被圈禁,他倒是还享着亲王的爵位,过的好不舒坦。 听到被弟弟提起他心中的白月光,皇上端着酒杯的手顿时便放下来了。 惇亲王那话说的,好似莞常在和纯元皇后都是普通的舞姬一般,实在是大不敬。 倒是惇亲王福晋还有几分理智,碰了碰惇亲王的袖子,惇亲王便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倒可怜了甄嬛,此时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宫中也好久不跳惊鸿舞了,莞常在啊,你只需随便一舞即可。” 甄嬛的脸和纯元如此相似,皇上也想知道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的甄嬛,跳惊鸿舞是什么样子。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的脸色便瞬间白了下来。 不过她到底还是有脑子的人,很快便想到了对策。 “皇上,只看嫔妾一舞有些乏味,不如让眉姐姐弹琴,嫔妾起舞如何?” 听到甄嬛的话,安陵容似有些没忍住的轻笑出声。 好在她的声音不大,连忙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遮掩了一番。 甄嬛一个常在,指使一个贵人帮她伴舞,当真是好笑,这不知这宫里的尊卑都被她学到哪里了。 虽说这是家宴,但到底也请了皇室宗亲,在这么多人面前歌舞,和宫中的舞技有什么区别。 所以皇后抽中的是写字,华妃更是直接不参与。 这些宫中的高位嫔妃不会自降身份逗人取乐。 甄嬛倒是有意思,自己跳舞还不算,竟还准备拉上沈贵人。 上辈子的自己被甄嬛拉着大庭广众之下唱歌,想来那时便丢尽了脸。 安陵容嗤笑的声音虽然小,但毕竟她怀有身孕,身旁的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欣贵人见状便开口道,“不知曹贵人是如何抽的签,怎么略过了嫔妾和沈贵人,直接到了莞常在呢?难道是曹贵人觉得嫔妾和沈贵人没有一技之长吗?” 欣贵人一向直爽,加上她也有女儿,自然和曹贵人的关系便有些尴尬。 不过虽说话不是很好听,但是她似是调侃似是玩笑的口气,到底让现场也没有十分尴尬。 曹贵人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很快便反应过来。 开口说道,“都是嫔妾糊涂了,竟然忘了姐姐,不过既然莞常在先抽取了,不如先等莞常在和沈贵人表演完了,再轮到欣姐姐如何?” 欣常在本就是找麻烦,见目的达到,便也算了。 只是经她这一闹,皇上看向曹贵人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 怎么就那么巧,曹贵人刚好忘记了沈贵人和欣贵人,点到了莞常在。 而且也是那么巧,莞常在抽到的是做惊鸿一舞。 后宫的人不会不知道惊鸿舞是纯元的心头好,又会有谁敢在这种场合写下惊鸿舞的纸条。 这其中究竟是曹贵人动了手脚,还是莞常在想凭借这个场合争宠。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便不好看起来,他心中的白月光,轻易不能被人提起,现下被人当成了争宠和宫斗和工具,皇上能高兴才怪。 皇上面露不虞,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 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 不过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也毫无办法,甄嬛便去换舞衣了。 倒是安陵容看着果郡王依旧没来,心中带了些玩味之色,难不成他们还想上演上辈子的音舞合奏? 就当真不怕被皇上看出来? 第44章 端妃的小算盘 甄嬛去换舞衣的动作很快,很快便装扮好了回来。 只是看到她的妆容时,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深究之色,就是皇后此时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她们这些新进宫的嫔妃自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安陵容看着上面两位大佬的神色,脑海中猛地冒出了一个不靠谱的想法。 想到这里,便对着木槿低声说道。 “让人去碧桐书院打探一番,莞常在这次都带了什么人来圆明园。” 之前因着华妃闹了一通的缘故,所以甄嬛已经从碎玉轩的正殿搬了出来。 同样的,崔槿汐作为碎玉轩的掌事姑姑,甄嬛也没了让其认主的资格。 不过看甄嬛如今的打扮,若说是和崔槿汐没有关系,安陵容不信。 若是崔槿汐私底下认了甄嬛为主,那倒是有些不好办了。 苏培盛与崔槿汐的关系太过亲厚,她若是贸然对崔槿汐出手,怕是瞒不过宫中的首领太监苏培盛的眼。 这也是她当初并没有向华妃和皇后透露此事的原因。 只是,若是没有崔槿汐,甄嬛怎么能越来越相像那人,而崔槿汐为何非要把自己死死绑在甄嬛的船上呢。 甄嬛入宫到现在,虽然也得宠,但毕竟不是盛宠,又三番五次犯错,现在皇上对她也是平平。 怎么崔槿汐就一定觉得她会得宠呢?还一直在帮她。 除非? 想到这里,安陵容心中猛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除非崔槿汐和纯元皇后有旧,所以她一定会帮甄嬛得到皇上的宠爱。 毕竟纯元皇后的死因可是和那人有关。 想到这里,安陵容看向甄嬛的神色便有些幽幽的。 她那张脸还真是好运呢。 安陵容的思绪飞快,同时看向甄嬛的妆容便带了几分玩味之色。 被皇上、皇后、六宫嫔妃加上皇室宗亲盯着,甄嬛哪怕是真会跳惊鸿舞,此时的动作也难免僵硬了几分。 沈眉庄的琴弹得倒是不错,不过二人的表演到底也没有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就在安陵容想着还会不会出岔子的时候,便听到了大殿外面传来的笛声。 凤凰于飞。 见状,她当即便隐晦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 皇上面色不显,只是没了上一世看到甄嬛跳惊鸿舞的痴迷。 看来甄嬛入宫后做的那些糟心事,早也已经坏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加上皇后又调教了一个会跳舞的陆鸢,哪怕是甄嬛真的会跳惊鸿舞,怕也没办法和上一世相比了。 有了凤凰于飞的伴奏,甄嬛倒是跳的更加灵动了几分。 安陵容看着果郡王吹笛,甄嬛起舞,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许的怪异,同时便觉得皇上的头顶带了点绿油油的颜色。 甄嬛一舞之后,皇上没说什么。 反倒是对着底下的十七爷开口说道,“老十七,你又迟到了。” 果郡王从来都是醉心诗书不理朝政的模样,既对皇上没有威胁,所以皇上也乐意摆出兄弟情深的样子。 “皇兄赎罪,这一曲就当是臣弟为了新嫂助兴了,也当是给皇兄赔罪了。” 听到果郡王这么说,安陵容脸上的神色更加莫名了。 甄嬛此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也配果郡王称一句嫂子? 怕不是把上首的皇后娘娘当作隐形人。 果然话音刚落,便听到惇亲王大大咧咧的开口。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也配得上你叫一句嫂子,老十七,你别是被汉人的那些臭书袋子给弄的不知所谓了。” 皇后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但是皇上却是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果郡王便知他是说错话了。 “皇后嫂嫂息怒,是臣弟莽撞了,不如臣弟自罚三杯,也当是给皇兄和皇嫂赔罪。” 只是他有些没想明白,甄嬛的脸蛋长得如此像皇兄心中那人,加之倚梅园初遇的情分,皇兄对她竟如此冷淡。 想到这段时间,并没有皇兄去碧桐书院的消息,他心中也有些了然。 若是皇兄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喜欢莞常在,那自己的盘算岂不是落了空。 果郡王思绪百转千回,但面上倒是没露出分毫。 利落的喝了三杯酒之后,便入了席。 安陵容看着小林子很快回来了,便知道她让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了下文。 不过此时离开倒是有些显眼了,便先按下不提。 正当此时,便从大殿外面进来了一个神色有些苍白的女子,穿着妃位的宫装。 安陵容认得她,是端妃。 见到端妃后,华妃的脸色顿时便耷拉了下来。 皇上对她倒是有几分关心, 开口便问道,“你身子不好,今日怎么过来了?” 安陵容上辈子的时候也以为这位端妃娘娘身子不好,但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天真了。 年世兰和端妃是死敌,若非端妃身子不好,又鲜少出延庆殿,华妃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 只是上辈子年世兰死后,这位端妃娘娘的身子可是立马就好了很多,甚至等到皇上驾崩的时候,都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眼前这副样子,应该也是人家的伪装罢了。 “今日是温宜公主满月,臣妾怎么能不来,不过臣妾身子不好,咳咳,给公主送了生辰礼也就回去了。” 皇上对端妃有两分的愧疚之意在,当年他为了平衡朝堂,不得已杀了年世兰腹中的孩子。 就是因为当初借了端妃的手,所以才让盛怒之下的年世兰给端妃灌了红花,才害的端妃一直缠绵病榻。 所以他登基之后,封了年世兰为华妃,也封了她为端妃。 说着话,端妃便让人把她给温宜公主准备的生辰礼拿了出来,是端妃陪嫁的一件首饰。 上面镶嵌了玛瑙和翡翠,看起来价值不斐。 皇上认出这是端妃的陪嫁,倒是还提了一句。 所有人只当端妃是温和敦厚,喜欢公主所以才送此大礼。 但安陵容知道,这位端妃娘娘远不如现在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她怕是已经在算计曹贵人的孩子了。 端妃不能生养,抱养皇子皇上不会同意,所以温宜公主既得皇宠,又年龄尚小,是端妃最好的选择。 但看着曹贵人喜笑颜开的样子,安陵容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阵。 以曹贵人和华妃做的那些事情,温宜公主找个新的养母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端妃这人城府颇深,对她也毫无助益。 反倒是端妃知道甄嬛的脸对皇上的杀伤力,一直都在暗中帮助甄嬛。 所以温宜好好的孩子,怎么能找这样一个母亲。 第45章 和纯元相似的绣法 倒是敬嫔姐姐难得敦厚人,养温宜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陵容在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丝毫都没露出来。 倒是端妃看着皇上对莞常在平平,反倒是这位娴贵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让她眸光微闪。 既如此的话,她之前的计划倒是需要更改一二。 端妃思绪万千,但到底还是一副疼爱温宜的好模样。 温宜公主的周岁宴结束之后,安陵容就快到上下天光的时候,便看到了端妃和她身边的吉祥。 安陵容眸光微闪,“嫔妾参见端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扶着自己的肚子,便上前行了一礼。 倒是端妃连忙让吉祥把安陵容扶了起来。 语气温和的开口,“妹妹如今身子不便行礼,便别那么多礼节了。” “说起来,妹妹入宫时日也不短了,但今日竟然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呢。” 端妃身为妃位娘娘,但说话十分平和,就像是姐妹聊家常一般。 这宫里的高位嫔妃,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华妃娘娘积威慎重,她一副温和的样子倒还真容易迷惑别人的眼。 “嫔妾听闻娘娘身子不适,所以也不敢前去打扰。” 安陵容也是笑意吟吟的开口,但一左一右是木槿和小林子,丝毫不肯上前一步。 看得出她眼中带着些防备,端妃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明白了什么。 只是笑着开口,“本宫福薄,命中没有子嗣,所以才喜欢这宫中的孩子,温宜公主天真可爱,本宫所以喜欢。” “也是看妹妹怀着身孕辛苦,所以本宫才想着过来和妹妹说会话。” 端妃依旧笑的温和,安陵容回道,“是娘娘厚爱了,也怪嫔妾入宫后没有先去拜见娘娘。” 不管端妃问什么,安陵容都回答的滴水不漏,但唯独对她话中的意思一点点都不接茬。 端妃也是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什么。 笑着开口说道,“行宫虽然比宫里凉爽,但夏日里站在这里还是觉得有些闷热,妹妹如今怀着身孕,还是早些回宫。” 听到对方这么说,安陵容福了福身子,又闲话了两句,便回了上下天光。 看到娴贵人一行人走远,吉祥才开口问道。 “娘娘,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娴贵人的态度她们看的很明确,根本没有想和她们交好的意思。 也是,对方已经是贵人,皇上又赐了嫔位的份例,想来生下孩子后便能晋为嫔位,自己抚养孩子。 端妃在宫中又不得宠,她又怎么能看的上自己呢。 想到这里,端妃看向上下天光的神色便有些幽幽的。 “本宫记得,莞常在是住在碧桐书院。” 皇后特意把这人放在了九州清宴的旁边,未曾没有旁的心思。 安陵容回了上下天光之后,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对着身旁的木槿开口问道。 “怎么样,打探到莞常在带了什么人在身边吗?” 木槿一个眼神给了小林子,小林子便上前恭敬的开口说道。 “回禀小主,奴才打听到了,莞常在这次来圆明园,一共带了四名宫人,分别是浣碧、流朱、小允子,还有一位姑姑。”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林子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位姑姑就是之前碎玉轩的掌事姑姑,说是叫做崔槿汐。” 听到崔槿汐果然跟着甄嬛来了圆明园,安陵容更是加深了几分自己心中的猜想。 只是有苏培盛在,到底还是不好对崔槿汐动手。 但若是放任这人在甄嬛的身边,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了。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对着木槿又开口问道,“去问姑姑了吗?皇上今日翻了谁的牌子?” 按照皇上今日对甄嬛的态度来看,她那个惊鸿舞不像是舞到了皇上的心里。 所以皇上未必今日翻她的牌子,不过她今日的妆容又十分像纯元皇后,所以到底如何,倒是也难说。 “小主,皇上去了闲月阁。” 听到这里,安陵容倒是有些惊讶。 看着小主脸上的吃惊之色,木槿又接了一句,“皇上翻了陆常在的牌子。” 看来是甄嬛的舞姿让皇上想起了纯元皇后,自然便去了被皇后调教的跳的更好的陆鸢那里。 “姑姑说皇上今日打算穿哪件寝衣了吗?” 皇上今日想起了纯元皇后,说不定便能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木槿微微摇了摇头,安陵容看着不远处的湖光山色,眼眸暗了暗。 倒是也不急。 不过安陵容想的不错,皇上今日看到惊鸿舞,心中确实思念他的发妻。 不过甄嬛的惊鸿舞虽然跳的灵动,但和纯元皇后的惊鸿舞到底不一样。 所以为了怀念那人,皇上便去了陆常在宫里。 经皇后调教的陆鸢,跳的惊鸿舞可谓是和纯元皇后一模一样。 陆鸢跳舞跳的皇上心满意足,一阵云雨过后。 陆鸢看着皇上身上明黄色的寝衣,娇笑的开口说道,“娴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又给皇上做了这么一件寝衣呀,绣技还真是精湛呢,也难怪皇上喜欢,隔三岔五的便穿着。”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顿时便有些不解。 “娴贵人?” “皇上,不是娴姐姐做的吗?嫔妾看着这件寝衣的收针手法倒是和娴姐姐用的一模一样呢。” 听到陆鸢这么说,皇上冷不丁的看向了寝衣上腾飞的金龙。 猛的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容儿给自己做的那件寝衣绣的是金龙出云,纯元做的这件是二龙戏珠。 明明是不一样的图案。 但是容儿当时送自己寝衣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熟悉。 他又仔细看了看金龙的尾巴,确实是用了特殊的绣法打结,甚至在最后几针的时候还特意用了三股线。 是巧合吗? 皇上心中思绪万千,但他知道绣法千千万万,怎么会那么巧,容儿和纯元在刺绣上的小习惯竟一模一样。 他心中思索了各种可能,但都觉得有些荒诞。 尽管此时到了他平时休息的时辰,但是却难得的没有丝毫的睡意。 第46章 花生过敏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处理完朝政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上下天光。 只是他来时并没有让人通报,不顾木槿脸上的神色,便直接闯进了寝殿。 此时陵容正在睡着,手边还放着给孩子绣的虎头帽,似乎是绣了一半便睡着了。 皇上看着她白嫩的脸庞,神色有些复杂。 忽然拿起了她手边的虎头帽,便仔细端详了片刻,越看手越是颤抖。 看到皇上的神色不似以往,苏培盛皱了皱眉,“皇上?” 他的声音似是吵到了正在熟睡的安陵容,小女人似是要惊醒。 皇上连忙瞪了苏培盛一眼。 同时看向安陵容的神色便多了几分复杂,亲自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便大步带着苏培盛离开了。 木槿看着皇上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有些摸不到头脑。 倒是此时正在‘熟睡’的安陵容听到脚步声彻底离开之后,也没睁开眼眸,反倒是唇角到了一抹笑意。 她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 孩儿,为娘已经给你铺了条青云之路,还望你争些气,别让为娘失望才是。 皇上一直回了九州清宴之后都还心神不定。 手里直勾勾盯着从安陵容那里拿来的虎头帽。 “苏培盛,你去内务府把之前纯元皇后的遗物拿过来,记住,悄悄的,别惊动了任何人。” 听到皇上这么吩咐,苏培盛眸光微微一怔。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走在去内务府的路上,苏培盛还在想,皇上今日就跟失了魂似的去了娴贵人那里。 回来之后便要纯元皇后的遗物。 这两者还能有什么关联吗? 只是娴贵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也和纯元皇后没有相似之处啊。 苏培盛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但他很明白的是,不管谁和纯元皇后沾上关系,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话,碧桐书院的那位? 想到碧桐书院,苏培盛便想到了当初求着自己去碎玉轩伺候的崔槿汐。 苏培盛思绪飞快,同时几匹快马便回了紫禁城。 在内务府拿了东西之后,又忙不迭的回了行宫。 好在皇后娘娘此时在桃花坞,不然这等动作怕是瞒不过皇后娘娘。 苏培盛回来的动作很快,因着皇上这么多年都没能忘了纯元皇后,所以内务府对纯元皇后的遗物也是小心的保管。 尽管已经过去多年,但看着还像新的一样。 皇帝从一众东西中找到了他印象中的虎头帽,和自己手中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另类的胡须,也是一模一样。 “娴贵人入宫也快一年了。” 听到皇上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回禀皇上,娴贵人是去年九月十五入宫的,算起来也有八个月了。” 皇上摩挲着虎头帽的边缘,眼神看向了苏培盛,带着些不经意的开口,“你觉得娴贵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猛地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掂了掂。 皇上今日的举动摆明了有些不同寻常,现在又问起娴贵人,他自是要好好回答。 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旁的奴才倒是不知道,不过奴才听说娴贵人一向对宫人都比较和善,若是遇到患了病的宫女太监,也愿意出手帮助一二。” “之前陆常在被内务府克扣份例,也是娴贵人出手相助的,所以奴才觉得娴贵人倒是也难得心善的主儿。” 安陵容再次进宫后,一开始是希望自己也有个纯良的名儿,不然怎么能够得上皇上的白月光。 但是好事做多了之后,她竟很快有了身孕,她现在也相信了几分福报这个说法。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便想起了之前宫里大清查的事,除了容儿外,其他人的屁股都不干净。 皇上又沉思了片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声音低沉道,“摆驾上下天光。” 苏培盛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一声,便去准备皇上的銮驾。 等皇上再次来到上下天光的时候,安陵容已经醒了。 正在被宫人服侍着用膳。 皇上还没进屋,便听到木槿嗓门有些大的在训斥一个小宫女,语气有些气急。 “都说了小主花生过敏,怎么还在御膳房领花生酪,你是是怎么当差的?要是小主吃了有什么问题,你能担待的起吗?” 木槿的话倒是让皇上正往里进的脚步微微一顿。 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娴贵人对花生过敏吗?” 看到是皇上来了,木槿连忙跪下,“回禀皇上,我们小主打小便不能吃花生,更是连碰都不能碰,不然轻则浑身起疹子,重则有性命之忧。” 听到木槿这么说,皇上神色幽幽的。 “这人伺候娴贵人不利,贬去慎刑司。” 说完皇上也没看地上瘫软的小宫女一眼,便大步进了内室。 外面动静那么大,安陵容自是听到了,见到皇上之后便连忙准备行礼。 只是还没开始行礼,便被皇上按在了软凳上。 “上午朕来见容儿,倒是不巧,容儿正在午睡。” 见状,安陵容轻笑着,“皇上来看嫔妾,怎么也不把容儿叫起来便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儿惹了皇上不高兴呢。” 说着,安陵容还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有些踌躇的开口。 “皇上,那小宫女是内务府刚调来伺候嫔妾的,虽是做错了事情,到底也不是故意的,皇上不如就轻饶了她这次。” 听到她求情,皇上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白嫩的小脸。 尽管脸上依旧平静,但还是能从她微微闪烁的眼睛中看到些许的慌乱。 “你知道朕一向不喜人求情的。” 皇上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倒是吓得一旁的宫人连忙跪在了地上,木槿更是心急如焚。 看到皇上猛地对她如此冷冽,安陵容白嫩的小脸上带了些无措。 “皇上,嫔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丫头还小,若是被送进了慎刑司,还不定要被如何磋磨呢。” 明明是不相像的两个人,但皇上此刻却觉得二人在某个瞬间竟离奇的重合了。 是了,纯元当初也是这般的良善,若是府里的人犯了错,她也是不肯苛责。 哪怕知道朕会生气,但也愿意为了那些奴才来求朕。 第47章 局中局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便软了几分。 “朕又没说什么,倒把你变成小哭猫了。” 皇上一边把她拉了起来,一边还拿大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 “既然容儿替她求情,那朕就不重罚了,不过如此不上心的奴才,绝不能再继续伺候你,朕就罚她去别处当差。” 看到皇上似是不生气了,安陵容这才面露了笑意。 “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才用膳,可是御膳房做的不合你胃口?” 他们二人一起坐在软榻上,皇上摸着她的小手开口问道。 安陵容眼神扫过放在软榻上的虎头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御膳房的大厨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怎么会做的不合嫔妾胃口,倒是皇上今日来找容儿到底什么事情?” 看到她漆黑的眼眸,眼底的光亮似乎能一眼看透。 “今日朕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容儿手里拿着了个绣了一半的虎头帽,绣样倒是别致。” 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虎头帽拿了出来。 “嫔妾起身之后还找它来着,没成想被皇上拿走了。” “不过这帽子嫔妾还没绣好呢,皇上拿它做什么?” 看到她清澈的眼眸里尽是懵懂,皇上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心中带了一丝紧张继续说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这绣法和宫中的绣娘有些不同。” “皇上是说的这虎须吗?嫔妾倒是觉得老虎的胡须就像是猫咪的胡子一样,带些卷曲才好看呢。” 安陵容说的俏皮,但皇上却是一下子愣住了神。 ‘四郎,我觉得老虎的胡须就像是猫咪的胡子一样,有些卷卷的才好看呢。’ 昨日的话仿佛还似曾相识,但在今日却又重合了。 皇上看着怀中那张白嫩的脸,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好了,朕还有朝政,先回九州清宴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便起身出了寝殿。 等皇上离开之后,木槿方才进来拍着胸脯开口说道,“小主,这皇上今日怎么怪怪的。” 木槿都发觉出了不对劲,她怎么会没感觉到呢。 安陵容摸着怀里的虎头帽,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谁知道呢。” “对了,那个宫女皇上既说了让她去别的宫里伺候,便直接让内务府的人领回去。” 本来就是皇后安插过来的眼线,正好借助皇上的手光明正大的处理了。 “小主放心就是。” “对了,这几日的膳食由你和小成子亲自去提,我的月份也大了,别人去我不放心。” 安陵容淡淡开口,木槿连忙点了点头。 皇上回了九州清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当天夜里也没在翻别的嫔妃的牌子。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木槿亲自去御膳房提的早膳。 安陵容喝了一口牛乳燕窝之后,微微顿了顿。 “小主,怎么了吗?” “无事。” 用过早膳不久,她的胳膊上便开始起成片的红色荨麻疹。 安陵容脸色绯红,透着不正常的血色。 见小主身子不适,木槿第一反应是小主被人暗害了。 连忙叫人去请了宁太医。 宁逸之来的很快,一番诊脉之后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小主的脉象是过敏所致,不过好在小主食用的不多,所以没有性命危险,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听到小主是过敏了,木槿瞪大了眼睛。 “宁太医,我们小主是用了早膳之后才身子不适的,但今日的早膳中不含会令小主过敏的东西啊。” 因为昨日安陵容特意吩咐了,加上之前差点出差错,所以今日的早膳她在御膳房细细问过之后,才选择提回来的。 安陵容没怀疑木槿,反倒是猜到了她为什么会过敏。 只是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皇上的疑心还是那么重。 自从芳云姑姑去内务府打探关于纯元皇后的事迹后,她再三考虑才设下了这么一个局。 就是为了在皇上的心中,留下她与纯元皇后有关联的影子。 尽管皇上不信鬼神,但涉及到他心爱之人,他难免会失了分寸。 只要那么一两分的特殊,便足够她胜过后宫所有人。 安陵容知道自己家世不显,所以不管如何努力,她都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有了皇帝的偏爱,那可就不一定了。 当年乌拉那拉宜修都有了身孕,皇上不也为了纯元皇后而违背了对宜修的誓言吗? 所以哪怕早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碗燕窝有问题,她也是照常服用了。 只要在服用了燕窝之后,在吃真正会令她过敏的苦杏仁,谁会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过敏的。 九州清宴。 “皇上,刚才上下天光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娴贵人早膳吃错了东西,现下已经请了太医了。” 苏培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 倒是皇上听到他这番话之后,先是愣了两秒,顿时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一边穿鞋子,一边催促着苏培盛。 “那还不赶紧去看看你们娴主子,狗奴才。”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苏培盛却觉得皇上此刻的心情倒是比早晨起来的时候好多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上今日晨起便心情不顺。 就连伺候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被凶了几个了。 皇上赶到安陵容那里的时候,宁逸之已经离开了,木槿正拿着药膏在给她涂手腕上的红疹。 看到皇上之后,安陵容慌乱的撤下了袖子。 似是怕被皇上看到。 “朕听说你吃错了东西,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皇上坐在了安陵容的床边,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 安陵容把自己的胳膊藏在被子下面,声音有些低落。 “皇上,嫔妾现在好丑,皇上就别看了。” 见她紧紧咬着下唇,皇上便转头问了木槿。 “太医来过了吗?是怎么说的?” 听到皇上的问话,木槿不敢耽搁,连忙开口回道,“宁太医已经来瞧过了,只是小主腹中怀着孩子,所以不能吃汤药,只能先抹着药膏,虽说好的慢些,但不会对腹中的皇嗣产生伤害。” 听到木槿的回答,皇上此刻也松了一口气。 “朕看看。” 皇上抽出了安陵容藏在被子下的手臂,看到上面的荨麻疹,面上似有心疼之色。 “这便是太医开的药膏吗?” 皇上指着一旁的小瓷瓶开口问道,见木槿点了点头之后。 竟是直接上手给她涂抹剩下的疹子。 安陵容见状想把手缩回去。 “皇上。” 见她躲,皇上加重了几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直至涂完了所有的药膏之后才作罢。 第48章 皇上的异样 又给安陵容腹中的孩子念了一会儿书之后,皇上这才带着苏培盛回九州清宴处理今日的朝政。 “苏培盛,把前段时间藏教进贡的那株大珊瑚送到娴贵人那儿去,另外让太医院的人,每日过来汇报娴贵人的胎像。” “还有,朕记得内务府前段时间献上来了一匹苏式的合和如意屏风,也一起送去。” 听到皇上吩咐,苏培盛很快就去办了。 来上下天光送赏赐的是御前的小厦子,看到后面跟着的一长溜赏赐,上下天光的宫人都高兴坏了。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这可是藏教的大师送来的开过光的红珊瑚,皇上谁都没舍得给,特地送来过给小主安胎的。” “另外这屏风也是皇上担心小主思念家人,特地从私库里找出来的。” 小厦子嘴里说着吉祥话,脸上笑得一脸谄媚。 “既然如此,木槿便把那屏风和珊瑚都挪到正殿去。” 这些可都是她腹中孩子的东西,她怎么能不喜。 “天气也热,不如公公吃杯凉茶再走。” 安陵容冲着小厦子温和的开口说道。 若说是旁人,御前的人可不会这么给面子,但若是这人是皇上的心尖宠,那自当是另当别论了。 “那奴才多谢小主赏赐。” 话落,安陵容便示意小林子带着小厦子去了旁厅喝茶。 旁厅早就上好了茶水和点心,小林子连忙招呼小厦子坐在了凳子上,殷勤的给他倒了茶。 这才殷勤的开口说道,“厦公公,喝茶,尝尝这点心,是御膳房刚送过来的。” 看到这小子油光似滑的模样,小厦子品了一口茶后,才有些唏嘘的开口说道,“你小子在娴贵人这人伺候可真是进了福窝窝,就是我看的都眼热。” 娴贵人又得宠,性子又好,做娴贵人宫里的首领太监,可一点都不比他这御前的人少风光一点。 听到小厦子出声调侃,小林子也不回答,只是憨憨的笑了两声。 “我哪能比得上公公您呢,谁不知道厦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何况您还有苏爷爷照顾呢,我们这边还望厦公公能多多提携。” 小林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锦囊偷偷的塞了过去。 掂量着分量不轻,小厦子喝茶的笑意便更深了。 趁小厦子去偏殿喝茶的功夫,木槿带着几个宫女便把赏赐都点清了,除了小厦子刚才说的那几样,皇上还赏了不少的珍珠宝石、衣料首饰。 “小主,皇上还是真是疼惜小主,光是送来的药膏便有十几种呢。” 看着木槿呈上来的一盘小瓷瓶,安陵容微笑着开口,“那你挑些上好的,等晚上的时候帮我抹抹试试,看看能不能让胳膊上的疹子好的快些。” 皇上到底是赏赐,还是想弥补他心中的愧疚,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说起来,小主的早膳出了问题,怎么御膳房还没给我们个交代,上次温宜公主被人下毒,倒是三两下就找到原因了。” 说起这个来,木槿便有些生气。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那一日的早膳是她亲自去提的,若是找不到加害小主的人,她总觉得不痛快。 “御膳房的人排查起来也需要时间,况且到底我也没真出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就当为我腹中的孩子积福了。” 看着小主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木槿有些无奈。 “小主,您可不能一直这么好心。” “对了,你去看看小成子出宫回来了没,若是他回来了,便让他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他。” 木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主便这般信任小成子了。 总归也算是主子之前花的冤枉钱没白花。 安陵容摸着肚子,感受着和煦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静谧的彷佛有种不真实之感。 “小主,事情已经办妥了,人已经安排到小主母亲身边了。\" 一边说着,一边便把卖身契拿了上来。 安陵容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到了案桌上。 “你出宫的事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主放心,行宫不比宫里,禁卫军虽然看的严,但是到底也有可趁之机,况且小主吩咐的不过是往娘家送些体己银子,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作没看见。” 虽然宫规是说不许后宫嫔妃私自与宫外往来,但宫里高位的嫔妃,哪一个不经常往外面传消息。 只是若是些无足轻重的事,一般宫里人也不会过问。 眼看着皇上在圆明园也过了快一个月了,想来再过几月,她父亲的那件事也要事发了。 既然安比槐不能为她所用,倒是可以好好的谋划一番。 搞不好,还能让皇上对她多些愧疚。 上一世,她拿腹中的孩子换了安比槐活下去的机会,那么生恩养恩她也算是还清了。 与其让她那个好父亲再拖自己的后腿,倒不如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对着面前的小成子温和一笑。 “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这两天不用过来伺候了。” 小成子才刚走,木槿便带着宁逸之走了进来。 “小主,宁太医过来请平安脉了。” 自从皇上每日让给她诊脉的太医去九州清宴汇报脉象之后,宁逸之就从之前的三天一诊脉,变成了每日都要来请平安脉。 闻言,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的鱼食匣子,坐在了一旁的软凳上。 “宁太医,我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问道。 “小主胎象甚好,只是小主月份逐渐大了,最好每日由宫人陪着出去走走,也好方便临盆之日生产。” 说完,宁太医收起了帕子和药箱,交给了身后的药童。 临走的时候,莫名的开口提了一句,“娴贵人,太医院最近来了几位新的太医,若是小主身子不适,可直接宣微臣前来。”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带着药童离开了。 倒是木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有些奇怪,“真是怪了,宁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小主的胎像一直都是他看顾的,自然不会找旁人。” 况且这宫中的太医都有好几个主子,若是换了旁人,他们也不放心啊。 第49章 四阿哥 自从上次木槿说了皇上有些奇怪之后,安陵容这里倒是更加热闹了。 皇上隔三岔五的过来给她腹中的孩儿读书不说,更是有种打算掏空私库的做法。 旁的人都以为皇上这是重视子嗣,殊不知她身上多了这种特殊的偏爱之后,宫里对她下手的人便更多了。 若不是她身边的人严防死守,加上她身上的兰花凝露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她怕是已经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招了。 而太后也看出了皇上这段时间的反常,但毕竟娴贵人此时还有身孕,她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说了,皇上虽说是去的勤了些,但到底没在娴贵人那里过夜。 如此,倒也谈不上娴贵人狐媚惑主。 “太后放心就是,皇上他自有分寸的,再说娴贵人肚子里的又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皇上难免重视。” 听到竹息这么说,太后轻叹了口气。 不是她想管皇帝后宫的这些破事,实在是皇帝的后宫也没几个省心的。 皇帝对谁偏爱几分,皇后便不高兴,华妃更是不高兴。 一个两个的都过来找她做主,她一个老婆子难道还能管得了皇帝去那个嫔妃宫里不成。 “去告诉敬事房的奴才一声,就说是哀家的意思,让皇帝多进后宫,虽说娴贵人是有孕了,但皇帝的子嗣还是太少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竹息应了一声。 说起子嗣,她顿了两秒,才踌躇的开口说道,“说起这个来,奴婢倒是想起来,前几日四阿哥过来向太后请安了。” 因着皇上不喜欢四阿哥,所有这宫里的主子对四阿哥态度也是平平。 一个不被皇上喜欢的儿子,打小就被扔到了圆明园,太后恐怕都没见过他几次,又怎么谈得上有感情。 听到竹息这么说,也只是淡淡的开口吩咐道,“那孩子也算是有孝心,过几日你去内务府敲打敲打他身边的奴才,到底也是皇室的血脉,还容不得奴才欺辱。” 虽然太后是这么说,但她更明白,不受宠的主子,在宫里过的怕是连得宠的奴才都不如。 只是她毕竟是太后,倒是也不好不管。 这日,安陵容在上下天光附近遛弯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位四阿哥。 四阿哥虽是小小的年纪,但却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想来在这圆明园不受宠的日子,倒是让这孩子成长了好多。 九州清宴乃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在这里附近不仅有可能能看到皇上,更能看到前来找皇上的嫔妃。 安陵容住的上下天光离得倒是不远,隔三岔五的便能看到四阿哥在这里偶遇嫔妃。 看来他确实很想给自己找个有能耐的额娘,好把自己赶紧接回紫禁城去。 只是华妃一向不屑别人的孩子,端妃身子不好,富察贵人自诩出身不凡,根本看不上宫女所生的四阿哥。 安陵容现在又怀着身孕,挑三拣四下来,四阿哥能选的也就是沈眉庄和甄嬛二人。 安陵容猜测,四阿哥更倾向沈眉庄,毕竟沈眉庄家世不凡,但沈眉庄此时的心思恐怕不会在她身上。 只是安陵容却没打算掺和这件事,皇上上辈子选择了四阿哥,未曾不是因为甄嬛的缘故。 何况皇上年纪也大了,三阿哥又废了,所以除了四阿哥之外,他没有别的人选。 但安陵容腹中若是一个皇子,她自然会想办法让皇上在多活几年。 起码撑到她的儿子长成了再说。 所以皇上但凡有其他的继承人,都不会考虑四阿哥,她又何必这么早的干预这件事呢。 皇后上辈子的做法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才让皇上手中的血滴子那么快发现了异样。 不过安陵容没出手,事情倒是还如上一世那般发展了。 没过几日,安陵容便看到了甄嬛和四阿哥交谈的一幕。 “怎么,莞常在如今愿意出门见人了?” 甄嬛自小产之后,便淡出了宫中嫔妃的视线。 如今倒是愿意出来见人了。 看来端妃娘娘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听说莞常在去太医院求了好多祛疤的良药,还托人从宫外找了不少药方来。” 甄嬛的脖子当日在景仁宫被猫抓伤,她若是有了复宠之心,自然首当其冲的便是治好自己的脖子。 说起这个,木槿便看了一眼四周。 这才小心的在她耳边开口说道,“奴婢倒是听说,莞常在身边的浣碧和果郡王走的很近,也托果郡王在宫外找了不少良药。” 安陵容看着和四阿哥交谈甚欢的甄嬛,微微勾了勾唇。 这位主儿以后留着还有大用,何必现在就按下去呢。 且看着。 皇上被太后告诫了一番之后,自然翻牌子的次数便多了。 第一站自然去的华妃宫里,自从把宫权给了皇后之后,华妃虽有宠爱,但到底不似之前。 加之华妃的兄长此时还在平叛,皇上自然要去安抚一二。 一二来去,便在清凉台歇息了多日。 眼看着华妃得宠,皇后娘娘便做主把宫中的淳常在和秋常在也接了过来。 这下子圆明园倒是热闹。 今日有妃嫔在九州清宴附近唱歌,明日便有人在那附近跳舞,后日又有人在那附近弹琴。 当真是热闹极了。 连陵容最近都不往九州清宴附近去了。 上下天光。 “小主,奴婢听说莞常在带着淳常在在九州清宴附近放风筝,偏那么巧偶遇了皇上。“ 木槿一边说着脸上还带着愤愤。 也不知是不是那次被甄嬛坐着轿辇从她们身边走过气得狠了,每次提起这个莞常在,木槿总是气不顺。 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的话本,颇有些不解的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旁的嫔妃偶遇皇上你不生气,偏偏莞常在能把你气成那样。” 安陵容都有些好奇,到底甄嬛这一世也没对她做什么,反倒是木槿哪哪看她都不顺眼。 “小主还说呢,咱们之前帮过她就不说了,单说那次在华妃娘娘的翊坤宫,满宫人都没有替莞常在求情的,偏偏小主替她求情了,她后来连句谢都不道,现在也没见她上门呢。” 听到木槿这么说,安陵容倒是有些错愕。 不过她倒是也不想和甄嬛扮演什么好姐妹,便岔开了话题。 “我记得淳常在还不到十六。” 不到十六周岁的话,那她便不能侍寝,也就是说,甄嬛带着淳常在去放风筝,结果好处都让她自己拿了。 “是啊,淳常在天资烂漫,倒是和莞常在颇为交好,听说还特意求了皇后娘娘,搬到了莞常在所居住的碧桐书院。” 淳常在虽然年幼,但毕竟出身不凡,甚至比汉军旗出身的沈眉庄还要好,甄嬛自然和她投缘了。 安陵容想了想其中的关窍,不予言语。 上辈子她看不清里面的道道,还曾经因为她们二人交好之事而难过了一段日子,现在想想简直可笑。 换做是这辈子的她,也会更喜欢一个对自己有用的人。 第50章 庶弟安排 “那皇后娘娘把秋常在安排在那里了,总不能也安排到闲月阁去了。” 闲月阁现在是沈眉庄和陆鸢住着,若是再把夏冬春安排进入,那可真是热闹。 “这倒是没有,闲月阁本来就不大,自是住不开那么多人,秋常在被皇后娘娘安排到瑾贵人宫里了。” “不过说起闲月阁,小主,奴婢听太医院的人说,沈贵人最近在向太医院求什么助孕药方呢。” 听到木槿的话,安陵容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 沈眉庄自从裁剪例菜的事之后,皇上对她的宠爱便一直都平平的,难怪想到了怀孕争宠这一招呢。 只不过,这一世,沈眉庄没有那般得宠,更是和宫权再扯不上任何关系,那便不是华妃和曹琴默做的了。 “这花修好了,把它拿出去,另外下午欣姐姐和淑和公主会过来,记得让小厨房提前准备好她们喜欢的吃食。” 看着小主修剪了大半天的花枝就要拿出去,木槿还有些舍不得。 皇后娘娘虽不喜燃香,但殿里还常年放着瓜果,自有新鲜瓜果的香气。 但她们小主的寝殿,竟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皇上赏赐的兰花小主偶尔会让放在廊下之外,别的更是无一例外。 “说起来,倒是也许久没见淑和公主了呢,前段时间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听说便是淑和公主在前侍候的,为此皇上还称赞公主有孝心呢。” 安陵容用帕子擦了擦手,听到木槿的话,并没有回答。 淑和才多大的孩子,能做什么? 不过是孙女在跟前,太后看着高兴罢了,况且太后身子不适,自然有太医精心照料。 目前皇上喜爱淑和,自然这宫里也都是说她好的。 “太后一向口味清淡,想来淑和这段时间也馋坏了,你便让小厨房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安陵容开口吩咐了一句,她和欣贵人关系好,自然宫人对欣贵人所生的淑和公主也亲厚,听到她吩咐,便连忙下去准备了。 这不,安陵容才刚用完午膳,便听到了淑和童言童语的声音。 “娴娘娘,娴娘娘,淑和过来向您请安了。” 淑和来过这里多次,倒是一点也不认生。 微微福了一礼之后,便直奔桌子上的点心和果干。 这夏日的果干还是春日里便晾晒好的,甜味很足,小孩子也喜欢吃。 等欣贵人慢慢悠悠进了寝殿之后,看到的便是淑和好不认生正一口一个点心的吃着。 “也不知这段时间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我看这儿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安陵容看着欣贵人眉梢的笑意,便知她是在调侃。 “好了欣姐姐,淑和也难得来,就别拘着她的性子了。” 安陵容身子重不方便起身,欣贵人也没客气,自己便坐了下来。 “最近天气倒是越来越热了,妹妹怀着身孕,当真是辛苦。” 这有了身孕之后不能用太多冰,怕伤着腹中的孩子,所以哪怕再受宠,也只能干熬着。 “我倒是还好,习惯了倒是也不觉得热,倒是淑和现在年纪小,本就受不得热,若是用多了冰又怕伤了身子,想来姐姐也很头疼。” 一边说着,安陵容还去摸了摸淑和的小额头。 就活动了这么一小会儿,头上便有了几颗汗珠。 “谁说不是呢,好在这两天天气热,淑和也不想着出门了,我也能在屋里教教她女红什么的。” 听到女红两个字,淑和吃点心的动作一顿,小步子便哒哒哒的跑到了安陵容的身后。 语气娇娇的,“娴娘娘,淑和不喜欢绣花。” 看到她小小的年纪眉头皱的紧紧的,彷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安陵容都被她逗笑了。 “好好好,淑和不绣花,再也不绣花了好不好。” 可能是上辈子都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这辈子在对待孩子的时候,她总是愿意拿出自己百分之百的耐心来。 “娴娘娘给淑和做了身新衣服,等下让你木槿姑姑帮你穿上试试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欣贵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怎么又给淑和做衣裳了,皇上赐给你的那些料子,是给你腹中的孩儿的。” 安陵容一边让木槿去找给淑和做的衣裳,一边擦了擦淑和脑袋上的汗珠。 听到又有新衣裳,淑和高高兴兴的就跟着木槿去了。 “我腹中的孩子尚且还有几个月才能出生呢,何况他小小的人儿,又能穿多少。” “皇上前段时间赏下来的锦缎,我摸着倒是清薄,淑和最怕热,给小孩子穿最合适了。” 听到她温温柔柔的话语,欣贵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伺候皇上多年,在皇上身边倒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娴贵人这样的女人。 什么时候都温温柔柔的,哪怕是对旁人的孩子,也能视若己出。 单说她对淑和的态度,便让自己感激不已。 若非有她替淑和筹谋,淑和如何能做这个和硕公主。 “前段时间,我娘家嫂子倒是来信了,说是西北那边又起了战事,想来皇上又要为前朝的事忧心了。” “另外,你那个庶弟,我也和父兄写信说明了,他们会尽力照拂一二。” 欣贵人的意思她明白,他们家在西北虽说有些势力,但毕竟不是大权独揽。 不过尽力照拂一二即可,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家族中能再出一人在朝堂上而已。 不用多大的官职,但要能承受家族的余荫。 “如此,便多谢欣姐姐了,不过前朝事再多,好在能人也多,想来过些日子就能好的。” 若非前朝出了事,华妃怎么会这么快就复宠。 还得宠的如此声势浩大。 淑和被木槿伺候着换好了衣服,高高兴兴的便出来了,还在二人面前转了个圈。 “娴娘娘,额娘,淑和好不好看?” 欣贵人现在在宫里虽然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毕竟也是得过宠并有了孩子的,容貌自然是不用说,虽说皇上喜欢温柔小意的哪一款女子。 但是若是儿女,他自然还是喜欢大气明艳、有皇家风范的。 恰好,淑和便随了欣贵人的长相,偏大气明艳些。 “好看,等会儿便穿着去给你皇阿玛请安,还不赶紧谢谢你娴娘娘。” 第51章 皇上起疑 九州清宴。 “皇阿玛,淑和来向皇阿玛请安了。” 欣贵人带着淑和公主到九州清宴的时候,便看到莞常在正在里面伺候。 “原来莞妹妹在呢,倒是嫔妾和淑和来的不巧了。” 欣贵人笑得爽利。 淑和仗着年纪小,加上颇得皇上喜爱,便直接站在了皇上跟前。 “皇阿玛,你看娴娘娘给女儿做的衣裳好不好看?” 皇上从她进门第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上次他赏给容儿的布料。 想着最近天热,她怀着身孕辛苦,没成想她竟是给了淑和。 容儿一向对孩子就好,所以皇上倒是也不惊奇。 “你娴娘娘的手艺可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好,倒是便宜你了。” 皇上捏了捏淑和的鼻子,他很喜欢这个不怕自己的女儿,不像三阿哥,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皇上也是人,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便越看重平民百姓家的父子之情。 而淑和恰好给了他这一点。 “皇上还说呢,娴妹妹总是给淑和送这送那的,嫔妾都不好意思了。” 欣贵人牢记陵容说的,让淑和总在皇上面前多表现。 不拘是什么,可以是一首刚学会的诗,也可以是公主做的荷包。 尽管不如宫中绣娘做的精美,但皇上一定会龙心大悦。 “容儿既和你谈的来,你和淑和去多陪陪她也好。” 一边说着,一边便让淑和把她刚做的荷包拿了过来。 “皇阿玛,这是女儿学会做的第一个荷包,特意来送给皇阿玛。” 看到绣的歪七扭八的荷包,便知是个稚儿的作品。 但好歹是自己女儿做的,尽管难看,但皇上还是夸了几句。 莞常在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但唯独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安妹妹对淑和公主真好,也难怪公主总喜欢往上下天光去。” 她这话皇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偏欣贵人抬头瞥了她一眼。 还是一副热络地口吻开口说道,“莞常在和娴妹妹似乎是同日入宫的,也难怪称呼起来如此熟络。” 听到欣贵人的话,甄嬛脸上的神色一僵。 她和安陵容哪有什么交情,自从她降位降位之后,感觉平白低了安陵容一头,便更没有来往了。 “想来也是,那日在翊坤宫,也是娴妹妹替莞常在求的情呢。” 欣贵人大大咧咧的开口,此事皇上倒是也知道。 “不知道妹妹后来有没有去娴妹妹宫里道谢啊,娴妹妹宫里的蒙古奶茶做的可是比御膳房的厨子还要好,每次淑和过去都能喝上好大一碗呢。” 甄嬛哪怕是在蠢,也听出来了,欣贵人这是找她麻烦呢。 只是当着皇上的面,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妹妹倒是不知道呢。” 见甄嬛偃旗息鼓,欣贵人却是不想放过她。 满宫里比她得宠的嫔妃多了,怎么不见别人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偏她做出这副腔调来。 之前娴贵人帮了她多次,也没见她登门致谢,便知是个没有良心的。 “之前莞妹妹称病,倒也没来得及带淑和去莞妹妹那里玩儿,正好这次在皇上这里见到了,也好让淑和认识认识,学学莞妹妹身上的书香气,也好磨磨淑和的性子。” 欣贵人笑着开口,便让淑和认认莞娘娘。 淑和依偎在欣贵人怀里,看着对面的甄嬛,有些颇不乐意。 “我上次见莞娘娘和四哥说的可热闹了,都没看见淑和。” 说着便又把头埋进了欣贵人的怀里,像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淑和无意识的话,让欣贵人心中微微一笑,但面上倒是没露分毫。 “莞妹妹,淑和年纪好小,还望妹妹别见怪。” 甄嬛偷偷瞥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心中有些慌乱,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淑和还得午睡,嫔妾就先带淑和公主回去了。” 既然目的达成,欣贵人便打算带着淑和赶紧走。 不然等会殃及池鱼可是不好。 果然,在欣贵人带着淑和公主离开之后,皇上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你见过四阿哥了?” 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四阿哥,连带着皇后娘娘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四阿哥。 听到皇上这么问,甄嬛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回禀皇上,嫔妾是在来九州清宴的路上方才遇到四阿哥的,那日天气实在炎热,嫔妾看四阿哥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便上去劝了两句。” 甄嬛虽是这么回答的,但唯恐皇上又多疑。 便又加了几句,“嫔妾也是想着,四阿哥终究也是皇上的孩子,哪有让奴才作践的道理,所以才上去劝了两句。” 听到甄嬛这么说,皇上抬眸看了她两眼,眼中的怀疑消解了几分。 “朕也只是问问,对了,刚才欣贵人的意思,你和容儿关系甚好?” 皇上虽然开口这般问道。 但已然想起来了,之前在翊坤宫,安陵容为甄嬛求情之事。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微微一愣。 当即便开口说道,“嫔妾和娴贵人是同批入宫的,自然情分不比旁人,只是安妹妹如今怀有身孕,嫔妾便不敢过去打扰了,毕竟人多口杂的,嫔妾也怕自己的好心被人钻了空子。” 甄嬛说的情真意切,倒是让皇上高看了她几分。 若真是如此,那也不算狼心狗肺之徒。 甄嬛三两句话便把欣贵人挖下的坑给填上了,看着皇上待她依旧如初,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甄嬛这边才刚离开九州清宴,皇上翻看了两眼手中的书籍,便忽然开口问道。 “怎么,四阿哥时常往九州清宴这附近来吗?” “回禀皇上,四阿哥自皇上来行宫避暑之后,便一直想来向皇上请安,倒也不是时常,只是日便会来一次。” 日便会来一次,也就是说四阿哥不是只遇到了莞常在一个嫔妃了。 想到前朝有人参奏年羹尧越来越跋扈的奏章,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四阿哥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正经师傅教授他读书了,苏培盛,此事你知会皇后一声,让皇后看着办。” 第52章 皇后欲养废四阿哥 四阿哥不得皇上喜爱,现在又和后宫嫔妃牵扯不清,自然更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何况,四阿哥这番动作也太明显了,明显到已经让皇上看出来,四阿哥是想给自己找个额娘,然后回宫。 只是不知他看重的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华妃?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情便更差了几分。 按理说皇子启蒙都是皇上指定朝中的大儒前去教导,哪怕是养在宫外的五阿哥,也是五阿哥的母族启奏了皇上之后,才找了启蒙的师傅。 万万没有交给皇后处理的道理。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加上当今皇后的母族乌拉那拉氏族又已没落,哪有什么能耐能找到好的老师呢? 所以皇上命皇后处理此事,大家也都明白皇上对四阿哥的态度了。 一个既不得皇上宠爱,又母族不显的皇子。 除非皇上再没有其他得孩子,不然的话,四阿哥是没有荣登大位的希望的。 皇后冷不丁接了这么个旨意,虽然面上没显露,到底也懂了皇上的意思。 “娘娘,皇上命娘娘为四阿哥选启蒙的老师,还是看重娘娘的。” 剪秋在一旁开口说道。 毕竟这种事情,哪怕皇后是所有皇子名义上的嫡母,也没有能直接插手皇子教养的道理。 “看重?皇上这是厌恶极了四阿哥,所以才把这种事情推给本宫。” 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的枕边人是什么样子,她自己会不知道吗?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四阿哥怕不知道从那里得了皇上的厌恶,所以这件事情才演变成了这样。 “娘娘,不过这事我们该怎么做?” “若是趁机养废了四阿哥,三阿哥也少了个竞争的人。” 剪秋趁机出主意道。 他们娘娘看重的一向都是三阿哥,况且现在三阿哥的生母齐妃犯下大错,三阿哥得皇后教养。 自然不需要一个更出色得四阿哥来与三阿哥相争。 “不可,皇上钦点本宫为四阿哥挑选启蒙老师,这件事我们不能留下把柄。” “不过四阿哥年纪也渐渐大了,你等会去内务府挑几个年纪大点的奴才送到四阿哥身边,也好有人能看着四阿哥读书才是。” 剪秋看着皇后脸上的神色,顿时便明白了皇后的打算。 四阿哥本就开蒙晚,若是在因为贪玩迷了心智,不好好读书的话,岂非更让皇上不喜。 那她肯定会好好替四阿哥找几个好奴才的。 上下天光。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每次都给你说了不用行礼,身子都那么笨重了,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好。” 皇上连忙把人扶了起来,两人一起便进了内室。 “皇上这个时候不在九州清宴午睡,怎么跑嫔妾这儿来了?” 安陵容拿起汗巾便给皇上擦了擦额角的汗,同时便让木槿上了杯新的凉茶。 虽说这里的冰用的并不多,但在她身边便有一种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感觉。 所以皇上便也过来了。 “天气炎热,朕也睡不着,不如过来看看你和孩子。” 皇上摸了摸她的肚子,腹中的孩儿十分活泼,时不时便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 “快七个月了,必定是个十分懂事听话的皇子。” 安陵容听到皇上的话,倒是也不反驳。 “天气炎热,皇上吃不下睡不着的,人也消瘦了不少,不如等下在嫔妾宫里多少吃点,免得熬坏了身子。” 安陵容说的情真意切,一边便奉上了凉茶。 皇上喝了之后,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感叹了一句,“你宫里的这个凉茶做的当真是不错,淑和前几日来请安的时候也说了,太后最近食欲不佳,也是亏得你这个凉茶,才让太后多吃了几口。” “皇上和太后喜欢,那便是这凉茶的福气了,嫔妾识字不多,也只能在这种小的地方上给皇上解忧了。” 看着她乖顺的模样,皇上的心也软了几分。 纯元在时,对皇额娘也是这般的孝顺,也难得,皇额娘最喜欢的也是她。 娴贵人虽不及纯元和皇额娘的姑侄情分,但难得也是皇额娘喜欢的嫔妃,这一点上倒是也难得可贵。 “你有为皇家孕育子嗣的功劳,又哪里是这点小小的功劳,容儿,朕有意在你生子之后晋你为嫔位,到时候皇子便可在你身边抚养长大,也不必让你们母子分离。” 听到皇上的话,安陵容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扑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知道,容儿不在乎是不是晋位,容儿只想和皇上、和孩子一起,好好的,都陪在皇上身边那也就够了。” 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皇上拍了拍她的头发。 “朕知道,朕知道。” “皇上好好的非要惹得嫔妾掉眼泪,害的嫔妾妆都哭花了,等下皇上还得负责给嫔妾上妆才肯罢休呢。” 安陵容哭的眼角还带着一丝红痕,让皇上怜爱不已。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也是难得的来了兴致。 长眉弯弯,目光灼灼。 皇上之前还认为娴贵人是气质超然,但容貌并不是一等一的精致,但今日却发现,容儿眉眼间也自带一种风情,倒是让他喜欢不已。 “怎么,皇上说给嫔妾描眉,难道描了一半就想走?” 安陵容巧笑倩兮,屋子里除了几个心腹,也没有旁的伺候宫人,倒是难得的柔情蜜意。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有些怀心思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朕一言九鼎,岂能失信容儿一小小女子。” “朕只是想起来,苏轼的‘小轩窗、正梳妆’就是这样美好怡然的景象。” “皇上。” 安陵容伏在皇上的肩头,“真希望皇上和容儿永远都能像这一刻这么好。” 听到她略有些孩子气的话,皇上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竟越发孩子气起来。” “皇上,容儿家世不显,容貌也不是一等一的精致,现能得皇上如此喜爱,真是容儿好几世修来的福气。” 安陵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却让人感觉是她的发自肺腑之言。 第53章 沈眉庄有孕 上 安陵容与皇上这段时间的感情进展倒是飞速,尽管皇上来上下天光的日子不算多。 但连木槿都觉得皇上对她们小主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不仅有时候会帮小主上妆,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弹琴吹箫给她腹中的孩子听。 宫人觉得他们像是金尊玉贵的一对璧人。 但唯有安陵容清楚,和皇上谈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要谈感情。 上下天光。 “小主,皇后娘娘今日请各宫嫔妃去畅音阁听戏。” 木槿前来回禀的时候,面露难色。 如今陵容的月份也大了,最好便是在宫里休养。 所以宫中一般有什么活动,若是离她宫里比较远的,她一贯都是回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只是畅音阁倒是离得不远,而且还在皇上的九州清宴附近。 她若是再说不去,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若是拂了皇后的面子不去畅音阁,那他日便也不好去皇上的九州清宴了。 安陵容心中烦躁,但还是遣了宫人先去回禀了皇后,免得落人口实。 太医院一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叫七活八不活。 所以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事情倒是少,反倒是八月之后,皇后娘娘举办宴会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皇上此时还在处理朝政吗?” “听御前的厦公公说,皇上从早晨便开始议事了,连午膳都是送进去用的。” 听到木槿的话,安陵容没再继续问。 想必就算是她今日找借口不去了,明日皇后也会有新的办法。 安陵容没坐轿辇,被木槿和小成子两人扶着慢悠悠走到了畅音阁,等她到的时候,六宫的嫔妃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看着她小腹高高耸起,皇后眼神一闪。 颇为慈祥的开口说道,“你如今月份大了,按道理说是可以不来的,不过本宫怕你一人在宫里寂寞,所以还是派人去你宫里说了一声,妹妹不会怪罪。” 听到皇后的话,安陵容面上带着笑意。 你是皇后,谁敢怪罪。 “皇后娘娘慈爱六宫,嫔妾怎么会怪罪呢,不过倒是劳烦诸位姐妹久候了。”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便让木槿扶着在入了坐。 见人都来齐了,皇后看了一眼下面的妃嫔,便翻开了手中的点戏牌子。 华妃今日打扮的尤其出挑,满头的珠玉翡翠,华贵不已。 皇上看重年家,自然也会厚待华妃。 皇后看了一眼华妃,面色温和的开口,“今日天气好,本宫便想着叫上宫中姐妹一起来这畅音阁看戏,也好让诸位姐妹在一起乐一乐。” 听到皇后这么说,其他宫妃自然是起身谢恩。 彰显了一番皇后的尊贵之后,皇后偏对着华妃先开口说道,“华妃 ,你今日可有想点的戏啊。” 安陵容在后面听着,明面上是皇后大度,先问华妃有没有想点的戏。 但若是华妃真的点了,那便是僭越中宫,怕是明日前朝便有参奏了。 而如今年家正在前线尽忠,哪怕是华妃的作为有所过失,皇上必定也不会怪罪,反倒是小事化了。 所以事情到最后,除了能给皇上留下一个华妃跋扈的印象,皇后几乎不损失什么。 “皇后娘娘先点,不然怕是又有人说皇上偏袒本宫了。” 华妃与皇后斗了多年,到底也不真是个草包。 所以并没有傻乎乎的往里面跳。 只是,华妃虽是没点戏,但手却是扶了扶鬓发,露出上面华丽的凤钗。 这只凤钗乃是前些日子太后赏的,说是嘉奖她伺候皇帝有功。 寻常妃子,是不能戴凤钗的,唯有皇后方可佩戴,哪怕是尊贵得宠如华妃,也不可。 但若是这支钗是太后所赐,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这等场合,华妃怎么可能不带上给皇后寻不痛快呢。 皇后自然也看到了华妃头上的凤钗,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那就瑶台。” 瑶池王母正好彰显了皇后的正宫娘娘之位。 一边说着,一边把戏文牌子递给了宫人,“华妃,你也来点。” 华妃没接剪秋递过来的戏文牌子,反倒是直接开口说道,“本宫就点薛丁山征西。” 华妃的母家此刻正在前朝出力,可不就如这戏文中写的那样,为国家肱骨之臣。 安陵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二位大佬的言语交锋,并不说话。 戏台上已经开始唱起来了皇后点的瑶台,咿咿呀呀的甚是热闹。 安陵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等下不如直接逃席。 反正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够明显了,也不怕更明显一点。 皇后亲自设宴畅音阁,御膳房的人自然不敢敷衍,不论是膳食还是瓜果都做的甚是精致。 不过安陵容却是一点都没敢吃,就是连桌子上的水都没动。 看着宫人准备上白玉蹄花,哪怕隔着老远,瞅着上面的那层白油,安陵容都觉得有些腻。 只是和她一样想干呕的却不止一人。 听到沈眉庄清晰的干呕声,安陵容抬眸看了一眼。 不光是她,其他的嫔妃也看向了沈眉庄。 “沈贵人,你可是身子不适啊?” 皇后端庄大度的开口问道。 被众人盯着,沈眉庄连忙起来回话。 “回禀皇后娘娘,嫔妾也不知是怎么的,看到这道白玉蹄花之后,心里便不住的恶心。” 沈眉庄心中有了猜测,但毕竟没有太医诊过脉,所以也不敢夸下海口。 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听到恶心两个字,第一反应都是有了孩子。 “别是沈贵人刚才吃多了,所以才感到恶心。” 华妃凉凉的开口,她没有孩子,自然也不希望这宫里别的嫔妃有。 听到华妃语气酸酸的,皇后倒是笑得端庄。 “既然沈贵人身子不适,剪秋,去太医院宣个太医来。” 皇后吩咐,太医院的人自然来的很快。 安陵容看着跟在剪秋身后的太医,默默的没说话。 刘畚跪下给沈眉庄诊了脉之后,便说沈眉庄有孕了,只是现在月份尚浅,还不足两月。 听到自己果真有孕了,沈眉庄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当真,刘太医,本小主真的有孕了?” 第54章 陵容早产 看着她脸上又惊又喜的神色,刘畚跪在地上,“微臣不敢说谎,小主确实有孕了。” “好啊,沈贵人有孕乃是大喜事,剪秋,去九州清宴告诉皇上,另外把沈贵人的菜式换成和娴贵人一样的。” 皇后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到了沈眉庄的身边,亲自扶着她坐在了凳子上。 “你如今有了身孕,身份更加贵重,更要好好保养才是。” 这一幕,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皇后娘娘贤惠。 华妃看着在人群中被人恭维的沈眉庄,只觉得心气更加不顺了,若不是等下在这里能看到皇上,她怕不是立马就走了。 沈眉庄有孕,对皇上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 他本孩子就不多,若是能再多一个孩子,自然也是极好的。 此时他已经忘了沈眉庄之前做的那些蠢事,满心都是要多一个孩子的欣喜。 “沈贵人的胎像如何了?给沈贵人诊脉的太医何在?” 皇上来到之后自然问起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沈眉庄见状连忙开口说道,“皇上给嫔妾诊脉的是太医院的刘畚刘太医。” 刘畚连忙在跪下说道,“微臣刘畚见过皇上,沈贵人虽怀胎不满两月,但胎像甚安。” 见太医如此说道,皇上龙心大悦。 他又要多一个健康的孩子,怎么能不开心。 “如此,朕便把沈贵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交给你。” 刘畚闻言,也是跪在地上,领了皇命。 沈眉庄笑得甜蜜,根本看不出此时跪在地上的太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让皇上看一眼。 甄嬛站在沈眉庄身后看着这个有些眼生的太医,似有话说。 但当着皇上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皇后搭了戏台子,倒是把沈眉庄捧了上去,当真是让安陵容看了好大的一出戏。 沈眉庄有孕,皇上自然陪着沈眉庄去了闲月阁。 华妃苦等了半天,也没把皇上拉到她的清凉殿去。 倒是甄嬛,不知道是真的姐妹情深,还是不懂避讳,竟也随着皇上一起去了闲月阁。 安陵容不管闲月阁此时是多么的令人眼热,带着木槿回了上下天光之后,便专心的闭门养胎。 她如今怀孕已满八月,按照宫规,早晨便不用向皇后请安了。 这乃是老祖宗的规矩,如今沈眉庄的身孕正是不安稳的时候,她可不想有人把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是安陵容一人,欣贵人也是再三嘱咐了淑和公主,千万别往闲月阁附近去,这个时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欣贵人在宫中多年,对这位素有贤良之名的皇后娘娘,她心中大致有数。 能在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上爆出怀孕的人,哪有什么巧合。 况且谁家好人大夏天的吃白玉蹄花啊。 若非皇后有意,御膳房的人怕不是脑子坏掉了,才敢这么当差。 安陵容想闭宫养胎,但皇后可不会这般轻易的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来了圆明园之后,皇后也没少动手。 但无一例外都被她躲了过去。 娴贵人不爱出门,有了身孕之后也甚是低调,不仅哄得皇上喜爱,便是太后对她印象也是不错。 况且皇上已经私底下承诺过,若是来日生产,便晋她为嫔位。 这点才是皇后忌惮的。 若是娴贵人生下个公主,那也就罢了。 但若是个皇子,母亲又是嫔位颇得皇上喜爱的话,那对皇后便会产生威胁。 桃花坞。 “娘娘,事情已经办成了,娴贵人的父亲已经在押解的名单里了。” 剪秋对着皇后恭敬的开口说道。 听到剪秋这么说,皇后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嘴角顿时便带了笑意。 “好啊,为人子女的,若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心神怎么能不大动呢。” 这事也怪娴贵人她自己,若非她太过棘手,怎么会逼得自己想着从她的家人身上下手。 听到皇后这么说,剪秋顿时便明白该如何做了。 娴贵人的身孕已满八月,若因她父亲的事早产,那么就算真是个皇子,皇子胎里不足,如何能和健康的三阿哥争? 上下天光。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木槿一行人还没行完礼,便看到皇上火急火燎的带着苏公公进了小主的寝殿。 看着皇上行色如此匆忙,木槿还有些不解。 安陵容正在用膳,也突然被皇上吓了一跳。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安陵容放下筷子,便要起身。 看着她神色如常,皇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处理完朝政,便想着过来陪你用膳也是好的。”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微微一笑。 “皇上慢慢走就是了,嫔妾在这里又不会跑。”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便让宫人去准备皇上的常服。 “皇上一路过来,想必衣裳也湿透了,不如去换上一件,也好在嫔妾宫里午睡。” 听到她温柔的话语,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看到她大着的肚子,神色有些复杂。 “对了,前几日苏培盛回话了,说是最近天气热,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一阵时间,恐怕你母亲不能那么快入宫觐见。”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倒是也没着急。 “嫔妾的母亲眼睛不好,加上天热,如此倒是也正常,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等不等的急了。” 陵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顿时便让皇上爱怜无比。 “等回头你母亲来了宫里,朕让太医院的人好好给她看看,你也能宽慰一二。” “嫔妾多谢皇上,嫔妾现在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能为皇上诞下这个孩子,好好抚养他长大也就是了。” 皇上摸着她的肚皮,感受着那孩子的活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出了上下天光之后,便厉声对着苏培盛说道。 “传朕的旨意,安比槐之事不许任何人对娴贵人谈起,违者斩。”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已然动了杀意,看到皇上的眼神,苏培盛连忙低下了头。 这时候,若是有人敢拿这件事做文章,怕是真的活腻歪了。 但尽管如此,也只是安稳了几日。 安陵容受惊早产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边。 “皇上,娴贵人早产了。” 第55章 陵容生产 苏培盛来禀报的时候,眉头都要夹死苍蝇。 皇上本就为了西北军需的事情生气,如今再加上娴贵人的事情,怕是要更加恼火了。 听到这里,皇上正在看折子的动作一顿。 凌厉的眼神顿时便看向了苏培盛,苏培盛丝毫不敢隐瞒,“是往上下天光送膳食的宫女说漏了嘴,不小心让娴贵人听到了。” 皇上已明令封口,还能那么巧,传到娴贵人的耳朵里。 若说没有人推波助澜,皇上不信。 不过此时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皇上带着苏培盛连忙去了上下天光。 等他到那里的时候,皇后等一众妃嫔都到了。 “皇上,刚才太医来报,说是娴贵人的胎象实在是不好,还望皇上早些决断啊。” 皇后说的一脸担忧,听着产房里时不时传来的闷哼声,皇上只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了。 “娴贵人如何了?” 听到皇上这么问,宁逸之连忙上前回话。 “回禀皇上,娴贵人受了惊吓,胎气大动,情况实在不好,微臣已经给娘娘服用了催产药,但效果并不显着,而且小主腹中的胎儿尚未足月,微臣只能尽力助娘娘顺产。” 听到太医的话,皇上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皇上,娴贵人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不必太过忧心了。” 皇后在一旁开口劝道。 她看了一眼太医脸上的神色,面上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 “尽管皇上舍不得娴贵人,但臣妾还是要问一句,眼下这种情况,皇上是要保娴贵人还是保胎儿?” 若是个不得宠的,这句话皇后都不用问出口。 只是那孩子虽没出生,但皇后也是他名义上的嫡母,所以有些话她不能不问清楚。 听到皇后所言,皇上凌厉的目光扫过寝殿。 最后落到宁逸之身上。 “娴贵人和皇子都不能有事,不然朕让太医院一同陪葬。”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都有些吃惊。 这娴贵人什么时候被皇上这般在意了? 尽管心中不解,但面上确实没表露分毫。 皇上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产房,苏培盛陪在他的身边,看着皇上手中的玛瑙串被转的越来越快,也昭示着此刻皇上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 “皇上,娴妹妹受惊之事,乃是御膳房的宫女说漏嘴所致,虽说她也只是一时疏忽,但毕竟造成娴贵人早产,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一边说着,便示意剪秋把那个嘴碎的宫女押了进来。 只是还没等走到寝殿,便听到皇上对苏培盛开口说道,“苏培盛,赐自尽,其他事情等娴贵人生产完之后在做定夺。” 皇上连审问都不审问便直接赐了自尽,让皇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屋内除了安陵容时不时的痛呼声,便只剩下几个太医商量催产药的声音,气氛压抑的人可怕。 皇上手中的珠串转的飞快,脑海里时不时便闪过两人相处时的场景。 容儿入宫后便与人为善,上天不会像夺走纯元一样,再把容儿从他的身边夺走。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此刻已是盛怒,不敢再找事,便也乖巧的在院子里等候。 生产的嬷嬷脚步匆匆,一盆盆血水从里间端了出来。 “皇上放心,娴贵人和皇子有皇上龙气庇佑,必定平安无事。” 皇后给皇上奉上了一盏参茶,皇上却是没接,只是转动着手中的珠串。 皇后面色一僵,便把手中的茶盅放到了桌子上。 同时,寝殿内。 安陵容忍着疼痛,哪怕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生产之痛竟然能到这个份上。 强忍着疼痛,对着木槿开口说道,“木槿,去回禀皇上,若发生意外,请皇上万万不要顾念情分,一定要保住孩子。” 她知道越是这么说,皇上才会后知后觉得越放不下她。 木槿看着小主额头上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心疼的不得了。 但看到小主眼中不容拒绝的神色,无奈跺了下脚便出去回话了。 听到木槿的话,皇上厉声呵斥。 “容儿不会发生意外,朕说了,今日要娴贵人母子都平安无恙,不然让太医院一同陪葬。” “你进去,告诉容儿,朕即刻晋容儿为嫔位,并晋她的母亲为正三品诰命夫人,让容儿安心生产。”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猛地一惊。 但看到皇上此刻脸上的神色,怕是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 若是安陵容死在了今日倒也罢了,但若是平安产子,那 皇后心中思索着,但面上倒是没表露出分毫。 宁逸之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赶紧让宫女端进来了一碗新的催产药。 “回禀皇上,按照宁太医的方法用了新的催产药后,娴嫔娘娘出血少了些,现下能够用力了。” 听到接生嬷嬷如此禀报,皇上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但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惊呼,一阵一阵的血腥气,让皇上整个人彷佛又回到了纯元生产的那夜。 他已经失去了纯元,容儿绝不能再出事,绝不能。 寝殿内。 听到木槿的回禀,安陵容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上愿意封她的母亲为正三品的诰命,这点安陵容没有想到。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看到木槿给自己的眼神,便知道外面已经做好准备了。 便示意木槿给自己喂了些水。 这自然是她之前便准备好的兰花凝露,喝下之后,安陵容只觉得疼痛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一鼓作气,只觉得腹中一阵轻快。 下一秒,便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哭声。 婴儿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屋内凝重的氛围。 苏培盛更是脸上带上了微笑,“皇上,娴嫔娘娘生了,娴嫔娘娘生了。”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此时也一扫刚才的阴霾,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朕知道。” 一边说着,眼神便直勾勾地看向了寝殿的方向。 不一会儿,嬷嬷抱着孩子便走了出来。 木槿跟在后面面带喜色。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娴嫔娘娘平安生下了小皇子。” 第56章 赐名弘昭 听到是小皇子,皇后微微闭了闭眼眸。 一胎便得了皇子,她的命还真好啊。 “好,你们娘娘如何了?” 皇上看着白嫩的六阿哥,自是龙心大悦。 “娘娘累极了,不过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好好修养即可。” 容儿平安生下了孩子,母子平安,皇上心中的大石落地。 此时看着面前的孩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嬷嬷看着皇上直勾勾的盯着六阿哥看,便微微上前了几步。 就在这时,包着六阿哥左脚的包被不知为何耷拉了下来。 露出了六阿哥的左脚。 谁知,这孩子左脚大拇指上竟有一个鲜红的红痣。 皇上正对着,自然也是看见了。 他微微一愣,下一秒看到这孩子的面容。 不知为何,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孩子,确是越发的相像。 皇上心中大骇,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孩子的左脚大拇指。 不是血迹,倒像是天生就有的。 只是会那么巧合吗? 当年纯元生的那个孩子也是有这样一个红痣。 只是那个孩子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想来现在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记得了。 而容儿生的这个孩子,也有这样一个红痣。 又想到之前容儿和纯元种种相似之处,这一刻,皇上心中更是无比相信了他之前的怀疑。 说不定,长生天就是不忍看她和纯元阴阳相隔,所以才把容儿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就连那个孩子也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皇上龙心大悦。 “六阿哥,弘昭。” 听到皇上这就准备赐名,皇后神色一变,“皇上,六阿哥才刚刚出生,现在就赐名的话不合规矩。” 赐了名就意味着要进族谱,排皇家序列。 可六阿哥才刚刚出生,能不能养成都另说,怎有现在就赐名的道理。 更何况,还用的是昭字。 这个字的意味太重,她怕六阿哥小小的年纪撑不起这个福气。 皇上没理会皇后的话,反倒是开口说道,“苏培盛,你亲自去挑选伺候六阿哥的人,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朕便要你的脑袋。” 皇上对六阿哥的感情复杂,心中的怜爱之情更甚。 他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自然也知道这宫中的阴私手段有多少。 “如此,皇后可放心了?” 皇上是在告诉皇后,有他护着这个孩子,他不会长不成。 他也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这个孩子的成长。 这是他和容儿的孩子,也是他和纯元的孩子,所以绝不能有失。 看着皇上的神色,皇后便知若在此事上继续忤逆皇上,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准还会得到皇上的厌恶。 六阿哥刚出生便得到了皇上的如此喜欢,谁知那会不会是他的催命符。 “皇上英明,臣妾自然放心。” 皇上和皇后都不说什么了,自然也没有别人敢在置喙什么。 安陵容在内室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只是她的弘昭是既得利益者,她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皇上在外间嘱咐了两句让安陵容养好身体,这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上下天光。 皇上走后,乳母才抱着弘昭又回了内室。 看到弘昭白嫩的小脸,哪怕是两世为人的安陵容,也不禁眼眶湿润。 “娘娘,月子里是不能哭的,小心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木槿在一旁小心的劝道,同时便把弘昭放到了安陵容的身边。 也不知是不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弘昭睡得很是心安。 安陵容抬起自己的胳膊,看着近在咫尺得白嫩脸庞,只觉得心都软成了一团。 弘昭半梦半醒间,便吸吮到了她食指刚凝结而成得兰花凝露。 木槿见状,还以为六阿哥是饿了,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娘娘,嬷嬷该带六阿哥去喂奶了。” 好在内务府虽然还没来得及准备好伺候六阿哥的宫人,但乳母什么的确实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就是为了防备宫嫔有早产的情况。 加上安陵容自己也预料到了一些情况,所以乳母什么的早早的便考察好了。 此时倒是也不慌乱。 见六阿哥被抱下去之后,木槿又开口说道,“娘娘,皇上赐名六阿哥弄得皇后娘娘有些不高兴,我们可要做些准备?” 她当时也在场,所以也看出了皇后的脸色有多么的不好看。 虽然她们小主之前为六阿哥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但直到生产前一刻,她们始终都没有放松心神。 万一小主生的不是皇子,那么之前做的一切打算便都要打折了。 好在小主还是得上天眷顾得,竟然一切真如她们所愿,一切都巧合得那么刚刚好。 安陵容刚生产完,此时只觉得心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同时她知道,只要自己和弘昭不犯下大错,她和弘昭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算是稳了。 “不用,此刻我们只需要在皇上面前扮演弱势就可以了。” 皇上心疼谁,谁自然得到的最多。 弘昭被抱下去之后,安陵容便告诉木槿,等下谁来了她都不见。 六阿哥出生,皇上自然是要带着六阿哥去向太后请安的。 何况六阿哥一出生便被皇上赐了名字,还用的是‘昭’这个字,皇后不可能不向太后哭诉。 所以回了九州清宴之后,皇上便命血滴子详查娴贵人早产的事宜。 安陵容是被她父亲去世的消息震惊早产的,这点皇上很清楚。 但就那么巧? 娴贵人要生了,安比槐便离奇的去世了。 还是那么巧,安比槐的死讯刚报到京城,下一刻,娴贵人便受惊早产了。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便让皇上产生了怀疑。 前朝和后宫勾结,一向都是皇上最不允许的,何况这一次还牵扯上了安陵容和弘昭。 想到这里,皇上便更加震怒。 他不允许有人拿他当傻子糊弄。 等皇上带着弘昭到太后宫里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如常。 太后见到弘昭,倒是也难得高兴。 尽管皇后说了很多酸话,但六阿哥也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会不疼。 “六阿哥生下来便白嫩,不像皇帝生下来的时候,都黑黢黢的。” 太后逗着孙子,自然也捡皇上喜欢听的说。 第57章 抬旗安佳氏 “娴嫔白嫩,生下的孩子自然也白嫩。” 皇上看向了襁褓中的弘昭,脸上带着慈父之情。 “哀家听说,六阿哥已经取名了?” 太后说的意有所指,好在皇上在九州清宴也调查出了些东西,此刻脸上的神色都没变。 “对,六阿哥叫弘昭,同时儿臣还打算把六阿哥的母家一脉抬旗入安佳氏,毕竟是皇子母家,太过低微也不合适。” 皇上说的义正言辞,但太后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偏袒。 娴嫔生子已然封了嫔位,若是再抬旗,成了正黄旗出身的女子,那对皇后的威胁可不是只有一点点了。 “皇上喜欢娴嫔,晋位加封都是理所应当,但是全族抬旗在你这儿还是第一例,且六阿哥才刚刚出生,一切都还尚未定论,此时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何况,娴嫔还太年轻了。 若是这么早就抬旗,若是他日在生下一儿半女,那在宫中的地位,哪怕是华妃也难望其项背。 一个华妃,便令乌拉那拉家的皇后头痛,若再来一个有子有宠的娴嫔,那皇后的位置可真是要坐不稳了。 听到太后的话,皇上的脸色顿时便有些不好看起来。 示意嬷嬷抱六阿哥下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皇额娘,儿臣给娴嫔一族抬旗,不光只是因为六阿哥,而是娴嫔的父亲因为西北军粮一事已经为国捐躯,安氏一族已无人在朝堂为国效力。” “况且,安比槐之事还疑点颇多,为了安朝臣之心,也为西北战士不寒心,朕才有此打算。” 说到最后,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后。 皇后做的那些事,他不信皇额娘会真的不知道。 为了让娴贵人早产,不惜对朝中官员出手,这样的皇后,若是再无人制衡,怕是要翻天了。 皇上深深的一眼,很快便令太后察觉到了什么。 如此便也没再多话。 只是皇上给安氏一族抬旗之事究竟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皇后,听到娴嫔摇身一变变成了正黄旗出身之后,更是恼怒。 “娘娘,皇上为娴嫔一族抬了旗,还封了娴嫔娘娘的庶弟为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不日后便要从西北进宫受封了,娘娘,我们可要早些准备?” 听到剪秋的话,皇后只觉得心烦不已。 一个六阿哥还不够,皇上竟然赏了安陵容全族抬旗的荣宠。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出身正黄旗且有皇子的高位嫔妃,对她这个皇后来说,有多么大的威胁。 “不能,皇上封她的庶弟,便是为了给西北将士看,毕竟安比槐是死得其所,皇上不能不给安家一个交代。” 只是,皇上这次未免也太大方了。 封了安氏的母亲还不够,竟然还如此厚赏一族。 “娘娘,安氏一族现在也只剩下了娴嫔的庶弟一人支撑门楣,想来哪怕是抬旗,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剪秋见皇后如此头疼,便开口劝了两句。 殊不知,皇后确实丝毫的没有放松。 御前带刀侍卫不是什么多大的官职,正四品而已,朝中也不少。 但这个职位,确实能在天子身旁近身服侍的,这点才是难得。 而且安比槐的死,皇上难保不是查到了什么,不然没道理,皇额娘会如此轻易的同意。 皇上是先去了太后宫里,然后才下的旨意。 所以这件事,太后必然已经先知道了。 太后没有反驳皇上,甚至就这么默认了,很难说是因为什么。 毕竟安比槐的死,她们也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 想到这里,皇后便越发的愤恨。 安陵容虽然死了父亲,但是她那个便宜父亲,不仅换了皇上的愧疚,还得了满门的荣耀,可是比活着的时候要值钱多了。 皇上厚赏安氏一族的消息,自然也没能瞒过后宫中人的眼线。 此事,除了安陵容之外,便只有华妃最为淡定了。 毕竟安比槐是在押运西北军粮的时候出的事,华妃的哥哥可正在西北的前线上打仗。 所以这件事,她不会去奚落安陵容。 “娴嫔还真是好运,这宫里人都说甄嬛和沈眉庄得宠,本宫倒是瞧着,她们俩加一块都不如娴嫔。” “娴嫔入宫不到一年,位分有了,儿子也有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华妃眼中也闪过落寞之色。 她看着倒是受宠,但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确实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 看着华妃兴致不高,颂芝连忙开口劝道,“娘娘福泽深厚,皇子总会有的。” 被这话安慰了许多次的华妃,在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能安慰她分毫。 娴嫔生了,沈眉庄也怀孕了,怎么就她偏偏怀不了。 “去给府中传个话,让他们找最好的大夫,送进宫来给本宫请脉。” 既然这宫中的太医看不出她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异样,那就是找遍天下名医,她也一定要有个孩子。 听到华妃这么说,颂芝不敢耽搁,便连忙去府中传话了。 而木槿把皇上的恩赏和安陵容说了之后,安陵容抱着弘昭,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模样。 “既然如此,便给咱们宫的宫人赏半年的月钱,也算是添添喜气。” “另外,这几日比宫里鲜艳的装饰都收起来,便是弘昭也先别用那些大红的料子了,过两日母亲就要入宫了,让她看了心里又难过。” 安陵容淡淡的吩咐道。 她现在的身份是不能给安比槐守丧的,虽然这件事情的促成也有她的手笔,但表面上需要做的,还是要做的。 “还有,大少爷既然要进京述职,那便让小成子先去京城置办宅子,也好让母亲她们来了之后能有地方落脚。” 皇上的意思,怕是也要让安氏一族在京中常住,有她和弘昭在,自然也能护住安氏一族。 “娘娘,苏公公说了,皇上已经赐了大少爷宅子,就等老夫人和大少爷进京了。” 听到木槿这么说,安陵容便没再继续开口。 看着怀里的弘昭,只觉得心都软成了一团。 也不知是不是给他喝过一次兰花凝露的缘故,弘昭每次醒着的时候,总喜欢扒拉她的手指吸吮个不停。 若是他醒了,发现不在自己身边,那更是不讲道理的哭闹,直到到了自己身边才会停止。 连木槿都说,六阿哥当真是喜欢粘着娘娘。 第58章 弘昭洗三 “对了,给六阿哥选的伺候宫人选好了吗?” 这小不点虽然才刚出生,但毕竟是个皇子,所以身边伺候的宫人不会少。 加上安陵容也晋位了嫔位,所以一时之间宫里要进很多人。 皇上是在她生产那日赐她晋位的,虽然圣意以下,但安陵容还没出月子,所以晋位一事虽然已经板上钉钉,但还没有礼成。 皇上选了六阿哥满月那日行册封礼,那时候她正好也出月子了。 不过安陵容觉得皇后不会轻易的放弃,说不准还有什么幺蛾子在后面等着。 “苏公公已经把人送来了,一共是四个奶嬷嬷,八个太监,还有若干的宫女,小林子已经带下去学规矩了,想来再过几日便能到六阿哥身边伺候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六阿哥颇得皇上喜爱,所以能来她们宫里伺候六阿哥才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人是怎么记住兰花凝露的。 看着弘昭又偷偷的吃她的食指,安陵容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便把今日的兰花凝露喂给他了。 兰花凝露带给她自己的作用安陵容深有体会,而弘昭被她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她自然也希望这个孩子能文成武就。 弘昭虽然才刚出生几日,但是小人儿已经精的不行。 平时不饿没拉的时候,整个人乖巧的不行,很难才能听到他哼哼两声。 但若是饿了,或者拉了,那必然是要你伺候的他满意了才能停下来,连安陵容都说弘昭这霸道的性子,真是十成十的随了皇上。 “这几日宫里要进不少人,说不定牛鬼蛇神的便就一起混进来了,你和小林子要好好盯着,另外六阿哥身边绝不能离人。” “哪怕是奶娘喂奶,你和小林子也要有一个人在弘昭身边。” 安陵容对着木槿细细的嘱咐道。 弘昭才这样小,她必须得多预防,才能让她的儿子在后宫的阴私手段下活下来。 “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盯着的。” 随着安陵容一再晋位,安陵容身边的宫人便显得有些不够用。 之前没有弘昭的时候倒是还好,毕竟她也不是多费事的人。 但有了弘昭之后,弘昭身边离不得人,她现在坐月子,身边也离不得人,一时之间,信任的人便就显得有些不够用。 “对了,你和芳云姑姑说了吗?” 安陵容晋位之后,除了多了几名伺候宫人的名额,最重要的是,她身边也可以配嬷嬷了。 安陵容想着别人她也不放心,倒不如把芳云姑姑调到她身边来。 一来是认识的人,起码这个位置不会再进一个心里有鬼的人,她也能放心些。 二是,自从她进宫以来,芳云姑姑对她帮助过多次。 而且芳云姑姑的年纪渐渐也大了,虽然在御前伺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但究竟还是伺候人的活。 芳云姑姑膝盖又不好,所以安陵容便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直接把芳云姑姑调过来。 说起这个来,木槿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娘娘放心,小厦子得知娘娘之前和芳云姑姑的关系,二话没说便直接报上去了,想来干娘过几日便能过来伺候了。” 木槿笑着开口。 若是干娘能到小主身边伺候,那她也能放松些心神。 看着弘昭似是被哄睡着了,安陵容便结束了和木槿的对话,专心搂着大儿子午睡。 时间过的飞快,几日过去,弘昭胎里带的红晕褪却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就是白白嫩嫩的奶娃娃一枚。 安陵容每次看到便宜大儿子,都恨不得在他的脸蛋上狠狠亲香亲香。 弘昭出生满了三日,便需要办洗三礼。 为着弘昭的洗三礼,皇后多次跑到了皇上所在的九州清宴。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皇上选了皇家正式祭祀专用的正阳殿给弘昭办洗三。 为此,帝后意见多次分歧。 但皇上决定了的事情,皇后之力岂能更改。 弘昭的洗三礼办的十分盛大,不仅便请了皇室宗亲,皇上更是在当日宣布减税三成,为六阿哥祈福。 皇上之前不是没有别的孩子,但哪怕是皇上现在的长子三阿哥,也没得到过如此殊荣。 底下的皇室宗亲眼神看向收生嬷嬷手里的六阿哥时,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金娃娃。 “不愧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皇上待他就是与众不同。” “听说为此皇上还给娴嫔娘娘的母家抬旗了,以后安佳氏一族可是了不得了。” “我倒是听说那位娴嫔娘娘的庶弟至今还未婚配,我娘家倒是有个小妹如今还待字闺中,倒是可以说和说和。” 安陵容的庶弟若说之前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但现在可比一般的权贵子弟尊贵。 如今在朝中谁不知道,他就是皇上抬起来给六皇子撑门面的吉祥物。 上面还有娴嫔娘娘这样一个得宠的姐姐,等以后六皇子长成了,到底是谁坐江山,那还不一定呢。 抱有这种想法的勋贵之家不在少数,皇上选了正阳殿给六皇子洗三,这还不明确吗? 一般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祭祀才选在正阳殿,皇上却选了这里给六阿哥办洗三礼,也难怪皇后都说于理不合。 但所有的礼数都是天子定的,天子是谁,天子就是皇上。 洗三礼的时候,收生嬷嬷会把温水轻轻浇在刚出生三天的婴儿身上,寓意是祈福和洗去污秽。 而这时候,婴儿的哭声越响,便说明这个孩子越有福气。 弘昭身份贵重,所以收生嬷嬷在听到弘昭嘹亮的哭声之后,便很快用干净的布把弘昭包裹起来了,免得孩子着凉。 不过哪怕是如此,弘昭的这两句哭声,也让他赚了丰厚的小金库回来。 皇上皇后是肯定要为弘昭添盆的,皇后准备的是一匹金镶玉的小马,玉质细腻看起来十分贵重。 皇上则是亲手结下了腰间的团龙玉佩放到了盆中,看到皇上如此,底下的皇室宗亲和达官显贵,自然也是默默把添盆的物件又加贵重了几分。 第59章 嫔位册封礼 所以和弘昭一起被送回来,还有好几大箱子的宝贝。 安陵容看着小小的人儿,怕是身家比自己都丰厚了。 连忙让木槿把旁边的西侧殿收拾了出来,专门给弘昭放他的小金库。 之前还想着弘昭小小的人可以先不用配大太监,如此看来倒是要先找人管理着弘昭的私库了。安陵容正有些头疼的时候,便听到木槿开口说道。 “娘娘,御前的厦公公带着芳云姑姑过来了。” 安陵容正在坐月子,自然是不能出门。 便让木槿和小林子好好招待了小厦子之后,又给了厚厚的赏银,这才算完。 安陵容入宫已经快满一年,虽然时常和芳云姑姑互通消息,但真正见面倒还是第一次。 芳云进来便要行礼,安陵容连忙让木槿把她拉了起来。 “姑姑真是客气了,容儿能有今日,还要多亏姑姑当日的教导,当日教导的情谊陵容绝不会忘。” 尽管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做了对调,但安陵容说起话来依旧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小主现在贵为嫔妃,奴婢伺候小主,自然是要行礼的。” 在宫中多年,芳云自然有她的为人处世之道。 又给安陵容讲了许多妇人坐月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后,芳云才带着木槿出了正殿。 芳云在宫中见识深远,加上又和安陵容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宫中的事务交给她,安陵容自然是放心。 芳云姑姑也不愧是在御前伺候了多年的人,直接把小林子调去了六阿哥身边,又提拔了一批新人上来,很快,整个上下天光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让安陵容少操了很多心。 “娘娘如今虽在坐月子,但有些事情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奴婢之前伺候太妃的时候,学了月中按摩的手艺。” “娘娘每日只需按一个时辰,奴婢保证娘娘出了月子之后,身材一如孕前。” 芳云姑姑懂的东西很多,一手按摩的手艺倒是让安陵容有些意外。 虽说是有了弘昭,但皇上的宠爱她也不能放松。 男人都是食色性的人物,若是能早日恢复身材,她心中倒是也能少些焦虑。 安陵容一边带娃,一边忙着收拾自己,坐月子的一个月过去的很快。 期间,弘昭倒是变得越来越活泼,每日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绝大部分得时间都在睡觉。 现在清醒得时间多了,便更活泼了几分。 皇上总是隔个两三日便要来看弘昭一眼,皇上愿意做个慈父,安陵容自然也没意见。 她出月子的那日,皇上自然是来了上下天光。 一阵云雨之后,皇上摸着她纤细的腰身,闻着沁人心脾的兰花清香。 只觉得心中的怜爱之情更甚了。 “弘昭出生后,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更甚从前了,还是你和弘昭有福气的缘故。” 皇上说的情真,安陵容窝在皇上怀里。 心想,我隔三岔五拿勾兑过的兰花凝露给你喝,你的身子能不强健吗? 皇上如今也已年逾四十,她的弘昭才这样小,安陵容若是不早做打算,都怕皇上撑不过弘昭成年。 不然她的孩子还没有长成,岂非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皇上乃是上天之子,自然是最有福气的,想来盛暑天也过去了,皇上自然觉得心旷神怡。” 安陵容柔柔的开口说道。 她不会把这种事情往她和弘昭身上揽,不然若是皇帝哪日觉得身子不舒坦了,岂非成了她的罪过。 说起这个来,皇上倒是开口提了一句。 “如今天气也凉爽起来,朕之前便着人把永寿宫的正殿收拾了出来,等回宫后,你便带着弘昭住进去,等行宫这边的册封礼一结束,你便也让身边的人着手开始收拾。” 皇上想着你,自然什么都能替你想到,哪怕是皇上忽略了,皇上身边的人也会提醒皇上。 听到皇上准备让她搬到永寿宫的正殿,安陵容自然是欢喜的。 永寿宫的正殿虽然空旷了有些日子了,但里面没有别的嫔妃,她带着弘昭住进去也清净。 之前坐月子的时候,她还想着回宫之后,也不知会被皇上安排在那儿。 若是和其他的低位嫔妃一起住,终究是不方便,若是永寿宫,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陵容既出了月子,她的册封礼自然也没有推迟的理由。 不过给了内务府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所以自然办的也盛大。 安陵容出月子后第一次见后宫众人,大家自然也乐意来凑这个热闹。 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面色憔悴的人,但看着她姿容胜雪,气质更甚的样子,后宫不少人把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碎了。 “娴嫔娘娘生了六阿哥之后,倒是更见风韵了。” 之前没看出来娴嫔的容貌有多么上佳,但现在倒是多了几分少妇的风情。 也难怪一出月子便把皇上勾搭了去。 安陵容没管别人的酸言酸语。 看着面前穿着嫔位服饰的安陵容,皇后面上笑得大度。 开口说道,“娴嫔,如今你也算是嫔位之首,往后更要好好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导,日后自当恪守妃妾之德,好好伺候皇上。” 安陵容笑着开口回道。 行了册封礼之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娴嫔娘娘了,宫中高位嫔妃本就不多,如今又多了她,自然被下面的低位嫔妃眼热。 安陵容行了礼之后,便轮到下面的低位嫔妃向她行礼。 谨贵人、沈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安陵容看了一眼站在第二排的甄嬛,抿了一口茶只是照例说了说了几句便算了。 只是让甄嬛给她行礼,想来她心里已经气死了。 “沈贵人,如今你有孕也快三月了,皇上说了,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宫,路上你要好好照应自己才是,娴嫔如今平安生产,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安陵容快离开桃花坞的时候,便听到皇后一脸大度的对着沈眉庄开口嘱咐道。 那模样,真是恨不得亲自带着她回宫才能放心。 安陵容自然没有把这等挑拨的话放在心上,况且弘昭还小,她如今操心孩子都操心不过来。 哪有什么心思放在争风吃醋上面。 第60章 华妃圣宠 连皇后都说了要不日回宫,所以没过几日,安陵容便接到了回宫的旨意。 西北此时正在起战事,虽然前线还算平稳,但皇上也没心思在圆明园继续住下去。 皇上回宫之后,便召了几位军机大臣议事,一连几日连后宫都没进。 反倒是宣了华妃去养心殿伴驾了几次。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时朝堂还需要年家的人。 自然华妃在后宫便会得宠。 皇上不来,安陵容过的倒是也坦然,她回宫之后,便带着弘昭住进了永寿宫。 有芳云姑姑带着木槿、宝鹊她们收拾,也不用她费什么心。 她搬宫那日,还在库房里找了好些东西送给了敬嫔。 虽然她和敬嫔现在同在嫔位,但毕竟入宫后受人家照顾了一段时间,安陵容不愿意落人话柄。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位敬嫔为人还是不错的。 看到她搬宫,敬嫔倒是了然的样子,自从收到皇上那棋盘后,敬嫔便知此人在她的咸福宫待不久。 “真是羡慕妹妹的好福气,六阿哥如此冰雪可爱,看的倒是让人羡慕。” 敬嫔看着白白胖胖的六阿哥,眼中尽是艳羡。 “姐姐若是喜欢弘昭,可来妹妹宫里陪弘昭玩儿,正好我看弘昭也喜欢极了姐姐养的小龟呢。” 看着弘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敬嫔养小龟的假山流水看,安陵容便笑着调侃了一句。 倒是敬嫔忍俊不禁,和安陵容闲话了两句之后,安陵容方才抱着弘昭离去。 “娘娘既喜欢六阿哥,为何不顺势多和娴嫔接触接触呢?” 敬嫔身边的如意颇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 盯着陵容抱着孩子离去的身影,敬嫔的神色有些幽幽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六阿哥乃是皇上幼子,娴嫔之前家世是不显,但往后可难说了。” 皇上对六阿哥的母族摆明了是要宽待,娴嫔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没看出来皇上的打算。 若是趁着这股东风,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但她若是此时贴上去,又能给别人什么呢? 况且,娴嫔有了皇子,如果亲近娴嫔那就意味着以后的大位之争,必得站队,敬嫔在宫中不理事务多年,怎么会让自己卷入这样一个漩涡中呢。 “倒是沈贵人有了身孕,我毕竟有个协理六宫的名头,这两天注意些,别让沈贵人挑出毛病来。” 敬嫔对着如意开口吩咐道,她和沈眉庄之前相处的并不算愉快,如今沈贵人有了身孕,她此时对上不是明智之举。 如意应了一声,这也符合敬嫔一贯的为人处世作风。 胆小不争。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得到了几分皇上的尊重。 前朝越发风声鹤唳,年家在前线守着国门,尽管一个夏天过去,但西北的边境确实无一日安宁。 安陵容知道,只要年羹尧还能上战场一日,华妃在宫里便能高枕无忧。 她心里做足了准备,所以见到华妃圣宠时,心里倒是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安陵容有子自然不怕,但那些平日里便见不到皇上的妃嫔,见华妃几乎完全霸占了皇上,自然心中不满。 皇上前朝事忙,养心殿那地方一般的嫔妃进不去。 见不到皇上,自然便要找皇后娘娘。 秋常在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和谨贵人一起去了景仁宫。 话里话外的,是对皇上独宠华妃之事不满。 谨贵人出身富察家,皇后也不能像对待旁人那般的敷衍。 便笑着敷衍了几句。 但皇上的心意,谁又能猜得透呢。 景仁宫。 “剪秋,华妃还没来吗?派人去请。” 华妃既得了皇上的宠爱,那皇后自然会死死守住皇后的尊严。 从圆明园回宫之后,皇后便恢复了之前请安的规矩。 好在这段时间天气也凉爽了起来,早晨请安的时候走路也不觉得闷热。 唯一让安陵容不爽的便是,弘昭倒是睡得香甜,有时候她都请安回去了,他也还不醒 给皇后请安的时辰一向是卯时,华妃不可能不知道。 但眼看着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还不见华妃的身影,便知道华妃这是故意给皇后难堪呢。 被六宫的嫔妃看着,华妃不来向中宫请安,皇后自然恼怒。 于是便也只能让宫人在去翊坤宫请人。 只是剪秋还没出景仁宫,便看到了华妃声势浩大的阵仗。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还是一头的珠玉翡翠,一抹红唇更是显得人凤仪万千。 若说是脸蛋和身段,华妃也不愧对她宠妃的名头,不愧是被皇上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华妃敷衍的行了礼,甚至皇后还没叫她起身,华妃便自己起来了。 华妃既然也来了,皇后自然没有再继续苛责的道理,况且眼前的势头她也不是看不清楚。 便说起了旁的事情。 “娴嫔,六阿哥这几日可还好,皇上忙于朝政,没时间去看六阿哥,你可要好好照看好孩子,别出了什么差错。” 皇后的第一弹便对着安陵容来了,只是明眼人谁不知道,皇上这几日都在翊坤宫,皇后这是在挑拨离间。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嫔妾会好好照看六阿哥的。” 关心完了安陵容之后,皇后便对着沈眉庄又嘘寒问暖了半天。 “沈贵人,你如今身子娇贵,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便去和御膳房说,千万不要觉得麻烦,实在不行差人来告诉本宫也行。” 得皇后如此看重,沈眉庄自然是要起来谢恩的。 沈眉庄有孕也快满三月了,虽然身子还看不大出来,但太后却是十分看重她这一胎。 还把当年怀十四爷时,先太后赏的金簪赐给了沈眉庄。 为显恩宠,她十日有八日都带着。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嫔妾一切都好。” 沈眉庄轻抚着小腹,面上带着笑意,这副模样更是刺痛了华妃的眼。 皇后先是关心了有孩子的,又关心了怀着孩子的,不就是在隐晦的嘲讽华妃生不出孩子吗? 第61章 沈眉庄假孕风波 上 “沈贵人得皇后娘娘看重,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倒是这宫里的其他姐妹,就没有沈贵人这个福分了。” “你们若是有什么缺的,可要及时告诉本宫,不然别又成了当年的陆常在。” 华妃讥讽的开口,眼神瞥了一眼沈眉庄和皇后。 话中的挑拨意味也是上佳。 听到华妃的话,皇后面上的笑意一僵。 “华妃妹妹慈爱六宫,倒是本宫可以忙里偷闲了。” “对了,前儿个江福海回话了,说是妹妹娘家人送来的大夫可以入宫了,今日午后便可去翊坤宫给妹妹请平安脉。” 华妃之前让宫外的人给她找大夫的事情,在宫里并不是秘密。 只是上一世也有这件事情发生,跟在年大将军身边的大夫,不知为何进宫之后便和皇家长了一张嘴。 倒是令人唏嘘。 华妃的翊坤宫里到底有什么,恐怕这些高位上的人比这些所谓的太医更清楚。 听到皇后说起这件事,华妃冷哼一声,到底没再继续开口。 出了景仁宫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回了翊坤宫。 想来她也想知道娘家人给自己找的大夫到底有没有本事。 能不能让她生出孩子。 “年家送进宫的大夫进了翊坤宫了吗?” 安陵容逗着弘昭,无意开口问了一句。 小林子很快开口回道,“没呢,说是太后宫里的竹息姑姑身子不适,便让先去太后宫里了。” 安陵容听到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难怪年家送进宫的大夫会长着和宫里一样的舌头。 “六阿哥的奶嬷嬷你要看好了,若是有人不守规矩,直接送回内务府就是。” 弘昭现在是四个奶嬷嬷,为了防止弘昭刻意亲近一个,所以安陵容直接给四个奶嬷嬷排了班。 轮流给六阿哥喂奶。 这样既不会让其中一个奶嬷嬷和弘昭过分亲近,也能让几个奶娘相互监督,免得出事。 她上辈子虽然没有孩子,但也见识到有些公主的奶娘,仗着和公主情分不一样,俨然把自己当成主子看待。 若是公主的性子属于软弱的那种,更是容易被奶娘拿捏。 她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亲近一个奶娘,所以便刻意定下了这条规矩。 或许是她经常给弘昭喂兰花凝露的缘故,所以弘昭倒是十分黏她,对几个伺候的奶嬷嬷都淡淡的。 平日里除了喝奶,更是一下都不在奶娘怀里。 倒也不是没有奶娘对安陵容定下的规矩有异议,毕竟她们过五关斩六将才到了六阿哥身边伺候。 不是真的为了给六阿哥喂奶的。 谁不想在阿哥们小的时候留下不一样的情分,这样等六阿哥长大以后,说不定还能被接回府中荣养,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不过在安陵容给内务府退回去两个奶娘之后,剩下的便都老老实实的了。 进宫给华妃医治的大夫也不知说了什么,听说离宫的时候,被赏了黄金百两。 看的周围的宫人都眼热,华妃娘娘出手如此大方,也难怪这宫里的奴才都想去翊坤宫伺候。 安陵容在宫里专心带娃,日子倒是过的很快。 但储秀宫却是十分热闹。 曹贵人带着丽嫔去储秀宫探望沈贵人,不知怎么的,恰好就撞见沈贵人身边的宫女行为鬼鬼祟祟。 丽嫔性子一向风风火火,自然抓住了宫女便开始嚷嚷。 那宫女被丽嫔训斥了几句,竟然直接把手中的包袱扔在了地上,便露出了其中带血的衣裤。 沈贵人有孕,身边的人却拿着带血的衣裤鬼鬼祟祟。 曹贵人和丽嫔自然不敢隐瞒,当下便告知了皇后娘娘。 于皇嗣有碍,皇后到场之后,也不敢做主,便着人去养心殿请了皇上,还特意说明了是曹贵人和丽嫔恰好撞见了。 谁不知道曹贵人和丽嫔都是华妃的人,年家现在在前朝势大,牵扯到华妃皇上自然多想了几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大半夜的被自己的嫔妃叫来破案,心情自然是不会好。 此刻沈眉庄脸色虽然有些煞白,但面上倒是还端庄。 见皇上来了,那宫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大声的开口说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只是帮我们小主处理她弄脏的衣裤。” 听到那宫女这么说,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神色似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沈贵人。 “沈贵人如今有孕,但本宫看这衣裤上似是有血迹,可是沈贵人的胎像不妥啊。” 皇后说的担忧,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见众人都看向沈眉庄,沈眉庄连忙开口说道,“可嫔妾的胎像无碍啊。” 见她气色红润也不像是说谎话,一时之间,众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皇上已经不想继续听哑谜,他白天处理国事已经精疲力尽,若不是此事事关龙嗣,皇上说不准都不会过来。 见皇上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的神色,曹贵人也连忙找补了一句。 “皇上,嫔妾和丽嫔姐姐今日过来,也是看望沈贵人和她腹中的龙胎的,丽嫔姐姐说沈贵人有孕后还没来看望过,所以才让嫔妾陪着过来看望。” 曹贵人三言两语便向皇上解释了来储秀宫的寓意。 而丽嫔一向是被人当枪使惯了的角色,也没听出曹贵人话里的意思。 到底是华妃身边的人,华妃便开口说了一句。 “那倒是怪了,沈贵人既说自己身子无碍,那这衣裤便不是沈贵人的了,如此这宫女说谎攀污主子。” 华妃自己也是怀过孕的人,看那衣裤上的血迹,若衣裤真是沈贵人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好好的才怪。 皇上听的已经越发不耐烦,也懒得继续打哈哈。 直接开口说道,“苏培盛,带她下去问出实话来。” 不管是什么缘故,但终究都是这名奴婢挑拨起来的,用刑自然能听到实话。 这宫女既说是沈贵人的东西,沈贵人又说不是自己的,沈贵人如今有孕不能怎么着,那这宫女便能用刑了。 看着苏培盛带着人就要上前,那宫女便连忙开口。 “皇上恕罪,既然沈贵人要推奴婢出去顶罪,奴婢也不好帮沈贵人瞒着了,皇上明鉴,这衣裤根本就是沈贵人的,她让奴婢帮着处理,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第62章 沈眉庄假孕风波 中 那小宫女的话却是令在场的主子均是一惊。 安陵容站在欣贵人旁边,她也是储秀宫的人,二人对视了一眼,欣贵人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宫女是沈贵人从圆明园带回来的,听说是叫茯苓,做的酸梅汤沈贵人很是喜欢。” 欣贵人说起这个来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沈贵人这胎连太医都还诊不出男女来,偏她一副自己就喜欢吃酸的模样。 果不其然便引火烧身了。 安陵容听了欣贵人的话,若有所思,眼神隐晦的看向了皇后。 果不其然,众人听了茯苓的话之后,眼神都看向了沈眉庄和皇上。 若是沈眉庄没有怀孕,那便是欺君之罪。 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看到皇上眼底的怀疑之后,沈眉庄更是直接跪了下来。 她虽然也觉得茯苓说的是无稽之谈,自己好好的身孕怎么会没有。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鬓旁的合和如意金簪也有些歪了,只是这时候已经没人注意这根太后赏的簪子了。 “皇上明鉴,嫔妾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君。” 沈眉庄这话,皇上相信。 欺君之罪若是严重的会连累其族人,沈氏一族培养出来的人,不会这么蠢。 不过她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不管今日之事和沈眉庄有没有关系,但宫人是她宫里的,事情也和她有关。 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被人倒打一耙,闹成这个局面,足以看出沈眉庄不是一个聪明人。 皇上再次验证了之前心中的想法。 同时对沈眉庄的兴趣也降到了极点。 之前若不是看她有孕,皇上不会那般轻易的原谅了她之前的蠢。 若是身孕有了差错,她这后半辈子的宠爱,也算是到头了。 “皇上,这宫女的话口说无凭,依臣妾看,还是请太医过来诊脉最为稳妥。” 不管沈贵人说的是真的,还是这宫女说的是真的,有没有身孕太医过来一诊脉就能知晓。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嫔妾的胎一从圆明园起便一直由刘太医看顾,太医院有脉案均可查证。” 沈眉庄说的义正言辞,她自从进宫之后也算是得宠,何必想出假孕争宠这等毁前途的事。 只是不知道今日的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本来不提起刘畚,皇上的疑心还小些。 但提起刘畚,皇上便更加怀疑沈眉庄。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日沈贵人有孕的时候,便是她自己主动推荐了同乡刘畚。 既然刘畚和沈贵人是同乡,那么沈家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皇上最恨前朝和后宫沆瀣一气之事,沈眉庄自证清白的话,到了皇上耳朵里,却是直接怀疑起了她的族人。 “苏培盛,宣刘畚。” 既然沈贵人的宫女说她没怀孕,那么请太医过来一看便知真假。 他倒是想看看,这位沈贵人的同乡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若说大晚上被叫来储秀宫皇上心情便不悦,此时便不只是不悦这么简单了。 连华妃一贯在皇上面前放肆惯了的人,此时都不敢插嘴,便知皇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皇上眼看着已经没了耐性,苏培盛也不敢拖延,亲自便跑了一趟太医院。 “皇上,奴才去了太医院,没看到那位刘太医,不过奴才已经把章太医带来了。” 苏培盛说着,隐晦的看了一眼沈眉庄。 这位沈贵人怕是栽了,这种时候恰好就找不到刘畚了,那沈贵人可是百口莫辩了。 果不其然,听到没有找到刘畚之后。 沈眉庄面色可见的有些慌了。 而苏培盛带来的章太医是太医院院首,表面上只忠于皇上,在皇上心里自然可信度极高。 “罢了,都是太医,章弥给沈贵人诊脉,看看沈贵人的胎像到底如何。” 皇上此时也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但毕竟是他也期待了几个月的孩子,还是让太医诊脉看看。 看到皇上的神色,沈眉庄还想说什么,但知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心里期待着,自己只要有身孕,那么今日之事便能过去。 若是没有,那她便毁了。 安陵容看着跟在苏培盛身后的章弥,看起来多么德高望重的人啊,怕是连皇上都没有怀疑过这位章太医。 也不知皇后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把太医院院首变成自己的人。 章弥稍微一诊脉便得出了结论。 他看了一眼这位沈贵人,跪在地上对着皇帝恭敬的开口回道。 “回禀皇上,微臣并没有诊出沈贵人有孕的脉象,不知是哪位太医误诊的,为稳妥起见,还是宣精于妇科的江城、江慎两位太医前来一同诊脉。”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尽管不是精通妇科的太医,但是有没有身孕还是能诊出来的。 宣精于妇科的两位江太医前来,也只是不想自己蹚这道雷而已。 皇上自然也听懂了章弥话中的意思。 若是太医院之首连嫔妃有没有身孕都诊不出来,他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 皇上的语气十分低沉,他本身子嗣稀薄,所以恨极了令他空欢喜一场的沈眉庄。 尽管沈眉庄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在宫里生存,这般简单就着了别人的道,只能说明她蠢。 她再次向皇上证明了自己的不聪明。 沈眉庄此时瘫坐在地上,眼眸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深深的害怕。 “皇上,嫔妾真的不知道孩子怎么没有了,我最近明明特别喜欢吃酸的,而且还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月信了,怎么会没有怀孕。” 沈眉庄说的慌乱,但安陵容还是看到了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厌烦。 皇上对此事已经下了定论,所以沈眉庄如何狡辩,都是白搭。 对于沈眉庄的话,章弥倒是很好的给出了解释。 “皇上,微臣刚才在查探沈贵人的脉象时,不仅没有喜脉,而且微臣察觉到,沈贵人似乎用过推迟月信的方子,如此也能解释沈贵人这几月没有月信的事情。” 听到章弥说起方子,沈眉庄双目瞪圆。 第63章 沈眉庄假孕风波 下 像是想起了什么,“皇上,嫔妾之前是向太医院的江慎太医求过药方,只是不是所谓的推迟月信的方子,而是助孕的药方啊。” 沈眉庄说的凄厉,她如今也反应过来了,这件事恐怕是别人给她设下的一个陷阱。 用假孕争宠来陷害她,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怪就怪她当日真是天真了,明知江氏两兄弟都是华妃的人,但因为江慎乃是江家的庶子,加上他自己也说和江城不合,自己便相信了对方。 听到又牵扯到了江慎,皇上的眼神便看向了华妃。 只是到底没有开口问什么,满宫的人都知道江氏兄弟是华妃的人,皇上自然也清楚。 只是他们虽然是华妃的人,但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皇上一直都没放在心上。 “你既说有方子,那方子呢?” 事情越牵连越广泛,现在竟然还牵扯到了华妃,皇上尽管不耐烦,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沈眉庄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让身边的采月去找江慎给她的方子。 只是自然也如上一世那般没有找到。 找不到所谓的方子,也就无法证实沈眉庄所言是真是假。 况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皇上也不想继续深究了,若是牵扯到华妃,那便不好收场了,毕竟现在前线还需要年家的人。 就在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小心的开口说道,“皇上,嫔妾见过沈答应说的那张方子,当日嫔妾和沈贵人同在闲月阁居住,沈贵人被诊出有孕后,觉得方子灵验无比,便曾经告知嫔妾。” 陆鸢跪在地上小心的说道。 满宫嫔妃无人敢为沈眉庄求情,偏陆鸢站了出来,愿意为沈眉庄分辩两句。 沈眉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鸢,眼含泪光。 皇上盯着跪在地上的陆鸢,神色莫名。 “你见过那方子?” “嫔妾当真以为那是一张灵验的助孕药方,所以便细细誊抄了一份,小心保管,而且沈贵人有孕之后,便不能再喝太医开的助孕汤药了,未免浪费,还曾经送过几贴给嫔妾。” 一边说着,一边便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张纸,同时让身边的宫女去找来了药渣。 苏培盛见状便让人呈给了章弥。 章弥看了药方之后,当着皇上的面,自然也不敢不说实话。 “回禀皇上,此药方上用了很多滋阴的药材,对女子保养身体确实不错,但这药渣中却含了会令女子推迟月信的川穹,倒是和方子不符,只是不知道这药是谁抓给沈贵人的。” 听到章弥的话,皇上看了一眼沈眉庄,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鸢。 神色越发烦躁。 查过来查过去,沈眉庄没了孩子,又成了被人冤枉的那个。 后宫接连出事,现在又牵扯到了太医院和后宫阴私,皇帝真是恨极了这些女人的手段。 看着此刻都在他面前装乖巧的女人,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厌烦。 直到看到后面的陵容,心中才熨帖了几分。 “皇上,这药是江慎亲手给嫔妾抓的,因为嫔妃和太医私下来往不合宫规,所以当日江太医给了嫔妾这方子后,便把药也直接给了嫔妾,其中没经任何人的手。\" 沈眉庄说的斩钉截铁,那么事情便又转到了江慎的身上。 江慎身后是谁,皇上心里很清楚。 但当着六宫嫔妃的面,皇上也不好直接偏袒华妃。 “苏培盛,把江慎叫来。” 现在牵扯到了自己的常用太医,华妃自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因着沈眉庄和甄嬛得宠且成了气候的缘故,她确实让曹琴默想办法,除了这二人。 但后来她还没动手,沈眉庄便把自己给做没了。 不牵扯进宫权,华妃便也不准备动手了。 但今日又被人翻了出来,华妃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事是冲着她来的了。 但皇上还在,她也不能说之前自己准备用这个办法对付沈眉庄。 心中有些焦急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也不知道陆鸢是不是跪的久了,皇上也一直没让她起身。 身形摇晃了几下,便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鸢儿。” 见陆鸢昏倒,此时最关心她的自然是沈眉庄。 有现成的太医在,章弥一搭脉,便皱了皱眉。 下一秒面上便带了喜色。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陆常在有孕已经有两个月了。” 听到章弥乍这么说,这下子不光是皇上愣住了,连皇后也愣住了。 皇后的眸光利落的看向了她身后的剪秋,陆鸢承宠之后,都是她身边的宫人亲自送去的汤药,她怎么会有身孕。 剪秋自然也看懂了皇后的眼神,只是此时却不能开口解释。 只能等到回宫之后,再和娘娘说此事了。 他们主仆二人都想不明白,一个用了息肌丸的嫔妃,怎么还能有孕? 那东西里的麝香不是最伤身子了吗? 但章太医当着皇上的面,诊的脉象不会有错。 只能事后在问问章太医了。 本来莫名没了一个孩子,皇上不高兴,但听到陆鸢有了身孕之后,顿时又感到了意外之喜。 “果真吗?” 也是被沈眉庄的事弄得吓怕了,皇上便又开口问了一句。 “皇上,微臣从医几十载,喜脉微臣还是不会诊错的。” “只是陆常在的身子被川穹所影响,胎像显得有些孱弱,不过并倒是不打紧,等微臣开了安胎药,陆常在喝上几贴之后便也无碍了。” 一个药方不仅害了沈眉庄,现在还牵扯进了有孕的嫔妃。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还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皇后有些慌了,华妃也有些慌了。 倒是安陵容一晚上没说话,此时却突然开口了。 “皇上,陆妹妹有了身孕,章太医又说胎像不稳,不如先把陆妹妹挪到偏殿,不管事情究竟如何,到底还是皇嗣最为要紧。” 安陵容目光澄净,倒是让皇上心中一暖。 这个时候,也就容儿最关心他的孩子。 “先如娴嫔所言,把陆常在挪到偏殿。” 沈眉庄虽没有身孕了,但到底还是储秀宫的主位,得到皇上允准之后,很快便找宫人先把陆鸢挪到了偏殿。 第64章 陆鸢有孕 而陆鸢被安排在偏殿歇息片刻之后,人很快就醒了。 皇上之前对陆鸢也算是宠爱,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后,自然也是欣喜的。 安陵容和欣贵人站在最后,看着皇后和华妃两人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 只是欣贵人倒是嘟囔了一句。 “这沈贵人还真是好运呢。” 本来是假孕争宠,现在成了受害人,加之这件事情又牵扯到了怀孕的陆常在。 皇上的心思都在陆常在身上,自然也就不会在追究沈眉庄的过失。 若是换成旁的人,恐怕早就冷宫安置了。 就在这时,便听到了苏培盛在寝殿门口传来的声音。 “启禀皇上,奴才把江太医带来了。” 江慎配的药方,不仅陷害了一位贵人,还牵扯到了有孕的妃嫔。 苏培盛知道皇上不会善了,所以不仅带了江慎过来,也带了江慎身边的小医官。 皇上坐在陆鸢的床边,看着陆鸢脸上还煞白的神色,便直截了当的开口。 “沈贵人药中的川穹可是你暗中加的?” 听到皇上的话,江慎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他的主子华妃一眼。 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为华妃的做了太多的事情。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之所以能在太医院当值,也是因为江家舍不得那位更得华妃信任的嫡子。 所以才会送一名替死鬼入宫。 “皇上,微臣给沈贵人开的药方中并没有川穹这味药,况且川穹本身对有孕的女子便有害,便是没有身孕的女子也不能多食。” “因此太医院为防有嫔妃误食川穹,对此类药材的管控向来都是最严格的,数量和用量都有专门的统计。” 江慎说的有理有据,同时便向皇上呈上了太医院统计川穹数量的册子。 皇上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却如江慎所言。 每一笔川穹的使用都有详细的记录,并且还附带了当时经办太医的签名。 “那你说,最近有没有人向太医院拿过川穹?” 皇上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江慎抬眸隐晦的看了一眼在他前面站着的后宫嫔妃,皇后、华妃、曹贵人等等。 “皇上,在沈贵人问臣求药方之前,曹贵人曾经向太医院领过川穹,当时曹贵人说自己胸口痛,需要川穹入药,便点名要了这味药材。” 江慎说的笃定,况且皇上不认为他这种时候还敢撒谎。 凌厉的眼神看向了曹琴默之后,便直接对着苏培盛开口说道。 “苏培盛,这件事朕便交给你,务必给朕查的水落石出,同时也不能冤枉了其他人。” “至于陆常在,此番受惊,便晋为贵人,朕前朝还有事,先回养心殿了。” 皇上没听曹琴默的解释,反倒是把这件事情直接交给了苏培盛。 至于是继续深查曹琴默背后的真相,还是就此打住,便看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拍了拍陆鸢的手背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储秀宫。 看到皇上走了,皇后看着华妃不同以往的神色。 幽幽的开口说道,“华妃,你和曹贵人一向亲近,这件事可要好好的劝劝曹贵人,都是宫中姐妹,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好。” 被皇后这般提点,华妃哪怕是心虚,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开口。 “皇后娘娘,曹贵人虽然也向太医院领了川穹,但江太医也说了,曹贵人那是正常用药,怎么就和沈贵人被害之事牵扯上了,皇后娘娘可不要信口雌黄。” 华妃面上说的笃定,但脸上不同以往的神色却是暴露了她的心虚。 只是皇后没必要这时候在和华妃掰扯,皇上已然把事情全权交给了苏培盛,这事就看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了。 “华妃,善自珍重。”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但出门之后,脸上的笑意却是顿时落了下来。 皇上圣意难测,若是真想查明真相,根本不会在此时停手。 偏偏在牵扯到曹琴默之后,便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苏培盛。 苏培盛就是在皇上跟前在得脸,但曹贵人毕竟是温宜公主的生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奴才前去逼问。 况且,满宫里谁不知道,曹琴默是华妃的马前卒呢。 皇上此举未免有偏袒华妃的意味。 尽管皇后知道,但皇后却不能明说,不然便是和皇上作对。 只是还有一件更令她头痛的事,陆鸢怎么会有身孕? 景仁宫。 皇后凌厉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剪秋,厉声开口问道。 “陆鸢怎么会有身孕?” 这些事情,她一向都是让剪秋亲自去做的。 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而且陆鸢今日不明分说便给沈眉庄求情,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吩咐。 “娘娘,避子汤奴婢都是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按理说是不会有孕的。” 剪秋也十分不解,投靠了皇后娘娘的人,是不被允许有孩子的。 陆鸢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每次陆鸢侍寝后,都是她亲自送去的避子汤,看着陆鸢喝下之后,她才会离开。 除非,对方做手脚了,在她离开之后,把喝进去的汤药通过催吐的方式又吐了出来。 皇后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本宫总觉得这件事的巧合太多,以陆常在一人怕是没这个本事。” 皇后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就算避子汤都被陆鸢催吐了出来,但是当初为了速成惊鸿舞,陆鸢可是服用了息肌丸。 那东西可是十分伤身子。 她怎么还会有孕? 剪秋自然也看出了皇后娘娘脸上的疑惑,有些踌躇的开口。 “娘娘,章太医说她胎像孱弱,会不会和那东西有关?” 也许川穹并没有伤到陆鸢的身子,毕竟陆鸢跟在她身边,万一什么时候偷听到了她和剪秋的对话,自然不会再傻傻的往陷阱里钻。 那便有可能是息肌丸的功效。 毕竟她服用息肌丸的时间还不久,那东西虽然伤身子,但也不会这么快绝育。 若是再用上一段日子,怕是会真正绝了她的子息。 就像当年的华妃一样。 想到这里,皇后心情也好了几分。 “既然章太医都说她胎像孱弱,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后瞥了一眼剪秋,淡淡的开口说道。 一时没有防范住不要紧,但日子还长。 更何况是个不听话的人。 第65章 曹贵人薨 剪秋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既在皇后娘娘的调教之下得了圣宠,那就自然要失去什么,对方若是不听话,她们自然也有办法。 安陵容看着华妃火急火燎的便回了翊坤宫,同时带走了人们议论纷纷的曹琴默,默默没有说话。 她回宫的时候,弘昭已经被奶娘哄睡下了。 她先是去偏殿看了一眼弘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换了身衣裳,带着小成子去了御花园旁的假山处。 大半夜的御花园自然没什么人,除了远远的能看到一两个宫人,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安陵容选的这个位置极好,小成子之前在御花园当过差,倒是十分清楚这里的巡逻规矩。 此处人少又十分适合望风,倒是个好地方。 她等了没有一会儿,便等来了自己想见的人。 “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行了一礼,声音依旧温婉,倒是华妃显得有些慌乱。 此时她都火烧眉毛了,自然没功夫和她寒暄。 “你大半夜的把本宫叫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华妃出身将门,自然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 若非她想看看对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今夜她不会来。 “娘娘,您站的位置属实有些显眼,不如往嫔妾这边一点?” 看她带的宫人是周宁海,安陵容有些放心了。 起码不用自己找人把她送回翊坤宫,那样太过显眼了。 看她神神秘秘,但脸上却是坦坦荡荡的样子,华妃微微眯了眯眼,谅她这个身板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便和安陵容一起往假山深处走了几步。 “这里没有旁人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妃只觉得自己像是着魔了般,竟然真听了她的鬼话,大半夜的不想办法,反倒是来了这见鬼的御花园。 安陵容看她嘴上不服输,但脚步却是十分诚实。 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娘娘,别费工夫了,如今之计,唯有舍去曹贵人,娘娘亲自抚育温宜公主方为上策。” 皇上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和华妃有关,而且华妃之前也真的打算用这个办法。 不然曹琴默干嘛去太医院求什么见鬼的川穹呢。 既然已经扫不清尾了,自然还是自保为上。 起码现在皇上对年家还没有到鸟尽弓藏的地步,不过是毒害一个贵人而已,哪怕是皇后真的有证据,也不能对华妃如何。 听到她这般开口,华妃眼神看向了安陵容。 她印象里的安陵容,是个对皇上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因为之前对方并没有和自己作对,所以华妃尽管不喜欢她,也只是不喜欢而已。 除了有时候会嫉妒对方的好运气,旁的倒也没什么。 所以今日颂芝回宫之后,说娴嫔的宫女偷摸塞给了她一张纸条的时候,华妃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来了。 “本宫和你向来没有来往,你会那么好心,来帮本宫?” 安陵容口中说的,也是华妃想的,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了曹琴默,那么曹琴默便不能留了。 只是这件事轮不到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娴嫔来告诉自己。 “娘娘只当我是看不得皇上不开心。” 安陵容没头没尾的开口说了一句。 见华妃脸上依旧不解,安陵容继续开口说道。 “我出身微寒,父亲做官之前只是个卖香料的小生意人,从小到大,我别的没学会,唯独闻香这一点,倒是十成十遗传了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安陵容抬眸看了华妃一眼。 那眼中的意味,容不得华妃深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想和本宫说什么?” “嫔妾听说,年家送来的大夫,在进翊坤宫为娘娘诊脉之前,曾经去过太后宫里给竹息姑姑诊脉。”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 话中的意味却是让华妃微微瞪大了眼睛。 但她面上却是死撑,“这又能说明什么?” 安陵容知道她不是傻子,也猜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便直截了当的开口,“你是年家的女儿,若是想知道欢宜香里究竟有什么,哪怕不动用年家的关系,应该也能做到。” “你伺候皇上多年都不曾有孕,难道当真没有怀疑过皇上唯独赐给你的欢宜香吗?” “娘娘的兄长年羹尧骁勇善战,若是不久之后再次平定西北,皇上要如何加封?” 安陵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让华妃脸色煞白。 “本宫的娘家圣眷优渥,皇上对本宫的情意岂是你能懂的。” 她虽是这般说着,但安陵容看出,华妃的心已然慌了。 “娘娘相信皇上对您的情意,嫔妾相信自己的鼻子,娘娘若是觉得嫔妾在胡说八道,便当今日嫔妾没有来过。” 安陵容想说的话已经说了,若非她的家世实在是太登不上台面,她不会让自己趟这趟浑水。 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安陵容便直接走出了假山,丝毫不管身后的华妃。 她带着小成子走的很快,快走出御花园的时候。 “找几个宫人,清晨时分来收花瓣上的露水,也不枉那个本宫大半夜的走这一遭。” 安陵容对着小成子吩咐。 小成子应了一声后,她便回去搂着弘昭休息了。 周宁海看着娴嫔都已经走远了,却还不见自家娘娘的身影。 刚想进入假山看一眼,便看到了脸色煞白的华妃,甚至连脚步都有些发软。 华妃厉声呵斥,“还不过来扶着本宫。” 她把大半的力气都卸在了周宁海身上,但脑子里却是思考着安陵容刚才的话。 她脑中不敢相信,但不得不说,华妃的心慌了。 第二日,曹琴默之事还没有定论。 但第三日,曹贵人便薨了。 是自尽。 留下了一封遗书,并恳求皇上将温宜公主交给华妃娘娘抚养。 曹贵人在信中详细说了,她伺候皇上多年,哪怕是生了温宜公主,才堪堪是贵人位分。 但沈眉庄入宫还不到一年,现在便是一宫的主位,她心中不满。 加上之前沈贵人做主裁减例菜,导致温宜公主份例缩减,她一时心有不忿,便对沈贵人下手了。 曹琴默说的有理有据,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并在临终之际,把温宜公主送到了翊坤宫。 为此,皇上也没说什么。 没追究曹贵人自戕的大罪,也没追究这件事是不是和华妃有关。 仿佛这件事便以曹贵人的死落幕了。 第66章 华妃养心殿认错 而华妃更是一反常态的,抱养了温宜公主之后,便一直称病避宫不出。 颂芝在寝殿门外都急得跺脚,娘娘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了。 她打小便在年世兰身边伺候,年世兰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不过的。 川穹之事,虽然会让娘娘心烦,但绝不会让她心烦至此。 甚至到了水米不进的地步。 能让娘娘水米不进的,除了皇上,颂芝想不到旁人。 但川穹之事,皇上到底还是偏心娘娘的,虽然让苏培盛调查,但是苏培盛甚至都没敢来翊坤宫一步。 这说明皇上还是心疼娘娘的啊。 颂芝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家娘娘到底为何如此。 曹贵人之死,娘娘甚至也没说一句话,反倒是在温宜公主送来了翊坤宫之后,开口让她亲自照料。 她觉得娘娘的反常不像是和曹贵人之事有关,反倒是那晚出去见了娴嫔之后,便不对劲了。 “你说,那日娘娘带你出去之后,娴嫔到底和娘娘说了什么?” 颂芝对着周宁海开口问道。 若不是周宁海是年家送来的人,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和娴嫔勾结了,对娘娘下了药什么的。 周宁海被颂芝问的也是摸不到头脑,娘娘那日的反常他也看在眼里,但是他当时便问了,娘娘什么都没说啊。 就在两个人干着急的时候,寝殿的门开了。 颂芝连忙迎了上去。 三日水米未进的华妃,嘴唇干裂,双目通红,眼下的乌青甚至都遮盖不住。 “娘娘?” 颂芝看到华妃这个样子,眼中十分担忧。 “温宜呢?” 华妃的声音干哑撕裂,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温宜。 颂芝没有想到,但还是很快的回道,“娘娘,温宜公主被奶娘照顾的极好,倒是娘娘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了,娘娘不如吃些东西。” 颂芝小声的开口说道。 华妃微扶着门,看向了养心殿的方向。 “准备轿辇,带上温宜公主,咱们去养心殿。” 华妃神色幽深,颂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日娘娘看向养心殿的方向,不似平常。 华妃吩咐,颂芝和周宁海根本不敢劝,况且就他们娘娘现在状态,若是杀疯了,可怎么好? 华妃抱着温宜公主大张旗鼓的去了养心殿的事,瞒不过后宫众人。 木槿看着自家娘娘淡定的逗六阿哥玩,颇为不解的开口说道。 “娘娘,您说皇上会迁怒华妃娘娘吗?” 这也是后宫众人最关心的事,谁看不出来曹贵人的死就是在帮华妃背锅。 但毕竟曹贵人也是温宜公主的生母,皇上又一向对温宜公主宠爱有加,难道这都撼动不了华妃吗? 殊不知,华妃带着温宜公主去了养心殿之后,苏培盛见华妃的神色如此憔悴,都吃了一大惊。 华妃娘娘最爱俏,哪次出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都是凤仪万千的。 怎么今日弄成了这样来了养心殿。 不过他只是个奴才,也没办法多嘴。 见华妃今日心情不佳,便连忙进去禀报了,还顺带提了一句华妃的不同寻常。 皇上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便不见华妃。 谁知,华妃抱着温宜公主进去之后,才一进门,便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 “臣妾特来向皇上请罪,是臣妾吩咐曹贵人,一定要给沈贵人个教训看看。” “是臣妾妒嫉沈贵人得皇上宠爱,所以才昏了脑袋。” “臣妾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从来没有见皇上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她不过是个贵人,便能协理六宫。” “她不过是一个贵人,皇上便给了她和臣妾一样的宠爱。” 华妃看着皇上,双目通红,眼泪顿时便流了下来。 沙哑的嗓音,红肿的眼睛,无一不在向皇上昭示华妃这两日发生了什么。 华妃毕竟是皇上宠爱了多年的女人,见她把自己弄成如今这个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 况且华妃性子一向直来直往,怎么可能想出这般阴毒假孕的招数,曹贵人死的并不冤。 皇上在心里一切都有数,所以便没再继续追究后面的事情,便是想以曹贵人之死给沈眉庄一个交代。 他只是没想到,华妃竟然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皇上起身亲自扶了华妃起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既知道错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不可再起害人之心。” 皇上本就没打算追究华妃的过错,华妃又偏偏到他面前承认错误,反倒是让皇上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本就喜欢华妃的性子,只是之前的时候华妃过于狠毒,让皇上有些不喜。 但得知沈贵人之事,只是华妃太过喜欢自己,所以才一时做了错事,皇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见皇上搀扶起自己,华妃脸上还落着泪。 “皇上,那年臣妾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这一次,臣妾一定会保护好温宜公主,决不让她和臣妾当年的孩子一样,为人所害。” 华妃抱着温宜,很是认真的对着皇上开口说道。 她的眼神清澈,皇上甚至有些不敢直视。 但偏偏,华妃又十分了解皇上,从皇上的眼底看到了那一抹愧疚。 他愧疚什么,是愧疚自己当年的那个孩子都没有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一眼吗? 华妃不敢细想,手慢慢抱紧了温宜。 可能是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力道不再轻柔,温宜不由得哭了起来。 见状,华妃连忙低声开口哄道。 她的声音虽然嘶哑,但哄起温宜来的样子,却是十分认真,眼中的疼爱几乎要凝成实质。 若是他和世兰的孩子还活着,世兰也会如此疼爱他。 皇上心中的愧疚被此刻的场景放大的最大,华妃这一世不会再有孩子了。 既如此,那便让温宜代替那个孩子,承欢华妃膝下。 “你既喜爱温宜,朕便改了温宜的玉碟,以后你便是温宜的亲生额娘。” 听到皇上这么说,华妃抱着温宜面带激动之色的谢恩。 苏培盛和颂芝不知道养心殿内发生了什么,但华妃娘娘出来的时候,是皇上亲自送出来的,还吩咐华妃身边的人好生伺候。 随后便颁布了更改温宜公主生母玉碟的旨意,从今日起,温宜公主便是华妃娘娘的亲生女儿了。 六宫众人都没有想到,曹贵人之死不仅没有连累华妃,甚至还让华妃白捡了一个便宜女儿。 皇上当真是宠爱华妃。 只有安陵容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她在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华妃如此喜欢皇上,但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也学会利用皇上心中的愧疚了。 她能这么快转变自己对皇上的想法,自然也能看清楚年家如今的处境。 华妃这一世只会有温宜一个孩子,她便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也一定会用年家的势力为温宜铺一个大好的前程。 这点,对安陵容来说便足够了。 第67章 安母入宫 华妃的苦肉计不仅为她换了温宜这个女儿,更难得的是,竟然让皇上暂时压下了对年家的不满。 华妃越是对温宜宠爱,越是能激发皇上对华妃当初那个孩子的愧悔。 看着皇上往翊坤宫跑的越发勤,皇后的头风都气得发作了好几天。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冲着华妃,在这样下去,这后宫怕就是她年世兰的了。” 皇后眼神愤恨,她这一生最恨两个女人,一个是夺走她嫡福晋之位的嫡姐纯元,另一个便是能在纯元死后得到皇上真心喜爱的年世兰。 其中的一个心腹大患已经死了,虽然被皇帝记了这么多年,但死人不作数。 现在唯有一个年世兰还能与她作对。 “娘娘,皇上心疼温宜公主年幼丧母,自然多关怀几分。” 剪秋顺势给皇后上了一盏新茶,她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主子想听的是什么样的话。 听到剪秋这么说,皇后没好气的抿了一口茶。 看向窗外的神色幽幽,“希望是如此,倒是陆贵人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华妃可恨,陆鸢也一样让她不喜。 “娘娘,陆贵人也不知给沈贵人下了什么药,现在她被沈眉庄送去的人保护的密不透风,我们的人还没找到机会下手。” 陆鸢虽然家世不显,但不是个蠢笨的。 她之前下的功夫已经把沈眉庄哄得团团转,现在哪怕是甄嬛,在沈眉庄的心里也没有陆鸢重要。 为了甄嬛,沈眉庄都能付出那么多,更别说是多次救了她性命的陆鸢了。 陆鸢只需在沈眉庄面前哭诉几声,出身大家的沈眉庄自然会为她安排好她没有的一切。 而华妃看透了皇上的凉薄,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死死抓着手中的宫权不放手。 她心情不爽,自然也不希望老对家皇后心里舒坦。 和皇后斗了多年,她自然知道皇后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华妃难得聪明了一次。 以要照看温宜公主为由,向皇上建议,让沈贵人替她分担一部分宫务。 皇上此时对华妃是百般愧疚,这点小事自然是同意了。 有了一部分宫权的沈眉庄,又加上动用了家里之前埋下的不少暗线,倒真是给陆鸢挡了不少皇后的阴私手段。 见皇后吃瘪,华妃心里自然畅快,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对皇后下手有点难度,但给皇后找不痛快,还是很轻易能做到的。 起码看着陆鸢还是好好的,皇后气得又免了几日的请安,让华妃早膳都用的香了些。 安陵容不管皇后和华妃如何斗,但单看最近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便知道是华妃暗中照料了。 之前她得宠,内务府自然也给她好东西,但现在的黄忠全,那狗腿子的模样俨然比之前更甚。 若不是他的主子华妃提点了,安陵容和弘昭不会过的如此舒坦。 安陵容如今平安生下了弘昭,因着安比槐的事,安母在路上耽搁了几日。 “娘娘放心,小林子和小成子一早便去宫门口等着了,想来很快便能见到夫人了。” 安陵容抱着弘昭在正殿等候,一贯平静的心此刻却有些焦躁了起来。 两世为人,上次见母亲,还是在她入宫选秀之前了。 安母一路舟车劳顿,不过如今女儿得宠,所以自然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在进宫之前,还特意去皇上赏赐的宅子里梳洗了一番。 尽管头上还带着白发,但精气神倒是比她印象中好了很多。 安陵容看到她的第一眼,眼中的热泪便流了出来。 “母亲。” 安陵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倒是安母见状连忙把她拉了起来。 “娘娘如今身份贵重,万不可行此大礼啊。” 安母看着这个穿着华丽的女儿,周身的气质已经和她印象中的人儿大不相同。 少了小家子气,多了从容淡雅,就连容貌也多了几分被精心娇养出的精致。 若非容貌和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相似,安母简直都不敢相信她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样。 果然,紫禁城不愧是这天底下最繁华富贵的所在。 “看到娘娘如今一切都好,你父亲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安母提起安比槐的时候,眼中仍闪过一丝泪光,但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的坚定。 “母亲远道而来,一定是辛苦了,对了,母亲还未见过弘昭,他如今长得可快了,也不知和我小时候像不像。” 安陵容不欲提起安比槐,便让木槿把六阿哥抱了过来。 弘昭被她养的极好,小胳膊胖嘟嘟的,像一节节的莲藕,看着便喜人。 而见到这个尊贵的外孙,安母更是把心底的那点悲伤抛到了九霄云外。 满眼都是面前的弘昭。 安母使劲看着弘昭的模样,似是要刻在脑子里。 “六阿哥的眉眼和娘娘小时候当真是像,不过六阿哥的性子倒是比娘娘小时候乖巧多了。“ ”娘娘小时候都不肯自己躺在床上,非得要人一直抱着才不哭闹。” 安母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她这一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没想到到了老了,倒是托女儿的洪福,还捞了个诰命。 想到安氏一族那些族老现在的嘴脸,安母也觉得长舒了一口气。 “弘昭的性子确实极好,就连皇上也这么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女儿,让院首章太医给母亲治眼疾,等母亲出宫后,章太医便会去府上了。” 安陵容费尽心机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为了自己的母亲不再受人欺凌,为了她也能成为掌握别人命运的棋子。 女儿一番孝心,安母自然应允。 她也看出来了,她这个女儿是个胸有城府的,有些事情不用她操心,她只要安稳的准备养老就好。 “对了,母亲,我还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不日之后,安旭便要入京了,母亲可想名下再多一个女儿?” 安陵容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倒是有不少的庶兄、庶妹。 安旭的姨娘早些年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同母的妹妹还养在府中,如今也快八岁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六丫头养在名下?” 安母很快也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见她眼中没有反感之色,安陵容继续开口说道,“安月成了嫡女之后,日后说亲也是有益的,安旭作为她的哥哥,不会不替她考虑。” “父亲为国捐躯才换来安旭如今的职位,娘亲只要和族中说这是我的意思就好,安旭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拒绝。” 第68章 安旭进京 安陵容在那么多庶兄、庶弟中选中了安旭,除了安旭有几分小聪明之外,便是安旭对他这个同母的妹妹甚是疼爱。 一个人聪明不要紧,但是不能没有弱点。 一个有弱点的人,才好拿捏。 安旭和安陵容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安旭到底也是安家的人。 有了弘昭之后,不管他私底下有什么小心思,但安氏一族的命运,和弘昭的命运是牢牢绑在一起的。 只有她和弘昭好了,安氏一族才有未来。 “那等我出宫之后,便先把六丫头带在身边教养,等安旭回京之后,再和他商量把六丫头记在我名下的事。” 安母被身边的嬷嬷教会了很多,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愚笨。 也是多亏了女儿送去的人,她才能这么快立起来。 现在安比槐死了,后院的姨娘也都歇了下来,那些有孩子的,自然满心为了孩子盘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安家的未来都在她女儿和六阿哥身上,安陵容远在京城,她们不能巴结,巴结的对象便也只剩下了安母一人。 自然都是十分乖巧听话。 拿捏了整个后院之后,安母的日子自然过的十分顺心。 “你不必忧心家中的事,娘和族中的族老自然会为了你和六阿哥考虑。” “虽然你父亲去世了,但安家倒是更团结了,若是有人做出对六阿哥不利的事情,不用我去族中问罪,那些族老便能将那人挫骨扬灰。” 六阿哥现在是安家的希望。 他们也知道若非有这等造化,他们还在一个边远的小县城呢,哪里能搬到京城。 安家出了皇子,飞黄腾达只是早晚的事情,越是这种节骨眼上,越要约束好族里的人。 就算现在六皇子还小,但也不能做出给六皇子抹黑的事情。 看到女儿不说话,尽管看着女儿穿的好、住的也好,但安母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口问道。 “倒是你一人在宫里,娘也帮不上你什么,万事都要靠你自己。” 看着安母还想说什么,安陵容便知道她是担心自己。 若是自己嫁到了普通人家,她还能凭着长辈的身份说几句女婿,但偏偏她是进了宫,母亲除了替她担忧,能做的只是不拖女儿的后腿。 “母亲放心,皇上他待我极好,不信你问木槿他们。” 安陵容笑着开口,木槿更是适时的开口说道。 “老夫人放心,皇上待咱们娘娘那真是好的不得了呢,旁的宫里都有别的妃嫔居住,咱们永寿宫乃是皇上赐给娘娘一人居住的。” “皇上极其疼爱咱们六阿哥,日便要来看一眼呢。” 正当木槿细数安陵容如何得宠的时候,便听到寝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消息。 听到皇上来了,安陵容连忙来到寝殿门口迎接圣驾。 皇上穿着常服,看样子是从养心殿直接过来的。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行了一礼之后,手便被皇上扶起。 “安夫人不必多礼,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朕是容儿的夫君,安夫人尽管把朕当成寻常女婿对待便是。” 皇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谁敢真的把皇上当成女婿。 哪怕是皇后的娘家乌娜拉那家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尽管皇上的态度温和,但安母难免还是紧张。 安陵容见状连忙开口说道,“皇上今日是过来看弘昭的吗?如今弘昭已经会翻身了呢。” 安陵容说着便把弘昭抱了过来。 弘昭长的飞快,几个奶嬷嬷精心的喂养着,加上安陵容又时不时的拿兰花凝露给他喝。 现在俨然已经是个胖娃娃的模样,精力也是十足,不像一般的小孩子整日里都是睡着。 皇上因着弘昭大脚趾上的红痣,对他更是表现出了异常的喜爱。 而弘昭胖乎乎的模样更是皇上最喜欢的模样。 孩子身体健壮,自然表明养大成人的概率大些。 弘昭越是精力旺盛,越说明他是个身子健壮的孩子。 皇上常来看弘昭,弘昭对他的气息自然也不陌生。 小手扒拉着便想抓皇上身上佩戴的玉佩。 见他感兴趣,皇上自然没有不给的。 “皇上若是把这个玉佩再给了弘昭,怕是明日出门都没有戴的了。” 弘昭现在正是喜欢抓东西的时候,每次见了旁人,都喜欢抓旁人身上的东西。 光是皇上的龙形玉佩,都被弘昭拽下来好几个了。 皇上的玉佩被弘昭紧紧攥在手里,他虽是人小,但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 皇上见他喜欢,便直接解了下来。 “六阿哥喜欢,不过是个玉佩,库房里多的是。” 而且弘昭年纪这么小,便有了一身力气,可见长大之后必是大清的巴图鲁。 而弘昭见东西得手之后,玩弄了两下,便随意放到了一旁。 又开始盯着旁的东西开始看。 安陵容自然是知道她儿子的性子,抱着弘昭和皇上闲话家常。 看着女儿和皇上之间的相处日常,若是忽视皇上的三宫六院,倒是也像平常人家的夫妻。 见状安母也就放心了。 虽说安陵容生产,安母可以进宫探视,但宫规森严,宫外之人是不能在宫中久留的。 不过若是她坐到妃位以上,倒是可以禀报皇后娘娘,让娘家的人入宫探视。 安母进宫前自然被人教过规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向皇上辞行。 皇上既看重安陵容,便又赏了不少的东西,在外人看来皇上御赐之物便是无上的荣耀。 但冷冰冰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母女亲情。 安陵容尽管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依照规矩让宫人带安母走了。 似是见她兴致不高,皇上拥她入怀,轻声安慰了几句。 “若是你舍不得,那便让皇后再昭你母亲入宫便是。” 虽然宫规在那里,但皇上的宠妃自然是能有特权的。 安陵容闷在皇上怀里。 “能见母亲一次嫔妾已经万分欢喜了,宫规森严,嫔妾不想皇上为了嫔妾坏了规矩。” 听到她如此懂事,皇上摸了摸她的头。 安陵容的情绪来快,去的也快。 皇上今日能来永寿宫自然便是给了她脸面,她可不能让皇上今日再去别的宫里,不然明日请安怕是要被嘲笑了。 有了孩子之后,和皇上相处倒是不用再那般刻意了。 有时候光是谈论孩子便能说上好一阵子。 安陵容知道,皇家的亲情有多么难能可贵,既然皇上喜欢弘昭,她便可以让皇上多和弘昭培养父子感情。 “对了,华妃这段时日为了照顾温宜,便没那么多的精力管理宫务,你可想学着管家这些事?” 皇上逗着弘昭,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安陵容面露惊讶之色,很快便有些为难的开口回道。 “皇上,弘昭如今年岁还小,嫔妾怕自己无暇分身呢。” 而且尽管重生了一次,但安陵容从来没有接触过宫务这类事务。 她不是沈眉庄,自小便学着如何做当家主母。 何况,哪怕是自小学习这些的沈眉庄,都不免落入皇后的陷阱,更何况是从来没系统学习过的她了。 安陵容对自己看的很明白。 她重活一世的优势,便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她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得到皇上的宠爱。 但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能做好。 既然华妃都为了温宜公主让出了部分宫务,她若是此时接手,岂不是有碍她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听到她说为了弘昭不愿管理宫务,皇上虽意外,但也觉得情理之中。 容儿一向便表现得十分在乎孩子,为了孩子,也正常。 不过也正是这点,才让他觉得难得可贵。 既然安陵容无意宫务,皇上便说起了旁的话题。 “午后西北传来捷报,你那兄长不日之后便能入京了,到时候朕让苏培盛接你去养心殿,也能和家里人见上一面。” 自安比槐出事之后,安旭日夜兼程从西北赶到京城,算算也快到日子了。 安陵容扒拉着记忆中对她这位庶兄的印象,上一世没有安比槐为国捐躯,也没有弘昭出生,皇上自然不会认识这一位小小的庶子。 这一世,安陵容虽提前选择了,但毕竟之前安家不算是权贵。 加上安比槐官职不高,对子女的教育也跟不上,矮个子里挑高的,她也只能选中了安旭一人而已。 她倒是希望这位庶兄不会让自己失望,毕竟在弘昭没有长成之前,安家还需要有一人能撑起门楣。 “嫔妾多谢皇上,不过嫔妾和兄长也许久未见了,也不知哥哥能不能认出嫔妾。” 安陵容笑着开口,皇上喜欢看到兄友弟恭,她自然知道该如何说话。 弘昭年纪小,精力有限,陪皇上玩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打哈欠。 安陵容见状便让芳云姑姑带弘昭下去休息了,而皇上当日自然是歇在了永寿宫。 皇上都说了安旭很快便能进京,果然没过几日,她便得知了安旭进宫述职的消息。 只是此番跟着安旭入宫的还有年羹尧的长子年富。 年富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西北战线大捷,年羹尧大胜敌军,如此西北也能安稳两年。 其二便是,年大将军在冲锋时,不慎被敌军伤了腿,日后怕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虽然西北战线已经获胜,但大将军还需坐镇边关几日才能入京。 但西北之危已解,便特地陈书圣上,并让他的长子年富带来了年家的兵符。 虽然之前年羹尧在请安的折子上也说了此事,但毕竟没看到兵符,皇上也不能真正的松口气。 但年羹尧虽然没回来,却是让长子回京了,还献上了年家的兵符,自然能让皇上看到年家的诚意。 见到年家的兵符,皇上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你父亲很好,他的腿伤可还要紧吗?” 皇上握着兵符,对着年富便开口问道。 “敌军狡诈,在利箭上涂了剧毒,军医能保住父亲的性命已实属不易。” “若非安长史舍命相救,恐怕父亲便不是伤了一条腿这么简单了,尽管如此,父亲日后恐怕无法上马打仗了。” 年富说起这些来,眼中似还含泪。 只是手上的规矩却是丝毫不差,姑姑已经在信中劝了,父亲收敛了日常的作风,他们这些小辈自然也不敢再放肆。 见状,皇上拍了拍年富的肩膀,年家既为皇家尽忠,又上缴了兵符,皇上心中的威胁已解。 下一步,迎接年家的便是滔天的富贵。 年羹尧之前已官居二品川陕总督,等日后回京述职便会继续加封。 若皇上之前还忌惮年羹尧再次加封之事,现在心中已然没有了忌惮,反而是浓浓的君臣之情。 年家虽没了年羹尧能上战场,但宫中有华妃,军中还有年家的两个儿子。 如今军事将领稀缺,边境又接连起事。 年羹尧虽不能上战场,但好好调教两个儿子的话,未必会没有作为。 皇上厚赏了年富,只等年大将军回京之后便继续加封。 而同年富一起回来的安旭,自然也入了皇上的眼。 若是之前,皇上是因为弘昭的缘故才对他有了印象,但此时印象却是更佳了。 救了他的肱骨之臣,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 安旭入宫,苏培盛自然便来永寿宫请了安陵容。 看到这个许久不见的庶兄,安陵容微微一笑。 “兄长在西北受苦了,如今六妹妹已经和母亲一起入京了,等兄长回了府邸之后,想必便能见到六妹妹了。” 安陵容之前在闺中的时候,和这位庶兄接触也不深。 实在是安比槐的后院也够乱的,他们这些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妹,自然也没什么话题。 安旭在战场上晒得肤色有些黝黑,但整个人精气神却不错。 安陵容来养心殿之前便已经得知了他在战场上救了年羹尧之事,心中对他的赞赏便又多了几分。 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 “娘娘和六阿哥在宫中一切可还好?” “一切都好。” 安陵容微微勾唇。 安旭看着这个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妹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倒是和安陵容的面容有些相似。 “如今安佳氏一族全靠我们兄妹二人相撑,娘娘放心就是。” 安旭表态,安陵容自是满意,她这位庶兄倒是比她预料的还要上道。 “兄长虽是这么说,皇上给了安佳氏一族机会,我们便要抓住机会,六阿哥如今年岁还小,兄长可要趁机经营安佳氏一族才是。” 安陵容和安旭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69章 华妃晋位华贵妃 甄嬛投靠皇后 安旭在回府的路上,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这位娘娘。 倒是和他印象中的嫡妹一点都不像。 那抹温和的笑意简直像是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自己,安旭觉得他和他的这位嫡妹倒像是一类人。 当初她让人从宫中传来消息,之后便把他送到了西北的战场上。 很快他便猜到了这位妹妹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顺水推舟,他救了年大将军。 当然其中也未尝没有年妃那封家书的缘故。 只是不管为何,他总算达成了自己想要达成的结果。 皇上封了他为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特准许他在家中歇息三日后,再上值。 安旭盘算着脑海中的事情,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温和。 这三天,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吩咐。 安佳氏一族刚被皇上抬旗,虽说有族老压着,但有些人怕是也已经跃跃欲试了。 当初安陵容能选中自己,自然也是想让他解决掉这些人。 “哥哥。” 安月一身粉色的旗装,梳着京中女子当下最流行的发髻,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不似他记忆中脸色蜡黄的模样。 安旭上京之前便得知了妹妹被嫡母带到身边教养的事,看妹妹的样子,在嫡母手下应当过的不错。 安旭回京之后,便向族老说明,要在京中重办安佳氏的族学。 不论男女都要在族学中读书。 可以学不成,但绝不能在京中惹事。 不仅如此,安旭还制定了相当严苛的家规,希望能得到族中族老的支持。 虽说是请示,但安旭没给别人拒绝的机会,若是不听话的人,送回老家就是。 只是见识到了京中的繁华之后,谁还愿意回老家呢? 安陵容只给了安旭机会,他们自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仅如此,安旭还花重金请了在宫中伺候过的嬷嬷教引安佳氏一族的姑娘,不仅请了女夫子学习学文断字,还需要学习管家等一系列的事宜。 京中的权贵人家,而和他们搭上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姻亲。 安佳氏一族需要发展,更需要底蕴。 安陵容看到家里传来的书信,对安旭的做法表示了赞同。 而得知安陵容的庶兄救了年羹尧之后,华妃大张旗鼓的带着不少东西来了永寿宫。 但也只是略坐坐便走了,安陵容想着华妃出门前最后看自己的眼神。 没有言语。 安陵容和华妃都坐的住,但此时的皇后却是坐不住了。 她深知皇上对年家的忌惮,所以皇上尽管喜欢华妃,但还会克制自己。 华妃如今已经是妃位,若是皇上因年家之事再次加封华妃,那便是贵妃或者皇贵妃了。 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自己的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但前朝之事,岂是一个落寞的乌拉那拉氏可以抗衡的。 年羹尧既听了妹妹的话,处理完西北的事情之后,便很快回京。 皇上命太医院多名太医前去诊治,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年大将军日后恐怕是无法再上战场了,不仅如此,怕是会不良于行。 年羹尧自是一副不能为皇上继续效力的悲怆,却恰恰中了皇上的意。 年羹尧平定西北,又上缴了兵符,皇上心中的担忧已解,剩下的便是浓浓的君臣之情。 如此,便又给年羹尧加封了正一品的太保虚职,而他本身川陕总督的之位也保留了,不仅如此,皇上还加封了年羹尧的两个儿子。 更是封年羹尧的长子为贝子,日后可承年大将军的爵位。 而皇后所担心的事情,也照常的发生了。 皇上厚赏年家,加之之前本就激发了他对华妃的愧疚,大笔一挥,便给华妃晋位了。 华妃本就在妃位,再次加封,便成了华贵妃。 皇上到底还给乌拉那拉家留了脸面,并没有册立皇贵妃。 但尽管如此,还是让皇后十分忌惮。 华妃本就得宠,皇上现在又刻意补偿了几分,她的晋位盛典自然弄得十分盛大。 安陵容坐在下首,看着皇后脸上的神色,微微抿了一口茶。 “皇后身子一向不好,日后宫里的事,有华贵妃在,朕也能放心了。” 皇上拍着华贵妃的手背,面上一副欣慰之色。 殊不知皇后此时的心都要搅碎了。 “皇上,臣妾虽说身子不好,但华贵妃也要照顾温宜公主,臣妾怕华贵妃忙着照顾公主之余,百上加斤。” 皇后笑得一脸和蔼,听到她的话,华贵妃也没分辩,反倒是皇上直接开口说道。 “不妨事,世兰协理六宫多年,有些事情循着旧例就是,皇后不必担心。” 皇上说的一脸体贴。 华贵妃站在皇上身旁,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眼中的挑衅看的分明。 皇后只觉得心中一阵闷气。 但随即就开口说道。 “今日妹妹大喜,自然要让六宫姐妹都来祝贺才是,如此便让其他妹妹给华贵妃敬茶。” 晋位典礼上也确实有这一项。 只不过,安陵容看了一眼为首的端妃,眼神微闪。 端妃一向身子不好,这种场合告病不来也可。 而且按照华贵妃的性子,她大喜的日子,怎么会让端妃来掺和。 怕是皇后从中做了手脚。 宫中的高位嫔妃本就不多,齐妃之前被皇上降位加上禁足的,那妃位上便只剩下一个端妃。 此时可不就是端妃站在最前面。 年世兰看着为首的端妃,面上也看不出旁的神色。 她既已知道了欢宜香的真相,自然才猜到了,端妃当年端给她的那碗红花,怕是奉了皇上的命令。 既知道了真相,年世兰做不到不怨恨对方,最多便是不再让内务府的人磋磨她就是了。 而且对端妃来说,忽视远比磋磨更令她揪心。 但在这种场合恶心她的皇后,华贵妃可不会放过。 当即便对着皇上开口说道。 “皇上,看到端妃妹妹,倒是让臣妾想起来齐嫔姐姐,臣妾也是有了温宜之后,方才能体会慈母之心。” “当母亲的若是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不知是如何想念呢,同样的,想必孩子也思念母亲。” “三阿哥渐渐大了,皇上总也得顾着三阿哥的颜面才是。” 年世兰温侬软语,说的十分动人。 齐嫔被禁足本就是因为害的富察贵人小产的缘故,但齐嫔一向不得宠,后来富察贵人被赐了封号之后。 这件事也没什么人提起了。 只是皇上不喜欢齐嫔,又没有旁人提起,自然忘记了这件事情。 今日华贵妃说起,皇上才想起来,齐嫔还在禁足呢。 不过华贵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三阿哥渐渐大了,有些事情不能不考虑三阿哥。 “如今,便趁着宫中大喜,解了齐嫔的禁足。” 之前齐嫔虽犯了错,但毕竟生养了三阿哥,之前为了给富察家一个交代,所以齐嫔才会降位加禁足。 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既然华贵妃提起,皇上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世兰此言很识大体。” 之前华贵妃都是一副吃醋使小性子的模样,皇上虽然也喜欢,但毕竟没有那么识大体。 但今日之事,倒是看得出来,世兰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不然不会替三阿哥考虑。 皇上同意了华贵妃的提议,果不其然,皇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之前便是因为齐嫔被禁足,所以才能让三阿哥没办法去见齐嫔。 现在华贵妃坏了她的计划,她也没什么理由在阻碍三阿哥亲近齐嫔。 这么多年的对手了,皇后知道如何才能让华贵妃不痛快,华贵妃自然也知道皇后的死穴在哪。 一番交锋过后,华妃瞥了一眼皇后,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皇后看着华妃如今的模样,只觉得和她印象中的年世兰大相径庭了。 若是之前,华贵妃怎么可能会替宫中的嫔妃求情,不踩上一脚就算是好的了。 但今日见到端妃之后,不仅没有失态,更是做出了替齐嫔求情的举动,这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年世兰会做出的事情。 但这样的年世兰却是让她更加无法下手。 不光如此,皇上晋位了华妃之后,还破格封了温宜公主为固伦公主。 要知道,按照惯例,只有皇后生下的公主,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皇上此举也是在抬举华贵妃。 而年世兰自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会再有孕之后,对温宜的态度也不像之前。 温宜年纪小,年世兰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年世兰好。 如此倒也培养出了几分母女之情。 华贵妃的晋位典礼结束之后,端妃看着皇上和年世兰一同离去的身影,神色幽幽。 年世兰今日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种忽视可比磋磨端妃更让她觉得难受。 于是便去了碎玉轩。 甄嬛当日小产的孩子可是算在了华贵妃的头上,这点甄嬛不会忘,而端妃也会刻意提起。 说起皇上加封温宜公主。 甄嬛便有些愤愤的开口,“温宜公主的生母乃是为了给她顶罪方才自尽的,她哪怕是对公主再好,又能弥补什么吗?” 看到这位莞常在眼中对年世兰的狠意,端妃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满意。 但面上仍是悲天悯人的开口说道。“虽说是如此,但皇上已改了公主的玉碟,日后还又谁敢提起这件事呢,只是可怜温宜公主认贼做母。” 端妃叹了一口气,而同样恨华贵妃的甄嬛,面上也是为温宜公主担心的样子。 “如今华贵妃在宫中势大,连皇后娘娘都不能违拗其左右,又有谁敢在公主面前说这种话呢。” 甄嬛熟读兵书,自然也能猜到皇上此时对年家的态度,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才觉得悲凉。 华妃被如此厚爱,那她那个孩子的仇岂非更难报了。 “华贵妃身边没了曹贵人,但还有丽嫔,丽嫔妹妹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性子倒是还如刚入府那般火急火燎,妹妹如今在皇上身边也十分得宠,也要当心才是。” 端妃说起关切,适时提点了几句之后便也回去了。 倒是甄嬛坐在屋内若有所思。 她的孩子被年世兰害的小产,这个仇她自然是要报的。 只是她自小产之后,在皇上面前虽然也得宠,但到底不如之前了。 眉姐姐这段时间也忙着照顾陆鸢,对她也有些顾不过来。 她如今在宫中势单力薄,怕是无力抗衡。 想到这里,她便想到了皇后。 皇后身为中宫,她不相信对方能容得下家世如此显赫的华贵妃。 甄嬛频繁去皇后宫中请安的事情,自然没能瞒过后宫众人的眼。 旁人只当是甄嬛要巴结皇后,但安陵容却知皇后是什么嘴脸,甄嬛此举倒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但此时皇后在后宫众人的心中,还是大气端庄的样子,没人知道她私底下竟是如此善妒。 陆鸢倒是知道皇后是什么性子的人,但她为何要去告知甄嬛呢。 甄嬛投靠了皇后之后,旁的倒是不明显。 但安陵容却觉得,这位莞常在倒是和上辈子的她越来越不像了。 上辈子的甄嬛虽然容貌相似纯元皇后,但性格和纯元皇后却是不太相似的。 甄嬛聪明也大胆,又有皇上的宠爱,所以才敢和皇上议论朝政,充当解语花的角色。 但这一世她在皇上身边频频受挫之后,自然也没了上一世的殊荣。 而只是一个单纯的替身的话,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没有上一世那般特殊。 经过崔槿汐和皇后的双重调教,甄嬛和皇上心中那人的差距倒是越来越小了。 但莞常在和皇后来往之事,怎么可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皇上自然也猜到了皇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若是没有安陵容,皇上或许对翻版的纯元十分痴迷。 但自从弘昭出生之后,皇上便认定了安陵容乃是纯元的转世,自然对替身便没有那么上心了。 况且一个人的容貌若是相似,性子不同的话,还不会让人觉得刻意。 但若是容貌相似,性子也相似的话,那难免让人觉得她是被精心调教出来的。 皇上又怎么会真心的和对方相处。 甄嬛被皇后调教之后,虽然也得宠了几日,但皇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痴迷的样子。 反倒是还接连不断的去华妃宫里,去陵容宫里,而甄嬛只是比之前稍稍的得宠了一点而已。 “小主,今日的珍珠玉女粉做好了。” 卫临在寝殿外恭敬的开口说道。 第70章 年世兰教训浣碧 看到是卫临,甄嬛也没拿乔,便让浣碧连忙请人进来。 这珍珠玉女粉乃是温实初当初研究出来的东西,美容养颜的效果确实好。 卫临也是根据他师傅的方子试验了多次之后,才呈上来的。 不过用了之后,脸蛋确实白嫩细腻了不少。 自从安陵容在皇上跟前得宠之后,后宫的嫔妃便掀起了保养脸蛋的热潮,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抢手了不少。 这珍珠玉女粉能被甄嬛留用,自然也是因为其功效显着。 “如今你也是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这种小事我让浣碧去太医院拿就是。” 甄嬛对待自己人,态度向来温和。 她虽是这么说了,但卫临面上却仍带着恭敬之色。 “不妨事,微臣正好要来给小主请平安脉,一趟也就送过来了。” 卫临笑得温和,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匣中拿出了垫子和白手帕。 正在他搭脉的时候,甄嬛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我的身子可还是没恢复好?不然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孕信。” 甄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如她自己预期的那般。 而皇上又十分重视子嗣,单看娴嫔晋位如此之快,便能看出一二。 她进宫时的位分便是莞常在,在宫中折腾了一年,位分却还是没变。 甄嬛自然焦急,更何况,前不久皇上给陆鸢晋了位分,现在连陆鸢都成了高她一级的贵人,按照宫规,她见到对方还需要行礼。 这对一向自傲的甄嬛怎么能受得了。 所以陆鸢有孕之后,若非避无可避,她基本上不见对方。 但尽管如此,心里也不得劲。 于是便有了她此刻问卫临的焦急。 “小主当日小产的亏空已经养好了,只是有孕之事还需要运气,小主如今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卫临状似安慰的开口说道。 但太医越是说不出她到底为什么还没怀孕,甄嬛便越觉得和她之前流产的事情有关。 便越发的恨翊坤宫的那位。 若非是年世兰,她的孩子怎么会莫名流产。 “是需要运气,但是人力也不能省,你只需尽力调养我的身子即可,若是我能再次有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甄嬛对着卫临开口说道,她得宠自然手中不缺金银。 哪怕是身边伺候的人,有时候也不能忘了给个甜枣,不然人家怎么会真心为你办事。 这点甄嬛还是懂的。 卫临自是恭敬的应了,还给对方开了补养身子的方子。 只是出了碎玉轩之后,脸上的笑意却是直接耷拉了下来。 甄嬛忙着坐胎,尽管想着要韬光养晦,但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伏低做小。 “怎么,莞常在见了本宫都不知该如何行礼了吗?” 华贵妃心情不顺,自然看谁都不顺眼。 甄嬛不欲在景仁宫和眉姐姐还有陆鸢寒暄,请安散了之后,便带着宫女准备直接回碎玉轩。 谁曾想,便在御花园撞见了坐在轿辇上的年世兰。 本来她若是乖巧行礼,华贵妃也懒得和她计较,但她眼中隐晦的愤恨偏偏被华贵妃看在了眼里。 华贵妃还是妃位的时候,连皇后都敢不敬三分,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常在。 如此也就有了甄嬛被华贵妃拦在御花园的这一幕。 “嫔妾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甄嬛也不是傻子,华贵妃摆明了找事,但也是高位嫔妃,拿着宫规和行礼说事,她便是闹到皇上面前也不占理。 坐在轿辇上的年世兰,淡定的摸了摸手上的护甲,眼神一瞥颂芝。 开口说道,“怎么莞常在今日是没吃饭吗?本宫怎么没听到莞常在请安呢?” 既然对方愤恨,那她便更不能让对方好过了。 “嫔妾碎玉轩莞常在,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甄嬛蹲在地上,华贵妃高高的坐在轿辇上,也不喊起身。 一旁的颂芝自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讥笑着开口,“莞常在是连这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吗?怎得连行礼都不会了。” “让奴婢给莞常在示范一次,该如何向华贵妃娘娘行礼。” 说着颂芝便到了她的身边,声音谄媚的开口。 “嫔妾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长乐未央。” 颂芝说完便起身,站在了甄嬛的身旁。 “莞常在,请。” 御花园来往的人并不少,而华贵妃的仪仗本就瞩目,尽管她们不敢盯着主子看,但甄嬛总觉得周围都是嘲讽她的视线。 她面上觉得难堪,心中却无计可施。 但甄嬛身边的浣碧却没那么沉得住气。 “我们小主行礼的姿势明明和你刚才示范的是一样的,明明是你们诚心刁难。” 浣碧的话倒是让华贵妃正在端详指甲的动作顿了顿。 她长眉入鬓,微微挑了挑眉眼。 声音懒懒的开口,“这就是莞常在那不懂规矩的奴婢,看来皇上当日赏的板子并没有教会她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只是本宫倒是不知道,到底是这奴才的嘴硬,还是宫里的板子硬。” “既然莞常在教不会她规矩,那本宫不介意代劳。” 年世兰管理六宫多年,出手自然狠辣。 上一世连皇上的宫妃她都敢赏赐一丈红,更何况只是个小常在身边的奴婢了。 华贵妃这么说,周宁海便带着两个小太监直接拉着浣碧到了不远处。 下一秒便出来了浣碧的惨叫声,和板子打在脸上的声音。 甄嬛看了一眼浣碧的方向,脸色也白了几分。 “娘娘,浣碧她是无心的,求娘娘放过浣碧。” 虽然明面上浣碧只是她的宫女,但甄嬛心里清楚,浣碧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不能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被打死在自己面前。 看到她此时愿意跪在自己面前了,华贵妃摸了摸自己的鬓发。 早这样多好,果然就是贱骨头,非得知道点厉害才知道怕。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要回去看温宜了,莞常在若是喜欢在御花园逛,那便继续逛逛。” “颂芝你留下,等这位浣碧姑娘学会宫中规矩了再回来。” 说完,年世兰还看了甄嬛一眼。 “这次本宫帮妹妹管教奴婢,莞常在便不用去翊坤宫谢恩了。” 第71章 陆鸢的离间 华贵妃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走了,但是周宁海和颂芝还在,动手的小太监根本不敢停手。 才一会儿的功夫,浣碧的嘴角便留出了几道血痕。 之前还有惨叫声,但脸肿的老高之后,再挨打的时候,都麻木的感觉不到疼。 甄嬛出来请安,身边也带了浣碧一人,眼看着他们还不住手。 便直接上前想扯开动手的小太监。 但颂芝也不是好惹的,娘娘既然如此吩咐,那自然是想让浣碧吃苦头的。 几个小太监便扯开了甄嬛。 颂芝走到甄嬛面前,声音矫揉造作。 “莞常在,咱们娘娘帮你管教奴婢,小主应当高兴才是,怎么还能拦着奴婢们动手呢。” 颂芝笑得讽刺,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不知死活的人。 这位浣碧姑娘一向高调的作风,连她都有所耳闻,这次竟然对娘娘出言不逊,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她们也不怕。 “继续动手,咱们娘娘说了,好好教教浣碧姑娘规矩,你们几个是没吃饭吗?敢帮着外人,不怕娘娘责罚?” 颂芝乃是翊坤宫的第一大宫女,她的话自然是管用的。 眼看着动手的几个小太监打的越来越重,甄嬛眼睛瞪大,死死咬住下唇,心中十分愤恨。 而浣碧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红肿,慢慢的嘴唇都煞白了起来。 直到晕倒在了地上。 见她晕了过去,颂芝和周宁海这才让人住手。 颂芝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甄嬛,敷衍的行了一礼之后。 才开口说道,“想来浣碧姑娘在今日之后,也知道什么叫尊卑了,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华贵妃娘娘,就先告退了。” 说完,便大张旗鼓的带着人离开了。 甄嬛看着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浣碧,眼中留下一行清泪。 华贵妃在御花园罚了莞常在的贴身宫女之事,安陵容还没回宫,便已经知道了。 不过她并不意外。 这碎玉轩的主子不同常人,奴才也是没规矩惯了。 若是甄嬛如上一世那般得宠,也能护住浣碧。 但偏偏她身边的奴婢并不懂得如何看人眼色。 “娘娘,这莞常在身边的奴婢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华贵妃不敬。” 说着木槿还打了个哆嗦,华贵妃那性子,便是一般的嫔妃都不敢惹她,她一个宫女还真是勇。 “莞常在把人弄回宫了吗?”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问道。 “已经送回去了,不过被打了那么久,这位浣碧姑娘的脸怕是保不住了。” 说起这个来,木槿便有些唏嘘,对女儿家来说,脸蛋是多么重要的事,华贵妃出手也确实狠辣。 “不用管她们,这件事是莞常在奴婢出言不逊在先,就是闹到皇上那去,皇上也不会责怪。” 一个是自己的嫔妃,一个是小小的奴婢,想也知道皇上会偏袒谁。 更何况此时华贵妃还占理,便更不怕了。 只是甄嬛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浣碧和她情分非深,她说不准会为了这个妹妹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安陵容的眼中便闪过一丝笑意。 而甄嬛带着浣碧回了碎玉轩之后,流朱去太医院宣太医,却迟迟没有太医愿意过来。 想也知道,华贵妃下令打的人,又有谁敢上门医治呢。 恰好今日卫临并不当值,看着浣碧都已经起了高热,甄嬛也有些焦急。 “小主,如今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敢来为浣碧诊治,这可如何是好?” 流朱自小和浣碧一起伺候甄嬛,情分也很深,看到浣碧变成这样,心里也十分焦急。 甄嬛知道这是年世兰在从中作梗,只是今日卫临并不当值,她又没有办法能出宫传递消息。 “流朱,你快去储秀宫找眉姐姐,她如今协理六宫,自然能帮我们请太医。” 她的牌子请不来太医院的太医,那能协理六宫的沈眉庄,自然可以。 听到甄嬛的话,流朱赶紧便去了储秀宫。 只是她到储秀宫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沈贵人去了延禧宫看望陆贵人去了。 见状,流朱便一路小跑的到了延禧宫。 如今陆鸢的身孕已经满了三月,此时正是孕吐严重的时候,沈眉庄见她吃不下东西,此时正在延禧宫陪护。 而隔壁住着的夏冬春,见沈贵人经常出入延禧宫,也不敢放肆了。 尽管陆鸢小门小户,但架不住肚子里揣着个金蛋啊。 若是碰坏了,她可吃罪不起。 “沈贵人吉祥,陆贵人吉祥,求沈贵人救救浣碧。” 流朱见到沈眉庄后焦急的行了一礼后,便直接开口说道。 见她是甄嬛身边的贴身宫女,沈眉庄面色不解,但仍是开口问了一句。 “流朱,你且慢慢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流朱长话短说,快速形容了一遍。 “沈贵人,华贵妃打了浣碧,如今太医院的人不敢来诊治,还望沈贵人能帮帮浣碧,帮我们寻个太医来,不然浣碧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流朱的话,陆鸢看了沈眉庄一眼。 见她就要答应,便开口说道。 “眉姐姐的对牌还在储秀宫,既然流朱姑娘说的这般焦急,秀夏,你便拿着我的对牌跟着流朱姑娘走一趟。” 陆鸢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秀夏伺候陆鸢也不是一两日了,有些惊讶她们小主今日怎么这么好心了。 陆鸢给了秀夏一个眼神,便利落带着秀夏去内室拿了对牌。 “眉姐姐可是担心浣碧?” 陆鸢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尽管沈眉庄和甄嬛要好,但是也没到还得关心她奴婢的地步。 “那倒是没有,只是嬛儿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今日却和华贵妃直接呛起来了。” 这有些不符合嬛儿的性子。 陆鸢搅和着面前的燕窝,“莞姐姐或许是有着急的事情回宫,一时口不择言,才被华贵妃抓住了把柄。” 听到陆鸢这么说,沈眉庄也察觉到了陆鸢的小情绪。 这几日甄嬛的做派都被宫中的嫔妃看在眼里,谁知道莞常在是不是嫉妒陆贵人有孕,所以才疏远了呢。 就说这宫中没什么真情的姐妹可言。 见到陆鸢脸上有些不高兴,沈眉庄也想起了宫中的流言。 “鸢儿,嬛儿她” 沈眉庄刚准备开口替甄嬛解释两句。 便被陆鸢直接开口打断,“眉姐姐,莞姐姐不来看我也就算了,但今日是华贵妃教训的浣碧,若是姐姐的对牌找了太医,姐姐岂非是打了华贵妃的脸面。” “太医院的太医为何不敢去碎玉轩,莞姐姐的对牌为何请不来太医?” “她当真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但为了一个奴婢,就不管姐姐你现在的处境如何艰难了吗?” “你本就因为协理六宫的事惹了华贵妃不满,若再加上浣碧这件事,姐姐准备如何面对华贵妃的刁难?” 第72章 浣碧毁容埋下祸根 陆鸢的几句话问的沈眉庄哑口无言。 刚才流朱说的焦急,所以一时之间她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听了陆鸢这么说,她也反应了过来。 既然嬛儿的对牌请不来太医,那便说明太医院的太医是奉了华贵妃的命令,不然不敢如此。 但若是她去请太医,岂非是明着和华贵妃作对。 想到这里,沈眉庄也下意识的出了身冷汗。 她和华贵妃的关系本来就敏感,因为协理六宫之事,华贵妃已然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了。 “只是,浣碧毕竟是嬛儿的贴身宫女。” 沈眉庄也有些为难,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陆鸢却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燕窝,“眉姐姐,她的宫女当真就比你自己还要重要吗?” “莞常在不论怎么说也是宫嫔,她又得皇宠,若是真想请太医,还有请不来的道理。” “她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 “这件事浣碧本就不占理,若是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不但不会偏袒,说不准还会训斥。” “既然不能找皇上做主,她便来找姐姐?” “姐姐你还不明白吗?” 陆鸢看向沈眉庄的神色十分认真,眼眸中的气愤却是让沈眉庄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了,不过是个奴婢,也让你这般生气,气性这么大,若是孩子随了你可怎么得了。” 陆鸢如今有孕孕吐又严重,看着她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的模样,沈眉庄也不愿意她再继续生气。 便笑着开口调侃。 摸了摸碗中的燕窝,还热着,便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陆鸢见状,也不再继续开口。 只是嘴里仍旧嘟囔着,“姐姐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生气的。” 陆鸢是为了什么气愤,沈眉庄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哪怕对方话语指向了嬛儿,她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鸢儿是为了她考虑,她不能不领情。 只是这相对比之下,鸢儿和嬛儿待她的心是当真不同。 沈眉庄陪着陆鸢又喝了安胎药之后,这才起身回了储秀宫。 待她走后,秀夏方才回来。 陆鸢见状,神色淡淡的,“怎么样?” “小主,果然不出您所料,太医院的人当着碎玉轩的人面上直接说了,若是生病的是小主,他们自然会去看。” “但宫中的贵人主子这么多,他们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差事,去看莞常在身边的婢女。” “若是莞常在愿意让小医官前去看病的话,估计这会子人都已经看完了。” 秀夏说的活灵活现,当时流朱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气得通红,但就是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之前甄嬛得宠,加上卫临是刻意靠近,所以他当然愿意去给一个奴婢看病,但太医院其他的太医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何况那个奴婢还是华贵妃亲自下的令,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小小的常在,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 “小主,碎玉轩的人没办法,最后只能领了一个小医官回去了,不过奴婢看着那似乎是江太医身边的人。” 江城江慎忠于华贵妃,他们身边的人,可能会给浣碧细心医治? 不用想都知道结局如何。 虽然医官去了碎玉轩,但之前碎玉轩的人去太医院闹了那么一大通,谁又会真心实意的给浣碧看病。 也就是堪堪保住她的命不让莞常在借题发挥罢了。 况且也不过是个奴婢,只要人还活着,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华贵妃现在如日中天,得罪了贵妃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太医院的人看的分明,自然对碎玉轩便没那么客气。 浣碧服了药之后,额头的高热倒是退了。 但一连几日,脸上的痕迹还消不下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浣碧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而过了几日后,卫临总算是上值了,才到了太医院便直接被碎玉轩的人请走了。 见到她之后,甄嬛便连忙让他给浣碧看看脸。 看到是太医,浣碧的情绪倒是好了很多,声音有些小心的开口问道,“卫太医,我的脸还能恢复好吗?” 想到自己心中那个风光月霁的人影,浣碧的语气便越发急躁了。 卫临看着她脸上的红痕,眸光平静。 “浣碧姑娘放心,在下会努力为姑娘医治的。” 卫临说的平静,浣碧还以为自己的脸还有救,数日不见笑模样的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只是嘴角一抽动,难免便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痛的她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卫临给浣碧看完了脸上的伤势之后,便直接去了甄嬛的寝殿。 他今日还要请平安脉,不过这位莞常在想必也有话要问他。 见到卫临,甄嬛第一句话问起的还是浣碧的伤势。 卫临沉思了片刻,如实的开口说道,“小主,浣碧姑娘脸上的伤势被耽搁了太久,日后怕是会留下疤痕。” 听到这句话,甄嬛猛地闭上了眼睛,抓紧了手中的扶手。 虽然浣碧的小毛病不少,但毕竟也是她的妹妹啊。 如今还没出嫁便毁了脸,日后可怎么办? 他该怎么对父亲交代。 她猛地睁开眼睛,“这几日卫太医去哪了?” 怎么就这么巧,恰好浣碧受伤的时候,卫临不在太医院当值。 卫临丝毫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来之前他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华贵妃命替微臣去巡防营坐诊,所以微臣这几日都在宫外。” 听到卫临这么说,甄嬛抓紧了手中的扶手。 因着卫临和温实初的关系,甄嬛自然是相信对方的。 如此这件事便是年世兰故意的,不然怎么这么巧把卫临调出宫了。 若非是这样耽误了,浣碧的脸也不会无药可救。 甄嬛把目光转向了年世兰,自然便错过了卫临眼中闪过的一丝嘲弄。 他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宫女房的方向,然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碎玉轩。 浣碧既然脸受伤了,自然不能在被甄嬛带出碎玉轩来,虽然还是她身边的一等侍女,但周围人隐晦的目光的,都让她觉得对方是在议论她的脸。 浣碧的性子本来只是有些尖酸刻薄,如今更多了许多的怨毒。 甄嬛因着她脸上的伤势还没好全,所以便不让她近身伺候,这便让浣碧想的更多了。 浣碧的事虽然在碎玉轩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在宫里却是一个水花都没有掀起。 不过是一个宫女,这些年被华贵妃打死打伤的人不知有多少,区区一个婢女甚至没有人问起。 就连皇上在得知是这个婢女先冒犯的华贵妃之后,还感叹世兰有了温宜之后,性子真是温和了许多。 “莞常在近几日倒是乖觉了不少。” 请安结束后,华贵妃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低眉顺眼的甄嬛,忽的开口说道。 “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的甄嬛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微微低垂着眉眼,面上倒是看起来十分乖觉的样子。 跟在华贵妃身后的丽嫔见状,还讥讽了几句。 “看来贵妃娘娘的板子倒是让莞常在学会了宫中的规矩。” 她现在的模样可是和之前桀骜不驯的莞常在大不相同。 听到丽嫔的话,甄嬛低垂着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面上却是没露分毫。 见她也不反驳,只是行着礼。 年世兰见状也觉得没有意思,况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不值得她费心思。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温宜怕是要醒了,本宫就先回宫了,你若是还想和莞常在闲话,那就在这里待着。” 毕竟还是在皇后宫里,华贵妃也没有做的很过分,况且浣碧的事情已经给了对方一个教训。 毕竟还是皇上跟前的宠妃,她也不能把人逼的太过。 看到华贵妃就这么散了,还在景仁宫逗留的几个嫔妃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都结伴离开了。 倒是还站在殿内的剪秋看着莞常在的方向,神色有些莫名。 没过几日,安陵容便听说宫里起了闹鬼的传闻。 听到这一幕,她皱了皱眉。 看来她当真是被华贵妃刺激到了,如今皇上还在宫中,竟敢兴起鬼神之说。 皇上可是最讨厌别人提起鬼神之说的,这一点甄嬛不会不知道。 但没过几日,便传来了皇后娘娘在宝华殿上香的时候,香几次都断了的消息。 虽说皇后已经下令封口的,但越是这么做,倒越显得其中有鬼。 “小主,这几日宫中有闹鬼的传言,要不还是别带六阿哥出去了。” 木槿有些踌躇的开口说道。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更加容易招惹所谓的鬼神。 就连一旁的芳云姑姑也看向了她,芳云姑姑倒不是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只是宫中出现这种流言,那便说明是有人想兴风作浪。 这种时候,还是少出宫门的好。 “皇上最讨厌鬼神之说,以后这种话别在永寿宫的人嘴里说出去。” 安陵容一边给弘昭整理了一番衣服,一边淡淡的开口说道。 “姑姑,这段时间宫里不太平,这永寿宫也得好好看着,别进了什么脏东西。” 虽说这件事她已然猜出了是谁在背后搞鬼,但万一有人想浑水摸鱼呢。 皇后好好的敬香,香怎么会断,还放任宫中的流言肆虐,她总感觉皇后还有后手。 听到她这么说,芳云姑姑连忙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奴婢今日会带着宫里的人把永寿宫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 芳云姑姑在宫中多年,宫中的这些阴私手段她大多都了解。 所以这件事交给她安陵容还是放心的。 带上了几个宫人之后,便抱着弘昭出了永寿宫。 随着弘昭慢慢长大,他现在也不乐意每天躺在永寿宫的偏殿,自从被安陵容抱到御花园转了一圈之后,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被抱出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不过宁太医也说,六阿哥多晒晒太阳有利于发育,所以看着天气好的时候,安陵容便带着弘昭去御花园坐坐。 没成想,才到了御花园没多久,便看到了华贵妃的仪仗。 温宜公主周岁宴之后,安陵容还是第一次见到。 曹贵人过世的时候,公主还小,如今满了周岁之后,走路虽然还是踉踉跄跄,但俨然已经会走路了。 温宜穿着华丽,周围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其中华贵妃最信任的颂芝也在其中。 公主踉踉跄跄的走向华贵妃,小奶音有些模糊,“额娘,额娘。” 年世兰此时手上没带护甲,难得的头上的装饰也简单了许多,看到温宜嘴角流出的口水,甚至还拿起一旁的手帕轻轻的为她擦了擦。 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也是,在得知了自己不会有孩子之后,日日养着温宜在身边,怎么能不疼爱呢。 华贵妃的位分在她之上,安陵容见状便抱着弘昭前去请安。 见到弘昭,温宜的一双大眼睛中带了好奇。 她还没见过弘昭呢。 “嫔妾见过华贵妃,娘娘吉祥。” 见她抱着孩子,华贵妃直接便叫起身了。 “这几日宫中流言不断,你怎的还带着六阿哥出来了。” 年世兰横眉一挑,不知道的人便以为她的语气是讥讽,但安陵容还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心之意。 “娘娘若是相信宫中流言,便也不会带着公主来御花园玩耍了。” 年世兰和皇上的性子在某些方面也是极为相似的,起码在讨厌鬼神之说上达成了一致。 “流言无稽,吓吓丽嫔他们也就算了,本宫倒是想看看她们敢不敢把把戏耍到本宫面前。” 年世兰说的霸气,她不惧鬼神,自然不害怕。 “娘娘说的极是,嫔妾倒是听说前几日谨贵人去宝华殿上香,半路上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已然闭宫养病了。” 谨贵人尽管不得皇上宠爱,但富察家毕竟是大族,把人家送进宫的女儿吓病了,也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所以宫中闹鬼的事,已然惊动了皇上。 只不过这段时间前朝事多,皇上一时还腾不出手料理,这件事自然便落到了华贵妃的手中。 “谨贵人之事,本宫自有决断,有本宫一日在,决不允许有人在宫中兴风作浪。” 年世兰说的狠辣,敢在宫中如此兴风作浪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丽嫔怕鬼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丽嫔现在的样子,自然给年世兰提了个醒。 或许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第73章 夜半侍疾 这一世没了甄嬛那般得宠,年世兰也看清了皇上的面目,自然不会再为了皇上而患得患失。 如此智商便也在线了。 丽嫔之前还只是有些害怕的闭宫不出,但自从谨贵人也撞见鬼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 曹贵人死后,华贵妃身边只剩下了丽嫔这一个马前卒。 若只是牵扯到宫中的嫔妃,年世兰还不会多想,但偏偏皇后上香莫名断香的事情加深了宫中的流言。 既然皇后牵扯其中,那这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年世兰在心中冷笑,她或许是太久不在宫里动手,就让这些人忘了自己是什么性子了。 见华贵妃的脸色,安陵容也知道剩下的话她不用再说了。 她好不容易拉了年世兰一把,可不是为了让她跌在这种地方的。 对方既然心中有数,她也不用多管闲事了。 “公主想和六阿哥一起玩耍吗?” 看着温宜一直盯着弘昭看,安陵容便蹲下身子,温柔的开口说道。 温宜好似有些害羞,躲到了华贵妃的身后,轻扯着她的袖子。 感受到温宜的依恋,年世兰脸上的神色都温和了几分,眼神也不再凌厉。 看来纵使如年世兰一般的人,在母女之情上,也能软了性子。 “既喜欢你弘昭弟弟,就过去玩儿。” 弘昭现在虽然还不会走,但已经会爬了。 现在是正午时分,御花园的温度也不冷。 安陵容便让木槿铺上了厚厚的毯子,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 安陵容和年世兰各自坐在两侧,身旁的宫人都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除了中间在一起玩耍的两位小主子,似是一点旁的关系都没有。 过了没几日,安陵容便接到了皇后的旨意。 说是皇后最近头风发作的厉害,让宫中的嫔妃前去景仁宫侍疾。 “本宫知道了,待本宫更衣后,便去景仁宫侍疾。” 送走了景仁宫的小太监之后,木槿有些担忧的开口说道。 “娘娘,如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宫中又有闹鬼的流言,这时候在出宫的话,岂不是容易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木槿话里的意思,安陵容明白。 只是她们都能想到的事情,这宫里旁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多叫几个宫里的小太监,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景仁宫。” 皇后召见,她们作为嫔妃自然不能不去。 不过若是多几个人,大家也能放心一些。 听到小主这么说,木槿便连忙下去准备了。 如今安陵容已经在嫔位,在宫中也能乘坐轿辇,倒是不用她大晚上的自己走着去景仁宫。 “对了,今日和本宫一起去侍疾的都有谁?” 总不能皇后头风发作,这满宫的嫔妃都要去侍疾。 听到她的问话,一旁的小成子连忙开口,“皇后娘娘这旨意来的突然,怕是需要去打探一番才能知道。” 安陵容见状也不问了,总之对方想对付的也就那几个人。 夜晚的御花园漆黑异常,安陵容坐在轿辇上,时不时的凉风袭来,身边的几个小宫女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有些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方向。 “弘昭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安陵容淡淡开口,她上辈子连冷宫都出入过多回了,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倒是想看看,她那位好姐姐这一次用的还是不是同样的手法。 “娘娘放心,有姑姑亲自在六阿哥身边看着的,还有小林子在呢。” 听到木槿这般说,安陵容坐直了身子,等着下半场好戏的到来。 等安陵容到景仁宫的时候,里面倒是挺热闹的。 莞常在和齐嫔正在里面伺候,自齐嫔禁足之后,安陵容倒还是第一次见她。 也不知是不是禁足期间长了脑子,如今看着对皇后倒是不似之前那般亲热了。 看来这段时间三阿哥也和她说了不少东西。 “齐嫔姐姐、莞妹妹。” 安陵容笑着开口。 她虽然比齐嫔多了个封号,但对方毕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又伺候皇上多年,这句姐姐人家还是当得的。 听到这位皇上的新晋宠妃给自己打招呼,齐嫔面上有些不自在。 不过对方既然给她这个面子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便开口回了一句,“这天黑路滑的,娴嫔妹妹来的倒是挺快呢。” 对方生的六阿哥很得皇上宠爱,所以齐嫔作为三阿哥的生母,自然不会和对方很亲热。 这一点安陵容很清楚,不过她也没打算和对方做好姐妹。 眼神看向甄嬛的时候,虽是带着笑意,但也不容忽视。 齐嫔那是资历在那里,所以安陵容才会客气,但对和她一同入宫的甄嬛,可就没那么宽容了。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看向了莞常在,她不会这么恰好的又忘记给自己行礼了。 看来之前华贵妃给她的教训她又忘了。 安陵容目光灼灼,连一旁的齐嫔也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怎么这莞常在见了娴嫔不行礼? 况且如今还是在皇后宫中。 齐嫔久不在宫里走动,所以对这些新进宫妃也不太清楚她们的脾气秉性,神色也有些讶异的看向了甄嬛。 被两人的目光盯着,甄嬛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微微低垂着眉眼,“嫔妾见过娴嫔娘娘。” 动作上倒是一点也挑不出毛病,看来之前被华贵妃教了一遍还是有些用处的。 对方既然已经行礼了,安陵容也不会抓着一点错处不放。 见状便和齐嫔聊起了旁的。 “皇后娘娘如何了,太医可来过了?” 说是让妃嫔侍疾,但毕竟有宫人在,皇后也不会真的让这些嫔妃上首伺候。 况且就是她们愿意伺候,皇后怕是也不敢喝嫔妃递过去的汤药。 所以所谓的侍疾,便是她们坐在景仁宫喝茶。 “章太医已经诊过脉了,现在医女正在替皇后娘娘诊治,咱们就在外间等着就是。” 齐嫔来的最早,所以一开始便问过太医了。 “不过今夜是只有咱们几个姐妹前来侍疾吗?” 安陵容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巧笑着开口问道。 齐嫔是个直性子,听到她这么说,便下意识的开口回了一句。 “本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召的急,不过都这会子了,想必也只有咱们几个。” 第74章 丽嫔撞鬼 虽说是天黑路滑的,但这么一会儿也该到了,毕竟住的最远的莞常在都已经来了。 安陵容看了一眼一旁的甄嬛,没再继续开口。 倒是剪秋从内殿走了出来,说是皇后娘娘在医女的诊治下头风发作的已经不那么厉害了。 还需要她们再继续坐一会儿。 安陵容和齐嫔自己是表示自己很愿意,毕竟服侍中宫也是妃妾之德。 只不过这边话音才刚落,便听到寝殿外有宫人神色慌张的开口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丽嫔娘娘在宫道上撞见鬼了。” 那传话的小宫女像是被吓坏了,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有鬼、有鬼。 这殿内的几个人,到底还是齐嫔最坐不住。 听到这小宫女的话,语气便有些慌张了起来。 “撞见鬼了?丽嫔在哪撞见的?” 主子问话,小宫女自然是要回答的。 跪下来的时候,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就在景仁宫门口的宫道那里。” 听到就离景仁宫不远。 丽嫔怎么说也是嫔位的主子,若真是撞见鬼了,人怕是要吓出个好歹来,况且丽嫔一向最怕鬼神的事,在宫中也不是秘密。 见状,剪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 又看向了为首的安陵容还有齐嫔。 “皇后娘娘这边还离不得人,就麻烦几位娘娘去看看,免得丽嫔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闻言,齐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人。 安陵容还没说话呢,甄嬛却是先开口说道。 “都是宫中的姐妹,我们去看看也是应当的,你说呢,娴嫔娘娘。” 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若是此时再开口说不去,岂不是告诉后宫众人在积极不顾姐妹情。 这宫里的嫔妃不管私底下斗成什么样,但面上还是好姐妹的样子。 “莞妹妹说的极是,齐嫔姐姐,咱们就过去看看。” 等她们一行人走到宫道的时候,丽嫔脸色煞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 “不是我让你去害沈贵人的,曹妹妹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安陵容还没走近,便听到丽嫔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只是眼下人虽然有些慌了的,但嘴里反复念叨的也就这么两句。 齐嫔环视了一圈,除了丽嫔身边的伺候宫人,倒是没看到旁的身影。 只是看丽嫔的样子,怕是吓坏了。 “别来找我,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丽嫔嘴里反反复复也就是这两句话。 齐嫔刚准备去劝两句。 便看到丽嫔指着她们的身后,像是撞见鬼了一般。 双目瞪圆,脸上带着惊慌之色。 “是华妃 ,是华妃让你去顶罪的,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听到对方终于说出了自己想听到的话,甄嬛嘴角带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只是还没等她的笑意变凝成实质,便听到华贵妃大声的呵斥道。 “周宁海,带几个人把刚才那扮鬼吓唬丽嫔的人给我抓来,若是你们不行,便禀告皇上,让宫中巡防的侍卫动手。” “本宫还不信了,这么多人抓不到一个小太监。” 华贵妃的阵势十分浩大,身边的周宁海见状便带着十多个太监朝着刚才有鬼的方向追了出去。 见状,甄嬛走向丽嫔的动作有些僵硬。 而华贵妃此时来了,除了皇后之外,她位分最高,自然是由她做主。 而在此时,和陆鸢一起过来的沈眉庄也到场了。 本来十分宽敞的宫道,此时聚集了这么多,倒显得有些狭窄。 华贵妃长眉一挑,环顾了一圈宫妃。 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讽,“江太医,本宫看丽嫔心悸受惊,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谁都知道江城、江慎是华妃的人。 但丽嫔此时的状态也实在是说不上好,让太医诊治也无可厚非。 只是若丽嫔回过神来,怎么可能还指认华妃。 见状,甄嬛便挡在了丽嫔的面前。 “华贵妃娘娘,丽嫔娘娘虽然被吓着了,但嘴里口口声声指向沈贵人和曹贵人一事,不知里面是不是还有冤情啊。” 甄嬛想到丽嫔刚才开口的话,丝毫不管对面的年世兰是什么神色,直接开口。 她只知道,自己布下这样大的一个局。 若是还动不了年世兰,自己该怎么为那个孩子报仇,怎么为浣碧报仇。 听到甄嬛的话,沈眉庄也看向了一旁的丽嫔。 虽说她并没有因为此事被皇上责罚,但当时对她下手的人居心之狠可以预见。 若不是有鸢儿在的话,她恐怕早就进了冷宫安置了。 就在沈眉庄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直接被陆鸢拦住。 陆鸢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别开口。 沈眉庄虽是有些不解,但到底也被拦住了。 听到甄嬛的话,华贵妃这才眯着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人,眼中闪烁着未知的意味。 “沈贵人之事,皇上已有决断,怎么莞常在是觉得有人蒙蔽圣听吗?还是觉得皇上处事不公,肆意包庇呢?” 华贵妃这话说的凌厉,同时也十分嚣张。 她就差没之说,皇上就是包庇我了,你能如何? 甄嬛也知道皇上有意包庇年世兰,但她还是不死心的想,若是皇上知道了年世兰真正的面目,会不会不再宠爱她了。 只是事情真的能如他预料的那般吗? 甄嬛位分低了华贵妃太多,此时华贵妃咄咄逼人,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好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明黄色的銮驾。 便直接蹲下开口说道。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见到是皇后,安陵容一行人连忙行礼,此时的皇后尽管面色苍白,穿着素净,但身后跟着的人却是一点都不少。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是头风发作,怎么还出来了。” 华贵妃敷衍的行了一礼,但嘴里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不过丽嫔已经说出了她们想听的话,皇后此时也没计较华贵妃言语中的冒犯。 若是丽嫔真的指认华贵妃,那么皇上也不好包庇。 皇后眼中带着满满的成算,有些虚弱的声音开口说道,“本宫虽在病重,但丽嫔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又在景仁宫门口,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第75章 苏培盛的私心 “皇后娘娘还真是为后宫之事操心,不过丽嫔突发失心疯,本宫怕吓到宫中的各位姐妹,正准备送丽嫔回宫修养呢。” 华贵妃说的凌厉。 她话音才刚落,甄嬛便开口说道。 “回禀皇后娘娘,丽嫔娘娘虽受到惊吓,但口中所言均指向沈贵人被人毒害一事,如今曹贵人虽已认罪,但幕后真凶还逍遥法外,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甄嬛条理清晰,况且刚才那句话,可不是她一个人听到了,在场的还有齐嫔和娴嫔。 就是年世兰再想遮掩,也不能堵了所有人的口。 华贵妃一声冷笑,“莞常在此言,是皇上包庇了本宫吗?” 当日,沈贵人之事,乃是皇上亲自派了苏培盛处理了,虽然大家都猜测曹贵人是给华贵妃背了锅,但谁也不敢明说。 不然不是明指皇上包庇了华贵妃吗? “华贵妃娘娘,嫔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丽嫔所言实在是疑点颇多,当日之事,不仅牵扯到沈贵人,还牵扯进了怀有身孕的陆贵人。” “背后之人不仅陷害后妃,更是对皇上的子嗣下手,嫔妾认为,断不可轻纵啊。” 甄嬛不愧是女中诸葛,三言两语便让事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莞常在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丽嫔这个样子,本宫也不放心呢,剪秋,先带丽嫔回景仁宫,安排太医好生照料。” 皇后一锤定音,但华贵妃紧接着便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景仁宫乃是皇后居所,怎么能让如今的丽嫔前去打扰娘娘养病,依臣妾看,还是送丽嫔回宫休养即可。” “江太医,去看看丽嫔现在的状况。” 华贵妃越是着急,皇后心就越稳。 华贵妃着急,才说明她们正中要害。 至于华贵妃有人,剪秋又岂会让其他人靠近丽嫔。 丽嫔若是落在了华贵妃的手中,若是清醒了,怎么可能还会指认华贵妃。 若是不清醒,那么人若是没了,她们也没了证据。 所以人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剪秋和颂芝都站在了丽嫔的两侧。 皇后看了一眼华贵妃脸上的神色,从容开口,“景仁宫也有太医,华贵妃是担心本宫照顾不好丽嫔吗?” 皇后毕竟是皇后,华贵妃虽然平日里不给她面子,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明着和对方作对。 毕竟她是皇上的妻子,中宫皇后的尊严不可辱。 正当两方僵持之时,不远处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听到皇上来了,皇后面色一僵。 六宫嫔妃都蹲下行礼。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蹲下行礼的众人。 “后宫没有一日平静,朕如何能安。” 皇上此言,皇后立刻蹲下认罪。 “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六宫无方。” 见皇后认罪,皇上眉头紧皱。 语气仍有些不好。 “皇后不是说病了,怎么病了还不在宫中好生歇着,后宫的事自然有华贵妃她们给你担着。” 皇上语气不善,若非不是看在纯元皇后的面子,皇上说的话不会只是这般。 “皇上,臣妾虽然身子不适,但丽嫔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又在景仁宫附近出的事,臣妾也是担心不下,所以才出来看看。” 皇后毕竟还是皇上名义上的妻子,皇上虽猜到了什么的,但到底还给皇后留了面子。 “起来。” 这样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丽嫔。 丽嫔眸光呆滞,嘴里一直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之类的话。 没有一点嫔妃的样子,倒像是个傻子。 皇上有些厌弃的看了她一眼。 “丽嫔既然身子不适,那就赶紧挪回宫医治,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连忙开口。 “皇上,丽嫔虽然受了惊吓,但是口中所言句句指向曹贵人毒害沈贵人和陆贵人一事,臣妾也是想着兹事体大,所以才想先带丽嫔回景仁宫医治。”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眯了眯眼睛。 “哦?丽嫔所言?”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皇上这个语气,皇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丽嫔口口声声说受了华贵妃的指使,而且不光是莞常在,齐嫔和娴嫔也都听到了。” 听到皇后说起娴嫔,皇上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安陵容。 虽然面上还是强撑着精神,但脸上仍带着一丝倦意。 听到涉及沈贵人,陆鸢和沈眉庄也不敢拖延,连忙向前走了几步。 看到皇上面色不善的站在中间,两人连忙蹲下行礼。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见到沈眉庄一言不发,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若今日之事,由眉姐姐和华贵妃对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眉姐姐才是当日的苦主,但不知什么原因,沈眉庄就是来晚了。 甚至于错过了丽嫔口中的话。 她为了拦住华贵妃,自己和华贵妃对上,却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陆鸢还有这身孕,无论如何皇上会给她这个面子。 很快也叫两人起身了。 “这大半夜的,你们也是来给皇后侍疾的?” 皇上这话说的讽刺,嫔妃前来给皇后侍疾,但皇后却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皇后自然也听出了皇上话中的不满之色,她当日策划此事的时候,便想到了皇上会不高兴。 但有宠的华贵妃对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不惜让她铤而走险。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去宣旨时,嫔妾正在陆贵人宫里,所以这才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若非是陆鸢拦住了沈眉庄,按照储秀宫到景仁宫的距离,沈眉庄可不是正好碰上这出好戏。 皇上‘嗯’了一声,眼神看向皇后的时候,却是带了些幽深的眸色。 后宫流言纷纷,一国之母上香却遭遇不利,自然便传到了前朝。 钦天监接连上书,不知怎的还牵扯进了六阿哥。 一牵扯到皇嗣,皇上难免多疑。 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他倒是觉得,是后宫的人和前朝有了勾连。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甄嬛和皇后。 ”丽嫔既然身子不适,那就先挪回宫中休养,至于皇后本来也身子不好,就别让丽嫔前去打扰了。“ 皇上淡淡的开口说道。 皇后面上带了急色,“皇上。” “好了,曹贵人当日之事,乃是苏培盛亲自去查的,皇后如今的揣测,是觉得朕当日处理不公吗?” 皇后对付华贵妃也就罢了,但偏偏牵扯进了六阿哥,这让皇上不能接受。 皇后可以争风吃醋,和华贵妃打擂台,但是不能勾结前朝,谋害皇子,这点皇上不能接受。 尤其,皇后想牵扯的还是六阿哥。 皇上便更不能忍受了。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 皇后知道,今晚这盘棋输了。 “后宫流言纷纷,之前是谨贵人,现在又牵扯到了丽嫔,苏培盛,你带着宫中侍卫好好巡查,朕倒是想看看在宫里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有几个脑袋。” 皇上已然动了大怒,苏培盛见状连忙应了一声。 只是眼神转向甄嬛的时候,却隐晦的带了一丝不满。 这宫里人不少,但是胆子这么大的却没有几个。 敢在宫中装神弄鬼的,想也知道就那么几个人。 只是槿汐毕竟还在碎玉轩,想来是时候把槿汐从这位莞常在身边调走了。 他看着这位莞常在小主不像是能大富大贵的命。 “皇后既身子不适,那便回宫好生休息,至于皇后养病,也不需嫔妃前来侍疾了,免得吵了皇后。” “皇后觉得呢?” 皇上背着手,看向皇后的眼神却是带着不满。 若非她是纯元的妹妹,但勾结前朝一事,便足够让皇上厌弃她,如今还给她留了面子,已经是无上的恩宠了。 “一切皆听皇上所言。” 华贵妃看着皇后如今的脸色,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她如今看清了枕边人是什么人,自然有些事情便看的透彻了。 皇上重面子,又重权势。 一旦有人威胁到皇上的地位,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只需让钦天监的人隐晦指向六阿哥,自然便能准确戳到皇上的雷点上。 皇嗣都被牵扯其中,皇上自然疑心这不是普通的后宫争斗。 那闹这一出的皇后也落不了好。 怪就怪她太心急了,若今夜只是莞常在拦着她,还不会牵连进皇后,怪就怪皇后太想扳倒她了。 只是华贵妃和皇上都没想到,两路人马出手竟然只带回来一个死人。 说是意外跌到了御花园里,只是身上却是穿着白色的衣裙,在御花园的池子里还找到了女人的头发。 见状,华贵妃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宁海。 没用的东西,提前和他打了招呼了,连个人都抓不到。 周宁海心中也是叫苦,他本来都快追上了,但偏偏御前的人牵扯了进来。 他们哪能和御前的人比,这两方人马一追,人就掉到了御湖里。 人既已经死了,那边也问不出什么了。 见状,皇上便让人把尸体抬了出去。 皇上手中的翡翠手串转的飞快,安陵容看了一眼皇上如今的神色,低垂着眉眼。 “既如此,朕就回养心殿了,只是华贵妃,朕不想在后宫再听到任何流言,皇后身子不适,六宫诸事便交给你了。” 华贵妃看着皇上如今的脸色,低头应了一声,也不再说旁的。 只是,等皇上走后,华贵妃这才走到了甄嬛的面前,冷哼一声。 “莞常在,这宫里的日子长,本宫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 甄嬛今夜的举动,无疑是告诉后宫众人,她和皇后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只是皇后如今闭宫养病,就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华贵妃的报复了。 华贵妃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宁海,“丢人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宫。” 华贵妃浩浩荡荡的走了。 安陵容和齐嫔见状对视了一眼,也都回宫了。 安陵容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鸢,对方冲她隐晦的眨了眨眼睛,倒是勾的安陵容唇角一笑。 “眉姐姐。” 甄嬛深吸一口气开口,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陆鸢直接开口打断。 “莞常在今夜到底为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本小主不说别的,只是希望莞常在自重,别因为旁的事情,再把眉姐姐牵扯进来。” 陆鸢说的毫不客气,让甄嬛顿时一股气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但陆鸢可不会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 “莞常在,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你若是真的关心眉姐姐,当日眉姐姐被人陷害假孕,怎么不见莞常在开口求情。” “怎么偏偏就是浣碧姑娘毁容之后,莞常在这般凌厉的出手了。” “这其中到底是为了谁,你自己心中有数。” “你今日是运气好,所以无事,但下一次本小主不知道莞常在是不是运气还这么好。” “希望莞常在下次再宫中搅弄风云的时候,不要牵扯到本小主和眉姐姐。” 陆鸢说的凌厉,但一旁的沈眉庄虽然没走,但也没开口。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甄嬛,只觉得和她印象中的嬛儿真的不一样了。 陆鸢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今日确实是甄嬛运气好,若是被华贵妃的人抓到了扮鬼的人,那么今日她讨不了好。 为了扳倒华贵妃,甄嬛和皇后的表现都太明显了。 连他们都能看出来,扮鬼的人就是皇后和甄嬛的人,皇上能猜不到吗? 只不过皇上顾及皇后的颜面,没有明说,就这样算了。 只是,甄嬛当真只是运气好吗? 安陵容回宫便换了身衣服,今夜这场戏倒真是看的她津津有味。 她之前做的选择果然没错,心中无爱的年世兰,手段根本不比皇后差多少。 “小主,当真是那么巧,那人就这么死了。” 木槿说着还有些不可置信。 那可是周宁海和苏培盛两方人马追的人,竟然只带回来一个死人。 “我们怎么想不要紧,就看皇上怎么想了。” 华贵妃面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周宁海怕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那就和苏培盛有关了。 安陵容玩味的勾了勾唇,她倒是没想到,苏培盛会为了崔槿汐做到这个地步。 第76章 设局 而就在安陵容回宫后不久,小成子也很快回来了。 “娘娘,事情办妥了。” “怎么样,可有人发现你?”安陵容淡淡开口。 若非是苏培盛恰好撞见了小允子和崔槿汐,按照苏培盛那个性子,他怎么会帮忙遮掩。 总有人需要为这件事交差。 皇上和华贵妃两路人马前去追踪,若是让人跑了,岂不是笑话。 但若是找回来的是个死人就不一样了。 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娘娘放心,碎玉轩有我们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想必那位莞常在回了碎玉轩之后,自然有人告诉她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甄嬛当时看到死的人不是小允子之后,脑子一瞬间都懵了。 但是有人给她扫尾,她倒是能少好些麻烦。 才一回宫,便直接召了小允子进寝殿。 “你是说,苏公公看到你和槿汐之后,便放你们走了。” 甄嬛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 苏培盛作为打小伺候皇上的人,宫里多少嫔妃想收买他都找不到门路,他今日怎么会帮着自己遮掩。 “槿汐姑姑见奴才没按照既定计划回来,便前去寻奴才,正好便撞见了苏公公,不过苏公公见到槿汐姑姑后,第一反应是放我们走了。” 听到小允子的话,甄嬛脑子里猛地冒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你去叫槿汐过来。” 小允子看主子的样子,估摸着是和他猜到一个地方去了。 真是没想到,一向低调的槿汐姑姑竟然能和御前的苏公公扯上关系。 不过若不是如此,他的小命恐怕已经交代了。 而崔槿汐今夜看到苏培盛之后,回到碎玉轩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此刻听到小主召见,便知道小主是想问今夜的事。 她也没有想到,苏培盛会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当时苏培盛发现他们的时候,她正在帮小允子销毁扮鬼的装扮,等于是人赃并获。 若是真的被带到皇上面前,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她当时都想到自己的下场了,但没想到苏培盛竟然放了他们一马。 “小主。” 崔槿汐到了寝殿之后,便看到甄嬛皱眉坐在绣凳上。 “槿汐,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苏培盛到底什么关系?” 甄嬛自来了碎玉轩之后,这位碎玉轩的掌事姑姑便待她十分亲厚,尽管之前被华贵妃抓住了错处,但私底下崔槿汐也认她为主了。 尽管崔槿汐不是打小在她身边伺候的,比不得浣碧、流朱的情分,但她也是信任的。 见小主这么问,崔槿汐也知道她和苏培盛的关系没办法再隐藏了。 “小主,奴婢和苏培盛本就是同乡,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是他对奴婢照顾颇深。” 崔槿汐点到为止,她不愿意承认,一个太监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但甄嬛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她眉梢带喜,没想到这位槿汐姑姑还给了自己这样大的惊喜。 若说在宫中最了解皇上的人,不一定是皇上的妻子皇后娘娘,但打小在皇上身边服侍的苏培盛,一定能排上前三名。 有了这样的关系,她还愁自己不会得宠吗? 但同时她也知道,这样的关系不能让皇上知道,不然的话,怕是崔槿汐和苏培盛都会没命。 过了几日之后,被太医医治了一段时间的丽嫔也恢复了正常,至于她是如何向华贵妃请罪的,安陵容不知。 但丽嫔口口声声自己当日是被吓坏了,所以才胡言乱语的,当日说的话当不得真。 为此皇上罚了丽嫔半年的月俸。 丽嫔随着年纪大了,在皇上这里本就不得宠,加上那日的疯状被皇上看了正着,想必日后也不会愿意宠幸了。 若是再没了华贵妃的庇佑,她在宫里岂有容身之处。 所以她拼尽一切得到华贵妃的谅解。 就因为这样,年世兰才愿意留她一命。 毕竟有些事情,明面上还是需要人去做的,她也需要一个马前卒。 这不,华贵妃还没说什么,但是丽嫔已经像疯狗似的不停的针对莞常在。 虽然当日的事没有证据,苏培盛找来的人又已经死了。 明面上死的这个人虽然不是碎玉轩的人,但谁人看不出来,当日甄嬛的表现不正常。 华贵妃和皇后不睦,丽嫔是华贵妃的人,莞常在是皇后的人,既然是敌营,那丽嫔可就不客气了。 而丽嫔针对莞常在,一个是为了华贵妃,一个也是为了她自己。 若不是到了绝路,谁愿意真的失宠于皇上。 皇上登基之后,丽嫔虽然不如之前在府里得宠,但毕竟也不是完全失宠于皇上。 个月还是能见到皇上一次的。 加上她在嫔位,又伺候皇上已久,在宫里的日子也十分滋润。 但甄嬛这次的闹鬼事件,让丽嫔在皇上心中的印象降到了极致,也让丽嫔完全的失去了皇宠。 哪怕不是为了华贵妃,她也不会放过甄嬛。 丽嫔身后有华贵妃撑腰,加之又在嫔位,一时之间莞常在也只有处处退让的份。 但尽管如此,丽嫔仍旧不依不饶。 这日,得知甄嬛出了碎玉轩之后,丽嫔便带着宫人前去‘偶遇’了。 “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莞常在,怎么莞常在见了本宫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吗?” 莞常在看到丽嫔,深觉晦气,心中愤懑,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 这段时间,丽嫔就跟疯狗一样,不光抢碎玉轩的供应,就是遇见了碎玉轩的宫人,也是极尽刁难。 为此连她的贴身宫女流朱都被掌嘴了。 若非甄嬛去的及时,流朱怕不是下一个浣碧。 为此,每日去御膳房取膳食都成了碎玉轩的宫人最不愿意做的差事。 若是碰上了丽嫔娘娘,那可不是简单的被训斥几句就能结束的事。 宫里的娘娘都注重自己的形象,所以之前哪怕恨不得对方死,但面上还是温柔贤淑的样子。 所以之前没出过这样的例子。 丽嫔的做法,简直给后宫众人开了眼。 不过丽嫔自己的想法倒是十分简单,她连那副疯模样都被皇上见过了,还需要顾及什么形象。 既然已经不会得宠了,她自然要不择手段的找对方的晦气,让自己开心才是。 更何况,她也看的分明,华贵妃留下她,就是为了找别人晦气的。 第77章 丽嫔的针对 “嫔妾碎玉轩莞常在参见丽嫔娘娘。” 甄嬛行礼行的一丝不苟,实在是之前被华贵妃闹了那么一出,她也长记性了。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丽嫔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畅快,反倒是恨不得打死对方。 但甄嬛毕竟是皇上的妃嫔,她可以肆意对碎玉轩的宫人下手,只要不出人命,华贵妃自然能压下来。 这点小事也不会闹到皇上那里去。 但若是对方是嫔妃那就不一样了,丽嫔虽然莽撞,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莞常在不愧是被贵妃姐姐调教过规矩的人,这宫礼做的就是比别人好看。” 丽嫔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甄嬛低头并不答话,少说少错。 丽嫔现在的性子,她还是少招惹的好。 其实,若非她和丽嫔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她也不愿意出宫去找皇后娘娘。 之前丽嫔刚针对她的时候,她还好声好气的愿意解释两句。 毕竟这件事谁也没有实质的证据。 而宫中只要没有撕破脸,大家都还是好姐妹。 没成想,丽嫔不走寻常路,她摆明了就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不管她怎么对方依旧是那么做。 没办法了,甄嬛才想到去找皇后娘娘做主。 华贵妃不会帮她,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唯有皇后还有可能会压制丽嫔。 皇后虽然现在闭宫养病,但并没有被皇上圈禁。 六宫之主自然是能训诫宫中妃嫔的。 若是再没有人管丽嫔,她的日子也真是难挨了。 毕竟宫里什么都需要内务府供应,就连吃饭也需要日日去御膳房取。 丽嫔的人只要想堵,总能堵到碎玉轩的宫人。 “丽嫔姐姐说的是,嫔妾一定好生学习宫规,向宫中的诸位姐姐学习。” 甄嬛回答的乖顺,让丽嫔挑不出错来。 这里又是宫人来往之地,她没有由头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只是让她如此轻易的放过对方,她又觉得不解气。 “本宫倒是听说莞常在习的一手簪花小楷,连皇上都称赞了多次,恰好本宫三日后要去宝华殿烧香为太后祈福,这五十遍佛经就麻烦莞常在抄写了。” 佛经既要字迹清晰,又不能写错,若是错了一个字,那也是不能供于佛前的。 丽嫔要的又急,三日后便要抄写五十遍,便是存了让她昼夜不停抄写的意思。 甄嬛恨得牙痒痒,但是面上却不能拒绝这等差事,毕竟她若是不愿意,那便是对太后不敬。 何况为太后抄经祈福乃是荣耀,谁敢说这是处罚呢。 丽嫔坐在轿辇上,笑得阴森森的,到底还是聪明人会想办法,这样一来,既让莞常在不好过了,旁人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见甄嬛脸色不好,丽嫔趾高气昂的坐着轿辇离开了。 流朱看到她倒是有些后怕,“小主,我们还去皇后娘娘宫里吗?” 甄嬛咬着牙,她都领了五十遍佛经了,怎么也得把事情办了。 不然岂非白出门一趟了。 甄嬛到了景仁宫之后,皇后很快便让她进去了。 此时刚过午时,皇后正在习字。 皇后的书法十分闻名,甄嬛见状便开口赞叹。 “皇后娘娘的书法又精进了,嫔妾真是自叹不如。” 听到她夸赞的话,皇后瞥了她一眼,对她的来意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光写字写得好有什么用,写得再好,也引不来皇上。” 皇后说的意味深长,自从那夜的事情过后,皇上再也没翻过碎玉轩的牌子。 加之丽嫔和华贵妃的刁难,甄嬛也知道了宫中是如何的拜高踩低。 “是嫔妾无能。” 甄嬛咬着下唇,有些难堪的开口。 她虽然和皇后站队了,但她自持美貌,虽然归于皇后麾下,但也没如此卑微过。 但这一次,若是皇后不肯帮她,她在宫中的日子真是难挨。 见她如此开口,皇后想着这还是一枚上好的棋子,也没太过打压。 如今知道乖了就好,她是想让对方听话,但不是让对方成为傀儡。 见状,皇后便安慰了几句。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皇上还是喜欢你的,只是丽嫔之事到底还是连累了你。” 皇后温声开口,同时便让剪秋给她上了茶水。 那日苏培盛带回来的人不是小允子,皇后便发觉了什么。 她倒是没想到,这位莞常在身边竟然还有惊喜。 皇后既已发觉,那苏培盛和崔槿汐之事,便自然暴露在了皇后的眼前。 “皇上没在追究华贵妃的罪责,反倒是丽嫔娘娘因此记恨上了嫔妾。” 甄嬛知道若是单纯求皇后,皇后必定拿乔,但若是提起皇后的死敌华贵妃,事成的概率还能大些。 皇后身边能用的,现在只有甄嬛一人。 丽嫔针对她皇后不是不知道,但甄嬛太骄傲了,皇后唯有把她的傲骨打断,才能更好的掌控此人。 但若是甄嬛被丽嫔拖住,那谁来帮她对付华贵妃呢? 孰轻孰重皇后还是能分清的。 “本宫会令丽嫔为太后祈福,想来这段时间她没空在找你麻烦。” “倒是沈贵人可是和你离心了?” 皇后手中可用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陆鸢已经不受掌控,若是能把沈眉庄拉到她的阵营,不光陆鸢没人庇护。 她们这边还能增添对抗华贵妃的力量。 虽然沈眉庄的宠爱也是平平,但架不住她的父兄在前朝颇有地位,不然以她现在宠爱,哪里还能住在储秀宫的主位。 皇上看的不就是沈家在前朝的作用吗? 提起眉姐姐,甄嬛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她们三人一同进宫,一开始沈眉庄待她可比陆鸢亲厚多了,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反了过来。 皇后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开口。 “你要想清楚,本宫拦得住丽嫔一次,但拦不住丽嫔第二次,沈贵人怎么说也在协力六宫,你若是和她交好,丽嫔自然也不敢如此放肆。” 甄嬛知道皇后的意思,只是眼下这个情况,眉姐姐怕是不会待她如初了。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知道该怎么做。” 见她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皇后心中赞叹这位莞常在的才智和心胸果然出色。 一个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是好,但就怕最后会生出不该生出的心思。 她可不想养出第二个陆鸢。 第78章 谁是谁的棋子 永寿宫。 “娘娘,延禧宫那边传来消息。” 小成子把手中的纸条恭敬的呈了上去。 闻言,安陵容逗弄弘昭的手停下,看完了纸条之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太医都说了,她用的那东西会损害身子,本宫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初她愿意出手保住对方的身子,也不过是存了给皇后添堵的想法。 况且用过了息肌丸,哪怕她所用含量不多,孩子侥幸生下来身子也不会太好。 那她为什么不帮对方一把呢? 陆鸢凭借皇后得宠,又暗中依靠自己有了孩子。 她怀孕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皇后不会放过她。 能给皇后添上这么个对手,皇后的眼神也不会一直在永寿宫打转。 这宫里的水就是要浑一些,自己的弘昭才能安全长大。 所以安陵容才会暗中出手,替换了陆鸢手中的息肌丸。 不过陆鸢也算是聪明,哄着沈贵人用尽一切手段护住了她。 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早就被皇后弄掉了。 安陵容把纸条点燃后扔到了铜盆里。 “你去告诉她,若不想被皇上察觉出异样,就早些做准备,不然本宫也帮不了她。” 再冷静的女人,在孩子的问题上都会心软,陆鸢也不例外。 她如今怀孕还不满五月,身子便百般不适,就算皇后放过她,这个孩子也万万拖不到足月生产。 所以早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被皇上察觉出异样。 安陵容想着,心中一阵冷笑。 陆鸢的孩子注定会早产,那就看她到底是想用这一点陷害谁了。 皇后之前如此对她,安陵容不相信她心中没有怨气。 安陵容在心中思索着,目光转向弘昭的时候,却是软成了一团。 这一世,多了这么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她每一步都要走的万分小心。 “娘娘,午后皇上要来永寿宫用膳。” 木槿脸上带着喜色的开口说道。 皇上果然还是最放不下她们娘娘,所以才隔三岔五的便来永寿宫。 皇上要来,宫里自然要早些准备。 不仅屋内的一应摆设要是皇上喜欢的家的感觉,就连膳食也要按皇上的口味准备。 想着皇上上午处理了政事,此时肚子里必定觉得饿,但若是直接用膳的话,胃里必然不舒服。 安陵容便去了小厨房亲手煲了汤。 又做了清肺的雪梨茶,这才算是准备周全。 “对了,皇上用过午膳之后,说不定还会再坐坐,今日让嬷嬷早些哄弘昭午睡,等皇上过来的时候,他也能精神些。” 安陵容对着木槿吩咐。 看着自家娘娘忙碌的样子,木槿笑着打趣。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娘娘从入宫的常在到现在的嫔位,但对皇上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在她们这些奴才看来,娘娘那可真是爱惨了皇上。 皇上每次来永寿宫的时候,便是六阿哥娘娘也顾不上了。 安陵容不欲知道身边的人是怎么想她的,但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 所以不管对内对外,她都是爱惨了皇上的模样。 为着皇上要来用膳,永寿宫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估摸着皇上快来了,安陵容便早早的换了身衣裳,去了宫门口等着。 皇上的銮驾才刚到永寿宫,便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穿着浅色旗装的女子。 容貌秀丽,身姿窈窕,嘴角带着的温婉的笑意,让皇上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如今天越发凉了,朕说了多少次,你在屋里等着就是。” 皇上从轿辇上下来,便直接摸了摸她的小手。 见手掌的温度还是温热的,皇上这才没说什么。 尽管皇上每次来都说着这样的话,但安陵容每次还是这么做。 她温柔笑笑,任由手就这样放在皇上的掌心。 “皇上忙了一天的朝政,想必也饿了,不如先用膳。” 安陵容的语气温温柔柔,身上细微的香气,让皇上处理了一天朝政的头痛都缓解了许多。 “弘昭今日如何了?夜里睡得还香吗?” 皇上待弘昭亲厚,自然比时常问起。 见皇上和娘娘并行走在前面,皇上低声询问,娘娘柔声回答的样子,木槿只觉得这是一对璧人,不自觉地便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若是在宫外,皇上和娘娘一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走到寝殿内,安陵容一边为皇上褪去外衣,一边开口说着弘昭的近况。 这两日皇上忙于朝政,也有几日未曾见弘昭了。 “乳母伺候的很好,比前些日子又重了些,如今翻身已经很利落了呢。” 安陵容笑着开口。 温馨的一幕恰好弥补了皇上心中的缺憾。 “如今天气越发干燥,皇上用膳前先喝碗雪梨汤,也好润润嗓子。” “这几日跟着皇上的人也该格外注意些,多喝些清热温补的东西。” 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看向了跟在皇上身边的苏培盛。 “娘娘放心,奴才知道了。” 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 “你最是细心,也难怪能将弘昭照顾的这般好。” 容儿的性子像她,但在某些方面又比纯元多了些温婉柔和,想来是从江南长大缘故,骨子里总带着些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和。 “对了,你兄长最近倒是在宫里当值,你若是想见见他,和苏培盛说就是。” 安旭已经在皇上身边当值了,他的容貌和安陵容有些相似,难免便让皇上多关注了几分。 性子倒是像容儿一般温和,但却不是个多话的。 最难的是,为人还挺有上进心,差事也办的十分妥帖。 做御前侍卫的,最重要的职责便是保护皇上,起码现阶段,皇上对安旭的印象还可以。 “前些日子已经见过母亲了,哥哥虽然是家人,到底也是外男,他能在皇上身边好生当差,嫔妾也就放心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皇上对她宽容,也不愿她像其他嫔妃一样,顾着伺候他用膳,反倒是自己吃不着。 所以用膳的时候,安陵容都是和皇上一起吃。 吃完了午膳,皇上自然是要见弘昭的。 第79章 温情 刚睡醒的弘昭,大眼睛圆溜溜的,倒是十分有精神。 满人向来都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 旁的皇子公主的,皇上因着规矩,也不曾伸手抱过。 况且如今宫里也没有几个孩子,皇上没有特别喜欢的,自然也不费那个功夫。 但弘昭在皇上心中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孩子。 为着他脚趾上和二阿哥一样的红痣,皇上对他的情分都非同寻常。 自从第一次抱过弘昭之后,皇上每次来永寿宫,都会抱抱弘昭再离开。 不过这一幕,安陵容让下面的宫人闭紧了嘴,所以宫中才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 皇上抱着弘昭掂了掂,看着他笑得连牙床都露出来了,脸上也带着笑意。 “朕抱着确实是重了些。” 安陵容连忙把孩子接了过来,弘昭如今也不轻,抱久了胳膊会酸疼。 “是呢,弘昭这段时间进的香,自然长的也快。” 是香香的额娘抱着自己,弘昭肉眼可见的都开心了几分。 他虽然年纪还小,但香香的额娘身上的味道闻起来最好闻。 婴儿的五感比大人敏感的多,被兰花凝露滋养的安陵容在弘昭面前自然更有吸引力。 所以平日里伺候六阿哥的宫人都觉得,娴嫔娘娘和六阿哥还真是母子连心,不管奶娘如何伺候,但六阿哥最喜欢的仍是娴嫔娘娘。 弘昭笑起来的声音十分治愈,娇妻幼子在怀,让皇上的心都软和了几分。 容儿十分喜爱弘昭,但这天底下的母亲却不都如容儿一般。 想到太后,皇上的心便沉了几分。 说起来,皇上和太后的关系虽然是亲生母子,但实际的关系却有些尴尬。 皇上小时候便被抱到当时的贵妃手里,自然和亲生母亲便没多少情分,若不是贵妃早逝,皇上说不准还不会这么快回到生母身边。 但当时的太后身边已经有了十四爷,所以对已经长成的当今圣上自然感情便十分复杂。 一个是打小在身边长大的儿子,一个是从小就被抱养的儿子,孰轻孰重,太后心中自然有数。 就因为在生母身边没有感受到关爱,所以皇上才会对疼爱孩子的场景动容。 若非如此,皇上之前怎么会对温宜公主如此宠爱。 不正是曹贵人看穿了皇上的这点吗? 因着丽嫔之事,皇上将宫权交给了华贵妃,又令皇后好生养病,但皇后和当今太后乃是亲姑侄。 这才没有几日,太后便找皇上用膳了。 说是用膳,但到底为了什么,皇上心中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心中愤愤。 皇额娘为了宜修才会找他,为什么皇额娘不会像容儿似的,因为关心他所以才找他? 皇上如今已经不是三岁稚儿,所以这样的话,他只会在心中压抑,但绝不会问出口。 只是这相对比之下,皇上自然更愿意来他想来的地方了。 安陵容和纯元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连六阿哥也和当初的二阿哥有了联系。 加之容儿的性子又得他喜欢,皇上自然便来的勤快了些。 为此,太后不是没说什么。 但有弘昭在,皇上自然也有一番说辞。 总不能不让皇上见孩子。 “朕看你头上戴的还是上次的发饰,回头朕便让苏培盛再送些你喜欢的来。” 安陵容的装饰一向以温婉、简单为主,好在她气质从容,多的点缀也显得多余,恰到好处的倒是显得她气质更加出众了。 皇上的喜欢一个人,某方面便体现在他的赏赐上,这一幕安陵容并不陌生。 皇上既来了永寿宫,自然也不会再离开,和安陵容下了几盘棋,又看了会书之后,一夜红浪。 娴嫔娘娘得宠,宫里的人都知道。 并且娴嫔娘娘所生的六阿哥,皇上也是喜爱异常。 这夜皇上又歇在了永寿宫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不奢望皇宠的嫔妃自然不在乎这个,但碎玉轩偏不是这一类。 听到流朱禀报,甄嬛眸色沉沉。 若说她进宫之后是百般不顺,那这位娴嫔娘娘未免太一帆风顺了,甚至让宫里的很多老人都十分嫉妒。 “浣碧如何了?” 甄嬛吐出了一口气,对着流朱开口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爱出门,也不愿意说话。” 流朱说起这个语气也有些低落。 但浣碧如今的性子,哪怕是她也不愿意多加接触。 “卫太医又送来了新的祛疤药,听说前朝有种秘药叫做舒痕胶,哪怕是再深的疤痕用了之后也能恢复如初,若真能配置出来,想来浣碧的脸也有救了。” 毕竟是浣碧的长姐,甄嬛也不愿见她容貌尽毁。 听到小主这么说,流朱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看到流朱风风火火的走了,甄嬛无奈的摇了摇头。 崔槿汐适时的开口,“小主,流朱姑娘赤诚,在这宫里也是难得。” 一边说着,一边把看起来上佳的菜品夹到了她的盘子里。 只是这段时间她被丽嫔针对,菜色比以往也差了很多。 本来心情就不佳,见到菜色也一般之后,自然是没了胃口。 “算了,我也没胃口,拿下去给她们分了。” 甄嬛淡淡开口,皇后娘娘的旨意已经下了,这段时间丽嫔也能消停几分。 但如今宫里管事的是丽嫔的主子华贵妃,华贵妃和她不睦,自然对她也不会好。 “小主是在想沈贵人?” 皇后之前的话也在理,在这宫里,若是没人照顾,那真是活得连奴才也不如。 而甄嬛虽然不得华贵妃宠爱,但毕竟是皇后的人,内务府也不敢太过敷衍。 只是就算是这般,也让她十分受不了。 “如今眉姐姐待陆贵人远比我亲厚,这碎玉轩她都多久没有过来了。” 不仅如此,就是她去储秀宫,十有八九也会扑空。 眉姐姐大概率会在延禧宫的陆贵人那里。 陆贵人不喜她,她自然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说白了,甄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让她拉下来去找沈眉庄,她都觉得难堪。 “小主,皇后娘娘所言也是为了小主考虑,沈贵人毕竟有协理六宫之权,和沈贵人交好,内务府的人自然会客气几分。” “但这宫里,最大的主子还是皇上,有了皇上的宠爱,自然什么也都有了。” 第80章 甄嬛得知替身真相 听到崔槿汐的话,甄嬛忽然转头看向她。 “槿汐你入宫也许多年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和苏培盛是旧相识。 “奴婢在王府的时候便开始伺候了。” 若非她和苏培盛的特殊关系,也不能这么容易来宫中伺候。 “在王府的时候,槿汐伺候的主子是哪位呢?” “现在应该不在宫里了。” 甄嬛笑着开口,若是崔槿汐的旧主还在,她怎么会来自己身边。 听到她的这番话,崔槿汐的动作一顿。 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奴婢之前是伺候福晋的。” 崔槿汐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开口说道。 若此时小主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得皇上喜欢,那她来碎玉轩又有何用? “福晋?是皇后娘娘吗?” 当今圣上有两位皇后,因为都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当时在京中还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不因为别的,只是皇上求娶乌拉那拉家嫡女的时候,同样出身乌拉那拉家的侧福晋已经怀有了身孕。 两女共侍一夫,哪怕是满人也不常见,所以当时京中的流言不少。 尽管当时的甄嬛还年幼,但她当选宫嫔的那一刻起,甄家也肯定会打探一番。 只是毕竟是王府中事,流言也终究是流言。 到底实情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是,奴婢有幸曾经伺候过纯元皇后一阵子,不过后来就被调到小厨房了。” 若真是纯元皇后贴身伺候的人,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乍然听到这等宫闻秘事,甄嬛一下子来了兴致。 她有种感觉,这可能是自己得宠的关键。 “我倒是听说皇上对纯元皇后一见钟情,不顾当时的侧福晋有孕也要求娶过门。” 甄嬛很难想象,按照如今这位皇上的性子,他真的有这般动情的时候吗? “纯元皇后不仅容貌过人,舞姿也是一等一的优美,在京中颇有盛名,所以才能让还是王爷时的皇上一见倾心。” 崔槿汐没有明着回答,但也说了一部分的实话。 当时的皇上确实十分喜欢纯元皇后,甚至在求娶她为嫡福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嫡福晋的院子都是独宠。 若不是后来嫡福晋生二阿哥的时候难产,如今宫中的形势哪怕是很难说。 听到这里,甄嬛像是抓住了什么,猛地开口问道。 “所以皇上才会因为陆贵人的舞对她如此宠爱?” 陆鸢之前宠爱一直平平,突然得宠便是因为在御花园为皇上跳了一舞。 崔槿汐看着她的脸蛋,神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纯元皇后最爱在湖边为皇上跳惊鸿舞,那日陆贵人也是在湖边做了此舞。” “况且奴婢听说,之前皇后娘娘为了让皇上宽慰些,特意找人调教了一番陆贵人的舞姿,如此才能让皇上一眼看重。” 听到这里,甄嬛也明白了,当日在圆明园她也跳过惊鸿舞,但皇上并没有十分在意。 若是已经有了一个更相似的,她自然跳不到皇上的心坎上。 “槿汐,我是不是和纯元皇后也有相似之处?” 甄嬛猛地开口问道。 当日她刚侍寝,皇上连宠了她好几天,她那时候以为是和皇上的柔情蜜意,但如今想来,皇后和皇上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甚至一度让她觉得,他们是在看另一个人。 若是皇上始终如一,甄嬛还不会这般想。 但几次受挫之后,她心中也产生了这个想法。 皇上似乎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很容易便能原谅她的过失。 但说皇上对她的真心,似乎并没有很多。 听到她如此问,崔槿汐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但这位小主也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蒙蔽过去的。 过了良久,才开口回道,“小主的容貌和已故的纯元皇后有些许的相似。” 崔槿汐的话像是击破了甄嬛心中的最后一丝情愫,让她进宫以来产生的不该有的情愫都消失不见。 原来她是因为长得像纯元皇后才会被皇上如此对待。 原来她竟是一个人的替身。 骄傲如甄嬛尽管觉得这样的理由十分可笑,但毕竟这一世的皇帝并没有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也也没如上一世一般深陷爱情,所以尽管难过,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既然陆鸢能依靠纯元皇后的舞蹈而得宠,那她为什么不能呢? “槿汐,娴嫔也是因为如此吗?” 甄嬛忽然开口问道,这句话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结果。 听到小主问起这个,崔槿汐皱了皱眉。 “娴嫔娘娘和纯元皇后并不相像,若说是相似的地方,那便是两人的心底都有些善良。” “当年纯元皇后在府中的时候,也是善待府中的下人。”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感念纯元皇后的恩德。 哪怕是不在永寿宫伺候,但光是听宫里的人说起,崔槿汐也觉得这位娴嫔娘娘倒是个难得的好性子。 当日小主在华妃的翊坤宫受辱,也是娴嫔为了皇上的皇嗣考虑,出口求情。 所以尽管和永寿宫没什么来往,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对这位娴嫔娘娘并不反感。 听到崔槿汐这么说,甄嬛只觉得面上有些难堪。 一同入宫的新人,她和陆鸢都被当成了一个人的替代品,但安陵容却不是。 在崔槿汐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宫中秘事之后,甄嬛肉眼可见的成长了很多。 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浮躁。 有太后做主,皇后的病也很快养好了,太医宣布她身子没问题的那天,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恢复了往常的请安。 “如今天气也渐渐转凉了,六阿哥年纪还小,娴嫔你要好生照料才是。” 皇后端着慈母的风范,一开口便迫不及待的把她立成靶子。 “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会好生照顾六阿哥的。”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回道。 “说起来本宫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六阿哥了,娴嫔你也可以多带着六阿哥来景仁宫。” 眼看着坐在她旁边的齐嫔脸色越来越难看,安陵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先答应下来,干不干再说就是。 况且弘昭还不满周岁,平日里在永寿宫附近溜达溜达也就算了,抱到景仁宫来,她是唯恐这宫中的女人不会撕了他们娘俩吗? 第81章 甄嬛的小聪明 “皇后娘娘就是慈爱六宫,本宫倒是听说皇后又给三阿哥送了些上好的徽墨,还真是慈母情怀呢。” 华贵妃笑得柔媚,抿着嘴万种风情。 瞬间便把齐嫔的心神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自从三阿哥说过,皇额娘不让她来长春宫之后,齐嫔就是再蠢,也猜到了几分皇后的心思。 她虽然是禁足,但皇后和自己儿子这么说,意味很明显。 毕竟三阿哥也算是皇上的长子,大阿哥和二阿哥相继夭亡,可不就显得长成的三阿哥最为尊贵。 尤其是四阿哥和五阿哥又养在了宫外。 皇后的目光可不就只盯着三阿哥看吗? 想到这里,齐嫔心里就窝火,她本来以皇后马首是瞻,但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算计自己的儿子。 想当初那只猫也是皇后送给自己的,就那么巧偏偏扑了富察贵人的肚子,害的她被降位,还被皇上禁足。 齐嫔这个人不懂掩饰,哪怕是长进了一些,但段位也没高到哪里去。 目光很快便被皇后发觉了。 看到齐嫔的目光转向自己,皇后面上笑得端庄,言语倒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本宫是三阿哥的嫡母,自然关心三阿哥的功课,只是一些徽墨而已,等会儿,本宫让剪秋送些上好的衣料给温宜公主裁剪新衣。” 皇后笑眯眯的开口,直接把华贵妃的话理解成了她替温宜公主叫不平。 关心了皇嗣之后,皇后照例开口。 “如今宫中的皇子公主不少,你们那边若是缺了什么,大可和本宫说就是。” “尤其是陆贵人,你现在怀着皇上的子嗣,吃穿用度上更是要精心,如今这宫里真是没有比你的身子更尊贵的了。” 皇后三言两语便岔开了这个话题,只是齐嫔回去之后,会不会多想,那安陵容便不知道了。 皇后贤惠的名声也不是一两日了,她一向是最懂得做这些表面功夫的。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被皇后的目光盯着,没办法陆鸢也只能起身谢恩。 她如今如今还不到孕后期,皇上没有破例赏赐轿辇,又需日日来皇后宫中请安。 哪怕是用了脂粉,但安陵容也看出她的脸色有些惨白。 “本宫倒是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好,正巧皇上上次赏了上好的东阿阿胶,本宫让剪秋都拿给你。” 皇后的东西陆鸢敢不敢用是一说,但被所有嫔妃盯着她的肚子,她真是坐立难安。 不过皇后向来喜欢如此,把人架在六宫的火架子上烤,若是真有那个妃嫔错了主意,也省的她动手了。 安陵容看着杯中的茶水,景仁宫的东西她一向是不敢碰一点。 不过拿在手里倒是个很好的装饰。 安陵容向来不参与请安十分宫中的明争暗斗,她如今有儿子在手,只需要安稳的把孩子拉扯大。 才有未来争斗的空间。 只是宫中还没寂静几日,安陵容便得知甄嬛再度复宠了。 只是这次她倒是学聪明了不少,不仅进退有度,性子更是温婉了许多。 好一副解语花的模样。 若说是安陵容能给皇上家的感觉,那甄嬛的聪慧更是让皇上眼前一亮。 这倒是让皇上有些惊讶。 同时,甄嬛也显露出了自己对诗词的精通。 皇上喜欢汉学,宫中的满人嫔妃不懂这个,华贵妃倒是出身汉军旗,但她管家、骑马倒是精通,唯独诗词只是懂个大概。 宫里多了一个能和皇上讨论诗词的人,又和纯元皇后长得如此相像,抛去莞常在之前的做的不妥之处,倒是也让皇上沉溺其中。 “娘娘,皇上宣了莞常在养心殿伴驾。” 芳云姑姑和木槿都站在了她面前,之前就是华贵妃再得宠,也没有时常出入养心殿的道理。 毕竟那是皇上处理政事见大臣的地方,哪有后妃经常出入的道理。 “本宫倒是听说,莞常在给皇上出了主意,让惇亲王福晋从中劝和,给御史张霖道歉,现下惇亲王福晋已经出宫了。” 惇亲王殴打言官一事如上一世般闹得沸沸扬扬。 这一世年羹尧急流勇退,没了年羹尧,惇亲王的气焰也没那般嚣张了。 只是惇亲王那个性子也不是个让人的,所以如上一世一般打了言官。 皇上为此头痛不已,倒是甄嬛及时给皇上提了建议。 让惇亲王福晋从中劝和,解了皇上燃眉之急。 只是,之前年家和惇亲王如此亲厚,华贵妃尚且都不插手,就知道这件事处理起来有多得罪人了。 甄嬛向皇上建议,将惇亲王福晋所生的格格接进宫抚养,虽然也破格加封了公主,但毕竟不养在跟前,又有什么用呢? 而惇亲王世子更是能和皇阿哥一起进御书房学习,旁人看来是天大的恩赐。 但一双儿女都被拘在了宫里,若是一朝有变,岂不是最好的人质。 甄嬛只觉得自己聪明,但这些弯弯绕绕惇亲王福晋会不知? 只不过是没了年羹尧,惇亲王没那个想法了,所以便顺水推舟让他这位多疑的皇兄放心而已。 惇亲王能在九王夺嫡中保住荣华富贵,还能有了亲王的尊位,除了母家纽祜禄氏在前朝得力的缘故,还有十爷本身也不是一个蠢得。 如此才能有如今的惇亲王。 甄嬛那点小聪明,在经历过夺位的皇子来看,根本不够格。 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况且年羹尧一事也给惇亲王提了个醒,不然御史张霖的事怎么会这么快被解决。 “后宫嫔妃不能妄议政事,莞常在如此不知检点,太后也不会同意。” 芳云姑姑在一旁开口说道。 她们都是伺候了时间长的老人,自然也知道甄嬛那张脸的杀伤力。 甄嬛觉得她比纯元皇后聪明,但在她们眼中看来,此人还不如当初的纯元皇后。 起码人家就算用尽了手段,但在皇上心里的印象是美好的。 而这位莞常在就不好说了。 “等着看,她应该很快就是莞贵人了。” 安陵容淡淡开口。 她这位好姐姐还真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不过看她如今的模样,对皇上倒是清醒了许多。 就不知道会不会如上一世一般,看上那位果郡王了。 第82章 淑敏郡主钟情安旭 安陵容猜的没错,对皇上没了情爱的甄嬛,手段确实比之前高明了不少。 既充当了皇上的解语花,又适时的向皇上展现了她的聪慧。 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的崔槿汐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有苏培盛在,她自然能不动声色的掌握皇上的喜怒哀乐,若如此还不能得宠,她上辈子便不能成为太后了。 惇亲王的事情有了结果之后,皇上很快又把她晋为了莞贵人。 一时间在宫里也风头无二。 不过她的得宠,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真心的为她高兴。 “娘娘,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御前的点心。” 小厦子恭敬的开口说道。 “你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样的事情让下面的小太监跑腿就是,何苦自己跑一趟。” 小厦子是苏培盛的徒弟,身份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太监,满宫嫔妃谁敢给他脸色看。 听到安陵容如此调侃,小厦子倒显得有些腼腆。 “师傅吩咐的,况且娘娘这人杰地灵的,奴才能跑这一趟都是旁人巴不得的福气呢。” 只要你得宠,御前的人说话自然像抹了蜜一般。 但若是不得宠的,他们自然便是另一副面孔了。 安陵容一声轻笑,示意小林子带着他去了偏殿。 现在永寿宫的掌事太监便是小林子,小成子虽然也得重用,但他的性格,做不来这样八面玲珑的事。 所以便由小林子担着了。 不过他本就是芳云姑姑一开始送来的人,忠心自是不用说的,芳云姑姑来了永寿宫之后,更是特意提点了很多。 现在倒也独当一面了。 小林子先招呼下面的人上了茶水,又把点心亲自端了过来。 这才套近乎的开口说道。 “厦公公,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这儿,好好歇歇再走,咱们永寿宫小厨房的手艺,那可是皇上都夸了多次的。” 小林子一边笑着,一边把桌子上的点心都往那边推了推。 见他如此机灵,想着师傅那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差事,小厦子也放松了一番心神。 吃着点心,嘴里的话自然也露了出来。 “要我看来,你小子待的这才是好地方呢,你如今在六阿哥身边伺候,以后福气可是远大着呢。” 小厦子这么说着,心里也有些艳羡。 永寿宫的这位主子娘娘可不是一般的嫔妃,皇上吃着这点心不错,便巴巴的让他送了一份过来,光是皇上的这份心,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这小子跟着娴嫔娘娘可真是掉在了福窝里。 虽说他的师傅是御前大总管苏培盛,眼看着是风光,但该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少做。 尤其在御前伺候的,更是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为此他也没少挨师傅的打骂。 “满宫里谁不知道御前的厦公公啊,您还用羡慕我?” 小林子笑着便给他满了一杯茶,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天儿也凉了,我看您对苏公公那真是没话说,只是有时候也得顾着自己点。” “正巧下面的小宫女送了我两双靴子,都是崭新的,不如哥哥就承了弟弟这美意。” 一边说着,小林子便把崭新的靴子拿了过来。 细腻的阵脚,最难的的是鞋底做的极软,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一双好的鞋子可是能少受不少罪。 感受到此刻脚底的酸疼,也不知是不是这茶香暖了人心神。 小厦子看了他一眼,“得,那我就领你小子的情了。” 小林子笑笑,也没再说什么旁的。 喝了一盏茶之后,小厦子便带着赏赐回了养心殿。 “给娴嫔娘娘的东西送过去了?” 苏培盛照例询问,皇上看重娴嫔,自然送过去的东西不能出差错,不然他不会让小厦子跑这一趟。 “师傅您放心就是,永寿宫的人还请奴才喝了茶呢。” 小厦子在一旁低声开口。 听到他这么说,苏培盛立刻瞪了他一眼。 “我让你小子去送东西,你倒好,在娴嫔娘娘那儿吃上茶水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少和宫里的这些娘娘接触。” 苏培盛照例呵斥了几句。 小厦子舔着脸笑,一句也不敢反驳。 周围的小太监见状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只是小厦子的眼神在瞥到苏培盛袖口的花纹的时候,心中也闪过一丝隐秘的不悦。 说是不能和后妃接触,他还不是和莞贵人宫里的姑姑成了对食。 不然那莞贵人哪有那么多心窍,话都能恰好说在皇上的心眼里。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而皇上让人去永寿宫送点心的时候,莞贵人也恰好在养心殿。 见皇上如此放不下娴嫔,她眼中的眸光闪了闪。 娇笑着开口,“皇上是想念六阿哥了嘛?” “娴嫔娘娘把六阿哥养的极好,嫔妾在御花园看到六阿哥和温宜公主的时候,也十分喜爱呢。” 莞贵人说的无心,倒是皇上听到后有些惊讶。 “弘昭和温宜?” 世兰和容儿一向很少往来,怎么两个孩子还有接触吗? 看到皇上眼中的疑惑,甄嬛笑着开口。 “是呀,两个孩子相差不大,想必为着孩子,华贵妃和娴嫔娘娘也有话聊。” 她状似说的无心,但到底是被皇上刚才的行为刺激到了。 虽然从崔槿汐那里知道了得宠的真相,但她和安陵容都是一同进宫的。 皇上看到喜欢的点心都会记得送去永寿宫,自己却只是一个简单的替身而已。 尽管告诉自己对皇上死心,但感情哪里是那么简单便能做主的。 “这宫里的孩子少,难得温宜也有个玩伴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甄嬛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只是再提起诗书的时候,皇上也不似之前了。 这次皇上没在翻莞贵人的牌子,反倒是在养心殿看些杂书。 苏培盛收拾着寝殿内的笔墨纸砚,忽的开口,“皇上,莞贵人的棋局需要留下来吗?” 那棋局他和莞贵人只来得及下了一半。 看到那棋盘,皇上看了一眼苏培盛,淡淡开口,“不用。” 听到皇上如此说,苏培盛应了一声,再没开口说旁的。 莞贵人得宠,这宫里分宠的人自然又多了一个。 华贵妃和安陵容倒是没那么在乎这一点,毕竟两人都有孩子,为着孩子,皇上也会多去看看。 与安陵容素来交好的欣贵人,忙着女儿的教养,还有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交好,早就脱离了争宠的序列。 陆鸢又有身孕,如此宫中倒是也没有其他的新人。 还有一个沈眉庄,皇上倒是也宠幸,只是到底没那么喜爱了。 沈眉庄忙着操心好姐妹的身孕都不够,自然也腾不出旁的心神。 “你去问了哥哥,他怎么说?” 安陵容对着小成子开口问道。 自从安旭在宫中当值之后,传递消息倒是比之前方便多了。 “大少爷说,此时他心中有数,另外还有一事,惇亲王似是让瓜尔佳氏的旁支去接触了莞贵人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为着之前一事。” 听到小成子的话,安陵容心中勾起一丝冷笑。 按照惇亲王那个性子,被人如此算计,他不能也不敢对皇上怎么样,但对一个小小的贵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更何况甄远道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官。 怪就怪,他的女儿太张扬,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位高权重的惇亲王。 说起安旭来,安陵容倒是还有一事犯愁。 为着弘昭,如今想和安佳氏结亲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安旭还尚未娶妻。 母亲上次进宫的时候也问过此事,毕竟还没问过安旭的意见,所以安陵容并没有答复。 但不知怎么的,竟然传出了淑敏郡主看上了安旭的事儿。 为此请安的时候,她看着华贵妃的时候眼神都不敢直视。 当初年羹尧的腿伤给年家带来了无上的荣宠,华妃都能因此晋位,年家的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被落下。 所以华贵妃的胞妹便被封做了淑敏郡主。 还是有封邑的那种。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后宫晋位都十分小气,更别说是前朝的亲戚了,便是世子皇上都没封几个,可不就显得这位郡主尊贵了。 安陵容倒是听说,华贵妃在闺阁中的时候,最是疼爱她这个小妹,如今放任这种流言传出来,莫不是打了结亲的想法。 只是,安旭就是在抢手,怕是也高攀不上这位郡主。 正是因为不知道里面的道道,所以她才会让小成子去询问一二。 此时,正在翊坤宫的华贵妃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起来,这件事还有几分原因在她身上。 当初她想解年家之忧,所以哥哥便演了那么一出戏,没成想,他们和安旭都心里有数的事儿,偏偏把淑敏搭了进去。 淑敏感念安旭救了兄长,自然便有了几分好感。 加上他又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自然和西北的公子哥大不一样,如此可不就把闺阁的女子哄得团团转。 “淑敏那丫头真是这么说的。” 华贵妃有些头疼的对着颂芝开口。 若不是顾及温宜此刻正在午睡,她手中的茶盏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娘娘,府里传来消息,二小姐已经闹了三天了。” 就因这二小姐要嫁给安佳少爷的事,年府已经吵翻天了。 淑敏是什么性子,年世兰比谁都清楚,那丫头看起来乖巧懂事,但实则脾气比她还大呢。 自己在府中的时候,尚且还能管管她,自己进了宫之后,就哥哥那无底线宠溺的性子,怎么可能管得住淑敏。 本来年羹尧上缴兵符之后,年家便可趁机做个纯臣,也是无上的富贵。 况且当今圣上年富力强,几个皇子又还没长成,此时避嫌都还来不及。 又怎么愿意去趟浑水呢。 安佳少爷就是在好,有和六阿哥的那层关系在,并不是年家结亲的对象。 况且,安旭虽然眼看着是有前途了,但毕竟底蕴稍浅,也配不上当朝贵妃的胞妹。 “你亲自去府里告诉淑敏那丫头,若是她再胡闹,本宫便禀了皇上,把那小子调离京城,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年世兰直截了当的对着颂芝开口。 颂芝是她的贴身宫女,若是旁人去了,怕是都镇不住那丫头。 一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年世兰就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淑敏那丫头自作主张,怎么会有流言传出。 想来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娘娘,皇上给安佳氏抬了旗,况且那人又是娴嫔娘娘的兄长,如今在皇上身边伺候,勉强倒是也配得上二小姐。” 颂芝正是知道自家娘娘有多宠爱二小姐,从小到大,二小姐喜欢的,她们娘娘没有不给的。 这次二小姐连绝食都使出来了,娘娘怎么会不依,所以才大胆开口说道。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揉了揉头痛的眉心。 她听哥哥说起过这个安旭,在她看来和娴嫔那性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娴嫔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六皇子,又不着痕迹的让自己欠了她那么大一个人情。 心机和手段自然都是不缺。 而她的那个兄长,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就淑敏那个性子,若真是嫁过去了,能拿捏住对方才怪呢。 若她没有猜错,对方看上的可不是淑敏这个人,怕是和娴嫔一样,都是看上了年家。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更加头疼了,难道年家的女儿都是恋爱脑吗? 她是如此,淑敏也是如此。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你去告诉淑敏,让她不许胡闹。” 年世兰厉声开口,先不说此事她同不同意,但毕竟牵扯到宫中的高位嫔妃和皇子,她还是得先探探皇上的口风。 颂芝很快应了一声,她知道娘娘这个意思便是心软了,若是皇上同意,二小姐也能如愿了。 见颂芝眼中含笑,年世兰颇有些不自在。 “你去小厨房盯着温宜的牛乳好了没,另外回府的时候给那丫头带些好看的衣裳首饰。” 她唯有淑敏一个妹妹,自然十分疼爱,况且她得不到的东西,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如愿。 不过,就算皇上同意此事,怕是皇后也会从中作梗。 第83章 皇后欲接四阿哥回宫 景仁宫。 “娘娘,皇上一向对皇子的母家要求甚高,哪怕是姻亲也不能和军方的人有牵扯,赐婚一向都是清贵之流。” “虽然年家现在已经上交了兵符,但毕竟年家的两个儿子还在军中,皇上未必能同意。” 剪秋在一旁开口说道。 虽然她的话皇后也能想到,但也不能不早做准备。 她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三阿哥身上,自然不能让六阿哥有登上大位的可能。 尤其是六阿哥的生母是娴嫔,她可不那么好对付。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也要周全一二,年家虽然没有了兵符,但在朝中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更何况宫中还有华贵妃。” 本来娴嫔就得宠,若是再加上华贵妃这门姻亲,那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岂非更加岌岌可危。 想到这个,皇后便觉得有些头疼。 她的儿子若是还在,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还用这般谋划算计吗? 但为着乌拉那拉氏日后的荣尊,仍旧开口问道。 “对了,今日给三阿哥的汤饮送过去了吗?” 皇后也算是苦心孤诣,知道自己没了生育的希望之后。 便把目光转向了皇上如今的几位皇子上。 四阿哥生母卑贱,五阿哥顽劣和裕嫔一起被养在行宫,六阿哥才刚刚出生。 矮个子里挑高的,可不就显得三阿哥突出了。 尤其是大阿哥和二阿哥相继夭折之后,三阿哥可是占了长子的名头。 素来朝臣支持太子,便是在嫡长两字上饶舌。 皇上虽然登基不久,但毕竟登基的时候年岁便不小了。 她虽和皇上是夫妻,但有些事情也要为了氏族考虑。 所以她才用尽手段禁足了齐嫔,只是没想到被年世兰横插一脚,坏了她的计划。 见剪秋这也支支吾吾,皇后心中更不高兴了。 “到底怎么了,给三阿哥送个汤饮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见皇后娘娘似是真的生气了,剪秋也不敢隐瞒。 “娘娘有所不知,春桃昨日给三阿哥送汤饮的时候正巧被齐嫔娘娘撞见了,说是她自会好好照顾三阿哥,以后便不用送来了。” “而且” 剪秋看了一眼皇后,虽是犹豫但仍开口说道。 “而且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宫人禀报,齐嫔似是在教导三阿哥不要亲近娘娘。” 听到剪秋如此说,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她本来是想着皇上还未立太子,三阿哥若是生母已逝,难免让朝臣攻讦。 所以才留了齐嫔一命,只是禁足而已,没想到她自己倒是不想活了。 “如此便不要给三阿哥送汤饮了。” “眼看着也快到年下了,四阿哥也大了,本宫会去求皇上,把四阿哥也接进宫教养。” 听到皇后的话,剪秋有些不理解。 把四阿哥接进宫,那不是多给三阿哥找了个对手吗? 倒是皇后瞥了一眼剪秋,神色幽幽的说道,“齐嫔家世不显,根本不能给三阿哥带来什么助力,往常这宫里是只有他一个皇子,所以三阿哥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本宫倒是想看看,没了本宫,再加上四阿哥在一旁刺激,三阿哥能不能长进一番。”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看重三阿哥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便是看中了对方听话好拿捏。 不过她的一番努力可不是给齐嫔摘桃子的。 三阿哥年岁也大了,这次他若是想再得到本宫的庇佑,那便要拿他的福晋之位来换。 “去告诉内务府一声,本宫倒是要看看,没了本宫的照料,齐嫔能把三阿哥照顾成什么样。” 听到娘娘的话,剪秋也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娘娘怕是想让三阿哥吃些苦头了。 第二次请安的时候,安陵容听到皇后说起准备把四阿哥接回宫一起过年团圆的时候,还有些讶异。 皇后这是终于发现三阿哥不堪重任,准备转换赛道了? 不过看到齐嫔阴沉的神色,也猜了个大概。 这段时日齐嫔就差住在阿哥所看着三阿哥了,她也有所耳闻。 如今齐嫔和皇后离心,自然也做不到想上辈子似的,两人都为了三阿哥考虑。 这才多久,便开始狗咬狗了。 说完了这件事,皇后便提起年宴的事情。 “说起来,往年都是华贵妃一人操持年宴的事情,难免辛苦,现在又要照顾温宜公主,本宫怕你百上加斤。” “特意让沈贵人和齐嫔从中协助妹妹,也好让妹妹歇歇。” 皇后说的一脸大度,华贵妃看了一眼齐嫔的神色,今年却不打算再掺和这件事了。 “皇后娘娘,温宜公主近来身子不适,臣妾怕是走不开,这宫宴的事情就交给皇后娘娘办,娘娘和皇上是夫妻,娘娘办的想来皇上也喜欢。” 华贵妃巧笑着开口。 宫权能给她和温宜在宫中生活的优渥,她自然不会放手。 但操持年宴这种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不仅琐碎,更是要往里面搭银子的。 皇上注重节俭,况且国库里也确实没那么多银子。 总不能因为皇上要过年,便把国库都支空了。 但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又得过的体面,所以往年的时候,她为了让皇上满意,都是拿自己的私库往里填。 如今有了温宜,她可不想做这个冤大头了,就让皇后自己头疼去。 听到华贵妃一下子推了年宴的事,皇后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 她掌管宫中中馈多年,自然也是了解情况的。 她娘家衰落,可没有华贵妃那么丰厚的私库能往里面搭银子。 “往年都是妹妹操持,若是今年妹妹不参与了,本宫怕皇上会责怪呢。” 没管过年宴的人,只觉得是无上的荣耀,但其中的心酸只有华贵妃和皇后清楚。 听到皇后这么说,华贵妃也没把话说死。 “臣妾自己会同皇上说明的,若是皇后娘娘久不操持这事而生疏了,妹妹倒是可以从旁协助一二。” 华贵妃眼光流转,顿时便把皇后的话噎了回去。 她若是承认,岂不是在向后宫中人明说,中宫之主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她丢不起这个人,只是应下的时候,难免心疼了一番自己的私库。 第84章 辅食 安陵容倒是笑意吟吟的看完了全场,说起来时间也过的真快,又快到年下了。 或许是为了衬托过年的氛围,那日请安结束不久,便接连下了几场大雪。 皇后说是为了宫中团圆,所以才想接四阿哥回宫过年。 眼看着四阿哥也大了,皇上自然是允了皇后。 四阿哥虽然比三阿哥小几岁,但毕竟也过了八岁,只能养在皇子所。 为彰显慈母风范,皇后甚至让贴身的姑姑亲自去了皇子所探望。 而快六个月的弘昭,已经能稳稳的围着永寿宫乱爬了。 为了不冰着他,皇上特意从库里拿了上好的羊毛地毯,铺满了永寿宫的整个寝殿。 内务府送来的红萝炭自然是足足的,整个寝殿暖烘烘的,更方便了弘昭行动。 “妹妹这里真是暖和的,一进来就觉得热气烘到了脸上,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欣贵人还是一副大嗓门的样子。 见弘昭在地上,也不惊讶,捏了捏六阿哥的小肉胳膊,甚至还拿起了一旁的布老虎,想逗逗弘昭。 弘昭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孩子,欣贵人常来,弘昭倒是也不陌生。 十分给面子的笑出了牙床。 见到弘昭嘴里似是要长白色的小乳牙,欣贵人咦了一声。 “弘昭这么早就要冒小奶牙了。” “是啊,太医说这个时候怕是容易起热,这不才挪到了正殿。” 安陵容笑着开口。 她虽然有兰花凝露,但毕竟太医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多防范着。 把弘昭放在眼前看着。 “今儿好不容易出太阳了,便知道你要过来。” “对了,怎么没带着淑和一起来呢?” “好久不见她了,弘昭也怪想姐姐呢。” 安陵容坐在窗前刺绣,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便拉着欣贵人坐在了榻前。 “博尔济吉特贵人带着淑和去太后娘娘宫里了。” 欣贵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弘昭。 她倒真是十分喜欢孩子。 “说起来,六阿哥也快半岁了,如今还是只让嬷嬷喂吗?” 欣贵人自小在西北长大,那边的风俗倒是和京中不太一样。 他们那边的孩子,到了快长牙的时候,都会添加辅食。 而京城这边的尊贵人家,都是让孩子喝奶到三岁,期间是什么都不敢让吃。 但就是这般精细的养着,也不见得身子健壮多少。 倒是西北的孩子养的糙,但身子骨确实一顶一的健壮。 安陵容应了一声,眼中有些疑惑。 弘昭如今才六个月大,不喝奶吃什么? “前几日,我倒是还和博尔济吉特贵人说这事来着,京中的风俗和西北真是不一样,我们那边都是孩子到了快长牙的时候,便添些流食进去,不如京中养的精细。” 欣贵人只当是说笑话,便笑着开口了。 涉及六皇子的养育,她纵使和娴嫔关系再好,也不能擅自插手。 只是安陵容想到淑和公主的好身子,有些若有所思。 温宜公主倒是养的精细,自从接到翊坤宫之后,那真是海一样的补品流水的补着,又有江家的两位太医轮流请平安脉。 但还是十天半月便有个病痛,为此华贵妃也没少担心。 倒是淑和公主天天跟着博尔济吉特贵人东奔西跑的,说是养的不精细,但她看着倒是很少请太医。 就是欣贵人看着气色也比宫中一般的嫔妃要好。 说起来安陵容有兰花凝露,自然也不用太担心弘昭的身子。 弘昭长到现在,还从未生过病,安陵容也几乎没操过心。 但涉及到孩子的养育,她还是十分上心,于是便开口问道。 “但弘昭小小的年纪,能吃什么东西呢。” 见她真的当真了,欣贵人也有些踌躇。 她小时候是这么长大的,所以当初养育淑和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干的,当初在王府的时候,管的人少,自然淑和怎么养都是她说了算。 但六阿哥金尊玉贵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怕是负不起这个责任。 “要不妹妹你问问宫中的太医,京中的水土和西北到底不同,我也怕说错了,到时候在引得六阿哥身子不适。” 欣贵人说的踌躇,倒是安陵容笑了笑。 “欣姐姐把淑和养育的这么好,妹妹自然是要多向姐姐取经的,倒是如今淑和年岁也大了,教养嬷嬷上可有着落?” 京城的公主都是要有教养嬷嬷的,都是打小跟着公主,等公主出嫁的时候也会一起跟着。 所以这个人选十分重要,虽说淑和离出嫁还有几年,但这些事情也要提前张罗了。 “我倒是也看了内务府选的几个人,只是淑和也就出嫁前这段时间还能放松一些。” “以后嫁去了蒙古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就束缚她。” 说起这个的时候,欣贵人似是有些无奈。 她到底也心疼女儿。 在京中,公主的教养嬷嬷权力还是挺大的。 她们的作用本质上是敦促公主展现皇家公主的仪态和尊贵,但若是性子软的公主,怕是容易被教养嬷嬷拿捏住。 淑和的性子,安陵容倒是不担心。 但这毕竟是人家母女的事,她问过了一句之后便也不再详细的问了。 只是到底把欣贵人说的记在了心里,等宁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便开口问了。 “娘娘,宫中如何养育子嗣自是有一套规矩的。” “欣贵人说的法子在民间倒是常见,民间的妇人通常做完月子后便要劳作了,自然无法养的那么精细,随着孩子慢慢长大,食量也会变大,到了六个月之后,孩子喝奶无法喝饱,所以只能吃辅食。” 民间那是没办法,所以才这么做。 但弘昭自然是不用担心没这个条件的,别说是喝到三岁,便是六岁,也喝得起。 但安陵容也确实眼馋淑和的好身子骨,她也是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这身子骨健壮的孩子能让当娘的省心多少。 “欣贵人倒是如此养的淑和公主,本宫看淑和公主的身子倒是比精心养着的温宜公主在好多了。” “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这种方法对六阿哥的身子有没有损害?” 安陵容仍旧小心的开口,她不能拿弘昭去冒任何的险。 “这个倒是不会,六阿哥就算是加辅食,也只能吃些简单的流食,这个并不会对六阿哥的肠道产生损伤。” 第85章 皇后、华贵妃交锋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宁逸之开口说道。 “娘娘若是不放心,这几日我都会来给六阿哥请平安脉。” “六阿哥现在可以用的食谱,微臣会告知娘娘的身边的人的。” 有了宁逸之的保证,安陵容心里倒是放了些心。 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在弘昭的辅食中加入了稀释过的兰花凝露。 或许是辅食里有兰花凝露的味道,弘昭表现的十分喜欢,甚至一度对奶娘都有些抗拒。 见他用了几天之后,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甚至精力都比之前活跃了很多。 安陵容这才放心。 安陵容在永寿宫专心养育弘昭,但甄嬛复宠之后,也学聪明了很多。 既然皇上的宠爱靠不住,那么便找些能靠得住的东西。 之前被丽嫔为难的事情,让她明白了,在宫里权利有多么的重要。 她之前在惇亲王的事情上献言献策,给皇上留了个聪明的印象。 加上有皇后从中谏言,自然皇上也允了她协理六宫之权。 皇上现在把大部分的宫权都交给了华贵妃,皇后怎么能放心这里面没有自己人参与呢。 所以甄嬛提了这个事情之后,皇后思考了片刻,便也允了。 虽然甄嬛有些小聪明的,但此人的威胁远远没有华贵妃大。 毕竟甄嬛的家世不够让皇后忌惮,而且惇亲王的小动作她不是没有看见。 只是现在不方便提而已。 若想拿捏住对方,自然是要在对方最落魄的时候下手,所以此时皇后不介意先把对方推上去。 皇上晋了甄嬛的位分不说,还赐了她协理六宫之权,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得宠了。 况且皇上还经常召她养心殿伴驾,这自然也是得宠的象征。 皇后有意推举,加上她身边有崔槿汐这个大杀器,有苏培盛从中通风报信,她在皇上身边无往不利。 华贵妃虽然没有从中作梗,但面对皇后的人想在宫权中分一杯羹,很快也反击了。 宫里年宴的事情交给了皇后,既然皇上也说莞贵人聪慧,那便让莞贵人先跟着皇后操持年宴。 至于协理六宫,先让她把沈眉庄之前负责的事情处理了。 反正沈眉庄负责的本来就是鸡零狗碎的事情,一个人是干,两个人也是干。 多了一个人分化沈贵人手中的权力,还是她昔日的好姐妹,她倒是想看看号称宫中的姐妹花的两人,最后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华贵妃跟皇上撒了撒娇,便把年宴的事情抛给了皇后。 皇后的头风虽然好了,但她的娘家乌拉那拉氏哪有那么多银子能送进宫来。 况且她现在不管事,内务府的管事又是华贵妃的人,内务府的油水她捞不到。 紧靠着皇上的赏赐和皇后的份例,能有多少。 但若想宫宴办的出彩,在皇亲国戚跟前不丢皇上的面子,那真的要实打实的好东西拿出去,不然总显得小家子气。 况且之前的宫宴都是华贵妃操持,贵妃一向喜欢奢靡,好在年家给力,所以她也花得起。 若是皇后一下子降太多标准,怕是都会惹了皇上不高兴。 毕竟年宴,几个亲王叔伯的也会参加,弄得不好怕是丢皇上的面子。 皇后有苦说不出,她身边只有一个莞贵人可用,但莞贵人家也不是造银子的,一些小事上能帮帮忙,但这种事还是得靠她自己。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一般操持宫宴的事情,她都交给了年世兰。 年世兰为了向皇上彰显她的本事,自然也不计较银子,她那时候眼热年世兰因此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但真轮到自己掏钱了,却不是那个感觉了。 她没有年家那种能往外掏银子的娘家,乌拉那拉氏不让她往里填就不错了。 所以这种时候,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不过乍然让她这般放血,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痛了。 皇后没办法,自然只能去找她的好姑母。 至于太后从中赞助了多少,华贵妃没兴趣知道,但看着请安的时候,皇后的面色不好看,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人不做冤大头,果然心情就好很多。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便到了年宴的时候。 弘昭虽然还不会走,但这种场合也需要出席,不过他年岁小,这几年倒是还不用费尽心机给他皇阿玛准备年礼。 安陵容给他换了身大红色的衣裳,好在弘昭白嫩,看起来也不俗气,头顶戴着她亲手做的虎头帽,显得十分可爱。 等安陵容收拾好抱着弘昭到宫宴场地的时候,大部分的宫妃都已经到齐了。 现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因为是年宴,所以大家都把压箱底的衣裳首饰都穿在了身上,每个人都显得流光溢彩的。 往年,华贵妃的打扮都是最出众的,今年没操持宫宴省下了好大一笔银子,加上又晋位贵妃,自然比往年都打扮的隆重多了。 华贵妃之前喜欢穿紫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华贵大方,成了贵妃之后,便喜欢上穿金黄色的衣衫。 今日的用的是苏绣的金色旗装,配上领口的白色风毛,更显得人华贵大方。 而她身旁坐着的温宜公主,脸色倒是比前几日好了很多,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下摆,看样子十分依赖贵妃。 “嫔妾参见华贵妃,娘娘吉祥。” 现场只有华贵妃在她的位分之上,至于皇后需要等年宴开始的时候,和皇上一起过来,所以此时还没来。 芳云姑姑抱着弘昭,那白嫩的小脸一下子便吸引了华贵妃的注意。 不因为别的,而是弘昭长得实在是有些胖。 自从养了温宜在身边之后,她才知道孩子的身子骨强壮,当娘的有多省心。 温宜来了翊坤宫之后,待遇倒是比在曹贵人身边好了不知多少,但就是如此精细的养着,身子骨也是三天两头的出毛病。 脸颊上的肉,她不知给吃了多少好东西,也是没长多少。 见弘昭如此胖乎,华贵妃倒是颇为真心的开口感慨。 “娴嫔把六阿哥养的不错。” 宫里的孩子都瘦瘦小小的,胖乎乎的弘昭自然惹人眼球。 “多谢娘娘夸赞。” 一边说着,安陵容便把眼神落到了一旁的温宜公主身上。 作为华贵妃的女儿,内务府的人自然不敢敷衍,今日的宫宴温宜公主穿了身大红色的旗装,正衬的小脸白嫩。 头上戴的首饰,安陵容见也不是俗物。 看来华贵妃果然十分疼爱公主。 和华贵妃请了安之后,安陵容便抱着弘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环顾一圈,嫔妃们都翘首以待。 她们今日装扮的这般漂亮,自然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为首的自然是华贵妃,下面便是端妃、齐嫔、娴嫔,剩下的便是贵人、答应之流。 端妃穿了一身湖蓝色的旗装,衬得整个人与世无争,但偶尔看向温宜公主的神情,倒是隐晦的流露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 她和年世兰的恩怨纠葛这么多年了,本来两人都没有孩子还好,偏皇上把端妃看上的温宜公主给了年世兰。 如今看到公主依偎在华贵妃身边的样子,她心里能好受才怪。 三阿哥和四阿哥已经到了。 三阿哥脸上倒是一派骄矜之色,衬得一旁的四阿哥倒是平易近人。 皇后既然接了四阿哥回宫,自然会让他发挥应有的作用,所以此时的四阿哥穿着倒是比在圆明园的时候精致多了。 虽然眼中带着欣喜,但好歹稳重。 不过看三阿哥并不与对方答话的样子,怕是两人在阿哥所已经起了龃龉。 往年年宴,只有三阿哥一个皇子,自然他送什么,皇上都喜欢。 况且这种事情皇后自然会替他操心。 今年皇后故意给三阿哥脸色瞧,齐嫔又不是个能担大事的,恐怕三阿哥也察觉到现在的日子和之前的差距了。 安陵容逗着一旁的弘昭,不一会儿,便听到宫人喊道。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弘昭被芳云姑姑抱在怀里,安陵容则是随着众人一起行礼。 皇上皇后坐在上首了之后,宫宴便开席了。 皇后目光直接看向了华贵妃,看到了华贵妃的穿着之后,眼眸顿时黑了几分。 皇后穿了身明黄色的衣衫,而华贵妃穿的是金黄色的,宫宴之中其实看的并不分明。 但华贵妃头顶整套的翡翠首饰却是十分亮眼,更何况她还用了点翠首饰,更是价值千金。 皇后头上戴的东珠虽然尽显皇后的尊贵,但看那成色可不像是新做的。 这宫里的女人都是行家,华贵妃看了一眼皇后的头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微微勾了勾唇。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皇后,愿皇上、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华贵妃带着众人齐齐行礼,妻妾和睦的场景让皇上面上十分高兴。 “皇后辛苦了,宫宴操持的不错。” 皇上先是把华贵妃扶了起来,又对着皇后开口说道。 真十分的端水大师。 而太后看了一眼华贵妃的头饰,没开口说什么。 如今皇后视华贵妃为死敌,但偏偏年家的威胁已解,皇上反倒是对贵妃有了愧疚之情。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倒是看得清楚,如今贵妃的行事作风条理清楚,皇上也是越发的喜爱。 怕不是曾经的年世兰了。 此时的年世兰,皇后怕不是她的对手。 太后心中思绪良多,眼神看过几个高位嫔妃之后,目光便转到了娴嫔身上。 只是触及她身边的六阿哥的时候,到底也软了几分。 皇上此时还愿意顾及宜修的颜面,希望她思虑的事情不会发生。 皇上、太后、皇后入座之后,宫宴中心的歌舞就开始了。 安陵容只看到华贵妃似是对温宜公主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温宜公主便去了皇上那边乖巧的说了吉祥话,顿时便把皇上哄得高高兴兴。 又去了太后那边。 老人家哪有不喜欢孙辈的,况且如今温宜被贵妃养的极好,白里透红的小脸,行为也是落落大方。 太后也十分喜爱,当场便把手中的珊瑚手串褪了下来,塞到了温宜的手里。 上面的两位大佬都被哄的高兴,温宜年纪小,皇上自然把功劳记在了贵妃的身上。 当场便和华贵妃饮了一杯酒,又赏了贵妃桌上的两道菜肴。 “你把温宜教导的很好。” 皇上端起酒杯,温和的对着华贵妃开口说道。 年世兰眼神柔媚,饮了酒之后的眉眼越发动人。 “臣妾多谢皇上夸奖。” 见皇上眉目都舒展了起来,皇后心中暗啐了一句“狐媚子”。 但面上却是雍容大度的开口说道。 “皇上说的极是,温宜公主在华贵妃的教养下,倒是越发乖巧懂事了,是贵妃教导有方啊。” “曹贵人若是能看到公主如此懂事的模样,想必十分安慰。” 曹贵人才是温宜公主的生母,况且她的死宫中都猜测和贵妃有关系。 也不知道温宜公主长大之后知道了养母和生母的恩怨会如何抉择呢。 年世兰听着皇后提起曹琴默,眸光闪过一丝冷冽。 “皇后娘娘真是客气了,臣妾倒是觉得皇后才是慈母情怀,所以皇子公主们才会越来越好。” “臣妾瞧着四阿哥和原来倒真是不一样了,这是皇后教导有功啊。” 年世兰也不甘示弱,话头一拐,便指向了坐在一旁的四阿哥。 四阿哥养在圆明园多年,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见皇上看向他,连忙坐直了身子。 但到底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强装的气势一眼就容易被人看穿。 皇后提起曹琴默,难免让贵妃觉得尴尬,不过是她在宫中一向威势极重,加上翊坤宫也不是谁都能去撒野的。 所以公主身边才没有流言蜚语。 但看着好好地氛围被皇后的一句话破坏了,皇上也觉得有些扫兴。 放下酒杯。 “温宜玉蝶上的生母乃是贵妃,皇后是不是记错了。” 皇上的话声音低沉,听到他替贵妃开口,皇后面上便难看了几分。 见状,太后在心中摇了摇头,其实宜修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只是她对皇上太在乎了,所以才蒙蔽了心智。 “说起来,哀家也好久没见四阿哥了,弘历,你上前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第86章 皇子之争 四阿哥听到皇祖母让他上前,面上带着激动之色。 “孙儿见过皇祖母,祝皇祖母身体康泰,福寿延年。” 四阿哥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 安陵容看着他行的并不规范的宫礼,微微垂下了眉眼。 虽然四阿哥身边的嬷嬷也教过他宫中的规矩,但被调去圆明园伺候的,哪里会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能真心的照顾他衣食住行便不错了,还能教会他什么? 连安陵容都能看出来的错漏,上面的主子自然也发现了。 不过是太后有意抬举,所以装作没看见罢了。 太后脸上带着和蔼的神色,若只是这么看,她倒真像是个和蔼的祖母,一点都不像上一轮宫斗的最终赢家。 “皇上,哀家看四阿哥年纪也不小了,总养在圆明园也不合适,早点进御书房让师傅教导的才是正事,皇帝膝下子嗣单薄,这点上就比不得先帝了。” 太后说的意有所指,皇上沉思了片刻,便答允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太后的那一句子嗣单薄。 皇上不喜欢四阿哥,无非便是因为当初因为这事曾经被先皇责骂,恰好那时候又是夺嫡的关键时刻。 所以皇上把所有的过错都加注在了四阿哥身上,才会养在行宫多年。 但如今老爷子已经先去了,自然皇上对四阿哥的感情便没那么复杂了。 况且太后有一句话说的极对。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除了还未满周岁的弘昭外,便只有三阿哥、四阿哥还有五阿哥。 五阿哥随着生母也一直在宫外,皇上虽说是磨练,但具体实情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就连皇后一直也是讳莫如深。 所以明面上的皇子,便只剩下了三阿哥和四阿哥而已。 尽管皇上登基时间还不久,但毕竟皇上登基的时候已经年逾四十,前朝早早便有册立太子的声音。 只不过皇上一直不予理会。 不然齐嫔凭什么跳的那么欢呢。 不过这下子好了,太后开口,四阿哥要接回宫教养,自然威胁最大的是三阿哥。 安陵容冷眼瞧着,齐嫔和三阿哥的神色顿时便难看了很多。 同时齐嫔的眼刀一点都没收敛的直直看向了四阿哥。 太后见皇上答应了,嘴角带着笑意,让身边的竹息亲自扶了四阿哥起来,领到了太后的跟前。 “好孩子,你第一次陪着哀家过年,就坐在哀家这边。” 太后拉着四阿哥的手,十分亲切的开口。 太后如此反常,就连一旁的皇后都有些吃惊。 “对了,可曾给你父皇准备了什么年礼?” 皇上例行节俭,所以这种场合皇亲大臣什么的,是不用给皇上送礼的。 除了皇上的生辰万寿节那天,皇上基本不收底下送的任何东西。 当然嫔妃表达爱意的小物件除外。 不过这些年宫中只有三阿哥一个皇子陪在皇上身边,皇后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所以每年年宴的时候,都会让三阿哥准备些东西表示孝心。 但此时,三阿哥作为兄长还站在台下,太后却是直接问起了四阿哥。 “儿臣身无长物,唯有一番孝心能送给皇阿玛和皇祖母。” “儿臣这些年在圆明园,没有什么能为皇阿玛做的,唯有抄写《孝经》替皇阿玛祈福。” “这些是儿臣入宫以来为皇阿玛抄写的,还望皇阿玛不嫌弃儿臣的一番心意。” 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便呈上了入宫之后为皇上抄写的《孝经》。 厚厚的一摞《孝经》,看起来十分醒目。 最难得是,四阿哥学识什么样皇上不知,但抄写的字迹倒是不错。 俗话说,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 难得四阿哥小小年纪,字迹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骨。 “字写得倒是不错。” 皇上开口点评道。 他倒是没有旁的意思,但这句像是夸奖的话却是让四阿哥面上更加激动。 “儿臣多谢皇阿玛夸奖。” 看着他眼中满满的孺慕之情,一时之间也令皇上动容。 皇上小时候不在生母跟前长大,年幼的他对皇阿玛也是满满的孺慕之情,只是父皇心底有的只有太子殿下。 想到昔日的事,皇上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 “弘历有心了,就按你皇祖母说的,回头进了御书房更要好好跟着师傅学习,别辜负了朕和你皇祖母的一番苦心。” 皇上此言,便是同意了之前太后的说辞。 那这个就和皇后之前说的不太一样了,皇后说的是接四阿哥回宫过年。 但年宴之后,四阿哥是养在阿哥所,还是再送回圆明园,谁也说不准。 所以进宫之后,四阿哥日日去景仁宫拜见,打的便是想通过皇后留在宫里的打算。 没成想,今日却被太后阴差阳错的达成了。 太后见皇上如此,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什么都没说。 在场的人只当四阿哥纯孝,但安陵容知道上一世这一位在甄嬛身边时候是何等的嘴脸。 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小,便小觑对方。 四阿哥家世不显,身旁又没有银钱傍身,所以除了打感情牌,他还有什么能打动皇上呢。 他自然知道皇后并非真心帮他,若是有心,他这位嫡母怎么会放任他在行宫多年。 所以他能进宫这一趟,必然是有原因的。 直到他在阿哥所见到了三阿哥,还有三阿哥的生母齐嫔,他忽然有些明白皇后的用意了。 他不像三阿哥有先天的优势被皇后看重,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做皇后手中的棋子,起码不用在圆明园被人欺凌。 四阿哥精于算计,如此怕是更衬得三阿哥不堪了。 果然,见四阿哥得到了皇上的称赞,齐嫔便着急的开口说道。 “皇上,三阿哥也为您准备了年礼呢,你这孩子,还不把给你皇阿玛的年礼呈上来。” 齐嫔不愿意让四阿哥一个人出风头,但早就知道三阿哥准备了什么的皇后,此时眼中闪过浓浓的嘲讽。 三阿哥为皇上准备的乃是一尊亲手雕刻的石刻,石雕最是费手,三阿哥的年纪也不大,学这个东西怕是手都要废了。 虽然弄得不如大家有神韵,但看得出来,三阿哥也用心了。 雕的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山石青松。 “嗯,不错,三阿哥也有心了。” 皇上看到三阿哥送的东西之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顾忌此时是在年宴上,所以没有出声责怪。 四阿哥送《孝经》,展现自己的孝心,并且抄写《孝经》也算不得玩物丧志。 但三阿哥送的石刻,虽然也是自己花了心思的,到底和读书没关系。 皇上本就因为三阿哥功课之事头疼不已,见他如此不长进,甚至学这些无用的东西,若不是顾忌太后和其他人在场,怕是早就出声训斥了。 皇上这句淡淡的点评,甚至都没出声夸赞,让三阿哥顿时便红了眼。 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三阿哥送的这东西怕是没送到皇上的心眼里。 但这个时候,太后却是没给另一个孙子解围,只是在堂上坐着。 两个皇子都给皇上准备了亲手做的东西,皇上不喜欢三阿哥的,却十分喜欢四阿哥的。 难道说,底下的人猜不出皇上的心思。 只觉得,难道是宫里的风向变了,从今往后,是四阿哥更得圣宠了? 齐嫔只觉得周围的人似是都在看她的笑话,她知道三阿哥准备这个东西费了多少功夫,有心想找补两句。 “皇上,三阿哥为了这个石刻,日日去造办处请教,这手都磨出了好些血泡呢。” 齐嫔的意思本来是想让皇上怜惜三阿哥,但皇上只听到了他不爱读书,甚至每日做些无用的东西。 被齐嫔这么一强调,自然心中更加不快了。 “日后弘历也要进御书房读书,你作为兄长,要好好为你的弟弟做个表率才是,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至于这些,日后就别弄了。” 皇上知道三阿哥才智不行,但毕竟还是自己的长子,他虽不具才干,但好歹也要为底下的弟弟妹妹做个读书的表率才是。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 但三阿哥毕竟还小,自己精心准备了多日的礼物非但没有得到皇阿玛的夸奖,甚至还被隐喻了一番,心中自然是受不了的。 但毕竟还是年宴,见气氛不睦。 皇后有心为三阿哥找个台阶下,便把目光投向了台下的果郡王。 果郡王一向和皇上关系不错,此时由他开口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皇嫂的目光,果郡王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臣弟倒是有些羡慕皇兄,三阿哥、四阿哥都十分纯孝。” “正巧借着这个场合,臣弟在这里祝皇兄身体康泰,祝大清海晏昌平。” 果郡王一向寄情山水,所以皇上很是宠爱。 见他如此开口,当即便痛饮了一杯。 “今日你倒是没逃席,倒是难得。” 皇上笑着开口。 “今日乃是合家团聚的日子,臣弟自然是要早到的,而且这年宴乃是皇嫂亲自操持的,臣弟自然要早早过来见识一番。” “十七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赶明若是找了福晋,必定能举案齐眉呢。” 皇后笑着开口。 “说起来,老十七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照顾你的人了。” 若非是果郡王之前同皇上说要找一个心爱之人,皇上不会到现在都不赐婚。 就连当时的太后都给果郡王挑了沛国公之女孟静娴,若非果郡王的那番说辞,怕是早就和孟氏成亲了。 “臣弟留恋蜀地的风光,若非是要团圆,怕是还不肯回来呢,至于成亲之事,皇兄还是放过臣弟。” “大清只要皇兄枝繁叶茂便好,便让臣弟偷偷闲。” 果郡王说话风趣,几句话便逗得上面的大佬笑开了花。 如此,皇上便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安陵容正巧坐在甄嬛的对面,见皇上并没有赐婚果郡王,她脊背倒是放松了几分。 安陵容抱着弘昭,看的清楚,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 今日这宫宴,可不全是皇后操持的呢,听说莞贵人也从中帮衬了很多。 这果郡王说的,到底是皇后,还是这位莞贵人呢? 当日在圆明园,安陵容便撞见过甄嬛和果郡王交往过密的事。 她那时怀着身孕,加上那时候手里也没有多少人脉,所以之后就没再调查过。 但甄嬛多次复宠,其中有没有果郡王的手笔呢。 说起来,安陵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果郡王的年纪上虽然比皇上小很多。 但纯元皇后进府的时候,怎么着,果郡王也应该已经记事了。 他如今和甄嬛不一样的关系,到底是因为两个人的吸引? 还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位莞贵人会得宠。 毕竟,见过了皇上对纯元皇后的那份执念之后,再看到莞贵人的这张脸,谁会觉得她不会得宠呢? 想到这里,安陵容再看这位果郡王的时候,眸色便不如从前了。 打着爱情的幌子,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但不管怎么说,果郡王敬的这杯酒,确实缓和了宫宴的氛围。 见皇上兴致回来了,大厅中央重新又响起了歌舞。 见状,几个嫔妃都起身敬了皇上酒。 今日是年宴,年后三天皇上是不用上朝的,所以也多喝了几杯。 轮到安陵容的时候,她笑着起身开口。 “嫔妾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眉眼弯弯,眸中带着笑意。 安陵容进宫不过两年,加上才晋位不久,所以皇亲中也有人没见过她。 娴嫔娘娘入宫后得皇上如此宠爱,他们本以为对方是会和华贵妃一般的明艳女子,没成想,这娴嫔娘娘倒是长得十分温婉。 不过能平安生下六阿哥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皇上十分给面子,喝了酒之后,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对着身旁的苏培盛开口说道。 “娴嫔喜欢这道樱桃肉,苏培盛,把这道菜放到娴嫔的桌子上去。” 众人见是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不由得感叹皇上果然对娴嫔十分宠爱。 “弘昭今日倒是精神。” 皇上看着安陵容身边提溜着大眼睛的弘昭开口说道。 往日这个时辰,这孩子早就睡了,今日也不知是不是见到的人多,所以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就寝。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弘昭也不紧张。 像是听出了上首的声音是他熟悉的那个,伸着小手便往皇上的方向抬了抬。 安陵容知道,弘昭的意思便是让皇上抱呢,在永寿宫的时候,他做出这个动作,皇上便会抱他起来。 第87章 宴会惊闻 皇上平日里在永寿宫的时候,没少抱弘昭。 见他抬手,便知道他是想要自己抱。 当即便让奶娘把弘昭抱了上来,更是直接抱在了怀里。 皇后面露惊愕,但面上的笑意仅僵硬了一瞬间,便笑着开口。 “皇上如此疼爱六阿哥,当真是慈父情怀啊。” 虽说老祖宗的规矩是抱孙不抱子,但先帝爷都能把太子养在乾清宫,何况皇上只是抱了下六阿哥。 有先帝爷的先例在,谁能说皇上的不是。 所以皇后不会在这种场合找皇上的不痛快。 随即,她的眼神看向了娴嫔,见她面上没有惊恐,便知道此事她不是第一次见。 “弘昭抱着更沉了些。” 皇上拿着手中的翡翠手串逗着弘昭,他一点也不认生,伸着手就要拿。 而且手上的力气还特别大,平时的时候,安陵容唯恐力气用大了,在伤着他的手心。 所以争不过,也就顺着他的意,把东西给他了。 谁知这就养成了弘昭拿到东西不松手的性格。 见六阿哥喜欢,皇上大笔一挥,便把自己盘了多年的翡翠手串直接给了弘昭。 皇后见状,眼眸一闪,但面上还是一副慈爱之色。 “好了,抱到娴嫔那去,若是六阿哥困了,先抱回永寿宫就是。” 孩子自然和大人不一样,况且这殿内歌舞升平的,六阿哥也没办法睡觉。 安陵容接过弘昭之后,见他眼中已经有了困意。 便让芳云姑姑和奶娘先带着弘昭回去,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弘昭早早离席倒是也无妨。 皇上疼爱幼子,又对四阿哥大加赞赏,唯独把三阿哥撇在了一边。 三阿哥心中烦闷,便自顾自的喝闷酒。 安陵容瞧着皇上的眼神已经往那边瞥了好几次,但三阿哥还是丝毫没有收敛。 见状,皇后暗道齐嫔真是一个蠢货。 三阿哥有这样的额娘,只会拖三阿哥的后腿。 但当着皇上的面,谁也没办法去提醒三阿哥。 皇后心里暗叹三阿哥不争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今日的举动,怕是在皇上心中的印象要大打折扣了。 四阿哥坐在太后身边,一副尽孝孙儿的好模样,有了四阿哥做对比,皇上只会觉得三阿哥更不争气。 弘昭离席之后,安陵容松了一口气,今日这里人来人往的,她自然怕有些人错了主意。 小林子陪着芳云姑姑送六阿哥回去之后,很快便回来了。 看着小林子冲自己点了点头。 安陵容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如今宴会进行了大半,便有不少人离席去出恭了。 她看了一眼甄嬛和果郡王都空着的座位,再次在心里给他们点了个蜡。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小宫女凑到端妃身边不知是说了什么,端妃也起身去了殿外。 甄嬛是一把好刀,所以皇后用的顺手。 只是皇后用的太顺手了,这把刀就难免容易伤到别人。 这宫里的嫔妃不少,但若说恨到想对皇后动手的,除了华贵妃,便是当初猜到了一部分事实的端妃了。 安陵容能发现这一点,也是亏了上辈子的记忆,不然就端妃那与世无争的模样,还真让人想不到内里竟然如此会算计。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端妃对甄嬛都太照顾了。 甚至在扳倒了年世兰之后,端妃依旧在甄嬛身边。 要知道,到了后期,甄嬛想除掉的人可就是皇后了。 若说年世兰给她灌下去的红花,令她失去了生育的可能。 那么在背后谋划的乌拉那拉氏呢,就不是凶手吗? 若端妃当真不怨恨皇后,上一世何苦引导甄嬛查纯元皇后的死因。 皇后和太后想作孽,为什么要拿端妃的身子作为代价呢。 端妃不敢痛恨皇上,但却深知乌拉那拉氏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过在安陵容看来,端妃一点都不冤枉。 尽管给华贵妃下红花的主谋不是她,但她端那碗药的时候,便猜到了后果是什么。 只不过是心里抱有侥幸而已。 她在期待,就算她弄死了年世兰的孩子,皇上也能保住她。 她只是没想到,年世兰的性子那么烈,直截了当的给她灌了红花,断了她生育的可能。 而她剩下的,只有这个皇上作为补偿的妃位。 当初既动了手,何必现在给自己标榜受害者。 她可不是受害者。 安陵容这么想着,但她也想看。 若是端妃知道了甄嬛和果郡王之事,那么明着倒向皇后,暗着倒向端妃的甄嬛,能在宫中惹出多少事端来。 她可从不怀疑这位“女中诸葛”的本领。 只是端妃手里有了甄嬛这样一个把柄,那她们估计不会成为好姐妹了。 毕竟端妃的心智手段可是一点都不比皇后差呢。 宫里的水太静了,可真不利于她养孩子呢? 而且,只有别人不好了,皇上才会觉得她与世无争啊。 安陵容勾唇一笑,眼中尽是温婉柔情。 重活一世,这些争斗这些算计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她的骨血里,这一次,她必须赢。 不过为了保险起步,她还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毕竟那位“女中诸葛”也不能小觑,上辈子能坐上太后之位,足以证明她的心计手段。 让端妃发现她和果郡王的私情,是为了送给端妃甄嬛的把柄,好让端妃更容易掌控此人。 但万一端妃这步棋输了,她还得给自己留个备用选项。 毕竟,喜欢果郡王可不止甄嬛一人呢。 浣碧伤了容貌,若是发现自己最爱的男子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了。 她对甄嬛当真生不出怨恨吗? 她可是甄嬛的亲妹妹,这一层血缘关系,可不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有了端妃和甄嬛牵制皇后,她的弘昭便能更安稳一些。 这么想着,安陵容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婉。 “娴嫔娘娘,皇上怕您觉得冷,特意让人去永寿宫取的披风。” 这大殿内炭烧的暖烘烘的,本来是不冷的。 只是进进出出的宫人,带动了门帘之后,难免漏风。 安陵容坐的位置,容易被冷风扑到。 其实,她不是没带披风,一路从永寿宫过来,她自是不可能只穿的这么单薄。 只是到了内殿之后,披风自然是解下来了。 不过皇上如此好心,她也不能不领情。 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的看向了皇上,眼中的感动之色分明。 安陵容坐的位置本就离上首不远,旁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吩咐下去的皇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本来是想捻手中的珠串,但捻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他刚才把手串给弘昭了。 安陵容和皇上的小动作无人发现,腿上盖着的披风传来暖意。 安陵容在心中想,看在皇上今夜的举动上,她就多往养心殿送些汤汤水水的。 免得没了她的兰花凝露,她真怕皇上熬不到弘昭长大。 安陵容遥遥敬了皇上一杯酒,眼眸微红,情思缠绵。 但也只是喝了杯酒,没说别的。 今日是除夕,皇上自然是要歇在皇后宫里的,若是哪个嫔妃错了主意,今日敢留皇上过夜,怕是明日就要被前朝的折子淹死了。 安陵容自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境地。 她走的可是贤惠温婉风,可不是妖媚惑主的妖妃。 端妃出去时间不久,莞贵人便回来了。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坐下便喝了杯酒,便让安陵容看出了异样。 不一会儿,端妃和果郡王便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端妃面色也没有异常,但唇角的笑意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甄嬛心情不佳,自然便无心思注意周遭的情况,流珠去安抚浣碧了,她身边便只剩下了花穗。 花穗一向便只在外间伺候,和小主的情分本就不深,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甄嬛才一起身,便和准备上前给皇上敬酒的陆鸢撞在了一起。 陆鸢的身孕已满六月,小腹已经隆起,被甄嬛这么一撞,自然便撞到了肚子。 好在一直陪在跟在陆鸢身后的沈眉庄反应很快,这才扶住了她。 只是到底腹部受了冲撞,陆鸢手中的酒杯落了下来。 酒杯碎裂的声音在大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陆贵人这是怎么了?” 皇后见她面色煞白,看了一眼她面前有些慌乱的甄嬛,开口问道。 甄嬛面色慌乱,不仅皇后,就是皇上也看向了她。 陆鸢捂着肚子,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不怪莞贵人,是嫔妾一时没注意,这才撞到了莞贵人身上。”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想回宫休养。” 见她面上的神色不像是作假,皇上直接应了下来。 看着她身旁的沈眉庄也是一脸担忧之色,还没等沈贵人开口。 便直接开口说道, “沈贵人陪着陆贵人先回延禧宫。” “我的轿辇正在殿外,陆妹妹先坐着回去。” 安陵容适时的开口,成功收获了沈眉庄感激的神色。 “多谢娴嫔娘娘。” 沈眉庄替陆鸢开口说道。 只是陆贵人虽然说了和莞贵人无关,但到底众目睽睽之下,莞贵人和陆贵人撞在了一起,这是做不得假的。 甄嬛连忙跪下请罪,她刚才也是晃神了,加上周围没有心腹丫鬟在,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皇上,毕竟是过年,加上陆贵人自己也说了,两人都是无心之失,不如就这么算了。” “况且陆贵人和莞贵人一向情同姐妹,弄成这样,想来莞贵人心里也不好受。” “皇上何不趁着佳节,赐陆贵人一封号,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皇后适时开口。 “皇上,妇人孕中多思,若是莞贵人因此被罚,想必于安胎也是无益的,为今之计,还是陆贵人腹中的皇嗣要紧。” 端妃也适时开口说道。 虽然句句说的都是替陆鸢考虑的话,但无非和皇后是一个意思。 端妃一向不管宫中的事,如今乍然替莞贵人说话,就连皇上也为之侧目。 他瞧着端妃的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甄嬛。 心中有些烦躁。 “如此,便赐陆贵人一封号‘平’,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皇上一锤定音,这件事也就落下了帷幕。 只是想着平贵人离开的时候脸色称不上好看,大家也没了喝酒看表演的心思。 陆鸢回宫之后,太医已经在延禧宫等着了。 “小主受了冲撞,安胎药更是要一碗不落的喝,只是小主直到生产前都要卧床静养了。” 太医开口说道。 而太医话音刚落,宫女便带着刚熬好的安胎药走了进来。 陆鸢喝了安胎药之后,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散了开来。 听到太医的话,沈眉庄便知,这次的撞击到底是对鸢儿的身子产生了影响,不然怎么要卧床静养那么久。 太医走了之后,见沈眉庄低头不语,陆鸢低声开口。 “姐姐是想问我为何要替莞贵人说话。” 当时那个状况,她若是不开口,莞贵人被皇上处罚便是一定的。 不管到底是谁撞了谁,但冲撞了皇嗣,本身便有罪。 沈眉庄眸色有些复杂,她知道鸢儿一向不喜欢甄嬛。 哪怕是在人多的场合,也一直都称‘莞贵人’。 所以当时听到鸢儿那话的时候,她就很震惊。 她怎么会替甄嬛求情? 陆鸢惨白着小脸,声音低沉。 “眉姐姐,我不能不替咱们考虑,如今莞贵人依靠皇后,连姐姐手中的宫权都被她分去了不少。” “哪怕我今日开口,皇后也会替她求情,最后皇上会不会处置也另说。” “所以不管今日真相如何,我只希望她能看在我今日之举上,放过我的孩子。” 陆鸢说的有气无力,到提到真相两字,沈眉庄下意识的便理解成了,是甄嬛故意撞了陆鸢。 鸢儿此举不过是委曲求全罢了。 “况且,我也不想姐姐难做。” 陆鸢最后一句话说的尤为低沉,听到她这么说,沈眉庄连忙开口反驳。 “她如今能对你下手,早就不是我当初认识的嬛儿了,我岂能再把她当成姐妹。” “鸢儿,你如今被她害成这样,我们总要回禀皇上,让皇上做主才是。” 沈眉庄十分气愤,她一路照顾陆鸢,自是知道陆鸢怀这个孩子有多么辛苦。 况且对孕妇用如此龌龊手段的人,她也不屑与之为伍。 第88章 绿茶谁能不爱呢 “姐姐,你我二人就是加起来也不如莞贵人在皇上跟前得宠。” “这宫里的事,什么时候讲一个理字,不都是看皇上的意思吗?” “姐姐若是真心想帮我,不如帮着挑挑看,给娴嫔娘娘送些什么合适。” “话说,今日还是多亏了娴嫔娘娘的轿辇。” 陆鸢柔柔弱弱的开口。 说起这件事,沈眉庄倒是十分认同。 也是多亏了娴嫔娘娘的轿辇,不然鸢儿今日怕是难回延禧宫。 “行了,太医既说了你要卧床静养,永寿宫那边,我替你走一趟就是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好好养好这个孩子要紧。” 沈眉庄柔声开口说道,见她目露疲惫之色,给她掖了掖被角之后,便离开了寝殿。 “咱们小主还真是惨,若非是为了惊鸿舞,小主何苦遭这个罪呢。” 听到秀夏这么说。 一旁和她说话的小宫女竖起了耳朵,就连沈眉庄也停住了脚步。 “姐姐,这怎么又和惊鸿舞扯上关系了?” 秀夏眼眸弯弯,听着那边脚步声停顿了下来。 想着小主教的,继续开口说道,“咱们小主得宠,便是因为在御花园给皇上跳了一曲惊鸿舞的缘故。” “不过这舞也不是只有咱们小主会跳,莞贵人曾在圆明园也跳过此舞,只是没有咱们小主跳的传神而已。” “她做主子的虽然没说过这话,但这话却是她的贴身宫女浣碧亲口说的。” “人家浣碧姑娘可是亲口说了,陆贵人小门小户的,才用的那不上台面的勾当勾引皇上。” “不然莞贵人怎么偏偏和咱们小主处不来,连带着之前和她交好的沈贵人她也不来往了,不就是因为沈贵人和咱们小主交好吗?” 秀夏说的有理有据,连带着沈眉庄也想起来了温宜公主周岁宴之时,甄嬛跳惊鸿舞的事情了。 她当时倒是没有多想,只是那时候甄嬛就不愿意和她们来往了倒是事实。 “秀夏姐姐,就因为这个,她就这么害咱们小主?” 听到小宫女这么问,秀夏冷笑一声。 “我之前听教坊的姑姑说起过,莞贵人一直在私下里学舞蹈,她即瞧不上,又偷摸学。 ” “偏教坊的姑姑又说她跳的不如咱们小主跳的好,自然记恨咱们小主了。” “可怜咱们小主,住在这延禧宫,主位娘娘又不护着,还有一个秋常在天天找事,若没有沈贵人,真是不知道要到何等地步了。” 秀夏有些夸张的开口,她也不知道她们小主怎么就认准了沈贵人了。 甚至不惜装作小可怜来博对方的同情。 听到那边重新响起花盆底的声音,这才作罢。 这话虽然是她们故意说给沈贵人听的,但是可一点没冤枉对方。 碎玉轩的浣碧姑娘瞧不上她们小主,说的比这更难听的话都有呢,只是她们小主不愿意计较罢了。 在她看来,华贵妃做的可真是令人痛快。 主子就是主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一个奴婢瞧不上。 这浣碧姑娘的脾气也是时候有人教她改改了。 何况,也不光她们延禧宫的人不喜欢碎玉轩,就浣碧姑娘那得罪人的性子,怕是这宫里能喜欢她们的人不多。 沈眉庄回了储秀宫之后,便吩咐采月去库里找些合适的东西准备去娴嫔娘娘那致谢。 采月看着她们小主,似是有话要说。 但看着她们小主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沈眉庄才走后没多久,陆鸢便接到了皇上给自己赐了个封号的旨意。 ‘平’这个封号,陆鸢谈不上喜欢,但有了封号她就不比甄嬛低半级了,这才是重点。 甄嬛不是看不上她吗? 她偏喜欢看对方干不掉她,又膈应的难受的样子。 不过对方还真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被人按下去,都能很快在复宠。 放在别的宫妃身上,简直都不敢想。 “皇上既然赏赐,也算是本小主的喜事,你偷摸给宫里人发些银子,就当作是给本小主贺喜了,但记住别声张。” 她如今胎象不稳,对外自然不能表现的喜气洋洋。 但是手底下的人,若是不给银子,怎么可能有人替你效忠。 果然秀夏在听到小主这么说之后,连忙高兴的开口说道。 “小主,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说给沈贵人听了。” 陆鸢今日之举,本来只是想给腹中的孩子找个好的借口。 毕竟就算是不用太医多说,她也觉得自己这胎怀的异常艰难。 若非是皇后怕人察觉出她曾经服用过息肌丸,太医院的太医怎么可能睁着眼说瞎话,一直对外报她脉象平和。 娴嫔和自己说了之后,陆鸢便知道她得尽快找个借口。 她的第一目标本来是皇后,但皇后知道她用过息肌丸,自然有防备心,况且那女人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她怕把自己折了进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了皇后的马前卒,也是她的好姐姐甄嬛。 不过她也没想到,今夜的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甄嬛竟是一点都没发觉。 现在好了,她既给腹中的孩子找了个这样好的借口,更是还白捞了个封号。 日后若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大可都栽在莞贵人的头上。 她倒是想看看,皇上是重视皇嗣,还是重视一个女人。 一边说着,陆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做的很好,若非是你那碗安胎药及时,本小主今日怕是要受些罪了。” 陆鸢淡淡的开口。 听到小主这么说,秀夏连忙提溜起了脑袋。 “都是小主福泽深厚,奴婢只是照吩咐办事,另外小主,既然太医已经说了您需要卧床静养,可要去回禀皇后?” 她们家小主可还不到能免请安的月份,所以这件事若是不告知皇后,日后怕是还要费些口舌。 “你亲自去一趟景仁宫,不过要等到皇上到了景仁宫之后,在进去禀报。” 今夜是除夕,皇上自然会去皇后宫里。 这么好的机会,她若是不好好利用,岂非白做这场戏了。 年宴结束之后,满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延禧宫请了太医,并且太医愁眉不展的离开了。 但具体什么情况,延禧宫的口风很紧,沈贵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说。 让人心中猜测不已。 第89章 虚假姐妹情 不过此时,怕是没有人比甄嬛更希望陆鸢能保住孩子。 虽然之前端妃和皇后替她求情,皇上并没有追究。 但若是陆鸢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哪怕是皇上不怪罪,怕是太后也会过问。 毕竟是一个皇嗣,若真是没了,太后不会轻轻放过。 “怎么样,延禧宫可传来了什么消息?” 甄嬛对着面前的小允子开口问道。 “延禧宫的口风很紧,并没有问出什么来,不过沈贵人已经从延禧宫离开了,想来平贵人的身孕应该并没有大碍。” 沈贵人和平贵人一向交好,若是平贵人的身孕有碍,沈贵人不可能从延禧宫离开。 听到小允子这么说,甄嬛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陆鸢的孩子保住了,那么她就没有大的事情。 “那去储秀宫打探了吗?” 甄嬛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眉姐姐和陆鸢是一起回去的,所以眉姐姐一定知道陆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听到小主这么问,小允子面色有些尴尬。 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 “小主,我们的人没见到沈贵人。” 自从上次的闹鬼事件之后,他们和储秀宫的关系便十分微妙。 更何况当日平贵人都那般说了,甄嬛也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 便没去储秀宫解释一句,所以他们的人进不去储秀宫,小允子也觉得正常。 只是他的主子甄嬛可不是这么想的。 看来眉姐姐当真是要和她生分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虽然不快,但并没有面前的事情令她棘手。 隔壁传来的阵阵哭声,让甄嬛烦心不已。 她和果郡王的事,若只是被浣碧看到了倒也罢了,但就那么不巧,端妃也撞见了。 不然端妃怎么会那么好心,替她在皇上面前开口。 想到这里,甄嬛的心便沉了几分。 她抬步走到隔壁,流朱和崔槿汐本来在安慰浣碧,见到小主面色不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我和浣碧有话要说。” 崔槿汐的身份自是不能陪甄嬛去年宴的,她本来在碎玉轩等着,但年宴还没结束,浣碧、流朱和小允子便回来了。 尤其是浣碧,哭的十分凄厉。 她有心想问几句,但小允子却说奉了小主命令,浣碧姑娘怕是不能出这间屋子了。 流朱也是三缄其口。 看到小主如今的模样,崔槿汐便知道这件事情她管不了。 何况,这浣碧姑娘和小主的情分本来就不一般,有些事情上她不方便多问。 崔槿汐带着流朱就出去了。 看到还在桌子上小声抽泣的浣碧,甄嬛站到了她的对面。 冷声开口,“你喜欢果郡王。” 听到她这么说,浣碧猛地抬起头,红肿的双眼加上脸上的疤痕,显的整个人都有些可怖。 她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容颜姣好的女人。 声音有些沙哑。 “你觉得我不配喜欢王爷吗?” “你觉得我如今这个模样不配喜欢他是吗?” “但你别忘了,我这副模样到底是谁害的!” 她若不是为了帮小主说话,怎么会被华贵妃打成这样。 但小主是怎么做的,她一点都没有帮她报仇的迹象。 甚至还和王爷在一起了。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场景,浣碧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已经有这么多东西了,家世、容貌、皇上的宠爱。 为什么还要和自己争王爷。 看到她脸上的疤痕,甄嬛心中也有些不忍,浣碧毕竟和她一起长大,况且又是她的妹妹。 “你的脸,太医说了会尽心救治。” 甄嬛看在她们一个父亲的份上,话语软和了几分。 但当初她已经偷听到了卫临和小主说的话,怎么还会相信她这副说辞。 “尽心救治,这么长时间了,我的脸可曾有一点变化?”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说到这里,浣碧冷笑几声。 “你怎么会知道,你忙着争宠,忙着勾引王爷,你怎么会知道。” 听到浣碧这么说,甄嬛心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若非是父亲的叮嘱,加上她心中还有几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只是一个庶女,她大可不用这么在乎。 况且浣碧的脸毁了,她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浣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我们的姐妹之情吗?” 甄嬛的话语着重放在了‘姐妹’两个字上。 听到她话中意有所指,浣碧一时间都忘记了哭泣。 甄嬛走到她面前,拿起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进宫前,父亲已经告诉我了,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所以浣碧,长姐不会害你。” “卫太医已经在为你收集舒痕胶的药材了,有了舒痕胶,你的脸一定能治好。” “你相信我,相信太医。” 甄嬛柔声说道。 听到自己的脸还有救,浣碧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亮光。 “小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见她的脑子终于回来了,甄嬛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如今,你还要叫我小主吗?你该称我一句长姐才是。” “舒痕胶乃是前朝秘药,其中有一味药材叫做白獭髓,便是宫中也没有,我已经写信给父亲让他到江南一带找找看。” “总之,我这个长姐心中是有你的,父亲的心中也是有你这个女儿的。” “父亲还说,等来日便让你母亲的牌位登入祠堂,把你记入族谱。” “至于果郡王,我已经是皇上的嫔妃,怎么可能和皇室宗亲的男子再有来往,你看到的,不过是后宫女人想让你看到的。” “浣碧,你还不明白吗?” 甄嬛巧言善辩的开口,况且当时天色朦胧,浣碧只是看到了一个侧影。 甄嬛在赌,赌浣碧不像端妃似的,看到了她和果郡王不轨的过程。 听到小主说的真挚,浣碧的脑子也回过来了。 这后宫的争斗如何惨烈,她在宫里这段时日也监视了。 “长姐的意思是端妃?” 当时在场的,除了长姐和王爷,便只有孤身前来的端妃娘娘了。 见浣碧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端妃那里,甄嬛将错就错的点了点头。 “如今在宫中,眉姐姐待我已经不如以往,若是你这个亲妹妹在不帮着我,浣碧,我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90章 人美心善的华胖胖 甄嬛说的真挚,加上浣碧也没真的看见长姐和王爷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端妃娘娘那句惊呼,下意识的让她以为在阴暗角落的长姐和王爷有私情。 “长姐。” 浣碧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长姐,我不是有意的,也是因为涉及王爷,所以我才昏了头。” 见她说起王爷的时候,眼眸中闪过少女怀春的爱恋。 甄嬛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 她知道如今还得稳住浣碧,若是浣碧如今就死了,岂非是给端妃提了个醒,端妃可是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起码这时候,浣碧不能出事。 甄嬛好声好气的哄了浣碧几句,等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浣碧已经正常的站在甄嬛身边了。 见到流朱关切的目光,倒是难得的开朗了几分。 “流朱,我饿了。” 看到小主的神色也正常,流朱倒是十分高兴。 拉着浣碧便去了宫女房,她已经给对方留了饭菜。 “小主,延禧宫有消息了。” 崔槿汐适时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甄嬛连忙开口问道。 “如何?” “平贵人身边的宫女去了景仁宫禀告,说是平贵人胎气大动,生产之前怕是都要卧床休养了。” “另外,平贵人的宫女前去禀告的时候,皇上正好在,便特允平贵人生产前都不用去向皇后请安了。” 崔槿汐的话,令甄嬛松了一口气,但也没真的高兴多少。 她这般聪慧的人,自然能想到,若是平贵人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那这个账就要赖在自己头上。 但她可是十分清楚,皇后娘娘可是没准备让平贵人的孩子平安诞生。 她出入过景仁宫多次,和这位看起来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也接触了一段时间,自然也发现了她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 甚至背地里的手段可比华贵妃要肮脏多了。 只是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好下呢。 想到这里,甄嬛便更烦闷了。 若只是一个皇后,她已经觉得十分难对付了。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端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一刻,她对果郡王生出的那几分旖旎之情,倒是真的消退了不少。 再喜欢,再相爱,也没有她的小命重要。 只是端妃到底还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甄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绝不能留这个人继续活在世上,她只相信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她并不相信端妃所说的姐妹之情,对方若对她没有筹谋,怎么可能替自己遮掩。 她可不是眉姐姐,相信这宫里还有什么姐妹之情。 而且只要解决了端妃,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年宴之后,安陵容猜到沈眉庄会来。 只是没想到她来的那么快,并且还带了重礼。 陆鸢当日那情况表现得尤为‘突出’了一些,便让沈眉庄误以为,若是当时没了安陵容那轿辇,那个孩子怕是撑不到回延禧宫的时候。 所以心中感激之下,自然在私库里拿了好些东西。 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其中还有几支点翠的簪子。 这种东西以陆鸢的家世自然是拿不出来的,所以只可能是沈眉庄为她掏腰包了。 也难怪陆鸢喜欢扒着沈眉庄不放,毕竟谁不喜欢财神呢。 要是她肯定也喜欢。 “嫔妾参见娴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眉庄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宫礼,安陵容连忙让木槿扶她起来。 “沈贵人快请起。” 安陵容笑得温婉,倒是让沈眉庄莫名的心中升起了一抹好感。 这宫里会吃人的嫔妃太多了,反倒是娴嫔娘娘入宫以后便与人为善,反倒是什么都有了。 也成了她们这批新人里晋位最快的,也是最快有孩子的。 可能这就是俗话说的,爱仁者仁恒爱之。 “嫔妾今日前来,乃是特意感谢娴嫔娘娘当日的出手相助,若非娘娘慷慨,鸢儿怕不会这么容易保住这个孩子。” 沈眉庄出身清贵之家,行事作风都有大家风范。 因为感激,所以在道谢的时候不拘银钱,这点安陵容佩服,但这钱她不会花。 “本宫也有孩儿,以己度人,所以便帮了平贵人一把。” “况且这宫中的孩子,说到底也都是皇上的孩子。” 当日在翊坤宫,安陵容便说过同样的话,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宫中脾气一向不好的华贵妃,倒是能和娴嫔说上几句。 沈眉庄对着面前这个温婉的人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经历过得宠,也经历过失宠。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变得她都不认识,这宫中的人心如何,她实在是不会分辨。 但唯有一点,她看的分明。 当今圣上乃是个薄情之人,娴嫔娘娘如此情根深种,来日怕不是会遍体鳞伤? 沈眉庄看向对面那人的眸色有些复杂。 “娴嫔娘娘心慈,嫔妾和平贵人都感激不已,平贵人胎动不已,听了太医的话卧床静养,不能亲自前来,还望娘娘恕罪。” 沈眉庄正色开口。 倒是安陵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有些佩服陆鸢的手段了。 她能把沈眉庄哄成这般模样,怕是连皇上都难做到。 “平贵人如今在延禧宫,离储秀宫到底有段距离,她又只能卧床修养,你照顾起来倒是多有不便。” “储秀宫的偏殿倒是还空着一间,你若是有心的话,可去找华贵妃娘娘,她看在皇嗣的份上,说不定能允了你让平贵人搬宫的想法。”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同时也给沈眉庄指了一条明路。 陆鸢如今的状况,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沈眉庄是真的有些不放心。 她虽可以日日去延禧宫,但毕竟延禧宫有主位娘娘。 谨贵人虽然宠爱平平,但到底出身富察家,有些事情她不能不顾及对方的面子。 所以让鸢儿搬到储秀宫来,倒是个好办法。 她手中虽然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到底也不是能做主的人。 没成想,这位娴嫔娘娘倒是有颗七窍玲珑心,一言便道破了她现在头疼的问题。 但尽管如此,沈眉庄的心里还有些忐忑,这华贵妃可不是个好像与的性子。 就是自己也在她手中吃过好多亏。 她能如此好心吗?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安陵容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贵妃姐姐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姐姐最在乎她的容貌,其次便是温宜,你若是嘴甜的话,这件事就能办妥。” 第91章 震惊的贵妃 癫狂的世界 从永寿宫出来,沈眉庄想着娴嫔最后说的话。 心中只觉得有些天雷滚滚。 华贵妃脾气好? 喜欢别人夸? 她怎么觉得娴嫔娘娘说的,和她认识的华贵妃不是一个人。 但尽管如此,沈眉庄也只能往翊坤宫走去。 她照顾了陆鸢六个月,动用了沈家在宫中的人脉,虽然总找不到幕后想害鸢儿的主使。 但她的心中也有了简单的猜测。 在宫中有那么多的阴私手段,还每一次都能扫尾扫的这么好的,沈眉庄想不到第二个人。 直到站在翊坤宫门前的时候,沈眉庄还在思考娴嫔的话。 她心里觉得不靠谱,但想到陆鸢的状况,硬着头皮便着人通报了一声。 华贵妃倚靠在贵妃榻上,一头漆黑的长发没点缀别的,只是斜斜的插了一根金簪。 低头行礼的时候,沈眉庄依旧在想她发簪上的花样。 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那额头抬起的弧度,只能说和华贵妃分毫不差。 “嫔妾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贵人先是行了一个周全的宫礼。 年世兰躺在软榻上,轻声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脊背挺直的沈眉庄,微微蹙眉。 “起来,也不知是什么风,把沈贵人吹到本宫这翊坤宫来了。” 开口便讽刺意满满。 也不知是不是被娴嫔娘娘带歪了,沈眉庄还莫名觉得这说话的风格很华贵妃。 想着娴嫔娘娘说的话,沈眉庄心一横。 闭了闭眼,当即就开口说道,“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嫔妾拜服,特来探望。” 听到自己说的话,沈眉庄直接从脸蛋红到脖子。 她自小学习礼仪尊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言语。 殊不知,不光是她自己惊呆了,对面的年世兰惊呆了。 就连一旁的颂芝都像是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她们印象中端庄的沈贵人吗? 莫不是被邪祟上身了? 还是年世兰反应过来的最快,挑了挑眉。 “你说本宫长的国色天香?” 年世兰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没人不喜欢听别人自己漂亮。 尤其是她昔日视为情敌的女人,夸自己长得好看,那就更令人开怀了。 也不知是不是豁出去脸面之后,沈眉庄的脸烧的倒是没那么厉害了。 “娘娘风华绝代,当得八旗女子之首。” 对沈眉庄来说,说出这样的话都已经十分出格了。 年世兰玩味的看着面前恨不得钻到地缝中的沈眉庄,轻笑出声。 直截了当的开口,“你不在储秀宫照顾平贵人,来本宫这儿,就是拍马屁的?” 这宫里谁还不知道平贵人和沈贵人要好。 沈眉庄能来翊坤宫,又见鬼的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有事求她。 除了平贵人,谁还能有这个本事,让她来翊坤宫低头呢? 沈眉庄看着眉眼弯弯的年世兰,她的眸子依然多情,但里面带着清澈见底的清醒,倒是让她有些恍惚,这还是视皇上如命的华贵妃吗? 若是当初的华贵妃,恐怕都不会容忍她站在这里这般废话了。 “贵妃娘娘,平贵人被太医诊出需要卧床静养,还请贵妃娘娘允准平贵人搬宫一事。” 至于搬到什么地方,自然是沈眉庄所在的储秀宫。 听到她这么说,年世兰一点都不意外。 陆鸢的身孕,若说是谁最想动手,自然是皇后。 所以沈眉庄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件事,她不意外。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笑,沈眉庄怎么就笃定自己会答应她。 “你入宫后便和本宫不睦,你觉得本宫会答应,甚至为了你不惜得罪皇后?” 年世兰说的肆无忌惮,若是帮了陆鸢,不就是得罪皇后吗? 虽然她也不怕皇后,但沈眉庄和陆鸢又不是自己的人,她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贵妃娘娘如此疼爱温宜公主,嫔妾相信,娘娘会为了平贵人腹中的孩子考虑。” “况且有人告诉嫔妾,贵妃娘娘心地善良,必会答应。” 沈眉庄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年世兰。 她入宫之后,听到过很多传言,皇后面上仁慈礼佛,但内里手段阴毒。 这一点,沈眉庄已经领教过了。 华贵妃铁血手腕,掌管宫务严苛,在宫里十分有威信。 按理说她这般应该不得人心,但偏偏宫里的奴才都抢着来翊坤宫当差。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听到她这么说,年世兰看着面上装作十分冷静的沈眉庄。 “你说本宫心地善良?” 年世兰嘴角带着冷笑,她自进宫后,便没听人这般说过了。 “娘娘从未对宫中有孕的嫔妃出手,嫔妾相信娘娘心中自有一杆秤。” 沈眉庄既然信了安陵容的话,自然便不会怀疑。 所以说的十分铿锵有力。就连一旁的颂芝都有些迷惑了。 她怎么觉得沈贵人说的和她家的主子不大像是一个人。 倒是年世兰听到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自己失去过孩子,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这些年,她毒害过嫔妃,却唯独没有对孩子或者怀孕的宫嫔下过手。 不然,她加上皇后,足以算计的皇上断子绝孙。 眼前闪过昔年的一幕幕,年世兰翻了个白眼,显得有些不优雅。 没好气的开口,“行了,别拍本宫马屁了,你既想让平贵人搬宫便搬,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她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沈眉庄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那皇后娘娘那边?” 毕竟嫔妃搬宫也不是小事,沈眉庄有些纠结的开口。 “皇上都让本宫协力六宫了,皇后那老妇能拿本宫有什么办法。” 听到自家主子在外人面前便如此开口,颂芝下意识的看了沈眉庄一眼。 年世兰自然也发觉了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只是面上还是强撑着。 “你回去安排搬宫的事即可,皇上那边有本宫呢。” 听到华贵妃一把揽下了所有事,沈眉庄还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倒是年世兰看到她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了,就在她要告退的时候。 忽地听到贵妃榻上慵懒嗓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开口问道。 “不过本宫倒是想知道,是谁让你来找本宫的?” 敢如此算计她年世兰的人怕是活腻歪了! 第92章 贵妃娘娘道歉的独有方式 在年世兰眼中看来,对方认准了她不会对孩子出手,便是算计她。 她和皇后斗了多年,就连皇后都没算准过她的心思。 先是让沈眉庄夸她让她放松警惕,又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子。 不就是吃准了她一定会答应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话音中的咬牙切齿。 沈眉庄莫名觉得,华贵妃的容貌似更加鲜活了一些。 “娴嫔娘娘与贵妃娘娘交好,若非娴嫔娘娘提点,嫔妾也想不到这点。” 沈眉庄如实开口说道。 她既帮了鸢儿,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千鲤池之事,假孕之事,笔笔都有这位华贵妃的影子。 但今日,她愿意出手帮鸢儿,所以沈眉庄承她这个情。 况且,这宫中人人相争,后宫的嫔妃为了皇上的恩宠,用尽心机,用尽手段。 比华贵妃阴毒之人数不胜数,或许真是呆的久了,也或许是见惯了宫中人的面具。 她也不想在计较这么多了。 也像是想到了之前之事,年世兰看着面前的沈眉庄,想到温宜之后。 咬了咬牙,在她快出翊坤宫的时候。 大声开口说道,“之前的事是本宫对不住你,作为补偿,平贵人的孩子,本宫替你保了。” 说完便让颂芝把面前的纱帐扯了下来,不肯给对方看自己的一点机会。 听到她的话之后,沈眉庄转身面色有些震惊。 她真是没想到,按照华贵妃的性子,竟然也能说出类似道歉的话。 只是看对方的模样,怕是也不想自己过去打扰了。 不过有了华贵妃的这句话,想来鸢儿的这个孩子,能保住的机会大了许多。 作为和皇后斗了多年的贵妃,沈眉庄从来不怀疑对方的实力。 虽说平贵人被御医说了要卧床静养,不过宫中的人办法极多,有的是能让她不见风便搬到储秀宫的办法。 主子一声令下,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了。 储秀宫的主位是沈贵人,东侧殿住着欣贵人,如今还剩下一个西侧殿。 欣贵人知道平贵人和沈贵人交好,便早早让宫里的人帮着一起收拾了西侧殿。 不过想到小小的储秀宫竟然住了三个贵人,也深觉的好笑。 沈眉庄也算是有本事,竟然能说动华贵妃同意了此事,也是稀奇。 沈眉庄和陆鸢忙着搬宫,储秀宫的人一直收拾到傍晚这才算是安顿好。 对陆鸢来说,储秀宫的主位是自己的好姐姐,另一个欣贵人也比秋常在的性子强太多了,这里可是更适合养胎多了。 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感激的对着沈眉庄一阵输出。 她不管,她就要做姐姐的贴心小姐妹。 她们这边感情和谐,但远在碎玉轩的甄嬛却是气的摔了面前的茶盏。 “你说,眉姐姐去翊坤宫找了华贵妃?” 小允子有些惊讶小主竟然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但面上还是恭敬的开口说道。 “沈贵人回宫后,便大张旗鼓的安排了平贵人的搬宫之事,若是没有华贵妃的同意,沈贵人应该不敢。” 皇上把后宫之事都交给了贵妃,若是贵妃不松口,按照华贵妃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天都暗了还没什么动作。 所以这件事必然是经过华贵妃同意的。 甄嬛如何能想不通这点事。 只是她和年世兰的仇怨多的都数不清了,沈眉庄就算不和她来往了,但怎么能倒向她的敌人。 难道她忘了当日的落水之仇了吗? “小主,沈贵人和华贵妃之间毕竟还隔着假孕之事,虽然曹贵人已经背了锅,但沈贵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奴婢倒是觉得,沈贵人怕是为了平贵人,所以才去的翊坤宫。” 崔槿汐在一旁开口说道。 她有些不懂,她们小主若是真这么在乎沈贵人,为何当日闹鬼之事后不去储秀宫解释呢? 现在沈贵人和她们小主的关系已经不如以往了,小主都不愿意上门解释,又何必这么在乎储秀宫的动静呢。 况且,平贵人只要没搬到养心殿住,住在哪里关别人什么事呢? 但甄嬛丝毫都不这么觉得,她虽然和沈眉庄的关系没那么要好了,但沈眉庄去找年世兰一事,还是令她生出了被人背叛的感觉。 沈眉庄那么清高孤傲的一个人,愿意为了陆鸢向华贵妃低头,那对方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用多想。 想到这里,甄嬛便莫名的想起来。 刚入宫的时候,眉姐姐照顾她颇多,甚至一度因为她冷落了陆鸢,才有了后来陆鸢被人送炭而被嘲笑的事情。 但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听了崔槿汐的话,甄嬛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 反倒是小允子开口说道,“奴才倒是不觉得沈贵人是为了平贵人才去的翊坤宫。” “这宫里哪有那么多的真情姐妹。” “如今华贵妃势大,沈贵人前去投靠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沈贵人不得宠,若想在宫中过得好,要么有皇上的宠爱,要么有贵妃的照顾。” 小允子的话更符合宫中的生存之道,只是听的甄嬛却是越发的头疼。 但第二日,六宫便都知道了,沈贵人被华贵妃重赏的消息。 看到面前的绫罗绸缎,珠玉首饰。 便是一向见惯了好东西的沈眉庄,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咱们娘娘说了,这些东西只当是嘉奖沈贵人这段时间操持宫务的酬劳。” 周宁海眉色飞舞的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何厚赏,但他们娘娘做事,自然是有道理的。 沈眉庄倒是猜出了华贵妃此举的缘由,难不成是因为昨日在翊坤宫她说的最后那番话的缘故? 沈眉庄在心中有数,加上她之前确实被对方暗害了。 心安理得的便收下了所有的东西。 “那就麻烦周公公回去替我多谢贵妃娘娘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采月给了赏银。 看到她收下了,周宁海这才眉开眼笑的,他们主子可是说了,若是沈贵人不收下这些东西,他也不用回来了。 “娘娘那边还有差事,既然这样,奴才也不打扰沈贵人歇息了。” 周宁海高高兴兴的出了储秀宫的大门,不一会儿,这消息便传满了后宫。 第93章 华贵妃的蟹粉酥 听到周宁海回来禀报说沈贵人收下了那些东西。 华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她便不会后悔。 而且当时沈贵人想和她抢皇上,她对对方出手合情合理,没什么可懊悔的。 至于今日的行为,她觉得对沈眉庄有些愧疚,那便给她东西弥补,至于沈眉庄既然已经收了,那么也代表之前的事情已经了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松了一口气。 “颂芝,把本宫的蟹粉酥拿上来。” 人一心情好,便喜欢吃东西。 因着华妃喜欢蟹粉酥,所以翊坤宫常备着这东西。 吃了一口蟹粉酥,年世兰便想起了给沈眉庄出主意的娴嫔来。 娴嫔那人她是真看不透。 若说她聪明,她确实是个聪明人。 但偏偏她对皇上的痴情,反倒是透露出她的不聪明。 欢宜香的事情便是她告诉自己的,所以年世兰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 既感激她让自己看清了皇上的真面目,但又有些怒其不争。 你说你都知道了皇上是个怎么样的大猪蹄子。 你还痴情于他干什么? 照她看,娴嫔身边那个姓宁的太医就不错,又比皇上年轻。 年世兰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前的蟹粉酥,忽地眼神一转。 对着颂芝开口说道。 “你去永寿宫,给娴嫔送一盘蟹粉酥去,就说替本宫多谢谢她。” 说到最后的时候,年世兰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听的颂芝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谢娴嫔什么,她帮咱们什么了?” 她作为娘娘的贴身宫女,怎么都不知道此事。 年世兰白了颂芝一眼,没说话,但眼眸中的神色分明。 顿时颂芝便不敢再多言语了,赶紧去了永寿宫。 安陵容看着面前的蟹粉酥,勾唇一笑。 捻起了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也难怪刁钻如华贵妃都能如此喜欢。 翊坤宫的小厨房果然名不虚传。 “这蟹粉酥一向都是贵妃最喜欢的点心,怎得今日赏了咱们娘娘?” 木槿有些奇怪的开口。 况且她们和翊坤宫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密到这个份上了? 她怎么不知道? 翊坤宫的颂芝姑姑也像是火烧屁股似的,放下点心就走了,她追出去送赏银都没送着。 听到木槿小声嘟囔的话,安陵容眼中含着笑意。 还能为着什么事? 无非就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所以这位贵妃娘娘心里不舒坦罢了。 她自从看清了皇上的真面目之后,倒是性子也变了许多,如今这个性格瞅着倒是讨喜多了。 安陵容轻轻一笑。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华贵妃一大早便去了皇后宫里,说是实在思念家人,请求皇后允准她娘家小妹入宫小住。” 木槿一边给她夹了个水晶小笼包,一边开口说道。 这宫里的风向消息,重要的都要说给主子听。 这样主子心中才能有成算。 安陵容正在用膳的手顿了顿。 淑敏郡主要入宫了。 按照年家宠女儿的态度,恐怕是淑敏郡主自己想进宫看心上人,所以才缠着华贵妃有了这一出。 安陵容在心中猜测。 “皇后同意了?” 皇后既知道了之前的谣言,自然不会放任安佳氏一族和年家结亲。 不从中阻挠才怪呢。 “华贵妃去景仁宫的时候,皇上还没离开,贵妃都亲自开口了,皇上会同意也正常。” 木槿这般猜测的开口说道。 闻言,安陵容倒是若有所思。 她们那位皇帝最是多疑不过,她不相信皇上没听到之前的流言。 不过这件事,她不好和木槿开口,便说起了别的。 “淑敏郡主是华贵妃的亲妹妹,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回头告诉芳云 姑姑一声,让她准备一份给郡主的礼物。” “小主放心,奴婢会和姑姑说的。” 用了早膳之后,安陵容便给弘昭喂起了今日的米糊糊。 照例放了稀释过的兰花凝露之后,弘昭十分喜欢。 乖乖的喝了最后一口之后,弘昭微微张着嘴巴。 见额娘不给他好喝的糊糊之后,甚至还不服气的想上手直接扒拉碗。 “好了,你的小肚子已经喝的鼓鼓的了,不能再吃了。” 安陵容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温柔的开口哄道。 弘昭的性子初露端倪,骨子里的霸道也不知是不是随了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但好在陵容哄他的时候,他倒是十分听话。 就算生闷气,也是自己气一会儿便好了。 过一会儿,便又过来贴贴。 用过膳之后,安陵容或是带着弘昭在院子里看花看鸟,要么就是给他读三字经之类简单的儿童读物。 本来安陵容是三字经也不准备给弘昭念的,她的本意是给弘昭读些山川游记的,旨在让他听个趣儿。 反正安陵容本来也没以为这么大的孩子真能听懂什么。 但是自从让皇上撞见过一次之后,便勒令她日后只能给弘昭读三字经之类的读物了。 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你皇阿玛不讲道理,就是苦了你了。 就在寝殿内岁月正好的时候,小林子前来通报,说皇上已经快到永寿宫门口了。 因为皇上这几日不用上朝,所以在年宴之前,安陵容便吩咐了宫里的人一切都按照皇上在的时候准备。 乍听到这话,倒是也不慌。 让木槿看了一番她的衣服头饰没有错处之后,便去了宫门口接驾。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因为是在正月里,所以安陵容出门时披了个紫红色的斗篷。 更衬得小脸白皙,眉目如画。 她鲜少穿艳丽之色,倒是让皇上有了眼前一新的感觉。 “你甚少穿这个颜色,不过也好看。” 重活一世,她仔细摸了摸自己的性子,自然便不似上一世那般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上一世,她喜欢桃花,便是看桃花姹紫嫣红的觉得欣喜。 这一世,倒是不同了。 “外面风大,皇上不如先随嫔妾去寝殿内。” 皇上之前赏了她不少兰花,因着兰花娇贵,所以一部分比较珍稀的被安陵容挪到了殿内。 也不知是不是被弘昭平日喝剩下的水滋养的多了,哪怕是冬日里也开的正好。 “你这儿的兰花倒是比花房开的都好。” 第94章 皇上的猜忌 皇上站在寝殿内,看着正殿中间摆着的兰花。 “也不是什么珍稀的品种,怎么摆在这儿了。” 皇上见过的好东西极多,能被他称作珍稀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这株兰花虽然也不错,但到底还有些普通。 安陵容得宠后,皇上也给她送过许多品种昂贵的兰花,所以才有此一问。 安陵容抬眸看了一眼正殿的兰花,神色十分温和。 “皇上忘了,这是您第一次送嫔妾的兰花。” “虽然它不如其他的品种名贵,但在嫔妾心里,它总是不同的。” 安陵容说的温温柔柔,语气平淡仿佛说的只是什么很寻常的事情。 她越是淡然的模样,倒是让皇上心中一紧。 便转了个话题,“几日没见,弘昭彷佛又壮实了些。” 内务府最近送来了不少的木制玩具,弘昭很喜欢,安陵容便放在了寝殿的角落里,等着弘昭自己发现。 宁太医也说了,弘昭这个年纪正是锻炼手脚的好时候。 也亏得是冬天,他不想着往外面跑,若是夏天的话,恐怕天天嚷着要出去了。 皇上看着在地上活力四射的六阿哥,心情愉悦的便把他搂到了怀里。 “他如今好动,吃的也多,自然长得快些。” 安陵容拿出手帕,给弘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弘昭一贯都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哪怕是自己正玩的开心的时候,被人抱起,也没哭。 更何况,还有香香的额娘给他擦嘴角,他便更开心了。 弘昭笑的咯咯的,寝殿内传来了孩子的笑声,气氛自然变得温馨了很多。 “皇上,如今弘昭重,便交给奶娘抱着,嫔妾泡了新茶,皇上不如尝尝?” 安陵容最近迷上了钻研茶艺,所以皇上来永寿宫,十次有九次都是喝茶。 她之前让宫人去御花园收集了一些鲜花露水,倒是正好能够用上。 “这茶水带有兰花的清香,也就容儿宫里的兰花才能养出如此清冽的味道。” 皇上有些感慨的开口。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要是容儿宫里的东西,都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就像是容儿在他面前一样的感觉。 安陵容柔柔一笑,“皇上喜欢,那嫔妾便让木槿收着了,上次皇上说喜欢嫔妾宫中的茶点,这次嫔妾又做了一些,皇上尝尝可还爽口?” 只要是皇上说喜欢的东西,安陵容都会让木槿做详细的记录。 然后穿插着在皇上来的时候奉上,这既能保证皇上每次吃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又能给皇上最大的新鲜感。 看到她跟贴身宫女吩咐,连弘昭都放在了一边。 皇上的眸色缓和了一些,突然开口,“你娘家的哥哥貌似还没成亲?” 听到他这么说,安陵容目露惊讶之色。 “哥哥确实还没成亲,哥哥之前在西北,家里人也没办法替他操持。” “如今哥哥回京了,也是时候操持他的婚事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 “婚事?你哥哥已经定了人家了?” 安陵容笑着点了点头,并把弘昭抱在了怀里。 “哥哥的娘亲之前看上了母亲娘家的侄女,加上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便定了这门亲事。” “弘昭就要有小舅妈了,高不高兴。” 安陵容逗弄着儿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皇上问出这番话,便是因为淑敏郡主要进宫小住这件事。 一个如此多疑的帝王,只要后宫涉及前朝和皇嗣的流言,必定瞒不过他的双眼。 “安旭如今也是正四品的御前侍卫,京中也有许多好人家,怎的不在京中选?” 皇上伸手接过了弘昭,如今六阿哥确实不轻,就容儿那身子,哪能抱他。 闻言,安陵容看了皇上一眼,似是有些不想开口。 但还是开口说道,“哥哥和母亲都觉得如今有了弘昭,加上皇上之前抬旗的恩惠,所以安佳氏一族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不可踏错一步。” 皇上倒是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因素,所以安旭才定了这样一个妻子。 他抱着弘昭,淡淡的开口,“若还没交换庚帖,便算了,安旭也是六阿哥的正经舅舅,娶个高门女子也没什么。” 皇上越是这么说,安陵容便越显得为难。 “皇上虽然还没交换庚帖,但嫔妾和母亲也有私心,想着哥哥选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若是太强势的,嫔妾也怕母亲在家受气。” 安陵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面上带着一丝担忧之色,倒是让皇上有了被噎住的感觉。 按照世兰的性子,淑和郡主的性子怕不会如容儿期待的那般。 想到他已经允准淑和郡主入宫小住,皇上心中便有了一丝心虚。 安旭那性子温润如玉,若是找个贤惠的妻子,过得举案齐眉应当如容儿所愿。 但想到华贵妃的性子,若淑敏郡主当真喜欢安旭,皇上心中便更加心虚了。 他可是知道的,华贵妃最疼爱这个小妹。 “安旭是你的哥哥,朕也会替他留意看朝中还有没有好的女子,也不必太着急。” “嫔妾多谢皇上。” 安陵容一副全然相信的模样,让皇上之前心中的猜测荡然无存。 年家虽然在军方还有些势力,但毕竟兵符已经上交。 安旭的身份是六阿哥的正经舅舅,若是这么看,也配得上淑敏郡主。 毕竟在他心里,他的六阿哥自然值得最好的。 况且安佳氏一族毕竟是六阿哥的母族, 反倒是有些头痛接下来的场面该如何应对,他可是听年大将军说起过。 这位淑敏郡主的性子怕是和世兰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了安陵容的说辞,皇上担忧的方向变了,但是第二日淑敏郡主便进宫了。 淑敏郡主进宫之后,作为小辈要先去太后宫里请安,再去皇后宫里请安。 至于其他的嫔妃,就不用去了。 毕竟她的姐姐位份是贵妃,只在皇后之下。 安陵容一早便知道这几日都是安旭当值,只要皇上不从中作梗,想来二人很快就能碰面。 只是她没想到,淑敏郡主下午便来了永寿宫。 “娴嫔娘娘,这就是六阿哥吗?” 淑敏郡主看着地毯上胖嘟嘟的娃娃,眼中闪着光芒,都说外甥似舅,那这就是缩小版的安旭喽。 第95章 淑敏进宫 “郡主要抱抱吗?” 安陵容在一旁笑着开口说道。 “可以吗?” 淑敏郡主有些不可置信。 “弘昭很乖的。” 弘昭确实属于那种只要吃饱了,谁抱都行的孩子。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把弘昭抱到了淑敏郡主的怀里。 怀里的孩子带着奶香的气息,浑身都软软的,哪怕平常风风火火的年二小姐,此时也僵住了手脚。 见她身子僵硬,安陵容温和的笑着开口。 “郡主如今都这般不适应,若是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 她的话本是闲聊,但看着怀中这个和安旭相似的容貌,淑敏难免想到若是她和安旭的孩子,肯定也如六阿哥一般聪明可爱。 脸色顿时便红了起来。 “娘娘不用叫我郡主,如姐姐一般叫我敏敏就行。” 年二小姐带着一丝羞涩的开口说道。 见六阿哥根本不哭,甚至还玩起了手中的老虎玩偶,身子也放松了很多。 安陵容从容开口,“敏敏。” 甚至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让淑敏觉得无比熟悉。 抱着六阿哥,淑敏偷摸看了一眼这位安旭的妹妹。 她没进宫之前,本来以为对方是和姐姐性子差不多的人物。 毕竟连嫂嫂都说,能在宫中做到嫔位还平安生下皇子的人,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但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个温和的性子,甚至一度让她觉得,和安旭真的很像。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敏敏呢,这些是我送你的年礼,你看看喜不喜欢,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戴珍珠最好看了。” 虽说翡翠和点翠的珠钗最为华贵,但淑敏郡主如今的年纪戴这些东西还是有些显老了。 不如用珍珠点缀更衬得人可爱大方。 安陵容如今在宫里也十分得宠,自然不缺珠宝首饰,加上主子提前吩咐了,芳云姑姑自然是在库房里找好东西。 珍珠的珠钗做的极为精致,透露出少女的娇憨之感。 “多谢娴嫔娘娘,我很喜欢。” 淑敏看着面前的首饰,眼中透露出喜爱。 倒不是因为她没见过这些东西,华贵妃作为她的亲姐姐,这些东西她自然是司空见惯的,只是这根珠钗是安旭的家人送的,自然意味便不一样了。 “我既叫你敏敏,那你也别那么见外了叫娘娘了,若你不嫌弃的话,叫我安姐姐就可以。” 安陵容接过弘昭,不经意的开口说道。 不过现在是姐妹相称,日后可就要叫小嫂子了。 说起来,她还真觉得安旭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这年二小姐可是比她年岁还小呢。 而淑敏郡主小声的喊了一句‘安姐姐’之后,神色便有些飘忽,连耳朵似乎都红了起来。 安陵容抱着弘昭装作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叹,安旭这小子的手段可以。 连年家的小姐,都能哄成这副乖巧的模样。 安陵容毕竟不是淑敏郡主的正经姐姐,加上宫中的华贵妃和她的关系表现出来的也一直不算亲厚。 没道理人家的亲妹妹入宫之后,一直待在永寿宫。 所以和六阿哥玩了一会儿之后,跟着淑敏郡主的丫头便开始频繁的使眼色。 这丫头是华贵妃选来照顾妹妹的,因为怕被不长眼的人冲撞了,还特地选了翊坤宫的二等丫头。 安陵容自然也认识。 不过她抱着弘昭,装作并没有发现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 淑敏自然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心中尽管还有些不想回去,但也知道,若真是回去晚了,姐姐怕是要生气。 便只能和安陵容告别之后,回了翊坤宫。 回去的时候,年世兰正在用膳,温宜则是被奶嬷嬷哄着玩玩具。 颂芝和周宁海候在一边,整个寝殿内,除了奶娘哄温宜的声音,甚至都听不到呼吸之色。 听到寝殿门口传来的声音,年世兰横眉一挑。 “呦,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打算住在娴嫔那儿呢?” 华贵妃语气平淡,瞥了对方一眼,银筷并没有停下,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蔬菜。 但淑敏怎么会没听出来自家姐姐的意思。 她性子虽然张扬,但在她这个姐姐面前一向都算得上乖巧。 “姐姐,你在这儿,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淑敏讨好的坐到了年世兰的身旁。 但从小被她哄了多次的年世兰早就对她这副模样有了抵抗力。 “呵,我看你恨不得叫娴嫔姐姐。” 听到姐姐这番话,淑敏郡主脸色红了红。 对方是安旭的家人,她自然是想和对方亲近的,说不准娴嫔还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呢。 见她也不反驳,反倒是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年世兰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双眼。 得,自家的小白菜算是留不住了。 但在她亲姐姐面前,淑敏郡主可没有什么女儿家的羞涩可言。 “姐姐,怎么样,你让颂芝姑姑打听到了嘛?安旭这两日在宫中什么地方上值?” 她双眼放着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颂芝。 但看到自家娘娘越来越难看的神色,颂芝可不敢说话。 她也知道自家姐姐的性子,便摇着对方的胳膊,撒娇的开口说道。 “姐姐,姐姐,你就告诉我,你明知道我进宫就是为了见他的。” 京中那么多人想和安旭结亲,她自然是要看牢了,不然被那个小妖精勾引走了可怎么办。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进宫是为了他,那你也别在这儿了,去找你的情郎。” 年世兰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眉眼一挑尽显贵妃的气势。 连一旁哄温宜的奶娘都不敢出声了。 但从小便受宠的淑敏可不怕这个,见姐姐真的生气了。 这才讨好的开口说道。 “姐姐,我刚才说错了,我进宫是为了陪姐姐的,找安旭只是顺便而已,顺便。” 淑敏手指比这,只有小拇指一点点的顺便,像她姐姐表明忠心。 但年世兰岂是那么好糊弄。 想到之前沈眉庄听了娴嫔的教唆,’算计’了她一次之后,她就生气。 现在她妹妹又是这副模样。 让她更难以接受,就娴嫔那个十分‘恶劣’的性子,不知道该怎么嘲笑她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更加咬牙切齿。 “颂芝,周宁海,这两日看好二小姐,若是二小姐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你们两个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完,便抱着温宜施施然的进了内殿。 见姐姐走了,淑敏也不气。 她姐姐就是一只纸老虎,才不会罚她,最多就是气急了,说她两句罢了。 “颂芝姑姑,你快告诉我,这两天安旭到底在哪里上值?” 第96章 皇后的心计 见二小姐这副模样,颂芝看了一眼周宁海。 又瞅了一眼内殿的方向,才小声的开口说道。 “安少爷在养心殿附近的崇华路上值。” 她们家娘娘让二小姐入宫,其实心里便已经有七八分同意了此事。 既是年家二小姐看上了对方,年家早就把人打听了明明白白。 安旭虽然已经成年,但房中却是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平日里除了上值之外,也十分洁身自好,不去那些烟花之地。 这点就是八旗的男儿都加在一起,也不常见。 也正是因为这点,年世兰才会松口。 她在后宫多年,自然知道女人的争斗心有多么的可怕。 她自己成为了精于算计的后妃,所以不愿意妹妹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娴嫔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 但也因为这一点,安佳氏一族不敢亏待敏敏。 若说父母之爱子必谋之深远,年世兰十分疼爱这个妹妹,自然会为了她考虑。 况且淑敏的性子和她太像了,所以年世兰很明白,按照淑敏的性子,她不会对安旭轻易放手。 而淑敏郡主去永寿宫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了有心之人的探究。 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便知道了此事。 “娘娘,如今我们要如何应对。” 娴嫔和华贵妃在宫中势大,若是再结了姻亲,岂不是更难对付。 皇后也没想到,皇上竟然默认了此事。 为着淑敏郡主进宫的事,她已经向皇上提了几家不错的勋贵之子,其中的寓意皇上也明白,但皇上并没有表态。 这个态度便表明,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清。 但皇后想不明白的是,皇上一向最忌讳皇子的母家势大,尽管三阿哥还没有娶福晋,但皇上已经透露了这个意思。 所以三阿哥的侍妾出身大族的都很少,怎么到了六阿哥这里,皇上便不忌惮了呢。 难道是因为六阿哥如今还年幼,皇上舐犊情深? 皇后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但皇上可以不管,她却不能坐视不理。 不管是为着后宫,还是为着前朝,她不能容忍两家结亲。 “对了,齐嫔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自从齐嫔有了让皇后不靠近三阿哥的想法之后,皇后便越发容不下齐嫔。 但齐嫔那个性子,之前有皇后愿意护着自然能在宫中无恙。 若是皇后想动手的话,就那个筛子一样的长春宫,她很轻易便能安插进人。 剪秋开口回道,“画眉如今在齐嫔是身边很是得宠,如今齐嫔的目光已经放在了四阿哥身上。” 年宴那日四阿哥表现得如此出挑,齐嫔若是还看不见,岂不是愚蠢。 “也让画眉多提提六阿哥,淑敏郡主一事,到底我们动手还是太张扬了些,若是由齐嫔动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华贵妃那个性子,若谁动了她的小妹,怕是要不死不休,皇后自然不想承担这份风险。 况且,年宴之后,太后召见过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管是三阿哥还是四阿哥,只要是她们乌拉那拉家扶持上位的,她这个圣母皇太后的位置都坐的十分稳当。 所以现在介入皇子之争太过不值当,只要稍稍表露善意就好。 皇后觉得太后的想法很对,但前提是,皇子的生母已经死了,那自然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若是她来日登上了母后皇太后的位置,发现上面还有一位圣母皇太后,她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所以不管是三阿哥还是四阿哥,齐嫔都不能活着。 比起鬼主意很多的四阿哥,皇后当然更喜欢容易掌控的三阿哥,况且四阿哥虽然一时被养在了宫里,但到底和三阿哥还有差距。 剪秋得了皇后的吩咐,自然下去谋划了。 齐嫔那个性子,最是冲动,听到身边的人这般教唆,当即便恨极了四阿哥和六阿哥。 “怎么样,给弘时的参汤可送去了?” 齐嫔还是很关心儿子的,虽然这几日皇子不用去御书房,但齐嫔也担心四阿哥后来居上,所以日日鞭策三阿哥读书。 只不过她鞭策的方式,便是日日让人送参汤过去。 也让四阿哥看看,这有额娘的,和没有额娘的到底不一样。 “娘娘,已经送去了,奴婢去的时候看的分明,三阿哥正在用功读书呢。” 听到宫女这么说,齐嫔坐在凳子上,松了一口气。 就听到画眉在此时突然开口问道,“那四阿哥呢?在做什么?” 阿哥所本就不大,况且三阿哥和四阿哥又在邻里住着,有心打听的话,自然也能打听出来。 见齐嫔也看向了她,小宫女神色有些慌乱。 在长春宫伺候,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主子性子有多么的冲动易怒。 这种说出来定会惹主子生气的话,若非是娘娘身边的画眉问起,她是提都不会提的。 “四阿哥四阿哥也在用工读书,听伺候他的嬷嬷说,四阿哥都是天不亮就开始读书了,一直读到深夜里也停下。”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齐嫔还是了解的,听到四阿哥这般用功。 齐嫔当即就怒了。 “本宫不是吩咐了,让你们找人带着四阿哥吃喝玩乐吗?他怎么还有时间读书?” 齐嫔能想到的,也只是想着让对方不务正业,这样才能显出三阿哥的好来。 但当初在圆明园的时候,皇后用过这招,都对四阿哥没起作用,就齐嫔那拙劣的手段,如何能成功呢。 “娘娘,不是我们没往四阿哥身边安插人手,而是四阿哥为人谨慎,除了他那个奶嬷嬷之外,他几乎对所有的奴才都是一样的。” 四阿哥哪怕家世在平庸,但也没有让奴才掌控的道理。 若是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所以尽管在四阿哥身边安插了人手,便并没有起作用。 听到宫人的话,齐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四阿哥如此用功,若是有朝一日,四阿哥的功课超过了三阿哥。 那三阿哥在皇上跟前岂非更加没有地位了。 越想,齐嫔便越心烦意乱。 “娘娘,皇后娘娘一向对三阿哥疼爱有加,若是我们能得到皇后的支持,对三阿哥也是有益的啊。” 画眉在一旁适时的开口说道。 “不行。” 第97章 齐嫔动手 齐嫔下意识的反驳。 之前皇后让三阿哥不来长春宫的事,到底给齐嫔的心里敲了个警钟。 齐嫔这么说,画眉又继续开口。 “那娘娘可要在四阿哥身上想想办法了,年宴那日四阿哥已经够出风头了,如今又刻苦读书,若是到了御书房得到了先生的夸奖,那对咱们三阿哥可是不利啊。” 画眉的话恰恰说在了齐嫔的心眼里。 以往宫里只有三阿哥一个皇子,虽然皇上偶尔也训斥,但她和三阿哥都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孩子哪里做的不好,阿玛慢慢教就是。 三阿哥一个皇子在宫里呆的时间太久了,甚至让他们忘记了,皇家不似平常百姓家,皇帝也不是只有三阿哥一个儿子。 如今宫里多了一个四阿哥,便激起了三阿哥和齐嫔的警惕心。 “对了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禀报。” 齐嫔本就在为三阿哥的事情忧心,见画眉还有话要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什么事?” “娘娘,华贵妃的亲妹妹,淑敏郡主进宫了。” 这件事齐嫔是知道的,毕竟对方是贵妃的小妹,加上如今又在年关,自然是瞩目。 见主子脸上似是不解,画眉继续开口。 “娘娘,您没听过宫中的流言吗?” “旁人都说淑敏郡主进宫是为了娴嫔娘娘的哥哥,所以淑敏郡主一进宫便去了永寿宫,这华贵妃和娴嫔娘娘素日里的交情可没这么好。” 所以,淑敏郡主此举更是坐实了流言。 见齐嫔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窍,画眉便咬着牙开口说道。 “若这事真成了,那六皇子可就添了淑敏郡主这个小舅妈了。” 年家一向疼女儿,但看华贵妃宫里流出去的银子便知道了,若年家和安佳氏真成了姻亲,那可就默认站队在六阿哥身后了。 但画眉没提的是,就算没有安佳氏,淑敏郡主也会成亲。 况且按照安旭如今的地位,不管是和哪家贵女成婚,都会给六阿哥带来助力。 但齐嫔的脑子却是想不了那么多的,如今三阿哥虽然为长子。 但底下有个心怀鬼胎的四阿哥,还有一个被皇上十分宠爱的幼子六阿哥。 若是不提早打算,那太子之位会不会是三阿哥的,还不一定呢。 毕竟清朝不是没有七八岁登基的皇子。 “画眉,那你说该怎么做。” 事情到了这份上,齐嫔却没有什么主意,便只能依靠画眉,不过这也是皇后最想看到的。 因着过年的缘故,朝中休朝三日,所以养心殿进出的朝臣也少了很多。 毕竟一年到头就歇这几天,谁也不愿意这时候来找皇帝的晦气。 “安侍卫。” 看到又是长春宫的宫女,安旭眼中的精光一闪。 只是对方都主动和她说话了,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秋云姑娘,今日可是又丢了什么东西?” 安旭温和的开口说道。 若是有人在他当值的地界丢了东西,他也是要负责帮忙找一找的。 秋云看到面前温润如玉的儿郎,只觉得脸颊都红了起来。 想到娘娘的吩咐,心中更是一阵火热,这可是世家子弟,她若真能嫁过去,哪怕是个妾室,也是极好的啊。 对方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不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吗? “安侍卫说笑了,奴婢今日是特地过来感谢安侍卫的。” 秋云说的羞涩,脸颊的红晕更像是在表露心意。 在旁人眼里看来郎情妾意的场面,落在淑敏郡主眼里却是十分的碍眼。 “安旭。” 淑敏郡主向前,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宫女,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奴婢见过淑敏郡主。” 秋云一边行礼,一边却抬头看了安旭一眼。 这眼神落在淑敏郡主眼里,便是这贱婢想勾引安旭。 脾气上来了,当即就一巴掌打了上去。 “放肆。” 被淑敏郡主打了一巴掌之后,秋云捂着自己的脸,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安旭。 安旭心想,这宫里的人看来都会演戏。 齐嫔娘娘为了找到这人也费了不少功夫。 只是,她脸上这模样,却是没让淑敏郡主起了任何的怜悯之心,甚至更加暴怒。 见淑敏真的被气急了,安旭连忙开口。 “这位姑姑,麻烦你送这位姑娘回长春宫。” 放任秋云继续在淑敏面前,这事必定会闹到皇上那儿去。 跟在淑敏郡主身后的乃是翊坤宫的人,自然也知道这附近的宫室便是养心殿。 立马便和安旭想到一个地方儿去了。 想到这里,便福了福身子,“那就麻烦安少爷了。” 她家小主子的性子,除了安旭少爷,便只有大小姐能管得住了。 这毕竟是在养心殿附近,倒是也不怕小主子有什么不测。 见淑敏身边的姑姑带着秋云离开了以后,安旭这才开口。 “还不解气吗?” “是要连我也一起打吗?” 他虽是这样说的,但面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以及醉人的温柔。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这么说,淑敏郡主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对方开口解释道。 “她是齐嫔身边的宫人,前几日经过这儿的时候,丢了东西,今日只是过来表达感谢的。”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有和她保持距离。” 安旭笑着开口解释,眼里的温柔仿佛她刚才做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被心上人如此对待,淑敏尽管刁蛮,但心里也没了气。 看着到这个份上也对她极尽温柔的男子,眼中带着几分眷恋。 想到她刚才动手的打人的一幕,连忙为自己找补。 “我以为你和她有什么,所以才有些着急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人一有了恋爱脑之后,哪怕尊贵如郡主,也会慌乱。 “无妨,郡主性子率真,微臣觉得没什么。” “但这毕竟是在宫中,郡主下次动手,不可如此张扬,免得落人口舌。” “这宫中人言可畏,郡主和微臣孤男寡女的,为了郡主的名声着想,郡主请回。” 说着便侧开了身子,淑敏郡主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能待的。 只是她在养心殿附近打人的事,怕是已经让姐姐知道了。 想到这里,便咬了咬下唇,转身走了。 倒是安旭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笑着的眼中闪过算计。 第98章 齐嫔的辩白 以他的性子,喜欢的绝对不会是这般刁蛮任性的女子。 但淑敏郡主的家世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是在军方有话语权,姐姐更是宫中尊贵的贵妃。 若是六阿哥有了这么个助力,未来的至尊之位如何还很难说呢。 这副温和的面具,若是淑敏郡主喜欢,那他就是装一辈子又能如何呢? 虽说这件事没有惊动旁人,但淑敏回翊坤宫的时候,华贵妃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舍得回来了?” 华贵妃凉凉的开口。 见了心上人之后,淑敏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扑扑的。 “姐姐。” 见她这副模样,年世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这个傻妹妹怕是已经一头栽了进去。 “你和安旭的事情,我自会请皇上给你们赐婚,不过不许你再去养心殿附近去找她。” 年世兰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今日淑敏能在养心殿附近碰到长春宫的宫女,便说明后宫的女人已经对这件事情上心了。 女儿家的名声何等要紧,她和安旭的事情在没有皇上的圣旨之前,绝对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听到姐姐同意了她和安旭的婚事,甚至愿意让皇上赐婚。 淑敏郡主的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姐姐,可是。” 淑敏郡主想到今天勾引安旭的贱婢,便有些担心,她的心上人长得如此好看,她若是不看紧了,被别的贱婢勾引了怎么办。 华贵妃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横眉一挑,淑敏郡主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就在翊坤宫安心等着,这件事有姐姐呢。” 华贵妃的眼神闪过凌厉的光。 宫里的人虽然出手了,那秋云的模样她也看了,安旭这件事处理的不错,所以她才会在淑敏面前松口。 但同时,华贵妃也十分明白。 以齐嫔那个性子,想不到这点,况且四阿哥最近风头正盛,齐嫔不去找四阿哥的麻烦。 来找她们翊坤宫的麻烦。 必然是皇后从中挑拨了。 毕竟淑敏和安旭的事,最介意的人恐怕就是皇后了。 皇子之争到底没有宫中两位高位嫔妃联合来的对皇后威胁大。 毕竟皇上还在位,底下的人争得再厉害,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但是淑敏一旦嫁给了安旭,她和娴嫔的姻亲关系自然就坐实了。 皇后日后在宫中的地位难免受威胁。 只是,对她的小妹出手,这犯了华贵妃的大忌讳。 “娴嫔之前不是在倚梅园调教了个宫女吗?去找出来。” “现在宫中莞贵人一枝独秀,本宫也看腻了。” 皇后想捧莞贵人,她自然不想让皇后如意。 “另外,找几个人盯着四阿哥那边,有任何异常都要来向本宫汇报。” 她可不相信,皇后会放任四阿哥得宠,那老妇在三阿哥身上投资了那么多东西,她可不会让自己的一番努力付诸东流。 皇后既然这么有功夫来掺和淑敏的事,她自然要给皇后多找些事,免得皇后的爪子伸的太长。 之前因着安陵容有孕的事,余莺儿的事便抛到脑后了。 不过人倒是还一直在倚梅园学唱歌和昆曲。 安陵容想着找甄嬛的晦气,后来又找人教了她诗词。 余莺儿的声音本就娇柔,被人刻意调教之后,唱歌时的嗓音和纯元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 听到华贵妃找她要人,安陵容没思索便同意了。 这人在贵妃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既然能给后宫众人不痛快,她为何不同意呢。 只是一连几日,安陵容都没听到皇上宠幸宫女的消息,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按照年世兰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沉得住气啊。 “姑姑,余莺儿可是已经从倚梅园离开了?” 安陵容抱着弘昭开口问道。 余莺儿是芳云姑姑手底下的人,她自然知道主子想问什么。 “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贵妃给她安排的差事在养心殿。” 听到芳云姑姑这么说,安陵容也就明白了。 皇上想玩金屋藏娇那一套,自然后宫便没有什么消息。 华贵妃果然了解皇上,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有了在养心殿伴驾的情分,以后册封的时候,起码也是个答应了,不必从官女子开始熬了。 但余莺儿在养心殿,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甄嬛。 毕竟哪怕是皇后,平日里也不常出入皇上的养心殿。 但余莺儿的事情还没爆出来,爆出来的便是四阿哥的奶嬷嬷被毒害一事。 顿时在宫中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四阿哥的奶嬷嬷是因为误食了四阿哥的膳食所以才被毒死的。 又在深夜,四阿哥实在害怕便去了太后的慈宁宫,因此这件事便直接惊动了太后。 皇上膝下子嗣不多,现在竟然有人敢毒害皇子,自然触了太后的逆鳞。 太后命令严查。 不久,便查到是齐嫔动的手脚。 “太后,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确实不喜欢四阿哥,但嫔妾没有毒害他啊。” 想到华贵妃说的话,齐嫔咬了咬牙。 “嫔妾是给四阿哥下了药,但是不是鹤顶红,只是让他稍稍过敏的药罢了。” “三阿哥和四阿哥在阿哥所有些小矛盾,嫔妾也是爱子心切,所以才出了这个糊涂的主意。” “但是嫔妾真的没想害四阿哥的性命啊,嫔妾也有孩子,怎么会对四阿哥如此下手呢。” “这样三阿哥会如何看待他的母亲,况且若是嫔妾害了三阿哥的手足,来日三阿哥将如何立足啊。” “皇上,太后,便是为了三阿哥考虑,嫔妾也不会如此啊。” 之前画眉给她出的主意确实是毒害四阿哥,但齐嫔也是胆小怕事的人,她知道死了一个皇子的话,皇上必定会震怒。 所以安排下去下的药,只是拉肚子或者过敏的药。 她本来的目的,便是想让刚进御书房的四阿哥得到太傅的训斥,进而得到皇上的不喜而已。 况且华贵妃有几句话说的很对,就算没了四阿哥,还有六阿哥,还有平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脑子,所以皇上注定不会只有三阿哥一个孩子的。 她本来还心存侥幸,想着华贵妃不会有那么好的心。 但看到如今这一幕,齐嫔更是坚信了华贵妃的说法。 第99章 用崔槿汐威胁苏培盛 听到齐嫔的话,皇上和太后眸色都有些讶异。 齐嫔一向脑子不清楚,今日倒是说的在情在理。 难得她也会为了三阿哥考虑。 太后听了她的话,其实已经相信了五分。 在皇子的膳食里下毒,齐嫔手中没有宫权,想做到这一点很难。 若是她的好侄女,倒是有可能。 精准的毒死了四阿哥的奶嬷嬷,并把事情闹大,四阿哥却是没伤分毫,所以皇上尽管彻查也不会动很大的手笔。 这更像是宜修的手笔。 太后心中有了思索,皇上冷着脸却是没说话。 见皇上没有反应,齐嫔咬着牙继续开口。 “太后和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审问嫔妾身边的宫人,嫔妾不怕查。” 哪怕是把身边的人送到慎刑司,她也不能背这个黑锅,不然日后三阿哥怕是难抬起头了。 听到齐嫔这么说,皇上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嫔妃身边伺候的人知道的秘密一向是最多的,她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没说谎。 “好了,齐嫔也是三阿哥的生母,大肆搜宫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四阿哥如今已经受了惊,三阿哥的颜面不能再受损。” “至于这件事,就让苏培盛好好查查就是了。” “而齐嫔对皇嗣动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先回宫抄写佛经三个月。” 太后一锤定音,皇上见状也不再发表什么意见。 谁都知道,若是主子们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最后查出来便只能是背锅的宫人。 齐嫔回长春宫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好在她是嫔位,有轿辇,所以才堪堪从寿康宫回来。 见娘娘回来,画眉连忙迎了上来,这段时日,她在齐嫔这里十分受宠。 甚至一度超过了齐嫔的陪嫁宫女翠果。 然而,这一次等着她的却是齐嫔的狠狠一巴掌。 “本宫待你也算不薄,你这贱婢竟然敢如此害本宫和三阿哥。” “翠果,绑了她送到养心殿,本宫倒是要看看, 这贱婢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本宫的,另外和那个贱婢一起的秋云也一起送过去。” 太后既然说了是让苏培盛查这件事,那把人送到养心殿岂不是再妥帖不过。 还是华贵妃说的对,先把长春宫身上的脏水洗干净,不然三阿哥若是有这么一个生母,谈何能让皇上喜欢。 齐嫔的脑子自然是谁和她说了什么,她便听谁的。 当下便大张旗鼓的把人送到了养心殿。 翠果更是直接开口说道,“皇上,教唆娘娘给四阿哥下药的人便是这宫女,娘娘回宫之后便连忙让奴婢给您送来了。” 见到这一幕,苏培盛也算是开眼了。 齐嫔这招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只是人送到了皇上这里,皇上便要处理。 把人送进了慎刑司,自然能听到真话。 殊不知,这阴差阳错的,着急的人变成了皇后。 画眉可是景仁宫的人。 果不其然,听到齐嫔把画眉送到养心殿之后,皇后的眼皮便突突的直跳。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齐嫔动手给四阿哥下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不知为什么,齐嫔去皇上跟前解释了一番之后,皇上竟然莫名的相信了。 而齐嫔也跟吃错药了一样,把自己宫里的人送到了养心殿。 旁人也就罢了,偏偏那人是画眉。 皇后这才慌了神。 “娘娘,画眉和秋云已经被皇上送进慎刑司了。” 剪秋面色带着些许的慌乱,画眉作为她们在长春宫的钉子,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若说出些不该说出口的,怕是对娘娘不利啊。 至于秋云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多,她们倒是不担心。 皇后如何不知道剪秋的担忧。 “画眉到底知道我们多少事情?如今就是要她想办法闭嘴。” 这件事绝不能牵连到她,虽然她本来也没想要四阿哥的性命,但毕竟死了人,还牵扯进了皇子,所以她一定不能被牵连。 “娘娘,画眉和秋云身上的事情都经不起查,而且人到了慎刑司,怕不是她们不想说便行的,慎刑司的嬷嬷可不是好糊弄的。” 人到了危急时刻,一根根的针扎在身上,可想不到别的。 见到娘娘也不说话,剪秋小心的开口说道。 “娘娘,不如去找太后。” “咱们在慎刑司一向没有人手,况且现在由苏培盛盯着,怕是更难办啊。” 听到苏培盛几个字,皇后眼前猛地一亮。 若是之前,按照苏培盛那个性子,这件事情确实难办,但现在可是不一样了。 苏培盛已经有了弱点,人只要有了弱点,那便好掌控些。 “去把莞贵人叫来。” 安陵容得知皇后叫了莞贵人之后,便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这件事情上皇后也没得选,让崔槿汐牵制苏培盛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放任画眉开口,那么就有可能波及到自己。 所以皇后一定是自保为上。 “去告诉莺儿姑娘,别忘了让她在皇上跟前吹吹枕头风。” 齐嫔如此疼爱三阿哥,咱们可不能让皇上动摇了齐嫔娘娘的拳拳爱子之心。 因着崔槿汐的介入,苏培盛自然没办法客观公正的调查这件事。 况且皇后娘娘已经把崔槿汐捏在了手心里,苏培盛自然只能听皇后的。 画眉就这么死在了慎刑司,秋云口口声声说,齐嫔只是让她勾引安旭。 让皇上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好的从毒害四阿哥身上怎么转到安旭身上了。 到底安旭也不是安陵容的亲哥哥,所以皇上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对方和六阿哥的关联。 皇上心烦,自然想要逗趣,便让余莺儿给他揉揉额角。 芳云姑姑教了她不少东西,按摩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项。 苏培盛在一旁汇报,见皇上微微闭眼,大气也不敢喘。 “那贱婢死在了慎刑司?什么都没说出来?” 皇上沉声,话语中带着怒气。 苏培盛只觉得心一阵阵突突,但面上仍应了个‘是’。 “她倒是忠心。” 只是这么忠心的人,齐嫔怕是没那个脑子能培养出来。 况且,人是齐嫔送过来的,对方不可能会为了齐嫔如此保守秘密。 所以到底是苏培盛无能,还是这背后的主子有手段? 皇上盯着苏培盛阴恻恻的想着。 第100章 夏刈 “你先下去。” 皇上揉了揉眉心,语气平静的开口说说道。 余莺儿知道皇上说的是苏培盛而不是她,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养心殿内一片安静,连呼吸声似都听不见。 良久,皇上才睁开眼睛。 “你先回去,朕还有事处理。” 此时的皇上微睁开的眼眸中带着凌厉,平静的眸子中似含有狂风暴雨。 一国之君,岂能容忍这般蒙蔽。 他一向不许后妃往养心殿插手,若是连苏培盛都有了二心,岂不是笑话。 皇上一人待在养心殿,手里拨弄着翡翠珠串。 最终喊来了夏刈。 旁人或许不知道粘杆处的人是做什么的,但陪了皇上多年的苏培盛心中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怀疑。 他心中带着苦笑。 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厦子。 带着些呵斥的口吻开口说道,“你这个混小子,万岁爷等会儿要用的茶准备好了没有?” 听到他师傅这么问,小厦子连忙笑嘻嘻的上前开口。 “师傅放心,茶水间已经候着了,师傅您也操劳一整天了,不如先歇歇,这边有我呢。” 皇上正在养心殿见人,自然一时半会不会让他们进去伺候,所以小厦子才有此一说。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苏培盛带着气开口。 “万岁爷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你小子跟着我去茶水间。” 苏培盛拿着灶上的热水壶,选了皇上平日里喜欢的茶叶之后,把两次的茶叶沫子都撇掉之后,才开始第三次冲茶。 “万岁爷喜欢的茶水温度是八分烫,但今日这个情形,送进去的茶万岁爷不一定会当场喝。” “所以你小子要学会机灵点,这种情况就上九分烫的茶,等万岁爷想起来喝的时候,茶香也不会散。” “但若是里面进去的是后宫的嫔妃,平常八分烫的茶水就可以,至于后宫娘娘们的喜好,你小子也得上点心,尤其是华贵妃娘娘喜欢的,千万别弄错了。” “还有,茶水上了之后,你小子要盯着茶水间的人,灶上时时准备着热水,免得茶香淡了,皇上训斥。” 苏培盛尽管话中的语气算不上太好,但小厦子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半开玩笑半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师傅,御前这不是还有您吗?” 虽说苏培盛也培养了不少人,以小厦子最受他重视。 但这种近身伺候的事,都是苏培盛亲自来的。 他伺候了皇上几十年,自然知道皇上的脾性喜好。 尤其是皇上的心思,他往往能猜的七七八八。 尽管小厦子已经跟着学了几年了,但在揣摩皇上心意上,还是做不到他师傅的两分。 听到他这么说,苏培盛又瞪了他一眼。 “哪日我要是病了或不在了,你小子就得顶上知不知道,总不能让万岁爷身边没人伺候。”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眸子中一片平静。 “师傅,您说什么呢,也不怕忌讳。” 小厦子连忙呸呸了两声,但从他师傅的话语中,他已经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 苏培盛不是没察觉到,但却不准备开口解释。 从怀中拿出了个小册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行了,今日这茶我亲自送过去,你小子好好看看这册子上的内容,好好学着点,听到没有。” 说完后,苏培盛便端着茶盏离开了。 等他走后,小厦子翻开册子看了两眼。 里面写的都是伺候万岁爷需要注意的小事项,应该是他师傅半辈子才得出的感悟,如今就这么给他了。 一旁茶水间的小太监看着小厦子看了一眼之后,便猛地合了起来。 嬉皮笑脸的开口问道,“厦公公,苏公公又给您什么好东西了?” “也拿给我们看看?” 他可是看的清楚,那本小册子可是苏公公亲自收着的,必定是什么好东西。 小厦子捏着手中的册子,看着他师傅离去的方向,不耐烦的训斥了上前凑近乎的小太监,眸色有些复杂。 他虽然一贯表现的年轻不懂事,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这东西师父如今给了他,那便说明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而苏培盛到了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夏刈已经离开了。 他神色一如往常的端着茶水进了寝殿。 “皇上,奴才给您沏了杯茶。” “搁着。” 皇上看了一眼从小便伺候他的苏培盛,心中有几分不愿意相信心底的猜测。 从阿哥所到雍亲王府,再到现在的紫禁城。 苏培盛陪在他身边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习惯对方在他的身边伺候了。 “今日怎么想着动手了。” 皇上一喝便尝出了是苏培盛的手艺,尽管茶水间的奴才也是他亲自调教的,但就是沏不出他最爱的茶香。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轻笑了一声。 “奴才本就是伺候皇上的,也就是皇上不嫌弃奴才伺候罢了。” “如今趁着奴才还能动,只想多伺候伺候皇上。” 苏培盛的忠心之前皇上从未怀疑过,但只是之前。 到底慎刑司后妃插不进去手,一个到了慎刑司的奴婢死了,还是苏培盛亲自看着的,皇上不相信这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牵扯到了皇子,皇上的疑心只会更重。 “说起来,你也伺候朕多年了,这么多年,朕倒是没问过你。”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皇上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收买了他。 作为宫中的首领太监,一路跟着皇上登基的红人。 哪怕是尊贵如果郡王这般的皇亲贵族在苏培盛面前也不敢拿乔,后妃之后就算是骄傲如华贵妃也不敢使唤他。 他虽是奴才,但也做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奴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立刻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皇上的性子,他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不该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一旦背叛,除了死没有其他的出路。 但槿汐和他不一样,若是他死了,槿汐对皇后便没了用处。 而夏刈调查出来真相之后,皇上也不会让对方活着。 “皇上,奴才伺候您快四十年了,奴才没什么想要的。” “只是奴才有一个同乡在宫里,奴才希望皇上能放她出宫。” 第101章 苏培盛之死 皇上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她叫什么?” 苏培盛连忙开口,“景仁宫,崔槿汐。” 听到景仁宫三个字,皇上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宫里胆子大的人不少,但胆子大到敢对苏培盛动手脚的,没有几个。 这恰好也是皇上所猜测的。 “朕准了。” 说完这三个字之后,皇上便低下头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茶水,不再看底下跪着的人影。 苏培盛知道这三个字是他用尽四十年的伺候换来的,恭敬的给皇上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退出了殿外。 而小厦子早早的便在殿外等候了,看着他师傅出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师傅?” 苏培盛的身子一向还算是矫健,但如今脚步确实有些虚浮。 小厦子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师傅,先回屋歇着,皇上那边有我呢。” 这次小厦子又这么说,苏培盛却没拒绝。 只是一把拂掉了他搀着自己的手。 指了一旁一个小太监过来扶着他。 “你小子好生在这里盯着,今夜你给万岁爷守门。” “听到没有。” 听到他师傅这么说,小厦子也不敢离开养心殿的门口,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对着那个小太监开口嘱咐。 “把我师傅送回屋之后,去御膳房要些饭菜。” “师傅,你用了膳便早些歇着,养心殿这边我肯定好好看着。” 小厦子开口保证。 苏培盛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便被小太监扶着回屋了。 但养心殿这夜却是出奇的安静,皇上没召嫔妃,也没让人进去伺候。 只有小厦子时不时的进去给皇上换杯茶水,想着他师傅的嘱咐,所以也没挨皇上的训斥。 平静的一夜过去了。 但天亮得时候,养心殿外的小太监却是神色慌乱的到了小厦子的面前。 “厦公公,不好了。” 顾忌皇上还没起,尽管声音慌乱,但却压得极低。 小厦子守了一夜的门,本就困倦,见他神色慌乱的不成样子。 下意识的便开口训道,“你慌什么,天还能塌不成,你这副模样若是被我师傅看见了,不责罚你才怪呢。” 但他越是这么说,对面的小太监却越是慌乱。 “厦公公,您快跟奴才来,苏爷爷怕是不行了。” 因着苏培盛在御前的特殊地位,所以这年轻的小太监也慌了神。 若是普通的太监死了,他不会这般惊慌,问题便是死的是御前的大总管苏培盛啊。 他话音刚落,便得到了小厦子的一个暴捶。 “胡说什么呢。” “你们几个在这儿好好看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还记得师傅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皇上身边不能没了人伺候。 尽管他心里也焦急,但还是让人守着这寝殿门口。 等到了他师傅屋子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好多小太监,神色肃穆,但不敢说话。 小厦子进屋的时候,便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尸体。 青色的脸庞,是他师傅没错,身上穿的还是整洁的首领太监的服饰,连帽子都摆正放在了地上。 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就像他师傅的脸色一样。 虽然灰白,但并不狰狞。 昨天晚上送来的膳食还好好的摆在桌子上,膳食旁放着两封信。 一封是皇上亲启,还带着信封。 另一封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背面写着小厦子收,应该是师傅给他的。 小厦子单看封面上的字迹,便知道是他师父的亲笔。 信中没写什么旁的,除了大篇幅的叮嘱之外。 还有一句,让他别和后妃有任何牵扯。 让他切记,养心殿的奴才只是皇上的奴才,忠心的对象只能有皇上一人,切记切记。 小厦子平静的看完了整封信,眼泪流了下来,却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 当奴才的,哪怕心里再怎么难过,但绝不能发出声音,打扰主子,他进宫伺候多年,这点成了他的习惯。 他曾无数次想过,若师傅真的死了,他成了养心殿的首领太监会怎么样的风光。 但真到了这一刻,心中却是十分茫然。 “找几个人,把我师傅挪下来,其他的,等皇上吩咐。” 小厦子清楚的觉得,师傅的死和他昨日的反常有关。 不管他是如何猜测的,但这件事能做主的不是他,而是皇上。 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之后,便恭敬的去了养心殿外候着。 似乎在一瞬间,他脸上的模样和曾经的苏培盛重合了。 皇上起床的时间和往常一样,见到是他进来伺候之后。 开口问了一句,“苏培盛呢?” 小厦子给皇上整理腰带的手没有丝毫的停顿。 “苏公公昨夜过身了,这是他留下的绝笔信。” 小厦子恭敬的把信呈了上来,皇上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微怔,但面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打开信封,首先看到的便是‘奴才有罪’四个大字。 苏培盛虽然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认识一些字,但写的好看便谈不上了。 皇上耐心的看完了整封信,除了讲述和崔槿汐的事,其他的便是他从画眉嘴里问出的事情。 四阿哥奶嬷嬷被毒害的事情和皇后有关。 皇后的本意是,让齐嫔做替罪羊,以此拿到三阿哥的抚养权,但没想到齐嫔把画眉送到了养心殿。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皇后找了莞贵人身边的崔槿汐作为威胁,是不想自己暴露,为了崔槿汐的命,所以画眉死了。 他自知有罪,便自尽了,只是除了这件事,他没有其他背叛万岁爷的事。 他希望万岁爷保重身子,别一宿一宿的看折子,别生大气,听太医的话。 后面几乎都是对皇上的关心。 皇上很快就看完了,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底下跪着的小厦子。 “我记得苏培盛是你师傅。”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恭敬地开口回道。 “回禀皇上,奴才和苏公公却是师徒情分。” 说起苏培盛收徒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他老早便担心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所以收个徒弟继承他的衣钵,才有了小厦子。 “你师傅的身后事便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便是养心殿的首领太监了。” “只是,你师傅的老路,朕不希望你再走。” 皇上语气说的有些沉,老伙计是这个下场,皇上的心情可想可知。 “师傅再三告诫奴才,养心殿的奴才只是皇上的奴才,只会忠于皇上一人。” 第102章 崔槿汐之死 鬼精灵的弘昭 听到他这么说,皇上的眸色有些复杂。 “起来,记得你师傅的话,才能走得长远。” 看着皇上离去的身影,小厦子跪在地上。 他师傅伺候了皇上一辈子,身边的银钱不少,在宫外也有宅子,在外人看来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但做了太监的人,没有子孙后代,自然也没人送终。 他师傅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但小厦子不这么想,他这辈子若是在宫外也难活出个人样来,还不如留在宫里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奴才。 尽管苏培盛自尽了,但夏刈的调查还是很快有了进展。 和苏培盛说的差不多,拿崔槿汐威胁苏培盛的确实是皇后。 只不过,崔槿汐最早不在景仁宫伺候,而是在画眉的事情出了之后,才被皇后调到了景仁宫。 之前她伺候的主子是碎玉轩的莞贵人。 夏刈还特别强调了,当日闹鬼的事,也是莞贵人身边的人动的手脚,应当是被崔槿汐撞见了,所以苏公公带回来的才只是一个死人。 听到夏刈这么说,皇上心中仅存对苏培盛的感情也消失了。 如此说来,为了一个女人,苏培盛早就对他有了二心。 皇上的君威何其重要,怎么容得一个奴才糊弄。 永寿宫。 “奴才参见娴嫔娘娘,皇上说了,午后过来探视六阿哥。” 小厦子恭敬的开口说道。 听他这么说,安陵容便知道皇上心情不佳。 被身边的奴才和宫里的妃子如此作弄,皇上的心情能好才怪。 看着小厦子身上首领太监的服饰,安陵容并没有刻意的套近乎。 此时后宫的人都在猜测苏培盛自尽的原因,加之齐嫔之前送到养心殿的人死在了慎刑司,大家心中都有猜测。 苏培盛的死莫不是和这件事有关联。 皇上此时正在忌讳呢,她们对着养心殿的人恨不得都远远的,唯恐沾上了不该沾染的事,谁还敢和他们套近乎呢。 “本宫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事,弘昭身边还有一个宫人的空缺一直没补上,皇上又说要提早放批宫人出宫,还要麻烦厦公公挑个妥帖的人到六阿哥身边。” 之前弘昭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皇上令苏培盛亲自选的。 自然不会是别的宫里的钉子,安陵容用着也放心。 虽然弘昭身边一直还有空缺,但内务府也不敢送人来,安陵容这才对着小厦子开口说道。 小厦子跟在苏培盛身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便一口应了下来。 “娘娘放心就是,奴才回去便挑好人送来。” 见他答应的利落,安陵容笑着开口。 “皇上今年下令提早放宫女出宫,听说就是皇后娘娘宫里都要放出去几个,如今满宫都是空缺,你们御前伺候的和内务府的人怕是要忙一阵子了。” 皇上虽然现在对苏培盛的感觉不如以往,但毕竟已经答应了对方,天子一言,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但送崔槿汐出宫,自然便不能只放她一人出宫,不然这事岂不是更加明显。 皇上为着这事不喜皇后,除了除夕之夜见了皇后一面之后,便再没去过景仁宫。 现在宫女出宫的事都是皇上亲自下旨,完全不顾皇后的面子,六宫中人哪里看不出来,皇上这是在给皇后脸色看呢。 皇上突然如此,怕不是苏培盛之死怕是和皇后有关,不然皇上不会如此不顾及中宫的威严。 联想到前段时间,四阿哥的奶娘被毒害,齐嫔送人去了养心殿这些事,谁还猜不出来。 皇后这是想要三阿哥的抚养权呢,没成想,齐嫔那个性子,恰好弄巧成拙了。 如今她们都等着几日后的景仁宫请安,怕是还有好戏看呢。 安陵容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面上丝毫不显。 “娘娘客气了,本就是奴才分内的事。” 说完了这事之后,安陵容也没继续和他闲聊,便让他先回养心殿伺候。 小厦子出了永寿宫的大门之后,瞧着景仁宫的方向,神色幽幽。 忽然对着身后的人开口说道。 “宫外都准备好了吗?” 身后的小太监利落的应了一声,这宫里的人出宫虽然不太容易,但小厦子借着为苏培盛操办丧事,自然可以出宫。 这就能在宫外做很多安排。 既然他师傅是为了那个女人死的,自己这个做徒弟的,没什么好孝敬师傅的。 那就送那个女人去九泉之下伺候他师父去。 小厦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虽之前对苏培盛心中有不满,但人死为大,人一旦死了,活着的人便只会想他们的好了。 小厦子离开之后,芳云姑姑才抱着弘昭进来。 “娘娘。” “皇上今日兴致怕是不佳,让下面的人都警醒着点,别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 “另外,过几日宫里要进人,在弘昭身边留出一个空缺来。” 听到她这么说,芳云姑姑连忙点了点头。 安陵容换了身衣裳,又让木槿给她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去了宫门口迎接。 今日她难得的穿了绣着兰花的旗装,更显得人清新淡雅。 这可是苏培盛死后皇上第一次进后宫,若是伺候不好,等过几日去景仁宫请安,怕也要被人看热闹了。 安陵容才不会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 “皇上,喝杯热茶。” 冬日里闲着无事,安陵容便让内务府烧制了一套瞄着花样的杯具,今日给皇上用的便是带着玉兰花的杯子。 “这杯子的构思倒是精巧。” 杯子带着玉兰花的模样,今日的花茶重点也是玉兰。 最重要的事,皇上最喜欢的花也是玉兰。 “皇上喜欢那便值了。” 安陵容轻笑着回答,丝毫不说光是这套餐具便花了她小半个月的时间,又烧制出来是何等的费事。 本来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些烦闷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这盏茶的缘故,倒觉得清心静气了不少。 “对了,朕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皇上拉过她坐在了榻上,拉着她的小手,摩挲着。 “年羹尧上书想为淑敏郡主求门亲事,说因着当日的救命之恩,想把淑敏郡主嫁给安旭。” 若是之前,皇上或许还有所芥蒂,但现在年家行事收敛了不少,年羹尧虽然还在朝堂,但已经不再过问西北军务。 让皇上放心不少。 且苏培盛之事,给皇上提了个醒,安旭在朝中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但毕竟是弘昭的舅舅。 安佳氏一族本就弟子浅,多了这门姻亲倒是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弘昭现在年纪小,皇上对他更多是还是拳拳的爱护之情,并无芥蒂之心。 若是弘昭的年岁和三阿哥差不多的话,皇上想的恐怕就多了。 安陵容面上带着惊讶之色。 “淑敏郡主?” “郡主进宫后倒是来看过弘昭一次,郡主的性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刁蛮的,皇上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安陵容面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的皇上怎会没发现她眼中的犹豫。 容儿之前便说过,想给安旭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淑敏郡主的性子实在是跟这四个不太相关。 如今能答应,怕不是自己开口了。 皇上心中脑补了不少,一时之间生出了更多的怜爱之情。 不过,年羹尧上缴兵符之后,便没提什么要求,况且还有西北的军功在,如今不过是一桩婚事,他也不好推脱。 如此便只能委屈安旭和容儿了。 “朕有意让你哥哥成亲后,便先去工部当个闲差,过几年有了政绩,朕会把他调到实权部门。” 皇上对着安陵容开口说道。 皇上虽然没说给安旭升职,但哪怕是平调的话,安旭现在的职位到了工部也能做个工部侍郎之类的官,那可不是在宫中巡逻的侍卫能比的。 “嫔妾多谢皇上。” 除了一句感谢的话,安陵容也不发表什么言论。 关于朝堂的话她一句都不说,牢记后宫不得干政,其实哪怕是贵妃,在为娘家求恩典的时候,也会说上一两句。 但唯独容儿,从来不在朕面前求什么,一切东西都是朕给了她才要,不然就是默默的等着。 如同她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一样,淡然如菊,与世无争。 “皇上今日还给弘昭读书吗?若是的话,嫔妾便让他们准备些茶点来。” 爹娘在榻上只顾着说话,弘昭自己在地毯上倒是也玩的开心。 听到额娘叫自己的名字了,小脑袋机灵的便抬头看向了这边。 倒是让皇上哈哈一笑。 把他抱在了怀里,直夸他是个小机灵鬼。 “弘昭现在也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只是还不会说话。” 听着皇上的话里带着惋惜之色,安陵容笑着开口。 “嫔妾这段时间已经试着教弘昭喊额娘了,只是嫔妾喊了许多声额娘,他也像是没听见似的,小嘴闭的紧紧的,就是不开口。” “嫔妾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听到爱妃这么说,皇上看向了怀里的弘昭,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大人看,也不哭闹。 像是什么都能听懂似的,看起来机灵极了。 “来,让朕看看,你是不是故意惹额娘生气的。” 皇上摸了摸弘昭的小肚子,把孩子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连带着皇上的笑声也传出去很远。 当夜,皇上便歇在了永寿宫。 娇妻幼子足以抚平皇上心中的情绪。 而赐婚的圣旨第二天便下到了家里,淑敏郡主因此便回了年家待嫁。 临走的时候,还想来永寿宫看弘昭,不过被华贵妃给拦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的这番动作把皇后打击的太狠了,一直到十五,皇后都没让人去景仁宫请安。 倒是让安陵容难得松快的过了个年。 “娘娘,今日是十五的日子,皇上会去景仁宫吗?” 元宵节也算是团圆的日子,所以有个小型的宫宴,木槿趁给安陵容梳妆打扮的时候开口问道。 不过这个话题,恐怕很多人都想问。 自年宴之后,皇后便没露面,连带着碎玉轩也消停了不少。 皇上虽然没明着说什么,但自过年之后,便再没宣过莞贵人,便说明了一切。 “皇上去哪从来都不是我们说了算,她毕竟是皇后,皇上还会顾及太后的面子。” 平常的小型宫宴,太后都是不出席的,但这次太后可是早早的说了她要出席。 她出席可不是来团圆的,而是给皇后站场子的。 “今日便不带弘昭了,让小林子他们惊醒的点,好生看着六阿哥。” 听到额娘提起自己,弘昭小腿爬的飞快,一下便拉住了安陵容的衣角。 见状,木槿便笑着开口。 “娘娘,六阿哥这是舍不得娘娘呢。” 安陵容脸上也带了笑意。 “弘昭乖乖和芳云姑姑一起玩儿,额娘一会儿便回来了。” 安陵容轻声哄着,拍打着弘昭的背。 便看着他小手一伸一伸的,忽地嘴里冒出了一句,“额额娘。” 乍听到小奶音,安陵容眼中带着惊喜的神色。 抱着弘昭正坐在她怀里,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开口说道。 “弘昭,你刚才说什么,在喊一边额娘好不好。” 怀胎十月,听到这句小奶音,比什么都让她觉得满足。 但弘昭那个傲娇的性子,不论木槿和小林子用什么手段哄骗,都没再继续喊。 倒是让安陵容莫名觉得,他就是跟着自己去宫宴。 所以才故意的。 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弘昭,你喊额娘,额娘带你去宫宴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弘昭眼前一亮。 利落的两个字便喊了出来,“额娘。” 安陵容心道果然如此,弘昭这个性子必然是随了皇上,他们安家可没有这么腹黑的基因。 “喊额娘,额娘也不带你去,谁让你之前不开口的。” 安陵容轻飘飘的说完之后,便带着木槿大步离开了永寿宫。 不一会儿,便听到小林子慌乱的开口喊,“六阿哥,别扔,别扔。” 闻言,安陵容坐在轿辇上,笑得更加开怀了。 果然,弘昭的性子,就是受他们爱新觉罗氏血脉的影响。 她不敢治皇上,还不敢治你个小儿了嘛! 。。。。。。 各位亲爱的读者老爷们,麻烦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点点的礼物‘为爱发电’!作者在这里表示一百万分的感谢了~ 第103章 甄嬛再度有孕 安陵容才一到宫宴,欣贵人便连忙凑了过来。 她一贯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这种场合可就她来的最早了。 “娘娘今日没把六阿哥带来嘛?” 虽然欣贵人和安陵容的关系一向不错,私底下也是安妹妹的喊着,但到了其他的场合,她都是娘娘,宫礼也做的丝毫不差。 这也是安陵容一直觉得对方是聪明人的原因。 “今日天气冷,便没带弘昭出来。” “欣姐姐今日倒是来的早啊,淑和公主今日可也来了?” “她呀,跟着博尔济吉特贵人去太后宫里了,应当是和太后一起过来。” 说起这个来,欣贵人突然凑到了她的身边,带着十足八卦的语气开口说道。 “娘娘猜猜,今日皇上会不会和皇后一起到场呢?” 看着她脸上十足看热闹的样子,安陵容嘴角也带了几分笑意。 按照皇上的性子,怕不会那般委屈自己。 所以这场宴会,太后才会出席,皇后若是跟着太后一起出席,倒也不算是丢面子。 不过摊上这么一个侄女,怕是太后也呕死了。 “姐姐性子还是这么促狭,人怕是都来的差不多了。“ 安陵容环视了一圈,除了平贵人,人倒是都到的差不多了。 沈贵人和莞贵人各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并不说话。 齐嫔更是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看来是等着皇后呢。 皇后闭宫不让请安,嫔妃自然见不到她,旁人也就罢了,但被如此算计的齐嫔怎么能容忍,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了三阿哥。 “可不是嘛,除了皇后和华贵妃,其他人都来了。” “齐嫔姐姐可是把生三阿哥时,皇上和太后赏赐的金簪都戴上了,今日怕是有好戏看呢。” 欣贵人小声笑得开怀。 在她看来,皇后就是高位坐的太久了,都不给人一点活路。 她也是当娘的,自然能理解齐嫔如今的想法,若是有人想把淑和从她身边夺走,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皇后这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的,纵使齐嫔脑子再简单,如今怕是也对皇后恨之入骨了。 不一会儿,皇后便和太后一起到了,和安陵容猜测的分毫不差。 看到华贵妃还没来,皇后笑着开口。 “怎么,华贵妃还没到吗?” 太后和中宫皇后都已经到了,华贵妃还没来,看皇后的意思,怕是想在华贵妃的身上找回这段时间的面子了。 安陵容跟着其他的嫔妃一起装聋作哑并不吭声。 到底宴会也没开席,往常若是皇后跟着皇上一起到,华贵妃这时候来也不算是迟到。 这明明就是太后和皇后来早了,想在这里找回面子呢。 毕竟太后已经来了,接下来来的人,都只能说晚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华贵妃娘娘到’的声音。 年世兰进了殿内之后,便发现了坐在上首的太后。 当即便蹲下请罪,“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来迟,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还没说什么,但皇后却抢先开口。 “皇额娘,华贵妃既要料理宫务,又要照顾温宜公主,难免劳累,皇额娘不如就饶了她这次。” 皇后此言虽是求情,但面上却是默认了华贵妃有罪。 若不落了华贵妃的面子,怎么能找回皇后的尊严呢。 安陵容心中门清,但连她都知道太后要出席此次宫宴,华贵妃怎么可能不知。 还故意在太后进来之后才进门,这不是年世兰的风格。 果不其然,便听到殿门口传来一句沉声,“饶了谁啊?” 见皇上进来,嫔妾皆蹲下行礼。 皇上却是去了大殿中间,亲自扶起了华贵妃。 并开口说道,“温宜公主有恙,儿臣和贵妃前去探望,所以这才来晚了,皇额娘不怪罪。”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的脸色顿时便僵硬了下来。 太后笑着打圆场,“无妨,宫宴还没开始,贵妃来的也不算迟。” “只是皇后你身为公主的嫡母,公主有恙怎么不知,哀家看着倒是皇后的过失。”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连忙蹲下请罪。 但安陵容却是看的分明,皇后乃是中宫,一国之母,哪怕是皇后有罪,但也不能当着六宫的面这般说。 皇后总说一句话,她和皇上夫妻本为一体。 不管怎么说,皇上只要没起废后的心,那么他就需要维护皇后的尊严,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 太后这招以退为进,果然高明。 果不其然,便听到皇上开口说道,“皇后身子不好,温宜公主也只是小毛病,贵妃便没惊动皇后,皇额娘言重了。” 皇上的脸看不出喜乐,但安陵容知道,这位帝王乃是最小心眼不过的人,太后这般肆意挥霍为数不多的母子情分,早晚会和皇上真的离心。 她都有些看不懂了,这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当真都如此家教吗? 纯元皇后和宜修皇后的恩怨暂且不谈。 但就太后这种,不偏心自己儿子,反倒是偏心娘家侄女的做法,真是令她不能苟同。 这天底下难道还真有不疼儿子的母亲? “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后宫所有的事都与皇后有关,更何况子嗣乃是重中之重,若是贵妃照料不好温宜公主,皇后大可代劳。” 太后想为皇后找回面子,自然不会轻飘飘的放过。 华贵妃听到这句话,当即就开口说道。 “臣妾知错,臣妾定当尽心竭力照顾公主,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拿温宜公主威胁贵妃,让年世兰伏低做小,也让后宫的人知道皇后的尊严不可辱,皇后身后还有太后撑腰。 但安陵容偷瞄了一眼皇上眼中的寒光,真是不好言说,太后这一步棋到底是不是一步臭棋。 “皇额娘,今日也是十五的大日子,皇额娘就别怪罪了。” 皇上适时的开口,见状太后也就收场了。 华贵妃感受到拉自己起来的劲儿用了多大,便知道皇上此时不满。 既然皇上为她鸣不平了,她心里可就畅快了。 只是到底大家眼中也看的分明,整场宫宴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大不如前。 酒过三巡,皇后起身对着皇上开口说道。 “臣妾恭喜皇上,碎玉轩的莞贵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第104章 群起攻讦 皇后此言一出,不仅皇上端着的酒杯放下了,后宫众人也是十分惊愕。 安陵容看向甄嬛的方向,眼眸中带着隐晦的审视。 旁的她倒是不知道,但卫临不可能没对甄嬛下手。 以她的身子怎么可能还能有身孕? 但皇后敢在宫宴上直接道出,此事必定是真的。 忽然,安陵容脑海中眸光一闪,低垂着眼眸,若当真如此,那甄嬛在皇后面前可是没有丝毫的地位可言了。 上一世,她服用过息肌丸,皇后都能让她强行有孕,若是皇后用的是那个方子的话,那甄嬛这一胎怕是艰难。 甄嬛一贯心气都高,肯听皇后吩咐,看来端妃把她逼的挺紧。 想到这里,安陵容的神色已经如常。 看着甄嬛脸上丝毫不变的神色,心中暗叹,这位还真是能豁的出去呢。 苏培盛之事,连皇后都被牵连,而崔槿汐的旧主甄嬛却可以凭借身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果然是好算计。 皇后此言一出,太后的脸上也带了喜色。 不管怎么说,后宫多了位有孕的嫔妃,也是皇后的功劳。 但皇帝的脸上却没看到多少喜色。 若是甄嬛的得宠都是算计来的,那这个孩子,岂非也是算计的来的。 皇上难免会这么想。 “果真吗?” 听到皇上这么问,皇后面上的笑意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章太医已经诊过脉了,绝无差错。” “皇上,莞贵人此番有孕又在年下,双喜临门,皇上要如何赏赐呀?” 皇后笑着开口。 还没等皇上开口,华贵妃懒懒的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这么说,那可就是偏心了,当日娴嫔有孕,且是在年宴上爆出的,皇上也只赏赐了封号,如今莞贵人已经有了封号。” “难不成让她还未生子便和生了六阿哥的娴嫔平起平坐吗?” 刚才太后拿温宜的抚养权威胁她低头,但若真是收敛了性子,也就不是年世兰了。 况且华贵妃如此了解皇上,怎会不知皇上此时对莞贵人没多少情分。 “若是怀孕就要晋位的话,那宫中需要晋位的嫔妃可多了,皇后娘娘。” “欣贵人的淑和公主都已经多大了,欣贵人还是贵人位分呢。” 齐嫔也开口帮腔。 她既看不惯皇后,自然乐意看的她下不来台。 况且皇后这话实在是太急于求成了,甚至得罪了大多宫中的嫔妃。 尤其是宫中的老人,哪个人伺候过皇上这么多年没开怀过呢,而晋位的又有几个。 “罢了,皇后既心疼莞贵人,便多赏些补品之类的,至于晋位一事,等生产之后再说也不晚。” “在说这宫中也没有怀孕便进封的先例,若是这般开了先河,怕是六宫不宁。” 皇上抬眸瞥了皇后一眼,沉声开口说道。 嫔妃晋位哪有什么先例可言,若说有孕才能进封。 华贵妃位及贵妃,也没有生养。 至于安陵容能晋位,也是因为生产时的凶险。 生了孩子没有晋位的,甚至孩子没生下来,损了身子的,皇上可能问过一句。 说到底都是看皇上的心意罢了。 皇后以为,莞贵人有了身孕,便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殊不知,有了陆鸢、安陵容几人在,皇上早不如上一世那般,对甄嬛那么痴迷。 加上心中有了芥蒂,晋位的事自然也没成。 皇上一锤定音,皇后虽然有些下不来台,但也无计可施。 但今日是十五,宫宴没散,谁也不想回宫。 就想看看,今日皇上会不会去景仁宫过夜。 果然在宴会快散的时候,皇上刚招呼了小厦子上前,太后便开口说道,“皇上今日饮了不少酒,等下回了景仁宫之后,皇后别忘了给皇上喝些醒酒汤。” 太后这么说,皇上便没吭声,到底跟着皇后回了景仁宫。 安陵容坐在轿辇上,想着皇上离开时的那副神情,倒是难得的有些开怀。 除了太后,也没人能把皇上逼到这个份上了。 安陵容回宫后,先去看了弘昭一眼,对着身旁的小林子开口问道 ,“六阿哥今日可还乖巧?” 说起这个,小林子脸色微黑。 娘娘寝殿内的东西都是花了心思的,若真让六阿哥砸个稀巴烂,虽然娘娘知道后也不一定会怪罪。 但六阿哥也只是闹了一会儿,也就算了。 “六阿哥思念娘娘,闹了一会儿,不过到时辰也很快睡了。” 她儿子的作息她还是知道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到点一定要睡觉,不然就是十分暴躁。 也不知道这些坏习惯都是遗传了谁的。 给他掖了掖被角之后,才带着木槿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木槿也就说了今晚一直想说的实话。 “娘娘,皇后娘娘也太偏心了。” “当日小主有孕,皇后娘娘只让赏了封号也就算了,莞贵人怀孕才不过两月,皇后娘娘便为她讨封。” 听到木槿这般开口。 安陵容轻笑一声,“你今晚可看到莞贵人的脸色了?” 听到小主这么问,木槿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莞贵人是表现出来什么了吗?” 她全程站在娘娘身后,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安陵容瞥了她一眼,在铜盆里净着手,懒散的说道。 “就因为什么都没看出来,才说明皇后调教有方。” “涉及晋位一事,她又是主角,面上竟然没有表露出分毫,足可以看出皇后调教人的本事。” 当然安陵容没说出口的是,这位莞贵人如此聪明,想必早就想到了皇上的态度,自然更不惊讶。 只是安陵容有些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击? 若说了解皇后的人,端妃也算是其中之一。 难道端妃就不会利用好这颗棋子吗? 若是甄嬛的身孕真的有问题,那皇后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 其一,让皇上回心转意,其二,且看她现在最想让谁出事便是皇后的目的了。 “你让小成子去趟储秀宫,告诉平贵人今夜发生的事,以她的聪慧,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满宫还有比陆鸢的身孕更让皇后不顺眼的吗? 第105章 甄嬛来访 看到永寿宫的来信,陆鸢神色不明。 那位娴嫔娘娘对她什么态度,陆鸢自己心里明白。 对方能好心的来提醒她,只说明又有人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甄嬛竟然这么好的运气,竟然又一次有了身孕。 她虽然足不出户,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宫里的消息,有些人的运气还真是让人十分嫉妒呢。 陆鸢神色幽幽,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的时候,顿时变了副样子。 “鸢儿,这是太医院新给你配的安胎药,快喝了。” 自从陆鸢被挪到储秀宫之后,沈眉庄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更尽心了。 沈家花了大价钱收买的太医,沈眉庄没用到,倒是用来给陆鸢保胎了。 陆鸢看得出来,沈眉庄身边的人已经有了微词。 怕她们小主如此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回头再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眉姐姐,以我的身子怕是拖不到足月生产了。” 陆鸢坐在床上,神色有些惨白。 她毕竟服用过麝香,那东西对身子伤害有多大,她自己心里清楚。 若非是当日把过错安在了甄嬛身上,她不会这般容易的蒙混到今天。 听到她这么说,沈眉庄面色有些不忍,宽慰道。 “有太医在呢,你放心。” “眉姐姐,莞贵人是不是有孕了。” 见陆鸢面色惨白,眼睛红肿,沈眉庄便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我的孩子如今保的艰难,她却又有了孩子,上天还真是不公。”陆鸢的声音很轻,但恰恰是沈眉庄没办法忽略的程度。 不管甄嬛的目的是不是自己,陆鸢都要给自己留个护身符。 “鸢儿。”沈眉庄喃喃的开口,不知该如何劝诫。 只是陆鸢的整个孕期都是她陪着的,她知道鸢儿这胎保的有多么艰难。 “如今还是你腹中的孩子要紧,别想太多了,太医说了,喝了安胎药之后,便早些休息。” 沈眉庄开口,却被陆鸢直接拉住。 “眉姐姐,我怕自己不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不管我有没有事,我都想让这个孩子认你做干娘,若我有事,这便是姐姐的亲生孩子。” 陆鸢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说道。 沈眉庄还没说什么,但她身边的采月眼前却是一亮。 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小主的心思不在皇上身上。 若是小主因此能得一个孩子,也不枉小主如此精心的照顾平贵人了。 “鸢儿,你相信我,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眉庄虽然没开口,但也没拒绝,如此陆鸢便放心了。 以她自己的家世身份,皇上若不动恻隐之心,她很难能登上嫔位,抚养自己的孩子。 但是沈眉庄和她不同,眉姐姐如今还住在储秀宫的主殿,便说明,皇上有意把她提为一宫主位。 不然的话,这储秀宫的主殿不会让她住到现在。 况且眉姐姐身上有协理六宫之权,皇上虽然对她没有那般宠爱,但好歹也是倚重的,不管是为着她的家世,还是看中了她的性子,对陆鸢来说都是好事。 毕竟若是自己的孩子注定不会养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能养在和她交好的沈眉庄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鸢这边才睡下,沈眉庄便见到了碎玉轩的人。 她还真是有些佩服鸢儿的嘴,才刚说起对方,这人便来了。 这次倒不是让宫人前来了,甄嬛也亲自来了。 见她来了,沈眉庄的第一反应竟是别让鸢儿看见了,不然以鸢儿的性子,本就怀像不好怕是更要遭罪了。 “眉姐姐。” 甄嬛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宫装,外面套了个白色风毛的斗篷,更衬得她小脸精致无比。 但沈眉庄眸色淡淡的,只是目光扫到她小腹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番,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眉姐姐,你当真要与我生分了吗?” 甄嬛的话里带着呜咽,配上她今日的装扮,自带弱柳扶风之感。 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皇后和端妃都不是好糊弄的。 尤其端妃,虽然面上没说,但笑意吟吟的模样,甚至比皇后还难糊弄。 而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令甄嬛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如此容不下陆鸢。 以陆鸢的家世,明明对皇后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皇后不对六阿哥和娴嫔动手,眼神反倒是一直盯着储秀宫,让甄嬛有些摸不到头脑。 殊不知,陆鸢借了皇后的手得宠,如今有了孩子,皇后有身为后宫之主的尊严,自然容不下她。 沈眉庄眉头微皱,淡淡的开口说道,“莞贵人的位份在本小主之上,本小主实在是当不起莞贵人的这句眉姐姐。” 经过了这么多事,若是沈眉庄还看不清甄嬛的真面目,也当真是白费了沈家对她的教导了。 刚进宫的时候,若非是顾及小时候的情谊,甄嬛的小九九其实也蒙蔽不了对方。 毕竟世家贵女,哪有几个真蠢的,不过是沈眉庄这个人,太重情了。 所有能被她视为自己人的,她必定会拼尽全力庇佑。 上一世,有这个待遇的是甄嬛,这一世,陆鸢也刻意算计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甄嬛的面色有些惨白。 “这冬日里,眉姐姐都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甄嬛强撑着继续开口,若是她一早能这般,或许和沈眉庄还不会闹得这般僵。 但若不是迫于时势,甄嬛怎会如此。 “时候也不早了,便不留莞贵人了。” 之前沈眉庄不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但那日闹鬼事件之后,她便看清了对方是什么人。 若是对方想解释,不会等到今天。 想到这里,沈眉庄便想起陆鸢的话来。 甄嬛的家世虽然比起娴嫔、鸢儿还算不错,但在京中可就数不着了。 从对方进宫的位份也可以看出来。 大理寺少卿本就属于闲职,在朝中也说不上什么地位,说好了是清贵,说得难听了,表示虚职。 这宫中比她家世出众的嫔妃多的是,她进宫之后和自己交好,难道真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还是利用? 到了今日,沈眉庄相信是后面一种。 加上甄嬛的身孕本就令鸢儿心情不佳,如今她视陆鸢重于甄嬛,所以也不愿与对方继续叨扰。 听到沈眉庄这么说,甄嬛也不是没有脸皮的人,若非皇后让她拉拢沈眉庄,陷害平贵人,她怎么会来这一趟。 咬了咬下唇,发现对方果真没有挽留的意思,便转身离开了储秀宫。 “莞贵人,咱们娘娘请小主去延庆殿下棋。” 看到是端妃的人,甄嬛心里更阴沉了几分。 第106章 端妃交锋 手暗地里使劲扯着帕子,但面上仍带着温婉的笑意。 “好啊。” 才到延庆殿,便看到了坐在廊下的端妃,一身藏青色的宫装更衬得她与世无争。 莞贵人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端妃直接扶起。 “莞妹妹如今有了身孕,身子更加贵重,在我这儿,其他的虚礼能免则免。” 端妃脸上带着笑意,一副温和的样子,但这副模样没令甄嬛放松一点儿心神。 反倒是笑意吟吟的开口,“嫔妾多谢端妃娘娘。” 甄嬛和端妃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只是笑意均不达眼底。 “娘娘今日好兴致,怎么想起下棋了?” 自华贵妃当了贵妃之后,像是突然对延庆殿没了兴致,加上有了温宜公主需要养育,端妃的日子倒是比之前好过了很多。 只是日子好过了,端妃的心里却越发嫉恨。 尤其是看到昔日的仇人有了女儿之后,她的心态也越发不平。 当她在宫宴上听到甄嬛有孕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好几日没见妹妹,便想着和妹妹对弈一番。” 端妃温和的开口,看着她的眼睛关切的开口说道。 “当日华贵妃阻挠了妹妹封嫔,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样的想法,妹妹心中可有成算?” 不到嫔位,子嗣是不能养在自己身边的。 端妃有此一问,甄嬛便知道她的想法了。 心里对这种想抱养别人孩子的想法深恶痛绝,但面上却没表现出分毫。 非但如此,反倒是主动开口说道,“嫔妾既不是嫔位,那便不能亲自抚养这个孩子,但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心疼呢。” “宫规森严,嫔妾就是不愿也没办法。” “但若是让孩子长在阿哥所,我也是不愿意的,那么小的孩子,怕是连奴才都镇不住,岂能得了。” 不在亲娘身边长大的孩子,宫里的例子还少吗? 欣贵人没扒拉上娴嫔之前,淑和公主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就是现在公主得皇上宠爱,所以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四阿哥更是连奶娘都被人算计死了,不也是因为在宫中没有额娘庇护吗? 莞贵人话中的意思,端妃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眼中的欣喜更加凝实了几分。 她虽心中有了盘算,但面上却温和的开口说道,“妹妹慈母心肠,皇上也定不愿你们母子分离。” 但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盘算,这宫里算计别人孩子的事情还少吗? 女人产子是何等凶险的事情,若是运用得当,白得一个孩子养在身边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端妃看着甄嬛的肚子,眼中透露出一丝隐秘的狂热。 而甄嬛看着端妃露出来的脖颈,眼中闪过厉色。 “对了,之前端姐姐说想要养颜的方子,妹妹特意又向太医院求了这珍珠玉女粉,乃是我身边卫太医的独家秘方。” “特地拿来献给姐姐。” 甄嬛笑着开口。 既想和对方拉近关系,不管这东西端妃会不会用,但明面上还是十分欣喜的接受了,并令自己的贴身宫女吉祥好生的收着。 “端姐姐,这珍珠玉女粉乃是用上好的珍珠磨成粉,又加了天然的白术和何首乌,最是美容养颜了。” 一边说着甄嬛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她送给端妃的这盒自然是上好的珍珠玉女粉,毕竟哪有人会一开始就在自己送的东西里动手呢。 看到她白嫩的脸蛋,端妃心里也动容了几分。 她手里有甄嬛的把柄,对方若是想坑害自己,肯定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况且皇上这几年越发喜欢江南风格的女子,除了窈窕的身姿之外,便是那身白嫩的肌肤了。 话点到为止,甄嬛简单提了几句之后,看到对方脸上有了意动之色,便闭口不言了。 等离开了延庆殿之后,流朱有些诧异的开口。 “小主,端妃真的会用吗?” 她当日也在场,自然知道小主对端妃的忌惮。 所以表现出来的姐妹情,不过是利益权衡之下的表现罢了。 甄嬛勾唇一笑,“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有相熟的太医,况且我给她的,确实也是养颜的好东西。” “她也是女人,怎么可能不爱美。” 况且端妃被华贵妃打压了多年,连寝殿的装饰都如此简单,现在好不容易华贵妃的眼睛不盯着延庆殿了,她岂能忍住心中的渴望。 哪有女人不爱俏。 况且若是没有脸蛋,拿什么去争皇宠。 若是端妃真的能忍住,才让她诧异呢,不过也不要紧,总能找到其他的方法。 但是端妃,绝不能活得太久。 果然,才回了碎玉轩不久,卫临身边的小医官,便传来消息,端妃请了太医。 不过对方在太医院也是默不作声的角色,若不是有心留意,怎么会想到这人竟然被端妃收买了呢? “小主,吃盏燕窝。” 看到小主回来,浣碧便连忙迎了上去。 看着她的脸蛋已经好了很多,甄嬛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看来这舒痕胶的作用确实十分明显,我瞧着都快看不出来了。” 听到小主这么说,浣碧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镜子,看了两眼。 眼中也带着笑意,“不愧是前朝秘药,作用就是显着,不过奴婢还是十分感谢小主,不然奴婢的脸便毁了。” 浣碧十分真心实意的开口说道。 经历过毁容的绝望,此刻的脸让她看的哪哪都特别顺眼。 “是啊是啊,小主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了,好了,你现在又是好看的浣碧姑娘了。” 见浣碧心情好,流朱也敢上前调侃几分,若是之前浣碧的模样,她是万万不敢说这番话的。 “你和我的情分本就不比旁人,舒痕胶既然有用,就是这白獭髓再难找,我会让卫太医继续为你制作,直到你脸上的疤痕看不见为止。” 甄嬛拍着浣碧的手开口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浣碧的眼中闪过感动。 但当着碎玉轩其他宫人的面,她有些话没办法和长姐说。 “小主出去了一天肯定累了,我这就去把从御膳房拿的点心送到小主的寝殿。” 见浣碧和流朱都走了,小允子这才上前,小声的开口说道。 “小主,今日浣碧姑娘去了清凉台。” 宝宝们,不要忘记点的礼物【为爱发电】呀!十万分的感谢! 第107章 永寿宫 闻言,甄嬛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 她为对方治好脸的初衷,可不是让她勾引允礼的,但偏偏明面上对着浣碧,甄嬛又不能说什么。 心里一阵憋屈。 自从崔槿汐被皇后要走之后,她的身边除了小允子,便只剩下了流朱和浣碧两人。 而年后放出宫的一批宫女中竟然也有崔槿汐的名字,这让甄嬛明白,苏培盛的自尽和崔槿汐有关。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动作瞒不了皇上。 连皇后都讨不了好,她怎么可能不被波及。 再三思索之下,甄嬛同意了皇后的计谋。 用了催孕的方子,若非如此,她不知该怎么稳定住端妃,不知该怎么稳定住在宫中的地位。 好在这个孩子的到来给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只要端妃死了,事情也就简单多了。 “这段时间找人跟着她,悄悄的。” 甄嬛对着小允子吩咐道。 崔槿汐出宫之事给甄嬛敲响了警钟,连带着小允子她也不让出碎玉轩了,唯恐皇上想起来当日闹鬼的事,再秋后算账。 但没想到这个份上了,浣碧竟然还敢去清凉台。 甄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被皇后、端妃、皇上三路人马逼的狠了,仅存的那丝善良也消失不见。 安陵容瞧着现在的甄嬛,哪里还有一点上一世皇上喜欢的温婉动人。 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有人为自己挡刀,有人做马前卒,她自然可以在后面温婉善良。 但这一世,没了安陵容和沈眉庄,甄嬛从幕后被人拉了出来,先是直面了年世兰,又惹上了端妃和皇后,心态自然没有上一世那般稳得住。 环境决定人的性格,诚不欺我。 自从那日弘昭喊了额娘之后,安陵容便用尽了手段教弘昭说话。 他如今也快满周岁了,对满人来说,周岁宴和抓周也是十分重要的。 尤其弘昭又得皇上喜爱,所以抓周宴能抓到什么东西显得尤为重要。 虽然当天桌子上摆的都是有好意头得东西,但其实很多嫔妃私底下都会训练一番,免得到时候难堪。 安陵容也不能免俗,听了芳云姑姑的建议,她打算让弘昭抓一本孝经还有一把小木剑。 这样的话,既体现孝心,又不会太出风头。 “弘昭,来额娘这儿。” 安陵容手里拿着孝敬和小木剑哄着弘昭过来,但是他如今也不好骗了,唯有加了兰花凝露的小点心还能骗骗他。 平常的时候,小人精的跟什么似的。 “娘娘,四阿哥今日又去景仁宫拜见了。” 小林子适时的在一旁开口说道。 自从四阿哥的奶嬷嬷被暗害之后,太后便大力整顿了一番阿哥所,不仅四阿哥身边的人被大半换掉。 就是三阿哥都受到了波及。 太后重拳出击,底下的人自然老实了起来。 只是安陵容没想到,就算明面上的证据指向了齐嫔和皇后之争,四阿哥也能毫无芥蒂的再去景仁宫。 虽然大家都猜测这件事和皇后有关,甚至养心殿的苏培盛都自尽了。 但是明面上谁也没有实质的证据。 除了齐嫔请安的时候,对着皇后火药味越发重,别的倒是没什么。 “皇后让他进去了?” 之前四阿哥刚被接进宫的时候,虽然也常去景仁宫拜见,但皇后也不是每次都见他,只是次见一次罢了。 毕竟她是所有皇子的嫡母,明面上三阿哥的赢面还是比四阿哥大很多的。 但下毒的幕后真凶,已经明摆在皇上和齐嫔面前,所以皇后能得到三阿哥的抚养权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再说了,三阿哥毕竟不是小孩子,已经成年了,也听齐嫔的话。 这样三番五次下来,就算日后皇后得了三阿哥的教养权,估计三阿哥也不会和皇后一条心。 所以干脆趁着这次太后和四阿哥交好,尝试着换个思路。 “自从四阿哥的奶嬷嬷走了以后,皇后对待四阿哥倒是亲善了许多,听说每次都是剪秋亲自送四阿哥出景仁宫的。” “皇后也去阿哥所看过四阿哥几次。” 小林子在一旁很快的开口说道。 倒是木槿有些不可置信,“都说四阿哥和奶娘最为亲近,怎么还能向皇后靠拢。” 闻言,安陵容抱着弘昭勾了勾唇。 四阿哥没什么资本,有人向他伸出了手,他自然要狠狠抓住,不然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一个奶娘,就是再怎么亲近,也不过是个奴才,和他的野心比起来,他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当日他都能奉仅比自己大七岁的甄嬛为母亲,如今这才哪到哪? “这些消息齐嫔知道吗?” 齐嫔本就看四阿哥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知道她最讨厌的两个人联合了,怕是能在长春宫气死。 “娘娘,这些都不用我们刻意透露,齐嫔一直盯着景仁宫和四阿哥的,想来齐嫔也已经得知这些消息了。” 小林子笑着开口。 若是四阿哥和三阿哥能斗起来,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 毕竟六阿哥还是太小了,若是两个年长的阿哥都不争气,皇上自然会把希望寄予在性子还没长成的六阿哥身上。 安陵容对目前这个形式十分满意,“对了,家里既然在准备哥哥和淑敏郡主的婚礼了,让芳云姑姑去库房找些好东西来,年家的女儿,咱们自然也要金尊玉贵的对待。” 说起来,安陵容倒是十分喜欢淑敏郡主的性子,她母亲性子太柔,所以哪怕被皇上封了诰命,见到京中的贵妇人也很难挺直腰板。 而这种性格,也很难融入京中上层的社交圈子。 安陵容知道这是母亲从小所受环境影响导致的,所以不能强求,只能慢慢来。 但若是添了郡主这么个儿媳妇,她相信安旭的能力,定然会哄得淑敏郡主和安佳氏一族一条心的。 华贵妃的性子十分护短,她看淑敏郡主的性子比起贵妃来,也是诚不多让。 这对母亲、对安佳氏一族来说,都是好事。 “对了,既然皇上令华贵妃执掌宫务,这等小事也不要去劳烦皇后娘娘了,你带着清单去翊坤宫禀报一声就是了。” 她如今也是主位娘娘,往娘家送东西这件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况且都知道安旭是和淑敏郡主结的亲,她这也是名正言顺。 第108章 弘昭的早慧 娘娘既然吩咐了去翊坤宫,木槿自然是带着东西的清单很快去了翊坤宫。 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永寿宫和翊坤宫两方势力要结亲了。 所以木槿很快便见到了华贵妃。 “奴婢参见华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娴嫔娘娘有些东西要送出宫去,特意来向娘娘禀报一声。” 宫里的东西是不能随意往宫外运的,但是若是以赏赐的名义,倒是也可以。 娴嫔的哥哥要成亲,她赏赐一些东西回娘家也没毛病。 木槿恭敬的把手中的单子递给了颂芝,下一秒便到了华贵妃的手里。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你们娘娘自己看着办就是。” 华贵妃瞅了一眼,懒懒的开口说道。 其实就算木槿不来这一趟,华贵妃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马上就快是亲戚了,娴嫔也算是自己人。 华贵妃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找对方的岔。 木槿对这点有所预料,但面上仍带着恭敬之色。 “对了,娘娘还特意让奴婢送来了永寿宫小厨房新研制出来的茶点,说是让贵妃娘娘尝个新鲜。” 一边说着,木槿便让小宫女把食盒交给了翊坤宫的宫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家娘娘为何还要送点心给华贵妃,毕竟满宫里的人都知道,翊坤宫的小厨房比御膳房的大厨手艺都高。 那小厨房的厨子都是年家精心挑选送进宫来的,不比御厨差多少。 所以未必能看得上永寿宫的手艺。 但偏娘娘说,上次华贵妃赏了蟹粉酥,她们也不能太不懂事。 所以才有了面前的这一幕。 木槿完成了交代,便带着宫女很快离开了翊坤宫。 倒是颂芝看着面前的清单,开口感叹。 “娘娘,皇上还真赏了永寿宫不少好东西,这下为了二小姐的婚事,永寿宫怕是把私库都掏空了。” 颂芝打小跟着年世兰,眼界自然不同寻常,能让她发出这一声感叹,安陵容自然也真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安旭要下聘,自然要有好东西撑场面,但安佳氏一族哪有什么底蕴,自然需要在宫里的娴嫔接济。” “咱们年家的女儿自然是金贵的,不过咱们也不占别人便宜,你等下去库房挑些上好的东西,给淑敏添添喜气。” 皇上圣旨已下,淑敏郡主的嫁妆由内务府准备,但是年家自然也会给郡主准备一番。 就是华贵妃肯定也会添妆,虽说是郡主,但比着公主出嫁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淑敏郡主虽然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是年家的军功才换来的郡主爵位。 但看封号和皇上亲生的淑和公主都带了个‘淑’字,便知道皇上的意思。 况且,淑敏郡主的长姐掌管宫务,内务府的那起子小人怎么敢敷衍了事。 “娘娘放心,咱们二小姐的婚事自然会办的风风光光的。” 颂芝在一旁开口说道。 虽然是娴嫔接济,但安佳氏一族也算是有心,作为年家的人,自然高兴。 “娘娘,奴婢看这茶点也十分精致,不如娘娘尝尝?” 安陵容这次送来的点心,是用了茶叶做的,口感虽然不如蟹粉酥清甜,但也有另一番风味。 且冬日里饮食难免油腻,解腻是最好的。 华贵妃尝了一口眼前一亮,还没忘记吩咐颂芝。 “娴嫔就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白瞎了这人的手艺,你去库房拿些上好的雨前龙井到永寿宫,若是用今年的新茶做出来的点心,味道肯定更加清新。” 颂芝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五块点心,就这么点东西,就搭进去大将军给娘娘找来的雨前龙井。 那可是一两值千金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见颂芝愣在原地不不动,华贵妃还催促了几声。 不一会儿,永寿宫便迎来了放下东西就走的颂芝姑姑。 木槿看着自己刚拿过去的食盒又被送了过来,也是十分摸不到头脑。 这华贵妃娘娘也太客气了,不过是一份点心,还整个回礼。 “去告诉小厨房,用华贵妃送来的茶叶再做一份茶点送过去,日日送,直到贵妃娘娘说吃腻了为止。” 安陵容笑着开口。 连忙又加了一句,“让小林子去,悄悄的,别闹出什么事端来。” 有了安旭和淑敏郡主的婚事在,哪怕安陵容再和翊坤宫保持距离,也会被人视为一党。 但尽管如此,她也想低调点,不然太过高调,就会惹得皇上注意了。 为着弘昭叫皇阿玛这件事,安陵容教了好几日,总算听到他磕磕绊绊的开口了。 虽然还有些含糊,但好歹能听出是这三个字。 皇上第一次听到弘昭叫阿玛,自然十分激动。 当场便把他抱到了怀里,好生续了一番父子之情。 皇上自弘昭出生后,每次来永寿宫,都有给弘昭读书的习惯。 皇子的教育自然不能打马虎,何况他对弘昭又寄予厚望。 皇上在念到“苟不教,性乃迁”的时候,弘昭张着小嘴,便有些含糊的开口。 “教道。” 摇头晃脑的,似只是下意识的开口。 但皇上却是为之一惊,直接把弘昭抱了起来。 有些激动的开口,“弘昭,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如今弘昭还没满周岁,虽然之前也总是在他面前读三字经,但是毕竟是个没满周岁的孩子,谁也没指望他真的能记住什么。 只不过是起个熏陶的作用罢了。 弘昭手里的玩具被直接扔在了一旁,猛地被皇阿玛抱起来,人还有些懵。 下意识的便看向了一旁的额娘。 “皇上,弘昭还小呢,或许只是巧合。” 其实安陵容自己说的时候,也有些心虚,弘昭从她肚子里的时候,便没少被兰花凝露滋养。 到底产生了什么样的作用,就是安陵容也解释不清。 但弘昭的早慧她却是早早的知道了,自从弘昭会简单的说几个字之后,如果要找身边的哪个奴才,便会简单的开口喊一个字。 比如找小林子,就会一直‘林’‘林’的开口。 既能认人,又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安陵容第一次知道的时候,都有些惊呆。 但皇上看向六阿哥的眼神却是更加的欣喜,他本就喜欢弘昭,弘昭表现出来的聪慧更是令他更重视了几分。 第109章 陆鸢生产 自从皇上得知了弘昭的聪慧之后,小林子每日又多了一个任务,日日把弘昭送去养心殿。 皇上请了个年轻的大学士,专程给弘昭念书,说是不能辜负弘昭的天份。 安陵容心里想说,以弘昭的年纪,这也太早了,但仍也阻挡不了皇上的慈父之心。 安陵容想着当时皇上那个发亮的眼神,为此只能在心中为弘昭默哀几秒钟了。 但对弘昭来说,从小长在皇阿玛身边,自然好处颇多。 旁人不知道六阿哥早慧,但知道皇上日日都要在养心殿见六阿哥,这一点便能让安陵容在宫里的待遇又好上了几分。 宫里的人什么时候不是见人见菜碟呢。 安旭和淑敏郡主的婚礼筹备的很快,本来年家和安家都在京城,虽然盛大,但也没到那个份上。 但皇上既然说了淑敏郡主从宫中出嫁,自然流程也复杂了很多,淑敏郡主又是贵妃的亲妹妹,排场自然也大,都快赶上公主出嫁的规模了。 临近婚礼的时候,淑敏郡主便被接进了宫中。 新郎和新娘在婚前几日是不能见面的,但没过几日,便接到了娘家送来的东西。 是安旭托宫外的珍宝阁给淑敏郡主定制的凤冠,最难的是,图纸是他亲自设计的。 除了凤冠之外,还送进来了一枚同心结。 安陵容充当信使,把东西送到了翊坤宫。 这世间的女子怎么抵挡得了夫君的真心对待,宫外的手艺虽然不如宫中制作的,但看淑敏郡主的喜爱的模样,华贵妃便放弃了内务府准备的那个凤冠。 不管怎么说,也是妹夫的一番心意,况且男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华贵妃也微微动容。 这世道女子本就生活的艰难,若是男子再没有好心肠,进了后院,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旭的此举,令年世兰心中好受了许多,她这一生已经如此,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得一个好的夫婿。 娴嫔虽然是安旭的妹妹,但是因着淑敏郡主是从宫中出嫁的,所以她也不便出宫,便和华贵妃一起在翊坤宫陪着。 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坐上花轿,年世兰的眼中闪过欣慰,也有惆怅,还有担忧。 “若是安旭对敏敏不好,就是闹到皇上那儿去,本宫也一定会为敏敏出头。” 见花轿越走越远,华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开口说道。 安陵容倒没有被威胁的不满,反倒是觉得淑敏郡主的运气真的很好,傲然的家世,加上真心为她考虑的姐姐。 这一点便胜过这世间的很多女子。 “贵妃姐姐放心。” 安陵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平白的却让年世兰彷佛吃了颗定心丸一般。 对上她略带恶狠狠的眼神,安陵容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开口。 “倒是嫔妾多谢贵妃姐姐,才能让婚礼办的如此顺畅。” 以皇后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所以这场婚礼能办的如此顺畅,华贵妃的作用功不可没。 不管是阻碍皇后的小动作,还是婚礼的筹备上,能这般顺利,华贵妃出了很大的力。 说起这个来,华贵妃又恢复了平常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都是贵妃了,自然也不愿意在宫人面前失态。 “四阿哥出入景仁宫的事,本宫可不信你不知道。” “多上点心,免得被人摘了桃子。” 虽说皇上如今的身子还健壮,没到立太子的地步,但是前朝的风波谁又能说得通的。 安陵容微微一笑,这场婚宴之后,年家和安佳氏变成了一条绳的蚂蚱。 所以华贵妃才会如此开口。 不过翊坤宫虽然是贵妃的地盘,但她从不在人前谈论这些。 “姐姐的茶点若是吃腻了,妹妹让木槿再送些新品来,只是不用姐姐那名贵的雨前龙井了。” 安陵容在后面柔柔弱弱的开口,这段时间内务府光是茶叶便送了不少,大多还都是名贵的茶叶,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年世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倒是颂芝好生的把她送出了翊坤宫。 和年家结亲之后,最明显的便是内务府的黄规全对他们永寿宫的态度简直又提了一个档次。 一些小事上,给个方便,倒是也省了不少麻烦。 安旭成婚,皇上给了一个月的婚嫁假,之后便会调他到工部当值。 倒是淑敏郡主成婚半月后进宫了一次,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不像是受了磋磨的样子。 虽然年世兰自己也知道,安旭不敢对淑敏怎么样,但还是亲眼看到之后,心里更加放心。 从翊坤宫出来之后,这次非但没拦着她去永寿宫,反倒是主动提点了一句。 毕竟淑敏那个名义上的婆婆,只有娴嫔一个女儿。 所以淑敏和娴嫔搞好关系,只有好处。 安陵容让木槿提前准备了给淑敏郡主的新婚贺礼,一个有意拉近关系,一个有意好好相处。 自然是相处的十分愉快。 见她对弘昭喜爱非常,安陵容还叮嘱了几句。 子嗣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另外也修书回去给了母亲,让她和安旭好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 虽然安旭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明面上只有安母一个嫡母,淑敏郡主这儿媳妇的地位又显得有些尴尬。 娴嫔能从中调和,她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好在安母的性子也柔和,平常也不管这小两口的事。 所以成婚的日子,淑敏郡主自然过的和和美美。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弘昭也到了满周岁的时候,皇上有旨,内务府的人自然早早的便开始筹备弘昭的周岁宴。 安陵容训练弘昭的事情,皇上知道,不过这事在皇家也算是常见,便没有出手干涉。 只是小林子说,皇上好像也在偷偷摸摸的训练六阿哥。 只是训练的弘昭抓的是什么,小林子不知道。 安陵容没当回事,若是皇上想抬举弘昭,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况且皇后和齐嫔如今斗得和乌眼鸡似的,哪里还能想到才满周岁的弘昭。 只是还没等到弘昭的周岁宴,宫里便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陆鸢早产了。 安陵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刚把弘昭哄睡。 正午时分,宫里比平常都要安静几分。 安陵容一边换衣服,一边开口问道。 “本宫记得太医不是说,平贵人还有两月才会发动吗?” 进宫这么久了,安陵容也知道,太医的话有时候只能听听而已,水分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再怎么早,也不能现在便生产。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 虽然安陵容心中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免惊愕了几分。 “听说是碎玉轩的莞贵人冲撞了平贵人。”木槿在一旁小声的开口说道。 安陵容皱了皱眉,没再开口问别的。 “皇上知道了吗?” 这种事情,皇上定然会去储秀宫。 “皇上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了,不过这会儿应当还没到储秀宫。” 安陵容一边听着,木槿很快就给她收拾好了。 平贵人无故早产,皇上心情肯定不佳,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穿着简单些好,免得一头撞了上去。 还是老规矩,留了小林子和芳云姑姑在宫里照顾弘昭,她带着木槿还有小成子去了储秀宫。 进了储秀宫的大门,便看到了在廊下坐着的莞贵人。 虽然面色还是如常,但眼中还是能看出些许的紧张。 见娘娘的目光看向对方,木槿在一旁小声解释。 “平贵人早产的时候,沈贵人正好撞上了,屋内除了平贵人便只有莞贵人一人。” 尽管如此,但平贵人如今正在生产,谁也问不出旁的来。 莞贵人又有着身孕,皇后娘娘和华贵妃还没过来,倒是也没人敢问罪甄嬛。 “嫔妾见过端妃娘娘。” 在场的高位嫔妃中唯有端妃一人,安陵容看到对方之后,便上前行了一礼。 “娴嫔妹妹快起,妹妹平日里照顾六阿哥辛苦,竟然也被惊动了。” 端妃的话说的十分温柔,安陵容面上没露出丝毫情绪。 自从和年家结亲之后,安陵容和端妃便站在了对立面。 不过明面上,倒是表现不出什么。 “娘娘的气色看起来倒是好多了。”安陵容笑着开口。 端妃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笑意倒是真诚了几分。 华贵妃也来的很快,来的时候,还带着温宜公主,温宜公主看着眼睛红红的,应当是还没睡醒,所以哭闹。 华贵妃没办法了,便直接带着温宜公主过来了。 华贵妃眼神直接没看她对面的端妃,见到她之后,想着不便带着温宜进产房,怕把孩子吓坏了,所以便直接把温宜递到了她的怀里,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去了产房。 温宜和弘昭经常在御花园一起玩儿,所以温宜对她也算熟悉。 到了她的怀里之后,也不哭闹,只是乖乖的坐着。 倒是让她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喜爱。 果然女儿和儿子还是不一样的。 女儿就乖乖软软的,哪怕弘昭再听话,和女儿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安陵容哄着温宜,眼神瞥了一眼对边端妃的神色,没有开口。 沈眉庄忙着照顾陆鸢,一直在产房看着,甚至都没功夫照顾这些来了的嫔妃。 华贵妃从产房出来之后,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廊下的甄嬛,颇有些晦气。 好好的不在自己的宫里待着,偏生出来找别人的晦气,也难怪能看上皇后那个心肝黑的,自己怕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自从不再那么在乎皇上之后,华贵妃便显得有些放飞自我。 不过在宫务的处理上,倒是越发的公正严明 ,既然不是情敌了,自然没必要磋磨人家。 甚至有些不得宠的小嫔妃,在华贵妃严苛的宫务执掌下,生活还好过了不少,所以宫里现在也有说贵妃娘娘面冷心善的。 皇上和皇后都来的很快,听到产房里惨痛的叫声。 皇上刚一进门,脸色便显得不太好看。 倒是皇后眼中带着关切,一副慈悲心肠的样子。 本来陆鸢住的西侧殿位置就不大,所以来看望的嫔妃自然是去了储秀宫的正殿。 但毕竟那里是沈眉庄的地盘,所以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进去等着,只有几个高位嫔妃在屋里。 安陵容鼻子敏感,闻不得那么多的脂粉味,便走到了廊下透透气。 没成想,正好撞上了皇上。 “手这样凉,小厦子,取朕的貂裘来。”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安陵容对着皇上柔柔一笑,“嫔妾多谢皇上。” 清新的兰花香气,倒是让皇上焦急的心平静了几分。 “到底平贵人为何早产?” 陆鸢在西侧殿生产,皇上在储秀宫的正殿开口问道。 只是沈眉庄如今在产房,倒是也没人前去叫她。 华贵妃一马当先的开口,“皇上,臣妾已经细细询问过了,平贵人早产之时,屋内唯有莞贵人一人在。” “照顾平贵人的太医说了,平贵人乃是受到冲撞导致的早产。” “只是如今平贵人还在生产,怕是不能回话了。” 华贵妃说的意有所指。 既然是两人发生的冲突,自然询问另一个人也可以。 华贵妃尽管没提莞贵人,但皇上怎么会没发觉。 莞贵人有孕,她没办法怪罪,所以便都交给皇上处理。 “莞贵人。” 皇上转动着手中的珠串,面色带着不愉,嘴里淡淡的开口。 “嫔妾参见皇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皇上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你不在碎玉轩养胎,来储秀宫做什么?” 顾及她还有身孕,所以皇上还开口询问了两句。 若是旁人,怕是没这等福气了。 “嫔妾来储秀宫探望平贵人。” 甄嬛低着头开口说道。 “皇上,莞贵人和平贵人都有身孕,想来话题也多,不如等平贵人生产完,真相也大白了。” 皇后适时的开口,并提醒了一句。 “皇上,莞贵人毕竟还有着身孕,不如先让她起来。” 皇后一副为皇家子嗣着想的样子,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是啊,子嗣要紧。” 端妃在一旁帮腔开口。 倒是让华贵妃侧目了几分。 第110章 七阿哥出生 “本宫倒是没瞧见端妃竟然也来了,看来还是莞贵人的本事大,竟能开解端妃多年的心结。” 华贵妃抱着温宜声音凉凉的开口。 她既执掌六宫,自然知道莞贵人多次出入延庆殿的事。 只不过是懒得和对方计较罢了。 只是看端妃这个上赶着的样子,华贵妃便猜测出来,对方是打着莞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 皇后看了一眼底下的甄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端妃。 “入冬以来,端妃的身子是好了不少,这也是华贵妃你照看的好的功劳。” 皇后笑着开口,丝毫不提华贵妃口中莞贵人和端妃交好的事情。 端妃这些年虽然没有皇上的宠爱,但却有皇上的尊重,凭的除了皇上心中的愧疚之外,便是这么多年,不沾宫中事务的独善其身。 若是让皇上知道,端妃和宫中嫔妃交好,怕是有损端妃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而端妃和华贵妃的恩怨她十分清楚,两人中间隔了华贵妃早逝的孩子,还有端妃那破败不堪的身子,两人之间注定是死仇。 正因为如此,当初皇上登基之时,她才会以端妃的身子不能生育为由,引起皇上的愧疚之心,让皇上同意了给端妃一个妃位作为补偿。 为的就是在宫中给年世兰树一个高位嫔妃的敌人。 听到华贵妃这么说,皇上看了一眼站在甄嬛身旁的端妃,没有说话。 眼神扫过下面依旧跪着的甄嬛,到底顾念她腹中的孩子。 “起来。” 端妃见皇上并没有开口,心中便感到不妙,但想到甄嬛的身孕,面上仍没露出其他神情。 “嫔妾多谢皇上。” 甄嬛是说的声音婉转娇柔,但却没再令皇上侧目。 正在此时,便听到沈贵人身边的采月过来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医说平贵人的情况是实在是不好,问皇上、娘娘如何抉择啊。” 因着平贵人当日那话,所以采月对她的肚子重视程度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看这时候是她过来回话便能看得出来。 安陵容知道,采月的意思便是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若真是到了平贵人的生死关头,此事再谈论甄嬛和端妃倒是无用。 “孩子呢?孩子如何了?” 皇上率先开口,这在安陵容的预料之中。 “皇上,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太医用了催产药也不见其作用,所以才让奴婢过来询问。” 这孩子本就是早产,若是胎位不正,那么陆鸢此次生产当真是难了。 况且太医一向不会让自己沾染上一点是非,恐怕是看着陆鸢有这个征兆,便早早的回来回禀了,也要安排下一步的入药。 “皇上,子嗣为重,想来平贵人也是更疼爱孩子的。” 若是皇上开口,岂不是显得皇上凉薄,由皇后开口则是最合适不过了。 皇后的意思便是保皇嗣,不过倒也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 但皇上还没开口,安陵容便适时的开口说道。 “皇上,嫔妾倒是听说两位江太医都是妇科圣手,宁太医也曾助嫔妾凶险的生下六阿哥,不如叫三位太医一同过来斟酌用药。” “能保平贵人母子平安自然也是极好的。” 若是如皇后的意这般和太医说了,那太医才不会顾及陆鸢的死活,那么这个孩子出生之后,便真的没有亲生母亲了。 皇上看向了一旁的安陵容,白嫩的脸上蹙起眉头,面上带着担忧,让皇上心中一软。 皇后都如此说,唯有容儿当真心地善良,能为别的宫妃这般开口。 “小厦子,按照娴嫔的意思去太医院请太医,另外,把章弥也叫来。” 皇上一锤定音,若是能保住大人和孩子,自然是皇上想看到的结果,除非到了绝境,不然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落下个克母的名声。 哪怕到了这一步,皇上思考的还是皇嗣的名声,与平贵人无关。 华贵妃虽然不知道娴嫔为何要这般开口,不过就娴嫔那个爱皇上的恋爱脑,能说出这句话也不奇怪。 抱着温宜的她,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冲着娴嫔翻了个白眼。 “给娴嫔搬个凳子来。” 皇上忽然开口说道。 储秀宫的正殿不大,除了皇上、皇后、华贵妃之外,旁人都是站着。 此时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端妃的眼神便看向了一旁的安陵容。 “刚才不是想去找娴嫔娘娘吗,去。” 华贵妃对着怀里的温宜公主开口说道。 不一会儿,温宜便挪到了安陵容的怀里。 见她小心的给温宜擦了擦嘴角,皇上脸上带了笑模样。 “温宜倒是和娴嫔亲近。”皇后端庄的开口。 闻言,华贵妃瞥了皇上一眼,风情万种。 “这满宫里还能找到比娴嫔性子更好的吗?温宜喜欢她温温柔柔的娴娘娘。” 皇上听到她这番话,也没想别的。 况且年家的二小姐都嫁给了安旭,世兰和容儿关系好些也正常。 况且世兰说的话也对,容儿的性子确实极好。 “世兰的性子风风火火,也难怪温宜喜欢容儿。” 皇上乐呵呵的冲着温宜公主招呼,安陵容小声的跟着温宜开口说道。 “温宜,去找你皇阿玛好不好?” 或许是被华贵妃教的感染了华贵妃的性子,也或许是在翊坤宫和皇上相处的多了。 温宜表现得倒是一点都不怕皇上,到了皇上怀里之后,便乖乖的喊了一声皇阿玛。 逗得皇上龙心大悦。 “温宜的性子倒是比淑和温婉些,等温宜再大一些,便可以让淑和带着温宜一起骑马。” 皇上提起淑和,欣贵人便适时的开口。 “皇上的提议极好,淑和也很想带着妹妹们一起玩耍呢。” “嫔妾倒是听说贵妃娘娘在闺中的时候便骑射俱佳,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看到贵妃娘娘的风姿。” “温宜公主乃贵妃亲女,想来也是咱们马背上的姑奶奶。” 欣贵人说话一向大气,但是没想到今日这番话竟然还得了贵妃的青睐。 皇上听了欣贵人的话,倒是想起来从前和世兰在王府的时光。 那时候年侧福晋刚进府,他怕对方不适应,也常常带她去宫外的马场骑马。 也是因为这样,明明是一个和纯元并不相似的人,却也走进了皇上的心里。 皇上难得温情的开口,“世兰将温宜照顾的极好。” 见几个人哄得皇上高高兴兴的样子,皇后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甄嬛,眼中带着些愤懑。 不争气的东西,哪怕是怀了身孕也得不到皇上的关注。 反倒是经过这番谈话,皇后突然发现,华贵妃、娴嫔、欣贵人,这几个有孩子的嫔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联合在一起了。 华贵妃今日处处帮着娴嫔说话,果然结了姻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但整个京中,不是只有她年家的女儿尊贵。 年家再势大,也不过是个汉军旗。 如今四阿哥在她膝下也算是懂事,四阿哥的年岁也不小了,她倒是可以和皇上提一提了。 几位太医来的很快,尤其是宁逸之,他本就在安陵容的提醒下,知道了平贵人的真实情况。 和两位江太医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开了药方。 时间不久,便听到产房传来了一阵孱弱的哭声。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之后,储秀宫上方的阴霾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平贵人平安产下七皇子。” 听到是个皇子,安陵容稍稍有些惊讶,不过脸上仍旧带着笑意。 一个身子孱弱的皇子,不会是弘昭的对手。 但七阿哥的出生,到底能撇开一部分在弘昭身上的视线。 况且皇上如今对她的情分,安陵容能明白。 若是宫里除了弘昭便没有孩子出生了,不用太后,前朝的大臣也不会放过她。 所以七阿哥的出身刚刚好,皇上可以宠爱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但对方决不能是一个妖媚的。 勾的皇上再不去别的妃子那里。 听到是皇子之后,除了皇上和安陵容的笑意比较真挚,旁人的怕都是有些勉强。 “平贵人如何了?沈贵人还在里面帮衬着吗?” “本宫倒是记得,你是沈贵人的贴身宫女。” 安陵容温婉和气的开口。 “平贵人累极了,小主正在里面照顾着,等会便能出来见诸位主子了。” 采月的模样宫里的人都见过,此时听到安陵容这么说,华贵妃眼神一转,便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七阿哥能平安出生,多亏了沈贵人从中照料,你看前来回话的人都是沈贵人的贴身宫女呢。” 对沈贵人和平贵人的姐妹之情,皇上也有所耳闻,不说旁的,陆鸢搬宫的事情,便瞒不过皇上的耳目。 “眉儿此事确实居功至伟。” 皇上开口说道。 华贵妃点到为止,等皇上到了养心殿之后,自然有人会再次提醒他。 宫里又添了一位阿哥,自然是上上喜事。 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了七阿哥之后,皇上便回了养心殿。 虽然七阿哥平安出生了,但毕竟胎里不足,所以脸上还带着青紫之色,能不能养大都是问题。 虽然太医说了,精心的养着,能活到成年,但皇子的身体是这样,基本上说明他与大位无缘了。 日后只能在宗室里当个吉祥物的存在。 皇后见状眼中的笑意倒是真切了几分,费尽心机,生出来一个不健康的儿子,那又有什么用。 “行了,让沈贵人好生照顾平贵人和七阿哥,朕先回养心殿了。” 皇上走了之后,安陵容这才看到了鬓发都有些凌乱的沈眉庄。 她对陆鸢确实足够尽心尽力。 安陵容站在七阿哥的身旁,没有什么动作。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对着走到她身边的沈贵人淡淡的开口。 “以七阿哥的身子,在阿哥所的话怕是很难养大。” 怎么御下对宫里的主子来说都是一门学问,才刚出生的七阿哥若是在阿哥所养育,万一遇到刁蛮的奴才,怕是要受磋磨。 问题就是七阿哥的身子,若是精心的养着,怕是都很难养大。 再有一点点的闪失,怕是悬了。 沈眉庄见是这位娴嫔娘娘站在了七阿哥的身旁,倒是稍微放松了一番心神。 她刚才已经听采月说了,若非是娴嫔娘娘进言,鸢儿怕是很难躲过这劫。 不过,皇上刚才并未给平贵人晋位,所以以平贵人的位分,根本不能把七阿哥养在身边。 七阿哥要么养在高位的嫔妃身旁,要么养在阿哥所。 但是不论如何,七阿哥也是皇上的血脉,所以安陵容猜测,皇上准备给七阿哥寻个养母。 嫔位以上的娘娘,除了端妃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但端妃和莞贵人交好之事,沈眉庄不是没有耳闻。 所以她不放心端妃,但其实不管七阿哥到了哪位嫔妃的手里,她都是不放心的。 “娘娘心中既有了盘算,直言便是。” 沈眉庄蹙起眉头,开口说道。 其实以她的家世,哪怕是在宫中遭受了不顺,但她骨子里仍是那个骄傲的沈眉庄。 安陵容上辈子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短,怎么会不知道。 也没有和她计较旁的,反倒是开口说道,“听说沈贵人的兄长在卓子山一带平乱有功。” 年羹尧才刚伤了腿,朝中正是缺少武臣的时候,所以沈眉庄的哥哥出现的刚刚好。 上一世,安陵容记得,皇上也是厚赏了对方。 若是一次平叛能为沈家换来一位皇子,想来沈家也乐意。 她说完这番话之后,便直接出了储秀宫。 倒是木槿出了储秀宫之后,有些疑惑。 “娘娘是想帮沈贵人封嫔吗?” 若不是嫔妃,沈贵人便不能抚养七阿哥,但若是沈贵人封嫔,岂不是和她们娘娘平起平坐了。 宫中的几个两个嫔位都是有子的主位娘娘,沈贵人入宫后便没那么得宠,就算娘家得宠,皇上真能允许吗? “为什么不呢?” 况且这可是一颗上好的棋子。 安陵容带着木槿慢慢悠悠的走着,才到御花园,便看到了抱着温宜的年世兰,很明显,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姐姐带着温宜,也不怕孩子跟着学坏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现在见面了竟是连礼都不行了。 第111章 弱柳扶风的霸王花 “温宜也是宫中长大的,早点知道这宫里的人心诡谲也不是什么坏事。” 华贵妃翻了个白眼,继续开口说道。 “倒是你,教那蠢笨的人做什么,不会又是好心肠发作了。” 若是今日娴嫔不提议,沈眉庄也能得到七阿哥,并且能得到的是一个生母早逝的七阿哥。 那七阿哥便相当于沈眉庄的亲生儿子,沈家必定会为了这个孩子做出让步。 但如今陆鸢还活着,七阿哥还有个活着的生母,沈家不一定愿意为了一个有生母的阿哥冒险。 所以她到底是好心呢,还是对沈家有想法。 但若是真的想拉拢沈家,这样的做法又有些矛盾。 本来年世兰觉得对方是个聪明的人,但有些事情上,她有些看不透对方。 安陵容拿起石桌上的点心递了一块给温宜,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姐姐也该给温宜加些辅食了,单纯只靠奶娘的话,身子骨还是不好。” 安陵容没回答她的话,反倒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欣贵人倒是和本宫说了,不过这样真的能行?” 华贵妃被她这话题一岔开,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一句。 温宜的身子总是不如淑和的,所以便也能俯下身子为了温宜去问问欣贵人。 只是她没养过孩子,到底不太了解。 “有太医呢,姐姐怕什么,江家两兄弟都是妇科圣手,难道还看顾不好公主吗?” “不过弘昭倒是没什么异常,倒是比之前更活泼了。” “姐姐,若是真为了公主考虑,要么公主的身子特别好,要么公主的身子便只能留在京中。” 她说的话意有所指,倒是让年世兰眉头一挑。 “你当真是对皇上的每个孩子都这般上心。” “在宫里,好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淑和公主得宠便是她教欣贵人的,不然以对方那个蠢笨的脑子,怎么能想到这点。 博尔济吉特贵人在宫里一向是隐形人的角色,也亏得她真心为了淑和公主考虑,能想到对方。 不然就淑和公主之前那性子,怎么可能有如今这地位。 她已经听皇上说起过,既然淑和公主和科尔沁部族关系不错,日后便准备在科尔沁部族中为公主择选夫婿。 有博尔济吉特贵人一日在,淑和公主也算是有了保障。 好在欣贵人是个心眼直的人,也知道轻重,这才没让她的一腔好心化作驴肝肺。 如今又是出手替七阿哥保住生母。 她当真是爱惨了皇上吗? 如今华贵妃自己想开以后,有些事情也能看的更加清楚了。 娴嫔不像是会情根深种的人。 “姐姐是觉得,有平贵人在,沈贵人和平贵人会因为七阿哥闹得不可开交。” 安陵容笑着开口。 年世兰果断开口,“不然呢,你相信这宫中真的有姐妹情?” 她这话说的,安陵容顿时便又拿了一块点心塞到了温宜的手里。 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温宜偏还给对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噎得年世兰脸色一黑。 见人真的要炸毛了,安陵容没再继续逗她。 “姐姐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就赌淑敏郡主前些日子送到翊坤宫的掐丝芙蓉屏风怎么样?” “还有,若是我赌赢了,姐姐要替我照顾弘昭几日。” 安陵容笑着开口。 “你倒是放心。”年世兰盯着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 起码她不会放任温宜在永寿宫待几天。 “有何不放心的,温宜公主和六阿哥亲近也能如姐姐所愿。” “倒是妹妹想提醒姐姐一事,公主的教养嬷嬷该管管了。” “欣贵人前些日子还提起来,淑和公主的教养嬷嬷架子有些大,但碍于宫规,她也不好说什么,那其他不得宠的公主会过的如何,姐姐细想便是。” “姐姐也有温宜,若是日后温宜被教养嬷嬷拿捏,姐姐心中会作何感想。”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她虽然没有公主,但不代表日后不会有。 此时多开口说一句,一则是为了华贵妃在宫中的威望。 先帝爷的公主虽然大多去和亲了,但后宫还是有不少太妃的。 女儿过的不好,若是有人愿意出头,太妃怎么会不感激呢。 二则,安陵容想让皇上看看,之前皇后主理的后宫到底有多差。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啊。 听到她说起这个,华贵妃正了正神色,见她眼中不像是开玩笑,语气中带着狠辣开口。 “若当真如此,本宫自会如实禀告皇上的。” 见她放在心上了,安陵容没再继续开口说这个。 又皮了一下,“妹妹倒是听郡主说起过,那屏风乃是郡主亲手做的,郡主不善女红,也不知下次在翊坤宫若是看不见屏风了,姐姐准备如何应对?” 说完便施施然走了,气的华贵妃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到底是谁说娴嫔的性子好的! 气的抱着温宜便回了翊坤宫。 “让江城、江慎准备些公主能吃的膳食方子送来,另外公主的脉案对外还是要那般做。” 她既要温宜留在京城,又要温宜身子健康。 谁说二者不能兼得了。 她就不信了,她还培养不出一个弱柳扶风的霸王花来。 皇上回了养心殿之后,便接到了平定卓子山叛乱的折子。 不过沈青锋这人的名字倒是第一次呈在他的案桌上。 ”朕记得,这人是沈贵人的二哥,难得沈家满门清贵,竟然也养出了一个武夫。” 小厦子在一旁添了茶,涉及朝政的事,他一向不会多嘴。 更何况,这人又是沈贵人的亲眷。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听到宫人这般开口,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令人请皇后进来。 皇后似乎什么时候都带着端庄大气的样子,面上慈祥的笑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习惯性的开口,皇后一向重视规矩,所以若无要事,是不会来养心殿的。 但女人哪有不想和丈夫絮絮叨叨说其他的,只是皇上和皇后多年已经如此相处,尽管皇后心中不适,但面上也不会露出分毫。 “臣妾过来乃是为了七阿哥一事。” 第112章 沈嫔 “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安顿七阿哥?” 听到皇后这般开口,皇上也正了正神色,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片刻。 便开口说道,“七阿哥身子孱弱,养在阿哥所怕是不妥。” “不如就按着温宜的例子,养在平贵人身边。” 当日温宜公主的生母也不过是个贵人,也能养育公主,所以皇上便这般开口了。 主要皇上小时候被人抱走养育过,知道那种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的感受,所以本朝还没有抱养别人孩子的先例。 “皇上考虑的周全,七阿哥的情况确实特殊了一些。” “不过七阿哥和温宜公主的情况也有所不同,七阿哥乃是正经的皇阿哥,按照老祖宗的规矩。” “阿哥除了养在阿哥所,便是养在嫔位以上的妃嫔跟前,皇上若是允了七阿哥养在平贵人身边,那日后宫中再有孩子出生,岂非都养在生母身边。” “那这样祖宗规矩?” 皇后的话戛然而止,有了温宜公主和七阿哥的例子,那日后这项祖宗规矩岂非是形同虚设。 但皇后也给皇上台阶下了。 皇后又开口说道,“况且今日太医来回禀了,说是平贵人生七阿哥的时候伤了身子,日后怕是很难有精力照料七阿哥。” 生母不能照料,皇上又不放心养在阿哥所,自然便只能给七阿哥找个身份高贵的养母。 哪日在储秀宫,华贵妃身边的娴嫔和欣贵人都有孩子,也让皇后有了谋算七阿哥的想法。 当然不是皇后亲自收养,若真是如此,岂非是白白抬高了七阿哥的身份。 哪怕是养在皇后跟前的皇子,那也是比普通皇子要尊贵的,皇后这么多年都没生出抱养孩子的想法,当然此刻也不会有。 所以皇后的意思便是让太后收养七阿哥。 这般既能让乌拉那拉氏多一个亲近的皇子,又能拿捏陆鸢。 到底陆鸢背叛的事情,还是让皇后心有芥蒂。 “依皇后所言,如何才能妥当呢?” 皇后说了这么多,自然是已经想好了所以才来养心殿的。 皇上不乐意继续和她兜圈子,便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高位嫔妃中,除了端妃,娴嫔、齐嫔、华贵妃都有孩子,且六阿哥和温宜公主年龄尚小。” “齐嫔又要操心三阿哥的学业,虽然端妃没有孩子,但端妃的身子,皇上您也是知道的。” “所以思来想去,臣妾倒是觉得七阿哥可以让太后抚养。” “先帝爷的五皇子便有此先例,况且皇额娘膝下寂寞,有了七阿哥之后,也能替皇上在皇额娘跟前尽孝。” 皇后说的温婉,但却是让皇上眉头一皱。 宫中没有高位嫔妃适合收养七阿哥了,这点皇上清楚。 但是让太后收养,皇上也是不愿的。 因为连皇上自己都知道,太后有时候并不会偏向自己,而是偏向她的娘家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已经出了一个皇后和一个太后,若是再掌握一个皇子。 想到这里,皇上便想起了日日去景仁宫请安的四阿哥。 四阿哥本就是皇后提议入宫的,皇额娘有对他另眼相待。 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乌拉那拉氏有意于没有生母照料的四阿哥。 “皇后说的朕会考虑,无事的话便先回去。” 皇上的脸上没有露出分毫的神色,到了他这个地位,哪怕是枕边的妻子,他也不会全然相信。 为了皇位,皇家哪还有什么血脉亲情可言。 只是想到太后和四阿哥,皇上的脸色仍是黑了下来。 “皇上,这是今日呈上来的折子。” 皇后出了养心殿之后,小厦子便把今日的奏章都搬了过来。 看到最上面的沈自山的奏章,皇上横眉一挑。 拿起看完之后,面上没有喜悦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开口,“沈自山生了一双好儿女啊。” 沈贵人的哥哥平定了卓子山叛乱自然该奖,但偏沈家愿意用这等恩宠换沈眉庄在宫中得皇上怜惜。 沈自山说了,他唯有沈眉庄一个女儿,所以希望女儿过得好。 一朝老臣如此开口,皇上自然没有不允的。 况且,这也刚好给七阿哥一个好的去处。 沈贵人和平贵人一向交好,若是平贵人的孩子,养在了沈贵人处,想来她也能尽心竭力。 想到当日在储秀宫,容儿和世兰提起沈贵人的贴身宫女前来回话的事,皇上心中便放心了几分。 “来人,宣旨,贵人沈氏端庄持重,特晋为沈嫔,赐其养育七皇子。” 听到皇上的旨意,小厦子很快便去宣旨了,一切如安陵容所料。 皇上既让沈眉庄一直住着储秀宫,那沈眉庄封嫔只不过少一个契机而已。 如今,皇上为着七阿哥的事情头疼,有了契机之后,沈眉庄封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按照沈眉庄的恩宠,这辈子若无什么意外的话,她不会在踏上更高的位分了。 沈眉庄封嫔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后宫。 封嫔大典的时间,皇上随着圣旨一起定了下来,这事也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前朝有门路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沈眉庄是为何才能晋位,感叹沈家心疼女儿,本来是儿子泼天的富贵,就这么给了女儿。 这不正如当日的华妃吗? 皇后没想到,自己不过前脚出了养心殿,后脚皇上便晋了沈眉庄的嫔位,还把七阿哥养在了沈嫔那里。 不是正打了皇后的脸吗? 但不论如何,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更改。 皇后脸色难看,“太医院说平贵人的身子如何了?” 皇后对着剪秋开口问道。 昔日的姐妹夺走了她的孩子,若是陆鸢能因此和沈眉庄生出嫌隙,倒也是好事。 毕竟陆鸢还住在储秀宫呢,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太医院回禀,平贵人的身子就算好好调养,日后怕也是和端妃一样,于子嗣上无望了。” 剪秋平静的开口说道。 服用过息肌丸的人,能平安生下一个子嗣,已经是运气了,所以这个结果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听到剪秋这么说,皇后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 “那就让储秀宫的人告诉平贵人,她的好姐妹要封嫔的事,免得平贵人坐月子坐的烦闷。” 第113章 七阿哥洗三 若是陆鸢这辈子注定只有一个儿子,还被昔日的好姐妹抱走了。 她可不相信对方的姐妹之情真的能如此坚固,难道陆鸢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怨恨。 见惯了宫中的人心多变,想到她们姐妹成仇的场景,皇后脸上带着冷笑。 这后宫哪来的什么好姐妹,不过是利益驱使加上有所图谋罢了。 唯一让皇后有些安慰的是,七阿哥身子不好,所以尽管沈家得了皇子,到底没有多大的威胁。 “这段时间四阿哥的功课如何了?” 皇后转脸问起四阿哥的课业。 自从在三阿哥身上看不到希望之后,皇后的一部分精力便挪到了四阿哥的身上。 太后有一句话说得对,虽然四阿哥现在不起眼,但是四阿哥没有母族,岂不是更好拿捏。 乌拉那拉氏需要的是一个皇子,但没说一定是三阿哥。 她之前虽然对三阿哥投入了很多,那是因为宫中只有这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皇子,况且若是没有皇后,三阿哥岂有今日的地位? 凭他那个不争气的母亲吗? 想到年宴那日,齐嫔给三阿哥出的馊主意,皇后心中的冷笑更甚了。 她倒是想看看,没了她的帮助,三阿哥是怎么更得皇上厌恶得。 相比之下,没有母族得四阿哥自然入了皇后的青眼,况且根据年宴那日的情况来看,皇上对四阿哥似乎也没有那般厌恶了。 且四阿哥比三阿哥聪慧可不是一点半点,对她也尊敬很多。 最难得的是,四阿哥还十分上进好学,这比起管教三阿哥来说可是令皇后省心多了。 既然有一个更好拿捏的皇子,她为何还要选被齐嫔看的死死的三阿哥。 “娘娘放心,四阿哥读书十分用功,连书房的师傅都夸了四阿哥。”剪秋面带笑意的开口说道。 皇后心中安慰,但面上仍开口嘱咐了一句。 “告诉书房的师傅,四阿哥的功课还是要他多多费心,三阿哥虽然天资不高,到底也是被名师教育长大的,这点四阿哥不是从圆明园长大的四阿哥可以比的。” 皇后细细嘱咐了一番,之前她还想找人教坏四阿哥,没成想,这孩子的定力还可以,倒是让皇后更满意了几分。 一个以为对方好拿捏,一个想抓住对方往上爬,自然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而皇后一声令下,在储秀宫坐月子的陆鸢自然得知了这个消息。 七阿哥的哭声很低,所以平日里,陆鸢都是亲自照料,就怕宫人一个闪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过几日便是七阿哥的洗三,本小主尚在月中,自然不能出席,那日你带着七阿哥去眉姐姐处,一定要保护好七阿哥。” 陆鸢淡淡的开口,对着自己儿子的时候,脸上加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秀夏面上带着疑惑,“小主,七阿哥” 陆鸢瞥了对方一眼,她知道现在外面一定有很多传闻。 眉姐姐要晋位的事情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她更知道,就算眉姐姐不晋位,她也亲自养育不了七阿哥。 所以为什么不给孩子选一个她放心的养母呢? “按我说的话去做就是,另外这几天晚上都把七阿哥送到眉姐姐那儿去,就说我夜里睡的不安稳,没法好好照顾七阿哥。” 七阿哥虽然出生了,但是皇上并没有赐名,所以还一直都是这般喊着。 陆鸢自己的情况,她自己十分清楚。 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她都比不上沈眉庄。 孩子就算养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强大的母族可以支撑,况且皇后对她也十分不喜,这种情况之下,眉姐姐是个十分合适的养母。 秀夏神色有些诧异,但是还是按照小主说的做了。 沈眉庄看到襁褓里的七阿哥的时候,面露惊讶。 但听到秀夏的说辞,倒是也理解。 毕竟鸢儿的身子什么情况,她也十分清楚。 但沈眉庄身边的采月却是高兴坏了,皇上晋了小主的位分,本身就是为了养育七阿哥。 在她们眼中看来,七阿哥就跟小主的孩子一样。 平贵人能如此懂事,自然是好的。 “采月,去库房拿些补品给鸢儿,她如今正在做月子,也需要好东西补身子。” 沈眉庄试探着抱了抱孩子,香软的孩子,是她在这个宫里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东西。 采月看到小主的神情,应下的语气都带着雀跃。 若是平贵人能一直这般,对储秀宫来说,似乎也不错。 七阿哥的洗三办的没有十分隆重,但沈眉庄抱着七阿哥的手仍旧有些颤抖。 皇上虽然亲至,但仍旧没给七阿哥赐名。 皇上的顾虑安陵容清楚,若是七阿哥撑不到成年,那皇上对这个孩子投入过多的感情,到那时候,岂非会更加难过。 所以明面上皇上对七阿哥淡淡的,但既然皇上给七阿哥找了养母,到底说明心里还是在意的。 陆鸢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安安,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安陵容知道皇后出入养心殿之后,便猜到了皇后肯定向皇上说了什么,只不过皇上没有采纳罢了。 沈眉庄的封嫔仪式内务府筹备的很快,向皇后见了礼之后,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沈嫔。 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储秀宫的正殿。 安陵容问过欣贵人,对沈眉庄封嫔的事情,可在心中有怨气。 毕竟一个是进宫多年生下公主的嫔妃,一个却是新进宫的新人。 “若是单论资历便能在宫中立足,这宫里便不会这么多怨言了。” 欣贵人笑着开口,她此时不图别的,只希望来日淑和能嫁个如意郎君。 “倒是华贵妃似是在调查公主的教养嬷嬷一事,这事娘娘是否知道?” 因着她和娴嫔走得近,所以华贵妃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果然沾了姻亲之后,就是不一样。 欣贵人也有公主,所以自然发觉了华贵妃的动作。 虽然这也是为公主谋福利的好事,但毕竟不符合年世兰的性子。 “知道,我知道姐姐想问什么,但温宜公主也是皇上的女儿,贵妃姐姐为了温宜考虑,自然不会再放任教养嬷嬷欺辱公主。” “不然岂非是给温宜公主留下祸根。” 安陵容笑着开口。 慈母心肠,若非是有温宜,华贵妃还不见得管这件事。 听到她这么说,欣贵人还松了一口气。 在宫里多年,风吹草动都要提高警惕,不然的话,那天怕就惨死冷宫了。 所以明面上看到和自己无关,但还是得问清楚的好。 “这公主的教养嬷嬷也该管管了,有华贵妃在,想必也能肃清这内务府的不正之风。” 欣贵人带着些咬牙切齿的以为,当日淑和公主并不得宠,在重华宫也受了内务府不少的气。 但这些包衣世家盘根错节,轻易根本动不得。 若非华贵妃掌管六宫多年,怕是也难下手。 欣贵人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八卦的意味开口说道。 “那日皇上虽然没怪罪,但莞贵人莫名出现在了平贵人的寝殿里,紧接着平贵人便早产了这是事实。” 因着当日陆鸢生产实在是惨烈,加上七阿哥的体弱让皇上心情不悦。 一时之间也就忘了莞贵人冲撞平贵人早产这件事。 但七阿哥的体弱却是事实,等皇上回过头来,自然是要兴师问罪的。 但陆鸢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说见了莞贵人不久之后,便肚子疼。 紧接着的事情皇上便知道了。 但莞贵人声称她去储秀宫只是简单的探望,什么都没有做。 况且那日储秀宫的太医,也已经检查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起这个,沈眉庄也十分讶异,检查的太医是沈家的人,自然不会向着甄嬛。 但是却是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伤胎的东西。 所以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加上莞贵人又怀有龙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上只能罚她抄写佛经,算是为了七阿哥祈福。 “姐姐说这些有什么用,没有证据,就连皇上都没说什么。” 安陵容笑着开口,现在满宫里谁不怀疑甄嬛。 毕竟她和平贵人之间就算不上和睦。 莞贵人一向清高,从不往储秀宫去。 怎么偏偏那日她去了,平贵人便早产了呢。 虽然宫里人都这么怀疑,但偏偏就是没有证据。 不过若是莞贵人没有身孕,谁又会真的和她讲证据呢。 “平贵人这胎,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动的什么手脚,但是她自己怕是也自身难保,端妃对她可是越来越亲近了。” 端妃作为华贵妃之下唯一的妃位,最近可是活跃的很,谁看不出,端妃这是打莞贵人肚子的主意呢。 欣贵人从王府的时候便伺候皇上,对王府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自然也听老奴才说起过华贵妃从前的孩子是什么没得。 况且七阿哥这件事,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莞贵人一日系脱不了嫌疑,那么她晋升嫔位的事情便是空谈。 除非皇上愿意莞贵人的孩子养在阿哥所,不然的话,端妃便是最有可能的养母。 安陵容瞥了她一眼,笑着开口,“姐姐也看出来了。” 端妃的心思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安陵容心中好笑,她怎么就那么确定甄嬛的孩子一定能生出来呢。 “倒是六阿哥也快一岁了,你就没别的打算,如今妃位多悬,妹妹就不想筹谋一番。” 欣贵人适时的开口说道。 安陵容知道她的意思,弘昭如今已经快一周岁了,这一年她虽是嫔位恩宠也不少。 但眼看着妃位悬在头上,说没有什么想法是假的。 而这宫里,晋升最快的方法便是生孩子了。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但是弘昭毕竟还小,她若是再怀孕,怕是兼顾不过来。 她笑笑不语,欣贵人自然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也是因为关系好,她才说了这番话,若是旁人,她还不肯呢。 不过现在虽然不是怀孕的好时候,但是妃位安陵容还是很想要的。 沈眉庄封嫔的事,在宫里没掀起很大的浪花。 就算是旁人想看她和陆鸢的热闹,但陆鸢如今还在坐月子,沈眉庄又是储秀宫的主位,储秀宫内部的事情,旁人也打探不到。 但是皇上的意思,大家都看的很明白,沈眉庄的嫔位只是为了照顾七阿哥而已。 这宫里还有大把的人,想看着陆鸢出了月子之后,为了七阿哥和沈眉庄斗得死去活来的场景,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如愿了。 倒是华贵妃,皇上抬举了沈眉庄之后,她又分了一部分的宫权给了对方,既减轻了自己的负担,也恰好如了皇上的意。 时间过的很快,安陵容让小成子注意一番延庆殿的动作,便专心操持弘昭的周岁宴。 按照满人的习俗,周岁宴也是皇子生命中比较重大的一次活动。 不仅要抓周图好意头,更是要剃胎发祈福。 所以一大早内务府便让人送来了不少东西,早早的便开始准备了。 当初在圆明园的时候,因着皇上不走寻常路,弘昭的洗三被皇上定在了正阳殿。 这次为了防止皇上再搞这一套,所以皇后早早的便去请示了此事,不过这次皇上倒是循规蹈矩的,让内务府按照惯例在昭仁殿举办。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已经满一周岁的弘昭已经可以自己踉跄的走两步。 虽然台下人不少,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宫里人都说六阿哥被娴嫔娘娘养的极好,看六阿哥如今的身形,倒是让底下的好些太太都起了心思。 女人最关心的除了衣服首饰,便是孩子。 六阿哥长得如此健壮,可见娴嫔娘娘在养孩子上有一套。 宫人把弘昭放在了抓周的台子上之后。 皇后刚准备挂起端庄的笑意,便看到皇上把随身的碧玉扳指忽然放到了六阿哥抓周的物件中。 若是旁的饰品也就算了,但那碧玉扳指上刻的可是龙形,又是皇上佩戴了多年的物件,自然意义不同寻常。 当时皇后的脸色就僵在了脸上。 第114章 弘昭抓周 安陵容自然也看到了皇上的动作,顿时便猜到了皇上之前训练弘昭抓周的物件是什么。 弘昭自出生之后便得皇上宠爱,安陵容知道其中的原因,自然一点都不奇怪, “弘昭,去选你喜欢的。” 安陵容还没开口,皇上便开口说道。 虽然弘昭他走的有些不稳,但目的却十分明确。 安陵容训练了半个月的成效还是十分显着的,弘昭上来便把《孝经》和小木剑揽在了怀里,紧接着便向着桌子的一角走去。 来观礼的皇亲国戚自然也看到了皇上的动作,除了感叹皇上果真疼爱六阿哥之外,看到六阿哥的动作,都隐晦的看了一眼台上的皇后。 若六阿哥真的抓周拿到了皇上的扳指,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四阿哥最近和皇后交往过密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前朝的大臣,皇后若是看好四阿哥,那六阿哥的得宠便碍了四阿哥的路。 但弘昭却是丝毫没有发觉大人之间的风起云涌,皇上训练了几日,以弘昭的聪慧自然是明白了。 利落的便把皇上放在桌子上的扳指扒拉到了怀里。 尽管皇后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但一边唱福的嬷嬷还是很快的开口说道。 “六阿哥孝心可佳、文武双全。” 唱福嬷嬷的话,也是安陵容一开始准备让弘昭在抓周宴上抓到的意头。 只是皇上的这番动作,到底还是让弘昭大出了风头。 弘昭的抓周宴结束之后,宫里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安陵容想着这年宫中发生的一件大事。 让小成子联系了安旭早早的做准备。 安旭如今在工部,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比起之前御前侍卫的工作过还是强了太多。 起码算是正经的接触了朝政,若是能做出一番政绩,皇上自然也看得见,提拔起来也比之前的御前侍卫空间大多了。 加上朝中谁都知道,他是年家的女婿,自然会看在年家的面子上多照顾对方。 “少爷,是直接回府吗?” 安旭如今在工部当值,和在宫里也不太一样。 虽然同仁都知道他娶了华贵妃的亲妹妹,但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何况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又推脱了一名同仁约他喝花酒的提议之后,安旭抬步便准备回府。 “先绕路去醉仙楼。” 淑敏郡主最近喜欢上了醉仙楼的手艺,所以安旭下值之后,若是天色早的话,都会带些淑敏郡主喜欢的小物件回去。 有时候是一道府外的点心,有时候是一根簪子。 只是一些小物件,便能哄得淑敏十分开心,安旭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自家少爷这么说,林达便知道了自家少爷的意思。 心里感叹了一句,也难怪别人说他们家少爷怕郡主娘娘。 少爷平日里下值便回府,也从不参加外面的应酬。 所以到了工部之后,便有好多同仁都说他们家少爷是被年家的郡主吓破了胆,一言一行都被管的死死的。 林达有心想替自家少爷反驳两句,但是也无力反驳。 安旭不是不知道同仁对自己的评价,但不管是多难听的话,他面上只是笑笑,仍是该怎么做怎么做。 女人其实都很好哄,尤其是在后院的女人。 况且一时的欢愉和他的前途比起来,他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本来安旭也不是一个重色的人,他要的是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 安旭先是和淑敏一起用了膳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族里准备了些东西给宫里的娘娘,夫人若是得空进宫的话,一起捎带过去。” 一般人想送东西进宫很难,但是对方若是华贵妃的妹妹,便简单多了。 安旭自从不在宫里当值之后,和宫内通消息便不那么方便了。 加上想让淑敏郡主更贴近安佳氏一族,和宫内的往来书信都是淑敏捎带的。 不过如今娴嫔娘娘圣倦优渥,也不知她为何不自己培育人手。 殊不知,安陵容知道这位皇帝的心眼有多么小,加上皇帝手中有专门刺探私隐的血滴子,只要是皇上想知道的事,根本瞒不过他。 所以进宫后,哪怕她已经坐到了嫔位,也从来没在这方面动过手脚。 不过安旭全然信任的样子,让淑敏心中更加甜蜜,她的夫君如此相信她,一点也不避讳,自然让她更加死心塌地。 “夫君放心,之前哥哥的身边有很多的大夫,也说是江南或者哪哪的圣手,医术也不一定比宫中的太医差,定然可以治好母亲的眼疾。” 之前宫中来信,娴嫔娘娘担忧母亲的眼疾,又不愿意声张,所以才托娘家人想办法。 淑敏还以为是这件事情,当即便开口说道。 说起来,安母对她也不错,所以只是问哥哥要个大夫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没有宫中的娘娘开口,她也是愿意做的。 安母的眼疾之前经过宫中的太医诊治之后,已经好了许多。 如今精心的养着,已经无妨了,不过宫中的娘娘这么开口了,必然不是这么简单。 但宫中的这位娘娘心中也是有成算的,有些事情对方不说,他便不过问了。 只是上次信中提起的,皇上可能会让六阿哥提早进御书房这件事,安旭却要早早打算起来了。 安佳氏一族虽然还算不上显赫,但好歹也是六阿哥的母族。 若是六阿哥进御书房,那首当其冲的表示六阿哥身边的伴读人选,宫中娘娘能这么说,那便说明娘娘有意在族系中选一人当六阿哥的伴读。 虽然六阿哥如今还小,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选,但也要早早的打算起来了。 自从皇上发现了弘昭的早慧之后,弘昭便要抽出一些时间来提前接受熏陶,每日去养心殿听大学士讲经义。 安陵容心想,弘昭就是比一般得孩子聪明,也不可能到这个份上,尽管如此,也挡不住皇上的拳拳爱子之心。 安陵容猜测是兰花凝露对弘昭的身子起的作用,所以这段时间也一直不间断的给弘昭服用稀释过的兰花凝露。 这些年,她也能简单的猜到兰花凝露的作用了。 美容养颜不过是它最简单不过的用途,若是孩童服用了,应该还能潜移默化的提高孩子的天资。 这一点从弘昭身上已经经过了试验。 另外,安陵容还发现,弘昭的身子似乎也被兰花凝露滋养的极好,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太医口中的身子健壮。 就连力气似乎都比普通的孩子要大,不过这一点安陵容瞒的死死的,没让皇上现在就知晓,总得给皇上留点惊喜自己去探索才是。 “延庆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安陵容一边制止弘昭捣乱的动作,一边对着小成子开口问道。 “娘娘,端妃娘娘除了去碎玉轩之外,便呆在延庆殿不出门,没什么奇怪的。” 说起来,小成子也不知道,娘娘为何会突然对延庆殿感兴趣,这宫中的高位嫔妃中,最不起眼的便是这位端妃娘娘了。 那日在储秀宫,皇上得知了端妃和莞贵人交好之后,端妃也是一点都不顾及了,看来她是真想要莞贵人腹中的孩子。 想起这点,安陵容的眸色便有些幽深。 甄嬛靠这一胎躲过了皇上的追究,陆鸢如今也生产了,她腹中的孩子应该不仅仅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安陵容淡淡的开口问道,“她还在用莞贵人送去的珍珠玉女粉吗?” 之前因着她刻意让宫人留意了,所以当时很快便知道了甄嬛送端妃珍珠玉女粉的事。 虽然端妃也找太医看过了,没有问题之后,才敢使用,但安陵容可不相信甄嬛真的会这般轻易的放过端妃。 毕竟她和果郡王的事,可是死死的握在端妃的手心呢。 上次安陵容夸了端妃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便是想看看端妃的反应。 但这宫里,不论是多么淡然的女人,在牵扯到脸蛋上,都会迷了心智。 更何况是被华贵磋磨了多年的端妃呢,身为妃位,因为顾及年世兰都不敢打扮,看到甄嬛那张被皇上喜爱的脸蛋,也难怪她忍不住。 “娘娘,太医院的人说端妃还在用呢,不过她也小心,每次都是让太医看过之后,才敢用,不过莞贵人给的那也确实是好东西,端妃娘娘的脸蛋确实白皙了许多。” 想到当时和他说这话的太医的反应,小成子都有些唏嘘,连太医都如此感叹,真不知莞贵人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等好方子。 “让人好好盯着。”安陵容吩咐道。 那珍珠玉女粉乃是温实初为了甄嬛而研制的,又被卫林拿给了甄嬛,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东西,恐怕只有卫林知道。 甄嬛哪怕没用强行催孕的方子,光是卫林估计都不会让她的孩子平安生下来,所以安陵容只需要静静地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说起卫林,安陵容便想到脸已经差不多治好了的浣碧。 木槿前些日子还说起过,这莞贵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为了个奴婢,竟然愿意花这么大的功夫给她治脸。 浣碧平常不愿意出来,倒是跑清凉台跑的很勤快。 这果郡王还真是男版的妖颜祸水。 她倒是记得,上辈子的宁嫔似乎也对果郡王有意思。 如今的叶澜依倒是还是一个普通的驯马女,与其让她进宫迷了皇上的心智,倒是不如让她去心爱的男子身边,也免得一对野鸳鸯分离。 若是果郡王身边多了这么一个红粉知己,也就没道理不娶孟静娴了。 毕竟这驯马女总不能是他一个王爷的真爱了,他就是真的这么说,怕是皇上也不会同意。 安陵容倒是想看看,若真是如此,甄嬛和浣碧还能不能坐住。 那舒痕胶里到底有什么,还有人会比安陵容更清楚吗? 卫临用这东西治好了浣碧的脸,浣碧便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但偏偏果郡王身边的女人可都能生,若是浣碧知道了她的好长姐用这种药治好了她的脸,不知道还能不能感恩戴德。 想到这里,便吩咐了下去。 果郡王住在清凉台,那地方不属于后宫,所以动起手脚来也没那么容易,不过早些做打算,也未必没有机会。 再说了,若是果郡王真的洁身自好,她的这些小动作也瞒不了对方。 就怕是这位王爷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呢。 陆鸢出了月子后不久,颂芝便送来了当初安陵容和华贵妃打赌的屏风。 后宫众人谁都没有想到,平贵人竟然如此信任沈嫔,月子里的时候,夜里都是沈嫔照顾七阿哥。 眼看着陆鸢月子里倒是养的不错,沈嫔倒是清瘦了许多。 华贵妃说到做到,淑敏郡主送的屏风便被送到了永寿宫。 “等下次郡主进宫的时候,若是贵妃姐姐需要,本宫很乐意给姐姐送回去。” 安陵容对着颂芝笑着开口。 颂芝神色讪讪的,她们娘娘若是听了这话,怕是晚饭都不想吃了。 如今她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娴嫔娘娘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不过这也说明娴嫔娘娘和她们娘娘亲厚。 虽然她们娘娘面上不说,但是颂芝还是很清楚的,旁人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能和她们娘娘打赌。 “娴嫔娘娘客气了,倒是淑敏郡主过两日便会进宫,咱们娘娘让奴婢来说一声。” 既然把屏风送到了,颂芝说完便告退了。 没过几日,安陵容便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娘娘放心,府里的大夫看过了,说母亲的眼疾好好养着便无碍。” 淑敏郡主笑着开口。 “本宫在宫中不便照顾家里,哥哥又是粗人,家里还是要麻烦嫂嫂了。” 虽然淑敏郡主的年纪比安陵容小,但嫁给了安旭之后,安陵容便要称一句嫂子。 “娘娘客气了。”淑敏郡主笑的开怀,嫁给安旭之后,她甚至觉得比在娘家过得还恣意,除了婆母的性子有些软之外,其他的她没感到任何的不适。 把送出宫的东西交给淑敏郡主之后,以安旭的聪明,想来能把这件事办好。 安佳氏一族在京中的底蕴还浅,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乖觉些好。 安陵容让安旭隐晦的京中刷些好名声,比如义诊施粥等等,就当是给家里人积福了。 安陵容这边岁月静好,一切都按照她预料的发展。 但果郡王那边可是鸡飞狗跳了。 第115章 果郡王醉酒 皇上一直很信任果郡王,不仅经常召进宫,日头晚了在宫中过夜都是常事,为此皇上特地把清凉台赐给了果郡王居住。 没成想,果郡王竟然在清凉台睡了一名宫女,顿时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宫里的女人说起来都是皇上的女人,便是宫女也是不能随意嫁娶的,虽然以果郡王的身份,问皇上要一个宫女,皇上也不会不给。 但偏偏,果郡王当年推脱婚事的时候,说的是想找什么心爱之人,一番言论更是引得许多世家贵女视他为痴情种。 就连太后为他看好的亲事也一直没有结成,如今总不能说,果郡王的心爱之人是一个低贱的驯马女。 况且当时太后为果郡王看中的还不是什么普通人,沛国公两朝元老,他的嫡女因为果郡王的一时任性,成为了京中的笑柄。 沛国公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所以沛国公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接连上了好几个折子参奏,说果郡王有不敬皇上之嫌。 弄得本来不大的事情,偏偏前朝议论纷纷。 一边是皇上的亲弟弟,一边是朝中的重臣,偏偏皇上还知道沛国公是因为什么一直上奏,一时之间也是两头为难。 说起来,已经有数日没有进后宫了。 永寿宫。 “娘娘,果郡王被皇上勒令闭门思过已经两天了。” 木槿在一旁小声的开口说道。 果郡王的母亲当年因着冠宠六宫,得罪了不少宫中的嫔妃,其中有一个便是太后。 所以圣上登基之后,果郡王的生母便自请去了甘露寺。 他又一向不涉朝政,现在怕是连个愿意替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不用理会,自然会有人上赶着替皇上出主意。” 这次受害的可是甄嬛的情郎,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按照甄嬛性子高傲有些说不准,但她的好妹妹浣碧就不一定会那么沉得住气了。 碎玉轩。 “莞贵人,端妃娘娘请小主过去下棋。”这几日,端妃日日派人来请她去下棋,派来的还是端妃的贴身宫女吉祥,由不得她不去。 闻言,甄嬛的脸色倒是还带着笑意,但是一旁的浣碧神色却显得有些焦急。 “劳姑姑久候,本小主换身衣裳便去。”甄嬛笑着开口说道。 看了一眼吉祥之后,由浣碧扶着往寝殿内走去。 等到了寝殿之后,浣碧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小主,端妃娘娘今日又过来了,那王爷那边…” 她好不容易劝动了长姐替王爷求情,但日日被端妃娘娘拦住,想到宫内的流言,她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 “好了,咱们先去延庆殿。”甄嬛清楚,由不得她不听端妃的话。 况且果郡王的事,皇上不会重罚,如今把果郡王幽禁在家,也不过是为了安沛国公的心。 说到底,当时果郡王确实打了沛国公的脸,所以此时还不让人家出气嘛。 但是她也需要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帮到果郡王,又不能让皇上察觉出什么。 说起这件事,其实甄嬛是有些不想管的。 果郡王口口声声说心悦之人是她,但是却在清凉台宠幸了婢女,甄嬛如此心高气傲的人自然心里不好受。 但阿晋又说这件事王爷是被陷害的,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主。”听到小主这么说,浣碧显得有些焦急,却被甄嬛的眼神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此时吉祥还在碎玉轩的院子里,隔墙有耳的道理甄嬛不会不明白。 永寿宫。 这几日,因着华贵妃调查公主教养嬷嬷的事,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便把宫中分配花花草草的事务交给了安陵容。 花房一向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这点小小的权力也无人放在眼里,也没人愿意管。 所以贵妃便交给了安陵容。 “花房是怎么说的?”安陵容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开口问道。 若不是皇上把弘昭接去了养心殿,她还没有这等悠闲的时候呢。 “梨花清甜,宫里不少嫔妃都喜欢,恰好现在也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所以送去的梨花插瓶嫔妃们也喜欢。”木槿笑着开口说道。 况且这等小事,高位嫔妃自己自然会和花房说喜欢什么,低位嫔妃没有挑剔的权力,自然是花房送什么便是什么。 真正知道安陵容负责分配这些的人都没有几个。 安陵容这一世重生以后,每日除了读书、写字、下棋,并不碰一点香料。 除了向华贵妃透露过自己的鼻子特别好使之外,没人知道她竟然精通香料。 上一世她凭借鹅梨帐中香得了不少恩宠,谁能猜到本是清甜之物的梨香,竟然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梨香加上依兰花有使人动情之效,但是遇上金凌花却能让人心气躁动,五内郁结,性格也会比平时冲动几分。 既然端妃搭了戏台子,她为何不趁机再唱场好戏呢。 甄嬛一向都是睿智、冷静的,她倒是想看看若是对方冲动易怒下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安陵容嘴角的笑意便越发温婉。 “怎么样,事情查的怎么样?” 自沛国公第一天上书,安陵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沛国公之女孟静娴对果郡王痴情已久。 上一世甘居侍妾也想嫁给果郡王,爱女如命的沛国公竟然会上书说果郡王的不是。 所以安陵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异样。 随后沛国公多次上书,根本就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因着沛国公在朝中的地位,所以皇上不得已让果郡王闭门思过。 那么沛国公府和果郡王府的关系也就到冰点了。 上一世孟静娴嫁给果郡王当侧福晋的事情应当不会发生了。 所以安陵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位传闻中痴情果郡王的沛国公之女出了问题。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沛国公府的反常。 “娘娘,沛国公府不是一般的地方,我们的人暂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木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娘娘几乎没让家里做过什么事,这还是第一次开口求助,便碰到了钉子。 但安陵容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 沛国公府如此显贵,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若是孟静娴真的如她猜测的一般,就更不会让人轻易查出来了。 “既然查不到,那就让哥哥赶紧收手,不能让人查出蛛丝马迹来,尤其是那位沛国公之女。” 既然孟静娴不打算嫁给果郡王了,那么皇上势必会再给她找一门亲事。 并且这门亲事还要比嫁给果郡王出挑,那这位沛国公的嫡女除了入宫,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沛国公两朝元老,他的嫡女又是被皇家耽误的,皇上为了安沛国公的心,怕是要迎孟静娴进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位分了。 想到这里安陵容心沉了沉,孟静娴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看不透的人,她自然无法放松警惕。 安陵容能想到的事情,上面的几位大佬自然也想到了。 “沛国公之女当年还是哀家想指给果郡王的,没成想竟然耽误了这么多年,也难怪沛国公心里有气。” 果郡王惹下的麻烦,最后却要他们来处理,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孩子,平时说是兄友弟恭,其实本没有多少情分。 此时再惹事的话,上位者自然更加不喜了。 “皇额娘也是好心,是老十七太过任性妄为了。” 皇上被沛国公闹得心情不愉,此时哪还顾得上浅薄的兄弟情分。 “他额娘舒妃当年哄得先帝独宠她一人,才能教养出寻什么心悦之人的儿子。” “果郡王的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了,你给老十七指个福晋算了,有了福晋之后,想来也没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都是皇室子孙,凭什么他特殊,旁人都是赐婚圣旨便成亲了,偏他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找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做皇兄的苛待于他。” “还有老十七宠幸的那个宫女,既然他喜欢,便封个侍妾进府,闹得沸沸扬扬,也该适可而止了。” 太后利落的开口说道。 皇上自然没什么意见。 “皇额娘觉得该以什么位分迎沛国公之女入宫?” 其实皇上心烦的点就在这里,沛国公之女身份贵重,本来可以嫁给果郡王做王妃的,若是入宫的位分低了,沛国公不满意,但若是真以妃位迎她入宫,皇上心中是不愿的。 毕竟她和果郡王确实有过婚约,皇上心中有些膈应,便不愿意给她高位。 所以才想让太后开口,若是太后开口了,哪怕沛国公心中不满,但也说不出什么。 作为皇帝的生母,太后如何不明白皇帝的想法,不仅如此,皇后也试探过她的口风。 唯恐用妃位迎孟静娴入宫,殊不知,能做王妃的人,不过一个妃位如何当不得。 不过这时候太后不会说这样的话,皇后乃是她的亲侄女,就算孟静娴入宫也,也不能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你既不好开口,那哀家下旨就是,只一点,皇帝你要明白,不管你有多么介意孟氏曾经的婚约,但明面上不能表现出一点,不然的话,咱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皇帝是多么骄傲的人,为了给果郡王收拾烂摊子,迎了一个有过婚约的女人入宫,心中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所以太后开口劝了一句,只是皇上心底到底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看着皇帝不说话,太后也没再继续开口。 上位的大佬既然决定了,太后的旨意很快就下了下去。 以嫔位迎孟静娴入宫,皇上钦赐封号“德”,彰显对孟氏的重视。 太后在上位之前的封号,一直都是德,贤良淑德又是赞誉女子品行的最高词汇,如今皇上赐了孟静娴这个封号,尽管不是妃位,也能堵住沛国公的嘴了。 为着德嫔入宫的事,皇后多次去太后宫里请安,也不知太后是怎么劝住的皇后,皇后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德嫔入宫便是一宫主位,为此皇上让她住在了钟粹宫的正殿,内务府已经开始着手收拾了。 翊坤宫。 “姐姐今日倒是清闲。” 华贵妃主理六宫事,这孟静娴入宫,她自然是最忙的。 华贵妃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声线娇媚。 “太后为表重视,让皇后亲自操持钟粹宫的事宜,倒是让本宫得了个清闲。” 这种在皇上小妾身上花钱的事,如今年世兰也不想掺和,她如今是越来越不愿意为了那个皇上花银子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华贵妃调笑着开口。 “你倒是坐得住,她一进宫便和你平起平坐了,不怕让宫里人看笑话?” 华贵妃一挑眉,带着些看好戏的心态。 “这家世地位从出生那刻起便注定了,嫔妾若是如今还看不清,岂非太过愚蠢。” 安陵容来往翊坤宫的次数多了,有时候也懒得装那副温婉的样子,这种话便直接开口了。 况且孟静娴的家世如此显赫,皇后都不担心,她担心什么。 如今弘昭还小,有了孟静娴分担皇后的注意力,安陵容才是稳坐钓鱼台。 孟静娴入宫的事,安陵容不愿意多问,甚至不愿意一入宫便对上她。 如今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说起来,莞贵人最近往延庆殿跑的勤了些,我都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姐姐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碎玉轩离延庆殿可不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端妃想要她的孩子,怎么她自己看不出来吗?还巴巴的凑上去。 说起端妃,华贵妃的兴致很明显少了很多。 她从前不喜欢端妃,以后自然也不会喜欢。 只不过现在是懒得和对方计较而已,端妃当年是为了什么,年世兰心中清楚,如今倒是觉得对方既可怜又可悲,一切都是自作孽罢了。 “你就是瞎操心,有这个功夫不如抱着六阿哥去养心殿了,德嫔快入宫了,你也长点心。” 年世兰如今是越来越懒了,皇上不来,她连汤汤水水都懒得往养心殿送,态度比起之前来真是截然不同。 “姐姐知道说我,自己怎么不往养心殿送呢,就是丽嫔去的也比姐姐频繁。” 第116章 端妃殁 丽嫔之前对莞贵人不客气,但现在的莞贵人可不是当初的莞贵人了。 不仅扒上了皇后这棵大树,更是和端妃关系紧密。 她如今有着身孕,身子金贵,丽嫔也不敢随随便便找她麻烦。 便只能去养心殿找皇上不痛快了。 一时之间,在宫中存在感最低的两个主位娘娘,就是丽嫔和敬嫔了。 如今的嫔位上,有她、沈眉庄、齐嫔、丽嫔、敬嫔、德嫔,六嫔之位算是满了。 除非有人能爬上妃位,不然的话,底下的贵人算是没盼头了。 闻言,年世兰白了她一眼。 娴嫔的性子促狭,这副模样倒是难得的更合她的胃口。 随着孟静娴入宫的圣旨下来,皇上也给果郡王指了一门亲事。 沛国公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心里不痛快,自然也迁怒了果郡王。 临时给果郡王挑选福晋,皇上也没花多少心思,反正都不是他口中的心爱之人,想来娶谁也都一样。 皇上挑中了礼部尚书的嫡孙女兆嘉氏。 虽然兆嘉氏有个当尚书的祖父,但礼部乃是六部中地位最低的,也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部门,除了在举办庆典的时候话语权多点,平时根本就是隐形人。 兆嘉氏一族虽然出了个尚书,但兆嘉大人已年迈,族中若是没有出色的年轻子弟,那么走下坡路就是必然。 所以这时候果郡王和兆嘉氏的赐婚圣旨,说不定兆嘉氏一族还十分欣喜。 但若是果郡王想找个对他有助力的福晋,兆嘉氏怕是不符合。 但皇上圣旨以下,兆嘉氏不论如何都是果郡王的福晋了。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那位果郡王会不会后悔,毕竟兆嘉氏的家世比起沛国公府可是差远了。 何况还因为此事,果郡王怕是已经把沛国公得罪死了。 平白给自己树立了仇敌,还多了个没有助力的岳家,这一波他可是血亏。 宫里人都把这事当作热闹看,果郡王得了个家世不高的福晋,也因此得到了皇上的不喜。 皇上可是已经数日不曾叫果郡王进宫下棋了。 只是孟静娴还没有入宫,宫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端妃不好了。 太医诊断出来的十分突然,等皇上、皇后知道的时候,端妃已然卧病在床,起不来身,此刻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看起来时日无多。 “端妃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的这么厉害。” 皇后眼睛似含着泪光,对着太医院问责。 给端妃诊脉的太医倒是丝毫不慌乱,跪下开口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端妃娘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入冬以来也是时常病痛,缠绵病榻多年,想来娘娘心中也已经了然。” “所以前些日子才问微臣要了些凶猛的药材,虽然面上看起来好了许多,但其实透支了元气,所以才会如此。” “皇上、皇后娘娘,当日微臣已经告知了端妃娘娘后果,是端妃娘娘之依要用,所以微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太医把话推脱的干干净净,但是前些日子端妃的身子好多了却是事实。 若真是如太医所言,那么端妃自己便心里清楚此事,便轮不到旁人问责了。 况且,皇上对端妃突然好起来的身子也有些疑虑,如今倒是正中了他的猜想。 皇上都不再过问,皇后自然也不会多嘴。 安陵容看着皇后脸上的神情,确实佩服她做戏的能力。 再过几日孟静娴就要入宫,若是此时端妃没了,德嫔的命格怕是要被人说硬了。 一入宫便克死了宫中的高位嫔妃,她都可想而知宫中的流言会多么难听了。 本来在这位主儿便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如此皇后更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皇上对端妃的情分本就不多,此时的端妃被病痛折磨的脸蛋也不如以往娇美,皇上只看了一眼,便撇过了眼神。 皇上的反应皇后看在眼里。 “皇上尽管难过,但前朝的事还离不开皇上,皇上若是有事的话,便先回养心殿,这里有臣妾和华贵妃,自会好好照顾端妃的。” 皇后说的贤良淑德,不然皇上若是没台阶便离开,岂不是显得有些凉薄。 “既如此,端妃这边便交给皇后处理,朕养心殿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上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彷佛此刻躺在床上的不是从王府便陪着她的女人。 端妃作为最早从王府伺候皇上的,几十年的情分,到了了皇上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安陵容低垂着眉眼,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这就是帝王的爱,一切都不能当真。 看到皇上走了,在场的女人也就不用逢场作戏了。 “臣妾也不是太医,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用,皇后娘娘若是有吩咐,差人到翊坤宫说一声就是,臣妾就先回去了。” 皇上一走,华贵妃就想回宫。 她和端妃又没多少交情,此时不哈哈大笑两声都是她心肠慈悲了,怎么可能守在她的寝殿里。 虽说是向皇后禀告,但华贵妃敷衍的行了一礼之后,便大步流星的出了殿门,自从升了贵妃之后,年世兰的底气更足,人也更聪明了。 尽管走了,但皇上深知端妃和华贵妃的恩怨,也不会因为此事说什么。 就连皇后都说不出什么。 “皇后娘娘,六阿哥午睡怕是要醒了,嫔妾也先回宫了。” 皇上都走了,她们还留在这里尽孝嘛? 都是情敌,也谈不上感情,安陵容觉得还不如回永寿宫看孩子。 况且莞贵人还在她身后,她实在是怕待久了,对方有什么差池推在自己身上。 看着娴嫔一左一右的宫女太监,皇后隐晦的看了甄嬛一眼。 脸上的神情带着慈祥温婉,真是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六阿哥还年幼,难免依赖生母,娴嫔就先回宫。” 娴嫔的性子是宫里出了名的好,对皇上的孩子更是心慈的不行,在宫里名声不错,在皇上心里的形象也不错。 但是她太谨慎了,除了养心殿和翊坤宫,娴嫔几乎很少出宫门,也不爱与宫中的嫔妃往来。 她虽然不知道莞贵人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进展,但不得不说,娴嫔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 皇后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看着娴嫔身后跟着的伺候宫人,笑意实在是有些勉强。 她本打算趁着端妃不好了,趁乱把莞贵人的孩子栽赃在娴嫔身上。 娴嫔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一旦产生一点不好,以皇上的性子,怕是连看她都不愿意。 和皇上夫妻多年,皇后怎么会不了解皇上的性子。 知道对方像是猜到了一样,带了这么多的宫人,把娴嫔保护的密不透风,就像当日在景仁宫一样,根本让人无从下手。 安陵容出了延庆殿之后,到了长街,木槿才小声的开口说道,“娘娘,刚才小成子看的真真的,莞贵人真的刻意往咱们身边靠拢了。” 莞贵人如今有着身孕,旁人见到她都是恨不得躲着走。 今日端妃是这样的事,沈贵人顾忌七阿哥还年幼都没有过来,她怀着身孕倒是一点都不忌讳。 真不知道是怎么当母亲的。 娘娘出宫前便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对方才有动作,小成子便发现了,并挪步到了娘娘身后,这才挡住了莞贵人的路。 但碎玉轩和永寿宫,素来都没有来往,她今日这个举动,不寻常。 安陵容早料到了,冷笑一声。 陆鸢已经平安生产,这宫里还有比永寿宫更让皇后看不顺眼的吗? 之前,安陵容还猜测,甄嬛的这一胎,皇后肯定是挑了翊坤宫或者永寿宫下手。 现在事情明了了,对方是冲着她和弘昭来的。 “让宁太医明日去养心殿回禀,说六阿哥身子不适,这段时日便不去养心殿了。” 安陵容快速做了抉择,如今皇后把她和华贵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时动不了华贵妃,自然便只盯着她。 等德嫔入宫了,也能帮她分担分担皇后的视线。 毕竟,孟静娴的家世可是比华贵妃都强上太多,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木槿很快应了一声,安陵容又开口嘱咐道,“皇上为着端妃娘娘的事,食欲肯定不佳,让小厨房做些好消化的吃食,等会儿你亲自送到养心殿去。” 安陵容这一世自入宫以后,深知在儿子长成之前,她能依靠的都是皇上。 所以皇上的一言一行,一丁点的异状,在她这里都是大事。 德嫔就快入宫了,有些事情安陵容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所以早早的便让宫人从里到外的给她保养了肌肤,添加了兰花凝露的滋润膏,效果十分显着。 这几年养护下来,她的肌肤称赞一句莹白如雪都不为过。 她平日里都打扮的十分温婉,但这一次穿了一身红色纱裙的安陵容,让皇上一下子便感到了新鲜感。 “容儿今日极美。” 安陵容脸色微红,粉色的唇瓣娇艳欲滴,连眼中都似是蒙上了水雾。 皇上心中一紧,便把她拉到了怀里。 “皇上喜欢今日的容儿吗?” 安陵容倚靠在皇上的胸口处,声音娇柔,裸漏在外的肌肤如玉,身上的兰花清香沁人心脾。 “喜欢。” 皇上的声音有些沙哑,此时他想不起那些烦人的朝政,更想不起后宫那些烦心事,眼前只有这个娇媚的人儿。 安陵容白皙的腿盘在皇上的腰间,后背倒是被皇上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放在了腰后,两人在矮塌上身形亲密。 “容儿很喜欢皇上。” 娇柔的声音低声开口,配上此时的场景,更是让皇上软了心神。 丝毫不管现在是在那里,低头便吻了上去。 今日安陵容特地涂了鲜红的口脂,带有淡淡的清香,却显得无比诱惑。 安陵容心中清楚,对男人,不能只有一贯的温婉动人。 男人都是食色性也的人物,自然也需要别的新鲜感。 但也不能一开始便给皇上树立这样的印象,只能在平淡的温婉快要消失的时候,给他一点恰好的刺激,既能让他感到新鲜,又能稳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安陵容上辈子便是一等一的制香高手,一点点的催情香,再加上可以的刺激,皇上自然觉得酣畅淋漓。 她的皮肤白皙,又精心保养了几年,尽管皇上给她垫了垫子,但身上还是难免弄得青紫。 看起来便有些吓人。 安陵容声音娇柔,弱弱的求饶。 看到她胸口的痕迹,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红惺。 “娇气。” 大臂一挥,便把她抱到了床上。 听到里面依旧胡闹的动静,木槿的脸色都有些羞红,到底还是芳云姑姑年纪长些,便嘱咐她们赶紧烧水,等下主子们肯定是要用的。 她们娘娘能如此的皇上宠爱,宫人自然高兴。 连小林子都被勒令看好六阿哥,绝不能扰了皇上和娘娘的性质。 尽管这不是安陵容第一次侍寝,但还是让皇上感到了无比的新鲜感。 她的容貌虽然不是宫里最出挑的,但浑身的肌肤却无人能比。 尤其是床榻间的羞涩,更是让皇上爱不释手。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安陵容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倒是芳云姑姑脸上带着喜色。 皇上晨起的时候,特意不让扰了娘娘好梦,还亲自掖了被子后才离开。 她之前在御前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从来没有看过皇上对一个嫔妃如此上心过。 “娘娘可要沐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芳云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把准备好的温水递了过来。 安陵容的嗓子有些沙哑,锦被微微滑落,便露出了身上的青紫。 与皇上胡闹了一夜,她声音有些沙哑。 “六阿哥呢?” 皇上这个时辰肯定是去上朝了,所以也只有弘昭那边需要操心。 “奶娘已经喂过六阿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另外,延庆殿那边传来消息,端妃娘娘的身子怕就是这两日了。” 芳云姑姑低声开口说道。 端妃是四妃之一,安陵容的位分虽然不需要守灵,但是也要提前准备些素色的衣裳,不然到时候怕是来不及。 “准备好六阿哥到时候要用的衣物,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117章 红纱 矮塌 六阿哥是小辈,端妃也算是他的庶母,所以到时候肯定是要去延庆殿的。 不过这个时候正逢德嫔入宫,看在沛国公的面子上,皇上会给孟静娴面子,所以端妃的身后事怕是只能草草结束了。 感受到身体的酸疼,安陵容默默骂了一句皇帝禽兽。 不过好在,芳云姑姑懂一些按摩的手法,沐浴完被芳云姑姑按了按之后,身上的不适症状便好了很多。 她舍身为人,驱赶了接连几日皇上心中的不快,皇上连处理朝政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一高兴,自然赏赐也多。 小厦子来送赏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 安陵容依旧是平常那副穿着简单温婉的样子,和昨夜的人物大相径庭,此时正在永寿宫的院子里抱着弘昭喂辅食。 便看到小厦子带着浩浩荡荡的赏赐,来了永寿宫。 “奴才参见娴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小厦子带着笑意行了礼之后,便呈上了皇上的赏赐。 “皇上想着娘娘这个时辰怕是还没用早膳,特意让奴才送来了养心殿的早膳给娘娘享用。” “另外后面这些金玉器物都是逗娘娘一乐的,皇上说了,娘娘留着赏玩就好。” “这是花房新培育的双色海棠,虽然不是娘娘喜欢的兰花,不过好在也能看个稀罕,皇上便特意吩咐了让奴才送来,也让娘娘和六阿哥看个稀罕。” 看着由两个小太监抬着的双色海棠,安陵容脸上带着笑意。 这就是宫里得宠和不得宠的区别。 皇上想着你,自然怎么都能想着你。 “公公来的正好,晨起的时候,本宫听着六阿哥嗓子有些不适,宣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有些上火,今日怕是不能去养心殿了。” 安陵容脸上带着些适时的担忧,美人垂眸,便是身为太监的小厦子都难免被吸引,更别说皇上了。 皇上今日在意娴嫔娘娘的样子,他们可是看见了,自然是顶好的态度来应对。 “娘娘放心就是,奴才回去会回禀的。” 只是六阿哥也是皇上心中的宝,听到小厦子这么说之后,当即就问了几句。 “六阿哥好好的怎么会嗓子不舒服,定是奴才没有照顾好的缘故。” 容儿是何等的关心孩子,皇上十分清楚。 弘昭出生后便一直健健康康的,此番身子不适,容儿怕是担心坏了。 不得不说,昨夜的一番灵魂契合,让皇上对安陵容更看重了几分。 这也符合安陵容之前计划的。 纯元皇后毕竟只是活在皇上的记忆里,随着人死如灯灭,皇上自然只会记得她好的一面。 若是有人能勾起皇上对纯元皇后的思念,皇上固然会宠爱。 但这样就永远走不出纯元皇后的怪圈了。 所以当日离宫回来的甄嬛才会让皇上如获至宝。 只不过安陵容不打算这么做,她靠纯元皇后得宠,自然也想进一步拿到皇上的心。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灵魂契合的快乐更能直击人心的吗? 她上一世凭借催情香得宠,自然知道皇上到底喜不喜欢这点。 皇上担心六阿哥,自然夜里又来了永寿宫。 弘昭本就是有些上火,喝了些降火的药膳,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等皇上到永寿宫的时候,便看到了窗前正教弘昭识字的安陵容。 白净的小脸带着温婉的笑意,和昨夜的她大相径庭,但浑身散发的慈爱的光芒又让皇上深深沉迷。 没让院子里的奴才通传,皇上从身后拦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见她也不回头,似是已经知道他来了。 皇上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容儿知道是朕。” “嫔妾能问道皇上身上的龙涎香。” 况且这后宫谁敢对皇上的妃子动手动脚。 见她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拢了个发髻,皇上摸着她乌黑的秀发,发丝的清香都清晰可闻。 没有油腻的桂花想起,似是一切都如她身上的兰花清香一般清新淡雅。 见皇上的注意力不在六阿哥身上,芳云姑姑便及时的把六阿哥抱了下去。 “过几日沛国公之女便要入宫,朕也不知是什么性格的人,总之别欺负了你和弘昭。” 孟静娴的家世就是皇后都要忌惮,今日内务府来禀告钟粹宫的摆设,皇上才想起来,容儿的位分似是和孟静娴一样。 但孟静娴的家世又比容儿好太多,怕孟静娴盛气凌人,所以皇上才如此开口。 安陵容在皇上怀里转过身,身子骨整个贴在他的怀里。 “容儿能保护的好自己和弘昭,四郎不必替容儿担忧,容儿心疼四郎。” 安陵容纤细的手指抚着皇上的眉眼,似是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感受到她纤细的指尖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平常奴才根本不敢碰他的脸,猛地被对方碰到,连毛孔似是都有战栗的感觉。 皇上猛地抓住了安陵容纤细的手腕,力气有些大,很快安陵容的手腕便有些泛红。 “四郎。” 安陵容轻声低语,微微蹙眉,似是有不适。 见她这般,皇上自然想到了她昨晚身上的青紫,仔细一看,手腕已经微微泛红。 “娇气。” 再次说出口这句话,不知为何让气氛都有些暧昧了起来。 “今日倒是忘了让小厦子给你送些药膏来,身子可还好?” 皇上微低头,说出的话十分认真,却是让安陵容羞红了脸。 耳朵红红的,似是十分羞涩。 想拿手堵住皇上的嘴,却被皇上再次抓住了手腕。 “皇上。” 安陵容轻声低语,这次却是直接被皇上抱到了床上。 既然食髓知味,皇上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对他来说,容儿生了弘昭之后,整个身子骨像是张开了一般,更令他着迷。 安陵容一连侍寝了五日,皇上日日来永寿宫,说是见六阿哥,但是夜里并没有从永寿宫离开。 皇后都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对娴嫔这般宠爱,但孟静娴马上就要进宫了,她的心思大半还是放在了新进宫的德嫔身上。 光是德这个封号,就足以让皇后提起十分的警惕心。 孟静娴入宫前夜,皇上把安陵容死死抵在床榻上,脸上带着细腻的汗珠。 安陵容脸色绯红,连身上似都带了羞红的颜色。 皇上在她耳边轻语,“容儿,给朕再生个孩子。” 弘昭如此聪慧,所以动情之时,皇上便顺心开口了。 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清明,纤细的手臂拦住了皇上的腰身,下一秒便无法再思索这些。 但不管怎么样,孟静娴还是如期进宫了。 因着进宫便是嫔位,太后还特许沛国公府可以为德嫔准备嫁妆,所以光是先期送进钟粹宫的嫁妆便实打实的惊呆了众人的眼。 国公府的富贵果然名不虚传。 孟静娴进宫光是丫鬟便带了六个,还有一个奶嬷嬷,凌厉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糊弄的。 新人入宫,皇上是要翻牌子的,何况又是沛国公的嫡女,尽管皇上新心存芥蒂,但也不会如此下孟静娴的面子。 安陵容一连五日的侍寝被孟静娴终结,但也让孟静娴得知了安陵容的大名。 而第二日的景仁宫请安,才是重头戏。 这可是德嫔第一次向皇后请安,大家也想看看传闻中的沛国公之女到底长什么样。 安陵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装,或许是平常穿惯了这类的衣裳,如今倒是也多出了几分打心眼的喜欢。 紫色的旗装衬得她皮肤如玉,纤细的腰身再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孟静娴一进景仁宫,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位传闻中备受皇宠的娴嫔娘娘。 上一世这位娘娘虽然得宠,但远没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娴嫔娘娘周遭的气质都有些不同了。 果然这一世的变数就在这位娴嫔娘娘身上。 她抬眸的一瞬间,安陵容便知道了这位德嫔怕是和自己情况差不多。 不然的话,她不会有那种眼神。 不过在宫里两辈子,大家都会做戏了,面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如今端妃病重,所以皇后之下的座位,第一个自然是华贵妃的,剩下的便是六嫔。 齐嫔、沈嫔和安陵容都有孩子,但沈眉庄是六嫔中唯一一个没有封号的,所以自然是坐在最后一位。 而齐嫔毕竟是从王府就伺候皇上的,所以安陵容不去和她争这个第一,从来都是坐在第二个,但德嫔该怎么做,就看她会不会开口了。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世家大族出来的千金,宫礼做的自然不会差。 安陵容上辈子见过这位果郡王侧福晋,但和今日的样子还有些不同。 少了温婉,倒是多了几分凌厉,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受了磋磨的缘故。 “德嫔妹妹快起来,皇上早早的便吩咐内务府整修钟粹宫,便是为了迎妹妹呢,今日终于是见着了,剪秋,快给德嫔上茶。” 皇后笑着开口,丝毫不安排孟静娴的座位。 入宫之前,孟静娴自然已经了解了宫中的高位嫔妃。 上一世,这位莞贵人十分得宠,甚至对于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孟静娴也是印象深刻。 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这位莞贵人倒是没有预料的得宠。 反倒是这位娴嫔,她有些看不透。 上一世,娴嫔似是没这般得皇宠。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嫔妾初来乍到,倒是见娴嫔妹妹便觉得欣喜,所以皇后娘娘,不如把嫔妾的座位安排在娴嫔妹妹旁边。” 孟静娴主动对着皇后开口。 又对着安陵容笑着说道。 “按照年岁,我应比妹妹大几岁,又和妹妹在同一位分,如此称呼妹妹,妹妹不介意。” 她既这么说了,安陵容自然只能说不介意。 “德嫔既然看娴嫔有眼缘,多和娴嫔交流也是极好的,娴嫔进宫一年便生下了六阿哥,德嫔你也要好生为皇家绵延子嗣。” 皇后一碗水端平的开口说道。 先是说了皇后为了孟静娴大修钟粹宫,又和孟静娴说了她有六阿哥,真是一刻都不得停歇。 但她身旁的孟静娴似是察觉不到皇后话中的意思,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 “既是这样,也不知娴嫔妹妹会不会觉得叨扰。” 说实在的,安陵容是不愿意和她多接触,但是当着皇后的面,刚想敷衍两句。 便听到华贵妃懒懒的开口了。 “六阿哥年纪小,怕是受不得惊吓,本宫倒是听说德嫔光是进宫便带了六个贴身宫女,皇后又指了那么多奴才前去钟粹宫伺候,如此大的阵势,本宫都怕你吓坏了六阿哥。” 华贵妃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一阵见血的指出了她对孟静娴的不喜。 孟静娴一进宫便是嫔位,让这些在王府便开始熬的嫔妃怎么想,这宫里怕是没几个能喜欢她的人。 虽然国公府显贵,但也不能与整个后宫为敌。 但孟静娴闻言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 “贵妃姐姐谬赞了,太后特许嫔妾可带六个贴身宫女入宫,嫔妾感激不已。” “至于皇后娘娘愿意如此体贴嫔妾,乃是嫔妾之福,摊上这等贤明的主母,是诸位姐妹一同的福气,贵妃姐姐觉得呢?” 孟静娴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骨子里却是刚强的,不然的话,怎么会为了一个果郡王连名声都不要了。 这一世她不选择嫁给果郡王,自然更没了顾忌。 华贵妃入宫多年,还没被人这般反讽过。 当即便眯了眯眼睛,她没说话。 但华贵妃的马前卒丽嫔便直接开口了。 “德嫔妹妹感激皇后倒不要紧,只是华贵妃娘娘比德嫔妹妹高了两个位分,德嫔妹妹还是称华贵妃娘娘的好,这句姐姐到底是不太恰当呢。” 丽嫔的语气带着讥讽,这个一进宫便和她平起平坐的女人,还曾经和别人有过婚约,她自然更看不上。 但孟静娴毕竟是第一天来景仁宫请安,不论如何,皇后都会护着她。 于是皇后便开口了,“后宫嫔妃都是姐妹,丽嫔你也别太较真了。”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还要带德嫔去给太后请安,就先散了。” 第118章 德嫔入宫 皇后都这般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只是太后不理后宫事多年,没想到竟然如此看中德嫔。 安陵容和欣贵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向景仁宫外走去。 “我看她倒是对你不怀好意。” 欣贵人如实开口说道。 这宫里哪有什么眼缘,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虽说也有可能成为朋友,但更多的绝对是敌人。 “欣姐姐快人快语,不过这位德嫔娘娘,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孟静娴痴迷果郡王已久,但看她刚才那个神色,哪里有一点悲伤的样子,可见传言不真。 “她为何进宫,咱们心里都清楚,她心里自然也清楚,家族、亲人在身后,哪有活的那般恣意的。” “倒是延庆殿那边,说是不太好,怕就是这两天了。” 说起端妃,欣贵人压低了声音,有些忌讳。 安陵容心想,若是这两天的话,皇后怕是不会让端妃活那么久了,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为何不死的更有价值一点。 德嫔算起来这才是进宫的第二日,若是端妃此时没了,那事情可有意思了。 安陵容回宫之后,便让芳云姑姑注意延庆殿的动静,孟静娴还没从太后宫里回来,端妃便殁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永寿宫已经在芳云姑姑的吩咐下,换上了素净的装饰。 就连弘昭的衣裳都已经换好了。 端妃算是弘昭的庶母,所以等皇上下旨发丧之后,弘昭还有皇上的几个皇子公主都是需要当场的。 这就看皇上到底想给端妃什么样规模的葬礼了。 竹息看着正在抄经的三人,眼神隐晦的看向了皇后一眼,走到太后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孟静娴手上的动作都没停,沛国公府在宫中不是没有人脉,所以延庆殿的事情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但是人的生老病死,她防不住。 皇后若是认为区区流言就能击败她,未免太天真了。 况且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她就不信,太后会真的不顾及沛国公府。 孟静娴此时还在太后宫中,端妃殁了的消息自然是先传到太后宫中。 那么太后当着孟静娴的面会如何抉择。 孟静娴嘴角带着笑,她倒是十分好奇。 太后看了一眼手上动作不急不缓的孟静娴,不愧是世家贵女,心有成算面上自然不慌。 “去养心殿禀告皇帝一声,让皇上拿主意。” “只是前些日子,内务府说是定了果郡王的婚期,就在这两日,让皇帝自己看着拿主意。” 太后淡淡的开口,声音不算小,正在抄经的两个人自然都听到了。 皇后面带疑惑,倒是不知道是真疑惑还是假疑惑。 竹息见状开口,“皇后娘娘,延庆殿娘娘殁了。” 闻言孟静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太后之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嫔妾刚刚入宫,不知会冲撞上此事,还请允许嫔妾回宫换身衣裳,至于佛经嫔妾会抄写好之后亲自送来的。” 孟静娴说的端庄大方,今日是她侍寝后的第一天,自然不可能穿的素净,所以理由找的也十分正当。 太后没理由不允,见孟静娴真的离开之后,才对着皇后开口说道。 “端妃也是四妃之一,没了端妃,妃位上便再也没有人选。” “难道你没有想过,若是妃位没了人选,皇上势必会在剩下的几个嫔位中选一人晋升。” “不管是齐嫔还是娴嫔,难道威胁会比德嫔小吗?” 太后有些不争气的开口,皇后只想到了眼前的孟静娴,老祖宗按照规制设了妃位,皇上便不能坐视妃位全部空缺。 如今齐嫔抚养三阿哥,作为皇上的长子。 娴嫔抚养六阿哥,乃是目前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她们哪个不比没有孩子的孟静娴威胁要大。 皇后光看到了沛国公府,难道忘了,沛国公府就是再显赫,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孟静娴的家世再好,只要她没有孩子,不过是下一个华贵妃罢了。 太后眼中闪过失望,皇后专注情情爱爱,在有些事情上就容易蒙了心智。 况且今日孟静娴才第二日入宫,才向皇后行了礼,端妃便去世了,皇后的手段如此急切,瞎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况且这除了能让德嫔的名声受损之外,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动手太过明显,容易让皇上察觉出什么,到时候皇后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有心想反驳。 “皇额娘,德嫔出身国公府,儿臣没办法不防。” 自从乌拉那拉氏一族落寞了之后,她因着年世兰的家世族兄,哪怕贵为皇后,也要对对方再三忍耐。 所以孟静娴入宫的那一日,皇后便怕出现另一个年世兰。 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疯魔,太后如何不知道,这是华贵妃给皇后的阴影太重了。 太后有些不争气的开口,“那你就没有想过,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若此事让娴嫔登上了妃位,你要面临的便是一个出身国公府的德嫔,还有有子有宠的娴嫔。” “华贵妃的小妹已经嫁给了娴嫔的兄长,算起来,安佳氏一族难道就不是劲敌?” 太后语气怒其不争,话中带有对皇后浓浓的失望。 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推上妃位,这时候何必弄死端妃。 放任对方苟延残喘的占着妃位,放出德嫔进宫后,端妃身子便不好了的消息,不是一样能达到效果吗? 见太后真的不高兴了,皇后脸上这才带了些许的惭愧。 太后是她最大的挡箭牌,所以皇后不敢真正违逆太后。 “皇额娘教训的是,儿臣受教了。” 皇后低垂着眉眼,嘴里这般开口说道,但她来太后宫里之前,便已经吩咐完剪秋了。 不管皇额娘如何说,皇后始终没办法放松对孟静娴的忌惮。 至于娴嫔,她自然也放在心里了,不过莞贵人肚子里的杀手锏不就是她特地给娴嫔准备的吗。 皇额娘虽然偏向她,但是皇后心里很清楚,太后还是在意爱新觉罗氏的子孙,所以她想对六阿哥动手的事,绝不能被太后知道。 既然她选择了四阿哥,那么这宫中便不能再多一个得宠的皇子了。 “行了,既然端妃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延庆殿那边还需要你的操持,早点过去。” 太后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见皇后离开之后,竹息才上前奉了一盏茶。 “太后消消气,皇后的行事是有失妥当,但她也是为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着想,德嫔的家世确实太出挑了。” 竹息跟着太后多年,自然知道怎么才能劝好太后,别看太后此时表现得不喜欢皇后的处事,但真出了什么事,太后还是会偏向皇后。 这一点,就是皇帝有时候都比不上。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皇后和太后都是乌拉那拉氏族的女子,肩负着家族的重担。 “皇后如今的眼皮子是越来越浅了,当初先帝后宫高门的贵女更多,如今不还是哀家笑到了最后。” “这宫中没有子嗣,再好的家世也不过看着显贵,实则浮萍没有根基。” “皇后既然出手了,你去看看是不是还有疏漏,毕竟死的是个妃位的嫔妃,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保不齐,皇帝临了了还能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来。” 毕竟端妃的身子,也算是为了他们母子背了锅。 人死为大,谁能保得准皇帝是怎么想的。 “太后放心。” 竹息在太后身边多年,经历了两朝后宫,手中的人脉之深连皇后都不能比,也是因为有太后扫尾,这么多年皇后才能高枕无忧。 等安陵容抱着弘昭到延庆殿的时候,延庆殿的外围已经挂上了白色的帆布。 整个延庆殿带着肃穆之感,连来往的奴才都低着头不敢多话。 皇后和华贵妃已经在主持端妃的身后事了,因着太后的话,皇上的意思是简单操办即可。 所以本定好七日的水陆大法事,也是只操办三天就结束了。 弘昭应当是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时候,需要来吊唁,其他时候便不用陪陵了。 因着内务府在筹办果郡王的婚事,所以皇上的意思,便不用皇亲国戚前来吊唁了,只是宫里的人简单办办即可,整个流程下来可谓是十分的敷衍潦草。 虽然皇上以贵妃的规制操办的,但实则和贵人的规制差不多。 人死如灯灭,也没人愿意给端妃找这个面子了。 安陵容看着哭灵的莞贵人,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有了些许的幅度,因着前些日子她出入延庆殿频繁了些,所以此时也要在灵前哭一哭以表哀思。 安陵容看着前方的牌位,也不知道端妃若真是在天有灵,会不会当场气绝身亡。 看到她之后,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扶着小腹慢慢的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走近,便看到两个奴才挡在了娴嫔的身前。 安陵容抱着弘昭,一边掩着弘昭的口鼻,一边带着歉意的开口说道。 “莞妹妹,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孩子的五感比较敏感,加上弘昭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所以是在抱歉。” 甄嬛灵前待了这么久,自然沾染了香火味道。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弘昭往后退了几步,这一幕恰好被刚进来的皇上看个正着。 此时的弘昭眼中还带着午睡刚起的水雾,此时被香火气一熏,眼睛都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倒像是哭了一般。 皇上见状,便把弘昭抱在了怀里。 “六阿哥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本来年纪就小,就别来延庆殿了,免得再被什么东西冲撞了。”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尽管皇上不信鬼神之说,但涉及到孩子,难免多忌讳几分。 “娴嫔说得对,你身上沾染了六阿哥不喜欢的味道,便离得远些。” 皇上利落开口,让甄嬛嘴角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 “莞妹妹如今有了身孕还要坚持来吊唁,可要注意腹中的孩子,虽然端妃姐姐生前和妹妹关系亲近,莞妹妹也要保重自身和腹中的龙嗣才是。” 弘昭被皇上抱在怀里哄着揉了揉眼睛,便继续打瞌睡。 倒是安陵容上前低声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安慰之色。 闻言,皇上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甄嬛,皱了皱眉。 “你出来没带伺候的人吗?这里人多嘴杂,若是冲撞了皇嗣可怎么好。” 他看娴嫔的做法就很正确,只要带着六阿哥出门,便一定带上不少宫人,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弘昭的安全。 殊不知,皇帝这才是偏心眼没边了,若是个不受宠的嫔妃带这么多的宫人出门,怕是要被人说张狂了。 “嫔妾想着来看端妃姐姐,还是人少为好,所以这才没带伺候的宫人。” 甄嬛开口解释了一句。 她来延庆殿便是等娴嫔的,因为端妃身为六阿哥的庶母,一定会过来吊唁,那么身为生母的娴嫔怎么会不跟着。 甄嬛早早的来了,便是准备给娴嫔一个惊喜。 但没想到,六阿哥自始至终也没从娴嫔身上下来。 安陵容还没说话,华贵妃正好进门听到了甄嬛的这句。 当即便开口说道,“莞贵人和端妃还真是姐妹情深,如今怀着身孕也坚持守灵,想来端妃在天有灵,也能记得妹妹。” “正巧端妃的祭礼本宫还有些事没定好,莞贵人如此聪慧,想来也能过来帮本宫一把,如此这般才能不辜负你和端妃的姐妹之情啊。” 年世兰和端妃本就不合,当着皇上的面,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 正巧此时有人在她面前装姐妹情深,她不正好把这些破事全部甩到对方身上。 让她也为端妃尽尽心,不然的话怕是午夜梦回都睡不着觉呢。 华贵妃想着这是积德的善事,嘴里的语气便越发没了轻重。 不过好在皇上知道她素日和端妃的恩怨,也见怪不怪了。 让孕妇在这里天天闻香火的气味,终究对孩子不好,想来还不如帮着皇后一起操持端妃的身后事,反正都是尽心图个安慰罢了。 想到这里,皇上便开口说道,“莞贵人一向聪慧,想来也能协助好皇后办理此事。” 第119章 端妃身后事 听到皇上的话,安陵容和年世兰对视了一眼,眼中均带着笑意。 一个是笑终于能把事情甩出去了。 另一个则是笑,弘昭闻不得香火的味道,这段时间莞贵人怕是不能出现在永寿宫附近了。 不然的话,怕是容易引皇上不满呢。 安陵容和华贵妃一唱一和便把甄嬛困在了延庆殿,这样的话,她的一双眼睛也就不用一直盯着永寿宫看。 想到小成子打探出来的东西,安陵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和端妃同是宫中姐妹,自然是不用守灵的,但弘昭算起来也是端妃的晚辈,便需在延庆殿待的时间多些。 端妃的祭礼总归也要办上几天,若是这几日,甄嬛的孩子没了,恰好和弘昭有关,又赶上长辈的祭礼。 可想而知,皇上会如何想弘昭。 用如此恶毒的法子对付一个孩子,安陵容这一世虽然表现出来一贯温和,但骨子里可根本不是一个温和的人。 甄嬛既然都如此不珍惜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别人也不用替她操这个心了。 她只是现在不愿意让她儿子现在便看到宫中的明争暗斗是如何的激烈,所以才让弘昭躲个清静,不然的话,她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对方。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陵容也想给对方一个教训。 而安陵容在永寿宫躲清闲的这几日,宫中却是流言纷纷,尽管端妃的身后事办的并不隆重,但毕竟也是死了一个妃位嫔妃。 加上孟静娴刚刚入宫便发生了此事,联想到她之前和果郡王没成的婚事,便渐渐传出来了孟静娴命格硬的流言,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尽管皇后三令五申端妃的去世和德嫔没有什么关系,但越是这般,反而让宫中的流言越发猖獗。 眼看着果郡王的婚期就在眼前,宫中的流言愈演愈烈,渐渐演变成了,德嫔和果郡王的命格相冲,所以才这么多年没有成亲。 现在德嫔入宫之后,果郡王也很快有福晋了。 而当年准备给果郡王和孟静娴赐婚的人可是太后,要知道太后赐婚的话,可是要先让钦天监给二人合八字的,若是明知道两人的命格相冲,还定下了婚约。 岂不是在明说,太后不安好心。 听到这等反转,安陵容便知道是孟静娴反击了。 皇上本就对孟静娴和果郡王曾有过婚约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让内务府着急给果郡王办婚宴。 如今宫中有了这种流言,还牵扯进了太后,这不是正往皇上的枪口上撞吗? 况且,不论孟静娴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嫔妃了,皇上对她和果郡王的亲事本来就不愿意提,现在有人传这种流言。 还把孟静娴和果郡王的婚事拿出来一说再说,这不是往皇上的心口撒盐吗? 若说传德嫔命格硬这是皇后下的手,但是最后这个流言的发展方向,绝对是有人顺水推舟了。 连在永寿宫带孩子的安陵容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可想而知宫中的人此时恐怕都在看好戏。 把弘昭照例交给芳云姑姑之后,安陵容便收拾好了准备去景仁宫请安,算算日子也快到果郡王的婚期了,想来今日在景仁宫肯定有好戏看。 皇后本来在景仁宫梳妆,这也算是惯例了,因着六宫的嫔妃有来的早的,有来的晚的,所以皇后会比既定的时辰晚出来一会儿。 不然不就演变成了,她一个皇后每次都等着妃子来请安,岂不是跌了皇后的颜面。 但宫中的流言已经变成了这样,剪秋自然不敢隐瞒,哪怕此时皇后正在梳妆,也赶紧禀告了。 而皇后在得知了此事之后,便暗道不好,让剪秋去处理。 若流言只是说德嫔命硬,能对德嫔进行重伤,但是若牵扯上了果郡王,那不是打皇上的脸面嘛。 她也是皇上的枕边人,怎么会不了解皇上的性子。 “娘娘放心,奴婢等会便去处理。” 剪秋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后的神色,如今六宫的嫔妃还在外面等着请安,所以只能等请安结束之后再查了。 皇后才一出来,便听到华贵妃凉凉的开口。 “皇后娘娘今日的发髻就是好看,也不枉六宫姐妹等了这么久。” 皇后想以流言中伤德嫔,如今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贵妃脸上想看热闹的神情根本一点没遮掩,皇后心口堵着气,但这也不能当着六宫嫔妃的面直说。 “今日妹妹怎么没带温宜公主来请安呢,本宫也是公主的嫡母,对公主也有教养之责。” 皇后面上带着端庄的笑意,想通过温宜公主扳回一城。 年世兰横眉一挑,皇后今天的火药味这么重,看来是得知了德嫔的反计了,看这架势是被气的不轻啊。 不过她心里暗暗冷笑,皇后仗着太后撑腰,在宫中拨弄是非,翻车只是早晚的事,不过她当着自己的面,拿温宜说事的样子,还真是让年世兰十分不爽。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妾就不拿这等小事麻烦皇后娘娘了。” 凉凉的一句开口,年世兰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两人的话锋还没结束,便看到皇上阴沉着脸色来了景仁宫。 皇上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样子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了。 皇上来了,安陵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掩去了面上看热闹的神情,随着后宫嫔妃一起向皇上行礼。 “嫔妾(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看到皇上脸上的神色,皇后心中暗道不妙,下一秒便听到皇上阴沉着脸色开口。 “朕今日下了朝便过来了,就是想问问皇后,可曾听了宫中的流言。” 果郡王的婚期就在这两日了,但京中却是传出了太后明知两人命格相克,还赐婚的事情。 甚至前朝已经有人开始这么说,这便不只是后宫的小事。 所以皇上才会兴致冲冲的来景仁宫问罪。 这流言是从后宫流出去的,说到底还是皇后的职责。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直接利落的蹲下请罪,致使太后名声受损,不管是因为如何,都是她的责任。 “是臣妾管教无方,才使宫中流言纷纷,但流言无稽,臣妾也吩咐了剪秋等请安结束后,便厉行整治,必不会扰了皇家清誉。” 皇后沉声开口,同时心底恨透了孟静娴。 出手便如此狠辣,况且精准的把这个锅扣在了她的头上,不愧是国公府出来的世家贵女,手段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皇上盯着皇后的脸,注视了几秒,然后才凉凉的开口。 “皇额娘说皇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所以才将宫权交回,若是皇后感到力不从心,朕倒是觉着,贵妃也管的极好。” 皇上不管管理后宫的人是谁,是皇后也好,华贵妃也好,但是他不想让后宫的事牵扯到前朝,这点是肯定的。 况且,宫权才刚从贵妃手里拿回来几日,便发生了这等事情。 这让皇上十分怀疑皇后的能力,她到底还有没有能力能管理好后宫。 当日,因着皇后牵扯进谋害皇子的事情,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皇上心里十分明白,只是给皇后留了颜面。 所以便趁机将宫权都交给了贵妃,便是想给皇后一个教训。 这后宫不论如何管教,但皇子绝不能有任何差错,皇后意图对皇子动手,还试图收买养心殿的人,这已经动了皇上的底线。 若是换了旁人,幽禁只是最轻的了,但没办法。 皇后有一个好出身,有一个和自己一族的太后撑腰。 所以风波平息之后,太后便旁敲侧击的对皇上开口,意图就是返还皇后的宫权。 如今皇后还在,若是将宫权全部交给了华贵妃,但这样皇后的尊严何在。 皇后还在,贵妃管家,那岂不是说明皇上宠妻灭妾。 为了前朝平息,也为了太后安心,所以皇上在冷了皇后几日后,便又将宫权交还给了皇后。 但也不是全部都交换了,最终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还是如之前一般,由皇后主理,华贵妃从中协助。 不过好在华贵妃这段时间忙着调查公主教养嬷嬷的事,牵扯到有些公主已经嫁到了蒙古,所以调查起来有难度,既然皇后愿意管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她也乐意放手。 反正前段时间,她也已经在内务府的各处安插了不少眼线,一段时间内也够用了,所以便利落的放权了。 没成想,皇后不过才接手宫权,便迫不及待地准备搞事了,还又被德嫔摆了一道,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皇上息怒,臣妾知罪。” 皇上当着六宫众人的面,直言皇后的能力不如贵妃,这对皇后来说,脸是直接烧的慌。 但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一点的不满之色,哪怕面前问罪的人是自己的夫君,但他更是天下的皇上,和她是这天底下最疏离的夫妻。 皇后的态度如此谦卑,倒是让皇上的怒气散了几分。 皇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才颇带深意的开口说道。 “这段时日宫中的事情颇多,皇额娘的意思是,果郡王的婚事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内务府那边需要皇后操持的事情还有很多。” “皇后若是忙不过来,朕倒是可以给你找几个帮手。” 皇上说的意有所指,让皇后心底一惊,顿时便想到了太后之前说的话。 妃位以上只剩下年世兰一人,若是皇上想再找人插手宫务,岂不是想再抬一个妃位上来。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便沉了几分。 “皇上放心,臣妾必不会再让此事出现任何差错。” 不仅皇上对这件事恼火,就连皇后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可不相信孟静娴有这个能力,能做到这般。 最有可能的便是,想到这里,皇后便隐晦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华贵妃。 “既如此,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警告了一番皇后之后,皇上也算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眼中的警告意味分明。 其实皇后的有些小动作,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皇后毕竟是中宫,也是皇上的妻子,所以有些事情上,皇上需要顾及皇后的颜面,所以不愿意计较。 但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 不是因为皇上多在乎孟静娴,只是因为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了牵扯,皇上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收到了挑衅,所以才会不悦。 想来皇上来景仁宫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宫中的流言是谁动的手脚,不然不会如此不给皇后的面子。 皇上可以容忍皇后的小动作,但是若是危及前朝,危及太后的名声,皇上也不会纵容。 不过孟静娴的手段也算是可以了,外面都说的这么难听了,但是皇上去钟粹宫的次数依然也不少。 之前的钟粹宫只住了博尔济吉特贵人,像是冷宫一般,孟静娴住进去之后,倒是给钟粹宫增加了人气。 说实话,安陵容有些佩服孟静娴的手段。 她之前和果郡王曾有过婚约,这件事情本来是让皇上心存芥蒂的,但现在流言说的如此难听,皇上反倒是没有迁怒德嫔,这足以说明对方的手段,果然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生下果郡王府唯一的子嗣,可见其手段。 皇上来发了一通脾气,众人看了一通皇后的热闹。 皇后也不愿意在让别人看笑话,便很快让宫妃散了。 年世兰嗤笑一声,皇后就是看不清这位所谓的枕边人的真面目,皇上重面子,可不会因为她是皇后,便给她什么特权。 安陵容和年世兰并行坐在轿辇上,周围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人。 就算没了大部分宫权的年世兰,依旧活得恣意。 “皇上今儿个的话你也听明白了,打算怎么做。” 如今端妃已死,妃位以上除了皇后便只有华贵妃一人。 皇上那意思很明显,便是准备抬举人到妃位。 说实在的,若不是德嫔这番出手,坑了皇后一把,还不至于让皇上觉得皇后无能,准备给皇后找几个帮手。 “说起来还是要谢贵妃姐姐出手相助,不然也难达到妹妹心中的预期。” 第120章 公主的教养嬷嬷 安陵容笑着开口,孟静娴才进宫几天,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怎么可能短短几日,这流言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还让皇上如此轻易的查到了是皇后动的手脚,若是没有贵妃帮钟粹宫扫尾,孟静娴在这件事情上,可没办法这么无辜。 年世兰挑眉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安陵容对视一眼,一切均在不言中。 皇上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心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只要等着就是。 况且妃位空悬,不是皇上想看到的局面,孟静娴入宫时间最短,所以不论如何都于她无关。 皇后利用端妃的事打压德嫔,倒是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就是不知道皇后听了皇上的这番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景仁宫。 六宫妃嫔走后,皇后揉了揉膝盖,坐在主位上,神色阴沉。 “查出来了没有?” 她对着剪秋厉声询问,流言的风向转的这么快,若是没人动手那才真是有鬼了。 “娘娘,目前查出来的是,钟粹宫的那位动手了。” 孟静娴会反击在皇后的意料之中,但单单一个孟静娴,不足以让事情转变成这样。 忽然,皇后瞳孔微微瞪大,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询问道,“延庆殿那边,章太医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若是端妃的死还有旁人动了手脚,太医自然能发现异常。 但剪秋没有想到皇后思索的意思,颇有些不解的开口,“娘娘,延庆殿一切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太医并没有说什么。” 况且当时,端妃真正的死因章太医也十分清楚,他帮着扫尾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敢开口说真相。 “娘娘是怀疑章太医没和我们说实话?” 剪秋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皇后脸上带着不耐烦,直接了当的开口,“去让太医院查查除了我们的人手之外,还有没有人对端妃动手。” 她终日打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若当真是如她预料的那般,那就是她们不对端妃动手,对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对方借了景仁宫的手,外对却撇得干干净净,让皇后十分恼火。 皇后都这般开口了,剪秋也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利落的点了点头。 皇上如今已经提了,有意再抬举一位妃位,那么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一定动手了。 皇上心中的妃位人选,无非就那两个,养育了三阿哥的齐嫔,或者如今正得宠的娴嫔,除此之外,旁人不会让皇上生出这个心思。 皇后心中更倾向于这件事和娴嫔有关,毕竟齐嫔的智力手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方想不出这等手段,也没那个脑子。 用端妃牵制住了孟静娴和景仁宫的视线,最后补位登上妃位。 所以在她的默许之下,年世兰才会令宫中流言肆虐,只有这样皇上才会动气。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恐怕这才是这位娴嫔娘娘的真面目,满宫人都以为她爱惨了皇上,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去告诉碎玉轩的那位,让她别再等机会了,若还办不成此事,她自己知道后果。” 皇后对着剪秋开口。 莞贵人的肚子是阻止娴嫔晋位最后的手段,若是甄嬛能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效果。 况且甄嬛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昔日的好姐妹沈眉庄因着平贵人还有七阿哥,对她不说是恨之入骨,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当日若不是她怀孕解了燃眉之急,不仅是皇上,宫外的敦亲王夫妻也不是好惹的,甄嬛或许在宫中不知晓,但前朝的事皇后可是了如指掌,瓜尔佳鄂敏到底为何亲近甄远道,她们心里可是比什么都清楚。 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甄嬛在宫中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果郡王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因着成婚的事,皇上也解了果郡王的禁足,并让他在朝中的大理寺担任了闲差。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这是因为此事不满果郡王,但果郡王却是无从狡辩。 身为皇上的弟弟,成亲这种大事皇上都没晋爵,而果郡王的生母也没再晋封,除了一个大理寺的闲差之外,便只得到了个不受重视的岳家。 众人都在猜测皇上到底会让谁晋位,究竟是齐嫔还是正得宠的娴嫔。 但这件事没出结论之前,宫中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华贵妃穿着一身贵妃服制,去了养心殿,请求皇上改进宫中教养公主的礼仪规矩,并着重说明了公主被教养嬷嬷磋磨的事。 宫规说明,公主十三岁时,需要内务府指派教养嬷嬷教导,目的是为了纠正公主的不当言行,彰显皇家公主的气度。 但渐渐的,教养嬷嬷的权利越来越大,导致公主的生母都不能插手公主的教养,全然由教养嬷嬷说了算。 而且最难以理解的事,公主出嫁之后,教养嬷嬷是要跟着公主去夫家的,教养嬷嬷不光插手了公主的日常教养工作,甚至对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生活也插手。 华贵妃调查出来的,甚至有的公主想见驸马一面,都还需要向教养嬷嬷行贿。 若是之前,华贵妃调查此事只是为了拉拢宫中的太妃,但真的看到触目惊心的真相,她心绪难以平复。 有了温宜之后,才更能触目惊心的体会到当娘的感觉,若是温宜被这般磋磨,她便是提刀上马,也一定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所以,年世兰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贵妃服制,去了养心殿。 “皇上,臣妾请求皇上,改进宫中教养公主的规矩,按照蒙古的方式养育宫中贵女,才能最大程度的延长公主的寿命。” 华贵妃跪在殿前,不卑不亢。 之前爱新觉罗氏也是马背上的名族,八旗贵女各个骑射俱佳,也能和男儿一起赛马,但入京之后,渐渐的,学了汉人那一套,如今就算是八旗子弟,马背上的功夫也远远不如当初了。 更何况现在京中流行娇养女儿,女儿家出门都需要带上帷幔,和谈在马背上驰骋。 单单是京中也就算了,偏公主也要这般教养,只学了琴棋书画的女儿家,到了草原如何能生存。 身后不仅没有大清的支持,还要面临教养嬷嬷的磋磨,也难怪嫁到蒙古的公主大多都活不长。 年世兰知道,她有办法能让温宜留在京中,但同样都是女儿家,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自成了华贵妃之后,年世兰这是第二次穿贵妃服制,上一次还是在她册封贵妃的时候。 “华贵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坐在上座,不威自怒。 公主抚蒙乃是大清的国策,先帝爷在位期间,多数的公主都嫁到了草原部落,为稳定草原和边疆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华贵妃现在如此说,岂非质问先帝爷的政策,质问历代列祖列宗,不把公主的性命放在眼里。 皇上怒了,小厦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看向贵妃娘娘的神色有些讳莫如深,按照贵妃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她本可以不管这件事的。 何必惹得皇上不高兴呢。 “皇上,臣妾知道公主抚蒙乃是国策,妾室不敢动摇。” “但妾身身为大清的贵妃,既然看到了宫规的不合理之处,便要指正,不然臣妾愧对身上这身衣服,也愧对皇上的信任。” 既然公主注定了要嫁到蒙古,为何还要按照宫中的规矩抚养,娇养的芙蓉花如何能在草原上绽放。 之前年世兰还有些看不上欣贵人教养女儿的方式方法,但如今看来,这才是真正为淑和公主着想的做法。 皇上垂眸看着底下的年世兰,眼中带着一丝看不懂的探究。 在他印象中的年世兰,应当是喜爱争风吃醋的,对吃食和首饰十分喜爱,喜爱金玉之物。 一向聪明的她应当知道提出这件事情,只会出力不讨好,甚至只可能得到他的怒火。 “贵妃应当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皇上沉声开口,抚蒙既然是国策,那么后宫嫔妃便没有了置喙的余地。 “皇上,臣妾并没有干政的意思,皇上膝下唯有淑和和温宜两位公主,在名义上都要称臣妾一声母亲。” “既是教养女儿之事,自然算不得朝政大事,臣妾今日来并不是想让皇上撤销公主抚蒙的国策,只是想平常心的和皇上说说如何教养儿女。” 华贵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见皇上神色微微动容,便令颂芝呈上了她调查出来的结果。 皇上也有一母同胞的姐妹,让他看看他的姐妹在蒙古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难道他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未来也过这样的日子吗? 本来只是听华贵妃这么说,皇上心中还没有什么感触,但真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在蒙古过的日子,皇上也不免动怒。 “皇上,公主抚蒙乃是大清国策,臣妾不敢置喙,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宗规矩,臣妾绝不敢犯。” “只是,既然看到了其中的不足,便应予以改正,臣妾请求皇上,召回已出嫁公主的教养嬷嬷,起码不要让公主和驸马见一面,都需要一个奴才的允许。” 华贵妃狠辣的开口,不过是内务府分配的奴才,竟然敢磋磨主子,若真是召回了,华贵妃便不会放过这群人。 皇上心中其实动容了,但公主已经嫁去了蒙古,便是蒙古的媳妇。 若是大清横加干预,怕是会引起蒙古各部族的不满。 牵扯到朝政,便不仅仅是后宫的事,皇上考虑的便多了些。 “你能想到淑和、温宜的教养,朕很欣慰,公主教养的事,朕会和考虑,至于其他的,你先回去。”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若是还没出嫁的公主,他是愿意考虑的,但是已经出嫁的,要不要因此得罪蒙古,他还需要权衡。 年世兰来的那刻起便知道皇上的态度,公主在蒙古早逝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发丧也是要告知这边的,所以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遣妾一身安社稷,若是一个小小女子便能稳定边疆,那为何要大肆动兵呢。 所谓的抚蒙国策,不正是用小小女子平息蒙古的野心吗? 如今蒙古部族的表面臣服,除了大清给的金银之物外,不就是因为这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吗? 若不是公主的陪嫁丰厚,蒙古部族为何每年都要求娶公主。 偏偏大清的公主被教养的除了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这不相当于羊羔进了狼群吗? 年世兰出身武将世家,骨子里的狠辣之气哪怕是在京中教养多年也不曾平息。 听到皇上这么说,她利落的从养心殿离开了,但一语却是激起千层浪, 当今圣上仅有淑和、温宜两位公主,但是先帝爷子嗣昌盛,许多太妃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还嫁到了蒙古,常年见不到本就思念。 再听到女儿竟然还受奴才的磋磨当即就不干了,纷纷去了太后宫中想要一个说法。 但小小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虽然这些太妃平日里都在宫中诵经祈福,但也都是世家贵女选出来的,若是联合在一起,也能涵盖京中的大部分世家。 况且当今太后也有亲生的女儿嫁去了公主,所以对待这件事情上也有偏颇。 于是所有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养心殿。 安陵容没想到贵妃竟然这么刚,不仅查出了教养嬷嬷磋磨公主的事,更是要求皇上直接改进现有的教养规矩。 这相当于直面和皇上硬刚了, 更何况,她当日还穿了贵妃服制,根本就是想闹到的意思,现在太妃们轮流去太后宫里讨要说法,就是太后也扛不住这个压力。 皇后为了一个嫔妃进宫,导致宫中流言纷纷。 而华贵妃哪怕搭上皇上的宠爱,也要为公主们讨一个说法,谁高谁低,自然十分清晰明了。 皇上为此被吵得心烦,心情不佳,便想到了永寿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安陵容巧笑倩兮的行了一礼,如今弘昭说话已经十分利落了,一口一个皇阿玛把皇上哄得十分高兴。 第121章 妃位 “弘昭的身子可好些了?” 从前他不理解皇阿玛为何只偏心太子,但日日能在养心殿见到弘昭之后,父子情分旁人自然是比不上的。 “宁太医的方子极好,弘昭如今已经无碍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一遍拿着温凉的帕子擦了擦皇上额角的汗珠,入真以来,天气慢慢变热了,不过她倒是还清清爽爽的,耐热的程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见到额娘一直瞅着皇阿玛,弘昭似是有些不满意,扬起自己的小脸,似是也要额娘擦擦。 “你成天待在屋子里又不热,额娘帮你皇阿玛擦擦都不行吗?”虽是这么说的,但仍拿着帕子也给她擦了擦。 入夏之后,安陵容便穿上了更单薄的宫装,白嫩纤细的脖颈在眼前,哪怕没有显露出腰身,皇上也知道这底下的腰肢有多么的纤细。 窗外的小风吹动她的发丝,馨香的气味只飘进他的鼻尖,令人旖旎。 娇妻幼子在怀,见到这一幕,皇上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看到皇上和娘娘周遭的气氛变了,芳云姑姑很是有眼力劲儿的把六阿哥抱走。 皇上拉着安陵容坐在了软榻上,搂着她的腰肢,任凭她身上馨香的味道扑满了整个怀抱。 “容儿,朕有意晋你为妃位。” 不单单是容儿和纯元的关联,而是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容儿的温柔体贴也令他越发喜爱。 所以他对容儿的感情有些复杂,她既像纯元,又不像她,但是皇上没办法百认的是,容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和的嫔妃相比,到底是不同的。 “皇上知道的,嫔妾只想和皇上、弘昭一家三口好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脸贴在了皇上的胸前。 小声开口,“况且,容儿知道,齐嫔娘娘乃是晋位最好的选择,容儿不愿意皇上为难。” 三阿哥渐渐大了,总不能让三阿哥的母亲一直都处在降位的处境中。 况目当日因为生弘昭,皇上已经把她晋了嫔位,若是这次晋位的人选仍旧是她,而不是齐嫔的话,不仅皇后会反对,就怕太后也会反对。 想到这里,安陵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低眸看着她白嫩的脸蛋。 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晋位,明争暗斗,心智手段他看了都叹为观止。 但现在只要她开口答应,妃位便唾手可得。 尽管这样,容儿依旧说了,不愿意让他为难。 唯有这样的赤子之心,才让皇上觉得难得。 容儿的性子不争不抢,对人一向温和,这点皇上很清楚,正因为如此,他和对方相处便放松了很多,这也是他喜欢来永寿宫的其中一个原因。 “对了前些日子听皇后娘娘说起过,太后这些日子头疼的厉害,容儿也帮不上别的忙,只能给太后做了个抹额,想着太后喜爱礼佛,所以嫔妾特意用了西缎莲花纹的料子,皇上帮嫔妾看看可好?” 安陵容—边开口说着,一边拿出了为太后做的抹额,甚至还在抹额上用暗纹绣了些佛经,可见刺绣之人的用心。 “容儿孝心可佳,太后想来也喜欢。” “朕看弘昭今日穿的又是你亲手做的,你给弘昭还有母后都做了东西,那朕的呢?〞 皇上使劲一搂她的腰肢,沉声开口。 见皇上低下头,安陵容脸颊微红,微红的嘴唇便直接亲了上去。 唇齿相依的感觉,让皇上十分陌生,下一秒便化被动为主动。 安陵容小脸通红,手撑着他的胸膛,但皇上的呼吸声却是越来越重。 红浪翻滚之后,第二日,安陵容被木槿伺候起床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 \"皇上可下朝了?\" 安陵容沙哑着嗓音开口问道。 木槿一边同候她起床一边回道。 “还没有。” “娘娘,昨日您为何不答应皇上要晋您为妃位?” 皇上既然已经开口了,只要娘娘答允,妃位便唾手可得,她实在不懂,娘娘为何还向皇上多提齐嫔。 本来这次封妃概率最大的两人便是她们娘娘还有齐嫔,娘娘这不是长敌人的志气吗? 安陵容微微勾唇,并没有解释那么多。 “让小林子注意一下皇上下了朝之后去了哪里,然后来告知本宫。〞 安陵容没有回答木槿的话,反倒是对着小林子开口嘱咐。 对方还以为娘娘是怕皇上去了齐嫔宫里,便忙的应了下来。 在永寿官的人眼里,皇上自然是十分喜欢他们娘娘的,早晨皇上特意吩咐了让娘娘多睡一会儿,并让御前的公公去了皇后宫里说明情况。 这都是皇上宠爱她们娘娘的表现。 看着不远处盈开的鲜花,安陵容微微勾唇,若不是上一世甄嬛用了这个法子, 她也想不到催情香竟然还能这么用。 永寿宫从不焚香,自然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 但安陵容甚知男人都是食色性也的动物,所以有些小手段只会让皇上爱不释手。 公主教养之事还没有定论,皇上却独宠永寿宫。 皇上当日又在景仁宫说了那样的话,难道说皇上真准备晋娴嫔为妃? 闻言,太后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太后也是有亲生女儿的,况且这些太妃日日前来,太后也不堪其扰。 当日皇帝的话,太后也听皇后说了,娴嫔如今便十分得宠,又和贵妃成了亲家,若是再封妃,一个妃位和一个贵妃的联合,足够让皇后抬不起头了。 太后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所以皇上下了朝之后,便被太后请到了慈宁宫。 “儿子参加皇额娘。” 抬眸看看面前的太后,皇上的心情谈不上多么愉快。 能当皇帝的人,自然智商也不是普通人,太后让竹息姑姑在下朝的路上等着他,一路上皇上便想明白了太后叫他前来的可能。 看到皇上不咸不淡的样子,太后心中便来了气,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不论何时相处,都十分的不愉快。 一个想着额娘偏心小儿子,一个觉得为何登上帝位的不是一贯和她贴心的另一个儿子,所以这么多年。关系也是越发冷淡。 “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对华贵妃当日所言之事准备怎么办?” 太后直截了当的开口。 先帝的太妃们虽然如今已经不管后宫之事了,但她们也有家族,若是因此事引起太妃们的不满,怕是朝野都会动荡。 这也是当初皇上对贵妃恼怒的原因,若是贵妃没有身穿贵妃服制去了养心殿,此事也不会闹成这样。 “贵妃说的也有理,儿子也不是不心疼这些公主,所以宫中公主的教养便让皇后拟个新的章程出来,按照蒙古的方式也无妨,毕竟都是满族的姑奶奶,养的太娇气了也不好。” 皇上淡淡的开口,丝毫不提已出嫁的公主该当如何。 但太后却无法视而不见,毕竟她也有女儿。 “未出嫁的公主怎么弄都好,说起来皇后才是公主们的嫡母,这点皇后没想到,贵妃想到了,就是皇后的过失。” “先帝的太妃们膝下子嗣不丰,且不乏世家贵女牵扯其中,这点皇帝你要做好权衡,依哀家看,不过是召回几个奴才,也不妨事。” “况且大清和蒙古交好多年,若是大清重视公主,蒙古自然也更加重视,科尔沁部的贵女也在你的后宫,咱们可有苛待?” 太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皇帝想视而不见,前朝也不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太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能进先帝后宫的,家室也不是普通女子,人家前朝也有子侄,自然不会如此轻轻放过。 抚蒙虽然是大清的国策,但雍正不是一个无能懦弱的皇帝。 用皇室公主的性命来维系边疆的和谐,本就不如他愿,如今不过是对出嫁的公主多几分关怀,若是蒙古这都有意见的话,那也没有必要维系表面的和谐了。 “皇额娘说的是,儿子打算过几日便实行此事。” 皇上既这般开口了,太后也能给太妃们交差了,便提起了旁的。 “如今后宫妃位多悬,像这次的事,就多亏了贵妃,但贵妃和皇后我总有考虑不到的时候,皇后前些日子也和哀家说了你的打算。” “六嫔的位置已经满了,提一个上来也是好的。” “三阿哥也渐渐大了,齐嫔总不能一直都是嫔位,沈嫔出身大家,帮着皇后料理后宫中事也十分妥帖。” “哀家看她也担得起一个妃位。” “至于瑾贵人出身也不凡当日之事到底也和齐嫔有关,若是齐嫔复位妃位,瑾贵人便提成瑾嫔,也能安富察家的心。” 太后所言很有道理,但话里话外,唯独没有提安陵容。 皇上忽然开口,“皇额娘觉得娴嫔如何?” 听到皇帝提起安陵容,太后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这些日子喜欢去永寿宫,这点太后看的很清楚。 娴嫔太后也见过,不是华贵妃那种锋芒毕露的人,但她入宫的时间太短了,能被皇上如此放在心上,太后总觉得这人会成为皇后的劲敌。 所以哪怕永寿宫经常送些东西过来,但太后也没见对方几次。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娴嫔生了六阿哥你喜欢,这点哀家明白,只是娴嫔的家世比起沈嫔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 “若是因生了孩子就要晋封,那七阿哥的生母如今还只是一个贵人呢,皇帝你何曾有晋平贵人为妃的想法。” “若你真喜欢娴嫔,等过两年,娴嫔有了身孕,也好名正言顺不是吗?” 太后这般说着,皇上低头没吭声。 快出慈宁宫的时候,便看到了木槿拿着绣好的佛经还有抹额前去拜见,而出来的不过是慈宁宫一个再年轻不过的宫女,连竹息姑姑都没见到。 皇上本来都要出慈宁宫的脚停顿了一番,也没说什么,带着小厦子便离开了养心殿。 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皇上突然开口问道。 “娴嫔经常来给太后送东西吗?” 作为御前的大内总管,得宠嫔妃的日常行为都是要如数家珍的,听到皇上这么问,小厦子有些迟疑的开口。 刚才在慈宁宫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自然知道皇上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但皇上的目光就在眼前,所以小厦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是,娴嫔娘娘经常给太后送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娴嫔娘娘都是亲自来送,直到有一次娘娘带着六阿哥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以后便只让宫人来送了。” 小厦子的话,皇上听明白了,他料对方也不敢说谎。 但这些事容儿从来没和他说起过。 想到容儿昨夜给他看的抹额,皇上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气。 他不得皇额娘喜爱,所以他喜欢的人,皇额娘也一向不喜爱。 记得皇阿玛还在的时候,轮到额娘过生辰,他带着福晋,老十四也带着福晋,但额娘从来都看不到他和纯元。 “行了,回养心殿。” 小厦子不知道皇上问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皇上脸上的神情便知道心情不佳,便没敢多话,直接回了养心殿。 但养心殿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皇后可是等了一会儿了?” 皇上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皇后,这姑侄俩的消息通的还真是快呢。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脸上带着笑意,似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臣妾也是刚来,今日臣妾过来找皇上,也是为了公主的教养之事。” “内务府已经理出了新的流程,在公主日常学习的课程中,增加了骑马、学习蒙古饮食等课程,皇上看看可还有需要修改的?” “另外,教养嬷嬷之事,臣妾会好生盯着,之前华贵妃说的事,必不会再发生。” 皇后的效率很高,自从皇上和她说了这事以后,皇后便着力整改了,这不才出了成果便迫不及待的来养心殿了。 “至于上次的流言之事,臣妾也查出了些许的眉目,本是一个宫女爱慕果郡王,所以才闹出了这等事端,臣妾已经和德嫔说了,德嫔的意思是由皇上做主。” 第122章 大封六宫 德嫔要和果郡王避嫌,所以皇后不管查到了什么,她都不会开口。 况且此事本就是她对皇后之前所作行为的反击。 “既然查到了,赐杖毙。” 皇上淡淡的开口,甚至眉眼都没有抬一下,皇后既然来养心殿说了,是宫女嫉妒果郡王,那便是如此。 总不能让朝臣以为,是皇后在陷害德嫔。 说实在的,皇上还是更相信自己之前调查出来的结果,只是这种时候他会给皇后留面子。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皇上处死了这个奴婢,甚至都没送进慎刑司,这便说明这件事被揭过了。 “皇后还有别的事?” 皇上抬眸,看着面前呆愣住的皇后,语气没有起伏,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 皇后面上露出笑意,站在下首,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之前因着贵妃所言,太妃们有意见的不少,皇上今日从额娘处过来,不知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倒是抬起了眉眼。 他才刚从慈宁宫回来,便直接见到了在养心殿等候的皇后,皇后和太后出身同族,所以有些事情上,太后偏向皇后,皇上也能理解。 但有时候,他又十分厌恶太后和皇后沆瀣一气。 不管皇后所作所为是不是对的,但皇额娘都会偏袒。 “皇后以为该当如何?” 皇上明知故问,皇后并不是想问太妃之事,而是想问太后有没有给皇上说妃位晋位的事。 皇后连他什么时候去了太后宫里都十分清楚,难道太后今日的所言,完全和皇后无关吗? 皇上拨弄着手中的翡翠珠串,哪怕是到了这一步,他脑子里突然想的竟然是,若是弘昭发现了他的新珠串,怕是又要拿走了。 明显感受到皇上有了情绪,皇后脸上挂着端庄的笑意。 笑着开口,“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的规矩,臣妾哪怕贵为皇后,也不能在朝政是置喙什么,只是公主之事如今影响甚广,臣妾也是怕皇上和太后为难。” 皇上既然已经不满,皇后自然不会再继续往下说。 只是哪怕是这样,皇上的眼眸已经盯向了皇后。 过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皇后既提起此事,朕倒是想起来,皇额娘的意思是借着果郡王的婚事,加封宫中的诸位太妃,既能平了太妃们的怨气,也能好好的热闹热闹。” “说起来,宫中也是许久没有大封过一次了。” 皇上盯着皇后直勾勾的开口,自然没有错过皇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错愕。 果然有些事情,太后可能不告诉他,但不会不告诉既是儿媳妇又是侄女的皇后。 皇上口中的大封后宫,便不可能是只晋位一人,听到这里的时候,皇后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她和太后原本商量好的策略,但是皇上既然这么说了,便是发觉了她和太后的小动作,并感到了不满。 皇后强颜欢笑,“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加封宫中姐妹?”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这才把视线从皇后身上移开,淡淡的开口说道。 “嫔位上,朕有意让齐嫔和娴嫔晋位,皇后最近要操劳宫中的事务多,妃位上多两个皇后的帮手,想来也能减轻皇后的负担。” “至于欣贵人便趁这次册封为嫔,淑和也渐渐大了,朕也要顾及公主的颜面。” “至于贵人常在,皇后看着办就是。” 皇上接连的几句话,直接把皇后打懵了,欣贵人倒是还好,皇后没把她放在眼里。 齐嫔晋位之事太后也已经和她说过了,皇后心中也早有决断。 只是娴嫔,皇后心沉了沉。 端妃之死虽然没有明确查出和永寿宫有关,但章弥已经回复了,后来调查端妃的药渣,确实发现被人动了手脚。 这次皇上晋位的人中一共有三人,娴嫔和欣贵人是一伙的,齐嫔没这个脑子,所以是谁动的手,已经很明确了。 “皇上,娴嫔虽然生育了六阿哥,到底入宫的时间还短,若在妃位上和三阿哥的生母平起平坐,臣妾是怕三阿哥还有齐嫔心里会有什么。” 表面上装作替三阿哥考虑的样子,但此时此刻,难道安陵容不是和齐嫔平起平坐吗? “你这番话倒是和皇额娘说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宫中嫔妃的晋位什么时候靠的是进宫时间的长短和资历了。” “皇后所言也有理,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么和齐嫔说和的事情,便交给皇后了,有皇后从中劝和,想来齐嫔不敢有怨言。” 皇上眉头一挑,没有按照皇后的话继续往下说,反倒是这般开口。 顿时皇后便明白,安陵容封妃一事,皇上已经铁了心,那便不能从皇上这边动手,只能靠碎玉轩了。 “皇上思虑周全,臣妾会好好劝和齐嫔妹妹的。” 皇后面上带着大度之色,但眼中的神色可不像面上那般祥和。 也不知是不是看惯了这些带着面具的面孔,此时皇上心中便闪过一丝厌烦。 “皇后既然无事,那便先回去,果郡王的婚事是重要,但大封六宫也是宫里的喜事,皇后和内务府早些开始准备就是。” 皇后离开养心殿之后,脸上的笑容便立马落了下来。 捏着眉心,她明明一早便和太后通过气了,怎么还会弄成这个局面。 只是皇上此时怕是已经在写圣旨了,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那就只能让甄嬛争点气了。 只要安陵容还没正式听过她的教导,那便不算是妃位的主子,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告诉莞贵人,本宫已经不愿意在给她时间了。” 一来是事情紧急,二来莞贵人的身子怕是也等不了多久了。 听到皇后的话,剪秋很快便吩咐了下去。 而这段时间的甄嬛,虽然是宫里唯一的一个孕妇,内务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情况却是比之前还要差很多。 脸色煞白,甚至有些浮肿,一点看不出之前秀丽的脸蛋。 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脾气比起之前也大了很多。 第123章 碎玉轩 甄嬛自己都发现了,这些日子她好似特别的暴躁易怒。 但问了卫临之后,他只说有孕的女子脾气都会大些。 因着身孕,也没办法服药,便只能靠她自己平心静气了。 心上人要娶妻,皇后对她逼的越来越近,尽管除去了一个端妃,但真正令她顺心的事也没有几件。 况且当日对端妃动手,皇后似乎已经发现了端倪,只不过她动手的时机恰当,所以皇后顺水推舟了,这才掩盖了过去。 “浣碧呢?” 甄嬛喝着御膳房送来的燕窝,对着流朱问了一句。 自从果郡王被赐婚之后,她便整日的不愿意出门了,有时候就是甄嬛一天也见不到她。 满宫里哪有奴婢能做成她这样的。 “小主,浣碧还在屋里呢。” 这段时间,甄嬛的脾气不好,连带着伺候她的流朱也小心翼翼的许多。 都日上三竿了,小主都起来了,哪有奴婢还待在屋子里的道理。 当即甄嬛便沉下了脸,“去把她叫来。” 皇后已经催促了多次,想来也是因为皇上要大封六宫的事。 但娴嫔也不是傻子,上次在端妃祭礼上,她就怀疑对方是看出了她的小把戏,所以才在皇上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连带着她也受了几天皇上的冷落。 甄嬛怀孕不到五月,便要用艾叶保胎,她自己也懂一些医术,明白这个孩子万万拖不到足月生产。 况且这个孩子一开始便注定了是皇后手中的棋子。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但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好几个月,初为人母,哪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想到这个孩子的结局,甄嬛的心情就再次跌到了极点。 “小主,皇后娘娘那边又开始催了。” 小允子适时的开口说道,丽嫔撞鬼之事以后,小允子不方便出现在人前,久而久之,便成了帮她处理一些见不得光事的人选。 好在他本身也会些功夫,所以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倒是颇受甄嬛重用。 听到小允子这么说,甄嬛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永寿宫这些日子有什么动静?” 不是甄嬛不愿意动手,实在是上次的事已经打草惊蛇,所以不好找动手的机会,况且娴嫔也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若是没有好的机会,成功的概率很小。 “小主,娴嫔出门都带很多宫人,而且芳云姑姑毕竟是御前出身的人,永寿宫被她治理的像是铁桶一般,咱们很难能打听到消息。” 之前崔槿汐在的时候,甄嬛还没意识到有个厉害的姑姑有多大的作用,直到流朱都镇不住下面的宫人。 她才发现,自己带进宫的这两个贴身宫女,除了在忠心上比宫里的奴才强上许多,旁的真没什么优点。 尤其是浣碧,竟然还需要她去哄着对方。 因着果郡王被赐婚的事,浣碧越发不成样子,若不是因为当日父亲的嘱托,她早就狠狠的收拾对方了。 甄嬛自己的生活都过的一团乱糟,自然对奴婢便没了那般的平和,看到小主神色不愈,小允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看到主子摆了摆手,便连忙出去了。 而浣碧随着流朱进来的时候,双眼还带着红肿,见到小主之后,也只是敷衍的行了一礼。 甄嬛端着燕窝的碗‘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你如今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碎玉轩的主子呢。” 甄嬛说的讽刺,浣碧也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满。 放肆的动作收敛了几分,蹲在了她的身前,神色有些凄苦。 “小主,你知道的,王爷要娶旁人,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做旁的事情。” 说起这个来,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看到另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哭,甄嬛的心里越发不得劲。 看了一眼在一旁无措的流朱,烦心的摆了摆手。 “行了,这两日你便在屋里,不用过来伺候了。” 而浣碧却是不愿意离开,看到四下无人,直接开口说道,“长姐,我真的不愿意他另娶他人。” 闻言,甄嬛瞳孔微怔,看到流朱也是一脸的震惊,暗道她果然是个蠢货。 果郡王哪怕不娶礼部尚书的嫡孙女,难道会娶她一个外室女吗? 父亲把浣碧托付给她,当真是给她找了个麻烦! 不耐烦的哄了几句让她回屋之后,小允子一会儿便进来了。 “小主,那位主子说,想见您。” 甄嬛知道,小允子口中的那人是她的心上人。 她摸着小腹,心想这时候不是见面的好时机,但心里又一阵纠结,她想当面问问,对方是不是真心娶妻。 “我知道了。” 她这般开口,便是同意了见面的意思。 小允子沉默了几秒,然后便开口说道,“小主,那位主子说了,子时倚梅园相见。” 甄嬛沉默着没有接话,但此时窗外的浣碧却是咬紧了下唇。 果郡王明日便成亲了,今日要向太后和皇上请安,以示兄弟之情。 安陵容不知道他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竟然被皇上留在了养心殿下棋,天色已晚,自然无法回宫,皇上便特地允许他在清凉台居住。 安陵容本来以为皇上还是顾念兄弟之情的,没成想,第二日果郡王成婚,皇上和太后都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赏赐都十分稀薄。 皇后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但是华贵妃抿着嘴唇,露出一丝笑意。 “姐姐看样子是知道内情了。” 安陵容坐在轿辇上开口问道,恐怕不只是她好奇,这满宫里的人都有些好奇。 “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礼部尚书的嫡孙女脾性到底如何了,咱们这位果郡王可是从宫里领回去两位美人了。” “其中一位还是大婚前夜呢。” 皇上对果郡王上次闹出的事就心有不满,若非他一个劲的说小时候的事,皇上都不可能留他留宿清凉台。 但就是这样还不知检点同样的错误竟然又犯了一次。 “姐姐,就算如此,皇上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看今日这架势,怕是真的恼了果郡王了。 “上次只是一个卑贱的驯马女,这次的可是咱们莞贵人的贴身婢女呢。” 第124章 浣碧献身果郡王 听到这里,安陵容总算知道皇后为什么讳莫如深了。 驯马女虽然也是宫里的奴婢,但训马园离嫔妃的住所可是远的很,所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果郡王宠幸了也就宠幸了,皇上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宫女和手足生气。 当日只不是被沛国公闹起来,这件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但碎玉轩可不是驯马园,碎玉轩虽然底处偏远,但也是正经的后宫内院。 果郡王一个外男是怎么认识莞贵人身边的奴婢的? 虽说今早是在清凉台发现的二人,但碎玉轩的人是怎么跟着果郡王去了清凉台? 这宫中的巡防侍卫是怎么巡逻的? 还好只是一个奴婢,若是皇帝的后妃,那皇帝的头上岂不是绿油油的。 所以这才是皇帝不高兴的地方。 想必,因着这件事,就是皇后也看皇上的脸色了,难怪刚才请安的时候皇后脸色那般难看。 又是果郡王惹出的事端,但偏偏为了皇家的清誉,还不能处罚,不仅如此,皇上和皇后还要给果郡王的风流韵事擦屁股,两个人的心情能好才怪。 安陵容抿了抿唇,看出了华贵妃准备看好戏的心情。 颇为淡定的开口,“那莞贵人可是要受牵连了。” 主子和奴才的荣辱本身就是一体的,浣碧是碎玉轩的人,所以皇上自然会迁怒碎玉轩的主子。 “牵连?” “换了旁人,这会子恐怕都在冷宫了。” “她是运气好,有个金贵的肚子,所以皇上才压住了火气,不然” 华贵妃剩下的话没有说,但安陵容和她都知道皇上的性子到底如何。 若非是为了皇嗣,这位莞贵人怕是不能这般平安的坐在碎玉轩的寝殿里。 这件事不论甄嬛如何解释,都说不清楚。 若没有她的授意,碎玉轩的人是怎么跑到清凉台去的? 况且她的贴身侍女都和果郡王私定终身了,难道做主子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甄嬛当日在贵妃的手底下救了浣碧,早知道有今天,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今日是果郡王大婚,也不知那位兆嘉小姐脾性如何,若是个不饶人的,怕是今夜就会闹起来了。” 安陵容淡淡开口,大婚前夜夫君闹出这等事端来,就是再好的脾气怕是也要坐不住了。 “那奴婢呢,皇上可说了要如何处置?” 上次果郡王已经把叶澜依领回府了,但浣碧的身份可不是如叶澜依那般简单,加上正巧碰上果郡王成婚,不管怎么说,皇上也不会让他今日就把浣碧领回去。 “后宫之事自然是皇后做主,如今人已经在景仁宫了,就等兆嘉福晋进宫怎么说了。” “若是福晋容不下她,皇上自然也容不下她。” 华贵妃冷哼一声开口,按照她的性子,这样爬床的奴婢都是打死了算事。 果郡王自诩要找个心爱之人,但还不是接连在宫中胡作非为。 她倒是同情那位兆嘉福晋,还没进府便要操持这些破事。 主子爷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中领,她可是有所耳闻那位驯马女,根本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整个人粗鄙不堪。 再加上碎玉轩的这位,果郡王的后院还真是热闹。 而此时的甄嬛脑中却是满满的怒火,昨夜允礼明明是约她相见,她子时到倚梅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对方。 今早听流朱说浣碧不见了之后,到了景仁宫才知道所有的事情。 浣碧如今已经被皇后看管起来了,甄嬛就是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知道在果郡王大婚前夜,浣碧和果郡王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丢皇家的颜面。 但浣碧的身世见不得光,若是皇上想处死浣碧,难保她在绝境之时会不会说出什么。 毕竟人都要死了,还会顾忌什么家族荣耀。 想到这里,甄嬛的心就更沉了沉。 皇后不是端妃,更何况现在浣碧在景仁宫,浣碧若是见到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根本瞒不过皇后的耳目。 所以她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流朱,给本小主梳妆,咱们去景仁宫。” 在一旁候着的流朱根本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自从知道浣碧闯的祸之后,小主的神情恐怖极了。 听到莞贵人求见,皇后一点都不意外,放下了手中的葡萄,眼中透过一丝厌烦。 本来甄嬛没有达成皇后的预期,皇后便不高兴了。 现在她身边的人又闯出这等祸事来,连带着她都受了皇上的牵连。 因着果郡王私会碎玉轩的宫女,皇上发了大脾气,几乎是大清洗的撤换了宫中的侍卫,连带着皇后的人手也折损了不少。 此时皇后能待见她才怪。 但毕竟对方还有身孕,若是人都已经到了景仁宫门外,自己却不见的话,宫里又要多许多的风言风语。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甄嬛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 此时内殿只剩下了皇后和剪秋二人,皇后倒是也不用顾忌什么。 “你身边出了这样败坏皇家颜面的事,不会是让本宫替你保住那人的。” 若是对方真的这么蠢,那皇后都要怀疑自己选错人了。 甄嬛淡定的开口。 “嫔妾入宫后鲜少和宫中姐妹相处,所以请皇后娘娘给嫔妾一个机会,能和宫中姐妹好好相处。” “嫔妾腹中的孩子还有几个月便要出生了,嫔妾到底资历浅,也想和宫中的姐妹好好取取经。” 她没有开口为身边的宫人求情,反倒是求皇后给个‘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是为了什么,皇后心里十分清楚。 最近后宫风波不断,先是德嫔的谣言,现在又是碎玉轩的奴婢,让皇上甚至都怀疑起了皇后统领六宫的能力。 毕竟华贵妃已经上交了宫权,这些事可都是在贵妃上交宫权之后才发生的,年世兰对外撇的干干净净,所以皇上所有的怒火都冲着景仁宫来了。 若非是太后说尽了好话,此时就算是她恐怕也要吃瓜落。 但这些事都还是小事,皇后可没有忘记,皇上准备大封六宫,这才是最令她头疼的。 第125章 各方算盘 “今年夏天赶上果郡王大婚,皇上的意思还要内务府提前操办大封六宫的典礼,大概率是不去行宫避暑了。” “不过这宫里也是许久没有好好热闹一番了,果郡王福晋按照惯例是要进宫来请安的,齐嫔的意思是三阿哥的福晋人选也该定下来了。” “照本宫的意思,不如举办一场赏花宴,既能让大家都见见面,也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京中还有没有出挑的女孩子啊。” “况且本宫也是第一次见兆嘉福晋,也不愿太多规矩。” 皇后端着一副好嫂嫂的样子,但甄嬛心里明白。 在这种场合之下,若是娴嫔蒙上了伤害皇嗣的罪名,就是皇上想偏袒,怕是也难开口。 皇后这是想一击即中。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嫔妾望尘莫及。” 甄嬛大着肚子行礼,皇后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若真能靠这胎,绝了娴嫔的封妃之路,也不枉费自己这番心思了。 “你懂事乖觉,本宫也要提醒你,若是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早晚有一天也会被身边的人连累。” 浣碧之前在六宫的名声,皇后不是不知道。 只是对方就是闹出再大的乱子来,丢的也不会是景仁宫的脸,所以才看着对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乱蹦跶。 本来以为华贵妃的一顿板子,能让碎玉轩的这俩主仆学的乖巧一点,没成想还是这么不争气。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甄嬛心里十分明白。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日后定当约束好宫里的人。” 看到她没有要为浣碧求情的意思,皇后心中满意了几分。 都到了这个份上,若是还看不清面前的形势,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这点心智手段在娴嫔面前可是不够看。 其实浣碧的命,不在皇后和皇上的手里,也不在太后手里,端看三日后兆嘉福晋进宫会说什么了。 若是兆嘉福晋只字未提,那浣碧自然只剩下突然暴毙的命,若是兆嘉福晋是个宽宏的,那皇上和皇后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毕竟这件事说出来也不光彩,若不是怕闹到兆嘉氏的祖父那里去,皇上也不会顾及这么多。 甄嬛从景仁宫出来后,神色谈不上好看,且皇后面上虽然和蔼,但该让她行的礼一点都没少,所以只是待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小腹有些胀痛。 皇上还没给她分配轿辇,所以此时只能走着回碎玉轩。 “小主,那浣碧?” 流朱和浣碧从小便在甄嬛身边,情分本就不比旁人,刚才小主在景仁宫的话,她也都听到了。 小主和皇后都没说起浣碧到底要如何安排,流朱便开口问了一句。 她本以为,小主今日来景仁宫便是为了浣碧。 甄嬛脸色阴沉,大半的力气都靠在了流朱身上,神色有些惨白。 “如今就算我肯求情,但这件事也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算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就看果郡王新娶的福晋兆嘉氏如何做,所以一大早便让小允子联系了之前果郡王留给她的暗线。 如今这种情况,只能寄希望于果郡王还能劝动兆嘉福晋了。 碎玉轩住的偏远,又在夏日里,所以回宫的路自然是挑凉爽的宫道走。 储秀宫门前的六棱石子路最是凉爽,不可避免的便要经过储秀宫的门口。 如今陆鸢也出了月子,但是人却是越发懒了,白日里孩子也是沈眉庄照看的居多。 七阿哥身子不好,照看起来更要细致,沈眉庄为了这个孩子也付出了不少,脸上都添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疲惫。 “眉姐姐如今可真是有为人母的样子了,我瞧着七阿哥在姐姐那里乖多了。” 陆鸢躺在廊下,手里拿着新鲜的果子,一旁的秀夏还替她扇着扇子,好一幅惬意的场景。 沈眉庄抱着小声哭闹的七阿哥,若非鸢儿非在七阿哥午睡的时候作弄他,孩子怎么会大中午的哭闹个不停。 她倒是好,见孩子哭了,往自己怀里一塞,自己倒是在躺椅上好不快活。 “你说你没事找安安麻烦做什么,昨日太医来禀告,说安安的身子比上月好了许多,药性便不用那般凶猛了。” 因着七阿哥先天不足,加上年纪又小,是喝不进去药的。 只好照着温宜公主的先例,让奶娘日日服药,化作乳汁喂给七阿哥,倒是让孩子的情况一日日的好了不少。 皇上一直没给七阿哥赐名,但平常也不能只七阿哥的叫着,所以沈眉庄和陆鸢便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安安,只愿让他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子哪能操心这些事,安安的事情就麻烦姐姐操心了,对了,今日我想吃御膳房的珍珠玉鲤羹,麻烦姐姐了。” 沈眉庄封嫔之后,便帮着处理些宫里的琐事,虽然职权不大,但是也十分管用,起码在御膳房要个菜还是没问题的。 今日这一幕在储秀宫已经屡见不鲜了。 储秀宫一共住了三个主子,主位的沈嫔和平贵人忙着养孩子,确切的是主位的沈嫔养着七阿哥和平贵人。 还剩下一个欣贵人,不是在看望淑和公主的路上,便是在去钟粹宫的路上,平日里都见不到人。 三人倒也是难得的和谐。 而甄嬛经过的时候,恰好便听到了沈眉庄和陆鸢的对话,面前的一幕,让她心中极其酸涩。 满宫人都等着陆鸢因着七阿哥的事和沈眉庄决裂,甚至甄嬛心中也有些期待。 但没想到,她们二人的姐妹之情当真如此牢固,听陆鸢那毫不客气提的要求,便知道她在储秀宫的日子过的有多舒坦。 甄嬛身边也带了几个宫人,几人浩浩荡荡的从储秀宫门前过去,陆鸢和沈眉庄自然是看见了。 陆鸢躺在躺椅上凉凉的开口,“景仁宫离碎玉轩可是不近,莞贵人大中午的还愿意跑这一趟,可见对皇后是真的忠心。” 听到她的话,沈眉庄看了门口一眼,眼中无任何的神色波动。 “如今她身子金贵,你可离她远些。” 免得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事。 陆鸢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处在深宫之中,不是你想躲,事情便不会找上门来。 第126章 赏花宴 皇后下了懿旨,要在果郡王福晋进宫那日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安陵容得知消息的时候,便知道这是皇后精心为她准备的陷阱。 “本宫知道了,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出席的。” 安陵容淡笑看着面前景仁宫的宫女,皇后也是小心,竟然还让宫女亲自过来送请帖。 “多谢娴嫔娘娘赏,奴婢先告退了。” 给了对方赏银之后,见人走了,芳云姑姑才有些焦急的开口。 “娘娘,皇上要大封六宫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宫都是了,现在皇后娘娘要举办什么赏花宴,咱们不得不防啊。” 上次在端妃娘娘的葬礼上,莞贵人的动作实在是不寻常,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芳云,几乎立刻便察觉到了异样。 况且皇后的意思,还想趁机给三阿哥和四阿哥挑选福晋,到时候人员更多,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当着京中贵女的面,岂不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皇后都下了帖子,自然不能不去,到时候让木槿和小林子都跟着我去,想来也能防范一二。” 安陵容面带放松的对着芳云姑姑开口,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多带些人。 “那奴婢先给她们二人交代一二。” 说完芳云姑姑便火急火燎的走了,她在宫中见多识广,自然不是木槿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安陵容没辜负对方的好心,且芳云姑姑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比起之前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看到芳云姑姑离开以后,安陵容起身走到了案桌旁,自从华贵妃让她掌管花房的事宜之后,花房倒是日日都送些名贵的金台玉盏。 虽然她对这些也不甚在意,在看到这些鲜活的东西,还是不免心情好了几分。 “莞贵人怀着身孕辛苦,让花房的人别怠慢了碎玉轩。” 安陵容对着小成子淡淡开口。 小成子看着面前的身影,眼中微微犹豫了两秒,但也没说什么,还是很快出去做事了。 皇后既然举办赏花宴,自然要便请六宫,高位嫔妃更是一个都没落下,毕竟这也是果郡王福晋第一次入宫,宫中的主位娘娘还是都要见见的。 赏花宴那日天微微阴,倒是难得的是个凉爽的日子,起码在御花园也不会热的让人发慌。 “娴嫔帮着贵妃打理花房的事宜办的越来越好了,花房这次培育出了不少的新品种,才能让后宫姐妹看个新鲜。” 才一开场,便听到皇后开口说道。 这种场合,她不会带弘昭来,倒是也不用分出心神。 面对京中的世家贵女,被精心养了这几年,骨子里也没了怯弱,站起来落落大方的开口回道。 “嫔妾哪能帮上什么忙,也是贵妃姐姐不嫌嫔妾愚笨罢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 安陵容入宫时间还不算长,所以京中有很多人只听过她的名字,倒是第一次见她本人。 见到她那夏日里白皙的彷佛发光的脸蛋,心中暗暗感叹,难怪这位娴嫔娘娘入宫后便圣眷优渥,长相气质确实出众,一点都看不出小门小户的样子。 “皇后娘娘连这等小事都知道的这般清楚,当真是关心六宫姐妹呢。” 华贵妃在一旁凉凉的开口。 安陵容看她头上戴的发饰,都能感叹一句贵妃姐姐这贵妃的仪态保持的是真不容易。 皇后的赏花宴今日时辰可是挺早的,估计贵妃姐姐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了。 “好了,光顾着和你们说话,说起来,果郡王福晋这还是第一次入宫呢。” 安陵容看着不远处笑得得体的兆嘉氏,这里都是女眷,所以果郡王没办法陪着,便先去养心殿请安了。 兆嘉氏不似京中的世家贵女长相明艳,倒是带了几分书卷气。 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看得出来,也是一个胸有城府的女子。 听到皇后如此开口,兆嘉氏施施然起身。 “臣妾果郡王福晋兆嘉舒瑶,见过诸位娘娘,祝娘娘长乐未央。” “福晋快快请起,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呢。” 皇后笑着开口,同时剪秋便送上了赏赐。 作为果郡王的嫂子,第一次见到弟妹是要给见面礼的,除了皇后的见面礼,华贵妃同样让颂芝给兆嘉福晋送上了东西。 至于妃位以下的嫔妃则是没这个资格。 安陵容瞥了一眼莞贵人的脸色,此时倒是脸色如常,她的心智坚定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也难怪上辈子能笑到最后。 随意瞥了一眼之后,安陵容便没再继续往那个方向看。 倒是齐嫔,眼神都要贴在那位钮祜禄家的贵女身上了。 如今皇上的亲弟弟惇亲王的母族便是纽祜禄氏,且十福晋又出身蒙古,若是三阿哥多了这么个福晋,可谓是得到了纽祜禄氏和蒙古的两方助力。 齐嫔想为三阿哥多加些筹码,能看重她一点也不奇怪。 坐在下首的欣贵人则是没那么多讲究了,她的淑和不会留在京城,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嫔妾看齐嫔姐姐的心思可不在咱们身上呢,听说今日皇后娘娘的侄女也来了,乌拉那拉氏族乃是名门,皇后娘娘也让咱们看看乌拉那拉氏的姑娘是何等的风采。” 欣贵人爽朗的开口,眼神看向对面绿色衣衫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乌拉那拉氏往上数几辈确实数得着,但到了这一辈,便全靠皇后和太后强撑着。 光是乌拉那拉氏子侄的告状帖子,皇上那儿便攒了一摞了。 亏得这位乌拉那拉氏的小姐,竟然和纽祜禄氏、富察氏的千金一起站在了第一排。 论如今的家世地位,她站在这儿可有些勉强。 不过别的,便是那位佟佳氏的千金,地位怕也比她尊贵上几分。 若说太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但皇上曾经被佟佳贵妃抱去抚养。 生恩、养恩到底谁在这位皇帝心中的地位重,很难说。 但佟佳氏一族如今在前朝可是比乌拉那拉强多了。 皇上对佟佳氏一族也一向礼重,这位皇后的亲侄女如今站在了第一排,可见其心智品行。 安陵容看的清楚,自然旁人也听明白了这话。 “青樱啊,你过来见过诸位娘娘。” 此时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在站在皇后的身旁,说是见过诸位娘娘,其实便是想让四阿哥看看她娘家的侄女。 皇后把宝都压在了四阿哥的身上,自然不会让她再娶旁门的女子,所以四阿哥若是还想依靠皇后,娶这位皇后的侄女便是他为唯一的选择。 只是这位乌拉那拉氏的贵女,分量到底有多少,四阿哥怕是心中门清。 “臣女乌拉那拉青樱,见过诸位娘娘、兆嘉福晋,见过三阿哥、四阿哥。” 安陵容看着这些面容像花朵的女子,饶有兴致。 “臣妾看这位青樱姑娘倒是有几分皇后的风姿,果然还是乌拉那拉氏会教育女眷。” 华贵妃凉凉的开口,能不像皇后吗? 刚才这姑娘行礼的时候,隐晦的瞥了好几眼四阿哥,眼中的算计岂能瞒得过这些宫中的老油条。 只是不屑于揭穿她罢了。 而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算计,当真是和皇后一模一样。 “华贵妃谬赞了,可能是咱们在这儿,孩子们也觉得不自在,本宫要回去加件衣裳,兆嘉福晋不如同去?” 皇后对着兆嘉舒瑶开口说道,两人心中都清楚,皇后不是为了回宫加什么衣裳,只是单纯想看看这位果郡王福晋对浣碧的处置到底准备如何。 虽说浣碧是宫里的婢女,但果郡王宠幸之后,如何处置,便是果郡王府说了算了。 而皇后才一离席,甄嬛便直接凑到了安陵容的面前。 拦住了木槿准备向前的动作,安陵容和甄嬛相视,“莞贵人可是有事要找本宫?” 这么多眼睛看着,她可是自己凑上来的。 见她的奴婢并没有上前,甄嬛心中闪过一丝惊喜。 “嫔妾见六阿哥冰雪可爱,便想和娘娘请教孩子养育之事,还望娘娘赐教。” 甄嬛的姿态摆得很足,当着六宫嫔妃和京中贵女的面,若是连这点都不愿意答应,怕是有人要传些难听的话了。 安陵容面上带着关切,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十分耿直。 “本宫倒是看妹妹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身体有恙,若真是如此,为了皇嗣还是先回宫歇息。” 不远处的华贵妃听到她的话,微微挑眉。 这可不像一贯温和的娴嫔娘娘能说出口的。 听到对方这般开口,甄嬛伪装的笑意有了一丝的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娴嫔娘娘说的话另有深意。 “嫔妾只是来问问娘娘如何养育皇嗣,娘娘连这点都不愿意赐教吗?” 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有了大了起来,感受到木槿和小林子都紧张了起来。 安陵容微微抿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反倒是向前走了一步。 甄嬛见状,面露微笑,只是还没等她向前,便感觉小腹一阵疼痛。 下一秒便晕在了安陵容的面前。 她如今金贵的身子就这么晕了,年世兰见状都惊愕了几分,但看到安陵容喝退众人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御花园附近的宫室不少,莞贵人既然身子不适,自然很快便被挪到了附近的宫室休养。 皇后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皇上也很快到场。 这出戏本就是演给皇上看的,既然莞贵人已经把上半场演好了,她自然要演好下半场。 “好好的赏花,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皇后颇为痛心的开口,而这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皇上、皇后,莞贵人是因为和她说话所以才晕倒的。 然而还没下定论,皇后便抢先开口,“娴嫔,就是莞贵人说的话有什么不合适,你也要看在她腹中的龙嗣上宽慰几分,怎么会弄成这样。” 安陵容抬眸先是看了皇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嫔妾并没有和莞贵人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问在场的宫人以及嫔妃。” “至于莞贵人为何晕倒,嫔妾实在无法解释。” “嫔妾倒是想问问伺候莞贵人的太医,人都这般晕倒了,昨日的胎像难道还是平和?嫔妾在宫中倒是没在听说莞贵人有胎像不适的症状。” 而此时给甄嬛诊脉的太医是章弥,他既知道莞贵人的真正情况,自然也不会说实话。 只是他刚才诊脉的时候,也确是发现了不寻常,这位莞贵人的脉象,不像是简单的母体孱弱这般简单啊。 只是这时候人多口杂,一时半会他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莞贵人已经小产,倒是如皇后所愿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经微臣诊断,莞贵人小产无疑,如今莞贵人已经醒了。” 听到甄嬛醒了,皇后眼中闪过精光。 面露难色的开口说道,“皇上,莞贵人骤然小产,心情必定郁郁寡欢,但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开了也好,不如当面问问莞贵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莞贵人突然的小产,几乎让皇上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且这件事又牵扯到了容儿,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烦躁。 一行人便进了莞贵人所处的偏殿。 皇上坐在莞贵人的床榻旁,见她脸色煞白,难得声音软了几分,开口询问。 “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突然小产?” 毕竟是一个月份不小的孩子,尽管皇上心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了一句。 或许是为了增加皇上对她的同情,安陵容看着甄嬛的手放在了皇上的手上,心中勾起一丝冷笑。 “皇上,嫔妾想问问娴嫔娘娘如何养育孩子,正说着话呢,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等再次睁眼,嫔妾的孩子就没有了。” “嫔妾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皇上,嫔妾的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几乎是泣不成声。 安陵容真是十分佩服她这个演技,都小产了竟然还有这个力气。 就在这时,安陵容带着些焦急的神色开口了。 “皇上,嫔妾并未直接碰到莞贵人,莞贵人骤然失子,嫔妾十分同情,但不能这般便把这件事赖在嫔妾头上。” 第127章 质询 安陵容面色带着紧张,看着床上的甄嬛开口解释。 而甄嬛躺在床上虽然虚弱,仍开口说道。 “嫔妾从未说过娴嫔动手害了嫔妾,但嫔妾当时真的闻到娴嫔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香味,然后嫔妾头脑一晕,醒来的时候孩子便没有了。”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看了一眼面前的安陵容。 沉声开口,“娴嫔素日不爱用香,朕是知道的,况且你当时处在御花园,花类繁多,一时间闻错了也是有的。” 听到皇上的话,甄嬛瞪大了瞳孔。 她自是听出了皇上口中的维护之意,但没有想到,哪怕涉及皇嗣,皇上也不愿意怀疑娴嫔。 此时,皇后开口,“尽管皇上相信娴嫔的为人,但毕竟涉及黄嗣,还是小心为上,不然太后那便怕是不好交代。” “而且,都是宫中姐妹,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也好。” “正巧此时太医也在这儿,不如让太医检查一番,也好让莞贵人安心了。” 皇后面露难色,但仍旧开口说道。 她话音才刚落,华贵妃便抢先开口,“虽说刚才是娴嫔站得离莞贵人最近,但后宫嫔妃站的不远,按照皇后的意思,若是娴嫔身上查不出来,难道还要在检查我们。” “若是后宫嫔妃也检查不出来,难道还要检查京中的世家贵女吗?” 在场的也不仅只是六宫嫔妃,还有京中的世家贵女,若是为了一个区区的贵人,这番大动干戈,恐怕明日上奏的折子都要淹没皇上的案桌了。 果然,华贵妃如此开口之后 ,皇上便利落的说了“不可”。 “只是,若不查,莞贵人和娴嫔的误会怕是难以解开了。” 皇后略为难的开口。 “娴嫔乃是一宫主位,位分又在莞贵人之上,按照宫中规矩,什么时候贵人可以对主位娘娘怀疑了?” “甚至说还要主位娘娘自证清白给她看,若都如此,本宫和皇后娘娘每日不需要做别的了。” “六宫中事,皇后娘娘应当明白,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公正,常在的份例和贵妃的自然是不一样的,皇后娘娘觉得呢?” 华贵妃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道出了,甄嬛怀疑比她位分高的娴嫔本就是不合理的,既然是不合理的诉求,自然不应该答允。 皇上看了一眼华贵妃,又看了一眼皇后,眼神最后扫过安陵容。 然后才沉声开口说道,“娴嫔一向宽和,朕也不相信她会谋害皇嗣,她若是真想对你动手,那日在贵妃的翊坤宫便不会替你求情了。” “莞贵人或许是孕中多思了。” 安陵容入宫以来,是怎么对待他的皇嗣的,皇上看的十分清楚。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心底也不愿意相信对方会如此谋害皇嗣。 便顺理成章地同意了贵妃的说法。 就在皇后想如何反驳的时候,安陵容行了一礼,对着床上的甄嬛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既觉得是我害了你的孩子,我可以接受太医的检查。” “但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清白,更是为了皇上的信任。” “我不会去谋害你腹中的皇嗣,不是因为我多喜欢你、多信任你,只是因为你怀的是皇上的子嗣。” 说完之后,便对着章弥开口说道。 “章太医,为本宫检查。” 说完,安陵容便站在原地等着章弥的检查。 听到她的话,皇上的神色微微发愣,眼神透露些许的复杂。 华贵妃颇为不争气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好不容易把她身上的脏水洗干净了,她倒好,迫不及待的往陷阱里跳。 甄嬛能那么说,几乎是瞬间,华贵妃就知道皇后一定有后招。 她刚准备开口,皇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既然娴嫔都如此说了,章太医你就检查,也好让莞贵人安心。” “皇上,不能开这个先河,若如此的话,那以后有人怀疑臣妾,岂不是也要臣妾受此等屈辱,如此不是放任了宫中的不正之风吗?” 华贵妃紧接着开口。 皇上微眯了眯眼神,没管两人的话,反倒是直勾勾的对着安陵容开口。 “朕既说了相信你,你不必如此。” 安陵容脸上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嫔妾不愿让皇上心底存一丝疑虑,哪怕是一点点,嫔妾都不愿意。” 她的声音说的极淡,但却透露出浓浓的坚定。 哪怕今日皇上相信她,但来日、后日呢? 皇上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吗? 感情一旦有了裂痕,便再也修复不过来了。 所以安陵容不会去赌,况且她若是不愿意检查,皇后的这场戏该如何才能唱下去呢? 听到她这般开口,皇上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眼之后,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着章弥微微点了点头,有了皇上的允许之后,章弥才开始对安陵容开始检查。 说是检查,也不过是闻闻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之物。 尤其是莞贵人说的奇怪的香气。 华贵妃和欣贵人都紧张的看着太医的动作,而安陵容则是低垂着眉眼,看着面前的地面,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看到她头上戴着的发钗的时候,章太医的动作微微一顿。 顿时,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娴嫔娘娘,可容微臣看看您头顶的发钗?” 听到他这么说,安陵容猛地抬头,眼中带着疑惑,但还是把头顶的发钗递给了太医。 只是这般头顶便垂下了一缕发丝。 章太医眉头微皱,在发钗上仔细闻了闻,在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了剪刀,剪开之后,便发现了其中褐色的粉末。 捻起一点凑到鼻尖嗅了嗅,便开口说道。 “皇上,娴嫔娘娘的这根发簪中夹杂了夹竹桃,而且是极其珍贵的当门子,经过提纯之后,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他又一向中立,所以章弥的话,皇上还是相信几分的。 手中拨弄珠串的手立刻停顿了下来,目光移到安陵容的身上。 而华贵妃反应的极快,当即便开口说道。 “皇上,尽管这发簪是娴嫔的,但如此阴毒的香料,娴嫔若插在发间,岂非对自身也有毒害,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便能让莞贵人小产。” “那从早晨带着这根发簪的娴嫔,日后岂非是绝了生育的可能。” “这世间的那个女子,会用如此手段去害人。” 而听了华贵妃的话之后,皇上的反应极快,当即便对章弥开口说道。 “你快看看娴嫔的身子,这东西对她可有损害?” 听到皇上的话,章弥开口说道。 “皇上,贵妃娘娘,这夹竹桃的虽然容易致有孕的妇人流产,但也不会有如此药效,只是闻闻便能致人小产。” “之所以莞贵人会小产,是因为莞贵人盛夏母体孱弱,微臣给莞贵人开的安胎药中有和夹竹桃相克的药材,再加上夹竹桃香味的催发,才会导致如此效果。” “至于没有孕的妇人,只要不食用,便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章弥开口解释道,让安陵容听了都不由得佩服皇后的心思缜密。 而听了太医的话之后,皇上看向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 声音有些低沉的开口问道,“娴嫔,这簪子可是你的?” 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容儿是会戕害皇嗣的人。 安陵容听到皇上这番话,脸上的神色更加惨白,视线移到桌子上的夹竹桃粉末的时候,显得有些茫然。 “皇上,这簪子是嫔妾的,但发簪里有夹竹桃粉,嫔妾不知情。” 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安陵容仍目光澄澄的对着皇上开口。 似是想从皇上的眼中看到相信。 而被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皇上低垂下眉眼,继续转动手中的珠串。 过了三息,才开口说道。 “你的簪子必定是你贴身伺候的人才能拿到,太医既检查出来了,便说明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小厦子,去查。” 皇上利落开口,只要小厦子能在永寿宫查到不妥,这件事也和娴嫔没有关系了。 但到底皇上心中还是存了疑影,不然的话,不会让御前的人去永寿宫查。 而皇上的话外音在场的人自然是听明白了,皇上怀疑上了永寿宫。 就算查到了娴嫔贴身伺候的宫人,也无法证明,这件事到底是奴才的主意,还是主子的授意。 所以不管查没查到此人,皇上都已经怀疑上了娴嫔。 只是现阶段,皇上或许还对娴嫔放不下,所以让御前的人去查,若真是查到个奴才,便能顺理成章的把事情安在奴才的身上,从而不会牵连到娴嫔。 但皇上的心中确实没有怀疑过吗? 看他如今的神色便知不是这样。 皇后没有想到,皇上对娴嫔的心已经偏袒到了这个地步,哪怕证据确凿,依旧不愿意处置娴嫔。 但她更深知,皇上心中越是信任娴嫔,在看到今日的证据的时候,对娴嫔才会更加的失望,既然信任已经有了裂痕,那么消失只是早晚的事。 还在今日之事,让她看清了皇上对娴嫔的心,只要日后小心防范,早晚有一天,皇上也会像对如今的莞贵人一样对安陵容。 想到这里,皇后嘴角带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皇上对面的安陵容,闭眼几息之后,掩去了眼中所有的神色。 眼眸恢复了平静之后,才淡淡的对着床上的莞贵人开口。 “皇上想查永寿宫,嫔妾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嫔妾想问问太医,莞贵人身子不适,因盛夏母体孱弱之故,为何太医院并没有上报。” “且皇后娘娘今日举办的又是赏花宴,地点在御花园,难道太医没有事先告诉莞贵人,她闻不得夹竹桃的花粉吗?” “若太医院上报了,皇后娘娘怎么会邀请莞贵人来御花园参加赏花宴?” “嫔妾斗胆猜测一番,太医知道此事,但并没有告知皇后娘娘,作为皇上指定为莞贵人保胎的太医,章太医就这么看着莞贵人在宫中乱逛,丝毫不怕她碰到夹竹桃吗?” “宫中种植夹竹桃的地方不少,不知莞贵人今日过来的时候,是不是遵循太医的遗嘱,全然都避开了?” “也不知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章太医的医嘱,所以令京中的贵女都远离夹竹桃,免得身上沾染了害了莞贵人腹中的龙嗣。” “但嫔妾奉命参加的赏花宴时,并没有听景仁宫的宫女说起此事,所以今日到御花园的路上,本宫并没有刻意避让有夹竹桃的道路。” “这些时日,本宫掌管花房,也从未听说碎玉轩说闻不得夹竹桃的气味,好在宫中喜欢夹竹桃的嫔妃不多,所以花房日日送到碎玉轩的不是夹竹桃,不然的话,本宫岂不是早就担了此项罪责。“ “章太医若是早些上报,哪怕是毁去宫中所有的夹竹桃树,为了莞贵人腹中的皇嗣,倒是也值得,只是嫔妾或许不管六宫事,到底从未从说过此事。” “宫中种植夹竹桃的地方不少,就算不如本宫的这根簪子一般有如此厉害的药效,难道对莞贵人的身子就没有损害吗?” “还是太医觉得莞贵人腹中的孩子康健到已经可以不用顾忌夹竹桃了呢?” 安陵容言语清晰的淡淡开口,话中不带一丝情绪,但咄咄逼人之意十分明显。 平常大家都以为娴嫔温和,遇事都是不争不抢的,难得见她有这副模样。 就是皇上眼中都带着震惊。 但是被安陵容逼问的章弥,额头确实已经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就连皇后都没想到娴嫔竟然如此口齿伶俐,哪怕是到了这等局面,都能靠言语占上风。 “回禀皇上,微臣” 章弥正在想该如何解释,但安陵容没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嫔妾相信皇后娘娘的人品必不会故意伤害莞贵人腹中之子,所以嫔妾斗胆,猜测章太医在为莞贵人保胎的过程中有不实之处。” “嫔妾请求皇上,令宫中所有太医给莞贵人诊脉。” “嫔妾也是生养过的人,实在是不相信,就这点花粉能让一个健康的孕妇这么快便流产了。” “况且,嫔妾的簪子质量还是很好的,便是插在嫔妾的头上,嫔妾都没闻到夹竹桃的气味,不知是怎么如此厉害的便害了莞贵人。” 第128章 弥殁 疫病兴 安陵容神色不屑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金簪。 皇后对她的金簪动手,若不是心思精巧,岂能瞒过她身边的芳云姑姑。 所以安陵容笃定,哪怕这簪子里的夹竹桃粉当真能对莞贵人的孩子造成伤害,但包裹在金簪里,味道也会小很多,相应的能发挥出的作用自然也小了很多。 只是皇后急于求成,忽视了这点罢了。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一旁的华贵妃神色却是越来越亮。 当即心里也不替娴嫔紧张了,当即就开口说道。 “皇上,若想知道娴嫔的簪子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作用,令内务府重做一个就是了,反正这里面的东西还在这儿呢。” “不过今日赏花宴各宫的嫔妃也来了不少,旁人臣妾倒是不清楚,不过皇后宫里的剪秋不是一向对这些东西最敏感不过的吗?” “怎么,今日娴嫔和皇后娘娘站的若此之近,剪秋竟然没有闻到吗?就不怕这夹竹桃对皇后的凤体产生损害?” “反倒是有孕的莞贵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毒害了?” “这宫中乱七八糟的手段是多,但在宫中待了多年的嬷嬷懂得也不少,怎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娴嫔的簪子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细微香气,就这么毒害了莞贵人?” 华贵妃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已然带了笑意。 而皇上自然也察觉到了皇后和莞贵人的变化,看了一眼对面的安陵容,但对方却是没看向他。 “章弥跟着朕也有许多年了。” 皇上忽然开口说道,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了皇后,莞贵人不过是个贵人,没有这个本事能收买太医院的院首。 所以这件事是谁做的,已经很明显了。 若不是今日之事,皇上还以为这位太医院院首只忠心他一人。 华贵妃和娴嫔的所言,他都听到了,其中无法解释的便是这位章太医的行为。 若是莞贵人的龙胎当真如他所说的一般,夹竹桃宫中到处都是,为何没提前告知。 皇后今日举办的又是赏花宴,皇后当真不知情? 或者说,莞贵人今日小产当真是因为容儿的发簪吗? “皇上,微臣在处理此事上确实有过失。” “但微臣当真没有损害莞贵人腹中龙嗣的意图。” “宫中的夹竹桃并没有经过提纯,微臣想着应当不妨事,所以这才没有上报,但这和娴嫔娘娘佩戴的金簪中发现的夹竹桃并不相同,所以微臣这才忽略了此事。” 章弥战战兢兢的开口。 但说到最后的时候,皇上已经不愿意听他说了。 这宫中的太医是如何的谨小慎微,皇上很清楚。 若知道夹竹桃会对莞贵人的孩子有损伤,按照太医院的性子,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损伤都不会不上报。 所以今日的这个行为,若不是被容儿抓住了错处,恐怕他还不知道他的御用太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卷入了后宫争斗。 “传朕旨意,太医院首章弥疏于职守,蓄意谋害皇嗣,攀污嫔妃,赐自尽,其宗族三世不得回京。” 皇上淡淡开口,说出的话却十分狠辣,让章弥一下子瘫软在地。 紧接着瞪大了眼睛,反应了过来,跪着便准备往前爬,“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微臣自知死罪难免,请皇上看在微臣这么多年尽心效忠的份上,饶过微臣的家人,皇上!” 见皇上已经不愿意见到他,御前的便准备把他往外拖。 见状,章弥也顾不得旁的了,大喊道。 “皇后娘娘,救救微臣,救救微臣的家人,皇后娘娘。” 章弥的心神已经慌了,他死不要紧,但皇上惩罚其宗族不能回京,便是断了章家的路啊。 见他对皇后开口,皇上更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凌厉的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皇后,眼神又扫过脸色惨白的甄嬛。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前来通报。 “启禀皇上,永寿宫的芳云姑姑带宁太医求见。” “启禀皇上,太医院诸位太医求见。” 刚才安陵容既然开口让太医院所有太医轮流诊脉,皇上又没有反对,御前的人自然会按照吩咐做事。 闻言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沉声开口。 “传。” 芳云姑姑带宁逸之进来的时候,关切的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安陵容,然后才跟着太医向皇上行礼。 “微臣宁逸之参见皇上。” 上次温宜公主生病的事,他处理的不错,所以皇上对这个太医印象还是不错的。 江氏两兄弟紧跟其后,除了常驻太后宫里的太医,这下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 “你们去看看莞贵人的身子,到底为何会小产。” 是真是假,太医诊脉便知,若是太医院的这么多太医都诊断不出莞贵人小产的真正原因,那皇上才是真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见状,甄嬛和皇后的眼中带了慌乱。 安陵容心中暗道,好戏终于开场了。 太医院为首的章弥已被皇上赐死,此番诊脉的便是妇科圣手的江氏兄弟。 当着皇上的面,甄嬛尽管不愿意,但也得乖乖让太医诊脉。 而江城搭上脉之后,片刻,瞳孔便瞪大了几分,额头甚至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见状,江慎也面露疑惑,这莞贵人就是没怀过孕,也不至于让他兄弟露出这个神色,自己刚准备去搭脉看看脉象,却被江城直接拦住。 只见江城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隐晦的看了一眼屋内的主子,眼神扫视了一圈,然后郑重的对着宁逸之开口说道。 “宁太医,我兄弟俩素日只对妇科精通,这莞贵人的脉象我实在拿不准,还望你一同诊脉。” 江城如此说到,让华贵妃都另眼相待,这兄弟俩的医术如何她是最清楚的,怎么会在皇上面前如此开口。 况且莞贵人一个女儿家,难道不是妇科吗? 顶着诸位主子视线的压力,宁逸之一搭脉后,瞳孔立刻收缩,对着莞贵人急声问道。 “莞贵人最近可有发热的症状?” “食欲如何?” “可有浑身乏力,点状出血的情况?” 听到他这么问,甄嬛的脸色也更加惨白了。 而此时还在甄嬛身边的流朱诧异的开口回道,声音也带了颤抖。 “入夏以来,我们小主确实有不思饮食的情况,至于发热也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孕妇体温高乃是寻常,所以便不曾服药。” “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流朱开始支支吾吾,若是承认了他们小主有出血的情况,岂非坐实了小主的胎像本就有问题。 甄嬛这一胎怀的艰难,不适的症状之多,章弥也习惯了,所以很多小症状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章弥事先知道莞贵人这胎是怎么得来的,所以即便知道她有不适的症状,也归咎于是强行有孕造成的母体不适,并未细查。 宁逸之从不伺候碎玉轩,所以问的比较含糊,而妇科圣手的江氏兄弟,却没这个忌讳,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莞贵人贴身伺候之人,难道连小主的衣物上有没有血迹都不知道吗?” “另外,莞贵人身上可有其他症状,比如痤疮?” 江城利落开口,所说发热出血众位妃嫔还不知道是什么症状,但痤疮可是疫病才会生的东西。 闻言就是皇后脸色也白了几分,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坐在床边的皇帝。 莞贵人小产不适,皇上坐在床边探视。 若莞贵人有了疫病,那… 想到这里,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都有些晃动。 后面的嫔妃脸色也变得苍白,几乎下意识的便拿起手帕捂住了口鼻。 而被所有人盯着的流朱,在多重压力之下,流朱仍是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顿时所有人都面露土色。 而宁逸之更是当机立断的开口。 “皇上、皇后娘娘,若真是如此,那莞贵人小产便是因疫病所致,此地不宜久留,皇上还是先回养心殿。”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绝不容有失,所以他的安危必是最重要的。 皇上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此时也没有人会管刚小产的甄嬛。 “宁太医,既然两位江太医都信任你,本宫便把皇上的安危交给你了,皇上绝不容有失。” 皇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在此刻仍需要她主持大局。 宫中出了疫病,她这个皇后责无旁贷,见皇上的銮驾走了,皇后对着面前的嫔妃开口。 “今日所有到场的宫妃,回宫后没有本宫的手谕,一律不可出宫半步,尤其是今日前来的宫人也是如此,一旦发现没有手谕出宫的,杖毙!” 皇后虽说的杀伐果断,但此时她的心里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若是平日里发现了疫病,小心防范令太医院研制药方就是。 但今日是以她的名义弄得赏花宴,偏偏这时候查出了疫病,若是危及皇上,就是太后也保不住她。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就更沉了沉。 安陵容和华贵妃对视了一眼,华贵妃沉声开口,“皇后娘娘,今日还有世家贵女,怕是瞒不过京中氏族,那些世家贵女该如何安置?” 听到华贵妃提起,皇后的神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这种时候必然不能放这群人出宫,但若是宫门下钥之时,这群世家贵女还不出宫的话,明日前朝恐怕就要炸了。 “先让她们住在待选秀女的宫苑里,本宫会派懿旨挨家挨户通知的。” 皇后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无奈,此刻还不知道宫外是什么情况,所以也不敢贸贸然把疫病带出宫外,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疫病不会来势汹汹。 安陵容回了永寿宫后,便令六阿哥和伺候六阿哥的宫人不得出偏殿一步,尽管她事前给弘昭服用了兰花凝露,但此时也要防范一二。 芳云姑姑、木槿、小林子今日都跟着她去了赏花宴,所以还是他们几人伺候安陵容,此时的主殿显得有些沉默。 大家当时都看的分明,皇上距离莞贵人如此之近,所以怕是最为危险。 若是皇上染上了疫病,那宫里才真是要变天了。 皇后的动作很快,此时她甚至没有考虑自己安危的时间,协调各宫的物资,维持住宫中的秩序。 太医院的人很快给永寿宫送来了艾叶和白酒,让在宫中各处消毒,因为永寿宫有六阿哥,所以太医院的人也不敢懈怠,面上蒙着白纱,抬来的艾叶分量很足。 安陵容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轻易出寝殿,永寿宫的一应事物都交给了芳云姑姑,她最年长,在宫中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也最有经验,能控制得住眼前的局面。 “芳云姑姑,皇后娘娘让奴才询问,六阿哥可有异样?” “永寿宫是否需要太医?” 此时得宠的宫嫔都难见到太医,唯有皇上的子嗣皇后才会让太医院过问一二。 “公公放心,娴嫔娘娘和六阿哥此时还没有不适的症状,还请公公帮着回皇后娘娘一声。” 芳云姑姑开口,听到她这么说,来送艾叶的公公点了点头也没继续寒暄,抬着其他的艾叶便去了下个宫里。 安陵容盯着院子里的海棠树,或许是浇灌过稀释的兰花凝露的缘故,所以到了盛夏,竟然还没有凋零。 此时微风一吹,甚至能闻到海棠花的香味,这个时候,太后怕是也被惊动了。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宫中有了疫病,那时候她甚至还因为不得宠,被富察贵人抢了全部的艾叶。 也不知道,还在御花园宫苑的甄嬛,此时的境地会不会比她更惨。 甄嬛乃是太医诊断出来的首例疫病,此时皇后和华贵妃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哪有人还能想起来刚小产完的莞贵人。 若是皇上真因此龙体受损,她的小命恐怕也要因此交代了。 明日宫中有了疫病的消息便能传到宫外了,想来安旭应当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安陵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海棠树,风一吹过,徒留满院都剩下海棠花的香气。 第129章 皇后被掌嘴 宫中有了疫病,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都彻夜难眠,除了分发草药焚烧防疫之外,另外便是隔离可能发热的宫人,控制宫中的疫病状态。 皇后在景仁宫,一夜没睡也强撑着身子,丝毫不敢合眼。 此刻,她最担心的不是宫中的时役难以控制,而是皇上。 宁逸之的祖父之前在太医院任职的时候,曾经为宫中的时役研制过一张药方,也处理过时役的相关事项,这也是江城当时让他一同诊脉的原因。 只是尽管宁逸之已经在养心殿守着了,皇后仍不放心。 “娘娘,您已经熬了一夜了,要不去休息一会儿,这儿有奴婢盯着呢。” 剪秋向前开口劝道,皇后的眼睛都熬红了,在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养心殿有没有别的消息,皇上如何了?” 皇后关切的开口,此刻她最害怕听到的便是养心殿有噩耗。 “娘娘放心,养心殿一切如常,宁太医和诸位太医都守着呢,皇上乃真龙天子,定会安然无恙的。” 剪秋一边说着,一边把准备的参茶递了过去。 娘娘担心皇上,一刻也不肯合眼,这一夜全靠参汤吊着,又不肯吃东西,在这样下去娘娘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皇后抿了一口参茶,还没来及的咽下,便听到江福海慌乱的进来,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不好了,养心殿传来消息,皇上今晨高烧不退。” 闻言,皇后手中的参茶应声而落,双目瞪圆。 她戕害嫔妃,谋夺皇嗣,心思阴沉,但唯独对皇上他,她是真心的。 她当初是想用甄嬛的小产令娴嫔失宠,为此才会有赏花宴,但她从来都没想过伤害皇上。 见皇后失了全部的心神,剪秋赶紧开口说道。 “娘娘,您要撑住啊,您还要稳定宫中的形势,咱们相信宫中的太医,太医院那么多治疗时役的方子,定能保皇上安然无恙。” 听到剪秋的话,皇后的眼中仿佛有了一丝亮光。 “对,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呢。” “去宣本宫的旨意,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齐去养心殿为皇上诊脉,务必保皇上安然无恙。” 皇后话中带着慌张,见剪秋愣在原地,厉声开口呵斥。 “没听到本宫的话吗,还不快去。” 听到皇后的话,剪秋连忙去太医院传旨。 只是事关皇上的龙体,太后在慈宁宫也坐不住了。 宫中的时役不管牵扯到那个人都好,只要皇上没事,便是死上再多的人,也总能处理,但偏偏是皇帝! 皇上现在情况不明,太后在慈宁宫岂能坐的住,只要她想查,事情的前因后果根本瞒不过她。 而得知这件事和皇后有关之后,太后便怒气冲冲来了景仁宫。 时役当前,按理说太后在慈宁宫修养乃是最好的,但太后不顾时役,竟然来了景仁宫。 得到宫人通报的时候,皇后便知道她的一切小动作都被太后知晓了。 “儿臣见过母后。” 既对太后的来意明了,皇后也没开口说其他的废话。 瞧着皇后眼下的乌青,惨白的唇色,太后没有丝毫的心软,凌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之后,脚步飞快地进了景仁宫的正殿。 ‘啪’。 凌厉的一巴掌甩在了皇后的脸上,太后养尊处优多年,已经好久没有生如此大的气了。 哪怕是知道她毒害皇嗣的时候,太后也没发这么大的火。 堂堂皇后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宜修甚至不敢面露任何不满,立刻跪在了地上,白皙的脸蛋很快便红肿了起来,露出清晰的五个指印。 太后盛怒,手上的力气自然没有收敛,但尽管如此,太后依旧没觉得解气。 “放肆,皇后你可知罪!” 太后的声音冷的像冰,哪怕是宜修当了她多年的儿媳妇,也没见过太后如此生气的时候。 “母后息怒,儿臣知罪。” 她深知太后是为何打她,后宫阴司致使皇上染上了疫病,若不是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大清的皇后,此时怕已经被太后处死了,岂会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若不是顾及你的颜面,哀家在景仁宫门口便会动手,你蠢不自知,导致皇帝龙体受损,单这一点,哀家都能废了你的皇后之位。” 尽管太后和皇上的相处不算愉快,但皇帝也是太后亲生的,如今被害成这样,哪能不生气。 况且此事的影响太大,皇帝如今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前朝定会因此动荡。 况且时役之所以令人闻之色变,除了因为传染力强之外,便是致死率高,再就是侥幸能活下来,也容易有后遗症。 所以当日得知莞贵人因时役小产之后,太后便担心有此一幕。 若是皇帝真有不测,那帝位如何安置? 如今皇上膝下唯有三阿哥和四阿哥堪堪成年,六阿哥和七阿哥就是路都还走不利落。 三阿哥昏庸,做个守城之主都勉强,四阿哥接回宫中教养还不到一年,哪怕有当皇帝的天份,但没有人教导过他为帝之道,如何能担当帝位。 若皇帝有什么不测,那帝位都难找人接手,所以太后怎么会不震怒。 她虽为乌拉那拉氏一族着想,但她更明白,大清的江山不能没有皇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皇后这一次害皇上染上了时役,这是太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被太后如此说,皇后甚至都不敢反驳一句。 “母后,若皇上有任何不测,我愿意随皇上去了,绝不苟活。” 这话是皇后的真心话,若非一颗真心落在了对方身上,她岂会变成这副模样。 而听了她的话之后,太后更是怒不可遏,都这个时候了,想的还是儿女情长。 此刻,太后甚至后悔,不该为了家族利益,强行让宜修登上后位。 若大清江山因此动荡,那百年之后,她有何颜面面对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 她有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先帝。 若皇上此时遭遇不测,那不仅仅是后宫的变动,便是前朝也要不安稳了。 “若皇帝真出了事,你便是死上一千次,也难弥补你的罪过。” “听着,如今哪个嫔妃哪里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 “六阿哥和七阿哥年纪小,跟着生母,你要保证储秀宫和永寿宫不能有任何事。”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若是皇上有事,这四位皇子就是皇上的遗腹子,那么一个人都不能有事,不然她就是千古罪人。 “至于三阿哥和四阿哥,哀家已经让竹息去阿哥所请了,在皇帝痊愈之前,三阿哥和四阿哥在慈宁宫教养。” “你亲自去养心殿守着,若是皇帝不测,即可令皇室宗亲入乾清宫觐见。” 太后厉声说道,此时皇帝已然不测,她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今日只是后宫波动,明日皇上不能上朝的消息传到前朝,怕是前朝也要不安稳了。 太后和皇后再多的手段也只是后宫手段,但真的面对前朝的那些豺狼虎豹,连太后心中都打怵。 皇后点了点头,当皇后的懿旨到了太医院之后,后宫的嫔妃也就得到了消息,所有太医都齐聚养心殿,只有可能是皇上出了事。 而尽管召所有太医一齐问诊,但皇上的高热仍旧不退。 若是宫人染上了时役,太医还敢用虎狼之药强行降热,但皇上的龙体何等重要,太医根本不敢用损坏底子的药方,诊治起来便束手束脚。 如何能有显着的药效。 太后和皇后都围在养心殿,如今前朝有几位德高望重的皇叔看着,日还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时间久了,那可就说不定了。 不说旁的,惇亲王母家势大,加上惇亲王母族钮祜禄一族势大,所以太后怕迟则生变。 就在太后和皇后围着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之时。 安陵容没带一人,便来了养心殿。 见到她的时候,太后顿时便怒了。 “如今宫中时疫猖獗,娴嫔你不在宫中照顾六阿哥,来这儿做什么?” 安陵容对着太后、皇后盈盈一拜,目光看向昏暗的寝殿,神色坚定。 “六阿哥已被嫔妾送到翊坤宫,拜托贵妃姐姐照顾。” “嫔妾请求皇后娘娘,请求太后,允准嫔妾入养心殿照顾皇上。” “如今宫中时疫爆发,宫人也人心惶惶,嫔妾不放心皇上被他们伺候,所以特请入养心殿伺候皇上起居。” 她声音说的不重,却是令在场的众人均是一惊。 如今皇上昏迷,加上宫人又知道皇上得的是时疫,心中害怕,自然伺候的也没那么尽心。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太后也想过让低位嫔妃前来侍疾,一是为了照顾皇上,二是皇帝若有不测,低位嫔妃没有子嗣,便是殉葬的上好人选。 为了活着,她们也会好生伺候皇帝的。 只是今日才只是皇帝突发时疫的第一日,太后还想看看宫中的形势,便没有贸然开口。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最不该来的娴嫔竟然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皇帝真有不测,四位皇子生母之一的娴嫔自然不用担心。 甚至六阿哥也有四分之一的机会登上帝位,毕竟六阿哥乃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 尽管是四分之一的机会,但也令很多人为之心动,但没想到,她竟愿意为了皇帝,冒这个风险。 且现在谁也不知道时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就真不怕皇帝还没醒,自己先死在了养心殿。 见她神色坚定,唯独没有害怕,太后心中叹了一口气,皇家最见不得真情,偏偏在后宫,有人有这般心思对待皇帝。 也难怪皇帝之前十分宠爱于她。 “娴嫔,哀家可以实话告诉你,如今太医院对皇上的症状束手无策,且宫中不是没有因疫病去世的人,娴嫔,你可想好了,真要进去伺候皇上?” 她明明可以选择安稳,选择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天真也不该走的路。 听到太后这么说,安陵容清澈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惶恐,但又闪过一丝坚定。 动了动嘴唇,最后开口说道,“嫔妾自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嫔妾真的舍不得他的皇阿玛,若嫔妾无福陪六阿哥长大,嫔妾请求太后,替嫔妾照拂几分六阿哥,让他平安长大。” 在儿子和皇帝中间,她依旧选择了皇帝,闻言太后看向对方的眼神闪过复杂。 最后轻叹了一声,答应了。 此时若是娴嫔能陪在皇帝身边,也能让皇帝多几分生的希望。 见太后答允了,安陵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仿佛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天大的赏赐。 小厦子如今还在养心殿伺候,领她进内殿的时候,顾及外面的太后、皇后,轻声开口说道,“娘娘,今儿个您不该来的。” 皇上对这位娴嫔娘娘有多在乎,他不是不知道。 知道莞贵人是因为时疫小产之后,皇上便安排了一部分事宜,只是还没全然安排完,便倒下了。 其中,皇上最放不下的,便是永寿宫的娴嫔娘娘还有六阿哥。 甚至不惜把手中的血滴子交给娴嫔娘娘,让她能抚养六阿哥长大。 但娴嫔娘娘竟然自请照顾皇上,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啊。 所以小厦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化成了一抹叹息。 而安陵容现在皇帝的龙榻前,淡淡开口,“我虽然不知道皇上此时是不是需要我,但我想陪着皇上,所以我就来了。” 她甚至没有自称本宫,却更令小厦子动容,皇上对娘娘放不下,娘娘对皇上也超越了生死。 他师傅为了一个女人搭上了自己的命,如今看到皇上和娴嫔也是如此,小厦子甚至在想,这个所谓的情爱当真就能超越生死吗? “皇上高烧,应该也出了不少汗,你等下出去的时候,让他们送个铜盆和温水进来,本宫帮皇上擦擦身子。” 见她已经坐到了皇上跟前,用手帕擦拭着皇上额头的汗珠,小厦子叹了声气,退了出去。 寝殿再次恢复了安静,看着面前脸色有些红的皇帝,安陵容为他掖了掖被子,开始细细的收拾。 既然决定了要来刷好感度,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第130章 安陵容再度有孕 感受到窗边隐隐传来的视线,安陵容神色坦然,悉心为皇上擦拭了一番脖颈的细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养心殿虽然有皇后和太后亲自看着,但皇上得的是时役,所以也只能和太医在养心殿门口守着,不能亲自前来伺候。 甚至这几日,皇后和太后怕是都没踏入养心殿的寝殿一步。 而没了主子看着,皇上如今又在昏迷,伺候的宫人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尽心。 安陵容细心的为皇上擦拭了手和脚,神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太后站在窗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从前,她认为娴嫔的性子早晚会成为皇后的劲敌,因为她也是女人,在后宫斗了那么多年,知道男人会因为什么样的女人心动。 更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什么样性格的女子。 皇帝自小被抱养在佟佳贵妃名下,夹在生母和养母中间,而他的皇阿玛只能看到先皇后所生的太子,注定了皇帝的性子是渴望关爱的。 所以自从在后宫注意到娴嫔的那一刻,太后便知道皇帝会为了她心动。 当她得知皇帝准备封娴嫔为妃的时候,尽管知道皇帝不喜欢她插手后宫之事,但她还是那般开口了,只为了阻碍娴嫔封妃。 娴嫔和当初的华妃不一样,华妃身后有年家一日,皇帝对她心中便有忌惮,所以尽管宠爱,但皇帝绝不会让华妃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哪怕华妃封了贵妃,太后也从不认为,皇帝会为了年世兰废了宜修的后位。 但娴嫔不同,她没有根基,但性子却是皇帝最喜欢的,这也意味着皇帝对她的喜爱会更不克制。 竹息看着太后的神色,静默的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找人看着翊坤宫,防着皇后对六阿哥出手。” 太后淡淡的开口,不论今日之事如何,但如今皇上的子嗣,她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手脚。 “奴婢知道了。” 太后在后宫要保一个人,自然有万全之策。 和竹息交代完了之后,太后便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宫中的时役如何,太医院可有新的方子了?” “另外,隆科多大人在宫外有没有传来消息?” “惇亲王可有异动?” 如今皇上无法上朝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中,前朝怕是已经人心惶惶了。 太后最担心的从不是后宫的时役无法控制住,而是前朝会出什么乱子。 其中,太后最忌惮的便是位高权重的惇亲王。 “太后,宫中接连又出现了好几例时役,倒是没出人命,皇后命令严查,严防各宫走动,令时役更加严重。” “至于宫外,隆科多大人已经传来消息,惇亲王晨起便在府中,现下没有任何异动。” “只是,隆科多大人还说了一句,如今宫中形势不明,让娘娘早做准备。” 隆科多和太后素日有旧,所以他那句话的意思便是,若是皇帝一旦有不测,太后要早早考虑好帝位的人选。 皇帝膝下的三阿哥和四阿哥都不堪大用,但太后不是只有皇帝一个儿子。 先帝爷子嗣丰厚,诸位阿哥各有千秋,十四爷更是曾替先帝征战西北,被先帝爷封为了大将军王。 若不是当年跟着八王,站错了队伍,看在一母同胞兄弟的份上,也能捞个铁帽子王当当。 况且,惇亲王和十四爷的关系也挺亲厚的。 隆科多十分明白,太后对皇帝和十四爷到底是如何偏心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尽管竹息说的十分模糊,但太后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行,哀家知道了,让人好生盯着宫外,一旦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来报。” 如今不是皇帝刚登基的那会了,尽管如今皇帝高烧昏迷,但毕竟这几年在皇帝的统治下,大清也算是励精图治。 所以尽管真如隆科多所想,也需要细细谋划,不然的话,怕是要背上历史的骂名。 而不得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隆科多说的话,令几年没见到小儿子的太后心中有了一丝动容。 她知道大儿子的性子,若是他在位,此生都难在见到小儿子一面。 但若是真如了隆科多所言,那大儿子的命必然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太后有些心烦意乱。 转头去了太医聚集的方向,不管以后的事情如何发展,但这只是第一日,所以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宫中多了染上时役的宫人,这倒是给了太医院便利,他们不敢再皇上身上试药,但在染了疫病的宫人身上,便没那么畏首畏尾。 接连几贴药下去,皇上的高烧还是没有退。 第二日,第三日依旧如此。 宫中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了起来,现在不仅是宫人,就是嫔妃出入宫殿也需要皇后的手令。 安陵容一直呆在养心殿,除了照顾皇上之外,唯一担心的便是翊坤宫的弘昭。 但翊坤宫乃是华贵妃的地盘,她应当能照顾好两个孩子。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安陵容看着今日的铜盆,指尖滑过水面,动作了无声息。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按照华贵妃送来的方子,给宫中染了时役的宫人宫人用了,如今已经退热了。” 宁逸之开口回道,也是华贵妃运气好,娘家小妹嫁到娴嫔的母族之后,为了求子,竟然带着从前跟着年大将军的大夫去京郊义诊。 意外在京郊先发现了时役,好在能跟在年大将军的身边的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虽然只是草拟了药方,但也能控制住时役中最令人头疼的发热的症状。 只是药性凶猛,还需宫中的太医斟酌一番。 有前人研究蹚出了路,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再找答案自然能减少很多时间。 若非皇后令后宫戒严,这方子也不用耗费两日才能送到宫中,这点华贵妃在献上方子的时候,便明说了。 就怕太后此时还能想着治淑敏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既有了方子,缠在所有人头顶的阴霾也散去了很多。 而太医院新研制出的药方功效显着,一剂汤药下去便令染了时役的宫人退了热。 见状皇后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命人给皇上熬制。 如今都到了苦肉计的最后一场戏,安陵容自是要好好的演完它。 在养心殿伺候了几日,御前的人不是没送来她的换洗衣物,甚至就是搭配的衣衫首饰芳云姑姑也整理的很细致。 但今日她特地穿了一身青色的素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品,头上只简单插了几根玉簪。 本来白皙的脸蛋上,眼下已经出现了乌青。 若不是她刻意的熬了这几个大夜,眼下怕是难留任何痕迹。 而有了兰花凝露的加持,太医的汤药自然十分管用,几乎服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皇上脸上浮起的高热便已经退了。 安陵容看着皇后和太后都十分关切的脸,站在最后默默的没说话。 皇上第一日高热的时候,她便用稀释的兰花凝露给皇上擦了身子,毕竟对方若是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那自己岂不是白做无用功。 第二日的时候,加大了一些兰花凝露的剂量,同时她给皇上擦拭身子的时候,话语中带了些许的哭腔。 今日,都不用她说什么了,小厦子已经替她都说完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自己说出口哪有别人说出口的管用。 况且这几日,太后到底在宫外做了什么,等咱们这位皇帝醒了,自然心中有一杆秤。 皇后则是为了宫中的时役,也不能入养心殿伺候,这几日可真是让她刷足了皇上的好感度。 其实,早在第二日的时候,安陵容便发现皇上的手指已经有了细微的动作,毕竟兰花凝露的效果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若不是怕皇上醒的太早了,咱们这位太后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她倒是宁愿皇上在床上在躺上几日。 其实,哪怕是宫中太医不改进淑敏呈上来的方子,有了这几日兰花凝露的滋养,皇上也该醒了。 只不过,既然是为娘家白捞的好处,她干嘛不捞么。 不然干嘛大费周章的让淑敏郡主回年家要大夫,不就是为了今日之事做准备嘛。 安陵容深藏功名,但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上带着一定程度的疲惫。 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如常,皇后倒是想起了安陵容。 忽然转头对着她开口说道,“娴嫔,这几日你伺候皇上也辛苦了,如今有本宫和皇额娘在这儿,还有诸位太医在,定能照顾好皇上的。” “你就先回宫休息梳洗一番,等皇上醒了,本宫会着人告诉你的。” 皇后颇为大度的开口,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娴嫔不顾性命照顾了皇上几天这是事实,不是皇后想遮掩便能遮掩的,只是皇上醒来的时候,若是没有见到娴嫔,那其中的情分自然会缩水很多。 只能听后来的宫人描述,这当然没有当面见到本人来的感动。 所以趁皇上还没醒,皇后便趁机如此开口。 太后自然知道皇后的小心思,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安陵容抬眸,一双大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脸上带着疲惫也难掩姿色。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床头传来一声虚弱且坚定的男声。 “皇后这是想让谁走啊,说给朕也听听。” 皇上此时已经醒了,虽然神色有些虚弱,但看得出来,神智十分清醒。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转过头,眼中带着惊喜,连忙宣太医。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皇上如今已经醒了,那便无大碍了,只需好好调养便是。” 听到宁逸之这么说,太后眸色不明,皇后倒是真心的松了一口气。 “皇上既然已经醒了,皇后在这里看着,那哀家便先回慈宁宫了。” 太后雍容的开口,不过安陵容看,她是想先回慈宁宫扫尾。 不过就算如此,皇上身边的血滴子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聋了瞎了,等皇上的身子再好一些,自然会告诉皇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辛苦母后了,小厦子,送太后回宫。” 皇上声音虚弱,但仍开口说道。 见状,太后也没说什么,带着竹息姑姑便离开了寝殿,为此,周围的人都不感到奇怪,毕竟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一向都是如此。 而太后走后,皇上看向了穿戴整齐、头戴凤冠的皇后,尽管皇后也熬了这些天,但发饰衣衫仍旧一丝不苟,尽显皇后尊严。 “这些日子也辛苦皇后了,皇后先回景仁宫。” 皇上直截了当的开口,让皇后接下来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都不用回头看,便知道皇上此时看的人是她身后的娴嫔。 但身为皇后,就不能善妒。 尽管皇上说的这话十分扎她的心窝子,面上仍带着端庄的笑意开口。 “皇上才刚刚醒,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既如此,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只是臣妾到底放心不下,便让太医等会来景仁宫回话。” 皇后一副替皇上着想的样子,一点没引起皇上的同情,反倒是点了点头。 见皇后走后,安陵容这才重新坐到了床边。 摸着皇上的脸颊,眼中顿时便含了泪水。 “嫔妾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这声音,皇上在昏迷中听了多次,从清亮的嗓音,最后变得沙哑。 而她擦拭的动作,就像是夏日里的一抹清凉,能短暂的带给他的脑子一点清醒。 此时皇上的心中感慨良多,看到她眼下的乌青,眸色十分心疼。 “容儿,辛苦你了。” 这几日,他昏迷的时候,只能听到容儿一人的声音,便知道只有她不怕死,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养心殿。 “皇上,容儿不辛苦,容儿只想要皇上好好的。” 安陵容的声音带着呜咽,虽然只是一身素衣,但却是什么时候都令皇上觉得心动。 或许是她的情绪过于起伏,只见她眼中含着欣喜,一阵激动之下便昏了过去。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如今已经有孕三月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各位看官,动动你们的小手,点点的礼物【为爱发电】呀,感谢支持!!! 第131章 宸贵妃 “至于娴嫔娘娘昏倒,乃是这些日子操劳过度所致,娘娘好好睡上一觉后便没有大碍了。” 宁逸之恭敬的开口说道。 他一直伺候永寿宫,自然不可能如今才知道娴嫔有了身孕。 只是他也没想到,娴嫔竟然愿意以性命博皇上的宠爱,或许这就是祖父告诫他不能掺和后宫嫔妃争斗的原因。 小厦子瞧着皇上脸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此时躺在龙床上的娴嫔娘娘,心中暗叹,这位主儿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娴嫔不顾自身性命,照顾得了时疫的皇上,皇上本就为之动容。 偏这个时候娴嫔娘娘有了身孕,怕是会让皇上更加欣喜。 这宫里虽说是母凭子贵,但看四阿哥就知道了,若是母妃不得宠,皇上又会多在乎孩子呢。 时疫之前,皇上已然和皇后、太后说了大封六宫的事,只不过因着果郡王的婚事,所以才拖延了几日。 恰逢时疫,皇上昏迷不醒,这事也就又往后拖了。 但如今看皇上对娴嫔的架势,若是真的大封六宫,娴嫔娘娘被封贵妃也是可能的。 安陵容躺在床上,哪怕是在睡梦中,仍眉头紧锁。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这几日容儿辛苦了。 从前这张脸,只让他觉得温婉动人,但如今看着,却是让他心都软了下来。 “时疫对娴嫔的身子可有影响?” 皇上忽然开口,时疫的凶险,他自己深有体会,他深怕怀着身孕的容儿会因此落下不适。 闻言,宁逸之停顿了两秒。 当日,娘娘准备来养心殿侍疾的时候,他便开口劝过。 只是,娴嫔娘娘当日说。 “若是没有皇上,本宫腹中就算是有孩子又当如何?” “在本宫心里,哪怕是弘昭也从比不上皇上的半分。” 宁逸之有心想说,皇帝的喜爱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能当真方能获得长久,但看到娴嫔娘娘的那副神情,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想到这里,宁逸之有些踌躇的开口。 “启禀皇上,时疫对娘娘的身子到底损伤如何,微臣也不能肯定。” “只是,娘娘生完六阿哥后,身子养的十分康健,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保娘娘和她腹中皇嗣安康。” 听到他这么说,皇上微微放心了几分,弘昭的身子一直不错,可见在娘胎里便养的极好。 “既然娴嫔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照料,如今朕便把娴嫔母子的安危都托付在你手上,朕要你确保她们母子安然无恙。” 皇上轻声开口,但眼眸中的神色不容置疑。 “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保娴嫔母子平安。”宁逸之跪下开口回道。 宁逸之的医术皇上还是放心的,加上他伺候永寿宫多年,皇上也没再过问什么。 而太医离开之后,小厦子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皇上,轻声开口问道,“皇上,可需要轿辇送娴嫔娘娘回宫?” 皇上这才刚大病初愈,这时候若是留嫔妃在养心殿过夜的话,怕是要有风言风语了。 “不必。” 皇上利落开口,在他昏迷的这三天里,他感受到了容儿对他的情意,此时自然不想与她分离。 给她掖了掖被角之后,便疾步去了正殿。 皇上的脚步声已离开,安陵容便微微动了动嘴角,看来这步棋,她走对了。 而皇上去了正殿之后,第一个宣见的人便是夏刈。 血滴子是皇上掌管朝堂的另一双耳朵,此时他刚刚苏醒,最想知道的,自然是前朝的消息。 “启禀皇上,惇亲王并无异动,这些日子一直对外宣称在府中静养,并未联系朝中武将。” “隆科多大人倒是和太后通了几次书信,具体是什么内容,微臣无能,无法探知。” “但收到太后的书信之后,隆科多大人便隐秘的派人去了皇陵。” 至于皇陵有谁,都不用夏刈多说了。 皇上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一场时疫,便让他看清了太后心中所想。 “老十四呢,可有异状?” 皇上的声音冷的像冰渣一般。 夏刈低着头,根本不敢窥视天颜。 “十四爷仍在皇陵,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动。” 夏刈很是谨慎的开口,这位十四爷可不是旁人,若是乌拉那拉氏和隆科多两人遮掩老十四的行踪,他们血滴子也查不出什么。 皇上自然听出了夏刈话中之意,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动,但私底下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太后的一番行为,却是直接戳在了皇上的肺管子上。 他还没死,太后便在考虑让老十四继位了吗? “宫中呢,朕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前朝,太后都已经联系了隆科多,皇上不相信,太后在后宫不会有任何动作。 “皇上昏迷的第一日,太后便接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入慈宁宫,不许任何探视。” “齐嫔娘娘几次求见,都被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拦了下来。” “因皇上染上时疫之事,太后训斥了皇后娘娘,至于旁的,便没有什么了。” 夏刈简明扼要的开口,而皇上的心也越发的冰冷。 他为何会染上时疫,就算皇后不是故意,但其中定然有皇后的手笔。 太后为了娘家的荣耀,对皇后只是简单的申斥便罢了,反倒是已经在为老十四铺路。 至于把三阿哥和四阿哥接到慈宁宫,到底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还是想先把持住朕的皇子,好让他们为老十四让位。 皇上在心里沉沉的想着。 “让小厦子带上朕的旨意,亲自去寿康宫接三阿哥和四阿哥回阿哥所。”皇上冷冷的开口。 若说安陵容的行为有多让皇帝心软,那太后的动作,便让皇帝的心有多冷。 夏刈闻言,便出去做事了。 皇上一人坐在养心殿的皇位上,神色莫名。 就在此时,安陵容赤足走到了皇上的身边。 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青葱的手指抚摸着他眉间的褶皱。 “容儿不愿皇上有一刻的不开心。” 安陵容轻声开口。 见她起来了,皇上回身。 拦住她纤细的腰肢,令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可是朕吵醒你了?” 皇上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柔情,丝毫不介意此时屁股底下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龙椅。 安陵容柔顺的倚靠在怀里。 “皇上没有吵醒嫔妾,是嫔妾自己惊醒了。”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令皇上立马便想起了,那些半夜里她抚摸自己额头的凉意。 “宁太医告诉朕,咱们又要有孩子了,容儿可高兴?” 皇上轻抚着她的小腹,声音柔和,带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容儿高兴。” “容儿更高兴便是皇上此番能安然无恙。” “我多怕,多怕再也见不到四郎,怕这个孩子没有喊皇阿玛的机会。” “怕我们都无法陪弘昭长大。” “四郎,容儿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容儿愧对这个孩子。” 安陵容一边说着,皇上便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了一阵湿意。 她就是要让皇上知道,在我心中,哪怕是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你重要。 为了你,我可以不顾性命,不顾我们的孩子,我就是这么的爱你。 这样直抒胸臆的感情,才能正好弥补太后对皇上造成的伤害,让安陵容恰到好处的击中皇上的心扉。 “若说有错,也是朕,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均安。” 皇上的反应果然在安陵容的猜测之中,说到底,咱们这位皇上是一位十分缺爱的人,若是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给足他偏爱。 那么他所有的底线都为为了你形同虚设。 此时,皇上不就没有怪罪她,不爱惜腹中皇嗣的罪名吗? “容儿,朕想册封你为贵妃,为朕最心爱的宸贵妃。” 宸字,一项指北极星所在,被誉为帝王的代称,这个字是何等的尊崇。 所以当年太宗皇帝册封心爱的海兰珠的时候,便用了这个封号。 而孝庄太后抚养先帝爷之后,因着太宗皇帝当年之事,最忌讳的便是皇帝专宠之事,从那以后,这个封号在宫里便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安陵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愿意用这个封号来册封她,看来确实是被太后刺激的狠了。 “容儿不想做什么贵妃,容儿只想和皇上一直在一起。” 安陵容柔顺的贴在了皇帝的怀里,垂下的眼眸正好遮住了她眼中的精光。 而太后看到小厦子带着圣旨到来的时候,便知道皇帝已然发觉了她和隆科多的小动作,并且十分震怒。 太后确实起了接十四回朝的想法。 但华贵妃送来的方子太及时了,还是直接送到了养心殿,加上太后一时之间也没下定主意,所以皇上便醒了。 如今皇上明目张胆的让御前的人带着圣旨来寿康宫,已然是在宣示他对太后的不满。 竹息看着太后的神情,想开口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太后。” 听到她开口,太后直接抬手,止住了竹息后面的话。 “哀家知道皇帝的脾气,你不用劝了。” 她确实疼爱小儿子,但对这个大儿子也不是没有丝毫的感情,不然这几日,她有的是机会动手。 但两个儿子没有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让本就心里敏感的皇帝只会更加忌惮。 竹息脸上带着踌躇,“太后,还有一事。” “娴嫔如今还没从养心殿出来,皇后身边的剪秋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上这个时候留娴嫔在养心殿意味十分明确,如今皇上醒了,皇后原本担心的事情只会更担心。 本来时疫之事没发生前,皇帝便准备封娴嫔为妃,如今看皇上这个家世,难道还要封贵妃不成? 皇后在景仁宫能坐的住才怪呢? 太后捏了捏眉心,“你去告诉对方,哀家如今年纪大了,管不了皇帝一辈子,让她有什么话自己去和皇帝说。” 如今她头痛的是,皇帝到底查出了多少,会不会牵连隆科多、乌拉那拉氏还有老十四。 哪有空管皇后那点情情爱爱。 况且,她对这件事看的分明,娴嫔此番动作已然赢了皇帝的心,除非出现大的变故,不然娴嫔封贵妃只是早晚的事。 如今只能想着皇帝会看在纯元的面子上,不会动摇宜修的后位,不然的话,乌拉那拉氏才真是走到头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竹息便知太后是真的怒了,只能这般去打发剪秋。 而在景仁宫坐立难安的皇后,听到剪秋的回话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太后当真让本宫亲自去找皇上?” “本宫找皇上若是有用的话,就不用如此心烦了。” “娴嫔一步好棋赢了皇上的心,若是她真的被封为贵妃,还有儿子,本宫哪还有一点儿赢面。” 皇后心中烦乱,她本来是打算用甄嬛的胎绝了安陵容封妃的机会,甚至还能让娴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没成想,这件事完全弄巧成拙了,还害的她被太后恼怒。 皇后此番也没有想到,太后心烦不是因为她的破事,而是自己也有一团破事还没有理清。 就在此时,江福海气喘吁吁的进门说道。 “皇后娘娘,不好了,娴嫔怕是有孕了。” 安陵容毕竟伺候了几日得了时疫的皇上,尽管当时诊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染了时疫的迹象。 但毕竟操劳了几日,还是喝几剂安胎药最为保险。 既已禀告了皇上,宁逸之自然按照正常的程序在太医院开了安胎药。 况且娴嫔的身孕如今已经三个多月,就是瞒也根本瞒不住。 太医院的章弥虽然没了,但也不代表,皇后在太医院没了别的视线。 宁逸之从养心殿从出来便回太医院开了安胎药,这安胎药是给谁的,自然很明了了。 “什么?” 闻言,皇后手中的茶盏直接摔到了地上,整个人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安陵容此番本就有功,偏是这时候有了身孕,这下就算是太后肯开口,也难以阻止她晋位了。 只是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册封。 是妃位,还是贵妃之位? ———————————————————— 今日的四千字更新结束啦,不要忘了点的礼物【为爱发电】哦~ 第132章 大封六宫前兆 “娘娘,就算娴嫔真有了身孕,但毕竟还没生产,咱们还有时间。” 剪秋在一旁小声的开口劝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 此番娴嫔有孕,皇上定然会更加开心,如此,娴嫔封妃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皇上一时情动,封贵妃也不是不可能,和娴嫔此时生不生产根本没有关系。 如此简单的谎言,但皇后却被剪秋这番话轻易的劝住了,本来无神的眼中带了一丝神色。 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手中的救命稻草。 “你说得对,她有了孩子,皇上自然高兴,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了,皇上便不会那么高兴了。” 皇后喃喃自语,有些悲凉的眼中又闪过一丝狠辣。 安陵容如今已经是嫔位,就算是封妃,皇后都觉得十分受威胁。 若是封贵妃,想到这里,皇后的脸色便整个黑了下来。 已经有了一个年世兰,难道她要在看到另一位贵妃吗? 皇后绝不允许,她的尊严也绝不允许。 若真是有这样的两位贵妃,皇后的尊严何在? 所以,让娴嫔在晋位之前小产,是皇后想到的最快也是最便捷的方法。 若是娴嫔不幸小产,皇上还能这般高兴的封她为贵妃吗?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中闪过亮光。 而站在剪秋身后的江福海神色则是有些难看。 之前皇后娘娘计划的如此周详,利用催孕的药方,令莞贵人有孕。 想着用莞贵人的身孕一击扳倒娴嫔,这样周全的计划都没有成功,足以看出娴嫔并不是一个没有防备心的人。 那皇后娘娘这一次的计划就能成功了吗? 况且,有一件事他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令御前的人带着旨意,从太后的宫中带走了两位阿哥。 御前的人带着圣旨前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此番的用意根本没给太后留一点面子。 目前尚不知道皇上到底因为何事迁怒太后,但是皇上登基这么多年,对太后从来都是礼敬有加,从未出现过此等情况。 乌拉那拉氏一族本就给皇后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了,娘娘能稳坐皇后的宝座,靠的便是宫中太后的支持。 如今皇上和太后之间有了什么嫌隙还不明朗,若是此时皇后出了什么事情,怕是难以挽回。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娘娘,永寿宫一向不好对付,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况且,此时娴嫔娘娘还在养心殿呢。” 尽管江福海不想这时候开口说这句话,但还是强撑着开口说道。 皇上今日才刚苏醒,便留娴嫔在养心殿过夜,足以看出在皇上心中,娴嫔的地位。 这时候的娴嫔正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一个弄不好,怕是会引火烧身呢。 而皇上这个时候还留娴嫔在养心殿,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互诉衷肠。 想到这里,皇后便觉得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从前是姐姐,后来是华妃,现在又变成娴嫔了吗? 皇上的心从来都变得这么快,但又从始至终不在景仁宫。 皇后的眼中含着泪,心中闪过浓浓的悲凉,但又闪过浓浓的恨,很快又闪过坚定。 剪秋见状,连忙开口。 “娘娘,皇上只是一时感动罢了,娴嫔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皇上的妾室,您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大清的皇后。” 剪秋从皇后做侧福晋入府的时候便跟在皇后身边的伺候,从始至终,她都知道,皇后的输,从不输在心智手段,而输在情这个字上。 若是皇后不爱皇上,只需做好皇后应当做到事情,这对皇后来说很简单,更何况当今太后是皇后的亲姑姑,她的皇后宝座会坐的十分安稳。 若非是被情迷了心智,皇后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何须这般费尽心机。 要赢得皇上尊重的方法有很多,偏皇后想要皇上的关心和爱。 听到剪秋如此开口,江福海也开口劝道。 “是啊,娘娘,太后或许只是因为皇上得了时疫之事,有些生娘娘的气。” “但太后毕竟和娘娘出身同族,不会真的看娘娘受威胁而不管的,娘娘还是劝劝太后,若是太后开口,皇上总要顾忌一二。” 江福海用心的开口劝道,他作为景仁宫的首领太监,自然想看着主子好,若是主子的皇后之位坐不稳,他的小命怕是也不长远了。 听到江福海这么说,皇后也冷静了几分。 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后位全靠姑母和死去的嫡姐,不然单是一个华贵妃她都招架不住。 姑母她要去劝,但也不能坐看娴嫔有孕而不管。 如何对付娴嫔腹中的孩子,还需要从长计议,但不妨碍她试探一下宫中嫔妃的想法。 尤其是那位刚入宫的沛国公之女,怕也不是好惹的。 孟静娴如此艰难的进宫,遭受了这么多流言,难道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宠爱她人吗? “娴嫔既然再次有孕,也是宫中的大事,自然不能只有本宫一人知晓此事。” 皇后淡淡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一旁的剪秋。 如今正在大封六宫的节骨眼,娴嫔此时有孕还不招人眼吗? 剪秋自是听懂了皇后的意思,这么多年,把人架在火架子上烤的事情,她们也没少做。 “娘娘放心,宁逸之是她身边的太医,既然她的人行事如此张扬,就算旁人知道了,也不会怪在我们的头上。” 剪秋开口说道。 第二日,养心殿。 “娘娘。” 安陵容一睁眼,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木槿。 而一旁的公公则是开口说道,“娴嫔娘娘,皇上去上朝之前特意吩咐,让娘娘在养心殿用早膳。” “皇上晨起时身子可好些了?”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问道,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而想到晨起皇上看向娴嫔的神色,如今御前的人谁不知道,娴嫔乃是皇上的心尖尖,态度便更恭敬了几分。 “娘娘放心,皇上一切都好,太医早晨的时候已经来诊过脉了,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皇上担心娘娘为此不放心,所以特地让奴才在这里等候,就为了和您说一声。” 安陵容认得这个回话的小公公,经常在小厦子的身后。 听到他这么说,安陵容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若说昨日之前,皇上对她只有宠,那么今日之后,这些宠里应该还含着一些爱。 虽然不多,但也够了。 按照皇上的性子,他既然已经醒了,最重要的事,自然是宣告前朝臣子他已经没事了。 况且此时的皇上恐怕也是一腔的怒火需要去前朝发泄。 “本宫知道了。”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至于在养心殿用早膳这件事,既然是皇上特地允诺的,此时她自然不会让皇上没面子。 在养心殿用了早膳之后,安陵容没回永寿宫,便直接去了翊坤宫。 弘昭在翊坤宫也待了几日了,既然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她自然要把孩子接回来。 安陵容走在路上,瞧着许多的宫人已经恢复了各司其职的工作。 如今有了治疗时疫的方子,所以宫中的时疫也很快得到了解决。 虽说皇后娘娘还没恢复请安,不过想来过几日也该恢复了。 安陵容才一进门,便听到年世兰凉凉的开口,“呦,本宫还当你已经忘了还有个儿子了呢。” “姐姐说笑了,这些时日,弘昭怕是打扰姐姐好睡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安陵容也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如今身孕在皇上那儿过了明路,所以安陵容今日过来都没穿宫妃常穿的花盆底,又换上了当时怀弘昭时穿的软布鞋。 自然令华贵妃一下子便看出了她的异样。 皇后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再次有孕的消息。 看着她脸也憔悴了很多,年世兰一肚子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当日她抱着弘昭便来了翊坤宫,说是要去养心殿照顾得了时疫的皇上的时候,年世兰差点没说出口,你是不是疯了。 你有儿子,不用非得去博这个宠爱。 当日在翊坤宫,她为甄嬛求情的时候,年世兰就怀疑对方脑子有问题,如今看来,果然是有问题。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懒得管她和皇上的这档子糟心事,皇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年轻的小姑娘玩情情爱爱的小游戏,当真是老不检点。 “行了,快去看你儿子,正和温宜在偏殿玩儿呢。” 这段时间,若是没有温宜,还不知怎么缓和六阿哥的情绪呢。 安陵容本以为弘昭见到自己之后,会大哭大闹,但没想到他看到自己以后,直接红了眼眶,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便不撒手。 让安陵容本就心里不适的感觉更加重了几分。 她在决定此事的时候,最担心的便是弘昭。 但没办法,若不如此,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永远不可能有质的改变。 况且,这种机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 “听皇后的意思是,弘昭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你以后也要顾着点孩子,收收你的好心肠。” 年世兰倚靠在门框上,一点没有贵妃的仪态,而温宜更是见怪不怪的快速溜到了自家额娘身旁,照着她的样子,依靠在了她的怀里。 安陵容和她相识这么久,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切之意。 只是,她无法告诉年世兰,因为有兰花凝露,我知道此次侍疾,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 所以她只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我瞧着温宜和弘昭玩的极好,等回宫之后,妹妹会派人来送给公主的谢礼的。” “不过日后倒是少不得麻烦姐姐了。” 安陵容一边摸着小腹,一边承认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况且她的身孕已经满了三个月,她也没有要隐瞒的想法。 “宫中时疫之事已经解决了,你如今这个孩子,倒是怀的运气。” 年世兰看着她的肚子,有些唏嘘的开口。 恐怕今日之后,宫里的人谈论的便是皇上到底准备封娴嫔什么位分。 年世兰倒不担心对方和自己平起平坐,况且,她们两家本就沾亲带故,她如今又不看重皇上的宠爱。 就是皇上封了娴嫔做皇贵妃,年世兰也只会想看看,皇后那老妇脸色有多难看。 为此怕是能多吃一碗饭。 “不过,本宫倒是听说皇后身边的剪秋,特意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住着谁都不用大家多说。 皇后也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想要让孟静娴还来牵制她,皇后是不是忘了,早在孟静娴刚入宫之时,她是怎么忌惮对方的。 如今对方怎么可能肯当她的枪? 安陵容抱着弘昭,淡淡的开口,“她入宫时间不长,就算是大封六宫,这次也没有她的份。” “皇上看在沛国公的面子上,迎她入宫已是勉强,如今这个架势,除非她运气真的很好,不然的话,妃位怕是都要动一番脑筋。” 安陵容如实开口,按照道理所言,是她描述的这样。 但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总觉得这位沛国公之女有些不同寻常。 和华贵妃闲话了几句之后,安陵容便抱着弘昭回了永寿宫。 而皇上一下朝,没去永寿宫,便直接去了皇后宫中。 “之前和皇后提起过大封六宫之事,内务府也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 “按照朕的意思,如今宫中时疫之事刚解决,朕也想用这件喜事冲冲宫中的晦气。” 皇上背着手站在窗前,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皇后见状嘴角尽量保持笑意,雍容的开口说道。 “皇上上次已经说过了,臣妾并没有什么意见,便让内务府着手去办。” 听到皇后这么说,只见皇上转过身,目光直视皇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朕这次过来,便是想和皇后说此事,因着娴嫔有孕,朕准备再提一提娴嫔的位分。” “朕准备封娴嫔为贵妃,至于封号,宸。” 话音一落,皇后手中的茶盏便摔在了地上。 —————— 今日四千字更新完成,发现该章节没有到4000字的宝宝,记得刷新一下哦,另外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点点每日的礼物【为爱发电】哦~ 第133章 安旭晋升 皇后的牙都快咬碎了,宸这个封号的意思皇上不会不知道。 她想过,皇上会因为时疫之事,对娴嫔更加上心,但她没有想到,皇上不仅要封她为贵妃,还要用宸字做封号。 “皇上重视子嗣,六阿哥冰雪可爱,如今娴嫔再度有孕,皇上欣喜想奖励娴嫔,这是应该的。” “臣妾也觉得娴嫔妹妹当的起贵妃之位,只是如今娴嫔妹妹不过刚有孕,便直接晋位贵妃,是不是太急了?” “不如先让娴嫔妹妹晋为妃位,享贵妃的份例,来日若是生下皇子,也好名正言顺的再次晋封。” 皇后尽管心中很恨,但面上仍好言好语的劝道。 皇上准备用宸字给娴嫔做封号,就说明皇上此时的心神怕是都在安陵容身上的,皇上的性子什么样,皇后十分清楚。 当年因着对嫡姐一见钟情,纵使先帝爷不喜,坊间流言纷纷,皇上还是娶她做嫡福晋了,如今的娴嫔不正如当年的纯元吗? 所以尽管她连妃位都不想娴嫔能够得到,但此时,还是需要做出一些让步的。 皇上似是不惊讶皇后会如此开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皇后,直把皇后都盯得有些心虚。 良久,才开口说道。 “当日赏花宴,是皇后亲自操办的。” “莞贵人的身孕也是你指了章弥看顾碎玉轩。” “朕倒是想知道,当日之事,皇后到底知道多少。” “还是说,皇后知道莞贵人得了时疫,还要执意如此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上的眼神更加冰冷,皇后和太后出身同族,太后在前朝搅弄风云,所以时疫之事皇后到底知不知情。 “之前御膳房几次出事,苏培盛不是没有查出端倪。” “皇后的手伸进御膳房都不够,连朕身边的太医都要收买,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朕身边所有的人都收买了,皇后才能放心。” “崔槿汐和苏培盛之事,朕不是不知道实情如何,只是苏培盛死了,朕也不想追究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后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皇上厉声开口,一番话让皇后脸色惨白。 “皇上,臣妾…” 皇后刚想开口解释,皇上却直接抬手止住。 “朕看在纯元的面子上,一直愿意为你保留皇后的尊严,所以有些事情,朕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不仅仅是为了太后,更是为了当日朕对纯元的承诺。” “但这一次,皇后做的太过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上的眼神已经十分冰冷。 他可以容忍皇后在后宫搅弄风云,戕害嫔妃,收买宫人,这些只要不危及到皇上的安危,他都可以容忍。 但这一次的时疫事件不一样,皇后弄了个什么赏花宴,皇上被顺理成章的染上了时疫,太后想趁机接老十四回宫,这一切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皇帝怀疑起了皇后的用心。 从夏刈调查出来的事情看,若不是淑敏郡主阴差阳错的呈上了方子,他甚至不知道太后还想不想让他醒过来。 若是他真的没有醒过来,那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是谁? 涉及前朝政权安稳,这就完全碰到了皇上的逆鳞,也让皇帝的疑心放大到了最大。 况且太后和皇后出身同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保皇上不会多想,皇后是否知情,乌拉那拉氏是否知情。 听到最后的时候,皇后的脸色已经惨白。 和皇上多年夫妻,她如何听不出来皇上话中的意思。 “皇上,莞贵人得了时疫之事臣妾也不知情。” “若臣妾知情的话,臣妾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臣妾承认,为了坐稳皇后之位,臣妾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但臣妾绝不会容许皇上受到一点伤害。” 皇上既然已经如此开口,皇后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此番话,皇后说的真心,但得到的却是皇帝依然冰冷的眼神。 “你是纯元的亲妹妹,但朕倒是宁愿,她没有你这个妹妹。” 皇帝眼中透露了一丝隐晦的厌恶,却被盯着他的皇后看个正着。 “娴嫔之事,朕已经做了决定,不管皇后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件事朕不想再生出其他风波来。” 皇上淡淡的开口,他今日来景仁宫本就不是来和皇后商量的。 说完之后,皇上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景仁宫,徒留皇后跌倒在地上,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剪秋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皇后,焦急的开口,“皇后娘娘,皇上铁了心要如此,不如找太后商量。” 太后作为皇后的姑母,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年太宗皇帝为了宸妃闹出了多少事端,若是皇帝真用了这个封号册封娴嫔,那么前朝怕是都要议论纷纷。 所以哪怕不为了皇后,太后也定然不会同意此事。 而皇后没回复剪秋的话,反倒是眼中含泪的开口。 “你瞧着,皇上今日对娴嫔像不像当初对姐姐。” 也是那般的不顾一切,也是不顾任何后果。 当初,就算违背了对自己的誓言,他也要执意娶姐姐入府。 见皇后如此开口,剪秋把她搀扶到后面的椅子上,然后才蹲在她面前,柔声开口说道。 “娘娘,纯元皇后已经死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重要。” “想当初,皇上对华妃也是十分喜欢,如今不也是淡淡的。” “娴嫔也不过是现在得宠罢了,但宫中什么时候缺得宠的女人了,后宫的女人就像是御花园的花朵,寒冬六夏,总有人绽放,只不过现在是娴嫔罢了。” “娘娘,皇上想给娴嫔贵妃之位,又是宸字这个封号,就算娘娘同意,太后能同意吗?前朝的大臣会同意吗?” 太宗皇帝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断送了大清的江山,为此这个封号一度成为后宫的禁忌。 如今皇上想用这个封号抬举娴嫔,也要能承受的住朝臣的压力才可以。 剪秋快速的说着,而皇后也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过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 “皇上如今的态度十分强硬,按皇上的性子来说,这样的事,他必然也要听太后的意见,但如今却全然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了。” “明早,我们去寿康宫请安,本宫总觉得,皇上今日如此反常,不全是因为时疫之事。” 看到皇后振作,剪秋连忙应了一声,只要娘娘不沉溺悲痛之中,所有的事情她们都可以慢慢筹划。 而皇上出了景仁宫之后,便直接去了永寿宫。 安陵容把弘昭从翊坤宫接回来之后,安慰了好久,才让弘昭又恢复了之前的性子。 皇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弘昭坐在安陵容的身上识字的场景。 娇妻幼儿,当场便安慰了皇上的心灵。 皇上抱过弘昭,抚摸了一番她的小腹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孩子今日可好?” 容儿这次有孕的时机赶上了时疫,虽然太医已经说了无碍,但皇上心中总会担忧几分。 “今日宁太医已经来请过平安脉了,说是一切都好。” “只是,到底和嫔妾当初怀弘昭的时候不太一样,不过也不妨事。” 安陵容没有细说,但皇上却多问了几句。 “可是胃口不好,朕看你的气色不太好。” 皇上拉过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皮肤依旧白皙,但是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嫔妾无事,或许是前些日子累着了,歇歇就会好的。” “倒是皇上如此关心嫔妾腹中的小儿,咱们弘昭可要生气了。” 安陵容从不觉得,她有了腹中的孩子之后,就要忽视弘昭。 反倒是在怀孕之后,对弘昭的事情更加亲力亲为了。 皇上因着太后偏心十四爷的事,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安陵容不想日后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是皇上和十四爷的这种状态。 所以刻意从现在便开始培养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 所以听到安陵容这么说,弘昭便奶声奶气的开口。 “弘昭不生气,弘昭保护弟弟。” 一边说着,还一边像皇上似的也摸了摸她的肚子,小人精儿的模样顿时便逗乐了皇上。 “对了,还有一事,朕想和你商量一番。” “当日淑敏郡主献上的药方,有效的控制住了宫中和京中的时疫,朕准备嘉奖一番。” “淑敏郡主虽然是世兰的妹妹,但毕竟已经嫁给了安旭,加上郡主的封号已经没什么再可晋升的了,所以朕准备把安旭的职位提一提。” 郡主本就是对世家女最高的赞赏了,郡主之上便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公主之位。 淑敏作为华贵妃的妹妹,自然不能得到公主的称号,但是夫妻本为一体,既然淑敏郡主不缺钱财,也无法晋位,所以皇上便准备提一提安旭的官位,也让郡主脸上有光。 况且这药方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救了皇帝的命。 当初安陵容步这步棋的时候,便猜到了皇上如今的意思,当然不会说不行。 她重生一世,自然早早便知道了时疫之事。 所以才会先让安旭开口,让淑敏郡主回年家找医科圣手。 因为凭借如今安佳氏一族的地位,想要快速找到这样的人,麻烦且不好解释过去。 但是若是年二小姐出面,很容易就能解决,而且不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 有了这样的人选之后,打着为安母治疗眼疾的名头,只需要几场义诊,便能顺理成章的得到药方,自然也能接得住这泼天的富贵了。 “哥哥作为皇上的臣子,为皇上解忧也是应该的,朝中之事嫔妾也不懂,嫔妾相信皇上自有决断。” 安陵容从来都秉承不能干政的原则,所以对这些事,从来都不会多嘴。 但按照安旭的性子,在工部这些时间,又有年家的支持,在工部的工作应当如鱼得水才是,不可能毫无建树。 所以皇上能这般开口,便说明心中还是满意他在工部的差事的。 “旁人都是为娘家求恩宠,唯独你,朕都这么说了,你倒是还不答应。” “安旭既然一心向着朕,朕也不会亏待了他就是。” 如今,朝中惇亲王态度不明,太后和隆科多筹划的事情,到底在皇帝的心中有了一根刺。 年家如今虽然忠心,但毕竟是武将世家,在文臣中并没有多少威信,文臣武将在前朝一向泾渭分明。 这次的事情之后,倒是让皇上再次注意到了安旭这个人的存在。 因着容儿在他心中地位不同,他也要为了弘昭的将来考虑。 所以培养安旭,也能作为留给弘昭的班底了。 时疫之事被肃清,皇上第一日去的便是永寿宫,也让人看到了如今安陵容的得宠。 而内务府火急火燎的继续准备大封六宫之事,有着娴嫔养心殿侍疾之事在前,所有人都在猜测,皇上到底准备如何册封娴嫔。 皇上下了朝便直接去了景仁宫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六宫众人,只是皇后如今还没恢复日常的请安,加上第二日皇后便直接去了太后宫里。 也让想打听消息的一众人都扑了个空。 但今日的寿康宫,氛围确实没那么融洽了。 太后让皇后在院中等了良久之后,这才让皇后进了内殿。 “儿臣见过母后,愿母后万福金安。” 冷静了一夜的皇后,如今,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 彷佛刚才在庭外遭受冷落的人不是她一样,如今还能巧笑倩兮的对待太后。 如今太后被皇帝的一系列动作弄得心烦不已,根本没有心思和她寒暄,便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今日过来还是为了娴嫔晋位一事。” “哀家已经告诉你了,娴嫔晋位乃是板上钉钉的,就算哀家开口,皇帝也不会同意。” “况且,如今娴嫔有孕,就算你能拦得住她一时,也拦不住一辈子。” “你作为中宫皇后,只要你不失德,皇帝也不能轻易废了你。” “你如今需要做的,不是干预皇帝到底想让谁晋位,而是好好的抚养四阿哥,他才是你来日的保障。” 太后厉声开口,在她看来,一时的位分有什么打紧的,重要的还是百年之后的皇位到底是谁来做。 到底谁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太后才是最要紧的。 第134章 太后 隆科多 被太后厉声教育了一番,皇后脸上的神色不变。 反而轻声开口说道,“不知母后可知道,皇上准备用什么封号册封娴嫔?” 见太后的神色转移了过来,皇后也没继续打哑谜,直接开口说道。 “皇上昨日来景仁宫,说要册封娴嫔贵妃之位,封号宸。” 听到这里,太后的瞳孔猛地收缩,直勾勾地盯着皇后的脸,彷佛想在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而皇后则是淡定的饮了一口面前的茶水,任凭太后打量。 “皇上如今铁了心要如此,还怀疑儿臣故意将时疫传播给皇上,如今儿臣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说不了话了。” “只是,儿臣想问母后一句,当日皇上昏迷之时,母后在前朝可做了什么?” “不然,皇上不会如此反常。” 当日皇上册封年氏为贵妃,尚且和太后商量了一番。 没道理,如今娴嫔封宸贵妃,皇上却不准备和太后商量了,但若是太后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 所以皇后断定,皇上和太后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且是让皇上十分介意的问题。 这一夜,皇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打听清楚了,皇上清醒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其中,皇上让御前的人持圣旨在寿康宫接走两位阿哥的事,皇后便知道了,并从中发现了端倪。 照皇上的意思,之前她做的许多事,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为什么这次却开始翻旧账。 皇上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况且,她总觉得,皇上这次封娴嫔为宸贵妃,除了因着这次娴嫔侍疾有功之外,还有旁的因素。 皇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太后,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解释。 太后微微侧身,眼神已经收敛成了平常的模样。 “皇上册封娴嫔为贵妃,他若是执意如此,哀家和你都不能违拗其心意,毕竟这后宫还是皇帝的后宫。” “但哀家会暗中联络乌拉那拉氏族的人,上书劝谏皇上。” “如今你的皇后之位做的好好的,若是宫中出了两位贵妃,难保让人觉得皇后失德,后宫动荡,所以这件事,哀家会找人劝劝皇帝。” 太后只是说了如何阻止娴嫔封贵妃,但却丝毫没有解释她到底为何和皇上生出了嫌隙。 皇后不满意的继续追问,“娴嫔封贵妃之事先放在一边不谈,儿臣今日过来,是想问问母后,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皇上会让御前的人带圣旨接走了两位阿哥。” 这其中可是直接落了太后的面子,若无事发生,皇上怎么会如此。 其实太后心里十分清楚,皇上的此番动作,不过是不满她联系隆科多,并暗中想运作老十四回京。 只是这些事,她却不能和皇后说了。 皇后虽然也出身乌拉那拉氏,但她明白,皇后对皇帝的情意,所以威胁皇上安危的事皇后不会做。 此时,若是把这些事告诉皇后,也不过是让皇后和她离心罢了。 况且,她和隆科多的事情,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皇上一向不喜欢哀家过问前朝之事,但当日那种情况,若不联系前朝大臣,如何能稳固前朝的流言蜚语。” “惇亲王、年羹尧,眼看着是对皇上忠心,但若皇上真的不醒,这些人都会变成豺狼虎豹。” “哀家插手了,所以皇帝在给哀家脸色看,这没什么。” “只不过,如今娴嫔封贵妃,皇帝铁了心如此,若是前朝大臣劝不住皇帝,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 “哀家还是那句话,谁晋位,什么封号的都不要紧,先帝在位之时,舒妃再怎么得宠,如今还不是在甘露寺,所以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之位到底在谁身上。” “如今娴嫔所生的六阿哥年岁还小,但四阿哥再过几年便可以入朝参政了。” “哀家和你的意思,都是将青樱指给四阿哥做福晋,但若是皇上执意册封娴嫔为宸贵妃,那么哀家会让皇上同意,将纽祜禄氏赐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纽祜禄氏的贵女地位如何,太后和皇后都十分清楚,若是四阿哥添了这么一位侧福晋,那么四阿哥在朝中的分量可就不简单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就不相信,也知道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但太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六阿哥还小,不管娴嫔如何得宠,但眼下的太子之争,六阿哥还扯不上什么关系。 “一切以母后的意思为准,既如此,儿臣就先回景仁宫了。” 见皇后要离开了,太后最后嘱咐了一句。 “好好看着四阿哥的功课,哀家已经让隆科多大人请了先帝爷看好的那位帝师出山,只要能教导好四阿哥,哀家和你才有盼头。” 听到是这位曾经教导先太子的老先生出山,皇后眼中闪过惊喜,面上的笑容也凝实了几分。 “儿臣替四阿哥多谢母后。”说完,带着信心回了景仁宫。 而才一回去,便看到江福海正在宫门口等候。 “娘娘,果郡王福晋递了帖子,说要求见皇后娘娘。” 听到江福海这么说,皇后被剪秋搀扶着,从轿辇上下来。 “宫中的时疫才刚解决,这时候她进宫做什么?” 这段时间,皇后为了皇上得时疫得事情心力交瘁,早就把之前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了。 “娘娘忘了,碎玉轩的浣碧还在景仁宫呢。” “果郡王福晋当日进宫还未来得及说此事,宫中的时疫便爆发了,今日恐怕是来解决此事的。” 剪秋在皇后耳边小声的开口解释。 浣碧既然伺候了果郡王,她作为嫂子,若是果郡王福晋不开口,她也不好处理对方,加上这段时间事情一多,皇后更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既如此,便让果郡王福晋进宫。” “对了,碎玉轩的那位如何了?” 当日,所有人都在担心皇上的身子,谁还记得小产的甄嬛呢。 听到皇后问起,剪秋开口回道,“她自知罪孽深重,自请出宫为皇上祈福,如此倒是不用冷宫安置了。” 皇后冷笑一声,她害的皇上龙体有损,竟然还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好的道理。 “皇上也没说怎么发落莞贵人,因着此事,皇上已经不信任本宫,所以这件事本宫不会上赶着开口。” “既然她想替皇上祈福,好啊,那便让她去宝华殿替皇上祈福,不过既是祈福,自然要十分虔诚。” “宝华殿的姑子如何做的,就让莞贵人如何做。” 皇后狠辣的开口,不管这件事和甄嬛有没有关系,但是伤了皇上的人就该死。 剪秋闻言,利落的开口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会派人好好看着莞贵人的。” 剪秋做事,皇后自然放心,况且皇上未曾处罚,恐怕也是看在甄嬛不幸小产的份上,她天生那样一张脸,就会让皇上心软。 “如今莞贵人折了,本宫身边倒是没有可用的棋子了。” 皇后喃喃开口,下一步安陵容就要册封贵妃,她必须找人分安陵容的恩宠,不然的话,按照安陵容和年世兰的关系,这宫中岂非是她们俩的天下。 “娘娘,满军旗中的富察贵人,淳贵人,身份都比娴嫔好上很多。” “况且若是真如太后所言,那咱们四阿哥的身份可就截然不同了。” “娘娘,太后说得对,娴嫔眼看着是眼热,但若是没了六阿哥,她就和无子的华贵妃一样,根本构不成威胁。” 剪秋对皇后忠心耿耿,所以这样大不敬的主意,也敢替皇后想。 而听了剪秋的话之后,皇后猛的抬起头,神色幽幽。 “是啊,娴嫔和当日的华妃最大的区别,便是子嗣。” 若是娴嫔再也生不出来子嗣,那便没了最后充当执旗手的可能,也就不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淳贵人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那般咋咋呼呼的,不然就浪费了她的家世了。” 皇后神色幽幽的开口,如今她缺少棋子,但宫里从来不缺女人。 没了甄嬛,她还有很多的备选。 “派人好好调教淳贵人,另外盯着钟粹宫,本宫总觉得德嫔不会令本宫失望。” 听到皇后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斗志,剪秋脸上露出了笑模样,连忙便下去吩咐了。 对她们来说,只要皇后娘娘不灰心,后宫这些事总有办法。 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中了安陵容的猜想,宸这一字意义非常,皇上准备用这个字册封她为贵妃,几乎同时前朝便参奏了皇上宠妾灭妻的折子。 皇帝看着面前的这个不知名的七品小言官,又看了一眼站在前列默默不说话的隆科多,手上的动作收紧了几分。 忽然开口说道,“其他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皇上温和的这么问,跟着皇帝时间久了的张廷玉等人,都听出了皇上的怒火,此时也不敢去怵他的眉头。 见众人不说话,皇上忽然看向了一旁的隆科多。 开口问道,“舅舅以为该当如何?” 皇上从不在朝堂上如此称呼对方,但今天却是以这个称呼这么问了。 隆科多心里发了个鼓,在心里思考了一番,然后才开口回道。 “后宫之事说白了也是皇上的家事,微臣等本是无权过问的。” “但贵妃之位不是寻常,况且我朝祖制,一后一皇贵妃两贵妃。” “如今皇后在位尚无大错,皇上便准备设立两位贵妃,不知是否对皇后有所不满。” “若两位贵妃之位均满,日后若妃位娘娘立下大功德,难道要破例封为皇贵妃吗?” 隆科多句句说的都是为皇上考虑,但字字都体现了自己的反对,他在朝中多年,他的意思便是朝中大半文官的意思。 也难怪今日七品言官都敢讨论正二品贵妃册立之事了。 “爱卿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皇后与朕多年夫妻,朕对皇后并无不满,爱卿此言有些严重了。” “且娴嫔入宫后,生下六阿哥,为皇室开枝散叶,于社稷有功。” “这次的时疫之事,也是安佳氏一族献上了方子,娴嫔也姓安佳氏,朕不能视而不见。” “于江山社稷,于民族大义,朕都不能让有功之臣寒了心,舅舅以为呢?” 皇上笑眯眯的开口,却是让隆科多的心跌到了谷底。 “皇上既然这么说,那微臣赞同皇上的决定。” “另外,微臣还有一事上奏,当日皇后娘娘举办赏花宴,为的便是给宫中的两位阿哥选福晋,只是后来因为时疫耽搁了。” “两位阿哥的年龄也到了,微臣以为早日成家,也能让两位阿哥早些为皇上分忧。” 听到隆科多这么说,皇上眯了眯眼睛,看向隆科多的眼神透露出些许的复杂,没再说别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佳,下了朝之后,小厦子跟在皇上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猛的停住了脚步,低声开口说道,“去寿康宫。” 皇上的脚步飞快,小厦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是不是要叫轿辇,便看到皇上大步流星的快速走向了寿康宫的方向。 听到皇上来了,太后丝毫不感到惊讶,和竹息对视了一眼,便把皇帝请了进来。 而进入寿康宫之后,皇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常,淡定的行了个礼。 然后便开口问道,“皇额娘今日好兴致,在绣什么呢?” 皇上冷不丁开口,闲话家常的倒是让太后不适应。 “绣些佛经,等你皇阿玛生辰那日,也好烧给他。” 先帝已经仙去,留下的这些嫔妃,虽然养在宫里,但哪怕尊贵如太后,能做的也不过是抄抄经书,念念佛经。 “论起绣佛经,娴嫔倒是绣过几次给皇额娘。”皇上淡淡的开口说道,仿佛只是不经意的提起此人。 太后看着皇上的神情,心里有些犹豫,皇上如今在她面前提起娴嫔,还能是巧合吗? 但今日皇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按照皇帝的性子,隆科多若是真开口了,皇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见太后若有所思但是却不说话。 皇上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关于娴嫔,皇额娘没什么想问的吗?” 第135章 宸贵妃之位的代价 皇上打直球,倒是把太后弄的不会了。 沉思了片刻,便直接开口说道。 “皇帝既然如此开口问了,那哀家倒是想问光第一句,你真准备封娴嫔为宸贵妃?” 听到这里,皇帝坐直了身子。 他就知道,皇后不可能不把此事告知太后,不然早朝的时候,隆科多为何会无缘无故提起两位阿哥选福晋之事。 因着时疫,连皇后都没来得及提起此事,偏偏在他要封容儿为贵妃之时,他那位好舅舅在前朝这般开口了。 到底是真的想两位阿哥入朝替他分担,还是在谋划别的,皇上更相信后面那种说辞。 如今四阿哥养在皇后膝下,与其说,太后和隆科多关心两位阿哥成家之事,不如说他们想为四阿哥找几门贵重的亲事,好增加四阿哥的筹码。 “娴嫔为朕生下六阿哥,又在得了时疫之时,在养心殿用心侍奉,儿子以为一个贵妃之位,她担得起。” 皇上开口说道,神色丝毫没有慌乱。 “但皇帝也知道,宸这一字代表什么,你若真用了这个字册封娴嫔,前朝又要起多少风言风语,如今你才刚解决了年家的事,前朝还是先休养生息的好。” “若真是闹出什么事端来,哀家不忍看你忧心。” 太后一脸慈爱的开口,皇上沉思了片刻。 “儿子不孝,让皇额娘为儿子担忧了,皇阿玛还在时,额娘为了十四弟的婚事也是如此的殚精竭虑,所以为十四弟选了个好福晋。” “儿子不如十四弟有福气,孝懿仁皇后为儿子选了福晋,也就没让额娘为了儿子操心。” “如今儿子是真心喜欢娴嫔,额娘不如替儿子想想办法,也让儿子知道,儿子和十四弟在额娘心中都是一样的。” 皇上说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太后,顿时便让太后说不出话来。 若是不如皇帝所愿,那便是对皇帝和十四有所偏颇,按照皇帝的性子,若真是如此,十四回京之事便没有转圜了。 但若真封了娴嫔为宸贵妃,那宜修的皇后之位还如何能坐得稳。 想到这里,太后突然开口,“你说娴嫔是你真心爱慕之人,皇帝,那哀家倒是想问你一句,当初对纯元,难道你不是真心爱慕吗?” 听到太后提起纯元,皇帝的眉眼垂了下来,没开口。 便听到太后继续开口说到,“哀家自始至终都知道,你喜欢的是纯元,所以尽管当初你允了宜修做你的嫡福晋,你也食言了,非要迎纯元进府。” “只是皇帝,纯元虽然没有福气和你白头到老,但她临终说的话,哀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忘。” “宜修乃是纯元的亲妹妹,也是纯元最后托付你好好照顾的人。” “如今宜修并没有什么大错,你便提了两位贵妃,你让她如何能坐得稳皇后之位,皇帝,你说你真心爱慕娴嫔,那纯元呢,你当初不是真心爱慕吗?” 听到太后这么说,良久,皇帝才开口说道。 “朕从没有一日忘记朕对纯元的承诺,所以尽管宜修做了很多朕不能容忍之事,朕也忍了,为的不是别的,便是朕当日对纯元的承诺。” “只是容儿,她对朕一片赤诚,甚至不惜性命照顾得了时疫的朕,朕不能辜负她。” 自纯元皇后离开后,皇帝再没有在太后面前提起过纯元皇后的名字,太后深知情分越用只会越少,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她不会拿纯元出来说事。 “皇帝不想辜负娴嫔,那难道真要让宜修连皇后之位都坐不稳吗?” “哀家也是从后宫走过来的,知道这宫里女人心变得有多快,今日皇帝喜欢娴嫔,便要封她为贵妃,若来日她威胁到了皇后的后位,皇帝准备如何向纯元交代?” 皇上猛的抬眸,直勾勾盯着太后,“那额娘觉得应当如何?” 听到皇帝如她所愿的这般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心中反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不可能都到了这一步再提放弃。 “这宫中的女人,除了皇帝的宠爱,便是子嗣,你既喜欢娴嫔,那便在子嗣上给皇后另一重保障。” “如今四阿哥年岁也不小了,哀家知道让你改四阿哥的玉蝶,你不会同意,这样也会动摇朝纲,所以哀家想让皇帝同意。” “将乌拉那拉青樱赐给四阿哥做嫡福晋,钮钴禄文清赐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若四阿哥能娶乌拉那拉氏的女子为福晋,对皇后来说也是一层保障。” 太后缓缓说出口她的真实目的,自始至终她都知道,四阿哥的皇家玉牒,皇帝不可能改在皇后名下。 若真改了,四阿哥变成了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份一下子便和其他的阿哥大不相同所以皇帝不会同意。 她之所以这般开口只是为了让皇帝能同意把乌拉那拉青樱和钮钴禄文清都赐给四阿哥。 只要四阿哥娶了乌拉那拉氏的女子为正室,那便和皇后处在同一条船上,至于钮祜禄氏只不过是给四阿哥加的砝码罢了。 听到太后此言,皇帝眼眸已经恢复了平静。 “所以依太后所言,只要朕同意将乌拉那拉氏和钮祜禄氏赐给四阿哥,太后便愿意下懿旨,封娴嫔为宸贵妃。” 皇帝淡淡开口,隆科多早朝开口那时,他便猜到了此事是太后的主意。 恐怕太后的眼神早就不盯着后宫争斗了,而是前朝的太子之位。 听到皇帝如此开口,太后脸上的神情僵持了一番,这虽然是她本来的目的,但皇帝开口说的如此直白,还是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哀家也是为了皇帝考虑,至于到底四阿哥要娶哪门哪户的女子,自然还是你这个皇阿玛说了算的,哀家不理后宫事多年,自然也不会插手。” 虽然太后这么说,但皇帝心中已经很清楚了,太后就是想用容儿的贵妃之位,换四阿哥死死绑在乌拉那拉氏的船上,甚至还能替四阿哥拉拢钮钴禄一族,果然是好算盘。 只是她们是怎么觉得,一个卑贱宫女所生的皇子,会最终坐上太子之位呢? “既如此,那便如皇额娘所言。” 第136章 皇帝与太后的交易 皇上看着太后神色平静的开口说道。 既然这是皇后和太后的选择,皇上尊重她们的选择。 听到皇帝答应了,太后甚至有些惊讶。 她都做好了皇帝不会答应的心理准备,甚至都想好了,若是皇帝不答应,她们便给四阿哥换个身份没那么贵重的世家贵女,但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 “皇额娘似是十分惊讶。” 皇上神情有些复杂的开口。 “四阿哥也是朕的儿子,朕虽然不喜他的出身,他到底也是朕的血脉。” “朕本来也打算给他找个地位尊贵些的福晋,只是没想到,皇额娘和皇后看中的是乌拉那拉氏。” 皇上沉声开口,皇后想让四阿哥娶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单单这一点,皇帝便能猜出来皇后和太后的意思。 又让纽祜禄氏给四阿哥做侧福晋,其目的更加明了了。 但皇上的这番话让太后理解成了,虽然四阿哥出身不好,但皇帝最终还是心疼儿子的,所以便同意了此事。 太后和皇后的目光短浅,但皇帝的考虑却长远很多。 本来太后和皇后是好心,想用纽祜禄氏的女儿增加四阿哥的筹码。 但是钮祜禄一族的性子像极了惇亲王,况且他们一族本就因着姻亲关系,天然的亲近惇亲王。 有惇亲王这个铁帽子亲王在,钮祜禄一族大可不这么早参与皇子之争。 但钮祜禄一族偏偏把他们精心教养的嫡女送去了皇后的赏花宴。 皇帝可不会认为,对方这么看好他的儿子,甘居侧福晋之位,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图谋的肯定更多。 所以钮祜禄家小姐看重的对象怕是三阿哥的嫡福晋或者四阿哥的嫡福晋。 甚至说,皇帝猜测,他们看重的或许是齐嫔的儿子,也就是三阿哥。 毕竟三阿哥的出身可是比四阿哥强多了,齐嫔的母家虽然在朝中不算有名,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勋贵世家。 且三阿哥在宫中教养多年,还占着长子这个名号,朝中大儒皇帝也为三阿哥找了不少,这哪里是才刚回宫的四阿哥可以比的,所以皇帝猜测,纽祜禄一族和老十看上的应该是三阿哥。 且四阿哥目前被皇后教养,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更青睐自己的亲侄女青樱,而四阿哥依靠皇后,自然不能违背皇后的意思,娶旁门的女子,所以他们没道理搭上一个嫡女在四阿哥这艘破船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有想到。 太后最后竟然想以纽祜禄氏的侧妃之位换娴嫔的贵妃之位。 若是纽祜禄氏和惇亲王知道自己的精心挑选的嫡女,最后竟然只变成了四阿哥的侧妃,这门亲事不知道是结亲还是结仇呢。 纽祜禄一族和乌拉那拉一族可不一样,纽祜禄一族中的男儿在朝中也有建树,并不像乌拉那拉一族一样,全靠女儿家的裙带关系。 所以这门亲事,在钮祜禄一族中的地位和在惇亲王心中的地位到底能剩下多少,还未可知呢。 这也是皇帝能如此同意的主要原因。 皇上盯着面前的太后,太后能从一个包衣女子成为大清尊贵的太后,心智手段都不缺,但唯独她多年处于后宫,对有些事情的远见还是差的多了。 隆科多也是耳根子软了,竟什么都听太后的。 想到这二人的关系,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皇额娘和皇后既然看中了乌拉那拉氏做四阿哥的嫡福晋,朕随后下旨就是。” “不过纽祜禄的身份到底比乌拉那拉氏还要贵重上几分,皇额娘既指了她做四阿哥的侧福晋,想来也不介意给纽祜禄氏多一层体面。” “这赐婚的圣旨便由皇额娘下,另外女儿家出嫁若是有皇家的嬷嬷陪侍,也更能体现皇家的看重,既然在位分上不能弥补,想来皇额娘也不介意在其他方面弥补几分。” 皇上徐徐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小节,太后自然不会在这些方面忤逆皇上的意思。 “皇帝考虑的周全,就按皇帝所言就是。” 太后不是不知道这道懿旨下了,便等于在某种程度上得罪钮祜禄一族,但是目前这个局面,若是四阿哥在不能添上一门贵重的姻亲,如何能成为皇后的助力。 皇上对娴嫔的喜爱,太后不是看不出来,哪怕为了乌拉那拉一族日后的考虑,皇后也要多一重倚重。 而四阿哥的这门姻亲,便是乌拉那拉一族和钮祜禄一族最好的纽带。 太后和皇上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既然最上面的大佬已经做决定了,内务府的动作也非常快。 永寿宫很快便迎来了太后的懿旨。 “奉天承运,娴嫔温婉和孝,敬顺持恭,仰承皇太后慈喻,特晋为宸贵妃,钦此。” “宸贵妃娘娘,此乃贵妃的宝印宝册,还请宸贵妃娘娘敬收。” 来宣旨的小太监五官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安陵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芳云姑姑早就准备好了赏银递了过去。 感受到荷包的重量,来宣旨的小太监脸上的笑意更真挚了几分。 不愧是皇上疼爱的宠妃,出手就是大方。 “宸贵妃娘娘,内务府将册封之礼盯在了三日之后,那日娘娘需要穿的吉服,奴才等会儿会令人送过来的,娘娘看看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告诉奴才一声便是。” 看在赏银的份上,内务府的人嘴脸更是谄媚。 等这群人走了之后,芳云姑姑带着木槿领头便跪了下来。 “奴婢(奴才)恭喜贵妃娘娘,贺贵妃娘娘大喜。” 她们娘娘直接晋位了贵妃,可不是永寿宫的大喜嘛。 “永寿宫上下各赏半年的月例,也让你们沾沾喜气。” 安陵容看了一眼宫人捧着的贵妃金宝,有了这东西,她才有了和皇后叫板的本钱。 况且这一次册封贵妃的懿旨,乃是太后亲自所下,皇上若不是许诺了什么,太后和皇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让她做这个宸贵妃。 “三日后,便是本宫的册封典礼,吉福和一应事项姑姑多盯着些,本宫怕有人不会这般轻易的让本宫成为贵妃。” 安陵容对着芳云姑姑开口说道。 第137章 永寿宫温情 皇后的性子,她们不是不了解,虽然皇上也为乌拉那拉氏让步了,但皇后对皇帝的偏执,上辈子的安陵容可是亲眼见识了。 听到主子这么说,芳云姑姑郑重了点了点头。 “对了,娘娘,还有一事,果郡王福晋入宫了,带走了从前莞贵人身边的浣碧,听景仁宫的宫人说,应当是封了个侍妾便随果郡王福晋回王府了。” 听到芳云姑姑所言,安陵容暗道这位果郡王福晋还是个难得的厚道人。 宫中的时疫之事才刚结束,便把浣碧领回府了,若是她一个不小心忘记了此事,那浣碧的处境才叫一个尴尬呢。 像是看懂了主子眼中看好戏的神色,芳云姑姑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倒不是果郡王福晋气性好,而是那位有身子了。” 既有了果郡王的子嗣,自然没有让她无名无份再呆在景仁宫的道理,所以不管对方之前做的事,多么丢皇家的颜面,果郡王福晋也要把人接回府去。 这倒是让安陵容有些吃惊,按照卫临调制的舒痕胶,浣碧应当没这个福气才是。 见状,芳云姑姑又开口解释了一句,“钟粹宫的那位出手了。” 孟静娴和果郡王的旧账宫里的人不是没听说过,此时大家觉得德嫔要报复,令果郡王丢脸,也是寻常。 但唯有安陵容知道,孟静娴此番出手可不仅仅是想果郡王丢脸这么简单,上一世,孟静娴用命生下的孩子,最后被浣碧抚养。 两个女人在王府斗了多年,她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恨,所以令浣碧失身果郡王,既能报复渣男,又能离间浣碧和甄嬛,令那人的心上人难过,这才是报复渣男的好手段。 孟静娴作为沛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手中乱七八糟的方子恐怕也不少,能让浣碧有孕倒是不难,就是她的身子能不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说起浣碧,安陵容倒是想起一事。 “本宫听说,皇后娘娘让莞贵人去宝华殿替皇上祈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陵容都有些佩服皇后暗中磋磨人的手段。 毕竟皇后的旨意上说的,可是让莞贵人和宝华殿的姑子们一样修行。 甄嬛害的皇上得了时疫,皇后的这个旨意,虽说有公报私仇之嫌,但是因着她损伤了皇上的龙体,所以哪怕是太后在此事上都不会多言。 而甄嬛入宫以来便没吃过什么苦,若真是如皇后懿旨所言,恐怕她要面对的,不仅是宝华殿的姑子们,更要面临六宫嫔妃的磋磨。 毕竟她得宠的时候,可是也碍了不少人的眼。 “娘娘所言不假,听说谨贵人和秋常在已经去宝华殿闹了好一通了,皇后娘娘约么是知道了,但是并没有理会此事。” 当日瑾贵人在景仁宫小产,虽说皇后是借了齐嫔的手,但甄嬛后来有了身孕,夺了谨贵人的宠爱,人家能不怀恨在心吗? 此时落井下石也是寻常,况且宫中只要你得宠,便碍了别人的眼,这位莞贵人那孤傲的性子,在宫中得罪的人多了,瑾贵人和秋常在那还是客气了。 “昔日主仆情深,如今落难了,也不知对方会不会拉一把,浣碧既然有孕了,自然也要让她这个昔日的主子知道才是。” 安陵容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若是果郡王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插手。 其实,安陵容一直都不觉得,果郡王和甄嬛的之间的感情纯纯便是爱情,或许甄嬛对他更纯粹些,但果郡王的想法可不一定单纯。 安陵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出,小叔子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和过世的嫂嫂容貌相似的人。 况且这人已经是你哥哥名份上的小妾,既知道当初哥哥嫂子是如何的相爱,那必然就知道这个容貌和嫂嫂相似之人一定会得宠。 所以若说没有图谋,安陵容不信。 “娘娘放心。”芳云姑姑应了下来。 她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还对一个无宠的贵人关注颇多,但在永寿宫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也看出了主子对皇上的情意。 约么是莞贵人将时疫传染给了皇上,所以主子想出口恶气。 安陵容对内对外都完美诠释了对皇帝的喜欢,她一直坚信,若想骗别人,就要骗到连自己身边的人也要相信这个谎言。 所以现在她的有些行为都不用自己解释,她身边的人都已经替她找好了借口,不用自己费心。 甄嬛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她已经没有了情分,安陵容救她一命,不过是想看她和浣碧狗咬狗罢了。 卫临毁了她和浣碧的身子,等到了王府之后,浣碧就会明白,她那位好长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想来卫临应该有的是办法能激起这两姐妹之间的仇恨。 剩下的事情都不用安陵容操心,此时她只需要安心等着贵妃大典就是了。 “娘娘,皇上晚些时候来咱们这用晚膳。”木槿脸上带着喜色开口。 今日才接到了主子晋位的旨意,晚上皇上便来了永寿宫,不就是同主子贺喜的嘛。 皇上重视他们娘娘,木槿自然高兴。 安陵容嘴角带了一抹笑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婉柔和。 令芳云姑姑将贵妃的宝印宝册收好,又让木槿去小厨房盯着今晚皇上要用的吃食。 都吩咐完成之后,安陵容盯着院子里的海棠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小成子喊了进来,低声开口吩咐。 “娘娘,华贵妃娘娘未必会同意咱们这么做。” 小成子神色有些犹豫。 宫里的人都知道先皇后乃是皇帝心中的禁忌,所以华贵妃未必敢如此行事。 安陵容神色则是坦然了很多,神色平静的开口,“本宫并不想做什么,你只需告诉贵妃姐姐,若是景仁宫有什么动作,装作看不见即可。” 听到主子娘娘的话,小成子便下去做事了,安陵容最欣赏对方的一点便是,尽管心中有疑惑,但是只要她吩咐了,对方就算不理解也会把事情办好。 所以这些年,小成子才会一直在她身边颇受重视。 而消息传到翊坤宫的时候,年世兰正在陪温宜公主读书,听到永寿宫的消息,温宜歪头冷不丁开口问道。 “额娘,娴嫔娘娘也要和额娘一样变成皇阿玛的贵妃了吗?” 年世兰对谁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但唯独对温宜却是极尽温柔。 “对呀,你日后便要称你娴嫔娘娘为宸贵妃娘娘了。” 年世兰只温宜听了宫人的话,知晓了此事,此刻还没有多想。 甚至还替她微微整理了一番头饰。 “那她岂不是和额娘一样了,额娘不生气嘛?” 温宜之前和六阿哥在一起玩的时间也不短,所以对那位温温柔柔的娴嫔娘娘,还是挺喜欢的。 尽管听到了不好听的话,但小孩子心思纯净,此刻开口也只是想知道额娘到底会不会难过。 但年世兰却发觉了温宜的异样,神色狠狠的瞪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周宁海,没用的东西,钉子都到她闺女身边了,糊涂东西竟然都没发现。 年世兰揽过温宜,对着她的小脸认真开口说道,“额娘不生气,因为弘昭的额娘喜欢温宜和喜欢弘昭是一样的,额娘喜欢温宜和喜欢弘昭也是一样的。” “温宜,你要明白,你皇阿玛喜欢额娘,喜欢弘昭的额娘,也喜欢你皇额娘,你皇阿玛会喜欢很多人,但这都是你皇阿玛的决定,和温宜无关,也和额娘无关。” “所以额娘不会生气,更不会在意。” “难道温宜会因为弘昭的额娘不是贵妃,就不想当保护弘昭的好姐姐了吗?弘昭的额娘成了贵妃之后,才能更好的保护弘昭和温宜,额娘又怎么会生气呢?” 若非问出这话的人是她的女儿,按照年世兰的性子,怕是早就把对方发作到慎刑司去了。 不过若是周宁海找不出在公主面前搬弄是非的人,他怕是要面临年世兰的怒火了。 看到女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年世兰温柔的眸光背后闪过一丝狠辣,她或许是在宫中安静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什么人都敢往她面前蹦跶。 她和安陵容结盟,一是因为姻亲关系,她妹妹既喜欢安旭,所以她不介意和安陵容走的近一点。 二是安陵容的性子合她的胃口,所以难得,年世兰会在宫中有了这么一个朋友。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有生养的能力了,就算是为了温宜,她也一定要找个有皇子的人亲近,不然若是皇帝百年之后,温宜若没有一个亲近的兄弟,如何有人能替她撑腰。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深远,有人想利用温宜挑拨她和安陵容的关系,绝对触犯了年世兰的底线。 天色微黑,皇帝便来了永寿宫。 安陵容穿着一身简单的宫装,亭亭玉立的站在永寿宫的门前,似如当年刚进宫的场景。 似乎不管是常在还是贵妃,容儿一如当年的容儿,这宫中人心变化之快令皇帝瞠目结舌,便是母子之间也诸多算计,但容儿仿佛这身衣裳一般,一直这般简简单单,令皇帝暖心。 “容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极美。” 本来主子执意打扮的这般简单,木槿还有些不理解,但见皇上如此开口称赞,木槿不禁感叹,还是主子最了解皇上。 安陵容没回应皇帝的称赞,只是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与关心。 “皇上今日处理朝政也辛苦了,容儿炖了上好的补汤,皇上不如赏脸多喝几碗。”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娇俏的笑容。 “虽然太医说皇上一切无恙,但臣妾总觉得皇上还是补补元气的好。” 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皇上进了内殿。 芳云姑姑已经把中午便炖的汤呈了上来,安陵容接过。 “这汤是臣妾亲自看着炖的,味道极淡,定不会让皇上觉得腻腻的,皇上尝尝?” 安陵容笑着开口,这般关心的模样,恰是皇上最喜欢的。 宫中华贵妃的小厨房味道做的最好,但翊坤宫的厨子厨艺虽然高超,但做出的味道难免迁就华贵妃的喜好,世兰喜爱甜食,所以菜里也总带着甜味的口感。 吃多了难免让皇帝感到甜腻之感,他虽也喜欢甜食,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喜欢上了口味淡的东西。 容儿的永寿宫,厨艺虽然不如翊坤宫,但口味却是最合他心意的。 每次在永寿宫用完膳食,皇帝总觉得身心舒畅,胃里也没有胀胀的感觉,所以一来二去,他更喜欢永寿宫的小厨房多些。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碗汤下去,皇帝便觉得批了一天折子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 “你宫里的东西一项都最合朕的胃口,容儿费心了。” 皇帝拉过安陵容坐在了榻上,自己的一饮一食,容儿都十分上心,被人这般对待,皇上怎么会察觉不到。 安陵容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臣妾知道皇上一向最怕蚊虫叮扰了,但夏日里出入难免遇到蚊虫,臣妾问太医院要了驱赶蚊虫的药包,又加了皇上素日喜欢的龙涎香中和气味,做成了可以佩戴在身上的荷包,皇上闻闻可觉刺鼻。”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一边拿了一个荷包放在了皇上的鼻下,让他闻闻味道。 其余十一个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托盘里,颜色花样都各不相同,但花样做的都是皇上素来喜欢的样式,没有一点小女儿家的情意,唯独金龙收尾时候的绣法,让皇帝觉得分外熟悉。 皇上闻着鼻下龙涎香的气味,感叹容儿心思精巧,也愿意费这个心思,太医院的驱蚊香包因为刺鼻,所以皇帝不爱佩戴,旁人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去大费周章。 也就容儿会时时刻刻替他考虑。 “若朕不喜欢,那你岂非白忙活了这些时间。” 皇上虽这么说着,但手已经紧紧攥住了其中一个。 这十二个荷包一看便是人用心做的,这等情意岂能不让人动容。 第138章 纯元旧衣 “臣妾能为皇上做的有限,若这些驱蚊的香包真能让皇上舒坦些,那也不算白费功夫,若是皇上不喜欢这气味,臣妾继续调试便是。” 安陵容神色依旧温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 而和她相处的感觉,却更令皇上觉得心动。 容儿和世兰不同,和她在一起,似乎什么时候都不会感到压力。 见状,皇上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的这番心意已经十分难得,朕怎么会不喜欢,小厦子,收起来。” 闻言,小厦子从木槿手中接过了托盘。 安陵容则是低垂着眉眼,把手中的这个荷包轻柔的系在了皇上的腰间。 “臣妾手中的这个荷包特意做了皇上最喜欢的金龙出云,这样皇上出入各处的时候也能佩戴,若是荷包中的药材失效了,皇上让小厦子来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在给皇上换上新的。”安陵容柔声嘱咐。 若是在二人一开始相处的时候,这般说话,只会让皇上觉得她聒噪。 但如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寻常,这样的叮嘱在皇上看来,便是关心和爱护的表现。 皇上和安陵容对视一眼,温情皆在眼中。 就在此时,木槿手中捧着一件绯红色的吉服,低头开口说道。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您三日后要穿的吉服,您可要看看。” 闻言,安陵容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番,手上动作没停。 只是她还没开口,皇上倒是来了兴致,直接开口说道,“送进来。” 太后今日已经下达了封容儿为宸贵妃的懿旨,只是没想到内务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么早便送来了贵妃的服制。 安陵容平常在皇帝面前的穿着以简单、淡雅为主,极少穿的艳丽。 但贵妃的吉服却大不相同,按照大清的祖制,皇后穿明黄色的吉服,贵妃则是颜色稍淡一些的黄色,或者是绯红色。 “说起来,朕也极少见容儿穿那般艳丽的宫装,既然内务府把衣裳送来了,容儿不如穿上让朕看看。” 皇上笑着开口,闻言,安陵容抿唇一笑,便进了内殿换衣裳。 木槿看着芳云姑姑盯着托盘中的吉服,眉头紧皱,便开口问了一句,“干娘,怎么了?” 因着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所以木槿这话问出的声音也极小。 芳云姑姑在宫中伺候多年,可不是木槿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木槿伺候的第一个主子便是安陵容,所以不太了解宫中的服饰规矩也是寻常。 但芳云在宫中多年,这些东西都是烂熟于心的。 贵妃的服制是绯红色,而妃位的则是淡红色。 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之下,二者的区别很小,但贵妃吉服的花样和妃位的确实大不相同。 刚才这件吉服放在托盘里,所以芳云姑姑一开始并没有察觉。 但如今把衣裳展开了,她便一眼发现了这就是一件妃位吉服。 且上面的走线和料子,都不是现在宫中时兴的款式,尽管保存的好,但做旧的衣料令芳云都怀疑这是一件许多年前的妃位宫装。 芳云姑姑拿着衣服迟迟不给安陵容换上,连安陵容都看了过来。 见主子的神色都被吸引了过来,芳云面露难色,小声的开口说道,“娘娘,这似乎不是贵妃的吉服,倒像是妃位的吉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好好的贵妃吉服被送成了妃位吉服,芳云既发现了此事,便不敢不上报主子。 她虽察觉到事情有异,但毕竟没伺候过纯元皇后,所以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上辈子看着甄嬛在这件衣服上狠狠摔了一跤的安陵容,如何会认不出来这件纯元皇后的旧衣。 上一世,甄嬛在晋妃位时,因为穿了这件纯元皇后的旧衣,被皇上当场撸了妃位,并勒令把衣服脱下来,穿着单衣跪在了众人的面前,极尽羞辱。 所以在木槿拿来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安陵容便认出了这件纯元皇后的旧衣。 真是没想到,贵妃姐姐还真是和她心有灵犀呢。 “不妨事,等下木槿去内务府告诉他们一声,反正离典礼还有些时日。” 有了太后的懿旨,安陵容便是贵妃之位,所以穿妃位的吉服并没有什么。 听到主子这么说,木槿和芳云姑姑尽管不解,但想着皇上还在外面等候,便利落了给主子换了衣服。 “一直听说姑姑画远山黛好看,今日便由姑姑上妆。” 看着木槿往妆匣盒子走去,安陵容轻声喝止。 闻言,芳云姑姑看了一眼主子的神色,眼神似是发觉了什么,并未开口多言,沉默着便为主子上妆。 正在描眉之时,芳云姑姑突然开口,“皇上也有几日未曾见六阿哥了,等下可要把六阿哥抱来?” “那便把弘昭抱来。” 安陵容猜出了芳云姑姑乃是好意,便开口同意了。 木槿听着主子和干娘的话,心中带着疑惑,但想着干娘说的,也没有问出口。 皇上在外面等了约半盏茶的时间,便听到了帘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熟悉的衣裙,窈窕的身姿,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让皇上想起了记忆中的纯元。 直到视线移到对方那澄澈见底的瞳孔中,才让皇上明了,她是容儿不是纯元。 而思绪回神的那一刻,皇上的眉头便不可控制的皱了起来。 这是纯元第一次和他相见时穿的衣裳,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旁人穿的这身衣裙,皇上此时怕是都要暴怒了,因着对方是容儿,所以他还保留了几分理智。 像是看不出皇上脸上难看的神色,安陵容提着衣裙的下摆,神色略带娇羞的小步跑到了皇上的面前。 离得更近了,不知为何,皇帝甚至感觉她的神韵都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人。 “内务府也不知是不是弄错了,把妃位的吉服送到了臣妾这里,不过想着皇上想看看,臣妾便穿了。” “皇上看着可好?” 安陵容带着少女的羞涩提着裙摆在皇帝面前转了个圈,因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兰花香气,皇上本有些烦躁的内心也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容儿穿着这身衣裳,身上的气韵和他记忆中的那人又十分相似,如今娇俏的神情,更是让皇上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明明两个人的容貌是不相似的,但此刻,皇帝却觉着面前的这个人影和他记忆中的人影重合了。 甚至面前这张娇俏的脸蛋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这更让皇上在心底坚信,面前这人便是纯元的转世。 “容儿穿这衣裳极美。” 看到皇上眼底的痴迷,安陵容知道,自己苦心孤诣做的局,此刻终于被皇上真正的相信了。 也不枉她今日冒进了一把,就为了试探皇上心底的心意。 她脸上的笑意更加甜美,娇笑着开口,“这件乃是淡红色的妃位吉服,等过几日的晋位大典,臣妾就能穿绯红色的贵妃吉服了。” “臣妾本来还担心自己压不住红色,听到皇上这么说,顿时就放心多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她的肤色白皙,自然没有压不住红色之说,再次这般开口,也只是为了提醒皇帝。 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正儿八经的妃位吉服。 被兰花香气浸润,皇上的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顿时便捕捉到了从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 若容儿身上的这件衣裳乃是宫中的妃位吉服,那当时不过是世家贵女的纯元为何能穿着这身衣裳在太液池旁起舞,并令自己一见倾心。 若他们的相遇只是一场偶然,那纯元身上的妃位吉服是从那里来的。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可没有忘记,如今的太后当时在后宫的位分正是妃位,若是太后出手相助,纯元自然能很容易拿到这件妃位吉服。 除此之外,皇上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宫里的东西,除了宫里的人,又有谁能有这般滔天的本事呢?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又沉了沉。 在他心里,哪怕皇后和太后为了乌拉那拉氏做了违背他底线的事,但想着乌拉那拉氏乃是纯元的母族,皇上总会给对方几分情面。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纯元在他心中的形象乃是十分美好的,是不掺杂一丝利益的。 但若是让皇上发现,他和纯元皇后的第一次相遇不过是精心的设计,纯洁无瑕的碧玉若是一开始有了污渍,那后来人不管如何遮掩,都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而安陵容想做的,便是破坏皇帝心中纯元皇后洁白无瑕的印象,毕竟,太后和皇后最大的底牌,便是纯元皇后了。 皇上眉头紧锁,再次看向安陵容身上的这件衣裳,已然少了很多怀念之色,反倒是开口问道,“这衣裳是内务府送来的?” 妃位吉服和贵妃吉服的差别,若是内务府都搞不明白,那他也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况且这件衣裳乃是纯元皇后的旧物,若无皇后的指令,便是内务府也拿不到这件衣裳。 为何如今能阴差阳错的送来永寿宫呢? “这衣裳是内务府送来的?” 皇上冷不丁的开口。 “是啊,或许是最近宫中要忙的事情颇多,所以内务府才弄错了。” 安陵容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婉,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她越是这么说,却越让皇上回想当初之时。 纯元皇后入府乃是陪伴初有身孕的妹妹,而宜修当时作为他的侧福晋,有了身孕之后,怎么会是还未出嫁的嫡姐入府照顾? 难道宜修的生母和嫡母都不知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吗? 况且因着纯元皇后当时已经和朝中的一位将军之子定亲,后来被他毁亲之后,他在朝中武将中的名声便算不上好。 以致后来他在争夺皇位之时,朝中武将除了年羹尧,竟无人站在他这边。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更沉了几分。 皇额娘一向偏心十四弟,这点皇上心里十分清楚。 而十四弟在朝中的第一个职位,也是皇额娘给争取的,后来更是做了征西大将军,所以皇额娘不会不知道朝中武将的支持对他的意义。 但为何当初他执意求娶纯元之时,皇额娘一点都不反对呢,甚至也没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到底是想成全他的一番情意,还是想靠着这门亲事,直接断了他争夺皇位的可能。 皇上更倾向于后面这种可能,毕竟纯元当初穿在身上的妃位吉服已经表明了皇额娘当日的选择。 想到这里,皇上看向安陵容身上这件衣裳的神色便越发的不善。 “你若是喜欢,便让内务府送些贵妃服制的衣裳来,这件毕竟只是妃位宫装,也配不上你。” 看着皇上已经被她勾起了心神,安陵容见好就收。 笑着转移了话题,“皇上几日没见弘昭了,这孩子昨日还说想皇阿玛了,趁着臣妾去换衣裳的空闲,皇上可要好好哄哄弘昭才是。” 安陵容笑着开口,从芳云姑姑手中接过了弘昭,便直接塞到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如今正是伤怀的时候,没什么比弘昭更能分散皇上的精神了。 弘昭如今说话已经十分利落了,虽说前些日子受时疫的影响,弘昭没办法去养心殿上夫子的课。 不过好在安陵容之前便让华贵妃帮着找了几个识文断字的宫人,放在了弘昭的身边,虽然不能像夫子似的讲经嚼义,但是简单的诵读文章还是没问题的。 而诵读什么内容这也是有讲究的。 如今弘昭的年纪还小,就算有兰花凝露在,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熟读四书五经,这样未免太不现实。 安陵容仔细的了解过自己的儿子,弘昭如今展现出来的天资最令人亮眼的便是记忆力,别人诵读过几遍诗词之后,弘昭便能记得七七八八。 想要弘昭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一来是平日里让孩子和皇上多接触,相处的时间多了,父子之间的情分自然也多。 二来,便是让弘昭熟悉皇上和先帝的文章诗词,这一点,安陵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139章 三阿哥厮混宫女 大清以孝治天下,所以尽管太后偏心,但皇上对太后明面上还是挑不出一点错来。 皇上受先帝的影响,对汉学十分喜爱,所以从这一点上看,皇上应当十分崇拜先帝爷。 得知这一点之后,安陵容便让弘昭身边的宫人开始诵读先帝爷写的诗词文章,中间穿插着皇上早些年写的文章诗词。 总归作为先帝爷的孙辈,弘昭读这些,总不会被人抓住错处。 况且先帝爷励精图治,安陵容也希望弘昭能受到几分熏陶。 此时,从小儿子的口中听到先帝的诗句,皇上眼含惊喜,弘昭如今不到两岁便能吟诗,这已经展现了这个孩子的天资。 有这样一个皇子,自然令皇上心情宽慰,也减免了心中的感伤之意。 “六阿哥怎么会知晓先帝爷的佳作?” 皇上对着一旁的小林子开口问道,自从弘昭出生之后,小林子便成了弘昭身边的统领大太监。 听到万岁爷问起,小林子赶忙开口说道,“六阿哥这些时日没法去养心殿,娘娘怕耽误了六阿哥的天资,便去求了华贵妃娘娘。” “这才在六阿哥身边凑了几个会识文断字的宫人,虽然不知道六阿哥能不能听懂,但娘娘说先帝爷励精图治,总归在六阿哥面前念先帝爷的佳绩是没错的。” 看着皇上脸上的笑意,小林子便知道万岁爷的心情好极了。 等安陵容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皇上心情已经被弘昭哄好了。 见她出来,连忙拉起她的手腕,略带欣慰的开口说道。 “弘昭刚才背了好几首皇阿玛的佳作,容儿教子有方。” 见皇上心情愉悦,安陵容笑着摸了摸弘昭的小脑袋。 “哪有皇上说的这么夸张,弘昭不过是记性好些,但关于如何教导弘昭,这些臣妾哪里懂,还是要皇上多操心才是。” 安陵容笑着开口,关于如何教导皇子,她当然不懂。 如今弘昭能在皇上面前出彩,也不过是她动了一些小心思罢了。 但是这样的小心思能令皇上一时开怀,却不能令弘昭坐稳太子之位,这点安陵容自始至终都很明白。 所以这些事情上,她不会和皇上争辩。 一个经历了九子夺嫡的帝王,他比什么人都明白,如今的这个盛世需要的是一位什么样的君主。 况且皇上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但令皇上费心思的皇子,皇上一定更加重视。 就像当年的先帝爷如何重视先太子一样。 她不会和齐妃一般,干涉皇上如何教育自己的儿子,她相信,皇上比任何人都想让自己的儿子成才。 但皇上刚听了小林子的话,听到她的话,对她也有些侧目,容儿虽然出身不高,但有些事情上却十分明智。 这一点,和齐妃便不同,和皇后也不同。 “你对弘昭的一言一行都十分上心,这点朕看在眼里,朕打算如今便给弘昭找伴读,找几个年龄稍大些的,也能以身作则带好弘昭。” 若是旁的皇子,自是不用这么早便找伴读的,但弘昭的天资让皇上起了爱才之心,既有这个需求,便不能如此糊弄了事。 虽说,弘昭身边的宫人也是贵妃悉心挑选的,但在皇上看来,依旧不够。 “这些臣妾不懂,皇上做主就是了,只是弘昭的年纪毕竟还小,臣妾还是有些担心他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安陵容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榻上的弘昭,她如今有了身孕,尽管身边有芳云姑姑照看,但安陵容仍怕自己顾不过来。 所以这个时候,把孩子扔给皇上照顾是最好的。 最重要的是,安陵容似是发觉了弘昭这个孩子和旁人的不同,他好像过于早慧了。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只当她一番慈母之心。 “朕心中有数。” 容儿令他感到贴心,容儿所生的六阿哥也让他寄予厚望,想到这里,皇上便对安陵容如今怀的这个孩子更加期待的几分。 他膝下子嗣单薄,三阿哥天资有限,四阿哥出身不高,六阿哥倒是让他十分满意,但到底三个阿哥还是太少了。 所以容儿此番有孕才会令皇上如此开心。 想起其他的几位阿哥,皇上又想起一件烦心事来,此时气氛祥和安静,皇上便下意识的说出口了。 “说起孩子的事来,朕倒是有些头疼三阿哥。” “皇后和太后为四阿哥指定了婚事,乌拉那拉氏为四阿哥的嫡福晋,纽祜禄氏为四阿哥的侧福晋。” “四阿哥的婚事确定了,但三阿哥却还没有着落,三阿哥作为朕的长子,朕也要替三阿哥的考虑。” 而这其中,最令皇上头疼的是,齐妃看重的便是纽祜禄文清,但这个人已经被皇上许诺给四阿哥当侧福晋了。 因着这事,齐妃已经跑了养心殿多次,但皇上心里明白,纽祜禄氏不过是他和太后的一场交易。 即便齐妃不愿意,但这件事已成定局。 况且太后赐婚的懿旨也已经下了,皇上也不会让齐妃破坏他一早的部署。 只是,四阿哥如今有了乌拉那拉氏和纽祜禄氏的两门助力,皇上也不能太厚此薄彼的对待三阿哥,不然岂非伤了三阿哥的面子,让前朝众人觉得三阿哥不受皇上重视。 自从上次的年宴之后,皇上便察觉到了三阿哥的性子和之前有了变化,没了皇后的约束,三阿哥变得越发毛躁和冒进,加上齐妃又不是一个会教孩子的。 所以皇上才想着,给三阿哥挑个嫡福晋,有了嫡福晋管着,也能磨磨三阿哥的性子。 但这一次适龄的京城贵女中,身份最贵重的便是纽祜禄氏,皇上已经将纽祜禄许给了四阿哥,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在给三阿哥许一门贵女的。 三阿哥和四阿哥成亲之后,很快都要入朝堂,若是两人都有了强有力的岳家,岂非重演了当日大哥和先太子的局面。 皇上经历过那时候的场面,自然只想把两位皇子的婚事对前朝的影响降到最低。 闻言,安陵容轻声开口,“皇上为了三阿哥的婚事头疼,臣妾和三阿哥见面的次数不多,多数都是听齐妃姐姐说的。” “不过想来三阿哥的年纪也大了,应当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皇上想让两位阿哥成亲,自然也想让他们过的和和美美的。” “当日四阿哥倾心皇后娘娘的侄女,所以皇上成人之美了,皇上不如问问齐妃姐姐,她作为三阿哥的母妃,应当知道三阿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安陵容笑着开口。 三阿哥的性子虽然比上一世有了些许的改变,但安陵容相信,他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变化太大。 多亏了果郡王和浣碧在清凉台胡闹,所以在清凉台伺候的宫女后来都被送回了内务府。 若不是如此,安陵容想把那位上一世的瑛贵人调到三阿哥身边,还要多花几分心思呢。 齐妃这些日子忙着为三阿哥挑选京中的贵女,应当还没发现三阿哥已经和身边的宫女打的火热了。 安陵容的话倒是让皇上打开了新的思路,按照齐妃的性子,应该也不会问三阿哥的意见,估计只会从家世和给三阿哥的助力上选择。 想到这里,便对着身边的小厦子开口说道。 “明日午后让三阿哥来一趟养心殿。”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低头应了一声,而安陵容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亮光。 上一世三阿哥对那位瑛贵人十分疯魔,在明知道对方是皇上的妃子之后,竟还敢表达爱意。 这一世,她把对方送到了三阿哥的身边,恰逢三阿哥这些时日心情郁闷,想来这位采颦姑娘应当很能安慰三阿哥的心神。 皇上想问问三阿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自然不会只听他怎么说,毕竟他怕三阿哥那个直性子,完全听了齐妃的话,在他面前也只会说喜欢什么样的高门贵女。 怕把自己气出心梗,所以皇上便让小厦子去阿哥所打探一番,但他心里其实也没觉得会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毕竟在皇上的眼里,三阿哥的和四阿哥其实都还小,若非赶上了这些事,皇上还准备再拖拖再让两位阿哥成婚。 但没成想,阿哥所打探出来的消息却是令小厦子惊呆了,也令皇上勃然大怒。 三阿哥身边的宫女有孕了。 皇上看着跪在面前的三阿哥,气的直接把手中的珠串扔到了他的面前,翡翠破碎的声音吓得三阿哥一大跳,眼眶红红的。 声音嗫喏的说道,“皇阿玛,儿臣知错了,还请皇阿玛息怒。” 听到三阿哥所言,皇上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消散,反倒是更甚。 “朕倒是想息怒,可你一刻不让朕得以安生。” “你明知道,朕和你额娘都在给你物色福晋,但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等不成器的事情来,你让朕如何息怒。” 皇阿哥的身份虽然尊贵,但现在八旗贵女哪个又不人家如珠似玉养的女儿,三阿哥还没有嫡福晋,身边的宫女便有了身子,岂不是说嫡福晋还未进门,便先要当后妈。 若真是疼爱女儿的人家,怎么可能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三阿哥。 况且三阿哥虽然不甚聪慧,但好歹也是皇上名义上的长子,皇上虽然不打算让对方坐太子之位,但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希望他争气。 起码三阿哥作为大哥,也该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做个好的表率。 “皇阿玛,儿臣不是有心的,只是那日年宴皇阿玛和皇祖母对四弟多加夸赞,儿子一时错了主意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事。” 三阿哥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见他这副样子,皇上的神情更是冷了几分。 小厦子已经回禀了,三阿哥在阿哥所是如何的胡作非为,与宫女取乐。 不但荒废了课业不说,便是他母妃那儿,他也很少去请安了。 如此不忠不孝,不图上进之人,那倒是闹到了他的面前,竟然还把这件事情归咎于一时糊涂。 皇上一声冷哼,“如此,便是你身边那宫女狐媚所以才引得你犯下了此等糊涂事?” 皇上的声音中含了狠辣,顿时吓得三阿哥的眼泪都停在了原地。 他已经听出了皇阿玛口中的杀伐之意,若是他此时应下,那采颦可就要没命了。 想到采颦,三阿哥的脸上又出现了犹豫之色。 “皇阿玛…” 见他这个样子,皇上如何还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想法。 敢做又不敢当,出了事情只会逃避,做事情丝毫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大局。 一个这样性格的人如何能担得起祖宗的百年基业,皇上怎么敢把皇位交给一个这样性格的皇子。 虽说之前皇上对三阿哥还有几分期待,现在这一刻便全都没了。 如果对方是做一个宗室里的闲散王爷,那皇上自然不用对他如此严苛。 “行了,你先下去。” 皇上也没有继续苛责,反倒是摆了摆手,让三阿哥回去。 连一旁的小厦子都看出了皇上眼中的失望之意,但三阿哥心中只有如此轻易就过关了的不可置信。 三阿哥走后,皇上坐在原地,良久便开口说道。 “小厦子,明日拟旨,满州正红旗步都统富永之女董鄂氏秀外慧中,贤良淑德,赐为三阿哥嫡福晋。”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低声应了一声,根本不敢再说别的。 若是他师傅在世,还敢在这些事情上和皇上说上一二,但小厦子牢记他师傅说的,不参与后宫隐私,不牵扯前朝政事。 好好当他的差事,平常从不多言,这般伺候倒是也让皇上放宽心了不少。 而齐妃得知皇上要把董鄂氏赐给三阿哥做嫡福晋的时候,长春宫的瓷器已经换了一轮了。 “皇上就是偏心,四阿哥选了皇后娘娘的亲侄女,皇上还给四阿哥添了纽祜禄氏这样一门贵侧福晋,轮到咱们弘时的时候,便只有一个董鄂氏。” 董鄂氏虽然也是正红旗出身的满族贵女,但身份比起纽祜禄氏可是差远了,况且董鄂氏一族被九阿哥胤禟连累,如今在朝堂上除了文官已经没什么人了。 在齐妃看来,那就是个破落户,她还指望三阿哥找个名门贵女增加筹码,如今只得了一个董鄂氏,自然不满。 第140章 晋位宸贵妃 “娘娘,皇上此时生三阿哥的气,但娘娘可不能不为三阿哥打算啊。” 翠柳见娘娘气的脸都成了河豚,连忙开口劝了几句。 之前画眉被娘娘送到了养心殿,内务府便给长春宫补了新的宫女,这位翠柳便是当时送进长春宫的那一批。 因着说话讨喜,加上也能为齐妃出谋划策,特意被齐妃提成了一等宫女,还赐了和翠果差不多的名字。 “这还用你说,三阿哥可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本宫还能不为他考虑。” 齐妃白了一眼翠柳,但眼中的怒火丝毫不减,在她看来,三阿哥乃是皇上的长子,自然什么世家贵女都配得上。 如今只得了一个董鄂氏,她自然不满。 “不行,本宫要去养心殿一趟,皇上可以不喜本宫,但不能如此作贱三阿哥。” 齐妃说着,便气冲冲的让翠果准备轿辇。 闻言,翠柳赶紧拦住。 “娘娘,此时您去养心殿也无济于事了,皇上的赐婚圣旨此时已经到了董鄂氏一族,皇上圣旨已下,不管娘娘您是不是愿意,董鄂氏都会是三阿哥的嫡福晋。” “况且因着采颦的身孕,皇上已经十分不满三阿哥,如今您才晋妃位,册封典礼还尚未举行,这个时候若是和皇上闹起来,那才是真真是连一个替三阿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翠柳好言好语的相劝,听到她提起册封典礼,齐妃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齐妃一向没什么脑子,听到她这么问,翠柳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娘娘,如今皇上指了董鄂氏为三阿哥的嫡福晋,虽然董鄂氏家境不显,但是乌拉那拉氏难道就强上很多吗?” “皇上如今为了采颦的事生三阿哥的气,但父子终究是父子,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皇上今日可以为四阿哥选高门贵女做侧福晋,明日便可以为咱们三阿哥赐高门贵女做侧福晋。” “没了纽祜禄氏,朝中还有富察氏、赫舍里氏,还有的是世家贵女可供咱们三阿哥选择。” “况且,奴婢认为,采颦有了身孕,对咱们三阿哥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到翠柳这么说,齐妃瞪大了眼睛,皇上都因此迁怒三阿哥了,若不是看在那贱婢有了身孕的份上,齐妃早就去找她麻烦了。 见娘娘不解,翠柳继续开口说道。 “娘娘,三阿哥作为长兄,内务府自然是先筹办咱们三阿哥的婚事,然后再筹办四阿哥的,等到四阿哥成婚,府中妻妾再有身孕,采颦腹中的孩子恐怕都出生了。” “若是男孩的话,那这就是皇上的第一位皇孙,其中的分量自然大不相同,况且皇上膝下子嗣单薄,皇上又想来重视皇嗣,不然宸贵妃娘娘是为何晋位呢?” 翠柳面上认真心中带着些许的无奈的开口,她真正的主子看重她,把她调来了长春宫,如今看着齐妃和翠果都一副瞪大了眼睛的模样,翠柳表示这趟活比她预计的轻松多了。 听到翠柳这么分析,齐妃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 尽管旁人都知道,皇上对宸贵妃的情分不一般,但齐妃偏信了翠柳的话,皇上因着宸贵妃腹中的子嗣,都能破格让她晋封。 若是采颦当真生下了皇上的第一次皇孙,那皇上必定龙颜大悦。 想到这里,便连忙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翠果,你拿上我的腰牌,找个太医好好照看那婢女腹中的孩子,等来日她生下皇上的第一个皇孙,本宫也可让皇上再赐三阿哥一个高贵的侧福晋。” 到时候,三阿哥既得了皇上的宠爱,又得了侧福晋家世的帮助,想想齐妃都觉得心情舒畅。 而皇上得知了齐妃大张旗鼓找太医照看三阿哥身边的奴婢之后,暗骂了蠢货,也懒得管这母子的事情。 只想着赶紧让董鄂氏进门,拦着三阿哥和齐妃别老是犯蠢。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皇后看着在她面前装扮齐全的安陵容,隐隐咬着后槽牙。 当日纯元皇后的衣裳明明送去了永寿宫,皇上也去了,但永寿宫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反倒是第二日安陵容身边的婢女去内务府闹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带着皇上都撤了不少内务府的宫人,令皇后又折损了不少人手。 皇上生气,那便表示一定看到了姐姐的衣服,不然的话,为何要处置内务府的宫人。 但为何皇上没有责怪安陵容呢? 这点皇后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但越是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皇后心中却越发不安,从前纯元皇后就是她无往不利的利剑,但这一次却偏偏失算了。 皇后隐晦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什么都看不出来,越是这般,皇后心中却越不安稳。 木槿去内务府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她的贵妃吉服自然没再出旁的幺蛾子,皇上又特地赏了几颗南珠镶嵌在了她贵妃的旗头上,更衬得她整个人华贵大方。 安陵容笑得温婉,今日绯红色的贵妃吉服,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往日她从未打扮的如此浓艳,乍一这么装扮,倒是让六宫的人重新认识了一番她的脸蛋。 “容儿如今还有着身孕,既然已经向皇后行完礼了,皇后喝了茶便让宸贵妃起来。” 刚准备开口训话的皇后,听到皇上冷不丁的话,神色顿时一僵,但面上仍是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 “皇上所言即是,宸贵妃妹妹怀着身孕辛苦,本宫也十分心疼,剪秋,扶宸贵妃起来。” 皇后面色大度的开口说道,同时嘴唇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但安陵容瞧得清楚,皇后抓着茶盏的指甲都没了血色,可见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一边说着,一边任由木槿扶着她起来。 这次大封六宫,安陵容乃是此次晋位的人中位分最高的,所以也是最早向皇后行礼的人。 本来按照宫中规矩,她还需跪着听皇后教导,但皇上都如此开口了,皇后自然也不用训话了,皇后既已喝了茶,她的晋位仪式也算是结束了,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宸贵妃了。 第141章 纯元皇后旧事 安陵容此时有孕才不过三月,尽管贵妃的吉服做的修身,但也还看不出小腹的弧度,尽管如此,她也察觉到好几道视线都落在了她的小腹间。 安陵容被木槿搀扶着坐在了华贵妃对面的凳子上,如今妃位之上,便只剩了她和年世兰两人。 安陵容和皇上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温婉的笑意。 皇后见状,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妃位晋位的只有齐妃一人,本来按照道理,齐妃也是要向皇后敬茶行礼的,只是,之前齐妃的位分便已经是妃位。 当初封妃的时候,便已经敬过茶了 ,如今也不过是复位而已,所以早早的齐妃便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至于其他顺带着晋封宫妃,皇后都没有放在眼里,喝了茶稍微说了两句也就算了。 皇后如今看的明白,华贵妃和宸贵妃已经成为一党,但好在六阿哥年纪尚小,所以他们二人不牵涉太子之争。 而此时复位妃位的齐妃,则是眼睁睁的盯着太子之位呢。 齐妃这段时间做的糊涂事,皇后也不是不知道。 本来若是齐妃自己盯得紧,得知贱婢有孕之后,偷摸处理了,这件事也不会闹大。 但偏偏都已经闹到皇上那儿去了,齐妃还大张旗鼓的让太医去照料那个贱婢,这不是明摆着和皇上对着干吗? 所以单看这次皇上只赐了董鄂氏给三阿哥,便知道三阿哥被这件事连累的不轻,果然有了这个没脑子的额娘拖累三阿哥之后,三阿哥更得皇上厌恶了。 齐妃是个没脑子,皇后有的是办法对付齐妃母子。 但她如今最不放心的,还是皇上的心思。 就在晋位大典快结束的时候,皇后忽然冷不丁开口说道,“如今宫里有两位贵妃,臣妾也好偷偷闲了。” “看华贵妃和宸贵妃交好的样子,倒是让臣妾想起原来和姐姐在王府的日子了。” 皇后冷不丁开口,皇上的眼神顿时就幽深了几分。 底下入宫晚的,只知道纯元皇后乃是宫中的禁忌,因皇上一直放不下,所以不许任何人提起。 但当今皇后乃是纯元皇后的亲妹妹,在这样的场合,皇后如此开口,顿时便让底下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皇上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微眯的眸子看向了皇后。 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道,“皇后贤德,是朕的福气。” 皇上当日在永寿宫既有了疑心,怎么可能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第二日从永寿宫出来之后,便令夏刈彻查了当时王府之事。 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加上乌拉那拉氏又是太后的母族,所以有些事情查起来也怕惊动了人,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 但是夏刈却明确的说了,乌拉那拉夫人善妒,对自己所生的嫡女极为优容,但对妾室和庶女则是十分苛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养成的姐妹俩,关系真会如宜修所言的那般融洽吗? 皇上心底呈怀疑态度,但若是宜修和纯元的关系并不融洽,那当日纯元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王府陪伴快要生产的宜修呢? 并且夏刈还查出一事,当日纯元当日入府之前曾入宫见过太后,后来便穿着本不该出现的妃位吉服在王府和他相遇了。 后面的事情,皇上就都知道了。 皇上的眸色不明,皇后的心中越发不安,往日她提起姐姐,皇上眼中怎么都会闪过怀念之色,但今日皇上并没有。 “好了,既然典礼结束了,你们就先回去,朕还有事和皇后说。” 皇上淡淡的开口,安陵容和华贵妃对视了一眼,行了一礼之后,便并肩出了景仁宫。 走在长街上,安陵容坐在轿辇上笑着开口。 “姐姐也觉得皇上今日不对劲?” 闻言,年世兰冷哼了一声,“纯元皇后乃是皇后的杀手锏,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 当初她一颗心扑在皇上身上的时候,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暗中嫉恨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 但今日皇上的反应,她看得分明,皇上眼中闪过的,那可不是怀念之色。 “再厉害的杀手锏,用的多了,效果也不如以前。”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 但不得不说的是,纯元皇后死在了她和皇帝最情浓的时候,所以皇上在心里为她保留了一席之地。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安陵容利用了皇上对纯元皇后的感情,进入了皇上的心扉。 因为人一旦死了,后来人只会不断美化这人在他心中的形象。 但同时安陵容也十分清楚,纯元皇后还是如今这位皇后和太后的杀手锏和保命符。 但这道杀手锏太好用了,安陵容想看看,若是这道杀手锏指向了皇后和太后,皇上又会如何。 前半场戏她已经唱完了,就等后半场戏,太后替她圆回来了。 安陵容勾唇一笑,皇帝对纯元的情分,是太后心里最大的依仗,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依仗。 哪怕是为了娘家,太后都不会让纯元皇后身上有一丝污迹。 但皇帝已经对当年之事起了疑心,所以一定要有人出来做这个恶人。 按照太后视娘家如命的性子,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她自己身上。 保全皇后,保全纯元皇后。 那这样的话,太后可就成了这件事的恶人, 自从上次,太后在前朝搅弄风云,皇上也只是轻轻放过之后,安陵容便知道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比她预想的多很多。 那这位太后的存在便有些碍眼了。 若是太后和皇上生了隔阂,那么皇后可就是孤军奋战了。 时疫之事,已然让皇上对太后不满,加上这件事情的催化,恐怕他们之间本不多的母子情分,剩下的便更寥寥无几了。 没了太后的帮扶,皇后才会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四阿哥和争夺太子之位身上。 也只有这样的皇后,才会让皇上越发的厌恶。 安陵容回了永寿宫之后,便从芳云姑姑的口中得知,皇上已经去了寿康宫。 而当日皇上和太后谈了什么不得知,但皇上走后,太后便请了太医。 第二天便是皇后亲至寿康宫,也没见到太后本人,只见到了太后宫中的竹息姑姑。 第142章 皇上在寿康宫搞事情 “竹息姑姑,姑母到底如何?” 皇后脸上略带急色,她心里焦急的其实并不是太后的身子如何,而是在景仁宫离去的皇上去了寿康宫到底问了什么,太后又是如何开口解释的。 当日皇上在景仁宫问起她对嫡母心中是不是有怨恨,皇后心中便暗道不妙。 这么多年,她在皇上面前扮演的一直都是姐妹情深的戏码,但其中的姐妹情分到底有多少,皇后自己心里清楚。 后来皇上问起妃位吉服的事,更是直接让皇后哑口无言,当年她和姐姐都心里清楚,姐姐到底为何来的王府,为何姐姐又在太液池边穿着妃位吉服跳舞。 但这些事情不能告诉皇上,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心爱的女人实则是一个爱慕虚荣、精于算计的人,皇上对纯元皇后滤镜破碎,皇后也等于失去了纯元皇后这道护身符。 当年皇上还是四王爷时,并不得先帝爷宠爱,太后不肯将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压在四王爷身上,所以便将庶女嫁到了王府做侧福晋。 可没想到,后来先帝爷有了属意王爷的意思,于是太后和嫡母便打算把嫡姐嫁过来做嫡福晋,就是为了日后的皇后宝座不落入他人之手。 至于她那个一贯会装的姐姐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已经压了她这么多年,不想来日低她一头。 所以看不上嫡母当时为她选的将军之子,一心想嫁入皇家做皇后。 这些事情皇后心底十分清楚,但她却不敢让皇上知道。 因为这么多年,皇上对她的敬重,也是源于当年姐姐临死之前给皇上的嘱托。 闻言,竹息姑姑的神色有些复杂,她跟在太后身边多年,也知道这位皇后的性子,她知道皇后想问的并不是太后如何,而是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竹息姑姑也没有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以后,皇上反应了过来,竟然来问太后当年纯元皇后之事。 太后没办法,只能保全皇后,保全乌拉那拉氏一族,所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是她让纯元穿着妃位吉服在太液池旁跳舞,是她想把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也嫁入王府,纯元作为她的侄女,只能听从,所以她当日才会去王府看望有了身孕的宜修。 同时太后也问了皇帝,皇帝当日喜爱的,是不是那个跳舞的纯元,皇帝一见钟情的是人,所以她穿了什么衣裳要紧吗? 尽管当年的事有太后的推波助澜,但皇帝和纯元之间的感情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于旁人无关。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不能真的对纯元皇后绝情。 但听了太后这番话之后的皇上,问了太后一个问题。 “皇额娘,当年皇阿玛因着儿子执意要娶纯元,大发脾气,儿子想问问额娘,如此布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儿子会因此失了皇阿玛的圣心?” “还是说,额娘就是想用一个纯元断了儿子继承皇位的可能,好给十四弟让路呢?” 其实说到底,皇上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看错了人,所以太后揽了所有的过错之后,皇上便顺理成章的相信了。 但若是这般说的话,纯元、宜修、皇上都是这件事受害者,那么执棋的太后便成了最后的凶手。 而太后不能否认的是,皇上问出口的话,却恰好是太后当年的一个如意算盘。 先帝爷在晚年治理朝堂之时,偏爱制衡之术。 大阿哥和二阿哥相继被圈禁之后,先帝爷抬了四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出来,平衡朝堂的局面。 太后当日所想,便是通过纯元,让四阿哥失了先帝爷的圣心,从而好好帮扶他的弟弟,最终让十四登上帝位。 但人算不如天算,先帝爷最终还是选了老四作为他的继承人。 之前太后已经承认了是她指使纯元去了王府,如今皇上再这么问,太后已然没了辩解的余地。 想到这里,竹息心中便又叹了一口气。 “太后突发旧疾,寿康宫有太医照料,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话落,竹息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才开口说道。 “太后让奴婢提醒皇后娘娘,不要忘了当日太后的劝告,好好抚养四阿哥,他才是皇后娘娘日后的依仗,也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未来。” 如今太后因着当年纯元皇后一事,已然得了皇上的厌恶,若太后再和皇后牵连不清,只会让皇后也遭到皇上的厌恶。 况且皇上如今注意力还没有放到纯元皇后的死因身上,太后只想这件事谁也不会再提起,不然若是皇上发现了端倪,皇后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太后不见皇后的主要原因。 不过好在因着宸贵妃晋位一事,皇上答允了将纽祜禄氏赐给四阿哥做侧福晋,如此四阿哥已经有了争夺的本钱。 只要四阿哥有来日,只要四阿哥能登上太子之位,那么太后今日也就不白受这些委屈了。 听到竹息的话,皇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姑姑,皇额娘的事果真没有转圜了吗?”皇后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她蒙受太后多年照顾,肯定不愿自己的靠山这时候倒台。 “太后依旧是太后,只是皇后娘娘,您要想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您确定要让皇上沉溺当年之事吗?” 说实在的,当年纯元皇后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进入王府,这都不重要,毕竟人死如灯灭,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但纯元皇后的死因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若是这点被皇上发现了端倪,皇后才真是要大难临头。 听出了竹息姑姑话中的意味,皇后止住了话语。 “本宫知道了,还望姑姑照顾好皇额娘。” 在后宫争斗了这么多年,皇后也不全然是没有脑子的人,太后的意思很明白,让她专注帮四阿哥争夺太子之位。 而后宫斗争,说白了,不过是太子之位的铺垫而已。 宸贵妃哪怕再得宠,但六阿哥还小,所以还有的是时间。 景仁宫。 “臣妾听闻太后身子不适,一连几日太医都在寿康宫进进出出的,皇后娘娘可要安排一番让六宫轮流侍疾?” 请安时分,华贵妃一马当先的开口问道。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寿康宫的一举一动自然有的是人关心。 皇上怒气冲冲的从寿康宫离开,紧接着太后便请了太医,如何能不让六宫侧目呢。 况且皇后第二日去寿康宫,竟然都没见到太后,这可就稀奇了。 谁不知道太后可是皇后的亲姑母呢? 华贵妃以晚辈的身份开口,话里话外又是对太后的一番孝心,皇后也不能避而不谈。 “太后身子不适,太医也说了需在寿康宫静养,若是需要六宫侍疾,本宫会另行下旨的。” 皇后话说的滴水不漏,她心里明白,太后此番称病,一来是给给皇上示弱,用身子不适博取同情,二来也是想淡化此事,在后宫消失一段时间。 如此又怎么会让六宫侍疾呢。 “太后身子不适,皇后娘娘可问了太医怎么说,太后的病症可还要紧?” 旁人不关心此事,但齐妃可是关心的很。 三阿哥马上就要娶嫡福晋了,太后若是这时候出了事,三阿哥便要守三年的国丧,那娶亲之事可就要等到三年之后再说了。 且娶亲之事能等,但采颦腹中的孩子可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若是孩子正逢国丧之时诞生,那名声上可就难听多了。 齐妃既然希望这个孙子能博得皇上的喜爱,自然不希望撞上此事。 “太医说皇额娘的病只需静养即可,齐妃有心了。” 皇后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两句,她怎么会不知道齐妃的小心思,只是习惯了对方犯蠢,都懒得生气了。 三阿哥得了门并不出众的婚事,还因贱婢腹中的孩子得了皇上的不喜,偏齐嫔也不是个脑子聪明的,竟然对贱婢的孩子还多加照拂,这样只会惹得皇上更加不喜。 不过齐妃的蠢笨倒是让皇后最近郁闷的心情难得宽慰了几分。 眼神瞥到下方看好戏得安陵容,目光扫及她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嫉恨。 “宸贵妃的身孕也有三月了,昨个儿太医来禀,说是一切无恙,本宫听了心里也十分欣慰。” “你诞育六阿哥有功,如今被皇上晋位了贵妃,本宫和皇上都期待着你能再为皇家诞下一个皇子。” 皇后笑得温婉大气,但其中的语言交锋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到了。 安陵容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开口回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才是皇上的嫔妃,为皇上诞育子嗣乃是臣妾分内之事。” 安陵容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每次请安的时候都能听到皇后挑拨离间的话,听了这些年,如今也无感了。 “六阿哥天资聪颖,听说皇上已经准备给六阿哥找伴读了,皇上对六阿哥真是寄予厚望。” “说起来三阿哥乃是皇上的长子,在读书上可要给诸位阿哥做个表率。” 皇后看了一眼安陵容,又看了一眼齐妃,挑拨的意味分明。 闻言,安陵容顿时便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真是谬赞了,三阿哥和四阿哥最近都要忙着娶嫡福晋,两位阿哥娶完嫡福晋之后,怕就要正式入朝了。” “上书房空着也是空着,皇上的意思便提早让弘昭过去适应适应。” “倒是钮祜禄家的小姐,听说是太后娘娘亲自指婚,身份贵重自然不同普通的侧福晋。” “如今,四阿哥不仅要迎嫡福晋进门,还要照顾好侧福晋,要臣妾说,皇后娘娘才是最操心的人呢。” 四阿哥的生母早早就不在了,自然是皇后这个嫡母为他操持这些事宜。 况且这次四阿哥的侧福晋又是太后亲自给求来的,在外人眼里看来,四阿哥和皇后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齐妃本来对准安陵容的炮火又重新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只要一提起四阿哥的这位侧福晋,齐妃的气便不顺了,那日皇后娘娘的赏花宴,谁看不出来,齐妃可是属意纽祜禄氏为三阿哥的嫡福晋的。 结果一朝让四阿哥摘了桃子,齐妃不生气才怪。 “四阿哥人品贵重,这才得了皇后娘娘的亲侄女青眼,不过四阿哥不过在宫中学习了数日,入朝之后当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吗?” “皇后娘娘可要用心教导才是。” 齐妃凉凉的开口,弘时可是朝中的大儒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四阿哥才回宫多长时间,竟然也敢和三阿哥叫板了。 华贵妃倒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在一旁加了一把火。 “齐妃,你这话可就错了,四阿哥添了这么一门姻亲,有钮祜禄一族在,还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 钮祜禄一族和惇亲王在朝中根深叶茂,若是他们愿意为四阿哥铺路,自然是好。 但之前年家和惇亲王关系也走的挺近的,年世兰可是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 好好的嫡出小姐做了侧室,哪怕是皇子的侧室,有了这么个例子比着,让钮祜禄一族还未出嫁的小姐该如何择婿。 所以皇后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一定呢。 她倒是很想看看,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对上这位侧福晋,到底谁技高一筹呢。 华贵妃搞事情的意味十分浓郁,同时让齐妃和皇后都黑了脸 安陵容瞧着如今这个场面,当真是热闹极了。 而皇上同时准备给两个阿哥娶亲,最忙碌的就是内务府了。 按理说三阿哥乃是皇上的长子,按照长幼尊卑,也该先忙三阿哥的婚事。 但偏四阿哥的婚事是皇后亲自盯着的,所以一时之间,内务府也只能齐头并进。 安陵容倒是心态十分坦然,采颦令三阿哥失了皇上的圣心,至于四阿哥,有皇后这个养母在,还愁府里的事情会少吗? 四阿哥的嫡福晋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但偏找了个家世地位都高于嫡福晋很多的侧福晋,日后府里若是团结一心便罢了。 若是嫡福晋和侧福晋斗起来,四阿哥还能专心政事吗? 第143章 孟静娴和安陵容结盟 安陵容从景仁宫出来之后,便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德嫔。 见状,她和年世兰对视了一眼,华贵妃高傲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孟静娴后,便上了自己的轿辇。 见华贵妃走后,孟静娴便上前了一步。 “嫔妾参见宸贵妃娘娘。” 行礼的时候,她仔细端详了几眼这位冠宠六宫的宸贵妃。 她真是没有想到,上一世被皇后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鹂妃娘娘,这一世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沛国公府的闺房之后,孟静娴心中是不可置信的。 她花了好些时间,来谋算、计划接下来怎么办。 这一次,她不愿沛国公府因她成为京城的笑柄,也不愿再入那果郡王府。 但世间的事情,不是重来一次,便都能如你所愿。 被太后指婚果郡王的她,尽管是沛国公府的嫡女,但果郡王一日不成亲,她便没办法婚配。 但她继续等下去,不过是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罢了。 况且,上一世自己生下的孩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果郡王府,只能像个皮球一样被甄嬛踢来踢去。 想到这里,孟静娴心中怎么会没有恨呢。 恨自己成为那对狗男女的挡箭牌,恨果郡王明明贪恋权势,偏偏只会利用女人。 为了自己,为了报仇,也为了沛国公府,所以她用计,逼皇上迎她入宫,为沛国公府博一个前程。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世和上一世还是有些不同的。 甄嬛不如上一世那般得皇上宠爱,六阿哥也不再是甄嬛所生,皇上最宠爱之人反倒是成了面前这位宸贵妃娘娘。 宸贵妃既得皇上宠爱,膝下又有皇子,况且孟静娴最看好对方的是,她怀疑对方和她一样都是重生之人。 不然如何能解释这一世的变化呢? 安陵容身后站着木槿和芳云姑姑,有了身孕之后,她一贯身边都不会离人。 此刻,她的手轻抚着小腹,淡定的开口,“德嫔妹妹特意在此地等本宫,可是有事要说?” “嫔妾是特地来贺娘娘有孕之喜,今日阳光甚好,嫔妾不如陪贵妃娘娘去御花园走走?” 孟静娴笑着开口邀约。 对方能从一个小官之女,谋算成如今的宸贵妃,孟静娴不相信她会给他人做嫁衣。 如今皇后和齐妃为了太子之位斗的火热,但她冷眼瞧着,皇上倒是一点都不急立太子。 如今太子之争已初现端倪,为了沛国公府,有些事情她要早做打算。 安陵容笑意吟吟的开口,“好啊,难得德嫔妹妹相邀,本宫怎能开口说不呢。” 闻言,芳云姑姑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陵容直接隐晦的拦住。 其实,早在沛国公上书果郡王的时候,安陵容的目光便瞄准过沛国公府。 毕竟,有任何的蝴蝶翅膀使事情发生了偏差,那都说明有意外的因素干预了整件事的进程。 从沛国公上书开始,安陵容便怀疑了孟静娴。 只不过,从她日后做的事情来看,对方应该是个聪明人。 她想报复甄嬛和果郡王,这点和安陵容想要的并不冲突。 既然不冲突,那便不一定会是敌人。 “御花园风景如画,若非妹妹相邀,本宫怕是要错过了。” 安陵容笑着开口,皇上封了她为宸贵妃,这次是孟静娴今日找上门的的主要原因。 “娘娘运筹帷幄,就算没有嫔妾,自然也有人会提醒娘娘。” 孟静娴开口便一语双关。 她入宫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段时间也把宫中的关系摸了个透。 明面上这位宸贵妃娘娘虽然得宠,但却从不干涉宫权,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十分得皇上怜爱。 但在暗中,不管是御前出来的芳云姑姑,还是和永寿宫一向交好的华贵妃,都能保对方在宫中安稳的活下去,即便明面上势弱,但背地里也能运筹帷幄。 闻言,安陵容微微勾唇。 “德嫔妹妹一向聪明,难怪皇后娘娘也常夸妹妹聪明。” 安陵容笑着开口,转头对着身旁的木槿开口说道。 “木槿,让宫人这些花枝插瓶,弘昭看着也高兴。” 听她提起六阿哥,孟静娴眸光一闪,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慈母之心,六阿哥真是有福气。” 安陵容眸光似笑非笑,对着孟静娴开口说道,“当母亲的自然都疼爱孩儿,这一点德嫔应当也十分清楚才是。” 安陵容和孟静娴打哑谜,但两个人都十分清楚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嫔妾所求自始至终都十分清楚,人活在世上不能总是情情爱爱,家族、亲人无一不是牵挂拖累。” 听到她这么说,安陵容便知对方今日来找她的主要目的了。 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皇上是要给六阿哥找伴读,但你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此事本宫也说不上什么话。” 安陵容手轻轻摇扇,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心中却在阵阵思量。 今时今日,弘昭有了年家和安佳氏一族的保驾护航,他如今最需要的是有时间来成长,而不是在朝中结党营私。 况且,沛国公府眼看着是势大,但等弘昭长成之后,是何等光景,谁也不知道。 但眼下三阿哥和四阿哥都要入朝,年家虽然在朝中势大,但毕竟年羹尧才刚上交了兵符。 在皇上面前还是扮演纯臣更妥当些,毕竟皇子之争,若是牵扯到军方势力,那意义便不一样了。 年家在军方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其实,自安旭入朝为官之后,安陵容便察觉到,安佳氏一族在朝中还是有些形单影只。 虽然因着年二小姐的姻亲关系,年家也会稍加照拂安旭,但年羹尧毕竟有儿子,有些事情肯定还是以年家的利益为先。 尤其是牵涉到皇子执政,如今弘昭年纪还小,尽管安佳氏一族和年家有天然的姻亲优势,但毕竟皇帝的年岁也不小了。 年羹尧会考虑更多也属正常。 “今日嫔妾来找娘娘,只是让娘娘看到沛国公府的态度而已,至于前朝之事,嫔妾也懂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 她父亲虽然被她勉强劝住,不投靠四阿哥。 但孟静娴其实心里清楚,如今四阿哥眼看着势大,父亲心中有些动摇了。 但旁人不知道,重活一世的孟静娴怎么会不清楚惇亲王的下场。 如今,虽然年家免于灾祸,但惇亲王行事依旧不知道收敛,得了这么门姻亲的四阿哥,难保不会被这位尊贵的侧福晋连累。 最重要的是,上一世皇后被幽禁了一生,皇上在得知了纯元皇后的死因之后,甚至说出了死生不复相见的话。 重活一世的她都知道此事,宸贵妃上一世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对方只会知道的比她更加清楚。 四阿哥和皇后走的如此之近,到时候事情一旦爆发,四阿哥怎么可能不受连累。 父亲觉得四阿哥如今有了和三阿哥一较高下的底牌。 但是孟静娴却看的清楚,四阿哥身边的每个底牌下面都埋着深深的雷,就是不知道这些事和这位宸贵妃有没有关系。 沛国公府两朝元老,就算此时不站队,也能安稳的度过下一次的皇位交接。 只是她父亲如今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倒向四阿哥,没办法孟静娴才来找了安陵容。 沛国公府就算真的选皇子站队,那么选六阿哥也比四阿哥的赢面要大很多,六阿哥有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母亲,对方不会容许太子之位旁落。 况且不过是个伴读,六阿哥还不知道几年之后才能入朝,所以先稳住父亲要紧。 安陵容也猜到了孟静娴的想法,但是她并没有戳破。 对她来说,皇上不管选谁做弘昭的伴读,那么在朝堂之上,安佳氏一族和弘昭的伴读都是天然的优势。 就算没有沛国公府,也有其他人,所以安陵容并不着急。 只不过沛国公府有了孟静娴这个变数,若是对方发出了善意,她没道理不接受。 三阿哥和四阿哥同时娶亲,最忙碌的便是内务府了。 因着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自然娶亲也在四阿哥前面,但偏四阿哥生母早逝,婚事上自然由皇后这个嫡母做主。 皇后亲自看着,内务府也不敢敷衍。 这就让齐妃不满了,在她看来,三福晋的家世本来就不如四福晋,若是亲事上再比不上四阿哥,那三阿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既然皇后不管,那她便去找皇上,一连几日齐妃都往养心殿去之后,皇上便直接下令让她看着操办三阿哥的婚事。 既然你不满意内务府,又对皇后有怨言,那么你自己操持,总没什么问题了。 皇后和齐妃斗的如火如荼,倒便宜了安陵容在永寿宫安心养胎。 不过她也是佩服皇后的,一边和齐妃斗得有来有往,一边还能不间断的往永寿宫送脏东西。 若非芳云姑姑防的紧,皇后那不重样的小动作还真容易蒙蔽了别人的眼。 而皇上给弘昭的伴读也很快定了下来,皇上一共选了四人,两位是老牌的勋贵世家,一位是安佳氏一族出来的,最后一位当真选了沛国公府的子侄。 安陵容感叹沛国公当真是心疼这个女儿,孟静娴若真能一直说话这般管用,她不介意和沛国公府一直维持良好的关系。 如今前朝事多,加上之前时疫之时发生的事情,皇上还要清算,所以已经数日不曾进后宫了。 安陵容顾念皇上的身子,日便送汤饮去养心殿。 加上时不时去养心殿用膳,倒是也不似其他嫔妃一面都见不到皇上。 而不出皇帝所料的是,太后的懿旨下到钮祜禄一族之后,钮祜禄一族便向惇亲王言明了他们的不满。 之前钮祜禄一族连皇后都出过,他们自然看不上四阿哥一个光头阿哥。 更别说册封的还是侧福晋之位。 但牵扯到皇子分封之事,惇亲王就是再没有脑子,也知道这样的事,他不能插手,不然的话,那个小气的皇兄定然不会轻轻放过。 且皇上如今已经不是刚登基的时候了,如今西北平定,年家又已上交兵符,没了年家扶持的惇亲王,说话的底气也不那么足了,人也不似上一世那般冒进,敢去殴打言官。 且惇亲王福晋也不是个蠢笨的女人,惇亲王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爱重福晋,惇亲王福晋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二的。 从咱们这位皇帝这段时间的动作来看,就是太后在其中都讨不了好,惇亲王一个和皇帝异母所生的弟弟,还能有多大的情分。 所以钮祜禄一族来哭诉,惇亲王福晋也当作没听到。 皇后把自己的亲侄女都嫁给四阿哥了,会容忍四阿哥是一个光头阿哥吗? 人家嫡福晋都不急,他们侧福晋急什么,况且四阿哥可是皇上的亲儿子,如今三阿哥和四阿哥都要入朝,分封只是早晚的事,他们何必赶着上去冒头。 说不准皇后就想此事钮祜禄一族能先开口,倒是让人家乌拉那拉氏一族占了便宜。 毕竟出门在外,四阿哥可不会带侧福晋,说到底,就算他们为四阿哥请封了,便宜的还是皇后的亲侄女。 且太后之事,给惇亲王福晋敲响了一个警钟,皇上连太后都不给面子,他们惇亲王府在皇帝心中又能有多少情分。 惇亲王福晋这般说,惇亲王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朝堂倒是难得的平和了下来。 见钮祜禄一族和惇亲王都如此沉的住气,皇后尽管知道皇上最后一定会分封,但还是去了养心殿探探皇上的口风。 “皇上,三阿哥大婚的事宜内务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吉服还需要皇上拿主意,不知是用什么品格的吉服去迎娶福晋呢?” 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的吉服可大不相同,皇后如此开口,便是想问皇上准备给三阿哥册封什么爵位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皇上这次的赐婚没多看重三阿哥,指的福晋家世也一般,倒是四阿哥得了门好亲事。 第144章 弘昭的预警梦 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皇上到底会如何册封两位阿哥。 闻言,皇上看了一眼皇后,淡淡开口,“朕定了之后会告诉内务府的,这事就不劳皇后操心了。” 难得这件事惇亲王没有插手,所以皇上还有闲情逸致看看棋谱,若是惇亲王和钮祜禄一族开口了,才正戳到了皇上的肺管子上。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间,她心知皇上不喜自己开口,接下来的话也不好开口问了。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后从养心殿离开之后,皇上很快便则好了两位阿哥的册封圣旨。 皇上册封了三阿哥为诚郡王,但四阿哥只得了个多罗贝勒的封号。 永寿宫。 “娘娘,四阿哥进宫了。” 得知皇上旨意的时候,安陵容就猜到四阿哥心中不满,去找皇后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她有孕已经六月,弘昭倒是得了个新差事,便是下学之后,日日给她腹中的孩子念《三字经》。 他自己都还小,偏在这件事情上十分倔强,一日都不落下。 安陵容摸了摸弘昭的小脑袋,去了上书房这些日子,弘昭眼看着懂事了不少,也不似小时候那般调皮。 倒是让安陵容十分欣慰。 说实话,清朝的皇子是真的不好当。 满人俗说的五岁,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三周岁,三周岁的孩子便要天不亮去读书,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才能回宫。 每日的课程除了四书五经、大学中庸之外,还有骑马射箭,真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弘昭因着天赋,被皇上勒令早一年去了上书房,她虽然觉得儿子有些苦,但弘昭自己似乎并不觉得。 弘昭念三字经的时候十分认真,小奶音字正腔圆的,呆萌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把他按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几口。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弘昭倒是越大的害羞了,明明小时候亲他的脸蛋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如今去了上书房之后,却平白的生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芳云姑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糕,弘昭去尝尝看,若是好吃的话,给额娘送些过来好不好?” 安陵容温和的开口说道,哪怕是腹中有了其他的孩子,但弘昭作为她两世的第一个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仍是特殊的。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昭摸了摸她的肚子,放下了手中的《三字经》,和她腹中的孩子打了个招呼之后,这才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见状,安陵容勾唇一笑,也只有弘昭才能令她脸上的笑容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见六阿哥走了,木槿才继续开口说道。 “娘娘,皇上封了三阿哥为诚郡王,四阿哥则是多罗贝勒,听说齐妃娘娘已经在宫里发赏钱了。” 皇后得知四阿哥只封了个贝勒之后,估计都要气死了,赶在这个关口,齐妃还敢在宫中大肆发赏钱,估计皇后的气会更不顺了。 想到这里,安陵容勾了勾唇, “三阿哥的出身摆在那儿,加上他又是皇上的长子,自然和其他阿哥都不一样。” 若非恰好碰上了皇上准备晋位她为贵妃,四阿哥的这门侧福晋还不一定能成呢。 皇上因此对太后都不满,对这个本就没有多少情分的儿子又会多喜爱。 只不过皇后被皇上的‘宠爱’迷了眼,竟真以为这个才接回宫的四阿哥能越过三阿哥去。 也不想想,三阿哥不仅是四阿哥的兄长,更是皇上曾寄予厚望的长子,尽管后面做了不少蠢事,但是和皇上的情分也不是刚回宫便汲汲营营的四阿哥能比的。 “娘娘,那我们给三阿哥的新婚贺礼,可要在添上几成?” 毕竟之前他们都是按照一样的规格来准备的,没成想,皇上在这时候偏弄了个不一样。 “既然三阿哥封了郡王,那贺礼自然也要比四阿哥高上几分,你和芳云姑姑商量一下,下去准备。” 其实安陵容还是有些能猜到皇上的心思的,三阿哥虽然天资不高,但好歹不是汲汲营营的那种人。 齐妃虽然犯蠢,但也比皇后精于算计的好。 所以皇上给三阿哥封了郡王,只要三阿哥不作妖,日后不管是他的那个兄弟登基,他有一个郡王的爵位,都不会过的太差。 皇上也是真心为了这个儿子考虑,所以才一开始就封了他郡王。 至于四阿哥,四阿哥才回宫教养了多长时间,自身能力还不够便暴露了野心,自然会让皇上不喜。 且侧福晋的事,虽然四阿哥全程都没有插手,是皇后和太后在操作,但既得利益者是他,皇上怎么会不迁怒于他呢。 本来得了个钮祜禄一族的侧福晋能高出三阿哥一截了,但偏在分封上,三阿哥又高了他一截。 日后到了朝堂之中,兄弟俩还不知道怎么闹呢,不过皇上搞了这一出,帝王的权衡之术还真是玩的溜啊。 弘昭在小厨房尝了芳云姑姑今日做的芙蓉糕之后,觉得味道不错,便令小林子端着,他要带给额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尝尝。 弘昭人小,腿虽然短,但却走的飞快。 “六阿哥,您等等奴才。” 小林子一边端着点心,一边开口嘱咐着面前的小主子。 听到他们主仆俩的对话,安陵容拿出手帕便细心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额娘在这里又不会跑,弘昭慢慢走就是。” “你看小林子跟在你的身后多么辛苦。” 安陵容笑着开口。 弘昭出生以后,她的大半心神便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从他还没出生开始,便开始替他未来的路筹划,便是她腹中的这一刻,此时都不能和弘昭相较。 听到额娘温和的话语,鼻尖全是额娘身上淡淡的兰花芳香,让弘昭心顿时便十分平静。 他是额娘的弘昭,不论如何都是额娘的弘昭,弘昭心里这么想着。 但想到自己梦中见到的场景,他心里也有些乱糟糟的,又不知该如何向额娘开口。 只能当做是上天给他的预警。 他梦到了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先太子胤礽的一生。 从对方的得宠,到最后的失宠,一辈子像走马观花似的,让弘昭的世界观直接受到了冲击。 也令他明白了,皇家的父子亲情真的淡薄的很。 或许也是受梦境的影响,弘昭一刹那便懂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但他脑海中依旧坚定,自己是弘昭,是额娘的孩子。 他把自己做的梦当成上天给自己上的一堂课,一堂和他的现在十分相似的一堂课。 先太子出生后被如此先帝爷宠爱,像极了现在的他,他如今也累皇阿玛十分宠爱。 但先太子如此得宠,都不免经历两立两废,最后先帝爷更是一眼都不愿意见这个儿子一面,把他幽禁致死。 这让弘昭不敢相信皇家的父子之情,同时心中也起了浓浓的害怕和忌惮。 但同时他又十分明白,额娘对他的疼爱是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的。 额娘和皇阿玛是不一样的。 “你若是喜欢芙蓉糕,额娘便让人日日做了你带去上书房。” “你皇阿玛那边额娘去说,你不要担心。” “再过几日便是你两位皇兄的婚宴了,到时候你皇阿玛一定会让你出席,贺礼额娘已经让芳云姑姑给你准备好了,让小林子给你拿着就是。” 安陵容细细的嘱托,尽管弘昭的年岁还小,但他最近体现出来的小大人模样,倒是让安陵容习惯了,什么都和这个儿子说一声。 忽然想到芳云姑姑前儿个和她说起过弘昭没去养心殿请安的事情。 安陵容开口问道,“对了,额娘听你身边伺候的宫人说,这几日你没去养心殿给你皇阿玛请安吗?” 之前的时候,弘昭都恨不得日日去养心殿请安,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在上书房功课繁重的缘故,也不听他说要去养心殿找皇阿玛了。 安陵容还是十分关心这个儿子的心理状况的,他如今还小,未来还需要皇上给他铺路,所以有什么问题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昭小脸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一时之间被皇家的亲情淡薄吓着了,所以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皇阿玛。 毕竟之前的时候,皇阿玛对他是真的疼爱,但看了先太子的一生之后。弘昭不确定,皇阿玛对他的宠爱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见弘昭趴在她怀里也不说话,安陵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自从弘昭正式去上书房之后,便剃了清朝阿哥的经典发型,光秃秃的大额头,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弘昭,等会额娘带着你去养心殿给你皇阿玛请安,好不好?” 安陵容柔和的开口说道。 弘昭也知道这件事他早晚都要面对,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不管如何说,皇阿玛起码现在对他的宠爱还做不得假,所以他还是需要向皇阿玛请安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弘昭的脸上也带了笑容。 之前被梦中的景象压抑的严重,如今闻着额娘身上淡淡的香气,只觉得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果然比起皇阿玛,他还是更喜欢香香的额娘。 弘昭既然答应了,安陵容稍稍用了些芙蓉糕之后,便换了身衣裳准备带着弘昭去养心殿。 弘昭这些日子需要去上书房,为此内务府也送来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常服,可供弘昭更换。 见他心情闷闷的,安陵容特意拿出了她前些日子给弘昭做的衣裳,还专门做了身差不多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果然在看到额娘也穿了浅青色的衣裳后,弘昭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许多。 见状,安陵容摸了摸他的脸蛋,领着他便上了轿辇。 见到她带着弘昭过来了,小厦子连忙迎了上来,小声的开口说道,“奴才参见宸贵妃娘娘,参见六阿哥,娘娘吉祥。” 听到里面皇上和三阿哥的声音,安陵容温和的开口。 “三阿哥在里面呢,那本宫来的真是不巧了。” 这位主儿可不是一般人,小厦子根本不敢托大,连忙开口说道,“皇上今儿个叫了三阿哥来说成婚的事,不过也应当快结束了,娘娘和六阿哥不如移步偏殿等一会儿?” 既然三阿哥这会儿还没出来,他们现在进去就不合适,见状,安陵容开口说道。 “本宫听说江南新进贡十余尾龙鱼,都让皇上都养在养心殿的鱼池里了,既然三阿哥那便一会儿还说不完,本宫就先带着弘昭去看鱼。” 免得他站在殿外,再让人觉得她听墙角。 听到她这么说,小厦子连忙让人打了伞跟了上去。 养心殿的鱼池虽然修建的不如御花园的精美,但是好些名贵的品种都被皇上养在了这儿,所以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既说了要带六阿哥看龙鱼,御前的人自是捧了鱼食过来,一把鱼食撒下去,几尾鲜红带着金色细闪的鲤鱼便映出了水面。 安陵容一边揽着弘昭一边指着水面,脸上带着笑意。 “弘昭,你看你皇阿玛养的这几尾龙鱼肥不肥美?” 安陵容调侃的开口说道,如今孩子越发老成,倒衬得她越发小孩子心性。 听到宸贵妃这般开口,御前的人也不敢吭声,按照这位主儿的得宠程度,她便是真想吃,恐怕皇上也没有一个不字。 弘昭倒是一本正经的开口,“额娘想吃吗?额娘若是想吃的话,弘昭给额娘捞上来。” 见他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安陵容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蛋。 “你皇阿玛就得了这几条龙鱼,肯定当宝贝似地精心养着,要是被你捞上来了,你看你皇阿玛打不打你的屁股。” 安陵容略带恐吓的开口说道,孩子越是老成,她便越想看到对方孩子气的一面。 弘昭倒是不以为然,不过是几尾龙鱼,额娘若真想吃,就算日日吃又何妨。 等他回头长大了。一定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额娘的面前来,他的额娘就值得最好的。 第145章 弘昭那逐渐跑偏的性子 安陵容和弘昭在鱼池边坐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小厦子脚步飞快地走了过来。 “宸贵妃娘娘,皇上宣您和六阿哥进去呢。” 闻言,安陵容整理了一番弘昭的衣衫,轻抚着小腹便带着他进了养心殿。 见到这一大一小相似的青色衣衫,皇上顿时心情就美丽了几分。 容儿如今身子渐渐笨重,皇上也向前迎了几步。 “小厦子的差事干的是越发好了,竟然让你在外面等着,左不过朕和三阿哥说的也不是要紧事,你和弘昭进来也无妨。” 皇上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而弘昭则是十分自来熟的也爬了上去,紧挨着自己的额娘。 俨然一副十孝好儿子的场面。 安陵容拉过皇上的手,往他手里塞了杯清茶,笑着开口回道,“三阿哥也是难得来向皇上请安,臣妾也不愿意打扰,况且皇上的鱼池里可真是养了不少宝贝,倒是让臣妾和弘昭大开眼界呢。” 安陵容一手拿着团扇为皇上轻扇着风,一边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 听到她促狭地话语,皇上龙心大悦,连门外的小厦子都能清楚的听到皇上爽朗的笑声。 “师傅,这宸贵妃娘娘还真是得宠,才进去这么一小会儿,便把皇上哄得如此高兴。” 听到一旁的小太监这么说,倒是让小厦子想起当年他在师傅跟前感叹的场景。 如今世事变迁,但唯独这位主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却是越发重要了。 所以啊,有些人得不得宠,会不会一直得宠,全看天意。 “弘时这孩子被齐妃教养了一段日子,倒是和朕疏远了不少,今日叫他过来,一是为了他大婚的事,要娶福晋了,也成为大人了。” “二来便是问问他的课业,虽是成家了,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虽然皇上已然没有了让这个儿子继位的心,但先帝爷的十多个儿子哪一个不是文韬武略,被这样鞭策到大的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是寄予厚望。 但想到她刚进门时皇上的样子,三阿哥恐怕并不如皇上的意。 安陵容尽管看的明白,但此事可不会提起。 “臣妾倒是听说董鄂氏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更是京中一等一的才女,这样的人家教养出的女儿,定能好好督促三阿哥读书,到时候皇上也可放心了。” 安陵容笑得温婉,一旁的弘昭用小手玩她的衣角,倒是也玩的不亦乐乎。 倒是皇上也有几日未曾见六阿哥了,见他一直在一旁不吭声,便直接把他抱到了怀里。 摸着他的大额头低声说道,“弘昭几日没见皇阿玛倒是疏远了。” 被皇阿玛突然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温暖怀抱,倒是让弘昭鼻头一酸,心中不免浮起了几分愧疚,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了。 “被上书房的夫子教养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更克己复礼了,是皇上自己要做严父,这才把弘昭这么小就送到了上书房。”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皇上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容儿偏疼弘昭,所以是不愿他这么早便去上书房的,但他对这个儿子的期待非常,自是不愿意浪费他的天资。 想到夫子也教养了他一段时间了,便又起了问功课的想法。 “如今你也进上书房一段时间了,皇阿玛今日来考考你,《千字文》可学习了?” 弘昭看了一眼假装严肃的皇阿玛。虽然他板着脸,但额娘说过,皇阿玛高兴的时候,会微挑眉眼。 皇阿玛如今的样子。应当是高兴的。 想到这里,弘昭的心神也放松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他就是他,不是先太子,皇阿玛也不是先帝爷,所以他和先太子不一样。 想到这里,便有些恢复了日常他在皇上面前的性子。 骄矜的开口说道,“皇阿玛提问就是。” 听到他话中的口气不小,皇上更是来了兴致。 “笃初诚美,慎终宜令,此句何解?” 千字文对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难度,但弘昭的智商本就高,又看了先太子的一生,虽然其中牵扯的有些朝政他现在还理解不了。 但先帝爷当初有教导过先太子这段话,所以弘昭记得十分清楚。 “修身、求学、重视开头固然不错,但儿子认为,有好的结果方才不负过程的辛苦。” 弘昭开口说道。 而听到弘昭如此开口的皇帝,眼中闪过的惊喜的目光 弘昭去了上书房读书,上书房的夫子自是要向他汇报六阿哥的学习进度的。 虽然夫子已经开始讲述《千字文》了,但他刚才问的那句话,还并没讲到。 如此可以看出,弘昭不仅天资聪颖,更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孩子,如此倒是让刚被三阿哥打击完的皇上,心熨帖了几分。 他记得父皇教他们兄弟几人的时候,也没费这么大的功夫,但先帝膝下诸子,学问都还是够的 唯独到了他教育儿子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三阿哥是不是随了齐妃的蠢笨,所以他才怎么教都教不会。 想到这里,眼神看向一旁的安陵容便更加和蔼。 如容儿这般温婉聪慧的女子,生出的孩子,才令他满意。 所以说嫔妃的智商还是十分重要的,愚蠢的人生出的孩子也十分令人头疼。 想到这里,皇上对安陵容腹中的孩子更加期待了。 “你的天资极高,皇阿玛只希望你不要浪费了你的天份才好,勤学苦读早日入朝为皇阿玛分忧。” 皇上摸着弘昭的大脑门开口说道。 见皇阿玛眼神温和,弘昭忽然觉得,他和皇阿玛相处的样子,和先太子与先帝爷相处还是不同的。 或许先太子就是太乖巧了,太害怕先帝爷了,所以父子间的情分都没有了。 额娘教育他,对皇阿玛一定不要怕,皇阿玛虽然是皇帝,但也是弘昭的父皇,所以皇阿玛一定也需要寻常的父子亲情。 而他看的画本中,寻常人家的儿子都是很会闯祸的。 小林子若是知道,他偷看的纨绔逆袭话本被六阿哥这般理解,怕是哭死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便故意开口说道。 “刚才额娘带弘昭去看龙鱼,皇阿玛的龙鱼养的极好,可愿意赐予儿臣?” 弘昭歪着脑袋,被额娘这么一说,他也想尝尝,皇阿玛精心养出来的龙鱼是不是味道真的不一样。 弘昭长这么大,极少这般开口问皇上要什么东西。 听到他这么说,心情不错的皇上当即大手一挥,便把龙鱼都赐给了他。 而安陵容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和皇上培养了半天父子之情的弘昭,换了另一个角度逗弄皇阿玛,他心里也有一种异样的畅快。 而好不容易父爱泛滥的皇上,尽管看着养心殿已经被作弄的不成样子,但想到弘昭活泼好动还天份极高,对他这个皇阿玛也十分亲近,好不容易享受父子温情的他,对弘昭的容忍度也高了很多。 一时之间,父子俩倒是难得的达成了和谐。 安陵容领着弘昭从养心殿离开的时候,弘昭还不忘顺走了养心殿门口的花瓶,好好的一对芙蓉缠金枝的花瓶,日后怕是只能剩一个在库房里落灰了。 而皇上也疼爱六阿哥,见六阿哥喜欢,还真就让他抱走了其中一个。 在回永寿宫的路上,弘昭和安陵容一起坐在轿辇上,见他还时不时看向小林子怀中抱的花瓶。 安陵容巧笑着开口,“你若真喜欢人,让小林子放到你的寝殿里日日看着可好。” 对温柔的额娘,弘昭乖觉很多。 心中暗道,他深知皇阿玛是强迫症的性格,如今这一对花瓶被他拿走了一只,皇阿玛应该也不会把另一只摆出来了,那么早晚另外一只也会到他手里来。 额娘的永寿宫虽然富丽堂皇,但他就觉得,有了这对芙蓉花瓶之后,更顺眼些。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会和额娘说,他还想在额娘身边装个乖巧的孩子呢。 “儿臣只是觉得这花瓶上的芙蓉花,和晨起芳云姑姑做的芙蓉糕特别像。” 弘昭笑嘻嘻的开口,闻言,安陵容便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到了永寿宫之后,弘昭便直接让小林子把花瓶放在了永寿宫的正殿。 至于龙鱼则是被直接送到了小厨房。 还是安陵容据理力争,这才堪堪救下了一半的龙鱼,好日后给皇上交差。 弘昭既决定了用什么态度培养父子感情,自然是在调皮捣乱的路上一路狂奔,但偏又表现出天赋极高的样子,所以在外人眼中看来,皇上还是十分疼爱六阿哥的。 三阿哥大婚那日,在阿哥所吹吹打打的整日,宫外的三阿哥府还在修缮,所以三阿哥夫妻还得在阿哥所在住些日子。 第二日,三阿哥携嫡福晋来永寿宫请安的时候,安陵容和弘昭特意都起了个大早,倒是看清了三福晋的样子。 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家,脸上便带着书卷气,看着像是个性子好的,不过也不知能不能斗得过齐妃。 毕竟阿哥所住着的可不仅仅是三阿哥夫妻,还有采颦。 不过安陵容倒是什么都没说,给了三福晋贺礼之后,她便利落的离开了。 本来永寿宫和长春宫的关系就一般,安陵容膝下又有六阿哥,三福晋对她除了面子情自然也不会有旁的。 “娘娘,听说今早齐妃娘娘可是训了三福晋好一会儿话呢。” 齐妃那个张扬的性子,儿媳第一次来敬茶,便迫不及待地给人脸色看了,如此可不是更趁了皇后的意。 每日收集宫中的消息,也是木槿的职责之一,毕竟宫中的风吹草动,不知道哪阵风就刮到他们永寿宫了。 见娘娘没阻止,木槿继续开口说道。 “听说是为了子嗣的事,之前先帝爷也将董鄂家的女儿赐给了九爷,但那位可是连儿子都没生出来,所以这才第一日,齐妃便迫不及待的给三福晋立规矩了。” 这般刻薄的话,一听就知道是皇后传出来的。 齐妃苛待三福晋,三阿哥自然受影响,这算是皇后常用的老手段了。 “这段时间宫里事多,本宫的身子也笨重,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看着底下的人,免得让什么脏东西趁机混进了永寿宫。”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说道。 因着两位阿哥成婚,自然内务府便忙些,宫里的人也乱些,她如今身孕已过六月,还是小心为上。 听到主子这么说,木槿连忙点了点头。 弘昭用了早膳之后,便去上书房了,见他走后,安陵容才继续开口说道。 “本宫听说果郡王福晋入宫了?” 宫里的姻亲本来就少,说起来,果郡王自从招皇上厌弃之后,整个人倒是低调了不少,果郡王福晋也鲜少入宫。 若不是宝华殿的那位还在,安陵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木槿很快回道,“说是为了府中侍妾的孩子,就是从前莞贵人身边的那位,听说有孕之后便百般不适。” “果郡王福晋也是个敦厚人,府中的府医没有办法之后,竟然愿意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闻言,安陵容淡淡开口。 “虽然是个侍妾,但府中好歹也是果郡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她身为福晋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不过此事到底是福晋的主意,还是果郡王想暗度陈仓,趁机给那位传递消息就不可知了。 安陵容心中门清,不过按照那位今日的地位,果郡王可未必愿意为了她冒险。 毕竟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剩的不多了。 “福晋点名找当日侍奉碎玉轩的卫太医,皇后娘娘已经允了。”木槿继续开口说道。 自从甄嬛被贬之后,卫临在太医院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这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去钟粹宫伺候了,安陵容觉得,德嫔还不愿意放过甄嬛。 “莞贵人落败,本宫倒是听哥哥说起过,瓜尔佳大人上奏说甄氏的父亲私藏大逆不道之人的诗句,皇上大怒。”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果郡王府的人竟然进宫了,昔日主仆一场,她如今身陷囹圄,便让卫林带消息过去。” 安陵容淡淡开口,对甄嬛来说,看到浣碧过得好,远比她自己过的更好会更令她难过。 第146章 暗戳戳再次搞事的卫临 皇后既要磋磨甄嬛,那么甄远道被状告的事情,皇后怎么会让她不知情。 甄嬛被幽禁于宝华殿,她既救不了父亲,这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这个嫁进王府的庶妹。 或许她心里还想着,果郡王对她有情,所以想通过浣碧求果郡王救她父亲。 只是果郡王当真对她有情吗? 安陵容勾唇笑笑。 果郡王福晋带着卫临回府之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侍妾,也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但偏那贱人找了王爷,碍于王爷开口,果郡王福晋只能进宫,才有了这一遭事。 “福晋,碧侍妾也太过分了,如今您进宫的这一遭,还不定令外面的人如何笑话呢。” 果郡王福晋的贴身侍女气呼呼的开口说道。 果郡王福晋虽然家世不属京中顶尖,但她的祖父还在礼部尚书的任上呢,被一个贱婢这般欺凌,心中怎么会没气。 冷笑一声,“她仗着有了身孕,便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本福晋是王爷的嫡妻,自然不用争这些,但汀兰苑的那位未必容得下她。” 果郡王成亲之前,在宫中宠幸了两个奴婢,为了这事,果郡王福晋的脸都要在京中丢尽了,不过是因为现在才刚成亲,所以她不便动手。 加上浣碧又有了身孕,此时动手太过张扬,不过可不代表她是个好性子的人。 让底下的侍妾争起来,她的嫡福晋之位才能坐的安稳。 果郡王府风雨飘摇,如今请太医这样的事情都要果郡王福晋亲自入宫,这要放在以往,便是果郡王和皇上说一声的事,但到底之间的事,损伤了他和皇上本不多的兄弟情分。 甄嬛已成为秋后的蚂蚱,且有卫临和德嫔这个大杀器在,她已没有翻身的可能,只是不知道德嫔到底打算如何收网了。 不过这点安陵容并不关心。 而浣碧从卫临的口中得知了甄远道之事之后,果真一下便站了起来。 她本因怀孕不适的神色更加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卫临心中有些疑惑,浣碧姑娘不像是如此忠心为主的奴才,但听到消息这一刻的反应倒不像是作假。 “莞贵人如今在宫中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才令微臣无论如何告诉浣碧姑娘,看到昔日的情分上,求姑娘让王爷救救甄大人。” 卫临尽管之前得甄嬛信任,但浣碧的身世乃是杀头的死罪,所以甄嬛自是瞒的一丝不漏。 对浣碧的反应,卫临以为的是主仆情分,但浣碧心中的想的却是父女之情。 听到甄远道已经下狱,浣碧直接慌了心神。 她不似甄嬛有一个好脑子,这么多年为奴为婢,让她习惯了什么都听这个长姐的。 长姐让她找王爷,但王爷对她到底如何,她自己心中清楚。 她自入了王府之后,见王爷的次数寥寥无几,若非是有着身孕,王爷恨不得一步都不踏入她的院子。 “我能试着找找王爷,但是”说到这里,浣碧咬了咬下唇,脸上带着犹豫之色。 但想到甄远道乃是她的亲生父亲,仍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一定会让王爷救甄大人的。” 她的目光带着坚定,更令卫临觉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以浣碧的性子,竟然愿意为了昔日的旧主做出让步。 “浣碧姑娘念旧,莞贵人若在宫中得知这个消息,想来心中也能宽慰几分。”卫临开口说道。 虽是答应了,但浣碧心里也没有底。 果郡王自得罪了皇上之后,自然不敢在得罪福晋的娘家,在朝中给自己的树敌。 且甄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如以往之后,果郡王对她的心思也淡了许多,他自知自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无望,所以才起了旁的心思。 如今既然甄嬛没了那么多的利用价值,果郡王自然也不愿意再装深情的人设。 所以也不如上一世一般,尽管娶了妻室,但还为甄嬛守身如玉。 如今浣碧有孕,果郡王和福晋也过得和和美美,便是叶澜依也已经被果郡王宠幸了。 “小主在宫中如何?”浣碧神色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莞贵人如今被皇后下旨幽禁在宝华殿,性命是无碍的,但旁的便不敢想了。” 卫临如实的开口说道。 既然皇后的态度都十分明白了,那么昔日嫉妒甄嬛得宠的嫔妃,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小产之后的甄嬛本就没有养好身子,一身的病痛去了宝华殿做粗活,她那身娇肉贵的身子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磋磨。 还要日日承受来自后宫嫔妃的找茬,便是日日都受尽煎熬。 若不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在作祟,真是恨不得一脖子吊死便完了。 之前她自请出宫祈福,便是想离开京城,和心爱的情郎在一起,但没成想皇后竟然把她幽禁在了宝华殿,让她的最后一条退路也没了。 宝华殿的姑子得了皇后的旨意,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的便死去,所以便是性命也由不得她做主。 见浣碧神色飘忽,卫临眼中闪过深究之色。 按照他对这位浣碧姑娘的了解,对方应该不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但她这副担忧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其中到底为何? 卫临在心中深思,如今甄嬛失势,他也算是为师傅报仇了,至于对方的性命,按照她那个高傲的性子,这样的结局,怕是比让她死还难受。 况且他虽不知钟粹宫的哪一位为何要如此针对莞贵人,但看对方布局的模样,怕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但其实浣碧的脉象卫临已经十分清楚了,她这一胎根本生不下来,若不是钟粹宫那位当日用了催孕的方子,以她的身子,根本不会轻易有孕。 但既是强行催孕,便是身子健壮的妇人,也难生下这个孩子,更别说是用过舒痕胶的浣碧了。 恐怕果郡王府的府医也已经诊断出了异常,所以才会推脱医术不精,而浣碧这胎究竟如何,卫临相信果郡王或许不知情,但果郡王福晋必然知道。 而那位果郡王福晋没有声张,只怕是在谋算什么。 想到这里,卫临继续开口说道,“浣碧姑娘有孕后便一直身子不适,微臣会替姑娘开新的安胎药方,但姑娘切记要保持心情愉悦,免得伤及了腹中胎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临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眼中带着些许的复杂。 他虽是太医,但毕竟是外男,也不能在果郡王府的后院多待,开了方子之后,便很快离开了。 但不知为何,卫太医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令浣碧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如今长姐被幽禁在宝华殿,她何尝不是被幽禁在果郡王的后院呢。 但想到已经下狱的父亲,浣碧咬了咬下唇,还是令婢女去前院请王爷过来。 而三阿哥的婚事结束之后,剩下的便是四阿哥的婚事。 因三阿哥被封为郡王一事,皇后更是牟足了劲儿想在四阿哥的婚事上找补回来。 但现在华贵妃学聪明了,六宫事虽然管,但是涉及到需要她贴补银子的事,便是一句需要请示皇后娘娘,她做不了主,加上四阿哥本就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所以华贵妃自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皇后若是想要面子,便让皇后自己拿私库贴补就是,反正四阿哥娶的也是皇后的亲侄女,她自己愿意,谁也干涉不着。 但乌拉那拉氏本就没落,皇后不像华贵妃有个一直能贴补她的娘家,加上如今太后在寿康宫养病,便是三阿哥成婚,太后也只是让竹息送去了贺礼,并没有见三福晋,所以太后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安陵容还听说,因着四福晋想在陪嫁的东西上压侧福晋一头,乌拉那拉氏已经入宫问皇后要了不少好东西了。 也是,既然家世比不过人家,若是嫁妆又比侧福晋少,四福晋的面子也确实保不住了。 只是再怎么在婚事上找补,贝勒就是贝勒,和郡王到底还有差距。 看钮祜禄家自从接到赐婚的旨意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便知钮祜禄家对这门婚事根本不看好。 乌拉那拉府。 “青樱,明日你便要成婚了,你别担心,一切有你姑母呢,钮祜禄氏越不过你去。” 乌拉那拉夫人对乌拉那拉青樱开口说道,看到从小娇养的女儿如今也穿上了嫁衣,乌拉那拉夫人眼中不由得闪过泪花。 听到额娘这般说,青樱面上仍闪过一丝不满。 “额娘,姑母为四阿哥选了这么一门侧福晋,还是太后亲自赐婚,日后我如何能压她一头。” 姑母想为四阿哥找门助力,这件事她可以理解,但对方是太后亲自赐婚的侧福晋,家世又如此出众,日后让她如何能压侧福晋一头。 所以想到这里,乌拉那拉青樱便心中愤愤。 她虽有个皇后姑母,但毕竟乌拉那拉氏的男儿在朝中没有要旨,导致女眷出门的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目前她虽然被封为了嫡福晋,但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她的笑话呢。 看到女儿眼中闪过的委屈之色,乌拉那拉夫人好歹还是顾全大局的,毕竟这件事宫里的皇后已经和老爷通过气了,这件事她和女儿都做不得主。 “你是嫡福晋,她就是家世再好,也不过是个侧室,你就要拿出嫡福晋该有的气度出来。” “如今三阿哥的侍妾已经有了身孕,你姑母虽然说了皇上并不喜这个孩子,但那也是三阿哥府的第一个孩子,皇上的第一个孙辈,所以你入府之后,最要紧的,便是赶紧怀上四阿哥的子嗣。” “只有你有了身孕,咱们乌拉那拉氏和四阿哥才算是真正绑在了一条船上,而你若能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嫡孙,那你的福晋之位也算是坐稳了。” “皇上既然不喜三阿哥的侍妾所生的孩子,那你若有了身孕,自然是对方比不得的,夫妻本为一体,若你能在皇上面前得脸,也能让四阿哥更为敬重你,这时候侧福晋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况且因着这次两位阿哥分封之事,宫里的娘娘已经费劲心神,如今皇上态度不明,四阿哥只得了个贝勒的爵位,被三阿哥压了一头,若无钮祜禄氏的扶持,四阿哥的赢面便会更低。” “你作为四阿哥的嫡福晋,你想的应该是帮四阿哥压三阿哥一头,而不是在府里争风吃醋,只有四阿哥好了,你作为四福晋才能好,你明白吗?” 乌拉那拉夫人循循善诱的开口说道,她这个女儿,因着是皇后的侄女,宫里的贵人对她疼爱有加,性子骄矜已经很难掰回来了。 但好在大事上还是懂分寸了,如今她出嫁在即,乌拉那拉夫人为了这个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 为了给女儿冲门面,不仅将嫁妆大半给了她,还进宫问皇后要了不少东西贴补,但她心中明白,就算是这样,青樱的嫁妆怕也难和钮祜禄氏相较。 只能将嫁妆的箱子弄得松散些,在台数上不能低钮祜禄氏一头。 乌拉那拉青樱不知道她额娘心中千曲百折的想法,听到她额娘这么说,也不是丝毫不懂。 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四阿哥娶亲,同时娶嫡福晋和侧福晋,按理说应当先迎娶嫡福晋,等第二日再迎侧福晋进门,但偏钮祜禄氏乃是太后赐婚,身份贵重,加上四阿哥本就对钮祜禄一族有所求。 在皇后的默认同意之下,嫡福晋和侧福晋的迎娶放在了同一日。 嫡福晋嫁妆一百四十一台,侧福晋嫁妆一百二十一台,明面上都按照宫中的规矩,嫁妆都是按照宫中规矩所准备。 但单看侧福晋第二日入宫的穿戴,便感叹钮祜禄氏果真家大业大,富贵非凡。 安陵容按照贝勒福晋的规格给两位福晋准备了见面礼,自然比不上给三福晋的,毕竟三福晋乃是郡王福晋,只是照例走了个流程,这事便过去了。 等两人走后,芳云姑姑才开口说道。 “娘娘,如今两位阿哥都已成婚,恐怕不日便要入朝了。” 第147章 佛门清净地的荒唐事 安陵容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轻描淡写的开口,“三阿哥莽撞,四阿哥冒进,有了这两位在,咱们弘昭才能显得乖巧聪颖。” 自从上次皇上在养心殿考察完弘昭的功课之后,对他的课业要求严苛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不管皇上如何要求,弘昭仍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在梦中也不是只看了先太子的生平,对于先太子的才学他也耳濡目染,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最后的答案,再倒推过程的时候,自然简单很多。 甚至他在每日完成夫子的课业之后,还能给她腹中的孩儿念一会儿书,丝毫看不出有压力的样子。 只是在功课越发出彩的情况下,弘昭的性子好像有些跑偏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本存在于养心殿的东西被弘昭搬来了永寿宫之后,安陵容脑边的黑线也变得越来越深。 “这不是你皇阿玛寝宫的屏风吗?” 看着小林子正在搬的白玉屏风,安陵容满头黑线的对着弘昭开口问道。 弘昭端详了一下额娘的寝殿,看到里面的布置大换新,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方才有点样子了。 他在梦里看到了先太子的寝殿是什么样的,在他看来,额娘自然也值得那样的好东西。 皇阿玛就是太抠门了,什么好东西都不舍得给额娘用,都留在自己的养心殿,好在他日日从养心殿搬,总算把额娘寝殿的东西都换了一遍。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昭表现得十分淡定。 “皇阿玛把它赐给儿子了,这屏风放在额娘的寝殿里多好看,放在皇阿玛那里都浪费了。” 弘昭说的十分淡定。 好在安陵容是自己独处一宫,不然按照弘昭的性子,若是与其他嫔妃同住的话,他怕是连房子都不满意。 “你皇阿玛疼爱你,你也不能太过分。” 安陵容看着弘昭开口说道。 如今弘昭这个性子,她真怕弘昭还没长大,皇上的私库便被弘昭搬空了。 但弘昭一点都不怕皇上的样子,反倒更合了皇上的心意。 皇上看着空落落的寝殿,空出的一片空地,明白的让皇上知道,那小混蛋又抬走了他的屏风,心中暗叹了一句‘臭小子’。 对着小厦子便开口数落,“那混小子说一句喜欢,你便巴巴的找人把朕的屏风给他抬到了永寿宫,在这样下去,朕的养心殿都要让那混小子搬空了。” 皇上虽是这么说的,但眼中分明含着笑意。 这些日子,小厦子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宸贵妃娘娘得宠,连带着生出来的六阿哥都得皇上喜爱。 皇上考教六阿哥功课,六阿哥非得答非所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养心殿四处看,皇上气急了便开口说,若是他能答出来,便允许他能拿走养心殿的一件东西。 这不,皇上放在寝殿的汉白玉屏风便被六阿哥搬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落下一句,养心殿已经没什么他能看重的东西了,下一步准备去皇上的私库瞅瞅。 六阿哥这般开口,皇上紧跟着是暗骂了一句,但脸上分明是带着笑的。 皇上贵为天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几件摆件皇上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六阿哥这个脾性却正合了皇上的心意。 三阿哥对皇上惊惧,四阿哥对皇上害怕,唯独六阿哥一点都不怕皇上,相处起来倒更像是民间的父子。 皇上气急了敢凶六阿哥几句,六阿哥表面上认错了,但下次还敢。 也就皇上一直宠着罢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见皇上心情不错,连忙笑着开口。 “皇上说的是,奴才知错了,不过奴才也是看六阿哥是真喜欢,皇上如此疼爱六阿哥,定然也不愿意六阿哥失落。” 闻言,皇上看了一眼小厦子,眼中没有怪罪,想到弘昭这些日子给他越来越多的惊喜,眼中甚是满意。 若是一个皇子只有优点,皇上看不到他的缺点,一开始时满意且疼爱的,但后来只会越来越忌惮。 且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只要犯了一点错,便会被人无限的放大。 弘昭想着这般才能给皇阿玛体验寻常的父子之情,所以才提前给皇阿玛打好预防针,聪明但顽劣,亲近但有弱点,一个这样的皇子才能更让上位者放心。 这边弘昭的贴心让皇上感到心中十分熨帖,但朝中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可就不让皇上觉得省心了。 三阿哥和四阿哥成婚之后,皇上便给两位阿哥安排了朝中的职务,三阿哥在户部,四阿哥则是在刑部。 三阿哥身为郡王,自恃比四阿哥高一等,所以处处摆出了兄长的架子,想在处理政事上压四阿哥一头,且户部一项是朝中的钱袋子,在六部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四阿哥仗着皇后对他的扶持,表面上对三阿哥表现得毕恭毕敬,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加上刑部主管犯事官员,想找关系找门路的人数不胜数。 四阿哥若是想在这上面钻营,很容易便能拉起自己的一支队伍,很快便和三阿哥斗得有来有往。 但这些小动作这些根本瞒不过有血滴子的皇上。 自小经历九龙夺嫡的皇上,最想看到的便是皇子兄友弟恭的样子,而不是这种背地里捅兄弟一刀的狠辣。 四阿哥和三阿哥频频不睦,更是让皇上心里厌烦至极。 明面上,皇上更偏袒三阿哥,但四阿哥被堆积起来的实力也不弱,所以一时之间朝堂倒也平衡。 而日前瓜尔佳氏状告甄远道一事,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审查的必要。 皇上对这样的事又一向介意,如今甄远道的女儿甄嬛在宫中已经不成气候,墙倒众人推,一时之间朝中连个帮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皇上盛怒之下,便直接赐了甄远道秋后问斩。 当日浣碧得知父亲之事之后,求了果郡王,果郡王倒是知晓对方是莞贵人的父亲。 但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这时候撩虎须,尤其果郡王日前已经惹了皇上不喜。 若是甄嬛如今得宠,为了心中那隐秘的心思,他说不住还愿意为之周旋一二,但如今甄嬛已经落败,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果郡王自然不愿意为了她担这份风险。 如此,浣碧的请求自然没得到允准。 “王爷,奴婢求求王爷救救甄大人。” 浣碧不顾自己的身孕,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倒是看的果郡王有些莫名其妙。 以浣碧的性子,就是为了昔日的旧主,也不至于如此。 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浣碧神色稍稍犹豫,但想到若是王爷也不帮忙,父亲当真就没救了。 便开口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奴婢不仅仅是莞贵人的贴身侍女,更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所以甄大人也是奴婢的父亲啊,奴婢求王爷救救奴婢父亲。” 浣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说道。 她的母亲何绵绵已经在生她的时候去世了,所以她只剩下一个父亲还活在世上,决不能出事。 若是长姐有办法,是不会让卫太医带话过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求王爷帮她。 听到浣碧这般开口,果郡王心中有一句骂人的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甄远道也算是朝廷命官,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来,当真是令他开了眼界。 你若是不喜欢庶女,那么就算养在外面,也比养在嫡女身边当丫鬟的好啊,浣碧如今进了果郡王府,卖身契都还在福晋手中呢。 好好的良民不当,偏偏要把庶女弄成下人,真是礼仪诗书都读到狗犊子里去了。 但尽管如此,果郡王也不打算帮忙。 别说对方是浣碧的父亲,就是他福晋的爹,他也未必会帮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皇上对此事十分不高兴,这时候得罪皇上不值当。 且如今四阿哥刚进刑部,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四阿哥想要政绩,甄远道的事自会牢牢的做成铁案,好让皇上高兴。 且那大逆不道之人写的书的的确确是在甄远道的书房中搜出来的,万万是抵不得赖的。 眼神瞥到浣碧的肚子,果郡王还留了两分情面,把人扶起来。 才开口说道,“本王寄情山水多年,在朝中本就说不上话。” “你如今有了身孕,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子,替本王生下这个孩子。” “至于旁的,本王会和福晋商量看,必要的时候,让福晋的娘家开口,这比本王开口要管用的多。” 果郡王安抚似地开口说道,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便向福晋开口。 日前为了给浣碧请太医,福晋已经不满了,若是再为了一个侍妾得罪福晋,对果郡王来说便不值当了。 所以这时候这么说,也仅仅是安抚浣碧罢了。 但浣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了点头。 甄嬛在宫中等了几日,除了等到了父亲已经下狱的消息,一点别的都没等到。 想到这里,她便知道,浣碧没有把事情做成。 但一个是被幽禁的宫妃,一个是王府的侍妾,想见一面也没有那么容易。 打听到不日之后,果郡王便会进宫向皇上请安,甄嬛的眸光闪了闪。 而果郡王才一进宫,便收到了多方的关注,孟静娴知道甄嬛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救父的机会,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见果郡王一面。 不过这正好也是自己的机会。 果郡王进宫后便被人塞了一枚玉佩,他认得出来,便是当日给莞贵人的贴身玉佩,想到这里,神色便难看了几分。 当日为了哄骗莞贵人,他可是留了几件贴身之物给对方,若是如今东窗事发,那可不是简单的在宫里睡了一个宫女这么简单。 但皇上生气已经多时,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请安,他还是先去了养心殿。 至于宝华殿,只能等快出宫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果郡王在养心殿努力的叙说兄弟之情,皇上有没有动容另说,但到底还是没动气的。 之前想到他之前干的事儿,在他临走的时候,皇上便特意嘱咐了一句,如今太后身子不好,也不用去寿康宫请安了,没什么事便回王府。 果郡王答应的好好的,但他想到贴身玉佩,还是咬了咬牙,往宝华殿的方向走去。 甄嬛只觉得事情出奇的顺利,今日看守她的姑子闹肚子,她也得了空闲。 见到果郡王之后,甄嬛眼神微闪,但面上仍是一副凄苦之色。 “若我不想办法,是不是这一生我都再见不到你了。” 甄嬛穿着一身素衣,比平日里穿着华贵的时候更显另一种风情,倒是让见惯了鲍参翅肚的果郡王,感受到了清粥小菜的魅力。 尤其是她那和某人相似的眉眼,更是令果郡王情动。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忘记,今日过来是为了拿回那些要命的东西的。 便也敷衍了两句,“嬛儿,你还好吗?” 闻言,甄嬛顿时便流了两行清泪。 “宝华殿虽然不比后宫繁华,但起码在这里,我还是自己,允礼,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愿在做莞贵人了,所以在这里,我还是高兴的。” 甄嬛一边微微仰起头,露出精致的侧脸,一边隐晦的向对面的人诉说自己的爱意。 而自小便在宫中小心做人的果郡王,看到这张脸说为了自己守身如玉,不与皇兄亲近,心里也是激动的。 但宝华殿虽然不身处后宫,但离后宫嫔妃的住所到底还是不远。 毕竟这里本就是给后宫嫔妃上香祈福的地方,果郡王一个外男在这里是不合适的,他脑子里这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细嗅到甄嬛身上的佛香之后,倒像是什么都忘了。 一时糊涂,等再次清醒之时,脸色已经铁青。 甄嬛小脸绯红,身上的素袍也衣衫不整。 见男人已经清醒,她便直接开口说道。 “王爷,嬛儿一生一世都将是你的人,只是嬛儿命比纸薄,无福伴王爷左右,嬛儿唯有一个心愿,还请王爷代嬛儿照顾嬛儿的双亲。” 第148章 宝华殿捉奸小分队 闻言,果郡王脸色更黑了几分。 但他和皇兄的嫔妃发生了关系,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 所以还是先稳住面前这个女人再说。 “嬛儿,既是你的双亲,那也是我的责任,你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甄嬛布这么大的局套住对方,就是为了这句话,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心中就松了一口气,恰好便错过了果郡王眼中闪过的杀意。 皇帝对他的忍耐已经快到达极限了,这件事弄不好便是杀头的死罪,更何况,如今的甄嬛除了能带给他麻烦之外,并不能带给他别的。 所以果郡王不会允许自己留下这个祸根。 “王爷,看守我的姑子也快回来了,我得先走了。” 既达到了目的,甄嬛当即便开口说道,况且此地不宜久留,她想救父亲,但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所以想到这里,她便利落的整理了衣衫,刚准备出门。 便听到了不远处宫嫔说话的声音,顿时屋内的两个人神色皆是一白。 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正是平日里妃嫔过来抄写经书的侧室,因着都是主子用,所以一看这关着门,宝华殿的姑子们也不敢敲门进来打扰。 正因为如此,甄嬛才选了这个地方。 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有宫妃要来抄写经书。 甄嬛神色煞白,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果郡王一眼,便利落的整理好衣衫,往佛堂后面走去。 里面还有一个小侧间,虽然不大,但好歹还能先躲一躲,但是若被人搜查的话,肯定还是躲不过的。 甄嬛身子娇小,还能躲在侧间的案桌下,但果郡王人高马大,才刚穿好衣服,门便被人直接推开了。 当即便传来了女人的几声尖叫。 孟静娴跟在谨贵人的身后,看到谨贵人吓得脸色都白了,才上前装模做样的开口安慰了几句。 只是眼神扫到果郡王身上的时候,暗中闪过嫌弃的神色,但面上仍不解的开口说道。 “果郡王,你怎么在此处?” 见到来人是德嫔还有出身富察家的谨贵人,果郡王暗道不妙。 但脑海中飞速思考,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太后身子不适,本王听皇兄说起过后,心中放心不下,便来这儿为太后抄写份经书。” 这么说倒是也没毛病,但孟静娴仍闻到了屋内那莫名的味道。 只是谨贵人刚才被吓着了,所以才忽略了这点。 “王爷早说啊,倒是把德嫔姐姐和本小主吓了一跳。” 听到他这么解释,谨贵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头脑简单的人自是没有怀疑旁的。 倒是一旁的孟静娴忽地捂住了嘴,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说道,“这宝华殿的姑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告诉王爷,这间禅房乃是给宫中嫔妃用的吗?” “若是冲撞了王爷可怎么好。” 她虽是带着笑意,但此话一出,便是头脑简单的谨贵人都听出了问题。 果郡王来宝华殿抄写经书虽然有些奇怪,但他说的理由在理。 只是这间禅房乃是素日里给宫中嫔妃用的,宝华殿的姑子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令外男进入。 若是今日来抄写经书的只是一个嫔妃,那孤男寡女的独处一间禅房,那就是浑身长满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况且,宝华殿离后宫如此之近,果郡王过来怎么连个小厮都不带呢。 越看,谨贵人越觉得对方有疑。 看了一眼德嫔之后,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小王考虑的不周到了,若是冲撞了两位娘娘,小王在这里给二位娘娘赔不是了。” 此时,果郡王根本不想在这里和她们掰扯,只是谨贵人头脑简单,似是没察觉出什么,但那位德嫔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糊弄的。 但他心里深知,若是让两人进去撞见里面的甄嬛,那么不管自己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了,所以拖住对方还不能让对方进去。 短短的几秒钟,他的额头甚至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看到对方的神色越来越慌,孟静娴在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她上一世嫁入果郡王府为侧福晋,便甚知这个男人温和的面孔之下藏着的是一个多么无情的心。 但面上仍装作有些为难的开口,“按理说,本宫和瑾妹妹都带着宫人再次遇见王爷倒是也无妨,但宫规森严,还是禀告皇后娘娘一声为好。” “谨贵人妹妹,你说呢?” 皮球被孟静娴踢到了谨贵人处,听到德嫔这么说,谨贵人思索了一番,越看果郡王便越不正常。 况且她此时脑子回过神来了,也闻到了空气中那不正常的味道。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伺候过皇上的人,自然猜到了那空气中的味道是什么。 下意识地便拿出了手帕微微掩住了口鼻,想到这位王爷之前做的事情,眼中的鄙夷更甚了。 之前没有福晋这般胡闹也就算了,如今府中姬妾也不少,竟在佛门清净地做这等事情,当真是下作。 若是不禀告皇后娘娘,若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可担待不起。 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 “德嫔姐姐说的有理,既有宫规在上,那便禀告皇后娘娘一声,免得也让人说我们坏了规矩。” 闻言,果郡王的神色更慌乱了,他还没来得及打断对方的话。 孟静娴便一个眼神,让自己宫里脚程最快的太监去了景仁宫,想来皇后应当很快就到了。 她的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内室,站在门口都能闻到的气味,她才不愿意踏进去一步。 况且,若是这么容易便把对方玩死了,岂非是太便宜对方了。 想到这里,便对着谨贵人开口说道。 “谨贵人妹妹,既然王爷要用静室,那咱们便先去前头诵经,想来这时候姑姑们的早课还没结束呢。” 谨贵人的位分本就比孟静娴低,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想那么多,主要也想立刻离开这里,便利落的答应了。 见到德嫔和谨贵人的宫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前殿,果郡王的神色幽深,温和的面具已经从脸上卸下,神色变得十分难堪。 甄嬛倒是能趁机离开这里,但他可走不了了,况且德嫔和谨贵人还在前殿堵着呢,他想出宫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啊。 皇后来的很快,在景仁宫得知此事的时候,她简直两眼一黑,宫妃和皇室宗亲本就让人想得多,更别说这件事又牵扯进了果郡王。 果郡王之前在宫里闹出的事端她可是记得清楚,这府里都养了这么多了,竟然还在宫中胡闹,看来是皇上对他太过宽容了。 虽然皇后是果郡王名份上的嫂嫂,但果郡王和皇上的兄弟情分都没生下多少,她这个嫂嫂对对方能多少情分。 在她看来果郡王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只是再风流也不能在宫里胡闹。 但德嫔和谨贵人既然把事情捅到了她这里,她作为后宫之主,这样的事情总不能不管。 皇后的凤仪到了宝华殿之后,剪秋便立刻去小佛堂查看了一番,虽然没发现其中有女人,但殿内的气息还是做不得假的。 见剪秋微微摇了摇头,皇后的脸色更加低沉了。 前两次果郡王在宫中胡闹,推脱是醉酒的缘故,但这一次,佛门清净地,果郡王总没有醉酒。 之前的清凉台毕竟离后宫远,加上那也是果郡王自己的地盘,所以皇上也就轻轻放下了。 但这次的宝华殿可是离嫔妃的住所不远,果郡王进的又是嫔妃素日里抄写经书的静室,尽管剪秋说了,在里面没看到女子,但果郡王总不能一个人在里面行苟且之事。 见皇后神色不好看,孟静娴连忙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嫔妾和谨贵人前来宝华殿是为了向太后娘娘祈福的,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撞上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嫔妾和谨贵人身后都跟着宫人,宝华殿的姑子也可以作证,嫔妾和谨贵人妹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孟静娴柔柔弱弱的开口,话里话外撇得干干净净,等会可别让渣男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一边的谨贵人也连连点头。 眼看着这件事都惊动了皇后,谨贵人就是再傻也知道此事不简单,没见剪秋从静室出来之后,神色便十分难看嘛。 撞上这事的,一个出身富察家,一个是沛国公之女,皇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事绝不能传出去,不然皇家清誉还要不要了。 “果郡王或许也是着急为太后祈福,这才一时之间走错了静室,之后本宫会好生责罚宝华殿的姑子的。” 皇后利落的开口,不管和果郡王在静室厮混的人到底是谁,但这件事只能私底下处理,绝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皇家的清誉便保不住了。 皇后的反应在孟静娴的意料之中,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一旁独自站着的果郡王,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她虽然故意做了这个局,但事情可是果郡王自己干的,敢在宫中如此行事,一次两次皇上还能容忍。 但这次是在离宫嫔住所如此之近的宝华殿,皇上还能容忍吗? 况且果郡王的说辞还是替太后祈福,打着替太后祈福的幌子,却在佛门清净地干出这等事,皇上心里不膈应才怪呢。 以果郡王的身份,除非皇上真正厌恶了他,不然谁都不能真正把他怎么样。 听到皇后这么说,孟静娴便利落的福了福身。 “此事既然有皇后娘娘处理,那嫔妾和谨贵人妹妹便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掺和了,免得被那个小气的皇上记在了心里。 不过皇上得知此事的时候,眼神已经紧紧眯成了一条缝。 手中的翡翠珠串转动的越来越快,眼中皆是不耐。 “朕不是让你赶紧出宫吗?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宝华殿去了。” 此时的养心殿,除了皇上、皇后和果郡王之外,殿内连个太监都没有,便是小厦子也被皇上赶到了门口看着。 皇后见状便知皇上是真生气了。 皇上不威自怒,果郡王心中暗道不好。 又拿出了之前的那副说辞。 “皇兄明鉴,臣弟也是听皇兄所言,想着为太后抄写经书祈福,所以才去了宝华殿。” “臣弟打小便在寿康宫长大,受太后照拂,臣弟感激不已,如今听闻太后身子不适,一时间慌了心神,所以做出的事情才有失分寸。” 果郡王搬出了自己和太后的情分,但也丝毫没令皇上的心情好上几分。 若真如他所言,只是和后宫嫔妃不小心撞上了,怎么会要闹到御前来。 且皇后的性子,他最为清楚,若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此事必定轻轻放下,不会闹大,更不会闹到他的跟前来。 只是果郡王这么说了,不管是不是这样,皇上都会默许便是他所言的这般。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此事牵扯皇室宗亲,若真是个宫女也就罢了,若此事真的牵扯到后宫嫔妃,那也只能悄悄地处理。 果郡王可以暴毙,但不能沾染上这样的事情暴毙。 想到这里,皇上便沉声开口。 “宝华殿那地方是后宫嫔妃常去的地方,便是再忧心太后,你也要忌讳着些。” “这一次就算了,日后你行事也要小心些,有了福晋之后行事要更加妥当,这段时间就先别进宫了,免得再引起事端。”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果郡王便知皇上心中已经起疑,不过是为了皇家名声,所以没有声张。 他心里有鬼,此刻反而不敢再多说话,只能希望阿晋的动作能快些,不然怕是瞒不过皇兄下一步的探查 撞上的德嫔的时候,果郡王心中就十分清楚。 静室的痕迹和气味骗不过宫中的人,所以哪怕是背上在静室胡闹的罪名,哪怕是皇兄觉得他不敬太后和神明,也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后宫嫔妃有染。 不然私通后宫嫔妃的罪名,便能让皇兄偷摸把他料理了。 想到这里,果郡王心中害怕之余还带着莫名的愤恨。 第149章 甄远道鼠疫去世 他也是曾被先帝亲自教养过的人。 他额娘乃是先帝爷的舒妃,当日也是冠宠六宫,只不过先帝爷年纪大了,所以还没等她们母子谋划到什么,便过世了。 反倒是让太后母子占尽了便宜。 按照他额娘当日的宠爱,他明明也是能奢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偏生不逢时,没等他长成,他父皇便不在了。 若是从来没有得到的希望,心中或许还不会这般不甘。 但越是如此,果郡王的心中便越发偏激。 但面上却是丝毫的看不出端倪,恭敬中带着些许惭愧的神色向皇上拱了拱手。 “皇兄教训的是,今日惊动了皇后嫂嫂,臣弟心中深感愧疚,还望皇兄、皇后嫂嫂见谅。” 见他脸上的神情还算谦卑,皇上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但紧绷的嘴角仍旧没有放松,“行了,你先回府。” 等果郡王走了之后,皇上才对着皇后开口问道。 “德嫔和谨贵人那边皇后可处理妥当了?” 孟静娴早在布局的时候,便想到了皇上心中肯定不愿声张。 若是个家世不显的嫔妃,皇上为了灭口,在后宫有千百种办法能偷摸灭口。 唯恐自己沛国公之女的名声镇不住皇上,所以她才特意带上了家世在后宫一等一的富察贵人。 如今富察家在前朝权势不小,谨贵人在宫中的位分虽然不显,但好歹也是正经富察家出来的,皇上必会忌惮一二。 加上谨贵人的脑子一向不灵活,这样的人当枪使,更容易些。 所以孟静娴才会恰好带着谨贵人去宝华殿,还正好撞上了行不轨之事的果郡王。 听皇上如此开口,皇后便知道皇上想问的是什么。 “臣妾当时便安抚德嫔和谨贵人了,两位妹妹似是没有怀疑。” “且臣妾问过宝华殿的宫人,两位妹妹是在静室门口撞上了果郡王,没有进过静室。” “她们只觉得果郡王此番行事不妥当,又怕在宫中传出风言风语,所以德嫔妹妹才让人去景仁宫通知了臣妾。”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的心总算是安稳了几分。 如果没进入过静室,那就是说只有皇后和御前的人进去查探过,里面的痕迹瞒不过别人,老十七定然是在里面宠幸了一名女子。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这件事皇后不用再操心了,你且先回宫。” 看得出皇上眼中十分厌烦 ,皇后深知涉及皇家清誉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当即便福了福身子离开了养心殿。 等皇后走后,皇上盯着不远处的雕花木窗,神色越发阴沉。 唤来了夏刈,他倒是想看看,后宫中还有没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嫔妃。 这件事既然皇后娘娘不许声张,德嫔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皇上和皇后的不痛快,和谨贵人分别之后,悄咪咪的回了自己的钟粹宫。 旁人除了知道果郡王今日入宫请安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果郡王低声问阿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阿晋作为果郡王身边的小厮,在迎接皇后的时候并没有站在果郡王的身后,孟静娴当时就知道对方是替果郡王扫尾去了。 果郡王虽然在朝中实力不显,但他的额娘舒妃也曾是宫中风头无二的宠妃,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舒妃自请在甘露寺替先帝祈福。 但宫中的人脉手段,她怎么可能不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况且太后虽是说的仁慈,但可不会帮果郡王挡这些暗箭。 找个对果郡王忠心耿耿的宫女出来承认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王爷放心,不管皇上如何调查,能调查出来的都是宝华殿附近的洒扫宫女。” 阿晋利落的开口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果郡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王爷,您当真要掺和甄大人的事吗?如今皇上才起了嫌疑,咱们若是” 阿晋还没说完,果郡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说他们已经找了替死鬼,皇上灯下黑,未必能想到莞贵人。 但是他若是在朝中替甄远道求情,皇上若是联想到今日之事,必然能发现其中的端倪,那么便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果郡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招呼阿晋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没过几日,甄嬛父亲得了鼠疫之事便传到了宫中,自然有看她不顺眼的人前去告诉了对方。 只是皇上把宝华殿的姑子几乎换了个遍,宝华殿附近也莫名死了个宫女,明面上说是她冲撞了贵人,但甄嬛心里清楚。 恐怕她就是果郡王给自己找的替死鬼了。 皇上的动作如此狠辣,她心里有鬼,自然也不敢太张扬。 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之后,眼中闪过猩红,抓紧了手中的佛珠,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木槿一声轻咳,丽嫔回过神来,当即便笑意吟吟的上前行礼。 “嫔妾见过宸贵妃娘娘,娘娘今日怎么想着来宝华殿了?” 丽嫔作为华贵妃阵营的人,自然知道永寿宫和翊坤宫交好,加上华贵妃的亲妹妹又嫁给了宸贵妃的哥哥,所以两宫的关系自然牢不可破。 “丽嫔妹妹起来,今日天气好,本宫想着来为太后祈福进香,也好保佑太后的身子早些好起来。” 如今安陵容月份已经大了,所以跟着的宫女婆子也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几乎挡住了宝华殿门口的阳光。 看着小腹隆起,容貌姣好的安陵容,甄嬛手中的佛珠攥的越发紧了。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嫉恨安陵容的,明明两人是一同入宫,明明她自认为才情容貌都不逊色对方。 但偏偏对方如今封了贵妃,有子有宠,她却要在这无尽地狱中继续挣扎,连一向针对她的丽嫔,对对方也是极尽谄媚的样子。 “娘娘心善,怀着身孕还要亲自前来,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心疼娘娘。” 丽嫔谄媚的开口,如今谁不知道,永寿宫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日日去照看不说,连六阿哥也十分得宠。 安陵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后面跪着的人。 眼中的眸光似笑非笑。 “姐姐的性子还是这般风风火火,华贵妃姐姐知道之后,怕是又要说姐姐的不是了。” “这宫里的人都巴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皇上,偏姐姐性子直爽,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安陵容笑着开口,眼神飘向后方,话中的意味十分明确。 “娘娘是最知道我的性子的,我既知道为何会变成今日这样,心中便无法不怨恨。” 说到底,她失宠都是甄嬛作的妖,她如何能不恨呢。 安陵容的眼神淡淡的瞥过后面的甄嬛,令甄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方穿着锦衣华服,妆容精致,她手里拿着抹布跪在地上受丽嫔的屈辱。 孰高孰低,正如那一日在翊坤宫一般,令她的心里越发抬不起头来。 但安陵容只是淡淡的看过了一眼之后,便对着面前的丽嫔开口说道。 “丽嫔姐姐快人快语,只是这宫中的人那怕是再恨,面上依旧是温和从容的模样,本宫只是怕姐姐为了不值当的人破坏了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一句不值当的人,令甄嬛遍体冰凉,倒是让丽嫔轻笑出声。 “娘娘说的是,既是不值当的人,便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就是,反正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没得为了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丽嫔手中拿着团扇笑呵呵的开口,难怪华贵妃娘娘喜欢同宸贵妃娘娘说话,人家说起话来听着就是让人觉得舒坦。 安陵容勾了勾唇,“今日进香祈福也结束了,本宫还要回宫喝安胎药,就不在这里陪姐姐说话了。” 说着便扶着木槿的手上了轿辇。 木槿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穿着素衣的甄嬛,暗自呸了一声。 当初有多么的盛气凌人,今日便有多么的凄惨。 “娘娘,莞贵人当初那么对咱们,娘娘为何今日还要帮她。” 木槿有些不解的开口,在她看来,她们娘娘这就是帮甄嬛躲避丽嫔的苛责。 闻言,安陵容微微勾了勾唇,她哪里是帮甄嬛,她不过是和过去那个不甘的自己告别罢了。 上一世,她为了甄嬛踏足冷宫,自己自以为的付出,在别人眼里却是狠辣。 而这一世,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做足了良善的模样,如今也换成她在众人面前说如何做一个良善的人了,正如当日的甄嬛一般。 只是不知道,这次听到这番言论的甄嬛是何等感受了。 安陵容走后,甄嬛手中的帕子已经快扯得稀碎,父亲得了鼠疫之事本就让她忧心忡忡,又被人如此凌辱,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甄嬛更受不了。 但也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安陵容的话不可否认,那女人进宫之后便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虽然甄嬛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股淡淡的恶意,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进宫后便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宸贵妃娘娘为何会厌恶她,但总归对方也不是那种真磋磨别人的性子,所以一时之间她也懒得琢磨此事。 但父亲之事,却是迫在眉睫,想到这里,甄嬛便想联系卫临。 卫临是宫中的太医,且又能出入皇宫,自然也能给浣碧传话。 她总觉得父亲的鼠疫得的太过蹊跷了,不知到底是何人出手。 但如今宝华殿刚换了一圈宫女,皇上的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这里,她就是想传话,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办法。 甄嬛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受挫的时候,当初进宫之前想嫁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但如今落到这副田地,让她不禁都有些怀疑,自己入宫之后的种种行为是不是做错了。 但如今果郡王在宝华殿行不轨之事的事情还被皇上盯在眼里,虽然阿晋放出来的替罪羊已经被皇上秘密处死。 但皇上的疑心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除的,尽管甄嬛努力让自己放平心态,但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地方发展了。 甄远道在得了鼠疫之后没几日便去世了,但尽管如此,皇上也没撤销对甄家的处罚。 甄远道三族发配宁古塔,其中自然包括甄嬛的母亲和妹妹。 在孟静娴的刻意放消息之下,甄嬛自是很快便知道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不仅如此,她终于找到机会联系到卫临了。 此时的卫临看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甄嬛,心中燃起一阵痛快的畅意。 当日师傅一家被这个女人害的灭族,她尚且不难过,如今不过是死了个甄远道,比起师傅一家的血海深仇,还差得远呢。 “小主,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如今的宝华殿可不是从前了。” 虽然皇后当时已经下令封了口,但宝华殿的所有姑子几乎都换了,又是皇上暗中下的命令,自然瞒不过后宫众人的眼。 且问起德嫔和谨贵人,两人都是三缄其口的模样,越是这般,越显得令人猜测。 就那么巧,那日宫中只有果郡王入宫请安,能让皇上和皇后如此费工夫瞒着的,不过是那几件事,联想到果郡王之前闹出的事端,众人也很容易猜到了所有的事。 华贵妃在宫中‘嗤’了一声,果郡王一向自诩求一心爱之人终老,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情场浪子的口头话罢了,还勾的京中的世家贵女倾心于他。 真想扒开她们的脑子看看,到底里面进了多少的水。 好在她小妹没看上这个瞎眼的男人。 安旭的身份尽管不如果郡王高贵,但好歹是个洁身自好的,年世兰听哥哥说起妹夫对妹妹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妹夫也是真心的喜爱了几分。 且安旭如今在工部脚踏实地,又有皇上的喜爱,他如今还年轻,封侯将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比果郡王那个满不着调的好多了。 因着皇上此时正对这样的事情有芥蒂,皇后也不能坐视不理。 现在就是太医去嫔妃宫中诊脉,殿里也要刻意留几个人伺候,就怕这时候撞在了皇上的枪口上。 第150章 隆科多站队四阿哥引皇上不满 这一次皇上可没那么好的性子,能让果郡王在把此人带回府中,秘密的处死之后,也是给果郡王脸色看呢。 甄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想要你传话给浣碧,无论如何进宫见一面,我有要事要和她商量。” 当日果郡王才刚应允之后,她父亲便莫名得了鼠疫,甄嬛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况且后来此事被后宫嫔妃撞上,皇上动作如此之大,就连果郡王自己也受了牵连。 甄嬛有理由相信,对方是想撇清关系。 但如今皇上不许果郡王进宫,所以她也没了能质问对方的机会。 但卫临却不是个傻的,若是让这两人见面,那么对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便直接开口说道,“小主,您的想法太不容易实现。” “浣碧姑娘如今乃是果郡王府的侍妾,她的身份根本不配跟着福晋入宫,且她如今有着身孕,果郡王福晋更不会带她入宫了。” 卫临的话说的直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位莞贵人到底哪来的这样的底气,还以为王府中人是宫中的奴婢嘛,她想见就见。 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脑子有坑了,也就他师傅还听信了对方的鬼话,明明是她想避宠,反倒是师傅落下了个戕害妃嫔的下场。 甄嬛在别人面前可以伏低做小,但在卫临面前还把自己当成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乍一听到这般‘直白’ 的话,脸上立刻浮起了怒气。 但想到今时不同往日,目前有求于人,也只能当作自己没听见。 “既如此,便写书信。” 听到这句话,卫临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师傅,看到没,你拿性命想要护住的女子,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人。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付出全族的性命吗? 甄嬛在案桌旁开始写信,刚才卫临的态度让她有些犹豫,此时她不由得想起来了什么事情都听她话的温实初。 若是有温实初在,都不用她说什么,对方一定会去大牢里帮她照顾父亲,父亲也不会得了鼠疫没有几日便去世了。 但如今父亲虽然去了,母亲和玉娆还在世间,宁古塔如此偏远,若是无人照拂,母亲和玉娆必定活不下来。 如今她失势,果郡王的态度又不明,除了浣碧在宫外还能托付,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甄嬛把书信交给卫临之后,态度也放轻柔了几分。 “看在我与你师傅多年的情分上,这封信麻烦卫太医一定要交给浣碧。” 闻言,卫临倒是接过了书信,但眼中的寒光却越发凝实。 他刚准备离开,便听到对方又开口说道。 “卫太医,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联系到眉姐姐,我想见她一面。” 当日,因着陆鸢,甄嬛和沈眉庄已经形同陌路。 但如今需要找人家帮忙了,倒是能拉下脸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做事不留一线的人,真到了绝境,也没有退路。 卫临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背对着她开口说道。 “如今七阿哥养在沈嫔娘娘膝下,太医日日都要去储秀宫请平安脉,沈嫔娘娘为了七阿哥的身子,也时常来宝华殿烧香,怎么小主从来没有遇到过吗?” 卫临话说的平淡,落在甄嬛耳朵里却是无比的讽刺。 眉姐姐来过宝华殿,但是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就算知道她被丽嫔刁难也从不过问。 尽管知道她们之前就已经形同陌路,但此时听到这番话,心中不免还是升起怨恨。 儿时多年的情分,当真是错服了。 眉姐姐有七阿哥在手,一定能见到皇上,替她母家说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无动于衷。 到这个时候,孤立无援的甄嬛不由得怨恨皇上,怨恨果郡王,怨恨沈眉庄。 若不是她们都不帮自己,自己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只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若她一开始不真诚待人,旁人又怎么会真诚待她,说到底,是她骨子里的自私和自傲害了她自己。 甄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卫临身上,而卫临出了宝华殿之后,在看完了整封书信之后,一声冷笑,便撕碎了信件。 这位莞贵人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死心,他想知道的事情,根本没在信中说半个字。 不过也不要紧,果郡王府的那位可没有这么严的嘴。 卫临冷哼一声,她如今就觉得难过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按照钟粹宫这位的想法,对方可不仅仅是想让她死这般简单。 说到这里,卫临都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这位入宫不久的德嫔如此恨对方。 而此时的果郡王府也沉浸在低气压当中,皇上秘密处死了阿晋推出来的挡箭牌,果郡王自然知道了消息,人死了也就代表皇兄已经在调查此事。 他如今不能进宫,也不知皇上到底调查出了多少。 且甄远道虽然死了,但是甄嬛还是一个祸害,对方不管如何落魄,也是皇兄的嫔妃,要是想弄死对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果郡王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冷光。 安陵容如今在永寿宫安心待产,如今她已经位列贵妃,待遇和上一次有孕的时候自然不一样。 因着弘昭的聪慧,皇上对她腹中的孩子十分期待,心疼她怀着身孕辛苦,便她的母亲早日进宫陪产,也能安她的心。 皇后倒是为此说于宫规不合,皇上在朝堂训斥了几次四阿哥之后,皇后便没心思管这件小事了。 安陵容看的清楚,如今皇上对皇后的情分本不剩下多少了,且皇后越关心四阿哥在朝堂中的作为,皇上对四阿哥只会越发厌恶。 只是如今太后不理后宫众事,皇上又放了一批宫女出宫,导致太后的人手折损了不少。 皇上在朝堂之上频繁针对隆科多,让太后担心老情人都不够,哪有心思管皇后的这些小事。 不过一朝太后的手段还是挺多的,尽管皇上断了太后的不少耳目,但宫内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宫外,隆科多已经有了隐隐尊四阿哥为主的迹象。 让皇上看向隆科多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第151章 安陵容平安产下八阿哥 隆科多表面上是一副尊崇正统的样子,所以对皇后娘娘所抚养的四阿哥另眼相待。 殊不知当今皇上也不是正宫皇后所出,皇上都不过是个庶子,一朝臣子若是这般推崇正统,那岂非是在往皇上的心口捅刀子。 要是按照隆科多所言,前朝纽祜禄贵妃所生的惇亲王身份也比当今圣上贵重多了。 且太后和隆科多那隐秘的关系,让皇上心中始终留了根刺。 安陵容在心中暗暗讥讽,连她一个后宫妇人都能懂的道理,怎么隆科多在朝中多年,倒像是看不懂一般。 到底是真的看不出皇上眼中的忌惮,还是说他忠心的主子不是皇上,而是乌拉那拉家。 见女儿手中的针线活一点没停,安母开口劝了几句,如今要做六阿哥的衣裳,还要为安陵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裳。 所以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她便和安母一起做针线活。 安府有了从年家请回来的江南圣手之后,安母的眼疾也好了很多,如今府里有了盼头,安母的白发都少了很多。 “如今娘娘在孕晚期,针线活做多了伤眼睛了。” 听到安母的话,安陵容微微一笑。 “弘昭如今的年纪长得快,若不多做些,怕顾不上他换的。” “我还当娘娘是为腹中的孩子做的。”安母开口说道,如今有了外孙,看着女儿过的这般好,她真是老怀安慰。 “弘昭的性子霸道,如今我有着身孕,他怕是更加不安了。” “我倒是想着多给弘昭些疼爱,至于腹中的这个,他从小便比他哥哥出生时多一个人疼爱,他得到的多,所以亏欠弘昭的部分,我这个做额娘的自是要弥补给他。” 听到女儿的俏皮话,安母有些忍俊不禁。 这孩子出生便有弘昭这个哥哥,自然比弘昭多个人疼爱,只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倒是让安母觉得十分新鲜。 安陵容和安母闲话家常,寝殿内气氛融洽。 在寝殿外的弘昭听到额娘的话之后,眼中闪过高兴的神色,额娘更喜欢他,他自然是高兴的。 既然额娘都这般说了,他作为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他和先太子不一样,他有额娘,有祖母,还有亲手足。 进殿之前,弘昭脸上挂起了大大的笑容。 “额娘,我回来了。” 见外孙回来了,安母当即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衫和甜汤便走了过去。 “六阿哥今日上学辛苦了,先喝口甜汤,再让宫人伺候你换身衣裳舒坦可好?” 隔辈亲隔辈亲,可不是浪得虚名,安母进宫之后,这永寿宫最宠弘昭的便是安母。 真是恨不得什么都能为他做。 而弘昭却十分喜欢这种无底线的偏宠,仰头喝了安母亲手顿的汤羹之后,接过她手中的衣裳。 “这些事情让宫人们做就好,不用祖母亲自操持。” 弘昭面上十足乖巧的模样,正中安母的心扉,她的外孙如此尊贵,还被教养的如此好,她真是恨不得小心肝似的叫他。 见弘昭去偏殿换衣裳之后,安母还远远的看着。 “咱们六阿哥如此乖巧懂事,也怪不得皇上喜爱。” 就算这不是她的外孙,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也是喜欢的。 安陵容抬眸看了安母一眼,并没有言语。 但她眸中的意思安母倒是看的明白,宫里的孩子哪怕是手足也早早就是竞争对手,所以这样的话,在永寿宫说说也就罢了,在永寿宫之外的地方,是万万不能说的。 安陵容生产这日来的很快,有太医的悉心照料,加上兰花凝露的滋养,所以她腹中的胎儿一向十分康健。 就在一个午后,安陵容正在窗下和安母一起绣花,感觉身下一阵湿润,熟悉的痛感传来之后,她便知道这个孩子要出生了。 “母亲,我怕是要生了,这里让芳云姑姑操持就是。” 以她母亲的性子,能安心陪着她生产便不错了,这永寿宫的事还是交给芳云姑姑她比较放心。 听到主子这么说,芳云一边让小厨房赶紧烧热水,一边令人去太医院和养心殿分别通知。 至于六阿哥那边,也需要着人去说一声,免得六阿哥乍一回来,看到这个阵势,再吓着。 芳云姑姑有条不紊的安排细碎琐事,安母的手紧紧扶着安陵容,心定了几分,等产婆来了之后,便直接进了产房待产。 这一次安陵容没有故意拖延,几乎在进产房的同时,便提前喝下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兰花凝露。 只觉得因疼痛引起的通体冰凉有了几分缓解,从心脏处迸发了一阵暖意,宫缩也更频繁了起来。 弘昭才刚踏进永寿宫的大门,便听到寝殿内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娘娘平安生下八阿哥。” 听到里面是小成子带着喜色的声音,小林子一边小心看着六阿哥别摔倒了,一边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咱们八阿哥就是和阿哥您有缘分,您这才刚进了永寿宫的大门,小阿哥便出生了。” 小林子讨巧的开口,让弘昭的心情更乐了几分。 “行了,额娘回头会行赏,至于本阿哥的那份,你自己去私库里拿就是。” 对待自己人,弘昭一向大方,听到主子这么说,小林子更是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进寝殿的时候,因六宫嫔妃还没到,所以殿内倒是十分空旷。 谁也没有想到,宸贵妃竟然生产的如此之快,就是坐着轿辇的皇后三个,此时也刚到永寿宫的正门。 见外孙回来了,安母手中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见弘昭想看看。 便蹲下身子,小心了露出了八阿哥的眉眼,乐呵呵的开口。 “小阿哥和六阿哥长得很像呢,一看就是亲兄弟。” 闻到襁褓中的奶香味,弘昭的心都软了下来,尤其是对方那和额娘相似的眉眼,更是令弘昭心生怜爱。 这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第152章 八阿哥弘瑞 “皇上,您慢点。” 小厦子在后面嘱咐着,皇上进门的眼神便直勾勾地落在了安母怀中的襁褓上。 前去报喜的人已经告诉皇上,宸贵妃平安生下了八阿哥。 这个孩子这么快便出生了,瞧着就是心疼她额娘的孩子。 皇上之前没少抱弘昭,此时见到小阿哥高兴的胳膊都有些抖。 但仍记得对着安母开口问道,“容儿如何了?” 听到皇上仍没忘记她的女儿,安母眼中闪过欣慰。 她女儿的这胎就是生产的再顺利,但女人生产也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皇上能如此心疼容儿,也是容儿的福气。 “宸贵妃娘娘好着呢,宫人正在收拾,医女已经看过了,说是有些疲累,旁的倒是无事。” 见皇上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新出生的小阿哥,小厦子这时便乐呵呵的在一旁开口说道。 “小阿哥这是心疼宸贵妃娘娘呢,所以才这般快便出生了。” “奴才倒是记得,刚才经过永寿宫正门的时候,正巧有鸿雁高飞的景象呢,那可是极好的意头。” 瞧着主子心情好,御前的奴才自然是努力的说吉祥话。 “八阿哥是个孝顺懂事的。”皇上开口说道。 弘昭站在皇上跟前,适时的开口,“皇阿玛,儿臣倒是瞧着弟弟的眉眼和额娘像极了。” 听到他这么说,皇上端详了几分,果真如弘昭所言,心中更满意了几分。 “那八阿哥便赐名弘瑞。” 听到皇上赐名,小厦子心头又激灵了一番,若在旁的宫里,公主成年出嫁才赐名的也多着呢,阿哥更是到了五岁,皇上一般才会赐名。 但永寿宫的两位阿哥,都是一生下来,皇上便直接赐名了。 这便说明,小阿哥已经能上皇家玉碟了,就是日后真没养住,那也是正经的八阿哥。 听到皇上赐名,弘昭心中倒是十分满意。 他的亲弟弟,自然要有这等殊荣。 而皇后才一进永寿宫的大门,便听到了皇上赐名八阿哥的事。 手指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又是一个阿哥,她还真是好运呐。 但如今皇上的性子她越发的拿不准,四阿哥又在前朝屡屡受挫,若不是太后提前留了一手,四阿哥有隆科多大人的支持,还不知能不能斗得过三阿哥。 想到这里,皇后又强迫自己脸上挂起了端庄的笑意。 皇上此时对四阿哥已经有不满,她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为了一个襁褓的婴儿再去惹皇上不痛快。 对她来说,六阿哥和八阿哥一向都这般的令人讨厌,不过眼下不急。 “弘瑞,福瑞安康,倒是极好的名字,皇上看来十分喜爱咱们八阿哥呢。” 皇后进来后笑意吟吟的开口,视线瞥到门口放着的粉瓷花瓶,嘴角的笑意有了几秒的僵硬,但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的景仁宫离得近,宸贵妃这胎生的太顺利了,所以她想用的手段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听伺候的宫人说,产婆才到内殿,宸贵妃便生产了,一切都发生的太过顺利,可见连上天都宽容那个女人。 难得皇后没有反对,皇上的心情也没被破坏。 但皇后来这一趟可不简单是为了贺喜,宸贵妃之前大封六宫已然晋位贵妃。 如今又有生产之功,所以皇后不放心,才来走这一趟,免得皇上一时冲动,封了对方皇贵妃之位。 要知道皇贵妃可是位同副后。 满人入关前,福晋和侧福晋的地位都差不多,侧福晋所生之子,也是能当作嫡子的。 同样的,皇贵妃位同副后,皇贵妃所生之子,也是能被称作嫡子的。 若皇上真想晋永寿宫为皇贵妃,那她所生的六阿哥和八阿哥可就是嫡子,和三阿哥、四阿哥便大不相同了。 尽管六阿哥如今年岁还小,但皇后也不能容许此事发生。 看到皇后之后,皇上便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如何。 皇后和皇上做了数十年的夫妻,皇上对皇后的想法还是十分了解的。 把弘瑞交给一旁候着的奶娘之后,便沉声开口。 “宸贵妃替朕又生下一子,皇后认为该如何奖赏。” 听到皇上主动提起,在寝殿中伺候的宫人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见皇上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宸贵妃于社稷有功,替皇上诞育子嗣,皇上准备如何嘉奖都不要紧,只是日前皇上已经破格晋位了贵妃之位,若此次再晋封,臣妾怕六宫和前朝非议。” 皇贵妃的位子不同旁的,若是个没有子嗣的嫔妃晋位,皇后还能容忍,但是安陵容有皇子,这点皇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听皇后如此开口,皇上便知对方是在担忧什么。 不过皇上也是有分寸的,容儿才晋位贵妃不久,且她入宫的日子还没有多少年。 若此时便晋位皇贵妃,怕是前朝的臣子也要不愿意了。 最近三阿哥和四阿哥在前朝斗的厉害,朝臣们也渐渐生出了旁的心思,太子之位,皇子之争,让皇上不禁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所以朝臣们才这么着急立太子了。 如今弘瑞的出生,就很好的向朝臣们宣布,他的身子骨还好着呢,皇位还轮不到底下的小崽子们眼馋。 “宸贵妃入宫后一直和顺谦恭,皇贵妃之位本也当得,既然皇后如此开口了,朕尊重皇后的意思。” “只是若生产之功还没有晋封,也让六宫非议,所以朕准备赐宸贵妃一封号,成双字贵妃。” “皇后以为如何?” 一旦册封皇贵妃,便牵扯到六阿哥和八阿哥要更改皇家玉碟,贵妃之子便相当于半个嫡子,若是皇贵妃之子,那便和皇后所生的嫡子相差不大了。 所以晋封容儿为贵妃,朝臣虽然会非议,但也不会死谏。 但若是皇贵妃之位,若朝中无人替容儿说话的话,恐怕会引起言官的死谏,这样的后果便是皇上也要掂量一二。 至于之前那般开口,便是为了让皇后同意他准备给容儿的封号罢了。 便是个贵妃,他也要容儿成为最尊贵的贵妃。 第153章 被册封双字贵妃 听到皇上这般说,皇后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听到皇上开口说道,“朕准备赐宸贵妃一封号,懿,日后便是宸懿贵妃了。” 因着年少时养在孝懿仁皇后的膝下,他和孝懿仁皇后的情分非同寻常,也也唯有这个字,才能配得上他的容儿。 听到皇上准备赐安陵容封号懿,皇后便是眼前一黑。 懿的意思便是美好,且这个字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封号,对皇上的意义非同寻常。 皇上用了这个字册封宸贵妃,是在向六宫表明,他对宸贵妃的情意吗? 一个宸字,一个懿字,字字都体现出皇上对安陵容的情意。 皇上如此抬举一个女人的时候,何曾想过他的妻子到底是谁啊。 皇后的心中一阵滴血,但面上的仪容却不能丝毫的出错。 “皇上心疼妹妹臣妾可以理解,只是皇上若是用这个字册封妹妹,臣妾也怕前朝非议啊。” 皇后恨不得拆开皇上的脑子看看,你册封皇贵妃前朝的臣子会不同意,难道你把这个字给小妾用,言官就不会非议了吗? 且先帝爷的孝懿仁皇后是什么身份,安陵容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官之女,最后竟也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后乃是皇上的妻子,大清的国母,她这般开口,皇上并未开口训斥。 神色十分坦然的开口说道,“后宫嫔妃的册封,说白了也是朕的家事,前朝的言官若是真如皇后所言,都管起了朕的家事。” “那朕也不介意理理前朝的舌头。” 按照如今容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是皇贵妃之位,皇上也愿意。 只是出于对朝堂的考虑,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若是这般皇后都叽叽歪歪的话,他不介意再给四阿哥找些事情做。 想来四阿哥忙起来了,皇后也就没有闲心管这些闲事了。 皇上都这么说了,当着永寿宫人的面,皇后剩下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咬碎了银牙,面上的表情功夫也不同以往。 屋内的宫人知道自家主子没成为皇贵妃尽管有些失落,但双字贵妃在宫里也是头一例啊。 单听皇后刚才所言,便知道皇上给自家娘娘选的这个封号十分了不得,不然的话,皇后能把前朝的言官都搬出来吗? 安陵容在内室,尽管听不到外面皇上和皇后的所言,但永寿宫内发生的而一言一行,都有人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让木槿看了她的装扮没有异样之后,这才让外面宫女去通传,说娘娘已经收拾好了。 皇上进到内室,便看到了安陵容没有血色的小脸。 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倒是安陵容抢先开口,“皇上看到皇儿了吗?可还欢喜?” 她的眼中带着为人母的喜悦,同时便是对皇上的期盼。 如今这个场景,如何能让皇上不动容。 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便开口说道,“朕很喜欢咱们八阿哥,八阿哥名弘瑞,你可喜欢?” 安陵容点点头,弘瑞,是个极好的名字,且皇上这般快就给这个孩子赐名更令她欢喜。 “容儿,你为朕又诞下了一个阿哥,朕准备封你为双字贵妃,等安佳氏一族在朝堂有所建树的时候,朕便封你为皇贵妃,那时你就是朕最宠爱的皇贵妃。” 皇上一时情动的开口说道。 皇贵妃之位,便是久在宫闱的芳云姑姑都感到诧异。 先帝爷虽然也册封过皇贵妃,但是因为先皇后去世,才册封了皇贵妃之位。 如今皇后还好好的在景仁宫,皇上竟然已经起了册封皇贵妃的想法,说明皇上对她们娘娘果然是圣宠。 安陵容拉着皇上的手,便是闻言皇贵妃之位神色也十分坦然。 声音带着些产后的虚弱,“皇上有此心,臣妾便十分欢喜。” “至于是不是皇贵妃之位,臣妾并不在意,臣妾只想皇上万事顺心。” “若是皇上因此觉得为难,臣妾宁愿不做这个皇贵妃。” 闻言,皇上的眼中闪过动容之色,尽管容儿已经位列贵妃,但她待朕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皇帝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若是感激涕零的接受了他的恩赏,那他会觉得你果真就是皇贵妃之位。 以前既往种种,在他心中都难泛起一丝涟漪。 但若你百般推脱,他反而会觉得你品格高尚,对你的怜爱之情更甚。 安陵容现在得到的种种,都是她百般谋求算计得来的,她自始至终,都十分明白。 在这个深宫之中,自己的儿子没有长成之前,她能依靠的,便是这天底下最不能付出真心之人。 一国之君的宠爱、喜欢,永远大不过他的江山社稷,所以安陵容从不会让皇上把自己置于那般为难的境地。 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比不过面前这个人的江山。 上一世,甄嬛哪怕生了龙凤胎,位列贵妃之位,不是在可汗求娶的时候,皇上也动了心思把她嫁过去吗? 所以,她自始至终都很明白,自己想到的到底是什么。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你待朕之心,朕心中明白。” “你先好好休息,等朕处理完朝政,再来看你。” 安陵容柔声应下,见皇上出了寝殿之后,才松懈了心神。 皇上的轿辇出了永寿宫,木槿才带着激动的口吻开口说道。 “主子,皇上说了,要封您为宸懿贵妃,以后您便是除皇后娘娘外的第一人了。” 木槿如何能不激动,皇上刚才还金口玉言,日后要封她们娘娘为皇贵妃。 若是皇贵妃的话,她们娘娘便位同副后,是何等的尊贵啊。 见安陵容的眸子没有波澜,芳云姑姑拉了拉木槿的衣袖,开口说道。 “娘娘,华贵妃和欣嫔娘娘都遣人来问候了,若是娘娘得空,可愿意见她们。” 和陵容交好的嫔妃中,以这两人关系最为亲近,所以芳云姑姑才开口问了一句。 至于旁的宫里的,一律都是打发了,反正她们永寿宫如今也不是谁的面子都要给。 “先去回禀,等本宫身子好些了,自会请她们来永寿宫小聚。” 安陵容淡淡开口。 第154章 弘昭给弟弟起小名 虽有兰花凝露,但一朝生产,仍是耗费了她不少元气。 “弘昭呢?” 安陵容开口问了一句,芳云姑姑连忙开口回道。 “六阿哥刚才去看小阿哥了,如今正在偏殿,娘娘可是想见六阿哥了?” 安陵容虽然平安生产,但这副阵势恐怕弘昭也被吓到了。 心中虽然疲倦,但还想着儿子。 “吩咐下面的人好生照顾弘瑞,乳母嬷嬷就用本宫之前挑的那些,规矩比照这之前本宫定下的做就是。” “另外把弘昭带过来。” 安陵容看着面上仍带着一丝害怕的弘昭,轻声开口,“弘昭,到额娘这里来。” 尽管弘昭这些日子成长了不少,但闻到殿内的血腥气的时候,仍是不免慌了心神。 额娘在生产,会不会像先太子的额娘一样,在生产的时候出事。 弘昭心里很乱,好在额娘生产的快,很快他便听到了弟弟的哭声,皇阿玛也很快来了。 听到额娘无事,他的心才稳定了几分。 但如今听到额娘温柔的话语,仍是不免委屈了几分。 “额娘。” 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安陵容勾了勾唇角。 拉过了他的手,温和的开口,“你可看过弟弟了?” “弟弟和弘昭长得像不像?” “弘昭愿不愿意帮额娘给弟弟取个小名?” “你皇阿玛给弟弟起了大名,叫弘瑞,那弟弟的小名就让弘昭来起好不好?”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昭的大眼睛猛地亮了几分。 “额娘,真的可以吗?” 安陵容摸了摸他的脸蛋,“弘昭和弟弟是额娘最亲近的人,弘昭当然可以给弟弟取小名。” “弟弟如今还小,还需要额娘和弘昭好好照顾。” “弘昭愿不愿意帮额娘好好照顾弟弟?”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昭当即便神气了不少,拍着自己的胸脯便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好,那你下去帮弟弟好好想个名字,等额娘休息好了,额娘帮弘昭参谋参谋好不好。” 安陵容陪着弘昭又说了这会子的话,神思是真的疲倦了。 这世间,除了弘昭,也没人会有这个待遇了。 六阿哥被带下去之后,芳云姑姑一边放床榻前的帘子,一边还感慨。 “娘娘真是良苦用心,希望六阿哥和八阿哥日后能体会到娘娘的辛苦。” 她们娘娘既有了两个皇子,自然要先确保母子在一条心上,绝不能有了小的就忽视了大的。 不然岂非顾此失彼。 听到芳云姑姑这般说,安陵容闭上了眼睛,她存的确实是这个意思。 皇家亲情淡薄,但她不想自己的两个儿子落到骨肉相残的局面。 宸贵妃平安产下八阿哥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众人纷纷感叹宸贵妃真是好福气。 众人还在猜测,宸贵妃原本便是盛宠,如今产下八阿哥之后,皇上准备如何嘉奖呢? 但还没等她们去大厅,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皇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皇上准备晋封宸贵妃为双字贵妃。 闻言,众人面上皆是一惊。 不过按照宸贵妃的恩宠,此次生子加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皇上只是又赐了个封号,比起她们猜测的加封皇贵妃已经好多了呢。 “皇上的意思是加封宸贵妃为宸懿贵妃,日后便是双字贵妃了。” 皇后淡淡的开口,但眼神却是转向了华贵妃。 感受到上首的视线,年世兰表现得十分淡定,甚至在听到懿字封号得时候,神情都没有波动。 皇上愿意宠着永寿宫,对她和淑和来说还是一个好事呢。 总归安陵容得宠,也比皇后占了上风好。 见对方没有反应,皇后面上带着端庄的笑意又开口说道。 “华贵妃,皇上这些日子忙着照料八阿哥和宸贵妃,倒是忽略了温宜公主,本宫听说温宜公主近些日子身子不适,可还要紧?” 听到皇后上眼药,年世兰神色未变,轻挑眼眉。 “皇后娘娘费心了,温宜的身子入秋之后一直便不太好,不过有太医在,倒是也无事。” 她既不像温宜远嫁蒙古,自然太医院便三不五时的报温宜身子不适。 说白了,就是她想拘着女儿,不让她天天跟着淑和疯跑罢了。 见华贵妃没有动静,皇后心底愤愤,如今高位嫔妃唯有年世兰和安陵容两人,但因着淑敏郡主的婚事,两宫的关系一直不错。 如今听到对方晋升,年世兰也没火气,哪里是当年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华妃啊。 当真是有了孩子之后,心气都低了。 皇后见华贵妃没有动静,又戳愣了一番沈眉庄,但七阿哥那身子摆明了就和大位无缘。 她有儿子在手,不管谁登上帝位,总归也亏不了她和鸢儿,所以皇后的话她也当作没听见。 一番请安,皇后心中倒是气的不轻,如今皇上痴迷永寿宫,对后宫嫔妃都淡淡的,没了甄嬛之后,皇后手里竟然连个合适的棋子都没有。 且太后之前的告诫,让皇后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拿纯元皇后出来说事,本来调教的淳贵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献上去。 别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回头在让皇上想起不好的事情来。 弘昭请教了夫子之后,最后给弘瑞起了个小名叫花花。 他给弟弟想了很多名字,最后还是选了这个名字,因为额娘院子里的花花最好看。 他希望弟弟也能那么好看。 安陵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像女儿家的闺名,但看着大儿子真挚的大眼睛,还是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八阿哥的洗三礼办的十分盛大,安陵容还在坐月子,所以便由八阿哥的嫡母抱着洗三。 有芳云姑姑看着,安陵容也不觉得皇后敢当着皇上的面对弘瑞做什么。 只是,皇上重视八阿哥,便稍稍扩大了一番八阿哥的洗三礼,令宗室亲眷也要入宫参加洗三。 只是皇室亲眷,没有宗室大臣,倒是让皇后的心还没那么酸。 若不是皇上这些日子时常训斥四阿哥,皇后也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但哪怕她在月中,还是得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宝华殿的那位有孕了。 第155章 卫临专业挑拨离间二十年 闻言,安陵容正在服食汤羹的手微微一顿。 “果真吗?” 若真是如此,那甄嬛的运气可真的不太好。 算算时间,这一胎不会就是上辈子的那对龙凤胎了。 果然就算这一世的感情线没如上一世那般发展,有些事情仍旧会发生,这一点,从安陵容第一次看见陆鸢的时候便知道了。 只是如今的情形却不同上一世,皇上如今对甄氏只是平平,也没如上一世那般思念。 看这些时日皇上从来没去过宝华殿便知一二,所以甄氏想如上一世一般,将双生子安在皇上的头上怕是没那么简单。 “咱们在宝华殿的眼线发现的,莞贵人这个月到了日子,但身上并没有换洗。” 闻言,安陵容淡淡开口,“这件事不用咱们动手,只需透个风给德嫔便可。” 若是甄嬛真有了身孕,那可是置果郡王于死地的好机会。 如今因着静室一事,皇上虽然恼了果郡王,令他在家思过,但果郡王毕竟是皇上的手足,皇上总不会因这点事便要了他的命。 但若是莞贵人有孕了,那事情便不一样了。 宝华殿之事皇上的疑心未必全消了,若是皇上得知甄嬛有了身孕,那么死的可不止甄嬛一人。 且这件事涉及皇室丑闻,她又不是非置甄嬛于死地,大可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还白白惹得皇上不喜。 且不说德嫔得了消息会如何做,卫临既然被人委托了送信,自然是要把消息送到的。 随着月份的增长,浣碧的身孕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毛病。 连果郡王福晋也不敢再瞒浣碧的真实情况,果郡王府如今还没有子嗣,且果郡王的年纪也不小了。 虽然浣碧不是他喜欢的人,但对浣碧腹中的孩子,果郡王还是比较看重的。 府医没有办法之后,果郡王便让福晋又递了牌子,请太医会诊。 因着皇上如今不喜果郡王,所以皇后也没有见福晋,但皇后毕竟还是果郡王名义上的皇嫂,又因着这样的事,所以皇后便令卫临再走一趟。 浣碧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卫临,心里有些打鼓,数日没见,她的神色似乎又惨败了些。 尽管果郡王福晋也没苛待对方的饮食,但她的身子,似乎吃再多的好东西也于事无补。 而浣碧也发觉了自己身子的异样。 卫临叹了口气,“格格的胎像比上一次微臣诊脉的时候显得更弱了,若再这般发展下去,胎儿短短等不到足月生产。” 听到卫临的话,浣碧的神色更加惨败,如今孩子已经在她腹中待了小半年的时间,日日感受着孩子的胎动,现在得知孩子无法降生。 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卫太医,我知道你医术精湛,你一定有办法能保住这个孩子的。” 浣碧神色十分焦急,女人只要做了母亲,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且这个孩子又是她和最爱的人所生。 卫临故意看向浣碧,脸上带着犹豫之色。 再次看到这副神情,浣碧勉强让自己正了正神色,开口问道,“卫太医有话直言便是。” 卫临这才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 “微臣上一次来王府的时候,便向告诉格格,您的身子已经不适合生育了,就算如今怀了身孕,但也无法平安的让孩子降生。” 此言像是一记重锤落在了浣碧的心间。 她的语气中带着急切,面色更加惨白。 “怎么会,我的身子一向算是康健,怎么会无法孕育子嗣。” 这个时代的女子,若是无法生孩子,那便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此事,那她再也不会得宠了。 “格格之前用的舒痕胶中含有麝香,因着莞贵人迫切想治好格格的脸,更是吩咐微臣加大了麝香的含量。” “所以格格的身子已经不适合有孕了。” “当日,微臣也曾提出过异议,按照微臣的方子,格格的脸也能痊愈,大可不比用舒痕胶这般伤身子的东西。” “但莞贵人执意如此,所以微臣只能照办。” 卫临似是不忍的开口说道,但其中的话语却是令浣碧愣在了原地。 过了良久,对方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嘴里喃喃的开口说道,“她是我的长姐啊,她为何要如此待我。” 闻言,卫临心中大骇,难怪莞贵人一直让浣碧掺和她母家之事,他就说简单的主仆之情,怎会值得对方如此去做。 原来其中还牵扯这样的缘由。 卫临似是知道了钟粹宫那位的打算,姐妹相残、一箭双雕,这才是她想给莞贵人的大礼。 果然,最毒妇人心。 卫临在心中想着,看对方也没心思听他说了,留下了一个安胎的方子便离开了王府。 这甄远道也是会搞事情的,按照浣碧所言,她应当是甄嬛的庶妹。 让庶出的小姐当奴婢在嫡出的小姐身边,还真是会磋磨人。 只是,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对方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呢。 卫临预感到这可能是让甄氏一族翻身不了的事情,连忙回宫禀告了德嫔。 孟静娴上一世只当浣碧和甄嬛是主仆情深,所以才愿意收一个奴婢为纽祜禄家的二小姐,但这一世的情况不同,为何浣碧还会这么说。 一封信回了娘家之后,让沛国公府的人替她好好调查。 安陵容的月子坐的十分平静,满月之后,在弘瑞满月那天,皇上便下达了册封她为双字贵妃的旨意。 寿康宫的竹息姑姑倒是去了养心殿一趟,说了什么未可知,但皇上的旨意没有丝毫的更改。 安陵容冷眼瞧着,太后这是要把和皇上的情分都做没了。 弘昭每日都是花花、花花的叫着,皇上倒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妥,好好的皇阿哥哪有叫这个名字的。 但遇上安陵容和弘昭一大一小泪眼汪汪的眼神,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瞧着弘瑞,心里想着皇阿玛不是没有替你争取过,等你长大了可不能怨朕。 日子过的很快,还没到冬日里,宝华殿便走水了。 如今紫禁城还没下大雪,天气干燥的很,因着皇上之前发作了宝华殿的姑子,所以嫔妃往那儿去的也少了。 等到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烧了大半个宫室。 第156章 陵容被赐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安陵容开口问道。 宝华殿离嫔妃的住所不远,以必然要控制住火势,不能烧到嫔妃的宫室。 听到她这么问,芳云姑姑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约么是知道了,不过今日果郡王福晋进宫了。” 听到果郡王福晋这几个字,安陵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抬眸,心中约么是猜到了什么。 “果郡王福晋进宫了?皇后娘娘之前一直不是不愿意见她吗?” 怎么这会倒是见了。 闻言,芳云恭敬地开口回道,“听说前些日子,果郡王府的碧格格小产了,这次碰巧赶上果郡王福晋有了身孕,便一同进宫来找太医看看身子。” 明面上是这个理由,但一个侍妾小产,若非果郡王同意,福晋怎么可能带她进宫。 “那碧格格还挺得果郡王喜欢的。” 安陵容从容的开口说一句,但心中是一点都不信。 孰是孰非,等宝华殿的火扑灭了,就都知道了。 好在宫人发现及时,火势从姑子的房间开始焚烧,倒是还没烧到前面的大殿。 不过临着姑子房间的静室却是尽数损毁。 怪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对外只说,是宝华殿的姑子抄写经书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油灯,才造成了这场大火。 不巧的是,果郡王府的碧格格去宝华殿探望莞贵人,碧格格运气不好,没有救回来。 而莞贵人则是因为惊吓过度,被送回了碎玉轩,但皇后下了禁足的旨意,谁也不能去看望。 安陵容刚出了月子,便碰上了此事,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几天了,皇后的脸色还是这么难看,那便是甄嬛的身孕曝光了。 想到这里,便默默低头不言语。 皇后主理六宫事,当初也是她让莞贵人去宝华殿祈福,如今腹中有了孽障,皇上怪罪下来,皇后也讨不了好。 且这样的事情,天底下那个男人不忌讳呢。 安陵容眼神瞥了一眼德嫔,面色从容,一点都看不出旁的。 但安陵容却听小成子提起过,碧格格小产之前,卫太医曾去过果郡王府。 若不是浣碧知道了什么,她怎么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宫见甄嬛一面。 恐怕浣碧小产,也和卫临说了什么有关。 如今浣碧死了,甄嬛被皇后看管了起来,生死未知,下一步,皇上定会把他失去的面子找回来。 到时候可就遂了德嫔的心愿了。 安陵容想着,坐着下首一句不说。 倒是皇后忽然开口,“宸懿贵妃,昨儿个皇上和本宫说起,如今太后身子不适,本宫也时常病痛,好在宫中已有两位贵妃,宫务上还需两位贵妃多多帮衬本宫才是。” 皇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安陵容。 此事皇上倒是也和安陵容提了。 也不知是不是宝华殿几次三番出事,让皇上对皇后的耐心也降到了最低,或者说,皇后几次三番帮衬四阿哥,让皇上心中不满。 两者皆有可能。 所以便提起了宫权之事。 之前的时候,宫务一直都是华贵妃和皇后一起操持。 如今她成了双字贵妃,位分还在华贵妃之上,没道理单独撇开她,让她不碰宫权。 “皇后吩咐便是,臣妾尽管没有经验,但也很愿意向皇后娘娘和华贵妃请教一二。” 安陵容笑着开口。 小白兔装的多了,也该让别人看看的她的爪子。 且若不沾宫权,日后如何能帮弘昭取胜。 见对方笑意吟吟的模样,皇后嘴角带着笑意,但笑并不达眼底。 转头对着年世兰开口说道,“华贵妃一向和宸懿贵妃相交投契,如此便先由妹妹教教宸懿贵妃,也好让宸懿贵妃能更好上手。” 皇后一开口,年世兰便知道对方没憋好屁。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与其说安陵容想拿宫权,不如说皇上想让对方管家,皇后没了太后之后,更像是个无头的苍蝇了。 在她看来,皇后有着中宫之位,只要能一碗水端平,哪怕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轻易废了皇后的中宫之位。 偏皇后非得和四阿哥搅在一起,平白地失了圣心。 宸懿贵妃出了月子后,皇上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永寿宫,宫里人都知道宸懿贵妃得圣宠。 相比双字贵妃封号,区区宫权算什么。 且华贵妃掌管宫务多年,宸懿贵妃的位分比华贵妃还要尊贵几分,所以皇上赐对方协理六宫之权也不让人意外。 见气氛有些冷了下来,齐妃阴阳着开口,“皇后娘娘,嫔妾听说莞贵人在宝华殿受了惊吓,已经挪回碎玉轩休养了,不知咱们姐妹是不是该去探望啊?” 说起这个,宫中人都在猜测,果郡王府的格格那么巧死在了宝华殿,皇上和皇后非但没有安慰一二,反倒是还把活下来的莞贵人继续禁足碎玉轩。 对果郡王和果郡王福晋连声交代都没有,不太符合皇上一贯的作风啊。 不过大家尽管猜测,但也怕惹了皇上不喜,所以都没有敢问的。 但皇后越不想提的,齐妃却越要开口。 果然,听到齐妃这句话,皇后的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 “莞贵人受了惊吓,齐妃妹妹还是别去打扰了,虽说是本宫禁了莞贵人的足,但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后瞥了齐妃一眼,果然是个蠢笨的,这话若是落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要更不喜齐妃的。 但尽管如此,这几次,皇上在前朝仍多夸奖三阿哥,让她不解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后这样明白的说了,齐妃也没闭嘴。 “既然皇后娘娘都说了不用去看望,那本宫也不便去了。” “采颦也快生了,本宫还是为未出世的孙子多做些衣裳才是正事。” “到底啊,亲祖母就是亲祖母,不是亲祖母又怎么会真心疼爱呢。” 齐妃这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别看四阿哥如今跑景仁宫跑的尽快,但宫里谁人不知,四阿哥到底还是更宠侧福晋多些。 也是,侧福晋出身大族,给四阿哥更大的裨益,这点哪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能比的。 第157章 甄嬛薨 “好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先退下。” 皇后坐在上面开口说道。 牵扯到皇子,齐嫔可以没脑子,但皇后不行。 若这样的话,被皇上听到了,又要不高兴了。 皇上因着甄嬛之事,已经郁郁寡欢,这时候找事的人,可正好能撞在皇上的枪口上。 众人盈盈一拜,便离开了景仁宫。 安陵容和年世兰并肩走在长街上,难得两人都没坐轿辇。 “弘昭前些日子得了几块上好的红宝石,说是要给温宜的,等会儿姐姐便留弘昭吃了饭再送回来。” 安陵容笑眯眯的开口,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如今弘瑞年纪还小,永寿宫有一个哭闹的便罢了,若是再添上一个,她可真是要头疼了。 听到她这么说,年世兰白了一眼。 “如今有了八阿哥之后,你倒是越发会偷懒了。” 不过弘昭和温宜这对小姐弟关系一直处的不错,年世兰也想着给温宜多一重依靠,所以二者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弘瑞年纪小,别看咱们这位皇后每天已经够忙了,但手还是伸的那么长。” 安陵容淡淡开口,这些年,皇后对她的小手段一直没停过,若不是芳云姑姑防的紧,她早不知中招多少次了。 年世兰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何曾不知道皇后的性子。 “不过哥哥倒是传来消息,让本宫这些时日在宫中低调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如今才刚进入冬月,主子们的手里已经添上了手炉,这时候没下雪还能下来走走,等下了大雪过后,真是一步也不愿意出宫门。 “这到了冬月里,难免政事就多,皇上忧心也是难免的,不过妹妹倒是听说,姐姐娘家的子侄前些日子去西山剿匪得了皇上的称赞,说是有年大将军昔年之风。” 冬日里,旁的倒是罢了,但西北草原部落,这时候节衣缩食的,最容易出事。 华贵妃也是将门虎女,如何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皇上的一句称赞,于仕途来说是好,但战场每年能吞多少人的性命,哥哥在西北那些年,她即便在宫里,也日日忧心着。 如何愿意年家的男儿在上战场以命搏军功。 “皇上的想法咱们不是不知道,如今朝中武将凋零,哥哥又伤了腿,皇上的眼神难免落在年富、年兴身上。” 年世兰知道,这些前朝的事,哥哥心中自有打算,但作为两人的姑姑,还是盼着他们在京中过富裕安康的生活。 “姐姐安心就是,有大将军的旧部在,怎么也不会让少将军出事的。” 听安陵容话的话,华贵妃眉头一挑。 “是不是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皇上身边除了太监便是宫女,有些事情又不能全然和前朝的大臣说。 如今太后病着,皇上自然也需要一个说体己话的人,不然人岂不是要憋死了。 “羌狄部落前些年虽然一直归附大清,但今年隐隐有了不太平的苗头,皇上登基这些年,也一直都没闲着。” “但若是战事真爆发,姐姐心里也得有个准备才是。” 且安陵容对皇上的心思猜的还是一贯比较准的。 皇上登基之初已经料理了不少兄弟,如今涉及皇家丑闻,皇上未必愿意堂而皇之的处理。 且宝华殿一事,浣碧死了,甄嬛被皇后幽禁,果郡王肯定心生警惕。 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甄嬛的身孕会令这件事直接摆在皇上的眼前。 这件事没有可解释的余地,甄嬛不是旁人,是正经的皇上嫔妃。 如今一朝有孕,又是和皇室宗亲有染,简直是把皇上的脸面往地上踩。 皇上如何能接受。 且一旦坐实了果郡王和莞贵人有私情,皇上必定会令血滴子查二人之前在宫中的过往。 舒妃留给果郡王的那点人脉,在一国之君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 根本经不起皇上的探查。 那果郡王的小心思可就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断不会容她。 恐怕甄嬛昔日和纯元皇后的相似之处,也会成为她最快的催命符。 甄嬛或许不知道她和谁相似,但按照果郡王的年纪来说,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若是明知道这人和昔年的皇嫂相似,果郡王还敢有这样的心思,那真是踩在皇上的底线上摩擦了。 皇上之所以现在还隐忍不发,恐怕就是在等一个冠冕堂皇的机会。 羌狄部落之事,恐怕就是最好的机会。 战场瞬息万变,果郡王若是在途中失踪或者意外身亡,谁会猜到是皇上动的手呢? 二人眸光一对,心中都有了思量。 “行了,本宫会令小厨房做些弘昭喜欢的菜肴,也让你今日悠闲一番。” 对方既然给机会,让温宜和弘昭好好相处,年世兰自然不会不识相。 两人在御花园分道扬镳之后,安陵容便回了永寿宫。 养心殿。 “皇上,莞贵人受不住刑罚,已经去了。” 夏刈跪在地上,恭敬地开口说道。 若说慎刑司已经是这宫里最可怕的地方,那血滴子的刑罚便比其更可怕千倍、万倍。 莞贵人不过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挨得过流水的刑具。 皇上闭着眼,坐在龙椅之上,冰凉的椅背拉回了他的思绪。 低声应了一声。 “没人知道。” “皇上放心,所有人都以为莞贵人还在碎玉轩幽禁。” 尽管已经将人折磨的不成样子,但皇上心中仍旧愤愤。 若非碍于这是皇家的丑闻,怕果郡王因此起了警惕之心,他不会这般便宜那个贱妇。 ”碎玉轩那边不能有任何风声流出来,另外从她吐出的话里,找个理由,甄家就别留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赶尽杀绝,夏刈身为皇上手中的刀,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皇上放心,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这条便足够甄家九族皆灭。” 让活着的人下了地狱之后都唾弃甄氏父女,这才是皇上想要的。 “嗯,下去办。” 皇上的声音十分低沉,甚至有些若不可闻。 见夏刈走后,御前的人都小心的伺候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第158章 六年后 “皇上,宸懿贵妃娘娘差人送来了一碗甜羹,皇上可要现在用些?” 此刻小厦子都有些庆幸永寿宫那边送来了东西,不然他今天下午都要提着脑袋伺候了。 闻言,皇上深吸了一口。 “送进来。” 喝着甜甜的玉米烙,细嗅之下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气,这熬汤的水必定是春日里便收着的兰花露水,不然也没有这般清甜的味道。 “贵妃爱吃八宝鸭,等会你挑些爽口的小菜,一起送到永寿宫去。” 见皇上神色缓和了些,小厦子总算松了口气。 皇上心情不好,但提起永寿宫,总能让皇上高兴几分。 嘴里有着甜味,总觉得心里也没那么苦了。 但皇室丑闻这四个字,便能让皇上想起他当年看到的那一幕。 想到如今朝堂上,隆科多以四阿哥马首是瞻的样子,更令皇上心中不满,隆科多也是年纪大了,都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了。 越想到这里,皇上的眸色便越发深沉。 羌狄部落摇摆不定,边境越发风声鹤唳,皇上忙于政事,连后宫也进的少。 碎玉轩还是一副不许任何人出入的样子,但芳云姑姑私底下和她说,宫里又开始大换血了。 皇上遣了一批奴才出宫,内务府的人自然要换上新的。 只是宫里多了这么多新面孔,难免让下面人猜测。 果郡王的人手逐渐折损,宫中清算钉子也属寻常,但他就从风平浪静之下嗅到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尤其是他的人,不论如何都进不去碎玉轩,这让果郡王的心中越发不安稳。 没过多久,安陵容便得到消息,皇上令果郡王去羌狄部落谈和,明面上是说有皇亲出面显得更加重视。 但安陵容觉得皇上怕是没有让果郡王平安回来的意思。 果然果郡王在出了坪塘关之后,人便下落不明。 而前朝言官提起的罪臣之女被权贵买卖流放一事,更是牵连了朝中数位大臣。 最倒霉的当是在大牢里得了鼠疫的甄远道,他既已死,朝中便无人为甄氏一族说话,皇上判了甄远道三族连坐,九族发配边疆。 皇上处理的如此之重,令朝堂骇然。 尤其是四阿哥如今正在刑部当差,甄远道的案子可是四阿哥当时一手经办的。 皇上顶雷霆之怒而下,朝臣不觉得皇上是因为甄远道一人,反倒是觉得,是隆科多的支持,令皇上不满。 所以皇上是借用甄远道一事,给四阿哥脸色看呢。 为这此事,齐妃在请安时也没少对皇后不敬。 而皇上非但没有加以斥责,反倒是给了齐妃协理六宫之权。 安陵容看的出来,皇上是在平衡两位皇子之间的关系。 四阿哥有皇后的支持,还有侧福晋母族的帮扶,明面上三阿哥势弱,所以皇上定会多宠爱三阿哥几分。 便是为了平衡两个皇子之间的势力。 春去秋来,寒冬酷暑,六年便过去了。 永寿宫。 “满宫里,就属娘娘这儿最清净。” 欣嫔摇着扇子,逗弄着廊下的鹦鹉,雪白的鹦鹉当真是可爱极了。 “今儿天热,你不在宫里陪着淑和,怎的还过来了?” 淑和公主正当妙龄,又和科尔沁部的下一任可汗关系匪浅,所以公主成年之后,科尔沁部便迫不及待地求娶了。 “博尔济吉特姐姐正陪着呢,而且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淑和的性子,她那性子哪里能做得针线活。” 说起这个,欣嫔心中还是感慨颇多的,若不是当日华贵妃求皇上改了宫中的教养仪程。 按汉女的方式教养出来的公主,又能在草原上活多久呢? 淑和几次跟着皇上西巡之后,见识到草原的女子是如何的,欣嫔更是感激当日安陵容的提点之情。 如今宫中有公主的妃嫔,谁不是真心感念华贵妃呢? 就是太嫔们,因着当日公主教养嬷嬷之事,也乐意给年家卖个人情。 她照着华贵妃给温宜培养丫鬟的方式,虽然没像贵妃似的,培养了那么多孔武有力的丫鬟,但如今淑和的陪嫁,也能保她在草原活得安稳。 如今淑和的夫婿乃是博尔济吉特贵人的侄子,更是下一任科尔沁的可汗。 因着数次西巡,淑和和齐格也算是从小的缘分,两人尽管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草原,但也没少书信往来。 这般淑和嫁过去,欣嫔才能放心。 “好在淑和已经定下了婚期,不然若赶上寿康宫之事,怕是她和齐格的婚事又要拖上几年。” 太后若是此时薨逝,那淑和公主便要服丧三年,齐格若是先迎了侧室过门,对公主到底也是不利。 不过好在皇上还是为了女儿着想的,等婚期一到,公主发嫁,若是太后薨逝,弄不巧,欣嫔还能多见公主一次。 安陵容瞥了一眼那扭头不肯吃粮食的鹦鹉,对着欣嫔开口说道。 “你可别喂它了,今儿个弘昭和弘瑞都喂过了,它如今金贵,比本宫伺候的人都多。” 闻言,欣嫔放下了手中的银勺。 “六阿哥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还有皇上时不时待在身边教导,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陵容含笑看了一眼欣嫔。 “说起弘昭,他知道淑和要出嫁,还托本宫送东西给淑和呢。” “正巧你今儿个过来了,便带回去给淑和添妆,也是他做弟弟的一点心意。” 弘昭出生的时候,宫里的孩子不多,加上她第二胎生的又是个阿哥。 一来二去,弘昭便和他的两个姐姐关系都处的不错。 当初第一次跟着皇上去西巡的时候,还和齐格打了一架呢。 欣嫔跟着安陵容时间也不短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自然也清楚对方的性子。 当即乐呵呵的便替淑和道了谢。 淑和和六阿哥关系好,她这个做额娘的,自然乐见其成。 如今皇上的身子虽然不如以前,但眼看着再撑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早些年的时候,三阿哥和四阿哥斗得如火如荼,但六阿哥满了八岁之后,便被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便是国政大事,也会讲与六阿哥听,所以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呢。 “娘娘,寿康宫一直不许后宫嫔妃探望,除了皇后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如何了,太医院的人又问不出什么来,咱们可要早些做准备?”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若是太后为了皇后留下后手,弄个遗诏什么的恶心人,她们真的要早些准备着。 安陵容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考虑,这些年,皇后虽然也抬了不少新人,但都是宠爱平平。 前朝两位皇子争斗的厉害,皇上也渐渐上了年纪。 眼看着弘昭和弘瑞都没长起来,看透了前面两个儿子是什么德行。 都不用别人说,皇上自个都会保养好自己的身子。 又有兰花凝露时不时为皇上调养着,所以看着身子还算康健。 只是没想到,皇上这才刚料理了隆科多,太后的身子便不好了。 太后这些年一直闭宫养病,虽说后来也时常召皇后前去寿康宫说话,但后宫的事再没精力插手。 倒是让安陵容过了几年舒坦日子。 如今惇亲王和隆科多在朝堂上越发偏袒四阿哥,皇上如何能容忍。 他可没有忘记,当年惇亲王和老十四的关系也十分亲厚。 四阿哥能得惇亲王如此支持,怕不是在这边许了惇亲王什么承诺。 为了平衡朝堂,皇上便先对隆科多发难了。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皇上只要想查,那这个人便处处是错漏。 朝堂之事,水至清则无鱼,至于是否活得长久,端看站队是否正确。 “皇上对太后到底还留了几分母子之情。” “皇后的意思,咱们不是不知道。” “只是,如今四阿哥府里连个皇孙都没生出来,皇后不去操心这些,倒是在别的地方汲汲营营。” 如今朝中拿这点攻讦四阿哥的可不在少数。 安陵容想起这点,便觉得皇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阿哥福晋完全和皇后师出同宗,秘药手段层出不穷,几乎算计的四阿哥断子绝孙。 而那位侧福晋更是不饶人的,仗着娘家在前朝对四阿哥有助益,和四福晋这么多年都是斗得有来有往。 四阿哥专注调和皇后和纽祜禄氏的关系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专注政事,可不更得皇上训斥。 一来二去,看起来还不如三阿哥得宠呢。 起码三福晋的祖父是真心为了三阿哥着想,几场科举之试下来,三阿哥渐渐在朝中也有了人脉。 而且三阿哥还还子嗣昌盛,府里光是嫡福晋所出的阿哥都有三位。 这太子人选,总不能连个儿子都没有人上位。 且四阿哥成婚也不是一两日了,六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 谁知道是四阿哥府里人的问题,还是四阿哥本身有问题。 事关千秋万代,这些朝臣可是十分仔细。 听到宸懿贵妃这般说,欣嫔也不免笑出声。 “倒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嫔妾看娘娘的容颜还是一如往昔,皇上对您也是情深意重,真是令嫔妾羡慕啊。” 闻言,安陵容瞥了她一眼,一眼便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娘娘说的是,不过总归也瞒不了多久。” 若太后身子当真不适,就算不用后宫嫔妃侍疾,也要皇孙们尽孝膝前。 所以早晚都会知道。 因着太后病重,宫里的一切礼乐之声都被勒令停止,连喜庆的衣物都不许穿戴,就怕犯了皇上的忌讳。 淑和宫中这个时候操办成婚的事宜,是有些吃亏的。 不过好在给公主添妆的人也不少,倒是也比寻常和硕公主的规格高了几分。 “说起来,娘娘精心调教的丫鬟,这回可能让嫔妾带回去了?” 欣嫔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此事,她没得华贵妃身家厚实,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是平平。 不过好在宸懿贵妃疼爱淑和和温宜,所以令芳云姑姑精心调教了几个丫头,就是为了在两位公主大婚的时候,好带到府里。 芳云姑姑可是在御前伺候过的人,又伺候了贵妃这么多年,安稳的护住了两位皇子长成。 手段心计都是不缺,也是贵妃心疼芳云姑姑一把年纪还得操持,便存寻了这个由头,也让芳云歇了几年。 “行了,本宫身边总共就得了那几个丫鬟,香云和香兰原本就是为了淑和、温宜调教的。” “就算你不来这一趟,淑和出嫁之前,本宫也会将香云赐下去,倒是你这般迫不及待,回头丽嫔她们又该笑话你了。” 安陵容有了弘瑞之后,便没打算再别的孩子,光是权衡弘昭和弘瑞的关系都已经够令她费神了。 若是再生个阿哥,她这永寿宫估计都赶上景仁宫请安时分热闹。 好在弘瑞早早便表示对皇位没有兴趣,不然有的是让安陵容头疼的地方。 自己没有女儿,可不就对别人的女儿十分疼爱。 香云和香兰都是芳云姑姑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仅精通后宫隐私,更是跟着宫中太医学习了多年的医术,跟着公主去西北,那真是多了一重保障。 欣嫔跟在她身边多年,如何不知道香云的本事,听到贵妃这般说,眼中闪过感动。 这么多年,连皇后也不能说对宫中的孩子视如己出,但贵妃对淑和却是方方面面的做到了。 寿康宫。 皇上看着太后在床榻上脸色都有些蜡黄,心里便有了数。 他没带任何一位皇子,独自坐在了太后的床前。 “皇额娘。” 皇上低声开口,此时屋内连皇后都被请了出去,屋内更是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皇帝来了。”太后的声音透着一股虚弱。 太后一生要强,从一个低微的包衣秀女,变成如今的太后,她何时也没有这般示弱的时候。 她这一生,想要的或许曾经得到过。 但年少时那段不该有的感情,和心中对小儿子的牵挂,竟成了此刻她心中最放不下的东西。 太后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她尽力睁开双眼的样子,让皇上看了十分复杂。 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生母,也是他亲眼看见背叛皇阿玛的人。 胤禛如此容不得后宫秽乱之事,有一部分也是由于当年在心中留下的阴影。 太后越是对隆科多之事费心神,皇上越是芥蒂,更要置隆科多于死地。 第159章 太后薨 “皇额娘,您累了。” 皇上一边为太后掖了掖被子,一边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老十四吗?” 太后声音虚弱,但带着些声嘶力竭的开口说道。 自从大儿子登上皇位之后,她的老十四便去守皇陵了,在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老十四。 闻言,皇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太后的眼睛,透露出复杂的神色。 良久,才开口说道。 “皇额娘既累了,便好好休息。” 不管是隆科多,还是老十四,皇上都没打算放过。 且皇上得了时疫之时,太后在前朝的所作所为自始至终都是皇上心中 的一根刺。 如今为了扶持四阿哥上位,惇亲王和老十四的联系越发紧密,皇上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里已经动了杀意。 不过是想先料理果郡王,所以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太后身子不适之后,皇上令皇后封锁消息,连六宫嫔妃都不得探视,但在皇陵的老十四却偏偏知道了。 还多次上书,请求回宫探望太后。 是谁给他通的消息? 太后? 惇亲王? 还是隆科多? 不论是那个人,都是皇上无法容忍的。 听到皇上这么说,太后猛地闭上了眼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老十四是你的亲弟弟,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太后抓着皇上的衣角紧紧不肯放手。 皇上看着太后的面容,微眯双眼,沉声说道。 “皇额娘口口声声为了罪臣、为了老十四求情,又可曾想过儿子的感受?” “儿子不比老十四是在皇额娘跟前长大的,皇额娘偏疼老十四胜过朕万分。” “哪怕是皇位,皇额娘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儿子来坐。” “如今皇额娘病重,就不能让儿子在这时候陪着您吗?” 说白了,皇帝心中对太后所作之事自始至终都十分介意,母子俩不知如何沟通,最后心中的芥蒂就像沟壑一样,只会越来越深。 听到皇帝的话,太后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身着龙袍的皇帝。 她或许曾经也是爱这个儿子的,但从先帝把还未满月的胤禛抱到佟佳贵妃的那一刻,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便十分复杂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想要的,在乎的,最后都会被这个孩子夺去。 母子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儿子的性子。 想到这里,便松开了皇帝的衣角。 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只觉得眼前都看不清了。 遥想当时,她满眼都是那人,那人告诉她,先帝最厌粉蓝色,她穿上了先帝最厌恶的颜色,便是想着被撂牌子做他的妻。 是他负了自己。 是隆科多负了乌雅玛禄。 永寿宫。 安陵容在宫中听到六声钟响的时候,便知道太后薨了。 连忙命宫人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去上书房接弘昭和弘瑞去寿康宫,一边自己换上了素色的衣裳。 太后过世,乃是国丧,皇上、嫔妃、皇子甚至宗室大臣都要哀悼太后,举国同哀。 而弘昭和弘瑞更是太后的亲孙子,这几天都需要和皇上一起在寿康宫守灵。 安陵容到了寿康宫之后,皇后已经领着一部分嫔妃候在殿外了,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其中皇后看起来最为悲泣不已。 也是皇后最大的靠山倒了,她是要就此哭一哭。 华贵妃这种场合来的很快,和温宜公主都穿了素色的衣裳,跪在了人群中。 尽管皇上对生前的太后不满,但太后的身后事,仍办的十分盛大。 皇上坚持守灵,但为太后守灵,每日只饮些清水,皇上上了年纪,身子如何能守得住。 因此,不过三日,便晕倒在了太后陵前。 安陵容知道,皇上心底不论如何对太后不满,但到底还有母子情分。 所以,此时若是谁被皇上抓住了错处,那可就直接背上了不忠不孝的罪名。 但皇子守灵,规矩同皇上守灵一般,每日只饮些清粥和淡水,一连上数十日,谁能受的住。 所以阿哥们偷摸在吃些没有味道的糕点,只要不被皇上逮住,谁也不敢戳破。 安陵容倒是还能偷摸用兰花凝露滋补下弘瑞和弘昭的身子,但三阿哥和四阿哥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四弟,来一点?” 三阿哥拿着糕点,小声的对着四阿哥开口说道。 他作为长子,自己在前面吃多不好,虽然太后去世,几位阿哥都难过。 但一连几日的守灵下来,谁的身子能受得了,连带着悲戚的情绪也少了许多。 “不了,三哥自己吃就好。” 四阿哥面色温和,表面上的兄弟情诠释的满满。 见他脊背仍旧挺直,三阿哥‘嗤’了一声,略带讽刺意味的开口。 “四弟一向不精骑射,守灵乃是辛苦活,四弟可要注意身子才是,免得再让朝中的大臣关心四弟的身体。” 前朝一向拿四阿哥没有子嗣之事作为攻讦的借口,三阿哥如此说,便是笑话他生不出儿子。 四阿哥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几日为太后守灵,皇太孙一辈中,唯有三阿哥的子嗣跪在中间,已经让四阿哥平白受了不少指指点点。 想到这点,他的眸色便越发深沉。 但这是太后灵前,不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吵起来,不然就是找死。 见四阿哥也不接话,三阿哥眼神瞥了对方一眼,狠狠的咬了一口手绢中的糕点,也不言语了。 弘昭跪在后面,看到三阿哥和四阿哥的交锋,默默不说话。 额娘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肚子如何饿,绝对不能在寿康宫吃任何东西。 还让他看好小七和弘瑞。 当初的梦境,已经让弘昭对皇家的血缘亲情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对异母所生的这两位兄长,他一向是只做面子请,让别人挑不出错就好。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额娘说过,自己在心里明白就好。 四阿哥倒是揣着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对着身后的弘昭突然开口说道。 “六弟、八弟,你们年纪还小,就算吃些东西,皇阿玛也不会怪罪。” “可不能逞强熬坏了身子。” 第160章 三阿哥被贬斥 “多谢四哥关心,弟弟身子若是撑不住了,会告诉四哥的。” 听到弘昭这么说,前头跪着的三阿哥嗤笑了一声。 别看六阿哥年纪小,但是心眼可一点都不少。 他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省心的,老四看着温和,实则一肚子坏水,小六看着乖巧懂事,实则心里一肚子成算。 想到皇阿玛把小六带在身边教导的事,三阿哥心中便越发愤愤。 “小六若是身子不适,自然有人家亲额娘照顾,用你操什么心。” 三阿哥盯着四阿哥,尤其加重了‘亲额娘’几个字。 说起来,六阿哥和八阿哥是几个阿哥中,出身最尊贵的,亲额娘又得宠,若是早出生几年,哪有他们几个哥哥什么事。 四阿哥是皇后的养子,亲额娘不过是行宫里的一个宫女,至今皇上都不愿意给其名分。 三阿哥这些年被四阿哥逼的,性子比之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虽然在学业上不聪慧,但性子好歹是温厚的,也有皇长子的敦厚之风。 皇上心里对这个儿子的学识虽然不满,但对这个儿子的人品还是满意的。 但在朝堂和四阿哥斗了这些年之后,哪里还有昔年的温厚之风。 被三阿哥当着众位弟弟的面三番两次的讥讽,四阿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或许是从小养在的行宫的经历,倒是让他比寻常人更能忍辱负重。 寿皇殿的事自是被小林子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安陵容的耳朵里。 “你且看好两位阿哥,不许他们吃味重的东西,便是饮食,也需在无人之处。” 四阿哥的性子,这些年她也看出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如今隆科多才刚被皇上料理,四阿哥相当于少了一条臂膀。 眼看着四阿哥势弱,若是三阿哥在太后的丧礼期间出了洋相,那可不是让四阿哥最快找补回来的方法。 所以对方一定会有动作。 且太后国丧这才几日,皇上这才刚倒下了,三阿哥便在太后灵前正大光明的吃东西。 哪里还能看得到对太后的孝心。 听到娘娘厉声嘱咐,小林子连忙应了一声。 安陵容提着小厨房新熬的清粥便直接去了养心殿,小厦子见是她之后,通报了一声便让她直接进去了。 安陵容身上穿着素衣,嘴唇特意用粉扑到看不见血色。 见皇上还在批折子,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温和的开口说道,“皇上勤勉于国事,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臣妾特意做了一碗清粥,皇上来用些。” 安陵容走到了皇上的身后,青葱的指尖轻轻按着皇上的额头。 为他舒缓头部的经络。 皇上此时并不愿意说话,安陵容继续温声开口。 “皇上放心,寿皇殿那边有皇后和贵妃姐姐照看,必出不了什么差池。” “七阿哥体弱,臣妾和沈嫔已经禀告了皇后娘娘,还是以七阿哥的身子为主。” “至于年幼的阿哥公主,皇后娘娘也让乳母照看着,虽是要对太后表以孝心,但也不能熬坏了身子。” 安陵容一字一句地嘱托,最后方才开口说道。 “倒是皇上,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为上。” 说到最后,安陵容的话语中除了浓浓的关心,还带着一些颤抖。 似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皇上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咱们的弘瑞如今还小,就算是为了弘昭和弘瑞,朕也会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 看到她脸上都没有血色,皇上又关心了一句。 “倒是你身子一直都弱,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安陵容在养心殿服侍皇上用了汤羹之后,皇上感觉身子有了股暖意,便想着去寿皇殿看看。 还没进门,便正巧听到三阿哥对四阿哥的讥讽之语。 “卑贱之人所生的儿子,自然也是卑贱之人,既是卑贱之人,又怎配拥有子嗣呢?” “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本阿哥的兄弟。” 三阿哥尖酸刻薄的话,让门外的皇上听了个正着。 他们二人虽然在朝中不和,但明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所以皇上虽对这二人在朝中针锋相对不满,但私底下却没有训斥过。 但今日三阿哥这话说的也太尖酸刻薄了。 不管怎么说,四阿哥的娘也是服侍过皇上的人,皇上可以说四阿哥的娘卑贱,但无论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小辈在这里说三道四。 尤其又是在太后灵前,这不是存心扰了太后的清净嘛。 小厦子都不敢看皇上如今的脸色。 连安陵容都知道皇上如今的孺慕之情最重,不敢枪口上找骂,看来四阿哥的五石散确是迷了三阿哥的心智。 皇上此时的心气本就不顺,因着太后薨逝,前朝吵成一团,就老十四要不要回京参加太后祭礼一事,惇亲王几次上书。 皇上连朱批都没有给,便直接把折子原样发了回去。 以此告诫惇亲王行事要知道检点。 如今听到三阿哥这番话,当即进门便给了他一个巴掌。 “皇阿玛。” 三阿哥捂着脸,看了一眼皇上漆黑如墨的脸色,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 脸上的疼痛倒是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皇阿玛儿臣知错,儿臣一时胡言,当真不是有心的。” “皇阿玛既身子不适,怎不在养心殿好生休养,反而来这儿了” 三阿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安陵容站在门口都感叹。 爱新觉罗氏的聪慧,三阿哥是一点没遗传到,反倒是齐妃的蠢笨,他学了个十成十。 这时候还敢多话,不是存心火上浇油吗? 果然,皇上听了三阿哥的话之后,更加怒不可遏。 “你可真是长大了,朕看着,你是要做朕的主了。” “你仗着董鄂氏在礼部的积威,左右朝廷用人,你知不知道,朝中言官弹劾你的折子都要堆满朕的案头了。” “这也罢了,如今在太后灵前,你竟说出这等不忠不孝的话来,你真是枉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皇上气的满脸青筋,眼睛通红。 瞪大的眼睛对着小厦子开口说道,“诚郡王不忠不孝,于太后灵前胡言,实乃大逆不道之举,特贬为贝勒,即日起回府反省,无朕的旨意,不得出府一步。” 第161章 四阿哥赶尽杀绝 皇子的爵位一般分封了之后,鲜少出现贬斥的情况。 先帝爷时期,二阿哥和大阿哥曾出现过贬斥的现象,但无一例外,都是由于犯了极大的过错,才会如此。 且明旨贬斥的皇子,等同于自身有了极大的污点。 除非只剩下他一个皇子,不然相当于断了对方继位的可能。 正是知道这道旨意代表的后果是什么,所以连小厦子都愣住了。 颤抖着嘴唇,最后只嗫喏的说出口了两个字,“皇上” 皇上一时之怒不要紧,但就怕皇上日后会因此后悔啊。 见小厦子犹豫,皇上脸色更加难看,厉声开口,“还不快去。” 见皇上的神色坚持,小厦子这才弓着身子,应了一声。 闻言,三阿哥却是瘫坐在了地上,抬首看向皇上的神色透露着不可置信。 这些年他和老四斗得厉害,但他从来都是被皇阿玛偏袒的那一方。 如此便让三阿哥以为,皇上的心里还是疼爱他超过老四的。 只是由于老四被皇后抚养,加上太后的暗中支持,所以老四在朝中才能与他相抗衡。 但如今,为着他的两句话,皇阿玛便要废了他的郡王之位,还下了这样的旨意,皇阿玛既在旨意中说了他不忠不孝,便是绝了他日后登基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看向皇上的身影透露着不可置信,同时又带了些许的心灰意冷。 “皇阿玛”三阿哥喃喃自语。 皇阿玛一向对他疼爱有加,如今怎么会,怎么会 但皇上却是丝毫没有回头,任凭御前的人带走了三阿哥,也没有开口。 见状,弘昭在后面低着头,心中十分清冷,这就是皇室的父子之情,昨儿个,皇阿玛还夸奖三哥纯孝,今日便是这个下场。 皇室的父子之情,从来都经不起推敲,谁先认真便输了。 弘昭此时有些庆幸,因着当初做的那个梦,他对这一点早就看透了,这几年,旁人都只当他和皇阿玛之间毫无隔阂。 但扮演一个聪慧的儿子,还不会引起皇阿玛的忌惮,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皇上因着三阿哥的话雷霆震怒,见三阿哥倒霉,四阿哥此时老实的跟小鹌鹑一样。 明面上带着畏惧,但心中却是不可避免地狂喜。 皇额娘果然不愧皇阿玛的枕边人,最懂皇阿玛的心思。 如此这番布局才能成功。 如今三阿哥遭到贬斥,朝堂上没了和他作对的人,皇阿玛因着太后过世也需在养心殿好生休养。 如此,太子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四阿哥心中更加火热。 皇上临走的时候,隐晦的眼神看向了后面所有的皇子。 除三阿哥外,四阿哥最长,跪在前面,虽然脸上也没有血色,但衣着整洁,上衣便是连褶皱也没有多少。 反倒是在后面跟着的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小的缘故,袖口有肉眼可见的污渍。 就是一向体弱的七阿哥,也坚持为太后守灵,而沈嫔害怕七阿哥的身子撑不住,便求了皇后,特允七阿哥的嬷嬷可以在殿中伺候。 对比之下,便显得跪在前方的四阿哥有些过于的‘体面’了。 皇上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带着御前的人便又回了养心殿。 但三阿哥遭皇上贬斥的事,还是很快在宫里传开了。 安陵容是唯一一个见证了这一幕的嫔妃,因着是在太后的丧仪期间,所有的嫔妃都要给太后守灵,谁也不敢这时候去养心殿替三阿哥的求情。 安陵容看到漏夜前来的齐妃的时候,眼神没有丝毫的惊讶。 齐妃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只是想问问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陵容只说了自己该说出口的话,内里的缘由丝毫没有说。 齐妃虽然也被皇上赐了协理六宫之权,但齐妃的性子,怎么玩的过管理后宫多年的皇后和华贵妃。 作为三阿哥的额娘,连自己的儿子被人下了五石散都不知道,三阿哥输的并不冤。 且这时候退出夺嫡,只是没了郡王的爵位,但若是继续参与太子之争,下一次没得怕就是三阿哥的性命了。 此时,四阿哥动的手,她顺水推舟了一波,令皇上恰好听到了三阿哥大逆不道的话。 但后宫之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对待敌人,不能有任何的心软。 齐妃哭哭啼啼的来了,哭哭啼啼的又走了。 明面上,这件事和永寿宫没有一点关系,她就是想为三阿哥求情,也要等到太后的丧仪过了之后。 此时,谁也不敢再提。 永寿宫。 “娘娘,齐妃跪在养心殿前替三阿哥请罪,已经跪了一天了。”木槿开口说道。 如今太后丧仪才刚结束,齐妃便迫不及待的想为三阿哥求情了。 “皇上可见齐妃了?”安陵容修剪着院内的海棠。 若是不修剪,海棠花长的到处都是,花期便没有那么长了。 见木槿摇了摇头,安陵容丝毫不例外。 皇上贬斥三阿哥,虽然有那日三阿哥言语不当的原因,但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因着前朝。 三福晋虽然家世不显,但她的祖父做了多年的礼部尚书书,前些年倒是还好,明面上虽然也偏袒三阿哥,但到底没做什么令皇上不满之事。 但自从三福晋的祖父退了之后,董鄂氏一族唯恐三阿哥瞧不上他们,竟然敢在科举考试中徇私舞弊,帮三阿哥阵营中的人上位。 如此便动了皇上的底线。 皇子之争可以,但科举考试才是朝中选拔人才的主要渠道,若是被以为皇子左右,那长久下来,只认阵营不认才学,万一上去的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岂非酿成大祸。 这也是皇上这次下了重罚的缘由,恐怕齐妃这般坐不住,还有董鄂氏一族接连遭受皇上贬斥的缘由。 在外人看来,皇上这是对三阿哥要赶尽杀绝了。 所以四阿哥的人,才会接连不断的上书,说三阿哥在太后丧仪期间饮酒,实则是对太后的不敬。 皇上一边对董鄂氏一族的人不留情面,但见到大臣参奏三阿哥的折子,却隐忍不发,让旁人不解。 也令齐妃更加坐立难安,所以才会做出去养心殿替子求情的糊涂事。 第162章 弘昭在皇上面前暴露野心 她也不想想,三阿哥乃是小辈,哪有长辈替小辈请罪的道理,这岂不是更置三阿哥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倒是和皇上贬斥三阿哥的圣旨呼应上了。 “母子一脉,齐妃为了三阿哥慌了心神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开口吩咐,“等下了学,让弘昭来本宫这里一趟。” 弘昭一向和三阿哥、四阿哥没有什么情分,但若是皇上问起来,有些事情还是提点一二的好。 木槿小声称是,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养心殿。 皇上看了一眼在一旁写大字的弘昭,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儿子自生下来的时候,在他心里便是不同的。 后来随着容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越发不同,他对这个儿子也越发的疼爱。 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年,他花费在六阿哥身上的心血,便是其他的阿哥全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 以前,他对先帝偏袒太子的行为不满,但真到了自己这里,才能深刻明白,这父子情份,原也是一日日的相处得来的。 从弘昭走路都走不稳,但现在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其中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对这个儿子,他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天资聪颖,又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身份也尊贵,是他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他的几个儿子中,三阿哥先天愚笨,不堪大用,四阿哥出身卑贱,性子狭隘,哪怕如今被皇后抚养,在他心里也不是大位的人选。 唯有弘昭,天资聪颖,又是贵妃之子,身份足够尊贵,且学识、人品都十分优秀。 虽遗传了爱新觉罗氏的霸道和专制,但骨子里也带了他额娘的温和,对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很好。 如今三阿哥遭到他的贬斥,四阿哥便迫不及待地想置对方于死地,殊不知皇上夺嫡之时,可以对其他的兄弟下手。 但轮到自己的儿子时,却不是这个想法了。 他的子嗣本就不丰,得为了这些孩子的将来做打算。 当爹的,没人想看到底下的孩子骨肉相残,当年先帝爷子嗣昌盛,所以用了养蛊的方法,选择了大位的继承人。 但他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若是真让四阿哥上位,恐怕老三、弘昭、弘瑞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深知自己和容儿的年龄相差太大,以他的年纪,没办法陪容儿白首偕老。 所以,不管是为了子嗣,还是为了容儿,他也要选一位靠谱的继承人,起码让容儿在他离去之后,还能过的恣意。 如今,皇上心里感激的便是,他的身子这些年还算是不错,所以还有时间教导弘昭成人。 想到这里,便忽然开口说道,“弘昭,你过来。” 听到皇阿玛开口,弘昭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急步走到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照例还是先问了一遍他的功课,和三阿哥不同的是,六阿哥的功课从来都没有毛病,鲜少有被他问住的时候。 便是真遇到不会的问题,也不会像其他皇子似的,涨的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说一个字。 弘昭若是不会,便是直接作揖,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儿臣学识浅薄,请皇阿玛教我。” 每次看到弘昭这个样子,皇上心中便是便能升起拳拳的爱子之情。 他最怕的不是对方什么都不会,而是没有一颗勤学上进的心。 身为帝王,不需要什么都会,但时时刻刻都要学的是,如何将有学识的人放在他该放的岗位上,如何平衡朝堂。 如何守住祖宗的基业。 至于你不会的地方,朝中只要有人能弥补上这个空子,对上面的上位者来说,无伤大雅。 皇上把案桌上的折子往弘昭的方向推了推。 若换了四阿哥,恐怕此时都跪在地上,皇子之身怎么可以看天子才能批阅的奏折。 但自小在养心殿长大的弘昭,对他这个皇阿玛的心思也算是了解几分。 太子要重孝道、明君臣,但也不能过于软弱。 一个不想当太子的皇子,绝对不是皇阿玛想要的继承人。 仗着这些年的父子情分,弘昭心里思索了一瞬,便拿起了折子。 不出意外,这是四阿哥阵营中,要求严惩三阿哥在太后丧仪期间饮酒的折子。 弘昭知道,皇阿玛的意思是想让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想到额娘的再三叮嘱,弘昭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拱手开口说道,“皇阿玛,三哥纵使犯错,但也是儿子的兄长,皇阿玛的子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三哥犯错,皇阿玛细教便是。” “儿臣认为三哥对太后的孝心不能这般以偏概全,言官此言有些过激了。“ 听到弘昭的话,皇上看着他的眼睛。 猛地开口,“你可知三阿哥也是朝中大臣极力上书的太子人选?” 听到这里,弘昭大概猜到了皇阿玛的心思,面上依旧十分淡定。 “这和儿臣所言有何关联?” “我朝太子向来是以才为先,这般构陷兄弟得到的太子之位也不是儿臣想要的。” “或许皇阿玛觉得儿臣有野心,但儿臣认为,皇阿玛极为重视儿臣和儿臣兄弟们的学识,儿臣的这些兄弟们,应当没有自觉蠢笨之徒。” “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也愧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弘昭说到最后的时候,敢于直视皇上的眼睛。 爱新觉罗氏没有孬种,旁人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出自己的野心,但猜出了几分皇上想法的弘昭,却恰恰相反。 若是从小在皇阿玛身边长大的他,都不敢说自己想当太子,那皇阿玛岂非养了个脓包出来。 听到六阿哥的话,小厦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到地缝里,历朝皇上都忌惮太子之争,怎么六阿哥还宣之于口了。 就当他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之时,皇上却是拍了拍弘昭的肩膀。 低声轻笑了几声,“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弘昭比他想象的更聪明,也更大胆,若是此时弘昭还不敢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他面前,皇上反倒是会真的失望。 皇上视线一转,看向了小厦子,并开口说道。 “出去告诉齐妃,若想三阿哥继续被斥责,大可继续跪在养心殿门口。” 第163章 四阿哥欲让皇后下黑手 齐妃的求情非但没有换来皇上对三阿哥的宽宥,反倒是加快了对董鄂氏一族的处理。 皇上连求情都不许别人求,乍然这般冷酷无情,皇后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尽管三阿哥当日说的话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但三阿哥也被皇上幽禁在家这么久了。 皇上就是有气,但随着时间过去,皇上也该能想起三阿哥的好来。 毕竟三阿哥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一向重视子嗣,只要三阿哥做的不是需要杀头的死罪,皇上不会真的不给三阿哥留一丝情分。 想到前朝几乎一边倒的声音,皇后心中感到不妙,连忙把四阿哥叫来了景仁宫。 “皇额娘,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皇阿玛这些日子在前朝对董鄂氏一族几乎赶尽杀绝,之前聚集在三阿哥身边的朝臣也是接连被贬斥。” “如今正是好机会,只要三阿哥彻底被皇上厌弃,那前朝便无人能和我争。” “皇额娘,不是儿子不听你的,而是如今皇阿玛对六弟十分宽宥,儿子也只占了年龄的优势。” “若是此时不把朝臣笼络好,哪日六弟进了朝堂,按照皇阿玛对他的喜爱,岂有儿臣的容身之地。” 四阿哥的出身搁在那儿,虽然后来有皇后扶持,对外也说的是,四阿哥被皇后抚养。 但四阿哥回宫的时候,年岁便不小了,便是没有养母,他也已经长成了。 且皇上也从来没有明旨说过,皇后是他的养母。 他和皇后的关系,不过是一个人想找依靠,一个人想找助力罢了。 只不过有了皇后这层遮掩,没人会继续盯着他的出身说辞。 且一国之母的帮扶,才是他一开始和三阿哥相争的资本。 但尽管如此,四阿哥心底到底也是自卑的。 自他回宫开始,皇阿玛对他便是平平,他的侧福晋,也不是皇阿玛想指给他的,而是太后和皇后算计的来的。 为此,六阿哥的生母娴嫔还晋位了贵妃。 说到底,六阿哥母子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想到前朝的风言风语,四阿哥的脸色便越发难看。 “皇额娘,如今皇阿玛的身子康健,六弟也八岁了,咱们爱新觉罗氏不是没有八岁登基的皇子。” “所以前朝的大臣见皇上宠爱宸懿贵妃母子,便也摇摆不定起来。” “若还不能坐实了儿子的太子之位,等来日弘昭进了朝堂,岂有儿子的容身之处。” “皇额娘,您忍了宸懿贵妃这么多年,难道要等着皇阿玛真的册封她为皇贵妃吗?” “那时候您该如何自处,皇额娘,先下手为强啊。“ 四阿哥对着皇后开口说道,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恶意。 不过这也是他今日进宫的主要目的。 他认为,六阿哥的得宠,绝大部分便是由于宸懿贵妃的得宠导致的。 皇后到底还是中宫,后宫的事,自然皇后能处理的更得心应手。 四阿哥话中的意思,皇后不是没听出来。 只是这些年,宸懿贵妃名份上虽说是屈居她之下,但实际上,对方比她这这个皇后不知风光了多少。 这些年,皇上对宸懿贵妃的宠爱丝毫不减,加上对方和华贵妃一项又关系不错,便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 好在这些年,皇后专心帮着四阿哥争斗太子之位,宸懿贵妃也专心养育两位皇子,所以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皇后心里更清楚,当年宸懿贵妃还是娴嫔的时候,便不好对付,如今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又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只会更加不好对付。 之前她和宸懿贵妃虽然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不像闹到皇上那里。 若是按照四阿哥所说,那便要想个周全的法子,最好能直接除了对方。 只是这般大的动作,皇上就会发现了。 见皇后面上带着犹豫,四阿哥便知道,皇后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之前不敢去做,怕引起皇阿玛的不满。 但如今六阿哥和八阿哥都是贵妃所出,七阿哥身子不好,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相信皇阿玛也从来没把对方当成过继承人。 所以说白了,斗倒了三阿哥之后,他的对手便只剩下了宸懿贵妃所出的两位阿哥。 安佳氏一族虽说这几年也有发展,但倒是比起纽祜禄一族还是差远了。 只要宫中的贵妃一倒,六阿哥便不成气候。 虽说如今六阿哥的年岁还小,在有其他皇子的情况下,朝中的老臣也不会真的同意他一个八岁的小儿坐上太子之位,但四阿哥喜欢把一切的威胁先扼杀在摇篮里。 “这件事兹事体大,你容本宫想想。” 皇后到底也没真的答应四阿哥,毕竟皇后还是十分看重她和皇上的夫妻情分的。 她虽然也恨极了勾走皇上的安陵容,但没有完全的把握,皇后不愿意因此失了皇上的心。 四阿哥进宫的消息很快安陵容便知道了,她遥看了一眼景仁宫的方向,勾了勾唇。 她倒是可以借鉴一番上一世她那位好姐姐最后斗倒皇后的方法呢。 很快,后宫中人便都得知了,永寿宫再次有孕了。 皇上疾步来了永寿宫,看到安陵容后,对方才要行礼,便直接被皇上拉起。 “容儿,果真吗?” 安陵容低眉一笑,“臣妾这几日总是饮食不振,还以为是天热的缘故,没想到今日太医来一瞧,竟是又有了身孕。” 听她这么说,皇上倒是十分高兴。 “容儿上次生弘瑞之时,太医便和朕说了,你的身子接连生了弘昭、弘瑞,怕是有所损伤,朕本想着有了弘昭和弘瑞,朕也知足了。” “这些年,你一直不曾有孕,如今乍然有喜,这个孩子当真是长生天给咱们的礼物。” 皇上感叹着开口,这些年虽然宫里也有孩子诞生,但终究不如容儿所生的孩子聪慧。 弘昭自是不必说,弘瑞虽然比不上弘昭那般聪慧,但那孩子在武上的天赋,却是远超弘昭。 这样倒是让皇上松了一口气。 他既心中属意弘昭,自不愿意让他们兄弟逆墙。 好在弘瑞和弘昭的关系一向融洽,有弘昭在,弘瑞后半生的安康倒是也无虞。 第164章 淑和公主出嫁风波 皇上陪安陵容在永寿宫说了会话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如此,你便好生养胎,六宫之事交给皇后和世兰也无妨。” “朕先回养心殿批折子,等日落时分过来陪你用晚膳。” 安陵容柔柔一笑,目送皇上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回了寝殿。 而弘昭、弘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永寿宫。 “额娘,小林子说的是真的吗?额娘真的有孕了?” 弘昭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这些年,他只有弘瑞一个亲弟弟,而弘瑞分明是一个白切黑的,笑着把别人坑死对方都反应不过来。 作为弘瑞的哥哥,弘昭早就发现了他的这点特质。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他除了帮对方擦屁股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有了弘瑞这个例子,他倒是十分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妹妹,像是年娘娘养的温宜姐姐,温温柔柔的便十分可爱。 殊不知,温宜可是被贵妃教养的十分成功,真乃弱柳扶风的霸王花。 安陵容先是给两人都擦了擦汗,这才温和的开口说道。 “太医已经诊过脉了,额娘确实有了身孕。” “额娘有了身孕,势必要分些精力在这个孩子身上,你们两个平时出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宫人,不能独自出去,听到没有。” 安陵容细细嘱托。 弘昭因着还有养心殿的功课需要做,没一会儿,便被御前的人接走了。 没了弘昭之后,弘瑞这才抿着唇走到了她的身边。 小声的开口说了一句,“额娘。” 并把小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弘瑞的性子倒是比弘昭安静许多,不过因着容貌和她有些相似,性子也温和,可让华贵妃和欣嫔好好稀罕了一番。 “弘瑞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安陵容摸了摸他的脸蛋,笑着开口问道。 这一点,弘瑞倒是和弘昭一致,“妹妹。” “好,那额娘给弘瑞生个小妹妹好不好,到时候弘瑞好好保护妹妹。” 安陵容对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小儿子也十分疼爱,弘瑞的性子更像是她们安佳氏的人,和他的舅舅安旭可谓是一模一样。 所以每次淑敏郡主进宫的,都会给他带好些东西。 安陵容再次有孕之后,又成了六宫的众矢之的。 之前永寿宫便十分得宠,如今皇上年岁大了,这两年宫里也没什么嫔妃怀孕,如今宸懿贵妃这一胎,便显得更加金贵。 皇上日日来永寿宫不说,更是海一样的赏赐流水一般的送进了永寿宫。 永寿宫得宠,最坐不住的便是皇后和四阿哥。 自从宸懿贵妃有孕之后,朝中的大臣显得更加摇摆不定。 毕竟前两次宸懿贵妃有孕,皇上都给其晋了位分。 如今,皇上又是一副独宠永寿宫的样子,很难让人不猜测,这次宸懿贵妃生产之后,皇上会不会晋位其皇贵妃。 若如此,那六阿哥和八阿哥的出身可就和其他的皇子都不同了。 虽说三阿哥如今退出了太子之争的序列,但谁知道皇上还能活多久。 若是皇上再撑上五年,完全可以等到六阿哥继位。 且六阿哥现在日日出入养心殿,皇上到底在教六阿哥什么,谁也不知道。 御前的人嘴十分严,自从当年苏培盛牵扯后宫阴私之后,御前的人对皇上岂敢再有二心。 所以不管是四阿哥打探,还是皇后,都打探不出分毫。 殊不知,小厦子看着坐在皇上旁边看奏章的六阿哥,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让六阿哥看看。 他绝对是偏向永寿宫的。 外面的人或许不知道皇上和六阿哥是怎么相处的,但养心殿的人岂会不知。 皇上现在已经手把手教六阿哥为君之道,便是存了让六阿哥登大位的可能。 皇上在朝中贬斥了董鄂氏还有隆科多大人的旧部,其中空出来的岗位,很多都给了六阿哥的母族。 安旭大人在工部干了几年之后,这两年被皇上调到了户部,主管朝堂的钱袋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等这一任的户部尚书退隐,户部尚书的空缺便是给安旭大人留的。 虽说六阿哥如今还没进朝堂,但六阿哥的几个伴读,这些年在朝堂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强。 只不过是皇上一直让他们蛰伏,等时机已到,这些便都是六阿哥的班底。 皇后看着四阿哥急切的神色,眉头紧皱。 “皇额娘,如今皇贵妃的传言在宫中流窜成这样,皇阿玛也无动于衷,可见便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 “皇额娘。” 四阿哥的神色越发难看,他不懂皇后到底在想什么,若非年家一直和安佳氏一族关系不错。 加上皇上防范的紧,他除了依靠惇亲王,在军方没有什么势力。 不然的话,此时怕是起兵的想法都有。 若是弘昭成了皇贵妃之子,那他登上大位的可能便更微乎其微了。 这么多年,他这么辛苦才斗倒了三阿哥,怎么能容忍太子之位落于旁人之手。 闻言,皇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淑和公主即将出嫁蒙古,永寿宫和欣嫔一向交好,公主出嫁之时,宸懿贵妃一定会来送。” “皇上的意思是,淑和公主乃是长公主,身份尊贵,虽说如今太后才刚刚薨逝,但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公主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也给宫中添些喜气。” “那日人多,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听到皇后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四阿哥脸上这才带了喜色。 “皇阿玛重视淑和长公主,儿子一定会给公主好生准备几件添妆,让皇阿玛高兴。” 且若是几件东西,能除了他的心腹大患,那么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皇后闻言没有再说话,这些面子情,四阿哥一向处理的很好。 很快,便到了淑和公主大婚的那一日。 欣嫔平时再大大咧咧的人,此时也不免有些伤感。 安陵容的小腹已经隆起,此时身边只带了芳云一人,她作为公主的庶母,又贵为贵妃,自然要送公主出嫁。 “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怎的身边也没多带几个伺候的奴才。”欣嫔开口问道。 第165章 杏仁茶里有什么 “内务府说,趁着雨季还没来,要好好修缮一番永寿宫的墙壁和屋顶,怕那些奴才毛手毛脚弄坏了东西,便让木槿她们留下看着了。” “不过芳云一向妥帖,有她在也无虞。” 安陵容笑着开口。 闻言,欣嫔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这位姑姑乃是当年贵妃生六阿哥的时候,皇上赏的,御前出来的人,不是普通奴才可以比的。 见对方一副沉稳的模样,想着贵妃也是心里有数的人,便没有继续多嘴。 淑和公主出嫁,和欣嫔交好的嫔妃都早早的来了,皇后身为公主的嫡母,这样的场合也要出席。 只是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欣嫔是宸懿贵妃的人,本以为皇后会踩着公主出嫁的时间过来,没想到今日还来的挺早。 “宸懿贵妃,你如今有着身子,一切礼数还是能免则免。” 当着六宫嫔妃的面,皇后一向都是这副慈爱六宫的面孔,只是宫里的老人待的久了,也知道皇后是什么样的性子。 虽然嘴上说着能免则免,但还不是让贵妃行了礼之后又说的这话。 “皇后娘娘身后的便是新进宫的瓜尔佳妹妹,长得真是标致,听说皇上准备封妹妹为祺贵人呢。” 安陵容笑着开口,甄远道一事没让瓜尔佳萼敏成为功臣,这隆科多一事倒是让他入了皇上的青眼。 她只是没想到,时间不同,祺贵人还是入宫了。 太后新丧,皇上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大肆选秀,于是皇后便提议在朝中挑些有功之臣的女儿入宫,没想到这么快新人便进宫了。 皇后看着安陵容笑意吟吟的模样,笑着开口,“今日淑和公主大喜,本宫也是想着宫里难得这么热闹,便让祺贵人跟着过来,也见见宫中的诸位姐妹。” “祺贵人到底年轻,有些事情我们做姐姐的得好好教导才是,宸懿贵妃,你觉得呢?” 皇后盯着安陵容的脸蛋,唯恐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 对方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岁月匆匆当真是格外疼惜对方,这些年的岁月时光似乎没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但不论保养的再好,年纪大了就是年纪大了,怎么敌得过这些年轻鲜嫩的面孔。 且对方一贯表现的这般在意皇上,如今皇上新人在侧,她的心里能舒坦才怪。 闻言,安陵容勾了勾唇 ,摸着隆起的小腹,淡淡开口。 “祺贵人出身大族,礼仪规矩自然是挑不出错的,更何况如今有了皇后娘娘的教导,皇上必定更加喜爱妹妹。” 这祺贵人还是如上一世一般进宫便跟随皇后,不知道是不是瓜尔佳萼敏觉得这辈子四阿哥的胜算更高呢? 安陵容笑意吟吟,皇后的心思她不是猜不到,不过是看祺贵人容貌姣好,加上又出身大族,所以想拉拢一番,顺便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她平日里的人设立的不错。 皇后和宸懿贵妃是宫里位分最高的两个人,她们二位说话,旁人也不敢插嘴。 还是欣嫔看着快到了吉时,这才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宸懿贵妃娘娘,宝华殿给淑和做了祈福的经幡,还得宫中位分最高的人放到公主的卧房,如此便麻烦贵妃和皇后娘娘了。” “这也是积德积福的事,为了淑和,本宫也不会推辞,贵妃觉得呢?” 皇后笑着开口。 明面上是询问她的意见,但皇后都答应了,若是她不肯,岂非是大不敬。 “能为淑和尽一点心意,本宫又怎么会拒绝呢。” 安陵容眉眼弯弯的看着皇后,如今科尔沁部的世子恐怕已经快到京城了,皇上疼爱淑和公主,所以特允公主从宫中出嫁,而没去宫外的公主府。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安陵容便和皇后一前一后进了公主的卧房。 淑和公主早就被人请到了前厅,在前厅拜别双亲便可踏上去科尔沁的道路,所以此时公主的卧房倒是显得比外面还清净。 安陵容一手拿着经幡,一边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当真是慈母情怀,愿意为公主亲手送上经幡。” 此时身边没人,皇后转过脸,看向安陵容的小腹闪过一丝怨毒的目光。 但眸光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时那副慈爱的面孔,突然开口说道。 “今日祺贵人进宫,倒是让本宫想起来,贵妃也进宫多年了。” 闻着皇后身上幽幽的香气,安陵容暗道皇后的心思果然巧妙。 祺贵人之前行礼的时候,和她有过短暂的接触,她当时便闻出祺贵人身上佩戴的香包味道过于浓了。 如今皇后衣服上淡淡的幽香,和祺贵人佩戴的香包怕是异曲同工之妙。 若她等会出了什么岔子,有祺贵人在前,旁人也不会怀疑到皇后的头上。 “皇后娘娘好记性,如今六阿哥也八周岁了,臣妾进宫也有十余载了。” 当真是岁月匆匆,明明觉得像昨日才发生的事情,转眼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听她提起六阿哥,皇后一声叹息。 “是啊,六阿哥也八岁了,说到底,这宫里还是你最有福气,本宫也是最羡慕你的。” 皇后这番话倒是说的出于几分真心。 皇上的薄情,这么多年,皇后早就看透了,若非是处在皇后之位,她也不愿意这般汲汲营营。 但若是皇上对所有人都薄情也就罢了,但偏偏宫中出了个例外,出了个让皇上放在心尖上的贵妃。 “皇后娘娘羡慕臣妾做什么,说起来,娘娘此刻应该更担心臣妾能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到时候皇上若是再次晋封,皇后娘娘还准备阻碍臣妾封皇贵妃吗?” 安陵容忽然转了语气,倒是令皇后眯了眯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安陵容。 皇贵妃之位确实是她的心腹之患。 皇上对永寿宫如此厚爱,让皇后十分忌惮。 只是这样的话只能放在心里,不可宣之于口。 “贵妃孕中多思了,贵妃腹中乃是皇上的子嗣,本宫自然期望他能平安康健,若是担忧也是担忧贵妃不能平安生产,岂有担心旁的道理。” 皇后淡淡开口说道。 “是吗?那皇后娘娘昔年对二阿哥动手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心疼皇上的血脉。” “那杏仁茶里到底有什么,皇后娘娘应当比臣妾更清楚。” 第166章 安陵容双生胎流产 听她说起杏仁茶,皇后的瞳孔猛的收缩,脸色一下耷拉了下来。 再次看向对方的眸子已经闪过杀意。 此刻她真是后悔了,她费尽心思设的局竟然只是想让对方小产,早知对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她就该听四阿哥的,要了对方的命。 只要没了安陵容,六阿哥和八阿哥的威胁便小很多。 这才是解决她困境最快的办法。 皇后到底就是皇后,这么多年屹立后宫也不是一颗软柿子。 尽管听人道破了她此生最大的秘密,但仍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背过了身子,拳头藏在宽大的衣袖下捏紧。 “贵妃在胡说什么?二阿哥夭折乃是天意,于本宫何干?” “贵妃可知,本宫乃是皇后,污蔑本宫,罪名可是不小。” 皇后的声音中闪过阴狠,但在安陵容看来,更像是猎物濒死的挣扎。 皇后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安陵容的神色,幽幽的开口说道,“贵妃如今得皇上宠爱,一切所得来之不易,本宫劝贵妃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说到最后,皇后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威胁之意。 纯元皇后的死因是皇后最大的秘密,也是不容任何人碰触的地方。 如今安陵容能一言道出其中的关巧,皇后面上虽表现的十分冷静。 但安陵容看对方的手一直藏在袖子底下,便是她不是如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 皇后的眼神虽死死盯着对面的安陵容,但心中的思绪已经发散,永寿宫是在皇上登基之后才入宫的,当年的事,没道理对方会得知。 所以皇后现在想的便是,到底谁要借宸懿贵妃的手来害她。 到底是何人在细查当年的事,是不是景仁宫出了叛徒。 但不论是谁,皇后不会允许那人活着。 面对皇后的眸光,安陵容却是挑衅一笑。 “臣妾一切所得皆是皇上所赐,臣妾一定会加倍珍惜,这就不劳皇后担忧了。” 说到这里时,安陵容凑近了皇后几步。 在她耳边蛊惑般开口,“倒是臣妾想问皇后娘娘一句,若皇上得知皇后娘娘害死他昔年最爱之人和二阿哥,皇上会如何?” 安陵容的声音极淡,却像是一击惊雷落在了皇后的心头。 此时的安陵容脸上恶意满满,不再是平常那副温婉和善的样子。 “臣妾最后告诉您一个秘密,太医说臣妾怀了双生胎,你就算想阻止我晋位皇贵妃,皇上也不会允许。” 皇后被她的话语惊住了心神,片刻反应过来,便看到对方猛地推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案桌,整个人向地上跌落而去。 皇后见状,连忙准备伸手拉住她。 此时殿内只有她们两人,若是安陵容出了事,她自然脱不了干系。 只是还没等皇后从这瞬间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便听到一声惊呼从寝殿门口响起。 “娘娘!” 随着芳云姑姑的一声惊呼,皇后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猛地反应了过来,安陵容从入宫后便一直表现得温婉得体,今日举动分明是想激怒她。 但容不得她多想,芳云的呼声便足以吸引站在寝殿门口的所有嫔妃。 而眼前的一幕,更是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宸懿贵妃跌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皇后娘娘颤抖着收回手的场景,让众人看了个分明。 芳云的反应极快,连忙走到了安陵容的身边,才刚碰到她的身子,便直接惊愕出声。 “血,娘娘流了好多血。” “快叫太医!叫太医!” 芳云姑姑声音极大,但妃嫔之中却是连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上钟爱的贵妃,且宫中谁人都知,皇上对贵妃这一胎十分重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又牵扯到宫中位分最高的二人,谁敢多说半句。 小厦子看着欣嫔身边的奴才脸色惨白的过来,当时心中便暗道不好。 今日可是淑和公主大喜的日子,欣嫔娘娘又是个一向会看眼色的,没道理这时候哭丧着脸来养心殿啊。 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果不其然,才一凑近,便听到对方开口说道。 “厦公公,不好了,宸懿贵妃娘娘出事了,太医已经去了,贵妃腹中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还望公公通报皇上一声。” 储秀宫的宫人没敢提皇后的半个字,捡着重要的事情说了便罢了。 若贵妃腹中的孩子当真不保,那皇上必定会查。 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皇上,贵妃出事和皇后有关。 只是皇后到底是国母,除了御前的人调查出的结果可以这般和皇上说,旁人就是亲眼所见,也不能这般议论皇后。 但听到是宸懿贵妃出的事,小厦子的眼皮便跳个不停,如今科尔沁部的使臣还在里面,若此时进去禀报,怕是不好交代。 但若是不进去禀报,若贵妃当真出了什么事,估计皇上能要了他的脑袋。 这欣嫔娘娘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小厦子苦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便进了养心殿。 永寿宫。 等安陵容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皇上阴沉着脸的神色。 “皇上,娘娘醒了。” 见主子眉眼微动,木槿便抢先开口说道。 见安陵容醒了,皇上脸上挤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意。 轻声开口,“容儿,你感觉怎么样?” 安陵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光线,日落西山,是极好的意头。 同时指尖用力抓住了皇上的衣袖,虚弱的声音带着急切开口问道。 “皇上,臣妾的孩子?” 她期待的目光,似是想从皇上嘴里听到她的孩子安然无恙的消息,但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切,便言明了事实。 皇上之前便说过,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只是温和不争的性子,让这抹聪明变得更讨人喜欢。 听到她提起孩子,皇上的心中也十分难受。。 太医刚告诉他,容儿怀了双生胎,他正在为日后不久便要出生的两个孩子高兴呢,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容儿的孩子便没有了。 “如今,你的身子最要紧,孩子还会有的。” 皇上艰难的开口说道。 第167章 假孕瞒天过海 听到皇上这么说,安陵容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皇后见对方也没开口说一句,内里更是憋屈,安陵容若是开口问,皇后还能顺理成章的辩解。 但对方只在皇上面前弄这副样子,其余的话却是一句都不说。 她开口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但安陵容不说,御前的人可不会不调查。 永寿宫的事情想来是最要紧的事情,所以皇上盛怒来永寿宫的路上,小厦子便带人开始调查了。 今日是淑和公主大喜的日子,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出席都没什么奇怪的。 但偏小厦子查到,今日内务府的人要去永寿宫整修,因着牵扯两位阿哥的住所,所以贵妃娘娘‘不得已’留下了一部分宫人。 一等宫女只带了芳云一人。 小厦子不是第一年在宫中伺候,他知道,贵妃娘娘向来都是谨慎的主儿,之前怀两位阿哥的时候,身边都是尽可能地带多的宫人。 怎么今日就那么巧,内务府的人偏要选了这一日来永寿宫整修呢? 还有一个疑点,自从皇上几年前换了宝华殿的姑子之后,因着后来一场大火又烧死了人,所以宫里的人觉得那地方晦气,便极少过去了。 因着嫔妃的宫里也能自己设小佛堂,所以这些年爱往宝华殿去的嫔妃越来越少。 宝华殿在宫中的地位也变得尴尬,除了宫庆年礼,一般鲜少出现在人前。 那这一次淑和公主大婚所制作的祈福的经幡是奉了谁的命令制作的? 内务府怕是没这么大的权力。 小厦子调查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皇上到永寿宫之前,便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而这些事,除了指向永寿宫之外,隐隐还有四阿哥的手笔。 为此,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安陵容神色凄苦,似是在为了她不能出生的孩子流泪。 但目光触及皇上的时候,将手和皇上的手搭在了一起,脸上勉强的扬起了一个笑容。 开口说道,“皇上,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的,有太医在,皇上放心就是。” “今日皇上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就不要为了臣妾伤神了。” 看着容儿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话语中强忍住悲伤关心他的样子,让皇上的心中更加酸楚。 皇上把安陵容的手放在被子里之后,转头的瞬间,面上的温情顿时消失不见。 看着人群中的皇后,阴沉着声音开口说道,“贵妃为了皇后清誉不愿多说,朕倒是想问问皇后,当时殿中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贵妃会受伤晕倒?” 皇上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气,天子一怒,皇后顿时跪在了地上。 “皇上明鉴,当时虽只有臣妾和贵妃在殿中,但臣妾并未做过任何伤害贵妃的事。” “当时是贵妃没站稳,臣妾想去搀扶,但并未来得及,所以才酿成了如此惨祸。” 皇后开口说道。 “哦?贵妃没站稳?”皇上冷笑一声。 “容儿自有孕之后,便一直不穿宫里的花盆底,朕倒是想问问皇后,贵妃这鞋如何能在寝殿中站不稳?” 安陵容怀弘昭和弘瑞之时,因着宫中的花盆底极高,为了安全考虑,都是穿平底鞋,这点皇上十分清楚。 且他知道容儿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孕期极少出去走动,所以才能平安生下弘昭和弘瑞。 这次若不是淑和出嫁,容儿也断断不会出宫。 但没想到,别人就是算准了她一向疼爱淑和,所以一定会在今日的场合出现。 “皇上明鉴,我们娘娘自有孕后便不穿花盆底了,娘娘所穿的鞋子都是宫中的绣娘精心制作而成,极其防滑,且在公主的寝殿中,奴婢也查看过娘娘和皇后娘娘周围,并没有发现水渍或清油的痕迹。” 芳云姑姑跪下开口说道。 同时也令周围的人看清了安陵容今日所穿的鞋子是什么样子的。 皇后见皇上神色难看,便知对方今日是有备而来。 咬了咬牙,开口说道,“皇上,尽管贵妃所穿不是花盆底,但贵妃确确实实是因为意外所以滑倒的。” “臣妾并未推过贵妃,皇上不信,大可问问贵妃。” 一边说着,皇后的眼神便看向了床上的安陵容。 安陵容的脸身处皇上所坐的阴影之后,锦被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自然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被挡住。 皇后说的如此笃定,但皇上心中也不信一个字。 之前小厦子调查出来的痕迹,便隐隐指向了皇后,皇上相信,尽管皇后没有推过贵妃,但今日也绝对没安好心。 听到皇后这么说,年世兰暗自翻了个白眼,皇后也确实没招了,竟然想让容儿替她开脱。 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到了床上,此时,只要她开口说一句,是皇后推了她,那此事便没有继续向下调查的必要了。 面对皇上的神色,安陵容神色恹恹地。 声音柔弱地开口。 “皇后娘娘有疑惑想问臣妾,臣妾心中也有疑惑想问皇后娘娘。” “臣妾向来不是性子急躁的人,但今日在殿中,却显得十分反常,甚至一度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 “臣妾想问问皇后娘娘,娘娘一贯不用香,怎的今日用了香料?” 安陵容声音十分轻柔,但却令皇后遍体生寒。 神色露出了一丝慌乱,被上面的皇上看了个正着。 皇后还没开口解释,皇上便直接开口,“宣太医。” 皇上一言做了决定,安陵容看着神色已经有些发白的皇后,微微低下了眉眼。 然而,太医的诊断结果正如安陵容所料想的那样,皇后身上携带的香料不仅会导致她流产,而且还有着轻微致幻的功效。 而皇后又刻意在淑和公主的寝殿中与她单独相处了多时,所以她‘站不稳’也变的顺理成章了。 皇后从不用香料,若不是存了用这个方法令她悄无声息的流产,今日怎么会来的这么早,还刻意的和她单独相处。 无非是心中有小算盘罢了。 第168章 皇后被禁足 听了太医所言,殿内鸦雀无声。 后宫阴私涉及皇后,此刻当着皇上的面,那个嫔妃敢多说半句。 皇后此时也顾不得旁的,脸上带着十足震惊和委屈的神色,跪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分辩。 “皇上,就算真如太医所言,是臣妾外衫的香料害的贵妃小产,但臣妾素日并不用香,定是在什么地方沾染了,所以才有了这味道。” “况且臣妾贵为皇后,有什么理由要如此陷害贵妃?” “臣妾这么多年调度后宫,皇上可曾看见臣妾蓄意害过谁吗?” 皇后说的发自肺腑,她想用这么多年和皇上的夫妻情分,换皇上此时的信任。 殊不知,在安陵容的刻意安排下,她和四阿哥的小动作都被刻意的呈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自然更相信他面前的‘证据’。 但不管皇上心底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明面上皇上仍是大清的国母,一国的皇后。 皇后既然如此开口,皇上没和皇后说别的,只开口问了一句。 “你既说是沾染了别的味道,那皇后可知道到底是在何处沾染这等脏东西。” 皇上手中晃动珠串的动作显得越发的不耐烦。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剪秋。 剪秋立刻跪了下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衣衫一向是奴婢亲自准备的,娘娘今日出宫的时候,外衫上还没有味道。” “在和贵妃娘娘相处之前,皇后娘娘只和祺贵人待在一起过。” 祺贵人本来便是皇后给自己找的替罪羊,如今事情既然已经东窗事发,替罪羊自然要上场。 听到剪秋这般开口,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祺贵人顿时人就傻了。 当时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嫔妾冤枉,嫔妾才刚入宫,和贵妃无仇无怨,有什么理由如此陷害贵妃?”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祺贵人。 祺贵人乃是处理隆科多一事的功臣之女,虽然出身瓜尔佳氏,但不过是瓜尔佳氏的旁系。 又是皇后在这批有功之臣的适龄女子中,亲自挑选的。 皇上没听祺贵人的解释,反倒是直接让太医向前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有异状。 而皇后早就在祺贵人身上准备的香囊自然成了这时候最好的证据。 见‘证据确凿’,皇上便直接开口。 “瓜尔佳氏陷害贵妃,戕害皇嗣,着冷宫安置,非死不得出。” 皇上淡淡的几句话,便决定了祺贵人一生的命运。 而祺贵人临走时凄厉的一声‘冤枉’,在人群中连水花都没激起来。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皇后,淡淡开口。 “皇后看管六宫不利,即日起,六宫事宜由华贵妃代为处理。” “至于皇后,便在景仁宫好生思过。” 皇上最后看了皇后一眼,眼神凌厉且复杂,唯独不含一丝温情。 皇后没想到,哪怕有了瓜尔佳氏这个替罪羊,皇上仍是怪罪于她。 但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皇上心意已定,回天乏术。 只是,按照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应如此绝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皇后眼神忽然看向了床榻上的安陵容。 尽管安陵容自从醒来后并未哭诉什么,但皇后有种莫名的直觉,此事和安陵容有关。 隐晦的察觉到皇后的视线,安陵容心中丝毫不慌。 至于皇上对皇后的处置,一早便在她的意料之内。 以皇后的性子,她不会留实质的证据让别人在她身上抓到实证。 所以不管皇上如何怀疑,只要皇后有合适的理由,皇上便没有办法因此事真正废弃皇后。 且就算皇上废了皇后,按照安陵容如今的家世,她根本不够格坐上皇后之位。 所以她费尽心思布这个局,本就是为了让皇后在景仁宫幽禁而已,不然下一步的戏该怎么唱下去呢?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皇后,若非当年她对沈眉庄用的那个方子,安陵容也不会想到以此事重伤皇后。 不然怎么那么巧,她恰好怀了孕,恰好又是双生胎。 这些年因着弘昭和弘瑞的聪慧,皇上对她这腹中这一胎显得尤为重视。 加上太医又说她这一胎是双生胎,皇后怕皇上因此晋位她为皇贵妃,殊不知,这不过是安陵容给皇后设下的一个局罢了。 若非是有这样的流言,也不能让皇后下定决心对她动手。 果不其然,她成功了,下一步只需要好生煽风点火,景仁宫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铁板一片。 但只要有了一个突破口,剩下的事情便都捂不住了。 虽然明面上贵妃流产是祺贵人存心陷害,但祺贵人才刚刚入宫,和贵妃能有什么仇怨。 加上祺贵人一向亲近景仁宫,皇上又勒令皇后闭门思过,事情不就十分明了了吗? 皇上安慰了一番安陵容之后,令宫人和太医好生照顾,便回了养心殿。 安陵容自是强撑起精神,安慰了皇帝几句,便得到了他更多的怜爱。 弘昭和弘瑞回来后,看到她躺在床上,眼睛都是红红的。 安陵容假孕流产之事,只有太医知晓。 这位太医还是安旭送进来的,一家老小都在安旭的手里,安陵容自然不怕对方背叛。 至于实情到底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便罢了,其余的便是芳云姑姑都不知。 看到两位阿哥眼睛红红的,芳云姑姑连忙开口。 “娘娘乍然小产已十分伤身,两位阿哥看了娘娘后,便回去,不然引得娘娘哭了,再留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听到姑姑这么说,弘昭和弘瑞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关心了额娘一番,便回了各自的屋子,今日皇上心情不佳,弘昭还要想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皇阿玛。 见寝殿内没有人了,安陵容才低声对着芳云姑姑开口说道。 “如今皇后乍然被幽禁,对六宫的震动也不小,让我们的人好生警惕着,皇后不会就这么算了。” 听到自家娘娘这么说,芳云脸上也带着几分怒气。 “娘娘放心,奴婢自然会看顾好两位阿哥的。” “只是,娘娘刚才为何不告皇后一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祺贵人不过是替皇后背了黑锅罢了。” 第169章 剪秋下毒 御前的人能查到的事,永寿宫自然也能查出一二。 既知道了皇后有备而来,她们自然不会相信皇后的那番鬼话。 安陵容神色平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 “皇后毕竟是皇上的妻子,且皇后一贯的作风,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朝臣也不会允许皇上因此废后。” “既如此,我还不如大度些,只要皇上觉得我受了委屈,我就不算委屈。” 安陵容越是安慰皇上,只会让皇上觉得她懂事体贴,同时心里对她才会越发歉疚。 而皇上心中对一个女人的亏欠,足以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看华贵妃这些年过的越来越好,不就是这个缘故吗。 见娘娘如此开口,芳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六宫之事,沉沉浮浮,哪有道理可言。 只是当年入宫时那单纯美好的女子,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到底也学会算计人心了。 不过就算不为了娘娘自己,为着两个阿哥,这也是好事。 芳云退出去之后,安陵容躺在床上,想着上一世发生的事。 剪秋上一世对皇后如此忠心,没道理到了这一世之后,反倒对皇后不忠心了。 皇后的景仁宫虽然是铁板一块,但她协理六宫这几年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景仁宫动手脚做不到,但安插个钉子,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唤来了小成子,开口吩咐了几句。 贵妃小产,皇上一连几日心情都不佳,好在贵妃从中细细劝慰,倒是让皇上的心情熨帖了些。 “如今虽还没到用炭的时候,但你小产后身子弱,这药炭有着温补身子的功效,便让人给你送来了。” 安陵容倚靠着软枕,懒懒的半坐在床榻上。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便不觉得冷了。” “倒是最近天干物燥,臣妾送去的清凉下火之物,小厦子他们给皇上喝了吗?” “不然过些日子皇上嘴唇起皮,怕是又要难受了。” 安陵容温婉的开口,如今在病中,头上也没带多余的装饰,简单的挽在了脑后,更平添了几分从容之意。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心中添了几分欣慰,又带了几分愧疚。 “你放心,小厦子他们一日都不敢偷闲,你送去的菊花茶,朕日日都在用。” 听到皇上这么说,小厦子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还是多亏了娘娘送去的菊花茶,不然皇上忙起朝政来,奴才可是劝不住呢。” 一说是贵妃娘娘吩咐的,皇上纵使再不高兴,但也能听进去一两句。 看到小厦子讨巧卖乖,安陵容笑了笑。 “皇上朝政再忙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免得让臣妾担忧。”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心中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容儿,经此一事,朕已属意你为皇贵妃,虽说朝臣们有些意见,但皇后的行事越发急躁,六宫之事,她既处理不来,便由你和华贵妃代劳就是。” 皇上心中有愧疚,自然便想弥补几分。 皇贵妃之位,便是他对容儿最好的弥补方式。 且皇后如今的做法,让皇上越发不满。 若有了皇贵妃,皇后也能忌惮一二。 听到他这般说,安陵容表现得也十分淡定。 “皇上想如何嘉奖臣妾都不要紧,只是唯有一点,皇上为了朝政已经十分忧心,臣妾不想皇上为了这些事再烦心。” “皇后娘娘到底心里也是向着皇上的,纵使和臣妾有什么误会,但也是后宫的事,臣妾和皇后娘娘自会解决好的。”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安陵容开口,听到她这么说,皇上心中十分妥帖。 拍了拍她的手,便回了养心殿。 只是皇上走后,芳云带着木槿走了进来,见娘娘神色淡淡的,木槿方才开口说道,“娘娘,皇上既然已经有了此意,娘娘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且成了皇贵妃之后,最显而易见的好处,便是两位阿哥的出身可不同了。 到时候,阿哥中还有谁能和他们的两位阿哥相争。 四阿哥虽然进入朝堂早,但比起皇上的宠爱,比他们六阿哥可是差多了,且六阿哥过了年之后,便九周岁了,虚岁便是十岁。 若真成了皇贵妃之子,太子之位未尝没有一争的实力。 听到木槿的话,安陵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皇上虽然有此意,但如今皇后已经被禁足景仁宫,若皇上因此封本宫为皇贵妃。” “那么那些拥护四阿哥的人,岂不是拼了命的上谏,说皇上偏宠妾室,不重皇后。” 且皇上之前处理皇后的时候,到底还是给皇后留了几分颜面。 皇上虽然痛心她没了孩子,但到底这件事没痛在皇上自己身上。 他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拿这件事做手脚。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让木槿凑近了几分,在她的耳边淡淡的开口说了几句话。 景仁宫。 皇后自禁足之后,日日在偏殿练字,力求静心。 一开始的时候,皇后还有些急躁,但时间久了,也淡定了下来。 皇上只是把她禁足而已,她还是皇后。 只要这点不变,那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娘娘,四阿哥在宫外传进来消息,想要替娘娘在前朝求情。” 剪秋开口说道。 闻言,皇后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糊涂,如今四阿哥要做的,是好好笼络朝臣,皇上如今正在为着永寿宫失子一事生气呢。” “若他替本宫求情,岂不是更惹皇上生气,到时候还让贵妃占了上风。” 此时,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按兵不动。 只要时间久了,皇上自然会放她出去,折损了一个祺贵人不要紧,这宫里还有的是新人的。 只要她还是皇后,她便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听到皇后这般说,剪秋站在后面讪讪的开口,“娘娘,四阿哥也是一片孝心,关心娘娘。” 闻言,皇后冷嘲一声,“他若是真的想替本宫求情,在本宫被禁足的当日,便可以开口。” “如今进宫传话,不过是知道皇上没有真的废弃本宫,本宫这个皇后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在替本宫着想吗?” 对四阿哥这个养子,皇后看的分明,既然双方都是存了利用的心,那就别搞这一套了。 “本宫听说四阿哥府有侍妾有孕了,你去告诉四阿哥,若他还想争太子之位,那这个孩子便不容有失。” 四阿哥开府多年,没有子嗣,这已经成了朝臣的心病。 若是他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算隆科多给他留了后手,皇室宗亲也不会放任他登上皇位的。 听到皇后如此开口,剪秋应了一声,便去传话了。 只是到底经过院子的时候,听到江福海和她说起皇上准备封永寿宫为皇贵妃的时候,还是不免动了气。 “不行,皇后娘娘为了禁足的事,已经十分烦心了,若再把此事告诉皇后娘娘,那娘娘岂非更不安稳。” 剪秋跟着皇后这么多年,自是忠心耿耿。 堂堂皇后被禁足,乃是多么大的屈辱,偏皇上喜欢永寿宫的那个狐媚子,明明已经把黑锅扔到了祺贵人身上,但皇上还是迁怒了皇后娘娘。 江福海在皇后面前一向没有剪秋得宠,听到剪秋这么说,心中也有些打鼓。 “这事乃是御前的人传出来的,怕是做不了假,咱们若是不汇报,怕是也讨不了好啊。” “且皇上的意思,那是咱们奴才不汇报就能左右的了的。” 江福海开口说道。 若是不告知皇后,哪日皇上真封了皇贵妃,他们岂不是要吃瓜落。 听到江福海这么说,剪秋紧皱眉头,看向景仁宫外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恶意。 “你先别告知皇后娘娘,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细说。” 剪秋出去传话的功夫,便遇到了御膳房往永寿宫送膳食的小宫女。 说是皇上心疼宸懿贵妃的身子,所以命御膳房日日往永寿宫送燕窝补身。 闻言,剪秋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深思。 明面上倒是也没说什么,便让那宫女走了。 海一样的补品流进了永寿宫,加上安陵容有兰花凝露补身,气色倒是很快就好了起来。 见额娘脸色红润了,弘昭和弘瑞心中的担忧便少了几分,便恢复了平日的那副模样。 安陵容令芳云好生盯着景仁宫的人,自然发现了剪秋的异样。 剪秋让江福海偷摸弄了鹤顶红进宫的事,自然也瞒不过她的眼。 但芳云姑姑却是有些担忧,“娘娘,鹤顶红不是旁的东西,那东西见血封喉,您这么做不值得。” 就是娘娘不这般做,皇上疼爱娘娘的心他们也都看的出来,到时候等两位阿哥长大了,娘娘自然高枕无忧,何苦让自己冒这个险。 但安陵容却知道,剪秋和江福海知道皇后太多太多的秘密。 她让人在江福海身边散布皇上要晋她为皇贵妃的消息,便是想让剪秋坐不住从而出手。 皇后是个城府深沉的,但她身边的人可不都是这个性子,尤其剪秋又这般忠心皇后。 若是真如她计划的那般,她用一条命除了自己这个十分得宠的贵妃,对皇后来说,怎么都是赚的。 但芳云姑姑的话也十分有道理,剪秋想要她的命,自然鹤顶红会下了十足十的量,她还要看着弘昭、弘瑞娶亲,不能这般冒险。 但若是她不出事,终究皇上也不会真正生大气。 除非 想到这里,安陵容便让芳云附耳过来,小声的开口嘱咐了几句。 倒不用安陵容刻意着人去养心殿请皇上,自从她‘小产’之后,皇上便日日都会来永寿宫。 为此,弘昭的功课都挪到正殿来做了,好方便皇上过来的时候检查。 为此倒是连累了弘瑞,本来在上书房,皇上日才检查一次功课,如今在永寿宫,倒是和弘昭一个待遇,日日被皇上检查功课。 但安陵容也发现了,弘瑞和弘昭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便是,弘昭天资聪颖且十分勤奋努力。 而弘瑞虽然对课业也游刃有余,但他的性子真是懒得出奇,多余的事情一下也不想做。 而皇上每次对上他那对和安陵容相似的眉眼,便容易心软下来,导致弘瑞就像是知道了他皇阿玛的弱点一般,屡试不爽。 而这日皇上照例问了两位阿哥的功课之后,看到弘瑞只写了三张大字便在一旁摆弄他的小船模型,当即便想开口絮叨两句。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安陵容直接拦住。 “皇上一路过来也累了,今日小厨房做了好多菜品,不如皇上先用膳,也好让弘昭、弘瑞歇歇。” 听到她这般说,皇上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正巧木槿端着食盒便走了进来。 “娘娘,今日的燕窝御膳房送来了,还有几道茶点,娘娘不如一起尝尝?” 听到木槿的话,安陵容温婉一笑,打开了食盒盖子,旁的倒是一般,唯独这茶点做的十分精致,甚至还能闻到其中茶叶的清香。 皇上瞥了一眼,“御膳房做的茶点倒是深得你宫里小厨房的身传。” 一开始的时候,宫里并不流行茶点,还是安陵容给翊坤宫送了几次,看华贵妃娘娘爱吃,御膳房的人便腆着脸来永寿宫要了方子。 后来见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便也成了宫里比较流行的点心之一。 “正殿还在摆膳,皇上不如尝尝看是御膳房的手艺好,还是臣妾宫里小厨房的手艺好。”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确实也有些饿了。 如今永寿宫得宠,御膳房也不敢从差的东西来,自然选了上好的茶叶,又做的十分精致。 见皇上点头应允,小厦子便连忙把东西呈了过去。 皇上入口的东西,一向都是要先由小太监试过之后才能入口的。 但皇上登基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膳食中下毒,不过是祖宗规矩,所以皇上也习惯了。 本来只是照例这般,没成想小太监吃了之后,皇上的银筷才刚夹起一块点心,那试菜的小太监便口吐黑血,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170章 纯元皇后的死因 见状,皇上手中的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安陵容也是一副脸色煞白的样子。 小厦子顿时便反应了过来。 “不好,菜肴有毒,来人,护驾。” 不大的寝殿里顿时进来了很多人,持刀的御前侍卫把皇上保护在了身后,安陵容揽着两个孩子,瑟瑟的缩在了寝殿的角落里,任由木槿和芳云把她护在了身后。 皇上坐在软榻上,神色十分难看。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试菜公公死了,只一口便死了,可见下毒之人下了多大的药量,若是再晚毒发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皇上便心有戚戚。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养心殿。” 小厦子自接替了苏培盛的岗位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虽说皇上也带了不少侍卫过来,但到底不如养心殿防护重。 此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有没有同伙,还是先回养心殿最为妥当。 闻言,安陵容在芳云姑姑身后,也开口说了一句,“是啊,皇上,先回养心殿。” 见她的脸上带着担忧,弘昭和弘瑞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后怕。 皇上当即就想起来,刚才容儿也夹了一块差点准备给弘昭吃,好在那太监毒发的快,所以容儿的点心也掉在了地上。 想到这里,皇上心中更加恼怒。 “朕不走,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行刺。” 见皇上如此盛怒,小厦子也不敢说话了。 而皇上都差点被毒害,自然太医也来的特别快。 几乎银针一验,便知道燕窝和茶点里都被人下了足量的鹤顶红。 闻言,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凌厉的眼神直接看向了小厦子,“给朕查,朕倒是想看看,到底谁敢做下这样的事。” 一盘东西差点毒害了皇上和六皇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事的严重性。 小厦子更是亲自带着人去了御膳房。 茶点都是御膳房做好了直接送到永寿宫的,送来的时候,点心都还是热的,所以下毒之人绝对还没走远。 御前的人亲自出马查探,自然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皇上手中的珠串转动的十分之快,此时就算是弘昭都不敢随意开口。 很快,小厦子便把剪秋押到了皇上的面前。 见安陵容还安然无恙,剪秋的瞳孔一缩。 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小厦子便将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开口说了。 “皇上,贵妃娘娘的燕窝都是御膳房做好了,由宫人送过来。” “过来送东西的宫人说了,一路上只遇到了景仁宫的剪秋,剪秋也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如今奴才也已经把剪秋带过来了。” 看到是皇后宫里的人,皇上心中的怒气更甚,但此刻想的却更多。 是皇后令剪秋对容儿下毒。 还是想趁机也对朕下毒。 毕竟皇上这几日日日都来永寿宫,皇后就算在禁足,也很容易能打听到这件事。 “是皇后让你下毒的?” 皇上阴沉着声音开口。 其实不管剪秋的目的是毒害谁,但对皇上的性命产生了威胁,皇上的感受便大不一样了。 说到底,这刀还是割在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疼。 剪秋看到皇上的眸色,心中有些胆颤,但面上仍倔强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尚在禁足,并不知道此事。” 她虽是这样说的,但皇上一贯多疑,景仁宫和宫外的四阿哥一向都有联系,这点皇上心中十分清楚。 且血滴子来报,前些日子,景仁宫的剪秋还和四阿哥府邸的人有联系,怎么今日便发生了下毒的事。 是不是有人想借剪秋的手,直接除了他和六阿哥,这样的话,皇位无主,可不就是四阿哥登上帝位。 牵扯前朝,皇上想的难免有些多。 且剪秋那副对皇后忠心耿耿的样子,更是令皇上心中十分厌烦。 这宫里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把人送到慎刑司,不论用什么手段,务必让朕听到实话。” 皇上厉声开口。 小厦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剪秋,心中冷笑了一声,不管对方到底想毒害的人是谁,但是死的人是皇上的试菜太监,若是剪秋有家人的话,这个罪名便足够让她诛九族。 他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自认为还是有几分了解皇上的性子的。 如今这事闹到了皇上面前,还令皇上差点有了危险,怕是皇后都要受她的连累了。 当即就没客气,直接让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把人架了出去。 而此事皇上也没了和娇妻幼子说话的心神,随意开口敷衍了两句,便直接回了养心殿。 皇上走后,安陵容让芳云姑姑先把弘昭、弘瑞领下去,喝了安神汤之后好好睡一觉。 他们虽然从小在宫中长大,但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恐怕也吓坏了,只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剪秋对皇后忠心耿耿,自然不愿意攀污皇后,但皇上认定这事和皇后还有四阿哥脱不了干系,自然不满意剪秋的这番说辞。 慎刑司的人用尽了办法,也没办法让剪秋往皇后身上泼脏水。 但皇上心中的怨恨难消,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景仁宫不是只有剪秋一个奴才,一个一个审问下去,自然有绷不住的。 安陵容接到翊坤宫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让木槿提了一句,皇上可能准备清洗六宫的钉子,所以这时候还是别冒头的好。 年世兰得了消息,收敛了一番底下的人,这时候自然不会上赶着替皇后分担火力。 于是皇后得知此事的时候,江福海和剪秋已经在慎刑司受了一夜的刑了。 皇后心中如何恐慌安陵容不知,但看后宫越发风声鹤唳,便知道慎刑司那边应该是有好消息。 养心殿。 小厦子跪在地上,手中捧着好几页纸的供词,旁的倒是也算了,但是在御前伺候的人,谁不知道皇上有一个不能提的事呢。 纯元皇后。 “皇上,旁的事情也就算了,但唯有一件事,奴才不敢不来禀告。” 说到这里,小厦子咽了咽口水。 “纯元皇后的死因和皇后有关。” 第171章 皇上、皇后反目成仇 听到小厦子颤颤巍巍的开口,皇上的目光猛地一滞。 大步走到了小厦子的面前,拿起他手中的供词看了起来,越看甚至手都有些发抖。 皇上这一生爱过很多人,从前在王府,有年世兰,后来进了紫禁城,他又遇见了容儿。 但有一个人在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是特殊的。 那便是纯元皇后,尽管后来知道纯元皇后入府的心思不单纯,但皇上对她到底还是有情分的。 毕竟谁能比得过一个死人,纯元皇后死在了和皇上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连她和皇上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所以这么多年,皇上才在心里越发美化她的形象。 皇后这么多年做的事情,皇上并非一点都不知道,只不过碍于当年纯元皇后死的时候,对皇上的嘱托。 所以这些年,皇上虽然不爱皇后,但是对皇后还是颇为敬重的,哪怕是皇后做了很多错事,皇上也没有想过要废了皇后。 但他没想到,纯元皇后的死因竟然和皇后有关。 “那些奴才说的果真吗?” 皇上冷冷的开口。 小厦子丝毫不敢隐瞒,恭敬地开口说道,“剪秋受尽了酷刑什么都没说,倒是从府里开始便伺候皇后娘娘的江福海,说了个一干二净。” 江福海在皇后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些事情甚至比剪秋知道的都清楚。 所以他的话,自然是能相信的。 且景仁宫其他人的证词和江福海的都能对上,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呈到皇上的跟前。 皇上自然知道小厦子不敢欺上瞒下,他背着手重新走到了龙椅后面,过了片刻,才抚摸着龙头开口说道。 “摆驾景仁宫,朕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小厦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等皇上到了景仁宫正殿的时候,皇后已经坐在上首似是等了一会儿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面上的表情一如往日那般端庄慈爱,当年也是这样一副面孔,让他相信对方真的和纯元姐妹情深。 皇上站在寝殿的正门口,整个人背对着阳光,一步都不肯上前。 宜修只觉得今日的阳光似乎有些格外的刺眼,她甚至都没起身。 便听到皇上开口问道。 “纯元,是不是你下的手?” 皇后在得知剪秋和江福海都被御前的人带走的时候,心中便知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皇上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地便过来问了。 皇后没有直言,反倒是开口问道。 “皇上原来还记得姐姐,臣妾还以为皇上只记得安陵容,早就忘了姐姐呢。” 皇后的眼中闪过讽刺的目光,皇上是多么深情的一个人呐,自诩对姐姐痴心,还不是封了年世兰为贵妃,封了安陵容为宸懿贵妃。 姐姐呐,姐姐,你若是能活到今天,不知你能不能接受心爱的四郎爱上别人。 皇后嘴角泛起苦笑。 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但皇上却是一点都不死心,又开口问了一句。 “到底,是不是你?” 见他瞳孔都瞪得老大,皇后轻笑出声。 “皇上何等睿智的人,怎么就相信后院之中还有姐妹情深呢?从她进王府成为福晋的那一刻开始,臣妾对她无一日不是恨得。” “若非皇上要臣妾去照顾姐姐,臣妾还不会这般容易得手呢。” 皇后笑得痴痴的,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十分令人胆寒。 皇上眯了眯眼睛,“果真是你,纯元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下得去手?”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皇后又笑了。 “皇上的兄弟难道少吗?皇上不还是一一料理了他们。” “臣妾和姐姐不正如皇上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皇上对兄弟下手之时,可曾想过兄弟之情?” 男人啊,明明自己做的也是这般歹毒的事,但还是理所应当的要求别人。 且那女人在她怀孕的时候勾引她的夫君,又何曾把自己真心的当作妹妹看待。 既如此,她又何必顾惜姐妹之情。 但是目光所及面前这道身影之时,皇后的心中却还是毫无预兆的心痛了。 皇上多情,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可尽管清楚,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法不介怀。 仍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看着自己成为一个魔鬼。 她摸着手上的玉镯,痴痴的开口,“皇上还记得吗?姐姐还没入府之时,皇上对臣妾也是百般宠爱。” “你曾对我说过,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但今日若不是来质问臣妾,皇上恐怕已经不愿意踏入景仁宫半步了。” 皇后笑得心酸,但皇上心中却没有一丝动容。 “你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让朕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皇上能容忍她残害妃嫔,争权夺利,无非都是看在当年纯元皇后临死嘱托的份上,但如今得知,她才是害死纯元皇后的真凶,心中更多了一分被人愚弄的恼羞成怒。 听他如此开口,皇后丝毫不感到奇怪,甚至面上都没流露出一丝难过。 做了这个皇后这么多年,她若是这点都承受不住,怎么守得住皇后的尊位。 “皇上看臣妾恶心,臣妾倒是有一事想问问皇上。” “若姐姐今日是皇后,皇上还会执意封安陵容为皇贵妃吗?” “姐姐和她,皇上心中到底爱谁?” 皇上看着面前的皇后,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 眯着眼,看着皇后的眼角已经带了细细的纹路,此时穿着一身神色的宫装,哪里还有一点年轻宫嫔的活泼娇俏。 只让他有一种从心底散发的恶心之感。 “不管是纯元还是容儿,都比你好了千倍万倍。” “朕是皇帝,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如此善妒,根本不配做这个皇后,若是纯元做这个皇后,定会比你好上太多太多。” 皇上淡淡开口,他本就对宜修不剩下多少情分了,此时说话自然也更没有顾忌。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痴痴一笑。 过了良久,方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 “这世间的女子,若非爱谁会妒,皇上当真以为,安陵容真的爱你吗?” “她若爱你,怎么能看到你与别人恩爱生子呢?” 第172章 安陵容晋位皇贵妃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眯了眯眼,看向对方的眼中尽显厌恶。 “容儿性子温和良善,自然不似你这般善妒恶毒。” “倒是你,佛口蛇心,根本不配身为中宫皇后。” “朕会废了你,你的后半生就在冷宫忏悔你的罪过。” 皇上淡淡的开口,丝毫不顾及这位曾经是他的结发妻子。 而就在皇上话音刚落,一个人闯了进来。 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皇后,见对方是太后生前伺候的竹息姑姑,当时眼中就闪起了一丝亮光。 而果不其然,竹息便是带着明黄色的太后遗诏过来的。 永寿宫。 “娘娘,寿康宫的竹息去了景仁宫。” 小成子进来开口说道。 闻言,木槿站在一旁,当即便开口说道。 “娘娘,竹息这时候去景仁宫,怕是为了给皇后求情。” 安陵容看了这二人一眼,淡定的继续理面前的丝线。 “太后是皇后的至亲,给皇后留下什么后手都不奇怪,就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想了。” 皇上对太后的情分,原本在太后生前的时候便剩的不多了。 竹息当初在太后归天的时候没有选择一起去了,安陵容便知道太后定然是给皇后留了后手。 不过不要紧。 皇上厌弃皇后,太后的旨意就算帮皇后保留了她的后位,但按照皇上的性子,怕是此生也不愿意再见皇后一面了。 且太后能帮皇后这一次,下一次未必就能帮得了皇后了。 若是皇后还有大不敬的罪名,便是太后遗诏也救不了她。 安陵容勾了勾唇,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很快六宫便接到了皇上的旨意。 “皇后不慈,心肠歹毒,毒害嫔妃,戕害皇嗣,着禁足于景仁宫。” 不仅如此,皇上还令御前的人取回了当初封后时的宝印宝册,没了皇后印章的皇后,如今不过是挂着名的空壳罢了。 同时皇上晋了安陵容为皇贵妃,六宫事宜由皇贵妃主理,华贵妃从旁协助。 皇上的两道旨意在后宫中掀起了千层巨浪,皇后倒了,且皇上到底封了永寿宫为皇贵妃。 不管皇上是为了什么才下了这两道旨意,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六宫以后不再是皇后当家,而是以皇贵妃为尊。 安陵容从一个小官之女,一步步成了这紫禁城尊贵的皇贵妃,一步一步,令人唏嘘。 但不管外人如何猜测,皇上旨意以下,首当其冲受益的便是弘昭和弘瑞。 在皇后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皇贵妃之子,视同半个嫡子看待。 那如今快满十岁的六阿哥身份一下贵重了起来,且看内务府的人是如何极尽谄媚的,便知道宫中的风向变得有多快。 一时之间,送到永寿宫的拜帖也多了起来。 安陵容如今还在坐小月,所以皇贵妃的晋位典礼定在了她出月子的那天。 她在宫内安心养着身子,但宫外的四阿哥却是急得根本就坐不住了。 明明就是一夜的功夫,皇后便倒台了,那他这个皇后的养子地位实在是有些尴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已经厌弃了皇后,而四阿哥和皇后关系匪浅,难保不会因皇后之事而被牵连。 且四福晋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想到这里,四阿哥便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他独自坐在书房,冷静的思考着眼下的境况。 目前三阿哥倒了,剩下的几个阿哥中,以他最为年长,且朝堂中也有他的势力。 他在刑部待了六年多,六部之一的刑部算是他说了算。 因着侧福晋的关系,他和惇亲王也算是能搭上关系。 惇亲王和钮祜禄一族是他最大的底牌,但这些势力和军方都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他真想有什么动作,仅凭惇亲王府的府兵怕是很难成事。 自宫中皇后被幽禁之后,四阿哥便隐隐有一种预感,皇阿玛怕是已经厌弃了皇额娘。 那之前娶了皇后亲侄女的他,很难说会不会被皇后之事牵连。 如今皇后倒了,他在宫中便没有什么助力,六弟的额娘却是成了皇贵妃。 若是皇贵妃时不时的在皇阿玛面前吹吹枕边风,那他的情况只会更差。 想到这里,四阿哥的脸色便更加难看。 且六弟深得皇阿玛喜爱,之前就已经被皇阿玛带在身边日日教导,之前上书房的师傅也说起过,六弟十分早慧。 按照皇阿玛如今对六弟母子的宠爱来看,六阿哥早入朝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且六阿哥的几个伴读都是皇阿玛亲自挑选的,皇室宗亲、朝廷勋贵都牵涉其中。 他虽然掌管刑部,但六阿哥的舅舅安旭在户部的势力也不弱,且安佳氏一族和年家的姻亲关系,导致年家本就亲近六阿哥。 且四阿哥最介意的地方是,如今六阿哥已经成了皇贵妃之子,相当于半个嫡子,有了这重身份,那些朝中的老臣先天的便觉得六阿哥比他高一头。 如今皇阿玛的身子还算强健,若是再撑几年,撑到六阿哥能入朝,那么自己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越仔细分析,四阿哥便觉得皇阿玛当真是不公。 他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的来的,纽祜禄氏若非他好好哄着,怎么可能任凭他差遣。 为了在宫中得到皇后的支持,他不惜舍弃了自己的福晋之位,娶了皇后的亲侄女,如今那些心血也算是白费了。 但弘昭明明还没入朝,一切的路皇阿玛都给他铺好了。 若是在等下去,他怕是真的要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太监,他今夜要到侧福晋的院子里用晚膳。 时间过的很快,安陵容出了小月之后,皇贵妃的晋位仪式便开始了。 内务府的人想巴结这位新的贵主儿,自然弄得极尽奢华。 且如今皇后被幽禁,也没人敢在这上面置喙半句。 在六宫嫔妃的见证之下,安陵容就这么成了皇贵妃。 若在爱新觉罗氏入关以前,皇贵妃便算是平妻,但如今哪怕位及皇贵妃,也只是皇上的妾室。 不过皇上宠爱她,特允她一起去天台进香祈福。 这本是皇后的待遇,但如今皇后被幽禁,礼部之前才被皇上清洗,新上来的人也没敢在这上面置喙半句。 第173章 温宜白切黑的性子 皇贵妃大典之后,皇上对弘昭的要求严苛了许多,如说以往还主要学习上书房师傅布置的功课。 但如今的重点却放在了为君之道上。 小林子偷偷告诉她,皇上如今在养心殿日日教六阿哥看折子。 安陵容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便当作不知道。 皇上已经和她说起过了,弘昭早慧,所以想早些让他入朝历练。 如今安旭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地位,加上沛国公府,足够给弘昭铺路了。 皇上的种种行为安陵容看的分明,她没有问皇上原因。 只是问了他一句,“皇上会陪着容儿白首偕老吗?” 皇帝一向知道她聪慧,但没想到,对方的心思如此敏锐。 只不过自己宠了大半生的女人,到底在他心中也是不同的。 如今哪怕是成了皇贵妃,但容儿看自己的眼神彷佛和当年刚入宫时没有什么分别。 “会,白首偕老,生死不离,死亦同寝。” 皇上低声开口。 闻言,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眸中带了一丝动容,但很快又被清冷占据。 有了弘昭这个皇贵妃之子,前朝再提立太子之时,顽固派的老臣便提了六阿哥的名字。 “六阿哥天资聪颖,且由皇上亲自教养,人品贵重,微臣看,六阿哥宜被册立为太子。” 以往在早朝明着说立太子的人,不论提起哪位皇子,都会被皇上训斥。 但这一次,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却是片刻没有说话。 而四阿哥阵营的大臣自然也不示弱。 “启禀皇上,六阿哥如今才十岁,如何能担当太子之责,四阿哥入朝多年,行为处事无不勤勉,依微臣所言,四阿哥乃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如今三阿哥还没禁足家中,所以太子之争只能在四阿哥和六阿哥之间抉择。 朝臣因着太子之位吵个不停,但这一次皇上却没有正面回应。 下了早朝之后,四阿哥看着皇阿玛离开的身影,眼中思绪复杂。 以往不论朝臣提自己还是提三哥,都会落得被皇阿玛训斥的下场,但这一次六弟牵扯其中了,皇阿玛便不言语。 这其中的意思还不明确吗? 想到这里,四阿哥眼眸中的黑便更浓厚了些。 前朝再提立太子之事,为此,就连华贵妃都来了永寿宫一趟。 安陵容最近迷上了泡茶,还亲自给年世兰泡了杯茶,方才开口说道。 “太后离世到底对皇上的身子造成了影响。” “纵使太医日日去养心殿请平安脉,但皇上什么年纪了,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太医一贯只挑好听的说罢了。” 年世兰坐在软榻上,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指挥着人给她上了点心和果盘,好不惬意。 “大臣们眼看着三阿哥没戏了,可不就盯着四阿哥和弘昭饶舌,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心思重。” “如今你才刚晋位皇贵妃,弘昭便被提太子人选,本宫是怕皇上疑心你。” 年世兰瞥了一眼一旁的安陵容,难得耐下性子开口说话。 安陵容知道对方是好心,这么多年在宫中相伴,她和年世兰的情分不是亲姐妹也似亲姐妹了。 安陵容倒不怕皇上疑心,毕竟弘昭都亲自在皇上面前开口了,皇上也在教弘昭为君之道,可见皇上的心思是什么。 “姐姐说的,我心中有数。” “不说这个了,倒是昨个儿家里传来消息,说是淑敏平安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母亲可高兴坏了。” 淑敏郡主嫁给安旭多年,除了早年孕有一女外,便无生养。 虽然安旭没动纳妾的心思,但随着安旭的官位越做越高,难免周遭的闲话便多了些。 就是年家的人都隐晦的跟淑敏提起要不要给安旭纳妾,选个身份好拿捏的人,总比被外人钻了空子强。 但这么多年,安旭对她算的上是百依百顺、温柔体贴,京中提起淑敏郡主,谁不羡慕,乍然要替夫君张罗妾室,淑敏也是不愿的。 好在这么多年,终于再次有孕了,因着太后的丧期,没有大肆宣扬。 如今平安生子倒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听到她这么说,年世兰的脸上顿时带了笑意。 “是嘛,总算是和和美美,本宫和哥哥也放心了。” 安旭和淑敏迟迟没有儿子的事,在年世兰的心里都快成了心结了。 妹妹当初生育之事,她派了颂芝亲自去看着,就怕妹妹生产只是遭受算计。 但安旭的院子干干净净,又没有什么妾室,安母又是个温和的性子,所以淑敏很顺利便生下一女。 但这么多年没再怀孕,到底还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心中担忧了几分。 “你还为旁人担心呢。” “如今温宜也渐渐大了,前几日本宫在皇上面前探了探口风。” “皇上的意思是,你膝下单薄,唯有温宜一女,且温宜身子一直不好,皇上的意思是让公主嫁在京城。” “若当真如此,咱们可要好好挑挑了。” 温宜的身子到底如何,她和贵妃自然是十分清楚。 温宜虽不如当年的淑和能上马扬鞭,但出嫁生子还是没什么问题。 当初为着想让温宜留在京城,所以这么多年,公主总是三病五灾的,时常不痛快。 好在公主养在贵妃的膝下,皇上也十分疼爱,所以尽管知道这个女儿身子不太好,但皇上心中也是爱护的。 且在贵妃一日日的教养之下,温宜虽然不如宫里的其他公主性子活泼,但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怎么的,贵妃的性子竟然还能养出白切黑的团子。 当初不知什么人在温宜身边说,她的亲额娘如何如何,华贵妃还不知道呢,人便被温宜处死了。 事后更是亲自来了永寿宫一趟,让她秘密处置此事。 “额娘如何对我,温宜心中十分清楚。” “温宜很满意如今的日子,有额娘,有弘昭弟弟。” “温宜不想这些人伤了额娘的心,还望安娘娘帮帮温宜。” 安陵容打那以后,便知道温宜的性子怕是个白切黑的,不过这样也好,一个这样的女儿倒是能好好的保护姐姐。 第174章 弘昭被立为太子 得知皇上准备让温宜留京嫁人之后,年世兰显得更加高兴了。 虽然她为此筹谋了多年,但一朝达成,想到女儿能常在京中,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说的极是,明日我便让嫂嫂进宫,京中不乏好男儿,我这个做额娘的可要好好为温宜掌掌眼。” 华贵妃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得知了此事之后,便着急回翊坤宫清点东西去了。 公主的驸马重要,陪嫁也同样重要。 她年世兰的女儿,腰板可是足足的。 “华贵妃这么多年宠爱不断,又如此疼爱温宜公主,想来公主出嫁的嫁妆必定十分丰厚。” 芳云在一旁笑着开口,当年华贵妃是如何狠辣的性子,有了温宜公主在身边,如今也变得满腔慈母胸怀。 安陵容饮了一口面前的茶,笑眯眯的没说话。 这些年,淑和虽然嫁到了蒙古,但因着博尔济吉特氏这个干娘的缘故,淑和在科尔沁部过的不错。 嫁过去后接连生了两子,地位稳固,齐格对她也十分不错,又时常和欣嫔通信,所以欣嫔在宫里也总是笑意吟吟的。 见娘娘心情不错,芳云继续开口,“娘娘也别只笑华贵妃,咱们六阿哥也不小了,娘娘也该看看京中有没有合适的贵女,早点定下来,娘娘也可放心了。” 虽说弘昭如今还不到成婚的年纪,但是若皇上真的准备将大位交给弘昭,那可真要早早的打算起来了。 不说旁的,便是宫中的规矩,也要找嬷嬷好生的教一教。 弘昭的福晋可不是普通的皇子福晋,管家是必须的,宫里的奴才也不少,零零散散的都要提前学。 不过弘昭的福晋,皇上心中应当早有决断。 以弘昭的身份来说,若是皇上真准备把太子之位交给弘昭,那他的福晋就是太子妃。 家中的女儿能担得起太子妃的,无非也就那几家,大家族的女儿容貌规矩都差不了,这点安陵容还是放心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随着朝中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强,四阿哥眼看着也越来越阴郁。 接连几份差事都被皇上斥责,安陵容看的清楚,皇上这是开始布局了。 就看看四阿哥能为了太子之位做到什么地步。 若是他乖觉的话,还能落得和三阿哥一样的下场,等太子之位定下来,还能混个郡王爵位颐养天年。 就怕是四阿哥的野心太大,不愿意如此。 果不其然,皇上在去圆明园避暑的途中,四阿哥和惇亲王、恂郡王发动了兵变。 只是皇上早有准备,几人当场便被控制了起来。 看着惇亲王和恂郡王的府兵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亲王的编制,皇上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且四阿哥竟然联合外人,想对皇上动手,皇上看向对方的眼神更是冷冽。 安陵容知道,皇上重视子嗣,所以四阿哥的一些小动作皇上还是容忍了几分,这点还是看在四阿哥身上爱新觉罗氏的血脉。 但如今四阿哥的动作,却是直接断了他和皇上的父子情分。 四阿哥做出这等不忠不孝的举动,朝廷上下皆是哗然,皇上大怒,当场便革了四阿哥的黄带子,并令内务府除其玉碟。 至于惇亲王和恂郡王,也是一律被革了爵位,贬为庶人。 皇上本就对惇亲王的态度不满,惇亲王竟然还敢牵扯进皇子之争,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正常。 至于恂郡王,皇上对他的芥蒂之心不是一两日了,且恂郡王不臣之心早有,便是为了弘昭日后登基顺利,皇上也会料理了对方。 这些事在皇上到了圆明园之后,便很快处置了。 次年六月,皇上册立了弘昭为太子,且奏喻太子天资聪颖,可提前入朝历练。 如此弘昭便开始了天不亮便要上朝的日子。 几年过去,本来有些青涩的少年,在磨练中也渐渐成长,已经有了几分少年天子的老成。 “额娘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弘昭的个头如今已经长得比安陵容还高,如今才娶了福晋,行事也越发稳重,不再是当初那个步步跟着她的小团子了。 “富察氏是个好孩子,额娘和你皇阿玛盼着你们举案齐眉,你后院的事,额娘不插手,你和富察氏商量着来就是。” 安陵容经历了不少后宫争斗,不愿意再做那等恶婆婆,且她这个儿媳妇出身大族,她还是希望对方和弘昭能一条心的。 弘昭一一点头称是。 这几年皇阿玛的身子越发不好,他身为太子,已经监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等皇上驾鹤西去,太子便能继位。 而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弘昭反而能明白身为帝王的孤独与无奈。 才明白这深宫中的一抹真情有多么难得可贵。 在这里,他还是十分感谢他的额娘。 虽然他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但额娘在他们兄弟的关系中处理的很好。 他跟着皇阿玛学习为君之道,而弘瑞则是被额娘教养着,对带兵打仗很感兴趣。 他知道额娘的良苦用心,不愿意他们兄弟为了皇位相残,幸好他和弘瑞都懂。 弘瑞私底下也和他说了,他的目标是扩大大清的领土,希望兄长支持。 到时候,他是帝王,而弘瑞便是他的大将军王。 “好了,你身为太子,也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就先回去,这几日多去养心殿看看你皇阿玛。” 这才刚入冬,皇上的身子便百般不适,太医私底下已经和安陵容说过了,皇上怕过不去这个冬天。 如今皇上身子不好,安陵容日日去养心殿照料,连六宫中事都全然交给了华贵妃处理。 看着额娘眼下的乌青,弘昭都知额娘已经数日没睡过好觉了,不过额娘对皇阿玛素来如此,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也都知晓。 “额娘担忧皇阿玛,也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如今皇阿玛病着,额娘更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听到儿子的关心,安陵容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弘昭离开之后,便乘轿辇去了养心殿。 有了安陵容和弘昭时时在侧劝告,皇上倒是没相信方士之说。 只是再怎么保养,人到了年纪之后,身体的零部件也没那么好用了。 皇上早些年勤勉于朝政,伤了根本,如今年纪大了,病痛便都找上身了。 第175章 陵容终成太后(大结局) “臣妾来的正是时候呢,皇上睡了好些个时辰了,现下刚好让用些汤饮。” 安陵容小心的吹着汤碗,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见她亲自动手,皇上半倚靠在床前,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你贵为皇贵妃,这些事情让奴才做就是。” 皇上病重,虽也可以让六宫轮流侍疾,但安陵容还是一日日的过来,皇上也更乐意见皇贵妃,如此便是皇贵妃服侍的最多。 “臣妾是皇上的皇贵妃,更是皇上的容儿,为皇上做这些事,臣妾高兴。” 安陵容一边说着,尝了一口汤碗温度正合适,方才准备喂给皇上。 “前儿个皇上说这鸽子汤炖的鲜美,今日这汤是臣妾亲自做的,皇上尝尝可和前儿个的一样?”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这么多年,容儿待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这一点从那年他得了时疫之后,他的心中便十分明白。 “咱们的弘昭已经出落的十分优秀,大清交给他,朕很放心。” “容儿,朕很感谢你,给了朕一个这般优秀的皇子,让朕有颜见九泉之下的先帝。” 安陵容拿帕子擦了擦皇上的嘴角,又给他顺了顺胸口的气。 “皇上说这个做什么,弘昭还年轻,还需要历练,有些事情你需要皇上慢慢教他。” “皇上长命百岁,平白说这些做什么,臣妾听了都觉得不高兴。” 安陵容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带了些颤抖,眼眶不自觉地便有了几分水润。 见她这般,皇上小声叹了口气。 伺候皇上喝了药之后,安陵容见皇上眉间有了几分倦意,伺候皇上躺下之后,这才离开了养心殿。 殊不知,在她刚离开的时候,皇上便睁开了双眼。 手颤抖着拽了拽床头的铃铛,听到声响,小厦子很快便走了进来。 便听到皇上低声开口,“去,把夏刈叫来。” 小厦子不敢抬头看这位暮年的帝王,低头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夏刈便走了进来。 尽管如今是太子监国,但血滴子仍握在皇上自己的手里。 皇上令夏刈侧过耳朵来,小声的吩咐。 只见夏刈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便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行了一礼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到年下,皇上的身子便越发不好,为此宫中连过年的喜庆都不敢有。 安陵容端着汤药,看着床榻上脸色都有些发黄的皇帝,当初太后过世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面色。 像是冥冥中的注定,皇上这时候竟然清醒了些,似乎也比往日精神的多。 皇上的声音透着一丝孱弱,“弘昭呢?” 安陵容悉心的把皇上扶起身,温和的开口,“在外面呢,贵妃姐姐、温宜、弘瑞都在外面呢,就连淑和也快回来了。” 似是想到了孩子们,皇上的脸上带了一抹笑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让人把弘昭喊了进来。 安陵容站在寝殿外,身后站着的是六宫嫔妃和公主、阿哥们。 此事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都进去了,这个时候,皇上让太子进去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华贵妃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没过一会儿,随着众位大臣走出寝殿,小厦子走到她面前恭敬地开口说道。 “皇贵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此时便是弘昭都被赶了出来,安陵容看着自己坐起来地皇上,笑着迎了上去,似是什么都没发生地样子。 “皇上怎么自己坐起来了?可觉得累?” 安陵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宫装,正是当年皇上夸好看的那件。 为着这件衣裳,内务府赶制了好几天,这才做了这件一模一样的。 “容儿今日极美。” 似是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皇上的声音不再如刚醒来那般有力,透着些许的虚弱。 安陵容脸上带着淡笑,拿起一旁的参汤轻轻吹了吹。 “皇上当年便夸这件衣裳好看,好不容易内务府做了件一模一样的,就为了皇上看的舒心些。” 听她这么说,倒让皇上想起了她站在廊下亭亭玉立的样子,当真是好看极了。 皇上的头倚靠在安陵容的肩上,微微抬手,似是没有力气,安陵容便把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皇上肯定是想摸摸臣妾的脸蛋,皇上摸摸看,臣妾是不是老了,看着弘昭、弘瑞都长大了,臣妾总觉得自己容貌不如当年了。” 听到她还如小女儿家般的念叨,皇上破锣般的嗓子里冒出了几声笑意。 声音带着艰难,“容儿容颜依旧,似更胜当年。” 摸到脸颊带了湿润,皇上心中有些叹然。 他也没想到,临了了,自己心中最放不下的,竟然不是大清的江山,而是一个女人。 指尖摸着她滑嫩的脸蛋,心中鼓起不舍,但身上渐渐消失的力气让他明白,纵使人间帝王,也难与心爱之人白首。 “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唯有你而已。” “景仁宫那边你放心,朕不会让她越过你去。” “你心肠柔软,好在弘昭是个孝顺的,朕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容儿,朕希望你后半生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时间过的真快啊,彷佛昨日才是你刚进宫的那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似是从未和你说过。” “朕心悦你。” 感受到脸颊上滑落的指尖,安陵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扎心的疼痛。 骗人先骗己,前半生,她谋求算计,但后半生的偏爱,到底令两辈子都未得到偏爱的她动容了。 明知那是帝王,明知帝王的爱如镜花水月 罢了罢了,和她纠缠了两生两世的人终究是先走了她一步。 脸颊的两行清泪,似是为她这两生两世而哭泣。 皇上殡天之后,六皇子弘昭登基,尊其母宸懿皇贵妃为圣母皇太后。 其中先帝的正宫皇后乌拉那拉氏,因先帝去世,日夜悲痛,在先帝殡天后不久便去世了。 而先帝去世,安陵容大病一场,强撑着病体送先帝出殡之后,在慈宁宫休养了好久方才好些。 好在,弘昭和弘瑞十分孝顺,时不时让孙辈来慈宁宫陪伴她,含饴弄孙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正如先帝所说的那样,安陵容的后半生过的十分平安顺遂。 弘昭是个有能力的帝王,又十分孝顺,以天下养一人,等她花甲闭眼时,心中已没了什么牵挂。 第176章 安旭、淑敏婚后番外 “爷,您快去看看,夫人的院子里又闹起来了。” 安旭才一进门便听到了管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的口吻。 如今已经位及人臣的他,身上更带了些上位者的威严。 还没走到汀兰院,便听到里面的丫鬟婆子乱成一团。 岸芷汀兰,这院子的名字还是他亲自为夫人提笔写的。 淑敏喜欢极了,哪怕后来安佳氏一族扩大了宅院,有了比这处还大的院子,但她也一直都没搬。 “我告诉你,明日不论如何,你都要到尉迟家道歉,非得轻瑶原谅你不可。” 安旭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淑敏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和淑敏共有两子一女,大女儿心中有成算,早些年选了个貌美的探花郎,如今他在朝中官位越做越高,女儿自然也过的和和美美。 大儿子倒是不如女儿那般看重美色,不过满腔的野心倒是随了他。 前几年让宫中的太后赐婚,娶了个对他仕途有益处的世家贵女,也过的相敬如宾。 唯独这个小儿子,也不知是不是随了淑敏的性子,在这姐弟三人中间,显得尤为‘单纯’。 安洛尘不喜欢耿直率真的将门女子,又不喜欢端庄大气的世家贵女,偏看中了一个上京寻亲的破落户。 若是对方品行良好,也就罢了,但偏是个作风不良的,一水的小白花作风,不仅勾搭了安落尘,还和其他的世家少爷不清不楚,这让淑敏如何能同意对方进门。 这才三天两头母子俩开火,为的无非就是淑敏看中了尉迟家的小姐,安落尘还想着他心中的破落户。 安洛尘梗着头刚想反驳,便听到门口传来了温和的一声。 “夫人,我回来了。” 见到他爹回来了,安洛尘立刻老实了不少。 也不知为何,明明旁人都说他爹性子温和,他娘性子火爆,但他见到他爹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他敢和他娘抬杠,但是在他爹面前,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安旭手上提着宝珍阁新出的点心,递给了淑敏身边的丫鬟。 姑爷一向疼爱她们夫人,这点汀兰院的所有丫鬟都清楚。 早些年也不是没有丫鬟动过爬床的心思,但无一例外,都是被老爷直接发卖了。 京中有许多人嘲笑安旭惧内,但随着大姑奶奶成了太后,老爷依旧如此,后来渐渐也就没人说了。 见安旭回来了,淑敏的怒气顿时就散了不少,尤其是她亲爱的夫君今天又给她带了宝珍堂的点心,顿时便觉得夫君比这个逆子强多了。 果然当时怀老二、老三的时候,心眼子都被老二吸收了,才生了这么个恋爱脑的货儿。 “今天下值倒是早,难得这么早就回来了,刚好府里采买了新鲜的牛肉,煮个锅子,也好小酌几杯。” 见到亲亲夫君之后,淑敏就把儿子忘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知道这是她和亲亲夫君生的,早就一棍子赶出家门去了。 让他没了锦衣玉食之后,再和那个破落户交往,看人家搭理不搭理他。 “一切都听夫人的。” 安旭被淑敏伺候着脱去了外衣,温和的笑着开口。 “前几日夫人托我在浙南找的布料似是有眉目了,这几日应当能送来,耽误不了夫人过几日的赏花宴。” 听到他这么说,淑敏当时便乐得眉眼弯弯,倒不是料子有多好,但她夫君的心意难得。 她的夫君有一点好,只要她说过的话,对方从来都不会敷衍了事。 能做到的事情会和她交代一声,有难度的事情也会和她交代一声,事事有回应的日子当真是棒极了。 “那到时候我和笙笙穿一样的,肯定让别人都羡慕坏了。” 淑敏一想到那些世家贵女看到这一幕的脸色,心中就十分开怀,看着自家亲亲夫君的脸蛋,便更喜欢了几分。 安洛尘看着他爹娘腻歪,也丝毫不感到惊讶,他们姐弟三人从小看这一幕到大,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他爹不说让他走,他还不敢走。 看着逆子还杵在这儿,淑敏白了她一眼,全当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安旭先安抚了一番妻子的情绪,淡淡的对着小儿子开口说道,“明天跟着你娘去尉迟府做客。” 这句话丝毫没有给安洛尘反驳的余地,若是他娘这么说,安落尘肯定一蹦三尺高,但他爹开口了,就是再不情愿,他也不敢反驳。 听儿子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淑敏顿时就高兴了。 只要这臭小子愿意去尉迟府,他和轻瑶丫头的婚事就还有戏。 淑敏心事达成,也不愿意再多看这逆子一眼,便让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寝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的时候,淑敏这才有些愁的开口说道。 “洛笙和洛楠的婚事咱们都没操心,到了洛尘这臭小子这里,真是让人不省心。” 若当真如了他的意,娶了那破落户进门,京中人耻笑是小事,就怕小儿子日后的生活过的不会如意。 这才是淑敏自始至终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主要原因。 他眼看着对方眼热,但淑敏托宫中的太贵妃打探出来的消息,那丫头可是个心大的呢。 因着安佳氏一族是皇上的母家,这京中想走他们这条捷径的人可不少。 她生的前两个身上都恨不得有八百个心眼子,偏这个小儿子,是个缺心眼的。 “等过几日,我和落尘谈谈,你若真不喜欢罗家姑娘,再慢慢挑就是,京中好女儿家多的是。” 安旭温和的开口,尽管年纪大了,但安旭的身材也没走样,不似京中其他勋贵,都脑满肠肥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反倒是多了几分儒雅之感。 淑敏每次看到她亲亲夫君的脸蛋,心中就是再大的火气也能消了大半,安旭答应她的事情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件是做不到的。 只要她夫君管了,那事情便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也就舒心了。 第二日,安旭便吩咐管家,请大小姐回府陪郡主小住。 有安洛笙陪着,淑敏心情也能舒畅些。 同时又告诉了安洛楠,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总之让他那个缺心眼的弟弟走正道。 看着父亲平静的眼眸,安洛楠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的母族本就让人看着眼热,所以家中不能出什么岔子。 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安洛楠纵使有法子,但太强硬的动作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的。 还是安洛笙陪淑敏逛完街回来后,翻了个白眼,给他支了个招。 为什么英雄救美能生出良缘佳话呢,因为有同患难的情分。 看着长姐眼中的亮光,安洛楠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他姐夫默哀三秒钟。 安洛楠有些下不去手,但安洛笙却是十分心疼她母亲的。 见小弟把母亲气成这样,当即就找了一伙山贼,‘不小心’打断了她弟弟的腿,恰好在尉迟轻瑶上山进香的路上。 又恰好尉迟小姐的马车坏了,所以他们在山上度过了很是印象深刻的时光。 在一次次的巧合之下,安洛尘迷途知返,和尉迟轻瑶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洛楠看向他长姐的眼神也越发微妙。 淑敏心愿达成,和尉迟家换了庚帖之后,看自家亲亲夫君便更加顺眼了。 难得想着好久没和夫君亲近了,想着女儿教的,难得胆大的换了一身红色的纱衣,在汀兰院等着自家夫君的到来。 安旭这些年身子保养的不错,加上他也有意识地习武锻炼身体,所以尽管不年轻了,但抱起淑敏还是十分容易。 “敏敏。” 安旭的声音难得有些粗重,在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温和从容的样子,十分重视礼法。 但只有淑敏知道,在两人亲近的时候,安旭也会眼神绯红的唤她‘敏敏’。 尽管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听到对方这么呼唤。 心跳的幅度仍和当年初见时一般,面前的这张脸也和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彷佛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多了些岁月的韵味。 淑敏难得的,动作大胆了几分,纤细的手腕缠绕住了安旭的脖颈,令他的眼睛更加绯红。 第二日,安洛笙还奇怪母亲怎么这个时辰还不起床,不是约了她今日去看珠钗的吗? 但看到父亲特意给她留的银票后,便勾唇笑了笑。 看来母亲今日应当不看珠钗了,乐呵呵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淑敏日上三竿醒来之后,看着浑身的痕迹,还是不免羞涩涌上心头。 好在那年,她死乞白赖的求了姐姐,才有了这个好夫君,不然的话,自己怕是要后悔死了。 如今小儿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只等轻瑶进门,她也没有什么心事了。 说起淑敏郡主,京中的女人没有不羡慕的。 年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有当贵妃的姐姐宠着,出嫁了又摊上安旭这个对他情深意重的夫君。 如今安佳氏一族成了当今皇上的母族,皇上十分器重。 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官之子,也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最难得的是,哪怕淑敏郡主为生下两个儿子的时候,安旭也没想着纳妾。 他们二人的事,在京中可谓是广为流传的佳话。 淑敏郡主的一生,也成了好多京中女儿家最羡慕的一生。 第1章 年世兰重生喜得造梦系统 “皇上,你害的世兰好苦啊。” 她爱了一生的男人,也是算计她毕生都生不出子嗣的男人。 年世兰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既悲壮又可笑。 随着用尽全力的撞墙而亡,意料之内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同时她的灵魂竟然渐渐离体,飘在了紫禁城的上方。 年世兰死后,看着甄嬛算计倒了皇后,又和宁嫔一起算计死了皇上,她心中的滋味也有些莫名。 胤禛,这就是你拼尽全力也要选择的女子吗? 若是能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年世兰心中苦笑,随着一阵白光,她便失去了意识。 “恭喜宿主,绑定d3001造梦系统,系统d3001竭诚为您服务。” 她再次有意识,是被脑海中一阵欢快的声音吵醒的。 若是这样的人在翊坤宫,早就让周宁海拖出去打死了。 想到翊坤宫,床上的人猛地睁眼,便看到了熟悉的房间。 这是她还未出阁时在年府的闺房。 年世兰心中大骇,凌厉的眼神便看向了一旁的铜镜。 铜黄色的镜子中照出了不甚清晰的人影,但却是她年少时候的容颜。 年世兰心中更加惊愕。 听着屋内有了声响,颂芝便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看着小姐已经起了,方才笑着开口说道,“小姐已经起床了啊,那奴婢伺候小姐洗漱用膳。”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也比他记忆中的颂芝年轻了许多,年世兰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应了一声。 “二少爷说今日给小姐带东街的马蹄糕呢,等会小姐用完膳,二少爷也该回来了。” 颂芝带着喜气的开口说道。 洗了把脸精神了些,年世兰才觉得心定了定。 若说重活一世,她最高兴的,便是年家还好好的,哥哥也还好好的。 “那等会你让人去门口等着哥哥,让他回来便来寻我。” 年世兰迫不及待地想见上辈子护了她一辈子的年羹尧一面,但落到颂芝的眼里,却是大小姐馋马蹄糕了。 “奴婢知道了,等大少爷回来,便让他来寻小姐。” “今日时候还早,小姐可要去看看红缨。” 年世兰在记忆中好生寻摸了一番,才想起来红缨是哥哥送她的小马驹,因着额头有一抹红色的毛,跑起来飞快,当时很得她的喜欢。 后来入了宫,她便再也没有骑过马了。 只是今日,她还有事情做。 便对着颂芝开口说道,“你先下去,我想自己在房里看会书。” 一时之间,年世兰也没想到好的理由,便胡乱说出口了一句。 殊不知,颂芝闻言都有些惊呆了,她们小姐打小就坐不住,那是能看书的料子。 但就是坐不住的年世兰,为着胤禛,也看了好多年的账本。 在闺阁中,额娘疼爱她,不肯逼着她学管家。 到了紫禁城之后,为了和皇后分庭抗礼,她也能坐下来看两三个时辰的账本了。 当真是世事变迁,一切皆是不同。 等颂芝出去后,年世兰才有些踌躇的对着空荡的屋子小声的开口。 “你叫小三??” 年世兰说的有些犹豫,主要她那时候才刚醒来,听对方说了一大串,只记住了个三。 “宿主,我是你的造梦系统d3001,不是小三。” 系统的声音有些软萌,但它这毫无尊卑的话语,顿时让在后宫浸润多年的华妃娘娘皱起了眉毛。 “造梦系统?” 年世兰觉得这里面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便不懂是什么意思。 “就是宿主可以指定一个人设定他的梦境,造梦系统便是为了治疗失眠者,通过梦境中的治疗,成为失眠者的福音。” 小语调似是说的十分骄傲,但年世兰只听懂了一句,这东西似是能干扰人的梦境。 当时心中便更惊骇了。 古人极为相信鬼神之事,很多时候托梦都当作是祖宗在给后人的启示,从没听说有什么手段能干扰一个人的梦境。 但如今屋内并没有人,她却能听到清晰的声音,若非她知道自己的脑子十分正常,怕是都觉得自己疯了。 不过灵魂飘在紫禁城的那些时光,让她对奇奇怪怪的事情包容度强多了。 冷静了片刻,便开口说道,“那你也能干扰我的梦境吗?”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最先试试,便能知道这‘小三’的作用了。 “可以的宿主,宿主想要预设什么样的梦境呢,在脑海中构想即可哦。” 听到这过于‘娇俏’的话语,年世兰皱了皱眉。 随意想了个场景,她倒是想看看,这‘小三’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般。 年世兰独自坐在屋内梳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只觉得心中乱极了。 还没等理出个思绪,便听颂芝在门外轻声开口。 “小姐,二少爷回府了。” 听到哥哥回来了,年世兰的眼中顿时便带了喜色。 推开门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两世为人,她也有好多年没回家了,没想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令她如此的熟悉。 年世兰才刚出了院子,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瞬间眼眶便红红的,不自觉地眼泪便容易往下掉。 自戕之前,她以为是皇上的爱意撑着她在宫中的气势。 自戕之后,她便知道,她所有的嚣张跋扈、所有的气焰都是年家的男儿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若非哥哥的西北建功立业,她如何能逍遥的做那个华妃。 妹妹一向都是刁蛮任性的主儿,乍一这般柔情似水,年羹尧都有些不适应了,“这是怎么了?” “可是什么人给你气受了?” 听到他这般说,年世兰心中更是酸楚,当初在宫中,哥哥也是如此问她。 年世兰闷闷的不说话,年羹尧的眼神便看向了妹妹的贴身侍女。 颂芝想了想,便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小姐或许是想去跑马了。” 闻言,年羹尧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妹妹打小便喜欢往外跑,只是及笄之期快到了,母亲这才想拘着她在家学学规矩,肯定是因着这个便觉得委屈了。 “你若是想出去,哥哥和母亲说就是,你这金豆豆可别再掉了,要是让父亲看见了,又要打我军棍了。” 年羹尧本是粗枝大叶的性子,但唯独对这个妹妹却是一万分的宠爱。 第2章 年羹尧连续三日被祖宗托梦 年世兰的壳子里毕竟不是真的少女,想到自己刚才那个丢人的模样,一向傲娇的华妃娘娘觉得心中添了几分羞耻。 下一秒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故作矜持的仰头开口说道,“颂芝你说二哥今日给我带了马蹄糕?” “若是没有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看着她傲娇的笑模样,年羹尧摸了摸头,一旁的小厮连忙开口。 “大小姐,二少爷今天特意绕道去东街买的小姐最喜欢的那家点心,现在还热乎着呢。” 青竹从小在年羹尧身边伺候,知道二少爷有多疼爱这个嫡亲的妹妹。 主子亲近,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也亲近。 不过二小姐的性子虽然傲娇了些,但心眼还是好的。 见青竹的手上提着的点心,年世兰这才傲娇的哼了一声,算是就此揭过。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二哥这时候应当还在礼部侍郎的任上,是她嫁入四王府之后,胤禛才想办法让二哥外放做了四川巡抚。 而到了四川之后,二哥才展现了自己在军事带兵上的天赋,才成了后来的年大将军。 年家出身汉军旗,是汉军镶白旗的一支。 她父亲年遐龄早些年只是内阁学士,后来成了湖广巡抚,但一直不得陛下器重。 如今早早已经从湖广巡抚的位置上病退下来了,大哥也被外放广西做了知府。 若非二哥心有不甘,想更进一步,也不会攀上四阿哥这棵大树。 和二哥见了一面之后,年世兰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沉了沉。 上一世她尚在闺阁之中,年家的责任都压在二哥一个人身上。 如今身为年家的一员,她不能不为了家族考虑。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登基的帝王仍会是四阿哥。 年世兰知道,自己就算是有上一世的记忆,但一个闺阁女子想介入皇子之争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可以用自己知道的东西帮年家谋算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介女子之身能做到的。 看着颂芝为自己忙前忙后的铺床,年世兰不可避免地想到,上一世她为了固宠,把从小在自己身边伺候的颂芝开了脸送到了皇上的床上。 但后来年家落魄,留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颂芝一人而已。 这一世,她必不会让自己再落入那个地步。 入夜之后,年世兰带着几分期待、几分讶异,她想知道,那个脑海中所谓的声音,到底能不能真如她所预料的一般。 第二日醒来,年世兰早早的便睁开了眼睛。 那声音说的竟是真的。 她昨夜果真做了这样的梦境。 想到这其中的作用,年世兰的呼吸甚至有些急促。 现在距离她被指婚还有四年,上一世二哥接触四阿哥乃是在礼部被人针对的混不下去了,所以才冒险介入皇子之争。 但若是自己早早能给哥哥一个预警,四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兄妹筹谋很多事。 想到这里,她便给脑海中的小三下达了新的指令。 连续三天,年羹尧都梦到年家的列祖列宗告诉他,日后继位的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 他每日醒来的脖颈都是湿的,第一日或许还不信,第二日便有些犹豫,第三日梦到祖宗捶胸顿足的告诉他之后,年羹尧便信了。 定是年家的列祖列宗见家族如今风雨飘摇,所以才托梦给了他。 如今四阿哥还在太子身后做好弟弟的模样,倒是一点都看不出野心。 若不是连续三日都梦到祖宗这般告诉他,年羹尧也不相信这个太子身后的好弟弟,竟隐藏着如此野心。 年羹尧此人为人谨慎,不然也不会在作战中接连取胜,这也和他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 四阿哥喜欢书法,又对禅宗、佛学之类的很感兴趣,既在梦中知道了对方的喜好,那对号入座的事情,他还是很容易上手的。 没过几日,年羹尧便在京郊的一个书肆碰到了四阿哥,并相谈甚欢。 年羹尧从不在四阿哥面前提起仕途上如何不顺,只是在禅宗、佛学方面和对方悉心交谈,很快便得了四阿哥的好感。 并且此时的四阿哥,也不会以为对方对自己有这般深沉的心思。 “亮工对令妹倒是疼爱。” 胤禛难得和一个人投契,且对方不是攀附权贵之徒,也让他起了心思和对方深交。 如今太子的心思越发外露,纵使四阿哥是坚定的太子党,但在太子面前相处的时候都不免小心翼翼。 得了年羹尧这个‘知心好友’之后,在对方面前便更袒露了几分。 年羹尧吩咐完青竹给大小姐取新做的马镫之后,转身便向四阿哥拱了拱手。 “四爷有所不知,微臣的父亲之前一直外放做官,家中唯有微臣和舍妹二人,所以难免多疼爱几分。” 年羹尧这话胤禛十分相信,他和亮工约着出来,十次总有几次,亮工要给他那妹妹带些新鲜的玩意回去。 他之前也见过家中有妹妹的臣子,但没有一个像亮工这般,做的如此细致妥帖。 胤禛自小便被贵妃抱养,如今回了生母膝下,身份尴尬,倒是有些羡慕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 “你们兄妹感情深厚,倒是令本王羡慕。” 胤禛难得感性的开口说道。 年羹尧也听说过这位雍亲王的糟心事,此时只当他是羡慕他们兄妹感情深厚,丝毫没有想到对方日后会觊觎他的妹妹。 且雍亲王还是贝勒的时候,对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一见钟情,为此不惜违拗德妃和皇上的意思。 当初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连年羹尧都有所耳闻。 所以京中人都知道,雍亲王喜欢的才貌双全的世家贵女,多才多艺如当初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小姐那般。 而自家妹妹绣的鸳鸯都和鸭子看不出区别,琴棋书画更是谈不上精通,唯独马术倒是练的还不错。 和雍亲王喜欢的那种女子,真是一点都不搭边,所以他此刻想的,还是早些给这位日后的帝王留个好印象,好为妹妹找个听话的夫婿。 世兰那脾气,找个上门女婿再合适不过了。 年羹尧打算的是不错,殊不知,和年世兰想的当真是一点都不搭边。 第3章 胤禛九生九世爱而不得的情缘 重活一世,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世间不是只有情情爱爱才值得被在乎。 年家、二哥、年富、年兴,都是她想守护的对象。 她想年家繁荣昌盛,她想二哥位及人臣,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尊贵如帝王,心中会不会后悔。 上一世的欢宜香锁尽了她一世的欢愉,那个男人用一生教会了她,什么叫帝王的爱不可信。 这一世,她可不会那般傻了。 帝王的偏爱令女人沉沦,但若是不爱,那便是她和年家最好的保护伞。 年世兰做了对方那么多年的华妃,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这爱新觉罗氏的男人都有一个通病,骄傲、自负、霸道。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勾唇笑了笑,虽然这时候她还不是那个凤仪万千的华妃娘娘,但姿容胜雪的脸上已经初显姿色。 雍亲王府。 四阿哥喘着粗气,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不停的渗出豆大的汗珠,胸口似乎还残留着痛意。 陌生的情绪令胤禛心情糟透了。 “爷,您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问了一句,这才没到二更天,离上朝的时间还早呢。 胤禛自从被皇上批评过喜怒于色之后,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 但想到刚才做的那个梦,他的胸口便不免出现揪心和疼痛之感,似是梦中的情绪影响到了他。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情绪,胤禛的脸色便越发难看。 他梦到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他爱而不得的女人。 想到梦中的场景,胤禛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身为皇子,心中岂能没有骄傲。 若说起女人,也只有当初的婉婉让他生出了几分一定要得到的心思。 但梦中这个女人,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但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和对方在一起的那种无力感,让胤禛感到陌生又难受极了。 活了小半辈子,他还从没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甚至在梦醒之后,胸口残留的那股悲痛还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只是这种事情,他不会对着苏培盛一个奴才开口。 看了一眼外面还漆黑的天色,胤禛只觉得胸口鼓着一口气,此刻也没有心情睡觉了,便去了书房抄写心经。 第二日,胤禛在书房抄写了小半日心经后,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他以为自己是太久没去后院纾解,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当夜便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 李氏是他额娘德妃赏进府里的,容貌不错,承宠之后不久便有孕了,后来便破格抬为了侧福晋。 这些年在府里还算是得宠。 本以为这次找后院的女人纾解了之后,应当不会再做那般奇怪的梦了。 但熟睡之后,他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离谱的是,那女人在梦中死了。 梦中的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远远的都有锥心刺骨般的疼。 这次梦中残留的感觉又让他在醒了,而这次还不到二更天。 胤禛黑着脸,这次都不用苏培盛提醒,便直接起身回了书房,丝毫没管床上的李侧福晋如何呼喊。 这次连心经也不管用了,胤禛便去太医院寻了剂安神汤来。 只是入夜后,他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不过这一次仿佛和上一次不一样,两人的身份也换了。 但胤禛有种莫名的直觉,那人还是她。 不巧的是,对方又死了,胤禛再一次感受到了爱而不得是什么感受。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接连几日,胤禛日日都能梦到那个女人。 夜里睡不好,白天连苏培盛伺候的时候都更小心了几分。 他本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日日做这样的梦境之后,他甚至想到了佛家说的前世今生。 他和那女人是不是就是佛家说的前世今生,不然他怎么接连几日都梦到同一个人,做的还都是这般相似的梦境。 一连九世,每一世,他们都因为阴差阳错的原因,最终不能在一起。 而且在梦中,胤禛很明显的能感受到,他们是相爱的,但总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最后便天人永隔。 这样的感觉,让胤禛感到十分复杂且陌生。 在梦中经历了多次爱而不得之后,胤禛对前世之说更信了。 甚至他想看看那薄雾之下的脸蛋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此时已经相信,长生天让他做这样的梦,定然是想告诉他什么事情。 “王爷怎么今日想来小相寺踏青了?” 年羹尧笑着开口,这几日没见四阿哥,怎么生了这么大一对黑眼圈儿。 年羹尧恶补了不少佛经的知识,正巧碰上胤禛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便邀约了亮工来小相寺踏青。 正好普云大师回京了,也能帮他解签。 “心中有疑惑,想来问问普云大师。” 年羹尧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笑着开口。 “家妹之前听说小相寺的大师解签极为灵验,也想来求签,今日倒是正好替她也求一支。” 胤禛心中有心事,眼看着到了小相寺的门口,两人便没再多话,便直接进了大殿。 普云大师一直云游四方,难得回京,找大师解签的人也不少。 “施主心中的疑惑不解,只因身在棋局,所以才觉得困惑,有些事情不如顺其自然,或许施主心中所想之人就在施主的身边呢。” 普云大师说起来有些神神叨叨,不过佛家解签也向来都是这个样子,说话含含糊糊,也不给人个明白。 胤禛解完签之后,轮到年羹尧替小妹求的签字。 普云大师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年羹尧,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胤禛,便开口问道,“施主这是替何人所求?” 年羹尧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开口道,“替在下小妹所求,敢问大师,这签文何解?” “此乃福禄双全的命格,施主的小妹是个有福之人,施主且放心就是。” 闻言,年羹尧倒是显得十分高兴,直接给小相寺捐了三十两银子,算作是今日的添油钱。 临别之时,年羹尧秉着替主子分忧的原则,开口说道。 “微臣在小汤山新得了个跑马庄子,若是爷不嫌弃的话,不如闲暇时分去跑马,也是件难得的快事。” 第4章 胤禛初次见面便一见钟情 这时的小汤山还没发现温泉,是一片荒山,地价很便宜。 年羹尧没花什么银子,便弄了好大一块地,甚至还能跑马。 也就是他一向疼爱妹妹,若换了其他人,才不愿意花银子买荒山上的地皮。 胤禛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身为皇子,他手中自然是不缺地皮的。 且众所周知,四阿哥并不精于骑射,所以他对跑马也是平平。 不过通过之前的接触,他对年羹尧的感观还不错,便给对方留了几分面子,便低头应了一声。 在小相山求了签之后,胤禛接连几日都没有再梦到那个女人。 明明这是他之前想要的结果,但感受过梦中九世爱而不得的情缘之后,他第一次对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有了牵挂之心。 甚至一觉醒来之后,还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苏培盛只觉得主子爷最近变得越发阴晴不定,人也更难伺候了。 自从上次主子爷从李侧福晋的院子离开后,便再也没进过后院,为此福晋身边的人已经过来打探了两回了。 但眼看着主子爷的心情不好,苏培盛在他身边连这句话都不敢提。 “爷,今日天气倒好,上次年大人约爷去小汤山跑马,不如趁今日有空,去郊外走走。” 胤禛心情不好,除了在书房抄经书便是练字,但人越是闷在房里,性子便越发的阴晴不定。 也是看主子和那位年大人相交甚欢,所以苏培盛才插了个空开口说道。 胤禛正是心情烦闷的时候,想到年羹尧这人也知趣,便想着和对方说几句佛谚。 主子没有反对便是同意了,见状,苏培盛连忙套了马车,便直奔小汤山。 小汤山在京郊,倒是也不远。 胤禛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功夫,不一会儿便到了。 还没进门,便看到管事带着几个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年羹尧也正正好,几乎和他同时到了小汤山。 年羹尧冲着他拱了拱手,如今二人的也算是有些情分,出门在外,规矩倒是也没看的那么死。 “奴才见过雍亲王,见过二少爷。” 小汤山的管事连忙上前行礼,二少爷和雍亲王亲近,拱手便算作行礼了,但他是伺候人的奴才,可不敢如此无礼。 行完礼后,那管事看了一眼二少爷,有些踌躇的开口说道。 “二少爷,大小姐今日也在呢。” 雍亲王再怎么尊贵也算是外男,大小姐在这里跑马,若是被雍亲王撞上了怕是有碍声誉,所以管事根本不敢欺瞒。 闻言,年羹尧微微有些惊愕。 今日四阿哥说的突然,所以他提前派人通知了小汤山的管事,便着急过来了,倒是不知道世兰今日也在这里跑马。 胤禛挑了挑眉,他老听年羹尧说起这个妹妹,但女子身处深闺,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倒是在这儿碰上了。 年羹尧看了一眼四阿哥,他在小汤山的这马场位置也不算小,没那么巧进去便能遇上。 且有自己这个哥哥在,还能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便拱了拱手道,“四爷,微臣的小妹今日也在这马场,小妹性子一向直爽,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四爷,微臣现在这里替她道歉。” 他自己妹妹什么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风风火火的,所以他还是先给对方打个预防针的好。 闻言,胤禛微微动了下眉角。 大清入关之后,满蒙八旗的女子虽然比汉女养的还是自由了些,但到底受汉文化的影响,骑术真的好的也没有多少。 没想到,亮工的妹妹出身汉军旗,倒是有几分满族姑奶奶的风姿。 “无妨。” 听到四阿哥这么说,年羹尧也松了一口气。 他在这小汤山弄了个马场,自然也养了几匹好马,领着四阿哥选了马匹之后,才刚到了山脚,便恰逢年世兰骑马回来。 鲜红的骑装更衬得人肤色如玉,胸前鼓鼓的更显出少女窈窕的身姿。 山间的微风吹动她鬓角的发丝,眉目张扬、生动活泼的样子,一下子便吸引了胤禛全部的光芒。 似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除兄长以外的人,见到他们二人站在马厩前,少女像是被惊着了,下意识便拉紧了马的缰绳。 马儿受力头高高的扬起,马踏尘土,坐在马背上的少女逆着光,明艳活泼的样子一下子便让胤禛有了心被击中的感觉。 见马儿似是要发狂,年羹尧自然担忧妹妹,不过年世兰的骑术是他亲自教的,应当能应付的了这等小场面。 年世兰扬起缰绳,马儿侧步跑了几步之后,便温顺了下来。 她利落的下马,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小脸红扑扑的,额角甚至还粘了几缕发丝。 “二哥。” 年世兰笑眯眯的上前开口说道,话语中便显出亲近的模样。 年羹尧一向便疼爱她,不然也不会听她的话买了这个马场。 只是顾忌四阿哥还在旁边,便开口说道,“姑娘家家的又来这里疯跑,若父亲知道了,非罚你在府中绣花不可。” 年世兰感受到看向自己那隐晦且灼热的视线,面上仍是娇俏天真的神色。 吐了吐舌头,小女儿家的娇憨尽显。 “二哥可别告诉父亲,我也是在府中呆的无聊了,才出来跑马的,不过我有听二哥的话,带了侍卫出门,不会出事的。” 少女的眼中还带着狡黠,看到对方撒娇的模样却是让胤禛的嗓子都有些发干。 自家小妹的性子年羹尧倒是十分清楚,别看她现在讨巧卖乖的,但是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一下都不再改的。 不过他也知道小妹一向不喜欢呆在家里绣花,所以有些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年世兰的年纪比胤禛还小许多,年羹尧虽然想攀上四阿哥这棵大树,但还没有用小妹换权势的想法。 “小妹生性顽劣,让雍亲王见笑了。” 年羹尧虽然这么说着,但很容易便让人看出来,他们兄妹的感情极好。 听他所言,年世兰在这一世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小嘴微张,瞪圆的瞳孔中带着惊讶,但良好教养让她仍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对着四阿哥行了一个标准的贵女之礼,“臣女见过雍亲王。” 虽然行了礼,但一举一动皆是世家贵女的标准仪态,这样的女子胤禛见的多了,不知为何,却有些怀念她刚才在她二哥面前那副娇憨的模样。 第5章 胤禛暗戳戳的小心思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仍端的死死的。 表情淡然的开口说道,“起来。” 年世兰也没有丝毫的留恋,冲二哥眨了眨眼之后,便利落的带着颂芝离开了小汤山。 接下来希望狗男人还有心思骑马。 今日的初次相遇自然不是什么巧合,连她的妆发衣衫都是可以选的最好的。 年世兰一直知道她的这张脸有何等的优势。 胤禛刚才虽然一副淡然的样子,但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伺候了多年的年世兰,如何不知道他的小动作。 面上越是沉稳,心中不知如何暗涛汹涌了。 只是这一次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黄雀。 胤禛骑在马上,嘴上虽然在和年羹尧交谈,但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少女那张明媚的脸。 那身红色的骑装穿在她的身上,当真是好看极了,似乎她的明媚天然便是这样热烈的红色。 胤禛的府中从来没有这般性格的女子,因着当初他求娶婉婉之事,额娘以为他喜欢那般的女子,所以后来额娘送来的女子,大多都和当初的婉婉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像今日的年世兰那般,美的那么有冲击力。 见主子爷从小汤山回来之后,便一直不说话。 苏培盛打小在他身边伺候,倒是能猜出几分主子爷的想法,年大人今天下午一直在和主子说什么佛经。 殊不知,主子那时候,哪想和他说什么佛经啊,要说年大小姐,怕是能让主子更加高兴。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 “之前总听年大人说起他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凡,那真真长得就像是仙女似的。” 苏培盛谄媚的开口,胤禛面无表情,但嘴角的一丝弧度到底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这点说的确实不错,年氏是难得的好相貌。 但多年养成的性子,让他便是喜欢也不会表露出分毫。 入夜之后,胤禛难得再次梦到了之前的女人。 只是这一次的梦境和之前都不同,第九世之后,对方死了。 胤禛看着梦中的自己眼眶中甚至流出了血泪。 胸腔处的剧烈疼痛让他感同身受爱而不得到底是何等感受。 “你们本是九世孽缘,九生九世只得一个错过,若你有心,第十世便是你最后的机会。” “若这一世你们也无法在一起,那你们将生生世世不会再见。” 听到脑海中乍然想起悲天悯人的声音,胤禛的第一反应便是长生天显灵了。 这一次长生天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前九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急速闪过,而遮住女人眉眼的薄雾也已经散去。 他日思夜想的脸蛋赫然便是他今日看到的红衣女子。 胤禛只觉得胸口处涌现了一阵狂喜,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仍是黑的,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暴怒,他的心中甚至隐隐产生了一股期待。 普云大师解签的时候曾说过,所想之人或许就在他的身边,这样一看果真不假。 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对方,但眼中的倾心做不得假。 胤禛便顺理成章的觉得,是因为冥冥之中的九世情缘,所以才让他一见对方便觉得欢喜的很。 “福满楼新换的茶叶虽然不如宫中的贡品,但也有一股独特的清冽之感,亮工觉得呢?” 胤禛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难得多说了几句。 之前和四阿哥相见都是年羹尧想方设法的找理由,这次四阿哥相邀来福满楼品茶,在年羹尧看来,便是他要入了四阿哥青眼的标准。 年羹尧哪里知道宫中的贡品是什么样的,年家不过是汉军旗,根本不是那般圣眷优渥的家族。 只是四阿哥这般说了,便捧场的开口说道。 “茶香四溢,清香冷冽,果然是极好的茶。” 胤禛和年羹尧坐在二楼的雅间,福满楼位于中央大街,这里也算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地方。 胤禛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开口说道。 “之前在额娘的宫中听温宪说起过,东街粟黎阁,南街的宝玉堂,中央的大街的福满楼,果然名不虚传。” 福满楼的地理位置不错,在二楼甚至能看到排队在粟黎阁买点心的人。 粟黎阁做的点心很受京中贵女的喜爱,之前年羹尧也为小妹买过。 听到四阿哥这般开口,便顺口接道。 “没想到温宪公主也喜欢粟黎阁的手艺,之前微臣还替家妹买过几次那便的马蹄糕,大概女儿家都是喜欢的。” 闻言,苏培盛隐晦的看了一眼这位年大人,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他们主子爷铺垫了一下午了,就是为了你口中的年大小姐啊。 果不其然,便听到他们主子爷平淡的顺势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亮工便把这份马蹄糕拿回府中,算是给年小姐那日在小汤山赔罪了。” 听到他这么说,年羹尧有些诧异。 赔罪? 是指那日世兰差点惊马的事吗? 但这件事可不像是四阿哥的行事作风。 年羹尧有心想在四阿哥的脸上看出点别的,但对方的神色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和往日的区别。 见状,他也只能在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苏培盛替他们爷找补了一句。 “温宪公主若知主子特意出宫买了公主爱吃的马蹄糕,肯定高兴坏了。” 闻言,年羹尧这才悟了,敢情四阿哥出宫是为了给一母所生的温宪公主买马蹄糕,看来他手里的这份不过是顺带而已。 想到这里,便放心了。 只是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到底还是入了胤禛和苏培盛的眼儿。 苏培盛心中暗暗想着,看来年大小姐的哥哥似乎并不看好主子爷。 不过也是,年大小姐花一样的年纪,又生的那般花容月貌,家里人若不好生看着,肯定早让人定下了去。 只是既说了是给年大小姐赔罪,苏培盛又猜测了几分主子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只让对方提一袋马蹄糕回去。 等年羹尧回府的时候,马车上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他最后拿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苏培盛说了一句,“他们主子十分重视年大人。” 这才让年羹尧成功会错了意。 第6章 年世兰舍命挡暗箭 年世兰看着二哥回府便往她的院子里卸东西,其中还不乏宫中规制的东西,当即便开口问道。 “二哥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尤其是这绯红色的团绒纹花面料,可是西南进贡的珍品。 年羹尧倒是没想那么多,“这都是雍亲王送给你赔罪的。” “因着那日在小汤山害你惊马,对了,还有这袋马蹄糕。” 话音刚落,青竹便把马蹄糕的递给了颂芝。 年世兰的脸上带着些诧异,“马蹄糕?” 见她面上不解,年羹尧开口解释了一句。 “今日我和雍亲王在福满楼喝茶来着,雍亲王给宫中的温宪公主买的,顺道给你带了一包。” 若说是旁人,年世兰还觉得有可能。 但温宪和胤禛的关系,年羹尧此时或许不清楚,但年世兰怎么会不知道。 温宪和胤禛虽然都是德妃所生,但胤禛和生母德妃的关系都谈不上融洽,更别说这个从小便被德妃娇养的九公主了。 上一世,她也是入府之后才知道。 温宪公主被十四阿哥教导着,非但不亲近四阿哥,反倒是和四阿哥的死对头八阿哥十分亲近。 为此,四阿哥登基之后,哪怕只有温宪公主这一个亲妹妹,但也把她嫁到了蒙古。 如此可见,四阿哥和温宪公主的关系。 他又怎么可能替温宪公主出宫买马蹄糕呢? 也就二哥这个直性子的竟然真的信了。 只是这倒是正如她意,二哥不知道便不知道,免得知道了再坏了她的事。 想到这里,令颂芝把二哥送来的东西归拢了一番之后,便去了浴房涂抹今日需要抹的香膏。 上一世在宫中,她没少用美容养颜的方子,深知容貌对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尽管如今还花样年华,但年世兰已经开始用上一世保养的方子了。 躺在锦被上,丫鬟正细心在她的背部涂抹香膏。 年世兰闭眸假寐,脑海中却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按照二哥如今和四阿哥的交情,不久之后的木兰围猎,四阿哥很可能会带着自家二哥一起去。 如今九子夺嫡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太子年初刚被废而再立,正是惹眼的时候。 而胤禛作为坚定的太子党,自然碍了别人的眼。 所以在这一次的木兰围猎中,胤禛不知怎么遭到了白莲教的袭击,若非身边的人拼死护佑,怕是就折在热河行宫了。 只是就算是这般,胤禛也因此伤了胳膊,休养了好些时间。 年世兰想着脑海中的记忆,脑海中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胤禛那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她十分清楚。 因着十三阿哥曾为他求情,所以在上位之后,对先帝爷诸子都冷酷无情,唯独对十三爷可谓是掏心掏肺。 甚至连他的亲儿子,他也能因对方替八爷、九爷求情而革去了黄带子,可见他的性子有多么的极端。 若是她和二哥能在这次胤禛遇袭的事上操作一二,因着救命之恩,胤禛也会对二哥另眼相看。 这不仅对二哥的仕途有利,怕是整个年家都要跟着沾光。 毕竟救了老爷子的儿子,老爷子怎么能没有表示呢。 年世兰可没有忘记,明年便是大哥被人陷害的日子,为此大哥不仅丢了安徽布政使的职位,更是被皇上所厌弃,一直闲赋在家。 虽然后来胤禛继位之后,大哥再次被启用,但到底在家那几年伤了心神,后面身子便一直不好。 想到这里,年世兰的眼中便闪过一丝暗光。 木兰围猎的时日很快便到了,皇上要带着好几个皇子出京,所以早早便开始准备了。 本来按照年家在京中的地位,年羹尧是没有资格随侍的。 但有着胤禛从中周旋,不仅年羹尧跟着去了,就是年世兰也跟着一起去了。 京中的贵女都以能随侍木兰围猎为荣,一路上年世兰都在马车上休养生息,甚至可以躲着胤禛的视线。 欲擒故纵,如今她也学会甄嬛当年用的那一招了。 胤禛看了一眼年羹尧身后的马车,如今已经在路上走了十多天了,但他一次都见到记忆中那张娇俏的脸蛋。 年羹尧第一次跟着木兰围猎,倒是显得十分激动。 到地方后,年世兰和他二哥交代了两声之后,便带着丫鬟先下去收拾了。 这次出门,她带的并不是颂芝,颂芝在管理内院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但也有一个缺点,颂芝不懂医术。 上一世,她身边若是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医女,也不至于被欢宜香害了这么多年。 所以这一世,她既知道了自己要再进宫。 便在府中提了个会医术的婢女在她身边,赐名沉香。 沉香的性子和颂芝倒是不一样,平日里极少说话,但是交代给她的事情都办得不错。 加上沉香乃是年家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年府,年世兰用起来自然也放心。 算着到她印象中的那天,年世兰换了一身绯红色的骑装,和沉香交代了几声之后,带着十几个护卫便往密林的方向走去。 她虽然想救人,但自己的小命也十分要紧,带了十多个护卫之后,也放心多了。 这里是木兰围场,皇上的帷幔就在附近,若不是有人为了中伤太子兵行险招,谁敢在这地方动手。 但密林到底不是马场,年世兰都觉得自己的大腿隐隐有些磨出血了,还没找到胤禛的身影。 就在她有些灰心之时,便听到了不远处的打斗声。 但令人意外的事,在木兰围场之中,竟然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暗杀皇子。 年世兰看到现场的十多个黑衣人之后,只觉得心中一沉,她身后这十多个侍卫,在专业暗杀的人面前估计只能送菜。 不过到底年世兰带来的人到底也给胤禛争取了一部分时间。 “爷,快走。” 这里离皇上的帷幔不远,不管这些黑衣人是谁的人,但对方绝不敢闹到皇上的面前,所以只要出了这片密林便无事了。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年世兰直觉似的向后看了一眼,便看到一根冷箭冲胤禛袭来。 她咬了咬牙,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胤禛的面前,小腹中箭,嘴唇乌青,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第7章 D3001系统是个颜狗 而年羹尧听沉香说完大小姐去跑马了之后,当即便带了几个护卫去了密林深处。 木兰围场虽然在皇上来之前已经被御林军排查过一遍,但因着每年秋猎都有彩头,所以围场除了小猎物之外,也有老虎之类的猛禽。 万一小妹遇上了猛禽,那可就糟了。 越是这么想着,年羹尧便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 才刚走到密林,便看到了四阿哥遇袭的场景,年羹尧顿时便变了脸色。 之前他要来寻小妹,所以还特意找了几个御林军过来,御林军身上的服制被人一眼看到之后,几个黑衣人眼神一对。 顿时便向密林深处走去。 这里已经离皇上的营帐不远了,主子的意思只是想给四阿哥一个教训,好杀杀太子一党的气焰。 但若是真惊动了御林军,到时候牵扯到了他们的主子,怕是会落得比死还残酷百倍的下场。 而到了四阿哥身边之后,年羹尧便看到了在四阿哥怀中腹部中箭昏迷不醒的年世兰。 此时的胤禛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年世兰倒在他怀中的模样,顿时便让他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四阿哥遇刺,年大小姐受伤昏迷,惊动了太医之后,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还瞒得过皇上。 在木兰围场这样的地方,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谋害皇子。 若非年家二少爷去密林寻小妹,是不是他的四阿哥就要折损于此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 “胤禛如何了?” 年世兰受伤,胤禛抱着她回来的场景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也分不清是谁的血迹,皇上便对着身边的李德全开口问道。 李德全在康熙身边伺候了多年,如何能看不出来皇上这时候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雍亲王可是坚定的太子党,如今在木兰围场遭人算计,他一个太监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些人难道以为能瞒过万岁爷的眼吗? “雍亲王倒是无事,只是年小姐怕是不太好。” 年大小姐可是为了救雍亲王所以才遭此难,看雍亲王那样子,若是年小姐无碍,那日后入了雍亲王府定是无上的宠爱。 但若是人留不住了,也只能说是天妒红颜。 闻言,皇上皱了皱眉头,“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反贼射出的箭矢带有剧毒,太医院虽然及时给年小姐服了解药,只是拔了箭之后,年小姐便起了高热,若是抗不过今晚,怕是” 说到最后,皇上也明白了李德全话中的意思。 拔箭之痛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娇娇小姐。 不仅派了高手伏击胤禛,更是在箭矢上涂了毒药,那看来便是没准备让胤禛活着离开密林。 想到这里,皇上心中的怒气便更甚了。 对着身边的李德全开口说道,“你亲自去查,朕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朕的儿子动手。” 天子一怒,自然有人要为之付出代价,李德全奉命去查雍亲王遇袭的事,但另一边的营帐,气氛却是十分凝重。 “回禀雍亲王,年小姐身体的余毒已经清了,额头的高热若是今夜能褪去,自然是无恙。” “若是高烧不止,那便只能看天意了。” 听到太医这般开口,胤禛藏在宽大袖子中紧握。 那样鲜活的人就这般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甚至有些恨,恨他的那些兄弟,为何要牵涉进无辜之人。 他看着脸上都没有血色的年世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恐慌。 而此时在梦境中的年世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小三,莫名的有些心虚。 “宿主,咱们讲好的不是这样的。” 小三气鼓鼓的开口,明明宿主说的是,只要帮她找到四阿哥就可以,没说还要花积分救她的命。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积分就这么化为乌有了,d3001便更生气了。 他若是那种坏统的话,才不会花自己的积分救宿主的命。 “你上次不是说给他造梦能挣更多的积分吗?” “这下我救了他,你不就能源源不断地挣积分了吗?” 年世兰虽然不知道对方嘴里的积分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既然用了小三的东西,自然要帮对方找补回来。 光让人白干活,可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听到宿主这么说,小三堪堪的消了鼓起来的腮帮子。 宿主救的这个人,有小世界的气运金龙化身,也不知道等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天道看在他们救了气运之子的份上,能不能补偿他们些东西。 不然的话,它可真是要亏大了。 但好在年世兰长得好看,看到宿主那张艳若桃李的脸,d3001也就不生气了。 它恨系统爸爸把他设置成了一个颜狗的性格,不然的话,它也不会光看脸便选了对方做宿主。 好生的安抚了一番小三之后,年世兰看着光幕面前的胤禛,对方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 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出了些差错,不过好在还是达成了她想要的结果。 皇上对胤禛遇刺之事十分恼火,也叫他去营帐安慰了几句。 并告诉他前来埋伏他的人是白莲教的余孽。 对皇上敷衍他的话,胤禛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白莲教的余孽不去埋伏太子,不去埋伏皇上,埋伏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做什么。 就算皇上不说,他心底也能猜到,无非是他的哪个兄弟动手了,皇阿玛不想兄弟不和,所以才这般找了个借口。 但想到此刻还在营帐中高烧不退的年世兰,胤禛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若今日被偷袭埋伏的是太子,皇阿玛会不会还说的如此轻松。 因为他不受宠,所以才被如此敷衍,甚至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皇阿玛,年家小姐因儿臣遭如此大难,儿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想到那个救了自己儿子的女人,康熙倒是难得大方了一次。 “她既救了你,朕也不会吝啬,太医院的药材尽可取用,朕会令太医院全力救治。” 像是看穿了胤禛心底的想法,康熙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开口。 “若是她能醒来,便赐给你做侧福晋,也算是全了她对你的救命之恩。” 按照年氏的身份,本来还不够格做亲王的侧福晋,若不是看在救命之恩上和胤禛似是对她有意的份上,康熙也不会如此开口。 话音刚落,李德全便面带喜色的开口说道,“万岁爷,雍亲王,年小姐醒了。” 第8章 年世兰长兄任礼部尚书 听到李德全的话,皇上的眼神顿时便看向了对方,这狗奴才要不要说的这么及时。 但看到胤禛脸上的欣喜之色,要开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表妹唯有胤禛一个养子,若年氏在他身边真令他感到高兴,九泉之下的表妹应当也能放心了。 胤禛走后,皇上忽然开口说道,“老四难得这般高兴。” 那孩子自从表妹走后,性子便越发内敛。 当初因着求娶乌拉那拉氏来求过一次朕,其余的时候,做好的都是一个乖儿子的本分。 他既看重太子,老四便一心一意的辅佐太子。 连这次被埋伏,也是被太子连累。 “年小姐对雍亲王有着救命之恩,如今人醒了,雍亲王自然是高兴的。” 更别说那年氏长得确实一副花容月貌,又有救命之恩,雍亲王看重对方也是寻常。 但这些话,李德全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 听到他这般开口,皇上沉思了一阵。 若没有年氏,那今日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便是雍亲王了。 “太医是怎么说的?” 他既然答允了胤禛要让年氏做侧福晋,便开口问了一句。 李德全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便开口说道,“太医当初解毒虽然及时,但到底伤了年小姐的根本,日后怕是要好生养着了。” 这样的身子,给雍亲王孕育子嗣怕是艰难。 难得对方和雍亲王情分不一般,却得了个这样的下场,也是令人唏嘘。 太医的话向来都是只说三分,听到李德全这般开口,康熙帝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既然年氏在子嗣上无望了,那一个侧福晋之位倒是显得有些浅薄。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 “年遐龄已经病退,便让他在家颐养天年。” “礼部尚书的位置, 年羹尧做不得,朕记得年遐龄还有一个长子,性子稳重,有其父之风。” “他也外放了好些年了,等回京之后,便让他去礼部历练。” 如今礼部尚书还有不到一年便要退了,那这个礼部尚书的位子,便是皇上给年家的补偿。 同时也是在给雍亲王一个说法。 李德全伺候了皇上多年,很快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小声应了一声,便退到了帐篷外面。 而此时的年世兰才刚刚醒,小三虽然治好了她的身子,但外伤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才一睁眼,便看到她二哥的眼睛红红的。 “二哥。” 年世兰的声音有些虚弱,平时看惯了小妹生龙活虎的样子,见她此时躺在床上,年羹尧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觉得怎么样?伤口处可疼吗?” 哪怕是到了这个份上,年羹尧对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见二哥皱着眉头,明明想发火,但是又硬压下去的样子,年世兰刚想笑,便感觉身上一阵疼痛。 这次为了救胤禛,她可真是亏大了。 真希望老爷子到时候能大方点,也不枉她受这个罪了。 见小姐皱眉,沉香连忙把汤药端了过来,“二少爷,太医嘱咐小姐醒了之后,便要赶紧服药。” 见妹妹要换药服药,年羹尧也不便在此处。 刚出了帐篷,便看到了往这边来的四阿哥。 再次见到四阿哥,年羹尧面上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小妹虽然救了雍亲王,但毕竟有了肌肤之亲,小妹入王府已经成了必然。 想到这里,年羹尧心中便十分担忧。 他可没有忘记,祖宗之前再三托梦,未来的帝王便是雍亲王。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绞尽脑汁地靠近对方。 只是尽管知道雍亲王是未来的帝王,但年羹尧也从来没生出让小妹嫁入王府的念头。 小妹的性子,他十分清楚,若进了那吃人的后宫,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楚。 想到这里,再看向雍亲王的眼神也不那般顺眼了。 “微臣见过雍亲王。” 见对方如此开口,胤禛便知道亮工心中有气。 亮工是如何疼爱妹妹,胤禛不是不清楚,对方也反复说了,想让妹妹找个低嫁找个好拿捏的夫婿,免得日后受气。 若是他不认识年世兰,亮工有这个想法,他也乐得成全。 只是对方既是他梦中的姑娘,如今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胤禛便不会放手。 “亮工不必多礼,听闻年小姐醒了,便过来看看。” 且对方的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亮工心中有气他也能理解。 见对方来关心小妹,年羹尧的脸色还好看了些。 想到来日,便正了正神色,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雍亲王殿下,微臣唯有世兰一个妹妹,世兰的性子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还望殿下日后能善待于他,微臣和年家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年羹尧此时的话说的十分真心,雍亲王已经有了福晋和侧福晋,且侧福晋李氏年前已经生下了王府的第三子。 年家如今势弱,就算皇上看在小妹对雍亲王救命之恩的份上,允了小妹侧福晋之位,但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年羹尧平心而论,雍亲王的后院绝不算良善的地方,之前两位乌拉那拉家的小姐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有其他选择,他不愿让妹妹嫁给雍亲王。 只是如今没办法罢了。 见对方十分郑重,胤禛也明白亮工一番拳拳爱妹之心,因着这次他被太子的对手针对,皇阿玛一定会有所补偿。 年家势弱,且年氏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皇阿玛的这份补偿,不是亮工,便是亮工的兄长。 “皇阿玛已经允准世兰为侧福晋入府,亮工放心就是,爷自会好生照顾她。” 听到雍亲王这么说,年羹尧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总归侧福晋之位比侍妾之位要强多了。 日后他在前朝对雍亲王的用处多些,小妹在后院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听着沉香告诉她营帐门口的话,年世兰的眼中闪过动容。 二哥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替她考虑,上一世是这般,这一世也是这般。 太医的话,年世兰已经听沉香说了。 太医说她伤了根本,怕是难以有孕,但是小三刚刚已经告诉她了,她的身子在慢慢的修复当中,不日便能痊愈。 太医和小三,年世兰自然是相信自己人的。 不过这副说辞,倒是正合她的心意。 第9章 世兰被封侧福晋 皇上的动作很快,年氏被封为侧福晋的旨意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木兰围场。 只等回京之后,内务府挑良辰吉日便更入府。 这一世,年世兰嫁给胤禛的时间倒是早了很多。 既是未婚夫妻,见面自然也方便了很多,且年世兰如今有伤在身,雍亲王也探望也是寻常。 见年世兰脸上依旧没有血色,胤禛上前坐在了沉香准备好的凳子上,离床榻尚有一段距离,但还能看到面容。 “身子可还好,伤口可还疼?” 胤禛开口问道。 年世兰看着看了两辈子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但面上仍是一副羞涩的样子,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在胤禛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主动开口的时候,便听到一阵细弱的声音开口。 “臣女二哥说,我日后不能骑马了,还要嫁给殿下做侧福晋。” 见对方脸上似是闪过难过,胤禛的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当初那个在马上鲜衣怒马的少女,日后怕是很难看到了。 太医的话他也听了,箭矢上的毒药伤了她的根本,不仅要小心的养着,在子嗣上怕是艰难。 若换了他后院的任何一个人,身子有了这般的毛病,胤禛定是要嫌弃的。 但想到之前做的梦,此刻听了太医这般说,他心里满存的都是对方能活下来的庆幸。 若不是太医救治及时,怕是这一世也要和之前的九世一般,天人永隔了。 至于对方能不能生孩子,胤禛倒是并没有那般看重。 他后院人不少,世兰不能生,自然有旁人能生,若是世兰想养,他大可保别人的孩子在她膝下。 只是她的身子,到底不能和从前比了。 正当胤禛在想如何委婉的告诉对方的时候,便听到年世兰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殿下日后会对世兰好吗?” 白嫩的脸蛋上依旧没有血色,漆黑的瞳孔中带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和试探。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地模样,胤禛当下便软了心神。 解下了随身带着的玉佩,并开口说道,“这个玉佩乃是爷从小佩戴的,今日便给了你,日后在雍亲王府,见到这个玉佩便等于爷亲临。” 说到最后,胤禛不知怎么想的,又加了一句,“爷会像你二哥一般的对你好。” 见到沉香手中呈过来的玉佩,年世兰一眼就认出这是孝懿仁皇后留给他的。 孝懿仁皇后和胤禛的情分,年世兰十分清楚,上一世他便对这个玉佩十分珍视,十日有八日都戴着,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愿意给了她。 手中把玩着玉佩,年世兰也对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笑模样。 可是他自己说的,会比二哥对她更好,若是这般开口的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带着娇憨的语气便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太医说臣女的伤痕可能会留疤,爷不如帮帮臣女找些祛疤的良药来,若是二哥的话,肯定会帮我的。” 见她还不忘拉上年羹尧这扇大旗,胤禛便有些失笑。 她既是自己的侧福晋,找药这样的事情,只要她开口了,自己怎么会拒绝。 到底还是小女儿家的心思,不过她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娇憨的模样的,倒是让胤禛的心中十分满意。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见对方脸上带着困意,胤禛也不便多留。 只是木兰围场的事情的,到底还是很快传入了京城。 同时四阿哥的人马也很快回了府。 皇上既说了回京之后便要迎侧福晋入府,那府里自然要很快准备了。 迎完了圣旨,又被四阿哥的人好生嘱托了一遍之后,乌拉那拉宜修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的手搭在剪秋的胳膊上,面色实在谈不上好看。 “爷对年氏倒是疼爱,竟然还派人专门回来收拾她的院子。” 福晋对爷的执着剪秋是知情的,府里要添这样一位侧福晋,她们福晋的心情自然不会好。 “福晋大可放心,这年氏就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侧福晋。” “且年氏身子不好,日后子嗣无望,对福晋构不成威胁。” 这个消息或许旁人不知道,但福晋在府里的钉子不少,几乎太医诊断出来不久,福晋便知道了,不然凭着年氏和爷那不一般的情分,福晋也坐不住。 一个女人,不论如何得宠,若是没有孩子,如何能在王府立足。 到时候守着她和雍亲王的情分,却没有一儿半女,恐怕这位年氏的晚景会十分凄凉。 听了剪秋的话,宜修的神色倒是好看了些。 只是想到胤禛对年氏的偏爱,心中仍不得劲。 ”她到底是爷的救命恩人,爷既指了蘅芜院给她,便让人好生装扮。” “不过万岁爷既说了是侧福晋,那便告诉李侧福晋一声,免得她冲撞了爷的心上人。” 剪秋闻言顿时便明白了福晋的意思。 这蘅芜院离爷的住所近,之前李侧福晋生了三阿哥之后,便想搬到蘅芜院来,只不过爷没允准罢了。 这下爷把蘅芜院给了年氏,恐怕年氏还没进府,便要被李侧福晋给记恨上了。 两个人,一个有儿子,一个有爷的宠爱,且都是侧福晋,若是两人掐起来,福晋的位子才能坐得稳的。 见剪秋下去办了,宜修的眸子黝黑,她既没了儿子,那这福晋之位绝不能再丢。 年世兰不知道自己还没回京,昔年的老对手便已经开始算计她了。 木兰围猎的日子本来还是挺令人期待的,但她伤了小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下床。 好在万岁爷准备回京的时候,她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坐马车也无碍。 这些时日,胤禛倒是日日来看望她,有时候是打猎得的小东西,有时只是过来说会话。 年世兰提起兴致来应付。 而这些日子最令她感到高兴的消息,便是大哥要回京的消息。 按二哥的说法,大哥应当不日便要上任礼部尚书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也觉得自己的伤口没那般疼了,总归这次木兰围猎收获还是不错的。 想到胤禛之前同她说的要给她一个封号,年世兰嘴角的笑意便更加浓厚了。 她本就是万岁爷亲自指婚,若是再添了封号,恐怕福晋也坐不住了。 第10章 胤禛、世兰洞房花烛夜 年世兰还没入府,雍亲王后院的女人便严阵以待。 等木兰围猎结束以后,雍亲王回府,福晋便迫不及待的从前院拦了胤禛去了自己院子,主要便是商量侧福晋入府的事。 外面都传年氏救了她们爷的性命,所以极得她们爷的看重,在木兰围场日日去看望不说,送过去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外面流言纷纷,纵使宜修知道胤禛的性子,但年氏救了爷,也让她有些拿不准胤禛的想法。 此时胤禛才一回府,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试探。 “爷,蘅芜院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均按照侧福晋的规格,想着年妹妹救了爷的性命,到底情分也不一般,妾身又着意添置了几样,爷觉得可好?” 宜修说的端庄大气,本来想着他们爷极重规矩,应当会呵止。 没成想胤禛直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世兰身子弱,是得养的精细些,日后便劳福晋费心了。” 闻言,宜修的一腔话都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李氏生下了爷的第三子,上次打着三阿哥的旗号,问爷要宫里赏下来的暖缎,都被爷一句不合规矩给敷衍了过去。 怎么到了年氏这里,就得需要娇养了? 年氏又不是府里的小格格,还要怎么娇养。 只是爷都这么说了,宜修暗暗对这位还没入府的侧福晋又提升了几分忌惮,但面上却是笑着应了下来。 见福晋脸上依旧挂着端庄温和的笑意,胤禛心里顿时便放了心。 继续开口说道,“福晋应当也耳闻了,世兰因着救了爷,中了毒,身子也伤了根本。” “皇阿玛虽然也允了侧福晋之位,但爷想着,再给世兰一个封号。” 闻言,福晋这下便变了脸色。 年氏本来就是万岁爷指婚,正儿八经上了玉碟的侧福晋,若是在有了封号,岂不是比平常的侧福晋都要高半级。 要知道李氏伺候爷多年,又诞下了爷的儿子,如今都还没有封号呢。 这年氏还没入府便勾的爷这般,还如何得了。 但这样的话,宜修不会直接这般开口,带着一丝犹豫的语气开口说道,“李妹妹伺候爷多年,又诞下子嗣,也才是个没有封号的侧福晋。” “若年妹妹入府便高过李氏,就怕府里的人又要起风波。” 福晋这般按资排辈,若在以往的胤禛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人心都是偏的,此刻他偏心年世兰,自然愿意给她最好的。 只见胤禛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 “李氏家世没落比不上世兰出身汉军旗。” “皇阿玛的意思是,让世兰的长兄不日接手礼部尚书一职,若真如此,世兰有个封号倒是也无妨。” “爷已经想好了世兰的封号,取个昭字,图个光明灿烂的寓意。” 正如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世兰的场景。 看着爷已经铁了心肠,宜修纵使有再多的理由,这时候也不必说出口了。 只是这一夜,宜修闭着眼脑海也十分清明。 爷对年氏如此看重,这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爷如今的架势,怕是比当年看上姐姐还要疯魔。 不过她倒是庆幸,年氏身子无法生育,不然的话,她日后怕是都要如今夜这般睡得不安稳了。 眼神看向一旁已经睡着的男人,这是她第一眼便爱上的人呐,为什么他的眼中永远都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永远都看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宜修的脸色变得更加偏执难看。 她不恨男人的花心,反倒是嫉恨入府的每一个女人。 日子还长,等年氏到了府里,有的是机会慢慢算。 年世兰回了京城之后,便在年府悉心调养,胤禛担心她的身子,加上不日她便要入雍亲王府,所以特意请了太医在年府日日照料。 她身为侧福晋入府,自然不同普通的侍妾,不仅可以置办嫁妆,更是能带四个陪嫁丫头。 颂芝自然是要陪着她入府的,另外的三个人,年世兰选了沉香、木荷、流萤。 沉香自是不用说,木荷和流萤也都是年家的家生子,她用着也放心。 回京之后,内务府便很快定了婚期,因着皇上的圣旨,她的嫁妆由内务府出了一份,年家又出了一份。 顾及胤禛已经有了福晋,不好超过福晋的嫁妆规模。 所以她的嫁妆匣子都是压了又压,不过也是满满当当的一百一十台,只比当初的乌拉那拉福晋少了十五台之数。 婚期定的紧,所以年世兰的大哥便赶不上参加她的婚礼了,不过仍是快马加鞭让人送来了添妆。 到了入府那日,年府早早的起了吹吹打打之声,本来侧福晋入府,雍亲王不来结亲也无妨。 但为表重视,胤禛还是亲自来了,由年羹尧这个二哥送她出嫁。 感受到花桥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停了,年世兰知道,她这一生的另一个战场到了。 虽说是娶侧福晋,但毕竟是皇阿玛圣旨明下的侧福晋,虽然比不上当初娶福晋那般隆重,但也在外院摆了几桌。 感受到握着的小手那般柔软温润,胤禛有些心猿意马。 “世兰先在院中歇息片刻,爷去去就来。” 胤禛低声开口,低头便看到了对方脖颈处白嫩的皮肤,只觉喉咙一紧,但想到外院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在,也只得先去了外院。 年世兰坐在床上等了有一会儿,好在刚才颂芝递给了一些点心,不然还真是饿得慌。 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后,便感觉头顶的细帕被人摘了下来。 年世兰抬眸,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火红的胤禛。 她今日装扮的极其艳丽,本来十分的容貌在烛火的照映下更是变成了十二分。 年世兰自然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她不似平常女儿家那般娇羞,此时哪怕身处喜房,仍敢抬眸看着他的脸。 倒是让胤禛十分新奇,这后院的女人便没有不怕他的,这小妮子倒是例外。 “爷~” 年世兰的语调娇柔,眼神柔媚似水,看到胤禛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 “妾身的头饰当真是重极了,爷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年世兰嘴唇微嘟,似是在撒娇,但如花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尤为诱惑。 第11章 入府后的第一日请安交锋 胤禛的嗓音有些低沉,眼眸中的漆黑似雾消散不掉。 “那爷来帮你?”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的眼中闪着狡黠的目光,声音娇柔,使着小性子开口,“爷要是把我的头发拆疼了,妾身可是要不愿意的。” 年世兰的头发保养的极好,漆黑似缎子一般。 被她勾着腰带,手便摸到了她的发丝。 女儿家独属的香气顿时沁人心脾,年世兰拉着他的手扯下了自己头顶的发簪,顿时漆黑的发丝犹如瀑布般落下,更给人添了几分诱惑。 本来还想着她身子才刚痊愈,便对她温柔些。 但看着她今夜这般动作,怕是不用自己怜惜了。 胤禛的眼眸越发黑沉,但看到这一幕的年世兰却是笑得张扬。 面前这人儿既是自己的侧福晋,那便是自己的女人,嗓子一阵发干,便不再愿意和她玩这情情爱爱的游戏。 顿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夜翻滚。 听着里面依旧在折腾的动静,苏培盛默默把蘅芜院的重要性又提高了几分。 这位昭侧福晋可不一般,看爷这般宠爱,便知道日后的光景如何了。 胤禛醒的时候,年世兰还娇憨的睡在他的怀里,一夜翻滚之后,也让他知道了这小妮子的睡姿有多么差。 像是八爪鱼似的,直愣愣的往人怀里扑,后半夜胤禛困得实在是不行了,便也如了她的意。 倒是也出乎意料的睡得很香。 感受到胳膊的一阵酸麻,胤禛看着头还埋在被子里的年世兰,被子中的热气把她的笑脸都烘的红扑扑的,连鼻尖都甚是红润。 她倒是睡得香,显得早期上朝的自己甚是可怜。 但见她嘴角弯弯,睡眠颇香的样子,胤禛心中颇显怜爱。 自己起了床之后,还吩咐了一声,“侧福晋身子弱,便让她多睡会。” 听到主子爷这般疼惜她们小姐,颂芝的脸上当即便带了笑意。 蘅芜院一片喜气洋洋,但旁的院子怕是天不亮便起来了。 今日是年世兰入府后的第一次请安,李侧福晋更是天不亮便开始收拾了,明明三阿哥还不到一周岁,但也准备抱着去福晋的院子请安。 一直等年世兰睡醒了之后,颂芝这才伺候她们小姐起床。 不过从今往后便要改口侧福晋了,年世兰特意穿上了李氏要了但没要到的暖缎,头上又带了不少点翠首饰。 这才由颂芝和沉香搀扶着,往福晋的院子走去。 年世兰上辈子和福晋打过的交道不少,对这位老熟人的手段也算了解。 这不才到了福晋的院子,见她来了之后,福晋看到她的脸蛋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这位便是年妹妹,今日是妹妹第一次来正院请安,诸位姐妹都等急了呢。” 宜修坐在上首,轻笑着开口说道。 她倒是没想到这位年氏竟然如此貌美。 看到她如花的脸蛋,顿时手中的帕子都捏紧了几分。 本来这位年氏救了王爷的事便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后院哪个女人不担心王爷因此对她另眼相待。 册封了侧福晋还不算,爷还要给她一个封号,硬生生只比福晋低了一头而已。 如今又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这府中哪还有别人的地位。 今日正院人来的这么齐,不都是为了看看这位昭侧福晋到底长的如何吗? “妾身给福晋请安。” 年世兰对着福晋行了一礼,姿态柔美,身姿窈窕,甚至一举一动都颇带风情。 同时剪秋便呈上了茶水,这杯茶福晋喝了,她今日的事儿也就了了。 宜修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看着底下的人比花娇的年世兰,眸子实在好看不到哪去,坐在主位还没说什么呢,便听到李氏凉凉的开口。 “年妹妹今日来的还真是晚呢,让咱们姐妹都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年世兰看着李静言怀中的三阿哥,如今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亏得她这个亲娘竟如此狠心。 不过李静言向来都是个没脑子的,不然自己的孩子也敢带来福晋的正院,难怪后期被皇后算计死了。 年世兰轻抚了一下鬓边的发丝,站在寝殿中间,笑意吟吟的开口,“怎么,苏培盛今日没来正院和福晋说一声吗?” “妾身体弱,幸得爷怜惜,所以才没早起过来和福晋请安。” 苏培盛早晨确实来正院说了一声,不过这样的话,福晋怎么会告诉后院众人,她巴不得后院的人都看昭侧福晋不顺眼。 又怎么会开口替她解释呢。 不过年世兰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当初宜修成了皇后,她都敢在景仁宫放肆,何况对方如今还不是皇后。 闻言,福晋坐在上首的脸色未变,笑着开口,“爷怜惜妹妹也是应当的,妹妹身子一直还未痊愈,爷还特意嘱咐了,让小厨房日日给妹妹送补品过去。” 在众人面前如此开口,年世兰感受到凝聚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又多了几分。 不过她可是丝毫不惧。 入府之前,她在胤禛身上做了那么多准备,可不是准备再来当受气包的。 “妾身多谢福晋关怀。” 年世兰站在众人中间,也不落座。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昭侧福晋这是和李侧福晋斗气呢。 李侧福晋仗着自己来得早,已经坐在了福晋的左下方第一个,如今空着的便是右边的位子。 府中唯有两位侧福晋,所以一左一右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两位侧福晋的。 虽说李侧福晋进府早,也生了三阿哥,但到底没有封号,在规制上不如昭侧福晋尊贵。 若是昭侧福晋愿意尊重府中的老人,不计较这些,倒是也罢了,但如今看对方站着也不落座,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李静言抱着三阿哥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此时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她若是起来了,岂不是在向府中的人说明,她自认比年世兰低了一头。 年世兰不过才是个刚入府的新人,李静言如何能愿意。 只是福晋不能一直放任她站在众人中间,便对着剪秋开口,“昭侧福晋身子弱,剪秋,在侧福晋的凳子上加个鹅羽软垫。” 第12章 世兰一滴泪演到你流泪 见剪秋准备拿着软垫铺上了,年世兰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福晋,笑着开口说道。 “福晋见谅,妾身自受伤后还需日日服药,如今到了时辰回蘅芜院喝药了,便不在福晋这里打扰了。” 面上虽是这么说着,但礼却行的规范,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她今日虽然是福晋院里来的最晚的,却是刚好踩着时间来的,也恭敬的给福晋敬了茶,任谁也没办法说她不敬福晋。 宜修倒是宁愿年世兰是个一点礼数都不懂、嚣张跋扈的人,这样爷才会对她慢慢失望。 但今日这样看来,对方也不是一个蠢的。 年世兰行完一礼要转身时,看着坐在左侧的李静言,她抱着三阿哥此时倒是装作哑巴。 但对方既然想让她没面子了,年世兰自然不会对她客气。 “这位便是李侧福晋,三阿哥果然冰雪可爱,妹妹倒是羡慕姐姐有这雍亲王府唯一的阿哥。” 年世兰的语气着重体现在“唯一”二字上,这个蠢货在福晋面前抱着孩子过来,果然是蠢极了。 “只是皇家到底尊卑有序,姐姐明日别再坐错位置了。” 古代以左为尊,她是有封号的侧福晋,自然比李氏高半级,这左边的位置自然是她的。 福晋还想装作不知道。 若剪秋放了软垫,她坐下之后,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轻她呢。 福晋以为她年轻,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殊不知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华妃娘娘,岂能不懂。 昭侧福晋走了,其他的人也没了看戏的心情。 福晋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李静言。 目光落到三阿哥身上,开口说道,“李妹妹,既然年妹妹如此说了,下回请安你便换个地方。” “其实,坐左或右按照本福晋说也是无妨的,计较那么多也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毕竟你比她入府早,又生了三阿哥,按道理说这位置你也坐得。” “但她毕竟比你多了个封号,若真计较起来,你做姐姐的就让让她。” 听到福晋语气颇为难,李静言心中的怒火一节比一节高。 此时后院的人还没走全,被人直不楞登的这般开口说。 李静言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烧得慌。 她本以为年氏年轻,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会说什么。 没成想对方竟是连福晋的面子都不给。 “是,福晋,妾身知道了。” 见李静言脸色难看,福晋又缓和了一番语气。 开口劝了一句,“年妹妹还年轻,一时年轻气盛也是有的,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日子还长,多相处相处也就和睦了。” 听到福晋这么说,李静言也知道继续坐在这儿也是徒增别人笑话了。 当时抱着三阿哥便起身行了个礼,“福晋说的是,府里日子还长,嫔妾自然会好生和昭侧福晋相处的。” 李氏为人莽撞,今日被年世兰如此下了面子,能忍下这口气才怪,见李氏眼中目露寒光,福晋坐在上首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年世兰被颂芝搀扶着回了蘅芜院,一早晨的功夫,沉香便在院子里找到了好些脏东西。 沉香本就是年府给她培养的贴身丫鬟,精通医术和后院阴私,看着自己的桌子腿都被人夹杂了红花的粉末,年世兰真是气笑了。 她这一世多了个封号,到底是让福晋更疯了。 “把这些东西都登记了放在库房里,午膳便迟些用。” 年世兰昨夜被胤禛折腾的够呛,若不是今日是第一次去福晋的院子里请安,她说什么都不去了。 如今神思倦怠,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胤禛下值回府,便看到了在前院等着的翠果,李氏今日在前院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要找爷告状的。 “爷,三阿哥想阿玛了,侧福晋请您过去看看。” 后院女人争宠的把戏无非就是哪几个,生病了、孩子生病了、孩子想他了。 只不过昔日府里只有三阿哥一个子嗣,所以李氏截宠日日都能成功。 但今早福晋院子里的事情他已经听苏培盛说起过了,李氏坐在了世兰的位置上,气的那小妮子连坐都没坐便回了蘅芜院。 想到这里,便沉声开口。 “苏培盛,去李侧福晋的院子里传话,就说爷觉得她照顾三阿哥有功,特赏她抄写法华经二十遍,就当替宫里的额娘祈福了。” 胤禛此言一出,连翠果都傻眼了。 爷既觉得她们侧福晋有功,为何不去看看,反倒是让侧福晋抄经。 苏培盛看她一脸呆愣的样子,只觉得李侧福晋不是个聪明人,周遭伺候的人也不是机灵的。 还真以为爷那是赏赐,分明就是在说李侧福晋不懂规矩,让她抄佛经静静心呢。 被苏培盛扯了扯衣袖,翠果这才跪下替主子谢恩。 只是她还没起身,主子爷便往蘅芜院去了。 见她还想说什么,苏培盛便连忙拉住了翠果。 “行了,还想惹爷生气不成,赶紧让侧福晋把二十遍法华经抄了,不然就别想让爷再去你们院子了。” 听到主子爷身边的苏培盛这么开口,翠果一肚子的话也憋了回去。 明明她们侧福晋委屈的不行也,怎么爷还偏偏这般宠着蘅芜院。 胤禛人才到蘅芜院的门口,便听见颂芝苦口婆心的正在劝,“侧福晋,您多少吃些东西。” 沉香端着药,颂芝端着饭,见状胤禛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在木兰围场的时候,他便没少见年世兰身边的奴婢哄着她吃药,没成想今日竟是连饭都不吃了。 想着太医之前的嘱咐,胤禛脸色有些黑。 才一见到他,本来坐在位子上的年世兰倒像是小风筝一般迅速的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一旁的苏培盛见状,默默的退了下去。 心中暗道,这府里到底还是变天了,若是旁人这般放肆,恐怕爷早就生气了,唯独昭侧福晋如此,爷还好生拥着人进屋了。 “爷~” 年世兰的声音娇娇软软,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把心头的委屈都说尽了。 见状,胤禛嘴角便浮起了一阵笑意。 在福晋的院子里那般不服输,怎么到了他这里,便成了这般小可怜的模样。 第13章 胤禛、世兰再见面的天雷勾地火 “怎么,在福晋院子里倒是好大的威风,怎么这会儿说不出话了。” 胤禛故意开口说道。 只见怀中的身子一僵,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 微微抬眸,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小声的开口说道,“爷都知道了。” 胤禛冷冷的‘嗯’了一声。 似是不满意他的态度如此冷淡,年世兰的眼中肉眼可见的便蓄起了泪光。 见人都这般了,胤禛倒是不好继续往下说了。 有些无奈的揽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擦了擦她的脸蛋,才开口说道,“爷替你罚了她抄写佛经,还不满意吗?”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面上带着欣喜。 但心中却十分冷漠,瞧瞧,这就是男人,为了新欢,旧爱就可以舍弃在一旁。 丝毫不顾及对方都替他生了一个孩子。 只是现下却是双手缠住了对方的脖子,有些讨好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明日我便去向福晋斟茶认错。” 年世兰自始自终都十分清楚,胤禛或许会因着此时宠爱她而不顾规矩,但她若是真的做的出阁了。 日后对方想起来,一定会记她的小账。 只是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她低声开口,“爷也别罚李姐姐了,她入府早,坐了那位置也没什么。” 听到她如此开口,胤禛倒是觉得疑惑。 她若真是那般的好性子,就不会在福晋的院子闹上那么一通了。 见爷的视线看向了她,年世兰的神色幽幽的,似是带着怅然。 然后才轻声开口说道,“三阿哥还小,还需要额娘的照料。” 听到她这么说,胤禛一下子便知道对方的情绪从何而来。 想到她进门时候看到的那副场景,心中顿时便升起了怜爱的情绪。 世兰的身子到底受了连累,如今日日的补药也是因为当初的那一箭。 虽然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但亮工也小心的问过他此事。 连亮工都拿不准的事情,她心里恐怕更空落落的。 见她趴在自己的怀里也不说话,胤禛揽着她的腰肢,勾着她的下巴,低声开口。 “你的品阶本就比李氏高,今日之事就是她的错,所以爷罚她抄经书也没什么。” “至于你,便是再胡闹,也不能像今日这般不吃不喝的。” “若是爷发现了,这便是你的下场。” 感受到臀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年世兰顿时便像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脸颊顿时爆红,甚至连耳朵都染上了红色。 白皙的牙齿咬了咬下唇,语气有些模糊不清。 “爷怎么能这样。” 见她羞愤的都不要见人了,胤禛清了清嗓子,才没有继续逗她。 不过这倒是一下子缓和了房间内的情绪,见主子们的情绪都缓和了,颂芝连忙带着下人张罗起新的膳食。 一顿饭吃的甜甜蜜蜜,年世兰看着面前的汤羹,偏不让苏培盛去盛。 婀娜多姿的身段绕了一圈走到了胤禛的身旁。 露出白嫩的半截手臂,青葱的指尖捧着碧玉的碗,明明是个极小的动作,偏她做的无限风情。 胤禛见状,微微收敛了一番神色,面上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接过她手中的汤碗之后,放到了桌上,一下子便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见状,苏培盛和颂芝很有眼力见的便退了出去,苏培盛还贴心的给他们爷关上了门。 见人都走了,年世兰坐在他的怀里,似是再为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羞涩之情。 想到昨夜的旖旎风光,胤禛低头看向她纤细的脖颈。 他府里也有不少侍妾格格,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大胆,也这般的合他心意。 见她微微低头,胤禛揽着她的力道开始慢慢收紧,似是要把这个人揉进他的骨血里。 也不知是不是受梦境的影响,胤禛觉得他和面前的这人儿便是天生的契合。 若是以往,他身边有了这般不规矩的人,他定是要生大气的,但事情若是换了面前这人做,他却觉得能接受了。 “妾身谢谢爷的偏袒。” 年世兰娇声开口,同时唇间一闪而过的温润让胤禛顿时失了神。 看着她的眸色也变得幽深。 猛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似是要好好欣赏她面上的娇羞之色。 “叫爷什么?”胤禛的声音带着磁性。 年世兰红唇微张,面露惊慌的神色,微微咬唇,“夫君。” 听到这两个字,胤禛的眸色显得更加深沉了。 见鲜红的唇瓣都被她咬出了引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 低声说了句,“以后不准咬自己。” 那地方是用来让自己品尝的,可不能被她如此虐待。 感受到唇部的撕咬,年世兰似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炽热,小手微微推着他的胸膛。 胤禛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瘾,但此刻的感觉告诉他,这时候的胤禛当真喜欢极了年世兰。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年世兰只觉得今日的爷比昨夜更加没有人性。 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但早晨起来的时候,身上又是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 颂芝伺候她穿衣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仍强装冷静的开口问道,“今日主儿想穿哪件衣裳?” 年世兰本身的陪嫁便不少,入府之后,胤禛又着意赏了她许多。 昨日穿的暖缎便是其中的一件,不过她今日倒是不想再穿昨日那件了。 想到这里,便指了指流萤手中的那件橘红色的旗装。 如今还是在秋日里,橘红色在残枝落叶中显得更加亮眼了。 穿着这么一身,倒是正好让她去逛逛蘅芜院前面的园子。 因着这是在府里,还不是在皇宫,所以只需初一十五去福晋的院子请安即可。 昨日要不是她刚入府,那些人想看热闹,她怕是还难见到那么多人呢。 蘅芜院得宠,膳房的人也不敢敷衍,早饭随意吃了些之后,年世兰便带着颂芝、木荷去了园子消食。 抓了把鱼食刚撒下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淡淡的女声。 “妾身见过昭侧福晋。” 听到熟悉的声音,年世兰顿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 第14章 与齐月宾的初次见面 见对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装,头上插着几根碧玉簪子。 年世兰扶了扶自己的鬓发,头顶整套的红宝石发饰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华贵。 齐月宾握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面上仍带着淡然的笑。 上一世也是她这般与世无争的面孔骗了她,想到这里,年世兰的眸子渐渐都没了笑意。 “起来。” 年世兰撇过头,从一旁的鱼食匣子里又抓了一把鱼食撒了下去,湖里的鱼争先恐后的往前跳,便是为了争夺这一口鱼食。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明明是一副敷衍了事的神情,但也显得尤为的精致动人,似乎坐在那里,便是一幅画。 “侧福晋这般,容易让这里的锦鲤吃撑的。” 齐月宾站在她的身后,温润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亲近。 若她真是上一世那个不谙世事进府的少女,顺着这句话下去,她们便能愉快地交谈了。 而现在,年世兰恶劣地转过了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凉凉地开口,“你觉得爷会因为这些鱼而处罚于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赔偿不起?” 年世兰的目光灼灼,盯着对方上下扫视了一圈,尽管什么都没说,但齐月宾也像是被看透了一般。 她的娘家偏远,之前在娘家的时候也不得宠,自然没有那么多银钱可以挥霍。 若非是入府早和爷有了几分情分,怕是在府里早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侧福晋深得王爷宠爱,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听到她开口解释,年世兰站起身,颂芝连忙为她整理了一番衣衫上的褶皱,一身橘红色的旗装衬得她人比花娇。 倒更衬得站在一旁的齐月宾像个丫鬟似的。 哪怕是她已经拿出了最好的衣衫,但站在她旁边也显得黯然失色。 因着容貌不显,齐月宾在府中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白眼,如今见到了容貌更加精致的年世兰,心中更不知多么难受了。 年世兰微微勾唇,声音慵懒的开口,“妹妹若想在这里赏鱼便赏,这匣子鱼食便送给妹妹了。” 闻言,颂芝把鱼食往齐月宾身后的丫鬟手里一递,便跟着她们主子大张旗鼓的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齐月宾看着手中红木描花的盒子,哪怕是她装鱼食的盒子用的都是描漆的红木材料。 侧福晋还真是出手大方,想到这里,齐月宾手上的力道越发收紧。 “格格,侧福晋也太高傲了。” 看着人走远,吉祥在一旁有些愤愤的开口。 她们格格已经主动上前搭话了,对方还是爱搭不理的。 听到吉祥所言,齐月宾捏着手中的帕子,看着不远处已经平静的湖面,开口说道,“侧福晋容貌不凡,又得爷的宠爱,自然有高傲的本钱。” 听的出她们格格话中的落寞,吉祥越发气愤。 “侧福晋不就是仗着和主子爷的情分不一般嘛,那日在福晋的院子也是,只是不知道主子爷是怎么了,竟然也不加责怪,明明主子爷是最重规矩的。” 吉祥看着她们格格并不答话,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找补了两句。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当初昭侧福晋救了爷而损了身子,日后怕是难以有孕。” 听到她这么说,齐月宾眸光一闪。 “你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年世兰到底是世家贵女,又是因为救了雍亲王而身子有损。 所以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外泄,也就当时医治太医知晓。 吉祥也知道此事兹事体大 昭侧福晋入府便十分得宠,这样的消息若传了出去,怕是主子爷要生气责怪的。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四周无人,便低声开口说道。 “之前主儿让奴婢去福晋院里送帕子,奴婢听福晋身边的剪秋姑姑说的。” 若非福晋院里的人开口,她哪敢胡说。 闻言,齐月宾的眼中闪过深究的目光。 福晋的手段她在清楚不过,看这些年,唯有李侧福晋平安诞下了爷的子嗣,可见福晋地手段之凌厉。 而昭侧福晋救了爷之后,确实在木兰行宫修养了一些日子,后来回京之后,也因着侧福晋的身子一直没好全,所以婚期刻意往后调了调。 她一直以为是对方的身子还没调养好,所以婚期才一拖再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想到这里,嘴角倒是带了一丝笑意。 昭侧福晋不能生,那她就算是再得宠也不会有子嗣,若长久如此,难道她就不需要一个人帮她固宠吗? 这没有孩子的女人,到底就像是无根的浮萍。 想到这里,齐月宾心中的阴郁顿时一扫而光。 日子还长,她还有的是时间谋算。 四阿哥接连在蘅芜院留宿了两日,也让府里的人看清了,爷有多重视蘅芜院。 自她们入府后,除了当初爷娶嫡福晋,在正院一连留宿了三日,后院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勾的爷如此。 便是当日李侧福晋再得宠,也没勾的爷坏了规矩。 若是今日爷在去了蘅芜院,那岂非是比着当日嫡福晋的宠爱,而昔年的乌拉那拉家大小姐如何得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伺候爷的老人,可不想再看到昔年的景象。 齐月宾在府里不算是得宠,所以除了汲汲营营,凭宠爱根本没戏。 但府里最不缺的便是自认为和爷情分匪浅的女人。 还没到四阿哥下值的时间,颂芝得了消息,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通报。 “主子,宋格格派人去了前院。” 宋格格乃是第一个伺候爷,在后院还没这么多女人之前,原和爷的情分也不一般,只是当初怀了身孕之后不小心流产了,为此受了爷的冷遇。 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便早早的遣了人去前院等着。 府里的人都知道宋氏一向亲近福晋,这般动作怕是福晋想杀杀昭侧福晋的气焰。 年世兰正在染指甲,凤仙花汁被沉香弄成可以在指甲上上色的染料,让年世兰十分欣喜。 “她还当谁的丫鬟都能去前院呢,不用管她。” 年世兰懒散的开口说道,虽说胤禛在她这儿破了例,但那人有多么重规矩,她可是十分清楚。 昨日去前院的可是李侧福晋身边的人,纵使爷不快,但到底也会给三阿哥的母亲面子,但宋格格可就没那么大的情面了。 第15章 世兰连续三日得宠 果不其然,胤禛在看到宋格格身边的春桃之后,便直接冷着脸开口说道。 “苏培盛,去福晋的院子告知福晋一声,宋氏行为失当,芳草院罚三个月的月钱。” 春桃还没来及说话,便直接被拍板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而说完了这番话的胤禛,直接大步流星去了蘅芜院。 苏培盛跟在爷的后面,回头看了一眼春桃,心中嗤笑了一声。 这世上的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蠢而不自知。 自昭侧福晋入府以后,爷处处破例,接连两日都歇在蘅芜院,也让后院的这群女人觉得,爷似是变了。 殊不知,除了蘅芜院,谁有这个本事,能让爷破例。 之前昭侧福晋没入府之前,爷和福晋便定下了不许人随意来前院的规矩,看来是时间太久,这些人都忘了。 年世兰站在蘅芜院门口,见到胤禛的身影之后,当即便笑意吟吟的上前迎了几步。 她今日的装扮极其好看,在秋日里便更加惹眼了。 “虽说还不到冬日里,也让伺候你的人给你多加件衣裳。” 她身子弱,自然不比旁人。 “爷看妾身今日这衣裳好不好看。” 年世兰撒娇似的开口。 头顶的红宝石一看便是上品,旁人珠玉满头,胤禛定觉得俗气,但落到她的身上,倒是更衬得人娇艳欲滴。 “库房里还有几件上好的点翠首饰,回头让苏培盛都送来你这里。” 胤禛拉起她的手,难得大方的开口。 倒是让落在后头的苏培盛心中哎呦了一声,孝懿仁皇后留给您的东西不少,可别让您脑子一热都送到蘅芜院去了。 又得了新首饰能出去炫耀,年世兰自然高兴。 欢欢喜喜的把人迎进了蘅芜院。 同时后院的人也都知道了,爷今夜又歇在了昭侧福晋的院中。 连续三日,爷都去了蘅芜院,当真是独宠昭侧福晋。 剪秋看着福晋的神色,颇有些难堪的开口。 “福晋,爷罚了宋格格三个月的月钱。” 闻言,正在写字的宜修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剪秋不好看的神色,平淡的开口说道,“爷今夜又去了蘅芜院。” “福晋,后院讲究雨露均沾,爷这般偏宠昭侧福晋,您也要劝几句。” 今日是宋格格倒没什么,别纵了昭侧福晋谁都不放在眼里。 听到剪秋的话,宜修冷笑了一声。 “爷都不在意,本福晋劝什么?” “上回李氏的事,爷虽然没明着说,但罚了李氏抄经,又一连三日都歇在蘅芜院,便是在给本福晋脸色看呢。” 她的枕边人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吗? 剪秋伺候她收拾起了写废的纸张,听到福晋这么说,便开口说道,“那您总得想个办法才是,不然蘅芜院也太嚣张了。” “不过总归宫里的德妃娘娘还是向着您的。” 听到剪秋这么说,宜修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宫里的德妃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心里清楚,不过比起她们爷后院的其他女人来说,德妃确实还是亲近她的。 不过这种事,哪怕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奴才,宜修也不会开口。 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三阿哥近几日如何了?” 自从宜修的大阿哥和先福晋的二阿哥没了之后,李侧福晋所生的三阿哥便显得尤为的尊贵。 若非是因为三阿哥是爷如今唯一的子嗣,李氏的侧福晋之位还没那么好拿到呢。 “主子爷罚了李侧福晋抄写经书,加上昭侧福晋又得宠,三阿哥那边,李侧福晋倒是防范的没有那么严实了。” 剪秋如实开口说道。 “三阿哥是爷唯一的儿子,自然金尊玉贵,如今李侧福晋被爷罚了,自然便没那么多心神照顾三阿哥,可别被人钻了空子。” 宜修嘴里有些悲天悯人的开口,只是眼中的恶意却是被人看个正着。 素日便伺候她的剪秋自然知道福晋的心思,想着福晋对后院的布局,很快便选出了合适的人选。 蘅芜院。 ”你这院子倒是管的不错。” 胤禛看着颂芝、沉香、木荷分工明确,屋内留下伺候的人不多,但干活却十分利落。 赶得上他从小使唤的苏培盛了。 年世兰抿了一口杯中的花茶,“爷说笑了,妾身虽然不出身上三旗,但家中也是请了嬷嬷好生教养的。” 她上辈子管理一个偌大的紫禁城都手到擒来,区区一个蘅芜院,这才几日便被她抓在了手掌心里。 当奴才的,若是签了卖身契,便要劳作到死,所以御下之道自然有一套说法。 实打实的银子是一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在四个大丫头的带领下,蘅芜院自然处处都条理清晰,便是旁人的钉子,也很难传递消息出去。 听到她这么说,胤禛倒是对她另眼相看。 年家虽然不出身大族,但对女儿家的教养上,倒是上心。 “过几日你大哥便要回京,皇阿玛的意思是让你大哥接任礼部尚书一职,说起来你大哥这个职位,还是多亏了你了。” 胤禛实话实说道,若非当日世兰的救命之恩,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皇阿玛也不会拿出来给他身边的人。 无非就是看他被太子连累,所以一时心软罢了。 “爷说什么呢,不论是为了谁也好,总归能帮到爷妾身也就放心了。” “大哥这次回来,嫂嫂定给妾身带了好多新奇的玩意。” “说起来,妾身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嫂嫂了。” 年世兰有些感慨的开口,她这个大嫂出身虽然不高,但家里原是皇商,手中银钱不少,所以上一世她才能过得如此富裕。 这一世因着大哥要调回京城,大嫂更是刻意给她多添了些添妆,今日头上戴的红宝石头面,便是她嫁妆匣子中大嫂送的那一份。 “你若思念家中亲人,明日回门多待一会儿便是。” “早晨让苏培盛送你回年府,等爷下了朝,便过去接你。”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的脸上顿时便带了笑模样。 胤禛愿意给她这个面子,她为什么不接着呢。 “那妾身便多谢爷了。” 年世兰眸光流转,自带一股风情。 见她娇媚动人,胤禛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又是一夜云雨过后。 这日年世兰倒是起的早。 “侧福晋,苏公公一大早便来回话,已经套好马车在前院等着您了。” 流萤恭敬的开口说道。 她身边的颂芝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沉香医术不错,平日里还能帮院里的小丫鬟看看病症,木荷不爱说话,管着她的库房。 倒是流萤的性子是个活泼的,平日里她的衣衫都是流萤管着,府里的消息也是通过流萤的嘴传到她的耳中。 年世兰出府,自然要告诉福晋一声的,不过连苏培盛都在前院等着了,福晋自然知道爷的意思。 福晋略客气的笑了笑便允了,只是年世兰走后,福晋脸上的笑容到底落了下来。 见福晋神色有异,剪秋连忙开口说道。 “福晋宽心,侧室和那些格格们一样,本就是让爷们取乐的玩意。” “照奴婢看昭侧福晋得宠还是好事呢,她注定没有子嗣,主子爷哪怕是再宠她,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后院哪个女人年轻时不是容色倾城,李侧福晋、宋格格,再不济齐格格,刚入府的时候,那个不是被爷宠过来的,如今不也是这般吗?” “且年氏注定不会有子嗣,倒是省了咱们动手了。” 听到剪秋这么说,宜修的心里熨帖了些。 “说的是啊,没孩子的人到底是让人更放心些。” 一个三阿哥便让府里多了一个侧福晋,若是再有其他的孩子,自己这个福晋之位岂非坐的更加艰难。 剪秋的话在理,但今日爷早早便来前院说了蘅芜院要回门的事,到底还是让福晋心生芥蒂。 年氏的容貌到底太盛了些。 但这些一点都影响不了年世兰的好心情。 今日回门之后,她若是想再回年家,怕是艰难,所以今日心情便是出奇的好。 坐在回年府的马车上,年世兰心中细细思索。 她本就不是一个蠢笨的性子,上一世落得那种下场,不过是被情爱迷了双眼,这一世心中无爱之后,其他事情自然看的清楚。 如今,太子虽然明面上备受宠爱,但年世兰清楚,距离太子第二次被废已经快了。 太子经历一废一立之后,性子和之前可谓是截然不同。 且太子之前的失宠,也令其他的皇子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更甚。 木兰围猎便是个很好的例子,胤禛不过是站队太子,便被人下此狠手,可见现在的党争到底有多过分。 如今的朝堂可谓是风声鹤唳,朝中大臣都怕站错队,所以除了诸位皇子的母族和姻亲部族,敢明着站队的人很少。 其中,朝廷中六部尚书明面上更是不设党政。 对于那位万岁爷的心思,年世兰还有些猜不准。 但自家大哥得了好处是实打实的。 如今因着她和年家的关系,大哥这个礼部尚书可以说是雍亲王一派的。 如今明面上胤禛还站队太子,所以年世兰猜测,自家大哥这个尚书之位,也有万岁爷要给太子爷添砝码的考虑。 至于后期到底如何做,自然有大哥和胤禛考虑,便不是她一个内宅女子考虑的了。 看清了枕边人之后,年世兰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不由得细想了几分。 当初京中都传四阿哥对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一见钟情,为此不惜触怒皇上,也要求娶。 但年世兰深知胤禛是多么凉薄的人,这样的人,会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吗。 年世兰不信,别说胤禛本身不是一个多么重色的人,且皇家阿哥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若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当真长得如此国色天香,之前京中为何没有传闻? 世人都说四阿哥对乌拉那拉家的嫡女情深义重,但究竟是源于情深,还是源于旁的,谁又能知。 胤禛求娶纯元之时,乌拉那拉家的家主还是费扬古,费扬古因跟着康熙爷征战准格尔,所以深得圣心。 所以费扬古算是难得的满洲上三旗中有军权的世家。 当时胤禛触怒万岁爷,究竟是因为他先娶了庶女又要娶嫡女,还是因为他妄图沾染军权。 年世兰更相信是后者。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费扬古因病逝世,乌拉那拉家再没有出色的儿郎,万岁爷收回了军权,胤禛自然也没了这份助力。 他既没了嫡福晋的位置,那么满洲上三旗的贵女自然不会再嫁与他,所以即将拥有一位礼部尚书的年家自然成了他如今手里最大的砝码。 所以什么情情爱爱,无非不过是利益权衡后的结果而已。 重来一世,看清了枕边人的面目之后,哪怕拥有宠爱,但年世兰的心中始终十分清明。 胤禛选她是为了手中添些砝码,她选对方,也是为了让年家更进一步罢了。 想清楚了这点之后,很多事情都能看的明白。 “侧福晋,到了。” 马车停止了颠簸,听到苏培盛恭敬地话语,年世兰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此时还未夏朝,她二哥还不在家中,本以为要先回府等着,没成想竟然在门口见到了她的大嫂。 她大哥年希尧成婚早,娶了大嫂王氏之后,倒是一直过的和和美美,年世兰生母早逝,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她也算是被大嫂看着长大的。 上一世大嫂受年家的连累,连尸首都没能被送回京城。 隔两世见到对方,年世兰的心中只觉得倍感亲切。 “臣妇见过雍亲王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年世兰才一下马车,便看到大嫂行礼,连忙让颂芝扶大嫂起来。 “嫂嫂快起来。” 看到面前明眸皓齿的女娃已经梳了妇人的发髻,倒是让王氏有了一种岁月变迁的感觉。 还记得那时候的年世兰还不到她腰腹高,跟在她身后喊嫂嫂的场景,彷佛还在昨日。 “侧福晋客气,不过还是要规矩的。” 此刻还在年府门前,年世兰知道嫂嫂的担忧,当即两人便往院内走去。 “侧福晋身子可好些了?” 见王氏面露担忧的神色,年世兰上前拦住对方的胳膊,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如今还喝着太医调养的药,已经无大碍的。” 第16章 新人即将入府 当初在木兰围场听到小姑子被箭矢射中的消息,王氏心都揪起来了。 旁人都羡慕世兰救了雍亲王成就了一番金玉良缘,殊不知嫁入王府,对世兰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当日你成婚急,我和你大哥没有赶回来,不过你大哥说了,总也要赶在你回门之前回来,如此才不会错过。” 王氏没有女儿,自然最疼这个打小照顾的小姑子。 以世兰的性子入了王府之后,还不知要吃多少暗亏呢。 想到之类,王氏便让身边的婢女从房中取出了一个楠木匣子,里面放的满满当当的银票。 上一世,所有人都以为年世兰的奢靡的花销,都是来源于她那权倾朝野的二哥,殊不知,她的大嫂出身皇商世家,手中银钱最是不缺。 纵使年羹尧还未掌权时,年世兰在家做姑娘时手中的银钱也是充足的。 见嫂嫂如此,年世兰连忙让嫂嫂拿了回去。 嫂嫂的长子如今也到了年纪,读书娶亲都是花钱的地方,她在府中倒是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 见她似是要拒绝,王氏连忙开口。 “这本就是我和你大哥要给你的添妆,只是之前没来得及给你,如今你在王府里,想要过的好些,什么都要花钱,收下。” 王氏示意颂芝收下,颂芝看了一眼她们主子的神色,有些犹豫。 王氏想和年世兰说些体己话,便无视了颂芝的眼神,把所有的丫鬟都撵了出去。 等到房内只有她们二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匣子明面上放的都是银票,但里面得暗格放着这些年收集下来的一些稀罕方子。” “我估摸着你在府中或许能用得到,便都让人放进去了,你身边的沉香是个懂医术的,有她在你身边,我和你大哥也能放心些。” 听到嫂嫂这么说,年世兰便懂了。 上一世她大哥一直到她入府,都没能从广州回来,所以这些东西也没落到她的手里,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 见她不说话,王氏继续开口。 “你的身子虽然受损,但毕竟不是全然断了希望。”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氏看了一眼年世兰的神色,见她神色如旧方才继续开口说道。 “只是就算这般,你也千万别钻牛角尖。” “若真是不成,那便找个能握在手心的家生子,等生产的时候去母留子便是了,你若不忍心动手,便让身边的人动手就是。” “总归,你身边还是要有子嗣傍身。” 当日二弟说了世兰可能会子嗣有碍的时候,王氏便在思索这个法子了。 世兰在王府,没有子嗣到底没有依靠。 虽说现在看着繁花似锦,但年轻的时候,谁不是容色倾城。 世兰会老,但雍亲王可以一直有年轻鲜嫩的小姑娘。 听到嫂嫂这般开口,年世兰也知道,家里人为了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上一世,她拼命想生下一个亲生的孩子,殊不知一开始就被人断了生育的可能。 这一世阴差阳错,倒是让胤禛和所有人都以为她子嗣艰难。 倒是能让她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鱼目混珠。 她若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必得在年家真正起势之前,不然宫里的德妃和府里的福晋也不会允许她平安生产。 只是这些事,还需要好好筹谋。 “嫂嫂放心,这些我都有数。” 年世兰和王氏在屋内说着体己话,等胤禛到了年府的时候,年氏两兄弟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见雍亲王来了,二人恭敬的行了礼之后,三人便去了书房密谈。 这是年希尧第一次见雍亲王,倒是和他印象中的性子不太一样,十分端庄持重的一个人。 年希尧在广州做巡抚多年,见惯了南方的风土人情,倒是和京中官员的理念不太一样。 且他是务实派,和对方谈论了几句之后,胤禛心中对他也是满意的。 且礼部除了分管祭祀朝礼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选贤举能,组织科考。 所以历任礼部尚书,都可以称得上一句桃李满天下。 不然胤禛此时也不会如此重视年希尧。 二人相谈甚欢,在政事方面更是不谋而合,倒是难得的投契。 见大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伯乐,年羹尧也替他大哥高兴。 见大哥和雍亲王谈完之后,年羹尧便趁机提出想从礼部离开,去川陕历练。 祖宗在梦中的指引也是说,他为官的机遇就在四川。 这更坚定了年羹尧去四川的决心。 这倒是和胤禛的想法不谋而合,年家既然已经有了个礼部尚书,那年羹尧在礼部多少也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今日胤禛前来,也是想和年羹尧说去四川任巡抚的事情。 殊不知,这次对话也初步奠定了年家一文一武两名名臣在朝堂的局面。 年世兰不知道,日后她的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和她的两位兄长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边,年世兰才刚回府,后院的女人便都知道爷今日陪昭侧福晋回门的消息。 李静言更是直接摔了毛笔,气呼呼的开口说道。 “那狐狸精就知道勾搭爷,哄着爷陪着她回门还不够。” “这会儿又把爷勾去了蘅芜院。” 越说越气,李静言看着面前的经书便气不打一处来。 爷护着那狐狸精,还罚了自己抄书,想到这里,李静言便觉得自己无比的委屈。 见自家主子生气了,翠果连忙开口劝道,“侧福晋,这样的话可不兴说啊,若是被爷听见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上一次胤禛在翠果面前发火的场景,翠果还心有余悸。 好在爷还给了她们主子几分面子,所以只是罚了抄写经书也就罢了,宋格格可是直接被爷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呢。 奴才没有月钱,那主子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且宋格格流产之后,便一直不得爷的宠爱,如今怕是要被磋磨死了。 想到这里,便开口劝道,“侧福晋,爷还是心疼您的,您如今给德妃娘娘抄经祈福,来日福晋进宫的时候,不得在德妃娘娘面前说您的好话啊。” “照奴婢看来,爷这是心疼您呢,所以才刻意拉紧您和德妃娘娘的关系。” “要知道,德妃娘娘可是咱们爷的生母呢。” 听到身边的丫鬟这般开口,李静言顿时变了脸色。 “果真吗?爷当真是心疼我?” 翠果也是十分了解她们主子的性子了,当即便用力的点了点头,今日若不能把她们主子哄好的话,这院里的奴婢怕是都要倒霉了。 李氏没得宠之前的性子还能说一句娇俏可人,但自从生了三阿哥以后,性子可就没那么温和了。 打骂下人都是常事,严重的时候把人打死的也有。 只是碍于她是三阿哥的生母,胤禛总要为了三阿哥的名声考虑。 不过有福晋压着,李氏倒是有闹不出大的乱子来。 见身边的人都如此开口,李静言这才满意。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拿根新的毛笔给我,等下次福晋入宫,本福晋可要带着三阿哥入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的。” 李静言得意的开口说道。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到了福晋的耳朵里。 “好啊,她既然这般想见姑母,那本福晋就给她这个机会。” 宜修的眼中闪过恶意满满。 本来若是李静言低调,她还不会成为福晋的眼中钉肉中刺,偏李静言不是个低调的性子,便更着福晋的恨了。 闻言,剪秋顿时明白了福晋的意思。 胤禛一连在蘅芜院歇了五日,这才回了前院。 为此后院的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蘅芜院再这么得宠下去,她们都要去福晋的院子说道说道了。 若是福晋管不了,便让宫里的德妃管。 爷去了前院歇了一夜之后,后面便恢复了正常的留宿规矩,虽然还是去蘅芜院去的多,但好歹别人也能喝到一口汤。 为此后院也没那么多怨言了。 福晋定的规矩是初一、十五去福晋的院子请安,今日便是年世兰第二次去福晋院子请安的日子。 流萤早早的便选了衣裳,此时正在伺候年世兰上妆。 蘅芜院得宠,加上年世兰出手也大方,所以膳房的人不敢不尽心。 不过膳房的手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挑了个胤禛来留宿的日子,年世兰提了一句小厨房,后来便在蘅芜院设了小厨房。 为此又吸引了后院女人的一波仇恨。 除了福晋的院子,便是李侧福晋的院子,都还没设小厨房呢。 年世兰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过的松快舒坦最要紧。 今日选了爷前几日刚送来的珊瑚步摇,珊瑚比起其它宝石来说成色倒是差些,不过难得的是,那珊瑚是正红色,恰好今日带到正院去给福晋找找不痛快。 如今天气越来越凉了,年世兰一向都怕冷,所以外间已经添了一个炭盆,内间倒是还好,但今日流萤也给她找了个厚些的披风。 “侧福晋,齐格格今日又送点心来了。” 听到颂芝都有些无奈的语气,年世兰勾唇笑了笑。 自从上次在园子里碰到齐月宾之后,她时不时的便让人送些点心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呢。 不过在年世兰身边伺候的人倒是知道,她们主子讨厌的人没有几个,但后院的齐格格绝对算是一个。 “还是老规矩,让沉香看看没有问题,你们便分了。“ 有人花钱给她的院里打赏下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颂芝她们倒是看不上区区一盘点心,但是下面的小丫鬟倒是高兴极了,就是这样一盘简单的点心,在膳房也要钱银子呢。 普通的小丫鬟吃不起,怕是齐月宾手中也没有那么多银钱能如此奢侈。 想到对方日子过的紧巴巴,却还要坚持往她的院子送点心的样子,年世兰便想笑。 福晋住的傅澜院离蘅芜院倒是不远,但尽管如此,年世兰仍才踩着点到的。 才一进门,便看到李氏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旗装坐在了右边。 高傲的样子,倒是一点看不出来佛经才刚抄写完。 年世兰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蜀锦,头上的珊瑚步摇冲淡了几分眼中的凌厉,平添了几分柔美秀丽。 见又是一身新衣裳,后院的女人帕子都要扯烂了。 侧福晋的月钱虽然比格格高出一大截,但昭侧福晋的用度怕是比福晋都高出一大截了。 这一身的蜀锦,怕是要不少银子。 爷的宠爱是一回事,但娘家得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昭侧福晋的兄长成为礼部尚书的那天,爷又去了蘅芜院,甚至又赏了不少东西,也让人看出,爷有多重视昭侧福晋和年家。 因着爷看重年家,所以福晋说话都客气了几分。 “妹妹今日这步摇格外好看。” 年世兰福了福身子坐下之后,便听到福晋开口说道。 “不过是珊瑚珠子串的,哪比得上福晋头上戴的金簪呢,听说是德妃娘娘新赏的。” 年世兰不咸不淡的开口。 想让炮火都集中在她身上,门都没有。 听到她这么说,李氏坐在位置上,眼神直勾勾地便看向了福晋头上的金簪,当时也顾不得年世兰头上的步摇了。 “德妃娘娘还真是心疼福晋,这金簪做的可真是华贵大方。” 听到李氏开口,福晋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僵硬了一瞬。 “额娘尽管在宫中也十分关心诸位姐妹,咱们爷膝下子嗣单薄,过几日咱们怕是又要多几位妹妹了。” 听到福晋这么说,年世兰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上一世,她自入了潜邸之后,德妃便喜欢给她们爷找格格,还通通都是汉军旗出身的,因着给她们爷选的格格都出身不高,为此德妃没少受万岁爷不待见。 偏福晋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没事就喜欢进宫请安,哪次进宫也少不得带回个美人。 不过按照她的记忆,这一次入府应当就是后来的丽嫔、曹琴默和冯若昭了。 见年世兰面色不变,但底下的其他人却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 福晋的心中有些不快,这年氏还真是沉得住气。 宋格格连忙开口,“福晋,不知新人何时入府呢?” 她们本就不得宠,若是再来了新人,怕是更难见到爷一面了,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若是能在新人入府之前怀上孩子,也不怕见不到爷了。 第17章 齐月宾被罚 见宋格格开口,福晋便笑着开口说道。 “再过五日新人便会入府了,诸位姐妹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可要好好的和新来的妹妹相处才是。” 福晋一边大度的说着,一边把眼神转移到了年世兰身上。 见状,年世兰便猜到了福晋下一句准备说什么。 抢先开口说道,“福晋是知道的,妾身身子一直不好,怕给新来的妹妹过了病气,也显得不吉利。” “福晋自是不会把新来的妹妹放在妾身院子里。” 一边说着,年世兰一边笑意吟吟的看向了福晋,见对方神色僵住,心中暗暗勾了勾唇。 又继续开口,“倒是齐格格看起来成熟稳重,照妾身看,齐格格照顾新来的妹妹再合适不过了。” 年世兰眸光流转,一言一语便堵住了福晋正准备说出口的话。 虽说她的蘅芜院不小,但和别人一起住到底是不方便。 虽说明面上都是姐姐妹妹,但到底有多少感情她们心里也清楚。 都是伺候爷的,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到时候看了也心烦。 年世兰可不会以为,她能和这些所谓的好妹妹成为真姐妹,所以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上一世福晋把曹琴默和冯若昭都弄来了自己的院子。 曹琴默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至于冯若昭,自己都没本事得宠的玩意儿,她照顾对方做什么。 她还准备在潜邸的时候要个孩子,才不会让这些人到她的院子里。 所以,年世兰根本没给福晋开口的机,反倒是在福晋面前推荐了齐月宾。 齐月宾既然那么闲,不如去狗咬狗,这也算是她为上一世提前收的一些利息了。 听到年世兰的话,李静言也反应了过来。 她的院子还住着三阿哥,她可不愿意其他的女人住进来分她的宠爱。 便紧接着开口说道,“三阿哥年幼经不得别人吵闹,本侧福晋倒是觉得昭侧福晋说的是,齐格格性子稳重,照顾新来的妹妹在合适不过了。” 虽然不知道年世兰和齐月宾到底什么仇怨,但顺着年世兰的话往下说,齐月宾日后也恨不到她头上。 总归可是年世兰先开的这个头。 两个侧福晋都这么说,福晋面上仍是那副端庄大度的样子,但眼底隐隐闪过暗光。 年世兰到底不是李静言那个没脑子的,这么快便反应了过来。 宫里这次送进府的本有个长相艳丽的,和年世兰的性子也有几分相似。 不管对方能不能得爷的宠爱,但若是人放到了蘅芜院,总能给年世兰找找晦气。 没成想,她拿着自己的身子弱当成借口,倒是不好把人放在蘅芜院了。 “两位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便如两位妹妹所言。” “齐格格的听雪院还空着间房,便让曹氏住到听雪院。” “至于费氏和冯氏便住在涟漪阁。” 齐月宾不得宠,所以福晋便把容貌最次的曹琴默放在了齐月宾的院子。 至于长相艳丽的费云烟自然要发挥她应有的用处。 福晋拍板决定了,旁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齐月宾心中呕死了,但面上还要感激涕零的谢恩。 听到福晋的安排,年世兰在心中倒是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情。 曹琴默和齐月宾本是一种性子的人,两个精于算计的人住到了一个屋檐下,日后还不定有多少好戏看呢。 到底是福晋,就是会安排。 在回蘅芜院的路上,颂芝见四下无人,心中憋了好久的话这才说出口。 “主儿,涟漪阁离咱们蘅芜院这么近,福晋分明就是故意的。” 府里要进人,后院的女人自然都先打听了。 年世兰身边的颂芝自然也很清楚,这次入府的几个人中,费氏的容貌才是最出挑的。 偏福晋把费云烟放在了蘅芜院旁边,明摆着便是让费氏来分她们主儿的宠爱呢。 连颂芝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年世兰怎么会不知道。 若是照着她上一世的性子,福晋这般恶心人的做法肯定让她气急了。 日后和费云烟斗起来,不仅让后院的女人觉得她不能容人,更是称了福晋的心思。 但这一世,知道费云烟是什么性子的年世兰倒是一点都没不高兴。 就费云烟那个性子,除了那张脸,几乎找不到有威胁感的地方。 倒是冯若昭是个不吭声的,上一世便在爷的心中留下了个不争的形象,反倒是封了贵妃。 只是就费云烟那张扬不饶人的性子,两人住在一起,想来冯若昭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涟漪阁本身就不大,住一个人都勉强,福晋这一下子安排进去两个,日后咱们这儿可是热闹了。” 年世兰神色平静的开口,若非涟漪阁是离蘅芜院最近的住所,怎么会住进去两个新人。 福晋挑拨的意味都这么明显了,年世兰要是还生气,岂不是正如福晋的心。 况且如今还不过是在潜邸里,这女人还不算多,等真正到了紫禁城,那才叫一个遍地花开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便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齐月宾。 见她过来,齐月宾盈盈一礼。 “妾身见过昭侧福晋,昭侧福晋吉祥。” 刚才在福晋的院子,年世兰坑了她一把,若换成李氏那个没脑子的,此时怕是都要动手了,她面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就是这般精于谋算的样子,才让年世兰更看她不顺眼。 “齐格格若是无事,不如先帮曹格格收拾收拾屋子。” “福晋对齐格格寄予厚望,齐格格可别辜负了福晋的厚望。” 听到她这么说,齐月宾身旁的吉祥都要气坏了。 自昭侧福晋入府之后,她们格格便一直伏低做小,便是手头不宽裕,也时常送东西去蘅芜院。 昭侧福晋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她们格格身后捅刀子。 果然不是个能容人的。 吉祥的目光有些过于‘热烈’,年世兰自然是注意到了。 “若是齐格格教不会身边的人尊重主子,本侧福晋不介意帮你代劳。” 她本就不是个温和的性子,岂容一个奴婢这般打量她。 听得出她话中的意味,齐月宾连忙请罪。 “昭侧福晋见谅,妾身日后会好好约束下人的。” 见她乖觉,年世兰便觉得心中有恙,齐月宾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总不能是来给她伏低做小的。 刚才在福晋的院子,她坑了对方一把,便明确了自己对她的不喜,按照她对齐月宾的了解,对方应当不是这般不识趣的人。 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声音也放大了几分。 “齐格格想赔罪,便在这里好好赔罪。” “以为本侧福晋身子不适,便会捧你生爷的孩子,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些。” “今日之事,不过是本侧福晋给你个教训。” “想来有了曹妹妹作伴,齐格格的心思也没那么重了。” 年世兰说完,便施施然走了。 本来对她还有几分好感的蘅芜院众人,听到主子这么说,顿时也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当即便对这位心思深沉的齐格格厌恶至极。 她们主儿才入府几天,这些人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当真是不拿她们主儿当回事。 而听到这番话的齐月宾更是暗叹不好,抬眸便看到那抹青色的衣角已经消失了,扶着吉祥的手站起来之后,看向蘅芜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听了全程的苏培盛偷摸看了一眼主子爷的神色,丝毫看不出喜怒。 胤禛猛地停住了脚步,开口问道。 “怎么齐格格经常往蘅芜院送东西吗?” 苏培盛丝毫不敢隐瞒,若是齐格格有小心思便罢了,偏被昭侧福晋看出来不说,还被爷撞了个正着。 昭侧福晋的身子本就是爷心中不能提的事,如今被人这般利用,怕是齐格格要失宠了。 “也没经常送,只是日便送些点心过去。” “她若这么闲,那便让她这半年都好生伺候福晋,你亲自告诉福晋一声,让她好生教教齐格格什么是为妾的规矩。” 听到主子爷这么说,苏培盛便知道爷这下是真生气了,小声的应了一声。 下一秒,便听到主子爷又开口问道。 “世兰在府里可有走得近的人吗?” 唯恐还有第二个齐月宾这般想法的人,胤禛连忙开口问道。 “昭侧福晋平日里除了去福晋的院子请安,便只去小花园走走,倒是没有特别亲近的。”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胤禛便想起那日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女子。 世兰的性子本就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和后院的这群女人处不来也属正常。 “你去猫狗房给侧福晋找只漂亮的狸奴来,另外在库房里找些有意思的小玩意,送到蘅芜院去。” 听到主子爷吩咐,苏培盛连忙应了下来。 敢情昭侧福晋和后院的格格们处不来,您还担心她憋坏了,又是送狸奴,又是送小玩意的,这偏心未免也太明显了。 再一次对蘅芜院的得宠有了新的认知之后,苏培盛丝毫不敢耽搁,便抱着整个猫狗房最漂亮的一只奶猫去了蘅芜院。 听到脑海中系统雀跃的声音,年世兰看了一眼被奴才抱在怀里的狸奴 “既然是爷赏的,颂芝,收下。” 听到这位主儿这么说,苏培盛连忙谄媚的笑了笑,令小太监将狸奴交给了颂芝。 苏培盛走后,年世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被猫狗房的奴才们教的不错,尽管年龄不大,倒是也亲人。 上次木兰围猎的时候,系统用了积分救了她的命,虽然年世兰当时没说什么,但到底心中承了系统的情。 这几日造梦攒了些积分之后,系统便一直嘟囔着想找个身体也出来遛遛。 如今这只小奶猫被它一眼相中了,倒是也不错。 见她们主儿提起了精神,颂芝便开口说道,“主儿不如给它起个名字。” 想到系统那长长的名字,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懒洋洋的开口说道,“那便叫三儿,流萤好生照顾着,别让跑出了院子。” 听到主儿这般吩咐,流萤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本就喜欢这些小动物,这狸奴又长得可爱,主儿的吩咐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福晋得了爷的口谕之后,送走了苏培盛,便让剪秋去打听究竟出了何事。 早晨请安的时候,昭侧福晋就表现出了不喜齐格格,看来是之前埋下的钉子起作用了。 剪秋顿时便开口说道,“上次咱们的人在吉祥面前说了昭侧福晋难以有有孕的事儿,怕是齐格格动了心思,还让昭侧福晋看出来了。” “所以才撞在了主子爷的手上。” 听到剪秋的话,福晋冷哼一声。 “她倒是个心大的,也不看蘅芜院那性子,做的如此明显,也难怪爷不满了。” 福晋不喜欢得宠的年世兰,也不喜欢想拥有子嗣的齐格格。 既然爷已经有了吩咐,便对着剪秋开口说道。 “既然爷已经这么说了,便让齐格格日日过来伺候本福晋用膳,你等会过去的时候,别忘了告诉她,这是爷亲自吩咐的。” 至于到底是爷自己撞见了,还是蘅芜院的人告状了,谁又能说得清。 既然齐格格已经和蘅芜院结了梁子,她何不趁机利用一番呢。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爷会过来用膳,去小厨房看看老鸭汤煲好了没有?” 想到爷今夜会过来,福晋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 “福晋放心,小厨房一早便开始准备了。” 自从府里的人多了之后,爷来正院留宿的日子不多,所以每逢初一、十五正院便要严阵以待。 “让人注意一下爷什么时候回府,别耽误了用膳的时辰。” 但胤禛处理完公事回府之后,却是径直先去了蘅芜院。 年世兰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惊愕。 “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今日可是十五的日子,胤禛若是在她的院子留宿,福晋不知该如何恨她了。 见她手里还端着冰碗,胤禛皱了皱眉,便开口说道。 “你的身子弱,这些凉的伤脾胃。” 年世兰知道她的身子已经被小三治愈的差不多了,今日也是恰好嘴馋,所以才让小厨房弄了个冰碗。 不过当下也不和对方争辩,放下了手中的冰碗之后,便笑着迎了上去。 “爷还没用膳,用个锅子可好?” 第18章 福晋被胤禛冷淡 爷既然来了她的院子,她自然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当下便让小厨房开始上菜。 恰好她今日也点了锅子,此时倒是正好可以用膳。 三儿被安顿在寝殿的一角,流萤她们动作很快,一下午的功夫便给它弄了个柔软的窝,小奶猫在窝里昏昏欲睡,衬得整个寝殿都温馨了几分。 重活一世,年世兰知道胤禛喜欢她什么样的性子,和他相处的时候便表现得十分自然。 后院的女人,有对他诚惶诚恐地,有似福晋一般和他相敬如宾的。 唯有没有像年世兰一般,和他相处的十分自然的。 胤禛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年世兰院里的小厨房手艺不错,羊肉切的鲜嫩,锅子麻麻辣辣的,吃的人一身汗,从身到心都暖了。 蘅芜院这边自是欢天喜地,但福晋的正院却是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很清楚。 见饭菜都凉了,福晋也不动筷。 剪秋小声的开口说道,“福晋,爷已经去了蘅芜院用膳,不如您先用。”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爷竟然不来正院用膳,若是今日爷歇在了蘅芜院,那才是真的让福晋没脸呢。 想到自己的夫君连十五的日子都要去小妾的院子里,这让福晋怎么能不恨呢。 心中泛苦,连嘴里都开始弥漫了苦味。 “若是姐姐还在时,爷也会这般下她的面子吗?” 宜修脸色凄苦的对着剪秋开口问道,还没等剪秋回答,便独自喃喃自语。 “爷不会。” 当初在府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四阿哥是如何宠爱四福晋的呢,四福晋入府以后便是专房之宠。 若不是死于生产之际,后院如何还不一定呢。 就是因为这般,宜修才容不下她的那个好姐姐。 “福晋,爷应当只是去蘅芜院用膳而已,当初李侧福晋拿三阿哥做筏子,主子爷也没过去,可见主子爷心中是重视规矩的。” 剪秋说的福晋不是不知道。 正因如此,福晋嘴里的苦味却是越发蔓延。 爷重视规矩,但尽管如此,今日还要去年氏的院子里用膳。 若是爷不重视规矩,那自己这个福晋岂不是一点脸都没有了。 说白了,还是年氏在爷心中的地位不一样罢了。 想到这里,福晋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恨意。 她不能去怪爷,那便只能怪这些勾引爷的女人。 她已经没了爷的宠爱,不能再没了这个福晋之位。 想到这里,便对着剪秋开口说道,“让咱们的人早些动手,务必死死的咬在年氏身上。” 她可以允许爷有女人,但绝不能出现第二个纯元。 年世兰入府后便引得爷多番破例,加上二人之间又有救命之恩的情分,所以她不得不早些做好准备。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便很快下去吩咐了。 而胤禛在蘅芜院用完了晚膳之后,年世兰服侍他净了手。 便柔声开口说道,“天黑路滑的,爷等会拿着盏亮堂的灯笼,也让身边的人好生留意着。” 听到她这般开口,胤禛也没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若是年世兰今日真留他在蘅芜院,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胤禛也不会拒绝。 只是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到底心里会留下她不懂事的印象。 而年世兰又深知他是一个多么记仇小气的人,所以尽管她入府之后,让胤禛多次破例,但她自始至终都很明白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说白了就是,底线之上随便蹦跶,底线之下坚决不碰。 且她这一世入王府又不是为了那飘渺的宠爱,便是能多留他一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必如此呢? 此刻听到她这般开口,胤禛只觉得她很识大体。 “如今也快到冬日里了,你的身子一贯是怕冷的,爷已经吩咐了苏培盛,你的院子早些供炭火,衣食若是哪里不满意的,告诉苏培盛一声,从爷的私库出就是。”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脸上的笑意真挚了些。 哄了他一晚上,总算是得了点好处,不枉费小厨房做的这顿锅子了。 “如此妾身便多谢爷。” 年世兰的声音婉转。 “你好生休息,爷明日便来看你。” 见她懂事乖巧,胤禛也不吝啬的开口,然后才大步流星地出了蘅芜院。 而苏培盛跟在后面,心中暗叹。 主子爷你都快把私库全掏给昭侧福晋了,还生怕不够。 这真是从哪儿说理去。 四爷出了蘅芜院的院门,福晋那便得到了消息,见主子爷没在蘅芜院留宿,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把晚膳撤下去,上一些好消化的点心来。” 见福晋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剪秋连忙下去吩咐。 等胤禛到了福晋的院子时,天色已经黑的彻底了。 福晋穿着得体的旗装,头上金钗插的一丝不苟。 如此郑重地样子,难免便让刚从蘅芜院过来的胤禛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之感。 世兰平日里虽然也会装扮的郑重,但私底下地时候,却打扮的十分随意,倒是少了很多的凌厉之感。 见爷坐在了正厅,福晋端了一碗莲子羹走上前开口。 “小厨房今日做的莲子羹很是清甜,爷不如尝尝?” 刚在蘅芜院吃了羊肉锅子的胤禛只觉得胃里还胀胀的,哪有胃口吃什么莲子羹。 只是福晋都如此开口了,也只好接过尝了一口。 见爷只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福晋的脸色有些僵硬。 又没有旁的话题能和他说起,便说起了不久之后年节的事。 处理了一天政事的胤禛,此刻回到后院,听到福晋一板一眼的这般汇报。 心中不免有些心累,但福晋一贯都是如此,倒是也让他说不出旁的来。 往年的时候都是福晋操持这些事,便开口说道。 “这些事便由福晋看着办,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安置。” 说着便起身,让苏培盛伺候他换了寝衣。 见福晋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剪秋有些心疼的轻声唤了一句,“福晋。” 宜修收敛了一番脸上失望的神色,示意剪秋把莲子羹端下去,便去了旁边的隔间开始洗漱。 女儿家卸妆本就比男子慢,等福晋收拾完,四爷已经睡在了床榻的外侧。 见状,福晋小心的爬到了床榻的里侧,神情眷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胤禛,似是在维系本就不多的夫妻情分。 第19章 弘时差点遭鼠疫 福晋这一夜睡得如何,年世兰不知道,但是她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当天夜里,便生了事。 本来爷歇在福晋院子里,便是苏培盛也不敢吵着爷和福晋休息。 但事关三阿哥,他也不敢不来禀报。 “爷,李侧福晋的院子闹了起来,说起有人谋害三阿哥。” 听到苏培盛的汇报,本就没睡好的四爷当即就生了气。 三阿哥是他现存唯一的子嗣,不容有失,当即便穿了衣裳去了采荷院。 福晋紧随其后,只是在换衣裳的时候,和剪秋对视了一眼,心中总有些不放心。 来的路上,苏培盛已经汇报了采荷院发生的事。 这几日因着李侧福晋被罚抄写经书,所以对三阿哥的事便不能事必躬亲。 没成想这就被人钻了空子,三阿哥睡着的房间窗户被人开了小缝,夜里的寒风吹着不说,窗台下面还被人撒了引鼠粉。 这时候的鼠疫可是能死人的,若不是李侧福晋夜里做了噩梦及时发现,怕是三阿哥就要被老鼠咬了。 只是这么一闹,三阿哥到底是起了高热,如今府医已经在诊治了。 胤禛还没进采荷院的院子,便听到了李氏哭哭啼啼的声音。 抬步进去便开口说道,“弘时如何了?” 听到四爷问起,李静言哭的梨花带雨,开口说道,“弘时被吓着了,起了高热,如今府医正在里面诊治。” “爷,就是有人存心害弘时,若不是小路子及时赶走了老鼠,咱们的弘时怕是就要被咬了。” 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李静言的哭声便更大了。 闻言,胤禛紧皱着眉头。 跟在胤禛身后的福晋倒是适时开口,“妹妹先别哭了,三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可曾看见了是谁往三阿哥的房间放的老鼠?” 听到福晋开口,胤禛心中也有此疑惑。 三阿哥虽然和李氏不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在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也不少,怎么就能出了如此错漏。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贼人吗? 看到主子爷面色不好看,翠果连忙开口回道。 “回福晋的话,侧福晋在三阿哥身边本是安排了不少人伺候的。” “只是今夜在三阿哥身边伺候的人,都被三阿哥的奶嬷嬷孙氏支走了。” “这话还是侧福晋后来问罪的时候,今夜本应在三阿哥身边伺候的芙蓉说的,小路子也已经把孙嬷嬷抓住了,此时正在偏殿。” 翠果的话说的十分明白,本来三阿哥身边伺候的人不少,但是因为孙氏支走了所有的人,导致三阿哥才遭此一难。 胤禛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李静言,又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翠果。 心中有些厌烦,但面上仍冷着脸开口。 “把人带上来。” 李氏没有直接审问孙嬷嬷,不就是想等爷来了,所以给她做主吗? 因着这人是三阿哥的奶嬷嬷,所以胤禛对她也有印象。 看着是个圆润无害的样子,没成想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胤禛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口,“是谁指使你调走三阿哥身边伺候的人?” 若是无人指使,她一个奴婢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孙嬷嬷被众人的目光盯着,筛如斗糠,面色如土。 福晋也紧接着开口呵斥,“王爷在这里,还不赶紧说实话。” 见上面的几位主子都怒了,孙氏先是颤抖着开口。 “回王爷、福晋的话,奴婢疏忽职守,实在有罪,但老奴当真不是存心的,三阿哥是老奴一手奶大的,奴婢怎么会害她呢?” 听到孙嬷嬷这样说,福晋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些。 但面上仍是疾言厉色地继续开口,“还不说实话吗?剪秋、江福海,拖下去,当着全府奴才的面行刑,让她们看着这就是暗害主子的下场。” “本福晋倒是想看看,是你的身子骨硬,还是府里的板子硬。” 福晋说的疾言厉色,当着胤禛的面,剪秋和江福海就要将孙嬷嬷拖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孙嬷嬷跪在地上。 颤抖的开口说道,“奴婢说,奴婢都说,还请福晋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饶了奴婢。” 听到孙嬷嬷这般开口,李静言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本侧福晋对你那里不好,竟养出你这等吃里爬外的人。” 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遭遇毒手,李静言就恨不得生撕了对方。 孙嬷嬷看了一眼在上首的主子爷,想到那人答应自己的银子,咬了咬牙便开口说道。 “是昭侧福晋,她不满那日侧福晋抢了她的位子,所以想给侧福晋一个厉害看看。” 听到孙嬷嬷的话,胤禛皱了皱眉,眼角的余光径直看向了福晋。 福晋的脸上倒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虽然这和她一开始谋算的不太一样,但这副说辞倒是和她预设的一字不差。 “爷?” “此事事关年妹妹,这时候夜黑露重的,到底怎么做还需爷拿个主意。” 此事莫名牵扯到了年世兰的身上,胤禛便察觉到了不对。 像是看出了胤禛脸上的犹豫,李静言带着哭腔开口,“爷,弘时可是您的亲儿子,他如今遭遇如此大难,您可不能不管不顾啊。” 听到李氏的话,胤禛就是一个黑脸。 “去蘅芜院请昭侧福晋来。”胤禛对着苏培盛开口说道。 同时那个‘请’字说的十分清晰。 苏培盛还没出去多久,年世兰便穿戴整齐跟在她后面进来了。 “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福晋。” 年世兰盈盈行了一礼,似是没看到这里哭哭啼啼的场面,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 见到她嘴唇还有些发白,胤禛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夜黑风露重的,你一路过来也辛苦了,你且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听到四爷如此开口,福晋便知年氏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寻常。 好在她早做了准备,不然若是日子久了,年氏的地位怕是更难撼动。 年世兰看了一眼底下的孙嬷嬷,瞅了一眼便撇开了。 “妾身第一次去福晋院里敬茶的时候,似是看到这个嬷嬷站在李侧福晋的身后,应当是李侧福晋院里的人。” 第20章 年世兰剑锋直指齐月宾 年世兰话音刚落,孙嬷嬷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昭侧福晋,您可不能不认啊,明明是您让奴婢支开三阿哥身边的人的。” 听到这人这么说,颂芝当即就急了。 “你可不要胡说,我们主儿什么时候让你支开三阿哥身边的人了?” 尽管她们才刚进到采荷院,但是三阿哥身子不适连夜请了府医的事儿,已经在府中传开了。 这时候福晋和王爷又都在这里,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见这人开口便想赖在她们主儿的身上,颂芝当即就开口反驳。 再次听到孙嬷嬷开口说是年世兰做的,李静言的眼神似是都要吃了她。 拿这个帕子哭哭啼啼的向着胤禛开口。 “爷,不知妾身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年妹妹,便是那日在福晋的院子有什么不愉快,妹妹也不该冲着弘时下手啊。” “弘时还只是一个孩子,却要平白遭受这等磋磨。” 听到李氏的话,福晋也在一旁适时的开口。 “若是年妹妹对李妹妹有什么误会,也不能这般对着爷的子嗣下手,实在是失了府中的规矩。” 听到两人这么说,年世兰的面上也不见焦急之色。 反倒是站在一旁问了一句底下的孙嬷嬷。 “你既说是我指使你干的,那本侧福晋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迫不及待地向我这个刚入府的侧福晋投诚呢?” 既然是被人收买,那总得有收买人心的东西。 她若是不这么问,都不知道这出戏该如何演下去了。 “昭侧福晋,奴婢替你做了事,如今被人发现了,您可不能撇的干干净净啊。” “若您这般说的话,可就不要怪奴婢不客气了。” 孙嬷嬷像是被年世兰的话气着了一般,忽然跪在了众人面前。 从怀中拿出了一根金簪,放在了众人面前。 “昭侧福晋当日收买奴婢时,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还有这根金簪。” “那五十两银子就在奴婢的床铺底下放着,若非侧福晋给,奴婢是断断没有这么多银子的。” 听到她这么说,福晋看向站在中间的年世兰。 神色有些犹豫得对着胤禛开口,“爷,年妹妹入府以后一向大方,这点全府的奴才也都知道,这金簪像是年妹妹的陪嫁,不知妹妹这金簪是否丢失了啊。” “妾身倒是没听年妹妹提起过此事。” 听到福晋这么说,年世兰轻笑着开口,“五十两银子而已,难道说全府只有妾身能拿出来吗?” “一根金簪而已,本侧福晋丢了根簪子,难道还有特意禀明福晋吗?” “像这种金簪,妾身的嫁妆匣子里,数十根还是能找出来的,倒是也不必像福晋说的那般大张旗鼓。” “且妾身也有疑问想问问李侧福晋。” “这人乃是三阿哥的奶嬷嬷,三阿哥出生的时候,妾身还没入府,不过这人既然能当三阿哥的乳母,想来李侧福晋应当是信任她的。” “怎么区区五十两银子便能收买对方,难道说李侧福晋当初选人的时候都没调查清楚吗?” 年世兰淡淡的开口,一个阿哥身边的奶嬷嬷多么重要,身为阿哥的生母基本的调查怎么会不做。 若是如此便被人轻易的收买,恐怕胤禛的子嗣早就被人杀光了。 三阿哥出生的时候,年世兰和胤禛还没有交集,若是孙嬷嬷早就被人收买,那也不会是她干的。 胤禛听得出年世兰口中的意思,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 倒是孙嬷嬷像是被问住了一般,连忙开口说道,“奴婢也是因为赌输了钱,所以才贪图这五十两银子,若非放印子钱的人逼迫,奴婢也不敢如此行事。” “况且这金簪乃是侧福晋身边的夏至亲手交给奴婢的,定然做不了假。” 听到对方这般开口,年世兰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为三阿哥的奶嬷嬷竟然还和放印子钱的人牵扯不清,这样的人竟然还能留在三阿哥身边伺候,倒是让妾身开眼。” “至于你口口声声的金簪,它到底是不是蘅芜院的人给你的,让颂芝查查册子便知道了。” 听到她们主儿这么说,对着主子爷的视线,颂芝连忙跪下开口解释。 “回禀王爷、福晋,我们主儿自来了王府之后,对蘅芜院的下人便约束的十分严格。” “蘅芜院有专人守门,每个出入院子的人都会登记,去了多久,出去是为何事都有登记。” “至于主儿的首饰嫁妆,也是由双人一早一晚每日核对登记,所有的记录都是有账册的。” “至于孙嬷嬷手中的金簪,应当是主儿进府后第二日便不见了,因着第三日主儿便要回门,所以并未声张。” “不过这事已经和府中的刘管事报备过了。” 颂芝身为年世兰身边的大总管,对蘅芜院的这些事都十分熟悉。 她在见到孙嬷嬷手中的金簪时便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们主儿平日里规矩多,不然这件事还真是说不清了。 听到颂芝这般开口,别说胤禛看向年世兰的目光有些奇特,便是苏培盛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昭侧福晋一般。 伺候这位昭侧福晋倒真是不容易,这般繁琐的规矩怕是比万岁爷都差不多了。 倒是看不出来,昭侧福晋还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听到颂芝这么说,福晋心中便暗道不妙。 就看到颂芝查了册子之后,利落的开口说道,“回禀主子爷,奴婢查看了出入蘅芜院的册子,主子金簪丢失后的那几日,孙嬷嬷口中的夏至确实出去过蘅芜院。” “不过不是去李侧福晋的采荷院,而是奉了我们主儿的命令,去齐格格的听雪院送鱼食盖子。” 听到颂芝这么说,胤禛疑惑的问了一句,“鱼食盖子?” 年世兰看了一眼福晋的神色,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妾身入府的第二日,便在小花园遇见了齐格格。” “恰好齐格格对喂鱼也感兴趣,妾身便把随身带着的鱼食盒子送给她了。” “那鱼食盒子是红木做的,还描着金漆,平日里用来放些旁的东西也不错。” “妾身想着东西盒子都已经给了齐妹妹了,盖子放在妾身这里也不好,便在第三日的时候让人给齐格格送去了那红木盖子。” 第21章 世兰精心布局拉齐月宾下马 “至于夏至有没有趁机去李侧福晋的院子妾身就不知道了。” “不过妾身倒是想知道,到底这么有本事,妾身不过才到府中三日,便偷了妾身的嫁妆,还趁机布下了这个局。” 年世兰十分淡定的开口,福晋陷害人的手段就那么多,所以平日里她的所有东西都登记在册,丢了什么及时上报。 这不就省了一场冤狱吗? 听到她说的有理有据,此时胤禛心里已经相信了此事和她无关。 衡芜院进出的人都有登记,连那奴婢什么时候离开的院子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丢失的金簪也早已记录在册。 此事已经昭然若揭,有人想借三阿哥之事中伤世兰,若非世兰身边的人得力,恐怕今夜已经得手了。 “苏培盛,给昭侧福晋拿个软凳坐着。” 听到爷这番话,福晋和李氏心里都清楚,爷已经相信了此事和蘅芜院无关。 而福晋的心中更是慌乱。 年氏胸有成竹,已经把自己摘了出去,也是她轻敌了,没想到年氏这般不好对付。 见世兰坐下之后,胤禛便示意苏培盛去把夏至和齐格格带过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府里还有多少胆大包天的人。 同样都是侧福晋,世兰的手段凌厉,院子也管的铁板一片,相比之下,便更显得李侧福晋这院子当真是漏洞百出。 世兰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三阿哥选奶嬷嬷,按理说李氏应当是最清楚这人背景的。 没想到竟然连这人和放印子钱的人有了牵扯都不知道,若不是今夜运气好,恐怕弘时已经没了。 想到这里,便厉声开口问道,“你作为弘时的额娘,这狗奴才说的这些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听得出爷话中的训,李静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同时目光看向底下的孙婉嬷更是恨得要死。 这老奴平日里看着乖顺,没成想私底下竟然全是坏心。 她身边的奴婢也是没用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装聋作哑的全然不知,非得到出了事方才知道到底有多么严重。 “爷恕罪,妾身这些日子忙着为宫中的德额娘抄经祈福,所以才对弘时有了疏漏。” 越说李静言的声音便越小,今日她本来是苦主,如今怕是要被爷治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了。 听到她的话,胤禛只觉得更心累了,从前还觉得李氏有几分温柔小意,如今看来,只剩下蠢了。 胤禛厌蠢,这点年世兰很清楚。 “福晋觉得如何?” 见李氏说不出什么,胤禛的目光便转向了福晋。 虽说李氏在这件事上有错漏,那掌管后院的福晋难道就没有错了吗? 见事情反转的如此之快,福晋心中暗恨,年氏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这般的不好对付,今日怕是扳不倒她了。 听得出爷话语中的不满,福晋利落的蹲下请罪,“请爷恕罪,妾身管理后院不当,才使放印子钱的人和后院有了牵扯,是妾身的过失。” 虽说勋贵人家放印子钱大理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到底不被律法所允许,王府后院竟然出现了此事,此人还是三阿哥的奶嬷嬷,福晋难免有个失察之罪。 只是福晋的心中也苦,她今日本是想借此事扔一剂黑锅给年氏,没成想,这老奴几句话便漏了底,反倒是牵扯进了她。 果然李氏是个蠢的,她身边的人也是个蠢的。 福晋蹲下请罪,福晋身边的人自然也要跟着跪下,年世兰坐在软凳上,懒懒的没起身。 就当殿门一片凝重之时,给三阿哥诊治的府医前来回话。 “回禀主子爷,三阿哥的高热已经退了,只需好生照顾着便可以了。” “只是这些日子,还需要小心照料,免得再次被惊厥进而引起高热。” 听到府医这般说,算是今夜胤禛听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嗯,知道了。” 弘时无事,到底让胤禛的心安了几分,若是因后院争斗而导致他失了这唯一的子嗣,那才真的令他心痛呢。 看了一眼一旁的福晋的,胤禛到底还是给福晋留了几分面子,在齐格格来之前,让福晋起身了。 “草民还有一事需要回禀主子爷,在三阿哥窗下发现的引鼠粉,里面有混杂着鱼油的痕迹,想来应当是鱼食中夹杂的。” “且草民还在其中发现了白磷粉的痕迹,应当是喂养名贵鱼种才会用到的鱼食。” 听到府医这么说,福晋的眼皮开始不住的跳,她现在发现了,年氏怕是早知道她要动手,所以设好了一个陷阱等着她往下跳呢。 蘅芜院的东西进出都有账册,那年世兰自然无恙。 偏她给齐格格送了一盒鱼食,给孙嬷嬷送金簪的夏至出门登记的时候,又说的去了齐格格的院子。 一环扣一环,齐格格本身并不得宠,那爷自然更相信摆在面前的证据。 听到府医的话,胤禛自然也串联了所有的事,等苏培盛带着夏至和齐格格过来的时候。 福晋便直接开口问道,“夏至,当日昭侧福晋让你去齐格格的院子送鱼食盖子,你有没有趁机去见三阿哥的奶嬷嬷孙氏!” 听到福晋这么说,夏至的小脸吓的煞白。 嘴里嗫嗫的开口说道,“奴婢奉了我们主儿的命令,确实去给齐格格送了鱼食盖子,只是我们主儿还有一个命令…” 只是她还没说完,颂芝便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好你个贱蹄子,偷了主儿的金簪不说,今日还想往主儿身上泼脏水。” “好在我提前跟管事报备了主儿金簪丢了的事,不然今日便是长满嘴都替主儿说不清了。” 颂芝顺势一跪,当即就开口说道,“回禀主子爷,我们主儿入府后带了四个贴身丫鬟,若当真是这般隐秘的事儿,主儿不会交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丫鬟去做。” “照奴婢看,这小丫鬟背后必定有他人指使,只是不知道她的家人是不是也如她这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污蔑贵人。” 颂芝这般开口,年世兰没有拦着的意思,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上一世做了多年的华妃,没有铁血手腕如何能料理的清后宫中事。 第22章 福晋被夺管家之权 听到颂芝的话,夏至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之前在蘅芜院伺候,虽然知道昭侧福晋规矩多,但没想到昭侧福晋竟小心到如此地步。 不过是丢了一根簪子而已,竟然还上报给了管事。 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福晋直接开口问她,并没有问一旁的齐格格。 夏至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被福晋选中,来年世兰的院子伺候。 福晋都如此开口了,便说明此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夏至便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 众人都以为夏至这是被颂芝的话吓到了,但年世兰却是十分清楚,福晋精心选的人不会这般无用。 若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拿住把柄,福晋不会放心她来蘅芜院伺候。 她这般怕是在拜自己真正的主子呢。 上一世年世兰和福晋斗了多次,说起对福晋的了解,她可能比胤禛还多。 果不其然,就当众人以为夏至会吐口,说出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时候,她却是一头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夏至用足了力道,一看便是存了死志。 寝殿内顿时传来了一阵血腥味,众人都被这场景吓得一惊。 苏培盛看了一眼爷的神色,暗道不好,颂芝则是护在了年世兰的身前,唯恐再出现什么变故。 胤禛的脸色十分难看,本来所有事情的节点都在夏至身上,但偏偏一个不注意,便撞柱身亡了,怎么能让人不憋屈。 旁人觉得夏至忠心,但颂芝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十分厌恶。 明明是蘅芜院的奴才,偏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如今还撞死在了她们主儿的面前,颂芝只觉得对方可恶至极。 夏至嘴里还剩了一口气,临死的时候还不忘为了她真正的主子做事。 年世兰看得清楚,夏至的最后一个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一旁的齐月宾,临死的时候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仿佛在和齐月宾说,我没有出卖你。 年世兰都能看清,四爷、福晋自然也看的分明。 看着爷的神色越发难看,年世兰打心眼里替福晋默哀。 被夏至最后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齐月宾心中慌乱,此时却有些猜出福晋的意思了。 三阿哥被人如此算计,此事攀咬不在蘅芜院头上,福晋自然需要人给爷交差。 如今分明存了让她做替罪羊的想法。 但她和福晋密谋可不是为了给对方当替罪羊的。 齐月宾深知胤禛的性子,若谋害三阿哥之事真的由她背了锅,那她日后便不会得宠了。 而福晋还依旧是福晋。 想到这里,便破釜沉舟的开口说道。 “爷,妾身并不认识她。” “妾身不过是一个格格,又不管后院,如何能在昭侧福晋的院子安排人手,妾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齐月宾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此时就算得罪福晋,也不能得罪主子爷。 福晋纵使犯下大错,也是爷的福晋,是上了皇家玉牒的皇子亲眷,她不同,若没了爷的宠爱,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听到齐月宾开口,年世兰的眼中总算闪过了一丝兴致,等了一晚上,总算听到了一句靠谱的话。 闻言,胤禛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齐月宾,目光幽幽。 夏至死了,他又不是眼盲,就齐月宾那点手段,怎么可能培养的出如此忠心不要性命的奴婢。 乌拉那拉家倒是有可能。 这般死了还要替自己主子开脱的性子,像极了宫里调教人的手笔,想到宫中的德妃,胤禛的气场更冷了几分。 “好了,折腾了一晚上,爷也累了。” “孙嬷嬷杖毙,带下去让全府的奴才都看看,这就是谋害主子的下场。” 胤禛说的狠辣,令在场之人心中无一不惊。 “至于齐格格谋害三阿哥,禁足一年。” 听到爷这般说,齐月宾身子瘫软了一瞬。 哪怕是知道此事由福晋引起,爷依旧选择保全福晋。 与齐月宾不同的是,福晋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见主子爷的目光转向自己,福晋的心直打鼓,便听到对方开口说道。 “福晋觉得如何?” 听到爷这般开口,福晋的脸上艰难的扬起一抹笑意。 “爷英明睿智,妾身没有意见。” 胤禛看着福晋脸上的神色,良久才开口说道。 “福晋身子不好,那便在正院好生歇息,至于王府中事,便交给昭侧福晋处理,世兰心细,爷也放心。” 听到爷这般开口夺了她的管家之权,福晋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波动。 但同时她又十分清楚,此事爷已经让步了,不然刚才被禁足的就是她了。 所以尽管不愿,但也只能开口说道。 “是,妾身多些爷体恤。” 听到福晋答允了,胤禛点了点头,此事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见爷准备往外走,被人忽略了半天的李静言嗫嗫的开口喊了一句,“爷。” 弘时还病着,爷都不去看望一眼吗? 年世兰倒是对她的蠢笨有心理准备,此时一点都不惊讶。 就看到胤禛黑着脸开口说道,“你是弘时的额娘,若再照顾不好弘时,爷不介意给他换个额娘。” 若不是福晋之前的糟污手段令胤禛心力交瘁,单李氏没发觉奶嬷嬷之事致三阿哥生病之事,爷都不会轻轻放过。 没想到就这个时候,她还敢去触爷的霉头。 天已经快亮了,折腾了一夜,胤禛仍要去早朝。 年世兰被颂芝扶着慢慢往蘅芜院走,想到福晋出来时看她的哪个眼神,年世兰心中便直乐。 福晋不得宠,管家之权算是她最后的倚仗,如今被自己夺去,心中不恨那才是假的。 “吩咐下去,听雪院的用度不用给的那么全,唯独膳食那边,让膳房好好用些心思。” 年世兰一个眼神,便让颂芝明白了她的意思。 听雪院的用度不用正常给,也就是说这一年之内,齐格格怕是都要穿往年的衣裳了。 至于膳食,膳房那边有的是能毁人容颜、毁人身材的法子。 便是主子爷现在知道齐格格是替福晋背了黑锅,等看到齐格格那副样子,她也不会得宠了。 第23章 费云烟入府后得宠 年世兰笑眯眯的回了蘅芜院,她掌了管家之权,回来便看到了膳房送来的八道点心。 看来膳房的人也知道换了主子,需要巴结。 想到福晋那一环扣一环的算计,年世兰勾了勾唇角。 若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如何能知道,表面上慈眉善目的福晋私底下手段竟如此凌厉。 今夜之事,若非她让三儿提前给李静言预警了噩梦,李静言怎么会那么恰好便撞上了所有事,但凡晚了一点,孙嬷嬷可就不见踪影了。 那么后面就算有夏至的供词,到底也是少了一环。 不如像今夜这般,让爷亲自感受一番他的好福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胤禛人又不傻,从李氏抓住的人是孙嬷嬷开始,他便知道不可能是自己干的。 没有别的理由,只一条,孙嬷嬷入府的时候,年世兰和胤禛还并未相识,所有年世兰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布局。 当时他怀疑的人,应当在李氏和福晋之间摇摆,怕李氏为了争宠而不惜三阿哥的身子,更怕福晋为了争宠对后院的子嗣下手。 虽说福晋昨夜没打算要弘时的命,但到底是她的得宠,逼得福晋的手段越发凌厉。 若今夜的事情真如福晋预料的那般,她便会如上一世那般被爷禁足,失了宠爱之后在爷心中的地位肯定也不如以前。 而三阿哥经此一事之后,便是身子骨能养好,到底也能因此分去李静言一部分注意力。 一箭双雕,最终受益的自然是福晋。 只是一个恰好,让李静言亲自撞上了,爷听了孙嬷嬷的证词,夏至也用一条命向爷证明了,这件事是福晋做的。 无谓其他,李静言没有这样的手段,也没有这样的脑子,所以胤禛心中怀疑的对象只剩下了福晋一人。 一环扣一环,一个孙嬷嬷的变故,便让所有的脏水都泼不到她身上,不仅夺了福晋的管家之权,还连削带打的折了齐月宾,当真也是一箭双雕。 想到今日福晋最后的神色,年世兰的嘴角才勾起了一番笑意。 不过她的那位老对手可不会这般容易就认输。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抱起了在一旁昏昏欲睡的三儿,摘下了护甲的手指晶莹玉润,顺着三儿的毛发,让人心都平静了许多。 福晋被夺管家之权,后院的女人都讳莫如深。 连一贯嚣张的李侧福晋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窝着,便知道此事不是她们这些小喽啰能随便掺和的。 昭侧福晋虽然得了管家之权,但为人处世还和之前一样,窝在蘅芜院不出来,对她们来说比照这福晋管家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新人入府的时间。 还是如上一世一般,曹琴默、费云烟、冯若昭是这批入府的新人。 齐月宾既然被禁足了,那曹琴默倒是不好再住到听雪院了。 听到府中的管事前来请示,曹琴默便直接被年世兰打包送到了涟漪阁的对面。 三个新人门对门,这才能激起她们的争宠之心呢。 费云烟自恃容貌上佳,入府后便信心满满。 她本以为福晋是宫中德妃的亲侄女,所以福晋在府中应当是一枝独秀,但没成想府中却是昭侧福晋管家。 问起身边伺候的人,对此事也是一副不敢言语的样子,一时之间倒是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她的容貌确实是这三人中最出挑的,胤禛又不是什么审美畸形的人,所以自然是费云烟最先得宠。 而容貌一般的冯若昭和曹琴默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三人进府,唯有一人得宠,可见费云烟有多么骄傲了,有了爷的宠爱,她在涟漪阁的待遇自然要好上很多。 和她同住的冯若昭便被欺负的有些惨了,好在如今还是年世兰当家,所以用度还没被克扣。 蘅芜院。 流萤伺候着她梳了发髻之后,见她又要往自己的头上插宝石簪子。 年世兰便开口说道,“冬日里行动本就不便,便别戴那么多簪子了。” 听到主儿这么说,流萤这才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簪子。 “主儿,费格格自持有几分姿色,一连三日都去福晋的院子请安。” “前几日还抢了同院冯格格的用度,明摆着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今日咱们非要给她们开开眼。” 想到费格格那副她是全府最漂亮的女人自信劲儿,流萤就生气。 在流萤心里,她们主儿自然比费格格要好看千倍。 若不是这几日她们主儿忙着处理庄子报上来的收成,岂容对方在后院放肆。 殊不知,费云烟去正院的动静越大,后院的女人心里便越稳。 她如此大张旗鼓去向福晋献媚,府里就是瞎子都看出来她有投靠福晋的打算。 而福晋自从受了主子爷冷落之后,便是一直都跟在福晋身边的宋格格都不往正院去了,可见费云烟有多蠢。 “这又下了几场雪,本来路就难走。” “如今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福晋却非让去正院请安,倒真是苦了咱们主儿了。” 颂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神色有些心疼的开口说道。 入了冬以后,天气越发地冷,蘅芜院不缺炭火,房间自然是烧的暖烘烘的。 但这一出去,冷风可就跟刀子似的,只往脸上扑。 这本来一个月去两趟正院便挺考验人了,如今又多了一趟,但真是折腾。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淡淡的开口。 “福晋想给费格格做脸,不然还能平白无故的折腾吗?” 费云烟这才侍寝了几天,福晋便这般迫不及待了。 恐怕今日请安,不仅是想让她和费云烟斗起来,更是有别的目的想做。 不过不管什么招,她年世兰都接着就是了。 流萤今日给她找的披风,乃是入冬后爷赏的皮毛料子,外面又绣上了成片的芍药花的,远远看上去花团锦簇的好看极了。 也就是年世兰容貌不凡,若换了旁人,都要被衬得俗气。 接过了颂芝递过来的手炉之后,这才慢慢往福晋的正院走去。 第24章 世兰进宫和德妃交锋 “妾身见过福晋。” 看到年世兰来了的,福晋的眼中闪过暗光。 “雪地难行,委屈妹妹今日还要出门了。” 听到福晋这么说,年世兰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委屈你还让全府请安。 她此事若是露出不满,明日不知要被如何攻讦了。 施施然坐下之后,便笑盈盈的对福晋回道,“给福晋请安乃是妾身应尽职责,谈不上委屈,倒是福晋身子可好些了?” 见她得了管家之权之后仍是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福晋面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是恨的牙痒痒。 若换成李氏哪个没脑子的,这时候尾巴怕是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不怕人骄傲,就怕人如年世兰这般不温不火。 让人想动手都找不到理由。 “有府医照料,好多了,年妹妹有心了。” 年世兰和福晋说话的功夫,新进府的三个人都悄咪咪的盯着这位盛宠的侧福晋看个不停。 她们没进府之前,便听说昭侧福晋和王爷的关系不寻常,不仅是万岁爷亲自赐婚,王爷更是替她求了个封号回来。 一跃成为了比有子的李侧福晋还得宠的人物,如今又有了管家之权。 本以为能看到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妾形象,没想到对方却是这般和福晋相处的。 费云烟看着昭侧福晋的脸蛋,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她本以为自己的容貌算是出挑了,没想到昭侧福晋的容貌竟然如此不凡,身上的穿戴又是不凡,两人若是站在一起,便显得她有了几分俗气。 或许是费云烟的眼神太过热切了,年世兰目光转到费云烟身上,淡淡开口说道。 “这位便是新来的费格格了,也多亏了费格格日日照料,福晋的身子才能好的这么快。” 年世兰笑盈盈的开口,让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费云烟身上。 尤其是李侧福晋,本来冬日里便不愿出门,因着费格格,福晋偏让今日来请安,想到她这几日侍寝也多了些,当即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听到她这么说,福晋的脸色不变,仍端着那副从容大度的面具。 “妹妹消息真是灵通,本来今日是不用你们来请安的,但费格格侍奉了爷,也是咱们的姐妹,便叫你们过来都认认。” “若是日后起了什么龃龉,看到都是姐妹的份上,也好化干戈为玉帛。” 听到福晋这么说,年世兰端起茶杯并不言语。 本来费云烟侍寝,第二日的时候过来给福晋敬茶也就行了,不过是一个格格,也不用如此劳师动众。 但福晋偏让所有人都来这一趟,看着费云烟向福晋敬茶。 底下的冯若昭和曹琴默心里颇不是滋味。 本来她们还没侍寝,便算不得爷正经的格格,但费格格都来了,她们若是不来,便显得没有礼数。 况且这三人住的如此之近,也不能明知道费格格来福晋院里请安,她们却不来。 如此便是地位尴尬些,也过来了。 费云烟身为格格,向福晋敬了茶之后,还需向两位侧福晋敬茶。 年世兰倒是好说话,说了两句,喝了茶便让她起来了。 等轮到李侧福晋的时候,只见李静言像是喜欢极了福晋这里的茶水,先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转头和福晋说起话来。 像是全然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蹲在她面前一样。 年世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直乐,换了一个视角看到这一幕,倒真觉得这李侧福晋像极了剧文中的刁蛮大娘子。 “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弘时也不愿意出门,看这孩子都瘦了,妾身这个做额娘当真是心疼的不行。” “好在也遣了苏培盛来问了几次,膳房的人多送来些吃食,也总能找到弘时喜欢的。” 李侧福晋炫耀孩子,福晋和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出来了。 费云烟得宠,李侧福晋看她不顺眼,明显就是在磋磨她呢。 就是不知道福晋如何做了。 福晋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还拘着礼的费云烟,笑着回道。 “弘时是爷的子嗣,爷自然疼爱。” “说起来,大格格入秋之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好,爷请了宫中的御医开了方子也总不见好,小孩子身子娇弱,你看顾好弘时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茉雅琪才是。” 听到福晋说起大格格,李静言面子功夫很明显就做的不好了。 她和大格格的生母吕凤盈乃是同日入府的,李侧福晋的性子更合爷的心意,当初是她得宠些。 可偏让吕凤盈先生下了子嗣,后来李静言有孕,生下了二格格茉雅琪,两个人便一直暗中较劲。 直到李静言再次生下弘时,又晋了侧福晋,二人之间的事儿才少了些。 不过自从李氏进了侧福晋之后,大格格的身子便不好了起来,吕格格时常照料着,入府这么久了,年世兰还没见过对方呢。 听到福晋这么说,李氏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敷衍的回了个“是”,见她的气焰消了,福晋便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好了,费格格还拘着礼呢,妹妹便让她先起来。” 福晋的这番话顿时便得到了费云烟感激地目光,年世兰看着几人的交锋,拿着手中的茶杯装模做样,却是丝毫不接话。 只是有些事不是她不开口便能躲过的。 费格格敬完茶之后,福晋话锋一转,便对着年世兰开口说道。 “年妹妹入府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一直未向额娘请过安,等下次入宫,不如妹妹同去?” 听到福晋这么说,年世兰便知道福晋这是搬救兵了。 福晋的管家之权还在自己这里,她若是没有动作,年世兰才真是见鬼了。 “福晋说的是,那便劳福晋下次叫着妾身一起。” 年世兰开口回了一句,德妃是她们爷的生母,不论两人关系如何,但如今既然这般开口了,便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不然一个孝字压下来,她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听到她没有回绝,福晋这散了请安。 回蘅芜院的路上,不出意外的,年世兰便碰到了曹琴默。 她们三都住在离蘅芜院不远的院子里,今日请安之后遇到曹琴默,年世兰可一点都不吃惊。 入府三人,如今爷只临幸了费云烟。 其他的两个人倒像是被忘在了脑后一般,曹琴默家世又不显,能不着急吗? “见过昭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看到上一世熟悉的面孔,年世兰心中没有波动。 “这冰天雪地的,曹妹妹不在院子里待着,难不成是特意出来等本侧福晋的。” 听到她懒洋洋的话,曹琴默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攥紧。 昭侧福晋手中有权又有宠爱,自然不着急,但她可不是财大气粗的年世兰。 “刚才请安十分没来得及向侧福晋请安,特意在回来的路上请安,多谢这些日子侧福晋在府中的照料。” 如今是年世兰管家,曹氏的这番说辞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年世兰看着她身上深蓝色的衣裳,明明是花季的女儿家,偏穿这样老气的颜色,不过她那寡淡的容貌倒是也撑不起旁的衣裳。 “涟漪阁就在不远处,费格格的心气高,你这般伶俐,我都替你担忧呢。” 年世兰手中捧着手炉,身上的披风又厚,此时倒是还不觉得冷。 但她对面那人便不一样了,虽然有了年世兰的规矩摆在那儿,管事不敢明着克扣她们这些不得宠的格格份例,但是份例和份例也是有差别的。 只要明面上过得去,若是真差个一星半点的,还能真找爷诉苦不成。 况且,以曹氏的容貌,想见到爷怕是还得熬些日子呢。 听到这番话,曹琴默面上丝毫不变,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一个精致的暖炉套子。 恭谨地开口说道,“妾身没有什么旁的可以孝敬侧福晋的,这个暖炉套子是妾身亲手所坐,还望侧福晋不嫌妾身手脚粗笨才是。” 见是京中流行的织花面料,尽管只有这般大小,但想在府中换到这个,她怕是也节衣缩食了一段日子。 这样聪明的人,到底是比冯若昭看着顺眼些。 只是,年世兰可没有忘记,上一世是谁在景仁宫告发的她。 “曹格格一番心意,颂芝,收下。” 听到她们主儿这么说,颂芝便收下了曹琴默手中的东西。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年世兰忽然回头对着她开口说道了,“爷最喜欢史书。” 短短一句话,却是令曹琴默心中十分激动。 她容貌不显,本就需要一个契机得宠,但她苦于接触不到爷,不知道爷的喜好,所以才这般谄媚的来偶遇昭侧福晋。 虽然不知道昭侧福晋这话是不是对的,但万一能用上呢? 想到这里,便恭敬地行了礼,目送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回了蘅芜院之后,颂芝先是伺候她换了衣裳之后,这才絮絮叨叨地开口说道,“主儿怎么和曹格格说那么久的话儿,外衫都湿透了,若是生了风寒可怎么好?” 若是以前颂芝也没有这般小心翼翼,只是她们主儿的身子再好,上次木兰围猎到底是伤了底子,后来在沉香的口中得知主儿那次的伤势有多么严重之后,颂芝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喝了一碗颂芝递过来的姜汤之后,年世兰只觉得浑身都冒汗了。 三儿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今日穿在身上的小衣裳正是织花云锦做的。 “你如今真是越发啰嗦了,等下也要喝碗热热的姜汤堵你的嘴才好。” 尽管她话中的语气算不上好,但打小伺候她的颂芝,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关心。 “主儿放心,沉香一直在小厨房忙活呢,保准这个冬天咱们院里的人一个都生不了风寒。” 看到她脸上的自得,年世兰勾唇笑了笑。 “主儿今日提点曹格格可是想拉拢她一把?” 曹格格的容貌不显,若是能生下子嗣,倒是也不枉她们主儿提点对方。 颂芝是为了她考虑,殊不知年世兰便是抱养别人的孩子,也不会选曹琴默。 曹琴默的性子就像是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若是养了这样一个人的孩子,斩草除根也就罢了,若是让她活着,日后必成祸患。 只是她身子痊愈的事到底无法告诉其他人。 便开口说道,“总不能让涟漪阁一直一枝独秀下去,曹格格住在涟漪阁的对面,若是她得宠了,那才有好戏看呢。” 听到主儿这么说,颂芝顿时明白了她们主儿的意思。 “主儿英明。” 费云烟眼看着要倒向福晋,捧起一个曹琴默来分对方的宠爱,也不至于让福晋太得意了。 “不过主儿,福晋说要您跟着她进宫,就怕德妃娘娘会趁机发泄对主儿的不满。” 宫中的德妃乃是福晋的姑母,所以她定然是偏向福晋的。 想到早晨福晋说的,颂芝便有些担忧。 年世兰拿着鸡肉条喂着三儿,兴致满满,她还怕福晋不找德妃呢。 没过几日,福晋便迫不及待的差人来蘅芜院递了消息。 说是今日天气好,要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 年世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比去福晋院里请安都早,是多怕她找爷搬救兵啊。 让流萤给她换了身低调的衣裳,连花盆底都没穿,只穿了轻便的布鞋。 不过她的准备还是十分有必要的,跟着福晋进了宫之后。 福晋进了寝殿伺候,她却是被留在了廊下,说是要等德妃的召见。 年世兰心中明白,德妃这是替福晋出气呢。 这本就是在冬日,哪怕是在廊下,气温也低的吓人,年世兰站了两盏茶之后,嘴唇便有些发白了。 就在她想要不要装晕的时候,竹息才请她进了寝殿。 “奴才雍亲王侧福晋年氏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年世兰一板一眼的开口说道,外面气温冷的厉害,所以嘴唇都有些颤抖。 福晋站在德妃的身边,见她如此,心中闪过了一丝快意。 “起来。” “上次木兰围猎本宫还没多谢你救了胤禛。” 听到德妃这么说,年世兰连忙开口,“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担不得娘娘这句感谢。” 听到她这么说,德妃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手上的玉石滚轮一直在按摩着脸蛋,哪怕年岁不小了,但看上去仍风韵犹存。 “你倒是懂规矩的,不过王府的规矩多,你也要知道尊卑有别才是。” 第25章 德妃磋磨年世兰 闻言,年世兰便听出了德妃话中的意思。 福晋乃是王爷名正言顺的正妻,她哪怕再得脸,也是爷的妾室。 王府后院都是正妻管家,什么时候有侧室掌权的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德妃却丝毫不说四爷是因为什么夺了福晋的管家之权,若非福晋对三阿哥出手,爷怎会这般不顾福晋的颜面。 “德妃娘娘说的是,奴才受教了。” 年世兰主打一个恭恭敬敬的回复,但具体关于后院管家之权的事却是一个字都不提。 这件事本就是四爷做主,若是她一声不吭的便交回了管家之权,福晋那边可不会因此说她一句好话,说不准还要说是她在宫中额娘面前百般推脱,所以额娘才让福晋重新管家的。 但真若是这般,按照胤禛那个小心眼的性子,肯定又要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 所以主打一个乖巧但不回复最好不过了。 见她这副样子,德妃眯了眯眼,神色有些不愉。 自从她坐上妃位之后,还没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敷衍她。 手中按摩的玉石滚轮也停了下来,微眯着眼睛,冷哼道,“本宫看你还是不太懂的。” 德妃一向都是温柔似水的解语花形象,又因为能生所以十分得万岁爷喜爱。 但此时的年世兰可没觉得她有一点温柔似水。 “竹息,带她下去好好抄写女则女训,也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德妃心中不满,宫里有的是暗地里磋磨人的手段。 年氏毕竟是万岁爷指给胤禛的侧福晋,明着打板子肯定是不行,听了德妃的话,竹息顿时便明白了她们娘娘的意思。 年世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尽管她和如今入宫的时间早,但在廊下站了一段时间,又说了这会子的话,距离四爷下朝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估计德妃也不会留她到四爷下朝。 果不其然,在偏殿抄了一会儿女则之后,便听到竹息喊她的声音。 福晋进宫告状自然不会让爷知道,所以定会赶在爷下朝之前回府,年世兰所料不差。 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便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冻僵了,虽然德妃只是让她抄书没要求别的,但偌大的偏殿连个炭盆都没有,这又是在冬日里,果然上位者就是十分精通这些磋磨人的细碎功夫。 若不是年世兰有先见之明提前多穿了衣裳,今日可真是要受苦了。 但尽管这样,颂芝看到她的时候仍是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主儿,您受苦了,福晋也不说劝着点,平白让您受了磋磨。” 颂芝尽管知道此事是德妃娘娘做的,但那是主儿的长辈,她们尽管不满也不能随意置喙,也只能如此说。 手里捧上了手炉之后,年世兰才觉得指尖缓和了过来。 看着颂芝担忧的神色,年世兰心中暗叹,她可不会让自己平白受这磋磨。 德妃不是自诩疼爱侄女嘛,那便让她那嫡出的侄女日日夜里来见她。 想来德妃娘娘也觉得欢喜。 一想到德妃因着做噩梦精神不振,年世兰便觉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若是德妃见福晋一次便要梦到纯元大半个月,她若是觉出味来,恐怕再也不敢召福晋入宫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才觉得通体舒畅了些。 回府之后,一边让流萤给她画了个苍白的妆容,一边让三儿好好构造德妃的梦境。 怎么血腥怎么来,怎么惊悚怎么来。 务必给咱们德妃娘娘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三儿看到宿主可怜的小模样,打包票一定完成宿主交代的任务。 听到三儿的保证,年世兰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流萤给她装扮完之后,便直接让沉香报了她身子不适。 毕竟在爷心里,她的身子可是羸弱的紧呢。 福晋不是不满她有管家之权吗? 她就让福晋看看,便是她没了管家之权,也照样能让福晋也得不到。 胤禛回府之后,看着苏培盛一脸难色,便直接开口问道。 “发生了何事?” 想着爷对蘅芜院的重视,苏培盛开口说道,“今日昭侧福晋跟着福晋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单这一句话,旁的都不用说,胤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狗奴才,不早说。” 然后便大步流星的去了蘅芜院,一进门便看到了年世兰苍白的脸色,露出来的手指都带着红肿。 看到主子爷脸上带着怒气,蘅芜院的奴婢也不敢开口说道。 还是年世兰小声地开口说道,“爷,妾身没事。”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咳嗽。 见她如此,胤禛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一旁的颂芝,沉声开口,“侧福晋到底怎么了?” “回王爷的话,侧福晋今日吹了冷风,府医来看过了,说是受了风寒,好生养着便无大碍。” 颂芝看了一眼年世兰的神色,方才如此开口说道。 听到颂芝一字都没提世兰今日进宫的事情,胤禛便知道是世兰不想让自己费心。 “爷别担心了,妾身打小便怕冷,一到冬日里便小病不断地,妾身身边沉香最是了解妾身的体质,回头喝几贴苦药便无碍了。” 年世兰轻声开口,见惯了她明艳活泼的样子,乍一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胤禛只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到底是因为如何才感染的风寒,他们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但年世兰这副为德妃和福晋遮掩的样子,却是令胤禛对她们更加不满。 想是不忍看到她眉间的褶皱,“等到了春日里,爷带你去小汤山跑马可好?” 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对方眼眸一亮,声音都带了几分雀跃。 “那爷说话算数,妾身可是记得了。” 见她总算有了几分精气神,胤禛唇角带了一丝笑,“爷说话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失信世兰。” 他这声音说的极低,屋内的人都觉得王爷心中应当是有她们主儿的。 但唯有年世兰心中十分清明,王爷的心就像是针尖,每个针尖上都站着一个人,所以有些话听听就好。 但面上仍是温柔缱绻的样子,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年世兰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为难。 偷瞄了一番他的脸色之后,方才小声地开口说道,“爷,妾身身子不适,王府中事怕是无暇在管理,爷不如” 说到最后,年世兰咬紧了下唇,似是十分难过。 胤禛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开口说道,“那便由方嬷嬷管着。” 方嬷嬷乃是四阿哥开府的时候佟佳贵妃所赐,如今在正院养老,若是这位继续管中馈,福晋怕是也难开口了。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一抹笑意,像是个心愿达成的小狐狸。 连声音都雀跃了几分,“爷思虑周全,自然是无虞。” 见她高兴,胤禛脸上也带了笑意,若她当真开口让福晋管家,到底让胤禛有种憋屈的感觉。 反倒是她这般明显的高兴不高兴,令胤禛的心里更舒坦些。 亲自喂了药之后,胤禛方才离开蘅芜院。 只是才出了院门,便对着苏培盛开口问道,“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会的功夫,苏培盛已经打探清楚了。 “侧福晋跟着福晋进宫,先是在廊下站了不短的时间,德妃娘娘又罚侧福晋抄写女则,那偏殿连个炭盆都没有,侧福晋手上的红肿便因此来的。” “若非爷快下朝了,恐怕侧福晋还要继续抄写女则。” 说到这儿,苏培盛心中都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德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昭侧福晋可是爷的救命恩人,又深得爷的宠爱,便是宫里那位真的看不惯,只需不插手就是了。 何苦要磋磨昭侧福晋,引得爷不快呢。 难道说她和福晋的姑侄之情能胜过和爷的母子之情吗? “让方嬷嬷好生排查一番府中的奴才,爷要府中没有一个福晋的眼线。” 听到主子爷这般说,苏培盛便知道福晋今日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爷本是个重视规矩的人,若是福晋不吵不闹的,等到了年下的时候,管家之权又会落到福晋的手里。 不为别的,便为了年宴,爷也不会让昭侧福晋主理。 但福晋这般作妖,怕是年下的时候,有福晋丢脸的时候。 苏培盛小声的应了一声,没再继续开口说别的。 等路过涟漪阁的时候,便看到费格格穿着单薄的站在门口。 胤禛见到她脸色黑了几分,厉声开口说道,“光天化日,不知体统,真不知道你的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苏培盛,令费格格禁足思过,什么时候抄完了一百遍女则女训,什么时候在出来。” 见主子爷生了大气,苏培盛便知道费格格这是撞在枪口上了。 昭侧福晋受了磋磨,爷本就在气头上,但又不能对着福晋发,那偏向福晋的费格格便成了最好的出气孔。 费格格还想开口,四爷则是生气的去了前院。 福晋在正院听说爷把管家之权交给了方嬷嬷之后,正院的气压也变得极低。 剪秋看到福晋呆坐在窗前,“福晋。” 听到剪秋的话,福晋仍是没有回头。 “爷宁愿让一个奴才管家,也不愿让本福晋管。” “没了管家之权的福晋还是他的福晋吗?” “等到了年下,见到其他的皇子福晋,让本福晋如何出门见人!” 说到最后,福晋的声音已经透着些许的疯癫。 明明是她最早嫁给爷的,为什么后来他又有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他会为了其他女人一次次不停地伤害自己? 为什么爷的眼里就是不能永远都是她呢? 宜修在心底怒吼,她冒着触怒爷的风险,带年世兰进宫找了姑母,年世兰是没了管家之权,但就算如此,爷也没把管家之权还给她。 宁愿让一个奴才管着,也不愿意让她插手,爷就对自己这般不满吗? “福晋,王爷不是这个意思。” “主子爷回府之后便直接去了蘅芜院,照奴婢看,定是昭侧福晋在爷面前说了什么,所以主子爷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听到剪秋这么说,宜修猛的回头。 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中满是血丝。 “又是她,又是她。” “本福晋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让蘅芜院付出代价。” 见福晋情绪如此激动,剪秋也不敢再说别的。 “福晋放心,奴婢定当尽力而为。” 剪秋利落的开口,便是福晋不这般说,她也一定会尽力保全福晋的地位。 “爷今日去了谁的院子,蘅芜院不能侍寝,爷是去了涟漪阁吗?” 被剪秋劝了这些时间,宜修也冷静了下来。 听到福晋这么问,剪秋的神色也有些犹豫,但看着福晋的神色,还是咬着牙开口说道,“主子爷从蘅芜院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费格格,便罚了费格格禁足。” 说到这里的时候,剪秋犹豫了一瞬,但被福晋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还是咬牙开口说道。 “还让费格格抄写女则女训百遍。” 听到这里,福晋也就明白了,这哪里是费格格触怒了爷,分明就是费格格替她挡了雷罢了。 “既如此,那便让她好生歇着。” 福晋的心神冷静地很快,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让她冲到前院去质问爷不成。 “听说曹格格最近痴迷读书,更是喜欢读爷最喜欢的史记?” 这后院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福晋的耳目,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连忙开口说道。 “曹格格容貌不是上等,自是需要在别的地方找补。” 不然得话,岂非在后院没有立足之地。 听到剪秋的话,福晋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身为王爷的正妻,希望王爷雨露均沾,不要专宠一人,若是专宠,便会威胁到她福晋的地位。 像曹格格这般容貌不显,但脑子聪明的人,便是福晋最想利用的刀。 “让人偷偷给她送些鲜亮的料子,如今费格格失宠,那也到她和冯格格得宠的时候了。” 剪秋小声的称是,如今就连福晋都知道,亲近正院的人会得了爷的厌恶,所以扶持曹格格都要偷摸的,如此也让剪秋更恨极了蘅芜院。 第26章 德妃梦魇 世兰有孕 而年世兰从宫里离开后,竹息又好生劝了几句,德妃这才消气。 “本宫看宜修也是个没用的,区区一个汉军旗的女子,竟然也把她逼到了这个份上。” 德妃喝了口茶,狠狠地顺了一番胸口的气。 “四福晋也是珍视雍亲王,所以才会这般乱了阵脚。” “娘娘慢慢教她就是了。” 听到竹息这么说,德妃抬眸瞥了她一眼,“本宫看那年氏当真不是好的,才进府多久便勾的胤禛这般。” “你回头在宫里挑几个貌美的,也好过让年氏一枝独秀。” 听到娘娘这么说,竹息小声的应了一声。 照例点燃了安息香之后,德妃便躺在了云锦被上,开始进入梦乡。 但一入梦便看到了猩红的背影,柔则一身血迹,大着肚子拼命的抓着她嘶吼。 “姑母,你为何放任宜修害死我,害死我的孩子。” “姑母,你好狠的心。” “姑母,侄女在底下好冷好痛啊。” 德妃看着柔则的脸蛋慢慢变得狰狞,手上的指甲也似戴了护甲一般锋利,只抓的她胳膊鲜血直流。 梦里的触觉真实,德妃养尊处优了多年,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苦楚。 但系统编织的梦境不是那么容易醒来,尤其是德妃的这份被三儿加了料的梦境,不体验完所有的剧情,想醒来根本是痴心妄想。 竹息听着她们娘娘大喊大叫,嘴里还不停说着当年雍亲王府的旧事。 生怕这里的话传了出去有损乌拉那拉家的声誉,竹息便撵了所有的宫人都出去。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伺候。 只是不管她如何唤,她们娘娘就像是梦魇了一般,怎么都叫不醒。 如今是在夜间,若是叫太医,势必会惊动宫里人,但德妃如今这副呓语不断的样子,若是说的话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 总不能把她们娘娘的嘴堵住然后让太医诊脉。 竹息是心惊胆战了一晚上,终于在天明时分,德妃浑身是汗的醒了过来。 看到竹息的时候,眼中甚至还弥漫着惶恐。 “娘娘?” 竹息试探性地开口。 见到阳光刺进来,再也不是那血腥的背景,德妃像是个受惊了的猫,四处张望了一番。 神经缓和了一番,似是明白昨夜的惊心动魄不过是做了个梦。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见到娘娘神志清明了,竹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才开口说道,“娘娘昨夜是梦魇了吗?” “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听到竹息这么说,德妃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昨夜的梦境,平日做梦的时候,梦中的故事等醒来的时候都不再清晰。 但她如今还深刻的记着纯元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的场景,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顿时便让德妃又出了一身冷汗。 竹息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此时乍然见到一个可以令她信任的人,德妃抓着竹息的手,神情带着一丝慌乱的开口说道。 “本宫昨夜梦到柔则了,她怀着孕,十分恨本宫。” 哪怕娘娘不说,竹息也猜到了娘娘的梦境和谁有关。 毕竟这一夜,娘娘的嘴可就没停下。 只是德妃明显是吓坏了,竹息便安慰道,“那位主儿的性子对温和不过,怎么会恨娘娘呢。” “且当日对她动手的乃是四福晋,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定是娘娘失眠多梦,等奴婢叫太医给娘娘煎副安神汤,娘娘喝了之后便不会梦到了。” 德妃到底是在宫中浸润多年的女人,若是一个梦境就能把她吓坏了,她也做不到如今的四妃之位。 听到竹息这么说,德妃也觉得昨夜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第二日,德妃喝了太医开的安神汤之后,依旧梦到了血腥的梦境。 再次感受了柔则撕扯她的肉之后,对梦中的痛苦简直不寒而栗。 但是一连两日都梦到差不多的梦境,这让德妃觉得不像是巧合了。 “竹息,本宫是不是中招了。” 德妃紧紧抿唇,她在宫中多年,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德妃在心中细细琢磨了半天,心中思索着,难不成是宜妃对她出手了? 听到她们娘娘这么说,竹息也开始盘算起永和宫有没有旁的宫里的钉子。 “娘娘,奴婢等会便去好好排查一下新人,之前内务府送来了几个洒扫的宫人,若是旁的宫里的钉子,应当就在她们几个人之中。” 而听着三儿说起德妃惊悚的样子,年世兰只觉得心中痛快多了。 只是不管德妃如何排查,都想象不到,令她做噩梦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蘅芜院的一只猫。 本以为接连两日梦到差不多的梦境,已经十分离谱了,但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 看着她们娘娘的精神越紧张,竹息已经把怀疑的对象变成了肯定的对象。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她们娘娘这症状连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定是其他的主位娘娘在宫外找了什么法子,不然她们娘娘不会如此。 竹息甚至连厌胜之术都想到了,唯独却抓不到实证。 主仆俩可是急坏了。 德妃看太医,只能说自己梦魇,但具体梦魇的内容却不敢告诉太医,且她梦魇的时候嘴里说的话根本不能让旁人听到。 因着这事,她都不敢侍寝。 直接和内务府说她生病了,不能过了病气给万岁爷,连绿头牌都撤下来了。 老对手宜妃此时坐在宫里,听到宫女说德妃的绿头牌都撤下来了,连忙多吃了一碗饭。 “怎么回事,那贱人真病了?” 宜妃的贴身宫女看了一眼殿内,没有旁人的钉子,松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说道。 “永和宫的口风一向都紧,不过奴婢去太医院问过了,听说德妃是梦魇,夜不能寐。” “估计是怕夜里说出口的话不能见人,所以才推脱说感染了风寒。” 不得不说,最了解德妃的还当是德妃的老对手。 此刻坐在宫里便把永和宫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宜妃嗤了一声,“坏事做多了,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找上身了,她活该。” 旁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但德妃生病都把绿头牌撤了,雍亲王府自然得了消息。 德妃又是福晋名义上的额娘,又是她的亲姑母,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福晋便递了牌子想入宫探望。 只是德妃日日睡不好觉,神经本就紧张。 雍亲王又一向不如小儿子得她宠爱,此时哪有心思敷衍福晋。 三推四推,便到了十日之后。 德妃一连做了七日的噩梦,终于在第八日消停了之后,又休养了两天,这才宣了福晋进宫。 本来福晋以为姑母偶感风寒,但看到德妃眼下的乌青以及消瘦了很多的脸蛋,这才恍惚,姑母好像真的病的很严重。 德妃心情不佳,敷衍了福晋几句之后想到自己前几梦到的梦境,又看到这张和柔则有些相似的脸蛋,心情能好才怪。 随意说了两句之后,便让她回去了。 福晋放下了给德妃准备的东西,便出了宫。 谁知,本来噩梦已经好了的德妃,当夜便又做起了噩梦。 这一次柔则在梦中却是明明白白的直接开口说了。 “姑母,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为何还要见她!” “你不是说最疼我了吗?为什么还要见她。”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锥心的疼痛,德妃的心神也开始恍惚。 是了是了,是宜修害死了柔则母子,所以她定是最恨宜修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白日里见了宜修,所以才又做了噩梦。 德妃心里不知,但面上仍是说尽了好话,哄着梦中这个疯婆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德妃便直接开口对着竹息说道。 “本宫知道近日噩梦缠身的原因了,是宜修,她身上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本宫一见了她之后,便能梦到柔则。” 听到娘娘这么说,竹息先是不信。 毕竟之前娘娘见四福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两次碰巧赶上了娘娘梦魇。 但这样的话,竹息肯定不会和德妃说起,娘娘觉得是因着四福晋才梦魇,那便就是因为四福晋。 是也是,不是也是。 “四福晋毕竟是娘娘您的儿媳妇,您总不能日后都不见她了。” 竹息有些迟疑的开口,但昨夜听了柔则那般说的德妃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毫不犹豫的便开口说道,“日后若是四福晋进宫,本宫就在内间,你替本宫打发了她就是。” 哪怕是不妥,但比起不会再梦中经历那种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听到娘娘这么说,竹息虽然觉得荒诞,但是也应了一声。 只能说四福晋时运不好了。 娘娘不愿意再见她,就单凭四福晋一人,怕是更难压住府中的两位侧福晋了。 “是,奴婢知道了。” 听到竹息应下,德妃这才满意。 只是此事到底还是让她迁怒了胤禛。 “老四果然是克本宫,若不是当年他执意招惹柔则,今日本宫怎么会受这个苦楚!” 若是胤禛没有娶柔则宜修自然不会害死她的姐姐,柔则也不会再梦中折磨她了。 德妃的逻辑很能自洽,丝毫不说当年她为了让柔则入府,连妃位吉服都给了对方。 竹息一向都知道娘娘不喜四阿哥,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事都能赖在四阿哥的身上。 但是她们娘娘和四阿哥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清的。 便开口劝了一句,“娘娘别为了这些事生气了,奴婢已经领了早膳回来,娘娘不如吃了早膳后再睡一觉,也好补补精神。” 听到竹息这么说,德妃也就不再开口了。 福晋回了府,殊不知她就是她最后一眼见她最大的靠山了。 年世兰称病,这些日子一直呆在蘅芜院没出门。 福晋只当她是因着那日在宫里感染了风寒,也歇了心神,一心扑在前院的四爷身上,想要在年前拿到管家之权。 蘅芜院。 “主儿,安胎药好了。” 看到颂芝满脸喜色,年世兰的眉眼间显得有些苦大仇深,也不知到底是谁规定了,怀孕了一定要喝这苦的掉渣的安胎药。 当初为着木兰围猎挡箭的事,三儿虽然一直保证没有伤到根本,但那日太医诊脉的说辞到底令年世兰的心中存了个疑影。 也是回府之后,沉香察觉到了她的脉象,唯恐那日在宫中的寒气伤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所以才开了这安胎药要一日不落地喝。 年世兰此后也十分后悔,若是她早知道自己有孕,定然不会去宫中走这一趟。 但脉象也不是怀孕了便能立刻诊出,好在孩子无碍,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她的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上,这一世,年世兰务必要护她的孩子周全。 所以在诊出喜脉的那一刻,年世兰便下令在蘅芜院封口。 本来她便对外称身子不适,此时正好顺水推舟,等度过了头三个月之后,也能稳妥些。 至于福晋,恐怕也没往她有孕的这方面想。 此时乃天时地利人和,年世兰连宠爱都不管了,一心扑在她的身孕上。 反正因着她身子不适,四爷连她每隔半月要去正院的请安都免了。 “日日喝这苦得掉渣的安胎药,真是难熬的紧。” 年世兰虽然这般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歇,一口气便喝完了手中的安胎药。 因着沉香说果干可能会冲淡安胎药的药性,所以每次喝了安胎药,她都是硬挺着,唯恐给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一丁点的不适。 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颂芝连忙笑着开口,“主儿每次都这么说,但是都是掐着点喝了药,唯恐对肚子里的小主子有任何的不适。” 这一世,年世兰的性子比上一世温和了许多,纵的颂芝如今都敢调侃她了。 年世兰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训斥。 说白了,还是想到上一世所有人背叛了她,背叛了年家,但唯有颂芝陪在她身旁。 所以这一世,她对颂芝的情感和上一世也有所不同。 不是单纯的主子看奴婢,但是也想让这个傻丫头这辈子能有个好的归宿。 第27章 世兰有孕遭人下红花 “今日想吃八宝鸡丝粥了,让小厨房早些准备着。” 好在之前蘅芜院便有自己的小厨房,不然她这般突然增大的食量,若是从膳房提饭的话,恐怕早就留下蛛丝马迹了。 福晋的心思可是再细致也不过了。 “那主儿先歇着,奴婢亲自去盯着。” 自从年世兰有孕之后,她的膳食都是院里的头等大事,膳房送来的饭菜年世兰已经一口都不吃了。 小厨房的饭菜也是四个大丫鬟日日盯着,又得沉香验过之后,她才敢用。 颂芝出去之后,木荷进来回禀道。 “主儿,王爷赏了您一些赏玩的东西,旁的倒是罢了,只是这药炭贵重,奴婢也让沉香姐姐看过了,对主儿的身子有益无害。” 若说红萝炭便是贵重,那药炭更是一两值千金。 若是平常,被沉香看过之后,年世兰也就用了。 只是如今她有着身孕,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因着欢宜香,年世兰打心眼里排斥所有的香料,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敌人会从这上头动多少的手脚。 也难怪福晋上辈子成了皇后,殿内也是从不燃香的。 福晋精通医术都不敢燃香,她如今有了身孕,便是这药炭再怎么名贵,也等她把孩子生下之后再说。 “先登记了入库房,等本侧福晋平安生产之后再说。” 话虽这么说着,但年世兰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身孕瞒到生产之时。 她身边的沉香是懂医术的,若是过去好几个月连主子的喜脉都察觉不了,怕是会被胤禛那个小心眼的记一笔。 既要让四爷知道,又不能让后院的女人知道,这其中的分寸可得把握好。 如今年家虽然站队雍亲王府,但毕竟二哥还没在西北掌军权,这时候她生下子嗣,还不会被忌惮。 若是等到四爷登基,新一轮的女人入了宫,怕是局面不那么好控制。 所以此时的时机正好。 年世兰在蘅芜院精心养胎,她不能侍寝,费云烟又被禁足。 四爷自然想起了另外两个入府的新人。 冯若昭的性子无趣,四爷宠了一次便放在了脑后。 倒是曹琴默虽然姿色不显,但是爷却常让她去书房伴驾。 年世兰一直都知道曹琴默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 她若是能在诗书上有几分造诣,便能在府中有立足之地。 甄嬛不是号称女中诸葛吗? 她倒是想看看,若是有个比她还精通诗书之人,皇上再见到她的时候,还会不会那般惊艳! 年世兰这一世不求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只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 又过了一月,雪下的越发大了。 蘅芜院。 胤禛看着年世兰红润的小脸蛋,眼底满意了几分。 “数日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是好多了。” 前朝皇子之争不断,胤禛身后虽然多了一位礼部尚书,但年希尧效忠的人是雍亲王而不是太子。 太子发现了此事之后,自然心生不快。 所以身为太子党的胤禛,处境自然不顺。 已经数日没有进过后院了。 闻言,年世兰明眸皓齿,笑意吟吟,头顶的掐丝鎏金红宝石发簪,更显得熠熠生辉。 她这般生动活泼的样子,可比之前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时候显得灵动多了。 年世兰的容貌本就不俗,刻意打扮之下,更是光彩照人。 “这些日子妾身都吃胖了,爷看看妾身的腰肢是不是都粗了。” 蘅芜院不缺炭火,寝殿内暖烘烘的,她便不用穿的那般臃肿。 听到她娇嗔地话语,手揽着纤细的腰肢,胤禛和她平日里胡闹惯了,此时女子的馨香传入脑中,难免便在她的腰肢上摩挲了几分。 “世兰之前太瘦了,这般倒是正好。”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风情万种的瞥了对方一眼。 “爷都不知道,妾身这些日子胃口可好了,虽然还是一天三顿的苦药,一点都没影响妾身的胃口。” 听到她这么说,胤禛勾了勾唇。 “难怪爷看世兰丰腴了不少,不过偌大的雍亲王府,供你吃喝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边说着,胤禛还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手感好极了。 听到主子爷和她们侧福晋打情骂俏,年世兰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外间的颂芝却是心惊胆战的不行。 看到昭侧福晋的奴婢神色郑重,苏培盛都觉得这蘅芜院的人规矩怕是比前院都好,没看到昭侧福晋的贴身侍女都在门口望风吗? “王爷,侧福晋,可以用膳了。”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笑意吟吟的拉着对方到了正厅。 蘅芜院的小厨房手艺一向不错,年羹尧到了四川之后,更是寻了几个江南的名厨过来,就怕妹妹在王府中吃不惯。 年世兰还没入府时,胤禛便知道年家是如何宠爱这个女儿的。 对年羹尧宠爱妹妹的举动习以为常,不过江南风味的饭菜却是做的不错。 “二哥送来的这个厨子最会做甜口的江南膳食,妾身今日点了他拿手的几道菜,爷可要好好尝尝。” 胤禛虽然不是多重口腹之欲的人,但到底也不喜欢亏待自己。 听到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 年世兰自从有孕之后,所有的膳食都要让沉香检查一番,胤禛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夸了她身边的奴婢心细。 沉香验过没有脏东西之后,年世兰才亲自给四爷夹了一块糖醋鱼。 别看四爷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但是确如小姑娘一般喜爱甜口的东西,这一点,上辈子伺候了他多年的年世兰再清楚不过了。 “主儿,鸽子汤好了。” 四爷的习惯是饭前喝汤,若是开始用膳了,汤汤水水的便一口也不碰了。 年世兰不知道他怎么养成的这般怪规矩,但蘅芜院的人却十分清楚主子爷的规矩,此时便只上了一人份的鸽子汤。 年世兰笑着接过,开口问了一句,“沉香那丫头哪去了?才一会子便不见人了。” 听到她这么问,一旁的木荷开口说道。 “福晋说要赏主儿上好的老山参,沉香去正院谢恩了。” 沉香和颂芝算是她跟前最得脸的奴婢,福晋赏赐,沉香前去谢恩也属寻常。 胤禛正用膳,听到年世兰和丫鬟的话语,心中还给福晋加了几分。 果然管家之权不在福晋手里之后,福晋也学乖觉了。 可见人不能在自满。 年世兰看了一眼木荷递过来的鸽子汤,美眸微颤,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笑吟吟的便喝了几口,照常在四爷面前说笑。 只是手中握着汤匙的手忽然一颤,汤匙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声音,等胤禛抬眸,便看到她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似是身子不适。 年世兰紧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衣裙更是渗出了血迹。 见状,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 爷的后院不是只有昭侧福晋一个女人,这样熟悉的场景,自然让他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 只是昭侧福晋不是难以有孕吗? 心中这么想着,很快便听到主子爷厉声开口,“苏培盛,去请府医。” 昭侧福晋在爷心中的地位可不寻常,听到胤禛开口,苏培盛一秒都不敢耽搁。 直接带着府医便来了蘅芜院。 此时的年世兰已经躺在了床上,头上虽然没有冷汗,但胤禛还想着她刚才衣裙上的血迹。 “怎么样,侧福晋如何?” 听到主子爷问起,府医只觉得眉间一跳,刚才苏公公来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昭侧福晋身子不适。 他甚知这王府后院会看眼色比医术精湛更重要。 况且昭侧福晋这是喜脉。 想到这儿,当即就开口说道,“恭喜王爷,恭喜侧福晋,侧福晋这是有喜了。” 听到府医这么说,胤禛的眼中闪过惊喜,下意识的便看向了年世兰的小腹。 年世兰此时脸上也带着惊喜的神色,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可我的身子不是难以有孕吗?” 王府医心中松了口气,苏公公在来的路上说的严重,他以为是蘅芜院出了大事,没成想竟然是喜事。 “侧福晋当初是伤了身子,于子嗣上却有困难。” “但侧福晋年轻,加上从前底子不错,到底还是留了一线希望。” “如今一朝有喜,当真是长生天垂怜。” 闻言,胤禛看向年世兰的眸子更温情了几分。 这时候年家对他还没有威胁,他与年世兰的感情也没有那般复杂。 本来都做好了世兰一生不会有孕的准备,没成想,世兰才入府几个月,便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能与自己喜爱之人诞育子嗣,他自然是高兴的。 想到刚才年世兰衣裙的血迹,便开口问道。 “侧福晋刚才腹痛,可有碍吗?” 听到四爷这般问道,王府医深思了片刻,便开口回道。 “侧福晋腹痛应当是由于食用了寒凉之物引起的,不过好在侧福晋所食含量不多,喝上几贴安胎药便好了。” 年世兰看着王府医,上辈子在潜邸也没少和对方打交道,医术如何尚且不说。 但王府医最大的好处便是,他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闻言,胤禛顿时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世兰的饮食都要由身边懂医术的医女看过之后才会食用。 偏这么巧,福晋在饭点的时候,把那名医女叫到了正院,一碗鸽子汤的疏漏差点害了他和世兰的孩子。 当初因着弘时被被害之事,他夺了福晋的管家之权。 本以为福晋已经学乖了,没成想出手还是如此狠辣。 “你且看看那碗鸽子汤?” 胤禛沉声开口。 王府医接过一闻,便利落的开口说道,“这汤被人放了红花,不过好在侧福晋所食不多,所以腹中的孩儿无碍。” 听到府医这么说,胤禛的脸色变得漆黑。 见状,年世兰便开口说道。 “当初太医说了妾身难有子嗣,如今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妾身唯一的孩子,就算这样她们都要下此毒手。” 听到年世兰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胤禛连忙安慰道。 “别胡说,咱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爷能允准。” 年世兰说的泪眼朦胧,娇媚的表情带了一丝凄婉,顿时便让胤禛软了心神。 “妾身希望爷能暂时保密妾身有孕之事,如今已经有人在妾身的汤饮中下红花,妾身实在畏惧,怕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 听到府医说鸽子汤里有红花的时候,胤禛已经在思索到底是谁动的手。 世兰的身子不适合有孕,连世兰都没发现自己有孕了,对方是如何发现的。 自从管家之权被他拿回来之后,福晋手中的钉子折损不少。 他本以为府里已经没有旁人的钉子了,但今日之事真是在他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侧福晋有孕之事不能传出去一个字,违令者乱棍打死。” 听到主子爷杀伐果断的话,苏培盛便知道给昭侧福晋下红花的人怕是踢到了铁板上。 此事若当真和福晋有关,那福晋和主子爷本就不多的情分,怕是剩的不多了。 胤禛在蘅芜院见她喝了安胎药之后方才离开,而出了蘅芜院的门,便对着苏培盛开口说道。 “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若下次再出现这等纰漏,小心你的脑袋。” 王府的子嗣接二连三的出事,简直让胤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只是不论苏培盛如何调查,都查不到到底是谁在蘅芜院下的红花。 还是身边人说的一句话,令他恍然大悟。 “师傅,算算日子,侧福晋进宫的时候怕是已经有孕了。” 宫中有些嬷嬷比太医都厉害,何况宫中的那位娘娘可是接连生育了好几个子嗣的人。 若是德妃娘娘动的手,那他们查不出来倒是也正常。 听了徒弟的一番话,苏培盛眯了眯眼。 那日在宫中,德妃娘娘便已经磋磨过侧福晋,若说是为了福晋,德妃娘娘倒也有这个动机。 只是涉及到宫里的那位,主子爷又要生气了。 想到这里,苏培盛叹了一口气,便进去回话了。 果不其然,胤禛听了苏培盛的汇报之后,整个书房都寂静了。 过了良久,方才听到他开口说道,“知道了,你退下。” 苏培盛知道主子爷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中暗道。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28章 曹琴默欲出狠招 德妃梦魇,同样都是做儿子的。 十四弟求见,额娘便见了他,但他的福晋求见,却需等到十日之后。 胤禛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宫里的事儿。 不过他也一贯知道额娘更喜欢十四弟,所以在这些事情上,他一个小辈没办法和长辈置喙什么。 单看十四弟府中全是满军旗和蒙军旗的女子,在看看他府中清一色的包衣和汉军旗,便能看出德妃的意思。 只是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那个还渴望额娘关爱的胤禛了。 正院。 “蘅芜院叫了府医?” 蘅芜院的消息福晋一向都是最关心的。 “说是侧福晋身子不适。”剪秋立刻开口回道。 年世兰身子不适也不是一两日了,爷连千金难买的药炭都给她找来了,可见有多在乎她的身子。 若是换了旁人不能生育,恐怕早就失宠了,但蘅芜院倒是四季常青。 福晋手中的帕子攥的更紧了。 “芳嬷嬷折了咱们的人手要赶紧再培养起来,尤其是蘅芜院,一定要有咱们自己的人。” 不知为何,宜修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想到上次入宫年氏确实受了磋磨,府医往蘅芜院去也是常事。 明面上没有异样,但她的心里就是感觉不对劲。 “对了,王府医是爷的人,咱们轻易动不得,那其他的府医呢?” 后院的女人有孕或身子不适都要看府医,若是有人能为她所用,以后做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但是这般重要的人物,轻易岂会被人收买。 爷掌管前院,虽然后院的事情之前是福晋在管,但福晋也不能一手遮天,毕竟前院还有一个难缠的芳嬷嬷。 不然李侧福晋是怎么平安生下三阿哥的。 “已经在做了,只是这些日子芳嬷嬷看得紧,所以奴婢还没得手。” 芳嬷嬷是跟着佟佳皇后在深宫锻炼过的人,心智手段都不寻常,又深得爷得信任,不然这偌大得雍亲王府,岂容一个奴婢管家。 听到剪秋这么说,福晋便开口说道。 “那便慢慢做,曹格格可曾按时服药?” 如今府中可用的唯有曹琴默一人,正院既存了提拔她的心思,自然不会让她生下孩子。 所以尽管曹琴默侍寝的次数不少,但还一直未有孕信。 “福晋放心,奴婢亲自盯着呢。” 曹琴默院中。 此时音袖看到她们格格手里仍不慌不忙的捧着书,脸上带着焦急的开口说道,“格格,您别老是看书啊,福晋一直不许您有孕,您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福晋是提拔了她们格格,但是福晋的提拔也是有代价的,她们格格侍寝后正院都会让人送来补养身子的汤药。 说是补养身子,但实则就是避子汤。 若一直这般,她们格格什么时候才能有子嗣,这没有子嗣的女人到底在后院站不住脚。 曹琴默是个聪明人,她如何看不穿这个道理。 她的容貌不是上佳,如今不过是借着才情才得了几分爷的宠爱。 如今院里昭侧福晋身子不适不能侍寝,费格格又在禁足,所以她才入了爷的青眼。 若是昭侧福晋的病好了,那这恩宠便没有她什么事了。 只是她摸清了府中的情况之后便知道,她们这位福晋眼看着是个贤良大度的人,但私底下却十分善妒。 从爷如今子嗣不丰便能看出。 “我如何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势不由人,不过也得想想法子才是。” 想到这里,曹琴默的目光便看向了对面的涟漪阁。 若是能撇开福晋的视线,她倒是还能筹谋几分。 但福晋心思深沉,这事儿必得好好筹备才是。 年世兰上一世和曹琴默为伍的时候便知道,曹琴默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所以哪怕是福晋,恐怕也难将她完全驾驭。 当得知曹琴默暗中投靠了皇后之后,年世兰就在等着看热闹。 看来如今的曹琴默也不是那个在宫中隐忍多年的毒蛇,费云烟的例子就在她面前摆着呢。 为了爷的宠爱,她也敢去亲近福晋。 自从胤禛知道年世兰有孕之后,蘅芜院的用度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爷不许声张,所有东西都是走的爷的私库,由前院的芳嬷嬷亲自送来,倒是没有走漏风声。 芳嬷嬷既是先皇后留下照顾四爷的,自然事事站在四爷的角度考虑。 纵使蘅芜院的用度超了侧福晋的标准,但在芳嬷嬷看来,爷的孩子用什么都用得。 又一次送走了来蘅芜院送东西的芳嬷嬷,颂芝才走到年世兰的身边开口说道。 “主儿,费格格似是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年世兰皱眉开口问道。 之前掌权的时候,她虽然也在府中安插了钉子,但是费云烟如今还在禁足,这样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况且前世费云烟这时候并没有身孕。 “费格格的换洗迟了几日,她便迫不急待的找了府医。” 言外之意,此时全府恐怕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闻言,年世兰微微勾唇。 费云烟不长脑子,禁足是保护她腹中孩子多好的机会,她倒是不想要。 不过倒正好给她的孩儿充当了挡箭牌。 只是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 费云烟尽管莽撞,但她禁足满打满算也才一月,怎么这么快全府就都知道了。 年世兰总觉得不对劲。 “你让人查一下,费格格月事迟了几日的消息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后院的女人月事推迟也是寻常事,通常只有推迟了一个月以上,管事的嬷嬷才会找来府医。 怎么费云烟不过是迟了几日,谁这么好心便提醒了她。 如今涟漪阁禁足,费云烟怕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四爷,有了身孕这样好的机会,以费云烟那个脑子自是不会想太多。 听到她们主儿的吩咐,颂芝便立刻下去查了。 全府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四爷得自然也知道了。 所有人都以为爷会很快放费格格出来,那费格格的禁足也不作数了。 没想到福晋、王爷的轮番赏赐都送到了涟漪阁,但王爷却是丝毫没有解除禁足的样子。 还是不许旁人去涟漪阁探望。 第29章 费云烟有孕 “主儿,已经打探出来了。” “是曹格格身边的音袖在帮曹格格交月事带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 “说费格格和她们主儿的月事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来,这才提醒了嬷嬷,然后的事情,主儿便知道了。” 年世兰吃了一口蜜瓜,这冬日里的蜜瓜本是供品,万岁爷赏了雍亲王府两个,都让四爷送到了蘅芜院。 听到这里,当即嘴角就带了一丝冷笑。 曹琴默身边的音袖多了嘴,她怎么不知道曹琴默身边还有这般多事的奴婢。 曹琴默虽然家世不显,但她的心机手段可一点不输京中的世家贵女。 若非是被家世拖累,上一世她也不会仅仅只得了嫔位。 如今福晋虽然抬举了曹琴默,但按照福晋的尿性,才不会让曹琴默有怀孕的机会。 但若是有了费云烟这个烟雾弹,那福晋的心神自然都在涟漪阁上,倒容易让她有机会怀上孩子。 不过年世兰可没有忘记,上一世出卖她和年家的人是谁,想在后院过得称心如意门都没有。 事情如曹琴默预料的那般,福晋的心神都放在了费格格身上,连带着剪秋也忙碌了起来。 盯着她服避子汤的便不再是剪秋,而是换了正院的其他小丫鬟。 旁人自然没有剪秋那般难对付,便给了曹琴默可乘之机。 音袖看着她们格格催吐的惨状,面上有些不忍。 “主儿,要不您去告诉王爷,总归王爷是不会允许福晋这般做的。” “您再这般催吐下去,怕是容易伤了肠胃。” 听到音袖的话,曹琴默连忙摆了摆手。 这事不能告诉王爷。 若是告诉了王爷才是真正绝了她的得宠之路。 曹琴默只觉得喉咙疼的厉害,若不这般,如何能把避子汤全部吐出来。 为了她能有个子嗣,不管如何做都是值得的。 “福晋背靠德妃娘娘,哪里是我这样的格格能撼动的。” “若是爷真知道了我私底下听了福晋的话,一直在用避子汤,那你们格格我的宠爱也算是到头了。” 曹琴默看的十分清楚,宋格格是爷的第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情分在,都被福晋连累。 何况是本和爷没什么情分的她呢。 可见爷有多厌恶和福晋沆瀣一气的人,若是爷知道她的得宠是福晋暗中帮助,她便再也不会得宠了。 曹琴默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正是因为她明白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才会百般算计,不然在这王府之中,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费云烟有了身孕,除了年世兰还能坐住,这府里的女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若只是嫉妒费云烟有孕倒是还无妨,只是李侧福晋可不只是嫉妒这么简单。 李静言心里很明白,爷待她的情分远不及以前了。 她身上唯一的长处,便是给爷生了个儿子。 为着弘时,她也不会完全失宠于爷。 但若是费氏生了儿子之后,那弘时的地位可就大大比不上之前了。 但采荷院也没有几个聪明人,李静言不聪明,她身边的奴婢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还没等她们想出办法,胤禛的口谕便先来了。 “李侧福晋,主子爷说了,快到年下了,让您抄些经书给弘时阿哥祈福,这些日子侧福晋便不用去正院请安了。”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李静言便知道爷这是又准备禁足她。 只是这次她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 怎么又让她抄经书? “本侧福晋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在采荷院照顾弘时阿哥,爷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李静言心里憋屈,非但没有谢恩,反倒是当着苏培盛的面儿问了出来。 她身后的翠果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倒是苏培盛对这位主儿的脑回路十分了解。 面上仍和和气气的开口说道,“主子爷也是担心弘时阿哥的身子,临近年下,府里的人也多,若是冲撞了弘时阿哥养病便不好了,所以这段时间,侧福晋便别出院子了。”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身后的翠果都快把她的袖子扯掉了。 李静言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见李侧福晋应了下来,苏培盛连忙出了采荷院,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而不光是李侧福晋被禁足,被禁足还有费格格。 费格格用尽心思,本以为自己的禁足终于解了,没成想经书是不用抄了,但是还不能出涟漪阁。 “爷~” 费云烟的声音越是婉转,胤禛的脸色越是难看。 “这些日子,你便在涟漪阁好生养胎,直到生产之后,你想怎么出去逛,爷都没意见。” 听到爷这么说,费云烟心里怎么愿意。 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还想着好生出去神气一番,怎么肯天天窝在涟漪阁。 但是胤禛却是不愿意听她再说半句。 直接让苏培盛留下人看着她,不许她出涟漪阁一步,然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胤禛此举还是从蘅芜院得到的灵感,世兰的身孕如此隐秘都被人知晓,照费云烟那个性子,若是不约束她。 这个孩子怕是在她肚中待不到三月。 至于李静言,她哪个脑子别被人当了枪使就不错了,所以还是呆在院子里抄佛经适合她。 胤禛令芳嬷嬷好生看着涟漪阁,连住在偏殿的冯若昭都被挪了出去,和宋格格同住。 涟漪阁只有她一个有孕的格格居住,若是她自己不作死的,她的身孕应当无碍。 因着费格格有孕,爷接连禁足了两个院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爷对费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十分重视。 不然怎么会令李侧福晋在院里抄什么佛经呢。 不就是防着李侧福晋生事吗? 本来还有人想着对费格格的肚子生事,但现在爷下了涟漪阁禁足的命令,还令前院的人亲自看着涟漪阁。 若在府中没什么人脉的,自然瞒不过前院人的耳目,也就歇了心思。 怀胎十月,不用急于一时,能怀不稀奇,能养大才是本事。 况且谁又知道费格格怀的到底是不是个阿哥呢。 若是个格格岂非白搭了这个风险。 但旁人能坐的住,但福晋可坐不住。 这府中一个个有了身孕的女子,都像是一根针似的扎在她的心间。 四爷越是重视费云烟这一胎,福晋便越容不下她。 第30章 世兰得知曹琴默在背后算计 蘅芜院。 年世兰可不相信这后院有什么巧合。 这后院看起来一切巧合的事情,背后定然都有旁人的谋算。 年世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曹琴默心细如发,上辈子替她出了那么多阴招,年世兰最了解这人的心智手段。 曹琴默最擅长的,便是躲在暗处谋算别人,表面上干干净净,实则易阴毒的法子都出于她之手。 等真正事发地那一天,她倒是端出一副无辜地样子,但曹琴默可不是真正无辜的人。 若说费云烟推迟月信之事最早是她发现的,那年世兰有理由相信,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 果不其然,让颂芝一查,便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主儿,不久之前,曹格格身边的人和膳房的人接触过。” “后来,费格格便如大家听闻的那般,有了身孕。” 这女子有孕本就看天意,但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扰乱了脉象,府医诊断错误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府里了解的后院阴私手段有限,年世兰上一世在宫中多年,可是见多了各种阴私手段。 “另外,奴婢还打听到,每逢曹格格侍寝,福晋院里的人走了以后,曹格格都会把避子汤催吐出来。” 说到这里,便是颂芝不说,年世兰也猜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曹格格先是发觉了费格格月信推迟,又暗暗吐了福晋送去的避子汤。 那难免让人觉得,费格格的身孕便是她给自己竖起的挡箭牌。 曹琴默很清楚福晋的性子,若是福晋知道了费云烟有孕,自然全部的心神都会放在费云烟的身孕上,自然容易让她有可乘之机。 但福晋的这个给人送避子汤的行为,让年世兰十分无语。 你若不想让后院有孩子出生,大有更简单的方法。 直接对着胤禛下手,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落得个善良大度的名声,何必这般明目张胆的动手,反倒是容易脏了自己的手。 如今实在潜邸,福晋威胁利用旁人喝避子汤还可以。 若是到了宫里,那桂花树下的麝香,她岂非又要开始一宫一宫的安排了。 当真是蠢极了。 不过这世间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情爱伤透了心才清醒的,睿智如甄嬛,不也是在被贬去凌云峰之后,方才大彻大悟的吗? “再过一月便是年下,纵使爷现在禁足了费格格,但到了年宴那日,爷一定会在开恩。” 毕竟爷禁足费云烟本就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像齐格格那般被爷厌恶。 “福晋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一击即中的道理。” 如今涟漪阁有前院的人看守着,福晋既然对爷情深意重,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福晋不会冒这个险。 年宴便是福晋动手的最好时机,福晋绝不会放过。 年世兰和费云烟本没有什么仇恨,不管她的身孕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年世兰都不在乎。 但是曹琴默上一世背叛了她和年家,年世兰可不会这么容易的让对方称心如意。 她既是把好用的刀,自然不能这时候就下线,不过不耽误自己先收取一些利息。 想到这里,便对着颂芝嘱咐了一番。 第31章 胤禛听墙根 德妃胤禛母子离心 年世兰忙着布局,福晋则是忙着对费云烟出手。 宫中的德妃则是一碗碗的汤药下去,直喝的人都没了精神。 本来做了七日的噩梦之后,德妃便痊愈了。 但她见了宜修之后,又开始了七日噩梦的循环。 若说第一次做噩梦,德妃还不会全然怪在宜修身上,自从柔则在梦中开口之后,她便对这个事深信不疑。 太医都说她的梦魇之症已经好了,但是见过宜修之后,毫无预兆的便又做了七日的噩梦。 那几日她几乎是算着日子多的,终于到了第八日之后,睡了个好觉。 日日的煎熬下来,德妃哪还记得宜修是她的亲侄女加儿媳妇,只想着离对方越远越好。 看着四福晋递上来的帖子,德妃想到梦中的柔则,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便让竹息随意找了个理由回绝了对方入宫的帖子。 这已经是德妃第四次回绝四福晋进宫的帖子了。 见状竹息便开口说道,“娘娘,您如今不见四福晋倒是不要紧,但马上就要年下了,到时候四福晋入宫,您可不能不见啊。” 竹息也是被德妃弄得没有办法了,这宫里的人都知道雍亲王和德妃娘娘不亲,若是娘娘再这般避讳着四福晋,后宫的流言怕是要更多了。 万岁爷本就对她们娘娘不喜雍亲王的事情不满,若是知道了此事,定是要迁怒娘娘。 但偏偏,德妃在此事上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听到竹息这么说,德妃冷着脸利落的开口说道,“你想个办法,让四福晋无法入宫,老四不是一向喜欢年氏吗,不如让他带着年氏入宫。” 听到她们娘娘这离谱的说法,竹息只觉得眼前一黑。 就算这一次她想办法让四福晋入不了宫又能如何,四福晋如今还年轻,先不说和她们娘娘的姑侄关系,便是婆媳关系这一点,娘娘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对方。 “娘娘, 四福晋毕竟是您的儿媳,若是在年宴那日不陪着雍亲王入宫,万岁爷怕是要不高兴。” 万岁爷可是最重视妻妾和睦的。 至于万岁爷会不会因此迁怒胤禛,德妃并不在乎。 她只想不再受那七日噩梦的困袭。 若非脑中还有一丝理智,她甚至对宜修起了杀心。 “本宫一向就不喜欢老四,早知道就不该把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指给他。” 德妃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 她身边的竹息自是知道她们娘娘话中的意思,但是此刻在永和宫外听到这句话的胤禛却直接黑了脸。 苏培盛看着他们爷漆黑至极的脸,大气都不敢喘。 前些日子因着西南匪乱的事儿,爷没来及入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好不容易今日想着过来请安了,没成想就在永和宫外听到了这样的话。 德妃娘娘你再不喜欢她们爷,也不能站在廊下便这般开口啊。 “回府。” 听到这话,苏培盛一刻都不敢耽搁,看着前面的主子爷走的越来越快,只觉得今日怕是讨不了好了。 到了雍亲王府门前,苏培盛便试探性的开口提了一句。 “爷,府医今日过来禀报,说是昭侧福晋一切都好,算算日子,怕是都能胎动了。” 主子爷之前忙着前朝的事,无暇去后院,这时候应当是想去看看昭侧福晋的。 年世兰一入冬便懒懒的不想动弹,如今怀了身孕,为着腹中的孩子便更不愿意出门了。 等胤禛到了蘅芜院之后,看到的便是她懒洋洋摸着三儿的场景。 阳光洒在美人身上,衬得她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你倒是喜欢这狸奴。” 见四爷过来,年世兰都没起身,在榻上懒懒的甩了甩帕子,一副身娇体弱的样子。 “妾身身子不适,便不起来给爷请安了。” 年世兰娇嗔道,眸光盯着刚进门的男人,眼波流转,直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胤禛倒是知道她的小性子,若是有孕之前,他还敢说几句。 但如今有了身孕之后,便更能使小性子了。 一说两句,便眼泪汪汪的,直哭的让人心软了才罢休。 也不知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年家的两兄弟都是成熟稳重的性子,倒是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年希尧自从入朝后,差事办的不错,得了几次皇阿玛的夸奖。 只是年希尧对太子的招揽表示的丝毫不感兴趣,倒是让太子对他产生了不满。 不过想到皇阿玛如今对太子的态度,胤禛的眸底便产生了一抹晦涩。 眼眸转向榻上的女人时,眸光倒是软了几分。 “越发没有规矩了,今儿个怎么没午睡?” 胤禛虽是这么说着,但却很利落的坐在了她的榻边,手轻柔的抚摸上了她的肚子。 刚才流萤的话本说的有意思极了,年世兰心情好,腹中的胎儿也活跃。 感受到胎儿的胎动之后,胤禛嘴角的笑意显得更真挚了几分。 便听到年世兰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今日难得精神,便让颂芝她们给妾身读些话本字解乏。” 眸光一转,便换了副语气继续开口说道。 “倒是妾身还没恭喜爷又得佳人,如今有了曹妹妹被看添香,爷怕是更不愿意来蘅芜院了。” 一边说着,年世兰便大胆的揪住了胤禛的领口,娇俏的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 有孕之后,她的身姿越发窈窕,比起刚入府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 明明处处都是没规矩极了,但胤禛心中就是生不起气来。 年世兰在他心中的情分本就不同,对方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倒是让胤禛心中对她的感觉更加的不一样。 “都当额娘的人了,竟然还吃起醋来,当真是越发孩子性了。” 见昭侧福晋和主子爷这般相处,苏培盛已经习惯了。 这一幕若是落在旁处,失宠都是轻的。 但昭侧福晋不论如何使小性子,主子爷就是愿意哄着,旁人可是学不来半分。 “妾身比不上曹格格精通诗书,能给爷被看添香,爷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妾身能有什么办法。” 美人生气都是极美的,看着她脸上一会儿一个表情,胤禛只觉得哭笑不得。 曹格格什么时候能和她相比了,也亏得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胤禛含笑看了她一眼,对她眼中的小算盘看的分明。 “皇阿玛刚赏了爷几件西洋的玩意儿,等会便让苏培盛给你送来。” 世兰不是善妒的性子,虽然性子凌厉,但不是不能容人的。 这般开口,怕是又看上了他私库的什么东西,胤禛能如此快速的想到这一幕,是因为这一幕在此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年世兰的脸上顿时便带了笑模样。 丝毫不在意自己变脸如此之快会不会被爷看出来,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妾身就知道爷还是最心疼妾身的。” “连妾身肚子里的孩儿都在感谢他阿玛如此大方呢。” 年世兰讨巧的开口,一边把对方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感受着手底的胎动,胤禛也觉得自己的坏心情似乎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世人都当他极重规矩,连福晋也是和他一板一眼的相处,唯有在蘅芜院,他才能有几分放松。 想到宫中之事,胤禛正了正神色。 便开口说道,“再过不到一月便是年下,爷想着你身子笨重,便让你留在府中过年如何?” “到时候芳嬷嬷也会留下照顾你。” 年世兰知道对方这是在为她考虑,她的身份原本也是够格去宫中参加年宴的,只是德妃那个性子,年世兰心中十分清楚。 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要求恩典,让她留在府中不去参加宫宴。 不然的话,怕是福晋根本憋不住在宫里就会对她出手。 不过此时的德妃,应当不想见到福晋。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笑意吟吟的开口。 “妾身知道爷是为了妾身和妾身腹中的孩子考虑,妾身会好生听芳嬷嬷的话,好好保护咱们的孩子。” 年世兰难得说的郑重,让胤禛一时心软。 他知道世兰虽然骄纵,但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十分明事理的。 而按照亮工的话,女儿家养的骄纵些也无妨。 “爷会让福晋在前院设宴,到时候有芳嬷嬷照顾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这后院女人的手段,胤禛从来都不敢小看。 当初的佟额娘有皇阿玛的照料,都躲不过宫中的手段,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背地里的心思到底如何,谁也猜不透。 后院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一摊污秽,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令费云烟闭门养胎。 还让李静言禁足抄经,为的便是最大程度的保护腹中的子嗣。 福晋虽然不知道爷今年为何要把年宴设在前院,不过不管设在哪里,费云烟和曹琴默都要出席。 想到这里,便也没了意见。 “费格格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娇贵,那便让绣坊的人先顾着涟漪阁的冬衣,至于其他人,便排在费格格后面。” 福晋一向都很懂得如何吸引后院女人的仇恨,费格格有了身孕本就惹眼,若是在处处高调,怕是想害她的人便更多了。 伺候了福晋多年的剪秋自然明白福晋的意思,这些事情她自会安排的很好。 “这次李侧福晋被禁足,蘅芜院又身子不适,爷今年只带福晋一人进宫,府中年宴的事儿奴婢会好生交代绘春的。” 剪秋笑着开口说道。 苏公公自从来正院特意和福晋说了此事之后,连费格格的身孕都影响不了福晋的好心情。 之前李氏没有生下三阿哥的时候,主子爷也是这般只带福晋一人入宫。 后来李氏生下了侧福晋,跟着参加宫宴的人便加了一个李静言。 宜修本以为这么好的机会,年世兰不会错过,没想到竟然身子如此不济。 “昭侧福晋身子不适,爷既担心她的身子,蘅芜院的炭火便不能动一点手脚,另外把正院的红萝炭拨过去一部分,爷既然看重年氏,本福晋自然也要有所表现。”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一一应下了。 年宴的事福晋操持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得心应手,虽然如今府中是芳嬷嬷管家,她们的人手也折损了不少。 但是正院这么多年的经营还是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便下去吩咐了。 时间过的很快,胤禛去蘅芜院看了一眼年世兰以后,见她无恙这才和福晋上了马车。 福晋入宫剪秋自然要跟着,留在府中的,是正院的另一个大丫鬟绘春。 主子爷有口谕,李侧福晋和费格格可出来参加府中的年宴,一同守岁。 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费云烟自是让府里的绣娘给她做了上好的衣裳,想惊呆众人。 这可是爷特意赏给她的贡缎,可不是什么寻常料子。 费云烟正和宋格格她们说着爷对她的宠爱呢,便听到李侧福晋冷哼了一声。 “还真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见过,不过是贡缎而已,竟然值得你如此炫耀,看来爷让费格格抄佛经,当真是有原因的。” 往年的贡缎爷都是送来采荷院,今年却只有江南进献的织花锦,能不让李静言记恨吗。 听到费云烟这样大言不惭,当即便讥讽地开口说道。 但以为自己有了身孕的费云烟也不是好惹的,李氏是因为有了三阿哥所以才成了侧福晋,来日她若是也生下一个阿哥,这府中还不知道谁说了算呢。 想到这里,也不服输的开口说道,“往年爷都会带李姐姐和三阿哥进宫,怎么今年留下姐姐和妹妹们在府中过年。” “可见爷还是心疼福晋的,所以才独独只带了福晋一人进宫,到底福晋就是福晋,哪怕是侧福晋到底也是侧室。” 李氏最不愿意旁人提起的便是自己的侧室之位,在年世兰她们还没进府的时候,对上福晋,她都不带怕的。 只是新人入府之后,她的宠爱便不如之前了。 如今看着费格格娇嫩的脸蛋,顾及芳嬷嬷还在不远处。 只阴恻恻的开口说了一句,“费格格倒是对福晋忠心耿耿,只是你禁足的时候,倒是不见福晋为你求情半句,当真是福晋的一条好狗。” 第32章 世兰身孕惊呆后院众人 费云烟当即就被噎了一句,还想多嘴,便被一旁的宋格格拉了两下。 宋格格早些年便一直跟在福晋的身后,所以和费云烟算是一个阵营的人。 费云烟这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外面的奴才高声喊道,“昭侧福晋到。” 年世兰已经称病好些日子,爷虽然常去蘅芜院探望,但是却不许后院的女人前去打扰昭侧福晋养病。 所以她们已经好久没见着昭侧福晋了。 听到外面的奴才高声喊,眼神便齐刷刷的转到了院口。 年世兰好久没在众人面前出现,加上今日又是年宴,流萤可谓是用尽了办法,务必让她们主儿惊艳众人的脸。 平日里年世兰的脸蛋便十分的抢眼了,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更是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了身芙蓉绕金枝花样的大氅,外面的披风掺杂了大量的金线绣制了芙蓉花,头上戴的是之前爷赏的羊脂玉簪子。 虽然不如红宝石那般亮眼,但平添了几分温和之意。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昭侧福晋身上带着的每一样,都不是凡品,定是爷在私库里寻的。 但最亮眼不是她身上的衣裳和首饰,而是昭侧福晋小腹间的隆起。 顿时众人的心里便是一惊。 生养过的李静言一眼便瞧出,年世兰这是有孕了。 只是她还真是沉得住气,不声不响的便坐稳了胎像,看这小腹隆起的弧度,怕是都要四个月了。 想到这里,李静言心中便更加气愤。 年氏还真是好运气,入府得了爷的宠爱不说,竟然还这么快便有了身孕。 旁人到了前院,都不见芳嬷嬷出来,便是有了身孕的费格格也是这般的待遇,但偏年世兰来了之后,芳嬷嬷便起身迎接了几步。 这般的差别对待,便让后院的女人心中更酸了。 不过年世兰今日既出来,便知道她会面对后院女人所有不友善的目光。 “昭侧福晋这肚子怕是有四个月了,可真是瞒的一丝不漏。” 听到李静言凉凉的开口,年世兰勾唇一笑。 “本侧福晋身子弱,月信不准也是常事。” “我也是前儿个不久才知道,只是冬日里不宜出门,府医又说要静心养病,这才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诸位姐妹。” 年世兰笑眯眯的开口,她既然一早便准备这么做了,自然已经想好了说辞。 只是后院的女人也不是傻子,昭侧福晋身子再弱,如今孕肚都起来了,怎么可能刚知道。 想到这些日子,爷经常往蘅芜院去,便猜到了爷的心思。 旁人都以为昭侧福晋是身子不适,爷才免了她的请安之礼,没想到是因为怀孕了。 可见爷是刻意隐瞒着。 正因猜到了爷的心思,李静言才颇为不忿。 她给爷生了两个孩子,生弘时的时候,可没少遭受后院的算计,就算是这样,还是要如规矩般向福晋请安。 怎么到了年世兰的时候,便处处优容,爷还帮着遮掩。 想到这里,眼神更是像刀子一般死死的扎向了年世兰的肚子。 年世兰和李静言说着话,其他人根本不敢插口。 昭侧福晋本来就得宠,如今有了身孕,她们根本不敢得罪。 李侧福晋虽然侍寝的天数不多了,但毕竟养了爷唯一的男嗣,也不是她们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只是如今昭侧福晋有了身孕,费格格的身孕便没有那么吃香了。 毕竟一个人怀孕是金贵,两个人怀孕,便没有那么金贵了。 何况,照现在看来,爷怕是更重视昭侧福晋的肚子。 想到刚才费格格得意洋洋的样子,众人的目光便有意无意的绕在她们几人身上。 费云烟只觉得背后的视线看的她坐立难安。 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但到底没有口出什么狂言。 年世兰被酸了几句之后,年宴便开席了,今日福晋还特意安排了外面的戏班子进府表演。 年世兰作为除福晋外位分最高的人,自然是她先点戏。 她点了一处薛丁山征西之后,翻看着手中的点戏折子,忽然开口说道,“曹格格最善史书,不如也来点一出?” 看着递到她面前的点戏折子,曹琴默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毕竟这些日子可是曹格格侍寝最多。 看到年世兰似笑非笑的目光,曹琴默咬了咬牙。 “妾身认识短浅,还是侧福晋先点。” 按照府中的位分高低,昭侧福晋点完之后,便应轮到李侧福晋点戏,怎么也不会轮到她点。 但昭侧福晋此言,可是让李侧福晋恨上了她。 感受到李侧福晋恶狠狠的目光之后,便只能如此开口说道。 年世兰含笑勾唇,也没再继续为难她,顺顺当当的把点戏折子递给了一旁的颂芝。 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低着头的曹琴默,忽然对着芳嬷嬷开口说道,“曹格格心细如发,这般尊敬李侧福晋,当真是福晋调教的好。” 话锋一转,便直接说道,“这般心细的人,照顾孕妇是再好不过了。” 一边说着,年世兰便把视线挪到了费云烟身上。 “福晋今日入宫,想来曹妹妹也能照顾好费格格的身孕。” “颂芝,把曹格格的酒杯挪到费格格旁边,想来曹格格不会让本侧福晋失望的。” 听到年世兰的话,曹琴默只觉得胸口堵了块大石头。 年世兰能算出福晋今日想对费云烟动手,以曹琴默的聪慧,如何能猜不出。 但偏偏年世兰让她照顾费云烟,若是费云烟当真在今日出了事,那她也脱不了关系。 曹琴默只觉得心中十分堵得慌,但面上还要感激涕零地谢恩。 暗道可别毁了福晋的谋算就好。 芳嬷嬷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儿为何这般做,但王爷交代了要她好生照顾对方,这些小事,她不会和府中的主子作对。 尤其是这位昭侧福晋还十分得宠。 于是,曹琴默便很顺利的坐在了费云烟的身边,她们二人本就是同一日入府的,又都是爷的妾身,能喜欢对方才怪。 曹琴默才刚坐下,便听到费云烟冷哼了一声,十分轻蔑。 曹琴默脸色一僵,也没说什么。 年宴进展的很快,福晋此时不在宫中,一旁的绘春眼神不住的往年世兰的方向瞥。 旁人不知道昭侧福晋当初伤了身子,绘春在正院伺候,岂会不知。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些日子她们都没往对方是有孕了的角度去想。 只当是对方狐媚,所以才哄着爷,不来正院请安。 没成想年氏还真是好运气,入府这么短的时间便有了身孕,更是不声不响的坐稳了胎像。 如今怕是都已经怀胎四月了。 想到福晋一贯的手段,绘春便觉得心里不安稳。 只是福晋今日的目标并不是蘅芜院,她暗暗看了一眼一旁的费云烟,很快又缓过了神色。 一出薛丁山征西快唱完的时候,后厨也开始上菜了。 芳嬷嬷早知道年世兰有孕,所以在帮着福晋准备年宴的膳食时,便刻意撇去了孕妇不能使用之物。 年世兰正和颂芝说这话呢,便听到后院传来了一声惨叫。 顿时连台上的戏子都停了下来,安静的庭院只能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众人齐刷刷的回头看,本以为是费格格吃错了东西,没成想,发出惨叫声的竟然不是费云烟,而是坐在她旁边的曹琴默。 曹琴默捂着肚子,头上都渗出了偌大的汗珠,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唇都没了血色。 芳嬷嬷见状,当机立断便让人请来了府医。 同时对着年世兰身边的颂芝开口说道,“曹格格怕是吃坏了东西,这儿人多口杂,昭侧福晋身子贵重,还是先回蘅芜院。” 颂芝脸上也带着急色,曹琴默的样子一看便是吃了不好的东西,那便说明是年宴出了差错。 不管对方如何,她们还是先回了蘅芜院最安全。 而昭侧福晋离开后,芳嬷嬷环视了一圈,让费格格同样回了涟漪阁之后,方才开始调查刚才的事情。 等胤禛和福晋从宫中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芳嬷嬷。 见状,胤禛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府中没出事,芳嬷嬷不会在这里等候。 “主子爷,曹格格吃错了东西,怕是日后难以生育了。” 听到芳嬷嬷这般开口,胤禛和福晋的心同时咯噔一下。 其实,芳嬷嬷说的还比较委婉。 曹格格的那碗红枣汤里被人放了浓浓的红花,不光是直接断了她生育的可能,怕是日后身子也没有那般强健了。 听到出事的不是年世兰,胤禛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其他的格格被害的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还是让胤禛十分恼火。 听到是曹琴默出了事,福晋立刻皱起了眉头。 “曹格格怎么会吃错了东西?” 而芳嬷嬷也早已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清晰的开口回道。 “膳房的小唐有已经畏罪自尽了,奴婢在她的房间中发现了剩余的红花,不过她说是她自己恨极了费格格,所以才对费格格下了红花之毒。” “只是没想到这碗红花让曹格格不小心喝了。” 胤禛立刻抓住了芳嬷嬷口中的关键字,“不小心?” “是,开席之前,昭侧福晋想着曹格格心思细,便让她到费格格身边照顾费格格,没成想这碗红花便被曹格格阴差阳错的服用了。” 闻言,福晋便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出事的不是费云烟而是曹琴默。 她心中暗恨年世兰多事,但是又害怕,是不是年世兰知道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让曹琴默过去照顾年世兰。 芳嬷嬷只查到了一个畏罪自杀的小唐,并没有查出背后指使之人,让胤禛心更沉了几分。 他不相信一个奴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有了身孕的主子。 “昭侧福晋无事。” 听到爷这般开口问道,福晋的心中恨极了,但面上也适时露出了关切的目光。 “昭侧福晋受了些惊吓,府医已经看过了,无妨。” 还没等胤禛继续开口,福晋便开口说道,“年妹妹身子一向娇弱,年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难辞其咎,定会好好调查此事,爷先去看看年妹妹。” 听到福晋这么说,胤禛看了一眼福晋,便点了点头。 福晋回了正院之后,还没开口问绘春今日年宴上到底发生了何事,绘春便抢先开口说道。 “福晋,昭侧福晋有了身孕,已经四个月了。” 听到绘春这般开口,福晋立刻瞪大了瞳孔。 “什么?” “昭侧福晋的肚子后院中人都看见了,这绝不会有假,李侧福晋也开口问了,昭侧福晋并没有开口否认。” 听到绘春这么说,福晋的心简直沉到了谷底。 年世兰的身孕和费云烟的可不是一个等级,年氏这般不声不响的便坐稳了胎像,可见爷多么怕她这一胎出事。 “今日年宴到底出了何事?” 听到福晋开口责问,绘春连忙跪在了地上。 “福晋,所有的事情都是如咱们预料的那般,只是昭侧福晋突然开口让曹格格坐到了费格格身边,后面的事情您便知道了。” 看到出事的人不是费云烟,绘春当场便怀疑昭侧福晋是知道了她们的打算,所以小唐的那碗红花汤就被上到了曹格格的桌子上。 看到福晋神色越发难看,剪秋上前开口劝道。 “福晋,曹格格的身子废了,爷定然生气,好在小唐已经死了,但芳嬷嬷不是个简单的人,就怕主子爷会让芳嬷嬷和苏培盛暗中调查。” “至于昭侧福晋的身孕,她入府以后如此高调,恐怕如今想对她动手的人不少,咱们只需慢慢谋算就是。” 剪秋说的道理福晋如何不明白,只是想到爷刚才担忧年氏的样子,福晋就觉得心里十分堵得慌。 爷为了让年氏安心养胎,还免了她这些日子的请安,不然年氏的身孕怎么可能瞒到今天。 “小唐的事情,尾巴扫的干净吗?决不能查到我们身上。”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看了一眼绘春,示意她先下去。 “福晋放心。” 第33章 康熙做梦梦见金龙盘旋 听到剪秋这般开口,福晋便没再说别的,反倒是说起了刚才绘春说的事情。 “年世兰不声不响的便坐稳了胎像,可见爷多重视她这一胎。” “让咱们的人在费格格面前好生说话,让她知道,这同样都是怀孕,但在爷心中的地位可是大不相同。”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便知道福晋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福晋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剪秋应下此事之后,看了一眼福晋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福晋,德妃娘娘今日似是对爷不满,咱们要不要继续往宫里递帖子。” 连剪秋都看出了德妃今日刻意疏远她和爷,福晋如何能看不出来。 自从上次德妃身子不适,她去探望过之后,入宫的帖子便总是被各种理由打回来。 次数多了,福晋也发现了端倪。 “如今十四爷明着支持八爷,咱们爷又站队太子,额娘或许是因此不满。” 福晋仔细想过了上一次入宫的一言一行,应该不会被人挑出错来。 所以应当与她无关。 而德妃的行为,落入胤禛和万岁爷的眼中,心里到底是留了个疑影。 “德妃对十四福晋倒是亲热,反倒是对老四夫妇淡淡的。” 梁九功听到万岁爷这般开口。 讪讪的笑了笑,提着脑袋开口说了一句,“四福晋可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应当是怕十四福晋觉得不亲近,所以才刻意亲近了几分。” 梁九功在宫中伺候多年,如何不知道雍亲王和德妃之间的不睦。 说到底,这事还和万岁爷有关。 但是作为御前伺候的人,做的最应该的事情,便是哪便都不得罪。 有些话,你心里可以知道,但是面上一定要闭紧嘴,这样的人,才能在宫里活得长远。 万岁爷瞥了对方一眼,在宫里待的久了,人都成精了。 “老四和年家兄弟倒是相熟,年希尧出身虽然不高,但做起事来还算是稳重,年遐龄教子有方啊。” 听到这儿,梁九功便知道是今日宫宴上德妃娘娘疏远雍亲王的举动,让万岁爷对雍亲王起了怜爱之心。 毕竟年大人的尚书之位,便是雍亲王侧福晋用救命之恩换来的,所以年氏两兄弟都是雍亲王派系的人,这点已经是不成文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梁九功低垂着眉眼开口说道,“雍亲王最重规矩,年大人跟着雍亲王耳濡目染,做事自然妥帖。” 万岁爷诸子夺嫡之事虽然剧烈,但梁九宫身为御前大总管,却从来不表现的偏颇任何一位皇子。 也是因为这般,梁九功才能坐稳御前大总管的位置。 如此这般回答,既捧了雍亲王,又不涉党政,实乃上策。 “老四的规矩向来都是最好的。” “朕记得年希尧有个妹妹,便在老四府里做侧福晋。” 梁九功适时提醒,“雍亲王府的昭侧福晋乃是年大人的亲妹妹,出身汉军旗。” “另一位侧福晋李氏,生育了弘时阿哥。” 听到梁九功这么说,万岁爷便冷哼了一声。 之前宫中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皇子众多,加上朝政繁忙,所以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手料理。 如今被梁九功一提醒,万岁爷倒是想起来了。 “老四的两名侧福晋都出身汉军旗,爱新觉罗氏向来重视满蒙联姻,德妃倒是都给胤禛挑些汉女。” 胤禛和德妃的事情,万岁爷不是不知道。 只是当初抱养胤禛在表妹膝下,一则是宫中规矩,二则也是表妹膝下寂寞。 因着宫规,当日的德妃也是十分乐意的。 怎么如今就莫名有了这委屈的样子。 万岁爷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的,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德妃如此对待的时候,心中却是不平了。 “德妃给十四赐的格格都恨不得在世家大族中挑,他倒是给老四接连找了两个出身不高的侧福晋。” 一旁的梁九功心想,这哪里是侧福晋出身不高,便是雍亲王的嫡福晋,出身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虽说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看着荣耀尊贵,但是宫中谁人不知,德妃娘娘出身包衣,原来只是伺候人的洗脚婢。 若不是后来抬了棋,哪有今日的富贵场面。 但德妃毕竟得宠多年,又生养了两个皇子,这样有失偏颇的话,万岁爷说的,他梁九功说不得。 梁九功不答话,万岁爷也不生气。 只是开口吩咐了一句,“你回头记得提醒朕给老四挑几个好的,堂堂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老在汉军旗中挑什么。” 万岁爷说了一声,梁九功记下了,便伺候万岁爷安寝。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燃上了安息香,殿内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会儿康熙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云雾缭绕,似是站立在万丈之巅之上,头顶的云雾在手边徘徊。 耳边似是还有银铃般的笑声。 看戏只觉得这笑声分外的和蔼可亲,仿佛天生就有缘一般。 片刻,便看到一只金龙在云端盘旋,时而翻滚,时而奔腾。 皇帝一向都自诩上天之子,为金龙的化身。 从皇上的龙袍都都绣的是金龙可见一般。 但是做皇帝这么多年了,康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金龙。 那金龙不一会儿便盘旋到了他的身边,正当他想伸手摸摸金龙之时,之间一阵金光闪过,偌大的金龙便化成了一颗金蛋落到了他的怀中。 耳边似是还回响了一声稚嫩的‘皇爷爷’。 让康熙心中倍感惊愕。 对方的这句皇爷爷,岂非说明这金蛋乃是他的孙辈所化,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愕万分。 等康熙醒来之时,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变得澄澈、幽深,他的怀中似是还残留着金蛋身上的温热。 反应过来自己是做梦之后,心中除了怅然之外,便只剩下高兴。 对方既然都喊了皇爷爷,那便说明,爱新觉罗的孙辈中出了个金龙,这般的大吉之兆,如何不让康熙兴奋。 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大清的江山千秋万代,若是孙辈中有了上天的金龙之子,岂非是上天在给爱新觉罗氏助益。 立马便召了钦天监前来问话。 第34章 福晋动手害人被发现端倪 但钦天监还没来之前,康熙都不忘对着梁九功开口问道,“诸位阿哥的府中可有有了身孕的?” 清晨冷不丁听到万岁爷说了这么一句,梁九功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昨日才过了新年,倒是还不知道诸位阿哥的府中有没有这样双喜临门的好事。” “等奴才回头打探一番,便也清楚了。” 闻言,康熙赞赏的看了梁九功一眼,他的金龙乖孙,自然是喜事临门。 而康熙做的这个梦自然不会是巧合,三儿有这样的能力,她当然要好生利用。 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先给万岁爷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等来日生产之时,也好更好的给她腹中的孩儿造势。 年世兰很清楚万岁爷的喜爱对她的孩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得了万岁爷的喜爱,那么在胤禛的心中,这个孩子便是不一般的。 想到这里,年世兰嘴角便带了一丝笑意。 见主子心情好,颂芝便开口禀告道。 “主儿,曹格格的身子怕是废了。” 年世兰抬起美眸,“府医是如何说的?” 那日年宴的事情闹得这般大,恐怕后院的女人都在观望此事到底如何呢。 便听到颂芝开口回道,“那碗红枣茶里放了十足十的红花,一整碗下去直接伤了曹格格的根本,不光于子嗣有碍,府医说怕是有损命数。” 说到最后的时候,颂芝都有些唏嘘。 曹格格并没有身孕,所以大家都很清楚,那碗装着红花的红枣茶目标定然不是她。 倒是她旁边坐着的费云烟有很大被人下手的概率,只是被她背了这样大的黑锅,就不知道她该如何想了。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一点都不惊讶。 上一世的齐月宾被她灌了红花之后,身子都破败成那副样子。 曹琴默若是好生养着,不一定会到那个地步,但是想生育怕是痴人说梦了。 “曹格格没闹起来吗?” 说起这个,颂芝停顿了两秒,想到对方院子里传来的消息,方才开口。 “曹格格在主子爷面前哭的十分伤心,恨自己没用,不能为主子爷诞育子嗣。” “爷的意思是想晋曹格格为庶福晋。” 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 那这个庶福晋之位,便是四爷给曹琴默的补偿了。 补偿她替费云烟背了黑锅,补偿她日后不会有孩子了。 只是旁人不知费云烟的身孕真假,曹琴默心中可是十分清楚。 当初为了挡箭牌动手的人是她,如今付出代价的也是她,恐怕她此刻明白什么叫做自食恶果了。 不过曹琴默既依靠福晋,这件事儿她未必猜不出来。 福晋不知道费云烟的身孕有问题,为了打掉费云烟腹中的孩子,红花放了十足十的量。 不过这碗红花也没有白费,起码废了曹琴默的身子。 没了生育能力的曹琴默,便如没有毒牙的毒蛇,威胁性可就小了很多。 曹琴默也算是沉得住气,没有在爷面前表现出不满的神色。 以退为进,爷自然怜惜她,不然她也捞不到这个庶福晋之位。 “晋封是一回事,替曹氏抓住背后的凶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福晋动手挑了个如此特别的时机,爷的子嗣又少,必不会这般轻易的便算了。 “主儿聪慧,主子爷令苏培盛和芳嬷嬷一同追查下毒之人,势必要找到是谁指使小唐在府中兴风作浪。” 小唐便是福晋一开始准备好的替罪羔羊了。 不过福晋既然早有准备,便不会轻易的被人查出真相。 人死之后可就没办法开口说话了,按照福晋的狠辣性子,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威胁。 想到这里,年世兰抿了一口面前的杏花露,口齿醇香,木荷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 “小唐死了,她还有家人,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去做。” 年世兰淡淡开口,这世上不是人死了就没了证据,有时候人心的猜测往往也能让人跌入无间地狱。 颂芝小声的应了一声,便退出了院子。 前院。 苏培盛感受着书房的静谧,只觉得明明是在冬日里,但头顶却渗出了汗珠,头越发低了。 “爷,奴才已经去小唐的家人处查探过了,此时已经人去楼空。” “不过奴才通过询问同样住在那条巷子的人家得知,在一个月前,曾有人给过她家一大笔银子。” “那人什么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左脸似是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培盛的腰弓的更厉害了。 爷的嫡福晋和继福晋都出身乌拉那拉氏,所以他对乌拉那拉府的人也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乌拉那拉家的管家脸上便有一个明显的黑痣。 所以苏培盛在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便猛的想了起来。 后来又暗中查探了一番,他果然没有记错。 只是后来送去乌拉那拉府管家的画像之后,那邻居也认不出来,之说对方来的时候坐着富贵的马车,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只记得个大概。 若是有黑痣,那便是。 听到人这么说,苏培盛也只能回来回话。 只是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吗? 同样是在左脸长着黑痣的人可不多,这样的人和他们雍亲王府有关联的,便更少了,起码在他的印象里,唯有福晋的娘家有这样一个人。 胤禛细细听了苏培盛的回话之后,脸色更黑了。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福晋指使乌拉那拉家的人通过小唐害费格格,所以那红枣茶才会莫名变成了害人的红花。 只是不知为何,阴差阳错被曹格格背了锅。 福晋当日跟着他去了宫中的宫宴,若非苏培盛查到了这些,胤禛怎么也不会想到,福晋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想到这里,胤禛便心中庆幸。 庆幸世兰的身孕一直被他瞒的死死的,庆幸这些日子,他免了世兰去正院请安的规矩,不然福晋怕是也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世兰。 想到这里,胤禛便抬脚去了福晋的院子。 第35章 蘅芜院的七十条规矩 到了正院之后,胤禛没有一点客气的直接开口问道,“曹格格的身子是不是你害的。” 听到主子爷这般开口,福晋的护甲都要剜进肉里,面上却仍带着无辜的神色。 “爷怎么会这么问,妾身有何理由要这么做?” “曹妹妹入府后,妾身自问没有任何苛待于她,爷怎么能如此污蔑妾身?” 福晋说的情深意切,胤禛的眼神却是越发幽深。 “福晋确实没有什么理由要害曹格格,不过若是那碗红花要害的对象,是坐在曹格格身边的费格格,爷便很好理解了。” 胤禛并不傻,红花在后院也不容易能弄到。 这么大剂量的红花,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暗害一个容貌不显的格格,曹格格对那人的威胁不可能有这么大。 倒是有孕的费格格有可能。 想到这里,胤禛甚至有些感谢世兰,若非世兰让曹琴默坐在了费云烟的身边,恐怕今日出事的就不仅仅是曹格格了。 比起费云烟腹中的孩子,胤禛宁愿是曹琴默出事。 听到爷这般怀疑,福晋手中的帕子扯的更紧,但嘴里仍是开口辩解道。 “妾身相伴爷多年,妾身自问算得上一个贤淑的主母,这么多年妾身调度府中大小事务,爷可曾看过妾身要害过谁吗?” 在得知出事的人不是费云烟之后,福晋就想到四爷会怀疑的场景。 尽管早就在心中打好了底稿,但真的被自己的夫君这般质问的时候,福晋心中还是不免难过。 只是多年的夫妻情分,让她不愿意在四爷面前露怯,也不能露怯。 皇室夫妻,哪有什么全然坦诚的,不过都是谋求算计罢了。 听到她还是这副说辞,胤禛的眼眸越发幽深。 他曾记得福晋刚入府的时候,也是那般善良胆小的女子,但是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暗害后院的其他女人。 “你有没有派人去过缬草巷,你心里清楚。” “难道你要告诉爷,乌拉那拉家做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胤禛的声音已经十分低沉,似是鼓点一样敲打在福晋的心里。 胤禛的视线直直盯在福晋的脸上,自然没有错过,他提起缬草巷的时候,福晋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慌乱。 “爷没将此事声张,不代表爷什么都没查出来。” 胤禛没让人传出来,一是为了保全雍亲王府的颜面,二是为了保全乌拉那拉氏一族的颜面。 不管胤禛愿意不愿意,因着宫中德妃的关系,他和乌拉那拉氏一族已经死死的绑在了一条船上。 若是在此时传出四福晋谋害府中侍妾的事由,丢的不仅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脸,还有雍亲王府的脸面。 且皇阿玛最爱看到夫妻和睦的场面,他连后院都管理不当,出现这等过时的话,难免会给皇阿玛留下不好的印象,胤禛不愿意因此失了皇阿玛的圣心。 听到缬草巷三个字,福晋面上镇定,实则心已经慌了。 此事做的如此隐秘,爷如何得知? 且小唐的家人不是已经被秘密送出京了吗?怎么还会被人查到。 宜修在心中打鼓,她不知道四爷到底查出了多少事。 殊不知,乌拉那拉府的人做事十分利落,等年府的人去缬草巷的时候,小唐家人居住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 只是因为小唐做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搬走的事情也做的十分隐秘。 隐秘到住在他周围的人都不知。 年世兰特意找了个脸上也有痦子的人,大张旗鼓的去了缬草巷,那里住的本都是贫苦的人,乍然去了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巷子里的人自然印象深刻。 苏培盛用尽办法才查到的真相,便直接给这件事多了几分可信的程度。 “爷。” 听到四爷这么说,福晋的脸色都有些煞白,刚准备开口解释,便被胤禛直接打断。 胤禛看着福晋的脸,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声音冷冽的开口。 “当初爷答应了婉婉会照顾好你,爷不会食言,所以此事到此为止,不会有人继续追究下去。” “同时,爷会对外宣称,福晋身子不适,从即日起,福晋便在正院好生养病,王府的事就不用福晋操心了。” 上一次弘时被谋害之时,胤禛已经给了福晋一次机会了。 上一次的事情距离这次的事情才多久,福晋连管家之权都还没拿回来便敢再次出手,这完全踩在了四爷的底线上。 既然福晋容不下府中的孩子,那便不能让福晋管理后院了。 听到爷提起柔则,福晋的心中只像是滴血一般,连瞳孔都多了几分血丝。 爷连姐姐都搬出来了,便意味着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妾身身子不适,多谢爷体贴。” 福晋心中滴着血开口说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胤禛便直接转身离开了福晋的正院。 很快,府医来了正院之后,传出了福晋身子不适需要静养的消息。 闻言,后院震惊。 爷怒气冲冲的去了正院,这么快福晋便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年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和福晋有关。 所以爷才如此不顾福晋的面子。 蘅芜院。 听到颂芝这般开口,年世兰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 “福晋既然身子不适,那便送些山参到正院去,别留下什么话柄。” 虽然她一开始布局的时候,便猜到了这件事情的结局。 胤禛或许对后院女人的争斗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牵扯到子嗣,绝对碰了他的逆鳞。 他心中既然想登大位,那就绝对不能就下个子嗣不丰的名声,福晋接连对弘时阿哥和有孕的格格出手,胤禛当然不会轻轻放过。 闻言,流萤笑着开口,“二少爷从川陕送来的山参,都要被主儿送没了。” 年羹尧自从去了川陕之后,倒是比在京中任职的时候自在多了。 自从去了川陕之后,前些日子剿匪成功还向朝廷进献了不少东西,得到了万岁爷的夸赞。 如今官职虽然不如大哥显赫,但到底在万岁爷心中留了个好印象。 年世兰上一世对二哥在川陕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晰,但二哥上一世能如此出人头地,想来这一世也可以。 她唯独需要注意的,便是让三儿时不时在二哥的梦中提点一番,免得他如上一世那般居功自大,惹人忌惮。 殊不知,就因为年羹尧能叫年家列祖列宗的事儿,他对雍亲王最终能登上大位深信不疑,一开始年希尧还十分不解他这个弟弟一向是最不服输的,怎么就唯独对雍亲王另眼相待。 终于在被大哥逼问了很多次之后,年羹尧才说出了实情,虽然匪夷所思,但看弟弟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年希尧的心中也有了另一份思量。 “主儿,如今福晋对外宣称身子不适要静养,您又有着身孕,李侧福晋已经接连好几日去前院请安了。” 听到颂芝开口。 年世兰勾了勾唇,她和福晋既然都不能管家,管家之权也不可能一直交在芳嬷嬷手里。 爷总要找个妥帖的人先管着偌大的雍亲王府。 这府里除了她和福晋之外,便属李静言的位分最高,所以李静言自然上蹿下跳,蹦跶的很欢了。 颂芝的意思本是让她对李静言生出几分警惕之心,毕竟李静言和她同在侧福晋之位上,且对方还有儿子。 只是重活一世,年世兰便明白,自己在后院的宠爱,表面上看系在四爷一人身上,实则家族也是重要的原因。 如上一世一般,她的兄长在前朝多有裨益,她在后宫的地位便十分稳固。 如今这一世,她的两位兄长虽然没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但到底也是忠心为四爷办差的人,哪怕此事她没有身孕,爷也不会真的让她失宠。 管家之权固然诱人,但谁拿了,就会被福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年世兰虽然用了点小计谋,让德妃不愿意见福晋,这并不代表这福晋全然没了和宫中德妃联系的渠道。 德妃和福晋毕竟出身同族,福晋若是失宠,对德妃也没有什么好处。 起码在德妃找到下一个能接福晋之位的乌拉那拉家女子之前,德妃都不会真正放弃福晋。 眼下福晋失了爷的欢心,恐怕是最癫狂的时候,上一世她和福晋斗了大半辈子,最是了解对方的脾性。 她不怕后院的其他女人,倒是还是要防着福晋的阴私手段。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对着颂芝嘱托了半天。 只见颂芝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到最后满怀信心的便出去了。 出了主儿的卧房以后,颂芝便把所有蘅芜院的宫人都集中到了一起。 轻咳了两声之后,便厉声开口说道。 “如今咱们主儿的身孕已经安稳的度过了前四个月,虽然府医说得最不安稳的时间被咱们度过去了,但后面的日子咱们也不能懈怠。” “一旦小主子请安诞生,到时候所有人的赏银翻三倍。” 颂芝这般开口说道,顿时底下的人眼睛都热了几分。 蘅芜院的赏银本就很高,若是在翻三倍,怕是都抵得上他们一年的月钱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尽管蘅芜院规矩多但还是有大把的人想过来伺候。 “之前蘅芜院出入、膳食、衣着的规矩共四十余条,这次更是着意又添了三十条,所有人都要按照院中的规矩来。” “若是违反规矩的,一律打了板子发卖出府,谁求情都没有用。” “若是守规矩的,咱们主儿也不会亏待你们,赏银多的是,自不会亏待你们。” 听到颂芝这么说,底下奴才的脸当即就苦了几分。 蘅芜院的赏钱一向是最多的,但规矩也是最多的。 昭侧福晋又得宠,又不会打骂下人,可谓是个好主,就是规矩多了些。 不过想到那丰厚的赏银,众人还是提起了精神。 昭侧福晋平日里是和善但是若遇到了背主的奴才,也不会心慈手软。 那一根根的板子打下来,当真是让人皮开肉绽。 颂芝又是吓唬又是哄的说了一番话,足足的七十多条规矩念完,让在场的奴才都没了声音。 出入要两人一组,所有人员进出蘅芜院都要登记,还要标明去哪里。 所有的奴婢都不得使用香料,丫鬟奴才的房间更是日日都要交叉检查。 一旦发现了院中有人形迹可疑,举报便能得到一锭金元宝。 这一条条的规矩下来,不仅是绝了旁人在蘅芜院动手的心,更是把蘅芜院保护的密不透风。 刚开始心中有歪心思的人,心里怕是都要倒苦水了,只是想用心伺候的人,此时却是听的十分认真。 颂芝站在高处,看着底下人脸上不一样的神色,默默把几个可疑的人列入了观察的名单。 蘅芜院有旁人的钉子很正常,毕竟奴才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便有被人收买的可能。 可是她们主子的身孕越发大了,伺候起来便需要更加小心,这也是年世兰提出这些规矩的主要原因。 其实,连颂芝当时都有些奇怪,她们主儿到底是如何想到这么多规矩的。 她想破了头,也没找到主儿这些规矩的破绽之处。 而蘅芜苑中有二心的,听到昭侧福晋规矩定的如此之细,心都凉了。 防范的如此之严,这根本没给别人发挥的空间。 不说旁的,房间都要日日被搜查这一说,便杜绝了旁人的歪心思。 她们敢做这样的事情,不就是为了金玉之物吗? 但偏侧福晋让她们一个个都说了家住在那里,还说了和其他院子有没有关系好的小姐。 若是一个都说不出来,岂非有些假,但真说出口了,岂非又少了几分人脉关系。 年世兰上一世有管理紫禁城的经验,对后宫阴私的手段也了解不少,御下之道更是精通。 如今蘅芜院多了这几十条规矩,可谓是铁桶一片。 福晋没了管家之权后,便更难对她动手。 至于胖的人,小心防范着,等她的孩儿落地,也不辜负这般辛苦了。 第36章 二格格落水惊闻 而李静言去前院蹦跶的再欢,四爷也没让她接手管家之权。 一则是他知道李氏的性子,平常便喜欢生事,在世兰没进府之前,明里暗里挑衅福晋,不是个能容人的性子,不是管家的适合人选。 二则,现在府里府里多了个庶福晋,他也不必非在李氏身上抉择。 曹琴默颇通诗书,在四爷面前一贯坐着温润解语花的角色,虽然容貌不显,但是性子不错,所以四爷便让她先管着后院,芳嬷嬷从旁辅助。 倒是给了曹琴默体面。 曹琴默自知容貌不佳,这个管家之权还是爷心中愧疚所以才给的,只是没了生育的能力之后,她更是会死死抓住手中的权力,以保全她在王府的地位。 “告诉她是福晋动的手了吗?”年世兰淡淡的开口。 “主儿放心,主子爷让福晋在正院静养,庶福晋也猜到了其中的事情。” 在让人‘意外’的说上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曹格格自然恨福晋入骨。 年世兰摸着腹中的孩子,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孩子的胎动也越发明显。 “她既知道了,眼神便不会一直放在咱们身上。” 只是如今的曹琴默,心中想的还不是如何对付福晋。 费云烟的身孕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多久。 随着时间推移,府医定会继续诊脉,到时候可就穿帮了。 想到这里,曹琴默神色幽幽。 她本事想让费云烟当个挡箭牌,但如今自己已经没了生育的能力,白算计一场。 但是若是拖得久了,费格格的事情定然会露馅。 “主儿,李侧福晋如今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位分高,已经三番五次抢咱们院子里的东西了。” 音袖有些不服气,李侧福晋是侧福晋,她们主儿是庶福晋,她们主儿又深得主子爷的宠爱,未必没有封侧福晋的时候,采荷院未免也做的太过分了。 被府医调养了大半月,曹琴默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眼看着脸上也有了血色。 只是被红花害了这么一遭,身子比之前纤弱了不少。 她拨弄着自己的长甲,淡淡的开口说道,“李侧福晋生了三阿哥,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哪像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想到这里,曹琴默便对正院的福晋恨得牙痒痒。 福晋害了她一辈子,她定然不会这般便算了。 “李侧福晋待三阿哥倒是金尊玉贵,但对二格格可一点都不像亲娘。” 二格格虽然也是爷的子嗣,但在采荷院中,比起三阿哥的用度可是差的远了。 便是李静言这个亲娘,都不见得多么重视二格格。 听到音袖这么说,曹琴默勾了勾唇,纤弱的眉峰间透露着算计。 想到府中人说李静言对二格格的忽视,她脑中倒是蹦出一抹算计。 二格格若出了事,一来能中伤李静言,二来还能替她解决一桩心事。 想到这里,便招手示意音袖过来。 听到她的吩咐,音袖快速出了院子。 李静言妄图和她抢管家之权,爷不允许之后,便三番五次的挑衅她。 曹琴默乍然失了做母亲的机会,心情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被李静言弄得烦了,也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看看。 毕竟对方也没少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 而此时的李静言可不知道,她一向都没放在眼里的曹琴默,竟然敢算计她。 采荷院。 “侧福晋,主子爷今日去了涟漪阁。” 见翠果又没把胤禛请来采荷院,李静言便暗骂了句狐媚子。 都怀着身孕了,还不忘勾搭爷。 不过好在,涟漪阁还没有蘅芜院令她生气,在她看来,费云烟也是个没有本事的,两个人都有着身孕,但爷就是去蘅芜院多些。 在采荷院伺候的人都很清楚,李侧福晋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翠果虽然是李侧福晋的陪嫁丫头,但此时都免不了责罚。 果不其然,李静言便开口说道,“没用的东西,连爷都请不来,那便在这儿好生思过两个时辰。” 李静言心情不顺,才不会管对方是谁。 翠果也习惯了她这般的样子,刚准备认命,便听到红提开口说道。 “侧福晋,三阿哥这会儿午睡应当该起了,不如主儿过去看看,免得三阿哥看不到您又想您。” 弘时一向都是李静言的心头肉,听到红提这么说,瞪了翠果一眼之后,便去了弘时的房间。 也没工夫管一个奴婢。 见李侧福晋走了,红提才上前开口说道,“翠果姐姐,侧福晋走了,您先起来,侧福晋只说了让您思过也,可没说让您跪在这儿思过。” 红提和善的笑笑,若没她刚才开口,李侧福晋必然不会这两句话就算了。 翠果伺候李侧福晋多年很是了解她们主儿的性子,昭侧福晋还没进府的时候,她们主儿的性子也急躁,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如今府里多了两位有孕的人后,她们主儿的性子也越发狠辣了。 翠果身为她的陪嫁丫头都难免被罚,更别提采荷院的其他人了。 红提是李静言刚提拔起来的,之前在院里洒扫,因着人机灵,所以现在也是采荷院的大丫头了。 翠果感激的看了一眼红提,“你还要伺候二格格,别误了你的差事。” 听到翠果这般说,红提圆溜溜的眼睛眉眼弯弯,看起来就是一个热情淳朴的小丫头,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也正因为她这副容貌,采荷院的奴婢对她都挺不错的。 蘅芜院。 “主子爷,不好了,二格格怕是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苏培盛脸色焦急,顾不得主子爷正在用膳,便闯进去开口说道。 闻言,胤禛立刻站起身。 “怎么回事?” “请府医了吗?” 胤禛本来是陪年世兰用膳的,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便往外走去。 他膝下子嗣不丰,如今活着的,唯有一子两女,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着急。 “爷先别着急。” “二格格福泽深厚,必定平安顺遂。” “沉香,把我一直收着的紫参找出来,送去采荷院,看看二格格用不用得着。” 闻言,胤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那紫参是年羹尧从江南找来,为世兰生产准备的,没想到,她这时候愿意拿出来救二格格。 年世兰假装没看懂胤禛眼中的复杂,关切的开口说道 “外面天黑路滑,爷带着苏培盛过去的时候,就是再焦急,也得仔细着脚下的路,妾身换身衣裳便过去。” 听到她这么说,胤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高耸的肚子。 “如今采荷院必定乱作一团,你身子重,便别折腾了。” 年世兰紧跟着开口说道。 “妾身也是马上要做母亲的人,听闻二格格横遭此厄,妾身不去看一眼,也不放心。” 闻言,胤禛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多带些奴才,你自己多当心。” 年世兰笑着称是。 这就是男人,嘴里说着担忧的话,但今夜她若是不过去,四爷心中到底会留下不满的印象。 四爷走后,流萤和沉香伺候她换衣裳,颂芝在一旁拿着斗篷,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 “主儿,您的月份大了,王爷都说了您不用去,您何必在跑这一趟呢?” “二少爷给您寻的那紫参多珍贵,可是为了主儿您生产用的,就这么给了李侧福晋,当真是可惜了。” 如今王爷去了采荷院,颂芝也不怕这话传出去。 在后院生存的,最怕的便是过于好心,哪怕她们主子给了李侧福晋紫参,李侧福晋也不会记她们主儿的好。 “一根紫参而已,能让爷觉得本侧福晋贤良大度,很值得。” 年世兰笑着回答,她十分了解四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可以嚣张跋扈,但决不能冷血无情。 等胤禛到了采荷院的时候,院子乱作一团,时不时还能听到李氏大声呵斥的声音。 二格格脸颊已经烧的通红,神智都有些不清。 胤禛连忙对身后的苏培盛呵斥道,“苏培盛,还不快去请府医。” “王爷,刚才便已经派人去了,想来很快便到了。” 采荷院乱成一团,胤禛眼神直勾勾盯着李静言,厉声开口问道。 “茉雅琪为何会突然起热?” “你这个做额娘的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上一次是弘时,这一次是茉雅琪。 采荷院两次出事,让胤禛直接对李静言有了不满。 听到爷这么说,李静言连忙跪下,带着哭腔开口。 “爷,茉雅琪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看到她这副样子,心比刀割都难受啊。” “妾身已经询问了茉雅琪身边的奴婢,茉雅琪起热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听到她这么说,胤禛的眼色一变。 便听到李氏继续开口,“红提,你来说。” 闻言,一个圆脸的奴婢立刻跪在了地上。 声音带着颤抖的开口说道,“奴婢是侧福晋指了伺候二格格的,今日午后,奴婢照常带着二格格在小花园看花,谁知遇上了涟漪阁的杏儿。” “杏儿在二格格面前说池塘多了尾红金鲤鱼,尤其好看,引得二格格非要去湖边。” “奴婢想着侧福晋的吩咐,上前劝了几句,谁知被二格格直接乐龄不许跟着她。” “杏儿一直在涟漪阁伺候,和二格格本没什么交集,奴婢实在是怕出事,便让人看着二格格,奴婢回采荷院请了侧福晋身边的翠果姐姐。” “谁知奴婢和翠果姐姐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杏儿把二格格推到了湖里。” 红提颤颤巍巍的说完,闻言,胤禛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中饱含了怒火。 二格格本名茉雅琪,在满语中的意思是长寿草,之所以给女儿起这个名字,便是因为茉雅琪出生的时候身子不太好,虽然如今也养到五岁了,但可见当时的胤禛对这个女儿的期望便是她能长命百岁。 如今被一个贱婢害成这样,心中怎么能不生气。 “那贱婢呢?” 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奴才已经让人去涟漪阁寻人了。” 二格格是在小花园出的事,又是被李侧福晋院里的人亲眼看到的,事情无从抵赖,苏培盛在得知二格格出事的同时,基本上也就调查清楚了。 所以早早的便派了一路人去请府医,又派了一路人去捉拿杏儿,最后自己则是去了蘅芜院请主子爷过来。 府医看到二格格的样子,脸色顿时一变,诊脉之后,更是直接跪地开口回道。 “二格格冬日跌入湖水之中,如今高烧不退,已是伤了根本。” “奴才医术浅薄,虽已经开了药方,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令二格格退烧,若是今夜二格格的高烧依旧不退,奴才也不能确保二格格是否无恙。” 王府医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极低。 他刚才把脉的时候,便察觉到二格格恐怕已经烧了好一会儿了,李侧福晋这时候才请府医,到底安的什么心。 只是主子爷眼看着已经盛怒,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王爷,为今之计,还是请宫中太医前来,方能多几分把握。” 听到王府医这般说,李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才平静了几分神色。 此时正是半夜,宫中已经下钥,便是想进宫寻太医,也只能等到明日。 只是茉雅琪病势如此汹涌,还不知明日是何等景象。 胤禛的心中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就在此时,年世兰带着颂芝和沉香也到了采荷院,和她一同到的,还有曹琴默。 曹琴默如今管着府中的中馈,二格格出了这样大的事,她自然要过来看一眼。 果不其然,进门之后,曹琴默便立刻跪下请罪。 “妾身看管后院不利,以致二格格落水受惊,特来向主子爷和李侧福晋请罪。” 年世兰福了福礼,看着底下跪着的曹琴默,心中暗道,这就是曹琴默的高明之处。 她前些日子被连累伤了身子,因着幕后黑手是福晋,所以四爷不能声张。 曹琴默管着后院虽然有失察之罪,但到底二格格也不是她推入水中的。 所以她着急过来请罪,反而不会受到四爷的责罚。 第37章 胤禛要赐死李静言 果不其然,便听胤禛有些烦躁的开口说道,“你先起来。” 二格格烧的呓语不断,年世兰见状福了福身子,开口说道。 “爷,既然王府医没有把握,那多一个人帮着看方子也是好的。” “妾身身边的沉香也颇通医术,不如让她和王府医一起斟酌用药,也能多一重保险。” 闻言,不仅是曹琴默有些惊愕,便是李静言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如今二格格的病势凶险,便是王府医都不敢打包票会如何,年世兰竟然愿意趟这趟浑水。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今夜二格格当真留不住了,那她岂不是白惹了一身骚。 闻言,就连胤禛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复杂。 年世兰像是看不懂周围人复杂的神色,反倒是又一次陈述道。 “爷,沉香虽然只是妾身的陪嫁丫头,但她好歹是个女子,给二格格看诊更加方便些。” “便是那丫头医术不精,也还有王府医呢,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爷不如允了妾身这个请求。” 年世兰说的情真意切,胤禛如何不知道她只是一番好心。 只是他没想到,到了这个份上,世兰竟能对二格格做到如此地步。 王府医能在雍亲王府伺候,医术虽然比不得宫中的太医,但也不差。 只是王府医到底是外男,二格格虽然年龄尚小,但看起诊来,也没有沉香一个女子方便。 和王府医不同的是,沉香本就是年家为了年世兰培养的医女,在女子和小儿的病症上最为精通。 给二格格下了针后,摸着二格格额头的热度退了些,很快便跟着奴婢走了出来。 “回禀主子爷,回禀侧福晋,二格格高烧的时间不短,奴婢给二格格用了烈酒擦拭,又施了针,二格格额头的高热退了些。” “等二格格清醒些再服一帖退烧药,今夜应当无虞。” 沉香沉稳的开口说道,她在年世兰身边伺候的时候话便少,但只要开口了,基本上不会有差池。 闻言,王府医连忙开口说道。 “沉香姑娘说的是,二格格现下已经退热了,等奴才开了方子,让二格格服下,今夜应当能平安度过。” “另外,昭侧福晋让人送来的紫参最是温补提神,此时二格格服用最好,有了这味药材,奴才开药也更有把握些。” 王府医还不忘拍年世兰的马匹,在雍亲王府看诊多年,他主打一个哪个都不得罪,谁得宠便给谁好脸看。 他的这副嘴脸,后院的女人都十分清楚。 听到茉雅琪的高热退了,胤禛眉头的褶皱当即就舒展了几分。 语气带了几分松快,开口说道。 “苏培盛,带沉香下去领赏。” 而王府医的话,胤禛也没有忘记,转头拍了拍年世兰的手背,温声开口说道。 “世兰,今日多亏有你。” 年世兰温和一笑,她虽贡献了珍贵的紫参,但按照四爷的性子,也不会亏待于她,所以说到底这桩买卖还是她赚了。 没看到此时四爷眼中的温情最盛吗? “总归二格格无事就好,反正那参妾身一时也用不着,能救二格格的性命才是发挥了最大的用处呢。” 见到四爷和年世兰温情对视,曹琴默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温和的开口称赞,“昭侧福晋不愧是要做母亲的人,果然心肠柔软。” “好在姐姐思虑周全,拿了上好的紫参前来,不然二格格高烧已久,怕是再好的药也一时难以见效呢。” 听到曹琴默温声的话语,年世兰瞥了对方一眼。 刚才沉香的话,一般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后半句,唯独曹琴默又点了一次。 二格格的高烧可不是刚开始。 若按照红提的说法,她是午后才带着二格格去了小花园,那么二格格落水的时间肯定是在白日。 如今都在半夜了,若二格格起热也不可能刚起。 恐怕是李侧福晋得知二格格病了之后,心中生出了旁的想法,所以才让二格格的病一拖再拖。 闻言,胤禛本来缓和的神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二格格如今没了性命之威,胤禛的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曹琴默的话,胤禛自然是听懂了。 二格格高烧已久,连沉香都能察觉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开始把脉的王府医并没有提呢。 胤禛在心中一阵冷笑,咬着牙开口说道, “苏培盛,这样背主不忠的奴才,赐杖毙。” 牵涉到二格格的生死之事,王府医竟然还敢隐瞒不报,胤禛看来他就是活够了,分不清这府里的主子到底是谁。 听到爷如此狠辣,王府医怔了一瞬间,顿时便开始跪下磕头。 “王爷恕罪,奴才当真不是有意隐瞒。” 王府医有没有背主之心,众人不得而知。 但是他的心思很好猜,无非是看李侧福晋还有弘时阿哥,所以不愿意多嘴得罪李侧福晋罢了。 他一直是这般摇摆不定的性子,虽然谄媚,但也寻常。 若在平日里,四爷也不会因此生气,但谁让他今日踢在了铁板上呢。 胤禛没有管王府医呼喊的声音,反倒是凌厉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一旁的李静言。 李静言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若是爷知道了她拿生病的二格格争宠,而蓄意推迟二格格看大夫,爷不撕碎了她才怪。 当即便跪下请罪,也顾不得她侧福晋的尊容。 “爷,妾身乃是二格格的亲生额娘,怎么忍心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妾身当真是刚刚才知道二格格身子不适啊。” 听到她的话,曹琴默默默抿了抿唇,神色不忍的开口劝了一句,“爷,李姐姐乃是二格格的亲生额娘,想来也不会忍心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今二格格还在病中,爷便让李姐姐先起来。” 曹琴默再一次点了亲生额娘几个字,年世兰倒是猜测出了对方的心思。 曹琴默心细如发,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这一世她占了先机,废了曹琴默的身子,这人的谋算心智当真令人胆寒。 李静言本就是因为曹琴默得了管家之权,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她在翠果的嘴中得知是涟漪阁的人推二格格入水,便想着把事情闹大。 一旦二格格得病的事儿闹大了,首当其冲费云烟会倒霉,其次管家的曹琴默也落不了好。 而二格格生病,主子爷也会多来探望,对她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所以才会一时走岔了路。 但人的心里一有了猜测,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李静言的这番说辞。 胤禛沉声开口,“爷记得你的奴婢说过,是午后带着茉雅琪去的小花园,那么茉雅琪是什么时候落水的?” “又是什么时候发的烧?” “李氏,爷劝你不要妄图欺瞒,不然下场你是知道的。” 王府医被行刑的惨叫声还在耳边,李氏伺候胤禛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凉薄。 此时她才恍惚觉得,自己自认为多年的情分,在这个男人眼里不值一提。 她怎么就敢拿爷的子嗣开玩笑呢? 想到这里,李静言心中慌乱,跪在地上抬眸便看到了男人漆黑的眼眸,当即便打了个哆嗦。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城府深的人,刚才也是听了身边宫女的话,所以才想岔了主意。 王府医刚才说茉雅琪可能会因此救不过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泛起了后悔,只是木已成舟,当着爷的面儿,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如今被这般一逼问,心理防线直线坍塌。 嘴唇颤抖,哆哆嗦嗦的开口解释了一句。 “爷,妾身也是一时想错了主意,妾身当真不是故意的,还请爷看在弘时的面子上,容妾身错这一次。” 听到她的话,胤禛猛地闭上了眼眸。 他知道李氏更看重弘时,但女子和男子本就不同,想着李氏便是多偏疼弘时一些,也不至于苛待茉雅琪。 没想到,是他错了。 是他错的彻底,所以茉雅琪今日才会遭此难。 李氏的话,胤禛难免便想到心中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当年,他的亲额娘也是为了皇阿玛的宠爱,所以才把尚在襁褓中的他送到了佟贵妃的宫中。 为了争宠,不惜母子分离。 为了争宠,从不来看年幼的他一眼。 后来,他一直养在佟额娘的宫中,直到佟额娘去世,又回到了亲生母亲身边。 胤禛比任何人都明白,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的艰难。 所以他府中的孩子出生以后,都是养在生母的身边,而不是养在前院和嫡母的院中。 为的便是他的孩子别在重蹈自己的覆辙。 没想到,他的茉雅琪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狠毒的母亲。 为了宠爱,不惜让茉雅琪以身犯险。 今日,是茉雅琪福大命大,所以长生天才没有带走她,但明日呢,后日呢? 李氏一旦起了拿孩子争宠的心思,那她便不能留了。 想到这里,再睁眼时,胤禛看向李氏的眼神便像一个死人。 “苏培盛,给弘时和茉雅琪收拾东西,先挪去前院。” “至于李氏,谋害二格格,赐自尽。” 胤禛的话沉声落地,殿内顿时便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今夜之事,会以爷赐死李氏作为结局。 谁也没有想到,爷这次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而听到爷的命令之时,李氏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她还有弘时,她怎么能现在就被赐死。 当时也顾不得旁的了,拼命扯住胤禛的衣摆,声嘶力竭的开口喊道。 “爷,妾身当真知道错了,妾身当真知道错了。” “求爷看在弘时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啊,不能让弘时没有亲生额娘啊。” 李氏的哭喊,胤禛听在耳里,只是他的目光依旧冰冷。 “弘时被你这样的额娘教养,爷才是真的不放心。” 弘时现在年纪还小,有乳母在,没有几日便能忘记李氏。 到时候他为弘时选一位德行出众的养母,没了生母在世上,他的儿子也不用夹在两人中间为难。 最重要的事,李氏拿二格格的命争宠,这完全踩在了胤禛的底线上。 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也是由于李氏的疏忽,弘时差点出事。 这一次茉雅琪出事,也是因为李氏,这让胤禛有些联想。 上一次弘时出事,到底是福晋手段高明,还是李氏也存了用弘时争宠的心思,这一次只是故技重施呢? 胤禛无法猜测,但是不论事情的过程如何,结果已经很明确了。 养在采荷院的孩子,接连出事,这让他无法再去赌下一次了。 苏培盛也没有想到,主子爷这次处理的竟然如此之重。 李氏可是爷上了玉碟的侧福晋,他有心想说几句,但看着爷冰冷的神色,应了一声后,也不敢再问别的。 倒是回禀起了另一件事。 “王爷,去涟漪阁的人回来禀报,在涟漪阁遍寻不到杏儿后,最终在小花园假山下发现了杏儿的尸体,问爷该如何处置?” 杏儿死了,这点在胤禛心里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在他心中,这个贱婢敢对二格格动手,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便是她此时还活着,胤禛也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只是杏儿出身涟漪阁,涟漪阁如今只住着有孕的费云烟,到底是不是费云烟动的手? 但费云烟还有着身孕,若是因此事再出了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 正当胤禛想着要如何抉择的时候,曹琴默平复了一番心神,方才担忧的看着年世兰。 似是无疑的开口说道。 “昭侧福晋没事,姐姐如今有着身孕,便更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前院的人去涟漪阁的时候有没有惊动费格格,若是吓着她腹中的孩子可不好了。” 曹琴默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关切,但话语中却是浓浓的刀子。 她的话,顿时便让胤禛回过神来。 眼神瞥到她高耸的腹部,神色柔和了一番。 缓和了一番神色,才开口说道,“你如今还有着身孕,既然二格格已经退热了,便先回去休息。” 年世兰微微勾唇,看了一眼心如死灰的李静言,开口说道,“妾身出身八旗,不会被这点血腥气便吓到。” “倒是爷一时之怒不要紧,别伤了爷和弘时阿哥的父子情分。” 第38章 年世兰开口替李氏求情 年世兰最后一句说起的时候,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胤禛,似是担心因此触怒于他。 看到她关切的眼神,胤禛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心思也冷静了下来。 他便是再生气,要处死李静言,但毕竟李氏是弘时的生母。 若是弘时阿哥长大,得知了此事之后,要如何在父子之情和生母之仇之间抉择。 爷想要李静言死有很多方法,病逝或者其他的都可以,但是若是这般名正言顺的赐死,留下的后患便多了些。 而且不管是为了弘时的考虑,还是为了他的名声考虑,这般不顾后果的动作,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氏是他名正言顺的侧福晋,上了皇家玉碟,便是病逝都会惊动皇阿玛,更何况是这般不体面的死法了。 想到这里,胤禛垂眸看了一眼李静言。 发丝散乱,哪里还能看出王府侧福晋的气度。 胤禛盘着手中的珠子,良久才开口说道。 “那便幽禁采荷院。” 胤禛一语话落,李氏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便听到爷继续开口说道。 “你若还有一丝良知,便该日日为你的儿子女儿祈祷,好弥补你犯下的罪过。” “至于费格格,便由你带着府医前去探望,切忌,爷不像费氏的孩子再出事。” 胤禛对着曹琴默开口说道。 曹琴默盈盈行了一礼,领了自己的差事便去了涟漪阁,同时心中十分激动,终于这场好戏要到下半场了。 “爷还要去前院安顿弘时阿哥和二格格,不如先回前院。” 年世兰被颂芝扶着,轻声开口说道。 虽然刚才王府医也说了二格格应当无虞,但毕竟二格格还在病中,二格格被生母害成这样,爷心中自是怜爱。 作为阿玛,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其他女人的院子。 听到她这般开口,胤禛舒展了眉心,关切的开口说道,“今夜你也辛苦了,便早些回蘅芜院歇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胤禛方才踏出了采荷院的大门。 年世兰环视了一圈装饰华丽的采荷院,好好的一个院子,日后怕是没人回来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便听到身后一声嘶哑的女声,声音极小。 “多谢。” 年世兰知道李静言要感谢的是什么,若是没有她的那句话,李静言不日之后便会在府中病逝。 如今她还活着,起码还有机会,能看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眼。 李静言本以为她心中不是那般在乎茉雅琪,但看到苏培盛的人把昏迷不醒的茉雅琪带走的时候,她的心依旧十分揪痛。 她猛地想了起来,那时候她刚入府便有了身孕。 茉雅琪是她和爷的第一个孩子,尽管茉雅琪出生的时候,李氏有些不满意对方不是一个阿哥,但那时候府中除了吕凤盈的大格格,便只有她的茉雅琪。 爷那时候很喜欢他们的女儿,所以在茉雅琪还很小的时候,李氏也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 直到她再次有孕,生下弘时之后,这个女儿在她心中比不过弘时,在慢慢的疏远开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茉雅琪不会再倚靠着她的膝头撒娇,看着她抱着弘时的时候,也是一副怯弱不敢上前的样子。 她只觉得这个女儿没有一丝皇室之女的气度,现在想起来,她十分对不起这个女儿。 错过看着她们主儿一会哭一会儿笑的,有些心疼的扶着她们主儿起来。 小主子们都是她一手看大的,如今都被爷带走了,翠果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但嘴里仍劝道,“主儿,只要您还活着,咱们总有机会能见到三阿哥和二格格的。” “如今王爷是在气头上,等王爷消气了,一定会放您出去的。” 翠果的话,让李静言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弘时还小,因着他的身份,他也不会受什么磋磨。 但她的茉雅琪大了,经此一遭后,身子怕是更弱,若是落到旁的女人手中,还不知过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便越发痴狂了。 年世兰听着里面痴痴的笑意,默默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为何不好生对待自己的女儿,她的脚步没有停留,直到走出了采荷院之后,颂芝方才开口问道。 “主儿刚才为何要帮李侧福晋求情?” 若是她们主儿不求情,那李侧福晋便必死无疑。 到时候府中只剩下她们主儿一位侧福晋,福晋又在静养,对她们只有利处。 闻言,年世兰淡淡开口。 “李氏死了,便会空出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与其让旁人坐上去,还不如如彻底失宠的李氏坐着。” 且刚才爷已经说了,把弘时阿哥和二格格都挪到前院教养。 虽然这是爷盛怒之下做出的决定,但是李氏已经失宠,又踩在了爷的底线上,所以爷不会将二格格和三阿哥在送回采荷院。 前院又没有女眷,便是有奴才能照顾弘时阿哥和二格格,早晚也要为二人找一个合适的养母。 二格格还好说,但三阿哥可是爷的长子,且三阿哥如今还年幼,可见这养母之争会多么激烈。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让李氏死了,起码李氏活着,对三阿哥只有拖累。 年世兰早晚都要有自己的儿子,她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不然岂非为他人做嫁衣。 “主儿英明,只是庶福晋今夜的一句无心之语,便让李侧福晋差点没命,可见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角色。” 曹琴默的话听起来处处温和,但是细想便都是陷阱。 若是没有她的一句话,李氏拖延二格格病情的事怎么会被发现。 且弘时是爷的长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爷对弘时阿哥寄予厚望,曹琴默既然没了生养的可能,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等曹琴默拿到弘时阿哥的抚养权之后,再找机会弄死李氏,到时候,没有生母,只有养母,那她也不用在乎什么生养之分了。 所以,弘时阿哥的抚养权,曹琴默定然不会放过。 只是她或许忘了,福晋虽然得了爷不喜,如今称病静养。 但福晋到底还是爷名正言顺的妻子,宫中的德妃也不会放任爷的长子被一个庶福晋教养。 所以曹琴默若是想抚养弘时,福晋便是她最大的对手。 第39章 费云烟身孕真真假假 想到两人对撕,年世兰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边的年世兰回了蘅芜院,那边苏培盛的徒弟小厦子则是跟着曹庶福晋去了涟漪阁。 本来前院的人来寻杏儿便惊动了费云烟,没找到人离开之后,费云烟便觉得心中突突的厉害。 只是还有前院的人守着涟漪阁,她也出不去,只能在自己的院中干着急。 夜半时分看到前院的人和曹琴默一起过来之后,费云烟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四爷禁足她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养胎,所以费云烟的用度并没有被苛待,反倒是少了后院的算计之后,她过的更加滋润了些。 见到费云烟活得滋润,曹琴默的眼神便晦暗了几分。 “庶福晋漏夜前来 ,妾身给庶福晋见礼。” 费云烟知道曹琴默这个庶福晋是拿什么换来的,她心中可没有一点妒忌,毕竟当初若不是曹琴默误食了那碗红枣汤,现在倒霉的便是她了。 所以见到曹琴默之后,这个礼行的也规范。 看到对方在涟漪阁活的好好的,曹琴默心中如何能不恨呢? 说到底,她恨动手的福晋,恨这一切的缘由费云烟。 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从容的开口说道,“涟漪阁的奴婢杏儿不小心在假山失足,爷怕因此惊扰了妹妹,所以特意让妹妹带了府医前来探望一二。” 看到是小厦子领着府医过来的,费云烟心中放松了些。 之前才死了一个府医,这次给费格格诊脉的府医,可是一句话都不敢隐瞒。 诊了脉之后,便恭敬地开口说道。 “费格格胎像平和,并无大碍。” 闻言,曹琴默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了几分。 “哦?那这般爷也能放心了。” 小厦子想着他师傅的吩咐,倒是开口问了一句,“不知费格格是否解介意奴才们去看看杏儿姑娘住的围房。” 费云烟此时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也有些打鼓。 但是来查探的人是前院的小厦子,她也不敢阻拦,便让自己的贴身奴婢若雨带着她们去了杏儿居住的围房。 若雨倒是还有几分脑子,看得出来主子爷不只是让庶福晋来探望她们格格这么简单。 便在小厦子带着人去围房搜查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 “庶福晋,厦公公,我们格格自从被禁足后,身边也不用那么多伺候的人,所以这涟漪阁的奴才也不都是伺候我们格格的。” “这杏儿原本是洒扫院子的,因着平日里也去浣衣房送些换洗的衣物,所以才能自由的出入涟漪阁。” “像平日里近身伺候我们格格的奴婢,都是没办法出去的。” 这一点,在前院伺候的小厦子十分清楚,爷说是禁足,实则是保护费格格养胎,涟漪阁进出都十分严苛。 若费格格在里面真有什么动作,瞒不过前院人的眼线。 在杏儿居住的围房搜查了一顿之后,小厦子脸上带着笑意,告别了曹庶福晋之后,便回前院回话了。 曹琴默的笑意一直到回自己院子的之前都保持的好好的。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听到音袖说,冯格格已经歇下了,这才忍着怒气低声开口说道。 “费云烟怎么会真有孕?” 当着小厦子的面,那府医断然不可能说谎,所以费云烟的身孕作不了假,是真的怀了。 音袖看着她们主子本来温和的脸蛋上带着满满的狰狞,强迫自己不发抖。 用略微平静的语气开口劝道,“主儿,当初费格格的月信确实推迟了,或许咱们给她用药的时候,她便有了身孕。” 音袖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好运气,本来按照她们主儿的算计,今夜主子爷已经盛怒,若是再牵扯出费格格假孕之事,恐怕主子爷连听费格格辩解的心情都没有。 但是没想到对方当真是有了身孕,为着费格格腹中的孩子,杏儿之事,主子爷都不会大肆搜查。 且这个局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若是费格格是假孕,那么杏儿之事,也容易把这盆脏水泼在费云烟的身上,她若是真失了爷的宠爱,也没有人会去探查。 但费云烟当真有了身孕,涟漪阁这些日子又一直有前院的人值守,只要主子爷想查,便能知道涟漪阁这些时日的一举一动。 那么往费格格身上泼脏水便不那么容易了。 音袖能想到的事情,曹琴默怎么会想不到。 在小厦子提出想去杏儿居住的围房看一看的时候,她便知道四爷并没有怀疑到费云烟的身上。 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道,“杏儿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不会牵扯到咱们身上。” 曹琴默为人心细,既然做了这个局,自然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便听到音袖开口说道,“主儿放心,杏儿和那人的书信,奴婢已经都毁了,没人知道杏儿是为了她在外院的奸夫所以才替咱们做事的。” “如今杏儿死了,那人怕是都吓得不行,等过几日风声小些,他便会被外面收债的人乱刀砍死,到时候咱们的手上可是干干净净。” 音袖一边说着,一边为曹琴默捏着肩膀。 感受着肩头的松快,曹琴默闭上了眼眸。 “如今爷把三阿哥和二格格都挪到了前院,为着谁能抚养三阿哥,这府里怕是又要不消停了。” 主子虽是这么说,但音袖很明白,她们主儿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看上了三阿哥。 主儿既然不能生,自然要养这府中最尊贵的孩子,所以才让红提潜伏在采荷院。 为的便是在关键的时候,引得李侧福晋犯下大错。 如今李侧福晋倒了了,昭侧福晋又怀着身孕,这府中除了她们主儿,还有谁够身份抚养三阿哥。 当即便开口说道,“主儿宅心仁厚,主子爷也对主儿十分放心,不然也不能把府中中馈交给主儿管理。” “三阿哥如今还小,等主儿好生养一些日子,自会把主儿当作亲生额娘看待的。” 音袖话里话外,仿佛已经听到主子爷把三阿哥交给她们主儿抚养了。 但音袖说的便是曹琴默最想听的话。 她如今是府里的庶福晋,在爷心中又留下了一个温和贤惠的影子,爷把三阿哥交给她抚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想到正院的福晋,曹琴默的神色还是晦暗了几分。 第40章 崔槿汐入蘅芜院 蘅芜院。 年世兰不管外面为着三阿哥的养母如何争破头,安安静静的在蘅芜院养胎。 “之前让你在前院找的名叫崔槿汐的婢女,可有消息了?” 听到主子这么问,颂芝连忙开口回道。 “主儿,您所料的不差,当初在嫡福晋院中伺候的人却是有个叫崔槿汐的婢女,不过嫡福晋仙逝之后,如今正院的那位便把伺候的人差不多都换了。” “这位崔槿汐如今正在洗衣房呢。” “那地方可是艰苦。”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便知道崔槿汐和苏培盛还并不认识,自然也没有后来的老乡情分。 想到这里,便让颂芝附耳过来,淡淡的开口嘱咐道,“用咱们的钉子,让洗衣房的人好生磋磨对方,但别闹出人命。” 崔槿汐可是苏培盛的命门,这样的好奴才肯定不能再如上一世一般为甄嬛所用。 况且,人只有在绝境的时候被人拉了一把,才能对那人感激涕零。 苏培盛那人不喜金玉之物,要是不费些心思,还真不容易拿捏对方。 这几日,苏培盛都忙着调查杏儿的事。 但奇了怪了,就是查不出这事有任何的异样。 若按照寻常的逻辑,有了杏儿的证词,若是费格格的身孕当真是假的,那谋害二格格的事情便没跑了。 但偏偏费格格的身孕做不得假,那陈大夫都是他在府外随意找来的,不可能有被人收买的概率。 所以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设套,可偏偏他就是查不出来。 苏培盛正想着这些烦心事呢,一个不留神便被人撞了个正着。 崔槿汐跪在地上,认出了这是主子爷身边的苏公公,连忙跪下认错。 “苏公公恕罪,奴婢当真不是有意的。” 她今日过来是为了给昭侧福晋送衣裳的,没成想手上一个没力气,便把盆撞在了苏培盛的身上。 崔槿汐这些日子被人欺负的够呛,如今又得罪了主子爷身边的大太监,当即就跪在地上磕头。 动作幅度一大起来,便露出了手腕上的素银镯子。 那镯子不是京中流行的款式,倒是有些像顺天府流行的款式。 苏培盛本是顺天府大兴县人,不过祖籍他一直没对外透露过,哪怕是府中的老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出身何处。 猛地见到了家乡的物件,刚想说让人起来,沉香便‘恰好’经过。 先是行了一礼之后,便开口说道,“苏公公在这儿呢,咱们侧福晋正让奴婢来寻您呢。” “主子爷随身带着的玉佩没在蘅芜院找到,说要问问公公。” 苏培盛尽管是胤禛身边的大太监,但是见了年世兰身边的四个大宫女也是不敢拿乔的。 那可是昭侧福晋的陪嫁丫头,尤其是这位沉香姑娘,那可是二格格的救命恩人,又在主子爷面前露了脸,可不是一般人。 听到她这么说,苏培盛便笑着开口,“奴才已经把东西带来了,正好要送过去呢。” 沉香笑着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崔槿汐,便开口说道。 “你是来给昭侧福晋送换洗衣物的,正好也跟着我一起回去。” 崔槿汐在洗衣房受了不少磋磨,到了蘅芜院之后,昭侧福晋有着身孕一时心生怜惜,便让她就在院里伺候。 等伤势好全之后再上值,让心中酸楚的崔槿汐更是感激不已。 “咱们主儿虽然看着性子急,但是最和善不过了,在咱们院子里,只要守规矩,主儿都不会亏待你们。” 沉香拿着药膏温和的开口说道,尽管态度不是多亲近,但沉香乃是昭侧福晋的陪嫁丫头,这个态度对崔槿汐来说已经是分外和善了。 崔槿汐原来在洗衣房的时候便听说过蘅芜院规矩多,不过像她这般背后没有主子的,不怕规矩多,怕的便是别人不把她当人看,平白的受折磨。 如今到了蘅芜院,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得到赏银安稳度日,对她来说就如神仙日子一样。 而苏培盛奉命调查杏儿的事,很快便查出费格格和此事没有关系。 恐怕当初背后那人在涟漪阁选推二格格的人,便是为了把脏水泼在有孕的费格格身上。 但不论苏培盛如何查探,都没查出杏儿背后的主子,让他心中的冷汗都落下来不少。 “王爷,奴才无能,查不到背后指使那贱婢的人,只是涟漪阁被爷封禁已久,还有前院的人看着,奴才排查了出入涟漪阁的人,确实没发现可疑之人。” 苏培盛跪在地上,小心的开口说道。 涟漪阁之前因为费格格的身孕,便一直被前院看着,杏儿住的下人房苏培盛也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杏儿又是个孤儿,连卖身契都还在管事那里,当真是查不到一丝痕迹。 听着苏培盛的回禀,胤禛的心沉到了极点。 这般手段,连苏培盛都查不出来,光凭他后院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个手段。 倒是他的亲额娘德妃有这个本事。 想到德妃,胤禛便想到了前几日入宫请安在廊下站了多时的事儿。 虽然额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万岁爷喜爱夫妻和睦的事儿,因着他让福晋称病的事,德妃不满。 但胤禛心中明白,德妃不满,不是怕他触怒皇阿玛,而是因着他禁足了德妃的亲侄女,他的好福晋。 为着三阿哥的抚养权,德妃一连几日反常的让他去永和宫请安,到底为了什么,胤禛心中十分清楚。 说是皇阿玛希望看到他们夫妻和睦,十四弟还不是纳了好几门满军旗出身的贵女,额娘生怕十四弟的身边的助益还不够多。 恨不得把朝中重臣的女儿都塞到十四弟的后院中。 倒是他的后院,小猫两三只,就连福晋,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这让胤禛如何能不心生怨恨。 十四弟虽然和他一母所生,但就德妃这般差别的对待,亲兄弟不亲近也不奇怪。 就在胤禛沉思的时候,便听到苏培盛小声开口。 “王爷,庶福晋求见。” 第41章 曹琴默抚养二格格 为着三阿哥的归属,这几日胤禛的前院可谓是分外热闹。 宋格格命人送来了一碗参汤,唐格格命人送来了一个荷包,就连一直照顾生病大格格的吕格格,都命人来前院送东西了。 胤禛本以为曹琴默也是为了三阿哥之事来的。 没想到她倒是开口说道。 “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妾身想着二格格大病初愈,衣衫定然不能穿的单薄。” “特意给二格格做了几身冬日的衣裳,请爷代为转交。” 一边说着,曹琴默便让音袖把放衣裳的托盘往前呈了呈。 胤禛一眼便看出,那最上面放着的披风,乃是她上次晋封庶福晋的时候,自己赏的。 所有人都只想要抚养三阿哥,她身为庶福晋,倒是想着二格格。 想到脸色依旧惨白的茉雅琪,胤禛的神色缓和了些。 便开口说道,“你也是茉雅琪的庶母,去看看她没什么。” “如今茉雅琪大病初愈,也该多见见人。” 听到四爷这么说,曹琴默的嘴角带着温婉的笑意。 脸上适时带着惊喜的神色,“妾身之前便十分喜爱二格格,如今有机会得以亲近,妾身多谢爷恩典。” “妾身知道二格格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所以特意下厨给二格格做了些容易克化的点心,也好让二格格甜甜嘴。” 曹琴默说的高兴,看起来像是极其疼爱二格格的样子,这一幕落在胤禛的眼里,眼中的冰冷倒是少了几分。 “你既关心茉雅琪,便去后院看看她。”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苏培盛带她去后院。 得了爷的命令,曹琴默脸上带着惊喜,便大包小包的去看望茉雅琪了。 前院的消息虽然闭塞,但是也不是一点都打探不出来。 况且曹琴默大张旗鼓的为二格格准备东西,那衣料和点心都不是三阿哥一个小小的人儿能用的。 旁人只笑她不懂争取,倒是年世兰高看了对方一眼。 这府里的所有女人,都被长子的名声迷了眼。 殊不知,宫中的规矩,不是所有的阿哥都要养在生母身边。 生母若是位分高得宠的,孩子养在身边那是万岁爷的恩典,但若是家世平平,宠爱又平平的,孩子都是一出生便送去阿哥所照看。 雍亲王府的子嗣本就少,加上四爷心中有私心,所以不愿子嗣和生母分离。 所以吕格格才能养着大格格,李氏才能养着二格格和三阿哥。 但并不意味着,李氏倒了之后,爷一定要找个人照顾三阿哥。 若是如宫中规矩,让三阿哥单独被教养,便是谁也说不出错来。 想来,曹琴莫应当是打探到宫中的德妃一反常态的让爷去永和宫请安,她认为爷会让福晋抚养三阿哥,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想抚养二格格。 不过阴差阳错,她倒是走了一步好棋。 年世兰看了一眼一旁的木荷,开口问了一句,“崔槿汐的规矩学的如何了?” 因着要学规矩和养病,所以崔槿汐还一直没有上值伺候。 平日里在茶水间侍弄茶水,倒是清闲的很。 “主儿放心,槿汐的规矩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前儿个主子爷来咱们院子,奴婢还看到苏公公和槿汐搭话呢。” “两人一见如故,说的很开心的样子。” 之前沉香和木荷还不了解她们主儿为何对一个浣衣房的奴婢另眼相待,如今倒是看的明白了。 年世兰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大丫鬟。 “崔槿汐于我有用处,成与不成还另说呢。” “至于你们几个,等到了年龄,本侧福晋都把你们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年世兰的一番话,让本来在说笑的四个人脸颊顿时都红了几分。 沉香红着脸开口说道,“奴婢自被夫人捡到开始,一条命便是小姐的,奴婢哪里都不去,只愿一直在小姐身边。” 沉香一向沉默寡言,今日确实连她在闺中的称呼都喊出来了,可见一般。 年世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没过多久,胤禛便把二格格交给曹琴默照顾,至于三阿哥,则是在前院旁专门设了个院子,类似宫中的阿哥所,还让芳嬷嬷过去照顾年幼的三阿哥。 顿时后院的女人都歇了心思。 曹琴默看着在偏殿进进出出的奴才,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还是主子心有谋算,看出了主子爷不想把三阿哥交给任何人,便抢先在主子爷那里留了疼爱二格格的印象。” 听到音袖这么说,曹琴默勾了勾唇。 “爷看重长子,越是看重,便越不放心。” “李氏为了宠爱都能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爷怎么放心把三阿哥在交给养母照料。”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我没得到,福晋也没得到。” 谁都得不到三阿哥,总比让福晋占了便宜的好。 爷为了三阿哥,不惜把芳嬷嬷都调走了,倒是方便了她,没了芳嬷嬷,她在做事的时候也方便了很多。 “对了,往蘅芜院安插人手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年世兰盛产之期快到了,按照她一贯的性子,她必定有所防备。” 闻言,音袖面带难色的开口回道。 “主儿,昭侧福晋院中的规矩最多,奴婢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且昭侧福晋院中的沉香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任何脏东西在她面前一过,基本上都能被查出来。” “奴婢确实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听到音袖的话,曹琴默并不意外,年世兰的身孕从年后保到现在,身边若是没有能人,光是福晋的小动作就足够她流产一百八十次了。 能安稳的保到现在,可见对方的本事。 这府中的两个孕妇,一个手段通天,把自己保护的稳稳当当,一个则是以禁足之名,也坐稳了胎像。 不过好在她手里有了二格格这张王牌,。倒是也不怕,毕竟二格格和三阿哥可是一母同胞所生。 旁人见不到三阿哥,但二格格可以。 日后只要费些功夫,这对姐弟都会为她所用。 想到这里,曹琴默的心又好受了很多。 第42章 年世兰生产前夕 正院。 “福晋。” 剪秋动了动嘴唇,实在不知该如何劝一劝福晋。 李侧福晋倒了,后院又冒出了一个庶福晋,主子爷宁愿把二格格养在庶福晋的院子里,都不愿意让福晋养着。 如今府中,昭侧福晋即将生育,庶福晋又养育了二格格,主子爷唯独把福晋瞥在一旁,这让福晋的脸忙往那里搁啊。 “福晋,起码主子爷没让庶福晋养育三阿哥。” “二格格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庶福晋不能生,或许主子爷只是一时怜惜。” 听到剪秋的话,宜修勾了勾唇,冷静了这些日子,她的脑子也回归了。 “但二格格和三阿哥是有着一母同生的亲姐弟,有了这层关系在,弘时自然偏向曹琴默。” 宜修瞥了剪秋一眼,漆黑的眼珠带着冰冷的神色,她被困在正院这么久,爷一次都没来看过。 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后院都要成为年世兰和曹琴默的了。 剪秋不知道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三阿哥养在前院,怕不是那么容易动手脚。 “弘时是长子,曹琴默这般费工夫,不就是看中了弘时长子的身份吗?” “咱们既然得不到这个尊贵的长子,自然也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 说到这里的时候,宜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说到底,她怎么会不恨。 怎么会不恨自己心爱之人如此对自己。 既然爷不放心自己的长子养在正院,那她便废了这个孩子,让谁都得不到。 剪秋听到福晋准备给三阿哥下绝育药的时候,愣了一瞬,神色有些踌躇。 福晋之前出手虽然狠辣,但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只是主子有命,做奴婢的,不能不从。 如今前朝的争斗越发激烈,年羹尧在川陕剿匪打出了名堂,让先帝爷看得出他有几分带兵的天赋。 如今越发没了问臣的样子,反倒是在武将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旁人都说年遐龄好福气,有了年希尧和年羹尧一文一武两兄弟,可谓是给年家留了个好出路。 年世兰妊娠之期快到了,为此,嫂嫂还特意选了几个家世清白的接生嬷嬷送进府来,就是怕有人在她生产之时动手。 一切准备就绪后,年世兰摸着三儿柔顺的毛发,再一次下达了让三儿给康熙帝制造梦境的命令。 按照太医所言,她怕是这几日便要生产了。 再一次梦到金龙腾飞的康熙帝,醒来的时候心情十分不错。 对着一旁的梁九功开口说道。 “你说老四和老九府里都即将要诞生子嗣?” 万岁爷子嗣昌茂,孙辈加在一起,几十数应当是有的,梁九功虽然不知道万岁爷今晨为何会这般开口。 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九福晋和昭侧福晋都快到了临盆之期,万岁爷又要当皇阿法了。” 论起万岁爷对孙辈的印象,也是当初太子爷家的弘皙出生时,万岁爷十分重视。 等轮到其他的孙辈,若是阿哥们的嫡福晋所生,还能被万岁爷重视一二,至于旁的,怕是连名字都是礼部起的。 听到梁九功提起昭侧福晋,万岁爷倒是还有些印象。 因着万岁爷看重妻妾之分,重视夫妻和睦,所以皇子们尽管宠爱妾室,但是都不敢搬到明面上来。 老四当初为了年氏特意求了个封号,若非看在当日救命之恩的份上,万岁爷也不会同意。 没想到年氏倒是好福气,入府时间不久便有了。 “老四的那个侧福晋便是当日在木兰围场救了老四的那个。” “万岁爷好记性,当初昭侧福晋救雍亲王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这胎便怀的格外小心。” 自从上次万岁爷问过之后,梁九功便在皇室中好生扒拉了一番,侍妾格格之流定是入不了万岁爷的法眼,能值得一提的也就是九福晋和昭侧福晋的身孕了。 “倒是个有福气的。” 康熙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小金龙到底托生在哪家了。 其实康熙还是更偏向九福晋,毕竟老九女儿不少,若是能添个嫡子,也能让宜妃高兴些。 但若小金龙当真托生在老九府中,那朝中的局势便要变一变了。 而这一日早朝的时候,朝臣便发现万岁爷对四阿哥和八阿哥的态度和善了不是一点半点。 胤禛和年希尧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太懂老爷子的心思。 明明昨日,诸位皇子还被老爷子没差别的攻击了半天,今日确实端出了一副好阿玛的样子。 “昭侧福晋产期将近,微臣在这里提前恭喜雍亲王。” 看到年希尧如此客气,胤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算起来,你也是本王的大哥,私底下大可不用这般守着君臣之礼。” 胤禛和善的开口说道。 他这位大舅哥,真才实学有,唯一不好的便是为人十分死板。 一腔忠君之心溢于言表,虽然会因为世兰的身份多加亲近他几分,但心里到底也做不出什么违背君上的事儿。 虽然有些愚忠,但胤禛却喜欢这样的人。 若是朝臣不知谁是帝王,而一心想着党派之争,那大清王朝岂非岌岌可危。 所以这样刚刚好的距离,倒是让胤禛更欣赏了对方几分。 殊不知,在年羹尧几次向兄长透露了胤禛的性子之后,年希尧考虑再三,才给自己定了这个人设。 他们年家若是一直走的都是纯臣的路子,哪怕真的站错了队,也不至于有灭门之灾。 反倒是这位雍亲王,和他相处的久了,更能发觉他和其他的皇子都不太一样。 “王爷客气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倒是微臣小妹在府中还多亏王爷照料。” 因着年世兰生产在即,所以胤禛便允了年世兰的长嫂入府照料,如今已经住进蘅芜院去了。 年世兰的嫂嫂到底是生养过的人,有了她看着,年家两兄弟也能放心些。 “宿主,你怕是要生产了。” 听到脑海中三儿的一句话之后,年世兰很快便感到身下一阵湿润,肚子开始疼痛收缩起来。 王氏到底生养过有经验,见小姑子要生产了。 便嘱咐流萤和木荷守好房间,一定要把殿门守住了,决不能放可疑之人进来。 而她则是和颂芝、沉香一起陪着年世兰生产。 第43章 世兰生产双胎现 之前颂芝便带着蘅芜院的奴才排练了多次,主子生产之时要如何做。 有了颂芝她们四人看着,倒是也没闹出乱子来。 年世兰是在午后发动的,算算时间,四爷也下朝了,便连忙差人前去告知,闻言,苏培盛脸上带着喜色,抬头一望,便欣喜的开口。 “爷,您别着急,昭侧福晋福泽深厚,定然和小主子母子平安。” “照奴才看,小主子也是在侧福晋肚子里呆的着急了,所以才挑了个好日子出来呢。” “您看着今日这天色,金灿灿的,怕是都要绵延出好几里地了。” 被苏培盛一指,胤禛抬头看天,这才发现明明都快到日落时分了,但晚霞确实分外明亮,金灿灿的照在天空之上,怕是整个京城都能看到这番异象。 年世兰都能记得让三儿给万岁爷托梦,自然也不会忘了这个孩子的亲生阿玛。 想到梦中那小金龙盘旋的景象,梦中的天色和今日倒是分外的相像。 想到这里,回府的心都急切了几分,驾着快马便往雍亲王府的方向赶去。 而昭侧福晋生产这么大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雍亲王府的其他女人。 福晋得了消息之后,顿时便放下了手中的佛珠。 这些日子,她虽然在正院静养,但是可没歇过对年世兰动手的心。 无畏其他,年世兰在主子爷心中的情分太不一般了。 但蘅芜院的规矩一向重,加上年世兰身边还有一个医术超群的沉香,所以一般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若是她手中有管家之权的话,尚且还能创造些机会。 但是如今这般形势,便是有再多法子,也不能实施。 并且,福晋心中明白,如今爷让在正院养病,已经是给了留了福晋的体面,若是再被主子爷抓到错处。 恐怕这个福晋之位能不能坐得稳都不知道。 曹琴默倒是有着管家之权,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庶福晋,还比年世兰低一级,根本没权力置喙什么。 “福晋,蘅芜院生产,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主子爷当初禁足福晋的时候,用的是在正院养病的理由,既是养病又不是禁足,那福晋拖着病体去看望昭侧福晋才是端庄大度呢。 剪秋话中的意思,福晋自然是听明白了。 今日年世兰生产,爷未必会想的周全。 若是能因今日之事顺理成章的病愈的话,也不用看着曹琴默和年世兰在府中二分天下了。 想到这里,便对着剪秋开口说道。 “给本福晋画个病弱的妆容,咱们去蘅芜院看看。” 闻言,剪秋立刻应了一声。 快速的收拾了一番,等她们走出正院的时候,便看到了天空的异象。 看到福晋脸色不好,剪秋便开口说了一句,“今日这天儿倒是黑的晚些。” “不过到底也是晚霞,听上去也不吉利。” 听到剪秋这么说,福晋的脸色方才好看了几分。 年氏兰在怀孕后期的时候便听了嫂嫂的话,没使劲食补,反而是经常在蘅芜院转转。 她虽是午后发动的,但故意让人晚了一些时辰去禀报的主子爷。 所以等胤禛到了蘅芜院门口的时候,便恰好听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同时天空的云层乍然散开。 两束明亮的光线正好照在了蘅芜院的正上方。 犹如整片金灿灿的天空乍然多了一个明亮的太阳。 胤禛脸上带着喜色,很快便听到接生嬷嬷兴奋的开口唱道。 “昭侧福晋平安生下五阿哥。” 听到当真是阿哥,胤禛往寝殿去的脚步都快了几分,苏培盛跟在后面差点都跟不上。 只是还没等到了正殿,便听到殿内一阵慌乱。 “不好了,侧福晋肚中还有一个孩子。” 刚到门口的福晋听到嬷嬷的这句话之后,脸色顿时便难看了几分。 年氏已经平安生下了一个阿哥,肚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她当真就那般好运吗? 胤禛怀里的这个孩子还没有看上几眼 ,便乍然得知了这般惊愕的消息。 “怎么回事,太医诊脉的时候,并没有说侧福晋怀了双胎啊。” 男子不能进产房,所以接生嬷嬷说了这一句之后,旁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时,另一名产婆匆匆跑来,面色焦急地禀告道:“王爷,奴才们并不知道侧福晋是怀了两个孩子,刚才侧福晋生小阿哥的时候已经用了不少力气,又出了不少血。“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奴才们不得不来问一声,王爷到底是保侧福晋,还是保侧福晋腹中的胎儿。” 听到产婆的这句话,胤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侧福晋不容有失,侧福晋腹中的孩子仍不容有失。” “若是不能保侧福晋和腹中孩儿平安,本王便要你们偿命。” 听到王爷这般说,一旁的产婆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是。” 低声应了一声后,便连忙退到了内室。 福晋走到胤禛的身边,轻声开口说道,“王爷不必担心,年妹妹福运深厚,必不会有事的。” 说着,还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五阿哥,白白嫩嫩的,若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只是想到这个孩子是别的女人和四爷生下的,她心中便生起了一股厌恶。 就在这时,曹琴默急匆匆赶来,见福晋在正殿,愣了一瞬后。 立刻开口说道,“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福晋。” 胤禛此刻的心神都放在内室,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规矩。 倒是福晋在一旁凉凉的开口说道,“庶福晋所住的院子可是离年妹妹最近的,怎么还来的这般晚呢?” 在正院的福晋都赶到了,曹琴默怎么会姗姗来迟,未免太不符合她一贯的处事之风。 福晋没开口之前,曹琴默还不知到底是谁在她过来的路上泼了清油,但是听了福晋这话,她顿时便明白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句,便看到主子爷横眉冷对。 开口说道,“庶福晋对昭侧福晋不敬,冲撞侧福晋生产,即刻罚跪院中,等世兰平安生产方可起身。” 第44章 世兰平安产下龙凤双胎 闻言,福晋和曹琴默皆是一愣,曹琴默抬眸只能看到胤禛焦急看向内室的侧脸,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心中的苦涩夹杂着几分愤恨,但面上却恭敬的开口说道。 “是,妾身遵命。” 曹琴默跪在院中,看着蘅芜院来来往往的奴才,就算别人不敢直视她,她仍觉得芒刺在背。 自从做了爷的庶福晋,她还没如此丢脸过。 而福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挑拨,竟然会换来爷这般重的惩罚。 内室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年世兰只觉得额头的汗珠把身下的被褥都打湿了。 三儿在她脑海中焦急的喊着,在脱力之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她的孩子平安。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力气。 只觉得身下一阵轻松,殿内便响起了一阵微弱的哭声。 闻言,王氏和颂芝的脸上都带了轻松的笑意。 生了生了。 沉香看了一眼主子的神色,把了脉象之后,声音的都透露了几分轻快。 “主儿没事,只是累极了。” 王氏有些心疼小姑子,不过小姑子生的这一对龙凤胎,应当是皇室的第一对龙凤胎,小姑子的后半辈子算是有依靠了,想到这里,也打心眼儿的替她高兴。 “侧福晋平安生产,赶紧向王爷报喜。” 听到王氏的话,颂芝连忙抱着收拾好的小格格走了出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侧福晋又平安生下了小格格。” 闻言,福晋带着的护甲剜进了肉里都不曾发觉,年氏还真是好运。 只见胤禛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格格,又看了两眼此刻正睡得香甜的五阿哥,一向持重的脸上都布满了笑意。 苏培盛一向是最会看主子爷脸色的,见状便满脸喜色的开口说道。 “奴才在这儿,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龙凤胎可是大吉之兆,这在皇室中可是头一例呢。” 听到苏培盛的话,胤禛显得更加高兴了。 “好好好,蘅芜院上下赏三年月例,作为你们好生照顾主子的奖赏。” 胤禛十分大方的开口,顿时蘅芜院便响起了一片恭喜的声音。 在一波波的音浪之中,福晋的心直接揪成了一团,主子爷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如今这般高兴,可见是喜欢极了年氏给他生的这对龙凤胎。 胤禛一向子嗣单薄,为此在朝中没少听他的几个兄弟背后议论。 他若是对大位有想法,那子嗣丰盈便是必要的条件。 所以之前福晋对他的子嗣出手,才会得到胤禛严厉的惩罚。 如今世兰给他生了这对龙凤胎,以后谁还敢嘲笑他子嗣单薄。 想到这里,胤禛心中便更畅快了。 “侧福晋如何了?” 颂芝见状连忙回道,“回禀王爷,侧福晋累极了,不过太医看过说是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养着就是了。” 闻言,胤禛点了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见状,福晋笑着开口,“年妹妹为爷产下龙凤双子,真乃我们雍亲王府的大功臣才是。” “爷可要好生奖赏年妹妹。” “嫔妾看五阿哥身子健壮,倒是三格格稍弱些,奶嬷嬷们可要好生照料。” 福晋脱了护甲,面带关切之色的摸了摸三格格的脸蛋。 当着主子爷的面,颂芝也不敢往后躲。 好在福晋并没做什么,三格格睡得香甜,也并未惊醒。 见福晋脸上一片慈爱的神色,胤禛心中对福晋的不满也减少了些。 福晋到底是他的妻子,若是此番能知错就改,他也不愿意继续这般对福晋没脸,毕竟王府中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让皇阿玛知道的。 听到福晋的话,一旁伺候着的奶嬷嬷连忙跪下称是。 又看了两个孩子好几眼,胤禛这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被奶嬷嬷抱了下去。 “爷等下可是要进宫亲自告诉皇阿玛这个好消息?”福晋笑着开口问道。 “这是皇室的第一对龙凤胎,爷自然要亲自告诉皇阿玛。” 况且,胤禛心中有隐隐的预感,这对龙凤胎诞生在雍亲王府之后,很可能会影响皇阿玛日后的安排。 想到这里,胤禛平静多年的心都泛起了波澜。 身为皇子,哪有不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有想法的呢? 只是他平日里跟在太子的身后,不敢让自己的想法正大光明的表现出来罢了。 “如今天色渐晚,王爷入宫也要注意时辰,免得被朝臣攻讦。” 福晋关心的为胤禛整了整衣衫,她伺候王爷多年,如何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见福晋的身子比之前单薄不少,胤禛心中泛起一丝温情,也没抚开福晋的手。 “几日不见,福晋身子单薄了不少,福晋也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一边说着,还用手拍了拍福晋的肩膀,久不见主子爷对她这般温情,感受到肩膀的余温,福晋的眼眶甚至有些酸涩。 在她刚入府的时候,王爷对她也是这般好。 只是后来,姐姐入府,王爷的眼中便渐渐看不到她了。 剪秋跟在福晋的身后,看着福晋痴痴看着主子爷离去的身影,轻声开口说道,“福晋,天色晚了,先回府。” 闻言,福晋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阵清明。 如今蘅芜院已经平安产育,龙凤胎的福气若是落在年世兰的头上,那宫里的万岁爷对年氏都要另眼相待几分。 但若是龙生凤死或者龙死凤生呢? 一生一死,可就是大大不吉利了。 想到这里,福晋嘴角便勾起了一阵笑意。 “走,先回府。” “等会便让庶福晋来正院,爷看中昭侧福晋所生的龙凤胎,那龙凤胎的洗三,本福晋要和庶福晋好生商量一番。”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曹琴默才刚因蘅芜院被爷责罚,等爷从宫中回来,如何对曹氏还不得而知。 福晋这番做法,看来是禁足的这些日子脑子也回归了不少。 年世兰被奴婢伺候着稍稍清理了一番之后,看着两个孩子只觉得心都软成了一团。 “三格格的身子到底如何?” 连福晋都能轻易发现的事情,年世兰怎么会不知。 三格格的个头比起五阿哥小了不是一点半点,身子自然不如五阿哥健壮。 沉香沉声开口说道,“主儿,三格格在主儿腹中脉象便极弱,所以在孕期中太医和府医便都没发现。” “奴婢给三格格诊过脉了,三格格先天体弱些,不过并不妨事,只是要照顾的更加精细些。” 闻言,年世兰怜爱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女儿。 白嫩的脸蛋看起来尤为可爱,沉香在她身边伺候,虽然也有几分医术,但是和宫中的太医比起来还差得远。 沉香或许没有把出她怀了双胎的脉象,但她生产之前,王爷可是找了宫中最擅长给孕妇诊脉的太医来给她诊脉的。 为什么太医没有告知她怀了双胎? 若说宫中圣手都把不出来双胎的脉象,年世兰不信。 她更相信,是有人趁机想生事,甚至恨不得她一尸两命。 若说谁有这个心思,宜妃、惠妃等人都有可能,但王爷的亲生额娘德妃未必没有。 德妃在后宫经营多年,收买宫中的太医并不是难事,毕竟比起她们爷得万岁爷的欢心,德妃怕是更愿意十四爷得万岁爷的喜爱。 所以给她制造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年世兰可不愿意轻轻放过,任何想要伤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让奶嬷嬷好生照顾三格格和五阿哥,这段日子,由你们四人轮流在三格格和五阿哥身边守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离人。” “沉香,你要多注意三格格的身子,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听到主子这般吩咐,颂芝等四人连忙领命。 王氏十分心疼世兰明明身子虚弱还这般操心,便开口说道,“坐月子时最忌讳伤神,侧福晋还是好生歇着。” 在看到娘家人的时候,年世兰心中还是布满温情的,眼神柔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今日多亏嫂嫂在,若是只有颂芝她们几个,怕是镇不住蘅芜院的奴才。” 见状,王氏在心中叹息一声,入了王府之后,世兰也再不是那个在年府天真的小姑娘了。 而康熙得知雍亲王府诞生了一对龙凤胎后,顿时龙颜大悦。 龙凤胎的寓意自不用说,更别说梁九功还特意说了龙凤胎诞生时的异象。 下午的云彩万岁爷自己也看见了,若是在平常倒是也没什么,但现下细想想,总觉得今日的云彩分外明亮,有些像梦中小金龙盘旋的天空之景。 在听到梁九功说,当时云层猛的出现两道亮光之后,万岁爷心中便更恣意了。 “五阿哥身子可好?” 听到皇阿玛问起,胤禛连忙开口回道,“五阿哥身子健壮,倒是三格格怕是弱些。” 听到五阿哥身子健壮的时候,康熙帝心中便十分满意。 自古双生胎的孩子都会比单胎的弱些,若是五阿哥在胎里养的不错,那倒是难得的福分了。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三格格的身子等大些总能调养的过来,你回头便去太医院领个医女回府,三格格必不能出事。” 康熙帝想的是龙凤胎自然要都保全了名声才好听,若是三格格出了事,岂非污了五阿哥的名声。 胤禛利落称是,便听到皇阿玛开口说道,“你那个侧福晋是个好的,但侧福晋到底也不够格做龙凤胎的生母,若是能把孩子记在嫡福晋名下,也能多一个嫡出的好名声。” “朕记得你那福晋自弘辉早殇之后,便一直没有生养,若是能得了龙凤胎,也不敢不用心养着。” 听到皇阿玛的话,胤禛的心顿时便沉了沉。 皇阿玛重视嫡出,所以因着太子是赫舍里皇后所出,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 但世兰如此艰辛才生下龙凤胎,他怎么忍心这么做。 况且,他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受他曾受过的苦楚。 想到这里,便沉声开口说道,“皇阿玛,儿子福晋自弘辉走后,身子便大不如前,如今府中的事物都无暇照料,而龙凤胎如今还小,儿子怕福晋照顾不好五阿哥和三格格。” 胤禛知道,他不管用什么理由回绝了皇阿玛,都有可能让皇阿玛觉得他宠妾灭妻,但胤禛仍不愿意就这般同意。 不过好在他之前便说了三格格身子虚弱,为着龙凤胎的安全考虑,康熙便也没说什么了。 等胤禛走后,康熙反应过来,对着梁九功开口说道,“朕记得老四的福晋和德妃有些亲缘关系。” “怎的身子如此之弱。” 连府中的事物都无暇照顾,德妃到底给老四选了个什么人。 梁九功见状,便开口说道。 “雍亲王的发妻当初生二阿哥的时候便薨了,如今继福晋也出身乌拉那拉氏,乃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只是身子弱了些。” 听到梁九功这么说,康熙也想起来了,当初老四的嫡福晋也出身乌拉那拉氏,还是胤禛他自己求来的只是也是个没福气的。 年纪轻轻便走了。 “德妃给老四选的这俩福晋,福运倒是都一般。” 都死了儿子,都身子不适,一个早早便去了,一个如今苟延残喘。 白白浪费了嫡福晋的位子。 听到万岁爷这么说了,梁九功便不继续开口了。 德妃和雍亲王如何,万岁爷心中自有一杆秤。 早些年能被万岁爷如此忧心的,除了太子没有第二人,如今倒变成雍亲王了。 想到万岁爷对雍亲王府的龙凤胎如此喜爱,梁九功便开口说了一句,“总归还有万岁爷心疼雍亲王,王爷他会明白的。” 听到这句话,康熙帝满意了。 “去让内务府选些上好的字眼呈上来,朕要为四阿哥赐名。” 闻言,梁九功连忙称是,万岁爷的孙辈多了之后,已经好久不曾赐名了,果然龙凤胎的待遇就是不同。 胤禛进了趟宫,便又带回来个医女,名曰芝兰。 芝兰是万岁爷指名来照顾四格格的,年世兰便让她直接做了三格格身边的大宫女,万岁爷让人送来的人,没人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有了芝兰,她对女儿也能放心些。 第45章 康熙亲至龙凤胎洗三宴 “主儿,福晋这小半年一直在静养,如今乍然出了正院,也不知王爷是否有放了福晋出来的想法。” 颂芝一边伺候着她,一边开口说道。 年世兰当日生产之时,爷并没有置喙福晋出了正院的事情,可见爷的态度。 况且等龙凤胎洗三那日,总得有人抱着龙凤胎出席。 爷既看重三格格和五阿哥,便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庶福晋抱着龙凤胎出席。 不然的话,岂非让龙凤胎在重皇孙中跌份。 所以不论如何,那日都只会是福晋抱着龙凤胎参加洗三,甚至年世兰猜测,爷甚至会直接让福晋操持龙凤胎的洗三宴。 所以不论爷那日是怎么想的,福晋‘养病’的日子怕是结束了。 而年世兰猜测的分毫不差,曹琴默正在正院和福晋讲述五阿哥的三格格的洗三宴该如何操持的时候。 苏培盛便来了正院,禀明了王爷意图让福晋操持三格格和五阿哥洗三宴的事情。 福晋微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有些僵硬的曹琴默,开口说道。 “想必王爷是心疼妹妹这些日子操持府中事务辛苦,所以才将三格格和五阿哥的洗三宴交给本福晋操持,这样也好,妹妹也可偷偷闲了。” “王爷膝下子嗣不多,二格格如今养在妹妹院子里,妹妹也要多带着二格格来正院请安才是。” 听到福晋这般开口,曹琴默咬紧了后槽牙,脸上仍带着笑意,点头称是。 既然王爷不许她插手龙凤胎的洗三宴,那她在正院也没有什么待的必要了。 还没走出殿门,便听到福晋对着剪秋开口说道,“庶福晋到底不如昭侧福晋得主子爷的宠爱,如今有了声名在外的三格格,爷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的两个女儿呢?” 闻言,曹琴默抓住音袖的手都多用了几分力气。 龙凤胎珠玉在前,别说是二格格,怕是弘时,爷都顾不上了。 若当真如此,那她之前的一番谋算岂非白费功夫。 而不管福晋和庶福晋如何斗法,龙凤胎的洗三宴都弄得十分盛大。 年世兰让芝兰和木荷跟着三格格出席,而沉香和颂芝则是跟着五阿哥。 福晋这才刚从正院出来不久,她心里十分清楚,龙凤胎的洗三宴不仅仅是年氏的面子,还有雍亲王府的面子。 所以尽管她心中恨极了年世兰,但也不得不用心操持她两个孩子的洗三宴。 胤礽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兄妹俩,若这对龙凤胎出生在他的膝下,于太子之尊来说,将是多大的荣耀,但偏偏出生在老四的府中。 想到年氏兄弟对老四的态度,太子的神色便更加莫名。 “四弟妹对这俩孩子倒是喜爱,可惜了,这有福气的龙凤胎没出自四弟妹膝下,到底算不得嫡出。” 太子此话,顿时便让福晋的脸色一僵。 福晋膝下无子,便是心中最大的伤痛,但偏偏提起此话的人是太子,她尽管是太子的弟妹,但也是臣。 “太子殿下说的是,是妾身福薄,不能为四爷诞育嫡子。” 太子才经过废而再立,他自诩身份尊贵,和其他皇子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嫡出的身份。 复立太子之位之后,更是在众人面前不着痕迹的重复这点,似是想通过这点,让旁人以为他的太子之位依旧坐的稳当。 闻言,十爷顿时便不乐意了。 十爷的额娘虽然不是万岁爷的皇后,但十爷身为贵妃之子,又出身纽祜禄氏,身份尊贵,也算得上万岁爷的半个嫡子。 若非十爷的生母不想牵涉进太子之争,早早的为十爷求了一个蒙古的福晋,怕是还得不到这尊贵的亲王之位呢。 十爷和九爷都站队八阿哥,太子不高兴他们便高兴了。 且十爷最看不惯的便是太子这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嫡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皇阿玛废弃了一次。 既然皇阿玛能废弃他一次,便能废弃他第二次。 说白了,若是万岁爷一直对太子殿下这般圣宠优渥,其余的皇子也不敢有觊觎太子之位的想法。 但偏偏太子已经被废弃过一次,所以底下的众位皇子也都生出了夺位的想法,毕竟谁又能肯定,皇阿玛对太子还是一如当初那般疼爱呢? “二哥这话可真是严重了,这龙凤胎乃是老四的侧福晋所出,算起来也是老四的半个嫡子。” “这龙凤胎的洗三弄得这般盛大,可见老四心中喜爱这俩孩子,只要阿玛喜爱,嫡庶又有什么重要的?” 听到十爷这含沙射影的话,太子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下来。 “嫡出尊卑分明,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 听到太子这话之后,这下不仅是太子脸色不好看了,前来参加洗三的其他皇子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除了太子之外,在场的哪一个人是出身嫡出呢? 福晋面上虽是带着笑意,但心中的滋味恐怕也只有自己知晓了。 当初因着出身庶出,不得已才将嫡福晋之位拱手于人。 如今大庭广众被太子和十爷如此打趣,福晋心里能好受才怪,不过是顾着君臣之分罢了。 今日本是龙凤胎的洗三宴,太子和十阿哥闹了这么一出之后,热闹的氛围也弥补不了人群的寂静。 但胤禛毕竟是东道主,便上前打了个圆场。 “十弟怕是有些醉了,苏培盛扶十爷去花园醒醒酒。” “太子殿下赏脸参加小儿的洗三宴,做弟弟的感激不已,还望太子二哥一定要给弟弟这个机会,让弟弟好生敬太子二哥几杯。” 胤禛笑着上前开口,一口一个太子二哥,如此亲厚的称呼便是让太子爷说不出什么来。 若是之前,太子也就给老四面子,顺着台阶便下了,只是他的太子之位复立之后,太子对老四也不如之前那么信任。 刚准备开口,听到身后一阵沉声,“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这下不仅是太子的身子一僵,其他的阿哥们顿时便惊愕的回头,人群跪倒一片,齐声高呼。 “儿臣参见皇阿玛。” 谁都没有想到,龙凤胎当真这般得万岁爷喜爱,万岁爷竟然亲自来了洗三现场。 要知道,也就是当年太子加庶长子弘皙有这个待遇。 第46章 胤禛沾了弘宸的光 环视了一圈之后,万岁爷脸上的神色已经看不出什么,只有在一旁伺候的梁九功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太子殿下的那句话,万岁爷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是想看看众位皇子都有什么反应,所以等到现在才出声。 见万岁爷最后的视线落到了福晋怀中的四阿哥身上,胤禛适时开口,“皇阿玛可要抱抱小五。” 听到他这么说,康熙来了兴致。 太子便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长久不抱孩子,如今动作都有些生疏。 “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是个有福气的,便叫弘宸。” 闻言,太子的眸子顿时便一紧。 龙凤胎寓意好,所以太子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便知道这对龙凤胎对皇阿玛的意义肯定不一样。 只是没想到,皇阿玛赐名,竟然赐了宸这个字。 宸可是指帝王的住所。 皇阿玛把这个字给了老四的孩子,难道是希望老四继立大统。 太子不敢细想,同时心里有这种想法的皇子,也不在少数。 “儿臣替弘宸多谢皇阿玛赐名。” 不管怎么样,万岁爷金口一开,不管这个字多么有争议,但是五阿哥的名字只能叫弘宸了。 “嗯,都起来。” 万岁爷淡定的开口,似是看不到底下儿子们脸上复杂的神色。 小弘宸也十分给面子,在万岁爷的怀里一直都不哭。 含饴弄孙了一会儿之后,万岁爷便把弘宸又交到了福晋的怀里。 他今日露面,不过是想看看小金龙托生的阿哥到底长相如何。 今日看到之后,心中十分满意。 弘宸的身子看上去是个健壮的,大位之争不仅仅要看皇阿哥的整体素养,皇孙也在万岁爷的考虑因素之内。 “弘宸是个好的,老四你要好生照料。” 听到皇阿玛这么说,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胤禛心中都有些激动。 跪下又谢了一次恩之后,万岁爷便离开了。 只是诸皇子看向胤禛的神色再不同以往。 年世兰在蘅芜院,今日也有很多年家的亲戚前来探望,王氏正坐在她的床前,如今她已经平安生产,今日洗三宴过后,嫂嫂就要回府了。 流萤凑到年世兰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只见她皱起了眉头,轻声开口问道,“万岁爷可离开了?” “回禀主儿,圣驾已经走了,王爷还在前厅照料太子殿下和其他的王爷。” 见世兰神色有异,王氏有些诧异的开口,“万岁爷今日也过来了?” 此时殿内除了王氏便都是年世兰的亲信,她便开口解释了一句,“三格格和五阿哥乃是皇室的第一对龙凤胎,之前王爷也说过,万岁爷甚是重视,只是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亲至。” “还给五阿哥赐名了弘宸。” 宸这个字本来就忌讳,指帝王的住所,先帝爷得了海兰珠之后,甚为爱重,给海兰珠的封号便是宸这个字,所以后世也把这个字喻为帝王的珍宝。 年世兰是真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给她儿子赐了个这样的名字。 如此,便是弘宸想低调,怕是也不能了。 见状,王氏便开口说道,“弘宸既是龙凤胎中的龙子,那便本来也无法低调,如今弘宸得万岁爷喜爱,对你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毕竟什么样的宠爱也比不过明晃晃的利益来的动人。 嫂嫂说的道理,年世兰自然明白,她当初让三儿给万岁爷托梦,便是存了让这个孩子入万岁爷青眼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儿子还真争气。 如此倒是超乎她的预料了。 只是万岁爷虽然给弘宸赐了名字,但是三格格却没有这个殊荣。 或许是因着三格格的身子弱些,所以万岁爷表现得并没有十分疼爱,好在胤禛还是十分喜爱这个名声非凡的女儿。 在满月那日便给三格格赐了名字,叫乌希哈,在满语中是星星的意思,也有极好的寓意。 而有了弘宸和乌希哈之后,蘅芜院在雍亲王府更是炙手可热。 胤禛倒是知道年世兰的身子本就不好,所以在有了龙凤胎之后,倒是也没有强求他和世兰再有其他子嗣。 但弘宸在万岁爷心中到底是留了个不一样的印象,为此,连胤禛在朝中的地位都微妙了几分。 旁人或是因着母族,或是因着万岁爷的宠爱,但还没有一个皇子是因为生了个好儿子在万岁爷心中有了不同的地位。 但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的梁九功却是十分清楚,万岁爷对弘宸阿哥的态度那可是截然不同。 便是太子殿下家的弘皙阿哥怕是都比不上。 虽然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这就是祖孙之间神奇的缘分。 在弘宸阿哥三岁之后,更是时常跟着雍亲王入宫,完全比照着早些年太子殿下的待遇。 雍亲王经常出入乾清宫和养心殿两处,万岁爷便是见大臣都不避讳着雍亲王。 时间一长,便让前朝大臣看出了几分万岁爷的想法。 如今太子和八阿哥接连被贬斥,大阿哥又被幽禁在王府,万岁爷对雍亲王和弘宸阿哥的态度可谓是截然不同。 看到这里,本来在朝中并无什么明显优势的雍亲王,因着万岁爷不一样的态度,这时候倒是成了大位的有力竞争人选。 而与此同时,雍亲王府也十分热闹。 德妃虽然和福晋有了龃龉,不常常召福晋入宫,但年世兰心中清楚,德妃此时不喜福晋,一则是三儿的缘故,二则便是主子爷挡了十四爷的路。 所以德妃才会如此不待见福晋。 但若是有朝一日,登上大位的是她们爷,德妃和福晋的关系自不用多说。 而曹琴默身为雍亲王府的庶福晋,养育了茉雅琪之后,弘时阿哥便十分亲近这位庶福晋。 而胤禛全部的心神几乎都放在了弘宸身上,对这位庶长子便没有那般看重了。 但福晋也不是好惹的,没了李静言的弘时,她依旧笼络住了一位阿哥。 费云烟所生的六阿哥,便是费云烟投靠福晋最好的砝码。 第47章 世兰责罚费云烟 费云烟生了六阿哥弘彦之后,也被晋为了庶福晋。 且不论是生产前还是生产后,费云烟都以福晋马首是瞻。 看到费云烟频繁的带着弘彦来福晋院里,年世兰连想,费云烟会不会走上一世李静言的老路。 正院。 “昭侧福晋到。” 听到外面的奴才的声音,费云烟看了一眼福晋的神色,语气中颇为不满的开口。 “昭侧福晋日日都来的这样晚,平白的让咱们姐妹都等着她一人。” 闻言,曹琴默正在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 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福晋,并未开口说话。 只听到福晋开口说道。 “年妹妹照顾爷辛苦,晚来些又有什么,总归爷高兴就好。” 福晋这几年越发喜欢展示她的贤良大度,随着主子爷在前朝的地位水涨船高,福晋的脑子也逐渐回归。 前有弘宸得万岁爷喜欢,后有年家一文一武两位大臣为主子爷出力,这些都奠定了年世兰在后院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福晋所出的乌拉那拉氏永远不可能忠于她一个人,有宫中的德妃在,乌拉那拉氏便不会只支持爷一个人。 福晋独木难支,所以才会和生下六阿哥的费云烟站在了一条船上。 而这些年五阿哥和六阿哥的诞生,让王爷以为福晋已经改了性子,也乐得在万岁爷面前表现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 因着弘宸的缘故,万岁爷虽然对胤禛偏宠侧福晋的事装作看不见,但到底他也不能过于忽视嫡妻。 管家之权又回到了福晋的手里,王爷只是让曹琴默帮着福晋管家。 而曹琴默因着教养二格格和平日里从不生事,在主子爷心中也有了几分地位。 “福晋就是大度宽和,照妹妹说,有福晋这样的嫡母在,才是我们后院姐妹的福气呢。” 而费云烟这话正好被刚进入寝殿的年世兰听个正着。 她瞥了一眼一旁的费云烟,蠢货就是蠢货,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费云烟靠着六阿哥成了庶福晋,可在爷心中的地位怕是还不如没有生产的曹琴默呢。 去年二格格身子不适,曹琴默贴身照顾了小半月,人都病倒了,从那以后,主子爷对曹琴默的态度可是温和了许多。 不像费云烟,明明有些为爷诞育子嗣的功劳,但爷对她也是淡淡的。 “费妹妹今日倒是高兴。” 年世兰平淡的开口,对方语气中的兴奋隔着门帘子她都听到了,可不就是高兴吗! 而万岁爷如今身子不适,爷今日都带了弘宸入宫,她敢这般兴奋,怕不是活腻歪了。 一个眼神过去,顿时便让对方噤了声。 见费云烟不是年世兰的对手,福晋坐在上首,笑着打圆场。 “妹妹来了,剪秋给昭侧福晋上茶。” 闻言,年世兰微福了福身子,开口说道,“妾身见过福晋。” “今日乌哈希身子不适,妾身多问了芝兰几句,这才来迟了。” 听到她这么说,福晋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变过。 “乌哈希既身子不适,妹妹遣人来正院说一声就是,可请府医看过了?” 听到福晋的话,年世兰坐在最前方的凳子上,如今李静言被幽禁,侧福晋位置上便只有她一人。 “天气热,乌哈希肠胃不适也是有的,多谢福晋关心。” 这几年乌哈希身边有着芝兰和沉香照料,身子也好了不少,不过她倒是完全遗传了她阿玛的体质,受不得暑热。 天气热是一回事,她多嘱咐了弘宸几句这才来晚了,只是弘宸的事,她从来不会再后院多嘴一句。 年世兰和福晋说着话,没看一旁的费云烟一眼,让费云烟揪着的心便放松了几分。 谁知,才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年世兰开口说道,“费妹妹都生了六阿哥了,怎么性子还是如此跳脱,倒看的本侧福晋心中艳羡。” “如今正逢暑热,诸姐妹都恹恹的,唯独费妹妹精力旺盛,不如替本侧福晋抄写金刚经百遍,就当替府里的阿哥、格格们祈福了,也顺便能让费妹妹静静心。” “福晋意下如何?” 年世兰虽然没有府里的管家之权,这可不意味着她说话没有力度。 弘宸和乌哈希的诞生,她便是在万岁爷面前也是有着几分印象的,如今夺嫡的时候,能帮到主子爷的人,爷都不会让对方失宠。 况且宫中万岁爷身子不适,整个紫禁城都不能见歌舞之声,费云烟在正院如此大声取乐,便是到了爷的耳朵里,被罚的也只会是费云烟一人。 且年世兰没说旁的理由,反倒是以让费云烟为了府中子嗣祈福的理由抄写经书,这便是福晋都说不出什么来。 这几年,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小错抄经书,大错禁足。 来来回回便是这样的惩罚手段。 为此后院女人的哪个院子里常见的经书范本也是有的,便是字迹都进步了许多,可见一番。 其实,抄经书还好,只是费些功夫。 但禁足可就完全不同了。 早些年齐格格被主子爷禁足,禁足期早就过去了,主子爷却是一次都没再临幸过,在雍亲王府过得就跟隐形人一样。 后院的女人入府便是为了得宠,为了家族的前途,主子爷在前朝越是得万岁爷重视,后院的女人只会越发乖觉。 “替府中子嗣抄经祈福乃是积德积福的好事,费妹妹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如今天气热,年妹妹应当也不急着要。” 闻言,年世兰瞥了一眼一旁直接变了脸色的费云烟,心中暗道一句无趣,懒洋洋的开口,“不急,且让她抄着。” 见费云烟此时跟小鹌鹑一样不敢开口,福晋心中暗道了一句蠢货,虽然对方是为了拍她的马屁,但这般嬉戏的话若是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怕是她都要吃主子爷的瓜落。 一个只会拍马屁的人,福晋不喜欢,若不是看在六阿哥的份上,她如何会照拂费云烟多年呢。 想到这里,福晋看了一眼一旁容色依旧娇美的年世兰,当初都说费氏的容貌和年氏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当真是东施效颦。 “今日没见五阿哥,可是爷带着弘宸入宫请安了?” 福晋笑着开口。 第48章 先帝崩逝 潜邸事毕 “是了,爷想着也有几日没带着弘宸去看他皇阿法了,今日便带着弘宸进宫请安了。” 年世兰淡定的开口,殊不知,这份殊荣被多少人嫉恨极了。 万岁爷子嗣昌盛,有的孙辈甚至只能在一年一度的年宴上见万岁爷一面,如何能像弘宸一样,几日便入宫请安呢。 但这一幕在雍亲王府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初的龙凤胎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万岁爷对弘宸的宠爱,在她们眼里已经属于正常操作了。 “到底还是弘宸聪慧,所以最得万岁爷喜爱。” 福晋正在闲话呢,便看到苏培盛的徒弟小厦子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福晋,王爷让奴才传话出来,万岁爷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几日王爷和弘宸阿哥要在宫中尽孝,便不回府了。” 一句话,顿时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自万岁爷身子不适之后,便更加忌讳膝下诸位皇子,平日里没有万岁爷的允准,便是皇阿哥都不能随意进宫。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万岁爷却让他们爷带着弘宸阿哥进宫,这是不是说明万岁爷有了传位他们爷的想法? 想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火热了起来。 若是万岁爷当真传位她们爷,那日后她们这些在潜邸伺候的,可就都要被封为宫妃了。 想到这里,看向小厦子的神情都带了几分激动。 而小厦子是被苏培盛安排着回府传话的,他很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 只见他眼神转向年世兰恭敬的开口说道。 “禀昭侧福晋,王爷说了,这几日弘宸阿哥跟着他在宫里,让侧福晋不用担心。” 闻言,年世兰面上一紧,下一刻便松开手点了点头。 福晋自然知道王爷这时候让人传回府这样的话是何寓意。 当即当着小厦子的面便开口说道,“万岁爷身子不适,府中更不能生事惊了万岁爷养病。” “从即日起,所有人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许随意走动,有孩子的更是要看好自己的孩子,若是闯出了事端,别怪本福晋不顾昔日的姐妹情分。” 福晋难得这般疾言厉色,闻言,后院的女人都像小鹌鹑似的应了一声。 “福晋,乌希哈还需要妾身照料,妾身这就先回蘅芜院了。” 听到年世兰开口,福晋也没有为难她,便径直同意了。 而后院的其他女人也没了待在正院的必要,若是万岁爷当真薨了,她们便要荣获宫嫔,像侧福晋那般得宠的自是不用担心,但是她们的位分可是还要福晋来决定呢。 想到这里,也都乖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众人都走后,福晋这才握紧了剪秋的手,声色带着些许慌乱的开口说道,“剪秋,你说若是爷心愿达成,那本福晋岂非成了爷的皇后。” 想到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福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世间的女子,哪个不想坐到皇后之位上。 闻言,剪秋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 “福晋,这样的话可是说不得啊。” 听到剪秋的话,福晋的理智也回笼了。 如今万岁爷什么样,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轻易可是说不得,若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岂不变成了他们也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若如此的话,事情可就变味了。 “这几日爷和五阿哥在宫里伺候,府里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等会你便约束一番后院的奴才,若是在这个时候给雍亲王府抹黑的,一律乱棍打死。” 福晋难得这般的厉声开口说道。 她心中十分明白,这个时候不是计较她和后院女人那点是非的时候,此时正是爷夺嫡的关键时期,若是出了什么乱子,都不用别人动手,便是爷都不会放过她。 她作为爷的福晋,这时候便有替爷稳定后方的责任。 不仅福晋如此,便是年世兰和曹琴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也是这般对着院中的人下了狠命令。 如今朝局动荡,眼看着便到了皇位交替的时候,作为后院的女人,这时候还是低调不生事的好。 福晋让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院子为万岁爷抄写经书祈福,年世兰便窝在蘅芜院教乌希哈认字。 乌希哈难得和哥哥这么长时间不见面,还十分想念弘宸。 又过了几日。 “主儿,不好了,万岁爷崩逝了。” “王爷顺利继位,已经在宫中发丧了。” 听到颂芝慌乱的来禀报,年世兰愣了一瞬,很快便冷静的吩咐下去。 蘅芜院所有的装饰都要换成白色,所有人员都要穿素色的衣裳,所有奴才不得嬉戏,脸上都要带着悲痛的神色,服国丧。 好在之前的时候心里便有准备,闻言,芝兰顿时便带着乌希哈下去换衣裳了。 而年世兰也要换一身素色的衣裳,带好孝之后,等福晋的消息,带着乌希哈进宫吊唁。 “弘宸呢?还在宫中吗?” 年世兰一边换衣裳,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见状,颂芝连忙回道。 “回禀主儿,厦公公刚才偷偷和奴婢说过了,弘宸阿哥这几日都要跟着王爷给万岁爷守灵,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回府了。” 弘宸是万岁爷弥留之际都要见的孙儿,万岁爷才刚崩逝,弘宸虽然年纪小,但这时候必定要在灵前守灵,不然容易留下话柄。 且颂芝刚才已经说了,她们爷成功继位,日后弘宸便是皇子,也不用再回雍亲王府了。 年世兰之前便让周宁海去了弘宸身边伺候,有周宁海在,弘宸那边应当出不了大事。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她的位份是什么? 想到这里,年世兰面上的神色便越发沉静。 万岁爷崩逝,所有人都要表现出一副悲痛的样子,但在悲痛的面容之下,府里的众人心中却是十分火热。 新帝登基,她们便是新帝的妃嫔,那身份地位便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在府里,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之位是有定数的,主子爷更是吝啬位分,若无生养,晋位庶福晋都是不可能的事。 府中本身位分便少,所以除了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之外,只有格格和侍妾。 但若是到了宫里,那位分可就多了,便是个贵人也比现在的格格强上太多。 第49章 利用乌希哈做局 世兰恼火 先帝爷的妃嫔不少,趁着先帝丧仪期间,先帝爷的嫔妃都要搬到寿康宫去,而内务府的人也要收拾东西六宫出来给新帝的嫔妃居住。 年世兰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便是看在龙凤胎的面子上,胤禛给她的位分也不会低于上一世的妃位。 上一世,她没有子嗣,尽管坐上了华妃的位置,但到底底气不足。 但如今弘宸乃是胤禛膝下最得宠的皇子,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如今这个局面,绝不会让属于弘宸的皇位落到旁人的手中。 如今主子爷顾着先帝的丧仪,后院的女人根本见不到王爷,那福晋的正院可就热闹了起来。 年世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颂芝,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乌希哈。 她明白颂芝的意思,乌希哈年纪还小,宫中的风云诡谲不应沾染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但上一世看到弘时被李静言养成了那副蠢笨的样子,她便知道溺子犹如杀子,乌希哈虽然是皇上的女儿,尊贵的公主,但长大之后也不可避免的要嫁人。 便是皇上心疼女儿,不用乌希哈和亲蒙古,若是心中毫无城府,便是平常勋贵人家都玩不转。 “直说就是。” 听到娘娘的话,颂芝正了正神色,这才开口说道。 “回禀主儿,奴婢打探到了,德妃娘娘以为先帝哭灵身子不适为由,并未搬离永和宫。” 闻言,年世兰冷笑了一声。 永和宫乃是东西六宫中的宫苑,如今王爷登基,先帝没有皇后,那王爷的生母德妃娘娘便是唯一的太后。 理应搬到慈宁宫去,如今内务府忙着修整东西六宫,先帝其余的嫔妃都已经搬到寿康宫去了,唯有这名正言顺的太后不愿意搬到慈宁宫去。 怕不是想趁着这个节骨眼,给新帝难看呢。 年世兰猜到了她那位好婆婆是怎么想的,弘宸身为皇室唯一的龙凤胎,尚且不得德妃喜爱。 便是德妃在先帝爷面前做足了皇祖母的慈爱姿态,但作为弘宸的生母,怎么可能没听孩子说过,德妃私底下对弘宸如何。 弘宸不得德妃喜爱,倒是十四爷家的弘春,德妃时常让十四福晋带进宫看望。 所以德妃此番的做派便十分明了了,虽然先帝爷在弘宸出生之后,便表现出了对王爷的不同,但德妃心中仍是更偏疼她的小儿子十四爷。 当初为这弘宸和乌希哈的出生,德妃甚至在帮十四爷物色能生出龙凤胎的女人,哪怕是平民百姓都可,可见她对这个小儿子到底有多么偏疼。 本来十四爷和她们王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亲哥哥登上地位,对十四爷来说也应当是好事,只是在德妃这般偏宠之下,十四爷在争夺大位的浪潮中,并没有偏向他的亲哥哥胤禛,反倒是偏向了八爷。 如今八爷已经被万岁爷幽禁,新帝登基,德妃又十分了解这个大儿子的做派,如今闹出这等乱子来,怕是想为小儿子谋求一条生路。 只是不知道她们爷该如何想了? 因着三儿的缘故,德妃在弘宸出生之前便鲜少让福晋入宫,后来次数多了,其他人也看的分明,德妃这是厌恶极了四爷,所以连带着有血缘关系的四福晋都不喜爱。 德妃做的明显,便是先帝爷当初都因此产生过不满,斥责过德妃。 但若不是她们爷的生母如此,万岁爷说不定还不会对她们王爷软了几分心肠。 只能说误打误撞。 “额娘,皇祖母为何不搬呢?是嫌弃新的宫殿不好看吗?” 听着乌希哈的童言童语,年世兰的脸上带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你阿玛最是孝顺,怎么会不给皇祖母布置漂亮的宫殿呢,便是乌希哈日后住的宫殿,你阿玛都装饰的十分漂亮呢。” 如今府里的人也开始收拾细软,等着内务府下命令搬到宫中。 所以连乌希哈都知道,她马上要搬到一个漂亮的大宫殿里。 “啊,那皇祖母是不是真的累到了,我前几天看到二姐姐也在偷偷喝药呢。” 胤禛纯孝,先帝爷的丧事恨不得事必躬亲,新帝的子嗣更是不能免俗,要日日在先帝爷灵前尽孝。 乌希哈年纪小,加上有芝兰和沉香两人看着,这才没出乱子。 “乌希哈是在什么时候撞见了二姐姐喝药啊?” 年世兰柔声开口问道。 看到沉香轻微的摇了摇头,心顿时便沉了沉。 乌希哈似是没看到她额娘眼中的凝重之色,童言童语的开口,“就是前几日入宫啊,我刚想开口,便被哥哥拦下了。” 年世兰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便坐不住了。 也不怕在先帝丧期之时动手,会引得王爷震怒。 见主子变了神色,流萤便哄着乌希哈去了小厨房,而乌希哈离开之后,沉香和芝兰立刻跪下请罪。 “主儿恕罪。” 年世兰看了一眼两人,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便先罚奉三月,若再有下次,便不用在三格格身边伺候了。” 年世兰厉声开口。 茉雅琪先天身子便弱,这点在府中不是秘密。 而茉雅琪自从被曹琴默抚养之后,性子被曹琴默调教的可谓是母女二人如出一辙,表面上看起来弱柳扶风,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年世兰看得出来,因着乌希哈的得宠,二格格对乌希哈怕是没有多少的姐妹之情。 不过这在皇家,也十分寻常。 按理说先帝灵前尽孝,茉雅琪身子不适喝汤药也没什么。 但乌希哈刚才说的事情,她并没有听到芝兰和沉香回来禀报。 而乌希哈和弘宸出生之后,年世兰再三叮嘱,两人身边绝对不能离人。 并且蘅芜院有着严明的规矩,按理说,芝兰和沉香总会有一个人留在乌希哈的身边才是。 但刚才乌希哈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沉香和芝兰分明是不知情的。 这说明,乌希哈身边伺候的人出现了问题。 上辈子在紫禁城沉浮了大半生,年世兰从来不相信巧合这一说。 有时候一件细微的小事,背后隐藏的便是偌大的阴谋。 这一次,是乌希哈运气好,正巧遇上了弘宸,以弘宸的性子,怕是发觉了这件事不对劲,所以才把乌希哈带走了。 但并不代表,沉香和芝兰的责任可以推卸。 乌希哈入宫哭灵,年世兰再三叮嘱,只是这般都被人插了空子。 看到主子的神色越发凝重,芝兰和沉香对视了一眼。 沉香立刻开口说道,“主儿,奴婢和芝兰一向都按照主儿的吩咐,寸步都不敢离开三格格身边,唯有三格格哭灵的那天,殿外的嬷嬷说了不许奴才们跟着,奴婢这才在殿外候着。” “后来便有宫人前来,让奴婢去领三格格后日要用的孝衣,奴婢这才离开了片刻。” 闻言,颂芝立刻反应了过来。 “主儿,为万岁爷哭灵本就不能带奴婢伺候,三格格也是因着年龄尚小,所以才让沉香跟着,这时候有人故意调走了沉香,定是有意为之。” “就是不知对方是打的什么算盘了。”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眸光幽幽,旁人都以为她更看重弘宸,殊不知弘宸因着身份特殊的缘故,为了弘宸日后的前途,年世兰更是刻意让弘宸亲近他阿玛。 所以在她身边日日陪伴的孩子,是乌希哈。 且对她的孩子动手,本身便犯了年世兰的忌讳。 “不管打的什么主意,但二格格不是已经入局了吗?” 年世兰淡淡开口说道,这府中敢对她动手的人也就这么两三个,事情又发生在宫里,一般人没哪个手段,也没哪个胆子。 乌希哈哪怕再得宠,王爷登基之后,也不过是被封为公主,能碍着别人什么路。 不过是想借着乌希哈的事对她或者弘宸做文章罢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开口吩咐道,“颂芝,你去查查庶福晋和二格格身边有没有异常。” “另外把崔槿汐指到三格格身边伺候。” 听到主子的话,沉香和芝兰应了一声。 崔槿汐在蘅芜院虽然不显,但和主子爷身边的苏培盛相交甚好。 等主儿搬到宫中之后,三格格身边有崔槿汐的伺候,对三格格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对一个公主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得到她父皇的欢心更重要的呢? 而德妃日日称病不搬离永和宫的事,令朝堂中也渐渐产生了非议。 因着先帝爷后来的偏爱十分明显,所以这一世倒不如上一世那般说的那样难听,前朝倒是没传出来新皇帝位来历不正的传言。 但德妃乃是新皇生母,迟迟没有搬到太后所应居住的慈宁宫中,到底还令前朝大臣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年希尧想着妹妹之前用暗线寄回家的家书,沉思了一番,看着面前年轻气盛的帝王,拱了拱手,恭敬地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登基大典礼部已经筹备完毕,另外,太后册封,礼部本是准备在慈宁宫宣旨,只是太后一直卧病,微臣特来请示,是否按照钦天监算出的吉时,现在永和宫宣读圣旨?” 年希尧身为礼部尚书,帝位交替之时,礼部和钦天监乃是最忙碌的两个部门。 先帝爷的葬礼、新帝的登基、先帝嫔妃的安置、以及新帝的嫔妃晋级礼都要按照规章所循。 而如今迫在眉睫的先帝爷的葬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年希尧这时候提出太后的晋封礼,可是正问在了皇上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上。 “先帝乍然薨逝,太后悲痛万分,太医多次探望,但太后的身子依旧没有好转。” “钦天监也上书过此事,只是太后病重,朕总不能让太后这时候搬宫。” 说到这里,胤禛的神色透着一丝冰冷。 如今他是新帝,太后的身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太医院的人自然不敢隐瞒。 所以太后心中的想法,皇上心里十分清楚。 闻言,年希尧却是十分真挚的继续开口。 “太后与先帝琴瑟和鸣,感情深厚,真乃大清之福。” “只是如今先帝的众妃嫔已经挪到了寿康宫居住,只差陛下您的一道旨意。 “如今陛下才刚登基,虽然平息了八王、九王之乱,但敦亲王野心勃勃,同纽祜禄一族正想找陛下的而错处,若是再不加封先帝爷的一种妃嫔,微臣怕陛下清誉有损。” 先帝爷的嫔妃,不管位分高低,都算得上新帝的庶母。 所以一般新帝登基之后,首要的事情除了先帝的祭礼之外,便是加封先帝的一众嫔妃,免得落人口实。 以往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额娘给儿子拖后腿的事情,朝臣都明白太后的病有蹊跷,只是碍于新帝刚刚登基,不敢这时候触霉头罢了。 听到年希尧这般开口,胤禛的神色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对方说的他如何不清楚,只是总不能绕过太后,直接加封先帝爷的其他嫔妃,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言官更有的要上谏的了。 且皇上和太后不和,毕竟只是家事,若是当真如此,便等于告诉天下,太后和皇上母子失和,岂非让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这也是皇上为难的地方。 闻言,年希尧跪下恭敬地开口。 “为皇上清誉考虑,微臣斗胆,请皇后娘娘移步永和宫亲自照料太后病愈,并请皇上赐下封后圣旨。” “太后与皇后出身同族,既是婆媳,又是血亲,想来皇后娘娘一番孝心,定能让太后转危为安。” 听到年希尧的话,胤禛眼神猛地一亮。 太后为了老十四故意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但太后不仅只记挂老十四,还有乌拉那拉氏一族。 如此,皇后便是克制太后最好的办法。 若是太后无法病愈,那侍疾的皇后便没有办法接封后圣旨,这就看太后到底在不在乎乌拉那拉家的后位了。 母子一脉,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太后的死穴在哪里。 想到这里,看向年希尧的神情都温和了几分。 “过几日世兰便要入宫,朕有意册封世兰为皇贵妃,礼部可以着手准备皇贵妃的册封典礼了。” 第50章 世兰被封璟贵妃 年家在他夺位期间立下的功劳不小,如今又这般尽心为他做事,胤禛对年世兰也是真心喜欢,所以在位分上才能如此不吝啬。 听到皇上的话,年希尧跪在地上的姿势都没有一丝变化。 若是没有小妹寄出来的信件,怕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皇上的猜忌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年家的头上。 看来还是二弟的军功着实有些打眼了,以致皇上都产生了猜忌。 想到这里,年希尧十分恭敬地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皇上想如此册昭侧福晋,是昭侧福晋的福气,也是整个年家无上的恩德。” “只是先帝爷期间,若皇后无恙,则不立皇贵妃。” “如今福晋尚无过错,微臣身为礼部尚书,于礼治上,多问皇上一句,皇上可要推翻旧例?执意册封皇贵妃?” 年希尧的话说的不卑不亢,全然替皇上考虑,丝毫没考虑话语中被讨论的皇贵妃乃是他的亲妹妹。 如此大公无私的话说出口,胤禛这才睁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年家大哥。 因着世兰的缘故,年氏两兄弟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 年希尧在礼部尚无过错,年羹尧此时更是在替他坐镇边关,以防小人生事。 至于世兰,替他生下了龙凤胎,于他在先帝爷心中的欢心,也是多有助益的。 但想到先帝爷临终的嘱托,胤禛还是疑心了。 身为帝王,可以宠爱,但不能偏爱,帝王的偏爱,能成就一个家族,更能给他的皇位带来无上的威胁。 年家乃是弘宸的母族,有些事情他不能不防。 但听到年希尧这么说,胤禛让苏培盛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年希尧。 缓和了一番语气开口说道,“说起来,允恭和亮工不光是朕的肱骨之臣,更是朕的姻亲。” “此处也没有外人,便不用拘着君臣之礼了。” “朕和世兰多年夫妻,世兰又为朕生下五阿哥和三公主,皇贵妃之位她当得。” “允恭便不用这般推辞了。” 听到他的话,年希尧面上虽仍十分恭敬,但神色到底缓和了几分,眼底透着真挚的开口。 “皇上隆恩,只是君君臣臣,乃自古规矩。” “微臣和二弟虽是昭侧福晋的兄长,但仍是皇上的臣子,昭侧福晋身为皇上的妻妾,更需为皇上分忧。” “皇贵妃之位事关重大,事关朝局和皇上圣明,还请皇上细细考量。” 年希尧面上虽带着感动之色,但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他本以为年家为皇上登基做了不少事,世兰在王府中更是从无过错,但尽管如此,仍旧惹了皇上的疑心。 自己的妹妹是一个多么热烈果敢的姑娘,能这么快察觉了这一点,想来在王府过的也是如履薄冰。 他心中既庆幸妹妹看的清晰,又心疼世兰的性子,嫁入皇家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得这般敏锐。 年家势大,又有皇子,若是再册封皇贵妃,岂非太过惹眼。 所以世兰才会早早差人送来了信,皇上不论如何试探,年家都要百般请辞,做好一个纯臣该做的事情,不然的话,皇上下一个这般疑心的对象就要是年家了。 如今年家有五皇子,根本不急在一时。 当初的敦亲王身为贵妃之子,尚且被先太子如此忌惮,弘宸若成了皇贵妃之子,岂非要被后宫所有的女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且年希尧此刻十分清楚,若是弘宸当真如此势重,怕是皇上对这个儿子也不会这般喜爱了。 年家已经有了一文一武两名重臣,他的礼部尚书之位便是再受宠,也不过是文职,但二弟可就不一样了。 看来要让二弟犯错了。 想到这里,年希尧的心更是沉了沉。 但此刻在他对面的胤禛心情却是舒适了几分,他确实属意世兰皇贵妃之位,但出于朝局考虑,皇贵妃的册封必定会引起风波。 所以他才会如此开口,只是年希尧的反应令他十分满意。 一个忠于皇上的臣子,甚至不惜牺牲母族的利益,怎么能不让皇上高兴呢。 “若是不册封皇贵妃,区区贵妃之位,朕总觉得委屈了世兰。” “贵妃的封号便由礼部和内务府商量着,必得体现朕对贵妃的珍视才是。” “至于贵妃膝下的一子一女,弘宸自是不用说,乌希哈则破格封为固伦公主,至于封号也由礼部和内务府一同商量就是。” 胤禛的意思十分明确,既然给不了年世兰皇贵妃的位分,那么不管你们礼部和内务府打算给贵妃什么封号,皇上都能接受。 毕竟在胤禛看来,这便是他给年家和年世兰的补偿了。 闻言,年希尧跪下领了差,这才出了养心殿。 而和胤禛猜测的分毫不差,在太后心中,老十四虽然重要,但娘家乌拉那拉氏同样重要,在皇后的宝座和这场博弈的输赢之间,太后选择了乌拉那拉家皇后的宝座。 毕竟,若没有这个皇后之位,乌拉那拉家便更无法延续族中的荣光。 只是太后闹出了这样的事端,皇上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怒气。 便让内务府随意拟了个理由,说慈宁宫尚未整修好,便让太后搬去了寿康宫,和先帝爷的嫔妃挤在了一起。 太后虽然为着皇后的后位忍了一时,但到底不会真的让自己这般丢面子,年世兰猜测,太后肯定还有后手。 而新帝登基,封生母乌雅氏为太后,居寿康宫; 已故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纯元皇后; 继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居景仁宫; 侧福晋年氏封璟贵妃,居永寿宫; 侧福晋李氏封齐妃,居长春宫; 庶福晋曹氏封襄嫔,居储秀宫; 庶福晋费氏封丽嫔,居启祥宫; 格格吕氏封欣贵人,居储秀宫偏殿; 也就生了大格格的吕盈风,颂芝还多问了一句,至于其他的格格,都不在颂芝的打探范围之内。 而众人没有想到,昔年在王府被幽禁的李静言,到了新帝大封六宫的时候,竟然也能捞到一个妃位。 不过转念一想,李静言毕竟还是三阿哥的生母。 皇上登基因着太后本就闹出了不少事端,若这时候再闹出苛待三阿哥的生母这回事,恐怕外面的流言便要更难听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也明白了皇上是怎么想的。 上一世,她被皇上的捧杀迷了眼,这一世看的清晰,有些事情便看的更加清楚了。 而这一世,她没有在被赐居翊坤宫,反倒是以贵妃之尊被皇上赐居永寿宫,倒是让年世兰有些意外。 永寿宫和景仁宫一左一右的分布在乾清宫的两侧,永寿宫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都和皇上赐居皇后的景仁宫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永寿宫可是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宫室。 且皇上大封六宫,不仅挪了太后到寿康宫居住,更是把皇后从本来应该居住的坤宁宫挪到了景仁宫。 可见皇上对乌拉那拉氏一族也不是没有嫌隙。 只不过是碍于太后和皇后的颜面,不能明着开口罢了。 她这一世被册封贵妃,更是成了有封号的贵妃,有得了个好的宫室,怕是皇后这时候在景仁宫都要懊恼死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嘴角的笑意便更加明媚了。 贵妃深得皇上宠爱,膝下又有龙凤双胎,内务府的人不敢不尽心。 看着被装饰的十分华丽的永寿宫,颂芝等人的脸上带着笑意。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 闻言,年世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赏。” 因着她晋封贵妃,年家又送进宫不少银子,年世兰一向大方,在这时候哪有比明晃晃的赏赐更能安抚人心的东西。 在宫里,皇上的宠爱是一回事,后妃的颜面是一回事,明晃晃的银子发到奴才的手里又是另一回事。 像上一世的沈眉庄那般自己给自己挖坑的,这样的错误,年世兰不会犯。 “公主呢?” 皇上登基,年世兰最满意的不是自己被册封了贵妃之位,而是她的乌希哈被册封了固伦长乐公主,寓意公主长乐未央,算是对乌希哈最好的祝愿。 听到她问起,颂芝笑着开口回道,“娘娘,公主同五阿哥一起去养心殿请安了。” “皇上破格让公主可以在永寿宫居住,娘娘倒是可以放心了。” 颂芝这话倒是说在了年世兰的心坎上,随着弘宸和乌希哈的年龄增长,此次入宫之后,弘宸肯定是要养在皇子所的。 而大格格和二格格则是都被送到了重华宫养着,唯有乌希哈例外,皇上特允乌希哈养在她膝下,住在永寿宫即可。 在外人看来,这便是皇上对璟贵妃的偏爱了。 不过这样的偏爱,年世兰十分喜欢。 “让流萤做些弘宸和乌希哈喜欢的吃食,等他们回来之后用些。” “皇后说了,几日后去景仁宫请安了吗?” 皇上这次册封,高位嫔妃不少,低位嫔妃也不少。 皇后没坐稳皇后的宝座,连皇后专用的坤宁宫都没住进去,怕是更要迫不及待地立威了。 “皇后宫里的剪秋来传话了,说是三日后景仁宫阖宫觐见。” 闻言,年世兰躺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开口,“皇后既说了,那便让流萤好生准备准备,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嫔妃面见皇后,怕是还要给太后请安,让芝兰替公主好生准备,三日后不能出任何差错。” “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她们谋算乌希哈的事情,咱们也该算算了。” 说着,年世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闻言,颂芝连忙应了一声。 几日后,景仁宫觐见。 皇上登基后,众嫔妃第一次向皇后请安,诸阿哥和公主也要跟着一同去。 看着乌希哈还困顿的双眼,年世兰有些心疼的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蛋,让芝兰带着乌希哈喜欢的点心,等会也好让她垫垫肚子。 “等下到了额娘的轿撵上在眯一会儿。” 乌哈希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年世兰位列贵妃,仅在皇后之下,所以内务府早早便送来了轿辇,倒是不用步行去皇后所在的景仁宫了。 “额娘这步摇真好看。” 芝兰陪着乌希哈玩了一会儿之后,乌哈希恢复了精力,看着年世兰头上的凤钗眸光熠熠生辉。 明明打小便没有苛待过她,但乌希哈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竟是十分喜爱这些金玉物件。 闻言,年世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疼爱的神色,“和内务府说一声,照着本宫这凤钗的模样,给长乐公主做个小号的凤钗。” “另外,给五阿哥的早膳做好了没?” 弘宸和乌希哈不一样,等下去给皇后请过安之后,便要去尚书房上学了。 为免去晚了上书房被师傅责骂,年世兰都是让流萤早早的便开始准备弘宸的早膳。 好在永寿宫也有自己的小厨房,所以弄些吃食什么的十分方便。 “娘娘放心,流萤刚才已经过来回话了。” 颂芝一边替她上妆,一边开口说道。 今日是第一次面见皇后,年世兰纵使不喜皇后,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给皇后没脸,毕竟太后如今可是窝着一肚子火呢。 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衫的年世兰一左一右领着弘宸和乌希哈到了景仁宫之后,殿内说话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见过璟贵妃。” 被人齐刷刷的行礼,年世兰显得十分淡定,人群中间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墨绿色宫装的李静言。 被禁足多年,如今乍然出来,性子倒是比之前确实长进了不少。 “起来。” 年世兰微微摆手,便坐在了最前面的凳子上。 而李静言的位置离她最近,便看到了站在李静言身后的二公主。 二公主茉雅琪虽然被曹琴默养育了多年,但皇上到底不曾改了公主的玉碟到曹琴默名下。 如今李静言一朝解了禁足,还封了妃位,二公主日后的处境怕是有些尴尬了。 按照年世兰对曹琴默的了解,她抚养了多年的女儿,怕不会这么简单便拱手于人。 想到这里,年世兰上下打量了一眼一旁的茉雅琪。 淡淡的开口说道,“二公主这衣裳穿的倒是雅清。” 闻言,茉雅琪有些讶异的行了一礼,声音细弱的开口说道,“多谢璟娘娘夸奖。” 第51章 隆科多弹劾年羹尧 茉雅琪和乌希哈站在一起,更让人看出两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茉雅琪随了齐妃,容貌虽然也十分漂亮,但更多的是秀丽之美。 而乌哈希则是明晃晃随了年世兰的美貌。 白嫩的小脸配上皇上赏赐的南海珍珠,更显得明媚大方。 因着乌希哈和年世兰相似的眉眼,皇上更是没少疼爱这个女儿。 皇后有心想拖延几分在出来,但毕竟今日在外间等候请安的还有三阿哥、五阿哥、六阿哥。 阿哥们等下还要去上书房,皇后也不敢让众人等太久,簪了牡丹之后,便被剪秋扶着走出了内间。 皇后有意凸显自己后宫之主的威严,在装扮上更是往隆重上打扮了几分,看到皇后头上明晃晃的一头金簪。 年世兰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皇后的容貌也不差,但偏不知从哪里学的做派,硬是比皇上身边伺候的嬷嬷还要重规矩。 “臣妾(儿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坐在上首的皇后,听到后宫嫔妃齐刷刷的话语,嘴角带着雍容大度的笑意。 让众人落座之后,又依次分发了给六宫众人的赏赐。 眼神转到一旁的年世兰身上,勾唇开口说道,“本宫也好久没见长乐了,如今看起来也越发像大姑娘了。” “长乐身份贵重,深得皇上喜爱,如今能亲自教养在贵妃膝下,本宫和皇上也放心不少。” “本宫身为长乐的嫡母,若是长乐日后有什么短缺的,贵妃大可来告诉本宫。” 听着皇后的话,年世兰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精致的护甲。 拉踩算是皇后最常用的手段了,皇后这话可是让后宫其余生养公主的两位嫔妃死死的恨上了她。 “皇后娘娘慈爱六宫,臣妾替长乐谢过皇后娘娘。” 年世兰坐在凳子上看着上首的皇后开口回道。 见贵妃并不搭腔,皇后脸上的笑模样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三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既然请过安了,便先去上书房,若是耽搁了阿哥们的课业,皇上要不高兴了。” 皇后端着嫡母的姿态开口说道。 闻言,年世兰和弘宸对视了一眼,弘宸便由周宁海领了出去。 年世兰冷眼瞧着三阿哥和六阿哥,三阿哥被皇上养在前院多年,虽然因茉雅琪的缘故和曹琴默亲近了几分,但看起来还是关心齐妃的。 至于六阿哥因着生母费云烟的缘故,对皇后倒是难得有孺慕之情。 年世兰猜测,皇后此时应当还没有扶持六阿哥的想法,或许得再过几年,等皇后的身子当真不能生育之后,皇后才会生出养育六阿哥的想法。 年世兰心中的思绪转瞬即逝,见诸位阿哥走了,皇后这才换了个话题继续对着底下的众人继续开口。 “今日乃是诸位妹妹第一次来景仁宫请安,本宫身为皇后,有些事情不得不先提点两句。” “如今宫中人少,皇上膝下子嗣单薄,诸位妹妹既是后宫的嫔妃,更肩负着替皇上开枝散叶的重任。” “你们不论如何争宠也罢,如何讨皇上欢心也好,这些本宫都可以不管,但唯有一点。” “本宫和皇上绝不容许有人 意图对皇嗣动手,一旦发现,罪不容诛,还望诸位妹妹不要错了主意才好。” 皇后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铿锵,这样一副端庄大度的面具,似是焊在了她的脸上。 年世兰随着后宫的其他妃嫔一起称了声是。 虽然大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温和恭顺的样子,但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知。 这后宫之中,起起伏伏,得宠失宠,隐藏在平静湖水之下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皇后今日这般开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便是皇后自己都十分清楚,后宫的争斗从来不会因此停止,她这般开口,也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罢了。 “今日本应去寿康宫向太后请安,不过太后如今正在养病,诸位妹妹今日便不用过去了。” “只是太后虽在病重,但仍顾念着后宫的事,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按照皇额娘的意思,咱们怕是要多些妹妹了。” 闻言,丽嫔的眸子顿时一紧,仗着自己和皇后的关系非同寻常,便在此时开口说道。 “那太后的意思,可是要让皇上大选?” 她们本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便不得皇上的喜爱,若是皇上选了新人进来,那还有她们争宠的余地。 所以费云烟这话问的,也是在场的众人最关心的。 但皇后的话却是点到即止,这件事皇上到底也没有同意,她今日这般开口,也不过是听了太后的话开始造势罢了。 “皇上选不选新人,咱们也做不了主,不管新人是否入宫,诸位妹妹还是要抓紧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 “若是谁能如贵妃一般替皇上诞育子嗣,本宫和皇上不仅不吝啬奖赏,便是晋位都是极有可能的。” 见话题又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年世兰眉眼都没抬。 皇后的话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看到乌希哈的小脸上还没有困意,闹着要去御花园看看,年世兰便遂了她的心愿。 任由轿辇跟在后面,自己则是看着乌希哈在前面玩的热闹。 “皇上可曾答应要选秀吗?” 听到娘娘问起,颂芝连忙凑上来小声开口。 “回禀娘娘,太后和隆科多大人一力劝说皇上选秀,但前几次,皇上以在孝期为由,都推脱了。” 只是隆科多毕竟是先帝爷留下的辅政大臣,皇上才刚刚登基,前朝的有些事情怕是还不能全盘掌握。 选秀入宫,便是皇上拉拢重臣掌握朝局最快的办法。 年世兰猜测皇上早晚都会同意,只是这一次,她可不打算贴钱给皇家充颜面了。 皇后既然这般要强,那便让她自己想办法去。 “让槿汐注意些,如今宫里不比潜邸,人多了,说话的嘴也多,御前的人咱们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触了皇上的霉头。” 年世兰开口叮嘱了两句,她留崔槿汐在身边,打探消息是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断甄嬛一臂。 想到那人和先皇后相似的容貌,便令颂芝附耳过来,如今大哥在京中,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让年家提前布局,查看一番。 “娘娘放心就是,奴婢会和府里的人交代清楚的。” “另外,娘娘让打探的事情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自从齐妃封妃之后,二公主也去长春宫探望了几次,只是二公主被襄嫔养了这么些年,和齐妃似是有了龃龉。” “至于齐格格,皇上并不喜欢对方,封了个常在,赐居延庆殿了。” “奴婢打探过,延庆殿那地方偏僻,都快不属于东西六宫的范畴了,想来皇上是不愿意见到她。” 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 今日齐月宾的穿着打扮便透露出不得宠的样子,内务府的人最是会拜高踩低,潜邸的境况她们怕是打探的十分清楚了。 年世兰带着乌希哈在御花园玩耍了一阵之后,便回了永寿宫。 前朝因着选秀的事情吵个不停,为此皇上登基之后除了去皇后宫中过了一夜之外,竟从未翻过牌子。 “娘娘,不好了,二爷被御史大夫参奏了。” 颂芝有些慌乱的开口,今日早朝御史大夫参奏直隶总督年羹尧违反军纪,于湟水一战时,未接军令,擅自出兵。 虽然湟水一战已胜,但到底留了个把柄在人手中。 年羹尧和年希尧乃是皇上未继位前便跟在身边伺候的,年家在宫中更是有贵妃坐镇。 御史大夫此言顿时便令朝堂一片沉默,便是年羹尧的长兄都不曾开口替弟弟求情。 闻言,隆科多上前开口,“启禀陛下,军令如山,年羹尧未接军令擅自出兵,尽管赢了湟水之战,但此风不可涨,不然陛下威信何在,军令何在。” “那舅舅以为如何?” 听到皇上开口唤舅舅,隆科多心中更添了几分把握,连语气都多带了几分情绪。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年羹尧打了胜仗应当奖,违反军纪应当罚,赏罚分明、功过不能相抵,方能镇住此等不正之风。” 隆科多说的铿锵有力,皇上看了一眼大公无私的对方,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年希尧。 心中已经有了偏颇。 沉声开口说道,“年羹尧擅自出兵,违反军纪,特罚三十军棍。” “而湟水之战获胜,稳定边关,特赏黄金三千两,并加赐三等公。”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隆科多还以为皇上这是被自己说动了。 但皇上的后半段话,却是明晃晃的打了他的脸,三十军棍对武将来说,严重不到哪里去,在床上躺个十来天便好了。 且年羹尧远在边关,那里都是年家的亲信,谁又敢真的下死手。 所以皇上的前半段话,不过是为了堵朝臣的口罢了。 只是一个湟水之战,便让皇上赐了年家一个三等公爵,可见年家有多在圣心。 隆科多在朝多年,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把事情逼的太紧,便并未开口说其他的。 年希尧早和弟弟通了气,所以一整个早朝都没有开口,才散朝,便听到苏培盛开口拦他。 “年大人,皇上请您到养心殿议事。” 闻言,年希尧心中便有了决断。 “今日早朝一事,爱卿以为如何?” 果不其然,年希尧行礼才刚起身,便听到皇上开口说道。 他沉声开口,“回禀陛下,湟水之战军情紧急,但这不是年将军擅自出兵的理由。” “皇上赏他的三十军棍更能让他明白什么叫为臣之道。” “微臣只觉得皇上的三十军棍少了,若是再严重些,方能让家弟知道厉害。” 听到他这么说,前方传来了几声笑意。 “你倒是一点不偏袒你弟弟。” “湟水之战,亮工已经和朕说明了情况,也再信中请了罪,不过这封信到朕手上的时间也不久。” “湟水的战况才到京城,隆科多便参奏亮工,可见他对西北军务还真的了如指掌。” 说到这里,胤禛眼中闪过凌厉。 年羹尧的私信乃是快马加鞭送来京城的,比西北军情传入京城也不过早了几日。 而隆科多这么快便知道了湟水之战的细节,他一个京官,这么关心西北军务做什么,还是说他关心的不是西北的军务,而是西北的军权。 联想到这里,胤禛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陛下才刚登基,对朝中六部的掌控还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如今有些事情话要依靠隆科多大人和先帝爷留下的其他参政大臣。” “若皇上想全方位把控朝局,那如隆科多大人所言,选秀便是最好的办法。” 听到年希尧的话,胤禛如何不知。 不选秀,那便一直要受人掣肘。 但若是选秀,先帝爷新丧不久,他便大肆选秀,只怕外面也会流言纷纷。 像是看出了皇上的犹豫,年希尧继续开口。 “皇上若是大肆选秀,难免外面流言纷纷,不如以内务府的名义先放出去一批宫女,然后借着小选的名义,先在汉军旗中选拔,也好让言官的队伍中不全是乌拉那拉氏的人。” “如此徐徐图之,倒是也不惹眼。” 今日早朝上谏的御史大夫便是隆科多的人,这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年希尧早朝没开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高兴的不仅仅是年家,皇上也不高兴。 只要皇上觉得年家没错,那么年家所受的委屈都不是委屈。 听到他的话,胤禛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年家兄弟,长子有聪明才智,次子有带兵之能,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 “苏培盛,按年大人所说拟旨。” 如此选秀之事便敲定了下来,并且借着此事,成功把皇上对年家的猜忌转移到了隆科多的身上。 隆科多为太后不惜触怒皇上,有他在前面顶雷,年家在皇上的心中便乖觉多了。 湟水之战,若不是年希尧露出了破绽,西北的军务怎么会这么快便泄露在了隆科多的耳中,隆科多想借此打压年家,年家也想借此向皇帝示弱。 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第52章 皇上选秀谁掏钱? 最重要的是,年希尧很清楚,如今在西北,皇上除了年羹尧,无人可用。 年希尧离开之后,胤禛看着面前的书信,傍晚时分便翻了永寿宫的牌子。 景仁宫。 “今日年羹尧才刚被皇上贬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永寿宫,这是多怕旁人觉得璟贵妃会失宠啊。” 听到皇后幽幽的开口,剪秋看了主子一眼,眼中透着些许的心痛。 她们主儿哪里都好,唯有对皇上的一颗真心,让主儿受尽了折磨。 皇上登基,她们娘娘尽管封了皇后,但因着永寿宫的贵妃,人前端庄持重,人后郁郁寡欢。 但皇上看重年家和五阿哥,所以贵妃的位置坐的十分稳当。 这点,她一个奴婢都十分清楚,她们娘娘更是清楚。 “娘娘,如今西北还需年家的人坐镇,皇上不会冷落永寿宫的。” 剪秋劝慰的开口说道。 闻言,皇后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皇上往永寿宫去当真是因为年家?因为朝局吗? 皇后心中十分清楚。 从前她觉得,皇上只喜欢姐姐那样的女子,但偏偏年世兰是一个和姐姐性子完全不同的人,皇上也依旧宠爱她。 甚至不惜把对方捧上贵妃之位。 不惜让对方住着和景仁宫同样规格的永寿宫。 皇上是当她当真不知道皇后应当居住在哪里吗? 坤宁宫! 但皇上只字未提,又逢太后因十四爷不满,所以有些话她无法对皇上开口罢了。 她没有子嗣,若是再被皇上不满,那皇后之位如何能坐得稳? “年家在前朝得力是一回事,贵妃得宠又是另一回事。” “五阿哥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三公主也破格被皇上封为了固伦公主,可见皇上有多疼爱贵妃所生的一双儿女。” “都说母凭子贵,在皇上身上体现的可真是淋漓尽致。” 固伦公主可是皇后所生的公主才能有的殊荣,但皇上却给了贵妃的女儿此等荣宠,让皇后如何能不心酸。 “娘娘,从前在潜邸,无人能与贵妃争锋。”| “但如今是在宫里了,花无百日红,贵妃便是再得宠,等新人入宫后是何光景还恨难说呢。” “太后一力让促进选秀之事,便是想让娘娘多个帮手能抗衡贵妃,毕竟这世上哪有男人是不爱新鲜的。” “皇上因在孝期不愿意大选,娘娘大可趁机在汉军旗中选几个容貌出色、家世不显的人,新人得宠总好过让贵妃一枝独秀。” 闻言,皇后抬眸看着镜中的女人。 尽管是这天底下最最贵的女人,但眼中透露出来的疲惫骗不了人。 但人前她都不敢露出这副疲惫的姿态,皇后只能无懈可击,一旦被人看到破绽,便会被人毫不留情的拉下来。 “太后说的道理本宫如何不明白,罢了,选秀之事已成定局,明早让内务府管事前来见我。” “对了,太医可说太后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因着皇上让太后住在寿康宫的事儿,太后推脱身子不痛快,谁也不肯见。 细算算,皇后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太后了,上一次相见,还是在先帝爷的丧仪上。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也觉得奇怪。 自从那年太后身子不适她入宫探望之后,她见太后的次数便少了很多,便是能相见,也是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上一眼。 只是太后让竹息姑姑私底下传话的次数不少,也不像是放弃她的样子,所以让皇后也有些弄不清太后到底是何心思。 剪秋看了一眼皇后的神色,声音压低了些,“娘娘,太后这是心病,太医怕是没有法子。” 太后因着和皇上斗气,至今连后宫的嫔妃都没有看过一眼。 可见因着入住寿康宫的事生了多大的气。 “皇上刚登基,太后便下了皇上的脸面,如今让本宫来解决,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冷哼一声,太后也是飘了,还以为皇上是那个看她脸色的四阿哥吗? 一旦登基,君就是君,旁人都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罢了。 但这乃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尽管皇上不愿大选,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体面两个字简简单单, 无非就是海一样的银子花出去,方才不失了皇家的体面。 但国库不丰,其中的度还要皇后自己把握。 为此,皇后便向皇上开口,请贵妃协助她做好此次的选秀事宜。 “世兰的性子是急些,不过在管家上是一把好手,皇后若是忙不过来,便让贵妃帮衬着也无妨。”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脸上的笑意真挚了许多。 选秀之事她就算忙不过来,也有太后撑着呢。 太后在宫中沉浮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操持一个选秀根本不在话下。 皇后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开口,不过是存了让年世兰掏银子的想法。 皇上才刚登基,国库空虚,不可能在选秀这事上掏空国本。 所以皇上才只答应了小选。 只是在怎么精简,这也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总得顾着皇家颜面。 皇后的母家乌拉那拉氏已经落寞,纯纯靠着宫中的皇后和太后贴补,这会儿也掏不出银子。 所以皇后才把主意打到了年世兰的身上。 毕竟贵妃一向是个大方的。 “选秀事务繁忙,本宫实在忙不过来,便向皇上开口,让妹妹一同帮着操持选秀的事宜。” 皇后坐在上首笑意吟吟的开口,只是这样的话,她可不会当着六宫嫔妃的面开口,因着此事,皇后单独把年世兰叫来了景仁宫。 闻言,年世兰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忙不过来? 这怕不是在骗鬼。 无非就是手中没有银子了,所以才想着让她掏钱呢。 上一世,年世兰操持了整场选秀,为此差点没把自己的私库掏空,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了。 皇后的娘家帮衬不上,所以皇后这才想起她了。 不然皇后怎么肯让别人沾染她的宫权呢。 想到这儿,年世兰轻扶着额头,声音立刻比刚才虚弱了不少,“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应尽之责,只是在潜邸是便是襄嫔妹妹帮着管家。” “臣妾多年不曾操持这样的事,怕是帮不到皇后娘娘什么。” 刚才进景仁宫大门的时候,还声如洪钟,如今便成了这副虚弱的模样,皇后心中明白她如此作态到底因为什么。 不过是眼下还需要用她,所以便装作没有看见。 继续开口说道,“妹妹冰雪聪明,连皇上都十分相信妹妹,想来妹妹也不会让皇上和本宫失望的。” 年世兰低垂着眉眼,面上带着笑意吟吟的面具,心中却是嗤了一声。 想要她帮忙可以,但是要她兜里的银子,一点可能都没有。 她又不是皇上的正妻,皇上的体面和皇家的颜面那都是皇上的妻子应当考虑的事情,关她一个妾室什么事。 想到这里,年世兰才觉得心口的气顺畅了些。 “皇后娘娘如此厚爱,那臣妾也只能答允,皇后娘娘若有事便差人来永寿宫说一句就是了。” 听到她答应了,皇后心中松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让她回去了。 只是皇后这口气还是松的太快了。 皇上给的银子远远不够选秀的用度,皇后又想趁着此事让皇上看到她的能力,所以务求一切事务尽善尽美。 皇后把采买的事项交给了贵妃,但给的银子又不够。 颂芝都有些替她们娘娘担心,见状,年世兰冷笑一声。 “皇后娘娘给多少银子,自然只能买多少东西,照着规格,能买几件便买几件就是了,至于差的,本宫可没钱给补上。” “另外,你让江城过来一趟,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闻言,颂芝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她们主子的神色,便连忙下去准备了。 皇后把采买交给贵妃,便是存了让对方掏银子的想法,想到年氏为了皇上的体面而自掏腰包给皇上选秀,心中便畅快不少。 等了几日,见贵妃那边没有动静,皇后便觉得年世兰是忍下了这股怒气。 正当心情十分愉悦的时候,便听到剪秋慌慌张张的过来了。 “娘娘,不好了,奴婢刚才去云意殿看过了,殿内的装饰并没有妥当。” “奴婢也差人去永寿宫问,颂芝说她们娘娘因着操持选秀的事儿,已经累病了,至于剩下的银子也已经差人送回来了。” 越说剪秋的声音越小,之前贵妃一直不说话,皇后认为对方是自认倒霉了,没想到竟然是憋了个大的。 但偏偏年世兰不仅让人把买东西的账册都送到了景仁宫中,还令人把剩下的散碎银子都送了回来。 若说贵妃没有尽心竭力,如今贵妃都累病了,不能这般说。 但若是说她尽心竭力了,如今云意殿的装饰还一点都没动。 眼看着离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当真因此失了皇家的体面,怕是皇上和太后都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皇后咬着银牙,对着剪秋开口说道,“差人去寿康宫告知太后一声,选秀那日还需太后出席。” 闻言,剪秋猛地抬头,“娘娘,咱们可要把此事告诉皇上?” “毕竟可是皇上允准让贵妃帮着操持选秀的事宜。” 而此话更是直接掐住了皇后的肺管子,“皇上要面子,若是因着银子的事闹到了养心殿,到时候不光贵妃要吃瓜落,本宫也落不了好。” “你去把实情告诉太后就是。” 皇后气的大喘气,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心绪都无法平静。 这宫中人都说贵妃爱惨了皇上,她看着倒是不尽然。 年世兰若是当真爱惨了皇上,怎么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丢皇上的面子。 只不过是那女人在皇上面前会装是了。 颂芝看着大口吃蜜瓜的主子,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的开口,“娘娘,咱们就这么撂挑子,会不会被皇上怪罪。” 闻言,年世兰看了一眼一旁的颂芝。 “放心,皇后不会说的。” 皇上把银子交给了皇后,他自己难道不知道这点银子不够选秀吗? 皇上曾在户部当差,他心中当然明了。 皇后手中变不出银子,但是太后的小金库可是不少,所以皇上的本意便是让皇后向太后开口。 但偏皇后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她,皇后打的主意是什么,皇上心中明了,所以才会让皇上不快。 不然那日,皇上为何天黑了都执意回养心殿呢。 上一世,皇上登基便忌惮了年家,所以选秀的事儿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这一世,给皇上找不痛快的可是太后,选秀这事自然便不会落在她的头上了。 说白了,皇上为人小气,太后让皇上这般没脸,一个宫室怕是还不能让皇上的气消。 不然如何解释,她这才让江城诊过脉,皇上便免了她大半月的请安呢。 为的不就是让她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让皇后没办法只能向太后求助吗? 若是到了今日,皇后还看不清这些弯弯绕绕,那她这个皇后之位也不用坐了。 年世兰心中门清,自然在永寿宫能坐的住。 “你让流萤做一碗参汤,等下本宫亲自送去养心殿。” 明白皇上的谋算要紧,读得懂皇上的心更要紧。 闻言,颂芝连忙下去安排,年世兰让沉香给她换了身衣裳之后,看到没有差错,这才去了养心殿伴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闻言,皇上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折子并未放下,“起来。” “天热,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年世兰见状直接凑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小手顺势挽上对方的胳膊,脸死死的贴着对方的肩膀。 “臣妾这几日身子不适见不到皇上,实在思念,便想着来养心殿看皇上一眼。” 年世兰小嘴叭叭,说着语气动人,缠绵悱恻。 感受到身边馨香的气味,胤禛心中叹了口气,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转头看向她。 “这几日前朝事忙,朕还没来得及问过,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闻言,年世兰的美眸布满了氤氲,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臣妾还以为皇上迫不及待选新人入宫,是再也不想看见世兰了呢。” 第53章 世兰给甄嬛挖坑 闻言,胤禛顿时便想起,世兰对他情深义重,本来看着他选秀心中便不知怎么委屈了,如今帮趁皇后准备选秀的事宜,也难怪病倒了。 看着和乌希哈如出一辙的眸子,皇上的心顿时便软了五分。 勾了勾她的鼻子,又恢复了以往的亲厚。 “这几日前朝事多,朕才没抽出时间去看你,怎么还把自己弄病了呢?” “太医可曾说了如何?” 闻言,年世兰氤氲的眸子猛的转笑,小脸贴在皇上的胸口。 “臣妾见到皇上后,只觉得病都好了呢。” “太医说臣妾的病没有大碍,倒是皇上为了政事夙兴夜寐,臣妾让小厨房做了碗参汤,想着皇上这时候午睡刚起,正是没精神的时候,皇上不如用用看,看看臣妾小厨房的手艺退步了吗?” 美人在怀,字字又是对自己的关怀,皇上心中本来升起的隐秘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反倒是升起了一丝对皇后的不满。 世兰身子柔弱,又对朕情深义重若非皇后提议,他怎么会和世兰闹这一场。 直到贵妃走后,又对着苏培盛开口嘱咐道,“贵妃身子不适,你且去库房里找些稀罕的玩意,给贵妃送去,对外便说朕嘉奖贵妃协助皇后处理公务辛苦。” 闻言,苏培盛应了一声。 边走还边暗道,皇上你这一出可是哄的贵妃娘娘高兴了,皇后娘娘那边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毕竟贵妃娘娘的做法虽然让皇上如了意,但却是让皇后娘娘落了空。 皇上这般大肆嘉奖贵妃,皇后娘娘怕是要气死了,不过这些可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想到要去永寿宫,苏培盛便对着小厦子开口说道,“皇上最是疼爱三公主,你赶紧去御膳房准备几道精致的点心,一同给三公主送去。” “别忘了荷花酥。” 听到他师傅的吩咐,小厦子连忙便去了。 自从槿汐姑姑调到三公主身边伺候之后,师傅只要去永寿宫必然都要去御膳房要点心,说是给三公主的,谁不知荷花酥乃是槿汐姑姑最喜欢的呢。 小厦子深知他师傅对槿汐姑姑的情分不一般,不过按照他师傅如今的地位,找个宫女做对食也没什么。 他都打心眼里羡慕,师傅竟然能找到永寿宫的宫女做对食呢。 这宫中谁不知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尖尖,这三公主于皇上更不是一般的父女之情。 年世兰哄好了皇上之后,便自顾自的在永寿宫装着病弱的人设,反正皇上都已经允了她这些日子不用去景仁宫请安,她的身子若是好了,岂非又要见到皇后那张讨人厌的脸。 永寿宫岁月安好,但宫内的消息却是一直不断。 几轮选下来,各花入各眼,总能找到优秀的。 “这几日好生看着公主和五阿哥,别让参加殿选的秀女冲撞了。” 听到娘娘的话,崔槿汐连忙应了一声,如今她和芝兰在三公主身边伺候,三公主又不是磋磨人的性子,伺候的时间久了,崔槿汐也是打心眼里为着三公主考虑。 如今眼睛盯在秀女身上的人可不少,她们公主还是少牵扯的好。 “额娘,你都好久没有带乌希哈去御花园了?” 乌希哈奶声奶气的开口,这些日子,年世兰称病不能出去,便也拘着她,不让她出去疯跑。 “你皇阿玛不是新赏了你不少稀罕玩意儿吗?” “陪着额娘在永寿宫玩耍不好吗?” 闻言,乌希哈的大眼睛看了看美人额娘,陪着额娘自然是好的,但是总在永寿宫玩耍,她也玩腻了。 “额娘,乌希哈一整天都陪着额娘玩耍,等哥哥下学之后,乌希哈抽一点点时间陪陪哥哥好不好?” 年世兰绷着脸,看着女儿古灵精怪的样子,也有些心软。 “乌希哈原来是不想陪着额娘用膳啊,那额娘可太伤心了。” 说着,年世兰还装模做样的拿起了帕子,见状乌希哈顿时便急了。 “额娘,额娘,乌希哈想陪着额娘用膳。” 乌希哈年纪不高,又想看清额娘是不是哭了,翘着脚拼命向上看的模样,顿时便逗笑了年世兰。 她放下了手上的帕子,擦了擦乌希哈的小脸蛋,“好啦,额娘没事。” “等乌希哈午睡起来,额娘让你颂芝姑姑陪着你去上书房找哥哥好不好?” “只是一点,哥哥没有上完课的话,乌希哈不许出声打扰哥哥。” “还有,乌希哈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许再缠着让哥哥抱,听到没有。” 听到终于能出宫玩耍,乌希哈的小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使劲点了点头。 额娘说的她都记住了,但是若是哥哥看乌希哈可爱,非要抱乌希哈的话,乌希哈也不忍让哥哥失望呀。 母女俩各自想着各自的小算盘,总算在明面上达成了一致。 见状,年世兰便对着颂芝开口说道,“本宫给弘宸新做了几身衣裳,你到时候一起拿给五阿哥身边伺候的宫人。” “另外,让流萤做些五阿哥喜欢的吃食,一同带着去。” 颂芝笑着称是,“娘娘是最不愿意做针线活的,但给五阿哥做就一点都不嫌烦了。” 听到颂芝笑着打趣,年世兰勾了勾唇。 做姑娘的时候,总想着日后也有绣娘,不用操这个心。 但真的有了孩子,才知道一针一线都是娘对儿子的思念,弘宸和乌希哈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乌希哈高高兴兴去了厨房找流萤。 额娘身边的四个姑姑里,她最喜欢流萤姑姑,因为流萤姑姑会做好吃的点心,其次便是木荷姑姑,因为木荷姑姑会做漂亮的衣裳。 最害怕的便是沉香姑姑,因为沉香姑姑会让乌希哈喝苦苦的汤药。 “云意殿那边可准备好了?” 年世兰对着木荷开口问道,她当初既领了帮着皇后料理选秀的差事,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娘娘放心,有着苏公公在皇上跟前提了几次,御前的人已经在云意殿当差了。” 闻言,年世兰勾唇笑了笑。 甄嬛这般聪明的人,怎么能不让皇上提前知道呢? 第54章 胤禛坏了对甄嬛的初始好感 一日选秀下来,皇上没有选到合心意的秀女,反倒说庸脂俗粉难以入眼。 闻言,坐在上首的太后和皇后神色都有些难看。 太后开口说道,“皇帝要为了皇嗣考虑,未必就有十全十美的。” 太后和隆科多为了这场选秀已经触怒了皇上,若是皇上不选几个人入宫,他们岂非是白费功夫。 而正在待选的汉军旗秀女中,果然也如上一世一般,发生了安陵容被夏冬春欺凌的事件。 御前的姑姑看的分明,这夏氏的格格未免也太跋扈了些。 心中暗暗记下,只等着回头便回禀。 永寿宫。 “娘娘,听闻今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在汉军旗的秀女中选了几个合心意的。” 如今阖宫还有比选秀还热闹的事儿吗? 自然所有人都盯着那里。 听到颂芝这般开口,年世兰丝毫不感到惊讶。 “皇上龙颜大悦,那太后和皇后呢?” 闻言,颂芝想着云意殿钉子回复的话,“太后的反应有些奇怪,差点就不让那人入选了呢。” “还让竹息姑姑试探了一番。” “不过皇上的样子倒是很看重对方。” 闻言,年世兰便听出了这人是谁。 除了和纯元皇后相像的甄嬛能让太后和皇后有如此大的反应,怕也没有旁人了。 只是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但却不能对外人道出。 便开口问了一句,“是哪家的秀女?” “回禀娘娘,大理寺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出身汉军旗。” 听到果然是上一世的老对手,年世兰勾了勾唇。 上一世她冠宠六宫,成了六宫明面上的活靶子,所以才让甄嬛针对上了。 这一世她也学会了躲在人后,甄嬛不是自诩女中诸葛吗? 她倒是想瞧瞧好戏。 “皇上可见了安插在云意殿的人?” 皇上既然已经让人盯着诸位秀女的行为踪迹,那便不可能不听答复。 “皇上贬斥了夏威和夏家,说是夏家教女无方。” 那便是今日在云意殿的事情,皇上都知晓了。 不过夏冬春不进宫也好,就她那个性子,进宫也是白白被人当枪使。 闻言,年世兰唇角的弧度便更大了。 那位女中诸葛心中可是有想法的,只是如今的她还未经历练,所以不知道紫禁城的一砖一瓦都会说话。 若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此时怕是已经落入皇上的耳朵里了。 “让人传出话去,皇上贬斥夏氏千金,乃是由于夏氏千金冲撞了甄远道之女。” “夏威虽然出身不高,但出身包衣,若是他知道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之女毁了夏家多年的成算,这位甄氏怕是不那么好在宫中混啊。” 话落,颂芝顿时便明白了她们主儿的意思。 甄嬛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如今她们只要挑拨一番,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胤禛今日见到甄嬛之后确实高兴,柔则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都是特殊的。 哪怕后来有了世兰,也难忘怀昔年的景象。 如今乍然见到了一个和柔则如此相似的女人,心中无处安放的情思便有了寄托。 “皇上,芳云姑姑求见。” 芳云便是今日在云意殿查看诸位秀女行为的暗探。 正巧皇上也想知道,这位替身私底下到底如何,便让芳云姑姑进来了。 芳云姑姑一五一十的说了今日在云意殿发生的一切,同时她在云意殿当差的时候,也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和先皇后相似的脸蛋。 所以目光便多注视了几分。 这细细看来,便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皇上,那位甄小主和汉军旗的沈小主关系甚好,似是儿时的情分。” “甄小主在出宫时曾对沈小主说起过,不想入宫但偏偏入宫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奴婢观察过,甄小主今日所穿的缎子乃是昔年福晋最喜欢的海棠戏水图案,连上面的海棠花瓣也如当年福晋最喜爱的一般,用银线绣制而成。” “奴婢当年在福晋的针线房伺候,所以断断不会看错。” “这图案远不是如今京中盛行的花样,所以奴婢乍然见到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一个容貌相似的人,又穿着相似的衣裳,虽然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入宫,但在宫中待久了,谁知道这位甄小主不会为了蒙蔽沈小主呢。 毕竟沈小主的家世可是比她强上太多,她若是没有那样一张脸,便是入选,又能在宫中翻起什么风浪。 芳云姑姑如今能在御前伺候,可见皇上对她的信任。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芳云姑姑曾伺候过先皇后,为此,皇上才会把她放在养心殿。 本来对甄氏还有着几分朦胧的好感的皇上,此时心中已经剩下满满的忌惮。 连那点刚升起的微末好感也消失殆尽。 相似的脸蛋,相似的衣裳,若是只有一样,还能说是巧合,若是样样都相似,便真的是巧合,皇上也不会相信了。 “苏培盛,让人去查查,务必查的详细。” 听到皇上沉声开口,苏培盛便知道这位甄小主日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会高了。 本来他还有些替贵妃娘娘担忧,如今看来他的担忧用不着了。 甄嬛的容貌长得如此相像先皇后,不管她口中的不愿入宫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也只能入宫了。 在几日后,听到太医院有人失足落水之后,年世兰便知道是皇上行动了。 若是甄嬛当真入了宫,那动手脚还不那么容易,但在宫外,有些痕迹便很容易被遮掩。 皇上有多疑心,这点没人比年世兰清楚,御前的人既到了云意殿,那可就要让这双眼睛发挥行走的价值。 年世兰在潜邸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皇上和先皇后的那点事,让她暗中打探了七七八八。 甄嬛本就喜欢清淡的颜色,选了个差不多,但不常见的图案绣了上去,便是甄嬛自己都没发觉。 偏御前的人当真了,皇上也当真了。 如今温实初都死了,可见甄嬛的过往被皇上扒的干干净净。 没了温实初,那再对甄嬛下黑手可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用膳的食欲都好了很多。 第55章 被芳若刻意调教的甄嬛 “芳若姑姑,您可想清楚了。” “您的孙儿还那般小,若是出点什么意外,全家老小可怎么活呢?” 听到福禄的话,芳若姑姑的脸色惨白。 “不知贵人想让奴婢怎么做?” 闻言,福禄嘴角带着笑,“姑姑放心,咱们主儿也不会让姑姑做觉得为难的事。” “您求了苏公公去甄府教养,不就是看中了那甄小主的脸蛋吗?” “咱们主儿只是想让您如愿,好生的调教调教甄小主。” “甄小主那脸蛋本就得天独厚,若是被姑姑精心调教一番,定然更像那位,对她来说,也是她无上的福气。” 听到福禄公公的话,芳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人连甄小主和先皇后脸蛋相似都能道出,可见他背后的主子也不是一般人。 看到对方不说话,福禄也不着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直接塞到了芳若的手里。 “这是主子赏您的,您好生当差,好处自然是多多。” “另外,奴才斗胆劝您一声,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别跟尊贵的主子斗,不然若是流了血,吓坏您的小孙子便不好了。” “姑姑觉得呢?” 见福禄从怀中掏出一个藏青色的发带,芳若瞧的分明,那是她不久之前亲手为孙儿做的。 想到这里,脸色都有些苍白。 “公公放心,奴婢既收了这银子,自会做好主子交代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福禄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姑姑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多余的话便不用说了,姑姑可明白?” “奴婢明白。” 见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福禄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他本是年家送进宫的暗线,目的是为了保护贵妃娘娘和两位小主子。 贵妃娘娘入宫后从未交代过什么事,所以福禄之前便一直在寿康宫伺候。 只是没想到,贵妃娘娘第一次交代,竟然是为了皇上新选秀入宫的一个小小常在。 菀常在。 好在主儿聪慧,但从一个封号中,便猜出了这位菀常在和先皇后之间的联系。 菀字是先皇后的小字,那甄氏长相又像极了先皇后,皇上赐了这么个封号给甄氏,可见皇上的心思。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主子还要让芳若姑姑去教菀常在,这岂不是更容易令对方得宠。 不过这是主子吩咐的,他一个听吩咐做事的人,也不需要知道的很清楚。 年世兰看着满院的芍药,开的姹紫嫣红漂亮极了。 乌希哈也喜欢。 “回头告诉花房的人过来修剪修剪,这再漂亮的花,若是开的杂乱无章,也看的让人心烦。” 听到她们主儿的话,流萤连忙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奴婢回头便让花房的人过来一趟。” “之前主儿说喜欢芍药,皇上让把整个宫里的芍药花都挪到了永寿宫,如今连御花园都没有芍药了,可见皇上是真心疼爱主儿。” 闻言,年世兰勾唇笑笑。 这种皇上一句话,底下人便跑断腿的事情,对她们来说是无上的宠爱,但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所以这外人眼中的疼爱,里面又有着几分真心。 他若是真心,自己怎么会坐上贵妃之位,说白了,在她和朝政之间,皇上选择了朝局。 所以为了朝局,她只能是贵妃,不能是皇贵妃甚至皇后。 不过好在,年世兰也从来没有奢望一个帝王会和自己说爱,寻常男子的爱都不见得天长地久,何况她嫁的是这世间最无情的男儿。 “让沉香经常看着花圃,免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埋进去脏东西,让乌希哈碰着便不好了。” “对了,给二哥的药膏可送出宫了?” 之前皇上赏了年羹尧三十军棍,虽然行刑的人不敢下死手,但二哥毕竟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十棍子,年世兰担忧,便让沉香配了药膏,好给二哥送去。 “娘娘放心,皇上也甚是担忧大将军的伤势,已经让太医院配了最好的药膏快马加鞭地送往边疆了。” “大爷也递口风进来,说二爷身边有军医看着,目前伤势并无大碍。” 明知道这件事是大哥和二哥商量好的,但真听到皇上要打二哥的板子,年世兰还是担忧的不行。 “无碍便好,二哥如今看着是受皇上重视,但战场无眼,若真是受什么伤,本宫和大哥远在京城,一时也无法照料到。” 重来一世,年世兰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二哥再次走上上一世的道路。 只是三儿在梦中多次劝诫,但二哥执意如此。 他说,男儿便应保家卫国,镇守边疆。 战场肯定会流血,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都退缩了,身后那千千万万的老弱妇孺该当如何。 不管是为了小家,还是为了国家,他年羹尧都义不容辞。 听到三儿这般告诉她的时候,年世兰知道,这是二哥自己的选择。 她只能把记忆中能帮到二哥的事情通过托梦的形式告诉了二哥,希望能对二哥有所帮助。 “娘娘不必担忧,大将军吉人天相,身边有着众多士卒,他们也不会让大将军亲自上战场,大将军不会有事的。” 听到流萤如此开口,年世兰收敛了一番心神,转头开口问道。 “本宫之前交代的事情如何了?” 闻言,流萤连忙开口,“新进小主的教养嬷嬷都已经出宫了,福禄事情办得利落,芳若的孙儿如今在咱们的手里,不怕她不听话。” “至于在京中没有落脚地方的小主,也已经被请到了京中的驿站中,免得客栈人多口杂,再被人冲撞了。” 闻言,年世兰点了点头。 皇上把甄嬛的封号从莞尔一笑的莞字,直接改成了先皇后的小字,想来这个细节不光是她注意到了,皇后更是注意到了。 甄嬛或许不清楚她和先皇后的相似,但年世兰相信,甄府一定有人知道。 不然甄嬛怎么偏会跳纯元皇后昔日最爱的惊鸿舞呢,惊鸿舞易学难精,甄嬛能跳的如此之好,可见幼年下足了功夫。 且她和纯元皇后一样喜爱诗词,穿着打扮更是相似,若是没人可以培养,怎么会如此。 不过这些,想来皇上也已经查到了。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有些期待新人入宫的场景。 第56章 借福子处置内务府总管太监 “小主,奴婢伺候过这么多小主,但从没见小主这般天资独厚的。” “皇上喜欢您,所以才给您赐了封号。” “奴婢虽然在御前伺候,但是也想寻个依靠,若是小主信得过奴婢,奴婢便和您说说皇上的喜好。” 甄嬛和芳若相处了一些日子,听到对方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此时心性还有些纯善的甄嬛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自得。 但面上仍带着羞怯,开口问了一句,“姑姑言重了,嬛儿当不得您如此称赞。” 见她没有反对,芳若在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凭借着这样一张脸和这样的性情,若是没有人从中阻碍,这位菀常在说不准还真的能笑到最后。 但如今还没进宫便被人如此算计,一点点的相似会让皇上欣喜若狂,但若是什么都相似,那这位甄小主也只能沦为一个替身。 一个替身,就算翻天了皇上也不会真心喜爱。 后宫的女人哪有心思浅的,她们可谓把皇上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堵不如疏,一个和纯元皇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皇上或许会宠爱,但绝不会喜欢。 因为太像了,那些相似便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皇上,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只是这些话,芳若不会告诉甄嬛,人都是自私的,芳若不会为了一个才见了几面的人,令她的孙儿生于危险当中。 想到她那年幼的孙儿,便更用心的教授着甄嬛,如何能于纯元皇后更为相似。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便到了九月十五,汉军旗秀女进宫的这天。 甄嬛这些时日被芳若教导的简直大变样,若之前只是温婉动人,如今更增添了一丝妩媚。 按照芳若教授的妆容化了,更是和那人有了八九分的相似。 “菀常在居启祥宫。” “沈贵人居咸福宫。” “安答应居长春宫。” “启祥宫的主位是丽嫔娘娘,长春宫的主位是齐妃娘娘,咸福宫倒是没有主位娘娘,但偏殿住着一个冯贵人,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 听到嬷嬷开口,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安陵容。 甄嬛本想接安陵容入甄府小住,这样来日也能多几分情分。 没想到,贵妃下了令,让所有入选且在京中无住所的小主都住到驿站中去,甄嬛慢了一步,也就没法邀安陵容入府。 不过仍有那日在云意殿解围的情分,这才刚入宫第一次,三个人便又凑到了一起。 “姐姐,那妹妹先走一步。” 安陵容怯弱的开口说道,她也看得出来,甄姐姐和眉姐姐更为要好,此时怕是还有话要说。 且这三个宫室中,唯有她的主位娘娘是妃位,她也得赶紧收拾了然后向齐妃娘娘请安,不然晚了,怕是要受责怪。 “娘娘,新进小主已经入宫了,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三日后,新进嫔妃去景仁宫请安。” 听到颂芝这般开口。 年世兰开口说道,“本宫听说,皇后娘娘甚是重视那位菀常在,甚至还在启祥宫偏殿移了棵桂花树过去,说是给她添添贵气。” 年世兰说着都觉得搞笑,启祥宫的主位是丽嫔,就丽嫔那性子,若不是顾及皇后看重甄嬛,怕不是今日就要生撕了对方。 皇后若是当真看重甄嬛,又怎么会让甄嬛入住主位是丽嫔的启祥宫呢? 这宫里的宫室可是不少,皇后让丽嫔和甄嬛一同住,可见她也想让这位菀常在好好磨磨性子。 “娘娘英明,为此丽嫔没少在背后说这位菀常在的闲话,不过是顾及着皇后娘娘,不敢明说罢了。” 闻言,年世兰轻声嗤笑一声。 “丽嫔生了六阿哥,若换成旁人,管什么新人不新人的,她若是安分守己,皇上怎么都不会让新人越过她去。” “偏她这般上蹿下跳的,只能让皇上更不喜她,连带着也不喜六阿哥。” 不过这对她的弘宸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娘娘明智,不过这次入宫的新人中,还有满军旗的富察贵人,和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皇后娘娘已经按照位分高低赏赐下去了,主儿可要也赏?”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沉思了片刻。 “皇上因着乌希哈,所以永寿宫并未进人,且本宫之前已经在太医院告假,这时候还是低调些的好,就怕是本宫低调,皇后都不会给本宫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便听到沉香前来开口。 “娘娘,景仁宫的剪秋姑姑过来了。” 闻言,年世兰和颂芝对视了一眼,“让她进来。” 颂芝站在年世兰的身后,便看到剪秋身后还跟着一低头的宫女。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年世兰坐在贵妃榻上,声音娇柔,“起来,皇后今儿个又有什么吩咐,还劳烦景仁宫的掌事姑姑亲自过来。” 闻言,剪秋不敢托大,恭敬地开口回道。 “回禀贵妃娘娘,前儿个因着内务府忙着新人入宫的事,所以把给贵妃娘娘宫中补人的事往后拖了拖,今日新人已经入宫了,皇后娘娘担忧永寿宫人手不够,便令奴婢亲自把人送来。” “还望贵妃满意。” 话落,又转头对着身后低着头的宫女开口说道,“福字,见过贵妃娘娘。” 见又是这名宫女,年世兰眉眼带笑。 “福字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永寿宫一向不缺奴才伺候,更别说这人是皇后送来的。 见颂芝要开口,年世兰一摆手,淡定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费心了,这点小事还劳动皇后娘娘费心,可见内务府的人有多不上心。” “长乐身边缺的人,本宫已经让身边的宫女顶上了。” “至于皇后娘娘送来的这位,便先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另外,颂芝去养心殿回禀一声,内务府总领太监玩忽职守,苛待长乐公主,本宫便赏他八十大板。” “若他还能活着,则内务府总领太监的位置,本宫便给他留着,若是他活不下来,那便不能怪本宫不念旧情了。” “另外,让沉香亲自送些药过去,好让内务府的人知道,这件事劳动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亲自来告诉本宫,本宫也不能不处置。” 第57章 甄嬛、沈眉庄被丽嫔罚跪启祥宫 年世兰盯着剪秋笑意吟吟的开口,但语气中的杀伐之气,让剪秋听的分明。 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贵妃这时候拿着长乐公主做筏子要处置对方,便是故意和皇后娘娘斗气呢。 想到这里,剪秋的神色便是一僵。 “如今人已经送到,那奴婢便先回景仁宫回话了。” 等剪秋离开以后,福子都不用她开口,颂芝便直接把人领下去了。 永寿宫规矩多,皇后送来的人她怎么可能放在身旁伺候。 至于说她忌惮福子年轻貌美,便更谈不上了。 若是皇上当真能瞧上她那张脸,那她更有理由在皇上面前使小性子了。 聪明的女人,从来都不能对付男人的其他女人,她只要对付一个男人就够了。 年世兰没如上一世那般给新进宫的嫔妃送东西,让新人只耳闻了璟贵妃的名头,但却没了进一步的接触。 而冯若昭这一世没被封为敬嫔,如今连封号都没有,不过是个贵人,和沈眉庄同住咸福宫。 没了主位娘娘,沈眉庄也如上一世一般想去探望自己的好姐妹。 殊不知,上一世甄嬛住在碎玉轩,那地方偏远,又没有主位娘娘,所以才没被人发现不妥。 而甄嬛如今所居住的启祥宫主位乃是丽嫔,丽嫔的性子本就善妒,生了六阿哥之后更是不知道半分收敛。 平日里也就怕皇后娘娘和璟贵妃,对待旁人可没有那么客气。 看到沈眉庄才进宫便来启祥宫找一个小小的常在,当即便发落了。 让甄嬛和沈眉庄两人在启祥宫门口诵读女则。 “皇后娘娘心疼新入宫的姐妹,所以才放了三日的假期,这段时间是让你们适应宫中的生活,养好身子好伺候皇上。” “你们倒是一点都不体贴皇后娘娘的心思,沈贵人更是自由出入启祥宫,连本宫也丝毫没放在眼里。” “本宫便要好生教教你们宫中的规矩,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丽嫔本就对新来的嫔妃颇为嫉恨,这下沈眉庄和甄嬛可谓是直接撞到了她的掌心里,当然不会轻轻放过。 启祥宫的位置可不是偏远的碎玉轩,身为东西六宫的宫苑,来来往往的宫人可是不少。 偏她又让两人跪在启祥宫门口的宫道上诵读女则。 如此很快便传遍了六宫。 “让丽嫔收敛一番,小惩一番便算了,闹得动静太大,皇上要不高兴了。” 听到皇后娘娘如此开口,剪秋在一旁附和道。 “娘娘,丽嫔娘娘此举倒是也不错,正好也让菀常在明白宫中的尊卑,别以为她有了个封号便了不得了。” “还有沈贵人,没得跌了身份,一个贵人竟然自降身份去探望一个常在。” 闻言,皇后冷哼了一声。 沈眉庄的父兄在前朝也多受皇上眷顾,若是没有今日之事,皇上翻新人的牌子,说不准第一个便是沈眉庄。 但沈眉庄如今犯了错,皇上怕是更看重富察贵人了。 想到富察贵人的出身,皇后的心情也没那般愉快了。 “你亲自去启祥宫门口告诉丽嫔一声,沈贵人和菀常在到底受皇上重视,小惩一番算了,总得顾着她们体面。” 听到皇后娘娘着重点了‘启祥宫门口’几个字,剪秋便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沈贵人和菀常在都是正经的贵女,怕是在家中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磋磨。 若是皇后娘娘此时能救她们于围困之间,怎么能不让二人感激涕零,便是皇上听闻,也只会觉得她们娘娘端庄大度,有母仪天下之风。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而本来也想去探望两位姐姐的安陵容,听闻了启祥宫的事,当即便吓得脸色惨白。 眉姐姐和甄姐姐家世、容貌都比她强上太多,都这般被刁难,她人微言轻,怎么敢再次触怒丽嫔。 “小主,丽嫔娘娘膝下可是有六皇子傍身的,皇后娘娘又一向宽容丽嫔娘娘,这时候您可不能去碰这个钉子。” 听到桂香如此开口,安陵容一时也没了主意。 “可两位姐姐\" 安陵容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桂香打断。 “小主,您可别糊涂,沈贵人和菀常在跪在启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您可曾听说有旁人替她们求情吗?” “宫里的事都由皇后娘娘处理,再不济也有璟贵妃娘娘处置,丽嫔娘娘事出有因,这事便是闹到皇上那儿,丽嫔娘娘都不见得被处罚,您有何必去蹚这趟浑水呢。” “且皇后娘娘确实说了,免了新进宫妃三日的请安,在各自的宫中好生修整,如今沈贵人和菀常在明白的例子还在启祥宫呢,您若是当真想救她们,不如去主殿求求齐妃娘娘。” “齐妃娘娘乃是长春宫的主位,您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告诉齐妃娘娘的好,不然怕是下一个不懂规矩的。” 桂香看了一眼她们这位主儿的神色,轻声劝慰道。 闻言,安陵容的心神也缓了过来。 她知道宫中的规矩重,但是没想到,这才进宫的第一次,眉姐姐和菀姐姐便被丽嫔娘娘抓住了错处。 想到她宫里的主位娘娘还是个妃位娘娘,当即便开口说道,“桂香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先绣给齐妃娘娘的荷包,等绣好了才好再去主殿请安。” 安陵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唯独绣技还算不错,所以便想了这个法子孝敬齐妃。 而被剪秋拦下来的丽嫔,有些不满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眉庄,又看了一眼甄嬛。 才颇为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开口了,你们二人便不用再启祥宫门口受罚了,只是沈贵人这次可记好了,宫中规矩大,不是在你们府中。” 沈眉庄踉跄地起身,低头称了声是,都没敢看身旁的好姐妹一眼,便被身边的宫女扶着赶紧离开了宫道。 “丽嫔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来劝劝您,您便是不喜欢菀常在,又何必糟污了自己的名声,菀常在是启祥宫的人,您身为主位娘娘好生教导就是了,何必闹大了,到时候让皇上心烦呢。” “就算您不为了您自个考虑,总得为了六阿哥考虑。” 第58章 世兰处罚甄嬛小分队 听到剪秋的话,丽嫔顿时便抓到了话中的重点。 她是启祥宫的主位娘娘,若是想磋磨启祥宫的嫔妃,大可用其他更隐蔽的办法。 比如,按照宫中的规矩,主位娘娘是可以教导宫中偏殿所住的嫔妃。 菀常在不是不懂宫中规矩吗? 大可以日日来主殿侍奉她用膳,她好生教便是了。 看到丽嫔娘娘似是明白了,剪秋隐晦的勾了勾唇。 只有丽嫔娘娘磋磨菀常在,菀常在才更会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的倒向皇后娘娘,见话已经带到了,剪秋福了福身,便利落的离开了。 这件事被颂芝当成了笑话讲给了年世兰听,年世兰看了一眼眼神懵懂的乌希哈。 方才开口解释道,“沈贵人位分在菀常在之上,按理说便是两人关系要好,也该是菀常在去咸福宫找沈贵人。” “咸福宫没有主位娘娘,她俩若是知道尊卑,便没有今日这事了。” “乌希哈可明白了吗?” 听到额娘开口解释,乌希哈面色懵懂的点了点头。 “乌希哈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回头让芝兰姑姑提醒乌希哈,离她们远些。” 闻言,年世兰摸了摸乌希哈的小脸蛋。 甄嬛和沈眉庄那个都不是省心的,乌希哈知道离她们远些也是好事。 “娘娘,长春宫的安答应让人送来了一个荷包,说是多谢娘娘接她去京中驿站的情分。” 听到木荷前来禀报,颂芝看了一眼荷包阵脚细密,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这安答应倒是个懂规矩的。” 闻言,年世兰瞥了对方一眼,安陵容别看着现在不声不响像个小可怜似的,可是皇后阵营中的一名大将。 她也是想折了皇后的这扇羽翼,所以才动手在安陵容的身边安插了个家世清白的人。 没了皇后的人在安陵容身边挑拨,生性胆小怕事的安陵容怎么会如此快的卷入后宫风波当中。 长春宫有齐妃在,皇后不值当为了一个安陵容动手脚。 皇后不痛快,年世兰便痛快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不厌其烦地暗戳戳给皇后找麻烦。 沈贵人和菀常在才进宫第一日便被丽嫔抓住了错处,满宫里谁不把这事儿当笑话看。 终于等到了新人请安的这一日,都打着看好戏的心思早早的便去了景仁宫。 年世兰向来都踩着点去景仁宫请安,皇后装着一副大度的模样,每次都被她卡点的动作弄得不上不下的样子,让年世兰分外快活。 “璟贵妃娘娘到。” 闻言,殿内本嘈杂的声音顿时便寂静了下来。 只见从殿外走进来的女子身姿窈窕,眉若星辰,一身的气韵高贵妩媚,眉眼间自带风情。 早就知道璟贵妃娘娘容貌不凡,但真亲眼见到了,心中还是大为震撼。 尤其是甄嬛,她本自诩容貌不凡,但真见到了如此美人,心中难免升起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早就听说璟贵妃十分得皇上宠爱,膝下龙凤双胎甚至得宠,贵妃之位稳固。 她只当外界传言有夸大媚上的成分,没想到真人当真是如传言一般,一点不虚。 “妹妹来了,那人也就到齐了,剪秋准备让新晋宫妃行礼。” 皇后坐在上首开口说道。 新人着急忙慌得开始站队,安陵容想着齐妃叮嘱的那几句,连忙站在了队伍的最后,先满蒙后汉,她是汉军旗中位分最低的秀女,理应站在最后。 抬眸看到站在最前方的眉姐姐和菀姐姐的时候,安陵容差点惊呼出声。 殊不知这一幕也恰好被准备找麻烦的丽嫔看了个正着。 “本宫还当沈贵人之前读了女则懂规矩了,没想到还是这般不懂规矩。” “老祖宗先满蒙后汉的规矩你们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有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和满军旗的富察贵人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汉军旗的嫔妃站在前面了。” “皇后娘娘,嫔妾宫中的菀常在不懂规矩,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见丽嫔蹲下如此开口,皇后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僵硬。 丽嫔光想着沈贵人和菀常在站错了位置,没想到刚才皇后可是开口让剪秋看着新晋宫妃排队行礼的。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一时不察,竟忽略了此事,还望皇后娘娘宽恕。” 见剪秋也跪在了地上,皇后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甄嬛和沈眉庄。 暗道丽嫔针对人也不知道看场合。 “好了,菀常在和沈贵人第一次来景仁宫请安,一时着急站错了位置也是有的,今日乃是新晋宫妃第一次来向本宫请安,乃是喜事,便不罚了。” “只是沈贵人、菀常在,你们初进宫便惹出事端来,日后更要谨言慎行,做好后妃应尽之责。” 皇后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年世兰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好气性,只是先满蒙后汉的规矩,乃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沈贵人和菀常在既然不懂规矩,冒犯了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富察贵人,那便抄写宫规向两位贵人请罪。” 年世兰看着甄嬛脸色越发难看,心中嗤笑,她上一世怎么没发觉这人如此沉不住气。 不过是抄写宫规而已,便作出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年世兰点了博尔济吉特贵人的名字,皇后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上重视蒙古,虽然大家都知道,皇上不会让蒙古的嫔妃生下子嗣,但这个吉祥物也不是谁都能冒犯的,今日之事说小是小,但若是传出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个皇后,默许汉军旗的宫妃欺凌博尔济吉特贵人,如此可就成了蒙汉之争的借口。 贵妃在她之后开口,倒是显得贵妃懂规矩,便是皇上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 “那便如贵妃所言,小惩大戒。” 皇后娘娘落音落地,不仅让昔年的嫔妃再次看到了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更是让新晋的嫔妃狠狠记住了这位璟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都说了不计较了,但璟贵妃偏不放过。 早就听说贵妃规矩极重,如此可是见识了。 第59章 新人入宫 皇上翻牌世兰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苏培盛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闻言,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沉声开口说道。 “让他们进来。” 敬事房的人不敢耽搁,今日是新进小主们第一日被皇上翻牌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敬事房看呢。 谁得了今日的头筹,日后宫中的风向也就变了。 皇上看了一圈后,忽然开口问道,“听说贵妃今日处罚了沈贵人和菀常在?” 皇上似是聊家常一般的开口,而一旁的苏培盛顿时打了个激灵。 景仁宫的事情,他自然是得到了风声,只是没想到皇上也知道了。 “是,沈贵人和菀常在今日行礼的时候站错了位置,贵妃便罚了她们二人抄写宫规给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富察贵人赔罪。” 苏培盛不敢有一丝的隐瞒,连忙开口说道。 皇上有自己得到消息的渠道,之前先帝爷曾百般提醒,身为帝王,绝不能让所有的信任轻易的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哪怕苏培盛日日在他身边伺候,皇上也仍养了自己的信息渠道。 “朕也有几日没去看望贵妃了,便摆驾永寿宫。” 听到皇上这么说,敬事房的人愣了一瞬,看到苏公公使的眼色之后,麻溜的端着盘子退到了殿外。 “师傅,你说皇上谁的牌子都没翻,反倒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宫中,这是什么意思啊?” 哪有男人不贪新鲜,何况那人是皇上呢?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今日必定翻新人的牌子,但皇上就是没翻,反倒是去了永寿宫,可见贵妃娘娘圣宠。 “贵妃娘娘的事也是你一个奴才能置喙的,皇上宠爱贵妃娘娘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赶紧滚。” 看到师傅神色不佳,那小太监也不敢多话了。 贵妃娘娘得宠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贵妃娘娘也不是一般人能巴结上的啊。 他师傅今日早早的便来了养心殿,不就是想知道,皇上心中对哪位新人小主更喜爱吗? 早些投诚,也好博个好的前程。 只是没想到,皇上让所有人的算盘都落了空。 年世兰听到御前的人来传话的时候,倒是也不是十分惊讶。 皇上本就不是十分贪图美色的人,若不是甄嬛那张脸有些相似纯元皇后,上一世怎么会勾的皇上那般。 而这一世,甄嬛的冰山一角暴露在了皇上的面前,那他对这个和纯元皇后相似的替代品便没有那般热忱了,看前几日丽嫔责罚菀常在,皇上都没有过问便知一二。 皇上最多情,也最无情,这点年世兰自始至终都十分清楚。 “这几日天凉了,乌希哈的胃口可好些了?” 乌希哈打小便随了胤禛的体质,受不了一点的热,所以一到了夏天,冬日里脸颊上养的肉肉便消失的差不多了。 年世兰勾着皇上的腰带,声音透着些许的不满,“流萤做了几道新鲜的吃食,加上江太医又给乌希哈开了开胃的汤药,倒是也无碍了。” “反而是皇上已经好久没来看望世兰了。” “果然是新人入宫,皇上便把世兰给忘了。” 皇上一向都知道年世兰爱俏,十个指甲上都涂了鲜艳的红色,便更衬得十指葱葱如玉,勾着他腰带的样子显得更加勾魂。 皇上几乎是被她的动作一下子便勾起了火来,在满宫嫔妃中,也唯有她才敢如此大胆。 “胡说,朕什么时候忘记过世兰。” “世兰绝色,凡夫俗子岂能相较。” 皇上的声音低沉,哄得年世兰咯咯便笑个不停。 云雨初歇之后,皇上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面容,心中软成一团。 世兰明媚,虽然在他面前表现得张扬,但有时候却又最懂分寸。 皇后在他面前尚且戴了一层面具,而世兰却从吝啬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自己面前。 起身后,便看到颂芝和苏培盛正站在正厅伺候。 “皇上,娘娘一早便吩咐了,让人熬了这安神的药膳,已经让太医院看过了,虽说比不上安神汤那般有效,但贵在食补不伤身子,还能温养脾胃。” 看到一旁还配着他素日里爱吃的点心,皇上的心乍然一软。 “嗯。” 皇上没说什么,但眼中软了的神色又似是什么都说了。 贵妃娘娘一向对皇上是最有心的,有时候连苏培盛都觉得,皇上和贵妃娘娘的相处,那才像是寻常的夫妻呢。 贵妃娘娘也会冲着皇上使小性子,皇上也乐得去哄。 不像后宫里的其他娘娘,对着皇上都是胆战心惊、规矩惯了,反倒是贵妃娘娘,似是直把皇上当成夫君一般对待,反倒是让皇上觉得与众不同。 “天气也慢慢入秋了,看好你们主子,别让她贪凉吃生冷的东西,起风了便加件衣裳,别染了风寒。” 皇上一边吃着药膳,一边对着颂芝轻声嘱咐道。 听到皇上如此关心她们娘娘,颂芝的脸上都带着喜色,连忙便应了一声。 到了第二日,苏培盛便让人送来了不少的料子和珠钗,贵妃娘娘最爱俏,也最得圣心,皇上在这方面更是毫不吝啬。 而新人入宫,皇上谁的面子都没给,反倒是去了永寿宫,更是让六宫众人明白了贵妃是如何的得宠。 “要说这满宫里,皇上还是最疼璟贵妃姐姐。” “这新人入宫第一日,所有人都眼巴巴等着呢,偏皇上也去了永寿宫。” 丽嫔说的话含酸拈醋,襄嫔坐在她旁边,闻言并不答话。 丽嫔敢这般开口,不过是因为璟贵妃还未到罢了,按照贵妃那性子,若是听到丽嫔背后这般说她,能善罢甘休才怪呢。 谁知,就是那么巧,年世兰掀起帘子,凌厉的目光瞥过嘴角还带着笑意的费云烟。 向皇后行了一礼后,便利落的开口说道。 “本宫看丽嫔妹妹这张嘴是越发的厉害了,大早晨起来便把这样的事情挂在嘴上。” “若是丽嫔妹妹实在思念皇上,本宫倒是可以让颂芝去养心殿告诉皇上一声,免得丽嫔在启祥宫相思成疾。” 年世兰语气平淡的开口,只是话中的锋芒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早些年在潜邸的时候,众人便知道贵妃娘娘的性子不好惹,只是后来有了龙凤胎之后收敛了不少,今日听到贵妃娘娘这话,还是当年的味道。 众人都不敢说话,皇后刚要开口,年世兰便抢先开口说道。 “本宫听说丽嫔喜欢让旁人诵读女则,照本宫看,丽嫔今日能说出这话,可见也是需要抄抄佛经静心了。” “再有几月便是年下了,丽嫔妹妹若是能在启祥宫静心抄写佛经替前线的将士祈福,也是无上的功德,皇后娘娘觉得呢?” 年世兰眉头一横,笑意吟吟的便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皇后。 皇上早晨在刚从永寿宫出来,璟贵妃得圣宠,娘家又有得力得人,加上丽嫔那话说得确实不恰当,皇后见状便打圆场道,“如今才九月,若是让丽嫔这些日子都不出门,本宫倒是怕丽嫔憋坏了。” “不如改成抄写《金刚经》三十遍如何,三十遍经书抄写下来,想来佛祖也能看到丽嫔的诚心。” “皇后娘娘的思虑到底周全,丽嫔妹妹性子急躁,怕是不能安静的待在启祥宫替前线的将士祈福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娘娘做主。” 年世兰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皮球又踢给了皇后。 如今过了九月,正是草原部落不安稳的时候,便是皇上都一心扑在朝政上。 丽嫔若是肯为闭宫抄写佛经,皇上说不准还会赏。 但若是拿这样的事情讨价还价,那可是会让皇上不快的。 皇后和皇上多年夫妻,如何听不出年世兰话中的陷阱。 一旁的剪秋眼神看向了丽嫔,只见丽嫔咬了咬牙,便开口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是嫔妾莽撞了,璟贵妃娘娘既然让嫔妾抄写经书祈福,于嫔妾来说也是一份功德,嫔妾多谢璟贵妃娘娘。” 说到最后的时候,费云烟已经咬着后槽牙开口。 被人罚了,还要谢恩,这便是宫中的规矩,上位者的赏是恩赐,罚也是恩赐,不论如何,下位者都只能谢恩。 “丽嫔如此识大体,甘愿为前线将士抄经祈福,你此番用心本宫自会替你告诉皇上和太后。” 皇后话音落地,丽嫔在年前怕是只能呆在启祥宫不能出来了。 甄嬛隐晦的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年世兰,她本以为皇上昨夜会翻新人的牌子,但就是被贵妃不声不响抢走了宠爱。 如今,贵妃三两句话便能让丽嫔吃了亏还哑口无言,这让入宫后便一直被丽嫔磋磨的甄嬛心中种下了野心的种子。 这便是权势带来的好处吗? 回到了永寿宫后,颂芝方才开口说道,“娘娘,福子的背景已经调查清楚了,如今她倒是乖觉,没生出什么事情来。” 皇后送来的人,年世兰自然不会用。 只是这不妨碍她利用好这颗棋子。 “丽嫔被禁足,那照顾六阿哥便不方便了,传消息出去,就说六阿哥分外思念丽嫔。” 听到娘娘的话,颂芝有些不解的开口。 “娘娘,那皇上可会怪罪您?” 毕竟,让丽嫔禁足的可是她们娘娘。 闻言,年世兰冷笑一声。 “本宫说让丽嫔禁足,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丽嫔顾及本宫是贵妃,所以不好说什么,但是皇后还坐在上面呢。” “皇后如此轻易便允了此事,想来是也觉得丽嫔碍眼了,太后一直没搬到慈宁宫去,本宫可不信,按太后那个性子,她不会因着此事去逼迫皇后。” 且丽嫔禁足,这满宫里还有比皇后更适合暂时照顾六阿哥的人吗? 想到这儿,年世兰便眯了眯眼。 “启禀皇上,臣夜观天象,发现朱雀七星中的星宿与鬼宿隐隐发黑,朱雀七星指西南方,太后自您继位后一直身子不适,臣惶恐,所以特来禀报。” 听到钦天监如此开口,胤禛的沉了沉眸子。 他虽然不全然相信天象之说,但既然钦天监来表明了,他也不能全然不理。 “你的意思是太后身子不适,和天象有关。” “回禀皇上,朱雀七星隐指凤凰,凤凰之气本应照亮世间一切黑暗之物,如今星宿和鬼宿隐隐发黑,怕是有小人作祟啊。” “微臣以为,怕是有人在宫中再引巫蛊之术,所以方才影响了朱雀七星的运势。” 听到巫蛊之术几个字,不仅皇上的神色沉了下来,便是苏培盛都减弱了几分自己呼吸的动静。 前朝便出过巫蛊之术,为此不知流了多少血,所以本朝,一直把巫蛊之术称为宫中的禁忌。 若是有人想拿着这项上做文章,怕不是在拿自己九族的性命开玩笑。 “宫中一向严禁巫蛊,你说的可是实情?” 皇上冷声开口,钦天监的话一向都是只能信三分,这次却能凭借天象直接猜到了巫蛊身上,皇上怎能不怀疑。 闻言,钦天监正使跪在地上,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声音涔涔的开口说道,“皇上,正因前朝有过巫蛊的例子,所以微臣再次看到史书中记载的那般天象之后,不敢不来禀报。” “还望陛下明察。” 闻言,胤禛的神色这下是完全沉了下来。 “你可还从天象上看到旁的什么东西?“ 听到皇上开口,钦天监正使涔涔说道,“皇上,巫蛊之术虽然阴毒,但若是距离过远便不能生效,且宫中的风水布局一项都是最讲究的。” “若想以巫蛊之术重伤太后,必定是乾清宫西侧的宫室方能做到。” “且太后如今所居住的寿康宫也正在西南方向。” 闻言,皇上手中转动的珠串变得更快了。 东西六宫住的人不少,西六宫更是有永寿宫、储秀宫、长春宫、咸福宫。 若说起这几处宫殿,最先令人想到的便只有永寿宫的璟贵妃了。 且巫蛊的东西一向是宫中查的最严的,若是没有一定地位的人,很难能弄到这些东西。 等钦天监正使离开后,养心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第60章 巫蛊之术 上(已修改) 苏培盛心中暗道不好,便听到皇上开口说道,“苏培盛,你且暗中查查,看宫中有没有这等脏东西。” 闻言,苏培盛小声的称是。 养心殿外。 “主儿,咱们还进去请安吗?” 听到周宁海小声开口提醒,弘宸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眉头间皱起的弧度,露出了几分他心中的想法。 作为宫中长大的阿哥,对宫中的人心之变怎么会一点都不懂。 他幼时长在皇爷爷膝下,皇爷爷和他说过最多的,紫禁城看着天家富贵,但人得到一些东西,便要失去一些东西。 在皇室,最难得的便是真情二字。 皇祖母身子不适多时,如今有了钦天监的这番话,哪怕皇阿玛平日里不信天象之说,但涉及巫蛊之术,皇阿玛必定会探查。 且钦天监也说了,背后之人很可能在离皇祖母不远的西六宫。 弘宸可没有忘记,他额娘所居住的永寿宫也是西六宫之一。 皇阿玛刚才吩咐苏公公的时候,并没有细说,那是不是说皇阿玛也疑心额娘。 弘宸的心不断打鼓,但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是明白。 他不能就这般走了,若是皇阿玛知道他今日来过,但并没有求见,心中定会起疑。 想到这里,便正了正神色,让周宁海前去禀报。 果不其然,小厦子进去没有几分钟,便笑意吟吟的出来禀报道,“五阿哥,皇上请您进去。” 皇上最是关心阿哥们的功课,五阿哥平日里也会来养心殿请安,这个时辰正是五阿哥从上书房下学的时辰,这个时候过来,八成是为了学业。 看到弘宸的小脸都被晒红了些,皇上当时就变了脸色。 “狗奴才,外面太阳还这般大,便让五阿哥这般晒着,若是五阿哥身子不适,朕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听到皇阿玛呵斥周宁海,若在以往,弘宸还会觉得这是皇阿玛对他的关爱,但如今,心中却是苦涩了几分。 “皇阿玛,是儿臣不让周宁海引儿臣到阴凉处的。” “皇阿玛为了政事夙兴夜寐,儿子年幼不能为皇阿玛分忧,但身为人子,怎么能不对皇阿玛尽孝。” “如今只是在养心殿外等候若都觉得辛苦,怎么对得起皇阿玛对儿子的一片疼爱之心。” 弘宸说的真挚,看到那张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脸蛋,皇上的心也软了几分。 他的这几个儿子,唯有弘宸,他是寄予厚望的。 好在这孩子也争气,不仅勤学好问,对他这个皇阿玛更是十分孺慕。 这让从小生长在皇家,没享受多少亲情的皇上,分外喜欢这种感觉。 “皇阿玛知道你孝顺,只是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要照料好你的身子。” “这次看在五阿哥的份上,便不再追究了。“ “苏培盛,吩咐下去,日后五阿哥来请安,直接去偏殿等候即可,便不用在养心殿外等候了。”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苏培盛连忙应了一声。 五阿哥真不愧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若是他有个这般乖巧还对自己十分孺慕的孩子,恐怕也会十分疼爱。 这般想着,便听到五阿哥开口说道。 “皇阿玛,儿臣今日前来,一则是给皇阿玛请安。” “二则是,儿臣记得皇阿玛和儿子说过,君子之道,不耻下问方能求得真学问。” “今日夫子讲起唐太宗的德政,其中《谏太宗十四书》中提到,垂衣拱手而治,夫子把它喻为是对太宗德政的最大赞誉,儿子不解,特来问问皇阿玛。” 听到弘宸条理清晰的开口,皇上的眼中闪过欣慰。 也是他的私信,所以弘宸才会从小接触帝王之治,不然这些课程只会在阿哥们快成年的时候才会接触。 “弘宸觉得,什么是帝王之道?” 皇上突然开口。 闻言,弘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停了。 他虽然聪慧,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帝王的猜忌。 先太子出身如此显赫,如此得皇爷爷喜爱,尚且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在皇爷爷临终之时,不止一次的说起过,是他的猜忌伤了他和先太子的情分。 只是,二皇叔被幽禁,生不如死,皇爷爷便是临终有些后悔了,也最终没把二皇叔放出来。 “皇阿玛,夫子虽然没有教过儿子什么是帝王之道。” “但儿子看大清如今海晏昌平,百姓安居乐业,便知这和皇阿玛每日辛劳的处理朝政脱不了干系,皇阿玛是明君,儿子能学到皇阿玛的万分之一便也足够了。” 胤禛一向知道这个儿子聪慧,只是没想到进了尚书房之后长进如此之快。 说起来,他还是要谢谢弘宸的夫子。 “垂衣拱手而治,乃是每个帝王最想看到的画面,国家不用费心治理也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句话乃是为正对太宗皇帝的劝谏,也是身为臣子对帝王的要求。” “朕让你学习太宗的德政,也是想告诉你,身为一个帝王,该有自己的决断,但也要能听得进去臣子的建议。” “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正是这样的道理,文死谏,武死战,朝中的每位大臣都有他们需要做的事,身为君王,不仅要严于律己,更要懂得宽仁待下,你要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听到皇上如此教育五阿哥,苏培盛只觉得他要对贵妃娘娘更加狗腿才是。 皇上一向是个疑心很重的帝王,但对五阿哥,真可谓是换了一个人了。 “皇阿玛教育的是,儿子受教了。” 见弘宸脸色依旧带着懵懂,皇上眼中倒是显得十分高兴。 如今弘宸年纪还小,加上皇上正值壮年,所以皇上对阿哥们的猜忌之心还没有泛滥。 加上弘宸在帮他夺位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想到当初皇阿玛和他说起的那个相似的梦境,胤禛也有些相信,他这个儿子是有大造化的人。 好在这样的人出生在了爱新觉罗氏,不然大清的江山岂非岌岌可危。 想到这里,皇上看向弘宸的目光便更加和蔼了。 和皇上好生培养了一番父子之情之后,弘宸方才拱手说道,“多谢皇阿玛为儿臣解惑,天色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 看到皇阿玛点头,弘宸这才出了养心殿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时辰见到弘宸的时候,年世兰还有些惊讶,自己打小养大的儿子,心中藏着事情,当额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见状,便对着身旁的乌希哈开口说道,“乌希哈不是给哥哥留了点心吗?” “你去问问流萤姑姑放在哪里了,端过来给哥哥尝尝看好不好?” 听到额娘这么说,乌希哈什么都没发觉,便兴致冲冲的出门了。 见额娘支开妹妹,弘宸便知道,额娘是看出了什么。 心中有些别扭的开口说出他在养心殿外听到的事情。 “额娘,巫蛊之事皇阿玛心中十分芥蒂,因着钦天监的这番话,皇阿玛便令苏公公暗中查探西六宫。“ 而永寿宫自然也是西六宫的宫殿之一。 弘宸顾及额娘心中难过,所以这句话只在心中开口,并没有直言。 而年世兰却是看出了弘宸心中的想法,她虽然已经看清了皇上的性子,但私底下却不愿意这么早就让弘宸看清皇室的残酷与无情。 “弘宸是害怕额娘用巫蛊之术咒怨你皇祖母?” 年世兰笑意吟吟的开口,这宫中人人都忌讳的巫蛊两个字,就在她的嘴里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口了。 闻言,弘宸都有些惊愕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窗外,唯恐额娘这番言论被有心之人听到。 “额娘。” 见额娘还是笑意吟吟的模样,弘宸也冷静了下来,“儿子相信,额娘不是这样的人。” 在弘宸心中,额娘永远都是那个疼爱他和乌希哈的人,他不相信额娘会用巫蛊这样的阴毒的法子。 “弘宸,你皇阿玛用生动的一课教会你,这宫里没什么人是值得你全然相信的。” “身为皇子,身为帝王,身为皇室的一员,你对旁人的信任有时候会变成自己的催命符。” “这也是你父皇这么做的原因。” 弘宸听身边伺候的奴才说起过,额娘爱惨了皇阿玛,所以才会在木兰围场,不惜自己的性命,救了皇阿玛一命,哪怕日后落下了病根,额娘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弘宸有记忆开始,额娘和皇阿玛似乎从来都没吵过架,他一直以为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 直到看到额娘这般淡定的得知自己被枕边人这般疑心。 “额娘就不生气?” 看到他的小脸上似是不解,年世兰在心中叹气。 “弘宸,额娘嫁给你父皇的时候便知道,在他的心中,什么都比不上大清的江山要紧。” “任何与朝局稳定相悖逆的人或事,都会被你父皇毫不留情的舍弃。” “或许对额娘来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枕边人,但对大清数万万的子民来说,你父皇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你皇爷爷也不会将皇位交给你父皇。” 年世兰的话说的十分平静,甚至脸上都看不到表情的波动。 弘宸的目光看着她,过了良久,方才开口问道,“额娘,您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吗?” 闻言,年世兰摸了摸他的脑袋。 自从弘宸去了尚书房之后,她便很少这般摸他的脑袋了。 “对额娘来说,没什么比你和乌希哈更重要。” “你父皇或许会有很多孩子,但额娘和乌希哈的依靠唯有你一人而已。” “你明白吗?” 若非弘宸问起,年世兰不愿意这么早便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只是皇上都已经教了上半场,下半场只能她自己来。 听到她这般说,弘宸听到外面乌希哈欢快的声音,脸上顿时换了一副神情。 心中默默下定决心,既然父皇靠不住,那么他一定要成为额娘和乌希哈最强大的后盾。 听到乌希哈的声音快到门外了,年世兰声音轻柔的开口,“放心,你既说了,额娘心中便有数,如今你只需好生读书就好,其他的事情有额娘和你舅舅呢。” 钦天监虽然在朝中算不上什么要紧的职位,但有大哥在朝中,年世兰怎么可能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她很了解皇上的性子,也很了解太后的性子。 自从太后被皇上安置在寿康宫且一直对外称病之后,年世兰便察觉其中有恙。 三儿在皇后和太后中间使了那么多次坏,太后都没能完全放弃皇后,可见太后心中的执念有多重。 她如此艰难才成了太后,才让乌拉那拉氏有了一位皇后,为了家族,为了她心中的不甘,太后怎么会容许自己一直呆在寿康宫和太嫔们一起居住。 太后住在寿康宫一天,便没有颜面一天,所以为了早日住进慈宁宫,太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等弘宸用过膳之后,年世兰让崔槿汐哄乌希哈在偏殿睡下,这才喊了木荷进来。 “苏培盛那边有什么动静?” 闻言,木荷利落的开口,“主儿,小主子所言一点不假,苏公公已经暗自在西六宫开始查探了。” “另外,咱们的人发现,好像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查探巫蛊之事。” 说起这个来,木荷也有些惊愕,皇上明面上让苏培盛查探此事,此事又事关重大,怎么还会有另一拨人知晓。 闻言,年世兰冷笑一声。 “皇上多疑,苏培盛是皇上摆在明面上的人,谁知道皇上暗地里还有没有人手。” “先帝爷足智多谋,若是给皇上留了什么底牌,也并不稀奇。” 这点,年世兰一早便知道了,所以入宫之后,她并没有沾染宫权,毕竟这东西,只要沾手,怎么可能不留一丝痕迹。 反倒是大哥和二哥这些年在宫中培植的人脉,反倒是在她入宫后,帮了她不少。 “按照本宫之前交代的事情去做,这些时间好生看顾好五阿哥和公主,不允许出任何闪失。” 听到主子的话,木荷恭敬的应了一声。 所有人只当她十分信赖颂芝,颂芝也是永寿宫最得脸的大宫女,但年世兰偏让四人中最不显眼的木荷掌握着年家送进来的暗线。 第61章 巫蛊之术 中(已修改) 第二日,颂芝便亲自去景仁宫向皇后告了假。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启禀皇后娘娘,我们主儿今日身体不适,特来向皇后娘娘告假。” 颂芝是年世兰身边的大宫女,由她亲自来皇后宫里说此事,已经给足了皇后的面子。 此时还未到请安的时辰,六宫的嫔妃还未来,皇后和剪秋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交集很快又散开。 皇后端着温和的声音关切地开口问了一句,“贵妃身子无碍,可曾看过太医了?太医怎么说?” 闻言,颂芝很快开口回道。 “皇后娘娘是知道的,贵妃娘娘的身子一到了冬日里便时常不痛快。” “太医的药也时常喝着,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起色。” “许是今年的冬天来的早了,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娘娘晨起身子便发烫了起来,眼下已经请了太医前来诊治了。” 年世兰因当初木兰围场的事,所以在众人的心中都留了个身子孱弱的印象。 加上冬日里请安本就是难熬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一到了冬日里,年世兰对外表现的一直都是身子不痛快。 听到颂芝这般说,皇后继续关切的开口,“既如此,那便让贵妃在宫中好生养病,至于请安便先免了,贵妃养好身子要紧。” “奴婢替贵妃娘娘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贵妃娘娘还需奴婢照料,奴婢便先回宫了。” 见颂芝走后,皇后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子,方才对着剪秋开口说道,“让人去查查,看看永寿宫是不是真请了太医。” 前几日年世兰才刚禁足了丽嫔,那里生龙活虎的样子,可不像是会生病。 闻言,剪秋一边替皇后梳妆,一边开口回道,“娘娘放心,奴婢等会便让人前去打探。” “贵妃身子不好也不是一两日了,当初生龙凤胎的亏空补了这么多年都无济于事,想来当初那事确实伤了贵妃的身子。” 听到剪秋的话,皇后冷笑一声。 “她身子再破败,到底生了皇上最喜爱的儿子。” “如今丽嫔被禁足,六阿哥那便让人好生照料着,不许出任何差错。” 皇后厉声开口,尽管皇后一直没松口养育六阿哥,但目前,六阿哥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阿哥已经被养废了,四阿哥不得皇上喜爱,一直养在圆明园行宫,五阿哥乃是她最讨厌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有贵妃在一日,五阿哥定不会为皇后所用。 所以丽嫔所生的六阿哥便成了皇后手中最合适的棋子。 “娘娘放心,奴婢会让人好生照看六阿哥的,另外还有一事,六阿哥的奶嬷嬷一直对丽嫔忠心耿耿的,在六阿哥身边也总是说些不该说的,咱们要不要” 听到剪秋的话,皇后嘴角讽刺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既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人也不必留了。” “贵妃既让丽嫔禁足,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这件事做的干净些,别让人看出把柄来。” 皇后开口,剪秋自然替她扫平一切烦恼。 贵妃身子不适,便是皇上都前去永寿宫探望了几回,本以为这和往年似的,养养便会好的。 谁知一连几日,贵妃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有加重的迹象。 “太医院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贵妃的病治了这么些日子,竟然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见年世兰的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便让胤禛的脑海中顿时想到了不愿想起的一幕。 那时候的菀菀也是这般,然后很快便离自己而去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性子便更加暴怒。 “皇上喜怒,贵妃娘娘昔年伤了身子,又生了龙凤双胎,这么多年,微臣一直用温补的药材为贵妃补养身子,只是成效微乎其微。” “许是今年的冬日来的早了些,加上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失眠多梦,未曾休息好,这才病势汹汹啊。” 听到江城如此开口,皇上转脸对着颂芝开口问道。 “贵妃前些日子夜里睡不着吗?” 闻言,颂芝连忙跪下。 “回禀皇上,娘娘一向怕热,到了夏日里,难免更难安睡些,太医院也开了不少安神的汤药,只是对娘娘的病症作用都不大,本以为到了秋日里凉爽些,娘娘的病症便会减轻,没想到竟会如此。” 颂芝的声音也带着十成十的萎靡,若不是知道世兰十分倚重对方,皇上此时就要治对方一个失察之罪了。 “皇上,贵妃娘娘乃是体质虚弱才导致的高热,微臣和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已经轮流把过贵妃娘娘的脉象,以退热的汤药给娘娘服下之后,症状已经有了减轻的趋势。” “想来再用一些日子的汤药,贵妃娘娘的病症便能好转了。” 江城顶着巨大的压力,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的这些日子里,他和太医院的诸位同僚可真是脑袋提在手上伺候,看皇上那个样子,若是贵妃娘娘再不好转,他们的九族怕是都有危险。 果不其然,就听到皇上阴恻恻的开口,“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若是贵妃有任何闪失,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便都不用要了。” 闻言,江城跪在地上,颤抖的应了声‘是’。 太医走后,皇上到了年世兰的床榻边,因着发烧的缘故,尽管年世兰脸上没有血色,但额头却总不停的渗出汗珠。 见状,皇上亲自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她嘴里似是不停的嘟囔着什么,神色关切的轻声开口,“世兰,朕在呢。” “朕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他始终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对方心中的惊艳,他的世兰始终都应是那副明媚的样子。 他宁愿对方是吃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想吓吓他,逼他低头,他宁愿世兰是这样,也不愿意看到对方这般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皇阿玛。” 乌希哈细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到她只有一个小脑袋胆怯的藏在宫女的身后,皇上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声音无比慈祥的开口,“乌希哈,到皇阿玛这来。” 见到乌希哈脸上怯生生的神色,皇上的心中又涌现了心酸的感觉。 “皇阿玛,额娘她什么时候能起来陪乌希哈玩?” “是不是乌希哈不乖,所以额娘生气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乌希哈的嘴角已经有了几分哭腔。 皇上是知道年世兰如何宠爱这个女儿的,见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乌希哈露出这副害怕的模样,皇上的心中也有些不忍。 把乌希哈抱到了怀里,方才安慰似的开口说道,“额娘只是前些日子累着了,等过些日子便能继续陪乌希哈玩耍了。” “这些日子,先让皇阿玛和你哥哥陪着你好不好?” 乌希哈十分乖巧,眼神看向额娘,眼眶似是有着泪珠,但又不愿意在人前哭泣,便把头直接埋到了皇上的怀里。 不一会儿,皇上便察觉到了胸前的湿润。 见苏培盛和崔槿汐想上前,皇上摆了摆手。 动作轻柔的摸了摸乌希哈的额头,“让皇阿玛看看,朕的长乐公主是不是哭成一只小花猫了。” “乌希哈把皇阿玛的衣服都哭湿了,让皇阿玛看看你的衣服是不是也湿了啊。” 听到皇上这般说,乌希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崔槿汐便开口说道,“公主,奴婢带您去偏殿换身衣裳。” “不要,我要皇阿玛陪。” 听到乌希哈小声小气的开口,皇上也不生气,此时乌希哈心中害怕,他自然也愿意多照顾几分他和世兰的孩儿。 便顺势抱起乌希哈开口说道,“那皇阿玛抱着乌希哈去偏殿选衣裳好不好?” 乌希哈顺势抱着皇上的脖子,有些恹恹的点了点头。 满院的芍药花还未凋谢,不出门都能闻到芬芳的花香。 皇上知道这些都是他之前赐给世兰的芍药,也成了永寿宫的一景。 眼神向外看了一眼,便抱着乌希哈向偏殿走去。 只是还没走进偏殿,便听到不远处的廊下,流萤对着一名面生的小宫女开口呵斥,“这是娘娘最喜欢的并蒂芍药,你挪动它做什么?” 那声音并不算低,自然也让皇上和乌希哈听到了。 乌希哈伏在皇上的肩头,看到那宫女搬的花盆分外眼熟,便开口说道,“皇阿玛,那是额娘最喜欢的花了。” “花开并蒂,所以额娘才喜欢。” 见状,皇上的脚步也停了几分。 见皇上的目光扫及不远处,苏培盛便连忙将二人领了过来。 “奴婢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流萤皇上还是认识的,一双做点心的好手艺,经常被乌希哈挂在嘴边。 “奴才不懂事,拖去安静的地方打死就是,别惊扰了贵妃养病。” 皇上的心情不佳,对着年世兰的人或许还不会发作,但是旁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宫女听说自己马上要丧命,情急之下想来求情,谁知脚步绊倒,竟直冲冲的冲着那盆并蒂芍药而去。 “啪。” 花盆应声而碎,同时响起的,还有乌希哈的惊呼声。 皇上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刚准备开口,便听到苏培盛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看向了那碎裂的花盆。 皇上定睛一看,便从一滩泥土中发现了白色的一角。 最令人惊愕的是,那料子像极了西番莲花纹路。 见状,皇上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连怀中的乌希哈都交给了一旁的崔槿汐。 “拿过来,朕看看。” 钦天监早说起过,宫中可能有巫蛊之事,他也让苏培盛去查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没想到,倒是在这宫女打碎的花盆中发现了端倪。 巫蛊之术最阴毒的法子便是在娃娃上写下咒怨人的生辰八字,再用银针加以诅咒。 若是配上西番莲花的料子,更是多有助益。 所以苏培盛一直都在这方面探查,只是皇上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能把这样的禁品弄进宫。 白色的人偶娃娃被做的十分精致,似是怕被泥土弄脏,还特意用手帕包着。 皇上都不用细看,单从苏培盛小心的动作上,便看出上面已经扎了不少金针。 “皇上,这上面刻着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 苏培盛呈上巫蛊娃娃的手都有些颤抖,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又在永寿宫发现了这等东西,皇上震怒是显而易见的了。 见状,皇上脸上的青筋似是都暴起。 “给朕好好的查,这样的脏东西,是怎么进到贵妃的院子里。” 皇上盛怒,乌希哈被崔槿汐抱到了偏殿,免得这样的场景再吓坏了她。 而年世兰一向对自己的院子看的十分严,当初在潜邸的时候,皇上便见识过她御下的能力。 “回禀皇上,永寿宫这些日子一共进了十六人,其中最多的便是花房送来的照顾花草的宫女。” “因着夏日多是芍药花开的季节,娘娘十分珍惜院中的芍药花,所以从内务府调来了不少人。” “这是这段时间新调来的人员名册。” 颂芝条理清晰,并附上了厚厚的一本名册。 果不其然,里面的记录方式很有贵妃的风格。 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永寿宫,之前在哪里当差,在宫中有没有其他交好的朋友。 每日出去的时间,回来的时间,出去是因着什么事情。 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因着年世兰的性子也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近身伺候,所以送来的人大多是都是在院中做着洒扫的工作,顺便照顾花坛中的芍药花。 至于那盆并蒂的芍药花,乃是贵妃娘娘最喜爱的,寻常的宫女还碰不到对方。 苏培盛落到名册其中一页的时候,神色突然有了变化。 下意识的看了皇上一眼,见状,皇上便开口说道,“拿来朕看看。” 此时的永寿宫院中已经跪了一片宫女太监,其中的一个便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福子。 “启禀皇上,这名册中的其他人都是内务府指派的,从什么宫里来的都有。” “但这位名叫福子的宫女,乃是皇后娘娘亲赏的。” 第62章 巫蛊之术 下(已修改) “除了这点,也未有旁的不同。” 苏培盛很是小心的开口。 皇上接过册子一看,首先看到的便是福子入永寿宫的时间。 巫蛊之术之所以阴毒,便是需要定时在记录了旁人生辰八字的小人上扎针,从在花盆中发现的巫蛊娃娃身上的银针看,这和福子入永寿宫的时间大致能对上。 说起这件事,皇上似乎还有些印象。 皇后之前来养心殿请安的时候提起过一嘴,因着内务府一时疏忽,所以迟迟没有给乌希哈配足伺候的宫女。 不过当初因着他匆忙登基,皇后要忙碌的事情也不少。 听到皇后特地来说明此事,皇上还以为,是因着他一向疼爱乌希哈,所以皇后才如此重视,不过总归乌希哈在贵妃身边养着,也不会出现被奴才怠慢的现象。 所以皇上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尽管如此,之前的那个内务府总管太监便被世兰打了不少板子。 “皇上,福子因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贵妃娘娘虽没让她近身伺候,但也不会像普通的宫女那般做侍弄花坛的粗活。” “所以福子虽然也在院中伺候,但伺候的都是娘娘喜爱的有单独花盆的芍药。” 话中潜在的意思便是,这盆放了巫蛊娃娃的并蒂芍药,福子也是能接触到的。 而颂芝又转而开口说道,“但贵妃娘娘自潜邸时御下便极严,永寿宫所有的宫人只要出了庑房,便不可能一人当差。” “奴婢月初的时候还检查过所有的地方,便是在院中当差的宫女,同一个时段,也不可能仅有两人,至少都得是三人或三人以上同时在场。” 颂芝开口说道,同时眼神便看向了院中跪着的两排宫女。 这人能在娘娘的花盆中放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在院中洒扫的宫女。 那娃娃上刺了那么多的金针,可见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 但能做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起码也得有人望风,不然的话被人发现的概率极大。 听到颂芝这么说,皇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苏培盛,去景仁宫请皇后过来。” 苏培盛玛丽的离开了,见苏培盛离开后,颂芝神色恨恨的看着盘中的巫蛊娃娃。 恭敬地开口禀告,“皇上,这娃娃上写着娘娘的生辰八字,也不知娘娘身体不适是不是和这娃娃有关,是否先毁了此物,免得继续对贵妃娘娘有影响。” 听到颂芝的话,皇上沉思一阵,便开口说道。 “嗯,找人把这东西上面的金针销毁了,至于这娃娃上的字,拓印下来,至于旁的,烧了就是。” 皇上的声音冷冽,可见是生了大气,殿内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下一秒便撞在了枪口上。 听到皇上的话,颂芝连忙下去办了。 同时把咒害她们娘娘的人在心中骂了一百八十遍。 皇上让苏培盛亲自来请,皇后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看到永寿宫跪了满满一院子的宫人之后,皇后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面上强装镇定的开口,见状皇上直接开口问道,“皇后今日来的倒是快。”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皇后心中咚的一下,强撑起镇定开口说道,“贵妃接连数日缠绵病榻,都是宫中姐妹,臣妾自然也关心贵妃的身子,所以特意从库中找了尊佛像,希望能保佑贵妃早日康复。” 一边说着,还让剪秋把早就准备好的佛像呈了上来。 闻言,皇上看了两眼那佛像,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像是菀菀的东西。 果不其然,便听到皇后继续开口,“从前姐姐在时,最喜欢这尊佛像,为此还请到庙中进香了多次,最是灵验无比,臣妾这次把此物送予贵妃,也是希望贵妃此后能平安康健。” 皇后说的平和大度,但听了此话的皇上神色却是越发不明。 深沉的眸子瞥了皇后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皇后贤惠,是朕的福气。” “只是今日朕倒是在贵妃宫里发现了一些新鲜的玩意,颂芝,拿给皇后看看。” 看着盘中被人剪碎的巫蛊娃娃,皇后面色顿时惨白。 立刻便跪了下来,声音都比刚才大了几分。 “皇上,宫中严禁和巫蛊有关的东西,臣妾调度后宫不力,以致这等禁物流到了宫中,还请皇上恕罪。” 直到看到巫蛊娃娃的时候,皇后才明白,为何皇上今日会如此生气。 为何皇上会让苏培盛请她过来。 为何永寿宫会跪了这么多的奴婢。 钦天监之前上书皇上的话,皇后心中十分清楚。 太后一直住在寿康宫,眼看着皇上没有让太后搬到慈宁宫的想法,太后自然不满。 所以才想用巫蛊之术诬陷贵妃,一来可以降低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二来可以用受害人的身份得皇上的愧疚。 这样太后才能顺理成章的搬到慈宁宫中。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开始动手,永寿宫便发现了这东西。 想到之前为了铺垫此事而动的手脚,皇后心已经开始慌了。 皇后蹲下请罪,皇上看了她一眼,非但没有叫她起身,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朕听说,你前些日子往永寿宫送了个宫女?” “可有这回事?” “皇上明鉴,臣妾是送了人来永寿宫,但这也是因为内务府之前短缺了长乐公主的奴婢,皇上一向疼爱长乐公主,臣妾身为长乐公主的嫡母,所以才想着先挪了景仁宫的奴婢过来,总不能亏待了长乐公主。” 听到皇后的辩解,皇上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颂芝做事的严谨性还是十分值得夸赞的,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皇上此时看着谁都不像有问题,唯有那名叫福子的宫女倒是显得问题十分明显。 且皇上没有忘记颂芝说的,永寿宫的宫女不管什么时候在院中,都不可能只有一人或两人,起码三人以上,福子若是藏匿巫蛊娃娃,若是没人帮她,不可能轻易蒙混过关。 但那娃娃上的金针确实做不得假,所以这永寿宫的钉子不会只有福子一人。 而有能耐做到这般的,皇上能想到的唯有皇后一人。 “皇后当日也是这般和朕说的。” “皇后既说心疼长乐,那可曾想过,在永寿宫放这样的东西,就不怕教坏朕的女儿吗?” “贵妃陪朕多年,朕知道你一直忌惮世兰,那怕贵妃给朕生了龙凤胎,朕为了皇后的颜面,也不过封了世兰贵妃之位而已。” “只是就算是这样,皇后依旧视世兰为死敌,欲除之而后快。” 皇上沉声开口,皇后则是满脸不可置信,被自己的枕边人这般开口,那个女子能受得了。 何况是一直对皇上情深义重的皇后呢。 “皇上,臣妾冤枉。” “臣妾是不满皇上一直对贵妃偏宠,但臣妾自认不是这般阴狠歹毒的人,这些年臣妾替皇上管理后院、调度后宫,皇上可曾看过臣妾蓄意害过谁吗?” 皇后说的声嘶力竭,此时她都顾不得是在永寿宫,若是此时真的栽到了她的头上,按照皇室对巫蛊之术的厌恶,她怕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而皇上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若是和皇后从无嫌隙,当初在潜邸的时候也不会禁足了皇后一段日子。 这些年皇后乖觉了不少,但并不代表,皇上心中已经忘却了此事。 每一次看到二公主和弘时,皇上总能想起当年的事。 且如今宫中的流言皇上也十分清楚,尽管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如他当年一般,在生母和养母中间难做,但二格格和弘时偏重蹈了当年他的覆辙。 皇上当然不会认为弄成这副样子是他的错,所以便只能是皇后的错。 尽管皇上一直不曾提起此事,但每次看到二公主和三阿哥的时候,这样的思虑便会多一分。 “皇后有没有对后宫的嫔妃动手,你自己心中有数。” “世兰虽然禁足了丽嫔,但是你和太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皇后是真当朕一点都不清楚吗?” “丽嫔禁足才不过几日,六阿哥身边的嬷嬷便死于失足,丽嫔是个没脑子的,不代表朕也能被你们蒙蔽。” “只不过顾及皇后的颜面和皇额娘的颜面,有些事情朕不愿意开口罢了。” “太后为了入住慈宁宫的事儿,私底下多次派竹息姑姑出入景仁宫,到底是在算计什么,皇后应当比朕更清楚。” “如今贵妃宫里出现了巫蛊娃娃,皇后当真要朕清查后宫,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查清楚吗?” 皇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斥责,皇后心中一片悲凉,皇上若是当真相信她,怎么会暗中调查出这么多的事情。 皇上只想到忌惮她,忌惮太后,怎么就想不到她夹在这对母子中间,是多么的难熬。 皇上觉得给年世兰贵妃之位都轻了,是不是只有把自己的皇后之位都给了对方,皇上心中才满意。 “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但臣妾身为皇后,被姐姐教养多年,臣妾不会采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去害人。” “若是皇上疑心臣妾,也是因为这种种的巧合,让皇上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臣妾做的罢了,孰是孰非,臣妾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皇后跪在地上,挺直的后背、铿锵有力的话语,这一幕也让皇上心中再生了疑虑。 但面前的证据摆在这里,皇上冷冽的开口,“皇后这些日子想来也累了,皇额娘身子不好,一直缠绵病榻,宫中的事情便先交给襄嫔担着,等贵妃的身子好了,朕会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贵妃。” “想来有着贵妃和襄嫔帮着料理公务,皇后也能腾出手来,替朕在皇额娘跟前尽孝。” 皇上冷声开口,直到这一幕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他才明白父皇说的那句,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坐的久了,有时候看宫里的人,都觉得她们的脸上带着面具。 受伤的、害人的,真真假假,有时候也极难分辨,但皇帝要做好的便是权衡前朝和后宫之间的关系,不能让一个得势太过,也不能让平衡的局面被打破。 不然的话,他的皇位便会岌岌可危。 皇后的手伸的太长,钦天监到底是为了谁开口,皇上不知道,但他只知道,钦天监的正使该换了。 处理了皇后之后,皇上便回了养心殿而巫蛊娃娃破了之后,年世兰在几日后也幽幽的醒了过来。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的身子无碍了,只是少不得还要调养一段日子,但已无性命之危。” 听到太医院来回禀,皇上转动着手中的翡翠珠串。 “朕知道了。” 因着巫蛊之事,新人侍寝的事情被一拖再拖,如今巫蛊娃娃已经找到,有了皇后精心的照料,太后的病症也逐渐好转。 足以可见破了天象之说。 皇上迫于前朝的压力,当夜便翻了富察贵人的牌子,富察贵人家世最为出众,被她得了头筹,众人倒是也不意外。 “娘娘,景仁宫派人来传话,太后身子病愈,说是要见见六宫的嫔妃。” 听到颂芝此言,年世兰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神色幽幽的看着面前的棋盘。 皇后虽然失了六宫之权,但到底还有太后这张护身符。 不过她也属实没有想到,皇上竟然阴差阳错让皇后去照料太后,旁人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对皇后避而不见,但年世兰却十分清楚。 若非为了自己的身子考虑,恐怕太后也不会如此快病愈。 毕竟谁能接受日日被噩梦侵袭呢。 想到这里,年世兰心中嗤笑了一声。 “富察贵人出身大族,如今她得宠,皇后自然坐不住。” “太后既要见见,那便见,明日早些唤醒本宫,别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 “另外,之前皇后送进来的钉子虽然借着这次的事情都清理了,但难保不会再有新的钉子送进来,乌希哈和弘宸身边觉不能有任何的生面孔,让芝兰和崔槿汐都警醒着点,皇后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肯善罢甘休,那才奇了怪呢。” 她总得想个办法,让皇上和皇后的目光从永寿宫撇开才是。 第63章 太后封富察氏为淑嫔 虽然明面上永寿宫对外撇的干干净净,她这个贵妃更是这次巫蛊之事的受害者,但如今皇后失了宫权,反倒是她这个贵妃越发势大。 皇上并不蠢,谁是既得利益者,谁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就越大。 皇上若是没有疑心,怎么会接连好几日都让富察贵人侍寝。 不就是存了捧富察贵人上位的打算吗。 富察贵人虽然人不聪明,但家世实在出众,想来皇上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想到这儿,年世兰便唤了木荷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寿康宫。 先帝所有的太妃都挤在寿康宫,还没进到正殿,便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宫人。 太后做德妃的时候,尚且独住一宫,如今成了太后,反倒是要日日面对昔日讨厌的女人,也难怪太后心中一直气不顺呢。 年世兰被颂芝扶着跟着皇后,进了正殿之后,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太后。 “儿臣(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目光扫视着蹲在下面行礼的新帝嫔妃,模样都如花骨朵一般,当真是鲜嫩的令人嫉恨。 “起来。” “哪位是璟贵妃?” 听到太后的话,年世兰向前了一步,头微微低垂,目光低垂,仪态令人挑不出错来。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年世兰神色也不慌,过了良久,才听到上首有人点评道,“果然是个容貌不错的,也难怪皇帝喜欢。” 以容色侍人,太后的这句话绝算不上夸奖。 年世兰轻笑着开口,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臣妾多谢太后赞誉。” 一颦一笑自带风情,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对她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 但从入宫后发生的一桩桩事儿来说,是她和皇后小瞧了对方,也小瞧了皇帝对这人的钟爱。 “哪位又是富察氏啊?” 闻言,富察贵人笑意吟吟的出来行了个礼,太后看到对方的态度可是比刚才看到年世兰的时候亲和了许多。 “上前几步,让哀家好生看看你。” 闻言,富察贵人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上前让太后端详。 只听到太后乐呵呵的开口,“是个有福气的。” “皇帝刚登基又子嗣单薄,皇帝既然喜欢你,那你也要争气,早日为皇帝诞下子嗣才是。” “哀家这话不仅是叮嘱富察贵人,也是叮嘱你们,为皇帝诞育子嗣是后妃的职责,皇上雨露均沾,皇室才能子嗣昌盛。” “若是哀家发现有人妄想媚宠引得皇上误了朝政,便是皇帝不处罚,哀家也不会放过,你们且听到了吗?” 闻言,六宫嫔妃齐齐称是。 太后乃是皇上的生母,作为后宫的嫔妃,谁不想扒上太后这棵大树。 没看到家世如富察贵人,都对太后如此谄媚,为的不就是想通过太后,让皇上对她们高看一眼吗? 但上一世对太后极尽谄媚的年世兰,换来的也不过是太后在皇帝耳边提起的欢宜香,重活一世,年世兰看的十分清楚,太后心中最看重的,是娘家的荣耀还又她的小儿子。 她自己都没解决和皇帝的隔阂,她们这些外人,便能没有办法了。 又谈何通过太后得到皇上的喜欢呢。 “依哀家看,富察贵人便很好,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既然如此,那哀家便做主晋富察贵人为嫔位,日后便称淑嫔。” 贤良淑德,乃是对女子最大的赞誉,太后给了富察氏‘淑’字作为封号,日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嫔位之首。 且淑嫔如今还没有生养,若是一朝有孕,岂非要晋封妃位。 想到这里,后妃齐齐变了脸色,便是站在太后身边的皇后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 “臣妾多谢太后,谢太后娘娘隆恩。” 淑嫔看起来当真是高兴坏了,连行礼都有些颤抖,可见心中的激动之情。 尽管众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看上去是真心为淑嫔高兴,但心里怕是都恨不得对方去死,这边是残酷的后宫。 年世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一丝波动都没有。 她知道太后和皇上之间的隔阂有多深,若是淑嫔当真靠近太后,恐怕她在皇上那儿的宠爱也到头了。 果不其然,皇上在得知太后晋封了富察氏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嫔妃,他不值当为此和太后龃龉。 养心殿。 “启禀皇上,三阿哥来给皇上请安。” 听到苏培盛这般开口,皇上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些许的疲惫,“让他进来。” “儿臣参见皇阿玛,请皇阿玛安。” 看到这次在自己面前落落大方的儿子,胤禛心中有些欣慰。 “你有心了,前几日书房的师傅和朕说起过,你这些日子课业进步不小,可见是把心思花在了学业上。” 听到皇阿玛这般说,弘时面上露出了一丝骄矜之色。 “身为皇阿玛的儿子,儿臣自知天资不显,唯有加倍努力才能为底下的弟弟妹妹做好榜样,明白这样的道理后,儿子一日都不敢懈怠。” “今日儿臣过来,除了向皇阿玛请安之外,还有一事想要求皇阿玛。” “儿臣现在的武学师傅尽管也教授的很好,但师傅总是是担心儿臣受伤,不敢使劲操练儿臣,这样温和的态度,儿臣什么时候才能进步。” “咱们满人到底是马背上的民族,儿臣身为爱新觉罗氏的一员,不想玷污了自己身上留着的血脉。” “还请皇阿玛给儿臣换个武学师傅,儿臣想好好努力,不求在文武上均有建树,起码能不给皇阿玛丢脸。” 听到弘时这般说,皇上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之前弘时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今日倒是进步颇大,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长大了既有自己的想法,皇阿玛也不会多加干涉。” “你既不喜欢现在的武学师傅,那皇阿玛给你换一个就是。” 闻言,弘时脸上带了喜色,“儿臣多谢皇阿玛隆恩。” 等弘时离开之后,苏培盛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小声的开口问道,“皇上,今日还是去延禧宫吗?” 闻言,皇帝拨弄着手中的珠串,并未答话。 第64章 甄嬛初得宠 永寿宫。 “娘娘,皇上今日翻了菀常在的牌子。”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倒是不显得惊讶。 甄嬛有着那样一张脸,得宠只是早晚得事。 皇上能忍到今天才翻甄嬛的牌子,已经超出年世兰的预料了。 “延禧宫如何?” 今日可是淑嫔封嫔的好日子,皇上却翻了别的女人的牌子,按照富察氏那个性子,怕是要气坏了。 果不其然,便听到颂芝开口说道,“延禧宫的瓷器已经摔了一遍了。” 淑嫔今日在寿康宫出尽了风头,这会子怕是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出身大族,区区几件瓷器算什么。” 年世兰挑眉开口,淑嫔从接受太后的投诚开始,年世兰便明白,富察氏不会得宠了。 皇上对太后的隔阂不浅,便是太后的至亲皇后如今都不受皇上待见,更何况是别人呢。 淑嫔还在延禧宫砸瓷器,看来是没看明白这点。 想到这里,年世兰勾了勾唇。 富察氏虽然出身大族,却并不是嫡系的小姐,不然入宫的位分怎么会是贵人。 可见富察氏一族没存了让她为家族延续荣光的想法,这一点,倒是让年世兰高看了几分富察氏。 皇上的宠爱看起来虚无缥缈,圣心易变,但真的看明白了,倒是也坦然,只是看不透的人才在宫里活的煎熬。 “娘娘,这新晋嫔妃中,还有博尔济吉特贵人、沈贵人,怎么就轮到她一个常在了。” “娘娘还不知道,自从菀常在得罪了丽嫔之后,丽嫔便日日让菀常在去主殿立规矩。” “如今菀常在得宠,恐怕不仅淑嫔气坏了,丽嫔也气坏了。” “不过是一个常在,这样一下子得罪了两位嫔位娘娘,这位菀常在日后的日子可是不太好过呢。” “她今日越在了沈贵人之前,这两位的姐妹之情恐怕明日便不复存在了。” 颂芝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逗的年世兰直乐。 “你倒是看的明白,怎么不见看看自己的终身大事。” 年世兰一边吃菜,一边瞥了她一眼,上一世她把颂芝送到了皇上的床上,最后落到了那样的下场,这一世,她一定要给颂芝找个好人家。 说起这个,颂芝的脸一下子通红,顿时没了刚才的口齿伶俐。 过了良久,才嗫嗫的开口说道,“奴婢哪也不去,就留在娘娘和小主子们身边伺候。” 她们主儿和皇上那样的情分,在宫里都过的如此艰难,若是身边在没了自己人,她们主儿还不被后宫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颂芝的神色越发坚定。 见状,年世兰也不说了,总归让大哥帮着留意就是,颂芝若是想过平凡人的日子,她便让皇上指婚,有年家在,她过的也不会差。 若是她不想成婚,自己也会保对方一世的荣华富贵。 而此时在围房梳洗的甄嬛心中却是十分狂喜,被丽嫔磋磨了这段日子,她心中早就鼓着一股气了。 选秀之后,甄嬛在家中便设想过日后在宫里该如何行事。 只是没想到,温实初这么快便出事了,在宫里没有信任的太医,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好在,她又遇见了芳若姑姑,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不会失宠于皇上。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围房门开,见来的人是芳若姑姑,甄嬛脸上的喜色更多了几分。 语气中透露着亲近,激动的心情之下便没留意到芳若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常在不用担心,奴婢伺候您梳洗,皇上这会儿还在看折子,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看到她眼神总是飘忽的看向外面,也并不和她说其他的。 甄嬛便明白了,对方是御前的人,绝不能表现出和她一个小小的常在亲近。 芳若看着甄嬛画的远山黛,并未说什么,替她挽了个清丽的发髻,便让人把甄嬛抬了进去。 没了杏花微雨,也没了温泉新浴。 皇上待甄嬛的情分也没了上一世那般亲厚,不过上一世能成为太后的人到底也不是个蠢笨的。 哪怕没了这些,她也哄的皇上十分高兴。 一夜承宠便让皇上晋封了她为菀贵人,接连几日都是她伴驾。 养心殿。 “皇上,这是御膳房新送来的豌豆黄,皇上尝尝看?” 菀贵人话中透露着亲近,看到她那张相似的脸,皇上也乐得和她情意绵绵。 不愧是专程照着菀菀培养的女人,不仅容貌和菀菀相似,连喜欢的诗词都差不多。 若是没有之前调查出的事情,皇上对她应当会十分喜爱,但想到那纸张上写的调查结果,心便冷了几分。 或许菀贵人什么都不知道,但甄远道可不无辜。 想要让女儿得宠以得官位晋升,这本没什么,只是对方不该想利用纯元皇后,那便是戳了皇上的肺管子。 只是面对这样一个解闷的玩意,皇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说白了,有时候看着菀贵人的侧脸,皇上心中的思念之情也能寄托几分。 “你这字写的极好,这宫里除了襄嫔,也就你能和朕在诗词上说几句。” 襄嫔在潜邸的时候,便立了个才女的人设,后来见她把二公主教养的不错,皇上有段时间还觉得自己给二公主找了个不错的养母。 而精通诗词这点,和柔则更是相似。 皇上表面说起襄嫔,实则想的是柔则。 “襄嫔姐姐博学,妾身这点微末墨水,也就皇上不嫌弃罢了。”甄嬛笑着开口。 皇上看着手中的游记,也没想那么多,顺着她的话便开口问了一句,“哦?菀菀和襄嫔很熟吗?” “倒也不是很熟,只是在御花园碰到过襄嫔姐姐带着二公主,妾身见二公主小小年纪便出口成章,便驻足了一会儿。”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沉思了一阵,想到当年潜邸之事,对这个女儿也有了几分愧疚。 二公主当年遭受不公,但偏凶手是她的生母,所以皇上冲着三阿哥和二公主的将来考虑,也只能禁足了齐妃,后来登基后,为了三阿哥的颜面,还封了对方为齐妃。 到底还是委屈了这个女儿。 第65章 皇上御花园听墙角 “二公主年纪也不小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连忙应了一声,“回禀皇上,二公主如今也有十岁了。” “那便让内务府挑了好的封号也选选,朕膝下子嗣不丰,倒也不用如先帝一般,等公主出嫁的时候再赐封号。”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隐晦的神色看了一眼一旁的菀贵人。 但面上什么都没说,只是含笑称道,“皇上满腔慈父之心,二公主定会体悟到的。”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 皇上给一个公主赐封号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旁人眼里可不是如此了。 “皇上可真是疼爱襄嫔娘娘,大公主都还没有封号,皇上便赐了二公主封号,这襄嫔娘娘虽然不是二公主的生母,但二公主和三阿哥可是把她当成生母看待呢。” “谁说不适呢,欣贵人和襄嫔娘娘都住在里储秀宫,如今连二公主都有封号了,大公主还是个光头公主,当真是没脸极了呢。” “那没办法,欣贵人不得宠,连带着皇上对大公主也是淡淡的,哪里能比得上二公主,亲生母亲是妃位娘娘,养母又有协理六宫之权。” “要我说这生母哪有养母重要呢,看二公主和三阿哥鲜少去长春宫便知道了,皇上虽然让贵妃娘娘和襄嫔娘娘一起协理六宫,但贵妃娘娘身子还未好全,这宫权不就落到襄嫔娘娘一人身上了嘛。” “这段时间,三阿哥得皇上夸赞,二公主又有了封号,襄嫔娘娘协理六宫,这储秀宫的门怕是都被人踏破了。” “皇上久不见贵妃娘娘,反倒是见菀贵人多些,这菀贵人可是个聪明人,我听储秀宫的樱儿说,菀贵人可经常让人去储秀宫送东西呢。” “一个有宠,一个有权,这宫里的风向又要变了。” 苏培盛看着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恨不得把这两个说闲话的宫女都贬到慎刑司去,只是眼下,他少不得还得问。 “皇上,咱们还去储秀宫吗?” 本来二公主有了封号是好事,皇上久不见这个女儿,也想趁着此事去看看。 这样的话,苏培盛不是没听过,只是没人敢在御前说罢了。 “去。” 听到皇上的低沉的话,苏培盛应了一声,根本不敢多言。 “这三阿哥待娘娘还真是孝顺,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娘娘送来。” 听到音袖如此开口,二公主也在一旁帮腔,“哥哥最是纯孝,自然也和我一般孝敬额娘。” 闻言,襄嫔眼中带着满满的笑意,周围的宫人也对二公主的这句‘额娘’置若罔闻。 苏培盛看着皇上越发漆黑的神色,心里打了个鼓。 过了良久,才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大声唱道,“皇上驾到。” 一句话惊醒了屋内母慈子孝的场景,襄嫔有些惊愕,连忙对着音袖开口,“本宫可有什么不妥?” 新人进宫后,皇上便没翻过她的牌子,如今乍然来了储秀宫,倒让襄嫔有些受宠若惊。 音袖一边为她整理了一番衣衫,一边笑着开口,“二公主得了封号,皇上自然是要来看娘娘的。” 如今二公主如此知礼的模样,可和长春宫的那位没有一点关系,连带着三阿哥最近得了皇上的夸赞,那都是她们娘娘循循善诱的结果。 二公主也在一旁开口,“女儿的这个封号都多亏了额娘的筹谋,不然的话,女儿怕是难被皇阿玛想起呢。” 二公主平日里便和襄嫔十分亲近,这储秀宫的人对这一幕丝毫都不感到惊讶。 想着皇上已经到了储秀宫,襄嫔和二公主也不敢多磨蹭,便急急忙忙的出去接驾了。 皇上穿着常服,脸上看不出什么。 目光扫及二公主的时候,开口说道,“朕许久不见二公主,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见到皇阿玛的二公主心中也有些激动,她本就不像乌希哈那般经常能见到皇阿玛,如今听到皇阿玛温和的话语,心中只觉得激动万分。 “女儿也十分思念皇阿玛,只是皇阿玛政事繁忙,所以女儿不敢前去打扰。” “女儿为皇阿玛抄写了好些福字,祈祷皇阿玛福运绵绵,身强体健,不如皇阿玛去看看?” 看到襄嫔使的眼色,二公主很是有眼色的上前挽住了皇上的胳膊。 皇上看到里面一厚摞的福字,忽然开口问道,“字写得倒是有进步,这些用了不少时间。” 字迹平整,还用了不同的字体,可见写福之人的用心。 “襄额娘会的书法种类多,也教了女儿许多,女儿只想着替皇阿玛祈福,倒是也没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二公主在襄嫔的教导之下,嘴十分之甜。 而皇上的目光却是有些幽深,但当年到底是齐妃的过错,所以二公主亲近养母,这件事皇上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 见状,襄嫔开口,“皇上一路过来也累了,不如臣妾和二公主陪皇上用膳如何,二公主的厨艺有所精进,刚好可以在皇上面前露一手。” “好。”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二公主连忙便下去准备了。 果然额娘说的没错,只要她足够努力,皇阿玛总能看到她这个女儿。 “你把二公主教养的极好。”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襄嫔眸中的目光一闪而过,很快便开口说道,“臣妾无福,不能为皇上生养,皇上当初既让臣妾抚养二公主,臣妾便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 “如今,臣妾也十分感念皇上,让臣妾做了二公主的生母,才能得享母女之缘。” 听到襄嫔提起当年,皇上心中便难免想起,当年襄嫔也是帮着丽嫔挡灾,所以才坏了身子。 这么多年,丽嫔对着谁都跋扈,但唯独对着襄嫔还有几分情面。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三阿哥这些日子还算稳重,平日里可和你有什么往来吗?”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襄嫔心中沉了几分,但面上很快回道,“若说是来往,倒是也不多。” “臣妾平日里会给二公主做些吃食,有时候也会给三阿哥送去,一来二去的,三阿哥有时得了新鲜东西,给二公主送的时候,也会捎带给臣妾送一些。”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目光盯了一瞬,也没再继续说旁的。 第66章 襄嫔遭皇上贬斥 “音袖姑姑,这是内务府孝敬襄嫔娘娘和二公主的,还望姑姑美言几句。” 皇上昨日歇在了储秀宫,加上二公主和三阿哥最近风头正盛,内务府的人自然要赶上来拍马屁。 音袖看了一眼殿内,此时皇上还未起身,内务府的人还算是懂规矩。 打开了放珠宝首饰的匣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后面抬过来的摆件,深知这都是好东西,音袖满意的点了点头。 “娘娘,内务府的人送来的孝敬成色着实不错,尤其是那对彩漆交颈如意瓶,那意头甚是难得,可见这内务府心上人的总管是个懂规矩的。” 听到音袖这么说,襄嫔瞧着桌上的早膳,勾唇笑了笑。 她如今有着协理六宫之权,内务府的人自然要上赶着巴结。 “皇上还未起身,你先把这东西放到库房,等皇上走后再说。” 襄嫔轻声开口,音袖也知道轻重,便点了点头。 谁知,皇上才刚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好好的用早膳的心情都毁了,“怎么回事?” 听到皇上生了气,苏培盛连忙出去看了一眼,看到眼前这吵吵闹闹的场景,苏培盛只觉得眼前一黑。 “长公主,皇上可还在这儿呢,您大清早的这是闹什么,若是惹得皇上不快,便是奴才也保不住您呐。” 别看长公主是贵人所生,平日里又不得宠,但到底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人前人后都是金枝玉叶。 又占了个长字,所以苏培盛这话说的也十分客气。 “苏公公,本宫也不是故意惊扰皇阿玛的,是本宫的狸奴跑到了襄嫔娘娘的偏殿,本宫不过是让身边的奴婢把狸奴抱回来而已,没成想就被这胆大的奴婢拦着不让。” 长公主再不得宠,也是皇上的长女,想着额娘教她的话,长公主本来不安的心更定了几分。 见状,一旁的音袖有些尴尬地开口,“苏公公有所不知,那屋子是我们娘娘的私库,自然不好让旁人进去。” 况且长公主直勾勾地就要带着人往里面闯,音袖便是有好几个脑袋,也不敢让长公主真的闯了进去。 “整个紫禁城都是皇阿玛的,本宫身为皇阿玛的女儿,怎么不知道这区区的储秀宫还有本宫不能去的地方。” 长公主冷哼一声,这声音说的无比嘹亮。 而赶着早晨过来向皇上请安的二公主,听了这话之后,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 她平日里便看不惯对方这副自诩为长公主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是个贵人所生的女儿,若非运气好,比她早出生了几年,皇阿玛长女的名头怎么可能落到对方的头上。 音袖顾着对方公主的身份不敢动手,但她和对方同为公主之尊,且有了封号,她自觉不比对方差在哪里。 “不过是一只狸奴罢了,大姐若是喜欢,让额娘去猫狗房在给大姐找一只就是,大姐又何必早晨起来便在这里找音袖姑姑不痛快呢,若是真惊扰了皇阿玛,大姐吃罪的起吗?” 二公主说话一向都是软刀子,听着温和,实则处处透露着心机。 眉眼弯弯,三言两语便置长公主于不孝的地步,为了一只狸奴吵到皇阿玛,怎么说都是不孝。 “你” 长公主深知她额娘在宫中的地位比不上如今有着宫权的襄嫔,刚准备偃旗息鼓,便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苏培盛,你亲自去找。” 闻言,襄嫔愣了一瞬,很快便开口说道。 “皇上,时辰也不早了,别耽误了您早朝,至于长公主的狸奴,还是臣妾让音袖去找。” 襄嫔笑的依旧温柔,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皇上考虑,但她眼中不小心露出的一丝紧张却是让皇上看的分明。 皇上的眼睛盯着那门框紧闭的房间看了几秒,然后冷冰的声音便开口说道,“苏培盛,去看看。” 皇上让苏培盛前去查探,襄嫔的心便沉了沉。 无谓其他,她掌管宫权,内务府自然会挑好的东西送来,她又家世不显,所以私库里自然多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想到这儿,襄嫔镇定自若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破绽。 趁着苏培盛去查探,皇上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女儿。 长公主比二公主年长几岁,虽然面上带着皇家公主的骄矜,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怯意,还是容易让人看的分明。 衣衫料子和珠宝首饰比起一旁的二公主都差了许多,皇上虽然知道内务府拜高踩低,但没想到敢如此明显的对待皇室公主。 见皇上上下打量二人,襄嫔暗道心中不妙。 “茉雅琪也真是的,臣妾都说了这衣裳让她等到八月十五宫宴那日再穿,她偏今日便迫不及待地穿给皇上看了,真是小孩子脾性。” “长公主今日请安倒是早,怎么不见欣贵人呢?” 襄嫔笑着开口。 正殿门口发生这样的事情,唯独不见欣贵人,襄嫔虽是这样说着,但目光仍是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 “额娘身子不适,所以一早便去太医院求药了,儿臣多谢襄嫔娘娘慰问。” 长公主冷冽的开口,眉眼间的英气倒是让皇上想起昔日的璟贵妃来,璟贵妃也不同这京中的女儿家,性子直爽且冷傲。 也是生了弘宸和乌希哈之后,才有了几分柔情。 想到这儿,皇上的心思便软了几分,“欣贵人身子不适,大可请太医前来诊治,怎的亲自去了太医院。” 闻言,襄嫔眼神就是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长公主开口说道,“来的人多难免打扰皇阿玛歇息,所以额娘便自己跑了一趟,总归也不是什么大病。” 欣贵人从潜邸的时候便一直乖觉,虽然一直宠爱平平,但在皇上心里,也留了个省心的印象。 听到长公主这般说,皇上便点了点头。 “一只猫而已,怎的找了这么久?” 眼看着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皇上便开口问了一句。 总不能因着这些事情耽搁了早朝的时辰,话音刚落,便看到苏培盛脚步匆匆的向这里赶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襄嫔娘娘。 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回道,“回禀皇上,长公主的狸奴已经找到。” “只是在襄嫔娘娘的私库里,奴才不仅找到了长公主的狸奴,还找到了这个,奴才不敢隐瞒,只能先让人挪了出来。” “不知此物怎么会落到襄嫔娘娘的私库里。” 苏培盛紧紧低着头,他跟在皇上多年,怎么会认不出这东西乃是昔年纯元皇后的爱物。 彩漆交颈如意瓶,乃是昔年佟贵妃留给皇上的东西,后来纯元皇后入府,为表夫妻情深,皇上特意赏给了当时的福晋。 后来纯元皇后生二阿哥的时候崩逝,皇上怕睹物思人,所以一直封存在内务府。 见苏培盛这副样子,襄嫔顿时发觉了不妙,音袖说起过内务府今早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这彩漆交颈如意瓶,尽管襄嫔没见过,但私库中的东西她大多都有数,眼前这瓶子怕就是音袖早晨说起过的。 只是内务府的孝敬,乃是因为她有协理六宫之权,虽然这是暗地里不成文的规矩,但若是摆到明面上,谁也讨不了好。 “皇上,臣妾不知此物是何物,想必是内务府的人弄错了,臣妾再次向皇上请罪,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这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私库里,便是罪,所以除了请罪,襄嫔无力辩解。 她想着不过是一对瓷瓶,皇上应当也不会重罚。 见状,二公主也紧接着开口求情,“皇阿玛,不过是一对瓶子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襄额娘也不是故意的,皇阿玛便饶恕襄额娘。” 见她一脸紧张的替襄嫔求情,甚至不多问一句。 皇上眯了眯眼睛,往日只觉得二公主被教养的有礼,没想到已经和襄嫔如此亲厚。 那三阿哥是不是也这般亲近襄嫔? 三阿哥最近的反常是不是也和襄嫔有关? 想到苏培盛调查出来的,二公主和三阿哥几乎从来不往长春宫去,此时皇上的心便沉了沉。 齐妃再怎么说也是三阿哥的生母,尽管齐妃当年对二公主不慈,但对三阿哥可谓是掏心掏肺,但如今三阿哥表现得在,只知储秀宫不知长春宫,也是襄嫔教的吗? 他不过是让襄嫔教养二公主,襄嫔便能如此笼络三阿哥,若日子长久这样下去,他的孩子岂非被襄嫔教的,连自己这个皇阿玛都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皇上便冷冽开口,“储秀宫襄嫔冒犯纯元皇后,实则大不敬,着降为贵人,禁足储秀宫偏殿,至于储秀宫的事,先交由欣贵人主理,二公主即日起送回重华宫,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面见曹贵人。” 皇上的一番话,不仅降了襄嫔的位分,更是直接褫夺了她的封号。 襄嫔满目不可置信,连带着二公主都愣了愣。 目光所至皇阿玛的眼神,求情的话也咽了下去。 皇上还赶着早朝,让苏培盛留下来清点曹贵人的私库,把不该有的东西都查清楚之后,便带着小厦子上朝去了。 见皇上走后,曹贵人这才被身边的宫女搀扶起来,冷静下来问了一句,“苏公公,本宫问您一句实话,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内务府若无人指使,不敢如此大胆,这宫里敢对她如此动手的,无非也就是那几个人。 闻言,苏培盛的目光有些复杂,本以为这位潜邸的庶福晋是个聪明人,没成想,看起来读了不少的书,实则败在了贪这个字上。 他刚才没有提起,便是存了给襄嫔留面子的想法。 襄嫔的私库中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自己清楚,只不过这东西苏培盛看见了,便不敢不说。 涉及纯元皇后,那便是踩在了皇上的底线上。 “曹贵人,这彩漆交颈如意瓶乃是昔年纯元皇后的爱物,皇上最为珍视。” “您那时候入潜邸晚,不知道也是寻常,只是您怎么就留了这东西在库里呢。” “若换了旁的,奴才也能为您遮掩一二,只是这东西乃是皇上和纯元皇后的定情之物,奴才看见了不敢不说啊。”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曹琴默便顿时猜到了是谁设了这个局。 能对纯元皇后如此了解的人,除了皇后还能有谁,且纯元皇后的东西,除了如今的皇后谁又能弄得出来。 她只是没想到,皇后没了宫权,照样能翻弄风云,这一局,是她轻敌了。 “不过是内务府弄错了,皇阿玛怎么能对襄曹娘娘罚的这么重,本宫一定要再向皇阿玛求情,让皇阿玛宽恕曹娘娘。” 二公主有些愤愤的开口。 闻言,苏培盛连忙开口说道,“二公主,这话可是说不得啊,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您若是求情,怕是讨不了好,纯元皇后乃是皇上的发妻,皇上重视无比,您可不能让皇上觉得您对嫡母不孝啊。” “茉雅琪不许胡闹,你皇阿玛一时之气也是有的,不能为了嫔妾伤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情分。” “你皇阿玛既然说了让你回重华宫,你便先回去,音袖,帮着二公主去重华宫收拾收拾,别怠待了公主。” 曹琴默冷静地开口。 茉雅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这些年她在三阿哥身上经营良多,她不信,按照三阿哥的性子,看到她如此境遇,会不管不顾。 只要茉雅琪和三阿哥的心还是偏向她的,她便不算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便冲着苏培盛盈盈一礼,“苏公公,皇上既让本小主闭门思过,那本小主便回偏殿了,至于那里面的东西,不仅是本小主的,还有本小主为二公主准备的嫁妆,二公主多年的赏赐也有放在里面的,还望苏公公查个明白,也好洗脱本小主身上的冤屈。” 听到她这么说,苏培盛便明白了这位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心中也有了谱。 第67章 多方算计 曹琴默败北 曹贵人既提到了二公主,那就算在储秀宫的私库中查到了多余的金银,曹贵人也可说是二公主的私房,且皇上为了二公主的颜面考虑,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着那对彩漆交颈如意瓶,皇上已经降了曹贵人的位分并褫夺了封号,苏培盛想着,这件事这般也就结束了。 只是不论如何,苏培盛还是要照常向皇上禀报,就看皇上是不是要一查到底了。 内务府的人如此胆大,看着谁得势,便巴结谁,主意都打到纯元皇后的旧物上了,也难怪皇上会震怒。 听到曹贵人的话,苏培盛应了一声,心中也有了谱。 而曹琴默昨日才刚侍寝,眼看着正式得宠的时候呢,今早便直接被皇上撸成了连封号都没有的贵人,皇上重情分,鲜少有这般不给人留情面的时候,消息一下子遍席卷了整个六宫。 永寿宫。 “娘娘,皇上盛怒,禁足了曹贵人。”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丝毫不感到惊讶。 上一世甄嬛那般得宠,误穿了纯元皇后旧衣后,哪怕是怀着身孕,皇上心中都始终有着芥蒂,何况是在皇上心中本没有多少情分的曹琴默了。 如此,也在意料之中。 皇上最恨一个‘贪’字,边疆不稳,国库年年吃紧,这时候在他心中还算懂事的曹琴默一下子把这副面孔直愣愣的摆在了皇上的面前,他能不生气吗? 咱们这位皇上啊,最是自负,最是无情。 他生气可不单是因着曹琴默贪,动了纯元皇后的东西。 更是心中恼怒自己看错了人。 在潜邸时,皇上便曾把管家之权交给对方,可见皇上心中所想。 如今直愣愣的事实摆在了皇上的面前,这不是打了皇上的 耳光,让他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吗? 所以皇上才会恼怒,才会对曹琴默这般不留一丝情面。 至于贪。 皇上是在孝懿仁皇后的膝下长大的,孝懿仁皇后还是贵妃时便摄六宫事,皇上难道不知道内务府的人时什么嘴脸吗? 内务府的人趋炎附势,这一点,年世兰心中十分清楚,皇后也十分清楚。 至于皇上心中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因着包衣家族势大,皇上不想管,这点恐怕只有皇上自己心中清楚了。 当今太后都是包衣出身,若当真清理内务府的蛀虫,牵涉之广,就怕是皇上也要费些心神。 而如今皇上忙着推行他的国政,平定边疆的叛乱,其中的哪一件事,不比清理自家后院的蛀虫重要多了。 所以有些问题,皇上不是一点不知,只是不想破坏如今宫中平静的局面罢了。 若非之前的巫蛊之事让皇上起了疑心,曹琴默这颗棋子年世兰也不愿意这么早便动用。 她当初在潜邸之时提点曹琴默,便是想让皇上的后院中多一位解语花。 好分化甄嬛在皇上心中特殊的地位。 只是她没想到,李静言倒了之后,曹琴默抚养了二公主,倒是养大了她的心神。 如今也敢把心思打到太子之位上了。 这点年世兰无法容忍,皇后更无法容忍。 皇后虽然没下定决心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费云烟所生的六阿哥身上,不代表她会容忍一个女人夺走本属于皇后的权利,还把心思打到了太子之位上。 所以纯元皇后的爱物才会这般轻易的出现在了储秀宫。 “内务府的人胆大越发大了,把主意打到了纯元皇后的旧物上,且看着,皇上这次可不会轻轻揭过。” “这段时日好生约束宫里的人,不许她们生事。” “皇后不是一直怀疑巫蛊之事有旁人的参与吗?那便把曹贵人不小心露出来的那些痕迹一一摆在皇后的面前,也别让皇后恨错了人。” 年世兰淡淡的开口说道。 当初若不是她先发觉了皇后和太后的动作,先下手为强,此时被禁足的人,怕就是她了。 她先下手为强,曹琴默推波助澜,所以事情才能发展的这么顺利。 而曹琴默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败笔就在她的家世上,若非她有那样一个好赌的哥哥,按照他的聪明才智,哪怕是家世不显,她在后宫也该有一席之地。 这般明晃晃的把柄露了出来,不等于在敌人面前自爆短处嘛。 景仁宫。 “娘娘,襄嫔已经被贬为了贵人,咱们还有必要继续吗?再查下去,事情可就闹大了。” 剪秋在一旁小心的开口说道。 娘娘想用内务府的贪渎之事,让皇上退步, 宫权重新交在皇后娘娘手中。 但太后便出身包衣,若是真惹恼了那群包衣世家,就怕是太后也保不住她们娘娘,剪秋有些担心的想着。 闻言,皇后勾了勾唇。 “本宫既是要把事情闹大,让皇上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管理后宫。” “且只有扯出内务府贪渎之事,前朝的大臣才会参奏,到时候本宫便有合适的理由能收回宫权。” 只要后宫出了事,那前朝的臣子便会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后宫管理的人管理不当。 既然小妾管不好,那么把管家之权交给皇后便是理所应当。 曹氏出身平平,若非当初那碗红花得了皇上的怜惜,怎么可能有封嫔的风光好时候。 皇后可以容忍曹琴默争宠,但绝不能容忍对方多劝并意图太子之位。 “当初璟贵妃遭受巫蛊之事,本宫心中便心有猜测,璟贵妃与本宫不睦,这点本宫十分清楚,但那件事未必没有曹氏的影子。” “曹贵人虽然没有亲生的皇子,但三阿哥到底和她多为亲近,她以为对齐妃下曼陀罗花粉,便能让齐妃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本宫偏要保齐妃的性命。” “三阿哥有着这样一个生母,齐妃多活在这世上一日,三阿哥便会被他的亲额娘连累一日,本宫为何要让曹氏如愿呢?” 皇后的声音十分平静,她尽管没有宫权,但也有太后的庇佑,所以后宫发生的事情,仅仅凭借一个曹琴默根本无法瞒过皇后的耳目。 第68章 曹琴默薨 曹氏一族被抄家流放 闻言,剪秋上前替皇后捏了捏肩,轻柔开口,“娘娘思虑周全。” “曹贵人既然狼子野心,那便怪不得别人。” 剪秋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皇后最容不下的便是曹琴默这般觊觎太子之位的人。 “内务府那边都准备好了。” 尽管剪秋做事皇后心里是放心的,但这次的事情牵涉太大,所以皇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娘娘放心,那对如意瓶,内务府的人只会说是不小心弄错了,事情牵涉不到我们身上。” “至于曹贵人,她私自变卖储秀宫和内务府贡品,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如何都抵赖不了的。” “皇上最容不得人利用子嗣,若是知道曹贵人为了钱财连二公主的贴身之物都拿出宫卖,定会雷霆震怒。” 当初齐妃也是利用二公主争宠,齐妃可还是二公主的亲额娘,曹贵人不过是一介养母,皇上只会处罚的更重。 且皇上最厌恶什么样的人,没人比皇后更清楚了。 见状,剪秋连忙开口说道,“娘娘,皇上已经贬了襄嫔为贵人,日后便是曹贵人了,等苏培盛禀报了这些事,曹贵人的小命能不能留都尚且不知,娘娘不必忧心。” 剪秋说的道理皇后如何不明白,曹琴默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反倒是轻易就晋封了贵人的甄嬛,显得有几分本事。 既长了那样一张脸,可不能浪费了。 养心殿。 “内务府和储秀宫的事情查的如何?” 听到皇上问起,苏培盛丝毫不敢隐瞒。 只是心中一阵发苦,他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但想到慎刑司问出的话,他只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回禀皇上,奴才仔细查探了一番储秀宫,除了那对彩漆交颈如意瓶外,储秀宫并无其他逾矩的东西。” “至于这对如意瓶,奴才也审了往储秀宫送东西的奴才,应当是送东西的小太监不小心拿错了,所以才将皇后娘娘送到内务府修缮的如意瓶,阴差阳错的送到了储秀宫。”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转动珠串的手并未停歇,珠串碰撞的声音,听的直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那些贱奴才还说了什么?” 苏培盛知道皇上想问的是什么,越发低了低头,并开口说道。 “自皇上赐了曹贵人协理六宫之权后,因着璟贵妃娘娘身子还未好全,所以宫中事宜都由曹贵人主理。” “内务府的人趋炎附势,捧着好东西便往储秀宫送,一开始只是一些金银,后来胆子越发大,便敢变卖宫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 “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变卖的东西从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变成了贡品。” “另外,奴才还查到,曹贵人变卖宫中的贡品是为了偿还曹贵人兄长的赌债,为了平赌坊的账,曹贵人便偷偷变卖自个宫中的一些不起眼的东西。” “后来,赌债越来越多,被偷卖出宫的东西中除了有储秀宫的东西,还有二公主的。” 说到最后,苏培盛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 若只是一些金银,皇上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不会大肆处罚。 但牵涉进二公主,事情可就不同了。 且其中一件玉蝉,乃是刻着二公主名讳小字的贴身之物,竟意外流到了宫外,在慎刑司得到这份证供的时候,苏培盛就知道,这位红极一时的襄嫔娘娘算是凉透了。 若是二公主清誉有损,怕是皇上赐死曹贵人九族的心都有。 皇室公主的清誉,也代表着皇室的颜面。 曹贵人这是拿自己的九族和皇上开玩笑呢。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本来还在转动翡翠珠子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语气平稳中带着十足的冷冽,“储秀宫曹氏私自变卖宫中贡品,不敬先皇后,着赐自尽,其近亲族人流放宁古塔,其余九族永世不得入京。” “曹家抄家的事情交由乌拉那拉五格办理,苏培盛,去传旨。” 闻言,苏培盛小心的应了一声。 乌拉那拉五格乃是当今皇后的庶弟,皇上把给曹氏抄家的事情交给乌拉那拉家,其内在的深意便是此事到此为止,不能对皇家清誉产生任何影响。 尽管苏培盛也说了,是内务府的人出错,所以才会让纯元皇后的爱物出现在储秀宫,但皇上到底信了几分,从这件事情上便能看出一二。 后宫争斗乃是常事,但若是牵扯进皇家清誉,是皇上万万不能容忍的。 所以皇上也是借这件事警告皇后,把二公主的东西拿回来,此事到此为止。 而皇上赐了曹琴默自尽,不仅六宫为之震惊,二公主和三阿哥更是第一时间去了养心殿替曹贵人求情。 二公主跪在养心殿门前,哭的梨花带雨,请皇上宽恕曹氏的性命。 皇上看着这个女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苏培盛既然调查了储秀宫,自然便不可能只调查出这一件事,自从查到曹琴默是如何教养二公主的,皇上心中便恨极了这个女人。 甚至一度十分后悔,当初把二公主交给对方养育。 “齐妃身子不适,你们身为子女,你们不尽孝床前,乃一不孝。” “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姐弟二人在此逼迫朕,乃二不孝。” “此时你们二人都在这里,朕不怕告诉你们,朕如此处罚曹氏,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犯了大不敬的罪过,更是因为曹氏心肠歹毒,在你们的亲生额娘封妃之后,不惜给她下曼陀罗之毒。” “就算是这样,你们还要替罪妇求情吗?” 皇上沉声开口,闻言,一旁的三阿哥为之一惊,似是愣住不说话。 毕竟当初的事情,齐妃虽然对二公主造成了伤害,但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若是没有这几年曹琴默伙同二公主一同给三阿哥洗脑,三阿哥也不会这般亲近对方。 二公主泪眼婆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震惊是假的。 “皇阿玛,女儿自知曹额娘罪恶滔天,但求皇阿玛看在她照顾了女儿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她的性命。”二公主开口。 第69章 甄嬛被皇上赐予协理六宫之权 听到二公主仍要为曹氏求情,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 见状,一旁的苏培盛连忙开口,“皇上,齐妃娘娘求见皇上。” “一会儿,皇上还要见隆科多大人,不如先让齐妃娘娘把二公主和三阿哥先领回长春宫。” 苏培盛这话是为了给皇上一个台阶下,也为了给二公主一个台阶下。 曹贵人之事在皇上这儿已经没了转圜,二公主继续恳求皇上也只会引起皇上不喜。 齐妃来的时候步履匆匆,见到皇上之后,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到皇上厉声呵斥道。 “好好管教你的一双儿女,别再杵在这儿让朕看了心烦。” 皇上声音冷冽,顿时便说的齐妃脸色一僵。 永寿宫。 “娘娘,二公主和三阿哥去养心殿替曹氏求情,惹了皇上大怒,齐妃已经把人领回长春宫了。” 闻言,年世兰一愣,心中一阵叹息。 这对儿女对齐妃来说也是一笔糊涂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因着对曹氏的多方怀疑,所以才要置对方于死地。 一个人若是在宫里太冒头了,便容易被所有人集火。 储秀宫养着两位公主,长公主还尚未有封号,皇上便赐了二公主封号,这置长公主于何地。 如何能不让欣贵人和长公主心生怨恨,不然怎么长公主的猫便恰好跑到了曹氏的库房里呢。 另外,三阿哥的生母乃是齐妃,尽管这个女儿和齐妃并不亲近,偏曹琴默连人家的儿子都想拉拢,这不是绝了齐妃的后路吗? 儿子是齐妃的命根子,曹氏做事如此不留余地,齐妃便是心性再好,又能忍到几时? 至于皇后,她想对曹贵人动手不是一天两天了,曹贵人手中的宫权便是皇后要她命的催命符。 只能说,曹琴默太过自信了,她以为自己有了三阿哥这个长子,便能稳坐太子之位。 殊不知,这后面的许多人,都想做螳螂捕蝉后的黄雀。 “二公主便罢了,她好歹被曹氏教养了几天,三阿哥怎得还去了?” 三阿哥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做明哲保身,怕是会惹得皇上不喜。 见状,颂芝麻利的开口,“三阿哥身边的奶嬷嬷如今都换成了曹氏的人,左不过也是曹氏不想赴死。” “娘娘,如今曹氏死了,皇上并未允准把宫权交给皇后,那” 年世兰明白颂芝的意思,皇上之前便说过,是让她和曹琴默一起协理六宫,如今曹琴默被贬黜,只剩下她一个协理六宫。 “让宫里的人低调些,曹氏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呢,在宫里太冒头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按照她对那位皇上的了解,皇上可不会让她一家独大。 只是二人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高盛呼喊,”皇上驾到。“ 年世兰和颂芝快速对视了一眼,见颂芝点了点头。 等皇上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年世兰一身素衣,唇色还有些发白的模样。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见她身形单薄,皇上心中也涌起了一阵柔情,“身子养了这么久,怎得还是没有血色,这太医院的太医到底是如何伺候的?” 皇上的话隐含着怒气,颂芝等人连忙跪下。 年世兰上前拉住了皇上的手,温情的开口说道,“皇上别怪太医们了,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清楚。” “当初生乌希哈和弘宸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一到了秋日里便难免不痛快,都是老毛病了。” 年世兰说的轻柔,倒让皇上想起来当初木兰围场的救命之恩。 “前些日子,底下人呈上来不少药材,朕让苏培盛给你送些。” “你的身子弱,若是觉得凉了,让内务府的人早些供红萝炭便是。” 年世兰并没有拒绝皇上的好意,有些事情在皇上面前隐晦的提起一句便罢了,说的多了,容易起反作用。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乌希哈去了御花园看鱼,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呢。” 说起女儿,年世兰的嘴角带着笑意。 乌希哈一向都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想到这个女儿,皇上的眼眸都软了几分。 倒是巧了,梦中的小金龙也喜欢鱼儿。 当初他能得到帝位, 也有世兰给自己生了气运金龙的缘故。 “前些日子,西北军务繁忙,宫中也出了不少事,朕真是心力交瘁。”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起身轻柔的替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温和的开口。 “皇上夙兴夜寐,只是也得当心自己的身子。” “孩子们还小,皇上教着,他们也就懂事了。” 年世兰知道,皇上厌恶曹氏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曹氏看中了三阿哥长子的身子,妄图太子之位。 甚至不惜和太后联手,殊不知皇上已经十分忌惮隆科多。 三阿哥若是和他们有什么牵扯,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皇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越发忌惮底下的皇子,曹氏做的如此明显,所以才会害了自己的性命。 感受到额头一阵舒缓,皇上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前朝不安稳,后宫也不断生事。” “皇后的性子,你也知道,朕之前收回皇后手中的宫权,便是想后宫能够平静,岂料” 皇上不停的说着,年世兰听着也没有答话。 这样的事,皇上可以说,其他人一句都不能提。 “世兰,若宫权在你手中,朕也可放心一二。” 闻言,年世兰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臣妾倒是愿意替皇上分忧,只是皇上也知臣妾身子不适,唯恐被身子拖累,不如皇上找几个妹妹帮帮臣妾,也最为妥帖。”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的心更软了几分。 这宫中人人争权夺利,唯有世兰才是真心替朕考虑。 如年家一般,替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齐妃到底也是三阿哥的生母,又在妃位,菀贵人为人聪慧,让她们二人帮衬,朕也放心了。” 皇上拍着年世兰的手开口说道。 闻言,年世兰眉眼弯弯,笑着便应了下来。 而此言一出,齐妃便罢了,菀贵人连嫔为都不是呢,便能协力六宫,顿时便引得议论纷纷。 “皇上到底是喜欢菀贵人多些,丽嫔都还没协理六宫呢,菀贵人便得此殊荣了。” 淑嫔凉凉的开口,她本以为自己得了太后的青睐,皇上会更宠爱几分,没成想半路被甄嬛这个狐媚的,夺了她的宠爱。 她自诩出身大族,怎么会忍? 听到富察氏开口,一旁的人都开始了看热闹了,甄嬛乃是新晋宠妃,不声不响便夺了淑嫔的宠爱,这让旁人怎么能不眼热呢? “淑嫔姐姐说笑了,嫔妾蒲柳之姿,怎配和诸位娘娘相较。” 一身天青色旗装的甄嬛盈盈一礼,似是那风中飘荡的小白花,看的惹人怜爱极了。 皇后没了宫权,每日的请安便成了她展现中宫威严的时候。 甄嬛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还有皇帝的宠爱,她也想看看这位新晋宠妃,能不能撼动璟贵妃的地位。 “本宫可担不得菀贵人这句姐姐,菀贵人和沈贵人一向亲厚,平日里也是姐姐妹妹的喊着,怎么如今得宠了,也不拉昔日的姐妹一把。” 要知道,新进宫的妃嫔中可是还有没侍寝的宫妃,若是旁人菀贵人不愿分杯羹出去也就罢了,但菀贵人不是自诩和沈贵人关系最好吗? 怎么也不见她把自己的宠爱分对方一杯羹呢? 富察氏如此开口,闻言,不仅是甄嬛,便是沈眉庄的脸上都带着尴尬之色。 不过到底是上一世能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心态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比的。 年世兰玩味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很快便听到菀贵人开口说道,“后宫嫔妃都是皇上的嫔妃,岂是嫔妾三两句话能左右的,淑嫔娘娘怕是言重了。”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皇后便开口说道,“好了,淑嫔,都是宫中姐妹,别伤了姐妹之间的情分。” “另外皇上近日军务繁忙,皇上若觉得菀贵人可心,多召幸几日也是有的,咱们这些做姐姐的,便别和妹妹计较了。” 皇后说的大度,但话语中对甄嬛的偏袒倒是让众人听的分明。 年世兰摩挲着面前的茶杯,并不言语,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参与,别人就会放过的。 皇后话锋一转,便对着她开口说道,“虽说如今离年下还有一段日子,但今日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年,璟贵妃,你也要好生操持才是。” “说来在潜邸的时候,齐妃也是操持过这些事情的,你们二人本宫是放心的。” “倒是菀贵人,你还年轻,要和璟贵妃、齐妃好生学着才是。” ”本宫既要照顾太后,那年关的琐事,便要几位妹妹费心了。” 年世兰被颂芝扶起来行了一礼,齐妃最近忙着和三阿哥联络感情,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 说起来还是皇后想立甄嬛作为活靶子。 而聪明如甄嬛,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刚入宫时本是想韬光养晦,但没想到皇上对她情意不凡,所以便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想到刚才眉姐姐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从景仁宫出来,她便连忙拦住了沈眉庄。 “眉姐姐,可是把刚才淑嫔的话放在心上了?” 甄嬛挽着她的胳膊开口,一向清高的沈眉庄当着六宫嫔妃的面被人如此奚落,还是因为自己好姐妹的得宠个,心中如何能不愤愤。 只是沈眉庄心高气傲,便是甄嬛真帮她邀宠,她的心里也会不是滋味。 被对方这么一拦,也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我怪你什么呢?” “便是没有你,也会有旁人。” “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罢了。” 沈眉庄说的也有些怅然,她既为进宫做足了准备,那自然也是奔着做皇上的宠妃来的,如今进了宫后,被皇上这般忽视,心中好受才怪。 “眉姐姐,皇上忙于政务,鲜少进后宫乃是常事,且眉姐姐家世出众、姿容上佳,皇上早晚都会想起姐姐的。” 甄嬛这说的是实话,若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皇上也不会如此冷落新晋宫妃。 以沈眉庄的家世,得宠乃是必然,只是早晚的问题。 听到好姐妹这般开口,沈眉庄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嬛儿,便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如今领了协理六宫的差事,皇后娘娘提起年宴,和璟贵妃相处那是避不开了,你心中可有成算?” 璟贵妃一向在景仁宫便很少说话,当初雷霆之势罚了丽嫔,丽嫔便是今日还没出来呢。 甄嬛和丽嫔同在一宫,她是最了解丽嫔的性子的,丽嫔性子刁蛮,仗着六阿哥和皇后娘娘,在宫中可以说鲜少有敌手。 但也被璟贵妃三言两句的便处置了。 最令甄嬛不可置信的事,皇上竟然连过问都没有过问。 璟贵妃出身不凡,膝下又有五阿哥和公主,最难得的是,年家尽管涉足军权,但皇上对年家却是十分信任。 此番让璟贵妃在后宫独掌大权,便是皇后都不能怵其锋芒。 “宫中人都说璟贵妃最重规矩,总归我小心些,别让她拿住把柄也就是了。” 甄嬛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位有子有权的贵妃,只能先小心对待。 只是今日淑嫔说的那话,怕是已经恨上她了,想到一同协理六宫的齐妃,便开口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也没见陵容,眉姐姐可曾听她说过齐妃娘娘是什么样子的人?” 当初潜邸的事,也只有潜邸的老人清楚。 李静言在皇上登基后便封了齐妃,所以一般的宫人根本不敢说起之前潜邸的事儿,若是说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得罪齐妃娘娘吗? 所以新人只当齐妃少言寡语,并不知道其真正的性情。 甄嬛也是想打听一二,想着齐妃毕竟是安陵容的主位娘娘,便如何开口问了一句。 “陵容入宫后便鲜少与我们来往了,不过齐妃娘娘应当是个宽容的,只是听说身子不太好。” “至于旁的,也没听陵容说起过。” 沈眉庄有些无奈的开口,也不知为何,自从入了宫后,她和甄嬛的心中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憋屈,仿佛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般。 第70章 贵妃娘娘的两百条宫规 只是这一世,没了温实初帮着甄嬛转圜,致使甄嬛才入宫便成了活靶子。 她的好姐妹沈眉庄不仅没得到什么福利,反倒是会因为甄嬛的得宠,而被高位嫔妃奚落,这让二人心中难免生出挫败之感。 之前既然在皇上跟前接了协理六宫的差事,年世兰便放在了心上。 上一世她有着管理后宫的经验,所以这一世更是如鱼得水。 调度后宫绝不能意气用事,规矩、赏赐都是必要的。 “娘娘,内务府新晋总管黄规全求见。” 想着谁谁还就先来了。 黄规全乃是年世兰的远亲,上一世对她也算是尽忠,所以这一世年世兰用的也是他。 不过这一世和上一世可不同,上一世她没有儿子,有些银子花了也就花了,但如今有了弘宸,若是弘宸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内务府的蛀虫便该清理了。 “奴才参见璟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黄规全还是那副谄媚的样子,年世兰坐在廊下的贵妃椅上,双眸微眯,含笑看着面前的黄桂全。 “本宫听周宁海说起了,你是本宫的远亲,所以内务府总管一职出现了空缺,本宫便让你补上了。” 年世兰懒洋洋的开口。 闻言,黄规全笑的更加谄媚,“奴才多谢娘娘疼奴才。” 这内务府总管的差事是个多大的肥差都不用细说了,若是后宫无人,那他便是做到死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贵妃娘娘放心,奴才旁的优点没有,但唯有一点,奴才知道衷心,更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只要娘娘有吩咐,奴才觉得二话都没有。” 黄规全趁机表忠心,这样的话,年世兰不知听了多少。 但她今日见黄规全可不是听他拍马屁的。 “本宫知道,内务府有内务府的规矩,但既然皇上让本宫协理六宫,有些事情,本宫便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她的话,黄规全只觉得心中一颤,抬眸便看到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尽管含着笑,但那眼中的凶光黄桂全可是看的分明。 哆嗦着,当即便开口说道,“奴才但凭贵妃娘娘吩咐。” 闻言,年世兰淡淡的开口,“皇后崇尚节俭,内务府如何孝敬皇后本宫不管,但唯有一点,不许挪了其他宫妃的份例去巴结旁人。” “若是被本宫知晓,黄规全,你便小心自己的脑袋。” “皇上把协理六宫的事情交给本宫,那六宫出了事,皇上自然找本宫算账。” “本宫提拔你做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若本宫被罚,你也不用来向本宫请罪,只需提着你的脑袋过来就是了。” 年世兰说的轻描淡写,但黄规全听的却是冷汗直流。 贵妃娘娘这意思,便是下面人的错,也会算在他头上了。 “娘娘” 黄规全刚想开口辩驳两句,便听到贵妃娘娘冷冽的声音开口。 “内务府的人好生办差,本宫少不了赏赐,但若是有人不尊规矩,那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年世兰话音刚落,颂芝便笑意吟吟的上前扶起了黄规全。 “黄公公,以后还要您多多照顾了。” “至于规矩,娘娘这边定下了百余条,奴婢可一一解释给公公听。” “第一,每个月的月例银子,由各宫掌事宫女领走之后,需在登记簿上签字或按手印。” “第二,内务府送到各宫的赏赐,包括但不限于,布料、家具、摆件、花卉等,皆需各宫领用签字或按手印。” “第三,各宫每月的份例,由内务府统一送到各宫苑,签收人需在登记簿上签字或按手印,配送顺序按照各宫位分从高到低。” “第四” “第两百六七十,内务府送往各宫苑的奴婢或太监,均需言明至少前三任主子,各宫苑挑选顺序按位分高低依次排列。” 颂芝这边话音刚落,沉香便适时的奉上了一杯茶。 看到面前目瞪口呆的黄规全,颂芝淡定的挥了挥手。 轻咳了两声,便看到对方顿时满脸苦涩,此时的年世兰已经进了内室,看着永寿宫的两个大宫女,黄规全真是哭的心都有。 “颂芝姑姑,沉香姑姑,您可要帮帮奴才啊,这二百多条规矩下来,内务府的人还不翻天了。” 他黄规全虽然做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但也不能说整个内务府都是他一个人的,娘娘这两百多条规矩下去,之前很多见不得光的渠道便行不通了啊。 听了他的话,颂芝和沉香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黄公公,让奴婢说您也真是转不过弯来。” “贵妃娘娘这些规矩,不过是防止后宫的嫔妃生事,另外便是践行宫规,让后宫份例不再被克扣罢了。” “贵妃娘娘到底为何这般做,黄公公之前在内务府当差难道不知道吗?” “纯元皇后的爱物为何会到了储秀宫?” “皇上连那位都赐死了,难道对内务府会没有动作吗?” “皇上整顿内务府那是必然的,咱们娘娘接手总比让御前的人接手来的好。” “同样都是挣银子,人家御膳房收小主们的银子,小主们还乐呵呵的往哪里送,御膳房还什么罪责都没有。” “黄公公,你们内务府也得想想办法才是,明晃晃的克扣后妃的份例,总不是正道。” 颂芝的话点到为止。 她们主子的意思很明确,只是希望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至于你若是手中银子多,也可花在内务府身上,也能买到好东西。 这宫里,吃穿用度,什么不花钱。 之前内务府需要往上孝敬,所以只能挪了不得宠的嫔妃份例用来孝敬得宠的嫔妃,但如今年世兰不玩这一套,都是弘宸日后的家当,哪能被这些人败光了。 听完颂芝的一席话,黄规全暗自点了点头,这位主儿怕是有大成算的人。 想到贵妃身后还有正得圣宠的五阿哥,便咬着牙开口说道。 “颂芝姑姑,沉香姑姑,奴才知道贵妃娘娘的意思了,这内务府的差事奴才会好好做。” “只是娘娘那边,还要两位姑姑多多替奴才美言两句。” 见他懂事了,颂芝笑着点了点头。 第71章 越发滚圆的三儿 永寿宫正殿。 “娘娘,黄规全回去了。” 颂芝恭敬地开口说道。 年世兰看着面前地棋局,所有的棋子已经就位了,剩下地事情便只能等。 等到她的弘宸长大,等到皇上变老。 “之前本宫让哥哥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娘娘,年大人传来口信,还望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包衣世家盘桓多年,就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哥担心的事情,年世兰心中十分清楚。 当今太后出身包衣,包衣世家盘桓多年,势力绝不容小觑。 她也是曾在家学过管家的人,这宫中的物价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上一世的年世兰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只是年家当时已经被皇上猜忌,所以年世兰明知道内务府物价离谱,但也不敢向皇上言明。 但如今的情况可大不相同,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本就不睦,若是在添上一把火,说不定也能了了皇上的一桩心愿。 想到这里,年世兰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笑意。 自始至终,她都看的十分明白,女人的容颜都会老去,她不能仅靠这身皮囊得皇上的宠爱,还需要一些别的。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抱起了三儿,摸着三儿的毛发,心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 见状,颂芝笑着开口,“到了冬日里,这猫真是越发贪睡了,流萤给它做的小银鱼如今都不爱吃了,可真是挑嘴。” 她们娘娘极其宠爱这只猫,连带着永寿宫的宫人也把它当半个主子看待。 “摸着是越发滚圆了,让小厨房停了它的小鱼干,不许再喂了。” 摸着它肚子上的肥肉越发绵软,年世兰眉头皱的越发深沉。 本来被顺毛十分舒适的三儿听到这句话,圆润的瞳孔顿时睁大了几分。 嘴里喵喵几声,脑海中更是三儿炸毛的声音,吵得她脑壳都疼了起来。 年世兰横眉冷对,丝毫不惧。 “在这么看着本宫,本宫便克扣你的饭食。” 一句话落,脑海中吵闹的声音顿时停止,躺在她膝上的三儿优雅一跳,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 略显臃肿的背影中透露‘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戚。 看来不仅体重见长,脾气也见长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便到了年下。 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璟贵妃负责操办,齐妃和菀贵人协理。 齐妃在安陵容的帮衬下,一心只想修复她和三阿哥的母子关系,且随着三阿哥长大,选嫡福晋便成了重中之重。 在潜邸被幽禁这么多年,齐妃也想开了,皇上既不喜她和三阿哥,她也不奢求自己的儿子能登上那个位置。 便只想着三阿哥娶福晋和出宫开府的事宜。 年世兰倒是懂得物尽其用,齐妃不顶用,那便让顶用的上。 甄嬛不是号称‘女中诸葛’吗? 想来操持这样的事也手到擒来。 年世兰扔烂摊子扔的毫无心理负担,眼看着本来就瘦弱的人儿越发瘦弱,请安十分看到对方对皇后针对的时候,心里简直能笑出花来。 “这次的年宴操持的不错,璟贵妃辛苦了。” 皇上坐在上首,遥遥举杯,给足了年世兰面子。 因着这次新年,流萤从库里找了不少的漂亮首饰,装扮的十分华丽的年世兰抿唇一笑,自带风情。 “臣妾多谢皇上夸赞,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应尽之责。” 璟贵妃和皇上对饮,六宫嫔妃皆羡慕不已。 而坐在底下的甄嬛,心里却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贵妃娘娘除了吩咐她做事,哪还做了旁的。 不过是遥控指挥罢了。 闻言,皇后坐在皇上身侧,勾唇开口说道,“皇上,菀妹妹虽然年轻,但做事倒细心,这次年宴的操持也有菀贵人的一份功劳呢。” “有璟贵妃和菀贵人两个得力干将为臣妾分忧,臣妾也好偷偷闲了。” 皇后冲着皇上遥遥举杯,到底夫妻情分还有,皇上也没在这种场合落皇后的面子。 “嗯,菀贵人细心,世兰得力,是皇后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皇上沉声开口,看起来兴致十分不错。 “贵妃做事稳妥,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是不错。” “今年弘宸又长高了,看起来也稳重多了,是贵妃教养有方的缘故。” “弘宸,上前让皇祖母看看。” 太后慈爱的声音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疼爱和慈祥。 “孙儿见过皇祖母,祝皇祖母千岁无忧、平安康健。”弘宸开口行礼。 皇上饮了酒,看到这个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心中更高兴了几分。 “今日是年宴,弘宸便坐在哀家身边。” 太后柔和的开口说道。 旁人看着太后似是十分看重弘宸,但只有年世兰心中清楚。 哪怕弘宸和乌希哈是龙凤胎,太后对他们也一直都是淡淡的,除了面子情,哪来的什么祖孙情分。 如今在众人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起码,皇上那人最是多疑,任何一个皇子和太后扯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 “孙儿多谢皇祖母疼爱。” 弘宸温和行礼,一举一动被人挑不出错来。 见弘宸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年世兰神色莫名。 坐在她身旁的乌希哈见状,转了转眼珠,突然起身开口说道。 “五哥已经祝了皇祖母千岁无忧、平安康健,那乌哈希便祝皇祖母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 “同时,乌希哈也祝皇阿玛身体健康,祝大清繁荣昌盛。” 乌希哈又是作揖,又是手舞足蹈的样子,逗得皇上直乐。 皇上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女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情缘冷淡的皇家,仿佛这般才能让皇上感受到些许的父女之缘。 “乌希哈最得朕心。” “苏培盛,把朕桌上那道三丝汤赐给长乐公主,她平日里最喜欢这道膳食。” 乌希哈的一番举动,成功让皇上转移了注意力。 看到太后抿紧了几分唇,年世兰轻笑开口,“也就皇上纵着她,淑和公主都还未开口呢,哪里就轮到她了,长幼有序,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第72章 入宫后的第一次年宴 上 闻言,还没等让人说什么,皇上便紧接着开口说道。 “今日虽是年宴,也是家宴,乌希哈性子烂漫,哪有爱妃说的那般严重。” 璟贵妃的话涉及长乐公主,旁人都还没来得及置喙半句,皇上便开始护犊子了,看着后宫众人心口酸极了。 皇上膝下子嗣不丰,但皇子公主也有几个。 但旁的公主也只是公主,长乐公主乃是皇上的最喜欢的女儿。 之前,皇上本来是让内务府准备二公主的封号。 但恰巧襄嫔出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皇上的三个公主中,仍只有璟贵妃所生的三公主带封号,且被封为了固伦公主,这番宠爱便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加在一起都难望其项背。 之前二公主养在襄嫔膝下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还是有些情分的。 但如今年宴过去大半,皇上只字未提,可见还是受了襄嫔的连累。 见风头都被弘宸和乌希哈抢去,丽嫔自然不愿。 “皇上既说了是家宴,那便让孩子们随意发挥,也好逗皇上和太后一乐。” “六阿哥近日学了几首诗,倒是正应景,不如此时背给皇上听听如何?” 年宴乃是六宫欢庆的日子,为此皇上特意允了丽嫔出来。 这么多日没在人前出现,为着这次的年宴,丽嫔可谓是把家底子都戴在身上了。 内务府有着年世兰的规矩在那儿,不敢太过分,顾念着后面还有其他低位的嫔妃,所以丽嫔身上这身衣裳,应当花了自己不少银子才让内务府的绣娘给她赶制了出来。 “皇帝,既然丽嫔都这般说了,那便给六阿哥一个机会。” 太后开口了,岂给旁人留了拒绝的余地? 年世兰瞥了一眼洋洋自得地丽嫔,又看了一眼被赶鸭子上架的六阿哥,小小的年纪背诗倒是溜,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见怯弱。 可见皇后费了不少心神。 皇上自己经历了九王夺嫡之乱,明知皇家无真情,却最爱看到父慈子孝的场景,多么讽刺。 儿子年幼的时候,想看到儿子成才,等儿子慢慢长大了,却又会因为儿子太有才,而起了猜忌之心。 当年的九子夺嫡,不就是因为如此吗? 年世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只觉得十分荒诞。 只是如今的六阿哥,还不会让皇上生出这样的想法罢了。 “好啊,六阿哥还未到进上书房的年纪便如此天资聪颖,来日到了上书房之后,弘宸你也要好生带带六阿哥。” 皇上面带欣慰之色的开口说道。 丝毫不顾忌,他口中的两位阿哥根本不是一母所生。 皇家亲缘单薄,不是一母所生的阿哥,又能有多少兄弟情分。 尽管荒诞,在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皇阿玛放心,儿子会好好教六弟的。” 弘宸说的一脸谦和,但眉宇间的英气却像足了皇上年轻的时候。 皇上重视皇嗣,这在后宫不是什么秘密,但看到璟贵妃因为儿子在这种场合大出风头的时候,有些人心中还是不免酸涩了。 “嬛儿,你为宫宴操持了这么久,皇上会记得你的功劳。” 沈眉庄见她神色略微黯淡了几分,便上前安慰的开口说道。 皇上只顾给璟贵妃面子,殊不知为了这场宫宴,嬛儿已经数日没有睡好觉了。 甄嬛不过是个贵人,虽然得皇上宠爱,但内务府的人可是现实的恨。 得宠的贵人,他们见得多了。 在这深宫之中,一时的得宠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孩子的宫妃说起来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一阵风吹过,很容易便凋零了。 甄嬛凭借自己镇住这些人,可想而知费了多少功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的辛苦这般轻易的被安在了旁人的身上,心中怎么能不泛起波澜。 只是再不高兴,对方仍是贵妃,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 这贵妃和贵人中间,又不知横跨了多少。 “眉姐姐,我无事,只是有些贪杯罢了。”甄嬛开口回道。 这是在宫宴上,她便是心中不忿,也不能宣之于口。 毕竟周围的耳朵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但宫宴上各宫嫔妃本就离得近,坐在甄嬛旁边的淑嫔却是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本宫还当菀贵人多有能耐,如今也有为人做嫁衣的时候。” 富察氏还惦记着甄嬛夺她宠爱的事,所以一开口便锋芒毕露。 “沈贵人有功夫替别人担心,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安答应再不济,还有主位齐妃娘娘护着,倒不似沈贵人住的启祥宫,连个主位娘娘也没有。” “不过让沈贵人住在那儿也是对的,毕竟沈贵人和冯贵人也般配,起码一样的不得宠。” 富察氏嘴之毒,一个沈眉庄怎么对付得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怎么能不赶紧奚落一番。 而淑嫔和沈眉庄哪有什么过节,不过是看沈眉庄和甄嬛要好,所以她通通看对方不顺罢了。 见眉姐姐被挖苦,菀贵人张开口便道,“淑嫔娘娘也许久未见皇上了,这般开口不知是不是想让妹妹在皇上面前替姐姐美言两句呢?” “姐姐若是恳求,妹妹可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淑嫔姐姐身为一宫主位辛劳无比,妹妹自当体贴才是。” 甄嬛牙尖嘴利,一宫主位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是大大的讽刺了淑嫔。 自从淑嫔被太后封了嫔位,可就再也没被皇上召幸过,连晋封那日皇上都没去她的宫里,为此可不就和那夜侍寝的甄嬛结下了梁子嘛。 “你…” “本宫乃是嫔主,你说这话实在放肆。” 富察氏论吵架,便是几个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甄嬛,被人怼了,也无话可说,只有拿出位分来压制对方。 顾忌上面还有皇上、太后,她们也不敢太大声,如此淑嫔这话便落了下风,说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闻言,甄嬛淡定开口。 “淑嫔姐姐息怒,妹妹不知这话哪里得罪了姐姐。” “但妹妹实在是一番好心啊。” “姐姐说话声音还是小点的好,皇上这些日子为着西北军务已经操劳了数日,好不容易今日兴致高些,若是被咱们影响了心情,妹妹实在是担不起皇上的怒火。” “姐姐若是气不过,妹妹赔罪就是,只是妹妹却是没有冒犯姐姐的意思,还望姐姐明查。” 甄嬛一通好话堵的富察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话赖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根本不给旁人留一点余地。 淑嫔气的饮尽了杯中的酒,不再看二人。 甄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皇上今日兴致不错,若是被她们几个人搅黄了,别说是她,就是甄嬛都落不了好。 倒是沈眉庄,看着她这般为自己出头,神色有些复杂。 “让她说几句也无妨,你又何必跟她争吵。” 说着,沈眉庄也在心中叹气。 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 甄嬛上前开口说道,“眉姐姐,皇上军务繁忙,鲜少进后宫,便是璟贵妃这几个月也没有见皇上几次。” “等过了年,皇上不忙了,会想起姐姐的。” 且说了,也不只是沈眉庄一个人没有侍寝,皇上总共也没翻几个人的牌子,一心都铺在了政事上,和上一世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皇上自诩上天之子,如今梦中的气运金龙更是给了皇上无上的底气,他认为长生天让金龙托生在爱新觉罗家,那一定是长生天的暗示。 他身为帝王,一定要更加努力拓宽大清的版图,方能不辜负长生天的期望。 本来之前的皇上就算得上勤政,如今西北有了忠心耿耿的年羹尧,皇上没了后顾之忧。 且这一世的年家表现出来的可是纯正的保皇党,有年羹尧和年希尧一文一武在朝堂扶持,皇上对朝堂的掌控比上一世可是强多了。 只是这般,仅占了一个辅政大臣名头的隆科多,比起上一世可就差得远了。 皇上因着登基时候和太后闹得不愉快,太后至今都还在寿康宫住着呢。 皇上越重视年家,隆科多一党为了保住现有手中的权利,只会越发的敌视年家,从而更得皇上得不喜。 这也是如今,太后和皇上的关系迟迟没有缓和的主要原因。 一朝天子一朝臣,身为臣子,若是和皇上相悖逆了,哪里还能落得了好。 “我倒是不急,冯贵人是个性子安静的,我在咸福宫也有个伴儿能打发时间,倒是也过的安逸。” 沈眉庄开口解释了一句。 咸福宫没有主位,所以她如今的压力,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哪里有启祥宫热闹,主位的丽嫔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别说我了,也说说你。” “你承宠的时间也不短了,怎得没有消息?” 在宫里,宠爱和子嗣永远都是永恒的话题。 看着璟贵妃因为五阿哥过的如此风光,在座的各位嫔妃,又有谁不羡慕呢。 沈眉庄也是真心为了甄嬛考虑,所以这样的话,便私底下悄悄地开口了。 殊不知,提起这个甄嬛的神色便落寞了几分。 论宠爱,她不及璟贵妃。 论子嗣,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和璟贵妃相较。 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怕也是比不过的。 所以在皇上面前,她也从不提和璟贵妃有关的事情。 “子嗣之缘乃是上天注定,如何能强求的来呢。” “这些日子忙着操持宫宴的事,我倒是也没有心思管这些。” 甄嬛在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之后,便动过怀孕的想法。 只是如今的太医院,她实在是没有熟人。 在太医院籍籍无名的,甄嬛看不上, 在太医院十分有名的,也不会认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做主子。 所以便显得十分尴尬。 甄嬛的家世算是不上上佳,自从之前被皇上发现了甄家的小心思之后,在大理寺更是可以书院了甄远道,让甄远道成了边缘人物。 既在朝中都说不上话,又如何能为甄嬛使上劲儿呢。 “说的也是,这样的事情哪里是能急得来的。” “我的母家倒是进献了几个助孕的方子,如今我也用不上,你若想试试的话,让浣碧来寻就是。” 沈眉庄顾及着年幼时的情分,连这样的方子都愿意和甄嬛共享。 但且不论甄嬛这时候是不是相信对方,听到她这般开口,还是颇为动容的看了对方一眼,轻微的点了点头。 见皇上举杯要开口了,两人也就结束了低声的交谈,话音刚落,便听到皇上开口说道。 “今夜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京中海晏昌平,但也不能忘却西北战死疆场的将士之魂。” “昨日西北传来好消息,年大将军打破皮尔札特部,尽获其人畜部众,大大长了我们的气势。” “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 听到皇上这么说,六宫嫔妃皆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年大将军又打了胜仗,这下贵妃的气焰怕是要更盛了。 众人心中这般想着,便听到璟贵妃开口说道,“哥哥乃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鞠躬尽瘁乃是应尽职责,怎么皇上今日还说起这样见外的话了。” 她娇媚的开口,烟波流转,便勾了皇上的心神。 “亮工为了朕,连佳节都不能和家人同聚,朕心中都记得。” “朕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了赏赐到西北,也算是朕给他的一番安慰。” “西北军情缓解,朕心甚慰。” “西北有年大将军,宫内有贵妃,你们二人都在朕的身边,是朕的福气。” 皇上沉声开口,看起来像是肺腑之言,听的皇后脸色越发难看。 皇上只看到了宫内的贵妃,没看到她这个皇后,让皇后如何自处。 而还没等到年世兰想明白这话该如何接,便听到皇上继续开口说道。 “朕听闻,世兰对宫中的奴婢宽仁待下,让尚衣局给宫中的奴才都裁制了新的冬衣。” “宫女也是出身八旗的,你能想到她们,朕也十分欣慰。” “世兰不忘宫女的一身新衣,你哥哥不忘边境战士的纷乱之苦,你们年家很好,很好!” 第73章 甄嬛偷喝坐胎药 皇上接连说了两个很好,便让太后和皇后的神色都耷拉了下来。 皇上对年家如此不设防,甚至隐隐越发重视年羹尧,这对她们乌拉那拉家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了,宫人们得了新的衣裳,也能记得妹妹的美名,对妹妹执掌宫务也是多有裨益的。” 皇后的话表面上是在夸赞,暗地里不就是在讽刺年世兰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皇上最忌讳旁人专权,皇后这就是在偷偷给皇上上眼药了。 殊不知,今年乃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年,若是不替皇上收买人心,这前朝嫔妃的钉子和如今在宫中伺候的奴才,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这宫中已经换了主子呢。 年世兰做事虽然大张大揽,但内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皇后意欲挑起皇上对她的忌惮,年世兰心中十分清楚,笑着开口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以为规矩是一回事,恩情又是另一回事,法外尚且容情,更何况是这些在宫中伺候的血肉之躯呢。” 年世兰娇笑一声,先顺着皇后的口解释了两句,话音一转,便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臣妾的脑子也是记不得那么多事情的,好在皇上之前指了齐妃和菀贵人帮衬臣妾,齐妃稳重,菀贵人心细,确实帮了臣妾许多的。” “皇上,皇后娘娘既然都如此开口了,那臣妾也得替菀贵人要些赏赐啊,不然若是菀贵人生了臣妾的气可怎么办呢。” 年世兰的话说的似笑非笑。 既然一个人躲不过皇后的怒火,那便拉个人来和她一起承担。 这点,年世兰向来都做的十分出色。 当初她不给甄嬛使绊子,不就是为了留着对方牵制皇后嘛? 两人一言一语,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皇上听后,大臂一挥,便同意了对菀贵人的赏赐。 “那便如世兰所言,赏。” 只是只有一个赏字,那便说明是赏赐些金玉物件的,回头苏培盛记得在库房里搬些过去也就是了。 更何况,这份赏赐,又是旁的女人替甄嬛要来的。 她若是真能心无芥蒂的戴在头上,她也不是那个清高自傲的甄嬛了。 “嫔妾多谢皇上,多谢璟贵妃娘娘。”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面上都要恭敬不出错地谢了恩。 而今夜,皇上注定是不能翻牌子的,若不是皇上今夜注定要去景仁宫,皇后的脸色也不会这般好看。 眼看着皇上有了倦意,皇后见状便开口说道。 “璟贵妃,本宫和皇上先回景仁宫了,这里便交给你了。” 一边说着,皇后一边扶起了皇上,似是想通过这样的动作让年世兰心中不是滋味。 殊不知,若是上一世的年世兰,在这样注定团圆的日子里,她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皇上从景仁宫拖到永寿宫。 但这一世,只见她眉眼弯弯,便笑着开口说道。 “皇上今日饮了不少酒,皇后娘娘记得给皇上服用一碗醒酒汤,免得第二日要头痛了。” 她适时关切的开口,果不其然便赢得了皇上赞许的目光。 有时候,这言语的努力可是比实际行动重要多了。 她上一世不懂得这个道理,但这一世,她懂了。 “璟贵妃有心了。” 启祥宫偏殿。 “小主今日累了一天了,奴婢伺候小主洗漱休息。” 流朱见甄嬛面露劳累之色,在一旁适时开口。 甄嬛点了点头,还没卸完头上的珠钗,浣碧便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走了进来。 “小主,今日的坐胎药熬好了。” 见状,甄嬛接过,还没入口,便闻到了其中苦唧唧的味道。 秀眉微皱,开口道,“没让旁人看见。” 甄嬛防的倒也不是旁人,但主殿的丽嫔绝对算是一个。 她自入启祥宫之后,便和丽嫔结下了梁子。 之前丽嫔还未被璟贵妃责罚的时候,更是让她日日去主殿伺候用膳,每日都弄得腰酸手腕疼。 所以她才会在侍寝之后,不遗余力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 为的便是不再过那时被人磋磨的日子。 “小主放心,今日丽嫔领了六阿哥回来,此时怕是没心思管别的。”浣碧开口说道。 之前丽嫔被璟贵妃责罚,六阿哥一直养在阿哥所,若非今日是宫宴,皇上特允,丽嫔今日还无法领六阿哥回启祥宫呢。 好不容易能看到儿子,丽嫔哪里还能顾得上她们。 正殿没让她们小主过去伺候洗漱,也是这个原因。 不然的话,以丽嫔的性子,哪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闻言,甄嬛也没说什么,拧着眉一口气喝了这坐胎药。 “这药苦的倒胃口,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听到小主如此开口,浣碧在一旁适时开口,“这药是帮着小主能快有孕的,咱们才刚喝了小半月,时间长了一定会有效果的。” “卫医师之前也说了,宫中好多娘娘都私底下喝坐胎药,小主为了来日,也忍忍。” “今日,沈贵人也提到了沈家进献了坐胎药的方子,小主可需要奴婢去一趟咸福宫?” 卫医师之前受过温太医的恩惠,她们也是确定了二人的关系之后,小主才对卫临有了几分信任。 但沈贵人也出身名门,若真是沈家用心找来的坐胎药方子,可比卫临进献的好多了。 “还是别了,皇上如今允了丽嫔出来,那之前璟贵妃让丽嫔禁足的事情便不作数了。” “她此时顾着六阿哥,没空管我们,但若是被她抓到把柄,咱们的日子怕是又要不好过起来。” “眉姐姐之前已经被丽嫔责罚过一次,咱们不能再连累她第二次。” 甄嬛虽然对着身边的人如此开口,但她心中自己明白。 她不愿意让沈眉庄知道自己私底下正在服用坐胎药,她不愿让沈眉庄知道她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 说白了,甄嬛虽然如今对笼络住皇上的心没多少成算,但在自己的好姐妹面前仍不愿意失了面子。 若是让沈眉庄知道,她需要一个孩子才能稳定住在宫中的地位。 那她一贯表现出来的清冷孤傲岂非成了笑话。 “也是,谁知道沈贵人是不是真心的。” 浣碧开口嘟囔了一句,甄嬛和沈眉庄要好,还以姐妹相称,本来就让浣碧心有芥蒂。 这般添油加醋开口是因为什么,她们主仆二人都十分清楚。 甄嬛横眉一挑,看了浣碧一眼,淡淡开口,“我和眉姐姐是自小的情分,这样的话日后别说了。” 看到小主生气了,浣碧也不敢多言。 咬了咬下唇,任凭小主让流朱伺候,过了许久方才开口。 “小主,如今璟贵妃管着内务府,咱们的月例银子怕是要晚几日才能领着了。” 自从甄嬛得宠之后,内务府自然不敢克扣她的月例银子,不管如此,还会在月初的时候,巴巴让人给她送来。 这点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浣碧十分清楚。 而璟贵妃立了新的规矩之后,内务府不论宠爱如何,都是先从高位嫔妃开始发起,她们小主虽然得宠,但也只是一个贵人。 所以内务府只能发完了嫔位以上娘娘的,才能发她们的。 “就是不知道主殿会不会给咱们使绊子了。” 见小主不说话,浣碧又添了一把火。 主殿的丽嫔可一直看她们小主不顺眼,若是被丽嫔撞见了,怕是又要生事。 “咱们小主也是被皇上赐了协理六宫之权的,丽嫔娘娘怕也不敢太过分。”流朱在一旁开口。 这个道理,甄嬛明白,只是丽嫔虽然没那么得皇上宠爱。 但到底还是有六阿哥这个儿子。 皇上看在六阿哥的面子上,不会把丽嫔忽视的十分彻底。 且丽嫔这些日子一直在禁足,六阿哥今日在宫宴上出了这样大的的风头,若是无人教,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明眼人都看的十分清楚,皇后这是用了法子,想让六阿哥分璟贵妃五阿哥的宠爱呢。 到底儿子才是立身的根本。 所以丽嫔哪怕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有皇后的撑腰。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去主殿请安,先这样。” 主子开口,流朱和浣碧也不敢多言。 甄嬛第二日天不亮便去了正殿请安,在正殿外等了两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被丽嫔的贴身宫女请了进去。 丽嫔正在装扮,见到她后,瞥了她一眼,语气阴阳道,“菀贵人今日来的倒是早,看来是没忘了规矩。” 闻言,甄嬛面色不变。 低眉开口,“丽嫔娘娘的教诲,嫔妾绝不敢忘。” 见娘娘面色不愉,丽嫔的贴身宫女绫香连忙上前开口说道,“娘娘,六阿哥醒了正在找娘娘呢,咱们今日要不要带六阿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这是自然的,今日是年后第一次向皇后娘娘请安,六阿哥当然要去。” “行了,去偏殿等着,别杵在这儿让本宫见了心烦。” 听到丽嫔如此开口,甄嬛带着浣碧便利落的去了启祥宫的偏殿。 绫香伺候丽嫔上妆,看到菀贵人清丽的身影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们主子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丽嫔不过是如这后宫绝大多数的女人一般,敌视得皇上宠爱的女人。 若是菀贵人肯伏低做小,那么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她们娘娘也不会如此磋磨菀贵人。 但偏菀贵人又是个不肯服输的主儿,这样一位新宠住在她们启祥宫,未来不知会给启祥宫添多少麻烦。 她也是看对方确实得宠,所以刚才才会开口,不过是不想她们娘娘再和菀贵人起争执罢了。 毕竟,得了协理六宫之权的菀贵人,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贵人了。 丽嫔鲜少来偏殿,偏殿自然便没有那么多的炭火。 本来在门外等的时候,便觉得通体发寒,好不容易进到正殿暖和了一会儿,又被人打发到了偏殿。 “小主,这里这么冷,她们就是故意的。” 浣碧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之前的时候,她们小主还未侍寝,所以这样的话,也不敢说。 如今甄嬛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浣碧的底气可是足了很多。 听到她如此开口,甄嬛若说心中没有气也是骗人的。 “好了,快到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了,应当一会儿就能走了。” 甄嬛息事宁人的开口,这里毕竟还是丽嫔的偏殿,她只要还在启祥宫住着,就还要留几分情面。 这也是她今日来的这样早请安的缘故。 不过甄嬛也没有想到,有了协理六宫之权的她,依旧没被丽嫔放在眼里,让她在这冬日里等了许久才让进屋。 “小主,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才是,丽嫔娘娘如此不好相处,咱们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浣碧小声开口。 而她的这番话,没再得到甄嬛的训斥。 在丽嫔的宫里过的这样的艰难,她也是受够了。 况且皇上已经封了她为贵人,若是再进一步,她便和丽嫔平起平坐了。 到时候,启祥宫总不能有两位嫔位娘娘。 所以搬离启祥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皇上昨夜歇在了皇后宫里,今日又是新年之后的第一次请安,皇后满面春风,便是面色都比平常红润了不少。 丽嫔带着六阿哥一番好话哄得皇后直乐。 见状,皇后开口,“六阿哥纯孝,本宫都明白。” “只是小孩子冬日里难免怕冷,本宫这里有几件上好的皮毛,丽嫔便拿回去给六阿哥做冬衣,免得再感染了风寒。” 皇后做足了嫡母的样子,慈祥的开口,顿时便哄得丽嫔眉开眼笑。 皇后昨日让六阿哥出了那样的风头,丽嫔自然要投桃报李。 想到昨日太后让五阿哥坐在身旁的举动,丽嫔眨了眨眼,笑着开口说道。 “六阿哥给嫡母请安也是尽孝的体现,今日是年后的第一次请安,臣妾不敢让六阿哥不来。” “皇后娘娘谬赞了。” 丽嫔此话之意,便是六阿哥一番孝心,不顾冬日的风雪,特来向皇后请安。 那没有的皇子公主,自然便没有孝心了。 第74章 甄嬛预备搬离启祥宫 她的这番话,不光坐在这里的后宫众人听明白了,其他的皇子公主生母也听的分明。 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早,冬日里天不亮就要出门。 丽嫔舍得自己的六阿哥这般折腾,她们可舍不得。 年世兰坐在上首,听着丽嫔的话,眼神都没有波动几分。 六阿哥若是真这般有孝心,那来日登上大位的时候,是不是只尊嫡母为太后即可,她这个生母也不用成为母后皇太后了。 “丽嫔这话便太过了,六阿哥请安是六阿哥的孝心。” “皇后娘娘之前也说了,孝心原不体现在请安上,丽嫔这话说的,像是满宫的皇子公主只有六阿哥有孝心一样。” “未免言过其实了。” 齐妃凉凉的开口,一改往日沉默的形象。 也是,襄嫔薨了,三阿哥和二公主都挪回了齐妃膝下教养,丽嫔这话,旁人能听,有着两个孩子的齐妃,可不会容她这般胡乱开口。 说笑是小,但若是真传出去,身上背了个不孝的罪名,那前途可就都毁了。 丽嫔愿意捧皇后的臭脚那是丽嫔的事儿,但不能拉踩她们的孩子啊。 齐妃的位分在丽嫔之上,平时鲜少开口的人,乍然开口。 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本宫看丽嫔是糊涂了,所以大清早的才在这里说胡话。” “皇后心疼丽嫔禁足辛苦,特在年宴之前求了皇上放丽嫔出来一通团圆。” “本宫看丽嫔这心性还是得好好磨一磨,这几十遍经书下来,人还是这般毛躁,看来是白费了皇后娘娘和本宫的苦心了。” 年世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眼中的寒光不容小觑。 齐妃为了孩子尚且都会开口,她岂会看着丽嫔这般蹦跶。 见璟贵妃发话了,旁人立刻收敛了看好戏的心神。 且看丽嫔会如何应对。 丽嫔性子在不好,也只敢对着菀贵人这样的低位嫔妃,说白了还是欺软怕硬,不然当日得罪她的明明是甄嬛和沈眉庄两个人。 怎么她就只敢欺负启祥宫的甄嬛,而不敢欺负咸福宫的沈眉庄呢?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若是闹大了,会引得皇上不喜。 所以看起来张狂自大的丽嫔,心中自有她自己的一杆秤。 “若真如丽嫔所言,给除了六阿哥的皇子公主都扣了不孝的帽子,那皇家的颜面何存,皇上的颜面何存。” 年世兰开口便给丽嫔扣了个帽子,见状皇后连忙开口打圆场。 “贵妃,丽嫔也是无心的,年后第一天,也不宜闹得太张扬,左右景仁宫也没有外人,就这般算了。” 听闻皇后所言,年世兰微微勾唇。 “皇后娘娘大度,只是皇上让妹妹协理六宫,妹妹便不能坐视这样的流言不管。” “丽嫔污蔑皇子公主,诋毁皇家清誉,本应赐死。” “且看在六阿哥的份上,便罚奉三年,以儆效尤。” 年世兰凉凉的开口,听到赐死两个字的时候,整个景仁宫便鸦雀无声。 丽嫔可是六阿哥的生母,璟贵妃竟然也敢这般说。 皇后神色不明,片刻,方才笑着开口回道,“既然妹妹已经决定了,那本宫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贵妃也是为了丽嫔考虑。” “丽嫔,你可要好好记得璟贵妃的恩惠啊。” “是,臣妾多谢璟贵妃宽宥。”丽嫔低垂着眉眼开口。 哪怕是皇后不说,接连被年世兰处罚了两次的丽嫔,心里也已经恨透了对方。 不过年世兰心中却是丝毫不在意,哪怕没有这些纠纷,就五阿哥和六阿哥的竞争关系,她和丽嫔的关系也融洽不到那里去。 永寿宫。 “娘娘,菀贵人求见。” 年世兰刚从皇后宫中回来,便听到颂芝如此开口。 闻言,她挑了挑眉,淡定的开口,“让她进来。” 这还是甄嬛第一次来永寿宫请安,尽管宫中一直纷传,皇上极其宠爱璟贵妃,但没想到在永寿宫冬日里也能闻到芍药花开的芬芳。 见她们主仆二人惊讶,领着她们进门的小宫女笑着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喜欢芍药,所以皇上特意在永寿宫建了暖阁,好让娘娘冬日里也能赏玩。” 关于贵妃喜爱芍药这点,怕是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毕竟整个皇宫,也只有永寿宫才有芍药花。 一行人很快到了廊下,引路的宫女进入正殿通报了一声之后,很快便出来开口说道。 “菀贵人,贵妃娘娘请您进去。” 闻言,甄嬛整理了一番心神,便进了内殿。 “嫔妾参见璟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年世兰半躺在贵妃榻上,眸光似笑非笑。 “起来。” “菀常在突然来本宫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甄嬛面色平静的开口,“贵妃娘娘,年节之后内务府要采买事项不少,嫔妾特来请示贵妃娘娘,是否循着往年的旧例就可以?” 听到她一本正经的开口,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 “这点小事,你和黄规全商量着就是了。” “皇上既允了你协理六宫,那说明在皇上的心中还是看重你的。” “皇上既看重你,那本宫对你自然也是放心的。” “所以你也不用事事都来向本宫禀告,像这等小事,菀贵人自己看着拿主意就是。” 听到年世兰这般开口,甄嬛的神色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如此,嫔妾便不打搅娘娘休息了,嫔妾先告退。” 等菀贵人离开之后,颂芝还有些摸不到头脑。 “菀贵人当真是转了性子了,竟然还知道来永寿宫请示主子您。”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含笑。 对方哪里是来真的请示她要如何做到,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借口来试探她的态度罢了。 甄嬛带着浣碧这才刚出了廊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女童灵动的声音。 “槿汐姑姑,今日我给额娘摘的花好看吗?” “我等下一定要亲自放到额娘的寝殿中去。”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长乐公主,不一会儿,一主一仆便出现了不远处廊下的尽头。 甄嬛看了长乐公主口中的姑姑一眼,也不知为何,明明她之前从未见过。 但总觉得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像今日明明是她第一次来永寿宫,但总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分外的熟悉,也不知是何缘故。 第75章 甄嬛莫名的直觉 等出了永寿宫之后,浣碧方才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小主,咱们今日不是来找贵妃娘娘允准搬宫的吗?” 怎么小主刚才在殿内并不开口呢。 浣碧是一天都不想再启祥宫待下去了。 虽说事实如此,但甄嬛心中也十分明白,启祥宫的主位身后有着皇后撑腰。 在丽嫔和她之间,皇后不会帮她。 所以甄嬛才起了让璟贵妃帮忙说和的念头,毕竟她现在和璟贵妃一同协理六宫。 便是看在日后行个方便的份上,她猜测璟贵妃应当也不会拒绝。 毕竟璟贵妃和皇后、丽嫔都谈不上和睦,敌人的敌人自然便是朋友了。 只是她没想到,面对自己的示好,对方并没有接话茬。 “咱们和贵妃并无往来,贸然开口,贵妃也不会答应。” 甄嬛如此开口说道,既然贵妃这条路走不通,那她便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对了,长乐公主身边有个奴婢,回宫后,你让小允子打探一番。” 甄嬛心中有种莫名的直觉,长乐公主身边那名不起眼的婢女,怕是有非同寻常的作用。 因着过年,皇上封笔也能歇息几日,除了除夕那日歇在了皇后宫里以外,其余的几天都歇在了永寿宫。 乌希哈这几日都快玩疯了,皇上把西北进贡的小马驹赏给了她,这几日并亲自教乌希哈骑马。 “皇上这几日天天陪着乌希哈,等过几日,臣妾怕是更不好管束了。” 年世兰一边给皇上换了件外衫,一边娇嗔地开口说道。 闻言,皇上倒是显得龙心大悦。 “乌希哈是固伦公主,性子便是骄蛮些也无妨,况且朕的公主,也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白了他一眼。 皇上想在孩子面前当个慈父,自然是乌希哈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若是来日皇上不想当慈父了,乌希哈失宠就会比谁都快。 “前几日菀贵人做主换了内务府采买的渠道,这高粱虽不是皇庄上进献的,臣妾尝着倒也吃不出差别。” “皇上尝尝这豌豆黄,看还是不是往日的味道。” 年世兰捻起了一块点心,轻柔的送到了皇上的口边。 “你这儿小厨房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便是御膳房的点心师傅都比不上,也难怪乌哈希和弘宸都不爱吃养心殿的吃食了。”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年世兰的美眸轻翻了个白眼。 看了一眼皇上身后默不作声地苏培盛,娇嗔开口,“皇上这话说的,像是御膳房虐待皇上是了。” “若当真是如此,让苏公公拉出去打一百大板都不为过。” “臣妾宫中的点心,哪次没送到养心殿去,引得皇上如此倒打一耙。” 一通连削带打,皇上乐呵的笑出了声。 苏培盛在后面只觉得贵妃娘娘的手段越发高明了,明明是没规矩的样子,但皇上就是喜欢。 “皇上既吃不出其中的差别,那臣妾也不过问菀贵人换采买渠道的事情了。” “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给宫中省些银子。” 说起这个,皇上脸上的神色正了正。 “朕看了这两月宫中的支出的账本,比往年少了三千多两,也是你勤俭持家的好处。”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年世兰没有反驳,反倒是和皇上调笑了几句。 “如今宫中嫔妃少,皇子公主的开销也不大,等到来日皇子们都出宫开府,皇上那银子便是再多上两万两也不够花的。” “臣妾没什么旁的本事,只能在这些小项上帮皇上省点。” “宫里省下的银子再少,也能让国库少支出几分,皇上也能少烦心几分了。” “太后那边的年礼臣妾知道不能少,已经足额补上了,至于其他的皇子公主都是按照统一的标准发放的,没什么特殊,也没什么偏差。” “只是旁人也就算了,臣妾可是看上了皇上私库里的那对翡翠小马,弘宸都已经眼馋好久了,就是不好意思跟皇上开口罢了。” 听到她这最后一句,皇上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冲着身后的苏培盛开口说道。 “没听到贵妃说什么吗?” “还不赶紧将那对翡翠小马送到这儿来。” 世兰对他的心,皇上看的十分清楚。 自从让世兰掌管宫权之后,宫中的嫔妃均按照位分的高低领取赏赐和份例,内务府拜高踩低的现象也好转了许多。 看到世兰眼下的乌青,便知道这个新年她定是费了不少心神。 “朕看着不是弘宸喜欢,倒是你这个当额娘又看上了朕私库里的东西。” 皇上十分亲昵的摸了摸年世兰的脸蛋,见状,年世兰轻声一哼。 她替皇上省了这么多的银子,要皇上一对翡翠的小马有什么,那都是乌哈希来日的嫁妆。 皇上接连在永寿宫过了三日之后,日日看着乌希哈和弘宸,这才想起了自己其他的儿子。 去长春宫问了三阿哥的功课之后,想着那日年宴六阿哥的表现不错,便抬步去了启祥宫。 “臣妾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丽嫔的声音略显矫揉造作,不过好在她那张脸还是不错的,所以皇上也装作没看见。 丽嫔久不见皇上,皇上乍一来了启祥宫之后,起身便挽着皇上向正殿走去。 “皇上来的正巧,臣妾正听六阿哥背书呢。” “皇上也好听听六阿哥背的对不对。” “臣妾都怕自己听不出来呢。” 听到丽嫔如此开口,皇上皱了皱眉头。 “六阿哥虚心好学是好事,若是你这个做额娘的当真不懂,朕大可让六阿哥早些进上书房。” 皇上的嫔妃也不是都精通诗书,从前的襄嫔算是一个,如今也就菀贵人在诗书上颇懂皮毛。 至于旁人,怕是真教不好他的皇子。 丽嫔只当皇上在和她开玩笑,殊不知,皇上已经在心中想着该请谁作为六阿哥的夫子了。 六阿哥若是早日进上书房,那便要早日准备挪到阿哥所教养。 丽嫔若是知道她的言语之失,让好不容易领回来教养的儿子再次被送到阿哥所,怕是心中都要后悔极了。 第76章 安陵容捡漏侍寝 不过六阿哥虽然年纪尚小,但在诗书上的造诣确实不凡。 皇上听六阿哥背了两首诗之后,龙心大悦。 “你五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能熟练诵读千字文,你若是想早日追赶上你五哥,还是要更加努力才是。” 皇上摸着六阿哥的小脑袋瓜开口说道。 闻言,丽嫔隐晦的撇了撇嘴角,皇上就是偏心五阿哥,所以才觉得六阿哥处处不如五阿哥。 只是皇上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丽嫔也不愿意找自己的晦气。 便笑着开口说道,“五阿哥天资聪颖,又得先帝爷亲自教养了一段时间。” “臣妾不求六阿哥能同五阿哥相较,只是想让六阿哥做个孝顺的儿子,也好让皇上宽心。” 丽嫔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甚至让皇上一度认为她鬼上身了。 不然这么青天白日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是夸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丽嫔继续开口说道,“臣妾自知学识不佳,好在偏殿的菀贵人学识渊博,是不是还能教教六阿哥。” “但皇上你也知道,臣妾是最不会和人相处的,也不知臣妾在哪里得罪了菀妹妹,才让菀妹妹常常往咸福宫跑。” “果然,菀妹妹还是和沈贵人亲近些,不知是不是想搬到咸福宫居住呢。” 丽嫔声音中都透露着看好戏的神色,恨不得让皇上立刻处置了甄嬛。 皇上来正殿的时候,也发现了偏殿的寂静。 不过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嫔妃,这般明显的在她面前上眼药的,真不愧是唯有一张脸可以看的丽嫔。 “你若是觉得自己学识不够,那便为了六阿哥好生的研学,之前贵妃罚了你抄写经书,朕还以为你学了许多字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的不长进。” “朕倒不担心你和菀贵人出不来,朕只担心你教坏了朕的六阿哥。” 皇上沉声开口,见皇上话里话外也没有要处置菀贵人的意思。 丽嫔颇有些不愿意,那个菀贵人仗着自己有着协理六宫之权,明里暗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上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就这般算了,丽嫔怎么愿意。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六阿哥考虑,便是臣妾要学,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臣妾才不想让菀贵人搬离启祥宫。” “难不成,皇上真想让菀贵人搬到咸福宫去,和臣妾平起平坐不成。” 咸福宫的偏殿可是已经住满了,若是甄嬛搬过去,唯有主殿能住人。 皇上若是真允了菀贵人搬宫,那岂不是要让对方坐上嫔位了。 丽嫔用了这么多年,还生下了六阿哥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怎么容许一个新人这般轻易的便踩到自己的头上。 听到丽嫔的话,皇上终究是变了脸色。 便是皇后,都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丽嫔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菀贵人封嫔,别说皇上没有这个打算,便是皇上真的这般打算了,也容不得丽嫔在这里说三道四。 “这后宫的位分,朕心中有数。” “倒是你,有时间再这里嚼舌根,不如继续抄佛经静心。” “朕倒是真怕你教化了朕的六阿哥。” “苏培盛,传朕旨意,六阿哥继续放在阿哥所教养。” 皇上淡淡开口,见皇上真的生气了,启祥宫的正殿跪了一片人,看到六阿哥的神情还有些茫然。 皇上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中觉得一阵厌烦,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启祥宫。 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启祥宫,还惹了一肚子气走了。 只是在回养心殿的路上,皇上突然开口说道,“沈贵人便是刚入宫时,和菀贵人一同受罚的那位。”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 “回禀皇上,是的,沈贵人乃是沈自山大人的嫡女,入宫之后的位分便是贵人,赐居咸福宫偏殿。” “至于咸福宫的另一个偏殿,住着冯贵人。”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也就明白了丽嫔之前话中的意思。 又开口问了一句,“菀贵人时常往咸福宫去吗?” “倒也不是时常,总归日便过去一次。” 之前刚入宫的时候,都是沈眉庄来找甄嬛,只是后来被丽嫔针对之后,沈眉庄便不敢往启祥宫来了。 甄嬛为了躲清闲,也只能往咸福宫去。 如此才有了苏培盛口中的这番说辞。 “苏公公,皇上政务忙完了吗?” 看到敬事房的总管太监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苏培盛心中暗道。 这后宫最关心皇上的不一定是后宫的妃嫔,也可能是这位太后的心腹徐进良。 “快了,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 听到苏培盛提点,徐进量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身后的小太监。 往苏培盛面前凑了几分,谄媚的开口,“多谢苏公公提点,以后皇上若是有什么动向,还望苏公公多提点两句,也好让咱家这差事好当些。” 后宫的小主,别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谁的眼睛不盯着敬事房。 便是皇后和太后也时常来过问,但皇上兴致不高,他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办法。 好在过了年后,皇上便转了性子,也愿意往后宫去了,敬事房这差事才好当了些。 “行了,赶紧进去,别误了你的差事。” 苏培盛开口说了一句,皇上今日问起了沈贵人,又没往永寿宫去,说不准后宫便要再添一位得宠的小主了。 徐进良进去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喜色。 见状,苏培盛开口问了一句,“皇上翻牌子了?” “翻了。” “是新进宫的小主?” 徐进良还以为对方是想探听一下皇上的动向,毕竟苏培盛需要日日在皇上跟前伺候。 刚才苏培盛卖给了他一个人情,此时他也乐得给对方一个面子,便笑着开口说道,“咱家还得让司寝的姑姑赶紧去趟长春宫呢。” “凤栾春恩车今日会去长春宫接安答应的。” 听到徐进良说安答应,苏培盛心中一惊,面上仍带着笑意的开口说道,“行,你赶紧去办差,别误了好时辰。” 第77章 沈眉庄遭嘲讽 见徐进良走远,一旁的小厦子才开口嘀咕了一句,“皇上今日都问起沈贵人了,怎的又翻了安答应的牌子。” 听到小徒弟这般开口,苏培盛敲打了一下对方的帽檐,嘴里呵斥道,“主子们的事情,哪容得你在这里多嘴。” “还不赶紧去当好你的差事。” 等小厦子走后,苏培盛站在原地,在心中细细思索了半天,很快便想到了症结所在。 皇上怕是听进去了丽嫔娘娘的话,所以才对沈贵人产生了不满,不然没道理会如此落沈贵人的面子。 看皇上这意思,沈贵人怕是被菀贵人给连累了。 这宫中什么姐姐妹妹的,到底还是不靠谱。 养心殿的动向一向在宫中是传播的最快的,皇上翻了安答应的牌子,顿时便让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长春宫。 安答应一向跟在齐妃身后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好运气的时候。 齐妃被皇上忽视多年,虽然早就对皇宠不抱期望,但看到偏殿如此热闹的时候,心还是不免酸涩了几分。 见她们娘娘失意,翠果上前宽慰,“娘娘,偏殿那位不过是一时走运罢了,若无本事,也长久不了。” “娘娘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大可明日让安答应过来立规矩。” 反正安答应也是长春宫的人,性子又软,便是被欺负了,也求助无门。 齐妃沉寂了这么多年,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此时她想的最多的,根本不再是皇上宠爱谁,而是三阿哥和二公主。 况且这宫中的宠爱什么时候有长久的,便是盛宠如璟贵妃,也有被皇上冷落的时候。 这没了宠爱的女人,在宫中越发能看清自己的地位。 “安答应怎么也是长春宫的人,她若是得宠,皇上也能多来长春宫,对本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本宫见不到皇上,她若是能让皇上多见见弘时和茉雅琪,本宫不光不会磋磨她,还会好生护着她。” 若是从前的李静言,是断断不可能说这话的,但失宠多年的齐妃,已经看清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皇上虽然也过来看了弘时,但并没有在长春宫过夜。 反倒是去了丽嫔处,足以可见皇上对她已经厌恶之极。 她可以失宠,但不能不为了三阿哥考虑,若是安答应真有得宠的本事,她也不介意和对方和谐相处。 反正安答应的性子还算是讨喜,之前替她想的办法,也让她和茉雅琪的关系缓和了些。 齐妃既然不在意皇上宠爱谁,自然便不再管隔壁的动静是热闹还是冷清,反倒是对着翠果开口问道。 “之前璟贵妃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齐妃既然顶了协理六宫的名头,那年世兰便不可能放任一个闲人不用。 比较难缠的宫务都交给菀贵人这个有本事的,那齐妃做些琐碎的小事还不行吗? 年世兰深谙御下之道,把两个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听到她们娘娘这么问,翠果笑着开口,“娘娘今日都问过两次了,奴婢已经让咱们宫里的茉香去内务府催了。” “午后内务府也过来回话了,说是各个宫的月例银子已经算好了,过几日便能发下去。” 闻言,齐妃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贵妃把核算各宫月例的事儿交给了她,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对了,之前贵妃还交代了四直库宫女还没发冬衣的事情,你明个儿去问问内务府,看看是什么情况。” 凤鸾春恩车的声音还在外面响, 听到娘娘满心关心的都是贵妃交代的事。 翠果笑着开口打趣,“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娘娘和璟贵妃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的。” “如今却能对贵妃的话这般上心,奴婢瞧着您对皇上都没有这般上心呢。” 听到翠果这么说,齐妃面露潮红之色,拧了拧眉,似是有些难为情。 从前她是爷的侧福晋,年氏是新宠,两人自然不对付。 但她失宠之后被爷幽禁多年,若是对方想趁机动手脚,她怕是早就没命了。 齐妃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知道好坏。 年世兰性子是不讨人喜欢,但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辈,不屑用下作手段,比起皇后那可是光明磊落多了。 只要嫔妃在宫中安安静静的不作妖,该有的份例贵妃不会克扣。 对齐妃来说,这样的主子可是比皇上、皇后强太多了。 “贵妃是贵妃,皇上是皇上,怎么能相提并论。” “本宫也算是看清明白了,若是想弘时和茉雅琪在宫中过得好些,还是得看贵妃的意思。” “至于旁的,本宫毫不在意。” 听到齐妃娘娘这般开口,翠果也正了神色。 “娘娘放心,奴婢会好生盯着的。” 内务府有世兰的人盯着,脏东西出现的频率也少了很多,没人送那害人的花,安陵容自然也不会如上一世那般被完璧归赵。 只是皇上虽然宠幸了她,但安答应的容貌和家世都不是一等一的出色,皇上一朝宠爱之后,也就落在了脑后。 只是如普通嫔妃一般,赏赐了些东西也就算了,连位分都没给提。 第二日,后宫嫔妃打听清楚了皇上给安答应的赏赐,便也猜出了皇上的意思。 安氏不过是一时走运罢了,好看的戏可在沈贵人身上呢。 “安答应伺候皇上辛苦,皇后娘娘赏赐也是安答应的福气。” “沈贵人和菀贵人、安答应都是好姐妹,菀贵人忙着协理六宫,安答应忙着伺候皇上,倒是显得沈贵人清闲了。” 淑嫔一马当先的开口,她可是还记得年宴那日被菀贵人奚落的事儿。 如今有看这对好姐妹好戏的事儿,淑嫔岂能错过。 闻言,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贵人的身上。 皇后看出了沈贵人的难堪,眼神微闪,并未开口。 见状,沈眉庄神色僵硬的开口回了一句,“淑嫔娘娘说笑了。” 只是淑嫔到底是在说笑,还是别的,所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待旁人都离开了景仁宫之后,剪秋连忙追了上去,把沈贵人留了下来。 此时殿内只有沈贵人和皇后两人,皇后面露慈爱之色,声音轻柔的开口,“今日淑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淑嫔就是那样的性子。” “皇上政务繁忙,一时顾不上后宫的嫔妃也是有的。” “沈贵人长相出众,沈家又是皇上的肱股之臣,皇上早晚会想起你的。” 皇后劝慰似的开口说道,顿时便让沈眉庄更加难为情了。 她本就是个高傲的性子,家族把她送进宫便是为了延续家族的荣光,如今她被皇上这般忽视,可谓是将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宽慰。” 听到她干巴巴的只蹦出这样一句,皇后心中暗道,沈家清贵是不错,沈贵人这性子若是不进宫,也当的家族的主母。 但若是进了宫,还不放下骨子里的清高自傲,对她对沈家都不是一件好事,也难怪不讨皇上的喜欢。 皇后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但面上未露分毫,继续开口说道,“过几日,本宫会找机会向皇上提提你,你且放心就是。” 听到皇后这么说,沈眉庄一时间觉得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处境竟有着相同,同样的不得皇上重视,而皇后娘娘身为皇上的妻子,还要提醒皇上不要忘了某个嫔妃恐怕心中的苦楚比她还多。 之前她被淑嫔奚落的时候,满宫嫔妃就连嬛儿都不曾替她开口,如今得皇后这样说,沈眉庄的眼中肉眼可见的浮起了一丝感激。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替嫔妾考虑。” 知道沈眉庄的性子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谄媚之语,皇后也没和她计较,转而开口说出了今日最想说的话。 “后宫都是姐妹一家,本宫替你考虑也是应当的。” “前几日皇上去了启祥宫,想来也是丽嫔或菀贵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想起了安答应。” “这后宫姐妹之间不就是要相互扶持嘛,皇上曾向本宫开口,有意将菀贵人挪到咸福宫与你同住,你与菀贵人又交好,不愁没有得宠的机会。” 听到皇后这般开口,沈眉庄顿时变了脸色,顾忌她和甄嬛是打小的情分,当着皇后的面也没继续问什么。 又和皇后说了一番客气话之后,方才出了景仁宫。 “小主,菀贵人举荐了安答应都不举荐您,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听到自己的贴身宫女采月如此开口,沈眉庄的脸色也扁的难看起来。 “别胡说,嬛儿不是这样的人。” 顾及甄嬛和她幼时的情分,沈眉庄仍开口呵斥了一句。 只是眼眸中的深究到底骗不了人。 “小主,您怎么还不明白呢?” “皇后娘娘都说的十分明白了,菀贵人想搬到咸福宫,咸福宫已经住了您和冯贵人,她若是住进来的话,那只能是以主位娘娘的身份。” “所以她才举荐了安答应,不就是想防着您嘛。” 采月可谓是说的苦口婆心,她们小主和菀贵人一同进宫,菀贵人是如何得宠的,满宫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菀贵人若是想她们小主,有的是机会,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动静,可见菀贵人的心思。 听到采月这般说,便是沈眉庄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嬛儿之前在她面前的时候,便说起过想搬宫,因着启祥宫的诸位娘娘不好相与。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想到嬛儿这段时间来咸福宫如此频繁,难保不是动了这个心思。 见小主不再开口辩驳,采月紧接着开口说道,“主儿,丽嫔娘娘的性子您可是十分清楚,她和安答应从未有什么来往,怎么可能帮着安答应说话。” “所以那日在启祥宫举荐安答应的人,除了菀贵人还能有旁人吗?” 采月是沈家的家生子,如今沈家的大小姐在宫中不得宠,沈家怎么可能不送消息进来。 想到沈老爷的吩咐,采月更是不有余力的对着沈眉庄洗脑。 她们小主和宫中的宠妃接触没什么,但决不能继续对菀贵人那般掏心掏肺。 连家族递进来的助孕方子都给对方用了,没成想对方竟是这样的白眼狼。 “好了,先回宫,这里人多嘴杂的,有什么话回宫再说。” 沈眉庄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乱的很,采月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事实胜于雄辩,丽嫔的性子是断断不可能举荐安陵容的,那么是谁举荐了安陵容,便一览无余了。 想到自己遭受的流言蜚语,沈眉庄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她拿对方当好姐妹,但别人对她怕是不是如此。 永寿宫。 “娘娘,皇后娘娘请了沈贵人叙话,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沈贵人便从景仁宫出来了,只是出来时,脸色十分不好看。”木荷轻声说道。 闻言,年世兰依旧专注的修剪面前这盆芍药花。 这芍药开的妖艳,乃是皇上新送来的。 “皇后的心思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挑拨离间罢了。” “是沈眉庄自己蠢,好好的牌打的稀巴烂。” 沈眉庄的家世可是比甄嬛强了太多,皇上在前朝越发疏远甄远道,所以甄嬛才这般迫不及待的和沈眉庄抱团取暖,不就是想借沈家的势力吗? 只是皇上对甄嬛的情分远不如上一世那般,所以便轻易的看出了甄嬛的意思。 她想搬到咸福宫,为此不惜来找自己低头,想让自己松口搬宫之事。 殊不知,若是皇上没打算给她这个嫔位,那么她的这番算计便会引得皇上的不喜。 连带着,沈眉庄都被她连累。 “吩咐内务府,不许短了咸福宫的用度,让黄规全好生警醒着当差,若是给本宫惹了什么麻烦,别怪本宫保不住他。” 年世兰淡淡的开口,如今沈眉庄的父兄管着西北军粮的运送,皇上一时冷落沈眉庄不要紧,看在沈家的份上,沈眉庄也不会一直失宠,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娘娘放心,黄规全做事有数。”木荷恭敬地开口回道。 第78章 相似的杏仁茶 甄嬛得皇上不喜 养心殿。 “嫔妾亲手做了这道杏仁茶,皇上尝尝看可还能入口?” 甄嬛笑着开口。 熟悉的妆容,熟悉的模样,熟悉的杏仁茶,甚至都让皇上产生了一丝错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在潜邸的时光。 “菀菀的手艺愈发精进了。”皇上开口感叹。 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低垂着眉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皇上喜欢就好。” “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妾身的母亲便爱给父亲做杏仁茶,母亲总是喜欢在父亲的杏仁茶里加牛乳,父亲虽然说这是女儿家才喝的东西,但每次都会喝干净。” “所以嫔妾也学会了这道手艺。” 甄嬛半托着腮,目光里带着悠远和怀念,脸上恰当好处的带着女儿家的娇俏和温婉,连侧脸的弧度都显得十分精致。 芳若说的果然没错,皇上当真是十分喜欢杏仁茶。 “你爹娘恩爱,所以生出的女儿,才会这般的温婉动人。”皇上恰到好处的开口。 更给了甄嬛往下表现得欲望,整个人猛地凑近,神色娇俏的开口问道,“那皇上是不是也喜欢温婉的女子?” 本是一句无意的话,但那相似的远山黛,倒是让皇帝的脑海中闪过了柔则的身影。 皇帝喜欢柔则吗? 从前的答案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求先皇,把柔则赐给他做嫡福晋。 只是后来做了帝王,对一个帝王来说,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朝局,最后考虑的才是自己的喜欢。 此时脑海中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鲜艳的红色。 “汉人女子多温婉柔情,八旗贵女则是多了些英姿妩媚,各有千秋。” 皇上不失偏颇的开口说道,眼神则是玩味地盯着手中地杏仁茶。 身为嫔妃打探皇帝的喜好,本身就是僭越。 要知道,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被人看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喜欢的吃食也不能多吃,不然的话,就容易被有心之人下毒。 看到皇上目光冷了几分,甄嬛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脑海顿时清明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她入宫后也算是得宠,但尽管如此,甄嬛仍觉得心有余悸。 便是因为她和皇上在私底下相处时,皇上总是能轻易的提醒她,对面这人是帝王,而不是她的夫君。 每当有这样的感觉,总是令甄嬛觉得无比的挫败。 她知道窥探帝心便触犯了宫规,所以此时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宫中多的是出身不凡的嫔妃,皇上自然都是喜欢的。” “不过说起宫中姐妹,沈贵人和嫔妾一同长大,如今又同聚宫中,倒是难得的缘分呢。” 甄嬛笑着开口,语气尽管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等的紧张。 “你若是喜欢,那便让沈贵人搬过来同你一起住在启祥宫好了。” 此时皇帝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笑意。 甄嬛的得宠,便是因为长着一张酷似纯元皇后的脸蛋,尽管在她入宫之前,皇上便知道对方的性子和纯元皇后相差甚远。 但真的看到顶着这张脸的人,眼中全是算计的时候,皇上心中仍是不免失望。 所以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曾经在这张脸上寄予了多少期待,此刻心中的失望便有多少。 而听到皇上这么说,甄嬛也听出了皇上话语中的不满,连忙开口为自己转圜了两句。 “咸福宫和启祥宫也不远,且启祥宫的偏殿还留着给六阿哥的房间,沈贵人若是搬过来怕是不便,也不用如此麻烦。” “皇上既觉得妾身做的杏仁茶好,不如再用些?” 甄嬛连忙转移话题,她试探皇上的本意,是想搬到咸福宫去,而不是让眉姐姐搬来启祥宫。 启祥宫已经有了主位娘娘,若是因着她的劝说,皇上让眉姐姐搬来了启祥宫的偏殿,岂非是她断了眉姐姐封嫔晋位的可能。 这样的话,才真是断了她们的姐妹情分。 她本来准备把一肚子的委屈都说给皇帝听,好趁机顺理成章的搬宫,只是没想到皇上根本不接茬。 甚至从皇上此刻的反应,甄嬛也猜到了之前为何被翻牌的是安答应而不是眉姐姐。 她心下一阵慌乱,便被皇帝看出了几分端倪。 “杏仁茶甜腻,喝多了难免不消化。” “苏培盛,送菀贵人回去,去请璟贵妃过来。” 皇上淡淡的开口,这一世的甄嬛没了和皇帝杏花微雨的情分,对皇帝而言她也不过是个容貌有些特殊的嫔妃,皇上自然不会给她那么多面子。 年世兰一路坐着轿辇过来,自然看到了在长街上行走的甄嬛。 若换了旁人触怒了皇上,还不知如何惶恐呢,菀贵人倒是气定神闲。 不过她在皇上心中地位一般,好姐妹沈眉庄又不得圣宠,想来她心中也十分挫败。 年世兰想着,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看到桌子上还放着杏仁茶,年世兰勾唇一笑。 “臣妾怎么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喜欢和这样甜腻的东西了。” “倒像是女儿家的口味。” 听到她调侃,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杂书,装模做样的瞪了苏培盛一眼。 “璟贵妃来了,还不拿些贵妃喜欢的蟹粉酥来。” 蟹粉酥味道醇香,配茶正好,若是杏仁茶,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苏培盛很是有眼力劲儿的撤下了杏仁茶的杯子,上了贵妃最喜欢的雪顶含翠。 “今年的贡茶送来的晚,产量又少,皇上还舍得给臣妾喝,臣妾当真是感动坏了呢。” 年世兰一边说着,一边颇为感动的给皇上抛了个媚眼。 极其矫揉造作的样子,落在她娇媚的脸蛋上,非但不显得难看,反而多了几分摄人心魂的魅惑。 年世兰如今管着偌大的后宫,自然知道雪顶含翠的珍稀之处。 同时她也更明白,底下送上来的好东西,真正到了皇上手中的没有多少,更多的怕都是在有心之人手里。 上一世,哥哥也给她送了不少这雪顶含翠,她知道这东西是贡品,所以还私底下问过哥哥。 二哥只说是沾了敦亲王的光,想来这时候,敦亲王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前几日大哥送到宫里的信件中,曾隐晦的提起过,敦亲王频繁对二哥示好,应当是看上了二哥手中的军权。 不过大哥深知这位帝王的性子,所以已经令二哥暗中把敦亲王写的密信通通交给了皇上。 明面上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年世兰猜测,皇上恐怕已经在准备秋后算账了。 见她作怪,皇上颇为无奈的开口说道,“你若是喜欢,朕便让苏培盛把这茶都送到你宫里。” “不过今年滇南收成不佳,这贡茶也只有往年的三成。” “所以便并未分下去。” 皇上聊家常似的和贵妃说话,见状苏培盛便让伺候的宫人出去了一部分。 闻言,年世兰便开口回道,“皇上明知道臣妾不爱喝这苦兮兮的茶叶,便是再好的东西给了臣妾也是牛嚼牡丹,皇上还是自己留着。” “倒是过几日敦亲王福晋要进宫请安,虽说是拜见太后,但臣妾和皇后也得作陪。” “这又是敦亲王福晋新年后的第一次入宫请安,那皇上预备如何赏呢?” 听到她的话,皇上沉思片刻,便沉声开口说道,“老十福晋难得入宫,便较往年多增加一倍的赏赐,也好让其他皇叔放心。” 皇上登基之初便料理了八王、九王,虽然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容易留下话柄。 而敦亲王因着生母出身尊贵,所以还保留着亲王之位。 如今胜负已分,皇上还是想做些面子情给外人看看。 “皇上兄弟情深,如此看重敦亲王,想来敦亲王福晋也十分高兴。” 年世兰轻飘飘的开口,如今年家短短不会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敦亲王若是依旧狼子野心,只会选其他的显赫人家下手,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蛋被敦亲王看上了。 说起敦亲王,皇上便想到了年羹尧从西北呈上来的密信,年家忠心耿耿,这点皇上从不怀疑。 他派到西北的岳钟琦将军已经有了些许的建树,在西北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虽然不及年家,但皇上对年家大抵也是放心的。 见年羹尧丝毫不反感和岳钟琦共享西北的兵权,这副模样也让皇帝更加放心。 “娘娘,敦亲王福晋既然已经去了太后宫中,您又何必巴巴的作陪呢?” 虽然明面上,敦亲王福晋进宫只需向皇后娘娘请安即可,但敦亲王进宫的诸事宜,可都是她们娘娘操持的。 且她们娘娘位列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之权,那怕是客气一番,敦亲王福晋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本宫既然在皇上面前说了要作陪,便不能不去这一趟。” “另外,给敦亲王福晋的赏赐都准备好了吗?不能有任何差错。” 年世兰对着颂芝开口说道,皇上如今越是重视敦亲王,那敦亲王福晋行为稍有差池,便会让这位小心眼儿的帝王心中不满。 且敦亲王福晋这般明目张胆的动作,也让人看的十分分明。 怕是在避嫌呢。 乌拉那拉家如今虽然落寞了,但好歹也有皇后和太后撑着。 且隆科多可是皇上的参政大臣,又一向对太后忠心耿耿,敦亲王怕不是拉拢不到年家,所以打上了隆科多的主意。 不然敦亲王福晋入宫,怎么偏偏掠过了永寿宫呢。 “娘娘放心,一早木荷和流萤便查探了一遍了,外面的轿辇已经备好了,娘娘不必担忧。” 年世兰在心中思索了片刻,让人好生看着永寿宫和乌希哈之后,便利落的去了太后宫中。 正巧来请安的弘宸,看到额娘的轿辇远远的离去,便对着身旁的周宁海问了一句。 “额娘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也不是养心殿的方向。 见状,周宁海思索了片刻,有些迟疑的开口,“今日是敦亲王福晋进宫的日子,贵妃娘娘这方向应当是去太后宫里的。” 闻言,弘宸眉头紧皱。 敦亲王福晋入宫,怎么没来额娘宫中。 若是来了额娘宫中,也应当是额娘带着敦亲王福晋去皇后宫中,然后再由皇后领着去太后宫中。 如今额娘自己坐着轿辇去了太后宫中,可见敦亲王福晋是直接忽视了额娘。 想到之前大舅舅还说,敦亲王对他地态度十分热络,如今这副样子,怕是拉拢不成反生了仇恨。 “郡主今日可跟着福晋入宫了?” 闻言,周宁海利落地回道,“今日是年后敦亲王福晋第一次向皇后、太后请安,按道理说,郡主也应当进宫了。” “爷容奴才去查查。” 听到周宁海这么说,弘宸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地宫道眸光幽深。 敦亲王乃是温熹贵妃所生,母族钮祜禄氏十分显赫,敦亲王福晋又出身蒙古大族,眼高于顶,自然便比旁人多了几分高傲。 年世兰到寿康宫的时候,时间刚好。 见敦亲王福晋和皇后十分热络地样子,年世兰眸光微闪。 “贵妃今日怎么想着来皇额娘宫中了?”皇后笑着开口。 不知道的人,听了皇后这话,还以为她不敬太后呢。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便是再年轻不懂事,也是知道要来向太后请安的。” “皇上昨儿个还说起今春的贡茶不多,所以特让臣妾送今春新供的雨后龙井,供太后赏鉴。” 年世兰笑意吟吟的开口,此刻在寿康宫前,皇后和贵妃一前一后,当真是热闹。 “贵妃有心,太后知道必定欢喜,只是福晋进宫也给太后带了不少茶叶,其中便有太后最喜欢的武夷山春,倒是可惜了贵妃送来的雨后龙井了。” 皇后笑意吟吟的开口,她没了协理六宫之权后,难得敦亲王福晋给足了她面子,如今看到贵妃巴巴的赶来,只想好生出口恶气。 太后宫中的竹息早早的便得到了风声,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出去打了圆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璟贵妃娘娘,敦亲王福晋,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几位主儿赶紧进去。” 第79章 敦亲王福晋入宫风波 竹息乃是太后的贴身宫女,便是皇上来了都要称一句姑姑的,旁人自然给她这个面子。 敦亲王福晋的身份不一般,她愿意给乌拉那拉氏一族这个面子,太后自然不会把人往外推。 皇后和太后一唱一和,顿时便把年世兰撇在了外面。 “福晋今日可带郡主进宫了?” “哀家也好久没看到郡主了,也不知长高了没?” 听到太后提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敦亲王福晋脸上的笑意都真挚了许多。 “臣妇多谢太后娘娘挂怀,阿楚珲是个闹腾的性子,吵着要去御花园看看 ,臣妇拗不过她,也只能随她去了,倒是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面前失礼了。” 敦亲王福晋与敦亲王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疼爱的厉害。 听到她这般开口,太后面上的笑意不变,“郡主年纪小,贪玩些也没什么,哀家这个年纪就喜欢看到这样的孩子呢。” “恰好阿楚珲的年纪和二公主、三公主都相差不大,福晋若是得空,也可多带郡主入宫,免得茉雅琪和乌希哈姐妹俩没人玩耍。” 太后冠冕堂皇的开口,平日里可没见她如此关心孙女。 只是这边才话音刚落,便看到竹息听着门口一奴婢回话之后,顿时脸色突变,也顾不得里面的贵人还在说话。 恭敬地开口禀告道,“回禀太后,郡主和二公主在御花园遇上了,不知是起了什么争执,二公主和郡主落水了。” 如今还在初春,御湖的温度可想而知。 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落水,敦亲王福晋立马便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开口惊呼,“什么?” 看到对面的太后和皇后,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惇亲王府,容不得她放肆。 只是这时候,太后和皇后也没有和她计较。 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福晋也是思女心切。” “二公主和郡主那便可请太医了?”太后一马当先的开口问道。 涉及到敦亲王之女,事情便可大可小,尤其是如今的敦亲王对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态度如此暧昧,太后便小心的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太医已经过去了,也已经派人去养心殿禀报了。” “只是郡主怕是有些惊着了。” 想到阿楚珲,敦亲王福晋也没了心思和太后周旋,行了一礼,便开口说道,“太后、皇后娘娘给,臣妇实在担心郡主,便不打搅了太后静养了。” “福晋别急,哀家让皇后过去瞧瞧。” “这宫中的奴才到底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好好的还能让主子们跌到湖里去呢?” “贵妃,你奉命协理六宫,若是二公主和郡主的身子出了什么差池,哀家定然不会饶你。” 太后厉声开口,年世兰利落的蹲下请罪。 “回禀太后,臣妾管理六宫不当,甘愿受太后惩处。” “只是如今还是二公主和郡主的身子要紧,不如让臣妾和皇后娘娘先去看两眼,也好知道公主和郡主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见敦亲王福晋的脸色越发难看,太后也没继续开口,便让她们利落的走了。 一位是皇上的女儿,一位是亲王之女,御湖里的冰都还没化全呢,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在宫中会形成如何的震动。 年世兰和皇后一前一后地到了御花园附近的宫苑,敦亲王福晋连忙便去看自己的女儿了。 只是还没进屋,便听到了齐妃跪求皇上的声音。 “皇上,茉雅琪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如今大冬天被人推倒湖里,臣妾当真是心痛啊。” “还望皇上给臣妾一个说法,也给茉雅琪一个公道。” 齐妃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的红肿。 她心中想着安答应的话,面上更是做足了慈母的样子。 闻言,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 茉雅琪也是他的女儿,皇上的心中怎么可能不震怒。 见状,颂芝小声在年世兰耳边开口解释,“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今日郡主随着敦亲王福晋入宫,不知怎么的,在御花园遇见了二公主,两人吵了两句。” “估计二公主也不知对方是敦亲王之女,便让身边的奴婢直接掌嘴了。” “没成想,郡主一气之下,便把二公主推到了御湖中,一来二去的,郡主也被扯下去了。” 颂芝简短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两个小姑娘口角之争引起的糟心事。 只是郡主和二公主都落水,事情便闹大了,殿外的奴才跪了满满一院子。 估计这个时候,敦亲王福晋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家女儿什么性子,当娘的最为清楚。 阿楚珲的性子是不饶人,平日在府里也没人敢给她气受。 但对方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阿楚珲便是郡主,说白了也是皇家的奴才,皇上若是真的怪罪下来,他们敦亲王府怕是也落不了好。 齐妃的话,皇后自然也听的分明,皇上都已经来了,事情到底如何,大家心中都十分清楚,单看皇上是如何决断的罢了。 二公主虽然没有三公主那般得宠,但也是皇家血脉。 齐妃就是不得宠爱,但好歹也是妃位娘娘,没道理堂堂的皇家公主要受这等委屈。 而敦亲王福晋也很快从偏殿出来了,才一出来,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皇后。 敦亲王福晋心中一沉,但仍很快凑了上去,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不知二公主如何了?” “阿楚珲惊扰了二公主的平安,便是死上一万次也是难免的。” “但臣妇唯有阿楚珲一个女儿,看到她脸上被人掌框的痕迹,臣妇心中也是一万个心疼。” “还望皇后娘娘可怜臣妇,替阿楚珲求情,臣妇和敦亲王府定然感激不尽。” 敦亲王福晋名下虽然也有儿子,但毕竟是妾室所生,远不及这个女儿和她血脉相连。 阿楚珲乃是蒙古贵女和爱新觉罗的血脉,不然怎么会一诞生,先帝爷便封了郡主。 一来是身份贵重,二来还有安抚蒙古的意味。 第80章 二公主和郡主一同落水 听到敦亲王福晋这么说,皇后的脸上满是笑意,这件事若是处理好了便能同时得到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和敦亲王府两个人情,皇后自然心动。 “福晋放宽心,此事说白了也是茉雅琪和阿楚珲两个小辈的事情,咱们做长辈的是要教,但也不能枉加插手。” “不然岂非伤了她们的姐妹情分。” 听到皇后这般开口,敦亲王福晋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二公主被阿楚珲推到了御湖里,自然是阿楚珲的不是,但二公主掌框亲王之女,说出去名声也没那么好听。 只要皇后愿意从中周旋,阿楚珲未必会受到很严厉的责罚。 “皇后娘娘说的是,那臣妇便先去看看阿楚珲了,待阿楚珲身体好了,臣妇定然带她来向皇后娘娘谢恩。” 皇后私底下先见了敦亲王福晋,等到了正殿的时候,便听到了茉雅琪向齐妃哭哭啼啼的声音。 “皇阿玛,若非她对女儿不敬,女儿怎会令人掌框她,她身为臣女,冒犯女儿本就不敬,在明知女儿身份的情况下,还把女儿推到御湖中,实乃十恶不赦,皇阿玛断不能轻纵。” 茉雅琪身为皇家公主,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此时见到皇上,声泪俱下的开口。 二公主和齐妃有意严惩,若是按照茉雅琪的说法,皇上对这位皇室有名的郡主心中也起了反感。 说白了,敢在宫中如此动手的人,可见平日里性格也十分刁蛮,欺凌旁人的事情也常发生,尽管皇上远在深宫,但也听说过这位郡主的日常行迹。 只是碍于对方是敦亲王福晋的嫡亲女儿,又是蒙古福晋所生,所以不好说什么罢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在宫中竟也不知收敛。 闻言,皇后眉头微皱,坐到了公主的床边,神色心疼的开口说道,“茉雅琪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被人如此冒犯,皇上自然不会轻纵。” “只是茉雅琪,阿楚珲也算是你的堂妹,你怎可令人掌框她呢,这般置你皇阿玛的颜面于何地?置敦亲王府的颜面于何地?” “这是平日里皇额娘教你的行事作风吗?” 皇后说完,没给二公主开口的机会,便对着一旁站着的奴婢开口,“今日伺候二公主的奴婢通通发落到慎刑司去,把公主都照顾到御湖里,可见是你们这些奴才无用。” 皇后一向展现的都是端庄大度的形象,鲜少有对下人下重手的时候,这些把二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发落到慎刑司去,可见雷霆之怒。 “皇额娘。”二公主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明明是她被人所害,皇额娘凭什么处罚她身边的奴才,而不处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见皇上坐在一旁并未开口反对,年世兰从皇后的这番话里便猜到了皇后的意图。 敦亲王府势大,敦亲王福晋又出身蒙古大族,这样的权势,便是皇后都为之心动。 皇后的话明着虽然是心疼二公主,但句句不离敦亲王府的颜面。 皇上登基之后,本就碍于敦亲王府的权势,要对敦亲王好生安抚,连敦亲王福晋入宫的赏赐都是多加了一倍,若是此事处罚敦亲王的嫡女,之前的所有安抚都将不复存在,所以这件事怕是不会如齐妃和二公主所愿。 年世兰心中百转千回,果不其然便听到皇上沉声开口。 “好了,你也打了敦亲王之女,还要朕如何为你做主。” “你和郡主本就是堂姐妹,如今在宫中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让朕处置郡主,是想让旁人看皇室的笑话吗。” “堂堂一个公主,掌框臣女,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皇上话音落地,冷冽的目光便扫向了一旁的齐妃还有床榻上的茉雅琪,顿时便令本来还在抽泣的茉雅琪停止了原本的动作。 “朕会令郡主来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茉雅琪,你身为朕的女儿,应当有皇室公主的气度。” 若说皇上对二公主的态度还算是温和,那对待齐妃的态度便说的上冰冷。 “齐妃,若你教不好二公主,朕大可再为二公主找个出身高贵的养母。” 皇上对着齐妃声音不耐的开口,闻言,其他人也不敢言语。 看着皇上和皇后走远了,齐妃这才坐在了二公主的床头,语气中带着凄苦的开口,“都怪额娘不得宠,所以才让你被一个臣子的女儿欺负,你皇阿玛也不为你做主。” 在茉雅琪的心中,本还留有当年的芥蒂,但看到齐妃额头的红肿之后,心中的芥蒂竟也消减了不少。 皇上在前面急行,苏培盛紧紧跟着,时不时的看两眼跟在后面的年世兰。 见皇上是往永寿宫的方向去的,心这才定了定。 等年世兰到正殿的时候,沉香和木荷都已经在殿外等候了,苏培盛也站在一旁,看到她直想是看到了救星。 “贵妃娘娘,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皇上把自己关在殿内,还不许奴才们伺候,这可怎么得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今日生了大气,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还要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皇上心中能好受才怪呢。 “本宫进去看看。” “颂芝,让流萤做碗莲子百合汤来,另外再准备一些皇上平日里爱吃的膳食。” 听到贵妃这般开口,苏培盛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年世兰走到殿内之后,便看到皇上背着手站在内殿。 “这幅张大千的《雄鹰展翅图》皇上可是已经答应给臣妾了,若是再要回去的话,臣妾可是不依的。” 年世兰温和的开口,同时把手中的参茶递了过去。 “皇上处理政务繁忙,先喝杯参茶提提神。” 见状,皇上本来绷着的神情似是有了一丝的松懈。 “既赐给了你,朕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果真是小女子的心思。”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的脸上满是笑意,似笑非笑的开口,“臣妾见皇上直勾勾盯着那画,还以为皇上是舍不得呢。” 第81章 敦亲王府再生事端 “朕给世兰东西,什么时候有舍不得?” “你看上了什么,朕没拿给你。” 若换了旁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他的私库里有什么,这妮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连苏培盛都说,再这般下去,贵妃娘娘怕是都要把皇上的私库搬空了。 “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皇上眉头舒展,年世兰拉着他坐到了软榻上,轻柔为他按着太阳穴。 “皇上能这般说,那便是不生气了。” “都什么年岁的人了,也不怕气坏了身子。” 感受到额头轻柔的力度,皇上闭着双眸,心中的怒火也在她的一言一行之间渐渐消逝。 心中长叹一声,开口问了一句,“茉雅琪如何了?” “太医已经来回话了,说是公主的身子无恙。” “恰好新春新供的蜀锦也到了,二公主年岁小,应当也喜欢。” “臣妾会让颂芝找几件上好的首饰,以皇上的名义送给二公主,小姑娘哄哄也就不生气了。” 听到她这般开口,皇上睁开双眸。 “以朕的名义送东西给茉雅琪?” “岂有让你自己掏东西的道理?” “不然,朕怕回头更保不住自己的私库。” 皇上笑着开口,听到皇上的笑声,苏培盛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这么快便哄好了皇上。 “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可就不客气了,听说皇上最近新得了一对汉白玉的镇纸,就当做臣妾替皇上哄二公主的报酬。” 年世兰毫不客气的开口,见她这副财迷的样子,皇上心中倒是更加怜爱。 他的贵妃容貌这般绝色,就应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般直勾勾的问他要东西没什么,皇帝最怕的是底下人私底下的小动作。 等心神冷静了一番,皇上看向内殿挂着的《雄鹰展翅图》,心中却是想起了敦亲王府。 敦亲王福晋进宫,只见过了皇后和太后,甚至还给太后带了贡茶武夷山春,他并未赐给敦亲王府贡茶,那敦亲王福晋献给太后的贡茶是哪里来的? 且敦亲王之女敢在宫中如此张扬的动手,内里的底气是不是也是敦亲王给的呢? 今日明着是郡主和二公主的矛盾,但皇后的态度皇上看的分明。 敦亲王府的势力连皇上都忌惮,也难怪太后和皇后态度暧昧了。 想到皇后处处为着敦亲王府说话,皇上的心更是沉了几分。 年世兰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替皇上按着太阳穴。 待皇上用完膳午睡后,年世兰方才去了偏殿歇歇。 “把内务府新供的蜀锦送给二公主,另外去库房找些上好的首饰一同送过去。” “你亲自去一趟,务必安抚好二公主和齐妃。” “皇后既然做了这个恶人,那本宫可要做皇上的贴心人。” “你去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给齐妃听听,皇上不是不疼二公主,只是迫于敦亲王府的压力不能明着处置罢了。” “齐妃虽然没脑子,但二公主还是能听懂这些话的。” 想到皇后刚才说那番话的模样,年世兰唇角便带了一丝笑意。 见娘娘眉心紧皱,颂芝眼眸十分心疼。 “娘娘放心,奴婢等会便走这一趟。” “娘娘为此操碎了心,可真是辛苦了,好在皇上还是心疼您的。”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双眸猛的睁开,皇后想向敦亲王府靠拢,这就是明晃晃的把皇上推远。 如今年家这般被皇上信任,尚且夹着尾巴做人,族内所有人都低调行事,在外丝毫不敢打着贵妃和五阿哥的旗号。 没成想,皇后和太后竟然想向敦亲王靠拢,当真是嫌乌拉那拉氏一族死的慢。 “你且去通知一下崔槿汐和芝兰,帮三公主好生收拾收拾。” “皇上醒了,要见三公主。” 这时候,父女天伦最能温暖皇上的心。 而颂芝去长春宫走了一趟之后,齐妃静默不言,唯有二公主恭敬地道了谢。 她得曹琴默教养多年,若是连皇后的心思都没看明白,当真是白费了曹琴默的教导。 人微言轻,哪怕是皇家公主也一样。 “另外,贵妃娘娘让奴婢转告二公主殿下一句话,在皇家,没什么比皇上的宠爱要紧。” “您日后的婚事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为着长远考虑,您不能失了陛下的宠爱。” 颂芝虽然不明白她们主子为何要这般好心,但娘娘既然吩咐了,话她也要带到。 “本宫知道了,茉雅琪多谢璟额娘操心。” 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二公主觉得璟贵妃倒是比皇后有人情味多了。 起码,璟贵妃提醒的对,这个和时候,和皇阿玛为敌并不是上策。 为了稳定朝局,皇上连自己都能委屈,更何况她呢。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光不应和皇阿玛对着干,反而应当让皇阿玛看到她是如何委屈自己的,如此方能得到皇阿玛的联系。 送走了颂芝之后,二公主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养心殿请安。 出来时,便成了淑慧和硕公主。 曹琴默之前给她谋算的封号,经过此事之后,皇上到底颁发了圣旨。 敦亲王福晋随后也带着阿楚珲进宫赔罪了,带了不少珍奇异宝,令人瞠目结舌。 尽管郡主的态度谈不上多真挚,但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淑慧公主和齐妃也没有过多难为对方。 只是等敦亲王福晋从长春宫离开之后,淑慧公主便让身边的奴婢把敦亲王福晋送进宫的礼单送到了养心殿。 看到其中夹杂的一项是雪顶韩翠之后,皇上的脸色已经整个沉了下来。 上次敦亲王福晋进宫送给太后的武夷山春便是贡茶,如今送给二公主的道歉礼单,便是他一个皇帝看了都为之瞠目。 可见敦亲王府当真是财大气粗。 那他给敦亲王福晋的赏赐,哪怕是加厚了一倍,恐怕人家也看不上。 “这南海珍珠仿佛是上回贵妃选的,给敦亲王福晋的赏赐。” “她倒是舍得,竟然又给了淑慧。” 听到皇上沉声开口,苏培盛在一旁小心地伺候。 “想来敦亲王福晋也知道这东西难得,所以特来献给淑慧公主。” 尽管苏培盛是这般说的,但二人都十分明白,不过是道歉而已,敦亲王府出手如此阔绰,竟然比皇上年节赐下的赏赐都多。 此举到底想道歉,还是明着向皇上宣告不满,谁又能知? 只是敦亲王府把皇上御赐之物这般轻易的转送,到底有藐视君上的意味。 年世兰得知此事之后,抿唇轻笑,二公主若是因着此事长了脑子,也不枉她送的那些东西了。 毕竟,皇室总要有人和亲蒙古,这个人不是乌哈希,便只能在大公主和和硕淑慧公主中抉择。 永寿宫。 “放肆。” 见皇上大汗淋漓的醒来,年世兰连忙让颂芝点了灯,轻柔的拍着皇上的后背。 “皇上可是梦魇了?” “没事的,梦中的事情都做不得真,皇上得祖宗庇佑,必不会被任何邪祟侵袭。” “皇上?” 黄晕的光打在年世兰的脸上,看到她眼中的关切,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均是梦境。 只是那刀子刺入胸口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身上。 看到头上都渗起了豆大的汗珠,年世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殿内的三儿,久不让它筑梦,没成想效果还是这般的显着。 皇上虽不信鬼神,但有着弘宸和乌希哈那时候梦中的先例在,皇上只会更加忌惮。 “朕朕无事。” 听他沉声开口,皇帝的神色也渐渐变的清明。 敦亲王和六阿哥怎么会勾结在一起? 除非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更沉了沉。 见状,年世兰轻声开口,“皇上,还有些时辰才到上朝的时候呢。” “皇上喝些安神汤,再睡会。” 额头的细汗被人小心的拭去,皇上服用了安神汤之后,再次躺在了床榻上。 也不知是不是安神汤的效果不明显的缘故,皇上脑海中丝毫没有睡意,反倒是梦中的景象变得越发深刻。 第二日。 “娘娘,奴婢看皇上晨起的神色不太好,要不要做些补汤送到养心殿?” 听到颂芝开口,年世兰暗道,昨天晚上闹了那样一出,又喝了提神的汤药,皇上估计睁眼到天明,神色能好才怪呢。 “让流萤准备准备,等本宫从景仁宫请安回来,送到养心殿去。” 皇上本就忌惮敦亲王,如今做了这样的梦,早朝看到敦亲王之后,估计心情会更加不美妙,想到这里,便对着颂芝开口嘱咐了一句。 “告诉五阿哥一声,让他今日在养心殿的时候少说话,本宫看着皇上今日的心情似是不妙。” 皇上心情不好,谁往上撞,那便是嫌弃自己命长了。 闻言,颂芝连忙应了一声。 “还有,告诉黄规全一声,别眼睛只盯着启祥宫的菀贵人看,若是延禧宫和咸福宫的份例少了一点儿,本宫便唯他是问。” 如今情势不明,太后和皇后若是勾结敦亲王,那皇上势必会想起富察氏和沈家。 所以这两位得宠的日子算是要来了。 如今她掌管六宫,可不愿意给人落下这样的话柄。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生嘱咐黄公公。” “时候也不早了,娘娘赶紧出发,免得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得到了敦亲王府厚礼的皇后,连装扮都比起之前贵气了不少,看着皇后神采飞扬的模样,年世兰默不作声。 没成想,才从景仁宫出来,便看到了木荷。 “娘娘,皇上已经在永寿宫等着您了,苏公公怕皇上等的急了,所以先让奴婢过来找您。” 见来的人是木荷,年世兰便知道今日的早朝怕是十分热闹。 果不其然,在回永寿宫的路上,木荷凑到轿辇前低声开口,“娘娘,大少爷传进宫消息,让您避其锋芒。” “不管皇上如何开口,您都应着就是。” 听到木荷这话,年世兰便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只是宫中人多口杂,倒是不好这时候细问木荷。 等到了永寿宫,年世兰便看到了已经在内殿等着的皇上。 这几日倒是巧了,回回都是皇上等着她。 见状,年世兰笑着开口,“皇上今日早朝结束的倒是早,可用了早膳了?” “臣妾见皇上昨夜没睡好,今早便吩咐了小厨房做了滋补的药膳,刚好皇上过来了,臣妾也不用再跑一趟养心殿。” 颂芝伺候她褪去了斗篷,见她的斗篷都有些湿,皇上皱了皱眉。 “外面的雪儿还没化,皇后这般日日让嫔妃请安,对六宫嫔妃来说也有诸多不便。” “苏培盛,去告诉皇后一声,为体恤六宫嫔妃,在开春之前,向中宫请安改为五日一次即可。” 皇上没给旁人开口的机会,便直接对着苏培盛开口吩咐。 闻言,苏培盛微愣,很快便应了下来。 年世兰知道,皇上这是在给皇后脸色看呢,看来今日早朝皇上确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才激发了皇上对皇后的不满。 这种不利于皇后,有利于她的事情,年世兰自然不会开口反对。 “这道海米煨鹌鹑是皇上素日里最喜欢的,皇上尝尝看,看臣妾小厨房的手艺退步了没?” 年世兰笑着开口,面上似是什么都没发觉。 皇上喝了两口粥之后,手无意识的搅弄着汤勺。 见皇上似是有话对他们娘娘说,颂芝看了一眼主子,便带着内殿的奴婢都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皇上这才沉声开口,“今日早朝,言官上奏说朕因宠失政,偏宠妾室。” “言说皇后身为中宫,并无大错,六宫之权并无旁落的道理。” “直言国母不安,臣民惶恐。” 皇上声色冷淡,脸色阴沉至极。 璟贵妃掌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前刚发生此事的时候,言官并不开口上奏。 偏出了敦亲王府之事后,便有言官上奏此事。 话锋直指年家,让皇上不得不多想。 闻言,年世兰微微一愣,转而便笑着开口说道,“言官的职责便是上谏皇帝,弹劾群臣。” “他敢冒触怒圣上的危险直言,皇上有如此忠贞的臣子,应当高兴才是,怎得还不高兴了呢?” 第82章 太后与皇后的博弈 听到她如此开口,皇上有些忍俊不禁。 “你的意思是,朕还要嘉奖他不成?” 年世兰秀眉微挑,“皇上为什么不呢?” “皇上本就是宰相杜里能撑船的千古一帝,更应让臣民知道,他们所忠于的帝王是一位何等的明君!” “不光要嘉奖,皇上还要好生嘉奖才是呢。” “另外,臣妾也有一事要请求皇上,咱们的乌哈希也到了开蒙的时候了,乌哈希那性子臣妾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六宫之权还是交还给皇后娘娘,臣妾也能腾出时间来教养乌哈希和弘宸。” 年世兰温声开口,赶在皇上开口之前,说出了他想说出口的话。 皇上知道,以世兰的聪慧,定是明白了什么,所以才会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旁人为了宫权,费尽心神的谋算,便是皇后不能免俗。 想到这里,皇上面上带着感动之色的开口,“世兰,朕答应你,总有一日,朕要让自己的身边没有掣肘。” “成为你口中的千古一帝。” 被皇上抱在怀里,听出他话语中的感动之色,年世兰微微勾了勾唇。 “臣妾一直都相信皇上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皇上不仅仅是臣妾一个人的枕边人,更是大清全部子民的君主。” “为了大清,皇上连自己都付出了,臣妾得皇上宠爱,封为贵妃,臣妾无以为报,只能事事以皇上为重,不拖皇上的后腿罢了。” “当初小汤山一见君误终生,臣妾所为都只是心甘情愿罢了。” 话音刚落,年世兰便感觉抱着自己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皇后联合敦亲王府逼迫皇上,自己则是为了皇上而让步,此时在皇上心中,恐怕她才是那个贴心人。 “世兰此心,朕绝不辜负。” 到了第二日,皇上一旨诏令,宫权便又回到了皇后的手里。 与此同时,令人瞠目便是皇上送到永寿宫的重礼,这是多怕旁人觉得贵妃失了皇宠啊。 “娘娘,旁的东西也就算了,但这东珠可是中宫才能用的东西。” “黄规全说了,外头今年一共就进贡了这些,皇上怕是全送来给娘娘了。” 见颂芝捧着装东珠的瞎子十分高兴,年世兰看着摆在她面前满满当当的好东西,嘴角带着笑意。 “既然珍贵,那便更不能浪费了,让人制成首饰,等开春的时候,本宫戴着出去赏花。” 听到主子这么说,流萤在一旁插嘴开口说道,“娘娘之前把蜀锦送给了淑慧公主,没成想皇上又让下面进贡了两匹,还是娘娘最喜欢的紫色。” “等春日里,奴婢给娘娘做身上好的旗装,再加上东珠做的首饰,定然令六宫失色。” 贵妃得宠,永寿宫的人自然都高兴。 本来初一十五都是皇上去景仁宫的日子,但没想到,皇后得了宫权后的第一个十五,皇上竟然去了淑嫔宫里。 若换成旁人,定然诚惶诚恐的提醒皇上。 但淑嫔出身不凡,又久不见皇上。 想着皇后娘娘一贯大度,应当也不会介意这一点,便胆大包天的把皇上留宿了。 顿时便引得朝堂议论纷纷。 敦亲王为首的言官斥责皇上宠妾灭妻,但富察氏可不吃这套。 年家是软蛋,由着言官说了两句,便让宫中的贵妃交出了宫权。 但他们富察家的淑嫔娘娘好不容易再得圣宠,他们还指望淑嫔能生个带有富察家血脉的皇子,怎么会把明晃晃的宠爱往外推呢。 富察家在朝中也经营了多年,一时间,朝堂便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坐在上首,看着底下正说的义愤填膺的敦亲王党羽,神色越发幽深。 这样的局面本就是皇上有意为之,所以又怎么会真的处置。 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皇上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两句之后,便轻飘飘的放下了。 说白了,皇上想宠幸谁,也不过是皇上的私事。 且敦亲王旧事重提,又提起皇上宠妾灭妻之事。 富察家直言不讳,淑嫔娘娘在宫中一向算不上最得宠的嫔妃,不过是一次翻牌罢了,怎么就能看出来是皇上的宠妾了? 且皇后娘娘已经年逾四十,言官执意让皇上去皇后宫里,难不成是想看到皇上子嗣无望吗? 富察家的女子向来都是好生养的,不然当初不会出过皇后。 皇上去淑嫔娘娘宫里,不过是为这皇嗣考虑罢了,言官执意反对,是对此有什么异义吗? 听到这话,顿时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皇后娘娘这个年纪,想再生养已经不可能,富察家这话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根本没有处置的打算,不然富察家怎么吆喝的时候底气这般足呢。 皇上不打算解决,朝堂上的人就算是为了此事吵翻天,最后也不过是草草收场罢了。 但事情虽然结束了,却向六宫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 皇上怕是真恼了了皇后娘娘,尽管把宫权给了皇后,但却是连明面上的情分都不想顾及了。 皇上越是这般,没了皇上宠爱的皇后,越是要抓紧手中的权力,不然如何能维持的住皇后的尊严呢。 只是皇上这边复宠了淑嫔,没过几日,便又宠幸了沈眉庄。 还是一连几日翻牌了沈贵人,顿时便让本来门庭冷落的咸福宫变得热闹了起来。 沈家在朝中属于文官,且门下子弟众多,年世兰猜测,皇上应当是不满纽祜禄一族在文官中的话语权,所以迫不及待想扶持沈家和富察家抗衡纽敦亲王所属的祜禄一族。 寿康宫。 太后看着面前的皇后,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她有两个侄女,一个是只知道情情爱爱,另一个也是被情爱蒙住了双眼。 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怒其不争。 “如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已经对你、对乌拉那拉家不满,你还要固执的把六阿哥往外推吗?” “皇后,你不仅是大清的皇后,更是乌拉那拉家的皇后。” “哀家和你的身上都担着家族的责任,事情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哀家已经容不得你再继续胡闹下去。” 第83章 皇后举办的赏花宴 听到太后厉声开口,皇后猛地抬头,眼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和挣扎。 她如何不知道娘家的打算,如何不知道皇上如今对她有多么不满。 只是身在皇后之位,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罢了。 “皇额娘,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但唯独这件事,本宫不同意。” 她绝不容于任何人坐在本属于弘晖的位置上,就算来日太后想扶持六阿哥做太子,那六阿哥也决不能是她的儿子。 她可以做六阿哥的养母,但绝不容许太后所言的,把六阿哥的玉碟改到她的名下,充作嫡子。 听到她还是这副说辞,太后的面上已经带了怒色。 “皇后,哀家和你商量,并不代表哀家能继续容忍你可笑的想法。” “若非你当初对三阿哥下了手,哀家何苦选择一个比五阿哥还小的六阿哥。” “皇帝的年岁已经不小了,膝下子嗣又不多,留给乌拉那拉家的选择也不多了。” “这件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只是哀家提醒你,如今皇帝已经对你不满,若是知道你毁了他的长子,你说皇帝还会不会让你坐稳皇后之位。” “且乌拉那拉家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孩子能入宫。” “若真如此,哀家相信,皇帝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也会好生善待乌拉那拉家的姑娘。” “你若是执意如此,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若是皇后一直抱着这样可笑的想法,而阻挡太后的谋算,太后并不介意让乌拉那拉家失去这个只会拖后腿的皇后。 皇后一直不愿意支持六阿哥为太子,眼看着皇上对乌拉那拉家越发不满,太后如何能坐的住。 如今有了敦亲王府的支持,便是没了皇后,有太后在,太后也有希望扶持一位皇子上位。 所以如今太后已经不是再和皇后商量,而是再下最后的通牒。 听到太后的话,皇后的脸色煞白。 她尽管是皇后,但有些事情仍不得不听太后的。 想到这儿,便缓和了一番语气,声音有些僵硬的开口说道,“姑母说的,宜修也明白。” “只是皇上如今对我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信任,便是我同意此事,皇上怕是也不会同意。” 听到皇后连本宫都没说,又提到了姑母,便知对方这是妥协了。 见状,太后也顺理成章的缓和了神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乌拉那拉家再失去一个皇后。 “此事哀家会想办法。” “只是宜修,你要相信哀家,不论哀家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的皇后之位,还有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低头应了一声,只是没人看到的眼眶中,透露出无限的冰凉和嫉恨。 皇后得了宫权,又被皇上下了面子,自然会想办法找回来。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到了春日里,皇后便在景仁宫办了一场赏花宴,还遍邀六宫嫔妃。 “今日皇后举办赏花宴,娘娘可要带那套东珠的首饰,也要艳压四方。”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轻瞥了一眼妆匣子。 前几日请安的时候,皇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头顶的簪子,已经戳了皇后的肺管子,倒是也不用这么急便气死对方。 想到这里,便大发慈悲的开口说道,“既是赏花宴,东珠未免看着寡淡,今日便戴皇上刚赏的那套珊瑚珠串。” 珊瑚又是正红色,想来也能让皇后看的不痛快。 等年世兰收拾好了到景仁宫之后,景仁宫的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嫔妃。 满院子的牡丹花加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当真是热闹。 见璟贵妃娘娘来了,场面一瞬间的寂静,下一秒便响起了整齐请安的声音。 “妹妹今日来的倒是早。” 皇后坐在上首,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 闻言,年世兰轻轻扶了扶鬓发。 “皇后娘娘邀六宫嫔妃来景仁宫赏花,臣妾自然是要早早来的。” “只是选衣衫首饰用的时间多了些,皇上赏的东珠是好,但今日这个场合难免觉得寡淡,所以又挑了别的,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听到她又提起东珠,皇后脸上的笑意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当着旁人的面,仍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妹妹年轻娇俏,自然戴什么都是好看的,这珊瑚鲜红似血,戴在妹妹头上更衬得妹妹美貌。” 皇后开口说道,话语中尽显正妻的端庄和大度。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夸赞,皇后娘娘和皇上夫妻同心,恰好皇上也是这般夸赞臣妾的。” 年世兰毫不客气地开口,眉飞色舞间尽显宠妃的嚣张。 上一世她没有皇帝的信任,尚且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这一世有了皇上的信任,年世兰自然更不会让自己受这个委屈。 且在皇上眼里,他的世兰是最沉不住气的,直来直往。 这种场合,她若是都能忍了,便不是皇上心中那个心性简单的年世兰了。 皇后娘娘和璟贵妃僵持,见状其他人也不敢多说话。 站在沈贵人身旁的甄嬛,眸光一闪,突然上前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容色天成,犹如芍药艳绝六宫,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犹如牡丹国色天香,嫔妾等拜服。” 一语便解了空气中的寂静,年世兰玩味地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甄嬛。 自然也看到了站在甄嬛身旁的沈眉庄。 如今甄嬛失宠,沈眉庄得宠,这姐妹俩倒是还能心无芥蒂的凑在一起,可见沈家培养女儿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 “菀贵人这口齿伶俐的功夫,当真是令咱们姐妹羡慕,本宫这做姐姐的,怕是学不会了。” 淑嫔凉凉的开口。 她和菀贵人向来不和,如今在皇后宫里,看到对方大出风头,怎么能不上前刺几句。 扒着沈贵人还不够,还想靠上皇后这棵大树。 皇后因着十五皇上去了淑嫔宫里的事儿,对淑嫔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只是淑嫔出身不凡,明面上皇后也不敢怎么样,就怕真的惹急了富察氏一族。 “好了,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来赏花的,怎得花还没赏,便都聚在这儿说话了?” “花房进贡的这几盆双色牡丹,本宫瞧着稀罕,便想着让你们也来看看,诸位自便就是。” 第84章 富察氏流产 皇后既然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明着违背皇后的意思。 今日出来的时,年世兰带了不少人,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严严实实的把她保护在了里面,让人瞧着便安全感满满。 之前受内务府照料的不得宠嫔妃,本想趁机向璟贵妃道谢,多谢贵妃这个冬日的照拂,但见状也不敢往她跟前凑了。 倒是和年世兰一般穿着华丽的淑嫔,渐渐成了众人围着的中心。 “呦,今日淑嫔穿的是蜀锦,都说蜀锦难得,皇上把今年进贡的蜀锦都给了贵妃娘娘,旁人更是难得一见呢。” 听到欣贵人如此开口,淑嫔面上显得更加得意了。 “欣贵人好眼色,本宫这蜀锦乃是娘家给的,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本宫想要的话倒是也不难。” “大公主渐渐也长成大姑娘了,正巧本宫娘家还给了一匹鹅黄色的,那颜色本宫不喜欢,便给大公主做衣裳。” 淑嫔很是豪横的开口,一匹值千金的蜀锦便这般明晃晃的送人了,当真是大手笔。 “那嫔妾替大公主多谢淑嫔娘娘。” 欣贵人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便得了这样好的东西,顿时便乐得眉开眼笑。 瞧着旁人艳羡的目光,淑嫔很是自得。 璟贵妃给二公主送了蜀锦,那她便也要送大公主一匹,她就是要这般让六宫的人看看。 若非年世兰占了先机,如今在宫中得意的还不一定是她呢。 年世兰的兄长在前朝得皇上信任,但她们富察家也不是吃素的,任什么样的好东西,只要她想要,她也能有。 “淑嫔娘娘出身尊贵,自然想要什么好东西都有,嫔妾还听说皇上因淑嫔娘娘皮肤娇嫩,还特意让太医院研制了养肤的香粉,味道也是宫中独一份儿呢。” 见欣贵人说了两句好话,便得了好东西,其他人更是围在淑嫔身边奉承。 说起皇宠,淑嫔的神色更加骄傲了,骄矜的开口,“桑儿,把本宫的香粉拿来。” “今日太阳这般大,可不能伤了本宫的皮肤。” 淑嫔为了显示自己的宠爱,使劲的把香粉扑在自己的脖颈间,让人搁着老远都能闻到。 见状,站在人群不远处的年世兰眯了眯眼,心中暗道蠢货。 而事情的发展也如上一世那般,一声凌厉的猫叫之后,旁人只看着一只大猫直勾勾的扑向了淑嫔,人群中数声惊呼之后,院子中也乱了起来。 年世兰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四个小太监顿时便出去抓那只罪魁祸首的猫了。 只是片刻,便听到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不好了,淑嫔娘娘受伤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恢复了寂静之色,待人散开,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淑嫔。 她捂着肚子,头发散乱,丝毫不见刚才的精致和高傲,嘴唇煞白,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疼本宫疼” 刚才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人只看到大猫扑向了淑嫔,谁也没看清旁的。 只是淑嫔露出来的皮肤也并未看到伤痕,看淑嫔捂着肚子喊疼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一旁的人顿时便散的远远的。 “淑嫔这样子,怕不是动了胎气。”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猜测道。 见状,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淑嫔的肚子上。 皇后此时也是恰到好处的出现,见到这副景象,脸上带了恰好的惊愕。 “好好的赏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剪秋,你去扶淑嫔起来,江福海,去请太医。” 皇后直截了当的开口,等剪秋去扶淑嫔时,顿时众人便看到了淑嫔刚才躺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小摊的血迹。 “啊,血。” 欣贵人面色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神色十分惊恐。 见状旁人也把目光移到了此处,淑嫔已经疼晕了过去,桑儿只觉得刚才扶她们娘娘起来时,手上似是沾到了什么。 看到手上的血迹时,神色更加惨白。 皇后倒是端着悲痛的神情厉声开口,“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弄成这样!” 皇后生气了,旁人自然不敢隐瞒。 “似是有猫扑倒了淑嫔。” 人群中传来了小声的话语。 “猫,什么猫?” 见皇后还装模作样的什么都不知道,年世兰恰到好处的凉凉开口。 “确实是猫扑到了淑嫔,本宫已经让身边的人去抓那只猫了,想来很快就能有结果。” 见璟贵妃身边的小太监都不见了,皇后的面色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看着年世兰似笑非笑地神情,皇后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医来的很快,同时这件事也惊动了皇上和太后。 若淑嫔真的有孕,那这便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太后身为皇上的亲额娘,自然要做足面子工程。 皇上来了景仁宫之后,便直接开口问道,“淑嫔如何?孩子可有恙?” 皇上子嗣不丰,孩子都快成为皇帝的心病了。 尽管五阿哥得他喜爱,但他的子嗣比起先帝还是差的太多了。 太医诊治之后,很快便跪在了地上,心中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偏是今日轮到他当值呢。 “回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淑嫔娘娘有孕不足两月,骤然受到外力撞击,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闻言,太后盛怒。 “扑倒淑嫔的孽畜呢?” 年世兰恰到好处的开口,“臣妾已经让人去捉了,想来很快便有消息。” 听到年世兰开口,皇上开口说道,“苏培盛,让宫中的侍卫帮着贵妃的人捉拿那只孽畜,务必把那只孽畜捉回来。” 皇上惋惜他又没了一个孩子,自然对扑倒淑嫔的那只猫存了杀意,看到皇后的神色越发不自然,年世兰在一旁默默的看戏。 要说最了解皇后的,一定不是皇上,太后都不用细想,便猜到了事情的起末。 “淑嫔既然小产,那也不便在皇后宫中养着,依哀家看,还是先找软轿把淑嫔挪回延禧宫。” “只需其他人,也别在皇后宫中聚着,先散了。” 太后如此开口,其他嫔妃自然也不敢违背。 只是富察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便这般轻易的没了,等淑嫔醒了,如何愿意善罢甘休。 第85章 丽嫔薨 六阿哥丧母 年世兰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赴宴,便是做足了准备,若是这般都抓不住一只猫,只能说明永寿宫的人也太无用了。 很快,皇后便得知,贵妃的人手已经抓住了扑淑嫔的猫。 皇上已经心情不悦的回了养心殿,此时的景仁宫只剩下太后和皇后二人。 “皇后,你无话对哀家说吗?” 眼看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皇后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多。 那只猫既然被抓住了,那么以贵妃的性子,应当很快便能猜到,是有人训练了这只猫,到时候便没那么好遮掩过去了。 “儿臣不能容忍富察氏生下皇子。” 皇后抬眸开口,她若不是一开始便在延禧宫布置了人手,也不会这么快便知道了淑嫔可能有孕事。 更何况,算算日子,富察氏便是十五那日有的身孕,皇后因着此事丢尽了面子,她自然不会让富察氏生下这个孩子。 见皇后毫不避讳的开口,太后脸色更加铁青,“你糊涂,你打算动手也就罢了,偏给贵妃留了十足十的证据,贵妃岂是好糊弄的,富察氏一族又哪里是好糊弄的!” 动手害人没什么,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便是蠢了。 “姑母,便是贵妃抓住那猫也没什么,猫并不会说话。” 尽管皇上能查到是有人故意训练了这只猫,但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听到皇后如此开口,太后只觉得无比心累。 一语道破,“富察家只要起了疑心,又何必要实证,皇后你别忘了,淑嫔是在景仁宫出的事。” 正因为如此。太后才觉得对方蠢,若是在旁的地方出事,没有十足的证据,富察氏一族岂敢针对国母。 但之前的事情已经让旁人觉得皇后与富察家不睦,如今淑嫔在皇后的地盘出了事,只会让人觉得,淑嫔小产是皇后的反击。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只觉得越来越心虚,下意识的便抓住了太后的衣袖,声音也比之前弱了几分。 “姑母,那该怎么办?” “那猫是贵妃和皇上一同去抓的,不如要了那猫的命,也没办法查下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太后有些怒其不争。 “你现在知道问哀家了,你擅作主张对淑嫔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哀家的意思?” “皇帝既然决定要查,若此事动手,更容易引起皇帝的怀疑,也容易引得富察氏一族不死不休。” “敦亲王府是向咱们释放了善意,但不代表钮钴禄一族真的会拼尽全力和富察氏对抗,以乌拉那拉家的底蕴,如何能对付暴怒的富察氏。” “你既做了皇后之位,应当贤良淑德,让旁人都挑不出你的错来。” “别说淑嫔有孕,她就是生下皇子又如何,只要你没有大错,无论哪个皇子登基你都是太后,何必要这么快自掘坟墓。” “况且,谁又能给你保证,淑嫔这一胎一定是皇子,若是为了个公主搭进去你的皇后之位,你觉得值不值。” “这件事哀家会帮你善后,只是皇后,没有下一次了。” 太后冷声开口,声音的冷冽让人听的分明。 闻言皇后一句都不敢多言。 到底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看的明白,若没有替死鬼,这件事不会这般容易糊弄过去。 只能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 若是皇后和淑嫔之前没有纠葛,这件事也不会这般难办。 若是皇后行事小心些,一开始便弄死那只猫,也不会留人把柄。 但偏偏目前的情况是太后最不想看见的一种。 太后当机立断,眼中闪着幽光,立马便选好了替死鬼。 永寿宫。 天还蒙蒙亮,颂芝便急急慌慌的进来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禀告。 “娘娘,启祥宫的丽嫔娘娘自尽了,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凉了。” 闻言,年世兰微微一愣。 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开口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应当是知道了,人是丽嫔的贴身宫女绫香发现的,这种事奴才们也不敢做主,总给去回禀皇上问问下一步如何打算。” 丽嫔可不仅是主位娘娘,更是六皇子的生母,她的去世可大可小。 “娘娘,另外听启祥宫的宫人说,丽嫔娘娘被发现的时候,尸身旁放着血书。” “她承认是自己不满淑嫔娘娘得宠,所以才调教猫扑淑嫔。” “只是没想到淑嫔竟然有了身孕,她希望可以以自己的死了结这件事,不要牵连六阿哥。”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因着淑嫔流产的事大怒不已,同时也知道贵妃和皇上抓了那只猫。 丽嫔若是担心因为此事连累六阿哥,倒是也能说的过去。 但年世兰总觉得事情蹊跷,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也是孩子的额娘,为了这点事,便抛下年幼的六阿哥,这有点说不过去。 “那血书当真是丽嫔的亲笔?”年世兰开口问了一句。 “绫香看了,说是丽嫔娘娘的亲笔,且那耗子药也是丽嫔吩咐人让去太医院拿的,此事应当做不了假。” 颂芝有些狐疑的开口,尽管离奇,但事实似乎就如呈现的这般简单明了。 听完后,年世兰良久都没有出声。 “嫔妃自戕是大罪,但丽嫔毕竟生养了六阿哥,就看皇上准备如何定论了,不过总得顾及六阿哥的颜面。” “去阿哥所告诉弘宸一声,让他这些日子好生照看六阿哥。” 皇上最爱看到兄友弟恭的场景,这时候弘宸若是表现得对年幼丧母的六阿哥不疼爱,容易落人话柄。 年世兰淡淡的开口,此事不管是谁所为,但很明显,把丽嫔小产的矛头从景仁宫撇开了。 动作如此凌厉和狠辣,倒是不像皇后的手笔。 一出戏让淑嫔小产,让六阿哥丧母,当真是好手段。 只是丽嫔既然已经自尽了,那淑嫔和富察家再不满,事情也只能这般含糊过去了,毕竟死的人是六阿哥的生母,分量也不轻。 皇上到底有没有相信这些年世兰不清楚,只是还不到下午时分,养心殿便传来消息,丽嫔以嫔位之礼下葬,因为其中的死因不能深究,所以葬礼也办的十分低调。 一个皇子的生母,在深宫之中便这般轻易的没了生息,果然紫禁城就是会吞没女人的性命。 第86章 富察氏晋位淑妃 抚养六阿哥 而淑嫔醒来之后,在延禧宫如何闹的年世兰不知,但皇上如今看重富察家,为了安抚富察家,皇上便晋了淑嫔的位分,如今富察氏已经是淑妃了。 “娘娘,今日菀贵人、冯贵人和沈贵人都送了汤饮到养心殿。” 六阿哥的生母未定,这宫中没有子嗣的嫔妃都忙了起来。 连冯若昭那样不管六宫事务的嫔妃都开始争宠了,可见一个皇子的生母有多诱人。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一手执棋,淡淡开口,“如今宫中高位嫔妃不多,本宫膝下有五阿哥,齐妃膝下有三阿哥,淑嫔正在小月中,也只剩下她们能争一争了。” “只是养心殿到底是皇上所居之所,她们这般轮番打搅,皇后娘娘没管管吗?” 听到娘娘这么说,颂芝的嘴角含着笑意。 “娘娘睿智,皇上刚让苏公公去各宫传口谕,不许任何嫔妃再往养心殿送东西。” “为这皇上的口谕,皇后娘娘也罚了菀贵人、冯贵人和沈贵人。” 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 是了,皇后罚了这三位,那底下的答应什么的,便更加不能抚养六阿哥。 能抚养六阿哥的人,不就只剩下皇后或太后了。 那六阿哥便成了乌拉那拉家的皇子,这也是太后选丽嫔作为替死鬼的主要原因。 “你去敬事房说一声,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这两日便把本宫的绿头牌撤下来。” 猛地听到自家娘娘这般开口,颂芝还有些讶异。 “娘娘身子不适,可要奴婢宣太医来看看?” 闻言,年世兰白了对方一眼,“明儿个便是初一的日子,本宫岂能坏了皇后的好事。” 上次皇上去了淑嫔宫里,为此前朝大臣都吵个不停。 如今这个节骨眼,若是皇上躲清闲来了她这儿,年家可挡不住旁人的怒火。 所以她还是避着点好。 听到她这么说,颂芝立刻便明白了,当时便遣了小宫女去敬事房说了一声。 到了初一那日,皇上看着敬事房呈上来的绿头牌,思索了片刻,仍是翻了皇后的牌子。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老鸭汤,皇上尝尝看?”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摆了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 “这些事让奴才们来做就是了,皇后不必亲自动手。” 皇上这话说的平淡,但对皇后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态度了。 “臣妾虽为皇后,但也是皇上的妻子。” “身为妻子,服侍夫君乃是臣妾应尽的本分,臣妾并不觉得累。” 皇后对皇上说的话,数十年总是这般,贤良温顺,丝毫没有脾气。 甚至当有什么事情不能如皇后意的时候,她身为妻子,首先想到的也不是皇上而是旁人。 想到前朝敦亲王和钮祜禄一族的态度,便是再美味的老鸭汤,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这些日子,辛苦皇后操持丽嫔的丧仪了。” “六阿哥年纪尚小,如今宫中为了六阿哥选养母之事已经议论纷纷,皇后以为该当如何?” 皇上搅弄着手中的汤勺,厌倦了和皇后打太极的日子,便直接开口问道。 闻言,皇后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直接问出口。 “六阿哥是皇上亲子,臣妾相信皇上心中自有打算。” “但老祖宗规矩,嫔位以上主位娘娘方可抚养皇嗣,因此,臣妾也罚了菀贵人她们。” “臣妾觉得与其皇上费心思虑,倒不如让六阿哥自己选,六阿哥若是喜欢对方,来日到了对方宫中也能生活的更美满。” “皇上觉得呢?” 皇后这话看起来公正,但宫中谁人不知,丽嫔生前和皇后最为要好。 启祥宫除了丽嫔之外,便只住了一个菀贵人,菀贵人又和丽嫔不睦。 所以丽嫔怎会让自己的儿子去亲近自己不喜欢的人,若是皇后倒是还有可能。 皇后不敢明着和皇上说想抚养六阿哥,若是六阿哥自己选了皇后,那便和皇后无关了,于此也能堵住六宫的悠悠之口。 闻言,皇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 若是乌拉那拉氏和敦亲王府没有牵扯之前,皇上或许也会容许皇后抚养六阿哥,毕竟皇后也是皇上的妻子,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皇上对皇后就算没了喜欢,但好歹还有敬重。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皇后的所作所为对皇上的皇位没有威胁。 但如今皇额娘手中已经有了老十四和老十,皇上本就十分忌惮,若是再多了位皇子,难保她们不会生出弑君的想法,皇上不会容许任何人对他的皇位产生威胁。 “皇后刚才说的,朕心中也清楚。” “只是皇后难道没有抚养六阿哥的想法吗?” 皇上沉声开口,却听的皇后心越发低沉。 只是面上仍笑着开口回道,“臣妾身为皇后,照顾好皇嗣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不管皇上让谁照顾六阿哥,臣妾都会尽好嫡母的本分。”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点了点头。 “皇后乃是所有皇子的嫡母,若是六阿哥交皇后抚养,六阿哥便再嫡庶上和其他皇子有了分别。” “朕不会允准。” “至于六阿哥的养母,嫔位之上的嫔位大多都有子嗣,淑妃骤然小产,朕甚至心疼。” “便把六阿哥养在延禧宫,玉碟不改,只是让淑妃代为抚养六阿哥。” “皇后觉得如何?” 听到皇上这么说,皇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费尽心思才弄掉了富察氏一个孩子,如今却亲手将六阿哥推到了淑妃膝下,她岂能愿意。 “皇上,淑妃才刚刚小产,六阿哥也才刚刚丧母,臣妾怕淑妃自顾不暇,照顾不好六阿哥。” “这个无妨,淑妃身子不好,六阿哥自然有乳母嬷嬷照料。” “且淑妃不过是小产,太医照顾两月也就好了,耽误不了日后的事儿。”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皇后便知此事皇上已经下了定论,无力更改,便只能笑着称是。 “皇上思虑周全,臣妾并无异议。” “过几日,臣妾会让阿哥所的嬷嬷把六阿哥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搬到延禧宫去。” “想来有了六阿哥,也能稍加宽慰淑妃的丧子之痛。” 第87章 圆明园避暑 上 听到皇上让淑妃抚养六阿哥之后,不仅是皇后惊呆了,便是六宫众人也都惊呆了。 皇上这是怎么想的,六阿哥的生母害了淑妃小产,如今又让淑妃抚养丽嫔的儿子。 这不是摆明了想让人家不和吗。 旁人都不解,年世兰倒是有些明白这位皇上的想法。 皇后和淑妃的关系本就难以调和,六阿哥放到谁的宫里,都敌不过皇后和太后的联手算计。 但淑妃不同,淑妃身后有富察家,所以这位六阿哥哪怕不得淑妃的喜爱,富察家也不会让一个皇子这般轻易的落到旁人的手里。 但因着丽嫔是害了淑妃小产的凶手,所以淑妃定然不会十分亲近六阿哥。 皇上要富察家保住六皇子,但又不想让六阿哥十分亲近富察家,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便是皇上最想看到的。 人心难测,何况是在帝王家。 “娘娘,菀贵人和沈贵人的心思落了空,还得了皇上和皇后的两重责罚,如今脸可是丢尽了。” 颂芝一边为她摇着扇子,一边开口说道。 主仆二人说着笑,一旁的乌哈希却是恹恹地。 弘宸在一旁给她递点心都让她提不起兴趣来。 “你妹妹怕热,除了每日的冰饮,她怕是什么都不肯吃呢。” 年世兰笑着开口,她这个女儿哪里都好,但唯独怕热的体质是十足十随了皇上。 “儿臣前几日在养心殿听皇阿玛说起过,应当再过几日便能去圆明园避暑了,到时候额娘和妹妹也能凉快些。” 听到弘宸这么说,乌希哈顿时来了兴趣。 虽然之前的时候也跟着皇爷爷去过圆明园,但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身旁的人也不敢让她胡乱出去走动,如今能离开紫禁城的这片天,小女娃可谓是高兴极了。 “真的吗?” “那我去养心殿问问皇阿玛,咱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难得看她这般活泼,年世兰给了崔槿汐一个眼神,便让人跟了上去。 见乌哈希走了,弘宸这才开口说道,“额娘,前几日周宁海来回禀了,说是启祥宫的菀贵人,似是在查妹妹身边的崔姑姑。” 崔槿汐是什么人,难道会有人比年世兰更清楚吗? 若不是为了乌希哈的安全,她怎么会把这张王牌放在乌希哈的身边。 不就是想通过崔槿汐,让苏培盛在皇上面前多偏向乌希哈一点吗。 上一次菀贵人莫名失了皇上的宠爱,若是没有苏培盛的推波助澜,事情怎么如此顺利。 只是没想到,这位菀贵人竟然还是不死心。 “这件事额娘心中有数。” “另外,去了圆明园之后,皇上定会考验皇子们的骑射,你要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给三阿哥留些脸,毕竟他还是你的兄长。” 年世兰一向是放心这个儿子的,弘宸做事稳妥,她也很少操心。 “额娘放心就是,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有了乌哈希去讹皇上,本就打算今年夏天去圆明园的陛下,也不介意早几日出发。 皇上住在九州清宴,皇后则是住在了桃花坞。 而年世兰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了清凉殿,殿如其名,一进去便感到了一股清凉之意,可把乌哈希高兴坏了。 “你既喜欢这儿,那便去九州清宴好生谢恩,这个时辰,你哥哥正陪着你皇阿玛射箭呢。” 听到额娘这么说,乌希哈嗅了嗅鼻子,额娘肯定是不想陪着她出去玩,所以才这般开口。 不过好在,她也想出去逛逛。 “额娘,那女儿便先告退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皮猴子,年世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见状,流萤在一旁笑着开口,“娘娘每次不想陪着公主玩耍,都让公主去找皇上,久而久之,连公主都猜到娘娘的想法了。” 听到这句话,年世兰美眸微挑,声色妩媚,“乌哈希也不光是本宫一人的女儿,也是皇上的女儿,本宫这是给乌哈希机会,让她好生和皇上培养父女感情。” 闻言,颂芝笑着接过话,“娘娘说的是,咱们长乐公主聪明活泼,皇上也喜欢。” “不过奴婢听说,自从淑慧公主有了封号之后,大公主便越发不爱出门了。” “这次若非是皇后娘娘开口,欣贵人和大公主还来不了圆明园呢。” 宫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大小,永寿宫的奴婢都要告知主子一声。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倒想起来,这次皇后分配妃嫔住处的时候,欣贵人貌似便住在了沈贵人的闲月阁附近。 上一世,沈贵人在圆明园闹了出假孕的事情,也不知这一世没了她之后,沈贵人是不是还过的这般不安生。 “让人留意着些。” “圆明园不比宫里,有水的地方多,公主平日里喜欢外出,身边的奴婢片刻都不能离开公主身边。” 听到娘娘吩咐,颂芝连忙应了一声。 “娘娘放心,奴婢会交代好的。” “另外午后的时候,黄规全派人来回话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崇尚节俭,准备缩减六宫的用度。” 听到这话,年世兰嗤笑一声。 “皇上这才让沈贵人学着管家,皇后便要缩减六宫的用度,这不是明摆着给沈贵人脸色看吗?” “让黄规全不用多事,皇后怎么说也是六宫之主,六宫的事自然都是皇后说了算。” 之前年世兰当家的时候,六宫份例被克扣的现象好了许多。 但如今换成皇后之后,皇后想在六宫安插人手,自然便需要银子。 但皇后的母族又给不了多少助益,那这些银子自然便只能出在那些不得宠的嫔妃身上。 因为此事,六宫已经有了流言,只是皇后手段凌厉,所以并未出什么大事。 但重活了一世的年世兰明白,有些事情压的越狠,等爆发的时候便会越激烈。 皇后这般不留情面,早晚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只是内务府怎么做是内务府的事,永寿宫和清凉殿的事情本宫还是能做主的,咱们宫里还是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其余的差额从本宫的私库哪里补上就是了。” “公主和五阿哥那边也是如此。” “本宫不管皇后如何裁剪份例,但五阿哥和公主的起居不能受任何影响。” 第88章 九州清晏 甄嬛跳惊鸿舞 唯恐皇后如上一世那般给她们吃青菜豆腐,不许用贵价的点心,所以年世兰先让颂芝警告了一番黄规全。 她不管皇后准备做什么,但是绝不能苛待她年世兰的孩子。 听到娘娘这么说,颂芝笑着开口,“娘娘放心,便是给黄规全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苛待咱们永寿宫的小主子。” “今日皇上要在九州清晏宴请敦亲王和果郡王,娘娘还是早些出发。”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点了点头。 这乃是皇上进入圆明园之后第一次设宴,好不容易能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行宫的嫔妃都铆足了劲,把所有的家当都装扮上了。 同时,桃花坞。 “本宫也是为了你考虑,你自失了圣宠之后,便从未见过皇上。” “这次皇上在九州清晏设宴乃是最好的机会,你若是能一举得宠,也不辜负本宫对你的指望。” 听到皇后如此开口,甄嬛的神色莫名。 她虽然会跳惊鸿舞,但今日毕竟还有外男,若像个舞姬一般起舞,实在是失了身份。 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皇后继续开口。 “你若确实不愿,本宫也不勉强你。” “说到底,如今沈贵人得宠,你与沈贵人又交好,若是沈贵人愿意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倒是也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皇后装模作样的开口,沈眉庄得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愿意替甄嬛美言两句,甄嬛还用此刻坐在桃花坞吗? 提起沈贵人,甄嬛咬了咬下唇,方才开口说道,“嫔妾愿听皇后娘娘吩咐。” 闻言,皇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甄嬛的容貌和姐姐如此相似,若是再跳姐姐生平最喜欢的惊鸿舞,不怕迷不住皇上。 如今皇上把六阿哥交给了淑妃抚养,富察氏本就势大,皇后如何能不忌惮。 其实,皇后更想拉拢沈贵人,毕竟沈家的家世可是比这位菀贵人强多了。 只是沈贵人清高,怕是做不来那些脏事,加上皇后也怕沈眉庄的性子不好驾驭,对比之下,家世不如沈贵人的菀贵人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先前的时候,沈贵人被奚落,已然和菀贵人的姐妹情分有了裂痕。 如今再离间一番,菀贵人在宫中没有依靠,自然便只能依靠皇后这棵大树。 “既如此,剪秋,带菀贵人下去好生收拾一番,别辜负了菀贵人对皇上的一片痴心。” 九州清晏。 自上次敦亲王福晋进宫之后,这还是众人年后第二次看到敦亲王夫妻。 皇上对敦亲王忌惮,但对太后膝下抚养的果郡王倒是和蔼多了。 “难得今日老十七没有逃席,朕要和你多喝几杯。” 午后射箭,五阿哥得了头筹,皇上自然高兴。 听到皇上这么说,果郡王起身举起酒杯,“皇兄若是有兴致,臣弟自当奉陪。” 闻言,敦亲王在一旁冷哼开口,“老十七只顾着风花雪月,喝喝酒也就罢了,怕是连弓都拉不开了,哪一点像满人的子弟。” 敦亲王意有所指,今日射箭,敦亲王之子和诸位世子一同陪着,却让五阿哥得了头筹,敦亲王自然不满。 闻言,皇上的脸色顿时落了下来,他如何能听不出敦亲王语气中的火药味。 见状,果郡王开口,“十哥便别笑话弟弟了,弟弟这也是把酒问月多了,不像皇兄和十哥一直精于骑射。” “依臣弟看,五阿哥当真有皇兄的风范,所以才会骑射俱佳,是皇兄教导有方。” “臣弟在这里,敬皇兄一杯,祝皇兄身体康健,大清国泰民安。” 听到果郡王如此开口,皇上脸上阴沉的神色顿时转笑,饮尽了杯中的酒。 见状,皇后开口附和道,“十七弟如今真是越发会说话了,皇上今日高兴,臣妾为皇上准备了一些歌舞,不知皇上是否赏脸啊?” “皇嫂既然说了,那便看。” 闻言,皇上还未开口,敦亲王便抢先开口说道。 见状,皇上也并未说什么。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她没有想到敦亲王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只好按照计划让剪秋开始上歌舞。 熟悉的乐声响起,皇上似是发觉了什么,盯着在大殿中央跳舞的红衣女子。 甄嬛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舞衣,腰肢细软,一颦一笑皆动人心。 尽管戴着面纱欲盖弥彰,但只要是见过对方的人,如何能认不出来呢。 淑妃出了小月之后,皇上便也让她来了圆明园,此时看到自己的死对头,下意识的开口骂了一句,“狐媚子,就会变变着法的勾引皇上。” “大庭广众起舞,当真是一点羞耻之心都不要了。” 淑妃这话说的刻薄,但碍于她是妃位,旁人也不敢置喙。 齐妃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年世兰,笑着开口说道,“淑妃妹妹这脾气还是这般急躁啊。” “本宫瞧着皇上倒是喜欢的紧。” “只是菀贵人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倒是不知她舞竟然跳的这般好。” “沈贵人和菀贵人情同姐妹,应当是知道。” 齐妃明知顾问,看沈贵人那惊讶地神色,根本做不得假。 可见菀贵人献舞这件事,怕是连自己的好姐妹都瞒着的。 不过想来也对,菀贵人得宠的时候,没拉沈贵人一把。 沈贵人得宠的时候,也没拉菀贵人一般。 这两姐妹平日里看着亲亲热热的,做起事来倒是真有意思。 被齐妃问在脸上,沈眉庄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有些僵硬的开口,“齐妃娘娘说笑了,嫔妾竟然也不知呢。” 是了,嬛儿从来都是有大主意的人,看皇上这样子,一舞之后,她今夜便能复宠了 沈眉庄自是知道她这位好姐妹是何等的聪慧,她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私底下学了跳舞,还瞒的一丝不漏。 可见采月的话是对的,她本来还为不曾拉对方一把而感到愧疚,现在看来,进了宫之后,什么姐妹情分,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第89章 甄嬛的陷害 一舞结束,大殿内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这舞姬身姿曼妙,皇嫂果然费心了。” 敦亲王拍着手鼓掌,上下打量的神色却是让在场的人神色都有些僵硬。 旁人不识这人是谁,但在场的人可十分清楚,这位舞姬是皇上的菀贵人。 “敦亲王说笑了,这位是菀贵人。” 皇后连忙开口,同时也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见状,敦亲王福晋连忙拉了拉敦亲王的衣袖,今夜王爷已经够失礼了,若是再表现的对皇上的后妃不尊重,皇上怕是真的要生气了。 敦亲王为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有一点好,十分听福晋的话。 见状,便顺势开口说道。 “皇兄恕罪,臣弟多饮了几杯,冒犯了菀贵人,在这里给皇兄和菀贵人赔罪了。” 敦亲王毕竟是亲王之尊,况且菀贵人用红纱遮面,让敦亲王误认为是舞姬也属正常。 且皇上若是揪着不放,岂非让外人看皇家的笑话。 只能大度的开口,“无妨,是皇后没有说清楚。” “今日本就是家宴,十弟不用拘束。” 菀贵人的舞姿本来经皇后调教之后,已经十分相似先皇后,若没有惇亲王的此举,看皇上刚才那副出神的神色,菀贵人复宠应当确实在皇后的算计之中。 但被敦亲王打断了一下,皇上再次看到站在大厅中央的菀贵人,神色已经不如刚才那般痴迷。 身为后妃,穿成这样,也难怪老十会认错。 尤其是对方又顶着一副菀菀的脸,便让皇上更加膈应了。 “皇上,舞既然已经调完了,便让菀贵人前去换衣裳。” 皇上点了点头,去了偏殿的甄嬛想到自己刚才被当成舞姬的样子,心中仍觉得十分难堪。 她答应献舞,本就是为了博皇宠,但看皇上如今这个模样,今夜还不一定翻她的牌子呢。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气恼。 浣碧在她身旁替她换衣裳,看到脸色阴沉的小主,也不敢多说话。 恰逢年世兰如厕从一旁回来,见状甄嬛便连忙和浣碧一起行了礼。 “嫔妾见过璟贵妃,贵妃娘娘金安。” 见到是这位在家宴上出尽风头的菀贵人,颂芝暗道真是晦气。 谁家正经姑娘会在大庭广众起舞,甄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竟然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年世兰被乌希哈贪玩弄湿了衣裙,所以才临时来偏殿收拾,没成想这就遇见了甄嬛。 “起来。” 年世兰没打算和对方多说,便准备回正殿。 转身时,甄嬛只能看到对方头顶的东珠熠熠生辉,不知为何,心中猛地升起一股郁气。 年世兰只感到一阵风从给自己身边飘过,然后便看到了倒在自己面前的甄嬛,同时伴随的还有浣碧的大声呼叫。 “小主,小主?” 听到浣碧的呼声,甄嬛晕倒之前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如果这支舞不能让自己得宠,那自己被贵妃所害,应当能让皇上怜惜。 事情发生的极快,年世兰也没有想到,甄嬛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偏殿门口的台阶少说也有七八蹬,这般直冲冲地跌下去,当真是不怕毁了她这张脸。 九州清宴设宴,这附近伺候地宫人本来就多。 偏殿门口明晃晃地跌落了嫔妃,如何能瞒得住。 更何况,就浣碧那个大嗓门,怕是正殿的人此时都听到了。 颂芝显得有些紧张,此时的偏殿,唯有她们娘娘和菀贵人两个主子。 且刚才她看的分明,菀贵人分明是故意走到她们娘娘的面前,然后才从门口跌落的。 只是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她们娘娘推了对方一般。 “娘娘?”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看着已经晕倒在外面的甄嬛,声音冷静的开口,“先去找太医。” 不论如何,总不能让甄嬛死在她面前,她还嫌弃晦气呢。 果然这九州清宴就是和自己犯冲。 浣碧的声音不小,偏殿的闹剧很快便传到了正殿。 涉及贵妃和刚才献舞的菀贵人,皇后自然不会白白错过这个好机会。 听到剪秋的汇报之后,皇后对着皇上轻声开口,“皇上,贵妃和菀贵人在偏殿发生了争执,菀贵人不小心跌下了楼梯,人已经晕倒了。” 此时的场下还坐着皇亲,这样的事肯定不能让诸位皇亲看热闹。 所以皇后并未声张,只是先私底下告诉了皇上。 “先把贵妃和菀贵人都带到偏殿,皇后过去看看,别闹大了。” 皇上放下酒杯,对着皇后开口吩咐。 闻言,皇后点了点头,便带着剪秋走了出去。 皇后离席自然很多人都看到了,加上皇上的神色也不好看,齐妃便对着身边的翠果开口说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到皇后之后,浣碧更是来了劲儿。 “皇后娘娘要替我们小主做主啊,我们小主只是在偏殿遇见了贵妃娘娘,怎么就要遭受磋磨啊。” 浣碧哭喊着开口,看到已经疼晕过去的甄嬛,皇后心中暗道漂亮。 菀贵人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倒是让她另眼相待。 年世兰和颂芝站在台阶上面,听到皇后和浣碧的对话之后,颂芝连忙开口,“皇后娘娘明鉴,贵妃娘娘是和菀贵人在偏殿相遇,但是贵妃娘娘并未碰到过菀贵人。” “这奴婢张口便敢诬陷贵妃,论罪当处死。” 颂芝毫不客气地开口,年世兰也并未拦着,两方各说各的话,这点皇后知道地时候便有心理准备。 见状,年世兰懒洋洋的开口,“皇后娘娘,正殿的皇亲可还没走。” “照臣妾看,还是先把菀贵人挪到偏殿,也不能总躺在这儿。” “臣妾已经让颂芝去找御医了,等菀贵人醒了,想来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年世兰有恃无恐的开口,别说她今日没动手,她就是真的动手了,一个贵人而已,也威胁不到她在宫中的地位。 “那便先依妹妹所言。” “只是菀贵人到底受了伤,在皇上有定论之前,还要委屈妹妹现在偏殿等着了。” 第90章 皇上给了世兰明目张胆的偏爱 皇后笑着开口说道,眼中满满的都是恶意。 皇后既然这般开口了,一旁的好几个宫人便先上前把菀贵人扶了起来。 浣碧一边说着慢着点,但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准备搭把手的意思。 “娘娘!” 就在菀贵人被人扶起之后,颂芝惊呼开口。 只见刚才菀贵人躺着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小滩的血迹,眼神挪到菀贵人身上,便看到鲜红的血迹正顺着她的衣裙流下来,脸色煞白,像极了那日淑妃的模样。 见状,颂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皇后也有些惊愕,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更满意了几分。 她到底有没有推菀贵人,年世兰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只是她没想到,甄嬛能舍出这么大的本钱来陷害她,或许甄嬛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来了。 璟贵妃的人亲自去太医院请太医,圆明园值守的太医根本不敢磨蹭,急急忙忙便来了九州清晏。 看到殿内皇后和贵妃娘娘站在一旁,而床上还躺着一个昏迷的菀贵人的时候,太医只觉得今日当真是倒霉极了。 还在跪着诊脉,便听到皇后娘娘开口,“贵妃,菀贵人这模样倒像是那日的淑妃,妹妹便是再不喜欢她,也要顾忌菀贵人腹中的孩子呀。” 听到皇后这么说,年世兰凉凉的开口。 “臣妾听皇后娘娘这意思,是早就知道菀贵人有孕?” “菀贵人既然有孕,为何还要在正殿献舞,不知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菀贵人自己的意思?” 年世兰开口回怼,皇后不会以为,菀贵人小产只和她有关系。 “太医,你可要好生给菀贵人诊脉,她到底是因为失足流产,还是因为献舞流产,太医可要看清楚了。” “一会儿在皇上面前若是说错了话,本宫可保不了你的平安。” 当着皇后的面,年世兰毫不留情的开口威胁太医。 甄嬛想栽赃陷害,皇后也讨不了好。 听到这话,皇后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妹妹又何必这般对太医厉声急问,太医自会对皇上实话实说。” 闻言,本在一旁诊脉的太医,额头汗如雨下,那脸色看起来比躺在床上的菀贵人还难看呢。 涉及到皇嗣,这下谁也不敢隐瞒。 皇上听到苏培盛小声的言语,脸色顿时漆黑如墨。 “朕去瞧瞧。” 不论到底发生了何事,牵涉到皇嗣之后,皇上总得去看看。 见皇上都走了,底下的嫔妃更是察觉到了异样。 果郡王想着出去的人,眼中闪过玩味的笑意。 敦亲王倒是想说什么,但是被福晋拉住,好歹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一声‘皇上驾到’之后,偏殿立刻恢复了平静。 皇上看了一眼殿内的人,对着太医开口问道,“菀贵人如何了?” 太医跪在地上,身形微微发抖,涉及到皇后和璟贵妃,他不论如何说,都会得罪另一个。 “微臣已经给菀贵人施了针,菀贵人一会儿便能醒了。” “只是菀贵人从那么高的楼梯上跌落,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听到太医这么说,皇后心中一阵敞亮,甄嬛的孩子没了,只要甄嬛咬紧牙不松口,那么璟贵妃便不会轻易无事。 “菀贵人的孩子!” 皇后面色悲切的开口,做戏的功夫还是一如往昔的好。 闻言,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便把菀贵人挪回碧桐书院养着。”皇上凉凉的开口。 既然孩子已经没了,皇上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皇上丝毫没有多问,皇后眼神示意浣碧,浣碧便跪下开口说道,“皇上,我们小主实在冤屈。” “我们小主根本不是失足跌落才小产,而是被璟贵妃娘娘推下去的。” “还望皇上明鉴。” 听到这儿,皇后心中一阵期待,皇上尽管重视年世兰,但皇上也重视子嗣。 闻言,皇上的脸色却是漆黑如墨。 “大胆贱婢,攀诬贵妃,苏培盛拉下去,赐死。” 皇上阴沉着开口,毫不留情的话,不光是浣碧惊呆了,便是皇后也惊呆了。 “皇上饶命,奴婢冤枉啊。” “皇上饶命!” 尽管入宫后,浣碧便被告知过要谨言慎行,但她从没有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 这次她着实冤枉,她不过是说出了事情,皇上竟如此是非不分。 见她吵闹不依不饶,皇上已经怒到了极点,狠狠地看了一眼苏培盛,浣碧便被拉下去了。 “皇上,贱婢攀诬贵妃,罪不容诛。” “只是当时的偏殿唯有贵妃和皇后两人,具体实情如何还得等菀贵人醒了,和贵妃分辨了才能知。” 皇后开口说道,她属实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比她想象的更偏爱年氏。 闻言,皇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皇后,“不必问了,朕相信贵妃。” 听到皇上这么说,颂芝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后神色有些僵硬,“皇上相信贵妃自然是好的,只是今日之事牵涉甚广,臣妾也是怕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攀诬了贵妃的清白。” 听到皇后这么说,皇上直接厉声开口。 “苏培盛,传朕口语,今日偏殿之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乱棍打死。” “朕倒是想看看,这宫里有没有不要命的奴才。”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的脸色越发僵硬。 当日淑妃小产,皇上大发雷霆,如今菀贵人小产,只是谈及和贵妃有关,皇上便要了菀贵人贴身奴婢的性命,何其不公。 年世兰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就在此时,菀贵人十分及时的幽幽醒了。 见到皇上之后,泪眼婆娑,“皇上。” 她的妆容还化的与先皇后十分相似,想到她小产,皇上的语气还缓和了几分。 “你既身子不适,便先回碧桐书院好生养着身子,等朕得空了,会去碧桐书院看你。” “是啊,菀贵人,孩子总会有的,你也不要太上心了。”皇后及时开口,面上一副关切的神色,内里却是挑明了所有的话。 甄嬛自然不是恰好才醒来,太医为她施针之后,她便有了意识。 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小产,她心中恼恨万分,若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当时当然不会脑子一抽。 只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罢了。 “孩子总会有的。” 第91章 甄嬛小产加降位 甄嬛喃喃开口。 “原来嫔妾已经有了孩子啊。” “可怜我的孩子还为来这个世界看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皇上,是嫔妾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甄嬛哭的梨花带雨,场面一度静谧。 “菀贵人哭的这般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旁人害了你的孩子呢。”年世兰在一旁凉凉的开口。 “皇上相信臣妾没有推过菀贵人,尽管如此,臣妾也要为自己辩驳两句。” “臣妾并未推过菀贵人,这件事臣妾身边的颂芝也能作证。” “本宫和菀贵人之前并无恩怨,她不过是一个贵人,也谈不上得宠,本宫为何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在九州清晏对她动手。” “皇上和诸位皇亲都在正殿,难道本宫不怕被人发现吗?” “若是本宫想对她动手的话,此刻她怕是不能这般在咱们面前这般开口。” 年世兰把灭口的想法挂在了嘴边,闻言,皇上侧目看了她两眼。 年世兰见状丝毫不惧,直面皇上的眼眸,就差没直接开口,我想弄死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还用费这个功夫。 见皇上神色缓和,皇后心中暗道不妙。 眼神看向甄嬛,你若是自己不争气,那就别怪自己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见状,甄嬛依旧泪眼婆娑的开口,“贵妃娘娘,颂芝乃是您的贴身奴婢,她岂敢违背您的意思。” 闻言,年世兰勾唇。 “菀贵人之前可知道自己有孕?” 甄嬛一愣,便听到年世兰继续开口。 “你若知道自己有孕,还强行献舞,如此不重视腹中的皇嗣,若皇嗣当真有失,你那便是打入冷宫都不为过。” “你若是都不知道自己有孕,本宫如何能知道?” “菀贵人是觉得,本宫会拿着自己的贵妃之位陷害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吗?” “菀贵人怕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且本宫要害你还需要这般手段吗?本宫是贵妃,位分在你之上,便是对你的处罚也是恩赏。” 年世兰横眉微挑,语气理所应当到了极点。 她不屑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甄嬛,目光落到她散落在地上的面纱上,凉凉开口,“菀贵人今日献舞,身上涂了西域进宫的蜜合香,那味道经久不散,你可知道只要沾染上了,数月都不会掉。” 年世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洁白的手掌。 之前在殿外,年世兰还并未闻到甄嬛身上蜜合香的味道,也是到了内殿之后,她才嗅到了。 上一世因着欢宜香的缘故,年世兰不愿再碰任何香料。 她若是当真推了甄嬛,手上便一定会沾染上蜜合香的气味,这一点她不怕人查验。 听得出她们娘娘话中的意思,颂芝连忙在一旁开口。 “皇上,贵妃娘娘因需要抚育长乐公主,所以不曾用任何香料。” 这点,便是不用颂芝提醒,皇上也十分清楚。 这世间哪有女子不爱香料,也就世兰爱极了孩子,所以才愿意如此。 甄嬛陷害她,本就是脑子一抽的决定,根本经不起细细的推敲。 若是皇上当真怜惜她,不问其他,这盘棋她倒是也能下赢,或者说,但凡站在这里的不是年世兰,换一个不得宠的嫔妃,甄嬛都不会输,只是谁让她自不量力呢。 闻言,皇后便知道,甄嬛这步棋输了。 听到贵妃这么说,甄嬛的面色顿时便显得更加惨白了,此时她若是承认自己早知道自己有孕,是罪。 她若是不承认早知道自己有孕,污蔑贵妃,也是罪。 只是不管她承不承认,她之前在大厅献舞已经是既定事实,所以事实是什么,至于贵妃到底有没有推过她,她身上的蜜合香便是最好的证据。 想到这里,甄嬛咬着牙开口说道,“贵妃娘娘人品贵重,想来天色昏暗,嫔妾一时看不清也是有的,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皇后紧接着开口,“皇上,菀贵人毕竟刚小产,也不是故意攀诬贵妃,皇上不如就这般算了。” 见皇上的神色看向了年世兰,皇后咬着银牙。 年氏! 见状,年世兰不屑的神色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平静的开口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若是再呆的久些,这里的事情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至于菀贵人这儿有臣妾和太医呢,皇上放心就是。”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点了点头,对皇上来说。 想构陷贵妃是错,因自己的原因,导致皇嗣没了更是错。 此时若不是顾念对方刚小产,皇上怕是都要处罚了。 皇上走后,年世兰看着床上的甄嬛嗤笑一声。 “你嫉妒本宫,这本没什么,但在宫里动手,竟然还不动脑子,看来果然是避子汤喝多了,让菀贵人连脑子都喝没了。” “你是皇上的嫔妃,本宫不会杀你。” “你的错,自然有你的贴身奴婢替你背着,皇上已经杖毙了浣碧,也不知她死的时候,有没有记恨你这个小主。” 年世兰勾唇一笑,看到甄嬛脸色更白了,心中的情绪倒是起伏不大。 “颂芝,让人用软轿把甄常在送回去,好生告诉她身边的人,让宫中的奴才也看看,跟着主子作孽,到底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年世兰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甄嬛敢如此算计她,她自然不会轻轻放过。 褫夺封号加上降位,已经是她心善的结果了。 闻言,颂芝在一旁连忙应了一声。 “娘娘放心,奴婢会好生告诉启祥宫的所有人,跟着甄常在是什么样的下场。” 看甄嬛眼中隐晦的流露出愤恨,年世兰捏着她的下巴,勾唇开口,“这下甄常在应当明白了,什么叫主子的罚也是恩赏。” “本宫若想对付你,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但是若是你在不乖,下次你便要去陪你的贴身奴婢了。” 说完,年世兰便张扬的离去,皇上、皇后回了正殿之后,不久璟贵妃也回了宴席。 旁人只觉得皇上面色不善,所以谁也不敢开口问。 只是没想到,菀贵人跳了那样一曲舞,入夜之后,皇上竟然还是去了贵妃的清凉殿。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便得知了菀贵人被贵妃娘娘降位成了甄常在。 第92章 甄嬛意欲拿崔槿汐做文章 尽管皇上对甄嬛不如上一世那般宠爱,但甄嬛肚子里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乍然没了一个孩子,皇上的心情自然不好。 加上惇亲王如此张狂,皇上的心中本就憋着一口气。 “皇上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若是这般,便让小人更加得意了。” 年世兰为皇上揉着太阳穴,自从上次为皇上揉了一次之后,他倒是喜欢上让自己伺候了。 知道她口中的小人是谁,皇上忍俊不禁。 “他自诩出身不凡,也就你这妮子敢这般开口。” 惇亲王的家世,便是皇后和太后都想拉拢,偏她这般开口。 “出身再不凡,也是大清的臣子,皇上跟前的奴才,先君后臣,这个道理臣妾一介后宫妇人都明白,旁人如何不明白。” 年世兰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有些话皇上不能直说,但是却希望旁人说给他听。 听得出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皇上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脸上已经带了几分笑意,“你为朕不平,朕心里明白,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说。” 皇上开口嘱咐了一声,闻言,年世兰笑着开口,“臣妾今日还未谢过皇上如此相信臣妾。” “虽然事情也不是臣妾做的,但皇上的这份信任,还是让臣妾心中十分高兴。” “皇上的信任难得,臣妾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心意。” “臣妾愿为皇上肝脑涂地,不论皇上让臣妾如何做,臣妾都愿意。” 年世兰难得感性的在皇上跟前开口,风雨剧来,年家也是时候在皇上跟前表忠心了。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把人拉到了怀里,难得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与静谧。 碧桐书院。 “甄常在,奴才便只能送您到这儿了,您请。” 才到了碧桐书院的门口,软轿便不愿意更进一步。 甄嬛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还在流朱和小允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还能把她搀扶下来。 只是还没到院内,颂芝便带着一群奴才也到了碧桐书院。 “奉璟贵妃娘娘的口谕,菀贵人降位甄常在,碧桐书院中所有逾矩的东西都要撤走。” “甄常在,您没意见。” 颂芝似笑非笑的开口,眼中的轻蔑谁人都能看得出。 流朱感觉她扶着的人都在发抖,当即便开口说道,“我们小主乃是皇上封的菀贵人,便是降位也得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岂能贵妃娘娘说降便降了。” 话是这个理儿,被人问到脸上的颂芝丝毫不惧。 笑意吟吟的看向了流朱身边的甄嬛,“甄常在没能保护好皇嗣,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此都悲痛万分,甄常在确定要为这么点小事再去叨扰皇上和皇后娘娘吗?” 听到颂芝这么说,流朱的神色越发惨白,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她们小主。 她们小主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脸色的惨白也能看出一二。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便听到甄嬛语气虚弱的开口说道,“流朱,让她搬。” 她咬紧了后槽牙,今日是她棋差一手,但来日年世兰未必还能这般得意。 闻言,颂芝嘴角的笑意更放肆了,若非她们娘娘心中有成算,没被人冤枉了。 今日这副光景的,怕就是她们清凉殿了,所以颂芝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对方。 “多谢甄常在体恤,甄答应刚刚小产,贵妃娘娘也是心疼您的,东西让奴才们搬就是了,甄常在还是先去偏殿歇着。” 区区一个常在,如何能住碧桐书院的正殿,让她跟着来圆明园都是无上的恩赐了。 “哦,对了,甄常在的贴身婢女虽然被皇上赐死了,但贵妃娘娘顾念着浣碧姑娘乃是甄常在的陪嫁,所以浣碧姑娘的尸身还容许收敛,不用抛到乱葬岗去。” 闻言,本扶着小主的流朱神色更是一僵。 本来没在小主身边看到浣碧,她便有些疑心,没想到,浣碧已经死了。 “多谢贵妃娘娘体恤,本小主会差人前去的。” 甄嬛的声音冷冷的,旁人只当浣碧是她的贴身宫女,但无人知,浣碧乃是她的亲生妹妹。 她本想来日得宠后,为浣碧指婚,也好让父亲安心。 没想到 颂芝说完了所有的话,头一扭,便直接离开了碧桐书院。 不过是一个贵人的住处,想来也没有多少好东西,要不是为了羞辱对方,她也不会走这一趟。 等外面安静下来,甄嬛半躺在床上,看着床边不敢开口的流朱,虚弱的开口吩咐道,“流朱,你带着小允子去给浣碧收敛尸身,然后联系父亲,他会好生安葬浣碧的。” 听到小主这么说,流朱本来忍着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和浣碧可是从小一起陪着小主长大的,如今不过是一会儿没见,对方便没了性命,这让流朱如何能接受。 身边的人哭了起来,甄嬛的心中也十分难受。 她今日既没了妹妹,又没了期待已久的皇嗣,心中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 想到颂芝还说小主小产,流朱强打起精神,勉强开口,“小主放心,其他的事情奴婢都会安排好的,小主放心在这儿养身子就是。” “只是小主身子弱,咱们还是得请个太医来看看才是。” 流朱尽管是个大姑娘,但也知道女人的小月尤为重要,若是留下病根的话,小主的后半生可就难了。 至于小主为何小产,看到对方那副三缄其口的模样,流朱也不忍心这个时候再询问对方。 所以便绕过这个话题开口问了一句,甄嬛强撑着身子在外面吹了那样一会儿风,如今捂在被子里,都觉得身子一阵寒津津的。 若是没有软轿,她怕是都从九州清晏回不来。 “你等下差人去一趟闲月阁,如今我失宠降位,除了眉姐姐,怕是没有旁人愿意伸出援手。” 甄嬛心中思索着,看着不远处的小允子,又开口问了一句,“之前我让你查的长乐公主身边的嬷嬷,可是有消息了?” 小允子的哥哥乃是她所救,到了这副境地,甄嬛除了流朱便也只信任小允子一人。 “小主,奴才问了不少从前在潜邸伺候的宫人,总算找到了一些线索。” 第93章 系统为太后构筑梦境 风波起 “崔槿汐从前在潜邸的浣洗房当差,偶然一次遇见了主子爷身边的苏公公,两人交谈之下才知道是同乡。” “后来崔槿汐被人刁难的时候,被当时还是侧妃的贵妃娘娘所救,等长乐公主出生之后,崔槿汐便被调到了长乐公主的身边当差。” 小允子条理清晰的开口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甄嬛总算知道为何一个名声不显的人会跟在年世兰的宝贝女儿身边了。 宫里人都知道,长乐公主身边一共有两个嬷嬷,一个是在出生时先帝爷所赐的芝兰姑姑,另一个便是崔姑姑了。 崔槿汐尽管在长乐公主身边伺候,但鲜少出现在人前,似乎永远都是长乐公主身后的隐形人。 若非上次在永寿宫的时候,甄嬛心中起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怕是也察觉不到此人。 “贵妃娘娘当真是好算计。” 甄嬛声音虚弱的开口说道。 当时主子爷还未登基,年世兰便在主子爷身边埋下了这样一个钉子。 苏培盛便是再公正,因着崔槿汐的缘故,如何能不对贵妃另眼相待呢。 且长乐公主这么多年深受皇恩,其中到底有没有苏培盛从中提点的缘故? 乍然听到这样的秘闻,流朱显得十分惊愕。 从前小主身边,都是浣碧挑大梁,流朱只是跟在身后做事。 如今浣碧没了之后,流朱一时之间也难适应如今的身份。 “主儿,按照宫中规矩,宫女太监之间是严禁私相授受的,贵妃如此明知故犯,胆子也太大了。” “苏公公可是御前的人。” 尽管并未抓到崔槿汐和苏培盛的实证,但三人一言一语之间仿佛已经认定了崔槿汐和苏培盛有私情。 甄嬛像是终于为年世兰的得宠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尽管身上还是不断泛着疼痛,仍强撑起身子,虚弱的开口,“正因为苏培盛是御前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贵妃娘娘方能圣宠不衰。” “毕竟谁能想到呢,一向疼爱长乐公主的贵妃娘娘,竟然会利用公主身边的人拉拢皇上的心腹。” 想到这里,甄嬛的心中猛的升起了亮光。 皇上是个再多疑不过的人,哪怕是再信任贵妃,也绝不会容忍贵妃私下竟然用如此手段。 想到能看到贵妃失宠的一天,甄嬛的心中忽然涌现了无比的信心,当下连精神头都好了很多。 对着流朱开口说道,“之前皇上赏了一尊上好的白玉观音,你带着去闲月阁,务必让眉姐姐帮我请个太医来。” 听到小主这么说,流朱应了一声,便连忙去了闲月阁。 殊不知到了之后,先吃了一个闭门羹。 采月语气愤愤的开口,“小主,您可别犯傻,甄常在献舞的时候没和您提半个字,如今失宠得罪了皇上和贵妃,倒是想着来找您帮忙了。” “若不知因为她自己不自量力,竟想污蔑贵妃,皇上便是看在她刚小产的份上,也不会不让太医去碧桐书院照料,若非她自作自受,何故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您若是帮了她,不是在宫中给自己树敌吗?” “为别的,就是贵妃娘娘那一关,您也不好过啊。”采月苦口婆心的开口。 她们小主哪哪都好,唯独太看重情分这一点,根本不适合宫中的生存法则。 听到采月的话,沈眉庄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 当初皇后的话还在耳边,这对姐妹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如何能像上一世那般相互扶持。 “罢了,你拿着我的对牌随着流朱去太医院一趟。” “帮了她这一次之后,不论如何,我与她的姐妹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沈眉庄并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如今甄嬛失宠失子,她愿意让身边的奴婢走这一遭,已经是看在儿时的情分上了。 见小主神色笃定,采月把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面上是答应了,心中却想着,小主既然让她走这一趟,她一个奴婢,请不来太医也正常。 只是碧桐书院的人,还是别来她们闲月阁了。 有了年世兰的宽慰,皇上倒是早早的便睡下了。 颂芝一边为她拆卸头上的珠钗,年世兰一边抚摸着三儿柔顺的毛发。 尽管她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周遭伺候的宫人给三儿喂零食,但这体重还是一点都没掉,感受到头顶传来杀气,三儿的头趴的更低了。 【从今夜开始便给太后筑梦。】 年世兰对三儿开口吩咐道。 太后有了一个儿子登上了帝位,但她心中最疼爱的依旧还是戍守皇陵的十四爷。 年世兰在皇帝身边两世,她怎会不知道皇帝心中的忌惮。 寿康宫。 “不要,老十四,老十四。” 听到太后的惊呼,竹息连忙让人掌了灯。 看到太后满头冷汗,竹息轻声开口,“太后应当是做噩梦了,奴婢听着您一直呼唤十四爷的名字。” 看到寿康宫熟悉的场景,太后仍觉得心中发颤。 使劲抓着竹息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说道,“竹息,哀家刚才梦见皇帝要杀了老十四。” “他要杀了老十四。” 太后说的嘴唇都有些颤抖,自老四登上帝位之后,她最害怕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相残。 见状,竹息只能安慰道,“太后放心,皇上不会的。” “十四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不会下死手的。” 然而听到竹息的话之后,太后的神经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皇帝年幼时到底不在她身边,便是登基之后,对她这个生母也是淡淡的,不然她怎么会还在寿康宫居住。 皇帝对十四这个弟弟,还不如十三,加上先帝爷在末期的时候,曾封十四爷为大将军,皇帝一定是嫉妒十四的才华,所以才会在登基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老十四发配到皇陵去。 “不会,皇帝是哀家亲生的,哀家知道他有多么心狠。” “当初他能为了帝位,对先帝的其他儿子下手,来日也能为了帝位,对哀家的十四下手。” “竹息,你派人去圆明园,告诉皇帝和皇后,哀家要去圆明园避暑。” 第94章 苏培盛准备动手 听到太后喃喃自语的话,竹息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上和太后之间的隔阂太多了,便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九州清宴。 “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宫中的御医走了之后,皇上便对苏培盛开口问道。 当初他决定来圆明园避暑的时候,已经请示过太后,是太后不愿前来。 怎么如今反倒是遣了太医过来,说是太后的病如今不宜在紫禁城休养,潜台词就是太后需要来圆明园养病。 之前不愿意来,如今又突然要来,事发突然,必有蹊跷。 “回禀皇上,寿康宫来人回禀,太后这些日子失眠多梦,身子确实不如之前了。” 闻言,皇帝沉默了片刻,便开口吩咐道,“既如此,皇额娘来行宫的事儿,便交由你亲自处理。” “另外去桃花坞告诉皇后一声,让皇后提前安排好太后的住所。” 看到皇上面色不佳,苏培盛应了一声,也没敢多问。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尽管面对的是自己的亲额娘,但皇帝也没办法不多想。 怎么敦亲王越发猖獗,太后偏要在这个节骨眼来圆明园呢? 到底是身子不适,还是心中另有谋算。 牵涉到党争,皇上自然考虑的多。 清凉殿。 “娘娘,太后要来圆明园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为太后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木荷在她身边低声开口说道。 年世兰猜到太后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太后的动作如此之快。 “这些年太后的身子一直没好利索,便是皇后日日在寿康宫照料,太后的身子也总是时好时坏的。” 且有三儿这个作弊神器在,只要皇后和太后见了面,太后夜里必定惊梦连连。 便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也该精神不济了,太后能撑了这么久,面上还并未表现出对皇后的厌恶,也在年世兰的意料之外了。 “另外,大爷传来的信中说,皇上给边关去了密信,密信中写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这几日,皇上召见果郡王的次数略微多了些。” 闻言,年世兰一阵沉默。 果郡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自小在太后膝下长大,又一向不涉朝政,所以在皇室宗亲中,他还算是得皇上信任。 虽然比不上十三爷,但在皇室也是独一份了。 “让哥哥好生注意京中的动向,尤其是乌拉那拉府和敦亲王府。” “皇上的密信去了边关,但并未通过年家,可见此番动作,皇上还是忌惮咱们的。” 她膝下毕竟有着弘宸这个皇子,皇上便是需要动用兵力,定然不会让年家的人执掌。 毕竟年家生了反心,一旦逼宫,弘宸便能直接登基,皇上不会让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境地。 “娘娘放心,奴婢会把话带到的。” 年世兰看着窗外的景色,明明是个艳阳天,但却平白地让人觉得寒津津的。 九州清宴。 “师傅,碧桐书院的甄常在似是在调查长乐公主身边的崔姑姑。” 小厦子知道他师傅对那位的心思,所以丝毫不敢隐瞒。 闻言,苏培盛眯了眯眼睛,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宫里的忌讳。 他知道自己身子残缺,所以也未想过拖累对方。 他对崔槿汐那隐秘的心思,也就身边的小厦子知晓,对方在长乐公主身边当差,日子过的安逸,他也乐见其成。 皇上最喜欢的公主便是长乐公主,所以日总有赏赐,趁着送赏赐的功夫,能远远的看上对方一眼,苏培盛也就满足了。 他人在皇帝身边,是绝对不能对哪一位后妃有任何的偏颇,就算对方是璟贵妃也一样。 “查到了什么?”苏培盛沉声开口。 见师傅抬眸看向他,小厦子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查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甄常在身边的小允子问了从前在潜邸伺候的旧人,知道了师傅和崔姑姑是同乡,约么甄常在也知道了。” “只是,奴才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崔姑姑从未和甄常在有过任何接触,也从未说过话,不知道甄常在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又是怎么联系到了师傅您身上。” 小厦子和苏培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一个字都不敢隐瞒。 皇上如今疑心很重,若是知道师傅和后妃有了牵扯,那皇上对师傅的信任可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在察觉了苗头之后,小厦子便迫不及待来禀报了。 “你说替甄常在调查此事的太监叫什么?”苏培盛沉声开口。 “小允子。” “是个好奴才,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让人了解了他,别闹大。” 苏培盛利落的开口,紫禁城人多,每天少几个也无人能知道,更何况,如今甄常在并不得宠。 便是对方得宠,苏培盛也有的是办法。 “师傅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这件事还需要惊动贵妃娘娘吗?” 听到小厦子这么问,苏培盛神色幽幽。 “贵妃娘娘若是不知情,你认为你会查的这般顺利吗?” 牵扯到长乐公主身边的嬷嬷,贵妃怕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透露给了小厦子。 自己这个傻徒弟,竟然还以为是自己消息灵通呢。 只是自己和崔槿汐是同乡的事情,若是贵妃宫里的人透露的,此事也不会落到小厦子的耳朵里。 落到小厦子耳朵里,便说明这件事应当和御前的人有关。 想到这里,苏培盛突然开口,“甄常在的教引嬷嬷是不是芳若姑姑?” 想到甄常在得宠那会儿和先皇后相似的妆容,苏培盛眼皮一跳。 “师傅说的是,当时去甄府的便是芳若姑姑。” “听说还是芳若姑姑自己找了人去的。” 当初选秀的时候,皇上对甄常在便表现出了不一般,芳若姑姑找到内务府的时候,内务府的人还以为是芳若想巴结这位小主,所以便顺理成章的同意了。 牵扯到御前的姑姑,所以苏培盛对此事也有所耳闻。 “让人注意些芳若的动向,有什么不对劲即刻来禀报。” 第95章 太后的接风宴 苏培盛眯着眼对着小厦子开口吩咐道,若非芳若是御前的人,估计当场便落得和小允子一样的下场。 只是因为她在万岁爷跟前活动,所以苏培盛还需要费一些心思。 碧桐书院。 “小主,小允子在荷花池溺毙了。” 流朱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如今小主失宠,行宫里的人也渐渐势利眼了起来。 小允子给小主领份例的功夫,人便不见了,还是她出门找了许久,才在御膳房附近的荷花池找到了小允子的尸体。 又花了些银子,才找到了两个懂水性的小太监把尸体捞了上来。 听到流朱开口,甄嬛瞳孔先是一缩,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贵妃怕是知道咱们在调查崔槿汐了,所以小允子才会没命” 她之前刚得罪了贵妃,贵妃对她身边的人动手也正常,只是她没想到,贵妃竟然这么快便发现了。 “小主,贵妃娘娘如此跋扈,您总要想办法才是。” 之前浣碧死的时候,清凉殿的人便已经警告了一番在小主身边伺候的宫人。 小主小产之后,那伙人见皇上从不往碧桐书院来,渐渐的也懒散了起来,还总说难听的话,流朱气不过也和他们争论过。 “你还以为她还是那个得宠的菀贵人呢。” “如今风水轮流转,甄常在身边便不配那么多宫人伺候,至于咱们那都是内务府拨给碧桐书院的奴才。” “她若是住着主殿,自然能让咱们伺候,只是你们主子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想到那群小人的嘴脸,流朱便更加生气了。 甄嬛本就不是个会容人欺凌的性子,如今眉姐姐和她已经没了什么情分。 经过上一次请御医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怕是失去了儿时的好朋友了。 不过还好,没了沈眉庄,她还有卫临。 若非采月,她还不知道温实初竟然还在太医院给她留了这么个好苗子。 想到卫临,甄嬛对着流朱开口,“你等下去太医院,让卫临来给我诊脉。” 她骤然小产十分伤身,若是不好生调养的话,日后怕是子嗣有碍。 尽管她如今见不到皇上,好在之前也攒了不少好东西,向太医院换些补身的药材还是够的\/ 只是她也不能总过这般任人欺凌的日子。 想到小允子调查出来的事情,甄嬛心中有了成算。 转眼间便到了太后接风宴的日子,为表对太后的敬重,也为凸显乌拉那拉家的权势,皇后令所有的后妃携皇子、公主都要出席。 年世兰早早的给乌哈希穿了一身漂亮的旗装,站在她跟前更显得亭亭玉立。 远远看上去,也有大姑娘的感觉了。 太后一向是不愿意和后宫的嫔妃有什么来往,所以祝酒的时候,便是三阿哥起头,后面的皇子公主轮番说吉祥话。 “孙儿祝皇祖母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三阿哥一马当先的开口说道。 他如今是皇上的长子,自然要担得起长子的风范,加上这一世的齐妃比上一世更小心谨慎了许多,看清了身边人的凉薄,齐妃也不奢望自己的儿子有登上大位的可能,只要健康的活着也就满足了。 皇上对这个没有多少才干,但好在性格敦厚的长子还是喜爱的。 见他举杯,便兴致昂扬的喝了杯中的酒。 见状,年世兰便顺势开口说道,“三阿哥越发长高了,臣妾瞧着也长成大孩子了呢。” 齐妃养孩子旁的不行,但唯独身板都养的不错,只要三阿哥不多说话,远远看上去还是挺能唬人的。 今日皇上高兴,看了看底下的三阿哥,点头说道,“贵妃说的是,如今弘时也长成大孩子了,想当初还是那样小小的模样,如今也到了娶福晋的时候了。” “若非贵妃提醒,朕都忽略了。” “你早些成家,也早些为底下的弟妹做个表率。” 听到皇上这么说,弘时哪怕在一根筋的人,提起娶福晋,也不免红了脸。 “儿臣但凭皇阿玛做主。” 儿子渐渐大了,皇上坐在上首也生出了几分感慨的心,目光看向齐妃,开口问道。 “你是弘时的亲额娘,可看中了哪家的格格?” 闻言,齐妃起身掩住心中的激动,恭敬地开口说道,“臣妾自知弘时天资不显,需后天好生努力,臣妾久居宫中,只是偶有听闻董鄂家名流清贵,弘时若能娶了董鄂家的格格,来日督促弘时读书也是好的。” 自从皇上把九爷削爵幽禁之后,一连出了两个皇子福晋的董鄂氏一族便沉寂了下来。 三爷虽然没有被削爵,但也被幽禁在府中,旁人唯恐被迁怒,也都离董鄂氏一族远远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董鄂氏一族枝繁叶茂,出身正白旗,更是显贵。 如今虽然落寞,但能接连出两位皇子福晋的氏族,自身实力自然是不用说。 且齐妃并未指明看中了董鄂氏的哪个格格,皇上若是觉得嫡系的格格太过出挑,给弘时指个旁系的格格倒是也无妨,端看皇上是如何想的了。 只是董鄂氏的姑娘若是做了三阿哥的嫡福晋,无形中也就被绑在了三阿哥这条船上,他们本因为前朝的九子夺嫡风波地位尴尬,如今有了和皇室缓和关系的机会,如何能不抓住这棵救命稻草。 所以齐妃难得聪明了一次,给三阿哥选了个满心愿意帮助他的家族。 听到齐妃这么说,皇上便猜到了齐妃的想法。 不过董鄂氏一族并不涉及军政,只要不沾染军权,皇上的疑心便没那么重。 且三福晋和九福晋说白了也是被连累,皇上还没有心眼这么小。 “既然你额娘都看好了,朕便把董鄂世奇的嫡女赐给你做嫡福晋。” 皇上金口一开,齐妃顿时便带着三阿哥到了大厅中央谢礼。 董鄂世齐乃是如今董鄂氏一族的嫡系,得了这样一个儿媳妇,齐妃自然欢喜。 而齐妃自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后,便频繁向年世兰示好。 年世兰也不是眼盲的人,对齐妃的示好自然看在了眼里,不然刚才她怎么会如此好心的提了一句。 第96章 世兰掌框剪秋 上 “董鄂家的格格贤良淑德,配三阿哥倒是也是一桩良缘。” “从前先帝在时,便给董鄂氏一族指了两门婚事,可见董鄂氏一族的女子也是极好的,如今皇帝延续了先帝时的佳话,若先帝地下有知看到这一幕,想来也是高兴的。” 说到这里,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尽是追思之色,看向皇帝,语气慈祥的开口说道。 “先帝在世时最看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如今看到你的儿子都要成亲了,心里也是安慰的。” 听到太后如此开口,皇上眸光微闪,面上不露分毫,沉声开口说道,“如今董鄂世奇在朝中也算是得用,董鄂氏一族也尚无错漏,当初老九悖逆连累了九福晋,但朕还不至于牵连九福晋的母族,正好借着弘时的婚事,也让董鄂氏一族安心。” “至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么多年儿子一直谨记皇阿玛的教诲,弘时一向纯孝,儿子自然也会做一个好阿玛。” 听到皇帝这般开口,太后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许多。 兄友弟恭,太后这是借着三阿哥的婚事在点皇上呢。 三阿哥和九阿哥悖逆,但到底和皇上也不是一母所生的的兄弟,皇家血缘本就单薄,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又有多少兄弟之情,但十四爷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儿子,皇上的亲弟弟,太后借着先帝,又提起兄友弟恭几个字,分明是存了让十四爷回京的心思。 但没想到,皇上如此不留情面,当即便隐晦的拒绝了。 董鄂氏一族尚无错漏,所以皇上愿意让董鄂氏一族的姑娘担任三阿哥的嫡福晋,但当初跟着八爷的九爷尚且被皇上评价为悖逆之臣,不值得原谅,那同样跟着八爷的十四爷自然也不值得原谅。 这对天家母子,本是这世间最最贵的母子俩,但偏偏说话也要这般隐隐藏藏。 听得出皇上话中的意味,太后不愿低头,场面便顿时冷了下来。 见状,皇后连忙找补似的开口,“齐妃,既然皇上赐婚,你便帮着本宫好生操持三阿哥的婚事,也好为来日淑慧公主出嫁积攒经验。” 闻言,齐妃笑意吟吟的便接下了这个差事。 “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她才不管皇上和太后卖的什么官司,总归她的弘时得了一门好亲事,她比什么都高兴。 直到宴席散了,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旁人看得出最上面的两位大佬心情不佳,也不敢多加吵闹,等皇嗣们都说完吉祥话之后,太后借身子不适为由,便早早离席了,而接风宴的主人都离开了,旁人自然也没了留下的必要。 皇上直接回了九州清晏,年世兰今日多饮了些酒,便被颂芝扶着慢慢走回了清凉殿。 “娘娘,今日太后提起让皇子公主们多去慈安堂请安,咱们可要带着五阿哥和公主过去?” 太后一向喜清静,之前看好六阿哥,但如今六阿哥被淑妃抚养了之后,所有的皇嗣在太后眼里也都是淡淡的,从不多加亲近,如今乍然说了这样的话,倒是让旁人猜不透太后的心思。 “论长幼,咱们五阿哥不是长子,长乐也不是长公主,自然有旁人冲在前头,如今太后松口,自然有的是人想往太后宫里跑。” 年世兰淡淡开口,她可是瞧着欣贵人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真挚多了。 她既瞧得出太后眼中的不满和皇上眼中的忌惮,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女亲近太后。 且弘宸如今跟着皇上日日泡在养心殿,也能猜出几分皇阿玛的心思,便更不会主动开口了。 接下来的几日,皇上心烦,也不进后宫,年世兰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心烦,也不去九州清晏凑这个热闹。 皇上不愿往高位嫔妃宫里走,因着齐妃操持三阿哥的婚事,倒是去了齐妃宫里几趟,让安陵容捡了便宜。 瞧着安陵容得宠,沈眉庄和安陵容本就有昔日的情分,没了甄嬛从中作梗,这两位倒是相处的尤其融洽。 沈眉庄有着当姐姐的风范,而安陵容又乖巧听话,这两姐妹宫里倒成了皇上如今最愿意去的地方。 清凉殿。 “娘娘,不好了,皇后宫中的剪秋把长乐公主身边的崔姑姑带走了,公主不愿,两相争执不下,五阿哥正陪着呢。” 本来天气炎热,年世兰心情便烦躁的很。 听颂芝说有人欺负她的宝贝女儿,当即便双眼冷厉的站了起来。 前几日乌哈希缠着弘宸说要在游湖摘荷花,弘宸几日得空,和她说了一声便带着乌哈希去游湖了,没成想才出了清凉殿,便被人欺负了。 “崔槿汐被带走了吗?” 一边坐在轿辇上,年世兰一边冷声的开口。 直到娘娘动了大气,颂芝也不敢调笑,连忙开口回道,“公主不愿意,一直拉着崔姑姑,剪秋不敢当着五阿哥的面动手,周宁海这才趁机来禀报了。” 皇后要拿崔槿汐,无非便是从谁嘴里得知了崔槿汐和苏培盛交好一事。 看来她对甄嬛还是太仁慈了,死了一个小允子,竟然还不能让人学乖。 年世兰的轿辇来的很快,剪秋见两方僵持不下,便也让人回禀了皇后,只是这里到底离清凉殿更近些。 见璟贵妃的先到了,剪秋心中暗道不妙。 看到额娘来了,乌哈希连忙便跑到了她的身边,神色委屈,眼眶中甚至出现了泪珠。 在乌哈希会说话之后,她年世兰的宝贝女儿便从来没哭过了。 见状,年世兰把乌哈希揽在了怀里,冷冷的看向了一旁蹲着行礼的剪秋,声音冷冽的开口说道,“什么时候宫里的规矩竟然改了。” “不过是一个奴婢,竟然也敢拦着固伦公主的轿撵。” 听到璟贵妃如此开口,剪秋只觉得头上顶着硕大的压力。 宫中人皆知一双儿女便是璟贵妃的逆鳞,她也没有想到,长乐公主和五阿哥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不过是一个姑姑,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奴婢和皇后撕破脸。 剪秋自诩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和普通的奴婢不一样,面对璟贵妃的询问,也敢开口回道。 “贵妃娘娘见谅,奴婢不是存心拦住长乐公主的轿撵,只是崔槿汐触犯宫规,奴婢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将崔槿汐送到慎刑司去。” 第97章 世兰掌框剪秋 下 闻言,年世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弘宸,眼神瞥到剪秋身上,声色凉凉的开口,“这宫中的规矩果然是不作数了。” “什么时候奴婢都能站着回主子的话了。” “既然皇后不懂如何调教宫人,本宫不介意代劳,也免得皇后辛苦。” “颂芝,打。” “教教他们什么是宫中的尊卑,也让她们知道什么样的事不能做,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闻言,剪秋顿时惊愕的抬头。 她是皇后娘娘的陪嫁,这么多年在宫中,便是一般的嫔妃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剪秋姑姑。 年世兰怎么敢打她。 但清凉殿的人可是只听自家主子的命令,颂芝看娘娘出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太监嬷嬷,便知道她们娘娘怕是没打算善了。 别看她们娘娘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牵涉到五阿哥和公主,娘娘的铁血手腕一点不比慎刑司的嬷嬷差。 旁人忌讳剪秋的身份,但年世兰不忌讳。 奴才便是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奴才,说白了,剪秋也不过是皇后的一条狗罢了,皇后尚且对她礼让三分,一个奴才她年世兰便更不怕了。 小太监用足了劲儿,跟着剪秋过来的宫人顿时脸便肿了起来。 掌嘴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在此时,颂芝走到了剪秋的跟前,“剪秋姑姑,贵妃娘娘有令,你可不能怪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说完,剪秋便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乍然被打,剪秋抬眸看向坐在轿撵上的贵妃,声音透露出怒火,“贵妃如此打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就不怕皇后娘娘找你问罪吗?” 听到她这么说,年世兰勾唇笑笑。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摄六宫事,这宫里的哪个奴才本宫打不得。” “奴才就是奴才,不管是谁的奴才,都不能冒犯主子。” “皇后若是真想动长乐公主身边的姑姑,那便让皇后亲自来清凉殿拿人。” “你还不够格!” 年世兰说的极尽讽刺,不过是一个奴才,被宫里的人捧得久了,竟然也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颂芝,你亲自去一趟九州清晏,告诉皇上这里发生的事,本宫倒是想看看,皇上是偏心一个奴才,还是偏心他亲封的固伦公主。” 说完,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坐在轿辇上,年世兰心中的怒火也没有丝毫的消减。 皇后让剪秋在圆明园光明正大的动手,便是想借着乌哈希在宫中立威。 皇后想立威年世兰不管,但谁想对她的宝贝女儿动手,年世兰便剁了对方的爪子。 到了清凉殿之后,看着乌哈希还是恹恹的,年世兰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乱的崔槿汐。 对着她和芝兰开口说道,“先带公主去偏殿休息,另外请太医来给公主请平安脉。” 见贵妃娘娘并未言说之前之事,崔槿汐有些犹豫的开口,“贵妃娘娘,奴婢” 还没说完,便被年世兰直接打断,“有本宫在,皇后没那么容易动本宫身边的人。” “你且下去伺候公主就是。” “有什么事由本宫担着呢。” 听到她这么说,崔槿汐面露感动之色,和芝兰哄着乌哈希便去了偏殿。 等殿内无人之后,弘宸才开口说道,“额娘,咱们这般直接打了皇后身边的人会不会不妥?” 年世兰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早慧,但没想到他今日的举措令自己如此失望。 “弘宸,你的意思是,额娘就该看着你妹妹被人欺凌而不管吗?” 听得出额娘话中的冷冽,弘宸连忙跪在了地上。 “额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后娘娘毕竟是皇阿玛的嫡妻,又是太后的至亲,如今情势不明,儿子是怕额娘无辜卷入这场风波难以脱身。” 况且有他在,刚才那个场合,即使额娘不来,剪秋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对乌哈希做什么。 便是皇后宫中的人,也不敢有这个胆子敢直接对上皇上最喜爱的皇子。 “额娘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弘宸,乌哈希是你的亲妹妹,额娘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妹妹身为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活的不如男子那般容易,你所有的权衡利弊都不应该以舍弃乌哈希作为前提。” “额娘对你和对乌哈希都是一样的,对额娘来说,你和乌哈希都是额娘的孩子,你想要帝位,额娘可以帮你去争取,只是额娘对你唯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好生护着你唯一的妹妹。” “当初额娘生你和乌哈希是损了身子,太医说过,额娘这一生都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所以你和乌哈希必须相互扶持,不然额娘便是死了都不瞑目。” 年世兰沉声开口,她鲜少对孩子这般疾言厉色。 只是被先帝和皇上教养过的弘宸,尽管重视她和乌哈希,但骨子里难免沾染爱新觉罗氏的凉薄和无情。 听到额娘这么说,弘宸的眼中已经闪过了红血丝,“额娘,我回去向妹妹道歉,这件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其实,在看到乌哈希泪眼朦胧的跑向额娘的时候,弘宸便后悔了,他唯有这一个妹妹,如何能不疼爱她呢。 见他如此开口,年世兰向前扶起弘宸,“乌哈希性子天真,你且花时间哄哄她,她也就记不得了,如今处在多事之秋,你陪着乌哈希也好在这场风波中脱身。” 年世兰对这个儿子仍是满意的,便是弘宸有什么不好的习惯,也是因为爱新觉罗氏的血脉天生不优良,怎么她们年家就没有这样的糟心事呢。 “颂芝,告诉江城,就说公主受了惊吓,需要卧床静养。” “另外旁人告诉小厦子一声,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的。” 年世兰神色幽幽,皇后的人吓坏了她的宝贝女儿,不把皇后扒一层皮下来,她年世兰的名字倒着写。 苏培盛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贵妃娘娘能猜到是谁透露的,亲自料理了小允子的苏培盛岂会猜不到。 他只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按捺不住。 想到这儿,等皇上见完大臣之后,便进去恭敬的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想带长乐公主身边的奴婢进慎刑司,不知怎的,冲撞了五阿哥和公主,公主受了惊吓,贵妃娘娘已经请太医了。” 第98章 崔槿汐和苏培盛对食 上 “备轿,去清凉殿。” 皇上冷声开口,苏培盛看了一眼跟在皇上身后的芳若,没人注意到此刻他的神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同时,皇后也得到了消息。 看到剪秋红肿的脸蛋,皇后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剪秋是她的人,年世兰怎么敢! 见皇后娘娘神色难看,剪秋想着璟贵妃离开时说的话,连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此时皇上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涉及长乐公主,娘娘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尽管被人打了,但剪秋仍是一门心思的替皇后考虑。 想到皇上对长乐公主和五阿哥的宠爱,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阴沉着脸开口说道,“走,咱们也去清凉殿。” 等皇上到了清凉殿的时候,乌哈希已经被芝兰和崔槿汐哄的睡着了,看到她眼睛边的红痕,皇上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到了正殿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公主身子可有碍?” 闻言,江城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回道,“回禀皇上,长乐公主受了惊吓,微臣给公主开了安神汤,这几日夜里,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怕是要多注意些公主的情况,免得公主梦魇。” 听到太医这般开口,皇上心中更是生了怒气。 乌哈希在皇上面前一向是小太阳一样的性格,什么时候也没被人吓成这副模样。 年世兰站在一旁没有开口,但谁人都能看得出她脸上的冷冽。 就在皇上想开口追责的时候,皇后的轿撵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见到正主终于来了,年世兰十分敷衍的福了福身子,还未起身,便凉凉开口,“皇后娘娘带着罪奴过来,是交由皇上处置的吗?” 年世兰一开口便带了浓浓的火药味,皇后敢动她的逆鳞,那便别怪她不讲情面。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年世兰的神色,同时也注意到了剪秋被人打的红肿的脸蛋。 见贵妃直接对上皇后,苏培盛隐晦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贵妃娘娘动手如此不含糊,皇后身边的脸面她也说打就打了。 “璟贵妃,你放肆了。” 皇后声音冷冽的开口,年世兰打了她的人,她还没有开口,岂容对方如此挑衅。 闻言,年世兰丝毫不惧,当着皇上的面,便直接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说本宫放肆,本宫倒是疑惑,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如此恐吓长乐公主,区区一个奴才,是谁给了她这个胆子,难道不放肆吗。” 见皇上并未开口,皇后知道剪秋吓到了长乐公主之事,到底引发了皇上的不满。 “皇上,剪秋却是奉了臣妾的命令,要带走长乐公主身边的崔槿汐,吓到了长乐公主之事,臣妾心中也是焦急的很,所以便赶紧过来了。” “臣妾身为公主的嫡母,如何不心疼公主呢?” 听到皇后这般开口,年世兰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说的好生轻巧,臣妾可是听五阿哥说了,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好大的威风,带了起码二十个太监拦在了长乐和弘宸跟前,不然怎么会吓到本宫的长乐。” “长乐公主身为固伦公主,五阿哥更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出门尚且没有这么多宫人跟随,臣妾倒是想问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都这么大的架子吗,比的龙子凤孙更尊贵。” “还是说剪秋有了滔天的胆子,故意恐吓本宫的长乐。” 年世兰就差直勾勾的说,这件事肯定是皇后指使的。 见状,皇上开口说道,“好了,贱婢恐吓长乐公主,苏培盛,赐自尽。” 皇上冷声开口说道,不管剪秋奉了什么命令,但吓到了主子便是剪秋的不对,皇上不是断案的判官,所有的事情,他只看结果。 既然长乐被惊吓,那么吓她的奴婢便有责任。 闻言,皇后的脸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剪秋是她的陪嫁,若是这般被皇上杖毙,日后她将如何在宫中立足。 “皇上,剪秋今日也是奉了臣妾的命令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但臣妾的本意并不是如此,长乐公主身边的崔槿汐自身不检点,和宫中太监私自对食,臣妾也是怕崔槿汐教坏了公主,有碍公主清誉,所以才让剪秋立即带走崔槿汐。” “皇上,前朝宫女和太监对食之事渐渐演化成了牝鸡司晨之党,所以本朝治宫严谨,从未听说过此事。” “臣妾管理六宫,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至于吓到了公主之事,臣妾心中也是担忧的不行,但臣妾身为公主的嫡额娘,不能坐视这样的人留在公主的身边。” 听到皇后这般开口,皇上沉声开口,“贵妃可知道此事。” 闻言,年世兰开口回道,“皇上,崔槿汐是在潜邸时便在长乐身边伺候,若非是在乌哈希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姑姑,乌哈希也不会因争执被吓到。” “皇后娘娘既说瑾汐和人对食,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和瑾汐对食的太监又是谁?” “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人,便是皇后娘娘不动手,本宫也不会留她在公主的身边。” 听到年世兰如此开口,皇上心中了然,世兰对乌哈希如何,皇帝再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因着今日之事,直接对上皇后。 听到年世兰这么说,皇后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她从前倒是不知道贵妃竟然还长了一副巧嘴。 她本想让剪秋拿下崔槿汐之后,从崔槿汐的口中得到证供。 毕竟,人进了慎刑司之后,若是身上掉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也正好趁机搜宫。 但没想到,剪秋弄巧成拙,倒是让皇上怜惜了年世兰母女。 她当真是不怕扯出苏培盛之后,会遭受皇上的怀疑吗? 见皇上的眼神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皇后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贵妃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臣妾调查得知,和崔槿汐对食之人乃是御前的苏培盛。” “正因为牵扯到御前的人,所以臣妾不得不小心对待。” 第99章 崔槿汐和苏培盛对食 中 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苏培盛直接跪在了皇上的跟前。 “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日日在皇上跟前,和皇后娘娘口中的崔姑姑并无过密的来往。” 听到其中一人是苏培盛,皇上垂眸,声色阴沉的厉害,“皇后可有什么证据?” “皇上,此事牵涉长乐公主身边的嬷嬷,又牵扯到皇上身边的人。” “若无实证,臣妾是万万不敢声张的。” “至于证据,剪秋带香兰进来。” “皇上,香兰乃是从前在王府花园洒扫的奴婢,她曾亲耳听到过,苏培盛和崔槿汐交谈,苏培盛也承认了自己和崔槿汐是同乡,并问了崔槿汐在哪里当差。” “也是那次交谈之后,本来在浣衣房当差的崔槿汐被巧合的调到了贵妃身边伺候。” “一直到长乐公主出生之后,崔槿汐才到了长乐公主身边。” 皇后说的条理清晰,任听完了这番话,都会觉得贵妃是因着崔槿汐和苏培盛的同乡之谊,所以才会居心叵测的把此人调到身边伺候,就是为了洞悉皇上的动向。 皇上也不例外,见皇上的眉头皱的越发厉害,皇后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见皇上和皇后的目光都看向她,香兰便瑟瑟发抖的开口说道,“回禀皇上,奴婢当时确实亲耳听到苏公公承认和崔姑姑是同乡。” “当时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掌事公公,奴婢不会认错,当时奴婢还十分羡慕崔姑姑,竟然能攀上苏公公这层关系,所以这么多年奴婢都记得很清楚。” 香兰说完之后,皇后便再次开口说道,“皇上登基之后,极为疼爱长乐公主,因此苏培盛也能奉着皇命,以长乐公主作为掩护,和崔槿汐偷偷见面,这一点,长乐公主身边的小乐子便见过多次。” 听到这儿,年世兰的脸色才阴沉下来。 小乐子是长乐身边的小太监,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竟换了主子。 说起来,她还要谢谢皇后,这么快便把这颗钉子暴露在了人前。 小乐子在公主身边伺候,皇上看他也有几分眼熟。 “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在长乐公主身边伺候,每次苏公公奉命来给公主送赏赐的时候,总会让小厦子带御膳房的点心过来,而每一次都有给崔姑姑的点心。” “而同在公主身边伺候的芝兰姑姑,便没有这个待遇。” “当时奴才还觉得奇怪呢,公主待崔姑姑和芝兰姑姑都是一样的,怎么每次都没有芝兰姑姑的赏赐。” “后来才知道,苏公公让人送来的点心中,一大半都是崔姑姑喜欢的,所以芝兰姑姑每次都不会开口讨要。” “另外,每次苏公公来给公主送东西的时候,崔姑姑总是恰好不在公主身边当差,一开始奴才还好奇呢,怎么每次都是芝兰姑姑当差,直到后来有一回无意撞见崔姑姑和苏公公在被人的地方” 说道这儿,小乐子停顿了片刻,似是怕污了主子们的耳朵。 “奴才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完,小乐子整个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头紧紧贴着地板,似是因为说出了宫中的隐秘所以害怕。 听完了这番话,皇上并没有看年世兰,反倒是对着跪在地上的苏培盛开口问道,“可有此事?” 苏培盛知道,若是此事皇上相信了,那么不仅是他的性命,便是崔槿汐也会没命了。 “皇上,奴才奉您的命令来给长乐公主送东西乃是常事,这点宫中的人都清楚。” “至于送到永寿宫的点心,乃是奴才给长乐公主的孝敬。” “奴才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知道您十分疼爱长乐公主,说起这事也是奴才和长乐公主私底下的约定。” “因着长乐公主长奶牙,贵妃娘娘不许身边的奴才给公主吃太多的点心,所以长乐公主才会来找奴才,奴才也私底下问了太医,太医说少吃些无妨,所以才每次送赏赐的时候,都让身边的小厦子送几盘点心过来。” “至于长乐公主有没有赏给底下的姑姑,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至于这小太监所见奴才和崔姑姑私下接触,这个奴才承认,毕竟长乐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奴才肯定要过问一二,也好给皇上回话。” “至于他话中的意味,奴才是不承认的,奴才和崔姑姑清清白白,若说有什么来往,也是因着长乐公主和贵妃娘娘,私底下并无往来。” “另外,奴才出养心殿后身边从不离人,奴才倒是想问问他,是什么时候瞧见了,又是哪里瞧见了,奴才好去查查,那天跟在奴才身边的人是谁?” “怎么的就没让这位公公看见。” 苏培盛在皇上身边多年,所以哪怕被皇后检举,面上除了满满的衷心,便只剩了满肚子的冤枉。 闻言,小乐子连忙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苏公公来了那么多次,奴才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离开了,若说日子,奴才也记不清了。” “只是苏公公出行,厦公公跟着的时候最多,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苏公公是厦公公的徒弟,那日之后,奴才心中还侥幸呢,好在没让人发现,不然奴才怕是性命不保。” “正因为如此,奴才才会向皇后娘娘检举,涉及苏公公和崔姑姑,奴才当真是不敢隐瞒啊。” 听到小乐子这么说,年世兰冷哼一声。 “本宫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忠仆呢。” “看来本宫把你放在长乐身边,当真是委屈你了。” 听得出年世兰话中的火药味很浓,皇后的嘴角隐晦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她不怕年世兰生气,她就怕年世兰不生气。 年世兰越是生气,越是会让皇上认为她是心虚。 “皇上,苏培盛和小乐子各执一词,如今人证有了,就差无证。” “照臣妾看,不如搜查苏培盛和崔槿汐的住处,若是二人当真有私情,想来他们住的地方也能搜出什么来。” “臣妾已令人在苏培盛宫外的宅子外等着,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便能去搜查了。” 第100章 崔槿汐和苏培盛对食 下 见皇上没有开口,年世兰倒是先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准备如何搜苏培盛所居之处,本宫管不着,只是崔槿汐乃是长乐公主身边的人,皇后的意思是要搜本宫的清凉殿吗?” 年世兰声音冷落的开口。 面上不见惊慌之色,反倒是颇有逼迫的意味。 年世兰越是这般,皇后的心中倒是更加放心,若是年世兰肯让她轻易的搜宫,这才说明有鬼呢。 “贵妃先不必动气,苏培盛和崔槿汐之事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旁人栽赃陷害,只要一搜即可真相大白,且此事涉及公主和贵妃的清誉,本宫也是为了贵妃和公主考虑。” 皇后宽仁大度的开口,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看的年世兰笑意不打眼底。 “皇后娘娘既说是为了本宫和长乐考虑,臣妾自然没有意见,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自然知道如何保全皇家的名声。” “既说搜宫方可真相大白,那便搜宫。” 年世兰一边笑意吟吟的对着皇后开口,一边对弘宸开口说道,“你且去偏殿陪着你妹妹,免得这般大的阵势,再吓到乌哈希。” 年世兰软和着语气对着弘宸开口,她总要给皇上提个醒,剪秋可不是只冒犯了乌哈希,连弘宸都拦不住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 “皇阿玛,皇额娘,额娘,儿臣告退。” 额娘既然这么说了,弘宸自然不会再留在正殿。 见状,皇后眸光微闪。 “妹妹多虑了,便是搜宫,也只是搜崔槿汐的房间,自然不会惊扰到长乐,妹妹放心就是。” “便是不惊扰,长乐也被惊着了,臣妾是长乐的亲额娘,自然一切以女儿为先。” “反正弘宸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不会是想当着五阿哥的面处置。” 年世兰凉凉的开口,弘宸还年幼,她说是让弘宸陪着乌哈希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样的腌糟事儿,还是别污了她儿子的耳朵。 年世兰没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继续开口说道,“另外,臣妾还有句话想问皇后娘娘。” “若是搜宫搜到东西,皇后娘娘准备如何处罚?” 闻言,皇后理所应当的开口说道,“宫女私自与太监产生私情,论罪当诛,此乃宫规。” 听到皇后这么说,年世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执掌六宫这么多年,一向公正,臣妾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若是搜宫不曾搜到什么,那区区奴婢冒犯固伦公主,按照宫规,最轻罚至慎刑司做苦役,最重也当处死啊。” 年世兰凉凉的开口,她先是说了皇后最为公正,若是皇后为了剪秋徇私,岂非污了皇后自己的名声? 见状,皇后面色一愣,年世兰的目光便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剪秋。 剪秋最是衷心,她知道贵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皇后娘娘若是执意保她,只会污了自己的名声,闻言便对皇后磕了个头,“若是今日搜不到什么,奴婢任凭贵妃娘娘处置。” 闻言,年世兰的脸上这才带了一丝笑意。 她既早就察觉到了甄嬛的动作,又岂会没有丝毫的准备。 皇后想搜崔槿汐的房间,那便搜,只是若搜不到什么东西,她要剪秋为此付出代价。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皇上并未开口反对,便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对皇上来说,剪秋到底是办的什么差事不要紧,但是惊扰了主子,就是她的不是,皇上处事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且皇后刚才虽说了为了长乐和贵妃的名声考虑,但若真如此,又怎么会弄得这般大张旗鼓。 皇后引出了苏培盛,弄得皇上不得不彻查,但不管查出的结果如何,六宫一定会有非议。 所以皇上已然不满,所以怎么会帮皇后开口。 且当时弘宸也在场,乌哈希竟然还会被吓到,可见剪秋跟在皇后身边久了,甚至都忘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奴才了。 皇上的想法,皇后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剪秋毕竟是她的陪嫁婢女,从潜邸开始便在她的身边。 今日被贵妃掌诓已经令她失了颜面,若是被贵妃处死,她皇后的尊严何在。 只是剪秋已然这般开口说了,她若是再开口求情,难免有偏袒之嫌。 看到年世兰眼中的挑衅,皇后一瞬间也冷静了下来,年世兰要为她的宝贝女儿出气,若是剪秋当真落到贵妃的手中,必定不得善果。 好在她提前在贵妃宫中布置了钉子,永寿宫被贵妃防范的滴水不漏,圆明园便是她如今唯一的机会。 皇后想从清凉殿搜出东西来,只要有了实证,那苏培盛和崔槿汐的私情便是板上钉钉,那么贵妃收买苏培盛之事便无从抵赖。 “本宫是公主的嫡母,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自会秉公处置。” 皇后开口,并给了剪秋一个安抚的眼神。 贵妃刚才也开口说了,若是师出无名,方才能处罚,但皇后既然已经准备动手,怎么可能让人师出无名。 且不说贵妃宫中能不能搜出东西,苏培盛宫外的宅子那可是抵赖不了的。 皇上尽管一言不发,但手中的珠串却是转动的飞快,显出此刻他心情的烦躁。 御前的人和皇后的人一同动手,清凉殿地方本就不大,除了正殿和长乐公主的卧房,其他的房间很快都搜了一边。 剪秋和苏培盛跪在殿内,所以前去搜宫的乃是御前的小厦子和皇后宫里的江福海,年世兰让沉香跟着同去,免得再被人栽赃了。 三拨人一同前去查探,很快也就回来了。 小厦子走在最前面,后面紧紧跟着江福海,见他们手中并没带着什么东西,皇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 她明明让小乐子把东西放在了崔槿汐的寝殿,怎么会没搜到。 见皇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愕之色,年世兰心中一阵冷笑。 小厦子没管着殿内的人心中是如何的风起云涌,走到皇上的跟前,恭敬开口,“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崔槿汐的房间已经搜过了,并无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只是” 说到这里,小厦子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皇上。 “只是什么?”听到皇上阴沉的话语。 小厦子连忙开口回道,“只是刚才搜宫的时候,奴才顺便搜了清凉殿其他下人的庑房,旁人的房间倒是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倒是在小乐子的房间内搜到了五百两银票。” “据贵妃娘娘身边的沉香姑姑所说,贵妃娘娘并未给小乐子赏过这么多银子。” “奴才也问了长乐公主身边的芝兰姑姑和五阿哥身边的周公公,皆称这银票不是出自长乐公主和五阿哥之手。” 小厦子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听的分明。 小厦子话里的意思说的十分明白,这银票既然不是出自清凉殿宫中的主子,那银票也不会自己长了腿跑到小乐子所在的庑房,那便是小乐子其他的主子给的了。 就在此时,沉香恭敬地开口回道,“回禀皇上,奴婢掌管贵妃娘娘的私库,贵妃娘娘及长乐公主的私库中,所有的赏赐,奴婢这里均有备案,并无给小乐子这笔银子。” “且因公主年幼,贵妃娘娘曾下过命令,公主身边的人出宫殿需搜身,为防有胆大的奴才变卖公主的物件。” 潜台词是,正因为如此,小乐子弄到清凉殿的这五百两银子,这才好生生的待在他自己的庑房中。 “五百两银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呢。” “这笔钱,便是本宫身边的颂芝都拿不出来。” 年世兰啧啧开口,“你且告诉本宫,这银票是从哪里的来的?” “本宫也很好奇,你究竟办了什么样的差事,才得了这么多的赏赐。” 年世兰的话说的轻飘飘,却是让小乐子整个慌了心神。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冤枉,这银票不是奴才的,奴才也不知它怎会出现在奴才的庑房。” “奴才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并未见过什么银票啊。” “定是其他人偷偷栽赃奴才,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啊。” 小乐子跪着上前了几步,脸上已经没了刚才镇定自若的模样,神色慌乱的开口。 搜宫没搜到崔姑姑庑房的东西,反倒是在他的房间搜到了银票。 便是在蠢的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他怕是做了贵妃和皇后争斗的棋子。 只是贵妃既然早有准备,今日他怕是不得善终,想到这里,便叫喊的更加起劲了。 对比之下,小厦子则是显得镇定多了。 “回禀皇上,刚才搜出银票之时,皇后娘娘宫中的江公公,贵妃娘娘宫中的沉香姑姑,皆是见证,银票出自小乐子的庑房是万万抵不得赖的。” “贵妃娘娘宫中所有下人所住的庑房已经全部搜查一遍,唯有小乐子的庑房中出现了银票,旁人的屋里皆是干干净净。” “至于是不是旁人栽赃,这个奴才便不得而知了。” 小厦子说的十分公道,这银票是不是小乐子的,没人知道。 但下人的庑房中出现了这样大额的银票,便说明其中有鬼。 到底是这背后之人搞鬼,还是贵妃搞鬼,皇上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 就在此时,年世兰淡淡的开口说道。 “清凉殿既然已经搜完了,恰好颂芝也送来了这段时间清凉殿宫人出入的册子,所有宫人出入清凉殿的时间、事由,记录都在这里,不光是小乐子,便是崔槿汐的也有。” “另外,本宫倒是想起来了。” “因公主年幼,臣妾从不放心让一个奴才在公主身边伺候,所以出现在长乐身边的宫人,最少也是三个人一同出现伺候,若是小乐子当日能看到这一幕,想来和他一同当值的人也能看到。” “不知这刁奴是什么时辰看见了崔槿汐和苏培盛在一旁说悄悄话,只需要颂芝回宫查查和小乐子一起当值的宫人是谁便知道了。” “他记不得时辰不要紧,总能记得是谁和他一起当值的。” “若是都记不得,让颂芝一日日的查下去也就是了,总归也不妨事。” 年世兰似笑非笑的开口,没看底下的小乐子一眼,说出口的话,却是让皇后遍体生寒。 此刻皇后如何还能不明白,年世兰怕是早有准备,不然小厦子他们怎么会什么都没搜出来。 清凉殿的事情年世兰早有准备,那么九州清宴和苏培盛宫外的宅子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也沉了下来。 “妹妹对公主一番拳拳爱护之心,旁人见了怕是也十分动容。”皇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接了一句。 见皇后并没有替他开口的打算,感受到头顶要要杀人的视线,小乐子更是吓得窦如筛糠。 他既开口举报了崔槿汐和苏培盛的私情,御前的人他得罪透了,贵妃他也得罪透了。 若是皇后再舍弃他,他的下场可以想见。 想到自己即将性命不保,小乐子便发疯了一般跪着往前冲去,并开口说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奴才当真不知道什么银票啊。“ 小厦子拦在皇上的身前,两名太监直接制止了他冲向皇上的动作。 见状,皇上十分嫌恶的开口,“拖下去,送到慎刑司,不论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朕吐出真话来。”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宫中的奴才都十分清楚,进了那地方的人,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自己即将遭遇的事情,小乐子如遭雷劈,当下便慌了全部的心神。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皇上饶命啊。” “皇后娘娘救我。” 小乐子直到被拖出去,最后的那句话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分明。 见皇上神色越发难看,皇后暗道剪秋做事当真是无用,临了了竟然让人说出这番话来。 见状,皇后便想向皇上开口,皇上却先开口说道,“怎么九州清宴的人还未回来,小厦子,去催。” 如今清凉殿的事情已经见了分明,只等苏培盛的住处有没有搜出东西来,此事便知道结果了。 第101章 剪秋被赐死 落幕 皇后心中慌乱,便听到年世兰忽然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刚才说,已经让人在苏培盛宫外的宅子那儿等着了,想来这会儿也该搜完了,怎么不见人回来禀报呢?” 皇后身处内宫,却能这般悄无声息的在苏培盛宫外的宅子布置好一切。 不知皇后选的是宫中的人,还是乌拉那拉家的人。 若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岂非说明乌拉那拉家的人已经知晓了此事,这和皇后一开始说的没想弄得阖宫皆知便不相符。 尽管苏培盛和崔槿汐都是奴才,但毕竟一个是皇上的奴才,一个是贵妃的奴才,若是说重了,影响皇家清誉也是可以说得。 皇后这般不经皇上允准,便擅自通知了母族,把皇上置于了何处? 若是皇后动用的不是母族的人,而是动用了宫中的人,那身为首领太监的苏培盛怎么会不知。 若是皇后动用宫中的人手,已经可以不经过御前的人,那这个后宫究竟是皇上的后宫,还是乌拉那拉家的后宫? 这句话,不管怎么问,皇后都无从解释。 一开始皇上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被皇后所言之事惊着罢了。 如今冷静下来,第一个考虑的问题,便是为何皇后和宫外的人传消息会如此方便? 是谁有如此胆子敢和宫内的人互通消息? 太后? 乌拉那拉家? 还是敦亲王? 皇上看向皇后的眼神透露出些许的深思,见状皇后心中暗道不妙。 她知道皇上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年世兰看似什么都没说,但三言两语,便挑起了皇上对她的忌惮。 尽管帝后二人并没有开口交谈,但正殿的气氛在此变得压抑了起来。 小厦子出去了一小会儿,便带回了御前搜查的人,以及皇后宫中的绘春。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绘春姑娘前来回话,说是宫外的宅子已经搜干净了。” 闻言,皇后和苏培盛的心同时沉了下来。 皇后则是觉得生死一瞬间,苏培盛则是期待贵妃娘娘早有筹谋。 见皇后娘娘目光决绝,绘春先开口回道。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奉命在苏培盛宫外的宅子中搜查,发现了女人的贴身之物,细查之下,上面绣着崔槿汐名字的字样。“ “应当是长乐公主身边的崔姑姑的。” 绘春一边说着,身后的人还把端着的托盘向前呈了呈。 见状,苏培盛目光一滞,下一秒便紧接着开口,“皇上,奴才冤枉,这等毁人名节的物件,奴才不知它如何会出现在了奴才的府中。” “且奴才在您身边伺候多年,若是想要女人,早早的便能有,何必在长乐公主身边的人上打转转。” “且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奴才当真想拉拢贵妃,选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岂非更好。” “崔槿汐不过是长乐公主身边的姑姑,又能给奴才带来什么好处呢?” “贵妃娘娘身为公主的生母,若是奴才当真和公主身边的姑姑有私情,贵妃娘娘岂会让对方留在公主身边?岂非带坏了公主。” 苏培盛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见绘春搜到了东西,皇后也来了精神。 “皇上,既有了物证,那此事便已明了,那东西上绣着崔槿汐的名字,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且苏培盛和崔槿汐有着同乡之谊,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苏培盛才对崔槿汐另眼相待。” “这点,香兰的话也能证实。” “说不准,贵妃便是因着苏培盛口中的缘由,所以才把人放在了长乐公主身边,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皇后紧紧盯着皇上的神色,说出的话,却是想置年世兰于死地。 闻言,皇上终于抬眸,看向了贵妃。 年世兰瞥了绘春呈上来的托盘一眼,“这东西确实是宫女制作衣衫的料子,但臣妾心中有了疑惑?” “这上面绣着崔槿汐的名字,便代表是崔槿汐的物件了吗?” “若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发给宫女的衣料阖宫都是一样的,若是旁人起了歹心,绣上了崔槿汐的名字,那今日之事,岂非栽赃本宫?” “皇后娘娘这般急着下定论,可是因为苏培盛是御前的人?” “若是真如绘春所言,本宫用崔槿汐拉拢苏培盛,安给本宫的下一个罪名,岂非是窥探帝踪?” 年世兰凉凉开口,把皇后暗地里想的话说的明明白白。 “皇上,臣妾并无这个意思。” 皇后连忙开口解释。 年世兰看着皇上的神色,神色丝毫不打怵。 “皇上,皇后娘娘既说崔槿汐和苏培盛有私情,臣妾心中也有些疑惑。” “按照皇后娘娘话中的意思,苏培盛是因为和崔槿汐是同乡,所以才另眼相待。” “既如此,这总不能怪在臣妾的头上,臣妾后来是调了崔槿汐来蘅芜院,只是崔槿汐并不是臣妾自己带进府的。” “若是同乡不能在府中当差,那也应当责罚那时候招了崔槿汐入府的人,岂能找臣妾的麻烦。” “且皇后娘娘一共找了两位人证,小乐子的庑房搜出了银票,他的话还是先让慎刑司审审。“ “至于香兰,臣妾姑且当香兰的话是对的,但香兰的话除了指出苏培盛和崔槿汐的同乡之宜,还有什么别的吗?她可曾见到苏培盛和崔槿汐私下接触。” “若是说上两句话便成了有私情,那这个罪名未免太好安了。” “至于绘春搜出来的东西,臣妾斗胆,想问问皇后娘娘,您派了何人去苏培盛的宅子搜的?” 年世兰直接开口对上皇后,话中的怀疑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分明。 “放肆,贵妃是觉得本宫身为皇后,会冤枉两个奴才吗?” 皇后气急败坏的开口,“皇上,贵妃所言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如今人证物证均在,还望皇上早下决断。” 听到皇后这么说,年世兰嗤笑一声。 “拿一件还不知道是不是崔槿汐的物件,便想影射臣妾窥探帝踪。” “臣妾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这般就能拉拢御前的首领太监,让各宫的嫔妃也不用做别的了,都招苏培盛的同乡做贴身婢女算了。” “皇后娘娘或许不知,臣妾宫中所有婢女的衣裳确实都会绣上名字,不过这并不是她们个人的习惯,而是臣妾的命令。” “这宫里害人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今日是红花,明日是别的,臣妾福薄,只得了弘宸和乌哈希一对儿女,太医也说了臣妾不能再生养。” “所以弘宸和乌哈希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所有的衣衫均有臣妾的针线房所做,为的便是防有心之人在衣料上动手脚。” “小乐子是太监,他不用贴身伺候长乐,所以此事他并不知。” 年世兰讽刺的开口。 颂芝此时恰好开口说道,“回禀皇上,掌管我们娘娘针线的乃是木荷,芝兰姑姑、崔姑姑、被看以及扶音都是贴身伺候公主的,所以她们四人的所有衣衫皆由木荷让人做好了,登记备案之后才会发下去,至于这一件是不是针线房所出,只要让人一看就知道了。” 闻言,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知道年世兰小心,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小心到了这个地步。 木荷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便开口回道。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长乐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时常有娘娘的赏赐,尽管宫里也发些宫女所用的衣料,但贴身之物针线房不会用这般粗糙的料子,若是长乐公主身边的二等宫女,倒是有可能。” “针线房是每半年发一次衣裳,所有的衣裳都会经过登记,至于登记用的册子,等奴婢找找,可让皇后娘娘查验。” “另外,为防有人伪造,针线房所用的绣法和宫中的绣娘皆不太一样,很好辨认,也不好伪造。” “皇后娘娘若是想看的话,奴婢可以让刺绣的宫女拿一些尚未完成的绣件过来看看。” “和绘春姑姑带回来的这件,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木荷一板一眼的开口回道,闻言,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颂芝更是开口说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刚才我们娘娘让奴婢专程看了崔槿汐近一年出永寿宫和清凉殿的记录,一共出宫七十九次,有人陪同七十六次,另外三次乃是奉娘娘命令去内务府拿份例。” “若是与人有私情,应当不能每次出宫都带着外人。” “另外,近一年皇上赏长乐公主三十余次,由苏公公送赏二十七次,其余由御前的芳若姑姑送来,但苏公公送赏之时,芝兰姑姑在场的次数也不少,奴婢刚才已经差人让芝兰姑姑查探过了,崔姑姑的贴身之物并未少。” 听到这里,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培盛,转头对皇后开口说道,“此事已然明了,皇后可要继续查下去?” 听得出皇上话语中的冷冽,皇后僵笑着开口,“想来也是臣妾误听了小乐子那奴才的谗言,既然并无违背宫规之事,自然也没什么好查的了。” 小乐子既然已经入了慎刑司,皇后自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对方的身上,闻言皇上点了点头,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既如此,皇后便先回宫。” 皇上走到年世兰身旁的时候,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乌哈希今日受了惊吓,还需你好生照料。” 闻言,皇后神色一僵。 便听到年世兰开口回道,“皇上放心,臣妾会好生照看公主的。” “既如此,剪秋冒犯固伦公主,赐死,苏培盛你亲自监刑。” 皇上落下这样一句话,便直接回了九州清晏。 谁看不出来,皇上这是给贵妃和苏培盛讨回公道呢。 苏培盛是跟着皇上从小到大的太监,伺候皇上已经二十余年了,被人这般做局,皇上怎么可能心中没有气。 皇后走出清凉殿的脚步都有着颤抖,见剪秋对她摇了摇头,她心里明白,剪秋非死不可,不然无法平了皇上心中的怒气。 只是一个奴婢的命,年世兰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在皇上回九州清晏的路上,小厦子这才开口禀报道,“回禀皇上,刚才搜查九州清晏下人庑房时,在芳若姑姑的房间发现了不该有的东西,只是此时兹事体大,奴才不敢道出,如今人已经控制住了,就等皇上发落。” 皇上本以为,今日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发现了什么?” 皇上沉声开口,若是一般的东西,小厦子不可能这时候才禀报,定然是其他见不得的东西。 “芳若私下调查伺候过纯元皇后的旧人,并把调查出来的东西,给了甄常在。” “另外,还在她的房间,发现了和宫外人通的书信。” 芳若乃是潜邸时便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听到这儿,皇上的脸色已经整个阴沉了下来。 “可查出她在跟谁通信吗?” 皇上的语气中已经透露了狠辣,同时心中的思绪良多,皇后今日引出了苏培盛之事,一则是陷害贵妃,还有没有想遮掩什么的意图。 毕竟出了苏培盛之事后,他必定会肃清御前的队伍,皇后怕不是想玩一出灯下黑。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慎刑司的人已经用了刑,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出通信的对象是谁。” “只是,今日之事,芳若说乃是甄答应向皇后检举的。” “旁的,便没有问出来了。” 听到小厦子这么说,皇上阴沉着脸,“告诉慎刑司的人,不论用什么方法,务必问出真话来,人只要不死,随便折腾。” 闻言,小厦子应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一旁的师傅,此事之后,不论如何,皇上待师傅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只希望贵妃后面还有安排。 剪秋死了,因惊到了长乐公主而被皇上赐死,至于其他的话,有了皇上的命令,多说一句则赐死。 所以宫中也没人敢多言,只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去了贵妃的清凉殿,贵妃什么事情都没有,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则是被赐死了。 第102章 皇上开始布局 皇上回到九州清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看了芳若的证词。 涉及旁的,芳若一句都没有开口,反倒是指明今日之事,是甄常在给皇后出的主意。 想到甄嬛,皇上难免便想到了她之前小产之事。 “甄常在的身子好全了?” 听到皇上这么问,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约么还是在小月中,贵妃娘娘令甄常在在碧桐书院好生思过,禁足应当还没解呢。” 之前甄嬛降位的事情,皇上也清楚,听到苏培盛这么说,皇上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之前看在先皇后的份上,皇上尚且对她还有几分宠爱。 如今得知,这份宠爱都是她刻意算计,收买御前的人得来的,皇上对她岂还会有一丝怜爱。 “禁足没解,倒是知道往桃花坞跑。” “她的这个底气,是皇后给的,还是太后。” 若是没有乌拉那拉家女人的帮助,芳若岂能这般轻易的得知柔则的喜好,想来甄嬛也不过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今日皇后令谁在宫外搜查的?” 这个问题苏培盛便不太好回答了,闻言,小厦子连忙开口,“回禀皇上,是皇后娘娘的堂弟,乌奇大人。” 这点在皇上的意料之内,只是想到甄嬛,想到乌拉那拉家,皇上倒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小事。 “朕记得之前参凑朕宠妾灭妻的人中,其中一人便是乌奇的好友。” 因着二人是同一年的探花,所以皇上还有些印象。 闻言,小厦子给皇上上了杯参茶,恰到好处的开口说道,“额尔登布大人和乌奇大人一向关系要好,几人经常在京中的诗会出入,其中甄远道大人也是里面的常客呢。” 甄远道之前被皇上不喜之后,在朝堂上便成了隐形人,哪里有上一世官至二品的风光,不过喜欢诗文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前些年白莲教余孽作祟,先帝在世时已经大肆打击了许久。 他们的势力不如之前,做不出刺杀朝廷命官的行为后,便喜欢写些孽诗来污蔑当今圣上。 文字狱一事在本朝虽然还尚未有,但瞧着如今乌拉那拉家的动作,皇上难免便往这方面想。 毕竟谁家好人,会专程和仕途抑郁不得志的人一起玩乐呢。 出了苏培盛之事后,这样的事,皇上也不再动用御前的人,反倒是让血滴子前去查探。 甄远道、乌奇、额尔登布,这些人和敦亲王有没有联系? 和老十四有没有联系? 若是今日之事,当真被皇后得手,那皇家的清誉岂非受损? 贵妃失事,必然影响长乐公主和五阿哥,如今六阿哥被送到了淑妃手中之后,太后的手里已经没了其他的皇子。 那乌拉那拉家费劲重伤贵妃和五阿哥是为了什么? 想到太后私底下让人来往皇陵的事,皇上的神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传朕口谕,太后身子不适,让六宫嫔妃轮流过去侍疾。” “行宫之事,交由璟贵妃、齐妃协理,至于皇后,让她好生照顾好太后的身子。” 看到皇上的神色,苏培盛和小厦子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正殿。 看着外面的天色,苏培盛只觉得风雨欲来。 得,今日之事,他还没好生谢过贵妃娘娘呢。 如今他来往清凉殿怕是招人闲话,只能让小厦子跑一趟了,正好小厦子也要去六宫传旨。 小厦子离开之时,苏培盛开口嘱咐了一句,“你且去告诉贵妃娘娘,就说今日皇上问起诗会一事。” “还有甄常在的父亲以及皇后娘娘的堂弟乌奇大人。” 听到师傅这么说,小厦子应了一声,便下去做事了。 苏培盛看着正南方向的天色,那便正是皇后所住的桃花坞。 既然皇后娘娘先对他下手了,那便不能怪他投身贵妃娘娘了。 这时候,便是他自己说和贵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恐怕皇后娘娘也不信。 且苏培盛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从今日皇上自言自语的话中,他也能猜测出一二。 桃花坞。 绘春颤抖的上前,“皇后娘娘,剪秋姑姑的尸身已经收敛了,只是今日之事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但到底夺了您的六宫之权。” 如今没了剪秋之后,皇后身边除了江福海,便只剩下绘春等人。 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剪秋就这么死了,皇后如何能不恨清凉殿的那位呢? “今日之事,年世兰早有准备,这一局本宫输的并不冤枉。” “可去告诉太后了?” 皇上让六宫前去太后宫里侍疾,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总要和太后商量才是。 且今日之事,太后也是知道的。 “竹息姑姑过来回话了,太后猜测应当是宫外走漏了风声,所以才让年家早做准备。” “另外,隆科多大人在宫外送来了密信,说是皇上曾发了一封暗信去了西北。” “此时信件已经到了西北,内容如何隆科多大人不得而知,只是让咱们早做准备。” 听到绘春的话,皇后痴痴笑了两声。 “皇上信任年家,西北除了年羹尧哪还有旁人?” “如今皇上就差把本宫这个皇后的宝座都捧给那个贱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皇后从来没有这般嫉恨过一个人,从前也有一人,让她觉得嫉恨。 所以柔则死了,但年世兰可是比柔则难对付多了。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中难免落下了两行清泪,剪秋没了,太后让她忍,皇上怨恨她,只是若非皇上偏宠年氏,她又何必出这样的主意。 见皇后如此,绘春连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竹息姑姑还说了,如今六阿哥在淑妃的手中,咱们的手中已经没了皇子,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只要太后还在,咱们总有机会。” 听到绘春这么说,皇后痴痴笑着,想到她未满三岁便早夭的儿子,今日年世兰为了她的女儿,尚且可以处死剪秋。 皇上还允着年世兰这般做。 而她呢? 她儿子早夭的时候,皇上的眼中都是姐姐。 她又能为了她的弘晖做什么呢? 第103章 皇帝的算计 甄嬛复宠 “哀家的话可都告诉皇后了?” 听到太后的话,竹息连忙应了一声。 “今日这局表面上看是皇后棋差一招,不过皇上并未往下追究,可见还是替皇后考虑的。” 竹息在太后身旁安抚的开口说道。 今日之事,尽管有拿住了年世兰把柄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太后想看看皇上对年氏是不是真的毫无嫌隙。 今日一看,太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皇上对她和皇后的母族十分忌惮,倒是对贵妃的母族全然相信。 如今他们手中没有皇子,而贵妃的五阿哥却是最得宠的皇子。 朝中年羹尧和年希尧一文一武为年家和五阿哥奠定了基础,如今在朝中,谁不羡慕年遐龄生了两个好儿子啊。 “皇帝没有追究,未必是因为皇后,想来也是看在柔则的面子上,给皇后留了几分颜面罢了。” “如今六宫之权再次落到了贵妃的手中,皇后这颗棋废了。” 太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她能以一个包衣出身的嫔妃,坐到太后的位置,也不是个傻的女人。 相反的是,有些事情,太后比皇后看的清楚多了。 别说皇后如今根本扳不倒贵妃,便是她能扳倒贵妃,绝了五阿哥登基的可能。 后面还有淑妃和六阿哥,富察家也不是好对付的。 三阿哥被皇后断了子嗣,四阿哥被皇上不喜,五阿哥乃是贵妃之子,六阿哥过继给了淑妃。 挑挑选选,太后能选择的,也只剩下了四阿哥。 但四阿哥的出身搁在那儿,除非皇帝松口给四阿哥更改玉碟,不然按照四阿哥的身份,除非其他三位皇子全部废了,不然没有他登上帝位的可能。 想到这里,太后便又想起了她的那个梦境。 老十四在皇陵过的很不好,心心念念想在她的跟前尽孝。 且敦亲王和老十四的关系不错,在老十四的事情上,敦亲王是朝中唯二愿意帮着老十四说话的人。 想到自己多年前的那个想法,太后只觉得太阳穴都疼了起来。 当初,她便不满先帝把皇位给了老四,若不是占了年龄的便宜,老四怎么可能有登上大位的可能。 “竹息,你且去告诉皇后,让她明日早些来哀家这里一趟。” “另外,既然皇帝都说了哀家身子不适,那便让六宫嫔妃过来请安的时候,带着各自的皇子公主过来。” “哀家老了,也想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听到太后的话,竹息连忙扶着太后往内室走去,这些时日,太后总做噩梦,已经数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太后放心,奴婢会好生嘱咐皇后娘娘的。” “这些事情自然有隆科多大人替您操心,照奴婢看,太后您还是好生养着,就别操这些心了。” 听到竹息这么说,太后并没有开口反驳。 太阳穴疼起来,她便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只是此时廊下的小太监眸光微闪,见四处无人之后,便脚步飞快地往九州清宴的方向去了。 而年世兰也不是第一次协理六宫了,重新得了宫权之后,倒是没多忙碌。 令她心烦的,不是处理六宫这些破事,而是太后竟然让阖宫嫔妃带着皇子和公主前往太后的宫中侍疾。 太后没憋好屁,年世兰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冒险。 乌哈希倒是还能打着身子不适的缘由不过去,但弘宸那边,却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颂芝,最近天越发热了,你让人送些莲子羹到九州清宴去,让苏培盛提醒皇上,注意着身子。” “这个时辰弘宸应当还在九州清宴,你也给弘宸送一碗过去。” 听到她们娘娘的吩咐,颂芝很快应了一声。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 “另外,黄规全这几日来禀报,说是皇后宫里领了不少红色的纱衣,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咱们可要查探一番?” 听了这话,年世兰心中嗤笑,皇后都一把年纪了,领这些东西,总不会是她自己用。 无非就是给旁人用呗。 皇后如今被夺了宫权,皇上又接连几日不去桃花坞,皇后自然想找一个能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 只是,年世兰没有想到,皇后竟然还没放弃甄嬛。 甄嬛在御湖边穿着纱衣一舞,顿时便重新复了宠。 皇上不仅晋了她为菀贵人,更是连之前的封号都给她了。 年世兰在宫中处事公正,寻常不得宠的嫔妃也能领到自己的月例,时间久了,便知道是贵妃娘娘的功劳。 齐妃带着安贵人来了清凉殿之后,才坐下没说几个字,齐妃便两眼冒火。 “前儿个菀贵人侍寝,昨儿个又是,这会儿又在养心殿。” “菀贵人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手段。” 御湖旁可是不少宫人,她堂堂一个嫔妃,竟然能穿着纱裙跳舞,简直不堪入目。 齐妃是最不喜这般献媚争宠的人,如今她跟着贵妃,小日子过的不错,如今相处下来,非但没有在潜邸时的针锋相对,反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颂芝看着闷不吭声的安贵人,又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齐妃娘娘。 默默出去让流萤准备点心了。 “这些日子太后那边日日缺不了人,欣贵人倒是日日带着大公主过去,太后那边能看到大公主,想来心中也宽慰很多。” “如今三阿哥才刚成亲,你这个做额娘的,也要多关心关心三福晋才是。” 正是因为娶了个不错的儿媳妇,所以齐妃才以贵妃马首是瞻,她自知容貌已经老去,也不会得宠了,如今她瞧着贵妃的五阿哥登基的希望最大,她还有一个女儿,自然要为了女儿考虑。 “贵妃娘娘放心就是,本宫倒是也没给老三福晋什么压力,便是侍妾格格都没往下赐呢。” “本宫也知道三福晋出身不凡,若非被家族连累,是断断不会嫁给弘时的。” “如今我也没什么心事了,就等着弘时福晋的好消息了。” 见齐妃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年世兰心中一声叹息,有时候皇后做事也太不给人留余地了。 第104章 齐妃的拳拳爱子之心 当着齐妃的面,年世兰也没有开口多言,三阿哥之事,乃是皇后自己作孽,太后心中怕是也心知肚明,不然的话,以乌拉那拉家如今的境地,皇后和太后怎么不打长子的主意呢。 无非就是知道长子已经废了,所以不去动这个心思罢了。 不过这件事情若是利用好了,说不定也是对皇后的最后一击。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对着齐妃说起了旁的事,“皇上膝下一共便只有三位公主,如今二公主和三公主都有了封号。” “本宫瞧着皇上的意思,是打算给大公主也定个封号。” “如今蒙古各部虽然还算安稳,但从今年皇上还要秋巡,你也知道咱们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什么,这件事本宫私底下和你透露了,便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起这个,便是一向大大咧咧的齐妃也难免沉默。 如今三阿哥已经成亲,唯有茉雅琪这个女儿还没有许人家。 齐妃家世已经落寞,且有长乐公主在,若无意外,皇上不会让其他公主留京。 所以淑慧公主抚蒙乃是必然,这点齐妃一开始便猜到了。 但淑慧公主怎么说也是齐妃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加上那时潜邸发生的那件事,让齐妃心中对这个女儿也多了几分愧疚。 襄嫔死了之后,齐妃和淑慧公主的关系才有了缓和,如今想到公主需要抚蒙,齐妃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贵妃姐姐的意思是,让齐妃姐姐趁着这次皇上秋巡,便直接给淑慧公主定下婚事?”安陵容本来在殿内一直充当隐形人,乍然开口,倒是让人一惊。 年世兰眼眸含笑,安陵容也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上一世凭她的家世岂能做到妃位。 这一世,安陵容安稳的待在长春宫,齐妃也能容得下她,见宫里人心诡谲,安陵容对齐妃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也不枉齐妃在宫里护着她。 见贵妃没有开口,齐妃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诧异,“大公主还未定亲,如何就轮到淑慧了?” “且淑慧公主年纪还小啊。” 齐妃心疼女儿,这本就在年世兰的意料之中,她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安陵容。 见状,安陵容微微挺直了脊梁,尽管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是说清楚了。 “齐妃姐姐,贵妃姐姐的意思是,正是因为淑慧公主年龄尚小,加上又是皇上向蒙古的第一次赐亲,所以淑慧公主尚有选择的余地,若是等到蒙古不安稳了,那时候皇上不论看中了谁,公主都要嫁。” 安陵容说话的时候,带着江南特有的语调,让人听得舒坦。 也是,上一世凭借歌喉得宠的鹂妃娘娘,嗓子怎么会不动听呢? “安贵人倒是难得的聪明人,如今菀贵人再度得宠,本宫倒是听说你们昔日关系不错,碧桐书院那便热闹,安贵人若是无事便陪着齐妃挑挑蒙古的夫婿,便别往人堆里扎了。” 见对方聪明,年世兰也不介意多提点对方两句。 听到她这么说,齐妃也顺势开口说道,“是了,菀贵人大庭广众下跳那样的舞蹈,谁和她走近了都污了自己的名声。” 见齐妃开口,年世兰才开口说道,“本宫的哥哥在西北多年,如今西北虽然没了战乱,但蒙古边境什么时候安稳过,这是本宫哥哥收集的蒙古世子的名册,你且拿回去好好看看,也让淑慧公主瞧瞧。” “若是有看中的人,可以让三福晋帮着打听打听,董鄂氏一族如今虽然不显,但到底也是老牌的世家。” “皇上膝下子嗣不丰,女儿就更少了,趁着还有大公主在上面顶着,你这个做额娘的好好为淑慧筹谋一番,未必没有个好归宿。” “总归孩子们年纪小,可操纵的余地也多些。” 听到贵妃这番话,齐妃眼中透露着感激。 “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轻重,等过几日,臣妾会带着淑慧公主来向您请安的。” “时间也不早了,臣妾便带着安贵人先回去了。” 年世兰看了一眼手中的账本,并未开口挽留。 等齐妃她们离开后,颂芝这才开口禀报,“娘娘,皇上传来口谕,说是让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每日都去九州清晏学骑射,说是为了今年的秋巡做准备。” “旁人也就算了,但皇上竟然想起了四阿哥,这可是头一回啊。” 四阿哥比弘宸也大不了几岁,这些年一直养在行宫,如今皇上乍然让四阿哥去九州清晏学骑射,难免颂芝会专程过来禀报。 “四阿哥不论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告诉黄规全一声,好生收拾收拾四阿哥的住处,别让皇上拿捏住错处。” 宫里不缺拜高踩低的人,四阿哥一直养在行宫,处境可想而知。 “娘娘,四阿哥被皇上忽视多年,还能翻天了不成。” 别说颂芝没把四阿哥放在眼里,这宫里的哪个人,又把他放在眼里了。 但年世兰可是清楚,这位四阿哥的心思可是不简单。 “弘宸比四阿哥年纪小,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防。” “小厦子之前和本宫提起过,说自从皇上来了行宫之后,四阿哥在九州清晏门口日日求见,只是皇上未曾见他罢了。” “当初因着皇上醉酒宠幸宫女,被先帝爷训斥,为此四阿哥也不得皇上喜爱,但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了,先帝爷也不在了,所谓的丑事也不过是皇上心中的那关罢了。” “但说到底四阿哥是龙子凤孙,只要皇上想起他,他便是正经出身的皇家阿哥,别让黄规全在风口上找骂,有些事情,做做表面功夫别被人拿出话柄也就算了。” “另外,让周宁海提醒弘宸一声,就说四阿哥日日去九州清晏求见皇上,让他注意些。” 闻言,颂芝点了点头。 她们娘娘最是了解皇上的心性,听娘娘的话错不了。 “还有,让江城想想办法,本宫不想看到菀贵人有孕。” 年世兰淡淡开口,若是旁的女人,刚小产完的身子,便是年怀不上都是有的,但甄嬛这人邪性的很,既然看出了皇上只把她当做一颗棋子,那便只让她尽棋子的本分也就算了。 第105章 四阿哥算计青樱 听到她们娘娘这么说,颂芝正了正眼神,她们娘娘入宫后,鲜少有动用太医的时候,更别提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想到甄嬛一舞便又成了菀贵人,颂芝点了点头,“娘娘放心,菀贵人本就在喝调养的汤药,太医院又是江太医的地盘,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留痕迹。” 听到颂芝说甄嬛在喝补身子的汤药,年世兰若有所思的开口。 “甄嬛既借了皇后的手才能复宠,按照皇后的性子,未必会容忍她再度有孕。” “你让江城暗中查探一番,若是皇后已经动手了,咱们倒是不用费心了。” “还有,小厦子之前既说了诗会的事情,告诉木荷,让她和宫外通个气。” “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咱们年家忠心耿耿,自然要达成皇上的心愿。” 皇上如今忌惮皇后和太后,自然对和乌奇颇为亲近的甄远道也不喜。 皇上最在意名声和羽毛,上一世祺贵人为何入宫,她倒是可以借鉴一番这个做法。 想到这里,便对着颂芝吩咐了几句话。 想来大哥能明白她的意思。 等到殿内空无一人之后,年世兰这才歇了思绪。 重来一世,也免不了汲汲营营。 不过,她也该继续为太后加加温,之前太后梦到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如今也该为太后吃颗甜枣了。 梦见自己的小儿子成了皇帝之后,哪怕是在睡梦中,太后嘴角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宜修面目再狰狞,再不愿意,太后心中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的小儿子最是听她的话,十四既然登基,乌拉那拉家有的是好姑娘能再送进宫。 听到太后的梦中之语,竹息只觉得眼皮直跳,但是太后好不容易睡个安稳的觉,她又不敢把太后叫起来。 等天明之后,太后感到身体的沉疴都消减了不少,心情也甚是愉快。 “太后,隆科多大人来信了,为着太后连夜惊梦之事,隆科多大人问了钦天监的监证,又找了国寺的大师为太后诵经祈福,多日的准备如今也看到了效果。”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想到梦中的场景,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这难道不是长生天对她的预警吗? 老四的皇位本来就是老十四的,如今也不过是各归其位罢了。 “宫里的师傅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太医院也尽是些无能之辈,所以哀家才会身子不适。” “如今来了行宫,倒是好了很多。” 太后面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心中难免想的是,或许长生天也是看到了她心中所想,既然真正的金龙归位,那她自然也不用受噩梦的侵袭。 想来长生天也是看她是金龙的额娘,所以才会在梦中预警。 若是老十四当真能登上帝位,想来也是民心所向。 越这般想着,太后心中越觉得有道理。 “哀家记得宜修的侄女青樱如今也到了要指婚的年纪,你且去告诉皇后一声,便让青樱来行宫陪着哀家住几日。” 听到太后这么说,竹息笑着开口,“太后可是想为青樱格格指婚了?” 如今几位阿哥日日来向太后请安,可不就是为青樱格格选婿的好时机。 听得出竹息话中的意思,太后脸上的笑意冷淡了些,“乌拉那拉家有的是好姑娘,哀家把青樱弄到行宫来,也是希望有了哀家的调教,青樱能和哀家一心。” 至于青樱是给谁准备的。 这点太后心里有数。 先是一个菀贵人得宠,太后又让皇后的亲侄女入了行宫,一时之间,圆明园倒真是热闹。 甄嬛在去九州清晏的路上,听流朱说了之后,坐在轿辇上,眸光深思。 先是失宠,又是小产,如今复宠之后,甄嬛的心性也没了之前的单纯,反倒是多了些许的狠辣。 “小主,皇后娘娘的侄女青樱格格,午后已经到了圆明园。” 听到流朱这么说,甄嬛勾了勾唇,“如今太后在养病,明面上青樱格格是为了给太后侍疾,且几位阿哥日日都要去太后的寝宫,难说青樱格格入宫是为了谁。” 皇后出身乌拉那拉家,太后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个娘家的女子给皇后添堵。 只是不论哪个阿哥得了青樱格格,无形中,太后都会站在皇子生母的背后。 对她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且甄嬛再次得宠之后,虽然皇上时常让她伴驾,但甄嬛直觉,皇上对她已不像从前,所以她尽管看起来得宠,但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且皇后根本不准她有孕。 想到那碗日日要喝的汤药,甄嬛的神色变得尤为的难看。 轿辇还没到九州清晏,便远远看见了一个人影,正在和小厦子缠磨。 见到来人,小厦子连忙行礼。 “奴才见过菀贵人,菀贵人吉祥。” 甄嬛下了轿辇,才发现来人竟是四阿哥。 想到这位四阿哥的传闻,便温和的开口说道,“这不是四阿哥吗?” “四阿哥可是来给皇上请安的?” 甄嬛明知故问,满圆明园都传遍了,四阿哥日日求见皇上而不得。 若非皇上想起了这个儿子,让四阿哥跟着一起来九州清晏学骑射,内务府那伙小人,才不会把四阿哥放在眼里。 岂有对方这般穿着的时候。 “儿臣参见菀娘娘,菀娘娘吉祥。” 四阿哥很是凑近乎的开口。 “儿臣一直在行宫,久不见皇阿玛,今日学完骑射之后,特来向皇阿玛请安。” 听到四阿哥的称呼,甄嬛眸光微闪,若是四阿哥年岁小些,她倒是不介意多上这样一个儿子。 可惜,四阿哥的年岁太大了,便是养在膝下,也不会和养母多亲近。 不过,有些事情倒是不影响。 想到这里,便对着流朱开口说道,“今日天气这样晒,四阿哥还是到阴凉处等着,等我进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和皇上说一声。” 甄嬛笑的很是温婉,同时一个眼神便给了身旁的流朱。 流朱顿时便明白了她们小主的意思,领着四阿哥到了一旁。 见小主进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我们小主最是喜欢孩子了,之前还送了皇后娘娘的侄女青樱格格好多衣料首饰。” “如今见了阿哥,自然也是喜欢的。” 听到流朱开口,四阿哥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皇额娘的侄女已经入宫了吗?” 第106章 青樱格格她过于稳重 “青樱格格如今已经在太后宫里住下了,说起来青樱格格也是咱们满蒙八旗数得上的贵女,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来了行宫,真不知太后准备给青樱格格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听到流朱这么说,四阿哥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深思。 他尽管常年在行宫,但也知道乌拉那拉家连续出了两位皇后,如今乌拉那拉氏虽然落寞了,但毕竟青樱格格还有个做皇后的姑母,也是太后的至亲。 如今众位阿哥都在九州清宴学骑射,聚在一起方才知道阿哥和阿哥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尽管他如今的境遇已经比之前强上太多,但比起璟贵妃的五阿哥,高下仍见分明。 想到宫里人那难听的话,四阿哥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面上没露分毫,对着流朱开口说道,“今日见到莞娘娘,我深感亲切。” “如今莞娘娘也进去有一会儿了,看来皇阿玛今日仍不准备见我,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还望姐姐在莞娘娘面前表达谢意。” “不论如何,莞娘娘都是这些日子唯一一个愿意向我释放善意的人。” 四阿哥的话说的点到即止,能自由出入九州清宴的人,在宫中也算是得宠的嫔妃,如今的四阿哥落魄,所以他不会去得罪皇阿玛的宠妃。 不过日后,他一定不会再过这般需要对着一个婢女示好的日子。 “四阿哥客气了,我们小主最是喜欢孩子,您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流朱笑着开口,看到四阿哥走远了,身形这才有了一丝松懈。 浣碧没了之后,这样的事情都要她动嘴,她倒真是不适应。 “娘娘,青樱格格正当妙龄,若说宫中年龄能对的上的阿哥,也就是三阿哥,可三阿哥已经娶了福晋,太后和皇后娘娘此举乃是何意?” 颂芝一边伺候笔墨,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问题不光是颂芝想不通,恐怕六宫的人都在猜测皇后和太后的意图。 三阿哥既然已经娶了嫡福晋,按照青樱格格的家世,便是乌拉那拉氏再落寞,青樱格格也不会做侧福晋。 毕竟她还有皇后这个姑母在,便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如此折辱皇后的母家。 上一世那般皇后亲自开口为青樱格格求侧福晋之位是例外。 年世兰一边看着刚修剪好的芍药,一边淡淡的开口说道,“不管太后和皇后是怎么想的,只要让皇上觉得,乌拉那拉氏仍没断了夺嫡的心,皇上便不会让她们如意。” 听到她们娘娘的话,颂芝若有所思,因着上次苏培盛和崔槿汐的事,苏培盛和小厦子已经暗自倒向了她们娘娘。 如今苏培盛在御前虽然低调了很多,但他的徒弟小厦子却是十分得用。 所以有些消息,清凉殿知道的很快。 既然四阿哥对青樱格格有意,她们不介意推对方一把。 “皇祖母,竹息姑姑说了,到了您午睡的时候了。” 众人见一妙龄少女未经通报便走了进来,嘴里的称谓更是亲昵,当下便是一惊。 乌哈希在清凉殿养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精神头,今日便让弘宸带着来太后宫里请安了。 太后虽说身子不适,却是日日留他们这些皇阿哥在宫中至少两三个时辰。 表面看是太后疼爱孙儿,但三阿哥、四阿哥和六阿哥都不堪其扰。 也就五阿哥得皇上喜欢,每日需要先去九州清宴汇报完功课,才能来太后宫里,倒是能少受些罪。 乌哈希闻着殿内的檀香,正有些犯困呢,见到一身青衣的少女,当下便来了精神。 “你这个小皮猴,今日倒是管起哀家的事儿了。” 青樱格格虽然面色稚嫩,但穿着倒是显得尤为的稳重,一身青黑色的料子,无端衬得她的气质都沉闷了许多。 乌哈希一身粉衣倒是娇俏,见状不由在心中嗤了一声,这青樱格格的喜好倒是不一般。 见太后语气中透露着亲昵,青樱格格微微嘟了嘟嘴,面上透露着女儿家的娇俏。 “是太医说了皇祖母需要静养,所以青樱才特来提醒皇祖母一声。” 说完了这番话,青樱格格彷佛这才看到了殿内坐着的众人。 为首的三阿哥已经娶了嫡福晋,自然不是她关注的对象。 而面如星玉的弘宸便成了她首先看到的人。 青樱格格面色微红,都说五阿哥随了贵妃的好样貌,她倒是没想到,竟然长得这般出色。 见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家格格看,乌哈希当即便心中不高兴了,“这位便是青樱格格。” “格格穿的倒是朴素。” 乌哈希说的比较委婉,这身青黑色的衣裳,得亏是穿在了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上,若是穿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怕是衬得和太后一般大了。 闻言,青樱倒是显得十分高兴。 “我不喜欢那些艳丽的颜色,女儿家就是要稳重些才好。” “就如今日殿中燃着的沉水香的味道,便是我素日里最喜欢的。” 听到她这么说,乌哈希抿了抿唇,今日穿了一身粉衣的她,只觉得像是吃了个苍蝇。 宫里人大多是人精,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不上道的人。 她穿的这身衣裳,皇阿玛都说好看,所以定是青樱格格的眼神有问题,所以才喜欢那些死气沉沉的颜色。 再说了,谁好人家的姑娘不是远远便让人觉得香喷喷的,就青樱格格特殊,远远的让人闻着就像是到了寺庙。 不过,青樱格格这长相也太寡淡了些,还不如回宫看看美人额娘洗洗眼睛。 见妹妹哑然,弘宸开口解围,“既然皇祖母要休息了,那儿臣等便告退了。” 自家哥哥起身,乌哈希连忙紧跟其后,见众人离开,青樱这才再次回到太后的身边,伺候太后去内室休息。 “你这孩子性子最是稳重,陪着哀家这几日也不见你焦急,倒是和茉雅琪她们不一样。” “前几日你姑母来请安的时候还说起过给你指婚的事,哀家见你心中也是个有成算的,便问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 听到太后这么说,便是再稳重的青樱,提起成婚之事,也难免有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但想到五阿哥那张面若星玉的脸,青樱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青樱幼时看戏,觉得戏文中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才是真正的男儿,好男儿志在四方,自然不能只会读书。” 她听说五阿哥的骑射乃是众位阿哥中最好的,虽然她比五阿哥大了几岁,不过娶妻娶贤,她自诩贤良淑德,以色侍人乃是妾室才会做的。 ———————————————— 此处青樱格格的形象参考大如~ 【今日还有一更哦~ 】 第107章 甄嬛晋位菀嫔 但听了能文能武四个字的太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 先帝在时,也封了老十四为大将军王,若说是在带兵上的天赋,太后自诩十四爷无人能敌。 不然的话,皇帝怎么会一登基,便把老十四发配到皇陵去,不就是妒忌老十四的才华吗? 在太后眼里看来,皇帝宁愿重用年家那些外戚,也不愿重用自己的亲弟弟,便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丝毫不想着,若非太后自己偏心,皇上如何会对一母同胞的兄弟冷淡至此,而十四爷对这个兄长又何曾有一点的尊重。 “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有些话哀家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如今乌拉那拉家已经不是从前,宫里虽然有哀家和皇后,但皇后无子。” “家族的门楣便要落到我们这些妇人身上,你是皇后的亲侄女,也是乌拉那拉氏最出色的女孩子,你的婚事,哀家和皇后会好生考量。” 若是十四爷登基,青樱在十四的后宫只要也要是贵妃,不过想到小儿子的贴心,太后觉得一个贵妃之位,十四还是愿意的。 但此刻站在太后身前的青樱格格,却是完全和她想到了两个地方去。 如今朝中虽然没有掀起立太子的风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三阿哥这个长子淡淡的,却唯独十分疼爱璟贵妃之子。 太后既然想让她光大乌拉那拉氏的门楣,嫁给五阿哥做嫡福晋不就是姑母最好的选择吗? 且五阿哥年幼时便得先帝教导,而当今陛下登基之后,更是日日要过问五阿哥的功课,试问如今的几位阿哥,有谁能比得上五阿哥。 所以五阿哥必定是来日的太子。 想到刚才那个身影,青樱的脸色不由得更加红润了。 “都听姑母和皇祖母的。” “姑母和我说的我都记得,皇祖母和我说的我也记得,既身为乌拉那拉家的女子,自然要为家族出一份力。” 青樱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虽然意思是太后想要听的,但她一口一个我,还是让久居宫中的太后听的有些不适应。 也罢,让竹息好生调教一番就好。 她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子哪有不出色的。 一老一小就这般达成了完全不一致的平衡,而此刻跟在弘宸身后的乌哈希却是完全憋不出了。 “哥哥,你觉得青樱格格怎么样?” 想到对方看自家哥哥的眼神,乌哈希便觉得受到了冒犯。 她们一家子都长得这般好看,若是哥哥娶了个这样的嫂嫂,岂非影响来日小侄子的相貌? 所以万万不成。 没了旁人在跟前,弘宸又十分了解他这个妹妹,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直接开口说道,“怎么样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娶她。” 弘宸那般聪明的人,岂能没看出青樱格格眼中的意味。 他倒不是那般看重容貌的人,只是皇后和额娘不睦,他岂会娶皇后的亲侄女。 如今皇阿玛这般忌惮敦亲王和太后,他躲着还来不及,哪有上赶着的道理。 只是这些话他就不会和乌哈希说了。 “没看上就好,没看上就好。” 乌哈希讪讪的开口说道。 她可真怕哥哥一时眼拙便看上了那性格过度稳重的青樱格格,若是添了个这样的嫂嫂,乌哈希才真是要崩溃了。 见妹妹笑得傻乎乎,弘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花廊,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乌哈希回了清凉殿。 花廊后,见四阿哥神色不佳,李玉在一旁小心的开口,“爷,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宫,今日的书还没温呢。” 听到身边的人这般开口,四阿哥深吸了一口气。 他比不得五阿哥从小有皇阿玛教导,只能私底下更加努力,才能让皇阿玛看到他。 宫中的其他阿哥都有自己的额娘,便是生母早逝的六阿哥,都有出身富察氏的淑妃娘娘教导,唯有他像是被皇阿玛遗忘了一般。 他每日背书到深夜,便是为了向皇阿玛证明,他不比其他的阿哥差。 四阿哥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他和其他阿哥们的差距可以被弥补,但直到在九州清宴和其他几位阿哥一同学骑射,四阿哥这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在宫里养着的阿哥,五岁上上书房,五岁之前,嫔妃们的母族也会想办法送识文断字的的宫人到皇阿哥的身边,早早的便开始学习认字已经背诵。 不管是八股,诗词歌赋,文艺经论,便是骑射也都是早早的接触了,而养在圆明园的四阿哥,哪有机会能接触这些。 若是读经义,他尚且还能自己努力些,但骑射他从前从未接触过。 想到这儿,四阿哥的目光更加幽幽。 若是宫中也能有人替他铺路,来日他的道路是不是也能走的更加顺畅些。 起码五阿哥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好额娘吗? 想到今日青樱格格唤太后的称呼,四阿哥的眸色便更加幽深了。 按照青樱格格和太后的关系,她本不应该唤太后为皇祖母,只有太后的孙辈才能如此唤,但正因太后听了那话没有怪罪,才更显出太后对青樱格格的不同。 璟贵妃在后宫便是再尊贵,还能尊贵过皇额娘吗?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神色都热切了几分。 “李玉,你去打探一番,看青樱格格素日里都爱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物件?” 既然五阿哥瞧不上,那这道助力他可要牢牢握住了。 四阿哥如何筹谋的年世兰不知道,但听了乌哈希的话之后,她倒是不介意成全一桩美事。 而如今越发喜欢动用血滴子的皇帝,也洞悉了宫里的这些算计。 太后的想法,皇上十分清楚,正因为如此,四阿哥往青樱格格身边凑的算计往往都能成功。 太后想把青樱留给老十四,她也不瞧瞧老十四都多大年纪了,若是娶了皇后的侄女儿,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当真是老糊涂了。 看着敦亲王和太后的动作越发猖狂,皇上的眸色越发深沉。 直到,甄嬛被皇上晋位菀嫔,六宫再次震动。 第108章 长公主晋永安和敬公主 年世兰进门的时候,桃花坞的正殿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嫔妃。 看来甄嬛封嫔的事情果然在嫔妃中震动不小。 “贵妃娘娘今日来的倒是早。” 年世兰才坐下,便听到淑妃凉凉的开口。 从她话语中的语气,年世兰便能猜出一二。 甄嬛一无生养,二无子嗣,如今成了嫔位,自然惹得宫里人不痛快。 只是旁人顾忌甄嬛是宠妃,不敢明着开口,而家世出众的淑妃没这个顾忌罢了。 年世兰瞥了对方一眼,凉凉的开口说道。 “淑妃妹妹的身子看起来好了,既然身子已经好了,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六阿哥身上,也免得皇上总为了六阿哥而忧心。” “六阿哥养的好,皇上也愿意多去看看妹妹。” 年世兰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淑妃为了甄嬛晋位的事情发疯,也得看看对象是谁,她可不会惯着对方。 淑妃和六阿哥的那点恩怨都成了宫里公开的秘密了,从小骄傲着长大的富察氏,如何愿意抚养旁人的儿子。 更别说六阿哥的生母丽嫔,还害了淑妃自己的孩子。 当众被人戳自己的心窝子,顾及对方是贵妃,淑妃好歹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捏着气开口说道,“贵妃娘娘倒是心宽,还有心思关心臣妾和六阿哥。” “臣妾可做不到您这般,如今人家不声不响的便成了一宫的主位,等过几日,岂非要和臣妾平起平坐了。” 尽管没有开口直言是谁,但宫中突然晋封的,除了甄嬛哪还有第二个人。 这话淑妃敢直言开口,倒是省的旁人说了。 听到这话,年世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似是在看那杯子上的花纹,并未开口接话。 淑妃那话的意思,是对甄嬛晋位不满,可是让甄嬛晋位的是皇上,便是心中再不满,也不能在桃花坞开口。 在场的人,哪个心里不是在暗骂。 但她们都没有开口,不就是因为怕多说话会触怒皇上吗? 见状,齐妃倒是开口找补了一句,“往日里看碧桐书院那位也是个勤快的,怎么今日这个时辰了,还未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听到齐妃开口,淑妃更是来劲了。 “往日是往日,如今人家成了嫔位,自然和当初做贵人的时候不一样了。” “连贵妃都来了,难不成让咱们都等着一位小小的嫔位不成?” “沈贵人,你说呢?” 沈眉庄素日和甄嬛最为要好,淑妃看甄嬛不顺眼,自然连带着也不喜沈眉庄,尽管沈眉庄和甄嬛的来往已经断交了,但每逢这样的场合,淑妃都要刺上两句,心里方才痛快。 “嫔妾住在闲月阁,来桃花坞时也不曾经过碧桐书院,倒是无法为淑妃娘娘解惑了。” 沈眉庄神色平静的开口回道。 如今离了甄嬛之后,她倒是恢复了往日里的庄重自持,有了几分沈家的风范。 看到这一幕的年世兰心中暗道,果然离了甄嬛那个脑子不正常的,沈眉庄的脑子也回来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淑妃颇有些不解气,被身后的嬷嬷拉了拉衣袖之后,才默默的把嘴闭上了。 沈家如今在皇上跟前也算是得宠,富察家的人自然不会让淑妃莫名为家族树立敌人。 刺一两句也就算了,若是十分不给人脸,那便有些过分了。 站在内殿听闻外面的声音停了,皇后正了正神色,方才去了正殿。 “诸位妹妹今日来的倒是早。” 皇后笑意吟吟的开口,似是刚收拾完出来的模样。 见状,年世兰低头便暗自翻了个白眼,都在里面偷听了大半天了,现在出来装大尾巴狼了。 欣贵人倒是十分给面子的开口,“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嫔妾们应尽的义务,皇后娘娘言重了。” 听到欣贵人开口,皇后眸光笑得更加温良,“你是个好的,也是在潜邸便伺候皇上的老人了。” “前几日太后还向皇上提起,说大公主也渐渐大了,是时候则个封号,来日也好风风光光的出嫁。” “如今淑慧和长乐都有了封号,皇上的意思是赐大公主永安二字,日后便是永安和敬公主了。” 皇后娘娘笑着开口,尽管一开始便猜到了皇上或许不会给永安和硕公主的位分,但真听到的时候,欣贵人脸上的笑意仍不可避免地淡了许多。 皇上也真是偏心,明明有三个女儿,一个封了固伦公主,一个封了和硕公主,轮到长女的时候,却只封了个和敬公主。 但当着六宫嫔妃的面儿,心中再不满,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嫔妾替永安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上。” “永安是个乖顺的孩子,本宫和皇额娘都喜欢,日后欣贵人也要多带着永安公主来本宫这里。” 见一旁的齐妃面色一点都没变,皇后看了一眼,便略过了视线。 今日齐妃倒是坐的住。 倒是淑妃忙不迭地开口,“皇后娘娘,都这个时辰了,菀嫔还没来,似是有些不太合规矩。” 听到淑妃迫不及待地开口,这下众人也来了看热闹的心。 永安公主再不济,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如今得了封号之后,尽管不如齐妃和璟贵妃之女,但也比没有女儿的人强。 毕竟,欣贵人的位分便比二人差了一大截,谁知道不是受了生母的连累呢。 见状,皇后神色不变,似是刚发现殿内少了一个人,笑着开口说道,“这几日菀嫔伺候皇上辛苦,皇上今早让苏培盛过来回禀了一声,说是皇上特许菀嫔今日不用过来请安。” 听到皇后这般说,淑妃的脸当下便耷拉了下来。 皇上素日里最重视规矩,怎么到了菀嫔的这儿,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呢。 “这几日皇上翻的都是菀嫔的牌子,她伺候皇上辛苦,倒是显得咱们清闲。” 淑妃话中的醋味都快把桃花坞淹没了,但皇后浑然像是没听到一般,反倒是对着淑妃略微训斥着开口。 “皇上忙着朝政辛苦,本宫不管你们私底下怎么想的,但如今谁能让皇上朝政忙碌之余感到松快,本宫和皇上便喜欢谁。” “本宫知道后宫一向喜欢人云亦云,但对菀嫔晋位之事,乃是本宫和皇上一同的决定,本宫不许你们乱嚼舌根。” —————————— 今日晚了些,抱歉抱歉,小编诚恳道歉,还有一更哦~ 最近支持的人越来越少了,是作者剧情写崩了嘛,暴风哭泣!!! 第109章 四阿哥救了落水的青樱 皇后说的厉声,见状淑妃也不再多言,旁人自然不会这个时候找皇后的不痛快,见状,皇后便开口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便先回去。” “欣贵人留下,本宫有几件给永安公主的晋位贺礼,你这个做额娘的先过来看看。” 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年世兰一马当先的起身,利落的便出了桃花坞。 等旁人都离开之后,皇后便让绘春呈上了几件金玉摆件。 既然说了是给永安公主的贺礼,皇后出手也十分大方,如今有了敦亲王府的帮衬,皇后也不吝啬这些好东西了。 但欣贵人一向不得皇宠,加之位分也不高,所以看到之后倒是显得十分高兴。 “旁的也就算了,这尊羊脂玉的白玉观音,是本宫特意让绘春从库房里找出来的,永安公主渐渐到了,本宫也希望她得观音娘娘庇佑,来日多子多福。” 皇后特意开口解释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凡品,听到她这么说,欣贵人显得更加感激。 她才带着永安去太后跟前伺候了几日,永安便得了封号,尽管只是个和敬公主,但比起之前的光头公主还是强了不少。 皇上不想不看重大公主,这点欣贵人也心中有数。 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心中感念皇后和太后。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还惦记公主,嫔妾自知身份低微,只会连累公主,不然公主的封号岂能之时这般。” 听到欣贵人这般开口,皇后面露怜爱之色,“你乃是公主的生母,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按理说,永安乃是皇上的长女,自然和别的女儿情分不同。” “贵妃的三公主因着有着龙凤呈祥的好意头,所以被皇上册封为固伦公主,这倒也罢了。” “但齐妃所生的二公主序列还在大公主之后,都封了和硕公主,所以本宫和太后的意思是让皇上也封永安为和硕公主,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儿,皇后长叹一声,顿时便听的欣贵人眼神直愣。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永安本来应被册封为和硕公主,是因为有人使了绊子,所以皇上才改了主意。” 欣贵人虽是个疑问句,但面上笃定的神色,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永安迟迟不被晋封,底下的两个妹妹都早早被皇上晋封完了,可见永安心中的嫉恨和欣贵人心中的不满。 好不容易得到了个封号,却是比底下的两个妹妹都矮半截,虽然追回了些面子,但皇上如此分了三六九等,让永安在皇室如何能抬得起头。 见欣贵人面露痴色,皇后面色沉重了几分。 “皇上的心思哪里是一般人能说动的,如今皇上的眼中好不容易看到了永安,本宫劝你可别拖了永安的后腿。” “既然东西也看了,你便先退下。” 皇后的话点到即止,似是说出口了,似是又什么都没说。 但只要一想到永安本来应当和淑慧公主是一样的,欣贵人这心里便十分不得劲。 等出了桃花坞之后,见自家主子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佩儿便开口说道,“主儿,皇上的心意到底如何,咱们找个明白的人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若是真因小人的谗言,影响了咱们公主的晋封,咱们也好知道对方是谁,来日里也好多提防着些。” 佩儿的话说到了欣贵人的心上。 她见不到皇上,皇后娘娘又不肯多言,如今为了女儿,便是再难,她也想试试。 “苏培盛之事才过去没有几日,如今皇上正忌讳着呢,这时候谁敢打御前的人主意?” “本小主便是想为永安讨个公道,也没有这个讨法。” 欣贵人能平安把公主养大,并安稳的活到了今天,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若非先天条件在这儿,她也不愿意接受这般的结局。 苏培盛之事,便是圣宠如璟贵妃,都不免受了连累,若是她沾染其中,怕是皇上能要了她的命,这点欣贵人还是看的挺明白的。 “主儿,奴婢没说让您去找御前的人啊。” “如今菀嫔娘娘正得宠,若是菀嫔娘娘能帮着问几句,不就什么都明了了吗?” “虽然宫中不喜菀嫔娘娘的人多,但您和菀嫔娘娘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过节啊。” 佩儿的说的情真意切,倒是让欣贵人听的十分动心。 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欣贵人这才刚回宫,便收到了菀嫔令人送来的贺礼,名头倒是和皇后娘娘说的一模一样,都说是给永安公主的贺礼。 见来的人是流朱,欣贵人脸上的笑意更加热切的几分。 “不知菀嫔娘娘今日是否有空,本小主想当面向菀嫔娘娘致谢。” 听到对方这么说,流朱福了福身,给足了欣贵人面子。 “我们娘娘今日并无其他事情,欣贵人若是想去,随时去就是,我们娘娘在宫中没有几个朋友,若是贵人愿意陪我们娘娘多说说话,也免得我们娘娘一个人在碧桐书院寂寞。” 甄嬛和皇后联系紧密,岂能不知道皇后的打算。 欣贵人虽然素日里不声不响,但到底也是永安公主的生母,加上弱点又十分明显,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利用,便是一把好刀。 想到来时,她们娘娘的吩咐,流朱便笑得更加和善了。 而永安公主晋封,六宫自然都送去了贺礼,欣贵人乖觉,嫔位以上的娘娘都亲自去谢过。 只是到了碧桐书院之后,倒是和这位新晋封的菀嫔聊了许久。 盛夏多蝉鸣,这几日乌哈希不知怎得迷上了丹青,日日缠着年世兰去湖边作画,说是要学学古人的附庸风雅。 难得夏日无事,年世兰便也随着她去了。 谁知,这日画还没有画完,便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娘娘,青樱格格落水了,人是四阿哥救上来的。” 青樱格格毕竟是太后接进行宫的,又是个大姑娘,太后便是想为青樱格格指婚,对象也一定不会是四阿哥。 如今宫权在她们娘娘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太后和皇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 来啦,来啦,今日的更新走来啦~~~ 第110章 青樱格格落水后续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先是看了一眼乌哈希,温和的开口说道,“乌哈希继续在这里画画,额娘去看看好不好?” 见乌哈希点头,年世兰这才带着颂芝离开了画舫。 等走远后,年世兰立刻沉声开口问道,“青樱格格是在哪里落水的?” 尽管知道四阿哥对青樱格格起了心思,但是她没想到四阿哥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当真是不怕太后怪罪吗? 青樱格格毕竟是世家贵女,如今落水被男子这般救了,等于清白毁了,便是日后皇上赐婚,也难熄坊间的流言蜚语。 “正阳路旁的荷花池。” “青樱格格奉命给皇上送点心,没成想还没到九州清晏便出了事。”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在心中沉思。 正阳路虽然还没到九州清晏,但毕竟是去九州清晏的主路,来往的宫人并不少。 且几位阿哥日日都要去九州清晏学习骑射,这点太后不会不知道,既如此,怎么还会让青樱格格一个女眷前去送点心呢? 而且,青樱格格落水,恰好让四阿哥救了上来。 难道青樱格格出门,都没有带其他懂水性的小太监和宫女吗? 青樱格格身边的奴婢怎么会让自己的主子被一个外男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了上来? 不怕日后主子责怪吗? 皇上住在九州清晏,那地方巡逻的侍卫可不少,看来青樱格格运气还挺不错的,起码救她的还是一个皇家阿哥,而不是一个光头侍卫。 很多事情都说不通,所以年世兰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青樱格格自导自演,四阿哥顺水推舟,所以才成了如今这个结果。 想到前几日乌哈希和她说的闲话,年世兰猛的眯了眯眼,“五阿哥今日可去九州清晏学骑射了?” 听到娘娘开口,颂芝连忙开口回道,“去了,只是皇上今日多问了几句五阿哥的课业,还留五阿哥在偏殿下棋来着,所以比往日的时辰晚了几分。”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心中便有了谱。 “走,咱们先去太后宫里。” 等年世兰到了太后宫里之后,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的跪了一院子。 见到她来了,太后当即便冷哼说道,“贵妃来的这样晚,是知道哀家一定会怪罪吗?” 年世兰一早便猜出了太后一定会趁机找茬,却装作听不懂太后话中之意,顺势开口说道,“回太后,臣妾得知了青樱格格落水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过来了,不知青樱格格如何了?” 见她还面露关切之色,太后的面色便更加难看了。 她想把青樱格格指给老十四,但如今青樱已经被四阿哥坏了清白,自然只能和四阿哥成婚,只是可惜了乌拉那拉家的好姑娘。 太后没有回话,故意把贵妃晾在一旁。 竹息见状便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放心,青樱格格受了惊吓,不过于性命无碍。” 听见竹息开口,太后也没有多加怪罪,反而开口说道,“皇帝还没过来吗?” 此事已经成了定局,不管太后是不是愿意,为了乌拉那拉家的名声,青樱都只能嫁给四阿哥。 好在是四阿哥救了青樱,尽管有些丢脸,但好歹还能说的过去,若是个侍卫之类的,才真是让乌拉那拉家名誉扫地。 太后的语气中已经透露了不耐,青樱落水之地离九州清晏最近,连处在清凉殿的贵妃都得到了消息,皇帝不可能这时候还不知情。 不管旁人如何揣测,竹息只能开口劝了几句,“太后,皇上政务繁忙,想来一会儿便能过来了。” 皇帝没过来,太后心中窝火,自然便想对着旁人发泄。 看到年世兰站在一旁,便厉声呵斥道,“贵妃掌管六宫,如今青樱在离着九州清晏这么近的地方落水,贵妃不用给哀家和皇后一个说法吗?” 闻言,年世兰立刻蹲下身子,低垂的眉眼遮住了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回禀太后,后宫的人出了事,臣妾自然难逃罪责。” “只是九州清晏乃皇上的住所,侍卫巡逻竟然如此懈怠,以致青樱格格在湖中泡了那么长时间,才得来四阿哥的救助,来日臣妾定会回禀皇上,让皇上好生处置。” “臣妾也不是推卸责任,只是跟在青樱格格身边伺候的宫人也太疏忽大意了,格格落水,宫里有的是懂水性的嬷嬷,怎么就让外男救了格格呢,这不是清白坏了青樱格格的名节和乌拉那拉家的清誉吗?” 事情都已经发酵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还没听到太后和皇后处置宫人的消息,年世兰便猜测,事情就出在了青樱格格身上。 她想用落水之事栽赃在弘宸身上,没成想被人顺水推舟,如今便是不想嫁四阿哥也不能不嫁了。 闻言,太后的脸色铁青,青樱落水的消息传到桃花坞之后,她和皇后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乌拉那拉家调教出来的女儿竟然会这么蠢,她看上谁不好,偏看上了死敌的儿子。 就贵妃和皇后势如水火的关系,贵妃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娶皇后的侄女,青樱不过是痴心妄想,恐怕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才用了这般下作的手段。 只是她没想到,救人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五阿哥,而是宫中谁都不看好的四阿哥。 见青樱哭的两眼红肿,皇后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宫和太后会去求皇上,给你和四阿哥赐婚,你就安心准备当四阿哥的嫡福晋。” 皇后的声色透露着僵硬,四阿哥不得皇上喜欢,皇后在宫中便是如此孤立无援,都没想过拉拢对方,可见四阿哥就是一步废棋。 如今为了一颗废棋,搭进去娘家精心培养的贵女,可想而知皇后心中有多么憋屈。 听到皇后这么说,青樱止住了哭泣,面露难堪之色,一下子抓住了皇后的手,哭着央求道,“姑母,我不想嫁给四阿哥。” “我不想嫁给他。” 她一连说了两遍,到了这个地步,皇后如何还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当即便不争气的开口说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不嫁给四阿哥,还能嫁给谁?” “如今你名节受损,若是不嫁给四阿哥,你让乌拉那拉家剩下的姑娘如何做人!” “你以为,不嫁给四阿哥,你和五阿哥就有可能吗?” “愚蠢!” 皇后厉声呵斥,若不是对方是自己的亲侄女,她真是恨不得掐死对方。 本来,皇后看好的人选乃是敦亲王之子,弘宣世子和青樱年岁差不多,若是青樱能嫁过去,也能巩固乌拉那拉家和敦亲王府的关系。 本来好好的一盘棋,偏被这个蠢货自作主张给毁了。 想到这儿,皇后便觉得心中十分挫败。 难道乌拉那拉家的女子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姑母。” 青樱的话中透露着凄苦,双眸流着清泪,心中无比懊悔。 她自从看到救了自己的人是四阿哥后,便通体冰凉,想到记忆中那个面若星玉的脸庞,心中更是一阵抽痛。 见状,皇后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站在床边冷冽的开口,“本宫会告诉太后,你愿为四阿哥的嫡福晋,然后向皇上请求赐婚。” “等过几日,本宫会送你出宫,你便在府中安心待嫁。” 说完之后,皇后便利落的出了内室。 青樱和四阿哥的婚事已经没了转圜,以往皇后哪怕再疼爱这个侄女,如今失了利用价值之后,自然感情也淡了不少。 而如今这个境地,青樱能为娘家做的,便是安稳的和四阿哥成亲,别连累了乌拉那拉一族其他女子的声誉。 见到姑母走后,青樱在床上痛哭,她想嫁的是未来的太子,而不是这个一无所有的光头阿哥。 想到自己的一腔算计都落了空,青樱心中更加懊悔。 皇后出了内室之后,看到的便是脸色铁青的太后和一旁高高挂起的贵妃。 见到正殿并没有御前的身影,皇后的心中咯噔一下。 虽然太后也有下旨赐婚的权利,但四阿哥毕竟是皇子,四阿哥的婚事不经皇上开口,旁人不敢擅自做主。 就在皇后觉得麻爪之时,便看到绘春疾步走了进来,在皇后耳边嘀咕了两句。 见状,年世兰便知道人家姑侄俩有悄悄话想说,利落的便开口说道,“既然青樱格格身子没有大碍,那臣妾便先回了。” “若是有需要臣妾帮忙的地方,皇后娘娘差人和臣妾说一声就是。” 她刚才在太后面前已经点出了此事乃是青樱格格自作孽,不然太后岂能轻易饶了她。 涉及到乌拉那拉一族姑娘的声誉,太后和皇后哪有功夫和她掰扯。 往常太后和皇上虽然有芥蒂,但在大事上,皇上也会顾及太后的颜面,但这个时辰皇帝还没来太后的宫里,便让太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眼皮直跳,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仿佛有大事要发生。 而出了太后的寝宫之后,颂芝很快开口说道,“娘娘,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此时四阿哥已经在九州清宴请求皇上赐婚了。” 若无小厦子及时禀报,四阿哥怎么能恰好见到皇上。 只是四阿哥从小在行宫长大,遭受的白眼多了,这一次他想求娶青樱格格,也不过是为了得到皇后、太后的庇佑。 若是因着青樱,乌拉那拉一族能支持他便更好了。 这样一个人,对青樱只有利用,哪里会在皇上面前替青樱找补,怕是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青樱格格身上,自己只是无辜受过。 因为下水救人,知道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得已才来向皇上请求赐婚。 那他在皇上面前呈现的形象可就高尚多了,明明是救人的一方,却迫不得已要娶对方为嫡福晋,正直善良且有责任心。 于此同时,青樱格格之前的小动作,估计很快便能呈到皇上的面前。 年世兰很了解皇上,皇上疑心病重。 弘宸得他亲自教养,朝中很多人都猜测五阿哥才是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如今弘宸并未得皇上忌惮,所以皇上对弘宸还是浓浓的父子之情。 有人敢这样算计弘宸,皇上岂能放过对方。 且皇上不会觉得一个世家格格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皇子。 就算青樱格格有天大的胆子,九州清宴附近的侍卫也不是她一个世家格格能调动走的,反倒是皇后和太后有这个本事。 太后莫不是觉得一个皇后之位已经难以保乌拉那拉一族的荣华,所以才迫不及待对弘宸动手了。 还是说,青樱格格本就是太后弄进宫的烟雾弹,把算计弘宸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好遮掩私底下敦亲王和老十四的小动作。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皇上的心沉到了极点。 皇额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眼里还是只能看到老十四吗? 四阿哥跪在正殿,丝毫不敢大喘气。 他从未离皇阿玛这般近过,尽管皇阿玛听了他的说辞之后,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殿内压抑的氛围都让四阿哥觉得心理压力颇大。 在心中沉思了好一会儿,皇上这才看了曾经被自己视作污点的这个儿子。 从前他不喜欢对方,只是因为四阿哥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当年酒后误事被先帝训斥的事实。 差一点,因为这件事,他便不能登上皇位。 当年,在得知那名貌若无盐的宫女有了身孕之后,他甚至想悄无声息的了解了对方。 只是八阿哥和九阿哥盯得紧,所以他没来得及动手罢了。 没想到今天,他这个从不看好的儿子,竟然能帮弘宸顶灾,倒是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在四阿哥眼中很有利用价值的青樱,在皇上心里,根本配不上他的五阿哥。 五阿哥的嫡福晋必定要有国母风范方才可以,青樱不过是沾了皇后侄女的光环,如何能配得上他精心教养的弘宸。 “你既救了皇后的侄女,也说了喜欢对方, 朕也不愿意棒打鸳鸯。” “苏培盛,传旨,四阿哥弘历人品贵重,与乌拉那拉氏青樱乃天作之合,特赐乌拉那拉氏青樱为四阿哥嫡福晋,于下月十五日成婚。” —————————————————— 来了来了,今日份更新它来了~~~ 第111章 皇上赐婚弘历和青樱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苏培盛先是一惊。 四阿哥要娶青樱格格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四阿哥便是在不得皇上看重,到底也是正经的皇子,娶嫡福晋这么大的事情,必定要内务府好生准备。 但皇上偏说了让下个月成婚,这婚期定的这般急促,婚礼怕是不能弄得尽善尽美。 四阿哥同样也十分惊讶,他知道皇阿玛便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会驳回他的请求,其实就算他不来这一趟,皇阿玛也同样会赐婚,他来这一趟,不过是做给皇后和太后看的罢了。 四阿哥亲自求来的赐婚圣旨,总比皇上顾及青樱格格的清誉而赐婚说出去好听多了。 起码在外人看来,四阿哥给足了青樱格格面子。 但皇上可不会开尊口给这个并不受宠的儿子解释,见状,四阿哥只好开口说道,“儿臣多谢皇阿玛。” “青樱格格既然成了你的未婚妻,你便去太后宫中看看她。” “若是需要动用什么药材,差人来告诉朕就是,她毕竟是你的嫡福晋,别落下什么病根。” 皇上这话尽管说的僵硬,但从小不受宠的四阿哥什么时候听过皇上关心他的话。 当即便带着些许的感动回道,“儿臣会去看望青樱格格的,多谢皇阿玛关心。” 就在四阿哥走后,皇上便对着苏培盛开口,“去把菀嫔接过来。” 闻言,苏培盛应了一声,便利落的退出了殿外。 皇上刚才的吩咐,小厦子也听到了。 若说是以前,只要和纯元皇后沾边的事物,便是得宠他们也不惊讶。 但问题是贵妃娘娘入宫之后,他们便鲜少听到皇上说起纯元皇后了。 便是从前纯元皇后的物件,皇上也不在私底下摩梭了。 但皇上却是突然宠爱起了菀嫔,倒是让他们摸不透皇上的想法。 “师傅,今日又翻了菀嫔娘娘的牌子吗?” 如今他们师徒二人都绑在了贵妃娘娘的船上,自然对这些事情便多关注了几分。 他们可没有忘记,当初向皇后娘娘告密的人便是菀嫔。 若非菀嫔和皇后联手,苏培盛如今在九州清宴的地位怎么会如此尴尬。 旁人得宠可以,但菀嫔若是得宠的话,他们师徒二人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尽管小厦子没有直言开口,但苏培盛还是比较了解对方的小动作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菀嫔为何晋位,但苏培盛可是明白的紧,菀嫔娘娘的舞姿和先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若说没有桃花坞那位从中动手脚,那还真是见鬼了。 苏培盛在皇上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他还算是了解皇上的性子。 皇上看一个人是不是喜欢的眼神,苏培盛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皇上看贵妃娘娘,那可真是柔情似水,不管贵妃娘娘说什么,他都没见皇上真动气过。 但皇上对如今的菀嫔,有些说不好。 苏培盛和小厦子对视了一眼,“四阿哥和青樱格格要成婚,不是件小事,等下你亲自去内务府嘱咐一声,皇上既定了下个月十五的婚期,让内务府的人跑断腿,婚礼也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至于,接菀嫔过来这件事,我亲自去。” 苏培盛眯着眼,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便有意控制着,从不和宫妃来往,便是送赏的事儿,也都交给了小厦子去做。 如今乍然听师傅这么说,小厦子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没说什么,便带着小太监直接去了内务府。 第二日,见前来伺候的太监不是苏培盛,皇上便开口问了一句,“苏培盛呢?” 见状,小厦子连忙开口回道,“回皇上,苏公公昨日伤了腿,怕是这几日都不能来伺候皇上了。” 昨日是苏培盛去接的菀嫔,今日听到小厦子这般开口,甄嬛眼神微闪,笑着开口说道,“是了,昨日苏公公去接臣妾时,不知怎得,扭伤了脚。” 又转而对着小厦子开口问道,“太医可去瞧了?” “回菀嫔娘娘的话,太医去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只需养上月余便无事了。” 见状,皇上眸光闪了闪,便去上朝了。 等出了九州清宴之后,方才开口问了一句,“昨日发生了什么?” 因着菀嫔昨日是在九州清宴的偏殿侍寝,所以今日小厦子还要送菀嫔回碧桐书院。 自从出了苏培盛和崔槿汐的事情后,皇上便在身边放了个血滴子的人,就是为了当自己在宫中的眼睛和耳朵。 “菀嫔娘娘和苏公公交谈的时候身旁没有人,旁人只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似是提到了曾在御前的芳若,菀嫔娘娘还警告了苏公公两句,等苏公公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腿便断了。” 听到芳若的名字,皇上的神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表面上,苏培盛当初之事,以剪秋的死落幕了。 但后来血滴子查了,贵妃手中的册子记录的并没有偏差,而苏培盛对崔槿汐是有几分特殊,但并没有皇后说的那般有私情。 这也是苏培盛能继续在御前当差的主要原因。 这也是皇上没有疏远小厦子的主要原因。 只是苏培盛并没有背主,但芳若却是实实在在的背主了。 慎刑司用尽了刑法,也没让芳若说出皇上想听的话来,她承认自己教了甄嬛一些东西,但只是想让自己在宫中多一条路。 她知道皇上当年是如何疼爱嫡福晋的,甄嬛长了那样一张脸,所以芳若笃定对方会得宠,所以才会告诉对方纯元皇后的小习惯。 只是她没算到,帝王的心变得很快,尽管纯元皇后当初与皇帝情投意合,但随着宫中的女人增多,当初的那点情分,如今也敌不过皇后和太后两人作妖。 尤其是甄嬛穿着和纯元差不多的舞衣在湖边跳舞之后,倒是让皇上注意到了从前未发现的事情。 当日纯元一舞,他恍若天人,所以从未注意到,纯元当日穿的衣裳乃是宫中的妃位吉服。 虽然绣娘修改了那件衣裳的腰线,但如今想起来,那件衣裳应当出自宫里。 至于是谁给纯元的,皇帝都不用想。 可纯元皇后当日入府,乃是为了陪伴初有孕的妹妹,太后给了对方这样一件衣裳,对方又在自己的府中跳惊鸿舞。 她入府到底是为了陪伴宜修,还是为了争宠。 在后宫中看惯了女人的手段之后,皇上才发觉当初的自己,似是昏了头了。 这般简单的算计,竟然都能让他入套。 第112章 甄嬛偷看皇上的政务折子 侧福晋出身乌拉那拉氏,且有了身孕,当初自己执意要柔则做自己的嫡福晋,甚至不喜触怒先帝,恐怕正如了太后的意。 他当初为了柔则触怒先帝的时候,太后似是这般说的,“老四,你既看上了柔则,那额娘为了你,一定会替你向皇上求情,总不会让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还记得当初的他甚至十分感激皇额娘。 他甚至觉得,皇额娘愿意为了他向皇阿玛求情,总归心里也是有他。 现在想象,娘家的女子做了四福晋,一个福晋之位既能把乌拉那拉家死死绑在四阿哥的船上,又能让他因此失了皇阿玛的宠爱,为老十四腾路,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想到这里,皇帝对昔日纯元皇后的爱意都淡了几分。 感情都能算计,又有什么是真的。 想到这里,皇帝的神色更是幽幽。 桃花坞。 “这几日皇上只翻你的牌子,淑妃那话说的是过分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皇后装模作样的开口安慰了甄嬛两句,可刚才淑妃难为她的时候,也不见皇后开口帮忙。 在皇后身边待的久了,甄嬛也能看出几分皇后的性子。 皇后表面上宽容大度,便是贵妃这般得宠,皇后也能容得下对方,但实则这都是表象。 内里的皇后嫉妒成性,同等的嫉恨每一个得皇帝宠爱的人。 所以尽管需要她牵制住贵妃,但仍希望她被六宫的人敌视,似是只有这般,皇后的心才能好受些。 如今看透了皇后的性子,甄嬛也懒得在皇后面前哭诉,反正不管她说不说,皇后也一定会把她架在火上烤。 “淑妃娘娘性子直,臣妾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知道宫中姐妹的性情,自然不会和淑妃姐姐计较。” “皇后娘娘所托之事,臣妾已经打探到了,皇上对四阿哥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大抵应当是赞成的。” “臣妾看到皇上已经准备好了册封四阿哥为贝勒的旨意,大抵过几日便能发出去。” 听到甄嬛这么说,皇后面露惊喜,接连几日无法安稳的心此时终于安稳了下来。 自从青樱格格落水之后,皇上借着朝政忙碌,已经数日不来皇后的宫里,便是向太后请安也少了许多。 这让皇后心中难免多想,所以才让甄嬛暗中查探。 此时便是绘春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和菀嫔娘娘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在九州清宴私自窥探。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死罪。 从前这些事都是剪秋处置,看到绘春变了神色,皇后使了个眼色,便让江福海带着绘春退了下去。 甄嬛坐在殿内,并不是没有看到这副场景。 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娘娘身边少了剪秋姑姑,到底是不方便了些。” 绘春虽然忠心耿耿,到底和皇后磨合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见状,皇后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是了,剪秋伺候本宫多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 “如今皇上宠爱你,本宫也要提醒你一句,苏培盛毕竟是皇上用了多年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别太张扬了。” 皇后这话便是在点甄嬛了,毕竟苏公公伤了腿的事情,皇后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浣碧和臣妾情同姐妹,有些事情,皇后娘娘放不下,臣妾也一样放不下。” 甄嬛捏着茶杯,淡淡的开口说道。 浣碧的死,到底让她对父亲难以交待。 她知道皇上和苏培盛的主仆情分不一般,所以也并未要了苏培盛的命,浣碧和小允子的两条命,只换了对方的一条腿,看起来已经是苏培盛赚了。 不过,这也是对方向她示好的结果。 见到甄嬛没有多言,皇后微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笑意开口,“有些事情放不下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日后想起来的时候还能鞭策自己,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 “菀嫔妹妹觉得呢?” 自从甄嬛上了皇后的破船之后,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做主了。 “你父亲的事情,本宫已经让人压下来了,只是你答应本宫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皇后并不担心甄嬛有自己的小聪明,相反,皇后喜欢聪明人,但她只要拿住了甄嬛的软肋,便不怕对方不听话。 听到皇后这么说,这段时间被皇上的宠爱养出来的傲骨顿时被人打回了原地。 她也是被甄家精心教养的女儿,如何愿意像个青楼女子一般在湖边跳舞,只为了博男人的喜爱。 这种羞辱,让自小便饱读诗书的甄嬛犹如置身冰窖。 但她没法办,浣碧已经死了,若是父亲在因为文字狱被流放,甄家便毁了。 没办法,她只能去求助皇后,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敦亲王一脉的人,而敦亲王福晋对皇后的态度她看的分明。 为了救甄远道,甄嬛只能听从皇后的吩咐。 甄嬛知道,皇后让她复宠于皇上,不过是为了牵制住贵妃,在皇上跟前放一个耳目罢了。 就如昨日,皇后传信让她查探皇上对四阿哥的态度一样,好在皇上似是真的对她十分痴迷,竟然连写了一半的折子都摊在了桌上。 这才让甄嬛不小心看了两眼。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并没有忘了,当初是谁害的臣妾失宠于皇上,便不为了您,臣妾也要为自己出这口恶气。” 甄嬛假意归顺,没了孩子,又被人如此牵制,似是连性情都变了不少。 见她还算乖觉,皇后这才放人离开了桃花坞。 等人走后,这才让绘春进来,“四阿哥和青樱的婚期就定在了下月,你从本宫的私库中找些好东西,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不能丢了乌拉那拉家的脸。” 虽然四阿哥不受皇上重视,但不管来日是谁登基,起码四福晋还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到时候守望互助也是一把助力。 如今皇后不差银钱,所以才会如此开口。 而皇上下朝之后,听到皇后又赏赐了一番青樱格格,说是添妆,皇上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皇上赐婚圣旨下的时候,皇后和太后已经赏过一次。 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皇后又再兴赏赐,听到小厦子说,皇后和菀嫔娘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皇上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几分。 ———————————— 今日的更新来啦来啦~~ 今日更新了6000字呀,昨天少的字数都在今天补上啦~~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另外,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打赏加更哦~ 第112章 甄嬛偷看皇上的政务折子 侧福晋出身乌拉那拉氏,且有了身孕,当初自己执意要柔则做自己的嫡福晋,甚至不喜触怒先帝,恐怕正如了太后的意。 他当初为了柔则触怒先帝的时候,太后似是这般说的,“老四,你既看上了柔则,那额娘为了你,一定会替你向皇上求情,总不会让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还记得当初的他甚至十分感激皇额娘。 他甚至觉得,皇额娘愿意为了他向皇阿玛求情,总归心里也是有他。 现在想象,娘家的女子做了四福晋,一个福晋之位既能把乌拉那拉家死死绑在四阿哥的船上,又能让他因此失了皇阿玛的宠爱,为老十四腾路,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想到这里,皇帝对昔日纯元皇后的爱意都淡了几分。 感情都能算计,又有什么是真的。 想到这里,皇帝的神色更是幽幽。 桃花坞。 “这几日皇上只翻你的牌子,淑妃那话说的是过分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皇后装模作样的开口安慰了甄嬛两句,可刚才淑妃难为她的时候,也不见皇后开口帮忙。 在皇后身边待的久了,甄嬛也能看出几分皇后的性子。 皇后表面上宽容大度,便是贵妃这般得宠,皇后也能容得下对方,但实则这都是表象。 内里的皇后嫉妒成性,同等的嫉恨每一个得皇帝宠爱的人。 所以尽管需要她牵制住贵妃,但仍希望她被六宫的人敌视,似是只有这般,皇后的心才能好受些。 如今看透了皇后的性子,甄嬛也懒得在皇后面前哭诉,反正不管她说不说,皇后也一定会把她架在火上烤。 “淑妃娘娘性子直,臣妾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知道宫中姐妹的性情,自然不会和淑妃姐姐计较。” “皇后娘娘所托之事,臣妾已经打探到了,皇上对四阿哥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大抵应当是赞成的。” “臣妾看到皇上已经准备好了册封四阿哥为贝勒的旨意,大抵过几日便能发出去。” 听到甄嬛这么说,皇后面露惊喜,接连几日无法安稳的心此时终于安稳了下来。 自从青樱格格落水之后,皇上借着朝政忙碌,已经数日不来皇后的宫里,便是向太后请安也少了许多。 这让皇后心中难免多想,所以才让甄嬛暗中查探。 此时便是绘春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和菀嫔娘娘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在九州清宴私自窥探。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死罪。 从前这些事都是剪秋处置,看到绘春变了神色,皇后使了个眼色,便让江福海带着绘春退了下去。 甄嬛坐在殿内,并不是没有看到这副场景。 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娘娘身边少了剪秋姑姑,到底是不方便了些。” 绘春虽然忠心耿耿,到底和皇后磨合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见状,皇后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是了,剪秋伺候本宫多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 “如今皇上宠爱你,本宫也要提醒你一句,苏培盛毕竟是皇上用了多年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别太张扬了。” 皇后这话便是在点甄嬛了,毕竟苏公公伤了腿的事情,皇后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浣碧和臣妾情同姐妹,有些事情,皇后娘娘放不下,臣妾也一样放不下。” 甄嬛捏着茶杯,淡淡的开口说道。 浣碧的死,到底让她对父亲难以交待。 她知道皇上和苏培盛的主仆情分不一般,所以也并未要了苏培盛的命,浣碧和小允子的两条命,只换了对方的一条腿,看起来已经是苏培盛赚了。 不过,这也是对方向她示好的结果。 见到甄嬛没有多言,皇后微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笑意开口,“有些事情放不下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日后想起来的时候还能鞭策自己,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 “菀嫔妹妹觉得呢?” 自从甄嬛上了皇后的破船之后,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做主了。 “你父亲的事情,本宫已经让人压下来了,只是你答应本宫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皇后并不担心甄嬛有自己的小聪明,相反,皇后喜欢聪明人,但她只要拿住了甄嬛的软肋,便不怕对方不听话。 听到皇后这么说,这段时间被皇上的宠爱养出来的傲骨顿时被人打回了原地。 她也是被甄家精心教养的女儿,如何愿意像个青楼女子一般在湖边跳舞,只为了博男人的喜爱。 这种羞辱,让自小便饱读诗书的甄嬛犹如置身冰窖。 但她没法办,浣碧已经死了,若是父亲在因为文字狱被流放,甄家便毁了。 没办法,她只能去求助皇后,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敦亲王一脉的人,而敦亲王福晋对皇后的态度她看的分明。 为了救甄远道,甄嬛只能听从皇后的吩咐。 甄嬛知道,皇后让她复宠于皇上,不过是为了牵制住贵妃,在皇上跟前放一个耳目罢了。 就如昨日,皇后传信让她查探皇上对四阿哥的态度一样,好在皇上似是真的对她十分痴迷,竟然连写了一半的折子都摊在了桌上。 这才让甄嬛不小心看了两眼。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并没有忘了,当初是谁害的臣妾失宠于皇上,便不为了您,臣妾也要为自己出这口恶气。” 甄嬛假意归顺,没了孩子,又被人如此牵制,似是连性情都变了不少。 见她还算乖觉,皇后这才放人离开了桃花坞。 等人走后,这才让绘春进来,“四阿哥和青樱的婚期就定在了下月,你从本宫的私库中找些好东西,毕竟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不能丢了乌拉那拉家的脸。” 虽然四阿哥不受皇上重视,但不管来日是谁登基,起码四福晋还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到时候守望互助也是一把助力。 如今皇后不差银钱,所以才会如此开口。 而皇上下朝之后,听到皇后又赏赐了一番青樱格格,说是添妆,皇上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皇上赐婚圣旨下的时候,皇后和太后已经赏过一次。 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皇后又再兴赏赐,听到小厦子说,皇后和菀嫔娘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皇上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几分。 ———————————— 今日的更新来啦来啦~~ 今日更新了6000字呀,昨天少的字数都在今天补上啦~~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另外,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打赏加更哦~ 第113章 号令御林军的虎符 敦亲王和隆科多私底下的小动作越来越明显,皇上令血滴子暗中查探,对二人的小动作已经颇为不耐。 如今皇上的圣驾还在圆明园,他们若是想动手的话,行宫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毕竟若是圣驾回宫之后,紫禁城的重重防守,对他们的行动来说难度增加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敦亲王和隆科多一定会赶在皇上还在圆明园的时候动手。 想到血滴子调查出来的东西,皇帝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见皇上站在原地,小厦子也不敢开口,他常日在御前伺候,如何察觉不出这风雨欲来之势。 “去清凉殿。” 听到皇上这般说,御前的人丝毫不敢耽搁,圣驾便直接往清凉殿的方向走去。 年世兰正在看宫中的开销账本,看到皇上突然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见他还穿着朝服,连忙让流萤去找一身皇上的私服过来,这大夏天的,穿着朝服穿过大半个行宫,怕是内里都湿透了。 清凉殿位置靠着湖边,哪怕是在盛夏,殿内也十分清凉,加上乌哈希也是怕热的性子,所以贵妃这边素来都不缺冰块。 颂芝及时的送来了一碗冰镇的绿豆汤,皇上喝了之后,只觉得暑气消了不少。 又换了身衣裳之后,只觉得浑身舒坦了些,心情也好了不少,环顾了一圈,方才开口说道,“怎么未见乌哈希?” “在湖边画画呢,宫里来了个西洋的画师,乌哈希很是喜欢,跟着学了几天,这几日都在湖边附庸风雅呢。” 年世兰按照乌哈希同她说的语气开口,逗得皇上一笑。 “乌哈希也渐渐长成大姑娘了,如今性子比小时候倒是安静多了。” 说完,顺势看到桌上的账本,随意挑了一本,便开口说道,“前几日内务府来回禀,朕看了今年宫中出账的银子,倒是比往年少了不少。” 行宫不必宫里东西备的那般齐整,所以用度上多花些银子也属正常。 只是先帝爷在世时,也常来圆明园避暑,所以内务府也有着往年的惯例可以循着。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一边吩咐颂芝收拾桌子,一边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奉行节俭,六宫姐妹都以身作则,这花出去的银子自然便少了很多。” “皇上刚下了早朝就过来了,想来也饿了,不如试试臣妾宫中的小厨房手艺退步了没有。” 年世兰并未在账务上和皇上多说,毕竟内务府的账务,黄桂去都是按着日子去养心殿禀报的。 皇后说是奉行节俭,但景仁宫和桃花坞撒出去的银子到底有多少,皇上想必也清楚。 既然不是从内务府出的,那么大一笔银子自然有人帮皇后补上,就看皇上愿意往哪方面猜测了。 清热的凉茶加上皇上素日喜欢的膳食,让皇上的心情更是好了很多。 心中的计划盘桓了再三,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乌哈希最怕热,清凉殿虽然有冰块,但到底也不如湖心岛凉快,不如世兰带着乌哈希去湖心岛住些日子,也好去去暑气。” 皇上乍然这般开口,年世兰正在忙碌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原地。 别说是她了,便是此刻正在殿内伺候的颂芝都惊呆了,湖心岛那地方孤立成舟,平日里来往只能小船通行,皇上这般和她们娘娘开口是什么意思。 见状,年世兰更是直接放下了给他盛汤羹的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颤抖,垂眸问道,“皇上是嫌弃臣妾碍眼吗?” 听到她这么说,皇帝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说道,“你明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虽说这次他在西北喊回来的并不是年羹尧,但皇帝准备对敦亲王和隆科多动手的事情,如何不会和自己的心腹言明。 起码年希尧便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自从皇上起了这个心思之后,便鲜少踏入清凉殿,更是一路把甄嬛从一个常在晋位成了嫔。 外人看来,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嫔妃,已经不是当年的璟贵妃,而是现在宫中一枝独秀的菀嫔娘娘。 殊不知,皇上打的也是这个如意算盘,把甄嬛竖起来当一个挡箭牌,一来能保护世兰,二来甄嬛是皇后的人,也能麻痹皇后的视线。 世兰当初为她挡箭已经损了一次身子,后生了弘宸和乌哈希之后,太医也说世兰的身子已经不如从前。 所以这次的事情,尽管皇上心中有把握,但是他仍怕太后孤注一掷,拿贵妃和乌哈希来威胁自己,做困兽之争。 皇帝是经历过夺嫡之乱的,他知道那样的场景有多么的惨烈,太后赌上了身家性命,为了老十四也要反了他的江山,这一战,皇帝必须赢。 而作为他最骄傲的儿子,五阿哥他一定会保护好。 尽管知道这时候不该来清凉殿,但皇上还是来了,便是想嘱咐一声,让她好生保护自己,也保护好他们的女儿。 一切的话,皇上似是说了,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年世兰小声的吸了吸鼻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碗盛起了粥。 “臣妾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臣妾都会和皇上一起面对。” “皇上放心,臣妾也是将门出身的女子,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的。” 此时,年世兰看着皇帝的眼睛,黑色的双眸死死盯着对方,脸上坚定的神色更是让皇上心中一动。 感受到唇齿相依的滋味,良久,年世兰方才气喘吁吁的倒在皇帝的怀里。 尽管两人并未做什么,但却莫名觉得心的距离更近了些。 “过几日,朕会赐菀嫔协理六宫之权,到时候你趁机称病,把行宫之事都交予对方即可。” 若是把六宫之事直接交还皇后,太后哪个老狐狸必定会心中怀疑。 所以交给菀嫔是最好的麻痹敌人的方式。 至于世兰和乌哈希,皇上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刻着金龙的令牌,一个‘御’字更是让人觉出锋芒。 “这块金牌你拿着,这是号令御林军的虎符,见到金牌如同见到朕,到时候若是宫中当真生变,你也可拿着这块金牌自保。” 此时,皇上看向年世兰的视线十分复杂,这块东西可以说得上是能威胁皇上性命的东西,保卫行宫最主要的兵力便是御林军,皇上能把号令御林军的虎符交给她,也确实令年世兰感到意外。 —————————— 更新来啦来啦~还有一章哦~~~ 第113章 号令御林军的虎符 敦亲王和隆科多私底下的小动作越来越明显,皇上令血滴子暗中查探,对二人的小动作已经颇为不耐。 如今皇上的圣驾还在圆明园,他们若是想动手的话,行宫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毕竟若是圣驾回宫之后,紫禁城的重重防守,对他们的行动来说难度增加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敦亲王和隆科多一定会赶在皇上还在圆明园的时候动手。 想到血滴子调查出来的东西,皇帝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见皇上站在原地,小厦子也不敢开口,他常日在御前伺候,如何察觉不出这风雨欲来之势。 “去清凉殿。” 听到皇上这般说,御前的人丝毫不敢耽搁,圣驾便直接往清凉殿的方向走去。 年世兰正在看宫中的开销账本,看到皇上突然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见他还穿着朝服,连忙让流萤去找一身皇上的私服过来,这大夏天的,穿着朝服穿过大半个行宫,怕是内里都湿透了。 清凉殿位置靠着湖边,哪怕是在盛夏,殿内也十分清凉,加上乌哈希也是怕热的性子,所以贵妃这边素来都不缺冰块。 颂芝及时的送来了一碗冰镇的绿豆汤,皇上喝了之后,只觉得暑气消了不少。 又换了身衣裳之后,只觉得浑身舒坦了些,心情也好了不少,环顾了一圈,方才开口说道,“怎么未见乌哈希?” “在湖边画画呢,宫里来了个西洋的画师,乌哈希很是喜欢,跟着学了几天,这几日都在湖边附庸风雅呢。” 年世兰按照乌哈希同她说的语气开口,逗得皇上一笑。 “乌哈希也渐渐长成大姑娘了,如今性子比小时候倒是安静多了。” 说完,顺势看到桌上的账本,随意挑了一本,便开口说道,“前几日内务府来回禀,朕看了今年宫中出账的银子,倒是比往年少了不少。” 行宫不必宫里东西备的那般齐整,所以用度上多花些银子也属正常。 只是先帝爷在世时,也常来圆明园避暑,所以内务府也有着往年的惯例可以循着。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一边吩咐颂芝收拾桌子,一边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奉行节俭,六宫姐妹都以身作则,这花出去的银子自然便少了很多。” “皇上刚下了早朝就过来了,想来也饿了,不如试试臣妾宫中的小厨房手艺退步了没有。” 年世兰并未在账务上和皇上多说,毕竟内务府的账务,黄桂去都是按着日子去养心殿禀报的。 皇后说是奉行节俭,但景仁宫和桃花坞撒出去的银子到底有多少,皇上想必也清楚。 既然不是从内务府出的,那么大一笔银子自然有人帮皇后补上,就看皇上愿意往哪方面猜测了。 清热的凉茶加上皇上素日喜欢的膳食,让皇上的心情更是好了很多。 心中的计划盘桓了再三,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乌哈希最怕热,清凉殿虽然有冰块,但到底也不如湖心岛凉快,不如世兰带着乌哈希去湖心岛住些日子,也好去去暑气。” 皇上乍然这般开口,年世兰正在忙碌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原地。 别说是她了,便是此刻正在殿内伺候的颂芝都惊呆了,湖心岛那地方孤立成舟,平日里来往只能小船通行,皇上这般和她们娘娘开口是什么意思。 见状,年世兰更是直接放下了给他盛汤羹的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颤抖,垂眸问道,“皇上是嫌弃臣妾碍眼吗?” 听到她这么说,皇帝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说道,“你明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虽说这次他在西北喊回来的并不是年羹尧,但皇帝准备对敦亲王和隆科多动手的事情,如何不会和自己的心腹言明。 起码年希尧便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自从皇上起了这个心思之后,便鲜少踏入清凉殿,更是一路把甄嬛从一个常在晋位成了嫔。 外人看来,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嫔妃,已经不是当年的璟贵妃,而是现在宫中一枝独秀的菀嫔娘娘。 殊不知,皇上打的也是这个如意算盘,把甄嬛竖起来当一个挡箭牌,一来能保护世兰,二来甄嬛是皇后的人,也能麻痹皇后的视线。 世兰当初为她挡箭已经损了一次身子,后生了弘宸和乌哈希之后,太医也说世兰的身子已经不如从前。 所以这次的事情,尽管皇上心中有把握,但是他仍怕太后孤注一掷,拿贵妃和乌哈希来威胁自己,做困兽之争。 皇帝是经历过夺嫡之乱的,他知道那样的场景有多么的惨烈,太后赌上了身家性命,为了老十四也要反了他的江山,这一战,皇帝必须赢。 而作为他最骄傲的儿子,五阿哥他一定会保护好。 尽管知道这时候不该来清凉殿,但皇上还是来了,便是想嘱咐一声,让她好生保护自己,也保护好他们的女儿。 一切的话,皇上似是说了,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年世兰小声的吸了吸鼻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碗盛起了粥。 “臣妾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臣妾都会和皇上一起面对。” “皇上放心,臣妾也是将门出身的女子,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的。” 此时,年世兰看着皇帝的眼睛,黑色的双眸死死盯着对方,脸上坚定的神色更是让皇上心中一动。 感受到唇齿相依的滋味,良久,年世兰方才气喘吁吁的倒在皇帝的怀里。 尽管两人并未做什么,但却莫名觉得心的距离更近了些。 “过几日,朕会赐菀嫔协理六宫之权,到时候你趁机称病,把行宫之事都交予对方即可。” 若是把六宫之事直接交还皇后,太后哪个老狐狸必定会心中怀疑。 所以交给菀嫔是最好的麻痹敌人的方式。 至于世兰和乌哈希,皇上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刻着金龙的令牌,一个‘御’字更是让人觉出锋芒。 “这块金牌你拿着,这是号令御林军的虎符,见到金牌如同见到朕,到时候若是宫中当真生变,你也可拿着这块金牌自保。” 此时,皇上看向年世兰的视线十分复杂,这块东西可以说得上是能威胁皇上性命的东西,保卫行宫最主要的兵力便是御林军,皇上能把号令御林军的虎符交给她,也确实令年世兰感到意外。 —————————— 更新来啦来啦~还有一章哦~~~ 第114章 皇上得知三阿哥子嗣有碍 年世兰捏着这块能保命的东西,她倒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能看到皇帝的真心。 这块东西怕是比皇帝的命还重要。 上一世甄嬛虽然也被皇帝弄到了湖心岛,但皇上才不会把这样的东西给她。 “臣妾不仅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更会替皇上保护好行宫。” “臣妾既是皇上的贵妃,那么皇上生臣妾生,臣妾永远追随皇上。” 年世兰语气铿锵,一番话,倒是让皇上想到了昔年马上红衣的少女。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皇上用了早膳之后,便回了九州清宴,年世兰便唤了木荷进来。 “去给府中传信,告诉大哥可以准备动手了。” 皇上既然准备对隆科多和敦亲王动手,她们便正好给皇上一个动手的理由。 尽管双方都各有心思,但行宫却是还一派风平浪静,内务府忙着准备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 本来因着青樱格格落水之事,宫中还起了流言。 但赐婚的圣旨是四阿哥亲自求来的,皇上又为着二人的婚事,封了四阿哥为贝勒。 要知道,三阿哥成婚之后,也仅仅只封了贝勒呢。 想到这儿,去皇后宫中献殷勤的人都多了许多。 但三福晋成婚之后久久没有身孕,为此齐妃便求到了贵妃宫里,希望让妇科圣手的江太医给三福晋瞧瞧。 只是齐妃没赶上好时候,江城跟着治疗水患的队伍去了江南,恰好不在宫中。 为此年世兰便让太医院的章弥走了这一趟,为保齐妃放心,还特意让江城的弟弟江慎跟着一起过去。 三福晋好歹也是董鄂氏一族精心娇养的女儿,身子自然不会有问题。 但江慎回宫之后,没回太医院,反倒是去九州清宴见了一趟皇上。 “回禀皇上,微臣今日奉璟贵妃娘娘和齐妃娘娘的命令,去三阿哥府邸为三福晋诊治。” “三福晋的身子倒是无碍,只是三阿哥今日偶感风寒,所以微臣和章太医也顺道为三阿哥诊治了一番。” 说到这儿,江慎语气微停。 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状,皇上眯了眯眼,开口问道,“可是三阿哥的身子有什么不适?” 齐妃为了三阿哥的子嗣操心这件事,皇上也有所耳闻,三福晋和三阿哥成婚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三阿哥也不小了,又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自然也是想抱孙子的。 可问题就奇在,三福晋入府半年后没有身孕,便进宫请求了齐妃赐几个好生养的侍妾下去。 到底大家出身的福晋也不是善妒的,见三福晋似是诚心,齐妃便也赐了两个侍妾下去。 但谁知,时间都这么久了,不仅三福晋没有生养,便是三阿哥府的另两个侍妾也没有生养。 所以齐妃这才着急的求到了年世兰的头上。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江慎说话的语气更是小心谨慎了些。 “回禀皇上,微臣在给三阿哥诊脉的时候,意外发现,三阿哥似是被阴毒的东西伤了根本,于子嗣上怕是艰难。” 江慎低着头,他本就是江家的庶子,虽然江家世代都是太医,但嫡庶尊卑分明,所以嫡兄江城去了江南,而他却需要向皇上揭露三阿哥无嗣之事。 闻言,皇上本来坐着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见皇上雷霆之怒,江慎身形都有些发抖,“回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实在是不敢胡言啊。” “皇上也知,江家世代都在宫中做太医,且最为精通妇科及女子生产之事,三阿哥的身子似是被麝香之类阴毒的东西毁的,这东西常见于后宫阴私,所以微臣才在三阿哥的脉象中发现了些许的痕迹。” “只是同微臣一同诊脉的章太医似是并不曾发现,章太医乃是太医院之首,所以此刻微臣也十分疑惑。” “太医院的人都精通此道,微臣既然能在三阿哥的脉象中发现了用麝香的痕迹,没道理这么多年给三阿哥诊脉的太医竟然从未发现过。”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不敢隐瞒,所以特来禀告皇上。” 江城江慎都是太医院精通妇科的太医,他们若是没点真本事,根本进不了太医院。 既然江慎把这件事情捅到了自己面前来,他是不敢撒谎的。 既然江慎没有撒谎,那太医院必然有了撒谎的人。 想到这人用阴毒的手段毁了三阿哥的身子,皇上就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两段。 三阿哥可是他的长子啊! “朕知道了,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若是有半个字透露出去,朕便要了你九族的性命。” 皇上阴沉着开口,皇子不能生育,这乃是皇室的丑闻,若非看在江慎直言的份上,皇上都能动灭口的心思。 “是,微臣遵旨。” 江慎窦如筛糠的开口说道,皇上话中的阴寒他不是没听到。 此刻他也很明白,自己是在断头桥上走了一遭。 贵妃娘娘给他的这个差事,可真不是什么好活。 等江慎出去之后,皇上面色阴沉的叫了血滴子,此事事关重大,不能不查清楚。 当初皇后对齐妃的儿子动手脚,无非是因为三阿哥占了长子的名头,在皇后心里,长子的名分永远都是她那逝去的孩子弘晖的。 当初在潜邸之时,齐妃作为侧福晋十分得宠,甚至在茉雅琪之事揭露之前,齐妃一度威胁皇后的帝位。 为了保住嫡出的位分,也为了出心口的恶气,所以皇后才会如此报复齐妃。 只是等年世兰得知此事的时候,三阿哥的身子已经毁了。 如今皇上重新开始调查,自然很快便呈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看到血滴子查出来的东西,皇上怒拍御案,口中呵斥,“毒妇。” 皇后既然这么早就断了弘时的子嗣,不是毒妇是什么。 想到还有几日便是四阿哥成亲的日子,皇上的眼神更加幽深,若是三阿哥绝嗣,五阿哥出了意外,那能登基的皇子岂非只剩了四阿哥。 如果是这般,也难怪皇后会把乌拉那拉家精心培养的女儿浪费在四阿哥的身上。 毕竟若是太后的一腔算计落了空,还有四阿哥这个尾棋在后面,未必不能如皇后的愿 想到这儿,皇上是当着后悔迎这样恶毒的女子入府了。 皇后既然把四阿哥做为她的最后一道棋子,那他便偏要皇后算计成一场空。 ———————————— 今日的四千字更新完啦~~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哦~~ 第114章 皇上得知三阿哥子嗣有碍 年世兰捏着这块能保命的东西,她倒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能看到皇帝的真心。 这块东西怕是比皇帝的命还重要。 上一世甄嬛虽然也被皇帝弄到了湖心岛,但皇上才不会把这样的东西给她。 “臣妾不仅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更会替皇上保护好行宫。” “臣妾既是皇上的贵妃,那么皇上生臣妾生,臣妾永远追随皇上。” 年世兰语气铿锵,一番话,倒是让皇上想到了昔年马上红衣的少女。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皇上用了早膳之后,便回了九州清宴,年世兰便唤了木荷进来。 “去给府中传信,告诉大哥可以准备动手了。” 皇上既然准备对隆科多和敦亲王动手,她们便正好给皇上一个动手的理由。 尽管双方都各有心思,但行宫却是还一派风平浪静,内务府忙着准备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 本来因着青樱格格落水之事,宫中还起了流言。 但赐婚的圣旨是四阿哥亲自求来的,皇上又为着二人的婚事,封了四阿哥为贝勒。 要知道,三阿哥成婚之后,也仅仅只封了贝勒呢。 想到这儿,去皇后宫中献殷勤的人都多了许多。 但三福晋成婚之后久久没有身孕,为此齐妃便求到了贵妃宫里,希望让妇科圣手的江太医给三福晋瞧瞧。 只是齐妃没赶上好时候,江城跟着治疗水患的队伍去了江南,恰好不在宫中。 为此年世兰便让太医院的章弥走了这一趟,为保齐妃放心,还特意让江城的弟弟江慎跟着一起过去。 三福晋好歹也是董鄂氏一族精心娇养的女儿,身子自然不会有问题。 但江慎回宫之后,没回太医院,反倒是去九州清宴见了一趟皇上。 “回禀皇上,微臣今日奉璟贵妃娘娘和齐妃娘娘的命令,去三阿哥府邸为三福晋诊治。” “三福晋的身子倒是无碍,只是三阿哥今日偶感风寒,所以微臣和章太医也顺道为三阿哥诊治了一番。” 说到这儿,江慎语气微停。 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状,皇上眯了眯眼,开口问道,“可是三阿哥的身子有什么不适?” 齐妃为了三阿哥的子嗣操心这件事,皇上也有所耳闻,三福晋和三阿哥成婚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三阿哥也不小了,又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自然也是想抱孙子的。 可问题就奇在,三福晋入府半年后没有身孕,便进宫请求了齐妃赐几个好生养的侍妾下去。 到底大家出身的福晋也不是善妒的,见三福晋似是诚心,齐妃便也赐了两个侍妾下去。 但谁知,时间都这么久了,不仅三福晋没有生养,便是三阿哥府的另两个侍妾也没有生养。 所以齐妃这才着急的求到了年世兰的头上。 听到皇上如此开口,江慎说话的语气更是小心谨慎了些。 “回禀皇上,微臣在给三阿哥诊脉的时候,意外发现,三阿哥似是被阴毒的东西伤了根本,于子嗣上怕是艰难。” 江慎低着头,他本就是江家的庶子,虽然江家世代都是太医,但嫡庶尊卑分明,所以嫡兄江城去了江南,而他却需要向皇上揭露三阿哥无嗣之事。 闻言,皇上本来坐着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见皇上雷霆之怒,江慎身形都有些发抖,“回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实在是不敢胡言啊。” “皇上也知,江家世代都在宫中做太医,且最为精通妇科及女子生产之事,三阿哥的身子似是被麝香之类阴毒的东西毁的,这东西常见于后宫阴私,所以微臣才在三阿哥的脉象中发现了些许的痕迹。” “只是同微臣一同诊脉的章太医似是并不曾发现,章太医乃是太医院之首,所以此刻微臣也十分疑惑。” “太医院的人都精通此道,微臣既然能在三阿哥的脉象中发现了用麝香的痕迹,没道理这么多年给三阿哥诊脉的太医竟然从未发现过。”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不敢隐瞒,所以特来禀告皇上。” 江城江慎都是太医院精通妇科的太医,他们若是没点真本事,根本进不了太医院。 既然江慎把这件事情捅到了自己面前来,他是不敢撒谎的。 既然江慎没有撒谎,那太医院必然有了撒谎的人。 想到这人用阴毒的手段毁了三阿哥的身子,皇上就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两段。 三阿哥可是他的长子啊! “朕知道了,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若是有半个字透露出去,朕便要了你九族的性命。” 皇上阴沉着开口,皇子不能生育,这乃是皇室的丑闻,若非看在江慎直言的份上,皇上都能动灭口的心思。 “是,微臣遵旨。” 江慎窦如筛糠的开口说道,皇上话中的阴寒他不是没听到。 此刻他也很明白,自己是在断头桥上走了一遭。 贵妃娘娘给他的这个差事,可真不是什么好活。 等江慎出去之后,皇上面色阴沉的叫了血滴子,此事事关重大,不能不查清楚。 当初皇后对齐妃的儿子动手脚,无非是因为三阿哥占了长子的名头,在皇后心里,长子的名分永远都是她那逝去的孩子弘晖的。 当初在潜邸之时,齐妃作为侧福晋十分得宠,甚至在茉雅琪之事揭露之前,齐妃一度威胁皇后的帝位。 为了保住嫡出的位分,也为了出心口的恶气,所以皇后才会如此报复齐妃。 只是等年世兰得知此事的时候,三阿哥的身子已经毁了。 如今皇上重新开始调查,自然很快便呈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看到血滴子查出来的东西,皇上怒拍御案,口中呵斥,“毒妇。” 皇后既然这么早就断了弘时的子嗣,不是毒妇是什么。 想到还有几日便是四阿哥成亲的日子,皇上的眼神更加幽深,若是三阿哥绝嗣,五阿哥出了意外,那能登基的皇子岂非只剩了四阿哥。 如果是这般,也难怪皇后会把乌拉那拉家精心培养的女儿浪费在四阿哥的身上。 毕竟若是太后的一腔算计落了空,还有四阿哥这个尾棋在后面,未必不能如皇后的愿 想到这儿,皇上是当着后悔迎这样恶毒的女子入府了。 皇后既然把四阿哥做为她的最后一道棋子,那他便偏要皇后算计成一场空。 ———————————— 今日的四千字更新完啦~~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哦~~ 第115章 皇上得知纯元之死真相 “章弥可说了?” 殿内昏暗的光线让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听到皇上沉声开口,夏邑连忙上前开口说道,“章弥一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不过用刑后很快便招了,他吐出了不少东西出来。” 想到章弥说的话,夏邑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垂眸盯着手中的琉璃珠串,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见状,夏邑继续开口说道,“据章弥所说,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便多次招揽他,其用意章弥内心清楚,因兹事体大,他并不想牵涉进后宫争斗,只是剪秋多次招揽不成之后,皇后便拿章弥的家人作为威胁,为此章弥不得不听从皇后的意思。”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替皇后做了不少事,手脚不干净后,后来便是不想听皇后娘娘的话,也不能不听了。” “另外,奴才按照章弥所说的,也在他的家中找到了不少银子和银票,银票的票号奴才也去银号核对过了,是乌奇大人去银号存的。” “至于谋害三阿哥的事情,奴才已经问过了,确实不是章弥动的手,但是后来他给三阿哥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端倪,只是皇后娘娘勒令封口,所以章弥也不敢多言。” “至于三阿哥被害的时间,按照章弥第一次发觉三阿哥脉象有异的时间推断,应当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在潜邸的时候被人动的手脚,此时章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皇后娘娘私底下令他不许乱说,所以他猜测章此事应当与皇后有关。” 说完之后,夏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此事涉及皇嗣,皇上连慎刑司的人都信不过,直接让血滴子介入调查,可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表面上章弥被皇上派去了江南治理水患后的瘟疫,但实则人还没有出京城,便到了血滴子的暗房里,受尽了酷刑之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银票是乌奇存的,三阿哥的身子和皇后有关,收买章弥的银票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存的,那种种的事情便和皇后的母家脱不了联系,想到这儿,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素日最重要的工作便是给皇帝请平安脉,皇后和乌拉那拉家收买章弥,难道仅仅是为了谋害弘时的子嗣,只是废了一个长子,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太后可牵涉其中?”皇上阴沉着开口,语气中带着雷雨俱来之势。 既然皇后动用了乌拉那拉家的人,那皇后收买章弥的事自然瞒不过太后,尽管皇上不想把太后往这个方面想,但他登基后,太后的种种作为显示,在太后的心中,乌拉那拉家怕是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多了。 闻言,夏邑不敢隐瞒,很快开口说道,“奴才拷问了多次,太后并不牵涉其中,章弥做的很多脏事都是皇后身边的剪秋吩咐的,不过章弥也替乌拉那拉家做了不少事。” “据章弥所说,乌奇大人多次问他要魅惑之药,虽然不知用途,但那些东西只能用于后院,他怕对方是想在后宫使用,还专门说了,这东西对人有害,若是长久使用的话,怕是有损命数,乃是后宫的禁药,乌奇大人表示这东西不会流窜到宫中,只是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章弥没有头绪,关于这点奴才已经让血滴子的人暗中查探了。” “做得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都要来向朕回禀。” 皇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他的话音落地之后,殿内陷入了一阵安静。 片刻,夏邑才纠结着开口,“皇上,除了谋害三阿哥的事情,还有一事,奴才不敢不来禀告。” 皇后利用太医院的人戕害嫔妃,说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宫里的阴私手段多,哪个嫔妃屁股底下也未必干净,这点皇上心知肚明。 只要不涉及皇嗣,一般不会触动皇上的底线,夏邑跟在皇上身后多年,他很是了解皇上的性子,让夏邑不敢隐瞒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这点皇帝心中也十分清楚。 见皇帝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夏邑只觉得头皮发麻,皇上是英明的君主,但皇帝的怒火可不是一条人命能熄灭的,想到这儿,不由得更弯了几分腰。 “纯元皇后的死因,似是与皇后有关。” 夏邑的声音尽管不大,但殿内还是听的分明,皇帝并没有开口,夏邑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据章弥所言,纯元皇后有孕之时便百般不是,他那时虽然和皇后没什么关联,但也曾被先帝指派来给纯元皇后诊过脉象。” “那时候纯元皇后还在有孕初期,虽然脉象显示母体孱弱,但诞育子嗣还是不难的,不然的话,先皇后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嫡福晋。” “后来他在宫中听闻纯元皇后诞下死胎,还有些惊讶,按理说若是孕中好生调养,是不会导致母子具亡的结果。” “因章弥自己被皇后娘娘威胁,所以他也想找到皇后娘娘的把柄,便自己偷摸暗中调查此事,谁知还真被他调查出来了异样。” “皇后娘娘极为精通药理,尤其精通食物相克之法,纯元皇后有孕时极为爱喝杏仁茶,但若是把杏仁换成伤胎的桃仁,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任何征兆,但时间久了,孩子便会在胎里没了气息。” “二阿哥出生便带了紫青瘢痕,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些都是章弥自己偷偷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奴才也在他的府中找到了这些供词,都是从前在潜邸时伺候正院的奴才所说。” 看到夏邑呈上来的东西,皇帝眼眸漆黑如墨,死死盯着纸张上的字迹,思绪却是飘忽到多年之前。 想当初,他对柔则一见钟情,想迎柔则入府,那时候宜修虽然有孕,但对此事却是十分的大度,甘居侧福晋之位,才让他顺理成章的给了柔则嫡福晋的名分。 宜修愿意让步,所以才让皇帝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柔则因生二阿哥一尸两命,临走的时候,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好生照顾宜修,所以这么多年,不论皇后做了什么,看在柔则和太后的面子上,皇上对皇后总有容忍。 哪怕璟贵妃十分得皇帝的欢心,皇上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念头。 他从来没有想过,柔则的死因竟然和皇后有关。 想到二阿哥和先皇后,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章弥赐死,尸首便运到江南,就说他是死在瘟疫中的即可。” “至于他的家人,一律灭口,朕不想让坊间流传出一点不利于皇家名声的谣言,这件事一定要做的没有痕迹,不管是大火也好,也是盗匪也好,但一定要做的利落。” 皇上的声音中尽显杀意,闻言,夏邑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内殿。 皇上不想留章弥一家人的性命在世上,也是因为章弥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这世道,当奴才的一定要知道主子是谁,一定要明白谁才是值得效忠的事情。 自古多少太医都死在了后宫的争斗之中,只要后宫的争斗还在,便会卷入越来越多的性命在其中。 紫禁城,会吃人。 见夏邑离开了,殿内的皇上也未唤其他人进去,见状,苏培盛和小厦子对视了一眼,并未进入内殿找不痛快。 苏培盛看了一眼天色,天色阴沉,乌云片片,今年的夏天,还真是不好过啊。 那日的事情之后,皇上的威势越发重,便是苏培盛和小厦子在御前也不敢多言。 皇上越发宠爱菀嫔,连协理六宫之权都赐给了对方。 璟贵妃因着要照顾长乐公主的身子,无暇顾及宫务,宫务大权便都落到了甄嬛一个人的手中,真可谓是如日中天。 桃花坞。 皇后和甄嬛相视而坐,这些日子,宫中只见菀嫔得宠,皇上的眼里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看到她头顶的东珠硕大而明亮,皇后的眼神晦暗了许多,从前东珠只能供给中宫使用,后来皇上赐了璟贵妃一些,如今也能赐给菀嫔了。 “皇后娘娘放心,午后黄规全来回话了,说是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已经准备的一切妥当。” “皇上隆恩,让青樱格格在行宫出嫁,这在咱们皇上这儿,还是头一份的恩宠呢,可见皇上对这份婚事的重视,也是对皇后娘娘母家的恩宠。” 甄嬛坐在下首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 听她如此开口,皇后的面色缓和了些,“你素来细心,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由你操持,本宫自然是放心的,皇上也是放心的。” “如今贵妃要照顾长乐公主,宫中所有的琐事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本宫也心疼你如此辛苦,瞧着都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皇后话语中带着心疼的意味,但却瞒不过在宫中起起伏伏的甄嬛。 皇后这话,心疼她是假,想要宫权才是真。 如今贵妃不理宫中事物,倒是让皇后的注意力又打到了她身上。 见状,甄嬛便开口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好在太后也十分重视青樱格格的婚事,所以派了身边的竹息姑姑来帮着臣妾一起操持,竹息姑姑精干老练,帮了臣妾不少。” “倒是让臣妾省了不少心神,且宫中素有祖制,臣妾也不过是循着旧例做事罢了。” “臣妾看着是消瘦,也不过是夏日不思饮食所致,倒是引得皇后娘娘担忧了,是臣妾的不是。” 甄嬛笑意吟吟的开口,面上的功夫做的足足的,确实丝毫不提宫权之事。 她日日与皇上在九州清晏相见,倒是也了解了几分皇上的心思,皇上不放心皇后管家,所以从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让璟贵妃管理六宫事物。 但贵妃的家世太出众了,膝下又有皇子,皇上心中忌惮,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宫中皇后和太后的势力太过,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根本保不住手中的宫权。 后来皇上令淑妃和齐妃同璟贵妃一同管理宫务,也是存了相互制衡的心。 如今她得宠之后,既能分贵妃手中的权利,又能平衡后宫,皇上对她直言,说喜欢她的聪慧,喜欢她的容颜,皇上封自己为嫔位,也是多方的原因罢了。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甄嬛倒是比之前放心了许多,如果皇上对她的宠爱只是因为她的容貌,那她不会入宫这么久才得宠。 宫中容貌绝色的嫔妃不少,没道理皇上只能看到她,皇上越是这样说,她倒是越放心了。 在宫里,被人当做棋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这种人在宫里只有只有死一条路。 她若是能成为一个在皇帝跟前有用的人,这才有了和旁人斗的资本,更是保住她小命的条件。 听到她提起竹息,皇后如何不知道,对方是拿太后来压自己,太后私底下和菀嫔接触的事情,皇后不是不知道。 菀嫔是她的人,这点太后十分清楚。 但在看到皇帝如此宠爱菀嫔的时候,太后还是心动了,菀嫔的容貌和柔则这般相似,太后私底下想,菀嫔得皇帝宠爱倒是也不稀奇。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把宫权给了菀嫔,这才是太后拉拢菀嫔的主要原因。 为此,太后还敲打了一番皇后,只为拉拢有宫权的菀嫔。 “皇后,哀家知道你不喜菀嫔,但乌拉那拉家总要有一个皇子,如今青樱虽然嫁给了四阿哥,但四阿哥登上帝位的希望太小,菀嫔便是咱们手中最好的棋子。” “如今菀嫔得皇帝宠爱,便是贵妃都要避其锋芒,等来日菀嫔生下皇子,只要她父亲的把柄还在你手里,你还怕对方会不听话吗?” “她只要能制衡贵妃,便是咱们手中最好的棋子,哀家知道你不喜对方,但为了乌拉那拉家和你的后位,你都得容得下她。” 太后对着皇后循循善诱,她如今需要菀嫔手中的宫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坏了她的好事。 第115章 皇上得知纯元之死真相 “章弥可说了?” 殿内昏暗的光线让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听到皇上沉声开口,夏邑连忙上前开口说道,“章弥一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不过用刑后很快便招了,他吐出了不少东西出来。” 想到章弥说的话,夏邑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垂眸盯着手中的琉璃珠串,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见状,夏邑继续开口说道,“据章弥所说,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便多次招揽他,其用意章弥内心清楚,因兹事体大,他并不想牵涉进后宫争斗,只是剪秋多次招揽不成之后,皇后便拿章弥的家人作为威胁,为此章弥不得不听从皇后的意思。”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替皇后做了不少事,手脚不干净后,后来便是不想听皇后娘娘的话,也不能不听了。” “另外,奴才按照章弥所说的,也在他的家中找到了不少银子和银票,银票的票号奴才也去银号核对过了,是乌奇大人去银号存的。” “至于谋害三阿哥的事情,奴才已经问过了,确实不是章弥动的手,但是后来他给三阿哥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端倪,只是皇后娘娘勒令封口,所以章弥也不敢多言。” “至于三阿哥被害的时间,按照章弥第一次发觉三阿哥脉象有异的时间推断,应当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在潜邸的时候被人动的手脚,此时章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皇后娘娘私底下令他不许乱说,所以他猜测章此事应当与皇后有关。” 说完之后,夏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此事涉及皇嗣,皇上连慎刑司的人都信不过,直接让血滴子介入调查,可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表面上章弥被皇上派去了江南治理水患后的瘟疫,但实则人还没有出京城,便到了血滴子的暗房里,受尽了酷刑之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银票是乌奇存的,三阿哥的身子和皇后有关,收买章弥的银票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存的,那种种的事情便和皇后的母家脱不了联系,想到这儿,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 章弥作为太医院之首,素日最重要的工作便是给皇帝请平安脉,皇后和乌拉那拉家收买章弥,难道仅仅是为了谋害弘时的子嗣,只是废了一个长子,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太后可牵涉其中?”皇上阴沉着开口,语气中带着雷雨俱来之势。 既然皇后动用了乌拉那拉家的人,那皇后收买章弥的事自然瞒不过太后,尽管皇上不想把太后往这个方面想,但他登基后,太后的种种作为显示,在太后的心中,乌拉那拉家怕是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多了。 闻言,夏邑不敢隐瞒,很快开口说道,“奴才拷问了多次,太后并不牵涉其中,章弥做的很多脏事都是皇后身边的剪秋吩咐的,不过章弥也替乌拉那拉家做了不少事。” “据章弥所说,乌奇大人多次问他要魅惑之药,虽然不知用途,但那些东西只能用于后院,他怕对方是想在后宫使用,还专门说了,这东西对人有害,若是长久使用的话,怕是有损命数,乃是后宫的禁药,乌奇大人表示这东西不会流窜到宫中,只是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章弥没有头绪,关于这点奴才已经让血滴子的人暗中查探了。” “做得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都要来向朕回禀。” 皇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他的话音落地之后,殿内陷入了一阵安静。 片刻,夏邑才纠结着开口,“皇上,除了谋害三阿哥的事情,还有一事,奴才不敢不来禀告。” 皇后利用太医院的人戕害嫔妃,说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宫里的阴私手段多,哪个嫔妃屁股底下也未必干净,这点皇上心知肚明。 只要不涉及皇嗣,一般不会触动皇上的底线,夏邑跟在皇上身后多年,他很是了解皇上的性子,让夏邑不敢隐瞒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这点皇帝心中也十分清楚。 见皇帝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夏邑只觉得头皮发麻,皇上是英明的君主,但皇帝的怒火可不是一条人命能熄灭的,想到这儿,不由得更弯了几分腰。 “纯元皇后的死因,似是与皇后有关。” 夏邑的声音尽管不大,但殿内还是听的分明,皇帝并没有开口,夏邑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据章弥所言,纯元皇后有孕之时便百般不是,他那时虽然和皇后没什么关联,但也曾被先帝指派来给纯元皇后诊过脉象。” “那时候纯元皇后还在有孕初期,虽然脉象显示母体孱弱,但诞育子嗣还是不难的,不然的话,先皇后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嫡福晋。” “后来他在宫中听闻纯元皇后诞下死胎,还有些惊讶,按理说若是孕中好生调养,是不会导致母子具亡的结果。” “因章弥自己被皇后娘娘威胁,所以他也想找到皇后娘娘的把柄,便自己偷摸暗中调查此事,谁知还真被他调查出来了异样。” “皇后娘娘极为精通药理,尤其精通食物相克之法,纯元皇后有孕时极为爱喝杏仁茶,但若是把杏仁换成伤胎的桃仁,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任何征兆,但时间久了,孩子便会在胎里没了气息。” “二阿哥出生便带了紫青瘢痕,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些都是章弥自己偷偷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奴才也在他的府中找到了这些供词,都是从前在潜邸时伺候正院的奴才所说。” 看到夏邑呈上来的东西,皇帝眼眸漆黑如墨,死死盯着纸张上的字迹,思绪却是飘忽到多年之前。 想当初,他对柔则一见钟情,想迎柔则入府,那时候宜修虽然有孕,但对此事却是十分的大度,甘居侧福晋之位,才让他顺理成章的给了柔则嫡福晋的名分。 宜修愿意让步,所以才让皇帝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柔则因生二阿哥一尸两命,临走的时候,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好生照顾宜修,所以这么多年,不论皇后做了什么,看在柔则和太后的面子上,皇上对皇后总有容忍。 哪怕璟贵妃十分得皇帝的欢心,皇上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念头。 他从来没有想过,柔则的死因竟然和皇后有关。 想到二阿哥和先皇后,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章弥赐死,尸首便运到江南,就说他是死在瘟疫中的即可。” “至于他的家人,一律灭口,朕不想让坊间流传出一点不利于皇家名声的谣言,这件事一定要做的没有痕迹,不管是大火也好,也是盗匪也好,但一定要做的利落。” 皇上的声音中尽显杀意,闻言,夏邑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内殿。 皇上不想留章弥一家人的性命在世上,也是因为章弥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这世道,当奴才的一定要知道主子是谁,一定要明白谁才是值得效忠的事情。 自古多少太医都死在了后宫的争斗之中,只要后宫的争斗还在,便会卷入越来越多的性命在其中。 紫禁城,会吃人。 见夏邑离开了,殿内的皇上也未唤其他人进去,见状,苏培盛和小厦子对视了一眼,并未进入内殿找不痛快。 苏培盛看了一眼天色,天色阴沉,乌云片片,今年的夏天,还真是不好过啊。 那日的事情之后,皇上的威势越发重,便是苏培盛和小厦子在御前也不敢多言。 皇上越发宠爱菀嫔,连协理六宫之权都赐给了对方。 璟贵妃因着要照顾长乐公主的身子,无暇顾及宫务,宫务大权便都落到了甄嬛一个人的手中,真可谓是如日中天。 桃花坞。 皇后和甄嬛相视而坐,这些日子,宫中只见菀嫔得宠,皇上的眼里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看到她头顶的东珠硕大而明亮,皇后的眼神晦暗了许多,从前东珠只能供给中宫使用,后来皇上赐了璟贵妃一些,如今也能赐给菀嫔了。 “皇后娘娘放心,午后黄规全来回话了,说是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已经准备的一切妥当。” “皇上隆恩,让青樱格格在行宫出嫁,这在咱们皇上这儿,还是头一份的恩宠呢,可见皇上对这份婚事的重视,也是对皇后娘娘母家的恩宠。” 甄嬛坐在下首笑意吟吟的开口说道。 听她如此开口,皇后的面色缓和了些,“你素来细心,四贝勒和青樱格格的婚事由你操持,本宫自然是放心的,皇上也是放心的。” “如今贵妃要照顾长乐公主,宫中所有的琐事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本宫也心疼你如此辛苦,瞧着都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皇后话语中带着心疼的意味,但却瞒不过在宫中起起伏伏的甄嬛。 皇后这话,心疼她是假,想要宫权才是真。 如今贵妃不理宫中事物,倒是让皇后的注意力又打到了她身上。 见状,甄嬛便开口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好在太后也十分重视青樱格格的婚事,所以派了身边的竹息姑姑来帮着臣妾一起操持,竹息姑姑精干老练,帮了臣妾不少。” “倒是让臣妾省了不少心神,且宫中素有祖制,臣妾也不过是循着旧例做事罢了。” “臣妾看着是消瘦,也不过是夏日不思饮食所致,倒是引得皇后娘娘担忧了,是臣妾的不是。” 甄嬛笑意吟吟的开口,面上的功夫做的足足的,确实丝毫不提宫权之事。 她日日与皇上在九州清晏相见,倒是也了解了几分皇上的心思,皇上不放心皇后管家,所以从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让璟贵妃管理六宫事物。 但贵妃的家世太出众了,膝下又有皇子,皇上心中忌惮,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宫中皇后和太后的势力太过,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根本保不住手中的宫权。 后来皇上令淑妃和齐妃同璟贵妃一同管理宫务,也是存了相互制衡的心。 如今她得宠之后,既能分贵妃手中的权利,又能平衡后宫,皇上对她直言,说喜欢她的聪慧,喜欢她的容颜,皇上封自己为嫔位,也是多方的原因罢了。 听到皇上这般开口,甄嬛倒是比之前放心了许多,如果皇上对她的宠爱只是因为她的容貌,那她不会入宫这么久才得宠。 宫中容貌绝色的嫔妃不少,没道理皇上只能看到她,皇上越是这样说,她倒是越放心了。 在宫里,被人当做棋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这种人在宫里只有只有死一条路。 她若是能成为一个在皇帝跟前有用的人,这才有了和旁人斗的资本,更是保住她小命的条件。 听到她提起竹息,皇后如何不知道,对方是拿太后来压自己,太后私底下和菀嫔接触的事情,皇后不是不知道。 菀嫔是她的人,这点太后十分清楚。 但在看到皇帝如此宠爱菀嫔的时候,太后还是心动了,菀嫔的容貌和柔则这般相似,太后私底下想,菀嫔得皇帝宠爱倒是也不稀奇。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把宫权给了菀嫔,这才是太后拉拢菀嫔的主要原因。 为此,太后还敲打了一番皇后,只为拉拢有宫权的菀嫔。 “皇后,哀家知道你不喜菀嫔,但乌拉那拉家总要有一个皇子,如今青樱虽然嫁给了四阿哥,但四阿哥登上帝位的希望太小,菀嫔便是咱们手中最好的棋子。” “如今菀嫔得皇帝宠爱,便是贵妃都要避其锋芒,等来日菀嫔生下皇子,只要她父亲的把柄还在你手里,你还怕对方会不听话吗?” “她只要能制衡贵妃,便是咱们手中最好的棋子,哀家知道你不喜对方,但为了乌拉那拉家和你的后位,你都得容得下她。” 太后对着皇后循循善诱,她如今需要菀嫔手中的宫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坏了她的好事。 第116章 九州清宴兵乱 正是因为有了太后暗地里的扶持,甄嬛在面对皇后时的底气才会更足。 如今宫中的形势对她来说一片向好,倒是让她找到了几分从前在闺中的自信和骄傲,现在这样的处境还不辜负她从前‘女中诸葛’的称号,甚至她在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样的人生仿佛才是她本来该有的人生。 “你不觉得费力就好,本宫也是想着黄规全毕竟是贵妃的人,就怕他心中没有你这个主子,所以做起事来处处不顺心。” “贵妃如今避宫不出,但到底皇上也没真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所以本宫还是颇为担心呐。” 皇后装模作样的开口说道,如今有着太后,她不好明目张胆对甄嬛做什么。 既然如此,这颗棋子就更要好生的发挥她本该有的作用。 宫权放在甄嬛手中她不高兴,也仅仅是不高兴罢了,但若是放在璟贵妃手里,她可就要忌惮了。 甄嬛再得宠,但毕竟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所以她目前皇后之位最大的威胁还是年世兰。 为了共同的敌人,皇后此时能容得下甄嬛一个小小的嫔位。 听到皇后的这番敲打,甄嬛顺势开口,“皇后娘娘放心,等青樱格格的婚事了了,臣妾会想办法除了黄规全,到时候就有劳皇后娘娘挑人了。” 她既然拿了好处,也不可能独吞,有时候适当的割肉,也能安抚住皇后的情绪。 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位置是何等分量,皇后心中清楚,甄嬛能如此开口,已经是在向她示好了。 听到这儿,皇后心中也满意了几分,只是目光移到对方头上戴着的东珠头饰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便收敛了几分。 “按照宫中的祖制,东珠都是中宫才能有的,皇上既然赏赐给了你,也是对你的恩宠。” “只是如今太后厉行节俭,连本宫也不得不听从,如今你管着六宫的事物,也要以身作则才能不被旁人说三道四。” 皇后笑意吟吟的开口,想是什么都没说,又想是什么都说了,闻言,甄嬛恭敬的起身,开口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不稳重了,正好等下臣妾还要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那便先回宫换身衣裳。” “时候也不早了,臣妾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甄嬛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边的人退出了正殿。 既然已经敲打了对方,皇后自然不会在多说什么,等出了桃花坞之后,跟在甄嬛身旁的流朱方才开口说道,“娘娘,咱们真的要先回宫换衣裳吗?”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摆着就是看她们娘娘头上的东珠不顺眼。 从前璟贵妃戴的时候,也没见皇后娘娘说什么,偏到了她们主子这儿,便又是奢靡,又是不合规矩了。 听到流朱这么说,甄嬛绷着脸,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和皇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全身的心神都绷着,当真是累得慌。 况且皇后说的,又全是她不爱听的,若不是如今还不能和皇后撕破脸,甄嬛倒是真不想和对方来往。 如今皇后和太后都需要她和贵妃周旋,太后的态度还好,但皇后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一边需要她帮忙,一边又暗暗嫉妒她得皇上宠爱,当真是累得慌。 从前看不透皇后这个人,如今她倒是看的有几分分明了。 皇后一手好牌,又得太后扶持,若不是被情牵绊,如何能落到如今这个地位。 连她都知道,在宫中动情乃是死路一条,偏皇后看不透这一点,她爱上的又是这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正因为如此,皇后才恨透了璟贵妃,恨透了每一个被皇上宠爱的人。 所以哪怕她对皇后有用处,皇后对她也处处拈酸吃醋。 “不过是件首饰,无谓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皇后。”甄嬛淡淡的开口。 既知道了皇后的想法,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得罪皇后,况且能戴东珠也不代表什么,只要得皇上宠爱,任何人都能戴这东西,端看皇上会不会赐下罢了。 她想要的,是宫中的地位,是正大光明的生下一个孩子。 想到太后对她的承诺,甄嬛的心中更是火热了几分。 “先回宫换身衣裳,别耽搁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 为显宠爱,太后许她日日去请安,表面上是为了青樱格格的婚事,实则也是她私底下和太后达成协议的缘故。 几方人各有各的小算盘,深处旋涡之中的甄嬛还没有想到,她想逃离棋子的名字,但却做了所有人手中那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清凉殿。 看了黄规全暗自传来的消息,年世兰勾了勾唇,看着趴在她身旁的乌哈希,毫不客气的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 乌哈希前几日每天都出去溜达,这几日被她拘在宫里,活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 “额娘,今日还不能出去吗?” 乌哈希语气中带着不满,这份不满不是对着她的美人额娘的,而是对着皇阿玛的。 宫里人都说菀娘娘得宠,她额娘失了宠,想到她也好几天未看到皇阿玛了,她还想去九州清晏问问皇阿玛,为什么不来看额娘和乌哈希。 连带着害的额娘生气了,都不让她出门。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幽怨,年世兰放下了手中的棋谱,幽幽的开口,“你若是偷溜出宫,那额娘便拔了小白的所有尾翎做扫把,就看你舍不舍得你的小白了。” 小白是弘宸前些日子送给乌哈希的道歉礼物,一只白色的孔雀,开屏时十分漂亮,让乌哈希十分宝贝,每日都要去看看。 乌哈希最喜欢的便是小白的尾翎,听到额娘要拔了小白所有的尾翎,乌哈希圆润的瞳孔顿时一缩。 她还是比较了解美人额娘的,说得出做得到,想到小白光秃秃的像被褪了毛的母鸡,乌哈希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了脑海中。 看到她瘪着小嘴出去了,颂芝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笑着开口说道,“娘娘这般吓唬公主,咱们清凉殿的花花草草怕是又要遭殃了。” 公主养的那孔雀平日里就糟践了不少珍稀花草,如今加上长乐公主,清凉殿怕是要寸草不生。 听到颂芝的担忧,年世兰勾了勾唇,反正在行宫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让乌哈希折腾就是。 “如今宫里不太平,让崔槿汐和芝兰好生看着公主,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许公主出清凉殿半步。” 太后的小动作不断,黄规全来禀报,便是因为有人夹带黑火药入宫,这件事兹事体大,黄规全不敢不来禀报。 只是内务府如今被很多人的眼睛盯着,这消息皇上估计也知道了。 想到这儿,年世兰便对着颂芝开口嘱咐道,“告诉周宁海,让他寸步不离的在五阿哥身边,若是五阿哥出了什么事儿,本宫唯他是问。” “另外,告诉沉香,让她做些防身的药粉,发放给咱们宫的人,若是需要领用药材,让她直接找江城就是。” 听到这儿,颂芝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便直接出去亲自告诉沉香了。 此时年世兰身边只剩下了木荷一个人,木荷鲜少说话,有时候,四个大丫鬟都在殿内,但木荷的存在感最低。 此时殿内没有旁人,年世兰便直接开口说道,“通知咱们手里所有的暗线,让所有人打起精神来,若是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来禀告。” “另外,告诉年林一声,暗自把清凉殿附近巡逻的侍卫增加三成,可多增加人数在暗处,但明面上不要让人察觉出来。” 年世兰是宫中的贵妃,她的兄长又是年大将军,宫中的侍卫怎么可能没有她年家的人。 宫里还有长乐公主和五阿哥,年家自然要多放几只眼睛在内宫,但御前侍卫都是八旗子弟,怎么可能和后宫的嫔妃完全没有姻亲,只要不生事,皇上便懒得管。 弘宸的安危年世兰并不担心,皇上在弘宸身上花费的心思最多,按照她对皇帝的了解,如今这个局面,若是皇帝有不测,弘宸一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大清的江山,弘宸一定不会有事。 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和乌哈希就行,只要她们不被贼人劫持,便是对皇上最好的帮助。 四阿哥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在内务府的精心操办之下,终于到了既定的日子。 青樱格格在青鸾殿出嫁,据说是钦天监算出的吉祥地,好在皇上并未说什么,也应允了。 行宫到处都挂上了红布绸,看起来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娘娘,迎亲的队伍快到宫门了。”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抬眸看向镜子中的人,她的眼中已经带了肃杀和凌厉。 做了这么多日子的准备,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告诉年林一声,按照咱们既定的计划着手准备,若是出任何纰漏,别怪本宫扒了他的皮。” 年世兰的语气中带着狠辣,这种时候,任何的心慈手软都可能害了她们的性命。 皇后在青鸾殿陪着青樱,看到装扮的一身红色的青樱脸上不带一点喜色,皇后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青樱这副模样,便如同当年在潜邸的自己。 但她们这些为了家族而活的女子,命运、婚姻什么时候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见状,皇后亲自为青樱梳着妆发,轻声开口说道。 “青樱,四阿哥已经被封为了贝勒,有本宫和太后在,四贝勒对你不敢不重视,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但今日过后,你只能是四福晋,不能是旁人。”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皇后既知道青樱的心思,便知道她是不愿意同四阿哥的成婚的。 只是为了乌拉那拉家的清誉,这个四福晋做与不做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这番话,青樱在家中听了多次,好像一夜之间,疼爱她的阿玛、额娘都换成了旁人,连姑母也不再向着她说话。 她只不过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罢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愚弄她。 闻言,青樱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姑母放心,青樱知道该怎么做,青樱会做好这个四福晋的。” 四阿哥能娶她的人,也只不过是娶了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她的心中永远都只有一人。 好在今日年世兰没有过来,不然若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儿子有这个想法,怕是要气死。 殿内的嬷嬷说着吉祥话,眼看着吉时快到了,便开口催促道,“皇后娘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该出门了。” 闻言,皇后亲自给青樱盖上了盖头,看着她坐上花轿之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行宫门口走去。 眼神落在人群的最后,不知为何,皇后心中越发有了不好的预感。 九州清晏。 “皇上,青樱格格已经出了青鸾殿了。” 听到苏培盛的禀报,皇上坐在九州清晏的正殿,手里摩挲着翡翠珠串,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敲敲打打的热闹之声,他一大早便未开口说道,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 “接亲的队伍来了吗?” 闻言,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快到宫门口了。” 见状,皇上抬眸看向殿外,嘴里低声轻喃,嘴里低声呢喃,“皇额娘,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话音刚落,便看到小厦子急急忙忙的进来开口,声音中带了慌乱,一改往日的沉稳,“皇上,青樱格格的队伍快到九州清晏了。” 太后精心为青樱格格选的宫殿,并无其他的特殊之处,要说最特殊的,便是只有经过九州清晏才能出宫。、 所以一开始,皇上便猜到了几分太后的心思。 闻言,皇上坐直了身子,他倒是要看看,敦亲王和老十四,到底要做怎么样的乱臣贼子。 清凉殿 “娘娘,宫门乱起来了,”颂芝连忙进来开口禀报。 年世兰坐在正殿,听了这话之后,眼中并没有多少慌乱,冷静地开口问道,“九州清晏如何?” “青樱格格的婚嫁队伍中不知怎的混进了乱臣贼子,对方带着黑火药,九州清晏的侍卫已经带着皇上退到了后殿。” 第116章 九州清宴兵乱 正是因为有了太后暗地里的扶持,甄嬛在面对皇后时的底气才会更足。 如今宫中的形势对她来说一片向好,倒是让她找到了几分从前在闺中的自信和骄傲,现在这样的处境还不辜负她从前‘女中诸葛’的称号,甚至她在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样的人生仿佛才是她本来该有的人生。 “你不觉得费力就好,本宫也是想着黄规全毕竟是贵妃的人,就怕他心中没有你这个主子,所以做起事来处处不顺心。” “贵妃如今避宫不出,但到底皇上也没真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所以本宫还是颇为担心呐。” 皇后装模作样的开口说道,如今有着太后,她不好明目张胆对甄嬛做什么。 既然如此,这颗棋子就更要好生的发挥她本该有的作用。 宫权放在甄嬛手中她不高兴,也仅仅是不高兴罢了,但若是放在璟贵妃手里,她可就要忌惮了。 甄嬛再得宠,但毕竟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所以她目前皇后之位最大的威胁还是年世兰。 为了共同的敌人,皇后此时能容得下甄嬛一个小小的嫔位。 听到皇后的这番敲打,甄嬛顺势开口,“皇后娘娘放心,等青樱格格的婚事了了,臣妾会想办法除了黄规全,到时候就有劳皇后娘娘挑人了。” 她既然拿了好处,也不可能独吞,有时候适当的割肉,也能安抚住皇后的情绪。 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位置是何等分量,皇后心中清楚,甄嬛能如此开口,已经是在向她示好了。 听到这儿,皇后心中也满意了几分,只是目光移到对方头上戴着的东珠头饰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便收敛了几分。 “按照宫中的祖制,东珠都是中宫才能有的,皇上既然赏赐给了你,也是对你的恩宠。” “只是如今太后厉行节俭,连本宫也不得不听从,如今你管着六宫的事物,也要以身作则才能不被旁人说三道四。” 皇后笑意吟吟的开口,想是什么都没说,又想是什么都说了,闻言,甄嬛恭敬的起身,开口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不稳重了,正好等下臣妾还要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那便先回宫换身衣裳。” “时候也不早了,臣妾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甄嬛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边的人退出了正殿。 既然已经敲打了对方,皇后自然不会在多说什么,等出了桃花坞之后,跟在甄嬛身旁的流朱方才开口说道,“娘娘,咱们真的要先回宫换衣裳吗?”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摆着就是看她们娘娘头上的东珠不顺眼。 从前璟贵妃戴的时候,也没见皇后娘娘说什么,偏到了她们主子这儿,便又是奢靡,又是不合规矩了。 听到流朱这么说,甄嬛绷着脸,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和皇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全身的心神都绷着,当真是累得慌。 况且皇后说的,又全是她不爱听的,若不是如今还不能和皇后撕破脸,甄嬛倒是真不想和对方来往。 如今皇后和太后都需要她和贵妃周旋,太后的态度还好,但皇后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一边需要她帮忙,一边又暗暗嫉妒她得皇上宠爱,当真是累得慌。 从前看不透皇后这个人,如今她倒是看的有几分分明了。 皇后一手好牌,又得太后扶持,若不是被情牵绊,如何能落到如今这个地位。 连她都知道,在宫中动情乃是死路一条,偏皇后看不透这一点,她爱上的又是这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正因为如此,皇后才恨透了璟贵妃,恨透了每一个被皇上宠爱的人。 所以哪怕她对皇后有用处,皇后对她也处处拈酸吃醋。 “不过是件首饰,无谓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皇后。”甄嬛淡淡的开口。 既知道了皇后的想法,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得罪皇后,况且能戴东珠也不代表什么,只要得皇上宠爱,任何人都能戴这东西,端看皇上会不会赐下罢了。 她想要的,是宫中的地位,是正大光明的生下一个孩子。 想到太后对她的承诺,甄嬛的心中更是火热了几分。 “先回宫换身衣裳,别耽搁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 为显宠爱,太后许她日日去请安,表面上是为了青樱格格的婚事,实则也是她私底下和太后达成协议的缘故。 几方人各有各的小算盘,深处旋涡之中的甄嬛还没有想到,她想逃离棋子的名字,但却做了所有人手中那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清凉殿。 看了黄规全暗自传来的消息,年世兰勾了勾唇,看着趴在她身旁的乌哈希,毫不客气的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 乌哈希前几日每天都出去溜达,这几日被她拘在宫里,活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 “额娘,今日还不能出去吗?” 乌哈希语气中带着不满,这份不满不是对着她的美人额娘的,而是对着皇阿玛的。 宫里人都说菀娘娘得宠,她额娘失了宠,想到她也好几天未看到皇阿玛了,她还想去九州清晏问问皇阿玛,为什么不来看额娘和乌哈希。 连带着害的额娘生气了,都不让她出门。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幽怨,年世兰放下了手中的棋谱,幽幽的开口,“你若是偷溜出宫,那额娘便拔了小白的所有尾翎做扫把,就看你舍不舍得你的小白了。” 小白是弘宸前些日子送给乌哈希的道歉礼物,一只白色的孔雀,开屏时十分漂亮,让乌哈希十分宝贝,每日都要去看看。 乌哈希最喜欢的便是小白的尾翎,听到额娘要拔了小白所有的尾翎,乌哈希圆润的瞳孔顿时一缩。 她还是比较了解美人额娘的,说得出做得到,想到小白光秃秃的像被褪了毛的母鸡,乌哈希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了脑海中。 看到她瘪着小嘴出去了,颂芝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笑着开口说道,“娘娘这般吓唬公主,咱们清凉殿的花花草草怕是又要遭殃了。” 公主养的那孔雀平日里就糟践了不少珍稀花草,如今加上长乐公主,清凉殿怕是要寸草不生。 听到颂芝的担忧,年世兰勾了勾唇,反正在行宫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让乌哈希折腾就是。 “如今宫里不太平,让崔槿汐和芝兰好生看着公主,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许公主出清凉殿半步。” 太后的小动作不断,黄规全来禀报,便是因为有人夹带黑火药入宫,这件事兹事体大,黄规全不敢不来禀报。 只是内务府如今被很多人的眼睛盯着,这消息皇上估计也知道了。 想到这儿,年世兰便对着颂芝开口嘱咐道,“告诉周宁海,让他寸步不离的在五阿哥身边,若是五阿哥出了什么事儿,本宫唯他是问。” “另外,告诉沉香,让她做些防身的药粉,发放给咱们宫的人,若是需要领用药材,让她直接找江城就是。” 听到这儿,颂芝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便直接出去亲自告诉沉香了。 此时年世兰身边只剩下了木荷一个人,木荷鲜少说话,有时候,四个大丫鬟都在殿内,但木荷的存在感最低。 此时殿内没有旁人,年世兰便直接开口说道,“通知咱们手里所有的暗线,让所有人打起精神来,若是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来禀告。” “另外,告诉年林一声,暗自把清凉殿附近巡逻的侍卫增加三成,可多增加人数在暗处,但明面上不要让人察觉出来。” 年世兰是宫中的贵妃,她的兄长又是年大将军,宫中的侍卫怎么可能没有她年家的人。 宫里还有长乐公主和五阿哥,年家自然要多放几只眼睛在内宫,但御前侍卫都是八旗子弟,怎么可能和后宫的嫔妃完全没有姻亲,只要不生事,皇上便懒得管。 弘宸的安危年世兰并不担心,皇上在弘宸身上花费的心思最多,按照她对皇帝的了解,如今这个局面,若是皇帝有不测,弘宸一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大清的江山,弘宸一定不会有事。 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和乌哈希就行,只要她们不被贼人劫持,便是对皇上最好的帮助。 四阿哥和青樱格格的婚事在内务府的精心操办之下,终于到了既定的日子。 青樱格格在青鸾殿出嫁,据说是钦天监算出的吉祥地,好在皇上并未说什么,也应允了。 行宫到处都挂上了红布绸,看起来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娘娘,迎亲的队伍快到宫门了。”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抬眸看向镜子中的人,她的眼中已经带了肃杀和凌厉。 做了这么多日子的准备,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告诉年林一声,按照咱们既定的计划着手准备,若是出任何纰漏,别怪本宫扒了他的皮。” 年世兰的语气中带着狠辣,这种时候,任何的心慈手软都可能害了她们的性命。 皇后在青鸾殿陪着青樱,看到装扮的一身红色的青樱脸上不带一点喜色,皇后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青樱这副模样,便如同当年在潜邸的自己。 但她们这些为了家族而活的女子,命运、婚姻什么时候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见状,皇后亲自为青樱梳着妆发,轻声开口说道。 “青樱,四阿哥已经被封为了贝勒,有本宫和太后在,四贝勒对你不敢不重视,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但今日过后,你只能是四福晋,不能是旁人。”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皇后既知道青樱的心思,便知道她是不愿意同四阿哥的成婚的。 只是为了乌拉那拉家的清誉,这个四福晋做与不做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这番话,青樱在家中听了多次,好像一夜之间,疼爱她的阿玛、额娘都换成了旁人,连姑母也不再向着她说话。 她只不过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罢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愚弄她。 闻言,青樱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姑母放心,青樱知道该怎么做,青樱会做好这个四福晋的。” 四阿哥能娶她的人,也只不过是娶了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她的心中永远都只有一人。 好在今日年世兰没有过来,不然若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儿子有这个想法,怕是要气死。 殿内的嬷嬷说着吉祥话,眼看着吉时快到了,便开口催促道,“皇后娘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该出门了。” 闻言,皇后亲自给青樱盖上了盖头,看着她坐上花轿之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行宫门口走去。 眼神落在人群的最后,不知为何,皇后心中越发有了不好的预感。 九州清晏。 “皇上,青樱格格已经出了青鸾殿了。” 听到苏培盛的禀报,皇上坐在九州清晏的正殿,手里摩挲着翡翠珠串,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敲敲打打的热闹之声,他一大早便未开口说道,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 “接亲的队伍来了吗?” 闻言,苏培盛连忙开口回道,“快到宫门口了。” 见状,皇上抬眸看向殿外,嘴里低声轻喃,嘴里低声呢喃,“皇额娘,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话音刚落,便看到小厦子急急忙忙的进来开口,声音中带了慌乱,一改往日的沉稳,“皇上,青樱格格的队伍快到九州清晏了。” 太后精心为青樱格格选的宫殿,并无其他的特殊之处,要说最特殊的,便是只有经过九州清晏才能出宫。、 所以一开始,皇上便猜到了几分太后的心思。 闻言,皇上坐直了身子,他倒是要看看,敦亲王和老十四,到底要做怎么样的乱臣贼子。 清凉殿 “娘娘,宫门乱起来了,”颂芝连忙进来开口禀报。 年世兰坐在正殿,听了这话之后,眼中并没有多少慌乱,冷静地开口问道,“九州清晏如何?” “青樱格格的婚嫁队伍中不知怎的混进了乱臣贼子,对方带着黑火药,九州清晏的侍卫已经带着皇上退到了后殿。” 第117章 九州清宴兵变 下 “目前倒是并无大碍。”颂芝流畅的开口回道。 闻言,年世兰很快开口,“传本宫口谕,即刻起,行宫所有嫔妃、皇嗣、宫人都待在各自的宫殿,不得擅自出宫走动,违令者斩。” “宫道上所有的宫人,不论是谁,一律抓进慎刑司,等皇上处置。” “有皇嗣的宫殿要加强守护,尤其是淑妃,六阿哥绝不能出事。” “让年林带本宫去青鸾殿,行宫如今出了刺客,本宫和皇后自然要先保证太后的安危。” 年世兰很快便做出了抉择。 在宫里安稳的等着风波过去是好,但太后搭了这么个台子,她怎么能不好生刷皇帝的好感呢。 按照隆科多对太后衷心耿耿的模样,对方一定会派人去太后宫里。 且太后已经涉及谋反之事,十四爷若是知道,肯定也不放心自己的亲生额娘继续留在宫里。 所以她猜测,太后宫里一定会有变故。 敦亲王和十四爷勾结谋反,敦亲王只是个大老粗,他对帝位没有想法,所以主谋必定是十四爷和隆科多。 巧了,这两个人都有个弱点,那便是太后。 之所以要先去青鸾殿,则是她笃定太后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不会背叛皇帝,这点年世兰还是能肯定的。 年世兰来的很快,几乎皇后得知宫中闹刺客的同时,皇后便看到了被御前侍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年世兰出现在了青鸾殿门口。 “皇后娘娘,宫中突发刺客,臣妾实在担忧太后的安危,不如咱们同去探望太后,也好保太后安危不受贼人侵扰。” 年世兰绷着脸开口。 听到贵妃这般开口,绘春看了一眼站在年世兰身后的侍卫,那是年家的人,在这个时候贵妃带着御前侍卫要去看望太后,虽说是请示,但这模样不像是给皇后娘娘娘选择的空间。 见状绘春的面色也有些焦急,她们这才刚接到宫中出现刺客的消息,贵妃这便来了,还带着御前侍卫,实在是来者不善啊。 只是当着年世兰的面,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眸光闪了闪,宫中情况不明,不宜和贵妃硬碰硬,只能开口说道,“好啊,本宫恰好也担忧太后的安危,那妹妹便同本宫一起去探望太后。” “贵妃妹妹如此纯孝,不愧受皇上宠爱多年,本宫倒是怕妹妹走了岔路,平白让皇上伤心。”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年世兰并未答话,只是听到皇后这么说,她便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太后的图谋,皇后怕是真的不知。 到底谁是乱臣贼子,还是让太后亲自向皇后解释。 太后所居宫殿离青鸾殿不远,皇后到了之后,便看到太后的宫殿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御前侍卫见到贵妃,方才放行让她们进去,见状,皇后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明白了过来。 她抬眸看着身后的年世兰,此时贵妃的身后仍跟着不少御前侍卫。 尽管如此,皇后仍开口问道,“贵妃让人囚禁太后和本宫,是存了谋反的心吗?” 明明优势已经不在皇后这边,但皇后仍能如此开口问道。 见状,年世兰心中叹了一声,皇后虽然利欲熏心,但她对皇帝的心却毋庸置疑,太后会为了十四爷谋反,但皇后绝不会背叛皇上。 这也是年世兰并没有直接对皇后动手的原因。 见状,年世兰闲庭信步的走到了正殿,便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太后和竹息。 年世兰盈盈行了一礼,这才淡定的开口,“皇后娘娘,臣妾有五阿哥,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并未册立太子,臣妾的五阿哥还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臣妾为什么要冒险?” “至于到底是谁要谋反,您不如问问太后。” 年世兰所说的这点,也是皇后想不通的地方。 刚才在青鸾殿的时候,皇后的脑子里也闪过贵妃谋反的可能,但贵妃所生的五阿哥这般得皇上宠爱,年家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杀头的事儿。 就算是这番谋算能成功,但到底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皇位,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吗? 况且皇上在西北也有军队,区区一个年羹尧如何能抵挡天下的千军万马,这不合常理! 就算贵妃最近被菀嫔夺了宠爱,但菀嫔没有生育,说到底根本撼动不了贵妃在宫中的地位。 贵妃手中还有五阿哥和长乐公主,她没道理做出这般鱼死网破的举动。 可事实胜于雄辩,九州清晏确实闹了刺客。 皇后本来还想不通,但听到贵妃的话语,皇后心中大骇。 见贵妃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太后,皇后看向太后的眸光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姑母?” 闻言,太后的目光阴沉的看向了一旁的年世兰,吉时快到的时候,太后便和隆科多的人接上了头。 本来按照既定计划,太后跟着隆科多的人走,免得两方打起来的时候,十四爷和隆科多投鼠忌器,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人才刚露面,便被贵妃的人杀了个精光。 为首的御前侍卫是年家的人,便是太后搬出懿旨,对方也没有听从,见状,太后便知道年世兰早有准备。 只是不知道是她一人早有准备,还是皇帝早有准备。 想到这儿,太后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 “你倒是聪明,哀家小瞧你了。”太后阴沉着开口。 闻言,年世兰本来带着笑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太后这话中的意思,是承认九州清宴的乱臣贼子当真与您有关?” “臣妾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问您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您是皇上的亲额娘,为何要帮着外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您当真不怕和皇上的母子情分消失殆尽吗?” “还是对您来说,整个乌拉那拉家和皇上比起来也不如十四爷重要呢?” “而且说到底,这也不是臣妾聪明,只是臣妾知道谁才是这天下名正言顺的君主,做不出这大逆不道之举罢了。” 年世兰牙尖嘴利,太后养尊处优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质问过。 听到这话,当即便一拍桌子,怒斥道,“放肆,你竟然这般对哀家说话。” “贵妃,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擅自调动御前侍卫囚禁哀家和皇后,按照宫中规矩,哀家即刻就可以处死你。” 见太后震怒,年世兰的面色一点都没变,甚至也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摆太后的架子。 可见平日里虽然不待见皇上,但该享受的孝敬到却一点没耽误。 “太后息怒,臣妾敬您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也顾及母子情分,所以只是让御前侍卫在此保护您的安全,让您不受刺客的侵扰。” “至于臣妾奉了谁的命令,您觉得除了皇上,谁能调动这些御前侍卫?” “你以为竹息借着青樱格格的婚事做的那些事情,皇上和内务府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协理六宫之权虽然能调动内务府的人,但并不代表皇上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若是连这点都弄不明白,先帝如何放心把大清的江山交给他。” 年世兰的语气中略带嘲讽,太后尽管是上一任宫斗的胜利者,但女人之间的争斗和党政、皇位之争仍差得远了,太后太自信了些。 也太看轻皇上了。 闻言,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面色已经带了些惨白,但眼神仍凌厉的看向年世兰,丝毫不露怯。 “你和皇帝商量好了算计哀家。” 什么长乐公主身子有恙,贵妃不理宫务,都是皇帝和年世兰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不过是让太后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罢了。 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淡淡的开口说道,“若太后没有谋逆的想法,便是臣妾和皇上如何算计,也不能诬陷您。” “只是臣妾不知道是该说您不了解皇上,还是该说您实在是太自信了,您觉得一个菀嫔便能迷了皇上的心智吗?” 年世兰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当初乌拉那拉家用一个嫡女做到了的事情,太后便觉得和纯元皇后相似的菀嫔也能做到,真是痴人说梦。 少年王爷和成年帝王,心性手段都不能相比,同样的手段,太后竟然还如此自信皇帝会上当。 “你…” 太后一阵失语,震怒之后,心底便开始恐慌,看围在殿外的人数,便知道皇帝和贵妃是早有准备。 既然她都出不去,那埋伏在九州清晏附近的人能成功吗? 见状,年世兰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这个时辰,十四爷应当已经到宫门了。” 皇上既然已经往西北传了密信,怎么会没做好万全之策,黑火药进宫之事连她都能得到消息,皇帝又怎么会不知? 无非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十四爷擅自离开皇陵,还与乱臣贼子密谋篡位,那无论皇上如何处置都不为过,十四爷毕竟是皇上同母所生的亲弟弟,若无缘由便处死,容易污了皇上的清誉,这也是皇上愿意陪着他们演戏的主要原因。 年世兰话语中的意思太后如何没听出来,想到小儿子和老情人都遭人算计,顿时便瘫软在了椅子上。 “哀家要见皇帝。” “哀家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哀家见皇帝一面。” 闻言,年世兰瞥了一眼神色惨白的皇后,淡淡开口说道,“等刺客肃清了,皇上会来见您的,毕竟您是皇上的亲额娘。” 只是那时候,隆科多和十四爷是不是还活着,她便不知道了。 年世兰知道这时候皇后必定有话想问太后,看在和皇后多年的交情上,她好心的离开了正殿,给这姑侄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反正不论如何,这一局,乌拉那拉家都是死局。 年世兰走后,皇后一直僵直地身子方才放松了些,就算是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愿意在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露怯,强撑的身子在璟贵妃离开之后直接卸了力,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国皇后的样子。 竹息见状要去搀扶皇后,被皇后直接拂开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一旁的太后,声音中透露着不可置信,“姑母,您为何要这么做啊。” 她都不敢想,姑母谋反之事若是既成定局,那么乌拉那拉家岂能有活口,姑母和母家一旦获罪,她能撇的干干净净吗? 就算她未曾牵涉其中,皇上会相信吗? 看到皇后,太后的眼中浮起了一片亮光。 “宜修,你先听哀家说。” “这些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哀家到时候会和皇帝说,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到时候你还是大清的皇后,皇帝的妻子。” “看在柔则的面子上,你的皇后之位仍能做的稳稳当当的。” “哀家没有别的心愿,唯有一点,宜修,你一定要帮姑母保住十四,帮姑母保住十四。” 说到最后的时候,太后俯下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皇后的胳膊,长长的护甲似是要剜进肉里。 平日里太后最是重视自己的仪度,哪怕是上了年纪,每日都要手艺最好的宫女帮她绾发,但此刻太后鬓角的发丝散乱,哪里还有一国太后的样子。 听到太后这个时候还只顾自己的小儿子,皇后面色如土,漆黑的眼珠附近布满了红血丝,哪怕是被璟贵妃压制多年,她也没有今日这般心如死灰。 “姑母,这个时候您想的还是十四爷。” “你有没有想想我,想想皇上,想想乌拉那拉氏全族?” “为了他,搭上乌拉那拉氏全族,搭上乌拉那拉家两代人的心血,您当真觉得值得吗?” “你用尽心思才成为太后,我费尽心血保皇后之位到今天,你为了小儿子谋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母家,怎么不想想后果?” “你让我保十四爷性命,姑母!乌拉那拉氏一族成了罪臣,你觉得皇上还会对我留情吗?” “你觉得皇上还会让我做这个皇后之位吗?” “你当真觉得,我这个出身乌拉那拉家的皇后,还能保住性命吗?” 第117章 九州清宴兵变 下 “目前倒是并无大碍。”颂芝流畅的开口回道。 闻言,年世兰很快开口,“传本宫口谕,即刻起,行宫所有嫔妃、皇嗣、宫人都待在各自的宫殿,不得擅自出宫走动,违令者斩。” “宫道上所有的宫人,不论是谁,一律抓进慎刑司,等皇上处置。” “有皇嗣的宫殿要加强守护,尤其是淑妃,六阿哥绝不能出事。” “让年林带本宫去青鸾殿,行宫如今出了刺客,本宫和皇后自然要先保证太后的安危。” 年世兰很快便做出了抉择。 在宫里安稳的等着风波过去是好,但太后搭了这么个台子,她怎么能不好生刷皇帝的好感呢。 按照隆科多对太后衷心耿耿的模样,对方一定会派人去太后宫里。 且太后已经涉及谋反之事,十四爷若是知道,肯定也不放心自己的亲生额娘继续留在宫里。 所以她猜测,太后宫里一定会有变故。 敦亲王和十四爷勾结谋反,敦亲王只是个大老粗,他对帝位没有想法,所以主谋必定是十四爷和隆科多。 巧了,这两个人都有个弱点,那便是太后。 之所以要先去青鸾殿,则是她笃定太后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不会背叛皇帝,这点年世兰还是能肯定的。 年世兰来的很快,几乎皇后得知宫中闹刺客的同时,皇后便看到了被御前侍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年世兰出现在了青鸾殿门口。 “皇后娘娘,宫中突发刺客,臣妾实在担忧太后的安危,不如咱们同去探望太后,也好保太后安危不受贼人侵扰。” 年世兰绷着脸开口。 听到贵妃这般开口,绘春看了一眼站在年世兰身后的侍卫,那是年家的人,在这个时候贵妃带着御前侍卫要去看望太后,虽说是请示,但这模样不像是给皇后娘娘娘选择的空间。 见状绘春的面色也有些焦急,她们这才刚接到宫中出现刺客的消息,贵妃这便来了,还带着御前侍卫,实在是来者不善啊。 只是当着年世兰的面,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眸光闪了闪,宫中情况不明,不宜和贵妃硬碰硬,只能开口说道,“好啊,本宫恰好也担忧太后的安危,那妹妹便同本宫一起去探望太后。” “贵妃妹妹如此纯孝,不愧受皇上宠爱多年,本宫倒是怕妹妹走了岔路,平白让皇上伤心。”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年世兰并未答话,只是听到皇后这么说,她便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太后的图谋,皇后怕是真的不知。 到底谁是乱臣贼子,还是让太后亲自向皇后解释。 太后所居宫殿离青鸾殿不远,皇后到了之后,便看到太后的宫殿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御前侍卫见到贵妃,方才放行让她们进去,见状,皇后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明白了过来。 她抬眸看着身后的年世兰,此时贵妃的身后仍跟着不少御前侍卫。 尽管如此,皇后仍开口问道,“贵妃让人囚禁太后和本宫,是存了谋反的心吗?” 明明优势已经不在皇后这边,但皇后仍能如此开口问道。 见状,年世兰心中叹了一声,皇后虽然利欲熏心,但她对皇帝的心却毋庸置疑,太后会为了十四爷谋反,但皇后绝不会背叛皇上。 这也是年世兰并没有直接对皇后动手的原因。 见状,年世兰闲庭信步的走到了正殿,便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太后和竹息。 年世兰盈盈行了一礼,这才淡定的开口,“皇后娘娘,臣妾有五阿哥,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并未册立太子,臣妾的五阿哥还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臣妾为什么要冒险?” “至于到底是谁要谋反,您不如问问太后。” 年世兰所说的这点,也是皇后想不通的地方。 刚才在青鸾殿的时候,皇后的脑子里也闪过贵妃谋反的可能,但贵妃所生的五阿哥这般得皇上宠爱,年家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杀头的事儿。 就算是这番谋算能成功,但到底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皇位,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吗? 况且皇上在西北也有军队,区区一个年羹尧如何能抵挡天下的千军万马,这不合常理! 就算贵妃最近被菀嫔夺了宠爱,但菀嫔没有生育,说到底根本撼动不了贵妃在宫中的地位。 贵妃手中还有五阿哥和长乐公主,她没道理做出这般鱼死网破的举动。 可事实胜于雄辩,九州清晏确实闹了刺客。 皇后本来还想不通,但听到贵妃的话语,皇后心中大骇。 见贵妃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太后,皇后看向太后的眸光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姑母?” 闻言,太后的目光阴沉的看向了一旁的年世兰,吉时快到的时候,太后便和隆科多的人接上了头。 本来按照既定计划,太后跟着隆科多的人走,免得两方打起来的时候,十四爷和隆科多投鼠忌器,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人才刚露面,便被贵妃的人杀了个精光。 为首的御前侍卫是年家的人,便是太后搬出懿旨,对方也没有听从,见状,太后便知道年世兰早有准备。 只是不知道是她一人早有准备,还是皇帝早有准备。 想到这儿,太后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 “你倒是聪明,哀家小瞧你了。”太后阴沉着开口。 闻言,年世兰本来带着笑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太后这话中的意思,是承认九州清宴的乱臣贼子当真与您有关?” “臣妾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问您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您是皇上的亲额娘,为何要帮着外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您当真不怕和皇上的母子情分消失殆尽吗?” “还是对您来说,整个乌拉那拉家和皇上比起来也不如十四爷重要呢?” “而且说到底,这也不是臣妾聪明,只是臣妾知道谁才是这天下名正言顺的君主,做不出这大逆不道之举罢了。” 年世兰牙尖嘴利,太后养尊处优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质问过。 听到这话,当即便一拍桌子,怒斥道,“放肆,你竟然这般对哀家说话。” “贵妃,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擅自调动御前侍卫囚禁哀家和皇后,按照宫中规矩,哀家即刻就可以处死你。” 见太后震怒,年世兰的面色一点都没变,甚至也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摆太后的架子。 可见平日里虽然不待见皇上,但该享受的孝敬到却一点没耽误。 “太后息怒,臣妾敬您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也顾及母子情分,所以只是让御前侍卫在此保护您的安全,让您不受刺客的侵扰。” “至于臣妾奉了谁的命令,您觉得除了皇上,谁能调动这些御前侍卫?” “你以为竹息借着青樱格格的婚事做的那些事情,皇上和内务府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协理六宫之权虽然能调动内务府的人,但并不代表皇上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若是连这点都弄不明白,先帝如何放心把大清的江山交给他。” 年世兰的语气中略带嘲讽,太后尽管是上一任宫斗的胜利者,但女人之间的争斗和党政、皇位之争仍差得远了,太后太自信了些。 也太看轻皇上了。 闻言,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面色已经带了些惨白,但眼神仍凌厉的看向年世兰,丝毫不露怯。 “你和皇帝商量好了算计哀家。” 什么长乐公主身子有恙,贵妃不理宫务,都是皇帝和年世兰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不过是让太后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罢了。 闻言,年世兰勾了勾唇,淡淡的开口说道,“若太后没有谋逆的想法,便是臣妾和皇上如何算计,也不能诬陷您。” “只是臣妾不知道是该说您不了解皇上,还是该说您实在是太自信了,您觉得一个菀嫔便能迷了皇上的心智吗?” 年世兰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当初乌拉那拉家用一个嫡女做到了的事情,太后便觉得和纯元皇后相似的菀嫔也能做到,真是痴人说梦。 少年王爷和成年帝王,心性手段都不能相比,同样的手段,太后竟然还如此自信皇帝会上当。 “你…” 太后一阵失语,震怒之后,心底便开始恐慌,看围在殿外的人数,便知道皇帝和贵妃是早有准备。 既然她都出不去,那埋伏在九州清晏附近的人能成功吗? 见状,年世兰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这个时辰,十四爷应当已经到宫门了。” 皇上既然已经往西北传了密信,怎么会没做好万全之策,黑火药进宫之事连她都能得到消息,皇帝又怎么会不知? 无非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十四爷擅自离开皇陵,还与乱臣贼子密谋篡位,那无论皇上如何处置都不为过,十四爷毕竟是皇上同母所生的亲弟弟,若无缘由便处死,容易污了皇上的清誉,这也是皇上愿意陪着他们演戏的主要原因。 年世兰话语中的意思太后如何没听出来,想到小儿子和老情人都遭人算计,顿时便瘫软在了椅子上。 “哀家要见皇帝。” “哀家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哀家见皇帝一面。” 闻言,年世兰瞥了一眼神色惨白的皇后,淡淡开口说道,“等刺客肃清了,皇上会来见您的,毕竟您是皇上的亲额娘。” 只是那时候,隆科多和十四爷是不是还活着,她便不知道了。 年世兰知道这时候皇后必定有话想问太后,看在和皇后多年的交情上,她好心的离开了正殿,给这姑侄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反正不论如何,这一局,乌拉那拉家都是死局。 年世兰走后,皇后一直僵直地身子方才放松了些,就算是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愿意在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露怯,强撑的身子在璟贵妃离开之后直接卸了力,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国皇后的样子。 竹息见状要去搀扶皇后,被皇后直接拂开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一旁的太后,声音中透露着不可置信,“姑母,您为何要这么做啊。” 她都不敢想,姑母谋反之事若是既成定局,那么乌拉那拉家岂能有活口,姑母和母家一旦获罪,她能撇的干干净净吗? 就算她未曾牵涉其中,皇上会相信吗? 看到皇后,太后的眼中浮起了一片亮光。 “宜修,你先听哀家说。” “这些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哀家到时候会和皇帝说,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到时候你还是大清的皇后,皇帝的妻子。” “看在柔则的面子上,你的皇后之位仍能做的稳稳当当的。” “哀家没有别的心愿,唯有一点,宜修,你一定要帮姑母保住十四,帮姑母保住十四。” 说到最后的时候,太后俯下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皇后的胳膊,长长的护甲似是要剜进肉里。 平日里太后最是重视自己的仪度,哪怕是上了年纪,每日都要手艺最好的宫女帮她绾发,但此刻太后鬓角的发丝散乱,哪里还有一国太后的样子。 听到太后这个时候还只顾自己的小儿子,皇后面色如土,漆黑的眼珠附近布满了红血丝,哪怕是被璟贵妃压制多年,她也没有今日这般心如死灰。 “姑母,这个时候您想的还是十四爷。” “你有没有想想我,想想皇上,想想乌拉那拉氏全族?” “为了他,搭上乌拉那拉氏全族,搭上乌拉那拉家两代人的心血,您当真觉得值得吗?” “你用尽心思才成为太后,我费尽心血保皇后之位到今天,你为了小儿子谋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母家,怎么不想想后果?” “你让我保十四爷性命,姑母!乌拉那拉氏一族成了罪臣,你觉得皇上还会对我留情吗?” “你觉得皇上还会让我做这个皇后之位吗?” “你当真觉得,我这个出身乌拉那拉家的皇后,还能保住性命吗?” 第118章 行宫惊变 上 皇后说的字字泣血,同时心里一阵悲凉,太后只想保小儿子的性命,可曾想过乌拉那拉氏全族的性命,可曾想过她的性命。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不论做了何事,皇上都不会明着处死太后,不然便会被天下人诟病。 但她们不一样,皇上有太多种办法,让她这个不得宠的皇后无声无息的病死在宫中。 退一万步讲,便是皇上当真相信了姑母的话,留了她的性命又能如何?她还能坐稳皇后之位吗? 就算乌拉那拉家不是罪臣,她的皇后之位都坐的摇摇欲坠,若是再添上个罪臣之女的名号,她如何能斗得过璟贵妃?如何能保得住她的后位呢? 谋反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宁愿告诉璟贵妃,也不告诉她这个妻子,足以可见,她与皇帝的夫妻情分还剩下多少。 太后被皇后问的哑口无言,想到这件事失败的后果,太后手都开始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她还没有看到皇帝,十四也未必会输。 按照长生天的指示,她的十四才应当是真正的天子,她的十四一定能赢。 想到她当初梦到的景象,太后一下子放开皇后,嘴里喃喃自语,“哀家还没输,九州清宴还没有动静,哀家未必一定会输。” “只要十四那边成功了,哀家还是太后,乌拉那拉家只会更加荣耀。” “哀家还没输。” 皇后离太后非常近,太后喃喃自语的话,她听的分明,但皇后可不会相信这番鬼话,她看着竹息的神色,便是竹息都面色如土,聪明了一辈子的皇额娘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赌上了一切,就要赌皇上最在意的东西。 皇后和皇上夫妻多年,她还是比较了解皇上的性子的。 别看皇上平日里十分重视孝道,那是因为身为帝王,不能被天下的臣民指责他不孝,所以为了皇帝的名声,皇帝不惜以身犯险,便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了结隆科多和十四爷。 只有涉及谋反这样的罪名,皇上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但若是太后涉及谋反之事,那便是亲手断了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分。 皇上是重视孝道,但皇上更重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他手中的权利。 这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的。 皇后拂开了竹息要搀扶她的手,只觉得心中无比悲凉,她彷佛有一种预感,自己和皇帝的夫妻情分怕是只能到今天了。 太后如今不到黄河心不死,竹息在一旁可是看的分明,见皇后已经面存死意,连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这个场景,您总要想办法才是。” “一则是为了您的后位,二则是为了乌拉那拉家全族?” 闻言,皇后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到今日,本宫倒是十分庆幸,青樱做了四阿哥的嫡福晋,如今乌拉那拉家唯一的希望,便是在青樱身上了。” 不管今日青樱和四阿哥的婚事成没成功,但青樱都是皇上圣旨赐婚的四福晋。 昨日的乌拉那拉家还看不上四福晋的位置,但如今四福晋却是乌拉那拉家唯一可能留下的香火。 等过了今日,除了青樱之外,其他人都将成为罪臣。 如今,她只希望,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能容得下青樱这个儿媳妇,不然乌拉那拉一族怕真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九州清宴。 皇上看着面前的尸首久久没有说话, 这便是皇额娘想要的结局吗? 当初佟额娘去了之后,他也曾对这个同母所生的弟弟有过一丝期待,但在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之后,皇上便熄了这份心思。 皇额娘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先帝在去之前,曾封十四弟为大将军,也在朝堂上表现出了对十四弟的喜爱,正因为如此,他登基之后,皇额娘曾一度觉得,他的这个皇位是抢了十四弟的。 所以皇额娘不愿搬去慈宁宫,直到他用了手段,才搬到了寿康宫。 不就是想通过这一点,向天下臣民表明,他这个皇位来的存疑吗? 这些,皇帝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皇额娘为了老十四竟然能做的这个份上,拉上隆科多和乌拉那拉氏全族谋反。 这样大的罪名,这样大的后果,皇额娘也愿意为了老十四去冒险。 “皇上,殿外的反贼已经全数歼灭了,隆科多已经伏法,至于敦亲王府也已经被怡亲王控制住了。” 小厦子恭敬地开口回禀,衣衫上还沾着几滴血迹。 闻言,皇上抬眸看向窗外,吹吹打打了一天,此时倒是安静地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苏培盛的伤势如何了?” 皇上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收买了九州清宴的宫人,以致差点伤了自己。 危机十分,还是苏培盛替他挡了一刀。 有了这救驾之恩,皇上之前对苏培盛的种种芥蒂和猜疑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上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于性命无碍。”小厦子恭敬开口。 只要性命无碍就好,皇上想着点了点头。 “宫里可还有别的损伤?” 听到皇上开口问道,小厦子很快开口,“会皇上,贵妃娘娘在接到消息之后,已经令各宫封锁,所以诸位皇子和公主皆安康。” “只是御前侍卫在保护太后娘娘时,与刺客发生了冲突,好在贵妃娘娘带人去的及时,太后宫里的刺客也被尽数歼灭了。” 只是去太后宫里的刺客,到底是为了接头还是为了刺杀,这点皇上和小厦子都心知肚明。 但当着众人的面,谁也不敢如此说。 “皇额娘无事就好,忙活了大半天,朕也该去向皇额娘报个平安了。” 皇上喃喃开口说道,他也该去告诉太后,她们的痴心妄想皆成了一场空。 年世兰站在层层侍卫的防护之后,太后宫里见了血,空气中都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见到皇上的轿辇之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更是尤为响亮。 平日里都是听宫人们这般喊,乍然听到御前侍卫这般喊之后,年世兰也有些明白,为何这些皇子都拼命的争夺皇位。 可能是无上的权利当真能迷了一个人的心智。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年世兰盈盈开口,还未行完礼,便被皇上拉进了怀里,见她的衣裙散乱,皇上低沉着开口,“还好你无事。” “皇上放心,臣妾说了,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会在皇上的身后与皇上风雨同舟。” 皇上给了年世兰能调动御前侍卫的金牌,皇帝想过对方可能会用这东西自保,甚至都想过对方可能会趁机调动御前侍卫杀了他,让弘宸登上帝位。 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用侍卫囚禁了太后,稳定了他的大后方。 被自己亲额娘背叛,被自己亲弟弟背叛,乍然看到了全然相信自己的年世兰,皇上的心中也可谓是百感交集。 此刻两人的都没有说话,良久,皇上才开口说道,“皇额娘呢?” “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在正殿,皇上忙了大半天,想来也心绪不宁。” “臣妾一早便让颂芝熬了安神汤,皇上不如先喝了,再去向太后请安?” 年世兰笑意吟吟的开口,兵荒马乱之间,颂芝手中的食盒倒是还稳稳当当的在手中。 这时候皇帝对年世兰正是百分百满意的时候,怎么会拒绝她的好意。 看到精致的汤匙出现在团团御前侍卫前的时候,皇上有些感叹的开口,“你调教出来的宫女总是贴心些。” 这般兵荒马乱,也难为对方这番心思了。 闻言,年世兰轻描淡写,“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始终相信,能赢的只有皇上。” 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皇上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了些,“是啊,只有你才相信朕一定能赢。” 皇上喃喃自语,看到皇上进入正殿的背影,年世兰吩咐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得靠近正殿。 看皇上进去之后,连小厦子都留在了门口,便猜到了这件事的结局。 皇上一进门,便看到了跪在中央的皇后,还有在一旁小佛堂念经的太后。 见他进来,竹息的神色顿时变得慌张。 “儿子参见皇额娘。”皇帝淡淡开口。 没等太后喊起,便自顾自的起身,对着皇后开口说道,“朕和皇额娘还有话说,皇后便先出去。” 闻言,皇后的眼神一缩,“是,臣妾遵旨。” 皇后的身形颤抖,但此时谁也不敢搀扶她。 宫门再次关闭之后,皇上看向还跪在佛前的太后,声音平淡开口,“皇额娘念经如此清真,是替十四弟求个平安吗?” 九州清宴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都十分明白。 听到皇上主动提起十四爷,太后本来紧闭的双眸都颤抖了几分。 见状,竹息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有罪。” “是奴婢勾结外人出了这等糊涂的主意,是奴婢假传太后懿旨,勾结敦亲王误导了十四爷,太后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皇上明鉴。” 竹息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当着佛祖的面儿,很快便磕的满额头都是血。 这位跟在太后身边半辈子的奴婢,便是皇上见了,也都要唤一声姑姑,什么时候有这般落魄的模样。 而一贯对她十分尊敬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并未叫对方起身。 反而直接开口说道,“竹息涉嫌谋反,赐车裂之刑,九族同罪。” 闻言,竹息的眼立刻变得通红,九族同罪,也就是说,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有这门亲戚的人,都要莫名被处死。 而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夏刈便带着人立刻出去了。 此时殿内只剩下了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 竹息在说出口顶罪的时候,在场的三个人便猜到了她的下场,只是太后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让竹息死的这般不体面,还牵连了九族。 想到车裂之刑,太后心中也不忍。 见对方嘴唇动了又动,但久久未曾开口,皇帝先开口说道,“皇额娘可是想问老十四?” 太后所关心的,无非也就是这个。 甚至皇帝还想问问太后,若是今日进来的是老十四,皇额娘可曾会开口问一句他的安危? “他如何了?” 太后的声音不大,被皇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做不到理直气壮。 “死了。” “一到宫门便死了。” 皇上的声音平淡,确实让太后的动作一退再退。 从听到殿外那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太后便知道这一局,她和老十四都输了。 当真切的听到这个儿子死了的时候,太后眼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原来皇额娘也会流泪,就是不知道若是今日死的是朕,皇额娘会不会也如今日这般流泪。” 皇帝的声线没有起伏,但却莫名让人听出了压抑之感。 “儿子和十四弟都是皇额娘亲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一直有一句话想问问皇额娘。” “当年,佟额娘抱养儿子并非儿子所愿,为何这么多年,皇额娘都把这份怨气发泄到儿子身上?” “难道不是皇额娘拿儿子换了德嫔的位分吗?” 皇上声音冷冽。 当年他身为贵妃的养子,但处境却十分尴尬,生母不过是个包衣,还是在贵妃宫里爬床的包衣。 尽管被封为了嫔位,但宫中谁都知道,那是皇上看在佟贵妃的面子上封的。 佟额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他真的很好,曾经一度,他也把佟额娘当成自己的亲额娘看待。 但他的玉碟并没有改在佟额娘的名下,所以打从记事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他也曾去偷偷看过自己的生母,但只看到对方对别的孩子嘘寒问暖的画面。 而佟额娘去世之后,他又回到了生母的膝下,他曾以为在佟额娘宫里左右为难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但回到生母的膝下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更难熬的日子。 皇家无亲情,但宫里同母所生的孩子还是亲近些,唯独他是个例外。 皇额娘所生的公主和阿哥都与他这个哥哥并不亲近,在夺位这件事情上,他的亲弟弟宁愿支持旁人,也不愿意支持他。 其实在登基之初,他便知道,皇额娘不愿意他登上帝位,皇额娘想的是老十四做这个皇帝。 只不过今日,皇额娘也为老十四努力了。 听到皇帝提起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陈年旧事,太后一阵哑然。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口辩驳,“你也是哀家十月怀胎所生的儿子,哀家怎么可能不疼你。” “是贵妃夺了你去,哀家没有办法,哀家是没有办法。” 无论如何,太后都不会承认当年她拿着这个儿子换了位分。 ———————————— 来了来了,今天的更新来了,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118章 行宫惊变 上 皇后说的字字泣血,同时心里一阵悲凉,太后只想保小儿子的性命,可曾想过乌拉那拉氏全族的性命,可曾想过她的性命。 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不论做了何事,皇上都不会明着处死太后,不然便会被天下人诟病。 但她们不一样,皇上有太多种办法,让她这个不得宠的皇后无声无息的病死在宫中。 退一万步讲,便是皇上当真相信了姑母的话,留了她的性命又能如何?她还能坐稳皇后之位吗? 就算乌拉那拉家不是罪臣,她的皇后之位都坐的摇摇欲坠,若是再添上个罪臣之女的名号,她如何能斗得过璟贵妃?如何能保得住她的后位呢? 谋反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宁愿告诉璟贵妃,也不告诉她这个妻子,足以可见,她与皇帝的夫妻情分还剩下多少。 太后被皇后问的哑口无言,想到这件事失败的后果,太后手都开始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她还没有看到皇帝,十四也未必会输。 按照长生天的指示,她的十四才应当是真正的天子,她的十四一定能赢。 想到她当初梦到的景象,太后一下子放开皇后,嘴里喃喃自语,“哀家还没输,九州清宴还没有动静,哀家未必一定会输。” “只要十四那边成功了,哀家还是太后,乌拉那拉家只会更加荣耀。” “哀家还没输。” 皇后离太后非常近,太后喃喃自语的话,她听的分明,但皇后可不会相信这番鬼话,她看着竹息的神色,便是竹息都面色如土,聪明了一辈子的皇额娘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赌上了一切,就要赌皇上最在意的东西。 皇后和皇上夫妻多年,她还是比较了解皇上的性子的。 别看皇上平日里十分重视孝道,那是因为身为帝王,不能被天下的臣民指责他不孝,所以为了皇帝的名声,皇帝不惜以身犯险,便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了结隆科多和十四爷。 只有涉及谋反这样的罪名,皇上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但若是太后涉及谋反之事,那便是亲手断了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分。 皇上是重视孝道,但皇上更重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他手中的权利。 这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的。 皇后拂开了竹息要搀扶她的手,只觉得心中无比悲凉,她彷佛有一种预感,自己和皇帝的夫妻情分怕是只能到今天了。 太后如今不到黄河心不死,竹息在一旁可是看的分明,见皇后已经面存死意,连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这个场景,您总要想办法才是。” “一则是为了您的后位,二则是为了乌拉那拉家全族?” 闻言,皇后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到今日,本宫倒是十分庆幸,青樱做了四阿哥的嫡福晋,如今乌拉那拉家唯一的希望,便是在青樱身上了。” 不管今日青樱和四阿哥的婚事成没成功,但青樱都是皇上圣旨赐婚的四福晋。 昨日的乌拉那拉家还看不上四福晋的位置,但如今四福晋却是乌拉那拉家唯一可能留下的香火。 等过了今日,除了青樱之外,其他人都将成为罪臣。 如今,她只希望,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能容得下青樱这个儿媳妇,不然乌拉那拉一族怕真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九州清宴。 皇上看着面前的尸首久久没有说话, 这便是皇额娘想要的结局吗? 当初佟额娘去了之后,他也曾对这个同母所生的弟弟有过一丝期待,但在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之后,皇上便熄了这份心思。 皇额娘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先帝在去之前,曾封十四弟为大将军,也在朝堂上表现出了对十四弟的喜爱,正因为如此,他登基之后,皇额娘曾一度觉得,他的这个皇位是抢了十四弟的。 所以皇额娘不愿搬去慈宁宫,直到他用了手段,才搬到了寿康宫。 不就是想通过这一点,向天下臣民表明,他这个皇位来的存疑吗? 这些,皇帝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皇额娘为了老十四竟然能做的这个份上,拉上隆科多和乌拉那拉氏全族谋反。 这样大的罪名,这样大的后果,皇额娘也愿意为了老十四去冒险。 “皇上,殿外的反贼已经全数歼灭了,隆科多已经伏法,至于敦亲王府也已经被怡亲王控制住了。” 小厦子恭敬地开口回禀,衣衫上还沾着几滴血迹。 闻言,皇上抬眸看向窗外,吹吹打打了一天,此时倒是安静地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苏培盛的伤势如何了?” 皇上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收买了九州清宴的宫人,以致差点伤了自己。 危机十分,还是苏培盛替他挡了一刀。 有了这救驾之恩,皇上之前对苏培盛的种种芥蒂和猜疑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上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于性命无碍。”小厦子恭敬开口。 只要性命无碍就好,皇上想着点了点头。 “宫里可还有别的损伤?” 听到皇上开口问道,小厦子很快开口,“会皇上,贵妃娘娘在接到消息之后,已经令各宫封锁,所以诸位皇子和公主皆安康。” “只是御前侍卫在保护太后娘娘时,与刺客发生了冲突,好在贵妃娘娘带人去的及时,太后宫里的刺客也被尽数歼灭了。” 只是去太后宫里的刺客,到底是为了接头还是为了刺杀,这点皇上和小厦子都心知肚明。 但当着众人的面,谁也不敢如此说。 “皇额娘无事就好,忙活了大半天,朕也该去向皇额娘报个平安了。” 皇上喃喃开口说道,他也该去告诉太后,她们的痴心妄想皆成了一场空。 年世兰站在层层侍卫的防护之后,太后宫里见了血,空气中都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见到皇上的轿辇之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更是尤为响亮。 平日里都是听宫人们这般喊,乍然听到御前侍卫这般喊之后,年世兰也有些明白,为何这些皇子都拼命的争夺皇位。 可能是无上的权利当真能迷了一个人的心智。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年世兰盈盈开口,还未行完礼,便被皇上拉进了怀里,见她的衣裙散乱,皇上低沉着开口,“还好你无事。” “皇上放心,臣妾说了,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会在皇上的身后与皇上风雨同舟。” 皇上给了年世兰能调动御前侍卫的金牌,皇帝想过对方可能会用这东西自保,甚至都想过对方可能会趁机调动御前侍卫杀了他,让弘宸登上帝位。 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用侍卫囚禁了太后,稳定了他的大后方。 被自己亲额娘背叛,被自己亲弟弟背叛,乍然看到了全然相信自己的年世兰,皇上的心中也可谓是百感交集。 此刻两人的都没有说话,良久,皇上才开口说道,“皇额娘呢?” “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在正殿,皇上忙了大半天,想来也心绪不宁。” “臣妾一早便让颂芝熬了安神汤,皇上不如先喝了,再去向太后请安?” 年世兰笑意吟吟的开口,兵荒马乱之间,颂芝手中的食盒倒是还稳稳当当的在手中。 这时候皇帝对年世兰正是百分百满意的时候,怎么会拒绝她的好意。 看到精致的汤匙出现在团团御前侍卫前的时候,皇上有些感叹的开口,“你调教出来的宫女总是贴心些。” 这般兵荒马乱,也难为对方这番心思了。 闻言,年世兰轻描淡写,“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始终相信,能赢的只有皇上。” 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皇上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了些,“是啊,只有你才相信朕一定能赢。” 皇上喃喃自语,看到皇上进入正殿的背影,年世兰吩咐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得靠近正殿。 看皇上进去之后,连小厦子都留在了门口,便猜到了这件事的结局。 皇上一进门,便看到了跪在中央的皇后,还有在一旁小佛堂念经的太后。 见他进来,竹息的神色顿时变得慌张。 “儿子参见皇额娘。”皇帝淡淡开口。 没等太后喊起,便自顾自的起身,对着皇后开口说道,“朕和皇额娘还有话说,皇后便先出去。” 闻言,皇后的眼神一缩,“是,臣妾遵旨。” 皇后的身形颤抖,但此时谁也不敢搀扶她。 宫门再次关闭之后,皇上看向还跪在佛前的太后,声音平淡开口,“皇额娘念经如此清真,是替十四弟求个平安吗?” 九州清宴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都十分明白。 听到皇上主动提起十四爷,太后本来紧闭的双眸都颤抖了几分。 见状,竹息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有罪。” “是奴婢勾结外人出了这等糊涂的主意,是奴婢假传太后懿旨,勾结敦亲王误导了十四爷,太后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皇上明鉴。” 竹息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当着佛祖的面儿,很快便磕的满额头都是血。 这位跟在太后身边半辈子的奴婢,便是皇上见了,也都要唤一声姑姑,什么时候有这般落魄的模样。 而一贯对她十分尊敬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并未叫对方起身。 反而直接开口说道,“竹息涉嫌谋反,赐车裂之刑,九族同罪。” 闻言,竹息的眼立刻变得通红,九族同罪,也就是说,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有这门亲戚的人,都要莫名被处死。 而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夏刈便带着人立刻出去了。 此时殿内只剩下了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 竹息在说出口顶罪的时候,在场的三个人便猜到了她的下场,只是太后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让竹息死的这般不体面,还牵连了九族。 想到车裂之刑,太后心中也不忍。 见对方嘴唇动了又动,但久久未曾开口,皇帝先开口说道,“皇额娘可是想问老十四?” 太后所关心的,无非也就是这个。 甚至皇帝还想问问太后,若是今日进来的是老十四,皇额娘可曾会开口问一句他的安危? “他如何了?” 太后的声音不大,被皇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做不到理直气壮。 “死了。” “一到宫门便死了。” 皇上的声音平淡,确实让太后的动作一退再退。 从听到殿外那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太后便知道这一局,她和老十四都输了。 当真切的听到这个儿子死了的时候,太后眼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原来皇额娘也会流泪,就是不知道若是今日死的是朕,皇额娘会不会也如今日这般流泪。” 皇帝的声线没有起伏,但却莫名让人听出了压抑之感。 “儿子和十四弟都是皇额娘亲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一直有一句话想问问皇额娘。” “当年,佟额娘抱养儿子并非儿子所愿,为何这么多年,皇额娘都把这份怨气发泄到儿子身上?” “难道不是皇额娘拿儿子换了德嫔的位分吗?” 皇上声音冷冽。 当年他身为贵妃的养子,但处境却十分尴尬,生母不过是个包衣,还是在贵妃宫里爬床的包衣。 尽管被封为了嫔位,但宫中谁都知道,那是皇上看在佟贵妃的面子上封的。 佟额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他真的很好,曾经一度,他也把佟额娘当成自己的亲额娘看待。 但他的玉碟并没有改在佟额娘的名下,所以打从记事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他也曾去偷偷看过自己的生母,但只看到对方对别的孩子嘘寒问暖的画面。 而佟额娘去世之后,他又回到了生母的膝下,他曾以为在佟额娘宫里左右为难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但回到生母的膝下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更难熬的日子。 皇家无亲情,但宫里同母所生的孩子还是亲近些,唯独他是个例外。 皇额娘所生的公主和阿哥都与他这个哥哥并不亲近,在夺位这件事情上,他的亲弟弟宁愿支持旁人,也不愿意支持他。 其实在登基之初,他便知道,皇额娘不愿意他登上帝位,皇额娘想的是老十四做这个皇帝。 只不过今日,皇额娘也为老十四努力了。 听到皇帝提起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陈年旧事,太后一阵哑然。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口辩驳,“你也是哀家十月怀胎所生的儿子,哀家怎么可能不疼你。” “是贵妃夺了你去,哀家没有办法,哀家是没有办法。” 无论如何,太后都不会承认当年她拿着这个儿子换了位分。 ———————————— 来了来了,今天的更新来了,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119章 行宫惊变 下 “是啊,皇额娘没有办法,皇额娘也不愿意承认那段历史,皇额娘觉得儿子和那段历史一样污糟,所以皇额娘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 “而您精心教养的老十四配。” “对吗?” 皇帝的声音越发低沉,这么多年的隔阂被他一次性说了出来,伤感之余,只觉得心中还一阵畅快。 被皇帝这般逼问,太后面色也越发阴沉,红彤彤的眼珠透露出些许的疯狂。 “是,哀家不想你做这个皇帝,若非你用了手段,先帝怎么会将皇位交给你。” “老十四已经被先帝封为大将军王,他哪点不比你更有资格?” “你冷心冷情,连亲弟弟都不放过,先帝若是地下有知,也会后悔选你做了皇帝。” 在得知小儿子死讯的时候,太后的心神便崩坏了。 所有的恶言恶语都对着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尽数宣泄,尽管一开始便做好了准备,但当真听到自己亲生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皇帝的心仍被刺痛了许多。 但面上确实不露分毫,“是,儿子是冷心冷情,不如老十四什么都听您的。” “但正因如此,先帝才选了朕做这个皇帝,一国皇帝怎么能有儿女私情,怎么受女人掣肘。” “江山、皇位什么不比所谓的感情重要,先帝选了朕才是对的。” “在教养儿子方面,佟额娘确实比您强多了,起码她教会了儿子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或许先帝从始至终都介意您的出身,觉得您教养不出一个合格的皇子,老十四纵使文韬武略,也被您连累了。” 太后知道皇帝的死穴是什么,皇帝如何不知道太后的弱点。 太后这辈子最介意的事情,便是曾做过孝懿仁皇后的婢女,这点在她登上太后的宝座之后,便从未有人提起了。 如今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揭短,太后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皇帝,你放肆。” 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也只蹦出了这样一句。 闻言,皇帝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的嘲讽。 他放肆。 是。 今日他确实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但若没有他这个皇帝,她以为凭借老十四,她能成为太后吗? 能过一国太后的安稳日子吗? 其实皇帝自始至终都知道,在太后的心中,他永远没有办法和老十四相较,但他成了皇帝,所以有时候皇帝还想着,皇额娘会不会看在太后之位上,哪怕是伪装,也要对他好一点。 但事实证明,哪怕老十四不在皇额娘的身边,皇额娘也看不到他这个儿子。 在她的心中,似乎从来都没有他这个儿子。 面对太后的指责,皇帝显得尤为的淡定。 “皇额娘放心,尽管老十四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但朕还谨记手足之情,所以不会全族赐死,儿子会留弘春的性命,好让老十四死后有人上香。” “只是弘春和隆科多的性命,皇额娘只能选一个?” “不知道皇额娘是觉得弘春重要,还是觉得隆科多更重要些?” 皇帝淡淡开口,透过她的眼睛,似是要看透太后的心。 弘春是老十四的儿子,而隆科多是太后的老情人,这就看太后选谁了。 皇上话中的意味,太后听的分明。 隆科多之事,除了她身边亲近的人,无人能知,但皇帝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太后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 既然谋反之事已经成定局,她总要为了老十四的香火考虑。 想到弘春,太后的语气也放软了些。 “皇帝,哀家知道老十四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但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哀家知道你不满,但你和老十四的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就算你弟弟该死,但弘春是无辜的,就当是为了额娘,为了先帝,你给老十四留条香火,放弘春一条生路。” 太后的选择皇帝一点都不意外。 太后入宫多年,起起伏伏才成为上一轮宫斗的胜利者,他让太后从中选择,也不过是想看看,甘愿为了太后行大逆不道之事的隆科多在太后心中到底有什么地位罢了。 如今看来,隆科多还真是一腔真心错付了。 “既然皇额娘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按照宫规,犯上叛乱者,当除其九族,皇额娘便下旨。” “只要皇额娘下旨,儿子便愿意保弘春一世平安,如今老十四已经去了,儿子也不愿意赶尽杀绝。” 听到皇帝所言,太后睁大的眼眸又多了几道红血丝。 咬着牙开口说道,“乱臣贼子落到这个结局是自然。” 闻言,皇帝甚至不置可否的鼓了鼓掌,“皇额娘就是皇额娘,若是隆科多在天有灵,听到皇额娘的这番话,不知会不会后悔,拿自己九族的性命来赌一个女人的真心。” “不过可惜,隆科多在刚才宫变的时候,为了保护老十四,已经死了。” “他到死的时候,还记得皇额娘的吩咐,哪怕已经有了逃生的可能,但为了老十四还是放弃了,真是可悲可叹呐。” 皇上声音平缓的开口,却是让太后的眼中再度出现了两行清泪。 一个后宫争斗胜利的女人,如何能与在皇位之争中厮杀出来的男人斗。 太后说出口的话再伤人,也不如皇帝攻心之术来的伤人。 “你既然答应了哀家放弘春一条生路,哀家希望你说到做到。” 等再度睁眼的时候,太后的眼中已经没了波澜。 “皇额娘只关心弘春,难道不担心乌拉那拉家?” “不担心皇后?” “不担心您自己吗?” 皇上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开口,身为皇帝,本是应当喜怒都不让人知,但被自己的亲娘和弟弟谋反之后,便是再好的修养,此刻也消失殆尽了。 见状,太后像是扳回了一成,她没有什么旁的可以威胁皇帝的,但皇帝如今的模样,唯有她的性命倒是可以让皇帝的情绪有波澜。 “此事与皇后无关,皇后对你是何等的情深意重,皇帝你心中清楚,她不会为了哀家的命令背叛你。” “至于乌拉那拉一族,他们只是听哀家的命令罢了,哀家希望你看在皇后和纯元的面子上,放了乌拉那拉氏一族,你忘了你曾对纯元说过什么话吗?” “难道你要处死她的父母亲人,让纯元在地下也魂魄难安吗?” 太后并不担心自己,既然竹息已经替她顶了罪,那么有了这层遮羞布,皇帝是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 起码明着不会。 一开始太后还想着随着小儿子的死便去了,起码不会活着让皇帝羞辱,但如今为了弘春,她也要活下去,不然若是皇帝出尔反尔,她岂非白做打算。 太后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皇帝看着无情,也最是重情。 不然当初怎么会冒着被先帝责罚的风险,执意娶纯元过门。 说起纯元,皇帝的嘴角的弧度都收敛了很多。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从前的许多期望都化成了灰烬。 他不该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任何期待,乌拉那拉家当真是一团污秽,起码这里面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纯元穿着妃位吉服在他的府中跳舞,既然对他一开始便是算计,又谈何情深意重,只不过是枉然罢了。 “一个女人拿捏了朕这么多年,皇额娘很骄傲。” “当年,皇额娘是如何帮着纯元迷惑朕的,皇额娘还记不记得?” “如果皇额娘在皇后下手的时候拦着点,若是如今纯元还活着,或许儿子真的会放乌拉那拉家一马。” “很可惜纯元死了,死在了生二阿哥的时候。” “若是当年皇额娘肯拦着点,让弘晖活到今天,就是看在弘晖的面子上,儿子也不会让弘晖有一个获罪的外祖家。” “很可惜,弘晖也死了。” “乌拉那拉家和儿子所有的联系都死了,不如皇额娘替儿子找一个留下乌拉那拉一族的理由?” “至于皇后,她是如何废了朕的长子,皇额娘不知道吗?” “儿子真的想问问皇额娘,弘时也曾在您的膝下尽孝,您到了这个地步都能想到老十四家的互弘春,这么多年了,您看到弘时的时候,可曾心中有一丝悔恨。” “先帝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选了这样一位宫妃,你说先帝会不会魂魄不宁?” 说着这些话,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都痛的没有感觉。 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和太后做事如此不留余地,如何还能让皇帝再给她们一丝机会。 如何能再给! 见状,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想到皇帝竟然查出了这么多事情。 见太后不答话,皇帝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连身形都有些佝偻。 “朕不会要了皇额娘的性命,因为你是朕的亲额娘,朕不能罔顾人伦。” “至于皇后,朕会让她病逝,这样的蛇蝎女子,不配做朕的妻子。” “至于乌拉那拉家,帮着逆贼谋乱,死是他们唯一的归宿,哪怕背负天下人的骂名,朕要要除了乌拉那拉氏全族,如此方才对得起皇额娘的教导。” “皇额娘便好生看着,看着这个世界,皇额娘在世上一天,朕便让弘春活着,若是皇额娘走了,弘春自然也要下去尽孝,皇额娘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皇帝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看着正殿里站在灯火中央的女人,忽然跪在了地上,“儿子恭送皇额娘。” 说完,在地上磕了个头之后,便身形有些摇晃的出了正殿。 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向太后请安了,从今往后,太后便只能静养,不用出现在人前了。 皇上出来以后,年世兰见状连忙上去搀扶对方,并让小厦子唤来了轿辇。 “皇上,九州清宴还未打扫干净,不如先去臣妾宫中。” 皇上未说一个字,整个人一字不发,便到了清凉殿。 见状,年世兰让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退到廊下,尽量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这时候多说一句话,可能真的会死。 乌哈希在院中正喂她的宝贝小白,只是无论她如何逗,小白都不肯再开屏。 看到皇阿玛来了,乌哈希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容,上前迎了上去,小手顿时便跨在了皇上的臂弯中。 “皇阿玛终于来看女儿了,女儿好想皇阿玛。” “若是皇阿玛再不来,女儿都要生气了。” 乌哈希纯真的小脸像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东西,对皇上全权信任的模样,像是一剂清泉一下子温润了皇上本干枯的心田。 “乌哈希在做什么呢?” 皇上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看的年世兰在一旁十分心惊胆颤。 不过好在乌哈希平日里和皇上相处的机会多,看到皇阿玛蹲在自己面前,也不害怕,学着对方的模样也蹲在了地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倒是显得无比的温馨。 乌哈希指着不远处的小白,撅起了嘴角,“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小白,芝兰姑姑她们都用了好多办法了,但是小白就是不开屏。” “皇阿玛有没有办法?” 一边说着,乌哈希的眼睛简直要变成星星眼。 彷佛看着的人是天底下最信任的人。 见状,皇上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从前皇上虽然疼爱乌哈希,但从来没有这般过。 如今经历了生母的背叛之后,倒是把年少时不曾得到的亲情全数倾斜在了乌哈希的身上。 “皇阿玛没办法,但是皇阿玛可以让天下人都来帮乌哈希想办法。” “除了这个,乌哈希还有什么想要的吗?皇阿玛都可以答应你。” 皇上说的毫不在意,但一个皇帝的承诺会让多少人动心都不用说了,此刻便是年世兰都不免提起了心,就怕乌哈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乌哈希转了转眼珠,一双圆润的大眼睛里尽是狡黠,奶声奶气的开口说道,“皇阿玛真的什么都能答应吗?” “什么都可以答应。”皇上的声音十分低沉,面上带着的笑意,似是想从黄口小儿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乌哈希想要皇阿玛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乌哈希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只希望皇阿玛开心,额娘开心,哥哥也开心,大家都开心了,乌哈希便没有其他的心愿了。” —————————— 这几天欠读者宝宝们的字数都补足啦,觉得剧情衔接不顺的宝宝们可以刷新一下,看看之前的章节哦~ 宫变这个剧情点过去啦,以后的后宫就是世兰的天下了,估计这个位面应当很快就会结束了,下一个位面应当是盗墓啦~~ 你们还想看什么位面,可以留言哦~ 第119章 行宫惊变 下 “是啊,皇额娘没有办法,皇额娘也不愿意承认那段历史,皇额娘觉得儿子和那段历史一样污糟,所以皇额娘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 “而您精心教养的老十四配。” “对吗?” 皇帝的声音越发低沉,这么多年的隔阂被他一次性说了出来,伤感之余,只觉得心中还一阵畅快。 被皇帝这般逼问,太后面色也越发阴沉,红彤彤的眼珠透露出些许的疯狂。 “是,哀家不想你做这个皇帝,若非你用了手段,先帝怎么会将皇位交给你。” “老十四已经被先帝封为大将军王,他哪点不比你更有资格?” “你冷心冷情,连亲弟弟都不放过,先帝若是地下有知,也会后悔选你做了皇帝。” 在得知小儿子死讯的时候,太后的心神便崩坏了。 所有的恶言恶语都对着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尽数宣泄,尽管一开始便做好了准备,但当真听到自己亲生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皇帝的心仍被刺痛了许多。 但面上确实不露分毫,“是,儿子是冷心冷情,不如老十四什么都听您的。” “但正因如此,先帝才选了朕做这个皇帝,一国皇帝怎么能有儿女私情,怎么受女人掣肘。” “江山、皇位什么不比所谓的感情重要,先帝选了朕才是对的。” “在教养儿子方面,佟额娘确实比您强多了,起码她教会了儿子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或许先帝从始至终都介意您的出身,觉得您教养不出一个合格的皇子,老十四纵使文韬武略,也被您连累了。” 太后知道皇帝的死穴是什么,皇帝如何不知道太后的弱点。 太后这辈子最介意的事情,便是曾做过孝懿仁皇后的婢女,这点在她登上太后的宝座之后,便从未有人提起了。 如今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揭短,太后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皇帝,你放肆。” 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也只蹦出了这样一句。 闻言,皇帝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的嘲讽。 他放肆。 是。 今日他确实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但若没有他这个皇帝,她以为凭借老十四,她能成为太后吗? 能过一国太后的安稳日子吗? 其实皇帝自始至终都知道,在太后的心中,他永远没有办法和老十四相较,但他成了皇帝,所以有时候皇帝还想着,皇额娘会不会看在太后之位上,哪怕是伪装,也要对他好一点。 但事实证明,哪怕老十四不在皇额娘的身边,皇额娘也看不到他这个儿子。 在她的心中,似乎从来都没有他这个儿子。 面对太后的指责,皇帝显得尤为的淡定。 “皇额娘放心,尽管老十四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但朕还谨记手足之情,所以不会全族赐死,儿子会留弘春的性命,好让老十四死后有人上香。” “只是弘春和隆科多的性命,皇额娘只能选一个?” “不知道皇额娘是觉得弘春重要,还是觉得隆科多更重要些?” 皇帝淡淡开口,透过她的眼睛,似是要看透太后的心。 弘春是老十四的儿子,而隆科多是太后的老情人,这就看太后选谁了。 皇上话中的意味,太后听的分明。 隆科多之事,除了她身边亲近的人,无人能知,但皇帝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太后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 既然谋反之事已经成定局,她总要为了老十四的香火考虑。 想到弘春,太后的语气也放软了些。 “皇帝,哀家知道老十四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但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哀家知道你不满,但你和老十四的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就算你弟弟该死,但弘春是无辜的,就当是为了额娘,为了先帝,你给老十四留条香火,放弘春一条生路。” 太后的选择皇帝一点都不意外。 太后入宫多年,起起伏伏才成为上一轮宫斗的胜利者,他让太后从中选择,也不过是想看看,甘愿为了太后行大逆不道之事的隆科多在太后心中到底有什么地位罢了。 如今看来,隆科多还真是一腔真心错付了。 “既然皇额娘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按照宫规,犯上叛乱者,当除其九族,皇额娘便下旨。” “只要皇额娘下旨,儿子便愿意保弘春一世平安,如今老十四已经去了,儿子也不愿意赶尽杀绝。” 听到皇帝所言,太后睁大的眼眸又多了几道红血丝。 咬着牙开口说道,“乱臣贼子落到这个结局是自然。” 闻言,皇帝甚至不置可否的鼓了鼓掌,“皇额娘就是皇额娘,若是隆科多在天有灵,听到皇额娘的这番话,不知会不会后悔,拿自己九族的性命来赌一个女人的真心。” “不过可惜,隆科多在刚才宫变的时候,为了保护老十四,已经死了。” “他到死的时候,还记得皇额娘的吩咐,哪怕已经有了逃生的可能,但为了老十四还是放弃了,真是可悲可叹呐。” 皇上声音平缓的开口,却是让太后的眼中再度出现了两行清泪。 一个后宫争斗胜利的女人,如何能与在皇位之争中厮杀出来的男人斗。 太后说出口的话再伤人,也不如皇帝攻心之术来的伤人。 “你既然答应了哀家放弘春一条生路,哀家希望你说到做到。” 等再度睁眼的时候,太后的眼中已经没了波澜。 “皇额娘只关心弘春,难道不担心乌拉那拉家?” “不担心皇后?” “不担心您自己吗?” 皇上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开口,身为皇帝,本是应当喜怒都不让人知,但被自己的亲娘和弟弟谋反之后,便是再好的修养,此刻也消失殆尽了。 见状,太后像是扳回了一成,她没有什么旁的可以威胁皇帝的,但皇帝如今的模样,唯有她的性命倒是可以让皇帝的情绪有波澜。 “此事与皇后无关,皇后对你是何等的情深意重,皇帝你心中清楚,她不会为了哀家的命令背叛你。” “至于乌拉那拉一族,他们只是听哀家的命令罢了,哀家希望你看在皇后和纯元的面子上,放了乌拉那拉氏一族,你忘了你曾对纯元说过什么话吗?” “难道你要处死她的父母亲人,让纯元在地下也魂魄难安吗?” 太后并不担心自己,既然竹息已经替她顶了罪,那么有了这层遮羞布,皇帝是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 起码明着不会。 一开始太后还想着随着小儿子的死便去了,起码不会活着让皇帝羞辱,但如今为了弘春,她也要活下去,不然若是皇帝出尔反尔,她岂非白做打算。 太后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皇帝看着无情,也最是重情。 不然当初怎么会冒着被先帝责罚的风险,执意娶纯元过门。 说起纯元,皇帝的嘴角的弧度都收敛了很多。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从前的许多期望都化成了灰烬。 他不该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任何期待,乌拉那拉家当真是一团污秽,起码这里面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纯元穿着妃位吉服在他的府中跳舞,既然对他一开始便是算计,又谈何情深意重,只不过是枉然罢了。 “一个女人拿捏了朕这么多年,皇额娘很骄傲。” “当年,皇额娘是如何帮着纯元迷惑朕的,皇额娘还记不记得?” “如果皇额娘在皇后下手的时候拦着点,若是如今纯元还活着,或许儿子真的会放乌拉那拉家一马。” “很可惜纯元死了,死在了生二阿哥的时候。” “若是当年皇额娘肯拦着点,让弘晖活到今天,就是看在弘晖的面子上,儿子也不会让弘晖有一个获罪的外祖家。” “很可惜,弘晖也死了。” “乌拉那拉家和儿子所有的联系都死了,不如皇额娘替儿子找一个留下乌拉那拉一族的理由?” “至于皇后,她是如何废了朕的长子,皇额娘不知道吗?” “儿子真的想问问皇额娘,弘时也曾在您的膝下尽孝,您到了这个地步都能想到老十四家的互弘春,这么多年了,您看到弘时的时候,可曾心中有一丝悔恨。” “先帝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选了这样一位宫妃,你说先帝会不会魂魄不宁?” 说着这些话,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都痛的没有感觉。 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和太后做事如此不留余地,如何还能让皇帝再给她们一丝机会。 如何能再给! 见状,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想到皇帝竟然查出了这么多事情。 见太后不答话,皇帝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连身形都有些佝偻。 “朕不会要了皇额娘的性命,因为你是朕的亲额娘,朕不能罔顾人伦。” “至于皇后,朕会让她病逝,这样的蛇蝎女子,不配做朕的妻子。” “至于乌拉那拉家,帮着逆贼谋乱,死是他们唯一的归宿,哪怕背负天下人的骂名,朕要要除了乌拉那拉氏全族,如此方才对得起皇额娘的教导。” “皇额娘便好生看着,看着这个世界,皇额娘在世上一天,朕便让弘春活着,若是皇额娘走了,弘春自然也要下去尽孝,皇额娘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皇帝长舒了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看着正殿里站在灯火中央的女人,忽然跪在了地上,“儿子恭送皇额娘。” 说完,在地上磕了个头之后,便身形有些摇晃的出了正殿。 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向太后请安了,从今往后,太后便只能静养,不用出现在人前了。 皇上出来以后,年世兰见状连忙上去搀扶对方,并让小厦子唤来了轿辇。 “皇上,九州清宴还未打扫干净,不如先去臣妾宫中。” 皇上未说一个字,整个人一字不发,便到了清凉殿。 见状,年世兰让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退到廊下,尽量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这时候多说一句话,可能真的会死。 乌哈希在院中正喂她的宝贝小白,只是无论她如何逗,小白都不肯再开屏。 看到皇阿玛来了,乌哈希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容,上前迎了上去,小手顿时便跨在了皇上的臂弯中。 “皇阿玛终于来看女儿了,女儿好想皇阿玛。” “若是皇阿玛再不来,女儿都要生气了。” 乌哈希纯真的小脸像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东西,对皇上全权信任的模样,像是一剂清泉一下子温润了皇上本干枯的心田。 “乌哈希在做什么呢?” 皇上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看的年世兰在一旁十分心惊胆颤。 不过好在乌哈希平日里和皇上相处的机会多,看到皇阿玛蹲在自己面前,也不害怕,学着对方的模样也蹲在了地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倒是显得无比的温馨。 乌哈希指着不远处的小白,撅起了嘴角,“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小白,芝兰姑姑她们都用了好多办法了,但是小白就是不开屏。” “皇阿玛有没有办法?” 一边说着,乌哈希的眼睛简直要变成星星眼。 彷佛看着的人是天底下最信任的人。 见状,皇上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从前皇上虽然疼爱乌哈希,但从来没有这般过。 如今经历了生母的背叛之后,倒是把年少时不曾得到的亲情全数倾斜在了乌哈希的身上。 “皇阿玛没办法,但是皇阿玛可以让天下人都来帮乌哈希想办法。” “除了这个,乌哈希还有什么想要的吗?皇阿玛都可以答应你。” 皇上说的毫不在意,但一个皇帝的承诺会让多少人动心都不用说了,此刻便是年世兰都不免提起了心,就怕乌哈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乌哈希转了转眼珠,一双圆润的大眼睛里尽是狡黠,奶声奶气的开口说道,“皇阿玛真的什么都能答应吗?” “什么都可以答应。”皇上的声音十分低沉,面上带着的笑意,似是想从黄口小儿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乌哈希想要皇阿玛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乌哈希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只希望皇阿玛开心,额娘开心,哥哥也开心,大家都开心了,乌哈希便没有其他的心愿了。” —————————— 这几天欠读者宝宝们的字数都补足啦,觉得剧情衔接不顺的宝宝们可以刷新一下,看看之前的章节哦~ 宫变这个剧情点过去啦,以后的后宫就是世兰的天下了,估计这个位面应当很快就会结束了,下一个位面应当是盗墓啦~~ 你们还想看什么位面,可以留言哦~ 第120章 皇上与乌哈希的父女之情 看皇上面色缓和,年世兰在一旁不由得默默松了口气。 “娘娘,皇上今日还未用膳,这” 小厦子看着皇上和长乐公主专心看孔雀的模样,他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前打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时候心情不佳,他可不是长乐公主,能引得皇上另眼相待。 “让御膳房准备些皇上和公主爱吃的膳食,另外吩咐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年世兰低声开口吩咐,如今乌哈希能引开皇上的注意力,或许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后宫的嫔妃都知道今日行宫发生了大事,齐妃、淑妃作为妃位的娘娘,都不敢去清凉殿问个大概,旁人便更不敢去。 宫变之后,皇上只去清凉殿,贵妃更是三缄其口,一句都不肯多言。 皇后避宫不出,连每日的请安都取消了,太后宫里更是每日有着御前侍卫把守,除了每日送饭的宫人,旁人便是连太后的面见不着。 午门外血流成河,乌拉那拉氏一族,隆科多的亲眷,十四爷的亲眷,皆成了这场宫变的牺牲品,京城的上空更是一连几日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等皇上去上朝之后,齐妃便迫不及待的来了清凉殿请安。 “贵妃娘娘,若非实在想不通,臣妾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打扰。” “皇上突然下旨,晋了弘时亲王之位,臣妾自知弘时天资愚钝,当不得大任,那皇上这旨意到底是何意思?” 齐妃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这几日宫里出的事情太多了。 十四爷谋反,牵涉了不少的前朝大臣,便是太后宫中的竹息都被赐了九族车裂之刑。 行刑那日的凄厉叫声仿佛还在昨日,顿时便震慑了宫中的不正之风。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谋反之事牵涉太后,但直到今日太后宫中仍有御前侍卫戍守,可见一般。 前朝都杀红了眼,这时候皇上冷不丁下旨晋了弘时亲王之位,非但没能让齐妃母子松口气,反倒是更加担忧了。 乱臣贼子的下场还血淋淋的摆在午门口呢,齐妃和三阿哥都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之后,齐妃这才斗胆来了清凉殿。 这其中的缘由,年世兰倒是知晓,只是要这样告诉一个母亲,仍是残忍了些。 等齐妃从清凉殿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看向桃花坞的方向恨意似是凝成了实质,之前她们还猜测皇后的母家到底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方才被皇上如此处置。 如今得知了弘时被害的真相,齐妃便是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 她唯有弘时一个儿子,皇后断了弘时的子嗣,和绝了她们娘俩的未来有什么区别。 “这个亲王之位便是皇上对三阿哥的补偿,关于三阿哥的子嗣这点,皇上私底下和本宫说起过,会选旁支的子嗣过继到三阿哥的膝下,不会让三阿哥后嗣无继。” “不管来日哪位皇子登上太子之位,都好好生待康亲王。” 贵妃的话还言犹在耳,但齐妃的心中却是无比苦涩。 亲王之位再尊贵,还能尊贵过三阿哥的子嗣香火吗? 她宁愿弘时只是一个贝勒,也好过如今这般被人耻笑。 “如今本宫手中还有协理六宫之权,传本宫旨意,任何人不得给桃花坞送份例,若是有人擅自同桃花坞来往,便是同本宫作对。” 齐妃的眼中带着恨意,自皇上登基她复位妃位之后,齐妃整个人便十分佛系,后来也是想着为弘时和茉雅琪博个来日,所以才向贵妃示好。 对她来说,皇上的宠爱已经如过眼云烟,唯有一双儿女才是齐妃的逆鳞。 听到她这般开口,翠果有些迟疑,“娘娘,那位毕竟是中宫,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显眼了?” “要不要从长计议?” 虽然皇后的母家已经获罪,但皇上毕竟还没对皇后有明确的旨意,所以乌拉那拉氏仍是中宫,她们娘娘若是如此明显的和中宫作对,怕是会引发宫中议论纷纷。 刚才璟贵妃的话,翠果也听到了,尽管她的心中也恨极了皇后,但脑中还带着理智。 “她也配做一国之母吗?” “如此德行的人,便是为人都不配了,就按本宫的话下去传达就是了,出了任何问题,本宫都担着。” 便是赌上她的妃位,齐妃也一定要替自己的儿子出口恶气。 见此时的齐妃根本听不进去旁的,翠果也只好应了下来。 而年世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感叹,“罢了,随齐妃去,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反正按皇上如今的模样,宽恕乌拉那拉氏的可能也极低。 见状,颂芝开口说道,“娘娘,桃花坞那位一直在求见皇上,这几日已经在写血书了。” 宫变之后,皇后宫中的人几乎来了一次全面的清洗,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子自然是不用说,都被赐死,至于旁人也都被拉到慎刑司严刑拷问。 此时的皇后甚至不担心以往做的那些事情败露,因为和谋反比起来,那些事情真的小的不能再小。 闻言,年世兰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问道,“皇上这时候可在九州清晏?” “约么是在的,如今御前的口风最紧,便是小厦子他们也不敢明着和后宫的人来往了。” 颂芝说的这点年世兰明白,她点了点头,换了身衣裳便去了九州清晏。 轿撵到九州清晏的时候,便看到小厦子正带着人捉殿外的知了,夏日里知了烦人难以避免,但如今皇上心情不悦,便是这等小小的缘由都有可能引发雷霆众怒。 九州清晏的血迹尽管清洗干净了,但蒙在众人心头上的阴影并没有淡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年世兰并未带乌哈希前来,见到是她,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绷着的嘴角微微放松了些。 “夏日天热,世兰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年世兰任由皇上拉着她到了内殿,她拉着皇上坐在了榻上,轻柔的替皇上揉了揉太阳穴。 “国事繁忙,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臣妾看皇上的眼底都有乌青了。” 年世兰的话语中透露着心疼,自宫变之事后,皇上越发沉默寡言,除了面对乌哈希的时候还能带几分笑意,对旁人威势却是越发重了。 听到她这么说,嘴角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朕心里有数,如今前朝不安稳,费心的事情难免多,等过了这阵也就好了。” 皇上闭着眼,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疲倦,感受着太阳穴温润的触感,只觉得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政事都是忙不完的,说起来,臣妾还想问问皇上,皇上准备何时回宫,天儿也渐渐凉了,若是回宫的话,宫里那边也得让内务府现在准备着。” 年世兰轻描淡写的开口,如今十四爷和隆科多已经了结,皇上也没了继续呆在行宫的必要。 且今年在行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也未必愿意继续呆在行宫。 听到她这么说,果然很快便开口说道,“那便让内务府先准备,今年夏天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那臣妾便吩咐下去,也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另外,臣妾还有一事请示皇上,青樱格格如今住在四阿哥的府邸上,已经递了好几次牌子想入宫请安,但碍于她和四阿哥并未礼成,所以此事臣妾也拿不定主意,还请皇上示下。” 这个时候,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人。 年世兰开口,也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如今宫权在她这里,这件事情也总得有个说法才是。 但皇上到底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媳妇,还得皇上自己说了算。 当初四阿哥自己兴冲冲的来求娶了青樱格格,皇上也赐了婚,按理说青樱格格已经是四阿哥的福晋了,只是差一个仪式罢了。 谁知,在仪式当天出现了这样大的事情,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反贼身上,倒是把这对小夫妻忘了。 而好在当日九州清宴的兵乱并没有伤及青樱格格,宫变之后,青樱格格自己回了乌拉那拉府,在皇上下旨问罪乌拉那拉一族的时候,乌拉那拉一族又把青樱格格和赐婚圣旨扔在了四阿哥和的府邸前。 碍于还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在,四阿哥也没敢让对方流落街头,但青樱格格尽管住进了四阿哥的府邸,但四阿哥府中也没人真的把她当作四福晋看待。 对方几次三番递牌子想进宫请安,一则是想进宫看望皇后,二则也是想让皇上喝了这杯儿媳妇茶,这样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四福晋了。 只是从前是四阿哥想求娶对方,如今却变成了青樱格格死扒拉着四阿哥,不过是几日的时光,境遇竟然完全相反。 想到这笔糊涂账,皇上难得沉默了一瞬,倒也不是迁怒,只是想到乌拉那拉氏一族,皇上的心情便好不了。 他并未直接开口,反倒是开口问道,“听闻皇后几次三番想见朕。” 皇后求见之事,皇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毕竟皇上还并未收回对方的皇后金册,她还是大清的皇后。 年世兰倒显得十分淡定,“皇后娘娘担忧皇上的身子,所以执意想见皇上一面,听桃花坞的宫人说,皇后娘娘想呈血书给皇上。” 闻言,皇上久久没有出声。 “朕知道了,回宫前,朕会去桃花坞一趟。” 而且有些事情也只能在回宫之前解决,见状,年世兰并没有多问,岔开了话题,和皇上说起了乌哈希的小白。 自从皇上答应了乌哈希要让她的小白开屏之后,还真在宫里找了个养孔雀的高手,养的小白越发羽毛顺滑发亮。 皇上还特意又寻了一只白孔雀给乌哈希的小白作伴,可见,皇上疼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真的对她好。 桃花坞。 齐妃自从下了命令后,皇后的境遇虽说不是很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可气的是,齐妃自己的小动作,她一点都没遮掩,更是恨不得让满宫的人知道就是她做的。 但齐妃越是这般光明正大,皇上就更无法处罚,毕竟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齐妃这般是为了三阿哥。 有了皇上的默认,齐妃的手段越来越过分,甚至有了一种看不见的疯批之感。 看到如今的膳食越发差了,皇后冷笑一声,她身边的绘春和江福海都被皇上赐死了,如今在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哑巴,根本不会和她交谈半句。 皇后心知肚明是谁在折腾她,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去计较那么多了。 家族和宫中的消息渠道被完全切断,如今便是宫中的消息,她也知道的并不多,尽管心中也能猜到下场,但每当想起,皇后都难免心惊。 沉重的殿门吱嘎一声开了。 皇上逆着光走近,眼神落到皇后的身上,便看清了她如今的模样,几日没见,皇后似是苍老了许多,似是和从前入府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了。 “朕来了。” 皇上的语气透着死气沉沉的暮气,明明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影,但真的看清了皇上如今的模样,皇后却觉得十分心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的眼中对她已经没了一点儿情意。 目光移到手上的玉环上,皇后哑然失笑,“皇上可曾记得的,臣妾手上的这对玉环,还是臣妾入府那年,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男人的誓言还言犹在耳,但人心已经不如从前了。 “朕记得,那时候的皇后端庄明媚,断断不会对无辜小儿下手,不然,朕也不会迎你入府。”皇上冷声开口。 说白了,谋反之事和皇后无关,这点皇上始终都很清楚。 他真正气恼皇后的地方,是皇后对纯元下手,是皇后断了三阿哥的子嗣,涉及到子嗣,便碰到了皇上的逆鳞。 听到他这么说,皇后失声惨笑,带着泪痕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皇帝,“皇上如今的意思,是后悔迎臣妾入府吗?” —————————————— 今日一更来袭~~~ 更新虽迟却一定会到呀~~~ 第120章 皇上与乌哈希的父女之情 看皇上面色缓和,年世兰在一旁不由得默默松了口气。 “娘娘,皇上今日还未用膳,这” 小厦子看着皇上和长乐公主专心看孔雀的模样,他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前打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时候心情不佳,他可不是长乐公主,能引得皇上另眼相待。 “让御膳房准备些皇上和公主爱吃的膳食,另外吩咐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年世兰低声开口吩咐,如今乌哈希能引开皇上的注意力,或许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后宫的嫔妃都知道今日行宫发生了大事,齐妃、淑妃作为妃位的娘娘,都不敢去清凉殿问个大概,旁人便更不敢去。 宫变之后,皇上只去清凉殿,贵妃更是三缄其口,一句都不肯多言。 皇后避宫不出,连每日的请安都取消了,太后宫里更是每日有着御前侍卫把守,除了每日送饭的宫人,旁人便是连太后的面见不着。 午门外血流成河,乌拉那拉氏一族,隆科多的亲眷,十四爷的亲眷,皆成了这场宫变的牺牲品,京城的上空更是一连几日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等皇上去上朝之后,齐妃便迫不及待的来了清凉殿请安。 “贵妃娘娘,若非实在想不通,臣妾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打扰。” “皇上突然下旨,晋了弘时亲王之位,臣妾自知弘时天资愚钝,当不得大任,那皇上这旨意到底是何意思?” 齐妃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这几日宫里出的事情太多了。 十四爷谋反,牵涉了不少的前朝大臣,便是太后宫中的竹息都被赐了九族车裂之刑。 行刑那日的凄厉叫声仿佛还在昨日,顿时便震慑了宫中的不正之风。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谋反之事牵涉太后,但直到今日太后宫中仍有御前侍卫戍守,可见一般。 前朝都杀红了眼,这时候皇上冷不丁下旨晋了弘时亲王之位,非但没能让齐妃母子松口气,反倒是更加担忧了。 乱臣贼子的下场还血淋淋的摆在午门口呢,齐妃和三阿哥都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之后,齐妃这才斗胆来了清凉殿。 这其中的缘由,年世兰倒是知晓,只是要这样告诉一个母亲,仍是残忍了些。 等齐妃从清凉殿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看向桃花坞的方向恨意似是凝成了实质,之前她们还猜测皇后的母家到底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方才被皇上如此处置。 如今得知了弘时被害的真相,齐妃便是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 她唯有弘时一个儿子,皇后断了弘时的子嗣,和绝了她们娘俩的未来有什么区别。 “这个亲王之位便是皇上对三阿哥的补偿,关于三阿哥的子嗣这点,皇上私底下和本宫说起过,会选旁支的子嗣过继到三阿哥的膝下,不会让三阿哥后嗣无继。” “不管来日哪位皇子登上太子之位,都好好生待康亲王。” 贵妃的话还言犹在耳,但齐妃的心中却是无比苦涩。 亲王之位再尊贵,还能尊贵过三阿哥的子嗣香火吗? 她宁愿弘时只是一个贝勒,也好过如今这般被人耻笑。 “如今本宫手中还有协理六宫之权,传本宫旨意,任何人不得给桃花坞送份例,若是有人擅自同桃花坞来往,便是同本宫作对。” 齐妃的眼中带着恨意,自皇上登基她复位妃位之后,齐妃整个人便十分佛系,后来也是想着为弘时和茉雅琪博个来日,所以才向贵妃示好。 对她来说,皇上的宠爱已经如过眼云烟,唯有一双儿女才是齐妃的逆鳞。 听到她这般开口,翠果有些迟疑,“娘娘,那位毕竟是中宫,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显眼了?” “要不要从长计议?” 虽然皇后的母家已经获罪,但皇上毕竟还没对皇后有明确的旨意,所以乌拉那拉氏仍是中宫,她们娘娘若是如此明显的和中宫作对,怕是会引发宫中议论纷纷。 刚才璟贵妃的话,翠果也听到了,尽管她的心中也恨极了皇后,但脑中还带着理智。 “她也配做一国之母吗?” “如此德行的人,便是为人都不配了,就按本宫的话下去传达就是了,出了任何问题,本宫都担着。” 便是赌上她的妃位,齐妃也一定要替自己的儿子出口恶气。 见此时的齐妃根本听不进去旁的,翠果也只好应了下来。 而年世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感叹,“罢了,随齐妃去,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反正按皇上如今的模样,宽恕乌拉那拉氏的可能也极低。 见状,颂芝开口说道,“娘娘,桃花坞那位一直在求见皇上,这几日已经在写血书了。” 宫变之后,皇后宫中的人几乎来了一次全面的清洗,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子自然是不用说,都被赐死,至于旁人也都被拉到慎刑司严刑拷问。 此时的皇后甚至不担心以往做的那些事情败露,因为和谋反比起来,那些事情真的小的不能再小。 闻言,年世兰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问道,“皇上这时候可在九州清晏?” “约么是在的,如今御前的口风最紧,便是小厦子他们也不敢明着和后宫的人来往了。” 颂芝说的这点年世兰明白,她点了点头,换了身衣裳便去了九州清晏。 轿撵到九州清晏的时候,便看到小厦子正带着人捉殿外的知了,夏日里知了烦人难以避免,但如今皇上心情不悦,便是这等小小的缘由都有可能引发雷霆众怒。 九州清晏的血迹尽管清洗干净了,但蒙在众人心头上的阴影并没有淡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年世兰并未带乌哈希前来,见到是她,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绷着的嘴角微微放松了些。 “夏日天热,世兰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年世兰任由皇上拉着她到了内殿,她拉着皇上坐在了榻上,轻柔的替皇上揉了揉太阳穴。 “国事繁忙,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臣妾看皇上的眼底都有乌青了。” 年世兰的话语中透露着心疼,自宫变之事后,皇上越发沉默寡言,除了面对乌哈希的时候还能带几分笑意,对旁人威势却是越发重了。 听到她这么说,嘴角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朕心里有数,如今前朝不安稳,费心的事情难免多,等过了这阵也就好了。” 皇上闭着眼,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疲倦,感受着太阳穴温润的触感,只觉得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政事都是忙不完的,说起来,臣妾还想问问皇上,皇上准备何时回宫,天儿也渐渐凉了,若是回宫的话,宫里那边也得让内务府现在准备着。” 年世兰轻描淡写的开口,如今十四爷和隆科多已经了结,皇上也没了继续呆在行宫的必要。 且今年在行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也未必愿意继续呆在行宫。 听到她这么说,果然很快便开口说道,“那便让内务府先准备,今年夏天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那臣妾便吩咐下去,也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另外,臣妾还有一事请示皇上,青樱格格如今住在四阿哥的府邸上,已经递了好几次牌子想入宫请安,但碍于她和四阿哥并未礼成,所以此事臣妾也拿不定主意,还请皇上示下。” 这个时候,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人。 年世兰开口,也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如今宫权在她这里,这件事情也总得有个说法才是。 但皇上到底愿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媳妇,还得皇上自己说了算。 当初四阿哥自己兴冲冲的来求娶了青樱格格,皇上也赐了婚,按理说青樱格格已经是四阿哥的福晋了,只是差一个仪式罢了。 谁知,在仪式当天出现了这样大的事情,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反贼身上,倒是把这对小夫妻忘了。 而好在当日九州清宴的兵乱并没有伤及青樱格格,宫变之后,青樱格格自己回了乌拉那拉府,在皇上下旨问罪乌拉那拉一族的时候,乌拉那拉一族又把青樱格格和赐婚圣旨扔在了四阿哥和的府邸前。 碍于还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在,四阿哥也没敢让对方流落街头,但青樱格格尽管住进了四阿哥的府邸,但四阿哥府中也没人真的把她当作四福晋看待。 对方几次三番递牌子想进宫请安,一则是想进宫看望皇后,二则也是想让皇上喝了这杯儿媳妇茶,这样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四福晋了。 只是从前是四阿哥想求娶对方,如今却变成了青樱格格死扒拉着四阿哥,不过是几日的时光,境遇竟然完全相反。 想到这笔糊涂账,皇上难得沉默了一瞬,倒也不是迁怒,只是想到乌拉那拉氏一族,皇上的心情便好不了。 他并未直接开口,反倒是开口问道,“听闻皇后几次三番想见朕。” 皇后求见之事,皇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毕竟皇上还并未收回对方的皇后金册,她还是大清的皇后。 年世兰倒显得十分淡定,“皇后娘娘担忧皇上的身子,所以执意想见皇上一面,听桃花坞的宫人说,皇后娘娘想呈血书给皇上。” 闻言,皇上久久没有出声。 “朕知道了,回宫前,朕会去桃花坞一趟。” 而且有些事情也只能在回宫之前解决,见状,年世兰并没有多问,岔开了话题,和皇上说起了乌哈希的小白。 自从皇上答应了乌哈希要让她的小白开屏之后,还真在宫里找了个养孔雀的高手,养的小白越发羽毛顺滑发亮。 皇上还特意又寻了一只白孔雀给乌哈希的小白作伴,可见,皇上疼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真的对她好。 桃花坞。 齐妃自从下了命令后,皇后的境遇虽说不是很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可气的是,齐妃自己的小动作,她一点都没遮掩,更是恨不得让满宫的人知道就是她做的。 但齐妃越是这般光明正大,皇上就更无法处罚,毕竟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齐妃这般是为了三阿哥。 有了皇上的默认,齐妃的手段越来越过分,甚至有了一种看不见的疯批之感。 看到如今的膳食越发差了,皇后冷笑一声,她身边的绘春和江福海都被皇上赐死了,如今在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哑巴,根本不会和她交谈半句。 皇后心知肚明是谁在折腾她,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去计较那么多了。 家族和宫中的消息渠道被完全切断,如今便是宫中的消息,她也知道的并不多,尽管心中也能猜到下场,但每当想起,皇后都难免心惊。 沉重的殿门吱嘎一声开了。 皇上逆着光走近,眼神落到皇后的身上,便看清了她如今的模样,几日没见,皇后似是苍老了许多,似是和从前入府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了。 “朕来了。” 皇上的语气透着死气沉沉的暮气,明明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影,但真的看清了皇上如今的模样,皇后却觉得十分心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的眼中对她已经没了一点儿情意。 目光移到手上的玉环上,皇后哑然失笑,“皇上可曾记得的,臣妾手上的这对玉环,还是臣妾入府那年,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男人的誓言还言犹在耳,但人心已经不如从前了。 “朕记得,那时候的皇后端庄明媚,断断不会对无辜小儿下手,不然,朕也不会迎你入府。”皇上冷声开口。 说白了,谋反之事和皇后无关,这点皇上始终都很清楚。 他真正气恼皇后的地方,是皇后对纯元下手,是皇后断了三阿哥的子嗣,涉及到子嗣,便碰到了皇上的逆鳞。 听到他这么说,皇后失声惨笑,带着泪痕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皇帝,“皇上如今的意思,是后悔迎臣妾入府吗?” —————————————— 今日一更来袭~~~ 更新虽迟却一定会到呀~~~ 第121章 天家最无情的夫妻 说到后不后悔,皇帝自然是后悔的,后悔自己选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妻子,后悔自己没能听佟额娘的话,离乌拉那拉家的女人远些。 如今看清了皇后、太后、纯元的真面目,他对乌拉那拉家的女人没有一点儿好感。 当年佟额娘曾和他说过,让他选大家族的女子,贤良淑德,夫妻和睦,他当真是后悔了。 “你对三阿哥动手的时候,当真没有一点儿心亏,你就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就没有想到朕会发现?” 皇上厉声询问,正因为他恨透了皇后对三阿哥下手,所以才会对齐妃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当初齐妃在潜邸苛待茉雅琪,便被皇上冷了这么多年,皇后这般动手,根本令皇帝无法容忍。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自嘲的笑了几声。 怕被皇上发现吗? 一开始的时候,她大约也是怕的,怕皇上知道她私底下是个心如蛇蝎的人,怕皇上看向她的目光中再没有一丝情分,怕自己的福晋之位坐不稳。 有时候,她半夜被梦惊醒,都只能梦到后宫的阴私和那些女人数不尽的手段。 “从前在潜邸时,齐妃也多次冒犯臣妾,皇上可要问问对方,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女人间的争斗什么时候停止过,皇上问臣妾后没后悔,臣妾不知道,但臣妾知道,身处皇后之位上,只要臣妾有一丝放松,便有无数个女人要把自己拉下马。” “臣妾为了安稳的做皇上的妻子,或许做过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但也都是她们逼得,臣妾没有办法。” 皇后说的字字泣血,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为了稳住中宫之位,她害过很多人,但那又如何,这宫里的女人,谁敢对着佛祖说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便是圣宠如璟贵妃,有时候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不也是胆战心惊。 她既嫁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便要承受其他女人不能承受的更多。 从前在潜邸时,三阿哥是长子,齐妃又那般得宠,她若不先动手,来日她的福晋之位还能不能坐稳都未可知。 如今被皇上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也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宫中的风向历来如此,这点皇后认栽。 听到她满口狡辩,唯独没有对弘时的一点歉意,皇帝只觉得心中无比恶心。 “你有不得已,朕也有,紫禁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曾经,你是朕的妻子,大清的皇后,弘时的皇额娘,每次弘时喊你皇额娘的时候,你的良心当真能过意的去吗?” “你毁了他的子嗣,毁了朕的长子,丝毫不觉自己有错,还满口辩驳,朕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佛口蛇心,当真是令朕恶心。” “你对小儿动手,对纯元动手,对后宫的嫔妃动手,恶事你都做绝了,最后怎么还能还能对朕出自己是迫不得已的话。” “朕不会废了你,但朕会幽禁你于景仁宫,到死都不能出,朕与你此生都不用再见了。” 皇帝的语气平缓,连表情都没有起伏。 之所以还保留对方的后位,并不是皇上对皇后还有情面,而是三阿哥之事,皇上不想张扬,为了皇家的颜面,这件事不能声张。 如今前朝的杀戮已经太多,若是再废弃皇后,只怕坊间的流言会更多,所以皇上思虑再三,这才保留了皇后的后位。 只是尽管如此,皇上也不愿意再见对方的脸了。 见皇上转身要离开,皇后眼角留下两行清泪,皇上连纯元皇后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对她不留情面属实正常。 但尽管如此,皇后仍声音颤抖的开口问道,“皇上,臣妾甘愿一死,可否放过乌拉那拉家?” 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已经没了任何情分,但皇后仍有些痴心妄想,或许皇上会看在这么多年陪伴的情谊上,用她的性命,换取乌拉那拉家的一条生路。 听到她最后的请求,皇上往外走的步伐也没有停顿,声音不大,却令殿内的皇后听的清楚。 “你死与不死,乌拉那拉家朕都不会再留。” 乌拉那拉家参与了谋反,不论谁为之求情,皇上已经做出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闻言,皇后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声音凄厉,宛如失智。 清凉殿。 “娘娘,皇上允了四福晋入宫请安。”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还有些讶异,她还以为皇上不会承认这个儿媳妇了,没想到去了桃花坞一趟之后,竟然下了这道旨意。 可见皇上对太后的母家还是留了情面,虽然乌拉那拉家在京城消失殆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但有四福晋在,也算是给太后和皇后留了一丝念想。 “既如此,那便让内务府的人好生准备着。” 如今皇后和太后都被幽禁,所以四福晋入宫后势必要来清凉店和九州清晏请安,不管四福晋是不是落魄,但她都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儿媳妇,有些面子情,年世兰还是要给对方的。 在皇上下旨后的第二日,四贝勒便携福晋入宫了。 只是看着青樱格格如今的模样,和当初在太后宫中所见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红肿的双眼,浑身的穿戴都可见她在四贝勒的府邸过的并不如意。 年世兰像是没发觉一般,照例让颂芝呈上了给青樱格格的礼物,面上带着笑意,笑着开口说道,“福晋和四阿哥新婚燕尔,本宫在此先贺过了。” 年世兰和皇后一向不对付,对皇后的侄女自然也是敬而远之,乌哈希看着殿内无趣的紧,便直接去了院子和孔雀玩。 也不知这青樱格格是没长大,还是被刺激的太过,见她这么说,也只干巴巴的冒出了一句,“儿臣多谢贵妃娘娘。” 多余的话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见状,年世兰垂眸喝了口茶,任凭殿内一片安静,便是神经再大条的青樱也感觉到了尴尬之色。 只是她素日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和这位接触不多的贵妃娘娘相处。 “时候也不早了,福晋还要和四贝勒一同去向皇上请安,本宫便不留福晋了。” 年世兰笑着开口,区区一个四福晋,还不用她委屈自己找话题聊。 闻言,四福晋默默把自己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行了个礼之后,便带着宫女离开了清凉殿。 第121章 天家最无情的夫妻 说到后不后悔,皇帝自然是后悔的,后悔自己选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妻子,后悔自己没能听佟额娘的话,离乌拉那拉家的女人远些。 如今看清了皇后、太后、纯元的真面目,他对乌拉那拉家的女人没有一点儿好感。 当年佟额娘曾和他说过,让他选大家族的女子,贤良淑德,夫妻和睦,他当真是后悔了。 “你对三阿哥动手的时候,当真没有一点儿心亏,你就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就没有想到朕会发现?” 皇上厉声询问,正因为他恨透了皇后对三阿哥下手,所以才会对齐妃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当初齐妃在潜邸苛待茉雅琪,便被皇上冷了这么多年,皇后这般动手,根本令皇帝无法容忍。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自嘲的笑了几声。 怕被皇上发现吗? 一开始的时候,她大约也是怕的,怕皇上知道她私底下是个心如蛇蝎的人,怕皇上看向她的目光中再没有一丝情分,怕自己的福晋之位坐不稳。 有时候,她半夜被梦惊醒,都只能梦到后宫的阴私和那些女人数不尽的手段。 “从前在潜邸时,齐妃也多次冒犯臣妾,皇上可要问问对方,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女人间的争斗什么时候停止过,皇上问臣妾后没后悔,臣妾不知道,但臣妾知道,身处皇后之位上,只要臣妾有一丝放松,便有无数个女人要把自己拉下马。” “臣妾为了安稳的做皇上的妻子,或许做过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但也都是她们逼得,臣妾没有办法。” 皇后说的字字泣血,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为了稳住中宫之位,她害过很多人,但那又如何,这宫里的女人,谁敢对着佛祖说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便是圣宠如璟贵妃,有时候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不也是胆战心惊。 她既嫁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便要承受其他女人不能承受的更多。 从前在潜邸时,三阿哥是长子,齐妃又那般得宠,她若不先动手,来日她的福晋之位还能不能坐稳都未可知。 如今被皇上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也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宫中的风向历来如此,这点皇后认栽。 听到她满口狡辩,唯独没有对弘时的一点歉意,皇帝只觉得心中无比恶心。 “你有不得已,朕也有,紫禁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曾经,你是朕的妻子,大清的皇后,弘时的皇额娘,每次弘时喊你皇额娘的时候,你的良心当真能过意的去吗?” “你毁了他的子嗣,毁了朕的长子,丝毫不觉自己有错,还满口辩驳,朕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佛口蛇心,当真是令朕恶心。” “你对小儿动手,对纯元动手,对后宫的嫔妃动手,恶事你都做绝了,最后怎么还能还能对朕出自己是迫不得已的话。” “朕不会废了你,但朕会幽禁你于景仁宫,到死都不能出,朕与你此生都不用再见了。” 皇帝的语气平缓,连表情都没有起伏。 之所以还保留对方的后位,并不是皇上对皇后还有情面,而是三阿哥之事,皇上不想张扬,为了皇家的颜面,这件事不能声张。 如今前朝的杀戮已经太多,若是再废弃皇后,只怕坊间的流言会更多,所以皇上思虑再三,这才保留了皇后的后位。 只是尽管如此,皇上也不愿意再见对方的脸了。 见皇上转身要离开,皇后眼角留下两行清泪,皇上连纯元皇后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对她不留情面属实正常。 但尽管如此,皇后仍声音颤抖的开口问道,“皇上,臣妾甘愿一死,可否放过乌拉那拉家?” 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已经没了任何情分,但皇后仍有些痴心妄想,或许皇上会看在这么多年陪伴的情谊上,用她的性命,换取乌拉那拉家的一条生路。 听到她最后的请求,皇上往外走的步伐也没有停顿,声音不大,却令殿内的皇后听的清楚。 “你死与不死,乌拉那拉家朕都不会再留。” 乌拉那拉家参与了谋反,不论谁为之求情,皇上已经做出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闻言,皇后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声音凄厉,宛如失智。 清凉殿。 “娘娘,皇上允了四福晋入宫请安。” 听到颂芝如此开口,年世兰还有些讶异,她还以为皇上不会承认这个儿媳妇了,没想到去了桃花坞一趟之后,竟然下了这道旨意。 可见皇上对太后的母家还是留了情面,虽然乌拉那拉家在京城消失殆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但有四福晋在,也算是给太后和皇后留了一丝念想。 “既如此,那便让内务府的人好生准备着。” 如今皇后和太后都被幽禁,所以四福晋入宫后势必要来清凉店和九州清晏请安,不管四福晋是不是落魄,但她都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儿媳妇,有些面子情,年世兰还是要给对方的。 在皇上下旨后的第二日,四贝勒便携福晋入宫了。 只是看着青樱格格如今的模样,和当初在太后宫中所见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红肿的双眼,浑身的穿戴都可见她在四贝勒的府邸过的并不如意。 年世兰像是没发觉一般,照例让颂芝呈上了给青樱格格的礼物,面上带着笑意,笑着开口说道,“福晋和四阿哥新婚燕尔,本宫在此先贺过了。” 年世兰和皇后一向不对付,对皇后的侄女自然也是敬而远之,乌哈希看着殿内无趣的紧,便直接去了院子和孔雀玩。 也不知这青樱格格是没长大,还是被刺激的太过,见她这么说,也只干巴巴的冒出了一句,“儿臣多谢贵妃娘娘。” 多余的话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见状,年世兰垂眸喝了口茶,任凭殿内一片安静,便是神经再大条的青樱也感觉到了尴尬之色。 只是她素日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和这位接触不多的贵妃娘娘相处。 “时候也不早了,福晋还要和四贝勒一同去向皇上请安,本宫便不留福晋了。” 年世兰笑着开口,区区一个四福晋,还不用她委屈自己找话题聊。 闻言,四福晋默默把自己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行了个礼之后,便带着宫女离开了清凉殿。 第122章 世兰晋位皇贵妃 四福晋走后,颂芝一边让宫女收拾茶杯,一边开口感叹道,“娘娘,这四福晋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听的出她话语中的打趣,年世兰含笑的瞥了对方一眼。 就刚才四福晋那性子,说的好听与众不同,说的难听便是不通人理。 如今皇上虽然承认了她的四福晋之位,但可不代表她真的能这般轻易坐稳四福晋的位置。 时至今日,乌拉那拉家已经落罪,皇后和太后又被皇上幽禁,四福晋虽然有着皇上的赐婚的,但若是不能帮衬四阿哥,还只能拖后腿的话,怕是在府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今皇上虽然没有悔婚的意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前些日子从宫里出去的赏赐,比照这三福晋成婚的时候,少了一半都不止,也就让阖宫的人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本就不喜欢四阿哥,如今四阿哥又添了这样一个福晋,等来日去了朝堂之后,恐怕也是坐冷板凳的命。 “皇后的亲侄女,自然是有性子的。” 年世兰说的不以为意,她也确实没放在心上,对方便是在蠢,也和她没有关系。 而青樱带着阿若离开了清凉殿之后,看到她们小姐一言不发的样子,阿若咬了咬嘴唇,仍是没有控制住的开口说道,“福晋,刚才您怎么不和璟贵妃多说说话呢?” “贝勒爷入宫前,可是交代您要和璟贵妃打好关系的,而且咱们也没问皇后娘娘如今的境遇如何?” “现在宫里位分最得宠的便是璟贵妃娘娘了,您既然都去了,怎么不和对方多聊聊呢。” 起码回到府里还能和贝勒爷有个交代。 阿若是从小便跟在青樱身边的人,尽管人有些莽撞,但还是打心眼替她着想。 听到她话语中带着埋怨和关心,青樱咬了咬下唇,良久才憋出来一句,“日久见人心,贵妃娘娘会懂得,贝勒爷也会懂的。” “至于姑母,她陪伴皇上多年,我相信皇上不会就这么废弃她的。” 听到她这般自信的话,阿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璟贵妃位高权重,人家能懂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每日想去到清凉殿献殷勤的人都不知有多少,她们主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四贝勒爷的福晋,便真的和贵妃娘娘成为一家人了。 但此刻毕竟是在宫里,主仆俩也没有多说,看到她这么快就来了九州清宴,甚至身后也没有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四阿哥便知道他交代下去的事情又被对方搞砸了。 他求娶对方,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助力。 现在好了,人算不如天算,这个福晋非但不能给自己带来帮助,还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想到宫中的皇后和太后,四阿哥简直两眼一黑。 若非皇阿玛下旨让他们进宫请安,四阿哥甚至都不想带着对方出现在任何正式的场合。 见四贝勒脸色难看,便是什么都没说,青樱和阿若主仆俩也看出了四贝勒的不高兴。 只是当着九州清宴的宫人面前,并未多说什么。 年世兰见了四福晋一面之后,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皇上要准备回宫,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 不过在回宫之前,行宫倒是也出了一件好事。 沈眉庄有孕了。 上一世沈眉庄在行宫被爆出假孕,这一世倒是真的有了身孕。 对皇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让太医诊过脉之后,便立刻晋了沈眉庄的位分,如今已经是惠嫔了。 这段时间宫里糟心事多,难得有件喜事冲喜也是好的。 皇上的意思是,等回宫之后,要好生操办惠嫔的晋封仪式,也算是冲冲前段时间的晦气。 皇上膝下子嗣不丰,如今皇后倒台,这是年世兰掌权后宫里的第一胎,她猜测皇上回宫后可能会晋自己的位分,所以对沈眉庄的孩子也多留意了几分。 她不是皇后那个蠢货,一定要把皇上所有的子嗣都算计光,这宫里的孩子多与少,和她的儿子能不能登上太子之位,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皇上不是昏庸的君主,他自然能选出最合适承继江山的人,这点年世兰还是能看明白的。 与其费尽心思钻研麝香,还不如多在孩子身上上心,起码不管什么人争宠,只要没超过一个度,那么她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就是。 想明白了这点,年世兰和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又嘱咐了内务府一声后,便操办起了皇上回宫的诸多事宜。 皇上来行宫时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宫后的队伍也热热闹闹。 入夜后,皇上便来了永寿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这段时间皇上政事繁忙,回宫之后怎么也不在养心殿歇歇?” 年世兰一边为他褪去外衣,一边带着关心的口吻开口说道。 院子里的芍药花被照顾的很好,回宫后便闻到了熟悉的芍药花的味道。 “朕今日过来,也是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自皇后出了事之后,宫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你操持,当初朕即位之时,便有封你为皇贵妃的想法,只是怕朝堂非议,所以便搁置了。” “如今皇后闭宫不出,朕觉得也是时候晋你为皇贵妃了。” 皇上的语气说的十分平淡,自从太后谋反之事后,年世兰便觉得皇上的精气神都不如从前了。 闻言,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今日太医院可给皇上请平安脉了?” 见她面色凝重,皇上的面容倒是放松了些。 “放心,朕无事。” “朕知道你的思虑,弘宸和乌哈希还小,朕还要再教导弘宸几年。” 皇贵妃位同副后,世兰晋位皇贵妃之后,弘宸也能算得上半个嫡子,皇上也是存了让弘宸坐太子之位的想法,所以才会在回宫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年世兰说了此事。 “此番晋位,一则是勉励你管理宫务辛苦,二则也是朕私心,希望你能陪在朕的身边。” 当皇帝固然好,但万人之上的风景难免孤寂,本来皇后应当是陪着皇上的那个人,但如今皇上虽然还保留着皇后的名分,但在皇上心里,她已经不再是皇上的妻子了。 皇上思虑了许久,觉得此时晋世兰的皇贵妃之位,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在他的心里,世兰便位同他的妻子。 —————————— 国庆节要到了,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呦~~ 出去玩的开心,注意安全呦~~ 第122章 世兰晋位皇贵妃 四福晋走后,颂芝一边让宫女收拾茶杯,一边开口感叹道,“娘娘,这四福晋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听的出她话语中的打趣,年世兰含笑的瞥了对方一眼。 就刚才四福晋那性子,说的好听与众不同,说的难听便是不通人理。 如今皇上虽然承认了她的四福晋之位,但可不代表她真的能这般轻易坐稳四福晋的位置。 时至今日,乌拉那拉家已经落罪,皇后和太后又被皇上幽禁,四福晋虽然有着皇上的赐婚的,但若是不能帮衬四阿哥,还只能拖后腿的话,怕是在府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今皇上虽然没有悔婚的意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前些日子从宫里出去的赏赐,比照这三福晋成婚的时候,少了一半都不止,也就让阖宫的人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本就不喜欢四阿哥,如今四阿哥又添了这样一个福晋,等来日去了朝堂之后,恐怕也是坐冷板凳的命。 “皇后的亲侄女,自然是有性子的。” 年世兰说的不以为意,她也确实没放在心上,对方便是在蠢,也和她没有关系。 而青樱带着阿若离开了清凉殿之后,看到她们小姐一言不发的样子,阿若咬了咬嘴唇,仍是没有控制住的开口说道,“福晋,刚才您怎么不和璟贵妃多说说话呢?” “贝勒爷入宫前,可是交代您要和璟贵妃打好关系的,而且咱们也没问皇后娘娘如今的境遇如何?” “现在宫里位分最得宠的便是璟贵妃娘娘了,您既然都去了,怎么不和对方多聊聊呢。” 起码回到府里还能和贝勒爷有个交代。 阿若是从小便跟在青樱身边的人,尽管人有些莽撞,但还是打心眼替她着想。 听到她话语中带着埋怨和关心,青樱咬了咬下唇,良久才憋出来一句,“日久见人心,贵妃娘娘会懂得,贝勒爷也会懂的。” “至于姑母,她陪伴皇上多年,我相信皇上不会就这么废弃她的。” 听到她这般自信的话,阿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璟贵妃位高权重,人家能懂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每日想去到清凉殿献殷勤的人都不知有多少,她们主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四贝勒爷的福晋,便真的和贵妃娘娘成为一家人了。 但此刻毕竟是在宫里,主仆俩也没有多说,看到她这么快就来了九州清宴,甚至身后也没有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四阿哥便知道他交代下去的事情又被对方搞砸了。 他求娶对方,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助力。 现在好了,人算不如天算,这个福晋非但不能给自己带来帮助,还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想到宫中的皇后和太后,四阿哥简直两眼一黑。 若非皇阿玛下旨让他们进宫请安,四阿哥甚至都不想带着对方出现在任何正式的场合。 见四贝勒脸色难看,便是什么都没说,青樱和阿若主仆俩也看出了四贝勒的不高兴。 只是当着九州清宴的宫人面前,并未多说什么。 年世兰见了四福晋一面之后,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皇上要准备回宫,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 不过在回宫之前,行宫倒是也出了一件好事。 沈眉庄有孕了。 上一世沈眉庄在行宫被爆出假孕,这一世倒是真的有了身孕。 对皇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让太医诊过脉之后,便立刻晋了沈眉庄的位分,如今已经是惠嫔了。 这段时间宫里糟心事多,难得有件喜事冲喜也是好的。 皇上的意思是,等回宫之后,要好生操办惠嫔的晋封仪式,也算是冲冲前段时间的晦气。 皇上膝下子嗣不丰,如今皇后倒台,这是年世兰掌权后宫里的第一胎,她猜测皇上回宫后可能会晋自己的位分,所以对沈眉庄的孩子也多留意了几分。 她不是皇后那个蠢货,一定要把皇上所有的子嗣都算计光,这宫里的孩子多与少,和她的儿子能不能登上太子之位,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皇上不是昏庸的君主,他自然能选出最合适承继江山的人,这点年世兰还是能看明白的。 与其费尽心思钻研麝香,还不如多在孩子身上上心,起码不管什么人争宠,只要没超过一个度,那么她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就是。 想明白了这点,年世兰和身边的人交代清楚之后,又嘱咐了内务府一声后,便操办起了皇上回宫的诸多事宜。 皇上来行宫时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宫后的队伍也热热闹闹。 入夜后,皇上便来了永寿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这段时间皇上政事繁忙,回宫之后怎么也不在养心殿歇歇?” 年世兰一边为他褪去外衣,一边带着关心的口吻开口说道。 院子里的芍药花被照顾的很好,回宫后便闻到了熟悉的芍药花的味道。 “朕今日过来,也是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自皇后出了事之后,宫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你操持,当初朕即位之时,便有封你为皇贵妃的想法,只是怕朝堂非议,所以便搁置了。” “如今皇后闭宫不出,朕觉得也是时候晋你为皇贵妃了。” 皇上的语气说的十分平淡,自从太后谋反之事后,年世兰便觉得皇上的精气神都不如从前了。 闻言,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反倒是开口问了一句,“今日太医院可给皇上请平安脉了?” 见她面色凝重,皇上的面容倒是放松了些。 “放心,朕无事。” “朕知道你的思虑,弘宸和乌哈希还小,朕还要再教导弘宸几年。” 皇贵妃位同副后,世兰晋位皇贵妃之后,弘宸也能算得上半个嫡子,皇上也是存了让弘宸坐太子之位的想法,所以才会在回宫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年世兰说了此事。 “此番晋位,一则是勉励你管理宫务辛苦,二则也是朕私心,希望你能陪在朕的身边。” 当皇帝固然好,但万人之上的风景难免孤寂,本来皇后应当是陪着皇上的那个人,但如今皇上虽然还保留着皇后的名分,但在皇上心里,她已经不再是皇上的妻子了。 皇上思虑了许久,觉得此时晋世兰的皇贵妃之位,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在他的心里,世兰便位同他的妻子。 —————————— 国庆节要到了,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呦~~ 出去玩的开心,注意安全呦~~ 第123章 内务府的蛀虫 包衣世家被清算 “只要皇上需要臣妾,臣妾便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年世兰对着皇上郑重开口,神色含情脉脉,但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若上一世的年世兰不知道欢宜香的真相,没有撞死在冷宫,此时听到这番话的她怕是要高兴坏了。 只是人生从来都不能重来,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雁过都要留痕,何况是人心。 见她脸上带着坚定之色,皇上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 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年家和贵妃都没有二心,皇上看在眼里,何况宫里也需要一个主事的人。 皇帝就是皇帝,先是一国的帝王,然后才是他自己,他可以对一个女人偏爱,但不论是何种的偏爱都不会越过他的江山。 重来一世的年世兰对这点看的尤为清晰。 皇上取回了当时册封皇后的金策金宝,虽然还没有废了皇后的后位,但宫里的人也看的明白,皇后已经名存实亡。 当初太后身边的竹息被皇上处死,很多人便隐晦的猜测,十四爷谋反之事和太后有关,如今看了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皇上回宫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册封璟贵妃为皇贵妃,并令内务府好生筹备皇贵妃的册封典礼。 外人瞧着,比起皇上封后的典礼也差不了多少了。 年家势大,又得皇上宠爱,如今宫中又多了这样一位皇贵妃,年遐龄倒真是好福气。 只是不管外人如何置喙,皇贵妃的册封仪式仍是按期举行了。 “今日是皇贵妃的册封殿里,来日六宫事宜皆由皇贵妃做主就是,六宫嫔妃也只需向皇贵妃请安即可。” “如今宫里人少,太后和皇后都要静养,旁人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了,有事便禀告贵妃就是。” 皇上当着六宫人的面这般开口,六宫嫔妃都知道,皇上这是在给皇贵妃撑腰呢。 看这架势,属于乌拉那拉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日后宫里便是皇贵妃做主了。 “是,臣妾(嫔妾)遵旨。” 皇上和年世兰相视一笑,并未多言。 而成了这个皇贵妃之后,对年世兰的日常生活也并没有带来多少变化,从前她便摄六宫事,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皇贵妃的名号罢了。 “娘娘,菀嫔今日去惠嫔宫里闹了起来。” 如今宫里只有沈眉庄一个有身孕的,底下的人知道皇上和皇贵妃都看重惠嫔这一胎,所以也不敢隐瞒,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抬眸看向了窗台,菀嫔,倒是忘了她了。 “她去惠嫔宫里闹什么?” “说是去恭贺惠嫔有喜,不知怎的冲撞了惠嫔,好在咸福宫的冯贵人机灵,赶紧便把太医请来了,太医看过了,说是暂时无碍。”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虽然没问缘由,但也猜出了这里面的小九九。 当初皇上为了麻痹太后,便立了菀嫔这个挡箭牌在人前,后来皇上被太后刺激的太狠,倒是忘了处置对方。 没想到对方倒是迫不及待地出来找存在感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位女中诸葛反映了过来,看到她和皇帝都重视惠嫔这胎,所以才去找惠嫔庇佑。 只是如今的惠嫔脑子可十分清醒,自然不愿意掺和进菀嫔的那些破事里。 “去传本宫口谕,菀嫔冲撞皇嗣,贬为贵人,禁足启祥宫,直至惠嫔生产之后才可解禁足。” 年世兰说的轻描淡写,她既知道皇上对菀嫔没什么情分,那处置起来自然也不会留情。 闻言,颂芝应了一声,便直接去传皇贵妃的口谕了。 永寿宫的人只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从前菀嫔便和皇后走得近,如今皇后落败,菀嫔自然也受了连累,不管从前在行宫菀嫔如何得宠,但自皇上回宫后,便再也没召见过菀嫔。 而皇贵妃处置了菀贵人之后,都没见皇上过问一二,便知菀嫔失宠了。 入了冬后的紫禁城尤其的冷,皇贵妃怜惜六宫嫔妃请安辛苦,便把请安的日子改成了十日一次,比起之前日日去景仁宫请安倒是好了太多。 “入了冬后,本宫已经让内务府加急把各宫的炭火都发下去,若是哪个宫有炭火不够的,也可告诉本宫一声。” 年世兰坐在上首,看到人到齐了之后,便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 而和皇贵妃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之后,后宫的人也看出了皇贵妃的处事作风。 有什么问题就说,有什么需求就提,一般只要她们开口的,不是太过分的请求,皇贵妃都会让内务府抓紧整改。 倒是也肃清了内务府的不正之风。 之前宫里争宠成风,那是因为不得宠的嫔妃,在宫里活得连奴才都不如,而皇贵妃掌权之后,内务府的嘴脸虽然也没那么好看,但比起之前却是好上了太多。 “皇贵妃娘娘垂爱六宫,这些姐妹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有什么请求,肯定这时候便向娘娘开口了。” 惠嫔笑着开口,她的月份大了之后,整个人也圆润了一圈儿,看着便过的十分舒心。 不过她如今的日子,也确实过的比较舒心,本来她是宫中唯一的孕妇,事事都要小心,但皇贵妃看重她这胎,便让太医日日来诊脉,还准许沈家送进宫一位嬷嬷。 有了娘家人的陪伴,沈眉庄的性子也灵活了许多。 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年世兰倒没有嫉恨的想法,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如今更是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便是沈眉庄运气好能生下一个皇子,也威胁不了弘宸的地位。 所以她为何不留着沈眉庄和她腹中的孩子,为自己博一个贤良的名儿呢。 “惠嫔也快到产期了,你这是头一胎,也得有人照看着,你若是愿意的话,便写信给家里,让沈夫人提早进宫。” 听到皇贵妃这般开口,惠嫔顿时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之前娘家已经送进来一个嬷嬷,虽然也解了她心中的慰藉,但一个嬷嬷怎么能和她的亲娘相比。 如今听到额娘能提早入宫,便是惠嫔也高兴极了。 “嫔妾多谢皇贵妃娘娘。” 见状,安贵人站在齐妃旁边,眼神也闪了闪。 有了身孕,便能让额娘入宫了吗? 若是她也有了身孕,额娘在家中的地位是不是也能好些。 等六宫嫔妃散去之后,年世兰揉了揉眉心,每十天处理这么多女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觉得心累。 之前皇后还让每天去景仁宫请安,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受得了的。 “娘娘,喝杯茶。” 沉香及时的上了一杯花茶,令年世兰缓和了几分心神。 “账册已经送往养心殿吗?” “皇上可曾说了什么?”年世兰一边饮茶,一边对着木荷开口。 上一世年世兰管六宫事宜的时候,便发现了包衣世家在内务府动的手脚,只是当时碍于皇后和太后也出身包衣,所以不好动手。 如今皇上清算了乌拉那拉家,包衣世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本来想着他们若是能乖觉些,年世兰也不想赶在这个关口再增添杀戮。 但是没想到,才入了冬,内务府的采买便又出了幺蛾子。 一枚鸡蛋二两银子。 看到这里的时候,年世兰简直要被气笑了。 宫外的鸡蛋三文钱一个,宫里的鸡蛋二两银子一个,同样都是鸡蛋,怎么宫里的鸡蛋是天上的仙女孵化的吗?平白地比宫外贵出了上百倍。 这群狗奴才还真是狗胆包天,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高门贵女了。 前朝银粮是何等的短缺,且听每日的早朝户部尚书如何诉苦就是了。 年羹尧在边关征战多年,便是朝中有年希尧从中周旋,每次发往边关的银粮都不免被人砍去两三成。 这还是皇上信任年家的情况下,但是本来发往边关的钱粮就不多,若是再被克扣,将士们就难免饿肚子。 时间久了,便是年世兰不出宫,也能对宫外的物价知道的七七八八。 因为每次二哥来信都会说起来,鸡蛋又贵了多少银钱,大米又贵了多少银钱,有时候嫂嫂看不过去,都会偷摸接济一点。 若非不是嫂嫂家里是皇商,家里人还真掏不出这个银子。 “皇上勃然大怒,已经宣怡亲王入宫议事了。” 怡亲王排行十三,乃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平日里又兼管理政大臣的职务,这样的事,皇上自然要和怡亲王商量。 其实,当初乌拉那拉家抄家的时候,也抄出了不少银钱,国库一年大概能收入两千万两白银但只是从乌拉那拉家抄家,国库便增加了五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皇上登基之初,皇后问娘家要了不少钱,太后谋反也从娘家拿了不少钱,便是花了不少之后,都还能剩这么多,可见这些包衣世家到底贪了多少。 本来皇上也想对这群蛀虫动手,毕竟抄一个包衣世家,国库便增加了近四分之一地收入,朝中处处都要钱,皇上自然也眼热。 只是谋反之事,毕竟死了不少人,皇上不想在这时候增添杀戮,所以才先假装不知道,只是他和年世兰都没想到,午门的血迹都还没散干净呢,这群包衣世家便迫不及待地出来蹦跶了。 养心殿。 “皇兄,这群奴才如此胆大包天,不能轻纵。” 怡亲王也十分愤慨,这贪的并不是旁人的银子,都是大清的血脉,他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岂能不气愤。 “朕知道,当初乌拉那拉家抄家的时候,朕便知道了包衣世家胆大包天。”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他们便又迫不及待的亮爪子了。” “当初皇后主管宫务,这些事情朕还不知道,如今朕让皇贵妃管着宫务,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向皇贵妃献殷勤了。” 什么皇家供品、绫罗绸缎,这些人彷佛不要钱一般地往永寿宫送。 年世兰前脚假意收下之后,后脚便让人把礼品单子送到了养心殿,那群人见皇贵妃收了东西,这才把采买的单子做的如此离谱。 这些事情的起末怡亲王也清楚,“皇兄是担心,此时处置包衣世家,会引得朝堂一片恐慌?” 帝王若是大肆杀戮,难免让朝臣惊恐,且包衣世家之事皇上已经知晓,处置是一定会处置的,就看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处置。 “朕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之前并未清算。” “只是如今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皇贵妃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养心殿,也是想问问朕的意思,十三弟意下如何?” 若是皇上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年世兰自然也会假装不知道。 若是皇上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那这本账册就是包衣世家的催命符。 年世兰自从晋位之后,宫中的大事小事都会问问皇上的意思,尽管麻烦了些,但皇上并未制止,反倒是对她更加放心。 怡亲王思考了片刻,便开口回道,“若是放任不管,未免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多亏了皇贵妃发现及时,不然若是任凭这些蛀虫发展,岂非坏了大清的根基。” 二两银子一个鸡蛋,也亏得这些人敢说出口。 “臣弟以为,包衣世家之事不能继续放任,但若是大肆处理,怕是会坏了皇兄的百年名声,为了这些狗奴才倒是也不值当,不如徐徐图之等来日一同清算?” “至于内务府的采买之事,是肯定不能交由包衣来做,至于如何处理后续问题,皇兄且容弟弟想想。” 怡亲王也没有一口说死,要是这般轻易就能解决了,这些包衣世家也不会壮大到了这个地步。 见他深思,皇上便开口说道,“皇贵妃倒是给朕想了个法儿。”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低贱,但也不得不说,这些活交给皇商也总比交给那些蛀虫好。” “在几十家皇商中挑挑,总能挑到满意的,实在不行,按照皇贵妃的说法,一年一换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养大他们的胃口。” “十三弟觉得如何?” 第123章 内务府的蛀虫 包衣世家被清算 “只要皇上需要臣妾,臣妾便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年世兰对着皇上郑重开口,神色含情脉脉,但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若上一世的年世兰不知道欢宜香的真相,没有撞死在冷宫,此时听到这番话的她怕是要高兴坏了。 只是人生从来都不能重来,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雁过都要留痕,何况是人心。 见她脸上带着坚定之色,皇上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 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年家和贵妃都没有二心,皇上看在眼里,何况宫里也需要一个主事的人。 皇帝就是皇帝,先是一国的帝王,然后才是他自己,他可以对一个女人偏爱,但不论是何种的偏爱都不会越过他的江山。 重来一世的年世兰对这点看的尤为清晰。 皇上取回了当时册封皇后的金策金宝,虽然还没有废了皇后的后位,但宫里的人也看的明白,皇后已经名存实亡。 当初太后身边的竹息被皇上处死,很多人便隐晦的猜测,十四爷谋反之事和太后有关,如今看了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皇上回宫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册封璟贵妃为皇贵妃,并令内务府好生筹备皇贵妃的册封典礼。 外人瞧着,比起皇上封后的典礼也差不了多少了。 年家势大,又得皇上宠爱,如今宫中又多了这样一位皇贵妃,年遐龄倒真是好福气。 只是不管外人如何置喙,皇贵妃的册封仪式仍是按期举行了。 “今日是皇贵妃的册封殿里,来日六宫事宜皆由皇贵妃做主就是,六宫嫔妃也只需向皇贵妃请安即可。” “如今宫里人少,太后和皇后都要静养,旁人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了,有事便禀告贵妃就是。” 皇上当着六宫人的面这般开口,六宫嫔妃都知道,皇上这是在给皇贵妃撑腰呢。 看这架势,属于乌拉那拉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日后宫里便是皇贵妃做主了。 “是,臣妾(嫔妾)遵旨。” 皇上和年世兰相视一笑,并未多言。 而成了这个皇贵妃之后,对年世兰的日常生活也并没有带来多少变化,从前她便摄六宫事,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皇贵妃的名号罢了。 “娘娘,菀嫔今日去惠嫔宫里闹了起来。” 如今宫里只有沈眉庄一个有身孕的,底下的人知道皇上和皇贵妃都看重惠嫔这一胎,所以也不敢隐瞒,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抬眸看向了窗台,菀嫔,倒是忘了她了。 “她去惠嫔宫里闹什么?” “说是去恭贺惠嫔有喜,不知怎的冲撞了惠嫔,好在咸福宫的冯贵人机灵,赶紧便把太医请来了,太医看过了,说是暂时无碍。” 听到颂芝这么说,年世兰虽然没问缘由,但也猜出了这里面的小九九。 当初皇上为了麻痹太后,便立了菀嫔这个挡箭牌在人前,后来皇上被太后刺激的太狠,倒是忘了处置对方。 没想到对方倒是迫不及待地出来找存在感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位女中诸葛反映了过来,看到她和皇帝都重视惠嫔这胎,所以才去找惠嫔庇佑。 只是如今的惠嫔脑子可十分清醒,自然不愿意掺和进菀嫔的那些破事里。 “去传本宫口谕,菀嫔冲撞皇嗣,贬为贵人,禁足启祥宫,直至惠嫔生产之后才可解禁足。” 年世兰说的轻描淡写,她既知道皇上对菀嫔没什么情分,那处置起来自然也不会留情。 闻言,颂芝应了一声,便直接去传皇贵妃的口谕了。 永寿宫的人只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从前菀嫔便和皇后走得近,如今皇后落败,菀嫔自然也受了连累,不管从前在行宫菀嫔如何得宠,但自皇上回宫后,便再也没召见过菀嫔。 而皇贵妃处置了菀贵人之后,都没见皇上过问一二,便知菀嫔失宠了。 入了冬后的紫禁城尤其的冷,皇贵妃怜惜六宫嫔妃请安辛苦,便把请安的日子改成了十日一次,比起之前日日去景仁宫请安倒是好了太多。 “入了冬后,本宫已经让内务府加急把各宫的炭火都发下去,若是哪个宫有炭火不够的,也可告诉本宫一声。” 年世兰坐在上首,看到人到齐了之后,便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 而和皇贵妃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之后,后宫的人也看出了皇贵妃的处事作风。 有什么问题就说,有什么需求就提,一般只要她们开口的,不是太过分的请求,皇贵妃都会让内务府抓紧整改。 倒是也肃清了内务府的不正之风。 之前宫里争宠成风,那是因为不得宠的嫔妃,在宫里活得连奴才都不如,而皇贵妃掌权之后,内务府的嘴脸虽然也没那么好看,但比起之前却是好上了太多。 “皇贵妃娘娘垂爱六宫,这些姐妹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有什么请求,肯定这时候便向娘娘开口了。” 惠嫔笑着开口,她的月份大了之后,整个人也圆润了一圈儿,看着便过的十分舒心。 不过她如今的日子,也确实过的比较舒心,本来她是宫中唯一的孕妇,事事都要小心,但皇贵妃看重她这胎,便让太医日日来诊脉,还准许沈家送进宫一位嬷嬷。 有了娘家人的陪伴,沈眉庄的性子也灵活了许多。 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年世兰倒没有嫉恨的想法,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如今更是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便是沈眉庄运气好能生下一个皇子,也威胁不了弘宸的地位。 所以她为何不留着沈眉庄和她腹中的孩子,为自己博一个贤良的名儿呢。 “惠嫔也快到产期了,你这是头一胎,也得有人照看着,你若是愿意的话,便写信给家里,让沈夫人提早进宫。” 听到皇贵妃这般开口,惠嫔顿时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之前娘家已经送进来一个嬷嬷,虽然也解了她心中的慰藉,但一个嬷嬷怎么能和她的亲娘相比。 如今听到额娘能提早入宫,便是惠嫔也高兴极了。 “嫔妾多谢皇贵妃娘娘。” 见状,安贵人站在齐妃旁边,眼神也闪了闪。 有了身孕,便能让额娘入宫了吗? 若是她也有了身孕,额娘在家中的地位是不是也能好些。 等六宫嫔妃散去之后,年世兰揉了揉眉心,每十天处理这么多女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觉得心累。 之前皇后还让每天去景仁宫请安,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受得了的。 “娘娘,喝杯茶。” 沉香及时的上了一杯花茶,令年世兰缓和了几分心神。 “账册已经送往养心殿吗?” “皇上可曾说了什么?”年世兰一边饮茶,一边对着木荷开口。 上一世年世兰管六宫事宜的时候,便发现了包衣世家在内务府动的手脚,只是当时碍于皇后和太后也出身包衣,所以不好动手。 如今皇上清算了乌拉那拉家,包衣世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本来想着他们若是能乖觉些,年世兰也不想赶在这个关口再增添杀戮。 但是没想到,才入了冬,内务府的采买便又出了幺蛾子。 一枚鸡蛋二两银子。 看到这里的时候,年世兰简直要被气笑了。 宫外的鸡蛋三文钱一个,宫里的鸡蛋二两银子一个,同样都是鸡蛋,怎么宫里的鸡蛋是天上的仙女孵化的吗?平白地比宫外贵出了上百倍。 这群狗奴才还真是狗胆包天,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高门贵女了。 前朝银粮是何等的短缺,且听每日的早朝户部尚书如何诉苦就是了。 年羹尧在边关征战多年,便是朝中有年希尧从中周旋,每次发往边关的银粮都不免被人砍去两三成。 这还是皇上信任年家的情况下,但是本来发往边关的钱粮就不多,若是再被克扣,将士们就难免饿肚子。 时间久了,便是年世兰不出宫,也能对宫外的物价知道的七七八八。 因为每次二哥来信都会说起来,鸡蛋又贵了多少银钱,大米又贵了多少银钱,有时候嫂嫂看不过去,都会偷摸接济一点。 若非不是嫂嫂家里是皇商,家里人还真掏不出这个银子。 “皇上勃然大怒,已经宣怡亲王入宫议事了。” 怡亲王排行十三,乃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平日里又兼管理政大臣的职务,这样的事,皇上自然要和怡亲王商量。 其实,当初乌拉那拉家抄家的时候,也抄出了不少银钱,国库一年大概能收入两千万两白银但只是从乌拉那拉家抄家,国库便增加了五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皇上登基之初,皇后问娘家要了不少钱,太后谋反也从娘家拿了不少钱,便是花了不少之后,都还能剩这么多,可见这些包衣世家到底贪了多少。 本来皇上也想对这群蛀虫动手,毕竟抄一个包衣世家,国库便增加了近四分之一地收入,朝中处处都要钱,皇上自然也眼热。 只是谋反之事,毕竟死了不少人,皇上不想在这时候增添杀戮,所以才先假装不知道,只是他和年世兰都没想到,午门的血迹都还没散干净呢,这群包衣世家便迫不及待地出来蹦跶了。 养心殿。 “皇兄,这群奴才如此胆大包天,不能轻纵。” 怡亲王也十分愤慨,这贪的并不是旁人的银子,都是大清的血脉,他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岂能不气愤。 “朕知道,当初乌拉那拉家抄家的时候,朕便知道了包衣世家胆大包天。”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他们便又迫不及待的亮爪子了。” “当初皇后主管宫务,这些事情朕还不知道,如今朕让皇贵妃管着宫务,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向皇贵妃献殷勤了。” 什么皇家供品、绫罗绸缎,这些人彷佛不要钱一般地往永寿宫送。 年世兰前脚假意收下之后,后脚便让人把礼品单子送到了养心殿,那群人见皇贵妃收了东西,这才把采买的单子做的如此离谱。 这些事情的起末怡亲王也清楚,“皇兄是担心,此时处置包衣世家,会引得朝堂一片恐慌?” 帝王若是大肆杀戮,难免让朝臣惊恐,且包衣世家之事皇上已经知晓,处置是一定会处置的,就看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处置。 “朕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之前并未清算。” “只是如今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皇贵妃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养心殿,也是想问问朕的意思,十三弟意下如何?” 若是皇上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年世兰自然也会假装不知道。 若是皇上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那这本账册就是包衣世家的催命符。 年世兰自从晋位之后,宫中的大事小事都会问问皇上的意思,尽管麻烦了些,但皇上并未制止,反倒是对她更加放心。 怡亲王思考了片刻,便开口回道,“若是放任不管,未免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多亏了皇贵妃发现及时,不然若是任凭这些蛀虫发展,岂非坏了大清的根基。” 二两银子一个鸡蛋,也亏得这些人敢说出口。 “臣弟以为,包衣世家之事不能继续放任,但若是大肆处理,怕是会坏了皇兄的百年名声,为了这些狗奴才倒是也不值当,不如徐徐图之等来日一同清算?” “至于内务府的采买之事,是肯定不能交由包衣来做,至于如何处理后续问题,皇兄且容弟弟想想。” 怡亲王也没有一口说死,要是这般轻易就能解决了,这些包衣世家也不会壮大到了这个地步。 见他深思,皇上便开口说道,“皇贵妃倒是给朕想了个法儿。”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低贱,但也不得不说,这些活交给皇商也总比交给那些蛀虫好。” “在几十家皇商中挑挑,总能挑到满意的,实在不行,按照皇贵妃的说法,一年一换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养大他们的胃口。” “十三弟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