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性转cos穿后总遇见正主》 第1章 cos穿成性转夏油杰了 注:主角穿越前就是女生,性转的是所s的动漫角色不是本身性别。 叫油杰和条悟属于玩梗,只存在于前三章。(如果后续有写到感情戏,主角一定都是成年人) 如题,我穿了。在万圣节当天,我s成了夏油杰。 社畜好容易放了两天假,不好好玩怎么对得起自己! 为了完成这次s,我可谓是用心良苦,五条袈裟是直接找专门店铺定做的,直接花掉我这个月一半多的薪水。 为了符合夏油杰的身高,我特意买了一双14的高跟鞋,然后一米七的我穿上之后对比起真正的夏油杰居然还是感觉有点矮。 因为是黑发我干脆就没有买假发,可本体刘海是最难操作的,怎么看怎么奇怪,冲动之下我干脆把头发剪了搞成了真刘海。 配合上原身自带的狐狸眼,谁敢说我不是夏油杰! 这也是我明明更喜欢五条悟但选择s油杰的原因,因为我的眼睛实在是太太太太小啦!哦不,其实比油杰看起来还是大点的。 结果穿越了,s穿成了性转版油杰,身高直接缩回原来的一米七了,我摸了摸头发,本体刘海还在。 但是哇,这个size是怎么回事,果然不愧是你,夏油杰,性转后还是性感大美女。 虽然说穿着五条袈裟的性感大美女很奇怪就是了。 “夏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其他人的目光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现在的我连咒灵操术……?我好像召唤出了一只咒灵!还是特级咒灵! 一下子不慌了,我转身,看向来人。 白色帽子,黑色皮肤,壮硕的身材,这谁?让我检索一下,想起来了,是那个要拖住五条悟十分钟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变成女人了?你不应该在去高专的路上吗?” 合着我不仅是s穿,还穿到百鬼夜行时期了?好离谱。 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晚一点去杰哥该被纯爱战神压瘪了,啊不是。 “出了一点意外,中了个小诅咒。”我学着夏油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别担心,会搞定的。” 才怪。 我叫出一只能飞的咒灵,让它带着我飞往高专。(ps,因为不认识高专在哪还得临时上网查地图导航,而笨咒灵因为不知道看导航还得我指挥结果浪费了好长时间。) 等我到的时候……已经结束啦! 等我找到杰哥的时候,他正瘫在小巷子里,头发披散下来,半眯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找到我啦……嗯?”他的咏叹调弹到一半就被我打断了,我让那个会飞的咒灵把它的大嘴张开把夏油杰装进去,然后以每分钟八十迈的速度朝着远处飞奔。 要死要死要死,千万别让条悟先找到,不然我和杰哥铁定会一块玩完的! “你是谁?”一个白色头发,戴着绷带的男人,拽破天的竖在我的背后,冷淡地问道。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 条悟啊,虽然我很喜欢你啊条悟啊,但是仅限于是在二次元的时候,三次元里的你压迫感真的有点强啊,尤其是在我被判定同样是夏油杰的时候。 很多年以后……啊不是,我依旧会想起那一天的那一刻,当时我离五条悟手里的一记苍还有001秒的距离,但是三个小时后,他将心平气和地坐在我对面吃他排队买回来的奶油大福。 “别杀我!”我转身举起了双手:“我投降。” 时间:2017年12月25日,晚上九点。 地点:新宿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人物:我,断臂且半死不活的夏油杰,还有虽然笑眯眯但可能马上就要杀人的五条悟。 此时我有两种选择: 选项a:老实交代一切剧情,告诉他们他俩是纸片人,然后坐等夏油杰怀疑人生,五条悟杀爆脑花。 选项b:说自己是性转夏油杰,然后用智障的演技蒙混过关。 都说是智障的演技了,肯定选a选项啊。 我一张嘴。没有一个字出来。 “其实我是三次元……” 没声音。 好,选项a被ban了。 走投无路的我只能抱着上坟的心态说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的名字是夏油洁,某种意义上讲,和他算得上一个人。” “……?” “……?” 这是两个人的表情。 五条悟:(●—●) 夏油杰:(?_?) 翻译一下就是震惊且麻木。 万事开头难,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文思泉涌,脑洞大开并且滔滔不绝:我正在我自己的那个世界传教,遇到了一个比较难缠的客户,然后追踪咒灵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 “降临到新宿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诅咒师夏油杰在发动百鬼夜行,然后稍微打听了一下,发现是你,就过来了。结果看到你倒在巷子里,好歹是同一个人是,想着能救就救了。”我说着又喝了一杯茶。 “哇哦。”这是不知道信没信的五条悟。 “真的假的……”这是大受震撼的夏油杰。 “不然你还能想得出别的解释嘛?”我问道:“我,夏油洁,咒灵操使,盘星教教主,五条袈裟,还有这个,还有这个难吃的要死的咒灵。”我指了指自己放出来的东西。 “这个特级你有嘛?” 夏油杰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恩怨,但是看在都是同一个人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回原世界的方法?” 我看向夏油杰。 “果咩,他可能要被执行死刑了。”五条悟举手笑道:“这位……夏油洁小姐,既然你也是盘星教教主,那么也可能要和我走一趟了。” “为什么?”我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我又没惹你。” “看你的样子,你对我很陌生啊。”五条悟摸着凑的很近:“你不认识我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皱了皱眉。 “悟。”半死不活的夏油杰声音依旧那么有磁性:“她的世界里可能并没有你。” “好,我换一种问法。”五条悟拽下绷带,露出他完美的脸蛋和漂亮的蓝眼睛:“你知道御三家吗?”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知道啊。传闻中的咒术师世家呗。” “那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五条家的家主诶!” 我装作一副很震惊的样子看向他:“原来你就是五条家的家主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等等,洁酱你没有入学东京咒术高专吗?”夏油杰艰难的问道。 “没有啊。”我干脆地摇了摇头,给自己补上了设定:“我初中毕业以后去了京都那边的高专。但是他们那边的人太傻逼了,我上了两年学就退学了。刚好盘星教在招人,我缺钱就直接去他们那边当教主了。” 自然,在我的设定里,盘星教被毁掉了,天内理子也没死。 “好。”五条悟耸了耸肩,大手一张还是抓住了我的肩膀:“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得带你走一趟。” “不要啊哇哇哇哇哇我不去。” 在社畜007的正义铁拳面前,我毫无还手之力。五条悟一只手一个夏油飞上了天,把我们抓进了咒术高专。 第2章 所有人都震惊了 此时,夜蛾正道震惊了,乙骨忧太震惊了,禅院真希震惊了,所有人都很震惊,唯一镇定的可能只有还在抽烟的家入硝子。 她灵巧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自在地点燃,靠在一棵树上,远远地看着被带回来的我和夏油杰。 “杰……”夜蛾的目光游移在我和他之间,猛吸了一口气,“你干了什么?你怎么……” 我猜他是想问夏油杰干了什么,把自己搞分裂了。 “那个……”我抬起了一只手,抬头望向抓着我的男人,弱弱地问道:“能不能把我先放下。” 粗线条的五条悟现在才注意到似的,手一松,把我从一米高的地方扔了下来:“果咩果咩,没注意到。” 我头着地撞了一下,很丢脸的站起来,仍旧不忘维持杰哥的人设,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没关系。” 乙骨忧太背后的祈本里香已经蓄势待发,禅院真希拿出了她的咒具对准了我,就连夜蛾正道也摩拳擦掌:“你到底是谁?” 啊啊啊我还能是谁啊,我只是个弱小无辜可怜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怂包的业余s爱好者啊,我还能是谁? 可是这个该死的世界不让我剧透,甚至连说点三次元的内容都不行。 我只好将两只手抬高,投降道:“我是夏油洁啊。” “夏油……洁?” 于是我又把原先那个平行世界的说辞,重新给他们讲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地夹带了很多私货,比如京都校多么死板迂腐,总监部多么恶心,咒术界的高层多么烦人…… 这强烈地引起了五条悟的共鸣,他哥俩好似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赞许道:“杰,别看你这么烦人,平行世界性转的你倒是个好家伙嘛。” 这一手直接硬控了我十秒钟。 妈耶,是活生生的五条悟诶。 妈耶,五条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诶。 妈妈咪呀,我出息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夏油杰的手还断着,所有人对他最警惕,家入硝子看着也没有要给他治伤的意图,他就这么流着血,半睁着眼:“悟,别这样。” 夜蛾正道拿了个咒具把他捆了起来,虽然知道他想跑,这种玩意也束缚不住他,他姿态好歹要做起来。 不过他此时关注的重点好像在我身上:“既然你还是盘星教的教主,说明你也叛逃了?” 叛逃? 我敏感的小神经马上动了起来,要是我的人设也是叛逃,还不得被打包和这个世界的杰哥一起人道毁灭? “这话说的,怎么叫叛逃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叛逃?” “我只是自己出来自立门户了而已。”我大开大合:“自主创业的事情,怎么能叫叛逃呢?” “所以,你杀人了吗?”夜蛾正道追着她的眼睛,语气沉沉地问道。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我歪了歪头,迷茫地看向他,“为什么需要杀人?”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边走边念道:“夏油杰,曾经的特级,现在是咒杀超过一千人的极恶诅咒师。”说罢,歪了歪头,用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我,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呜哇,压迫感好强。 又得符合夏油杰人设又得为自己辩解,我心好累。 “我在那边的形象可好了,你不知道,我可是被誉为盘星教史上最受欢迎的教主。” “咳咳咳咳”躺在一边的夏油杰疯狂地咳嗽了起来,嘴角抽搐,面目扭曲。 “好。”五条悟合上手掌,拍了一个清脆闪亮的巴掌:“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好了。” “悟!”夜蛾正道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他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形象一看就和杰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你出去。” “所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和杰一起留在高专。” “可是我要找到回自己世界的方法!”我急忙说道。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近几年大热的动漫,咒回,鬼灭,文野全是高危世界,别说路人甲了,就是人气配角也死给你看。 留在这里,哪怕是知道关键剧情也很难不被刀掉,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脑花在觊觎我和本尊的肉体,怎么想都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呆就不。”五条悟说:“你留在高专,我们帮你一起找回去的办法。” 看他的微笑和眼神就知道我说啥都没用了,火力全开的夏油杰都打不过五条悟了更何况我这个半吊子。 他自顾自的安排了起来:“你呢,就住在我隔壁好了,还有杰,先让忧太看着,我去找个靠谱的咒具把他看管起来,保证他不能逃走。” “嗯对了对了,找个什么样的给他好嘞” 我斜眼看了下油杰,自从他被乙骨忧太打败之后,就一副陷入eo的厌世表情,也就看到性转的自己时,像条临终前的皮皮虾一样蹦跶了下,现在已经完全不动弹了。 于是我很放心地说:“没关系,要是乙骨搞不定他,我也会看着他的。” “e,话说回来,你俩是同个人,那你应该也喜欢吃荞麦面,要不要我多带点回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体贴的一个人。” “啊?”他也震惊地回望我。 “没什么。”我揉了揉脸,继续加深在自己的世界里和五条悟完全不熟且没见过面的设定:“在我那个世界里,听说过五条家主是一个恶劣任性自我且毫不在乎他人的大龄儿童。” 强行装作自己和他很熟,是他的性转挚友应该很容易被识破?毕竟我只是三次元里喜欢他的一个ser而已,和朋友对朋友的熟稔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硝子吐出一个烟圈,懒洋洋地说道:“嘛,这个评价倒也没说错。” “诶”五条悟很不满:“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嘛” 话虽然这么说,看他安排的这么轻松,实际上要隐藏我的存在,还要保下特级诅咒师夏油杰不让他被施加死刑,还得留够足够的空间给我,对他来说也得费不少劲。 条悟,虽然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但你实际还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嘛 第3章 论夏油杰到底有多顽强 禅院真希原本是离我最远,也是警惕心最强的一个人。 在我和五条悟的对话结束后,慢慢走近了。 她抱着咒具,先是冷眼从上往下看了一眼夏油杰,然后看向我:“你也和他一样,认为没有咒力的人,就是猴子吗?” 听到这个疑问,原本失血过多而合上眼睛的夏油杰也半睁开了眼。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笑眯眯地把袈裟合拢,用传教似的语气对她说:“我的理念是,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这是大义啊。” 听到大义这俩字,夏油杰半睁的眼睛全部睁开了,小小的瞳孔里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当然啦,哪怕是全部睁开了,那也还是我的眼睛更大一点。 “你这话说的不对。”他半支起身子,厌恶地看了一眼真希:“猴子就是猴子,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只有杀光了猴子,才能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真希用力地握住了咒具,看样子特别想冲上去打他。 “我说你啊,可真是固执。”硝子抽完最后一根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走到他身边,说道:“从高专时开始,就一直这么固执。我也没指望能改变你,可是你也得看看形势。”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夜蛾,真希,乙骨都站在她身后。 她低下头说道:“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高专全都是你的敌人,再怎么宣扬猴子论也得看清形势?”她顿了顿:“还是说,你下意识地以为这还是你的学校,可以让你肆无忌惮地说话?” 我看到夏油杰的肩膀下意识地一僵,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没这么想” “没这么想就好。”她对我说:“洁酱,既然你们是同一个人,那麻烦好好开导开导他了。”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平凡的社畜啊 不过谁让我穿进来了呢? 我只好眯起眼睛,有把握且胸有成竹地说道:“交给我。” 。。。。。。 胸有成竹个屁啊。 还有比黑化完成度100%的夏油杰更难搞的人吗? 有的,黑化完成度101%的夏油杰。 本来他在平安夜就该被五条悟在小巷子里解决的,好死不死我s穿了进来,又为了心里那一丢丢的小遗憾把他给救了,现在的结果就是他心死了,但是没完全死,那张小嘴巴可厉害了,一张嘴叭叭的就开始要给我传教了。 什么世界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光普通人,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什么我们现在有两个夏油,胜算一定会比只有一个夏油大。 夏油杰难道是什么计量单位吗?还一个两个的。 他甚至还试图骗我把所有咒灵召唤出来,充实自己的口袋。 咦~阴险的小眼睛。都少了一只手臂了怎么还这么能折腾?他这个特级诅咒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虽然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根本就没打麻醉啊! 顶着断手的痛还能给我讲道理是一种多么顽固的信仰啊。 怎么我以前看动漫的时候没发现他话这么多呢?哦,他大部分时候都窝在盘星教里当阴暗扭曲的反派。想着想着,我忽然歪到了之前的鬼畜夏油杰视频里去,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香槟call?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回忆起那个画面,我听着他深沉的宣讲,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油杰的声音一顿,然后抬高了声音,继续大幅度地高频输出。 他说的,句句都是歪理邪说,我不反驳,显得自己很被动,同样身为蛊王,居然一句话都不输出。反驳,多说多错,他又听不进去,只会把我的话当一个屁放了。 思来想去,我干脆从脑子里回忆起大悲咒来(因为歌曲太洗脑了我全都背下来了),正面对着他,一本正经地开始念道:“南摩惹纳达拉雅雅” 他大为震撼:“你干嘛?” 我不正眼看他:“你不是和尚吗?念佛经给你听啊。” 他好像本来以为我只是念念,等一会儿念累了就停了。 没想到我念完大悲咒后,又找出来一部地藏经继续念(这个没有大悲咒那么熟悉,好几个字都背错了,但反正夏油杰应该也不懂),表情圣洁无比,就好像真的参悟佛法的得道高僧一样。 随着我越念越起劲,夏油杰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到最后颇有几分悟空对着唐僧大喊师傅别念了的崩溃。 “你要念到什么时候?”他问我 我不理他,继续念。 “你不累吗?” 咒术师身体素质好的很嘞,我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力量和肌肉,自信心爆棚,感觉自己一个打十个完全没有问题的嘞。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不饿吗?要不去吃点东西。” 我还是不理他,继续念,诶,不过我的肚子好像不怎么饿诶,难道咒术师都这么抗饿的吗? 夏油杰终于忍无可忍:“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在你面前我再也不提猴子的事情了。” 我停下了,用死鱼眼看着他。 “真假的?” “真的。” 哼,肯定是假的,他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放弃念经的权宜之计罢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顽固,之后一有机会他肯定会见缝插针地给我洗脑,又或者是直接跑掉,然后让满世界继续追着他跑。 小眼睛,你可真是个任性的人啊。 面前,他睁着眼睛还在跟我装无辜:“不信我可以给你发誓,我真的不会再说这件事了。” 可是,你承诺的事情有哪件又真的做到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去和他纠结话里的真实性,只是说:“行了,你一只手还断着呢。别说话了,赶紧睡一觉。” 他睁着眼睛不说话。 “睡。”我作势又拿起手机:“不然我继续给你念地藏经了。” “行了,我睡了。”他忙不迭地闭上眼睛。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2d的夏油杰和3d的夏油杰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他是一个和我看起来一样的人类。有皮肤,有毛孔,会呼吸,身材巨好,可惜的就是和五条悟一样,长了张嘴。 对此我痛心疾首,你说他们俩当一对哑巴帅哥多好呢?非得张嘴说话。 第4章 变成负债一百亿的打工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房间门就被疯狂地拍打,动静之大连夏油也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是什么动静。 没错,他昨晚是在这间房的地板上睡着的。 我也懒得搬走他,更何况万一在我视线范围内,人飞了咋办。 至于门口,还能是什么破动静? 我打开门一看,五条悟一大早就跟只大型猫咪一样在门口抓门。 不得了了,又开始幻视五条猫猫了,这毛病得改。 “什么事啊?”我伸了个懒腰,身上宽大的袖子落在我脸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找到了最适合杰的大宝贝。”他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看:“噔噔噔噔,特级咒具闪亮登场。” 我定睛一看,嗯 是一个choker,而且是黑色皮制的choker,不仅触摸光滑,两边还加上了白色的蕾丝边,中间的部位带着金属小方块,怎么说呢感觉就是很微妙。 夏油杰一看就否了:“让我戴那个玩意儿还不如杀了我。” 五条悟晃了晃手指,遗憾地说:“哒咩,如果洁酱没出现的话,你确实要被我杀了。可是她把你救下了,现在她是你的担保人了,所以说,你现在死不成了。” “你说什么?”我忍不住抬高了嗓音:“什么担保人?” “诶嘿”他摸着后脑勺:“简单来讲,就是说,我把你的身份搞成了夏油杰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现在你是他的担保人了。” “如果他又作恶的话,你们俩就会一起被判死刑。”他又补充道:“顺带一提,不久后总监部就会给你们做一次评估,评估之后,作为咒术界不多的特级,你们俩就得开始接任务啦,酬金会扣掉99哦,等到你们还清一百亿才能结束哦。” 一百亿~一百亿~百亿~亿~yi~ 他的声音在我大脑里四处回荡,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凑起来我就听不懂了呢? “呵呵呵”我声音颤抖地问他:“是两个人合起来一百亿吗?” “一人一百亿。” 一!人!一!百!亿! 这可是十个伏黑惠那么贵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怎么就把他给救下了! “这不是真的”我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这不是真的” “怎么了?”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怎么了?”我咬牙切齿。 在自己世界里当社畜,好不容易万圣节出来玩s,穿到了这个世界还得继续打工当社畜,还是拿1薪水的劳工,你说我怎么了? 我扑回到自己床上,随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坨东西:“这玩意儿我不救了,你要搞死他你就搞。” 夏油杰:“” 我继续疯狂输出:“你来啊,你来啊,反正你本来就要杀掉他了,趁着我眼不见为净,你赶紧先下手为强。” “这可不行哦。”五条悟拽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翘着脚说道:“人已经救下了,不能再反悔了。” “那你把我一起杀了算了。”我闷在被子里:“本来我教主当的好好的,盘星教被经营的有声有色,现在好了,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是个负债打工人。”说完又愤愤拍了下床铺:“夏油杰你作恶多端啊!” 看我心情不好,他反而好像开心了起来:“嗯,你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骂也骂了,打打不过,我发泄了一会儿,只能接受现实坐起来,颓废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喂,你们不都是很有钱吗?” “五条悟,作为你的挚友,出一百亿赎人很轻松?”我又看向夏油杰:“还有你,盘星教的钱不少,你散财买我俩的命。” “不行哦。”他笑眯眯地摇头:“总监部的要求就是五条家不能出资赞助呢。”他又想看夏油杰:“至于他” “他被关在这里,盘星教的资金一分钱都动不了啦。而且赎罪得是自己去做才有意义?”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夏油杰其实一点赎罪的念头都没有。 还是固执地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偏激道路上,撞了南墙死在上面了都不回头。 还有五条悟,想必是承受着极大的道德谴责和压力才争取达成的这个结果,以总监部的风格,应该是强烈要求处死我和夏油杰了。 这么一想倒也怪不了他太多。 不过最重要的因素是,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指不定啥时候就穿越回去了,反正既定的死局目前被更改了,剩下的东西交给他们去头疼好了,我现在可是四大特级之一的夏油洁诶,只要五条悟不动手,谁能奈何的了我? 这么一想,我好像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我,扭头才看见五条悟试图给夏油杰把choker戴上,而他正在拼死反抗。 “别挣扎了,杰,你斗不过我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把项圈往他脖子上靠,而杰就跟马上要被绝育的猫一样,又暴躁又恼怒地躲闪。 “洁酱,快来帮帮我~” “洁,你帮我把他搞走。” 好家伙,两个大男人为了戴项圈的事情打架,就算是帅哥也有辣眼睛。 “我好像有点饿了。”看了看表,我若无其事地说:“我要去吃点东西,学校里有吃的吗?” 夏油杰被这句话成功吸引了注意力,五条悟成功把他脖子套牢了。 “大功告成。”他立马缩到了我旁边,得意洋洋地咧嘴:“现在你绝对不能超过我和洁酱十米的距离了。超过就会被强制送回哦~” 我立马抬头:“什么意思?还有我啥事?” “简单的来说,这是个三向契约啦,杰要么跟着你做任务,要么跟着我做任务,要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任务,反正 不能放他一个人。” “那你换个人啊!”我痛心疾首道:“换成乙骨不行吗?非得是我啊?” “他后面得去国外一段时间。”我一愣。 对哦,主线开启的时候,乙骨忧太正在国外,得等到条悟被封印了才赶回来的。 这么说的话,其实他被封印的事情也只有一年了,要是不赶紧阻止的话,会酿成大事故。 不过我看向夏油杰,他不死,狱门疆也发挥不了作用。 “你想吃什么?”五条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很快转移了话题。 “我想吃”想吃炸酱面,铜锣烧,小煎包,辣牛腩面 这些吃的差点脱口而出,忽然想起我的人设是性转夏油杰,弱弱地来了句:“来碗荞麦面,再配一杯可乐好了。” 这么说应该不会露馅。 五条悟又转向夏油杰,问他:“杰,你吃什么?” “”他到现在还是很不爽,看了我一眼说:“和她一样。” “好嘞。”他推着我和油杰的肩膀,欢脱道:“那我们去吃荞麦面。” 其实我不讨厌吃荞麦面,相反,我还是蛮喜欢的。但是我是个无辣不欢的性子啊?要是没有辣椒,人生简直是索然无味。就是不知道杰喜不喜欢。 我偷觑了他一眼。 他面色平静的拿着筷子,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有点微微发白。 硝子还是没给他治手,他好像也无所谓似的,单着一只手,镇定自若地挑起面慢慢地吃。 没加辣椒。 啊,烦恼,我想吃辣椒。 五条悟瞟到我的小眼神,问道:“怎么了?想吃辣椒。” 我纠结了一下。 现在拒绝会不会有点刻意?但是不拒绝又不符合夏油杰的人设。 不过犹豫显得更可疑了。 “要。”我接过了辣椒,往里面加了平时的份量。 又不是一模一样的同一个人,有些喜好上的不同也很正常。 第5章 对夏油杰的惩罚措施 果然还是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最过瘾。 辣椒酱加进面里,再滴进几滴醋,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我辣的直流眼泪,眼泪就像宽面条一样滑落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脸应该已经全红了,嘴巴也都被辣红了。 真的好辣,我抽了两张纸巾擦眼泪,这家的辣椒酱真好吃,以后回去了我也要记住牌子多买几瓶。 我低下头看牌子的名字,新川辣酱,是个闻所未闻的牌子。 不是,这是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的牌子?好气。 气的我抄起辣酱又多放了几勺下去,这下是真的辣到我了,我又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 这时,五条悟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你真的是夏油洁吗?” 我一愣,身体本能的反应就是想摇头,还好我控制住了。 居然在人最脆弱的时候发出灵魂一击,五条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 我愤怒地扯下纸巾:“我不是夏油洁难道你是吗?” 好险好险,差点就露出破绽了。 “算了。”他捏了捏手里的叉子,叉住一小块抹茶蛋糕放进嘴里,“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也打不过我。” 他一直都是不怵的,没有恐惧,不知疲倦,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好像没办法把他打倒一样。 但他真的没有吗? 我想起漫画连载里他的结局,心情一暗,“悟啊,你还是长点心。” 我说道:“就算是最强,也是会有软肋的。” “哈哈哈。”他一口把蛋糕吞下去:“没关系啦,我可是最强的。” “我吃好了。”夏油杰放下了筷子,淡淡说道:“先回房间了。” “?”我直起身,看着只动了一半的荞麦面,他甚至连多送煎鸡蛋都没有咬一口,“怎么他吃这么少?” 难怪脸色一直都不好看,这么不爱吃饭脸色能好看,心情能阳光就见鬼了。 看看旁边地主家的傻儿子,都已经干掉两块蛋糕,现在在吃第三块了。 “苦夏也就算了,苦冬?”我问道。 “谁知道呢?”五条悟解决完第三块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也是淡淡的。 这时,只见已经走出十米距离的杰忽然停滞了身形,像是有一股无形的绳索拖着他忽然往我们这个方向拽去。 “啪”一声,他压我身上了。 他一个大男人少说也得有一百四十斤了。 这冲击力,幸好我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不错,否则这一下撞的也会是够呛。 我目瞪口呆:“不是,你说的强制就是这么个强制法啊?” “是啊。”他站在一边幸灾乐祸。 “那为什么不是压你身上!”我愤怒地推着夏油杰的肩膀,但是他好沉,就像块大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没道理啊,我可是性转夏油杰,我的力气应该大到把他公主抱起来绕五条悟三圈把他俩抛起来玩杂耍都够看啊。 为什么我推不动他。 “我有无下限啊。”他说道:“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无下限,无下限就是阿基里斯悖论,简单延伸出来讲就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急忙打断了他:“他怎么这么沉,我居然推不动。”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可能是因为,你和他在概念上属于同一个人,作用在他身上咒具,也许也会作用在你身上。只不过会有所削弱罢了。” 还能这样?我大受震撼,更加死命地推他。 “还有你,怎么都不带动一下的。” “那也得我能动啊。”夏油杰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要是能动早就起来了。” “哦。”五条悟这才像是想起来一般,说道:“超过范围了会有惩罚啦。就和游戏一样,沉默三分钟。他不能动。” 夏油杰硬实的大腿贴在我的膝盖处,感觉的到他浑身都紧绷了,声音里也充斥着急躁:“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你别着急。” 他拿出手机边拍边说:“很快就好,你们别着急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五条悟脸上还挂着痴汉般的微笑,我吐槽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变态吗?” 变态本人充耳不闻。瞧这个闪光的趋势,他至少拍了三十张以上的照片。 可恶,我恨恨地看着夏油杰,明明是他跑出去的,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受罪。 不过这也不算是全是我自己本人的脸,最多有三分相似而已,不管是压着的还是被压着的,可都是他的脸。 就算是社死,也只有夏油杰一个人社死,可以接受可以接受。 “5,4,3,2,1,结束。” 夏油杰立马从我身上跳了起来。 我松了口气。 “咳咳。”他单手抵住了嘴唇:“就这样。” “哇。”五条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你不会是害羞了?” “不至于。”我抱胸看着两人:“我和他可是同一个人,他摸着我不应该像是左手摸右手一样吗?” 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齐齐地看向我。 “怎么了?”被他们这么盯着,我有点发慌。 “没什么。”五条悟感叹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悟。”夏油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闲的无聊,就去收拾百鬼夜行的烂摊子。” “啊……百鬼夜行的事情啊……”他语气飘忽不定:“现在不归我管理了。” “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罪魁祸首在高专待着,我要是还继续处理百鬼夜行的事情,有偏私的嫌疑。所以现在全部交给京都那边处置了。” 我看到夏油杰的手有一瞬间握紧了,但是他很快就放松下来,若无其事:“没关系。”他说:“我相信我的家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关于这场百鬼夜行,我了解的不多。剧场版是以五条悟杀掉夏油杰,乙骨忧太解咒成功作为结局的。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啥,乙骨忧太没解咒成功,里香还继续杵在那。 难道是我引发的蝴蝶效应? 第6章 好苦逼的人生啊 我对此短暂地烦恼了一下,很快又把一切都抛开了。 总归我是个心大的人,心大才能装下世界嘛。 这时硝子出现了,她穿着一身白大褂,一点小小的泪痣挂在眼角,青黑的眼圈明晃晃的,盖也盖不住。 对于青春活泼美少女工作后变成清冷丧病厌世美女这种事情我是深恶痛绝的。 想当年我在校园里也是快乐的不行,结果进入社会被毒打之后,就也变成阴暗扭曲的社畜了。 归根结底我俩才是同病相怜啊。 “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下吗?”她抬起下巴问道。 “怎么,你还会把我的手臂复原吗?”夏油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无奈地笑了。 “那倒是不会。”她坐下,翘起二郎腿,指尖的手术刀灵巧地滑动着:“对于你这样的人渣,我倒是想把左手也一起砍掉。” “那就不用了。”他说:“好歹也是咒术师,这点伤死不掉的。” 大哥你不是咒术师是诅咒师啊,这点伤确实不能让你go die,但是你没发现你的俩同期都在别扭地关心你吗? 真纯粹当敌人,硝子干嘛没事干晃悠在你面前提起手臂的事情?五条悟干嘛在一边看戏一样默许你俩说话? “要。把他手臂上的伤处理下。”我上去直接拽住他的五条袈裟,拉着往医务室的方向走:“行了行了别逞能了。” “洁”他刚张了嘴就被我怼回去了:“你闭嘴。受伤者不包扎是想要我一个人 累死累活出任务还债吗?我警告你,你还完那一百亿之后,必须得接着还我那一百亿。” 硝子跟在我们后面,忽然扭头问五条悟:“你要来吗?” 五条悟扬起嘴角笑了下:“嗯,来了。” 2017年12月25日上午,咒术高专医务室。 夏油杰被强迫脱掉了他的袈裟,露出血肉模糊甚至深可见骨的伤口。 硝子半点也不含糊,拿起一瓶酒精就倒了下去。 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微微鼓起的颊边肉证明了他不是啥也感觉不到。 嘶看着就肉痛。 我略带不忍地侧头,想起夏油杰应该是个面对伤口都面不改色的人,又强迫自己扭了回去。 “洁酱。”五条悟忽然对我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他现在叫我真是正中下怀,我连忙点头,跟着他走到了门口。 “因为百鬼夜行,很多基础设施都被毁掉了。”他顿了顿:“许多监控都被毁掉了,不过有一个拍到了你。” 他拿出手机递给我,里面的画面是我凭空出现在新宿的街头,穿着五条袈裟,面露迷茫。 “是的。”我激动道:“我就是忽然掉到这里来的,有办法送我回去吗?” “目前还没找到办法。”他摇了摇头,“你的那个世界” “是怎么样的地方?” 怎么样的世界?我胡诌出来的世界啊还能是什么世界。我本人也不生活在那个地方,我怎么可能了解啊。 但是不说又不行。 我摆直了略微僵硬的身体,语气微妙地说:“不怎么好也不太坏的世界。” “会遇到很多迂腐不堪的坏人,但是也会有很多心地善良的好人。应付他们应付的烦了的时候,我会逃避一样跑掉,不让他们留在我的世界里。” “啊啊。”他把手撑在栏杆上:“原来你是会逃跑的类型吗?和那家伙不太一样啊。” “他大概是强逼着自己去面对,然后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的人。”想起动漫里那个漫长的夏日,曾经心怀世界的少年被无止境的恶意逼迫到难以立足,决绝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曾经也有过他那样的想法。” 但后来发现自己只是个平凡普通的人,没有必要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要求,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哎呀,想当初我也是对夏油杰意难平啊,他死的时候,我还特意给他上了柱赛博电子香。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和硝子从医务室里走出来了。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潇洒地点火抽了起来:“没什么大碍了,这家伙壮的跟头牛一样。” 那个当然啦,这可是猩猩回战啊,随便拎出来一个那也是能打的不行。 “行了,没什么事就算了,我可是忙的很。” 于是我们仨就灰溜溜地被赶走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平排走在我的两侧,远远看上去,很像一个凹字结构。 可恶,明明都已经穿了14的高跟鞋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变得和他一样高。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站在操场上的一年级四人组。 熊猫率先打了个招呼。 狗卷依旧说着饭团语,他说了个明太子,我不太清楚这是啥意思。 真希抱着手臂,依旧是很抗拒的姿态。 至于乙骨嘛,他本人看着倒是没啥攻击性,但是身后的里香快压抑不住蹦出来了。 “喂,你这个笨蛋,带他们过来是要怎样啊?” “啊。”五条悟忽然拍在我和夏油杰的肩膀上:“上课不是需要道具嘛,他们就可以来充当道具啦。” “哈?”这是诧异的真希。 “鲣鱼干。”这是依旧说着我听不懂的饭团语的狗卷棘。 “这不太好。”这是犹豫不决的乙骨。 “panda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这是很豁达眼神很坚定的panda。 也许他真的觉得无所谓。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五条悟欢快地画起了波浪线,“洁酱,就由你来和他们对打试试看 ” “可是我没当过老师啊。”我露出为难的表情。 真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了,我可是个多年亚健康的社畜啊,从来没打过架,现在让我和天与暴君预备役对打,尤其是她还对“夏油杰”这张脸抱有怨念,怎么看下场都很凄惨。 “没关系啦。”五条悟说:“反正我一开始也没学过怎么教人。打着打着就会了嘛。” 那你可真是个好老师啊。 我的嘴角抽了抽。 听到对手是我,真希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她甚至还主动走到我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道:“那就请指教了。” 是个讲礼貌的好孩子啊。 这样一来我就更苦逼了。 第7章 夏油杰vs夏油洁 真希率先发起了进攻。 她手持长棍利落地从我的下盘扫过,目标直指双腿。 我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自发地行动起来,顺着她的力道快速地跳跃,在空中绕转一圈,站到她身后。 完美,简直可以打一百昏。 还没等我感叹几秒,她迅速转身,继续用棍子朝我袭来,动作又快又猛,我伸出手阻挡她的攻击。 真希越打越上头,暗绿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强劲的力道通过棍子传递到我手掌,她身上的战意似乎也传染给了我,我停止了防御,开始主动出击。 这场战斗最终以我把她掀翻在地,膝盖压在腿部,束缚双手告终。 她在我手底下挣扎,我不得已加重了力道。 “喂。”她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已经可以了。” 我站起身,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力道可能重了点。” “没事。”她直视我的双眼:“你很强。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赶上你。” “很有志气嘛。”五条悟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紧接着又指向夏油杰道:“下一个打他,谁来,panda,棘,还是忧太?” panda很迅速地摇了摇头,并且怂怂地退后了一步,狗卷棘双手交叉,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来。”乙骨忧太握紧了手里的太刀,正面直视夏油杰:“我来和他对打。” 夏油杰也放下了他悠闲的态度,冷眼噙笑道:“好啊。没有诅咒女王的加持,也让我看看你的体术如何。” 事实上少了一只手的夏油杰体术还是没话说,还没有经过多久训练的忧太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过他胜在毅力不错,被打倒后还能继续爬起来打,直到再一次被夏油杰掀翻。 夏油杰似乎也并不想快速结束,一直在找准忧太的弱点打,乙骨忧太则是在被几次这样的攻击后,逐步有意识地调整自己防御的方向。 挺会教人的,他要是留在高专,应该能变成一个不错的老师。 一场战斗结束,乙骨忧太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油杰甚至还蹲在他面前嘲讽:“这么快不行了?看来你就只靠着骗女人才成功嘛。我居然被这样的人打败了,可真是耻辱啊。” 乙骨拼了最后一口气,从地上挺起来继续攻向他:“都说了,我们是纯爱。” 允悲。 果然,用一根手指头把他摁倒了,嘴角还带着嘲笑。 不是,他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乙骨被打倒了,战斗还得继续。 我在和panda还有狗卷的战斗里,慢慢熟悉了这具身体,脑子好像也能慢慢跟上一点手脚的动作了,只不过就是不多罢了。 逐渐掌控身体力量的感觉太让人上头了,而上头就会引起得意忘形,我握了握拳头,对夏油杰挑衅道:“咱们打一架。” 他还没说什么,五条悟先把场子热起来了:“好啊好啊,夏油杰vs夏油洁,平行世界的两个人,到底谁能胜过谁呢?” 他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拉拉队专属手摇花,就差没直接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其实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后悔了,狂成这样等下打不过他也太丢脸了。 “好。”他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抬脚上前,一只手伸展开来,手掌向上,呈现战斗的架势。 现在说投降的话会不会很丢脸?可恶,只好上了。 我冲上去,先做了个假动作,绕到了他身后,抱住他的左臂准备做一个过肩摔。 他灵敏地躲过我的手,俯身向下单手要去抱我的腰。 我顺着他的动作抬脚踢肚子,被他卡住脚踝,收了两下,收不回来,我干脆用手去抓他的脖子。 “干翻他!” “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腌鱼子!” “洁酱加油,洁酱加油~千年杀他!” ?在学生们的呼喊声中似乎还溜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一分神,差点被夏油杰抓住手腕。 五条悟害我! 见夏油要来抓我的手腕,我干脆直接蹲下,就地一滚,躲开他的行动范围,然后再继续防守。 之后,夏油杰因为手臂露出了一点破绽,被我压住了一只大腿,正在用力挣脱。 咦……这个姿势,有点奇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五条悟的话又在我的脑子里回响。 千年杀他……千年杀他…… 千年杀夏油杰这个成就可是史无前例的,要是我做到了岂不是五条悟都要佩服的五体投地? 到时候俘获他的仰慕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这么做死状是奇惨。 可能他到时候不讨厌猴子了,提刀专门去杀各个世界的性转自己了。 嗯,心里有点毛毛的。 别看我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实际的打斗事件只过去三秒而已。 思考的时间稍纵即逝,夏油杰很快挣脱了我的束缚,转身又向我的面门袭来。 我赶紧躲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断了一只手,还和我不分胜负,那要是没断,不就肯定能打得了我了吗? 这时,五条悟瞅准时机,直接跑到我们两人中间,大喊:“停!” “今天就到这里。”他把手里的两朵手摇大红花一朵塞进了我怀里,一朵塞进了夏油杰怀里。 “表扬两位工具人的辛苦付出。好饿好饿,咱们去吃点东西。” 真希显得很无语:“还没到饭点呢。” “那我饿了嘛。”他大声嚷嚷了起来:“我请客我请客,咱们去银座吃寿喜烧。” “寿喜烧?nice,panda肚子也饿了。” “鲑鱼子。” “那个……我也有点饿了。” 见三个同期都这么说,真希也只好收起咒具道子“那好。” 夏油杰满脸厌恶:“全是猴子的地方,我不去。” 这话一出,本来板着脸不情愿的真希立马来劲了,她冷笑一声说道:“爱去不去。” 银座啊,又是美食,又是五条悟请客,多难得的,况且我也很喜欢寿喜烧诶。 咽了咽口水,我又望了眼夏油杰,他要是不去,难道我还得隔个十米就和他对对碰一次吗?这也太不方便了。 说到底他干嘛要讨厌普通人啊,普通人做出来的东西多好吃啊。像咒术世界里的厨子,两面宿傩,爱好根本不在做饭上了,天天就惦记着杀人吃人。 还得是银座。 “我想去。”我举起手来,特别积极地说道:“我想吃寿喜烧,还有寿司,还有拉面!” “可以!”五条悟跑过来和我击掌,然后扭头看了眼夏油杰:“嘛,反正也由不了杰,你现在可是高专的阶下囚。” “决定了!”他兴高采烈地宣布:“咱们就去银座吃寿喜烧了!” 被反驳和无视了的夏油杰脸扭曲了,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实际上已经开始偷偷从袖子里拿香水了。 如果条件允许,我觉得他甚至会见一次普通人就泡一次香水澡。 不过一想到他地那股子嫌弃劲,如果真的天天泡里面,一边嫌弃臭味一边给自己搓澡…… e我很微妙地从他的袖子里的香水看到他的脸上,大概就会腌入味了。 第8章 去银座啦 圣诞节当天,又是热闹繁华的地段,哪怕是上午,银座里的人也不少。 我其实不是很常来银座,这里离我的公司不算很近,又经常很拥挤,东西也贵,所以我不爱来。 作为一个略宅的二次元,我更喜欢去秋叶原逛漫展,或者约上朋友一起去s,那天万圣节我就是和朋友一起去,她s的绷带精太宰,我s的夏油杰。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里怎么样了,来这里两天了,难道说我在那边也失踪了两天? 假期马上要结束了,我不会因为缺勤的事情被公司给扣钱?不对,再这么拖下去,被辞退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被辞退就被辞退,可是连辞退金都不给也太冤枉了? 呜哇,如果要面对上司的狂轰滥炸和满腔怒火,我还不如留在这里算了。 可是……我又瞄了眼旁边闷闷不乐的夏油杰,在这里我可是欠了一百亿!那还不如回去呢。 好歹在那边我有存款。 终于到了银座。 银座不愧是繁华大都市里的一颗闪耀明珠。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人流如织,各种大小不一的车辆在人群中缓慢地穿插前行,道路两旁的奢侈品店珠光宝气,散发着奢华名贵的气场。 我站在一家奢侈品店前,很没出息地发出了“哇”的一声。 之前也说过了,作为一个社畜,我很少逛这些地方。 当然,我们这一行人是很吸引目光的。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外形高大的自走形“人偶”胖达像一座小山一样伫立在人群中。 五条悟绑着的奇奇怪怪的绷带,张扬的白色头发和高出人群一截的身高,还有我和夏油杰如同复制粘贴般的五条袈裟,本体刘海和相似的俊俏脸蛋,也都是焦点中的焦点。 我甚至已经能听到身后议论般的窃窃私语了。 怎么办,已经开始后悔了。 “那个,这个小哥,请问我能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很好,两个打扮像都市女郎的小姐姐率先展开了攻势,她们手挽着手,臂上挂着三两个购物袋,看着像是刚刚逛完街的样子。 让我看看,谁是第一个幸运儿。 哇塞,是夏油诶。 只见他的下半张脸还是强撑着露出微笑的表情,但上半张脸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经暴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我能听到他的心音的话,想必他那张嘴已经叭叭地开始大喊猴子滚开了。 哦吼吼吼,不愧是被叫做猴王的男人,看看,多么吸引我们猴子的目光啊。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呢。”他伸出仅剩的左手拒绝,顺便还瞟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我。 “诶不太方便吗?”她还是不太死心,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杰哥直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妹妹占有欲比较强,不太允许我和陌生的女性有交流呢?” 正在看好戏的我瞬间被拉入了战场。 果然,她们露出震惊的表情,在我和他那张极其相似的脸上扫来扫去,眼神仿佛在说,什么?长相这么成熟,居然也是个兄控吗? 踏入银座还没过五分钟风评就被害的我: 我看似温柔微笑实在咬牙切齿地把夏油杰的手拿下来,用宛如春风拂面的语气道:“欧尼酱也到了该交往一位女性的年纪,不用在乎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别看她现在说的这么大方,实际上等下回家以后就会开始吃醋折腾我哦。”夏油杰故作亲昵地微微弯腰靠近我的脸,手指放在我的头发上,绕着发尾卷了两圈,并且还用那个发尾挠我的脸。 啊,好痒。好想把他这只手也给剁了。 扫在我们脸上的视线变得更加频繁了,只是她们的眼神从啊,这居然是个兄控,变成了,啊,什么,他们居然还是双向奔赴的吗? 如果我还是三次元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次元,那这个设定我直接磕爆。 但是作为被社死的一本人,我直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在沉默的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在相顾无言的沉默中,我终于走向了变态。 不就是比演技吗?谁怕谁啊,我可是同时骗过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女人。 只见我侧身一闪,躲到了一边,捂着脸道:“哦尼酱,你还是不肯放手吗?” 夏油杰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什么?” “从很久开始,你就经常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在我睡着的时候偷看我。我的衣物也经常丢失,有一次我误入你的房间,居然看到你的衣柜里堆满了我丢失的衣服。不仅如此,我和悟君的交往也硬生生被你以兄长的名义拆散。” 远在几米开外的悟君不知道从哪来掏出一份草莓大福,正在一边吃一边看着好戏。 而几个一年级学生,尤其是panda,眼里正闪烁着无比八卦的光芒。 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哭诉道:“本来我还一直寄希望于哥哥能够变回正常哥哥的样子,找到一位真心相爱的女性进行交往,没有想到,你居然变本加厉,还对她们说我是兄控,我会吃醋呜呜呜呜” 耶,扳回一局。 被强行扣上变态的夏油杰脸色变得很难看。 两个都市小姐姐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显然已经在报警的边缘开始游荡了。 但只见他坦荡地微微一笑,眯起来的狐狸眼放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有种格外迫人心弦的美丽:“我亲爱的妹妹,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以来,就期待我这么对你吗?” 他开始了和我的正面飙戏:“每到临近夜晚的时候,你就会对我撒娇说不敢一个人睡觉,希望哥哥陪着你睡。每次都把衣服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跟我说哥哥全都拿走了也没有关系哦。还有,那位悟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五条悟:“我亲耳听到你对他说,希望他来假扮你的男朋友,好让我嫉妒的,怎么一下子就装作忘记了呢?” 眼前的两个人目瞪口呆。 她们的眼神成功从要报警,变成了“我们也是你们py中的一环吗?” 经过我和夏油杰的完美演绎,我俩的人设在她们逐渐崩毁的三观中反复横跳。 现在已经成功进化成变态了。 呵呵呵呵呵,夏油杰,真有你的。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夏油杰微笑,拉着僵硬的我,在两个小姐姐“好怪,再看一眼”的奇异眼神中,走向了前面还在等待的五条悟一行人。 “夏油杰,你可真行啊!”这几个字几乎是我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他倒是淡定,平心静气地问我:“所以一开始承认你只是个普通的兄控不就得了?” 怎么可能承认啊,随便任你诋毁,我这个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社畜还要不要出来混了? 第9章 搞事的五条悟 本来以为事情就应该这么消停下来了。 结果夏油杰不作妖,五条悟却忽然开始搞事了。 只见他大喊:“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杰被要了联系方式,人家也想要嘛。” 你要不要先把这个黏黏糊糊的口癖和乱撒娇的习惯改掉再来说联系方式的事情。 果然,他的话引来了学生们的大规模大范围的吐槽。 “你这个笨蛋看着就像是奇葩怪人,谁会想要你的le啊。” “木鱼花。” “悟,正道不是对你说要低调一点吗?” “老师,我们还是赶紧去吃饭。” 但是不服输的五条悟直接把绷带解开,露出他那双天空色的眼睛:“嗨呀,绑着绷带感觉还真的有点热呢,还是解下来好了。” 说罢,他又扬了扬手:“好了,现在我们去吃寿喜烧。” 现在是冬天,十二月的冷天气就差没下雪了,他冷个头啊。 如果真的嫌热的话麻烦把上衣脱下来在广场裸奔当男菩萨造福广大群众。 还有这做作的动作和浮夸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出所料,拿下了绷带的五条悟凭借着他在咒回里一等一的美貌和身材,没和我们走几步,就被热情的小姐姐拦下来,流程基本上和原先被搭讪的夏油杰一样大差不差。 只不过他的应对方式截然不同。 先是很配合地拍了照,对着镜头活泼地摆着pose,甚至还会甜甜的k,不去做爱豆圈钱可以说是很可惜了。 我不禁感叹,如果他和伏黑甚尔俩人没有打的死去活来的话,交流一下心得应该会收获颇多。 难怪他要在饭点前就吵着嚷着出来吃饭,学生们也都一脸配合,原来时间都是这么被磨没的。 “喂。”真希不耐烦地催了一声:“我们还要等多久。” 五条悟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爽朗地笑道:“马上就好了。” 只是这个微笑又引起了周围小规模的尖叫。 这么说,如果现实生活的五条悟的ser也这样对我营业的话,我的尖叫声一定比她们还大。 况且现在是五条悟本尊诶!但是旁边的也是夏油杰本尊。 这死性子。 早知道我就去s高专时期的夏油杰了,虽然也是一肚子坏水的狐狸,但比眼前的这个好对付多了,搞不好我还能迫害一把。 “你看看人家的态度,再看看你的。”我对夏油杰痛心疾首:“要是你拿出五条悟一半的态度来对待信徒,盘星教的规模早就远超现在的水平了。”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呵呵呵呵呵呵,只是一堆猴子而已。” 我怀疑他的笑是从我这偷学过去的。 “这不是悟君吗?怎么有闲心跑到这里来逛。”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 一个 穿着和服,染着金色头发的男人抱着双臂,慢悠悠地走出来。 无论是这头显眼的金发,身上这件深灰色的和服,还是脸上不桀的表情,都和身边的繁华热闹现代摩登的大都市格格不入,总之,他的出现让我们这群人显得更加突兀了。 真希感到有些丢脸地单手盖住脸:“这个白痴怎么出现了。” 她嘴里的白痴,正是禅院家的骨灰级封建余孽,伏黑甚尔最大的粉丝头子,凭嘴炮就能稳拉一堆仇恨,江湖人送外号彩云猪猪的屑中之屑——禅院直哉。 领着一堆头衔出马的禅院直哉丝毫没有辜负自己外号,一上来就直奔真希拉起了第一波仇恨:“你这个废物还在呢?一个没有咒力的女人还想凭本事当上咒术师,真是痴人说梦。” 真希一脸厌恶道:“滚开。” 如果现在要在她心里拉起一道最讨厌男人的排行榜,夏油杰和禅院直哉谁能排第一还真不好说。 拍完最后一张照片的女生已经拿着照片走开了,五条悟收起他略带轻浮的笑,瞟都没瞟一眼禅院直哉,目中无人般说道:“禅院家那老头子怎么回事?看管的不上心,把你给放出来了?” “再对着我的学生说一堆乱七八糟的,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拧下来哦。”虽然语气轻松,表情也不怎么可怕,但是禅院的脸上冒出了一点冷汗。 他嘴里哼了一声,选择不再理会真希,扭头就冲着我开炮。 “你就是那个诅咒师失散多年的妹妹?叫什么来着?夏油洁。” “有何贵干。” 我看漫画看的断断续续(这主要是休刊的锅),好多内容其实没有看全,但却对禅院直哉极其不满,反正冲他说过的那几句话,就完全喜欢不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是那种审视的,看着一件物品的打量,总之让我非常不爽。 “看上去倒是和夏油杰长的极其相似。不过,你之前的生活轨迹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孪生妹妹,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和他失散多年?没有深后的感情,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跑来保他?你的咒灵操术又为什么和他的一模一样?” 本来还疑惑他跑出来刷存在感干嘛。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对五条悟捏造出来的身份心存疑虑,特地被派过来试探的啊。 不过我半点也不紧张。 不管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以禅院的脑子,应该也很难想出这是一个漫画师手底下的世界,而我是因为s了夏油杰从而性转穿越过来的人? 果然,他顺着自己的疑点,开始无厘头的猜测。 “你该不会是五条家为了保住夏油杰而搞出来冒充的妹妹?”他的眼珠子一转,“又或者,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弄出来的下一个阴谋?” 直哉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知道真相的几人都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我更是直接笑了出来:“五条悟作为咒术界最强,他想要保住夏油哥哥还需要用这么迂回的手段吗?实在不行把反对的人都杀了你们也不敢说什么。” “还有,夏油杰本人就站在你面前,他干嘛没事干搞出来一个假妹妹来施展阴谋?” “那不然就是你别有居心。”他说道:“我反正是不信世界上会同时存在两个拥有一模一样术式的两个人。” “爱信不信。”跟他说话已经浪费了我好多的脑细胞,当然不是绞尽脑汁死的,而是被无语死的:“你要真的想打,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说着,我直接召唤出了两只一级咒灵,虽然一个比一个丑,但实力强劲。 一左一右地跟在我身边,左边的那只甚至把夏油杰给挤走了。 夏油杰也没有生气,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对着我的咒灵开始若有所思了起来。 从禅院直哉出现开始,他就表现的异常沉默。 “好啊,那就来啊。”他傲慢地扬起头,用鼻孔看我:“你以为我会怕你?” 他不怕我,我当然更不怕他。 不过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打架,很容易围观不说,还有几率引起警察的注意然后因为寻衅滋事被带走。 如果到时候还得让五条悟过去把我赎回去,那人可就丢大发了。 于是我说:“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你怎么打,我都无所谓。” 禅院直哉听完,却继续冷嘲热讽道:“怎么,诅咒师的妹妹居然也会关心普通人的死活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对夏油杰说,但是他一口一个诅咒师已经挤兑过夏油杰好几次了,虽然他也活该被挤兑就是了,但是连带上我一起挤兑就很令人不爽了。 “老头子。戏也看了够久了,还不出来吗?”五条悟在这时冷不丁说道。 夏油杰脸上一点震惊都没有,显然早就察觉到了禅院直哉后面还有人。 倒时真希的脸上露出了错愕。 成年人里只有我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可恶,看来我终究还是没有夏油杰本人来的敏锐,菜,还得继续练。 “真希,好久不见。”禅院直毘人穿着一身和服,拿着一个葫芦状酒壶,同样和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他豪爽地笑着打招呼:“这么久没看到你,感觉进步了不少嘛。” 真希抿紧了唇不说话。 “不过,还不够。”他的语气严厉了不少:“如果想达到你的目标,现在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知道了。”真希说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她绿色的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让禅院直哉当你的前锋,自己在背地里躲着听动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五条悟问他。 “我来看看禅院家的人不行吗?”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 “看也看过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本来以为他会继续找理由留下来,试探我和夏油杰的底细,谁知道他真的只是过来和真希打了声招呼,说道:“直哉,走了。” 然后扭身离去。 被老爹叫走的禅院直哉又是一阵不服气,临走前对我叫嚣了一句:“女人,你给我等着,走着瞧。” 还女人。我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霸总文学看多了,动不动就叫女人。 改天我把他的脑袋狠狠踩在脚下,也说一句:“男人,现在你心满意足了?” 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做真·霸总。 第10章 热闹火锅大聚会 密不透风的暗室里,挂着一盏明黄色灯笼,数十架红木边框屏风相对排列,屏风后的人影包括面孔都藏在无人得见的隐蔽中。 “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孪生妹妹夏油洁,底细尚未查清楚,五条悟怎么敢让她来做担保人?”沙哑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尾调中仍残留着高人一等的傲慢与腐朽。 “夏油洁表现出了和他一样的能力。” “确定吗?” “禅院直哉亲眼所见。” “有没有机会拉拢过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夏油洁对夏油杰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保护欲,在禅院直哉出现的时候,她主动召唤出咒灵挡在夏油杰前面。只要我们一天不撤下对夏油杰的必杀令,她就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五条派系中又增加了两名特级?” “不能为我所用,就应该毁灭。” “五条悟拒绝对二人执行死刑。”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么。”屏风后有人一锤定音:“就让他们再次决裂。” 被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终于在饭点抵达了一家爆火的寿喜烧店。 据五条悟所说,是社交媒体中,环境最好,食物最美味,风评最佳的餐厅,非常适合打卡发到le上去收获点赞。 我:“” “可是我们必须得排队一个小时。”真希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你看看这散发的美妙香气。” “可是我们得排队一个小时。” “还有这漂亮的碎花小桌布。” “排队一个小时。” “你们看还有新出的甜品套餐耶。” “一个小时。” 五条悟败下阵来,被拖着去了隔壁还有空位的火锅店。 其实火锅店也行,不如说我其实更喜欢吃火锅,只是五条悟请客,所以才客随主便而已。 走到店前,服务员快速地扫了一眼我,夏油杰,五条悟和panda,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真希和乙骨和狗卷身上。 怎么说呢?是该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呢?还是该佩服店里顾客的松弛感呢? 我们这群人的到来居然没引起什么骚动,最多也就是把眼馋的目光放到panda身上,可这又不是真熊猫。 至少他们以为不是。 正常,正常,东京是一片卧虎藏龙的地方,出现什么样的人都正常。 我目不斜视地跟着领路人走到包厢。 五条悟刚坐下,看都没看一眼菜单,就开始豪放地点菜:“把你们这里的每道菜都送上来一份好了,不够的话再点。” 我瞄了眼上面的菜品。 和牛,龙虾,羊肉卷,培根,巴沙鱼对了,也有菜品,寿司,拌饭,炸猪排,还有甜品套餐。 食物比一般店里的要贵上不少,但总归还是消费的起的水平。 但关键是种类很多,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还真得花不少钱。 我粗略地估计了下,至少得花掉我两个月的薪水,五条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嘶万恶的有钱人。 内心默默地控诉了一句,但我除了擦擦嘴角流下的泪水,放开肚皮饱餐一顿,我还能干什么呢? 这家店采用的是分锅的方式,每个人一个小锅,我选的是一个辣锅,五条悟和夏油杰则都是清汤锅,至于一年级的几人,要么是番茄锅,要么也是清汤锅。 至于座位,则是我们三个成年人坐一边,一年级的几人坐另一边。 真希因为熊猫叼走了最后一块三文鱼,生气地捶了一下他的头,乙骨和狗卷在七嘴八舌地交谈着什么,虽然狗卷说的都是饭团语,但两人居然也能津津乐道。 热闹的氛围冲淡了之前禅院到来的阴霾。 火锅里面的水开始烧滚,热气升腾,氤氲的水汽阻隔了一年级和我们的距离,就像一条介于少年和成年人的鸿沟。 我不禁感叹,果然人的青春就是一去不复返啊,就算在脸上显现不出来,我们也终究不是少年人了。 然后我就看见五条悟夹了几片牛肉放进锅里,又试图去抢最后一块猪排,被警惕着的狗卷棘先一步夹走,扭头一看,本来还在的龙虾丸子也消失了,乙骨忧太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他干脆幼稚地把甜品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得意洋洋地冲着一年级大笑了起来。 我:“” 感觉刚刚的感叹都像是喂了狗。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把刚煮熟的牛肉放进嘴里。 “没什么。”我说道:“你心态真好。” “那当然。”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夸他,但是对这种夸赞五条悟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我可是五条悟啊!” 包厢物理隔绝了夏油杰和普通人的距离,他的脸上变好看了不少。 我记得动漫里说,因为咒灵团子太难吃了,他的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口味偏清淡。 现在也是,只夹一点蔬菜和肉,蘸着淡到不能再淡的酱料。 而我的嘴里还吃着蘸上变态辣酱料的肥羊卷。 单看饮食习惯,我俩还真看不出是同个人。 还好心大的五条悟和心事满满的夏油杰并没有在意。 “为什么不处死我?”装哑巴装了那么久之后,夏油杰终于还是张口问道。 “为什么要处死你?”五条悟又夹了一片牛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因为我杀了上千人?因为我是极恶诅咒师?因为我和你站在了对立面?” 五条悟笑了起来:“杰,你不是说我的选择都有意义吗?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可没看到意义在哪里啊。”他无奈地扶额苦笑道。 拂起来的宽大袖子就掉进了蘸料里,沁出一道深色的印记。 哇,好可怜,唯一的一套衣服也被他弄脏了,这下彻底没有衣服穿了。 我同情了他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夹走了他面前最后一块巴沙鱼肉。 他看向我,我回了一个微笑,不对,按照我现在的心情,可能更接近于嘲笑。 该说不说,变成咒术师以后,我的胃口都变大了不少,吃下这些东西对以前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对现在的我来讲,完全是小意思啦。 酝酿的情绪被彻底搞没了,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对幸灾乐祸的我说:“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吗?你自己不也只剩这一件袈裟了吗?” 这怎么可能,我柜子里还有满满一堆的衣服。 我刚想怼回去,然后脸上的笑就慢慢消失了 对哦,我现在是孤身一人来到咒术世界的夏油洁了,夏油洁确实只剩下这一身的衣服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我压根没有钱买衣服。 默契地意识到这一点,我和夏油杰同时转头看向了那个还在吃冰淇淋的男人。 第11章 蛊王和人间油悟 下午两点钟,十二月的天还冷着,幸好放了晴,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面上,映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白发的男人穿着一件面料上佳的黑色外套,微微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子扣的很死,一直盖到喉结处,修长的手指绕着一截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最后在腕骨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身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同样身材高大,穿着一件袈裟,扎着半丸子头,额前的刘海垂到脸颊边,露出宽大耳垂上精致的黑色耳钉。他长着一双狐狸眼,略微发白的嘴唇天然带着上翘的弧度,就算不做表情,也像是含着笑。 女人略微矮一些,长相与打扮都与男人相似,但是微微眯着的狐狸眼要比男人大上一点,白皙的脸上透着一点润泽的光。 三个人都有着出众的长相,如果忽略掉他们的对话,眼前简直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一般养眼的场景。 店员手里拿着两件刚刚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裙子,耐心地等在一边,他正在用尽毕生的专业素养来强迫自己不要露出扭曲的表情。 虽然他们的对话,真的很奇怪。 五条悟拿了两件黑色性感的裙子,一条露背,另外一条吊带仅靠两条细细的绳子系在一起支撑。 不要误会,这两件都不是给我的,他一直对着夏油杰比划来比划去。 “杰,二选一,你穿哪一件?”他兴致勃勃地绕着夏油杰转来转去,像是已经完全忽略了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紧紧握着的拳头。 如果不是顾及场合,我怀疑他真的会一拳囊死五条悟。 我盯着那两件衣服,忽然开始想象它们穿在夏油杰身上的样子,作为一个二次元,现实生活里我也见过不少同人太太的大作。 他的皮肤换了很多种,性感女仆装,打针护士装,男妈妈围裙装,当然还有约尔杀手装,但是露背黑裙装,好像真的没见过。 我的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都给我住脑。”似乎察觉到我的脑子里有不得了的东西,他忽然转过头来阴恻恻地看着我。 你管的了我的肉体,还管得了我的脑子吗?不管,我就要想。 五条悟还在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人家不管,人家不管,花钱的是我,我说要穿什么衣服,杰就得穿什么衣服。” “你要是现在放我回去,我马上给你打包一百条裙子送过来。”他摁着太阳穴冷笑。 “别做梦了。”五条悟说:“现在我可是你和洁的债主,我说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没错。”我很给脸地附和道:“五条大人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杰,你就从了他。” 反正热闹都是他们的,快乐却是我的。 眼见着旁边拿着衣服的店员表情越来越奇怪,印在嘴角的笑也越来越僵,夏油杰居然开始选择拖我下水。 “哦?”他伸过手揽住我的肩膀,头靠在我的脑袋上,暧昧地说道:“难道他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也听他的吗?我的妹妹,嗯?” 最后那个字的发音格外玩味。 瞧瞧这股子挑逗,禁忌又魅惑的劲,不愧是靠人格魅力就能吸引一大波教徒死心塌地的蛊王。 我知道此时不应该笑出来,想当初在三次元的时候他也曾把我迷的死去活来。 可偏偏那段关于夏油杰的香槟call鬼畜视频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洗脑程度堪比油管上超火的鬼畜三国诸葛亮。 “噗嗤。”我一个没忍住,终于还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笑到肚子都疼了还得捂住腹部和他说:“果咩,我不应该笑的,对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脸上的笑和他的动作一起僵在了原地,可能他也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勾引”人,结果把人给勾笑了。 “哈哈哈哈哈,杰,你太逊了。”五条悟也半点没给他的好挚友留情面,张口就直接大笑道:“你会不会啊?要不要让悟大人给你示范一段啊?”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黑色小圆墨镜戴在脸上,把喉结上的扣子解开,露出白皙的脖子,紧接着宛如绅士般半弯腰,又掏出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一支玫瑰花叼在嘴上,“这位美丽的小姐,今晚可否有幸能邀请您共进晚餐呢?” 。。。。。。。 这到底是谁教给他的? 一秒,两秒,三秒 沉默。 还是可耻的沉默。 站在一边的店员终于还是放下了他的表情管理,肆无忌惮地用脸上的每一个器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做着各种高难度的表情。 惊讶?羞耻?尴尬?脚趾抠地? 我抽空思考了一秒钟,发现解读不出来,遗憾地放弃了。 然后是五条悟。 他站在那里,戴着那副圆框黑色墨镜,嘴唇上好像涂了什么唇膏,亮晶晶的。动作略显浮夸,偏偏他自己好像也没有意识到。 人间油悟这个词真不是白叫的,我现在的表情和当初看到动漫里他说要教伏黑惠小提琴的表情一模一样。 但是说一样,其实又不一样。因为他戴了那副墨镜,再配个二胡直接上大街上表演盲人卖艺,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沉默还是沉默 五条悟略带疑惑地抬头看我,原本轻浮的表情消失了,他现在迷茫的神情有点像只探头探脑的猫咪。 真是个傻孩子。 我艰难地伸出手,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用如此和蔼的表情说出这么嫌弃的话,五条悟看上去遭受的暴击活像是硬接了十个无量空处。 总之就是梅开二度了。 这哥俩被控的一齐僵在了原地。 拿下全场最佳vp的我扔下了他俩,挑了两件自己喜欢的白色简约a字裙,高高兴兴地走进了试衣间。 第12章 直男的审美是真的....... “那个……”我说道。 “杰,还有那个项链,把那条项链拿过来给她戴上。” “我不……” “悟,还有那件外套,也拿过来。” 以上的这种对话已经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只要我张嘴开始说话,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打断。 那么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呢? 事情还得从二十分钟前说起。 我从试衣间里出来之后,两个人就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对着我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夏油杰自己草草选了三四套不会出错的经典黑白灰套装,却把好几件大红大紫的纱裙拿过来套给我。 五条悟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水手服和洛丽塔小裙子,在我面前晃啊晃啊晃的。 大红大紫也就算了,纱裙我也忍了,水手服和洛丽塔也太过分了? 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难道还得穿高中生校服和一年级他们手拉手吗?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这是微笑的夏油杰。 “那我能不能……” “不能哦。”这是晃在我跟前的五条悟。 后悔。 我现在就是一整个后悔。 明明拉五条悟嘲讽夏油杰,拉夏油杰嘲讽五条悟都是很nice的选择,我非要一个嘴贱把两个人都会强行开炮了。 现在好了,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人了。 这家服装店很大,基本上囊盖了所有的服装类型。 男装,女装,童装,鞋子,首饰,皮带,甚至连内衣都有,品类很是齐全。 夏油杰拿了一个镶钻的水晶皇冠,五条悟给我套了件玫粉的纱裙,鞋子是恨天高的绿色高跟鞋,脖子上还有一个超级浮夸的天蓝色宝石项链。 我: 这一身真的穿的出去吗? 我是要买一点休闲装好换下那件告诉全世界我是盘星教教主的五条袈裟啊!可是这一身又比五条袈裟好到哪里去了? 又不是要去巴黎时装周走秀。 “嗯!非常好,这套我要了。”五条撑着下巴,很满意地大手一挥,店员怕他反悔,连忙就拿着裙子去柜台打包去了。 “你真的觉得很满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洁,你再来试试这套。”这回夏油杰的手里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水手服,也就是jk的校服。 是五条悟刚刚拿过来放在一边的,我还在想着怎么转移他的视线别去关注那件衣服,结果一转眼就到了夏油杰手里。 夏油杰,你可真是恨毒了我啊! 我一咬牙,索性当没听见,转过脖子梗在原地。 五条悟和夏油杰互送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地把我架起来,塞到了试衣间里。 门被堵住了,五条悟欠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穿上可就出不来哦~” 我抬头仰天,天被天花板给遮住了,低头看地,地被地板给盖住了。 你说夏油杰吃了那么多咒灵,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带着我从他俩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呢? 好像还是许愿现在有一道天雷从上面直直地劈在他俩脑门上比较现实。 “好了。” 我穿上水手服,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嗯。不错不错。”五条悟说:“这条也包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我说大少爷,你是想把这家店所有的奇葩衣服都塞我身上吗?” “你这话说的。”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我们只是觉得这些衣服很适合你罢了。” 呵呵,他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觉得完全不可信。 中途我尝试过再次挑拨他俩反目,比如 “悟,你真的 不想看杰穿女装的样子吗?到时候拍照肯定很精彩啊。” “看你穿不就行了?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吗?”他完全不为所动。 “杰,你呢?你不想看悟的女装吗?” “呵呵呵呵,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债主呢,我怎么敢僭越。” 啊,好烦,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跟着五条悟使劲迫害他。 可惜没有如果。 他俩不停地乱搞一些奇葩搭配。 破洞牛仔裤配白色西装外套也就算了,荷叶边泡泡袖白色上衣居然搭一条黑色西装裤,这是要干啥,显示我是一条浪里小白龙吗? 虽然不想刻板印象,但果然直男的审美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西装外套配那条西装裤倒是不错,穿去上班也正合适。 啊!住脑! 怎么回事,我的社畜魂已经深入骨髓了吗?怎么连买衣服都能想到上班去。 不行不行,我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脏东西给甩出去。 另一边,五条悟又物色了一条新裙子。 都过去两个小时了,我被当做奇迹暖暖一样换了那么久的衣服,怎么他们都不腻的吗? 终于,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以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手,取而代之的是柜台上快堆成一座小山似的衣服。 “我有一个问题。” 我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些东西怎么回去?” “咳咳咳。”五条悟看天。 “咳咳咳。”夏油杰看地。 我和店员面面相觑。 “本店有配送服务,您填写地址,在东京区域内一日就可以送达。”她贴心地给出了建议。 “好,就这么办!”五条悟无比痛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滴的一声,里面的钱刷刷花出去了,那小票足足得有一米长了。 条悟,该说不说,你是真的有钱啊。 直接花十亿买下禅院家的既定下一任家主,恐怕也只有他干的出来。 不过后来禅院家被真希霍霍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家主什么的,存不存在好像也没啥意义了。 在服装店里耗了那么长时间,等我们走出店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从中午正头顶的位置渐渐落到西边去了。 银座这个地方,越接近夜晚人越多,也就越繁华。 服装店门口的人还不算多,但再过去一些,那边的商业小吃街可就热闹非凡了。 不少人手里拿着章鱼小丸子,铜锣烧还有冰激凌迎面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惬意的微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穿越到咒回世界里,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怕痛,怕死,讨厌长的丑陋的咒灵和针对主角团们的阴谋诡计。 可是看到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繁华街道的一瞬间,我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一样。 一切都还是那么的平凡,普通,充满安全感。 哪怕我知道我还在这里,哪怕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哪怕我知道自己仍身处险境,有这一秒,也足够了。 第13章 美美子菜菜子的出现 “夏油大人!” 一高一低的呼喊从前面传来,伴随着快速跑动的声音,是两个女孩子。 黄色头发的菜菜子站在略靠前的位置,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一部兔子耳朵手机,正对着五条悟的位置。 棕黑头发的美美子站在略靠后的位置,拿着一根绳子,同样神情戒备地望着我们。 敌意很明显。 “五条悟,你对夏油大人做了什么?”菜菜子瞪大了眼睛,在我和夏油杰之间来回挪动,“米盖尔说夏油大人中了诅咒,变成了女人,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快把夏油大人变回来。” 她们是不是也以为五条悟把夏油杰搞分裂了? 就不能是他吃咒灵吃多了忽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影分身吗? “美美子菜菜子。”看到两个养女出现,夏油杰的神情明显更加温和了起来:“先把武器收起来。” “夏油大人。”菜菜子似乎是被安抚到了,手机放回口袋,看向我:“如果夏油大人在这里,那你是谁?” 我是谁? 老实说,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 按照设定,我是性转版本的夏油杰。 按照身份,我是他的孪生妹妹。 所以要说哪个?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本尊。 “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他看了看四周,望向一个地方:“去那里。”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坐落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 墨绿色的招牌上用英文写着:sur。翻译过来就是夏天的意思。 大冬天的,看到了一家名叫夏天的咖啡店,多少有点不应景了。 明明是在繁华热闹的街道,那里却门可罗雀,顾客寥寥无几,倒是很适合谈话。 我点了一杯拿铁和一块戚风蛋糕,剩下几人包括五条悟都没有点单。 其他人倒好说,五条悟居然也没点,这就很神奇。 卡座是四人座,怎么分配位置就成了一个难题。 “夏油大人自然是要和我们一起做。”美美子很不客气地瞪着我们:“我们坐他两边就行了。” “那不行。”五条悟反驳道:“他现在可是高专的囚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和你们坐一边。” “五条悟!” “死了这条心。” 眼见着还没谈起来,就快吵起来了,三人都看向了夏油杰:“杰\/夏油大人,你选哪边?” 好致命的问题,坐哪边都不讨好。 “这样。”我说道:“我和五条悟坐一边,你们俩坐一边,再去拿一个凳子,让他坐在第三边好了。” 这个折中的办法是唯一都被认可了的方案,虽然这么坐着,尤其是前面还摆了一块蛋糕,看起来特别像是在给人过生日。 一下子来了五个人,店主显得特别兴奋,他不仅端来了咖啡和蛋糕,甚至还送了一枚樱花形状的粉色草莓大福:“这是本店的赠品,请客人们笑纳。” 为了放盘子,他凑的略近了些,夏油杰微微蹙起了眉头。 菜菜子见状,马上说道:“喂,离得远点,这里不需要你了。” 美美子也说:“快走开。” “啊?”老板猝不及防地看向几人,见她们满脸抵触甚至厌恶,随即失落地连连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走。” 然后他就极其失落地带着他那失落的背影失落地走了。 我看到他一路走到了墙角,直接坐在那里自闭了。 “”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模仿夏油大人的打扮?你是不是五条悟派来迷惑我们的?你们把夏油大人怎么了?”老板走后,菜菜子就迫不及待地一连串发问。 “她”夏油杰张口说道:“姑且算是我的孪生妹妹。”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姑且算是? 观察到两人迷惑的神情,夏油杰干脆发挥脑洞把五条悟给我的身份添油加醋了一番。 “洁她”他顿了顿:“我和洁刚出生的时候,她被不怀好意的人拐到了国外。很艰难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展现出咒术师天赋之后,日子才好过了起来,她一直到最近才追查到自己的身世回国。” 基本没有纰漏。 美美子一听到我是他的妹妹,尤其是了解了我“悲惨”的身世之后,对我的脸色立马好看了不少。 但菜菜子仍旧心存疑虑,见到我和条悟坐一块,更是质问道:“夏油大人确定吗?会不会是五条悟故意搞出来骗你的。” “你也太小瞧你的夏油大人了?”他慢悠悠地说道:“他看上去像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男人吗?” 美美子也不赞同道:“菜菜子,不能这么质疑夏油大人。” “我不仅是他的妹妹,我还是是你们夏油大人的救命恩人。”我说道:“我救了他的命,你们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 “什么叫你救了夏油大人?”她惊奇地望向夏油杰,就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要不是洁,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好。”她吐出一口气:“你救了夏油大人。想要什么?钱?咒具?还是替你杀人?这些盘星教都能帮你办到,只要你把夏油大人还回来。” 当然是钱,越多越好,我一点都不嫌多。 “那我要两百亿。”我说道。 “你抢钱啊?”菜菜子叫道:“那让我们一下子上哪给你找两百亿?” “难道夏油大人在你们心里不值一百亿吗?”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很不服气:“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好。”我叹了口气:“那么,我不要钱,不要咒具,也不要你们去杀任何人。” “看见那个老板了吗?”我端起拿铁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苦的要死,又加了味道很奇怪的牛奶和过分多的糖,混合在一起喝就像是在吃拌着红糖的肉馅苦瓜丸子。 总结起来两个字,就是难喝。 怪不得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能做到基本没客人,撑到现在没倒闭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尽量维持原本高深莫测的神情,不能在两个小孩子面前丢了大人的脸。 “看见那个老板了吗?”我扬起下巴,对着他的方向说道:“我要你们真心实意地去向他道歉,为你们刚刚无礼的话。” 第14章 杰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凭什么?”菜菜子叫道:“你让我给那个给那个猴子道歉?” “必须是真心实意的。”五条悟补充道。 美美子没有说话,她第一时间先是去看夏油杰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反对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夏油大人的命,只需要我们去给他道歉?”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把两手一摊:“当然你们要是不去,我也奈何不了你们。” “那我不去。”菜菜子立马说道。 我无可无不可地看着她们。 美美子又偷偷看了一眼夏油杰,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去。” “美美子!”菜菜子瞪着她,语气里有几分统一战线被打破的惊讶和生气。 美美子偷偷拽了拽她的袖子,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两个一起过去向他道歉。” “我不要。”菜菜子的脸上写满了不甘愿。 “我说了,随便你们。”我如是说道。 这其实是真心话,救夏油杰本质上是为了我自己的意难平,并不是为了她俩的回报才这么做的。 美美子和菜菜子推拉了几下,最终她把菜菜子拉走了,临走前菜菜子仍旧在瞪她。 我放下了咖啡,试探性地拿起勺子挖戚风蛋糕放进嘴里。 要命,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戚风蛋糕。 口感又干又涩,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挤在上面的奶油很用心的做了个爱心拉花的造型,但是加了过分多的糖,吃起来简直要齁死人。 至于这个樱花大福,我实在是不敢尝试了,推了推,放到了五条悟面前,说道:“你尝尝,我实在是不敢试了。” 五条悟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尝了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好吃!” “真的假的?”我满脸怀疑,见他飞快地又挖了一勺,马上要吃完了,连忙也抢过来吃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我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大福应该是放进冰箱里冰冻过的,冰凉凉的口感倒是还不错,可是老板为了契合樱花形状的主题,居然同时往里面加了花瓣和草莓。 鲜花的香气和草莓的酸甜不仅没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反而互相冲撞,再加上又是甜死人不偿命的同款奶油,这一口下去,简直可以把我先夏油杰一步被送走。 见我上了当,五条悟终于放下了勺子,冲着我哈哈笑道:“这家店常年位居东京美食榜倒数,我早就知道了才没有点啊。你居然还傻傻的吃下去了。” “为了引诱我上当你居然能一口一口吃下去,五条悟,你真够歹毒的。”我嘴角抽搐了。 “哈哈哈哈,你忘了我有无限嘛,一口都没尝到味道诶。” “你的无下限意思大概是完全没有下限的意思。”我面无表情地呵呵笑道。 “讨厌啦。”他故作害羞:“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那副欠揍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成全他。 “悟。”正义使者夏油杰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你差不多也该收敛自己的幼稚了。” “那刚刚是谁挑了那么多衣服非要往洁酱身上套的,难道你就不幼稚吗?” “比你强一点点。” “切,应该是弱一点点。” 就在两人正在拌嘴时,美美子和菜菜子已经站到了老板面前。 她们背对着我,看不见脸。 老板原本失落的样子消失了,他先是很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起来。美美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更高兴了,摇摇头,那晃动的劲,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把头甩出去。 “搞定了。”菜菜子走回来,一脸嚣张地说道:“这种中年大叔都很好懂的啦。只要装成乖乖女,说几句好听话,笑两下,他们马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起来很有心得嘛。 我看了看夏油杰,她的经验不会都是从这个“中年”大叔身上得出来的? 墙角里自闭的老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撒着花花的中年男子。 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个完整的八寸蛋糕,认认真真地端过来放在桌上:“客人们,我的店里很少有这么多的人来。”说着他还很感动地抹了抹眼角:“这是我近期最满意的得意之作,就送给你们了。” 我:“” 就放在油杰面前,看起来更像是我们一群人在给他过生日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推辞道:“既然是你的得意之作,肯定费了不少心血,怎么能给我们。” “没关系。”他很豪爽地一挥大手:“两个小姑娘都很可爱,你们也都很合眼缘,就当是交个朋友。” 说完,他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 难以拒绝。 我勉为其难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然后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果然,还是巨难吃!!! 啊啊啊啊啊,我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我说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难吃的蛋糕。” 老板僵在了原地。 五条悟悄咪咪地抓着我的袖子,小声说道:“洁酱,他快碎掉了哦。” 果然,他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小狗般低下头(虽然用这个来形容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很违和就是了):“果然,我还是应该放弃吗?”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拿起勺子动了起来,往嘴里送了一口后,又吃了一口:“我觉得还行。” 五条悟也挖了一口,随即大惊失色:“杰,你的味蕾坏掉了吗?” “那个,你真的觉得还行吗?”他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充满期盼地问道。 “嗯。”他又吃了一口。 “那好!”老板的眼神再度焕发光彩:“我这就再去做一个。客人你要是喜欢的话,留一个地址,我下次直接送给你。” “不用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住的地方很远,不太方便。” “这样啊。”老板失望了一下,马上又活力满满地说:“那我再去打包一点东西送给你们带回家去吃。” 我真怀疑他是因为太久没来客人了想清空库存。 “你是真的觉得好吃吗?”五条悟真的特别怀疑。 “认真的吗?” 夏油杰轻轻地笑了下:“说真的,我尝不出来?” “什么?” “没什么。”他说:“就是觉得还行而已。” 五条悟可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毕竟夏油杰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但我知道。 咒灵玉的味道很糟糕,糟糕到吃下去的每一口都充满了煎熬。 可夏油杰吃了足足不下一千次。 他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吞下咒灵的呀? “咒灵玉的味道很糟糕。”我张口说道:“味道就像充满呕吐物的抹布,所以他习惯了吃难吃的东西。” 他不说,我就替他说。总有人必须替他撕开密不透风的内心,让那些阴暗的,复杂的,痛苦的情绪找到一个出口。 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至少我知道他曾经过去的挣扎和纠结,而且有着和他一样的术式。 “原来,是这样的吗?”五条悟神情怔忪:“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淡的就像天上飘过的一朵云:“就算你知道了,我不还是得继续吃咒灵吗?” “至少我知道了,我们也能一起承担啊!笨蛋!”他骂道。 “不许你这么说夏油大人!”菜菜子听到话,立马嚷道:“夏油大人是不会犯错的,五条悟,你怎么敢骂他!” “我为什么不敢骂。”他斜斜地看过去。语调已经冷了下来。 他不笑的时候,看着是有点吓人的:“他就是这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第15章 很适合谈心的夜晚 “东西都放在里面了。”老板兴奋的拿着五个小盒子走了过来。 他的出现打破了僵持的场面。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淡蓝色的碎花布包在外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里面是各色各式的甜点。 五条拿到的是猫爪形状,夏油是一个狐狸头,美美子和菜菜子是一对黑白兔子,至于我的,则是一坨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还有一对黑豆豆似的眼睛。 “这是啥?”我疑惑地拎起来晃了晃,甜点马上q弹地抖动了起来。 “这是史莱姆。”老板黝黑的皮肤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因为我觉得你和它的气质最搭。” 呃……什么气质? 被拿起来抛向敌人的气质吗? “看来今天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要不” “叮咚~”店门口的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居然有新客人来吗? 玻璃门被打开,一道活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爸爸,我下班了,咱们去吃点好吃的。” 是一个扎着马尾辫,头上别着一朵向日葵发夹的女孩子。 看着年纪不大,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走进来。 “诶?是美美子和菜菜子。你们居然来我家的店里吃饭吗?”她的眼里洋溢着热情和活泼:“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就早点下班了。” “嗯嗯。”菜菜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却慌忙地看向夏油杰:“夏油大人,不是,我们不太熟” “没关系。”夏油杰笑了笑,转头问她:“我是美美子菜菜子的父亲,你是她们俩的朋友吗?” 女孩子张大了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再看了看夏油杰,似乎在震惊怎么就他这么年轻。 别说是父亲了,好像说是叔叔都有点勉强。 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是在一家甜品店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她们。菜菜子很喜欢那家的可丽饼。”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的眼神暗了暗:“谢谢你对我的两个女儿的照顾。不过天色不早了,我们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那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做客啊。”老板把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欢快地朝他们道别。 走出店门后,美美子菜菜子一直惴惴不安。 “夏油大人,您别生气,我们只是在排队的时候偶尔会说几句话而已,她完全没有资格当我们的朋友的。”美美子拉着菜菜子追着他的步伐。 “我们再也不去那家店了。” 五条悟和我并肩跟在身后。 “”夏油杰此刻的心情完全称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非要说的话,可能挫败更多一点。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真的吗?”美美子怯怯地说:“您真的不生气吗?” “你们交朋友而已。”他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她看不见咒灵,她是一个普通人,她是猴子。 菜菜子的话没能说出口,绕了一圈又留在了嘴里。 夏油杰停下脚步:“你们先回去。”他说:“跟着米盖尔,别再单独来找我了。” “这”她们仰着头,眼里隐隐有泪光:“夏油大人,你不要我们了吗?” “不是的。”他安抚道:“我现在还是高专的阶下囚,你们再来找我,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说。”五条悟抱着手臂看着他们三人:“杰,你也太自说自话了。我有说过她们俩能回去吗?” “悟!”夏油杰的声音难得带了点厉色,两人在沉寂的夜色中对视。 五条悟说道:“我这里有两个选项。” 他伸出一根手指:“选项一,被我押回高专,接受高专的监管。” 伸出第二根手指:“选项二,定下束缚,不准伤害普通人,也不准杀害任何实力低于自己的人。” 选项二其实是一个比较危险的选择,如果真的定下这种束缚,基本上就杜绝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动用武力的可能。 偏偏她们又是诅咒师,如果真的面临来自他人的进攻,有这么个束缚在只会束手束脚。 但是反过来看,她们为了规避冲突,也会小心谨慎,不再贸然出现在咒术师面前。 算是双向的保护。 “”夏油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美美子打断了:“那我们选二。” 两个人手紧握着手:“如果真的选了进高专,夏油大人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我们在外面,一定会想到让夏油大人解脱的办法的!”说完,她们朝着夏油杰鞠了一躬:“请夏油大人务必等着我们。” 女孩们快速地离开了,就像是生怕五条悟反悔,再把她抓回去一般。 夜色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座桥边,并排对着江边看风景。 不远处的霓虹灯在夜里闪烁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彩光。 风吹动两边的树叶,掀起一阵簌簌的响动。 路旁的行人裹着围巾,匆匆地走了过去。 桥底下的江在一浪推着一浪拍在石壁上,偶尔还有浪花溅湿岸上的石头。 夜这么静,像是个谈心的好时候。 “她们怕你。”五条悟手放在栏杆上,轻轻地敲击着:“你看出来了吗?” 与其说是怕夏油杰,倒不如说是十分害怕他会不高兴。 两姐妹被夏油救下后,就把他当成神明一样崇拜着。 夏油大人的话是真理,夏油大人做的事是大业,夏油大人不会犯错,夏油大人不能冒犯,以及,夏油大人讨厌猴子,我们就一样,必须讨厌猴子。 比起夏油杰其他视为家人的诅咒师,美美子和菜菜子显然更像是他的教徒,对他的一切顶礼膜拜。 “是啊。”夏油杰苦笑道:“我看出来了。” 正因如此,他才更感到无力。 “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家长啊。”他喃喃道:“把女儿教的这么怕自己。” “洁。”他扭过头来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好难回答的问题。 我能说我自己的过的那么艰难了,根本无力承担起养育两个孩子的重担吗? “不知道。”我说:“可能会把她们托付给一户信得过的人家收养,然后定期去看看她们。” “要对另外两个生命的未来负责,这实在是太沉重了,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这个准备。” 当然,我觉得当初的夏油杰也没有。 甚至现在也是。 要是我没把他从五条悟的手下拉出来,他会像原着一样说死就死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为夏油大人的尸体报仇,最后无力地死在宿傩的斩击下。 这种人生,这种命运,太悲惨了。 小孩子就应该肆意地享受青春啊,她们现在都是正当好的年纪。 他定定地看着我:“原来,如果是你的话,会这样想的吗?” “我是个很擅长逃避的人啊。”我这样说道:“害怕面对的事情,会飞速地逃掉。” 五条悟在我的身后插了一句:“杰,你真的,是个很顽固的人啊。” 他合上了眼睛,语气沉沉道:“是啊,我真是个,很顽固的人。” 第16章 夏油杰的床没了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 先是和一年级打了一架,然后去银座又被禅院两父子试探。等着吃寿喜烧结果这家店爆满,只能去了火锅店。 买了几件衣服还被他俩当奇迹暖暖装扮了俩小时,之后又被美美子菜菜子找上来了。 好不容易把小女孩哄走了,还得去大桥旁边吹冷风。 这种强度已经堪比连续加班三天了。 简直是让人身心疲惫。 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我高低得向五条悟要个三倍工资。 回到高专以后,我草草地洗了个澡。沐浴露用的是我平时会用的牌子,在回高专之前我拉着他俩去买的。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东西挺多的,我干脆召唤了一只咒灵帮忙提着。 夏油杰这不要脸的,不把自己的咒灵叫出来,居然还蹭我的。 哦,想起来了,他的库存基本上被清空了,现在是倾家荡产还身负两百亿债务的穷鬼。 啧啧啧,夏油杰你也有今天。 我换上刚买的睡衣就打算睡觉了。 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了很大一声巨响。 伴随着几声闷哼。 是有人在打架? 算了无所谓,和我没关系,他俩不把对方打死就行。 肉搏的话,应该也波及不到我? 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当做无事发生,还是盖上被子睡觉,冬天好冷啊,要不要塞个热水袋在被窝里…… 然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洁酱。你在里面吗?”夏油杰在门口问。 我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身上的是一件宽松的t恤,下半身套着一条长裤。总之十分休闲就对了。 头发湿漉漉的,本体垂在额边,蔫想都变形了。显然是头发还没吹干就跑出来了。 “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像我这种十八岁就致力于养生的人见不得这种不吹干头发就出来乱跑的行为。 这样是会得头风的! 哪怕我爱吃垃圾食品,喜欢通宵追番,加班到深夜回家了也要爬起来进游戏签到打卡。 但我热爱养生。 不吹干头发的行为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夏油杰面对我的质问愣了一秒。 他没想到我问出的一个问题居然是关于头发的。 “没来得及吹。” 他神情尴尬地问道:“我能不能继续在你地板上睡一晚。” ? ??? ????? 这种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怎么夏油杰你是睡地板睡出感情来了吗? 虽然是个大帅哥主动送上门,我十分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 开什么玩笑,成年人需要个人空间的好吗?收留他一晚上已经是极限了。 “就一晚。”他恳切地说:“明天晚上我就去隔壁睡觉。” “你对地板到底有什么样的执念啊?”我简直无语:“睡了一晚上不说,还得睡第二晚,怎么你是好日子过够非得找点苦头吃吗?” “……”他艰难地说道:“倒也不是我爱睡地板。” “他的床没了。”夏油杰身后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我这才看到他靠在墙边,嘴里叼着一根真知棒,手指正在上面点点点。 “什么叫床没了?” 下一秒,我就被带到夏油杰的房间。 “啊……” 眼前的房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房间了,简直是一个大型灾难现场。 首先就是这个门,它已经不能被叫做门了。中间的部分不翼而飞,被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痛苦的呻吟。 往里面看,原本好端端的一张木床被横七竖八地暴力破坏成十几块,有些甚至已经变成粉末碎屑了。 其他的家具也没能幸免于难,连通到阳台的玻璃门裂出了好大一块裂痕,不少玻璃碎片还凌乱地落在我的脚边。 至于衣柜和床头柜,一分为二,都裂开了。 它们裂开了,我也裂开了。 “怎……怎么么回事……”我结结巴巴地指着眼前的场景:“你俩打架打成这样的?” “没办法啊。”罪魁祸首大声且理直气壮地说道:“杰实在太让人生气了,忍不住才打起来的。” “那你就不能注意点分寸吗?”我比他还生气:“好歹给他留一张床睡觉啊。” “没办法,太生气了。已经是注意分寸的结果了。” “夜蛾老师知道了会气死的。”夏油杰苦笑着说道。 “他不住在这边。”五条悟飞快地说:“所以不知道。而且也不用知道。” “你千万别告诉他啊。” “我已经在手机上下单了新的家具,明天就送达了。”五条悟拿出手机屏幕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上面下单了一张床。柔软的床垫,厚实的被子,居然还送了抱枕。 价格栏上是好多个零。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啊。 “所以今天晚上你就让他凑合下睡在地板上。”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 “不要。”我果断拒绝:“你为啥不让他去你房间凑合一晚,你们还是同期呢,应该经常一起睡觉。” “我拒绝。” “我拒绝。”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五条悟和夏油杰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 “如果让阴暗小眼睛去我房间睡觉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的床也毁掉的。像他这么阴暗的人一定干的出来。”五条悟大声说道。 “没错,我干的出来。”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道:“实际上我本来打算偷偷去他房间把他的床搬走的。可是他盯的太紧了。” “你看。”五条悟说道:“如果真让他睡我房间,到时候一定会变成我们三个人得挤在一个房间里的。” “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待在我房间啊?”我崩溃地问道:“高专里的宿舍不是很多吗?随便挑两间去住不就得了?” “洁酱。”五条悟小声地凑到我身边说道:“你忘了咱们有个十米的限制啦?” 我:“……”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是真忘了。 “让他睡地上,也行。”我盯着五条悟的手机,“如果你把那张床给我的话。” “这张?”五条悟又晃动了下手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他似乎是有点惊奇,但马上又笑起来:“喜欢的话早说嘛。” 他的手指又在手机上点了点,随后翻过来,“你看你看,我又给你买了一张,这回的是升级版哦。” 这张床的size比夏油杰的那张大了一圈,他的是一米八多,我的这张直接就两米。 用的是材质坚硬的红色实木,两边比中间的位置低了一截,放的是柔软的席梦思。 感觉躺在上面会是陷在云朵里一般的美妙体验。 床头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中间是一朵盛放的百合花。 哇哦。 百合花,和我原来的名字相契合。 我正好就叫铃木百合。 第17章 夜袭的人是.......我? 夏油杰从隔壁搬来了床铺。薄薄的一层垫在下面,厚的那一层当被子使用。 说起来他的身体也真是抗造,被砍了一只手,躺在地板上没盖被子就穿着袈裟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北海道那边都下雪了,东京也冷的很。 要是换成我自己原本的身体,早就冻感冒了。 “你的头发还没吹干呢。”我拿起房间里自带的吹风机递给他:“赶紧吹一下。” “谢谢。”他接过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他有一头令人嫉妒的头发,又黑又长又顺又直,像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发。 “洁酱。”五条悟又出来晃荡了:“今天晚上杰就交给你咯,千万别让他干坏事哦。” 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有脸说我干坏事的?看看隔壁的房间再说话啊混蛋。” “我说的又不是这种坏事。”五条悟的牙齿一合拢,咬碎了真知棒,糖果含在嘴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洁酱可是个女孩子呢。” 呵呵呵呵这一点我倒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世界上有谁会对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人下得去手啊。 更何况这个人是夏油杰,漫画里一出场除了搞事情就是搞事情,在高专就叨叨他的大义,叛逃以后去了盘星教都当上教主了,嘴里还是叨叨他的大义。 我怀疑他的脑子里除了大义就装不下别的东西。 “呵呵呵呵呵。”夏油杰果然很不善地笑了起来:“那你倒是把你的房间让出来让我睡啊!在那边自说自话真的很无趣。” “洁酱。”五条悟把门拉上了一半,露出小半张脸和洁白的牙齿:“如果大半夜他想要夜袭的话,我就在隔壁,你喊一声我就立马醒过来揍他。” 说完门被关上,他又像风一样蹿走了。 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晚上要是有点风吹草动,他可能真就从床上爬起来去揍夏油杰了。 不过真的不放心,早就把人拉走了,嘴上说说,实际上还是很相信夏油的人品的。 “抱歉。”夏油杰吹完了头发,把吹风机放进柜子里对我说道:“他说话一直都不着调。” 嗯,这一点我早就领会过无数次了——从动漫里。 “真是苦了你了。”我也包含对夏油杰的同情:“和这样的人当了三年的同期真是不幸啊。” “三年。”夏油转过头来,是他一贯的狐狸似的微笑,眼睛眯起来怀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当了三年的同期呢?” “”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对哦,我说我是在京都那边上的学,不到两年就退学加入了盘星教,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这期间夏油杰一直和我待在一块,我是怎么知道他和五条悟当了三年的同期的? “我记得悟还有硝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冷静,冷静,冷静。 我对自己说。 想想哪个时间段夏油杰不在我身边,我可以把这个谎言圆过去的。 “是百鬼夜行的时候。”我张口说道:“百鬼夜行时,听到有人说起你在高专里面待了三年。” “谁?” “我不认识。”我一边想一边圆谎:“当时空降到这里,周围到处都是咒灵,我随便走动的时候听见两个咒术师说的,但我不认识他们。” 夏油杰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我说话的真假。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干脆反问他。 夏油杰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别看我脸上稳得一批,实际背后已经在冒冷汗了。 一开始我也不想撒谎来着啊,要不是这个世界强行把pna给禁了,我早就把知道的剧情全都说出来拉着他们一起去满世界追杀脑花了。 说起脑花,这老毕登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下黑手呢。 怎么提醒他们暗处也有个敌人,也是个难题。 “不早了。”夏油杰把被子掀起盖在身上:“睡。”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窝回到自己的床上。 临睡前,我还向老天悄悄地许了一愿,希望今天早点过去,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但两个小时后,我的报应就来了。 这个时候,我还沉浸在一个美梦里。 梦里,我回到了公司,上司一脸笑意地通知我,我升职加薪了,每个月的工资翻倍,每年还能享受一个月的带薪休假。我拿着新到手的工资条笑得合不拢嘴,正盘算着去秋叶原再去进点谷子以填充我新到的展示柜。 然后,我就被一阵低哑的叫声给吵醒了。 “不美美子,菜菜子悟不” 是床底下的夏油杰。 他侧躺在面对着我的那边,额头上都是汗,刘海粘在脸颊边,眉头紧锁,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他面部的轮廓照的清晰,透出一阵潮红,显得既脆弱,又苍白。 他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听起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挣扎地低吼了一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老天爷,现在才几点钟,他就开始做噩梦。 墙上的时针刚好走到了十二点。 这难道就是我贪图享乐的代价吗?天杀的,我只是要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床而已啊,这也要搞我。 我干脆下地,趿拉着棉质拖鞋走到他跟前,避开伤口摇晃他的肩膀:“夏油杰,你醒醒,你醒醒。” 没醒。 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梦境之中,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嘴里还在喃喃:“不” 看来不用点猛劲是醒不过来了。 我伸出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用力地拍在他的脸上:“喂,醒醒,夏油杰,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一拽,我被拽的失去了平衡。 这也就算了,偏偏好死不死,门外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杰,我听到动静,你们这边” 五条悟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半路上。 “你们”他哑口无言。 什么啊? 我直起身子,低头一看,哦豁,很微妙的姿势。 夏油杰的手掌还握在我的手臂上,被我的手压在地上。 而我原本跪坐的姿势变成了两手撑在他的头两侧,脸正对着他嘴唇的位置。 看起来特别特别像是我刚刚想要去夜袭他,然后他奋力抵抗。 五条悟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可我真的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第18章 这是什么白学现场 “抱歉。”五条悟一手捂住眼睛,一手关门,“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你继续。” “等等,别走啊!你误会了!”我连忙伸出尔康手挽留他:“真的只是个误会啊。” 这场景,这动作,这台词,怎么这么像白学现场啊? 神志不清的夏油杰这个时候居然还来添乱,嘴里喃喃地喊着:“不要” 于是本来还因为我的话停留了一两秒的五条悟关上门,又开始了疯狂撤退。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继续!!!”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装的都是浆糊吗?我恨不得疯狂摇晃五条悟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水摇出来。 还有夏油杰,你说你都睡的昏迷过去了,你还搭什么腔啊,这下我跳进黄河我都洗不清了我。 不过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夏油杰是特级咒术师,就算睡觉的时候,感官也肯定比一般人敏锐,怎么可能到现在了还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汗涔涔的一片,而且很烫。 不用体温计也知道他发烧了。 我就说,哪怕是特级咒术师,哪有断了一只手还跟没事人一样的。 合着他只是延迟比一般人高罢了。 “五条悟。”我略微挣了挣,夏油杰地手无力地倒下,在地板上动了动。 他的眼睛还半睁着,没有焦点地望着天花板,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 “五条悟!”我大声地喊他:“你快过来,夏油杰他发烧了。” “?”五条悟又重新出现在门口,半蹲在地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嗯。”他摸着下巴分析到:“六眼告诉我,他的确是发烧了,而且烧的很严重。” 我甚至都无力吐槽了,正常人用肉眼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你至于用六眼才能得出结论吗? “行了。”他把夏油杰像鸡肉卷一样抱起来扛在肩上:“我带他去找硝子。” 事已至此,他都烧成这样了,我也不能当做没事发生继续睡下。 于是我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你等下,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硝子住的地方,离教师宿舍离得有点远。她因为能力的特殊,一直被当做重点保护对象,平时除了留在高专的医务室附近,剩下的时间基本就不怎么出来。 而此时,被吵醒的硝子非常暴躁。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薄荷味香糖,放在嘴里嚼着,力道之大,总让人觉得她嚼的是五条悟。 “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把我吵醒的话,你们三个就都死定了。”她眼下的青黑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看就是根本没睡好觉:“尤其是五条悟,我的手术刀会把你的皮剥的十分完整的。” “杰他发高烧了啦。”五条悟飞速且大声地说道:“看样子马上就要死了!所以这是十万火急的救命啦。” 被迫高烧致死的夏油杰蜷在被窝里,弱弱地发声:“我觉得没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听到了吗?”硝子转着手术刀,在灯光下发出阵阵寒光:“他自己都说不严重了,找个地方扔了等他自愈。” “杰你就别说话了。”五条悟马上捏住他的嘴巴,硬生生把没有颜色的嘴唇挤的有了些许血色:“你要不是快死了,那我们三个马上都得死了。” 我:…… 你们真不愧是挚友啊。 嚼完口香糖后,硝子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五条悟从口袋里翻出一罐咖啡扔给她,她头也不抬地接过,打开喝了一口:“我先给他做个检查。” 只见她从桌上拿起听诊器,放在夏油杰的胸口听了听,然后把他的眼皮翻起来看了看:“心跳的很快,没错,他就是发烧了 。” “那怎么办?”我问她:“能治好他的病吗?” “他的高烧是由于断臂受伤引起的。”硝子又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不把断臂修复,是没办法治好的。” “反转术式没办法越过这个伤把他的病治好。” “所以……”我问道:“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她放下手术刀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给他吃点消炎药,然后敷冰袋,以他的体质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也会慢慢扛过去的。” “二,我会用反转术式把他治好。” 她望向我:“这两种,你选哪一种?” 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要我来选?” 旁边的的五条悟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你们两个都是他的同期,认识的时间也比我更久,不应该由你们来决定才对吗?” “因为你是他的担保人。”五条悟认真的对我说:“昨天已经比较过你们的实力了,尽管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夏油洁,但是。以你的实力,最多只能和断了一臂的夏油杰五五开。” “也就是说。”家入硝子接过话茬:“如果他恢复原来的实力,就算你有比他更多的咒灵库存,也不一定能完全压制住他。”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他又开始作恶。你和他会一起被五条悟死刑。” 原来是这样。 我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看向被放在医务室床上的夏油杰。 他的情况很不好。苍白的脸上浮着两片红晕,就像是惨白的手帕上蹭了一点淡红的胭脂。 本来包裹他的被子松动,露出他断了的那条手臂,虽然被绷带包扎过,但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又隐隐有开裂的痕迹,血正在慢慢地渗出来。 “不用了。”他虽然气若游丝,但居然强撑着坐起来,还能完整地说出话来:“如果医好我的手臂,我一定会拼命作恶杀人的。” “所以。”他说:“别医好我的手臂。” 说完这句话,他就合上了眼睛。 “真是太卑鄙了。” 我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气愤,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夏油杰,你真是太卑鄙了。”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自虐,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吗?” 我越说越大声,已经接近于质问:“你以为,你的手臂越疼,你的身体越难受,你的肉体越被折磨,就越能消除你心里的罪恶感吗?” 夏油杰沉默了。 他无力地靠在医务室的墙上,那双疲惫无神的眼睛和我对视着。 我从那对眸子里看到了他心底的仿徨与痛苦,想必他也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了我此刻的愤怒与坚定。 “硝子。”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说道:“请你治好他。” “在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如果他真的再动杀手,杀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顿了顿:“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拼尽全力,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会让夏油杰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句话用上了束缚。 硝子把咖啡一饮而尽,随手一扔,空罐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进了垃圾桶。 她站起来,朝夏油杰走去,与我擦肩而过时,淡淡地落下一句:“好,我相信你。” 第19章 祓除咒灵可以以量取胜的嘛 夏油杰半死不活地被平躺安放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他其实很讨厌这个姿势,总觉得像砧板上的鱼,亦或者是待宰的羔羊。 高烧让他四肢乏力,身体重的就像是一块沉入海里的铁块,提不起精神的大脑在持续不断地给他发送失去控制的信息。 头顶刺眼的灯光闪的眼睛发酸,他忍不住用仅存的那只手盖在脸上,另一只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如前两天那么疼,只有身体存留的患肢痛还在时时刻刻折磨他的神经:“一定要恢复我的伤吗?” 夏油洁和五条悟都被硝子赶出了医务室,家入硝子又撕掉了一片薄荷口香糖,塞进嘴里咀嚼:“恕我直言,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是说,你真的是打算通过疼痛来消减负罪感?” 夏油杰不说话了。 家入硝子轻笑一声:“不会真被说中了?” “” “算了。”她摊开手,源源不断的咒力从身体里涌现,反转术式被施展出来,覆盖在夏油杰受伤的位置:“反正我从来也没弄懂你在想什么。” 有的只有当年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憔悴,最后杀掉112人叛逃的惨痛青春回忆而已。 我和五条悟被赶出了医务室。 他从口袋里又翻出一罐咖啡递给了我,自己则是掏出了金色锡箔纸包装的几颗圆滚滚的巧克力。 “不是。”我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他的制服,黑色的布料平直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大的身材,裤子和衣服的口袋也乖巧地平贴在两侧:“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身上装了个异次元口袋吗?” “?”他疑惑地撕掉糖纸的,一口咬掉半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随即又把其中一颗送到我面前:“这颗是榛仁碎夹心的,很好吃哦,要不要来一块?” 我:“” 这可是深夜,我今天又吃了那么多东西,热量一定超标了! 可是这是甜品专家五条悟推荐的巧克力,一定又贵又好吃! 我:“要。” 算了,自暴自弃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世界,能多吃几口就吃几口呗,以后指不定吃不着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撕开包装纸,轻轻的咬了一口,浓郁的可可味混合着坚果的芳香在我嘴里弥漫:“好吃。” 医务室外就是高专的教学楼和寝室,再远一点可以看见教师寝室,旁边就是我和五条悟把夏油杰挪过来的那条小路。 寺庙样式的木制建筑围绕着医务室林立,旁边种上了高大的树木,也不知道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待了有多少年。 “啊。”五条悟发出一声抱怨:“都怪杰,今天晚上的好梦又泡汤了。”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了被夏油杰打断的我的美梦,一时间也感同身受地抱怨起来:“是啦!我做了一场超nice的美梦,结果被他哼哼唧唧地吵醒了。” “诶?你做了什么美梦啊,这么喜欢的吗?”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猜着:“我的是梦见把烂橘子全都捏爆了哦。” “这算什么美梦啊,噩梦还差不多。”我吐槽道。 “对我来说就是美梦了啦。”他催促着我交换:“我说了我的,快说说你的,你做了什么梦?” 但没等我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猜测道:“是梦见自己统治了全世界?还是梦见盘星教遍布全球?又或者是梦见自己实现大义了?” 好宏大的美梦啊,比起这个来,我的升职加薪卑微的就像是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 “所以到底是什么梦啊?” “差不多啦。”我吞吞吐吐道:“就是梦见忽然暴富了一下下。” “诶”他失望地拉长了音,原本支棱起来的身板又趴回到栏杆上:“好无趣的梦啊。”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就很有钱,天天007做任务又能赚到很多钱,所以对钱这种东西都麻木了。 可是,仍旧很生气! !!!!!! 好!无!趣!的!梦!啊!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摸了摸额角暴起的青筋,刚想怼他说既然觉得无趣就干脆送我一百亿帮我圆梦好了。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硝子站在门口,经过治疗后,原本青黑的眼圈颜色好像又加重了,整个人透出一股加班后想要毁灭全世界的疲惫和烦躁:“治疗的差不多了,现在把他带回去。” “对了。”她临走前又说道:“明天我补觉,五条悟你要是敢打扰我睡觉的话,把你直接送到火葬场扬了。” 我们俩瞬间安静如鸡地齐齐点头。 夏油杰脚步虚浮地走到我们跟前,虽然硝子治好了他的伤口,但是失血过多和高烧都是反转术式派不上用场的,只能依靠身体素质自愈。 他挪了挪右手,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和左手没什么区别了。 “谢谢你,洁。”他说:“虽然我们俩算是同一个人,但你也没必要” 我面无表情地扯出一抹笑,打断他:“不用谢。赶紧把伤养好了给我去打工还那两百个亿就行。” 这可是两百个亿啊!哪怕是把伏黑甚尔绑来,把怀孕石塞给他量产伏黑惠,那也得整整还20年才能还完啊。 大概率我不可能在这里待这么久,但万一呢? 还是赶紧把夏油杰支棱起来换钱好了。 “对了。”我扭头问五条悟:“按照你们这里的行情,祓除一只咒灵的报酬大概是多少?” “唔”他支着下巴思考道:“按照咒灵的等级来分,祓除一只一级咒灵大概是五百万日元,二级是两百万,三级五十万,四级十万这样子。特级的话,贵很多,一只大概要两千万。” 我在脑中飞快地算了一笔账,一只特级两千万,那两百亿差不多就是要拔除一千只特级,或者四千只一级咒灵,再或者就是一万只二级。 “那如果每天能祓除一只特级,两三年就能还清。不过特级咒灵不好找,那就每天四只一级或者十几只三级,以量取胜也行。”我念念叨叨地盘算着。 “决定了。”我把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去祓除十只三级咒灵,或者四只一级或者一只特级去还债。” “那你干什么?”五条悟好奇道。 “我当然是在旁边看着你打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偶尔买点吃的犒劳犒劳你也行。”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罕见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往前直走五十米,再往右走两百米。” 我:“去做什么?” “高专在那边有个小水潭,去照照你自己的嘴脸,是不是像极周扒皮。” 我惊讶道:“没想到你高专就辍学,常识储备却不少嘛,周扒皮你都认识。” 他:“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20章 你昨晚做的噩梦…… 第二天,我和夏油杰没忙起来,五条悟倒是忙起来了。 按照他自己所说,经过昨天禅院两父子的试探,我和夏油杰“通过”了某种评估,所以他又得回去处理百鬼夜行的事情了。 至于我们俩?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才会有任务委托。 “不过还是别掉以轻心。”临走前,他朝夏油杰投来一眼:“还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们,自己小心。” 高专的校园里空空荡荡的,大部分学生都被派出去做任务了,留在学校里的大概只有一年级他们几个人了。 不过我也没遇到他们,估计不是在操场上训练,就是在训练室那边训练。 圣诞节后的第三天,天气不那么好,也不算糟糕。 太阳刚冒了点头,就被一朵飘来的乌云盖住,适时撒下来的阳光,也显得不那么温暖。 昨晚闹腾的时间太久了,我压根没睡好,但第二天起来又睡不着,干脆直接拉着夏油杰在这里到处走。 “还是没什么变化啊……”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刚修复好的右臂抚摸过一张横在路边的椅子。 “这张椅子,我以前经常躺在上面。”怀念柔化了眉眼,现在的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三天前叫嚣着要相互咒杀到死的诅咒师。 我打开五条悟昨天给的咖啡喝了一口,咦……好苦,酸涩中还带了点榛子的香气和……草莓的味道? 我把包装拿到面前看了一下,草莓榛子咖啡。 五条悟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买下来的?奇葩口味大征集吗? 难怪他给硝子给我就是自己都不肯喝。 硝子能撑住不上手打他真是好涵养……不过也是知道动手也打不到他。 但是现在我实在没精神,只好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被这难喝的咖啡激发了之后,我才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开口发问:“你昨晚……做了什么噩梦?” 其实被吵醒之后我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了,奈何昨天晚上的事一串接着一串,我根本找不到发问的时机。 现在再去问,好像有点错过最佳时机的感觉。但问了总比不问好。 “你问这个?”夏油杰有点惊讶,眉头都扬了起来,却很快又垂了下去,半合着眸子说道:“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估计等下就忘光了。” 又来,又想把人给搪塞过去。 我明明听见他一直在叫着不要(很正经的那种,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别想歪了。) 随后就是美美子菜菜子和五条悟的名字。 绝对是他很害怕但又极其可能真实存在的噩梦。 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大力说道:“让你说你就说,我现在可是你的担保人,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他被拍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说就说,动什么手啊?” 我才一点都不感到愧疚:“不这么干你肯说吗?” 他苦笑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还能知道什么?当然是全部的过程啊。 我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咖啡,“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都说了我已经忘……”他扭头看到我警告的目光,又把话噎了回去,睁着眼睛慢慢回忆到:“我梦见我死了以后的事情。百鬼夜行之后,悟把我杀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想为我报仇,加入了另一个诅咒师团体,被他们利用去刺杀高专里的咒术师……” “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样……”他的头发顺着头跟着一起垂落,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沮丧的野狗:“美美子死了,菜菜子死了……就连悟……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但在我的梦里,他也死了……” “美美子菜菜子是怎么死的?”我有些惊疑不定:“是被斩首的吗?” 他错愕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现在更关键的是夏油杰为什么能梦到这些场景?他有预知的能力?不会啊,我压根没看到漫画里有关于他预知能力的描述。 “你再接着说说,五条悟怎么死的?” “太过分了!”本来已经走掉的五条悟忽然又冒了出来,趴在我和夏油杰中间的椅背上,大声叫道:“我为了你们俩的事情忙来忙去的,你们在这里讨论我怎么死的!” “太过分了!” 我的耳朵被他叫的嗡嗡响,夏油杰很嫌弃地把脑袋挪开:“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拍了拍耳朵,也附和道:“是啊!五条悟!你怎么阴魂不散的,不是刚出去两个小时都不到吗?” “欸?”他气鼓鼓地瞪着我:“人家的效率可是很高的。那点小事情咻咻咻几下马上就能做好了,瞧不起谁呢?” 我有预感,要是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扯皮,扯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得出什么结果来,于是果断转移话题:“我们在说杰的梦呢。” “什么梦?”他左看看右看看:“也做美梦了?” “是啊。”夏油杰扯了扯嘴角:“梦见你死了。” “!!!!!”五条悟跳到面前,叉着腰指着夏油杰叫道:“你管我死了的梦叫美梦?” 紧接着两个人就吵吵嚷嚷起来。 其实是噩梦啦。 但是就五条悟这个德行,如果真的告诉他,悟,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死了。 这家伙一定会先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是最强绝对死不掉,然后嘲笑做梦的人太脆弱了。 歌姬恨了他那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难怪这俩人当了三年同期,夏油杰眼看着瘦了那么多,直接都要进化成阴郁批了,五条悟还搁这玛卡巴卡以为他这是在苦夏。 不过……当年的惨痛教训过去了,他们怎么说,好歹都成长了许多。 “跟你说了只是个梦而已,梦里你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梦可是内心世界的真实反应诶,这不代表你恨我恨的要死吗?”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 “喂,你们俩。”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杰,你的那个梦,我也做到过。” “你也梦见我死了?”五条悟更加惊奇了:“什么时候的事?又是昨晚?对对对,你也说你做了个美梦,不会就是我死了然后把遗产留给你们了,所以你才说暴富。” 啊啊啊啊喋喋不休的五条悟好烦啊,想揍他。 “不是啦!”我瞪着他,“你别打岔。 ” “哦。”他安静了。 自从我听到夏油杰的梦以后,趁着他俩吵架的时机,我就开始在想。 这个世界只是禁言了我说出关于三次元的事情,但如果我是用做梦的形式引起他们对羂索的警惕,这能做的到吗? 深吸了一口气,我张口说道:“在来到你们这个世界之前,我做了一个梦……” 第21章 好烂好烂好烂的梦 “总之,就是这样啦。”我在讲述的过程中,终于把那罐咖啡给喝完了。 再一次强调,这个味道真是怪死了。 不过,我咂摸了一下嘴巴,喝久了有点上头,姑且就因为这个原谅一下五条悟。 夏油杰椅子上,他的背靠着我旁边的背椅,刘海再一次垂到了眼睛旁边,看得我手痒痒的,好想给他揪下来。 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照镜子,对照着我和他的刘海看了半晌,发现我的刘海比他的稍微短一点,可能是剪的时候长度没把控好。 另外他的眼睛是深紫色的,我当初淘了很久都没找到一样的颜色,后面干脆就没有戴美瞳,所以我的瞳色会比他的深一点,是棕黑色的。 幸好差异不大,再加上他的眼睛小,估计也很少专门照镜子看瞳孔的颜色,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同个人为什么眼睛的颜色会不一样。 刘海垂在眼睛前面,太影响视线了,我干脆拿了一个红色的樱桃发夹(昨天去买沐浴露的时候商家送的)夹在了头上。 夏油杰看到的时候,手总是忍不住动起来,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想把这玩意儿拽下来。 诶,但是他扯不着,扯不着扯不着就是扯不着,我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嘞。 看,现在他的手指又动起来了。 为了克制这种莫名的冲动,夏油杰轻咳了一声,艰难地调转了一个方向,才继续问道:“……你是说,你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就梦到了我们?” “可是,在那个时候,你根本还不认识我们?”他看上有点困惑:“人怎么能梦见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又不可能穿越到我的那个世界,所以无法解释是东西我干脆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你这个梦做的好烂。”五条悟坐在地上吐槽道。 因为唯一的椅子被我和夏油杰占了,他没地方坐,又懒得站着,干脆就坐到了我们面前。 啧啧啧,真应该让他的学生们看看他这副没形象的样子,恐怕对教师的滤镜都碎了一地了。 不对,他们可能本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就算高专有请专人来打扫每个角落,但是地上还有落叶灰尘和泥土诶,就这么坐地上也太不讲究了? 等等……他有无下限……算了,当我没说。 “哪里烂了?”我很不服气。 好心好意地给他们剧透,到头来说我的剧透烂! “你说反派一号利用杰的尸体制造了一个针对我的阴谋,把我关进了一个类似于猫包的地方。” 反派那位额头上还有一道很明显的缝合线。 我点点头:“对啊。” “然后好多人都因为我被封印的事情死掉了,包括夜蛾和美美子菜菜子。” “对啊。” “然后,反派二号打算统治全世界,为了不碍事,所以爬出来把我干掉了。” 是这样的没错,反派二号还是终极boss,浑身上下爬满了纹身。 我已经尽量把能透露的事情给透露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禁言标准卡的很严,我不能说宿傩和羂索的名字,也不能说出囚禁五条悟的咒具是狱门疆,想了半天只能用猫包代替。 具体的情节也不能完整表述出来,只能用利用夏油杰的尸体,针对五条悟的阴谋,头上有缝合线,身上有纹身这种听起来很笼统的描述来表达,再多说一点就会被直接消音。 “我说啊。”五条悟叹了口气:“就是好烂啊。好烂好烂好烂!” 这已经是他第二遍说我做的梦很烂了。 “到底哪里烂了!”我把喝完的咖啡罐子捏扁了扔到他脑袋上。 被他的无下限弹开后,咕噜咕噜滚了两下滚到了夏油杰脚边。 “他应该是讨厌你这个梦的走向,所以一直在说很烂很烂。”夏油杰弯下腰捡起咖啡罐子,对准了十米开外的一个垃圾桶扔了过去。 “少年jup要是出这种剧情,作者会被骂惨的好,给作者寄刀片的那种。”五条悟撇了撇嘴:“还有猫包算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啊,我又不是猫。” 我:…… 不,宝宝,你就是一只猫猫。 不过寄刀片这一点倒是完全没有说错,我当时冲动之下确实想买一包刀片混着红墨水给他寄过去。 不露脸也是早就想好了会有今天。 怕走在大街上被认出来当街殴打什么的。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被五条悟带偏了。 “关键不是这个啦。”我甩了甩脑袋:“关键是我总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个梦?现在夏油杰也做了这个梦。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夏油杰挠了挠脑袋。 “说明这很有可能成真啊!”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蓦地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手拍着地面,前仰后合地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皮皮虾:“你这也想太多了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也捂着脸低低笑起来:“别的我不敢肯定,之前可能有,但现在……能杀死悟的存在……真的有吗?” 有啊!有啊!有啊! 还有夏油杰你对五条悟也太信任了点!当初你俩不是已经被伏黑甚尔双杀过了吗?好歹自卑一点啊。 我很想拽着他俩的肩膀在他们的耳朵里喊:“一直有人在等着杀他啊!” “不管怎么样。”五条悟笑完之后,轻松的氛围过去了,他正色道:“你说的关于缝合线的特征,我很感兴趣,会去查的。” “加茂家好像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对对对!他在加茂家出没过,赶紧去查! “至于另外一个。”夏油杰眯起眼睛思考道:“身上都是纹身……两面宿傩吗?” 终于听他说出口了。 对啊,就是两面宿傩啊! “你们,会注意的。”我问道:“关于两面宿傩。” 谢天谢地,我终于把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出口了。 “两面宿傩不是已经被封印很久了吗?”五条悟说道:“你是觉得后面会有人把他放出来对付我吗?” 我点头如捣蒜。 那是当然啊,当初要不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我至于忍着作者动不动就休刊的愤怒追着等连载吗? 当然看到某一话之后太生气了直接不看了也是后话了。 “总之。”他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裤子:“感谢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会去查查的。” 以及,他身后忽然传来的七海建人的声音:“夏油前辈,好久不见。” 第22章 七海建人的人生信条 七海建人有一个人生信条,加班就是狗屎,五条悟是屎王。 不过在和伊地知前往高专的路上,他决定把这个信条略作修改,五条悟还是屎王没错,夏油杰是屎王第二。 关于夏油杰的回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最后见他的那一面,还是在灰原雄死去的葬礼上。 那天下了雨,他撑着一把伞站在墓碑前,分不清是天色更阴沉一点,还是他的脸色更阴沉一点。 雨水滴落在伞面上,发出哗哗的响声,似乎是在奏响一曲青春消亡的悲歌。 仪式已经结束,夜蛾老师正在献花,五条悟被总监部的人叫走去处理一些灰原雄的一些遗留问题,家入硝子在露面之后又被以保护的名义叫走,歌姬站在不远处,流下了眼泪,冥冥在安慰她。 离得再远一点的,是灰原家人的哭声。 寥寥几人,却几乎是和他有关的所有人了。 墓碑上灰原生前的遗照,那是学生证上的照片裁剪下来的。 短暂的16年人生,就这么可悲的结束了。 夏油杰的眼睛没有了焦点,却像黑洞一般,往也望不到尽头。 当时他正处于失去同伴的悲戚和绝望之中,却听见夏油杰问他,声音已经哑了:“你说,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七海建人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也和夏油杰一样,想问问,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不久之后,咒术高专接到了夏油杰杀死112名村民叛逃的消息。 五条悟在夜蛾面前大吼着一定有误会,夏油杰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可他回想起天内理子死后的每一天,却觉得一切或许都有迹可循。 后来,他回归到了社会,成为了一名时常加班的社畜,这些年和五条悟还有不间断的联系,关于夏油杰的事情,就留在了听说里。 听说夏油杰被通缉了,听说夏油杰成了盘星教教主,听说夏油杰被叫做极恶诅咒师。 偶尔下班,他一个人走在孤寂寥落的回家路上时,也会拷问自己,这一切有意义吗? 做咒术师有意义吗?做一个平凡的社畜又有意义吗? 还是说,对夏油杰来说,杀人,肆意地做一个诅咒师,是意义吗? 几天前,许久不曾有消息的夏油杰带着咒灵飞到高专,当着他曾经的老师,曾经的同期,曾经的学姐,曾经的后辈面前,下达了相互咒杀的战书。 于是他不得不出现在对抗百鬼夜行的战场上,对着满街爬满地走的咒灵和诅咒师浴血奋战。 在迫害他的道路上,多年未见的夏油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已经冲破赛道,直逼五条悟的宝座了。 而这种强烈的抵触精神在看见夏油杰靠在椅子上笑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他为了夏油杰惹出来的麻烦,连加了好几天的班,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而罪魁祸首本人却还在谈笑风生。 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成年人的基本技能就是心里再怎么咒骂,脸上也可以丝毫不露痕迹。 于是他提了提眼镜,冷静地说道:“夏油前辈,好久不见。” 七海建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此刻,用激动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我的心情了。 是娜娜明诶,是活着的娜娜明诶,你看,他还在呼吸诶。 要说咒术回战里,我最崇拜谁,那倒不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就是娜娜明。 敢于喊出五点后必须下班,加班就是狗屎的男人,简直就是我等社畜的楷模。 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夏油杰看见七海建人,愣了几秒,回应道:“也不算好久不见了。” 前两天,他在前往高专发战书的时候,见了一面。 “托你的福,这两天我就和度日如年没有分别,再次见到你,当然算是好久不见了。”说着,眼镜上的光一闪而过,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杀气。 存在感很低的伊地知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哦,对了,这位就是我的学弟七海建人,娜娜明。”五条悟跟没有感觉到凝滞在空气中的氛围一样,忽然窜到他身边,哥俩好似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介绍道:“是一个超靠谱超靠谱的老好人哦。” “请把手拿下,谢谢。”七海说道。 “至于这个。”五条悟旁若无人地把伊地知拉到面前,“是我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从今天开始,他也是你们的辅助监督啦!” 可怜的伊地知抱着文件,在我们几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对比他身边浑身散发着气场的七海和ky的五条悟,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助可怜。 “夏油小姐,你你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不知道五条悟把我的哪个身份告诉了他们,只好微笑客气地在我介绍道:“你好,七海先生。你好,伊地知先生,我是夏油洁。” “你好。”七海冷淡地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简单的客套寒暄过后,他就单刀直入地进入了正题,他问五条悟:“今天你找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伊地知嘛就是作为辅助监督,过来认识一下的。”五条悟说道。 虽然他只提到了这里,但只找了伊地知过来,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其他辅助监督都不愿意接触夏油杰,只有在五条悟手下多年,抗压能力点满的伊地知能做到,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不信任其他被指派过来的辅助监督。 “至于娜娜明你,我想请你明天带着洁出一次任务。”五条悟说道:“洁她很早就从高专辍学,所以流程这方面可能不太懂。你就充当一下她的临时老师,帮忙指导一下好了。”他没有提到夏油杰。 “呃”我问道:“是要我们俩单独去吗?不用带上杰?” 五条悟快速地摇了摇头:“不用不用,那天杰跟着我就行了。” 虽然知道我们是在正经地聊事情,但是这对话,怎么那么像离异夫妻在商量谁哪一天去带孩子? 就连夏油杰自己都吐槽道:“你们是把我当皮球吗?踢来踢去的。” “杰你才不是皮球呢。”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皮球的话踢一脚就会自己动起来,可太省心了。你就跟死犟死犟的倔驴差不多,必须得别人使劲的拉才肯动一下。” 倔驴本人回了他一个冷到可以冻死人的眼神。 “夏油洁小姐。”七海建人拿出手机,说道:“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方便我明天联络你。” 他这话一说,我僵在了原地,五条悟也僵在了原地。 “!!!”我猛然想起来,我在这个世界,居然没有手机!!! 而且作为一个手机从不离手的人,我居然,超过三天了,才想起这档子事来。 “哈哈哈哈”五条悟摸着后脑勺尬笑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这是我平时的备用机,你先拿去用。现阶段你的身份还没办法帮你办理电话卡” 这是一部黑色的触屏手机,应该是今年的最新款,外面包了一个纯黑色的手机壳,还铺上了钢化膜,和全新的几乎没有区别。 我点了一下屏幕,五条悟的自拍照进入眼帘。 他站在画面的正中央,呲着个牙比了个耶,还很心机地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 手机点亮的光投射到隔壁七海的眼镜上,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什么,再睁开眼睛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第23章 战斗出发前的夜晚 明天要和我崇拜的娜娜明一起去打怪,我兴奋的有点睡不着觉,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夏油杰双手垫在脑后充当枕头,斜着看了一眼不争气的我:“伊地知有把需要祓除的咒灵信息告诉你吗?” “没有诶。”我摇头。 伊地知两小时前发消息告诉我,目前咒灵的资料在总监部,窗的观测还没有结束所以目前还没有办法将详细信息传真过来。 “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一级。”我猜测道。 毕竟特级咒灵难找,而七海又是一级咒术师,带着我去打一级咒灵是刚好合适的。 至于夏油杰今天晚上为什么还在我房间,时间还得回溯到今天下午。 在五条悟给了我手机之后,他又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挺忙的。 不过备用机里本来就已经存了高专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剩下的人联络起来就都很方便了。 五条悟也走了,反正没事干,我和夏油杰,七海还有伊地知四个人就继续逛高专,当然,其中大部分的时间是我和伊地知在尬聊,而夏油杰和七海是在“叙旧。” 伊地知对ppt的排版以及excel表格的制作充满了心得,对此我们充分交换了意见。 他秉承着一贯谨慎小心的风格,略带惊讶和恭维地对我说:“没想到夏油小姐对这方面的知识都这么精通。” 当然精通啦,这不是每个在公司的小格子间里被上司磨砺过的社畜都必须具备的经验嘛。 也许是平常压根没人听他讲这些东西,乍一听有人感兴趣,伊地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分享自己曾经做过的ppt模版,他甚至能用幻灯片做出简易的动画! 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我发誓,如果他能到我们公司来任职,一定会成为行业里的中坚力量的。 当然啦,我自己能不能回去,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开除,都两说了。 另一边,七海和夏油杰的对话进行的似乎也很顺利。 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但看他们面色平静,语调不急不缓,音量也不高,我猜测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只是很一般的在聊天。 总之,就在这么一片祥和的时候,我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他的备用机里显示的自己的备注是:good lookg guy gojo 1,那我估计那台手机里对这边的备注应该是:good lookg guy gojo 2? 总之就是很五条悟。 “洁酱。”他在电话里说:“很抱歉呢。送货的人说今天在路上遇到了车祸,那两张大床得明天才能送到,所以还是得委屈你再收留杰一晚上了。” 床是五条悟付的钱,我又没出过一毛,那行。 夏油杰一个大帅哥睡在我的床旁边,我又不吃亏,那行。 五条悟昨天还请我们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外加买了一顿日用品呢,那行。 我忍我忍了我忍了。 不行,我忍不了了。 我对着手机大喊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能让他在你房间里睡一晚吗?” 以及,和七海结束了谈话走到我身边的夏油杰:“重申一遍,我不是皮球!” 我凉凉地看他一眼:“我倒是希望你是个皮球呢。” 揣进怀里就能走了,还至于费那么大劲吗? “不行啦不行啦。”五条悟游刃有余地喊道:“人家不喜欢和男人共处一室啦。” 可恶,好烂的理由。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喜欢,难道我就喜欢了吗?成年人需要个人空间啊喂!” “杰的存在感很低的,大部分时间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存在感很低的185+大高个正极其有存在感地杵在我旁边,“喂,你们俩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我人就在旁边啊。” 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那就明天。”我让步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要是床还不到,把我库存里的全部咒灵都用光了我也要把你的床偷过来给他睡。” “至于你自己,就开着无下限跑到楼顶吹西北风睡觉好了。” “最近的天气不刮西北风” 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感觉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暴躁了? 这绝对不是我的错,一定都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锅。 就这样,夏油杰又又又又睡在了我的地板上。 我怀疑这块木板和他是天定的缘分,等他搬走了,要不让他把块板子也一起带走算了。 再这样下去,他俩都快生出感情了。 洗漱完毕后,我躺在了床上,夏油杰是去隔壁洗的澡,不过今天没有洗头。 高专的夜晚格外安静,但明天会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去杀咒灵,确实紧张又兴奋地睡不着觉。 “杰。”我翻了个身,把枕头垫上,趴在床边上问他:“你第一次收服咒灵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一愣:“干嘛问这个?”随即又眯起眼睛看我:“我们上高中前的经历应该是差不多的?这你用的着问我吗?” 被试探和质疑的次数多了,我已经学会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了:“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肯定会有差别的啊?” “能有什么差别?” “就比方说,我去的都是女厕所,你去的都是男厕所,所以说我肯定遇不到你在男厕所里遇到的咒灵啊。” 他被哽了一下:“我也不是很经常能在厕所里遇到咒灵。” “哎呀,打比方嘛,打比方啊。”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趴着有点难受,索性翻了一面,背对着他把脑袋垂下来,盯着天花板说道:“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啊。去的地方啊,交的朋友啊之类的,也会有差别的。” “这些细小的东西累积起来,就算是同一个人,人生也会可能有相当大的差别啊。” “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他温润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遇到你之前,我很少会去思考这些东西。” “那遇到我之后,你就浅浅思考一下呗。” 第24章 夏油杰梦一般的过去 “年幼的咒术师往往缺少自保的能力。”夏油杰回忆着说道:“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父母以为我是看了卡通片,把里面的内容和现实混淆,很长一段时间,都把电视的插头拔掉了。”夏油杰安静地沉浸在年幼的记忆中。 “后来看我还是这么说,就请人上门来驱邪,在那个人身上,见到了一个咒灵。”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们做的远不止如此。 母亲以为他是被什么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身,执意要请一位“大师”上门来做法事驱邪,结果这位所谓的“大师”,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骗子,围着一身袈裟,拿着一个坠着七彩流苏的铃铛,围着他跳了一宿的大神。 期间他犯困,母亲和父亲还走上前来把他摇醒,警告他不准睡觉,一定要和“邪祟”作斗争,把祸害从家里彻底地清除出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所谓的邪祟,并没有缠绕在夏油杰身上,而是趴在了大师的肩膀上,顶着一张痴肥丑陋的面孔,用嘶吼的声音喊着:“钱~我要更多钱~越多越好~” 他忍着害怕不去看大师,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不和它们对视,咒灵就不会注意到他。 可是这一回,不行。 大师见他挪开视线,就会走过来强行把他的脸掰回来,逼他对视。 咒灵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忽然开始发狂,慢慢地从那人的肩膀上爬下来,冲着夏油杰扑去。 他吓得连连后退,喊道:“不要过来!” 却被大师摁住,抓着他的肩膀对他父母说,这是邪祟马上要被驱赶走了。 咒灵即将抓到他的脸上时,他浑身上下似乎迸发出了一股力量。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咒灵消失了,而他的手里多出来了一枚黑色的咒灵玉。 其实,以后来夏油杰的目光来看,当时的那只咒灵大概也就三级四级的样子,远远谈不上厉害。但对当年年幼的他来说,可以算的上童年阴影了。 “后来,他们都觉得邪祟已经被祛除干净,我父母给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他拿着钱志得意满地走了。”他继续说道:“其实这东西是被我除掉的,要说报酬,应该是他给我才对。” 父母当然是爱他的。 夏油杰一直这么认为。 如果不爱他,不会关心他嘴里所说的“看不见的怪物”,不会专门请人来家里除怪,更不会在事后还给了一笔数量相当多的报酬。 可是,他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好像永远隔了一层。 他们看不见他眼里的东西,也无法理解他当时的惊惧,恐慌和绝望,更无从了解他的术式和能力。 自从那一次之后,咒灵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夏油杰的世界里,为了收集咒灵玉,他会有意识地去挑战比自己强一点的咒灵,经常是带着伤回家的。 为了不让父母发现,他甚至还在书店找格斗技巧的书籍,就是为了让受伤的部位尽量出现在衣服能遮盖的范围。 但受伤的次数多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母亲和父亲总是表现的忧心忡忡,她多次问他:“杰,你是不是在学校被不良欺负了。” 而夏油杰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告诉她:“没有,是走路的时候摔倒了。” 身边的人都是弱者,只有他拥有特殊的能力,也许这就是上天在告诉他,要用自己能力去保护弱者。 后来夜蛾正道找上门来告诉他咒术高专的入学的事情,这就更印证了他的观点: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 那段时光就如同做梦一般。 直到后来,直到后来 夏油杰一边回忆,一边和我讲了他收服的第一只咒灵。 我从他的神色和语气中,我能感觉到他在讲述的时候,省略了很多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能让他开口说这些事情,已经算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 “那么,你呢?” 正当我感到欣慰的时候,他忽然话锋一转,问我道:“你到现在,还是认为咒术师是为了保护咒术师而存在的吗?” 夏油杰在叛逃之后,就全盘推翻和否定了自己一开始所秉承的大义,但就我个人而言,其实还蛮赞同这个观点的。 “为什么?”他的音调明显比刚刚低了许多:“你知道咒灵都是由普通人产生的?只要那些猴子存在一天,那世界上的咒灵就不会消失,那么为了保护普通人而无意义死去的咒术师,也会继续增加。” 他先是经历了同伴的不断死去,又看到了普通人虐待年幼咒术师的恶心嘴脸,挣扎了十年才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我也不指望靠随便输出几句嘴炮,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但我的观点和他不一样,我必须得说出来,哪怕他如今根本不认同。 “我先说明,我认同这个观点,不代表我要强迫别人认同这个观点。”我先给自己叠了层buff:“咒术师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理由进入这个行业,他们都是自由的,当然,离开也是自由的。” 顶着夏油杰沉沉的目光,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敬佩每一个为了保护普通人而牺牲的咒术师,我不觉得他们的死是没有意义的,这些人是英雄。” “我认识一个警察。”其实是我的叔叔,当然,现在他和婶婶已经双双退休在乡下养老了。 “他当时作为警视厅的一名普通职员,工作也是非常辛苦和繁忙的。”我继续说道:“有一次,我问他,世界上永远都会有罪恶在不断产生,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变得这么累呢?” 一直到现在,我仍旧记得他的回答。 “我抓捕犯人,并不是因为这样能消灭犯罪。而是因为,如果我不去抓他们,那么世界上的罪恶只会变得越来越多而不会减少。” 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不放任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也许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夏油杰捂着眼睛,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我在很认真地输出自己的观点诶! 这家伙笑什么笑,他刚刚在说话的时候,我也没笑啊! 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点。 笑完之后,他扭头对我说:“我还是不认同你的观点。” 我面无表情地扯出一抹笑,早就预料到了。 他要是被我说了两句就忽然改换了阵地,我才要惊讶地连床都跌下来了。 “不过”他继续说道:“就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尊重你的看法。” “啊!”我感叹道:“杰长大了啊。你能这么说,我好欣慰。” “喂。”他的脸黑了:“别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这么恶心的话好吗?” 第25章 梦见你尸体被偷了 在故作轻松的插科打诨过后,室内又恢复到了沉默中。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我很少会和人讲严肃的话题,有关理念,信仰和梦想的东西更是只字不提。 在和别人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过后,会产生难以言明的羞耻感。 就好像把自己一整个掏空,倒腾倒腾晾出来给对方看见,是一种灵魂上的赤裸。 总感觉生活已经很艰难,老是抬头看月亮,脚边的六便士就都被别人捡走了。 倍感不适。 夏油杰也不说话了,可能他多半也有同感,所以只是在地铺上默默地躺着。 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因为尴尬而变得通红的脸,闷在被子里强撑着说了句:“不早了,赶紧睡。” “哦。”他不尴不尬地回应:“晚安。” “晚安。”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被子蒙着头,呼吸不畅。 夜里,我做了一场窒息的梦。 在一间看不到地点的暗室里,夏油杰穿着五条袈裟躺在一副棺材正中央。 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光正照在他的尸体上。 右手手臂的位置是空的,尸斑已经慢慢爬到了苍白英俊的脸上,再过不久,这副身躯就会慢慢腐烂,直到剩下空荡荡的骨架。 一柄雪白锐利的手术刀横到了他的额前。 来人附身站在棺材前,温声说道:“很抱歉要把你的脑袋打开。” 他一边动作,一边细致地讲解道:“原本你的死亡并不在我的计划中,但是五条悟给了一个难得的意外之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杀你。” “如果不是为了你身上的术式,我是绝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这里来的。” 他直起身子,看不清五官,只隐约露出嘴角的笑意:“但我保证,夏油杰,你的名字将成为被历史铭记的一道符号。” 说罢,他的上半截身子坠了下去。 不知道过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瞬,也许很久。 夏油杰的身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他穿着五条袈裟,手臂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脸上的尸斑已经褪去,只是额头的位置多了一道难以忽略的缝合线。 他仍旧不太适应这具身体,僵硬地扭了扭脖子,骨头摩擦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动。 “夏油杰”随后直直地盯着前方,好像穿破了时间和空间,正在望向我所在的位置。 他意味深长地说:“找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我的脑袋——是被子。 有细小的光从缝中漏进来。 我掀开被子,天已经大亮了。 脚边的床铺叠的整整齐齐,被归置在一处,但夏油杰不见了踪影。 我一阵恍惚。 现在是在梦里吗?还是在现实?夏油杰还活着吗?我真的有把他救下来吗? 还是说,这都是一场梦,我已经回到三次元了? 穿上拖鞋后,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在这里。 那盥洗室呢? 我冲到盥洗室,猛地把门拉开。 夏油杰穿着一身休闲装,黑色的长袖,卡其色的宽松裤子,长发还没来得及梳好绑起来,松松地垂在胸前,黑色的金属choker卡在脖子上,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着。 已经刷完了牙,他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脸。 “早上好”他看见是我,很自然地笑着打了个招呼,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咚咚咚地跑过去,揪住他的脸,对着额头的部位仔细地看了又看,饱满光洁,一看就是个很好的头,最关键的是,没有缝合线。 “你怎么了?”夏油杰被我揪住了两颊的肉,说话有点艰难,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我松了手,心有余悸地撑在墙边,“没啥。” 头有点晕。 “你这一看就是有啥?”他把毛巾扔到洗手池里,拧了一把挂在壁挂上:“没事干跑到洗手间揪我的脸,玩呢?” “万一我要是在上厕所,怎么办?” “不会的。”我摆了摆手:“好歹你也是特级,我相信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懂事地提起裤子。” “你就不能不随便乱闯洗手间吗?”洗漱完毕后,他把手交叉放在胸前:“男生在的时候,女生禁入啊。” “行了行了。”我没精打采地说道:“我错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你怎么了?”他一愣。 “做梦了。”我面无表情地说:“梦见你尸体被偷了。” 得,更多的话我也不能说了,再说又得被禁言。 盥洗室的空间其实不大,一个人站着还行。 但两个人,尤其夏油杰还是这么有压迫感的块头,挨在一起就显得格外逼仄。 我推着他的手臂往外:“你已经洗完了?洗完就赶紧出去,女生在的时候,男生也禁入。” “啪。”我关上了门,夏油杰被我不分由说地赶出去了。 “左边的那条才是你的毛巾,别搞混了。”门口的夏油杰还在抱怨着:“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两条一样的毛巾。” “这个你去问五条悟啦!”我在里面喊道:“是他挑的!” 当时在超市里,我还在纠结选哪个牌子的护发素,五条悟刷刷地扔了好几件日用品过来,还拍着胸脯保证,这都是他倾情强力推荐的好东西。 洗手台上放着两根牙刷,为了区分,白色的那根是我的,黑色的那根是夏油杰的。 我拿起牙膏盒,在牙刷上拧出一条牙膏,然后开始刷牙。 墙上挂着一面半人高的镜子,是和我面对面的。 刷牙刷着刷着,眼泪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滑落。 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我在心里骂道。 凭什么是我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凭什么我非得面对那些试探和阴谋诡计? 凭什么我睡个觉还得看见脑花那个阴魂不散的老毕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哗!!!” 水流顺着管子冲到了下水道。 吸了吸鼻子,我拿起毛巾拧了一把,蘸着冰凉的水,摁在眼眶的位置上。 啊!好像拿错了,这条是夏油杰的。 算了无所谓了,他要是有意见就来揍我。 敷了一会儿,拿下来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只是一场梦。” 我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又不是说一定会被干掉。” 夏油杰没有死,五条悟不会被封印,七海他们就更不可能死掉了。 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也一定会返回自己的世界的。 再大的挫折也不会把我打倒,成年人不就是这么顽固坚强吗? “丁铃铃铃”五条悟给的手机响起来了。 来电人是七海。 他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是夏油小姐吗?我和五条悟都在高专门口,请你们两人都出来。” 第26章 五条悟的烦人指数 七海建人站在咒术高专的门口。 他面色冷淡地看着手表上的秒针一帧一帧走过,计算着按照夏油杰两人的速度,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可以从高专的教师宿舍走到这里。 期间日下部还从里面走出来和他打了声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他就风尘仆仆地走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五条悟最近的烦人指数比往常高出了一倍有余。 七海对烦人指数的计算是这样的,五条悟在他面前停留的时间,加上他说话的频率和行为的荒唐程度,乘以他对伊地知的迫害程度,共同构架出的一个指数。 对于此人,他一向奉行三不管策略,不听,不说,不问。 但他发现,今天的指数快爆表了,面对五条悟,他已经出现隐隐要破功的迹象。 “娜娜明,你看,我可以用手指搭一座指桥诶!” “娜娜明,你看你看,这是杰和洁的合照,杰好逊哦~” “娜娜明,你怎么都不说话?伊地知,快去把他的嘴巴撬开。” 眼前的一头白毛在他面前飘来飘去,就像有一千只海绵宝宝满世界乱窜。 放过可怜的伊地知,他抱着文件战战兢兢地站在你旁边,汗都要流下来了,“五条先生,这不太好” “诶只是让你做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吗?”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夏油洁和夏油杰终于出现了。 七海建人抓了抓领带,带着几分不稳的气息,开口道:“夏油小姐,我们走。” 我们走在前往高专门口的路上,夏油杰还在纠结我做的那个梦。 “为什么你会梦见我的尸体被偷了?” “谁知道呢?”我揉了揉额头:“也许是因为你的肉体太吸引人了呗?” “谁偷的?那个缝合线?” “嗯。”我点了点头。 “所以你做的梦还是个连续剧,这算什么,前情提要吗?” 我张了张嘴,还想吐点东西出来,但又被禁言了。 我发现随着我剧透的程度变深,我关于这方面能说的内容变少了很多。 可能算是某种方面的平衡。 “算了。”夏油杰喃喃自语:“只是个梦而已,就算真的存在这种人,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高专门口,七海建人和五条悟以及伊地知已经等在门口了。 五条悟率先打了招呼:“洁,杰,你们快来啊!” 娜娜明今天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沉稳帅气呢!不愧是靠谱的大人! 只不过看起来心情有点不太好的样子,气压好像有点低。 “夏油小姐。”伊地知把文件递给我:“这就是有关咒灵的资料了。” 我刚接过,就听见七海说:“夏油小姐,我们走。”说完,他又顿了顿:“资料可以在路上看。”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对杰说。 五条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和五条悟好像说了些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回头冲我晃了晃手,示意知道了。 伊地知开车的技术很稳,我基本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七海分走了一半的文件,边翻边分析道:“术式未知,强度在一级,发现地点为东京吉祥寺太阳街道附近储存货物用的大型仓储基地。” 伊地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人员基本上已经疏散完成,但昨天报告说有两个人没有出来,目前生死未卜。所以在除掉咒灵的同时,还要把人救出来。” 我仔细地翻阅了文件,上面标注的报告时间是:2017年12月27日4:38分,也就是昨夜凌晨。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一级咒灵的地盘,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万一,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怎么办?”我问他。 “那么。”伊地知说道:“那么等咒灵被祓除后,会有专人过来处理。” 显然这一套流程已经非常清晰明确了,我也记得动漫开头有说过,全国每年因为咒灵而死亡的人数高达上万。 “希望他们还活着。”七海抚摸着文件,这样说道。 “对了,这是我给两位买的早餐,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在等红灯的时候,伊地知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个饭团和两瓶牛奶。 “谢谢。不过我早上已经吃过了,你吃。”七海说道。 “谢谢!”我充满感激地接过伊地知手里的袋子,他不说,我还真的没感觉到饿来着,一说起来,肚子马上就咕咕叫了。 伊地知简直就是天使! 东西送入嘴里的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被安慰住了,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振奋了起来。 七海不吃,我干脆就把两个饭团都吃掉了。 饭团好好吃,牛奶也好好喝! “昨天仅仅只见了一面,彼此之间还不熟悉。”七海摸了摸眼镜说道:“等一下还需要并肩战斗,有什么不知道的内容,你可以问我。” 他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个想问的问题:“七海先生,你今天不高兴吗?” “被你看出来了?”他略带憔悴地合上了眼睛:“最近的事情有点多,被迫加班加的。”更何况五条悟又那么烦人。 对此我深有同感,加班什么的,最恶心了。 “没关系。”我说:“等下你就站在旁边休息,看我打怪就行了。” 伊地知在降下帐之后,依照惯例说了一句:祝君武运昌隆。 随后天就黑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楼房,沉默了一下下。 大话说的好像有点早。 打怪可能还不成问题,问题的关键是,这片区域太大啦! 要怎么找人质和咒灵啊? 让我找找,夏油杰的库存里,有侦查类的咒灵吗? 啊!找到了,有两只能侦查的,还有一只会飞的大鸟咒灵,是夏油杰带去高专下战书的那只。 我把它召唤出来,对着七海说道:“七海先生,咱们上去,边骑着鸟边找好了。” 他盯着这只大鸟看了几秒,说道:“虽然五条悟说过你的身份,但看到你的术式还有和夏油杰一样的咒灵,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啊。” 原来五条悟把我是性转夏油杰的事情,告诉了他。 想想也是应当的,他那么信任七海和伊地知,肯定不会瞒着。 只是。 我听到他说:“你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27章 怎么会是特级咒灵? 我和夏油杰本人还是不太像吗? 似乎每个遇到的人都在质疑这件事。 果然无视自己的性格,强行扮成另一个人,很有难度啊。 得亏五条悟公布出去的身份是夏油杰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在可能性与合理度上站得住脚,否则相关的流言蜚语和无端揣测只会更多。 “看到夏油杰的时候,我也震惊了一下下。”我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的性格差异是有一点大。” “不是性格的问题。”七海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如果是同一个灵魂,哪怕性格差异在大,底色也是相同的。就像同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会带着他们生长时相同的印刻。” “但你和他,本质上是两棵不同的树。” 呜哇,好犀利的娜娜明。 我本可以撒谎,可以演戏,可以编出胡天乱坠的一堆理由,可在他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里,这些话都像空中楼阁一样倒塌了。 喉咙一阵干涩。 我有点无措。 “不过。”他没有选择穷极追问下去:“我对你的身份,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既然五条悟让你和我一起出任务,一定经过了充分的考量。我信任他的选择。” “我今天和你说这么一番话,只是为了提醒你们,既然连我都看得出来,那背地里心存疑虑的人只会更多。”他看向我:“希望你多加小心。” 话说到这里,可以算是点到为止了。 我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仓储基地确实很大,我和七海坐在鸟背上,绕着中心的位置顺时针巡视了一圈,可能是距离太远,我没有找到咒灵的残秽。 “把位置下调一点。”七海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时,一道阴森的黑气倏地从下方的建筑里弥漫,还有似有若无的,人微弱的说话声。 是咒灵。 “等等。”七海拦住我:“先别急着下去。” 他皱着眉,面色严肃:“这个强度,似乎不是一级咒灵该有的强度。是特级!” 话音刚落,一道闪着黑光的攻击从灰绿色玻璃窗内激射而出,对准我们所坐的大鸟翅膀袭来。 它扑闪了几下,发出一声挣扎的嚎叫,飞行的高度一降再降,最后摇摇晃晃地落到了地上。 这只鸟只是一级咒灵,当然不是特级的对手。我刚一下地,就把它收了回去。 这可是库存里为数不多的,长的还算过得去的咒灵了,可不能让它也没了。 看动漫的时候,我还有点惋惜,虹龙那么帅一条龙居然被伏黑甚尔砍没了。 不然现在把它召唤出来,骑龙不是比骑鸟气派多了? 七海从身后把刀拔出来,缀着黑色斑点的白色大刀横在面前。 他提了提眼镜,冷静分析道:“我的术式为十划咒法,能够在咒灵7:3的位置上强行制造一个弱点进行暴击。但特级的强度与一级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在这次的战斗中,我最多只能给你打辅助。” “你,有把握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次出任务就能遇上所谓的“情报失误”,一级咒灵摇身一变成了特级咒灵,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难怪五条悟做梦都是把咒术高层的人全突突了。 “我会拼尽全力的。” 建筑里的特级咒灵飞速地冲破障碍,几乎在瞬间就冲到了我们面前。 那是一只蝎子状的生物——披着类似金属壳质的铠甲,一对长而粗的钳子(似乎还能够折叠),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复眼,剩下的腿都长在腹部的位置,还带着尖利的长刺。 它漆黑的尾巴高高翘起,仔细看还能发现尾部有着一点墨绿色的液体,是刚刚射向我们的毒液。 这些毒液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响声,腐蚀了大片的泥水地。 速度好快! 它的六对足在爬行中甚至能看见残影,尾巴甩动着,钳子一开一合,能听到类似于金属撞击时的那种铿铿声。 几秒的功夫,它已经凑到了我跟前,离得那么近。我看到那些复眼中的瞳孔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挪动——那不是在看我。 这种距离,召唤咒灵打远程攻击战已经不可能了。丑宝吐出咒具游云,我握紧着柄,对准头部的位置重重砸了下去。 它的钳子卡住了咒具,闪着黑光的尾巴却对准七海的头刺去。 他拿刀挡住,手臂震了一下,堪堪躲开,迅速地往后退去,拉开了距离。 “不要离得太近。”他又换了个方位,提醒我道。 我从那对钳子下绕出来,再一次用力把游云砸到它头部的位置。 那对钳子再次阻碍了攻击的方向。 它的硬度很高。 “七海。”我朝他喊道:“能不能拖住它几秒钟,我换个咒具。” 游云不行,那能够斩断虹龙的释魂刀,总可以? 七海闻言,马上移到咒灵面前,吸引它的注意力。 我迅速地把游云扔回去,拿起释魂刀砍在这个钳子上,斩断钳子后,顺着力道直接插到了背部的复眼上。 拔出来后,汁液齐溅。 哪怕我再小心,仍旧有几滴溅在了我手臂的位置。腐蚀了衣物后,在我的皮肤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好痛! 它的浑身都有剧毒。 被溅到的位置开始发热麻痹,我的右手在不停地抖动。 “没事?”七海问道。 “没事。”我平复了心情,摁住右手对他说:“只是受了一点影响,不打紧。” 这只咒灵的攻击不致命,但毒实在是太毒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失行动能力。 幸好只是一点点,否则我还真有可能动弹不得。 那只咒灵被这一下打的行动迟缓了许多,攻击力也下降了大半。 但缓了缓后,它又重新挥舞着仅剩的钳子袭来,尾巴上的毒液又开始重新喷射。 我和七海一边躲避,一边在思考策略。 虽然并不指望刚刚那一下就能把它杀死。 但这只咒灵浑身上下都是毒,如果再采取近战的策略,迟早会被搞到浑身麻痹不能行动。 现在最难的一点是,怎么在斩断它的前提下,不把它弄死,还能不被毒液攻击到。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的无下限那么吃香了,如果今天是他来,压根不用考虑那么多问题。 直面自己的无能原来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 “让我来。”七海说道:“我可以从顺着你刚刚斩击的部位,继续暴击出一道伤口,把它的尾巴彻底斩断。” 他把刀对准了咒灵:“如果失去了尾巴,它应该就丧失绝大部分行动能力了。届时,你就把它收服。”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它身上的创口会大很多,毒液一定会溅到你身上。”我皱着眉说道:“到时候不仅它丧失行动能力,连你也会因为中毒受伤而失去行动能力。” “我知道。”他继续冷静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一定要我来。” “你收服这个咒灵之后,还可以召唤出其他的咒灵,以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高专去解毒。如果是你中毒的话,我没有办法做到相同的事情。” 说完,他还没等我答应,就拔刀直直地冲着咒灵袭去。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刀上附着咒力,在空气中迸发出黑色的光芒——是黑闪。 这一重击斩断了特级咒灵的尾巴,大量的血液喷溅在七海的身上,甚至还有脸上。 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灼烧着皮肤,发出皮肉被火燎到时的滋滋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我刚刚被一点点毒液给溅到,就已经很疼了。 现在七海被波及了大半,可想而知是加倍加倍的疼痛。 我发动术式,把咒灵变成咒灵玉收到手里。 黑色的纹路顺着胸口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他苍白的脸上。 他轻轻地喘息了两口,身体支撑不住地摇摇欲坠。 我连忙跑过去撑着他的肩膀,问道:“没事?” 他额头上冒着很多冷汗,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微微地摇头。 我把他整个人拉到背上,咬牙道:“我现在就把咒灵召唤出来送你去高专。你撑住。” 该死该死该死! 我真该死,我好没用。 怎么打一只特级咒灵就把七海连累成这样。 夏油杰在面对天内理子和灰原雄的死亡时,是这种心情吗? 如此自责,如此恼恨,如此愤怒。 大鸟扑扇着翅膀,爪子在原地跳了两下,只是,并没有起飞。 我后知后觉地望着天空,帐并没有消失。 …………… 难道说,还有别的咒灵? 第28章 加茂宪伦 在送洁去执行任务的路上,夏油杰一直在思考自平安夜后发生的事情。 其实从她出现在那条小巷的那刻起,一切就好像隐隐都乱了套。 那一场百鬼夜行,与其说是抱着必胜决心去夺取乙骨忧太背后的诅咒女王为大义铺路,不如说是走到穷途末路时,为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精心设计的一场盛大葬礼。 毕竟从五条悟领悟反转术式的那一刻起,哪怕夏油杰再不想承认,他都已经失去了和他并肩称为最强的资格。 没有赢过五条悟的胜算,就没有实现大义的可能。 然后夏油洁出现了,说是性转后的自己。 谜一样的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有着说不完的秘密,几乎是一意孤行地把他从死路上拖了回来。 他对她有着本能的好奇。 当然,他也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过去的十年,是他作为极恶诅咒师,踏着无数鲜血和尸骨走出来的,无论是敌人,亲人还是同伴的。 就连他自己,也快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人,而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平白无辜,又有多少是死不足惜的。 把这样的自己留下来,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那天他在火锅店,是真心实意的不理解五条悟为什么不了结自己。 而他看了他一眼,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不是说我的选择都有意义吗?这就是我的选择。” 可明明之前,在夏油洁出现之前,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和决心。 “今天要去做什么?”夏油杰颇有几分懒散地问五条悟。 五条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他们又回到了高专时期:“去查一下洁酱口中的两位大反派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根一根掰过来:“反派一号,顶着缝合线的无名先生,会利用你的尸体搞事情,可是你现在压根没死啊还有反派二号,长满纹身的两面宿傩先生,据说会对我下手,那两个都是重点调查对象哦” 清晨的山风拂过高专两旁的树林,枝叶碰撞间发出簌簌的响声。 正好晨霜逐渐融化,顺着叶子的脉络,滴进黄褐色的泥土里。 而初生的阳光穿过那片树叶,照在不远处夏油洁柔和的侧脸上。 伊地知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她发笑,那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眯起来,带的整张脸都显得如此灵动。 夏油杰忽然发现,撇开发型,刘海,耳钉还有五条袈裟,她的脸,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相像。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两人长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杰,杰,杰?”五条悟的手在他前面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更是把整张脸都怼到了他面前,不满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下意识地退开两步,这才发现自己出神了。 如梦初醒般地定了定,夏油杰掩盖似的抬手遮住嘴巴,清了清嗓子:“你刚刚不是说,两个人,在犹豫先去调查哪一个吗?” “原来你有在听啊。”五条悟翻了个白眼:“那到底是宿傩还是那个缝合线啊?” 听到这,夏油杰抬起的手忽然顿住。 今天早上在盥洗室,他连毛巾都还没放好,洁就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拽着他的脑袋,盯着额头的部位看了很久,像是在确认什么。 在确认什么? 确认那里有没有缝合线。 为什么她要那么在意自己的脑袋上有没有缝合线? 做梦梦见他的尸体被人偷走利用,又和这道缝合线有什么关联吗? 还是说,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己已经死了,尸体会被做成傀儡?而那个缝合线就是所谓的反派组织的标识? 想到这里,夏油杰的眉头蹙起。 那边的夏油洁已经和七海上了车,伊地知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发动了汽车,留下了两条清晰的车辙印。 他盯着车辆驶去的方向,沉思了一会儿,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五条悟:“要不,还是先去查缝合线。” 御三家,五条宅。 夏油杰接过倒给自己的碧螺春,仍旧不敢相信五条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自己带进他的老宅了。 “你就不怕被他们批死吗?”他问五条悟。 “有什么好怕的。”五条悟在赶走了所有的仆从,和夏油杰两个人在一间隐蔽的储藏室里,大大咧咧地摊开一卷卷宗:“我可是家主诶。” 五条家作为名门世家,属于菅原道真的后代,家里的资料不说是堆积如山,也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了。 要想从这里面捞出有关缝合线的线索,不亚于大海捞针。 有关针对他们的阴谋,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加派人手去查,于是他们俩只好苦哈哈地从前几年留存的资料一直往前翻。 这些东西好无聊,夏油杰自己看的都快睡过去了。 转头一看,五条悟扯下了绷带扔在一边,侧身斜躺着。 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抹茶大福,正在边吃边翻书。 “喂”夏油杰无语道:“这都是你自己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啊,好歹抱着点尊重。” “我还不够尊重吗?”五条悟嘟囔着:“啊!找到了。” “明治时期,有一个体质特异,能够怀上咒灵” “停。”夏油杰打断他:“这不是咒胎九相图的故事吗?” “你着什么急啊?”五条悟接着说道:“造出咒胎九相图的人,就是臭名昭着的加茂家出来的一个诅咒师——加茂宪伦。” “虽然相关的资料许多都因为加茂家想要掩人耳目被销毁了,但很明显五条家还保存了不少有关的内容诶。” “说了这么多,和缝合线有什么关系?”夏油杰不解地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文件,上面清晰地记载着:诅咒师加茂宪伦的额头上,有一条明显的缝合线。 加茂宪伦,额头,缝合线。 指向很清晰。 两人对视了一眼。 “难道说,加茂宪伦还没有死?”夏油杰怀疑地看向五条悟:“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 “那宿傩都上千年了,还阴魂不散呢。”五条悟说道。 “轰隆。”这时候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 这在冬天很不寻常。 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伊地知:“五条先生,大事不好了。夏油小姐和七海先生进入帐内,到现在还没出来。”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至少五个小时。 要知道夏油洁和单手杰的实力是相当的,如果只是祓除一只一级咒灵,完全不至于花那么长的时间。 能让他们都困在里面还不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特级咒灵在里面,而且不止一只。 五条悟的脸沉了下来。 第29章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七海的情况很糟糕。 他摘了眼镜,头垂到了我肩膀上,脖颈处青筋暴起,呼吸却逐渐微弱。 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降低。 “没关系。”他尽力地保持说话时的语气平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离开。”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只是抿紧了唇,望向身后的建筑,刚刚,我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哎呀。”带着粘稠腔调的年轻男孩子走出来,左手和右手分别提着一个已经变形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改造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蓝色长发用一根发绳在尾部绑起,脸上和身上都有横竖交错的缝合线。 是真人。 怎么会是他?他现在就已经和脑花认识并听从他的差遣了? 因为夏油杰没死,所以就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真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只咒灵。 不,不只有他一个人。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地蛰伏着两道庞大的影子,冒着森然的黑气,猩红的竖瞳对准我所在的位置。 左边的生物,前肢与后肢交相而行,缓缓地走到光能照到的地方,露出了全貌。是一只长相奇特的黑色老虎,长着白色的翅膀,张开的大嘴里隐约可见锋利的獠牙。 右边的东西没有形状,只是黑黑的一团,如同雾气般飘在空中,被阳光照射到,也没有影子。 这两只咒灵没有神智,口里只会吐出一些简单的词汇,但是看强度,绝对是特级无疑。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普通人就是不好玩。”他像是玩腻了玩具般,随手抛开改造人,漫步走到了我身前大约两米的位置,用一种孩童天真般的目光看向七海:“就是不知道咒术师的灵魂,能改造成什么样呢?” 我一阵恶寒,带着七海往后退了几步,警告道:“别过来!” 我可不会忘了原着里他对七海干了什么。 “啊!”真人敲了敲脑袋,笑盈盈地问道:“真是失礼啊,居然没有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哦。”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也不觉得没趣,自言自语道:“后面这两个,算是我的伙伴?黑虎和影,都是人类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哦。” 说着说着,他的话又转了个调:“不对,连神智都没有的家伙,怎么配当我的同伴” “是仆人!”他张开手臂笑道:“欢迎光临我的乐园,来尽情玩乐。”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建筑里,缓缓地爬出了上百个改造人,以我和七海为中心,盲目地往这个方向冲来,嘴里还念着根本不知道意义的音节。 难怪要专门挑选一个大型仓储基地,原来是为了藏人。 咒术界高层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和脑花勾结了?还是说,他本人现在就藏在里面? 看动漫和亲临现场给人带来的冲击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阴沉的天空,寂静里伴随着恐怖的幽暗环境,带着恶意笑容的真人,他身后两只虎视眈眈的咒灵,还有成群结队却在痛苦呻吟的改造人。 一步一步,都像是为了击溃我的心理防线而来。 夜蛾正道在每一个新生入学前,用咒骸攻击他们,拷问本心的举动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并不是每一个人,在面对生与死的剧烈冲突时,都能无惧且无悔。疼痛,撕裂,破碎,鲜血,腐烂,仇恨,憎恶和失去,本身就是人在本能回避的东西。 而我刚好就是一个擅长逃避,喜欢逃避甚至只会逃避的人。 可是,比起恐惧,我的内心深处,最先涌起的,反而是愤怒。 愤怒什么?被看轻吗? 不,不是,能绞尽脑汁地攒齐四只特级咒灵,中间还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肮脏丑陋的利益交换,如此用心,如此费劲,如此卑劣且不择手段地对付我,已经是堪比五条悟的超高规格待遇了,我怎么会是被看轻。 那是被算计的愤怒吗?不,不是。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咒术高层的的真面目,本来就只是一群蝇营狗苟,只会阴谋算计,争权夺利的小人罢了。 那我在愤怒什么? 令我愤怒的是,算计我这个来路不明的,所谓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妹妹也就算了,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七海的头上。 七海建人,一级咒术师,喜欢吃面包,加班会烦躁,哪怕再累看到咒灵也会帮忙祓除,遇到五条悟骚扰只会躲开,甚至连骂人都很少说脏字(说加班是狗屎不算),一个各种意义上都是实打实好人的人。 这群下作,糟污,卑鄙,令人作呕的阴谋家,为了试探,不,为了杀掉我,居然毫不犹豫地推七海来送死。 连上四个特级咒灵,如果真能杀掉我,那七海又怎么能幸免于难? 应该意外吗? 不,他们本来就是这样一群人啊。 “哈哈哈哈哈。”我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随便找这群人过来,就能杀掉我吗?” “怎么?”真人绕着蓝色头发的发尾,显得很轻松:“我不能吗?” 是了,现在站在羂索和真人的视角,我是夏油洁的孪生妹妹,拥有和他一样的能力,但是远不如他强悍。杀掉我一样能使用咒灵操术,性价比很高。 甚至于他们可能还觉得,用上四只特级来杀我和七海两个人,已经是过分谨慎后的结果了。 马上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像一个真正的特级咒术师那样思考问题。 首先,七海中了毒,他的事情不能耽搁。 大鸟虽然只是一级咒灵,但飞行的速度很快,可以直接让它打破帐飞出去。 上次我坐着它利用地图导航到高专的印象还在,估计自主飞行到高专的问题不大。 只要飞出帐外,伊地知和硝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劲,然后把五条悟和夏油杰找来救援。 真人或者改造人还有那个“影”应该都没有追上的能力,唯一需要担心的可能是那只长翅膀的老虎,所以必须放出一只特级来缠住它。 夏油杰的特级库存里,虹龙寄了,裂口女也寄了,只剩下化身玉藻前了。 特级和特级对打,化身玉藻前还是夏油杰手里的底牌,不可能打不过。 另外我手里还有几十只一级咒灵和百来只二级咒灵,用来缠住那些改造人。 关键是真人。 关键还是真人,我不能被他碰到,碰到必死。 那就让蝎子去,它速度快,还擅长用毒来攻击,也许正好能克制真人。 而我本人拿着游云去对付那只影。 在心里面把计划过完一遍之后,我掏出了咒灵玉。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它的难吃程度,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混合着呕吐物气息的抹布的味道,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在我的嘴里得到了具现。 咖啡店老板,我对不起你,比起这玩意儿,你做的蛋糕简直是人间美味! 难怪夏油当初能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吃下他做的甜品,原来那些东西对比起咒灵玉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啊! 五千只咒灵,五千次吞咽,一次又一次的恶心回忆,能撑到现在心理居然还没有完全变态,他是个能人啊! 但是输人不输阵,最讨厌的敌人真人还在面前,我怎么可能表现出狼狈的一面。 于是,我面不改色地吞下了咒灵玉,召唤出蝎子,大鸟还有化身玉藻前。 七海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大鸟一口吞下,迅猛地朝着外面飞去。 “来。”我说:“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第30章 我倒了下去,但我赢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略带骨感。 千算万算没算到,真人在伊地知下的那个帐里面,居然还下了个帐。 这样就相当于有了两层结界。 叼着七海的大鸟撞了几下,没撞出去,只好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飞到了我身后。 “夏油。”七海撑着从鸟嘴里爬出来,对我说:“那只影,是之前出现过的特级咒灵,能力是从影子里冒出来攻击” 我低头一看,斜后方的影子里果然冒出一团雾气状的东西,随着我的动作在同步移动。 它幻化出一双长着尖利指甲的爪子,冲着我面门袭来,直逼双眼。 我往后做了个下腰,双腿猛蹬在手背上,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同时把游云击向它。 “影”像雾一般散开,随后又从我的影子里冒出来。 可以说只要我的影子还在,我们就拉不开距离。 真人倒真被蝎子缠住了,它的速度很快,可以随意拉长伸缩的钳子和尾巴正在灵活地对准他的四肢戳刺。 他们应该是一开始低估了我的实力,以为这只特级就能杀掉我,所以现在反过来被针对,有点措手不及。 而在另外一边的战场上,黑虎被化身玉藻前的打的节节败退,看实力应该是特级咒灵里垫底的,甚至比不上蝎子。 现在只要干掉这只影,我就能腾出手来去收拾真人了。 可是物理攻击对它似乎无效。 “影子影子影子。”它是影子。 哪怕是特级,它似乎也只能在影子里活动。 那让我的影子消失,它不就没办法近身了吗? 我跳上鸟背,冲它喊道:“飞起来,飞到黑虎那边去。” 我改变策略了。 先把黑虎收下,直接二打一。 我飞到黑虎上方,拔出释魂刀,双手正握,纵身一跃,直直往下一扎,正中脖子。 它拍击着爪子,翅膀扇出一阵强风,对着玉藻前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响彻整片基地。 拔出释魂刀,黑紫色的血溅了我一身。 就一个字,爽! 黑虎的翅膀终于扇不动了,它巨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我顺势发动术式,又吞下了一枚咒灵玉。 第二次吃抹布的体验并没有比第一次好到哪里去,不如说,更差了。 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滩被化工厂荼毒过的沼泽地,冒着黑绿色的泡泡和气体,一股脑地冲到我跟前。 yue,好难吃。 我恍惚两秒,但马上提振了精神。 黑虎被重新召唤出来,它温驯地跟在化身玉藻前后面,俯身低下头。 虽然咒灵玉难吃,可不得不说,把敌人收入囊中变成手下的感觉,太有成就感了! 落地之后,影马上又从我身后的影子里冒出来,继续展开攻击。 现在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一打三变成了二对二。 “哇哦。”真人笑盈盈地给我鼓了鼓掌,一边躲避蝎子的攻击,一边夸赞道:“学聪明了嘛。” “先去把黑虎给干掉了,我以为你会和影死磕到底呢。” 看他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意思就是。”他轻笑了一下:“你上当了。” 上当了? 我骤然回头,看见化身玉藻前被一双虎爪一分为二,猛地炸开。 不是?不在剧场版你也被秒? !!!!! “不可能!”我大声叫道:“我明明已经收服了它!” “嘻嘻。”真人带着恶意讥笑道:“是啊,你收服了黑虎。” “但是你没有收服白虎啊!” 一头通体雪白,长着黑色翅膀的老虎,出现在黑虎的旁边,扑扇着翅膀,和它并肩而立。 “哎呀,都怪我没有说清楚。”真人解释道:“简单来说,你听过分身吗?” 似乎是为了嘲笑我,黑虎和白虎的身形变幻,两只又合成了一只,是一只黑白相间的斑点虎。 难怪它作为特级咒灵,实力却那么弱。 原来是把自己一分为二了。 “完了完了完了。”真人叹息道:“真是好可怜啊,现在就只剩下一只特级咒灵了。” “这样。”他合掌,像是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我对你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把夏油杰和你身后的那个男人给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他指了指七海:“反正他中了特级的毒,马上就要死了。” 我看向七海。 的确,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心跳在逐渐变慢,原本只在脸上蔓延的黑色纹路,已经逐渐朝着额头的方向前进,再过不久,毒进入大脑,必死无疑。 真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何必为了他和我在这里苦苦挣扎呢?还有夏油杰,总归也只是和你二十多年不见的兄弟,你还为了他背上一百亿的债务,不如把他们交给我” “你一个咒灵,是怎么知道我为了夏油杰背上一百亿债务的?”我冷眼瞧他。 “咯咯咯”真人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要不怎么说你们人类可笑呢,自相残杀的愚蠢物种罢了。” “考虑的怎么样?”他笑完,又问我:“如果你实在害怕,我们可以定下束缚,绝对放你走。” “说起来”我在阴影里慢慢抬起头:“你刚刚,好像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原本因为脑子里的思维定势,已经忽略掉的东西。” “什么?”他一愣。 “你说七海中的是特级咒灵下的毒。”我凝视着那只被我收服的,唯一仅存的可以用来对抗真人的蝎子:“特级咒灵的本质是诅咒?诅咒如果消失了,它施加的影响不就也跟着消失了吗?” “对?和除掉debuff是一个道理?” “!” 看他骤变的脸色,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下一秒,那只蝎子就在我的命令下,将钳子插入大脑,果断原地自杀了。 我低头去看七海,他身上的纹路消退,心跳声渐渐回来,呼吸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刚刚,那条纹路已经顺着他的眼睛,爬到了眉毛的位置。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我又得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在眼前。 松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真人看着只留下一点残秽,就彻底消失的蝎子,嘴角扯出的笑弧度更大了,大到诡异吓人:“本来还有点忌惮它的。现在你手里一只咒灵都没有了,拿什么跟我斗?” “哦?”我专注地盯着他:“你确定?”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之所以能被评为特级,不在于他手里收集了多少只特级咒灵。 毕竟,那些都是他自己一只一只打下来的啊。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之所以能成为特级咒术师,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着过硬的实力啊。 而身为性转夏油杰的我,又能差到哪里去? 记忆,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了呢。 世界在天旋地转。 那三只咒灵一起扑上来,绕着我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他们打算围殴我。 “说是我包围你们,那就是我包围你们。”我如是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有疯子在笑。 我从其中一只咒灵的瞳孔里,看到了张狂笑着的女性,额前的刘海垂在细长的眼睛旁边。 原本用来绑住头发的发绳在战斗中被扯开了,发丝在狂风中胡乱飞舞,有几缕还沾上了咒灵残秽。 疯子竟是我自己? 樱桃发夹坠到地上,滚了两滚,落进血泊里。 谁的血? 哦,是我的。 手似乎是受伤了?手掌裂开好大一个口子,搞的游云上有好几个带血的手印。 还有腹部,被合体后锋利老虎爪子横穿了一下,正在汩汩地流血,希望我的内脏没有挪位。 肩膀也是,被影给穿透了,扎穿了骨头,被特意扭了整整一圈。 医学上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开放性骨折还是粉碎性骨折? 可是我感觉不到痛,好奇怪,是真的感觉不到。 真人俯冲到我身前,伸出手攥紧我的胳膊,手掌贴着皮肤,他笑嘻嘻道:“现在,让我扭曲一下你的灵魂”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浮现讶异的神情:“你的灵魂为什么” 他要说什么,我实在懒得听,手里的咒具又一次挥舞了起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只有自己站在原地,讨人厌的脸都消失了。 七海伏在地上,整张脸都在不停摇晃,听他的声音,很焦急。 耳鸣声太大了,我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别着急,又不会世界末日”我张了张嘴,想安慰他。 帐被打破了,五条悟带着夏油杰闯进来。 画面好模糊。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 我倒了下去,但我赢了。 第31章 悟,我想杀几个人 我醒来时,天应该是亮的,也许是清晨。 窗户半开,被绵白蕾丝帘布掩住,透亮的光只能穿进来一点,不至于太暗,但也不会过于刺眼。 窗外有影子在动,枝叶摇晃,鸟鸣悦耳。微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晃动,满室里淡淡的花香浮动。 我的鼻子动了动,雅致的清香,似乎是百合花。 好香。 有人坐在我的床前,给我掖了掖被子,然后拿起一份报纸,温声念道: “今日早晨,警视厅惊现老人报警,称家中被歹徒闯入,抢走自己多年珍藏的宝物。出警后,警察到卧室查看,发现歹徒是一只硕大的老鼠,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原来是偷吃了一坛腌了十多年的白菜” 温润中带着磁性的声音正经地读着这样的新闻,带着莫名的喜感。 不是,他读这些干什么? 他顿了顿,翻了一页,又读道: “女子因家中炖的牛肉被邻居狗偷吃,为了报复竟徒手爬隔壁窗户,试图偷吃狗粮,逃跑时被狗发现,惊吓过度从窗边跌落,摔断一条腿” 这算什么?女人与狗的恩怨情仇? “”声音停了几秒,又翻了两页。 “男子醉酒后与路旁的电线杆子打架,称对方挑衅先动的手,自己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我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 “你是想把我笑死吗?”我看着夏油杰,张口问道。 “你醒了?” 夏油杰马上站起来。他凑到我跟前,先是掰开我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 随后他又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抱枕垫在我的背后:“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肚子饿不饿,我去煮点面条给你吃?不过面条相对来说不好消化” 他什么时候话变得那么多了? 简直和我那个时候念地藏经有的一拼。 我勉强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浑身乏力,感觉哪哪都提不起劲来:“你念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听的我难受死了,想笑都没力气笑。 “你真的不吃点什么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摇了摇头,现在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啊。 见我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报纸,他晃了晃手上的纸张,叹了口气,无奈道:“悟送过来的奇怪报纸,说是多念念有助于刺激你的神经,可以让你早点醒过来。” 确实好奇怪啊,不过是五条悟干的出来的事情,其实他现在就算是穿着我的裙子蹦到面前跳恰恰舞,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不过 “刺激神经?”我一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并不是我的卧室,但也不算陌生,是硝子的医务室。 床头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放了一束百合花,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还有清晨的露水滴在上面,显然是刚放进去的。 “这是七海送的,他刚刚来过,见你没醒,又走了。” 夏油杰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显然已经不是我出任务的那天了。 “我睡了多久?” 夏油杰把手里的报纸摊开,标题旁边清清楚楚地写着日期:2017年12月30日。 距离我和七海前往吉祥寺太阳街出任务,居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试探性地动了动手和脚,都还在,没有哪一块缺了。 活动的时候牵动身上的肌肉,也没有感觉疼痛。 我扭了扭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咯吱声:“不痛诶!” 有点高兴。 夏油杰深望着我:“硝子把伤全都治好了。” “有奶妈就是好。”我带着点惊奇感叹道:“那岂不是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能救活!” “前提是有那么一口气在。”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也就只剩那么一口气了。” 当时,他还安坐在五条悟的家里,伊地知忽然打电话来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才知道,夏油洁第一次出任务,就出现了岔子。 打破帐赶到的时候,上百只改造人被拦在建筑里,一只都没有被放出来。 七海匍匐在地,意识还算清醒,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站不起来,只能靠单手挪动。 他正在往夏油洁的方向爬去。 黑紫色的残秽与她流出血液融为一体,从她的背后淌出,洒满了一地。 手掌,两臂,肩膀,锁骨,胸口,腰腹,大腿,脚踝的每一处,都有反复扎入再拔出的贯穿伤,最严重的一处,甚至能看见裂开的骨头碎片。 她就这么躺在自己的面前,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紧闭,早上还灵动鲜活的一张脸,失去血色,已经惨白,像一张素纸。 夏油杰握住她的手腕时,能感觉到脉搏已经微弱到快要不再跳动。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灰原雄死去的那一天,场景就是这样的。 幸好还有脉搏,幸好她没死。 夏油杰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庆幸着。 幸好,夏油洁没有死去。 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受任何一个人的死亡了。 尤其还是她的。 一个声称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的家伙。 伊地知半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抓着地上的泥土:“都怪我,我应该早点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怕挪动夏油洁再造成更多的伤害,五条悟没有选择带走她,而是瞬移到高专把家入硝子带来。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再晚来一会儿,人估计就直接死了。”硝子淡淡地说:“也幸好她身体底子好,三十多处伤口,五处致命伤,居然能撑到现在。” 夏油杰蹲下,把人抱起来,这时,有咒灵玉顺着她的手掉落到地上。 硝子捡起来数了数。 一枚,两枚,三枚。 三枚咒灵玉,三只特级咒灵。 “不止三只特级咒灵。”五条悟拉下绷带,冷冷地看着四周:“这里出现过五只特级咒灵。” 五只特级咒灵,一名特级咒术师和一级咒术师,好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半捂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他对五条悟说:“悟,我要杀几个人,你会拦我吗?” 他听见五条悟冷静的声音:“不会。刚好,我的手也痒了。” 第32章 你想把她,变成另外一个你吗? 说是要杀人,可也不能漫无目的地杀。 现在就只知道总监部和咒术界高层中有人介入,但具体有多少人参与,究竟是谁,还没有定论。 本来因为五条悟选择不对夏油杰执行死刑的事情,就已经让高专里的所有人站在了风口浪尖。 如果现在轻举妄动,做不到一击必杀,只会引来更大的反弹和镇压。 但这一回,五条悟和夏油杰是铁了心要杀人的。 不杀,他们就会觉得这一次做的,还不够。 连续祭出五个特级咒灵,这种沉没成本,是绝对无法说服利益至上又混用无能的高层善罢甘休的。 只能以杀止杀! 五条悟思考片刻,飞快地在脑中筛出了几个人选。 他拿出手机,给冥冥发了一条短信。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800万。 五条悟眼睛都没眨一下:成交。 五条悟:时间? 冥冥:今晚八点前,通过邮箱发给你。 五条悟接了几个电话,和夏油杰约定晚上九点在高专回合,又瞬移走了。 夏油杰自百鬼夜行后,第一次召唤出了属于自己的飞行咒灵,带着家入硝子,七海建人和夏油洁飞往高专。 家入硝子来的匆忙,口袋里空空如也,烟瘾却犯了。 “喂,杰,有没有烟?”她朝夏油杰伸了伸手。 夏油杰虽然戴耳钉,留长发,戴耳钉,从年轻时候开始就像个不良少年,却不抽烟。 他闻言摇摇头。 “那有没有可以嚼的东西?” 这倒是有。 他沉默了片刻,召唤出了丑宝,从它嘴里掏出来一盒……被晒干的鱿鱼干。 …… 哪怕保质期还有八个月。 哪怕真空包装很精致很完美。 哪怕隔绝了里面的食物和外面的接触,但,它是从咒灵的肚子里掏出来的。 家入硝子:“……” “不用了。”她说:“我忽然不想吃东西了。” 说完,她又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夏油杰:“你怎么还往咒灵肚子里放这个?” 夏油杰:“……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忽略了。” 其实是那天,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洁去超市,东西多到装了四个袋子都装不下,洁召唤出来的咒灵都没手拿了,还多出来一盒鱿鱼干。 她不想拿,就扔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也不想拿,就扔给他。 三个人扔来扔去,到最后夏油杰觉得这个行为太幼稚,干脆就直接扔到了丑宝肚子里。 结果就是直到今天,家入硝子问起,他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库里还有一盒零食。 “说起来……”硝子把手插回口袋,状似轻松地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油杰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打算?” 她目光下移,望向躺在夏油杰怀里的洁,“我是说,关于这个夏油的。” “你觉得我对她有什么打算吗?” “……”硝子换了一种问法:“我知道你根本没改变想法。现在窝在这里,只是因为她而已。” 这是一个和他拥有同种能力,却没有相似遭遇的人。 夏油杰闭了闭眼,他笑起来:“哦?你觉得我留在咒高,只是因为洁吗?” “杰。”她沉声道:“如果你想逃,这件特级咒具根本拦不住你。这件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你还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她指的是脖子上那个还在时刻运转,限制自己和夏油洁物理距离的黑色项圈。 “所以呢?” “所以我要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家入硝子顿了顿:“她从另外一个世界孤身一人过来,本可以不掺和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因为我们的失误,遭受很多伤害了。” “……”夏油杰哑声道:“我没想过伤害她。” “但你在想别的。”家入硝子敏锐地盯着他:“我问你,你是想把她,变成另外一个你吗?” “你觉得我会吗?”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只问:“你会吗?” 夏油杰自己心里,也在问着同样一个问题,我会吗? 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地往下滑动,夏油杰的手臂略微缩紧,她的脑袋重新靠回到他的胸前。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抹去了一抹遗留在脸颊边上的血渍。 之后,手却没有离开,而是游移到她在昏迷中仍蹙起的眉毛,点了点,那双弯月便重新恢复了原状。 “你觉得,她真的有可能,变得和我一样吗?” 家入硝子不说话了。 …… 坐在一旁,拿着绷带缠住手的七海建人也一言不发。 夏油洁受的伤实在是太重,家入硝子耗费了大量咒力去治疗她,等到结束时,就连她自己都已经面带疲色,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索性他自己的伤也没那么重,于是就要求等她恢复后,自己再来治疗。 于是家入硝子让伊地知拿了两卷绷带过来,这都是他自从做辅助监督开始,就放在车上的医药箱里备用的。 其实在今天之前,七海建人和夏油杰在有过一场对话。 在高专,两人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道上,七海建人面色平静,语气和缓,问出的话却极其尖锐:“明明已经选好了自己的道路,为什么又回来?” “夏油学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再一次动摇了你的意志吗? 你又要回到你曾经选择过,但又离开了的道路吗? 你,还要继续当我们的同伴吗? 如果你还要继续当盘星教主,那在过去,宁可忍着恶心也要吞服咒灵的自己算什么?曾经坚守的大义算什么?那已经消失的高专三年青春,又算什么? 可如果你要回到原路上去,那,被村民虐待的年幼咒术师算什么?被杀掉的112个村民算什么?被亲手杀掉的父母算什么?十年来死在你手里的无辜的普通人,又算什么? 夏油杰被这些问题问的恍惚了许久。 那天直到七海建人离开,他都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临走前,七海建人对他说:“夏油学长,我欣赏你曾经的努力和坚持,现在,也相信五条悟的选择和判断。我言尽于此。” 他是在说,我希望你不要,再一次辜负五条悟的信任。 夏油杰站在树下,望着高专的天,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在叛逃之后,他以为自己的有生之年,再没有能站在这里仰望天空的机会了。 高专的树,还是那棵树。 人呢?人,还会是曾经那个人吗? 第33章 连轴转的五条悟 2017年12月27日,晚上8点01分。 冥冥: 这是你列出的名单相关人员近三日的活动记录表: 文件(200b) 这是他们活动路线的交集: 【图片】x 1(52b) 总监部三名,禅院家一名,加茂家一名。 【图片】x5(300b) 这是他们近三个月接触的重要人物: 【图片】x 15(927b) 【视频】x 5(1gb) 五条悟:还有别的情报吗? 冥冥:被窗观测并记录在册的特级咒灵【影】,资料显示,三年前在东京近郊活动过,后被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祓除。 五条悟:七海说绝对没有看错。 冥冥:我只提供情报,事实由你们判断。 五条悟: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你去查一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 冥冥:这是另外的价钱。 五条悟:ok。 冥冥:具体特征是什么? 五条悟:只有这个。 冥冥:得加钱,一口价900万。 五条悟:成交。钱会打进你的卡里。 冥冥:合作愉快。 冥冥发过来的文件很多,接收还需要一段时间。 五条悟看了一眼进度条,还得五分钟。 真的是,今天怎么一直连轴转地和文件打招呼啊。 再多看几眼,他都要得ptsd了。 顺手打开通讯录,五条悟拨通了一个跨国电话。 “莫西莫西。”九十九由基活泼的声音传来:“我是人见人爱的九十九由基,五条君?你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啊?听说你现在因为夏油君的事情,被搞的焦头烂额诶。” “看不出来,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真的在国外?” “大少爷!”她叫起来:“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漫游话费再来问我这个?跨国电话很贵的诶!” “好啦好啦,问你件事。”五条悟边看着手机里面的进度条,边开着免提:“三年前,你是不是祓除过一个叫影的特级咒灵?” “是有这么一回事。”九十九由基回忆道:“啊,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哈?”五条悟皱起眉头:“你确定你祓除了?” “在质疑我的实力吗?”九十九由基说道:“它确实被我干掉了!不过” “这件事还挺奇怪的……总监部的人评定那只咒灵为特级……但是强度,很低。” 强度很低? 五条悟问道:“有多低?” “大概只有一级不到的水平。” “总监部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可能是评级产生误差了。” 一只被评为特级结果强度只有一级的咒灵,被祓除之后,还是以特级的名义上报。 几年之后,却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现,强度翻倍,还被用在了针对特级咒术师的场合里。 五条悟啧了一声:“准备的还真是周到啊。” 几年前就开始埋下伏笔了吗? 正巧这个时候,冥冥发送的文件已经下载完毕。 他点开图片,一页一页翻过去。 利益往来,输送,拉帮结派,相互攻讦,挖坑拉踩。 每一张脸上都挂满了对权力的无限贪婪与渴求,嘴角眉梢都流露着精明算计。 令人格外厌烦。 他漫不经心地又点开一张照片,是一场所谓“上流”人士举办的宴会,正中央的演讲台上挂着一张横幅,写着:xx交流会。 仰着头回忆了片刻后,他想起自己好像去过这地方。 家里的老头子叽叽歪歪,一直吵着嚷着说要多出去走动走动,这场交流会刚好去的都是御三家很重要的什么合作伙伴,让他过去露个脸。 于是五条悟真的就是过去露了个脸,肆无忌惮地嘲讽了两句加茂家和禅院家的老人,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而就是在这次宴会上,一张西式甜点桌,一个人隐藏在正在面对面交谈的人侧边,只露出额头的一条缝合线。 五条悟的眼神定住,手指对准那块部位放大。 “先不说了,有别的事要忙啦。”五条悟打断了九十九由基的喋喋不休:“拜拜。” “喂!”她不满地抱怨道:“好歹我也算你的前辈诶,问完情报都不关心两句就跑掉,过河拆桥做的也太明显了?” “你不是说跨国电话费很贵嘛!”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帮你省点电话费啦。” “真要是想帮我省,就别打电话啊!” “多谢啦。”五条悟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他打开冥冥的视频,多段被剪辑连接到一起的视频里面,刚好就有那场宴会的留影。 一个身穿和服的男人举着高脚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里,独自饮酒。 血红色的葡萄酒在玻璃杯中摇晃,被角落里暧昧昏暗的灯一照,平添了几分妖异。 他本人微微垂着头,刚好盖住了五官,但额头上的缝合线展露无疑。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肢体语言动作,也能看着这个人的姿态放松随意,在一众名流富豪面前闲庭信步。 不是个善茬。 “哇哦。”五条悟对着屏幕敲击了两下,截了个屏:“没想到嘛,真的有这么个人诶。” 定好了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五条悟先是给早就已经下班的可怜的伊地知打了一通电话:“喂,伊地知啊。” 伊地知的声音马上绷紧了,他战战兢兢地回应:“五条先生。” “两个月前我参加过一场宴会,在浅草寺那边举办的,你现在帮我把参会名单找出来。九点前就要哦。” “九点前?”伊地知的声音抬高了一下下,马上又回落了回去:“这个可能有点困难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能力啦。”五条悟说道:“不会让我失望的?” “让我失望的后果很严重哦?” 哪怕看不见脸,也能感觉到伊地知浑身的气场都down下来了。 说不定现在正紧紧抱着一堆文件,哭丧着脸在查资料呢。 不过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算了,明天给他带点甜品安慰一下好了。 伊地知喜欢吃什么甜品来着? 松露蛋糕?大福?旋风冰淇淋?还是和果子? 五条悟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又给冥冥发过去一条消息:最近会有大动作,过两天出去避避风头。 安排完这些事之后,五条悟又给夏油杰打了个电话。 “喂,杰,你怎么搞的,半天都出不来啊?困在厕所了吗?” “什么?”夏油杰的声音略显困惑:“什么困在厕所了?” “不是约好在高专门口见面吗?你怎么还不出来?” “我们约定的不是九点钟吗?”夏油杰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才八点十五啊!” 约的是九点啊。 五条悟愣了下,然后又毫不心虚地说:“都一样啦,你赶紧出来。” 夏油杰呵呵冷笑了一声:“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这下五条悟是真的迷惑了。 “你特么不是套了个项圈在我脖子上吗?难道要我扛着受伤昏迷的洁跑出来和你见面吗?” 五条悟:“果咩。” 他是真忘了。 第34章 咒术界高层的不眠之夜 夏油杰发现,五条悟真是一句人话不听,一件人事也不干,长着一张嘴好像就是为了往他耳朵里灌噪音的。 约好的是九点钟,他自己忘掉改了时间也就算了,和他说现在还腾不开手,被拒绝后就开始连环夺命call。 他索性跑到医务室扯着嗓子骚扰硝子:“硝子硝子,你们忙好了没有呀,我这边也有事情要用到杰诶。” 正在给家入硝子递镊子的夏油杰:“” 说的他好像一个随时被搬来搬去的工具人一样。 对此家入硝子的反应是,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五条悟可以把人给拉走了。 从头到尾都还没能说上一句话的夏油杰:“” 说腾不开手,并不是诓五条悟,是真的腾不开手。 夏油洁负伤被抱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本来以为她睡一两个小时就能苏醒,但从天亮着都等到天黑了,人还是没醒。 硝子对此的解释是,战斗中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所以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可能会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好不容易安顿完了洁,七海那边还得治疗,硝子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就开始为七海建人治疗伤口,而自己在在一旁打下手。 可是从两人脸上嫌弃的表情可以得知,他们宁可少一个人帮忙,也不想看见五条悟在这里蹦跶来蹦跶去的。 于是夏油杰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被带走了。 在前往御三家的路上,聒噪的五条悟反而安静了下来。 他把手机里的资料打包发给了夏油杰一份,连同伊地知被他恐吓后超高效率找到的宴会名单一起。 夏油杰草草地阅览了一下,看到那张缝合线截图时,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井川树,一个三级咒术师,实力低微,却爬到了总监部的中层。 他在总监部里为人低调,很少引人注意。 资料上显示,他的术式能力为【切割】,可以将一件【物品】切割为两件一样,但效果减半的【物品】。 一个三级咒术师,使用术式的范围居然囊括进了特级咒灵? 但更关键的是,这个人头上,有一道缝合线,夏油洁提过的特征。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觊觎他肉体的人吗? 而他直辖的上司野口太郎,正好是三年前协助九十九由基祓除特级咒灵的负责人。 之后,野口太郎就平步青云,坐到了高层的位置。 在他高升之后,和他来往密切的还有总监部的另外两个高层,以及禅院家的一个长老,加茂家的一个长老。 这几人,都是很爱针对五条悟的那几个。 于是一条非常完整的逻辑链,被建立了起来。 利用井川树的能力,为野口太郎炮制了一个祓除特级咒灵的功劳。(也许这种事干了还不只一次),野口太郎借此机会向上爬,并搭上了另外几个咒术界高层。 他们都因为夏油杰的事情,对五条悟感到不满。 于是就干脆利用这次夏油洁出任务的机会,出动特级咒灵追杀两人,好达到削弱五条派的目的。 只是,夏油杰有一个地方感到不理解——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特级咒灵? 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都没办法一下凑齐那么多只特级咒灵。 那个幕后黑手一出,就是好几只扎堆。 而且很明显,对方还留有后手。 夏油杰顿了顿,问五条悟:“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五条悟晃了晃手机,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血腥气的微笑:“当然先是从罪魁祸首开始咯。” 2017年12月28日凌晨12:00 总监部井川树私宅,门口。 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敲门,直接碎开了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井川树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卧室的位置,浑身烧的焦黑,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气,显然已经找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哇哦。”五条悟走到他旁边,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死了最起码超过12个小时了诶。” 杀人灭口? 这是夏油杰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他又问道:“是本人吗?” “没错。”五条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是本人。” 既然这个人死了,也就说明最关键的线索断了。 剩下的几个人里,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2017年12月28日,凌晨12:20。 总监部野口太郎私宅。 果然,如两人所料,野口太郎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预想的底牌只有一张三年前被记录在册的【影】,剩下的几只是怎么来的,一概不知。 在审问的关口,野口太郎忽然暴毙,口吐鲜血,当场身亡。 2017年12月28日,凌晨12:58分。 总监部高层私宅。 两人暴毙。 2017年12月28日,凌晨1:44分。 禅院长老,暴毙。 2017年12月28日,凌晨2:53分。 加茂长老,暴毙。 2017年12月28日,凌晨4:00分。 咒术界高层集体震荡,御三家连同总监部高层连夜召开会议,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展开审讯,斥责五条悟和诅咒师夏油杰杀害咒术界高层的罪行。 也顾不得什么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了。 一间巨大的审讯室,主审台前座坐着御三家中两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和加茂家主,旁边有一张椅子空着。总监部的人坐在另外一边,今天夜里,他们死的人最多,所以脸色也就最难看。 禅院直哉和加茂宪纪也出席了这场审判,前者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显然对五条悟被指责的事情感到愉悦,后者低着头,略微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张椅子身后,都坐满了御三家里的其他长老或位高权重的人。 五条家的人大多神态自若,隐在黑暗里,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至于五条家家主嘛正在台下坐着,两条长腿嚣张地放在桌上,背靠着椅子,看样子百无聊赖。 见他这副样子,那群人更加愤怒。 批判声,斥责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五条悟坐在被审判的座位上,旁边是夏油杰。 虽然两人是被审判的一方,但神情轻松,面带笑意。 夏油杰拂了拂身上的五条袈裟(没错,他出发前又把这玩意换上了)。五条悟问他干嘛又穿上这件,他说看上去更有气场一点,而且是去超度人的,穿这个比较方便。 “所以说洁到现在还没醒呢?”五条悟旁若无人地和夏油杰聊着天。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硝子说她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嗨呀,这个我有经验,面对植物人,你得读一些有趣味性的内容,刺激病人的神经发育才行。”五条悟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莓味的果糖,撕开包装纸扔进了嘴里。 “你这不会是从晨间剧里得到的经验?”夏油杰怀疑地望着他。 “怎么可能!”五条悟叫起来:“明明是晚间剧好不好!” 夏油杰无语道:“这有差别吗?” “反正我觉得有效果。”五条悟咬碎了糖果,又觉得有些口渴,从口袋里又翻出来一罐咖啡。 此时,夏油杰发出了和夏油洁一样的灵魂拷问:“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啊?” “很正常好不好。”他打开包装,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就放在了一边:“好难喝!” 夏油杰趁机瞟了一眼:野花椒薄荷拿铁。 真是一言难尽的口味。 此时,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无视到极致的众人终于忍耐不住,对着两人大声地诘问了起来。 “五条悟,你勾结诅咒师夏油杰杀害五名咒术师的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件事负责吗?” “五条家是否要和所有人作对?” “处死夏油杰,就放你一条生路。” “噗嗤。”夏油杰本来没想说话,听到这句“放你一条生路”,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场面登时一片寂静。 禅院直毘人问道:“诅咒师夏油杰,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夏油杰摆摆手:“听到你们说要放悟一条生路,忍不住觉得好笑而已。你们,放他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哈” 只有他讽刺的笑回荡在审讯室里。 停顿了几秒,随即更大声更尖锐更吵闹的辱骂冲着两人扔了过来。 “五条悟,处死夏油杰!” “区区一个平民出身的诅咒师” “低贱的庶民” “他那个妹妹也该死!” “连同夏油洁一块处死!” 在这些声音背后,还有更小的声音,在细细地讨论着。 他们藏在后面,小声商量着:“但是夏油洁的那个妹妹拥有咒灵操术,是很难得的术式,如果让她诞下子嗣” “反正也只是个诅咒师的妹妹,根本不用娶为正室,很划算啊” “一个不行,就让她多生几个,反正生到有继承术式的为止”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色冷了下来。 面前的桌子四分五裂地碎开。 一阵爆裂的响声炸开之后,属于特级的威压席卷了全场。 冰蓝色的咒力绕着他的全身,散逸着恐怖的,能够杀死人的能量。 “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杀的吗?”他压低了眉眼,冷冷地问道。 “” “没有的话,就闭上自己的嘴巴。”他坐回到椅子上:“还有。” 在一片安静的室内,他把糖果咬的咔咔作响:“如果再把主意打到夏油洁头上,我可不敢保证,以后碎掉的,就只是一张桌子。” 说完,他站起来,踢了踢脚下的桌板残骸,转身就走。 离开前,夏油杰深望了坐在台前的所有人,深紫色的眼睛眯起来,他笑着说:“对了,我是特级诅咒师没错,所以,杀起人来,是不会像悟一样有顾虑的哦。” 第35章 水水的一点小日常 “所以七海先生现在是没事了吗?”我环顾了下四周,其他人都不在。 “嗯。”夏油杰的手伸进桌上放着的果篮里,挑了一个苹果出来,认真地削着,“生龙活虎的,你要是现在再叫他去打几只咒灵,也完全没问题。” 那就好。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那其他人呢?” “硝子去补觉了,悟被夜蛾老师叫走了,一年级的正在出任务,现在还不知道回来了没。” 感觉好像就只有我们俩最闲。 不对,把好像去掉,就我们俩最闲。 夏油杰的苹果皮快削完了。 随着他手的动作,红彤彤圆滚滚的苹果正一步步剥去外衣,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 有些许汁液溅在了夏油杰修长的手指上,苹果的芳香逸散过来。 好像……还真有点口渴。 我咽了咽口水。 “这果篮哪里来的?” 他瞟了我一眼,边削边说:“昨天那几个小孩一起送来的。” 那个时候我还在昏迷。 夏油杰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皮被完整地削了下来,而且只有薄薄的一层,如蝉翼一般。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居然可以透过去。 我看着他,充满期待地伸出了手。 电视剧里不经常都有这种情节吗? 主角生病了,家人朋友坐在病床前给她削苹果。 不过要是切成兔耳朵形状的,就更好了。 然而…… “谁说是给你吃的。”夏油杰把苹果拿起来,放进嘴里“咔嚓”咬了一口。 清脆的声音响起,果肉在他的嘴里被咬开,清甜的果液流出来。 都不敢想有多好吃! 我:盯………… 不是削给我吃的也就算了,居然自己还吃的那么香。 察觉到我充满怨念的眼神,夏油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小气不给你吃。” 他把床底下的一盒保温盒拿了出来。 “是你昏迷了那么久,刚醒过来。现在又是大冬天的,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碗青菜瘦肉粥。 瘦肉味混合着蔬菜的清香,再加上米粥本来的味道,缠绕在一起,从碗里飘到我跟前。 摸了摸碗的外壁,触手生温,放在现在喝是刚刚好的。 咸咸的粥喝下去,胃一下子就被暖住了。 浑身上下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动,我感觉,力量好像渐渐回来了。 不愧是你,夏油杰,一个亲手养大了两个女儿的男妈妈。 我捧着碗,感动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杰,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地里说你坏话了。” “也再也不说你的眼睛小了。”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你说我眼睛小?” “你还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我顿住了…… 对哦,没当着他的面说过诶…… 我一直都是背地里蛐蛐他的。 “呃哈哈哈哈……”我尬笑了两声,怂怂地又喝了两口粥,才敢说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会再这么干了在……哈哈哈哈……” 好心虚。 “要出去也行。”夏油杰拿出来一套厚厚的羽绒服:“穿上这个再出去。” 我:“……我只是睡了两天,又不是死了两天……” “穿上。”他特别坚持,大有我不穿,就绝对不放我出门的意思。 我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把这件超厚的,足有五斤重的羽绒服套在了我身上。 走出室外以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东京降温了,室外的温度已经到达了零下,呼一口,也会有白气飘在空中。 “夏油小姐!”一声嘹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真希背着一把咒具朝我跑过来,身后跟着乙骨,狗卷和panda。 “您没事了?”她拧眉上下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的情况:“那天家入小姐把你带回来,你浑身都是伤。” “没事啦。”我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愧是一人爆杀三只特级的女中豪杰啊。”panda举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而狗卷点了点头,说道:“鲑鱼。” 我猜这大概是赞同的意思。 “对了,谢谢你们的果篮,水果都是用心挑过的?” “是狗卷挑的,他好像特别擅长识别水果的好坏。”panda说道。 “腌鱼子。” 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都穿着校服,真希衣服上有咒灵的残秽,头发也有点凌乱,剩下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概是才刚回来。 我问道:“你们是刚做完任务回来?还顺利吗?” “还行。”panda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忧太一下子就把咒灵的脑袋打爆了。” 而乙骨站在他旁边,被这么夸赞,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喂。”真希不爽道:“说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的功劳,我们也出了很多力好。” “好辛苦。”我说道:“怎么能让你们这些小孩子大晚上的跑去做任务。”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吐槽,咒术界真是不做人,尽逮着没办法反抗的学生们霍霍。 听到我这么说,她又高兴起来:“不辛苦,是我们主动要求去的。” 不过她对夏油杰的态度还是不假辞色,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去了。 忧太在在她身后做了补充:“今天已经是30号了,明天晚上跨年,五条老师说要在学校里举办一个派对,为了有空闲的时间,我们打算把堆积的任务都做掉。” “跨年?”我一愣:“是哦,今天已经是30号了” 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五天。 可是我怎么感觉过去了很久似的。 “接下来还有任务,我们先走了。”几人给我鞠了一躬,临走前真希说:“明天的跨年活动,请您务必一定要来参加,会很热闹的!” 说完,她又冷眼瞟了下夏油杰,哼了一声,走掉了。 我摸了摸后脑勺,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离去的背影,我有些感慨:“这就是青春啊” 夏油杰在旁边凉凉地说道:“你也就比他们大多少?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夜蛾都还没说什么呢。” 夜蛾听到你这话能高兴的起来吗? “这次见面,感觉他们好像对我更尊敬了不少呢!” 真希还叫我夏油小姐,上次见面都是直接叫喂的。 “大概是你救了七海,他们很感激。”他站在我旁边,同样看着那些渐行渐远的孩子们:“他们很尊敬七海。” 说到七海,我沉默了一下:“不是我救了他,是他被我拖累了。” “七海要是这么想的话,就不会给你送花了。” “也是。” 咒灵杀都已经杀了,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 我于是转头问夏油杰:“明天你会过去的?” “我还能不去吗?”他幽幽地说:“你也忘了我脖子上的这玩意儿了吗?” 我看向那个choker,其实戴在他脖子上有点涩涩的感觉,属于视觉禁欲系的。 大部分他都穿着领子较高的衣服,只露出来小半截,导致我经常把这件事给忘了。 看来的确给他生活造成了许多不便,看这幽怨的小眼神~ 不过他为什么要说“也”? 第36章 杰,我希望你能收下它 病好之后,当然没办法再一直赖在医务室了。 我和夏油杰穿过高专的校园,又回到了教师宿舍。 五条悟的房间矗立在我俩中间,不过他总是天南海北地到处加班,过的比我这个社畜还要加倍社畜,好像也没有很经常回来住。 当然偶尔住一晚上就碰到“疑似”我去夜袭夏油杰的名场面这种事就不用提了。 准备给夏油杰的房间已经被修好了,一如既往的简洁,只剩下那张为了赔罪而买来的大床静静地躺在正中央的位置——连包装都还没拆。 夏油杰扶额:“托他的福,我现在一次床都没有睡过。” 我“???那我昏迷的这两天你都睡在哪?” “医务室里有张椅子。” 短短八个字,竟然蕴含了如此多的心酸。 看他的微笑似乎也有点勉强。 我回忆起医务室的那张躺椅,一米七,有软垫和靠枕,如果只是让硝子或者我这样的身高躺在上面,估计是挺舒服的。 至于夏油杰嘛他一米八几的块头,肩膀又那么宽,身上还都是肌肉,可怜巴巴地挤在里面哈士奇住进了泰迪犬窝的既视感 我叹息了一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宽慰道:“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就有属于你自己的床了。” 夏油杰:“你要不要先把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收一收,再来安慰我?” 我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吗?诶嘿。 越过他的房间,我的房间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动,五条悟买回来的那张kg size大床已经取代了原本的那张,还很贴心地换上了灰粉色的床单和枕头。 “真希帮忙换的。”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说是等你回来马上就可以睡在上面了。” 呜哇,真的是好暖心的孩子啊,居然还帮我换了床单。 不过夏油杰现在倒是能好好叫人家的名字了,当时还一口一个猴子的。 我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床上。 云朵一般的触感,淡雅的清香,还有这舒适度,简直就是神仙才有的体验嘛! 现在又是这么寒冷的冬天。 决定了!我要一天24小时都躺在上面,永远都不和我的床分离了。 摸着柔软的被子,我忍不住躺在上面,从左边滚到右边,再从右边滚到左边,然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背。 硬硬的,应该是某种木制的物品。 ?什么东西? 我伸手一摸,拿到了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小盒子,上面还有鎏金烫出来的鸢尾花图案,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 哇塞,居然还有小礼品的吗? 卖床的商家好贴心啊。 “会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是钥匙扣?小挂饰?还是一瓶香水或者胸针之类的。 反正的东西,我应该都会喜欢的,我不挑。 怀着期待的心情,我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滚出来三枚黑乎乎的咒灵玉。 我:“” 夏油杰:“” 总之就是想过了所有东西,就是没想过这个。 “这是你放在我床上的?”我问道。 夏油杰沉默了。 他扯着嘴角问:“你觉得可能吗?” 也对,他连跑回来睡觉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是五条悟了。”我站起来,把盒子从床上拿开,一想到这些咒灵居然比我先享用了这张大床,我就有种暴打五条悟的冲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把这么难吃的咒灵放在漂亮小盒子里,然后藏在别人的床上啊!” 他艰难地猜测着五条悟的动机:“可能是觉得,好歹也算某种战利品之类的?” “那我下次也去打几只咒灵尸体扔在他床上。”我吐槽道。 “咒灵没有尸体。” “这个不是重点啦。”我把三枚咒灵从盒子里拿出来,光是握在手上,就有种冰凉凉的感觉。 这一枚是黑虎,这一枚是影,剩下的那枚,就是真人。 其它两个倒是不打紧,就是这个真人,很重要。 看到它,我还有点庆幸,还好是在现在遇见的,这家伙没有成长,还不会开领域。脑子估计也没怎么发育好,听了羂索几句挑唆,居然就跑过来杀我了。 嗯,也许不是傻。 以它这么关键的术式,脑花怎么可能舍得放出来送死。 果然还是因为我被低估了? 这么想着,又得意了起来。 一打三的战绩,结算的时候我可是全场vp诶! 我把真人单独挑了出来。 “杰,我希望你能收下它。”我看向他。 听着我轻飘飘的语气,他怔了怔,似乎没办法理解我在说什么。 “哈?” “这是你拼命收服的咒灵,为什么要送给我?” 原因挺多的,说起来好像有点复杂。 “它可以改造人类的灵魂。” “你说什么?”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没错。”我回忆着原着的剧情,把手里的真人塞到他手里,认真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能把人类的身体,改造成咒术师的身体。” 夏油杰的喉结动了动,身体微微颤抖,他哑着嗓子问我:“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这个咒灵,可以改造人类的身体和灵魂,甚至能够把人,直接变成咒术师。” 我猜这句话对他的冲击无亚于某天猴子们崛起攻占地球了。 对于抛弃了一切只为实现大义的夏油杰来说,好像有点残忍。 但是,这是我必须不得不说的话。 从他百鬼夜行失败的那天起,他的“杀光猴子,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在实质上已经宣告破产。 而对于既骄傲又极端的他来说,再一次全盘否定自己,回头去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老路,以咒术师的身份去保护他所憎恶的“猴子”,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两条路都被彻底堵死了。 如果再不给他找一个新出口,他迟早会在日复一日的挣扎和自我折磨中,走向新的一条死路。 到时候,我可不觉得自己还能这么幸运地把他拦下来。 所以。 所以,那天,我站在被针对的战场上看到真人的那一刻,我是有些许庆幸的。 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飞奔而来的模糊身影,我倒下的时候,仍是庆幸的。 真人出现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好了。 七海不用因为他死了。 而我给夏油杰找到了一条新的路。 虽然现在还是很难说他收服了真人,就一定可以把全人类改造成咒术师。 至少脑花谋划了一千年都没能做到。 况且还有五条悟的限制,夏油杰能做到的事大概率是很局限的。 但是,这是新的可能。 从今往后,他可以不再把普通人视作灾厄的源头,不用把他们当成永远无法进化的低劣猴子,而是可以像看着年幼咒术师那样,看着时时刻刻散逸着咒力的普通人——他们全都是咒术师的预备役,是新的希望了。 第37章 不要打了,你们这么打是打不死人的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你收回去。”他把咒灵玉又塞回到我手里。 “我不要。” 真人被放在我的掌心,我手里还拿着两个,一不小心,它掉了下去。 发出“咚”的一声。 滚到了我的床底下。 “抱歉。”他闭了闭眼睛,脸色比上次断臂看上去还要苍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门一开一合,外面的光照亮了他的背影,一瞬后,又不见了。 门被关上了。 我蹲到床边,俯下身把真人捡了出来。 它在床底下滚了一圈,落了点灰。 我扯出几张纸巾擦了擦,但还是有点洁癖,索性跑到盥洗室上上下下地重新洗了一遍。 夏油杰的黑色牙刷连同杯子一起,放在洗手台上。被我拿来擦过脸的那条洗脸巾,也归置在一旁。 我干脆拿了个收纳盒,把它们都放了进去。 他本来过来是要拿走的,结果震惊地都忘记了。 我把物品一件一件收拾好,不经意间,和镜子中的人对视了。 狐狸眼,刘海,圆形耳钉,黑色长发,破碎的表情。 这不是我,是夏油杰。 一滴眼泪从颊边划过。 “对不起。”我喃喃说道。 夏油杰在躲我。 发现这一点,并不需要多么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力。 我把他的洗漱用品拿到门口,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就像没有活人。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里面。 “杰。”我隔着门对他说:“你的洗漱用品,我放在门口了,记得拿。” “……” 我静静等着。 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谢谢。” 中午到饭点了,不吃饭不行。 我去敲他的门。这回他倒是出来了。 只是远远地跟在我身后,卡着十米的距离,甚至精确到了厘米的程度,就是一步也不肯多靠近。 吃饭的时候,我点了一碗辣子鸡饭,据说是变态辣,他还是要了荞麦面。(都吃不腻的吗?) 听到我吃的是辣子鸡,他慢吞吞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些堆在一起的辣椒,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张了张嘴,隔着几桌的距离,垂眉耷眼,还是不肯给任何和我对视的机会。 他不存在的狐狸耳朵耷拉下来,被压抑的阴暗气场全都冒出来了。 我:“……” 之前是我s夏油杰,但是现在,他可以s墙角的蘑菇了,绝对是本色出演。 回去之后,他又是“啪”一下,把门紧紧关上了。 又是寂静一片。 我微微叹了口气。 杰,你这样不寂寞吗? 僵局是五条悟打破的。 “洁!杰!”他站在门口欢快地敲着门,兴致勃勃地喊着:“快出来!我带了好吃的过来。” 我打开门,看见他手里提着一大袋烤肉烤串,炫耀似的抬高了手,冲我道:“这是x家新鲜出炉的烤物哦。拿到之后,我直接瞬移到高专的,绝对好吃。”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五花肉,牛肉,羊肉,天妇罗,烤鱼,还有奶茶和果汁,简直是种类齐全。 “对了,杰呢?”他探头探脑:“叫他出来一起吃呀。” 我指着隔壁:“在他自己房间呢。” “对哦。”五条悟想起来似的拍了拍自己刚剃的后脑勺:“想起来了,他现在有新床了。” 于是蹿到夏油杰门口,双手合起来做喇叭状:“杰,快出来吃烧烤了!杰,你在吗?杰,快出来,快出来!” 没半点反应。 “他不会是在里面上吊了?”五条悟自言自语道:“算了,干脆把门暴力打开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正当他摩拳擦掌打算实施的时候,夏油杰开口说话了:“悟,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五条悟站在门口,顿住了。 扬着的手也放在了腿侧。 他轻笑了一声:“我不要,你给老子出来。” 他用了多年没用过的自称。 “洁。”他把烧烤递过来:“你帮我拿一下。” 然后,门裂了。 刚修好才两天都不到的门,又双叒叕裂了。 ……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高专时期的夜蛾正道看起来都和极道大哥一样,每天看起来都有那么烦躁,还动不动就爆锤他俩了。 夏油杰才回到高专五天都不到,隔壁的房间已经被这俩拆迁队里里外外的地“装修”过一回了,眼看着现在要来第二回了。 五条悟跑进去要把夏油杰揪出来,夏油杰不肯,两人就这么一拳一脚地在房间里面打了起来。 两个特级咒术师在这打了两回架,这房间的福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啊。 上回没有观摩到的五条夏油打架,现在终于看到了。 五条悟没开无下限,夏油杰也没召唤咒灵,就单纯肉搏。 但是感觉这回打架的阵仗比上回还要大上许多。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速度都很快,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紧绷,拳头和腿脚挥动都快落出残影了。 两人先是搏击了一会儿,然后改成了格斗,最后随自己心意,什么招数打的痛快就怎么来。 看来上回夏油杰和我打架还是留了一手的,真要这么不要命地打,我可吃不消。 只见五条把抓着夏油的手把他整个人扔到墙上,夏油就反过来把他捶进衣柜。 那张完整的,还没拆开的,崭新的大床,再一次碎了。 这回比上回还要稀碎,直接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 直接把我逼出了痛苦面具。 夏油杰今晚不会又要睡我的地铺? 这回打死我也不干了。 “不要再打了。”我说:“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五条悟:“……” 夏油杰:“……” 而且我一直有个疑惑,他们的衣服质量怎么就这么好,打成这样,周围都快成废墟了,身上的衣服却连个口子都没破开。 害得我连想饱一下眼福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忽然有条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是硝子。 硝子:他们俩要是打死了,我不负责收尸。:) 啊?连还在补觉的硝子都听到动静了吗? 下一秒。 “叮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人显示的是:毛茸茸爱好者。 大概是夜蛾正道。 “洁。”夜蛾严肃的声音响起:“你把悟和杰带过来。我在校长室。” 哦吼,活到27岁了,还得因为打架的事情被老师叫去痛扁一顿。 你们俩完了。 第38章 新年夜的前夕 校长室。 我们走进房间里,硝子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百奇,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夜蛾正道旁边放着成堆的咒骸,手里依旧不停地做着一个兔子状的新咒骸。 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兔子,虽然比不上panda可爱,但是也不差不离了。 不愧是毛茸茸狂热爱好者! 这精巧的程度,要是来我们三次元,一定会被圈子里哭着喊着叫太太的! 咳咳,话题好像扯的有点远了。 所谓打架一时爽,打完火葬场。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打出了不少伤,浑身狼狈。 五条悟的眼睛嘴角和一边的侧脸被拳头砸了,在白皙的脸上显现出来,青红一片,看着就火辣辣的疼,他也没用反转术式治好。 夏油杰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刘海还被揪下来几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的很仔细。) 两只眼睛各挨了一拳,远远望去倒是很对称,已经成功超越硝子的黑眼圈了。只不过这样子就不像狐狸,而是像一只小浣熊。 心疼的人可能只有我一个。 你们都对这两张帅脸干了什么啊! 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夜蛾正道没抬头,只是瞟了一眼他们俩的惨状。 夏油杰因为他这句话恍惚了一瞬。 “还不是都怪杰。”五条悟上来就告状:“我喊他出来吃烧烤,他居然说想要静一静。” 夜蛾正道没话说了。 就因为人家想要静一静,你就把人给打了。 单听这句话,怎么看你都不是高专教师是极道恶人? 夏油杰额角青筋暴起:“然后你就非得把我第二张床也毁了是?” 睡了好几天的地板和椅子,看来他对床的执念很深啊。 早知道今天上午的时候,就不应该安慰他以后都有床睡了。 现在床又没了。 我怀疑自己这张嘴是不是开过光。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都怪你不识相啦!” “不识相的人到底是谁啊!” 两个人眼看着又要打架,夜蛾正道的眉毛狠狠皱起来。 他站直身体,上去一人脑袋上给了一拳。 聒噪的两人不说话,全世界和平了。 这个时候,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亮起,有人在拍照。 硝子咬断了嘴里的百奇,吃掉了最后一点饼干,嘴角扬起一抹笑:“哈哈,我就知道来这里肯定有乐子看。” 心满意足地拍完照片之后,硝子走到门口,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把五条悟和夏油杰挨揍的照片亮出来:“我先走啦,照片我会发给各位的,不用担心。” 你会发出来才叫人担心 当然,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打开手机后,系统显示我被拉到了一个群里,名字叫做人渣吐槽实录,群主是歌姬。 同时硝子私信我:别让他俩知道。 那么人渣指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我看到了好多眼熟的名字。 硝子,歌姬,冥冥,伊地知,日下部,居然还有七海! 绝!太绝了!我也只是一个人在背后蛐蛐他俩,结果他们居然拉了个群组团蛐蛐。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有七海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在里面啊! 不过考虑到他对五条悟深深的怨念,也完全不是没有道理。 硝子一连发了十几张照片,再往上翻是他们在群里的聊天。 歌姬:听说五条和夏油两个连夜跑到总监部和御三家杀了好几个人? 日下部:闹的动静可大了,我这边都听说了,夜蛾校长都被叫过去了。 歌姬:硝子伊地知,你知道什么内情不? 硝子:不知道诶,那天晚上我忙的要死~ 伊地知:我,我也不太知道 冥冥:300万,我就告诉你。 歌姬: 冥冥:-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间点在昨天晚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跑到总监部杀人了? 是因为我吗? “你在看什么?”五条悟忽然从我背后溜出来,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我连忙把手机收起来,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个群的存在,这几天我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五条悟!”夜蛾正道在后面怒吼:“我还在说话呢,赶紧回来。” 他掏了掏耳朵:“校长,你把我们找来, 不会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本来夜蛾正道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再骂他们两句,被他这么一说,也只好交代正事:“五天前,夏油夏油洁出现的那个新宿街头,出现了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可能和她来之前的那个平行世界有关。” 两人都是一怔。 我深吸了一口气,激动道:“是真的吗?也就是说我有机会回家了?” 他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确定。”他说:“所以需要你们去调查一下。” “诶”五条悟拉长了声音:“洁刚来没多久,就要回去了吗?” “悟,别耍小孩子脾气。”夜蛾说道:“人家又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总不能让她孤身一人留在这里!” “她又不是孤身一人,这不是还有我们吗!”五条悟很不服气地看向我,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时候出发?”原本被捶了之后,低着头变得很安静的夏油杰忽然问道。 “那股能量波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所以,你们现在就去。” 现在啊 现在是新年夜的前夕。 “好。”我说的有点迟疑。 原本我应该要高兴的,期盼已久的回家路终于有了线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心里就有些空荡荡的。 可能是因为,虽然才短暂地相处了几天,但是我已经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都没能来得及道别呀。 跳脱的五条悟,总是睡不饱觉的硝子,靠谱的七海,不服输的真希,好欺负的伊地知,热爱毛茸茸的夜蛾正道,毛茸茸的panda,说着饭团语的狗卷,怂怂的乙骨 还有,一开始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契机,躺在巷子里,仰望着天空准备死去的夏油杰。 这些人,以后就都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个,一想到这个,心头就涌起一阵悲伤。 不过那个世界,也还有人在等我啊。 总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第39章 一只很像夏油杰的眼睛 现在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本来冬日的白天时间就短,现在太阳已经垂到西边,过不了多久就要落幕了。 五条悟不想开瞬移,夏油杰又蔫了唧的,我只好又把那只一级大鸟给召唤出来,让它驮着我们前行。 说来惭愧,使唤了人家那么长时间,还是叫它大鸟,连个名字都没给取。 可是我是个取名废,也取不出好听的名字。 啊,干脆直接定为大鸟好了,又好听又好记。 …… 新宿的街头离高专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开足马力飞了十来分钟后,我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降落了。(当然显眼也没关系,遇到这种情况路人好像总是跟瞎了一样没看见) 这里,就是当时我降落的地点。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寻找夜蛾口中“奇异”的能量波动。 百鬼夜行的后续扫尾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警戒线被撤销了,这里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只有几栋倒塌的大楼和凹凸不平的小路,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不知道对于这种级别的摧毁,总监部给出的掩盖借口是什么? 地震?台风?总不至于是瓦斯爆炸? 我觉得光是想一个合理的原因就得浪费好多脑细胞了,夏油杰背上两百亿的债务还真是不冤啊。 等等,两百亿! 我忽然想起来祓除咒灵是有工资拿的。 我打死了四只,那就是八千万! “五条悟。”我连忙叫住他:“祓除特级是不是有钱拿?我的报酬呢?” “你说那个啊。”五条悟挠了挠头:“扣除掉99%的债务,还剩下1%的钱,总监部打到准备好的卡里了。” “我名下还有卡?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用我的名义办的啦。” “不过……你不是要回去了吗?”他说:“盘星教教主应该不缺这么点钱?” 啊…… 难道要我现在跟他说,其实我不是盘星教的教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社畜吗? 可是扣除99%也有八十万啊,这钱说少也不少。够我在秋叶原里快乐地徜徉很久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笑了:“放心啦,如果你真的要走,直接从我这里折现给你。” 我们在说话,走着走着马上要卡出十米的夏油杰站定了身体,指着前面的一块空地,问道:“悟,洁,是不是这个能量波动?” ? 我走到他身旁,夏油杰所指的方向,那里的空气发生着不正常的扭曲。流动的七彩颜色交融,投射着淡淡的光晕,照亮了我的脸。 它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等等。”夏油杰摁住了我的手:“什么都还没调查清楚,先别动。” 然而那团光却直接朝我飞来,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还没反应过来时,附在我的手腕上。 慢慢紧贴,变成了一个眼睛的图案。 细细的形状,长长的睫毛,深紫色的瞳孔……这不是夏油杰的眼睛吗? 我低下头看看手,再看看夏油杰的眼睛,他的刘海有点碍事,我干脆走过去扒拉开,把手竖着放在他脸旁边,认真地比对着。 五条悟也走过来,贴到我脑袋旁边,观察我手上的印记和夏油杰的眼睛。 “没错了。”他说:“这就是一模一样的两只眼睛,六眼是不会看错的。” 我们三个人奇特的姿势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关注,他们在周围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是刚出道的偶像街头表演?你看颜值都很高诶!” “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做模特写生吗?画手在哪里?” “白发的那个还缠着绷带,是玩s吗?” “黑发的那两个还是双生子诶!我想去要联系方式。” “那你是要男的还是女的?” “这你就狭隘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选择题,当然是都要了!” “……” 不是,我们刚刚空降的时候你们玩看不见,现在倒是自说自话的很起劲啊。 咒回的路人都这么强悍吗? “咳咳。”夏油杰咳了两声,把我的手拉住放下:“现在看留在这里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了,一时半会你估计是回不去了,我们先走。” 我觉得他应该是怕在被围住要le。 哎呀不用怕啦,直接把扯掉绷带的五条悟扔过去就行了。 他会自己找到出路的。 夏油杰直接拽着我走了。 五条悟咧着嘴笑了下,跑到我们中间,一人一只手搭在肩膀上:“晚上去吃点好吃的?我推荐一千米开外的一家料理店,真的巨好吃,我个人打五星好评哦。”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买了烤肉吗?”我问道:“那些东西还放在我的房间里,直接去吃那些?” “不要……”五条悟撒娇道:“和杰打了那么久,肉都凉了不好吃了。” “那就这么浪费了?”我觉得有点可惜,闻着香气真的很心动啊。 “杰的肚子里不是什么都装的下吗?待会儿全部塞进他肚子里不就行了?” “你把我当什么啊?垃圾桶吗?”夏油杰吐槽道。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好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诡异地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打架打舒服了? 啧,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我们三个人追着月光,慢慢地走着。 走到五条悟嘴里那家五星级的料理店。 果然是好吃到爆满啊,目光所及之处,根本就没有落脚的余地。 “还有座位吗?”我问接待的服务员。 他忙的满脸大汗:“实在是不好意思,前面还有三桌,可能需要等十几分钟。” “没关系。”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闪闪发亮的金卡:“这回我是有备而来哦。” 我定睛一看,是该店的v卡。 “这个卡可是很稀有的哦。”五条悟把它拿在手上抖动:“就连我这种经常消费的客人,也只有两张呢!” “你一个人为什么需要两张卡?”我扯动了嘴角。 “当然是因为不拿白不拿啊!”他理直气壮地说。 “几位,请随我来。”收到卡的服务员马上领着我们跨过一楼的店铺,走上了二楼的包厢。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倒是挺好的。 走廊两旁都放着花瓶,里面插的是时令花朵。 房间被一扇扇纸糊成的木门隔开,上面绘的是雅致的风景画。 拉开之后,房间很大,正对着门有一扇半开的窗户,外面却又很用心地隔了一层玻璃,既不影响看风景,又不会让冷风吹进来,让人觉得冷。 正中央放着一张可以坐四五人的桌子,旁边放着榻榻米,可以随时拿来坐。 “这是菜单。” 服务员把一本精致的厚厚的本子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翻了一页,采取了和上次一样地策略:“那每样都来一份。” “等等!”我连忙拉住他:“上次是七八个人吃才刚好吃完,现在我们就三个人,还这么吃是不是有点浪费啊。” “没关系啦。”五条悟说道:“吃不完刚好打包回去放在我的冰箱里。” “好。”他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再阻拦。 只是,我算是知道他那两张v金卡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要换作我是店家,我得把他供起来。 第40章 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菜品流水般地被送了上来。 一碟一碟地摆放在桌上,还因为太多了,放不下,送菜员干脆就搬了一张大桌子,就安置在我们旁边。 另外还多添置了几个坐垫进来。 他们可能觉得还会有客人要来……这应该是想多了。 不过,不得不说,服务的态度是很周到的,难怪被五条悟评为五星级。 我不太喜欢吃生食,只拿了一碟寿司和天妇罗先慢慢吃着,三文鱼,刺身以及鱼子酱这些,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包揽了。 填了几口肚子,我感觉也不饿了,就开始和他们一起研究手上的那只眼睛。 “做的还挺逼真的。”五条悟把脸凑近了,苍蓝色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我的手腕:“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他。 “不过,没看出有什么害处就对了。”他扯了扯绷带:“这股能量只是汇聚到了你的手上,没有攻击性。” 我抬起手,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下。 上面的颜色,只被填了一半,瞳孔接近三分之一以上的部位,都是很浅的淡紫色,和下半部分的深紫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时,整只眼睛散发着淡淡的紫色荧光,在室外不明显,在室内如果不开灯的话,就能看清了。 于是我指挥五条悟道:“悟,你去把灯关一下。” “我?”他指着自己的脸,又塞了一口鹅肝道:“不要,走路好累啦,让杰去。” 夏油杰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叫的是你,你提我干嘛?” “那我们俩一起去!” “不去。” “……”看着他们俩扯皮好心累啊,我干脆站起来,打算自己去关灯。 结果五条悟和夏油杰挑衅似的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争着抢着去把那盏灯关了。 硝子不搭理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两个超龄儿童,好幼稚…… 我低头观察手上的眼睛,黑暗中发出的光更加明显,眼睛下面,显现出了一个带着鎏金花纹的字:“叁”。 “啪。”夏油杰又把灯开了。 “这是什么花?”五条悟问道:“感觉很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菊花?牡丹花?梅花?还是兰花?”他一个劲的乱猜。 夏油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表情,“是百合花。” 没错,是百合花。 和我的名字有关系吗? “哦哦,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花也是百合花?”五条悟说:“难怪你这么了解。” “?什么”我抬眼问道:“他最喜欢百合花?” “是啦。”五条悟扯着夏油杰的衣服说道:“他有件衣服上面印的就是百合花嘞,怎么,你们俩是同一个人,难道你最喜欢的不是百合花吗?” “不是。”我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 两个人都愣住了,齐齐地看着我。 虽然我的名字里有百合,但是我喜欢的花,却不是百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忘掉这束花的名字。倒不是厌恶,只是,单纯地想要遗忘。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五条悟好奇地问道。 “蓝玫瑰?还有满天星和太阳花?” 反正不是百合。 “为什么喜欢蓝玫瑰?”夏油杰望着我。 “啊……” 我能说我其实只是随口一提吗? 某天路过花店,看见了一束盛放的蓝玫瑰,花瓣上挂着露珠,在风中轻轻摇曳。 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花店里的花束有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看见那一朵。 然后在那天起,就决定喜欢蓝玫瑰了。 不过这个理由有点说不过去。 哪有人因为看了一眼就决定喜欢的,那也太肤浅了。 “因为花语是奇迹。”我说:“我喜欢奇迹来着,如果奇迹能降临到我身上,就更好了。” 比如买彩票中奖的奇迹,忽然继承远房亲戚巨额财产的奇迹,还有从家里的地板翻出几袋金条什么的…… 不过现在坐在这里和两个烫男人扯东扯西地聊天,也算是个奇迹了。 “好。”五条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他坐回到位置上思索:“那这个叁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 夏油杰也跟着摇了摇头。 “啊。”他的拳头拍在掌上:“说不定是你留在这里的时间,可能再过三年你就能回去啦~” 夏油杰走到我旁边,拎起我的手,对着他说道:“要是表示时间,为什么不是三天,三个月,三十年,三百年,而一定是三年呢?” 那看来这么猜好像也不太对。 “那抛开那个数字不管。”五条悟又转而猜测道:“也许,那个眼睛才是关键呢?比如眼睛的颜色全部都变成深紫色,就是她回去的时机。” “也许。”我轻轻动了动手,夏油杰却更握紧了一下,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被印字的地方,他的手上有一层茧,带着男子的温度传了过来。 好像有点痒。 “抱歉。”他松了手:“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把手收回来,拇指覆盖上去,想把那股痒意给抹除掉。 “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五条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你祓除咒灵的报酬,收好哦。” 八十万! 我的八十万来了! 我有点小激动,不,是很激动! 但是他们都在盯着我看,为了不崩我盘星教教主很有逼格的人设,我只好先淡淡地瞟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就先收下了。” “好啦。”五条悟脸上带着窃笑把头扭过去,对准夏油杰集中火力:“事情都解决了。杰,你也该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到五条悟的质问,夏油杰脸上的笑黯淡许多,他撇开眼睛不去看我们:“什么怎么一回事?” “你以为我还是十八岁的时候那么好糊弄吗?”五条悟双手放在胸前,“要么你今天自己老实交代。” “要么你被我胖揍一顿,再老实交代,你自己选。” 他话说完,我眼皮一跳。 他俩要是再在这里打起来,我还活不活了?夜蛾那边又要怎么交代?还有赔钱呢?夏油杰不会又要背上一笔债务? 于是我赶紧上去拽开五条悟的手,把夏油杰拉到我身后,正对着五条悟:“我可以说明他到底怎么了!” 第41章 晚节不保 终于把堆积的任务全都做完了。 禅院真希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望着已经挂上天边的月亮。 panda正在提议要不要去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我听悟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料理店哦,打满分的那种。”panda说道。 “腌鱼子。” “但是,那种店一般都很贵的。”乙骨忧太跟在身后,弱弱地说道:“而且人都很多。” “芥菜!”狗卷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写着:xx店v金卡。 “啊!”panda叫起来:“棘,你这张卡是哪里来的?” 他比划了比划手,然后拿出手机打字:“从五条老师那里拿来的。” “好耶。”panda举起双手:“那有悟请客,咱们去吃料理。” 打了那么久的咒灵,有一只还是一级的,大家都很辛苦,真希也就没有反对。 这家料理店位于繁华地带,周围连着一家又一家的商铺。 虽然因为百鬼夜行的事情受到了点波及,人流量减少了大半。但料理店的座位却还是都坐满了,想必味道应该很不错。 店员拿到金卡后,惊讶了一下,问道:“这张卡是本人持有的吗?” “是我们的老师给的。”忧太解释了一下:“他好像经常来本店消费。” “是那位缠着绷带,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起来很高大的客人吗?”出于谨慎,店员还盘问了一句。 “是的。”乙骨说道:“那就是我们的老师。” “他身边还跟着一对黑发,半扎着丸子头的双胞胎,是吗?” “他来过?”真希挑了挑眉:“不会刚好就在这里?” “是的。”店员说道:“您要和他们一起吗?” “不要了。”真希满脸嫌弃道:“坐一起等下又要看他耍无赖了。还有那个可恶的夏油杰也在。” 她一直对夏油杰的那句“猴子”耿耿于怀,每次见面不翻白眼就是很礼貌了,怎么还会想要主动去见他。 “但是”乙骨说道:“夏油小姐也在,不去打个招呼,有点说不过去” “是啊。”panda也说:“夏油小姐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和悟还有夏油杰可不一样。” “好。”真希说道:“那就只和夏油小姐打招呼,剩下的两人不要搭理他们。” “请带路。”她扬了扬下巴。 一行人跟着侍应生走到二楼,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先是“咚”的一声。 然后是夏油杰充满愠怒的喊叫:“悟!别逼我打你!” “洁,他现在动不了了,快点帮我把他的嘴掰开!”这是五条悟的声音。 “你要不还是把他放开,这样怪吓人的。”这是夏油小姐。 “不吓人不吓人,诶,他嘴巴张开了,快点把咒灵玉拿过来。” 门被猛地打开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 只见五条悟单手绕着夏油杰的脖子,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脸,挤的都变形了。 而夏油杰一只手拽着夏油小姐脚踝,另一只手在全力挣脱五条悟的束缚。 至于夏油小姐本人,她被扯着了一只脚,在拼命地往前挪动,试图够到角落里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应该就是五条悟口中的“咒灵玉”。 但就是这么乱糟糟的一片,桌上的食物居然一点都没撒出来,甚至连杯子都能纹丝不动,这也真可以算的上奇迹了。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这一声不可置信的问话,三个人齐齐抬头,看见了拉开门一脸震惊的禅院真希,她身后同样惊的要掉下巴的乙骨忧太,狗卷棘,panda,以及本来只是带路过来,现在却目瞪口呆的侍应生。 我脑袋里闪过了四个字:晚节不保。 “其实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坐在几人面前,冒着冷汗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都怪五条悟,我们迫害夏油杰的那一幕全都被看见了。 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啊! “不必多说了。”真希看向我的目光里有着沉痛,她低头伸出一只手,掌心朝向我:“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她现在看我,就像是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天真小女孩。 “这一切,肯定都怪五条悟。是他逼你的。” “诶?”五条悟茫然地看向所有人:“怎么就都怪我了” 我咽了口口水,瞟了五条悟一眼,说道:“没错,都怪五条悟。” “诶?诶?!!!!” 都怪五条悟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事情还得拉回到十分钟前来说。 我把真人拿了出来,放到两人面前,然后把它的“无为转变”讲解了一下。 五条悟顿时变得很正经,“你说这个特级咒灵可以修复人身上的伤口?” 我点点头。 “它还可以改造人类的身体和灵魂?” 我点点头。 “然后它还能把人类转变成咒术师?” 我继续点点头。 “但是夏油不肯干。”我说:“他拒绝了。” 夏油杰抿着唇,把脸撇到一边去了,提起这个,他又是一副快自闭了的样子。 五条悟当即拍板:“这好办!” 也许是多年好挚友积累下来的默契,听到他这句话,夏油杰马上就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连忙一脚把咒灵玉踢开。 可怜的真人咕噜咕噜滚到了墙角,喜提二进宫。 但是夏油杰也因为这个动作失去了防备五条悟的机会,成功被他锁住了喉咙。 两个人形成了僵持的局面,谁也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我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我不打算掺和他俩的战斗,只是想走过去先把咒灵玉给捡回来,但他俩好像误解了我的行为。 五条悟赶紧喊道:“咒灵玉就在那边,洁,快点拿过来!” 以及在我刚要动身的时候,夏油杰腾出了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脚踝。 我“啪叽”一下倒在了地上。 “夏油,我没想硬塞到你嘴里。”我解释道。 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动摇了,好像快要相信我了。 然后好死不死五条悟接了一句:“是啊,你把手松开,我也不逼你了。” 好的,现在夏油杰的眼神坚定的要死,完全不动摇了。 抓在我脚踝上的那只大手纹丝不动,而且还在一点一点把我往回拖:“抱歉,我不相信你们俩,尤其是五条悟。” 他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见有多用力。 可恶的夏油杰,我心想,既然你都觉得我肯定要把咒灵玉塞到你嘴里了,那我不这么干你岂不是很失望? 于是我也拼尽全力往墙角爬去。 三方形成了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了。 就像我说的那样。 完了。 晚节不保了。 第42章 扳回一局 五条悟撅着嘴解释了一番,说他只是想要夏油杰收服一只咒灵,而他不肯,并不是在做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 一年级的人坐在他面前,眼底神色各异,也不知道到底信了没有。 至于那个侍应生嘛,早在见到这阵仗的第一时间就被吓跑了。 我猜他心里面的第一个想法可能是:贵圈真乱。 额呵呵呵呵,没错,托五条悟的福,我尴尬地都快直接退出生物圈了。 也许是感知到了我的不自在,真希岔开了话题:“夏油小姐和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新宿离高专还有一段距离,按道理来说,我们现在在房间里吃着烤串唱着歌才比较合理。 “夜蛾校长说,这里可能有我回到平行世界的线索,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我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说着。 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到上场打宿傩了也无人背叛,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那有找到什么线索吗?”乙骨问道。 “算是有了”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您要回去了吗?”真希看着有点不舍。 “还没呢。”我一阵感动:“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只是略微找到了一点线索而已。” “说了那么久,你们肚子饿了。”五条悟插嘴说道:“这里的东西都是专门为你们点的,尽情吃!” 真希满脸黑线:“你点的时候压根也不知道我们会来?” 确实,五条悟不可能未卜先知,晓得他们要过来。 除非,这些东西打包回去本来就是给一年级吃的。 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这样做好像也挺合理的。 毕竟这么多的东西,哪怕五条悟有三个胃,一个甜品胃,一个主食胃,一个零食胃,那也是完全吃不下的。 滚落在墙角的咒灵玉被我捡了回来,拿袖子擦了擦。 虽然它已经被夏油杰扔过一回,又踢一脚了,但好歹洗洗还能用不是? 要说真人也是命途多舛,都惨到这份上了,夏油杰居然还是不肯吃它。 唉~ 我叹了口气。 吃饱喝足之后,大鸟咒灵再一次登场。 高专一年级的孩子们奔波了一天一夜,本来就已经很疲惫,现在还被这么一闹,估计是更累了,我也想早点送他们回去休息。 “洁。”夏油杰忽然叫住我,表情里充满了挣扎:“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冲他笑了笑。 杰,你的时间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多少。 回到高专以后,我和真希他们道了别,五条悟说要去给夜蛾报告今天的事情,然后就跟风一样,一阵就没影了。 留下我和夏油杰对着满地的废墟面面相觑。 “那个,洁”夏油杰摸了摸鼻子。 “没门。”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他似乎还想要挽救一下。 我直接走进了自己房间,冲他绽放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下一秒,笑容依旧灿烂地把门给关上了。 当天晚上,1点整。 “嘟嘟嘟嘟……哒哒” “嘣嘣嘣……” “啪!” 隔壁又传来了拆迁队的声音。 十分钟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当着我的面,为了谁能睡地板远离卫生间的那块地方而打了一架。 我想爆粗口。 真的,我超级想要爆粗口。 不仅如此,我还想把这两人打包送到太平洋里直接淹掉。 “再见。”我拿起一个小背包 里面放着五条悟给的酬金和几件我最喜欢的衣服,冲两人挥了挥手:“永别了。” “洁,你要去哪里!”五条悟连忙伸出手,抓住了我的……后脖颈。 “五!条!悟!”我充满怒火地吼道:“把手给我拿开!” “那你到底要去哪里嘛。” 我闭上眼,逼着自己心平气和道:“去一个没有你们的地方。” 我已经受不了这两个混蛋了。 我要离高专出走,至于你们俩,凑合过去! …… 结果当然是我没有走成。 夏油杰和五条悟缠人的功底可谓是出类拔萃,我被牢牢地锁在了原地。 于是隔着一米的距离,从隔壁又拿来了一垫床铺,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我床边的地板上睡下了。 这两只拆家怪终于安静了。 再不安静我也要被搞死了。 …… 谢天谢地,后半夜我终于睡了个好觉,梦里似乎梦见了一片漂亮的花海,无边无际的蓝色玫瑰摇曳在风中,百合花在此间绽放。 蓝色和白色的花朵,在相互缠绕生长,然后 五条悟和夏油杰顶着两片硕大的花瓣忽然从花海里冒了出来。 夏油杰在前面卖力地跑,五条悟在后边欢快地追,边追还边喊道:“宰了你哟~” 我:“” 怎么到哪都能看见这俩阴魂不散的。 天已经大亮,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看见两张超级大帅哥的脸在跟前,一左一右地看着我。 颜值盛宴啊! 今天要上班吗?不用,好像是节假日来着。 我心安理得地抱着被子翻过身去,自言自语道:“睡迷糊了。” 五条悟抓着我的肩膀疯狂上下摇晃:“洁,洁,快醒醒啦,太阳晒屁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五条悟你找死吗? 我倏地坐起来,瞪着他的眼睛:“干嘛?” 他敲了敲手机屏幕:“现在是早上十点了诶,不起床不行了。” 糟糕,居然睡了那么久,都怪他们俩半夜还折腾。 夏油杰问我:“洁,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疑惑地看着两人。 五条悟欢快地说道:“哎呀,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我来给你模仿一下。” 他说着,手脚并用地模仿了起来:“诶嘿嘿嘿嘿嘿五条悟诶嘿嘿嘿嘿嘿夏油杰” 夏油杰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坏笑:“洁,你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为什么说的好像我是他们俩的狂热死忠粉一样啊! 我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穿过两人中间走向盥洗室:“梦见你们俩变成两只猴子在花海里穿梭,很开心哦。” 猴子 猴子 猴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笑僵在了脸上。 今天是2017年12月31日。 我又扳回了一局。 第43章 新年派对的布置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虽然学校里的人不多,但热闹的氛围已经被布置了起来。 夜蛾正道被五条悟缠的没办法,只能划出一块空地,腾做派对的场所。 高专最不缺的就是空地。 五条悟在教学楼后面靠近山林的那片地方,选了一小块带着草坪的空地。 现在还没到傍晚,但大家都已经自发地行动了起来。 panda一只熊拿了四五张桌子,伸着他的小短熊指,正认真地校对着位置。 真希搬了好几张椅子过来,因为位置的问题,和panda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正在讨论桌子和椅子到底应该放在哪里。 乙骨忧太拿着一张纸和一根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好像在核对什么东西。 狗卷棘手里拿着几条横幅往树上爬,看样子是想把它们挂上去。 我走近树下,看着横幅上的字:咒术高专第一届新年派对。 唉?居然是第一年吗? “往年都不办的吗?”我问道。 “往年的人太少了。”panda闻言抓了抓脸:“然后大家都很忙,没空来着。” “今年一年级有四个新生,再加上二年级的两个,总共就有六个人了。”七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我身侧说道。 “七海先生。”我看到他,先是惊喜了一下,他问候我:“夏油小姐,你的身体还好?” “没事。”我伸出手臂拍了拍,展示给他看:“我现在壮的不得了,你叫我再去打两头咒灵都完全没问题。” “那就好。”他说:“很抱歉,那天拖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一个人早就能逃出去了。” “不是这样说的。”我摇摇头:“我们是同伴,同伴之间就不存在拖累不拖累的问题。要是真的算起来,你也是受了我的拖累才是。” “我没这样想过。”他说道。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感激你为了救我作出的行动。”他侧过身,一向冷淡的脸泛起笑意:“这件事,我会铭记在心。” 我抬头看着他,心里止不住的感动。 听听,这才是靠谱成年人应该说的话啊,他甚至还比五条悟夏油杰小一岁啊,他俩这些年的岁数都长到七海一个人身上了? …… 身后传来乙骨忧太苦恼的声音:“到底来不来呢……” “怎么了?”我走到他身边,但是也不敢站的太近,主要是里香对姓夏油的好像都非常不感冒,一凑近就感觉她在蠢蠢欲动。 不过这也不怪她,夏油杰差点就要把人小情侣给拆没了。 “啊!”乙骨忧太抬起头来看我:“夏油小姐。” 他烦恼地说道:“我在确认五条老师给出的来客名单呢。” “有什么问题吗?”我接过这份名单,看到上面的字,也梗了一梗。 五条悟这个人真是随心所欲惯了,写个请客名单字也写的龙飞凤舞,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划了又写,写了又划。 能确定会来的有七海,七海已经来了。这个横七竖八的,写的是伊地知?伊地知肯定会来的,他就算不想来也会被五条悟要挟着来的。 后面那两个,应该是我和夏油杰的名字?他没事干把我们写上去干嘛,我们又不可能跑出去单独过。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他们的名字被划掉了。不是本校的人吗?为什么还需要写上去再划掉? 哦,差点忘了,他俩因为百鬼夜行的时候打了高层一顿,现在正在快乐的休学中,估计五条悟叫他们俩回来他们都不回来。 冥冥的名字写上去,然后又被划掉了,紧接是歌姬的名字,排在她后面想,两个人是一起划掉的……怎么她们不来吗? 我掏出手机进了人渣吐槽实录: 是洁不是杰:歌姬冥冥,歌姬小姐和冥冥小姐不来吗? 冥冥:我现在在北海道度假。 歌姬的回复慢了很多,感觉像是打了很多字删掉,然后又重新打了,才发出来。 歌姬:不了,我和五条悟不共戴天,有他在的地方,我不想来。 e…… 感觉不像是实话啊。 虽然歌姬是真心实意地讨厌五条悟,甚至为了不和他当同事,出身高专却跑到了京都校任教。 但她对硝子,夜蛾校长还有七海这些人还是很有感情的。 嘴上这么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跑去截杀高层那件事闹的。 歌姬作为京都校的老师,保守派中的一员,当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应邀前来。 是洁不是杰:_那好,那我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冥冥:谢谢,如果有新年红包那就更好了。 歌姬:谢谢。冥冥,别说这么失礼的话啊。 好,看样子她俩是真的不会来了。 我从头到尾再检查了一遍名单,被五条悟划掉的还有两个名字,看样子是他临时起意加上的,但又没写完,名字也很模糊,不知道是谁。 不过已经划掉了,大概是不打算来。 我整理了一下,把看出来的名字理出来给乙骨,重新写在了隔壁空白的地方。 也真是难为他了,一个小孩子得看懂大人的字体。 说来说去都怪五条悟不做人啦! “谢谢夏油小姐。”乙骨忧太高兴地接过名单:“这下需要安排多少张椅子就很准确了。” “等等。”我想起被五条悟划掉的那两个名字,万一人家又要过来了呢?少了椅子那多尴尬啊。 “再多安排两张,有备无患嘛。” 乙骨忧太拿着名单,似懂非懂地走了。 我又绕着场地走了一圈。 天色逐渐变暗,绚烂的晚霞一点一点褪去颜色,隐藏在昏暗的天幕中。 树木生长在连绵起伏的山上,是松柏,哪怕在冬季也郁郁葱葱。只是在入夜之后,月亮挂上枝头,映在山林间,带着几分冬季冷色调的阴森幽暗。 这时,“轰”地一下,火被点燃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明亮的火光照着在场所有人的脸,在这个冷夜里,分外温暖。 panda早早就搬来了烧烤架,烧烤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五条悟说自己昨天没吃到烤肉,今天哭着喊着要吃,大家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破天荒地采纳了。 横幅被挂上去之后,狗卷又去拿了小挂饰和彩带,准备继续挂。 panda嫌他的效率太低,直接把他扛起来放在肩膀上,于是两人就这么把两边的树林都装饰了个遍。 真希好像真的很喜欢七海,跑过去和他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七海的脸上露出勉励的微笑。 日下部忙了一天,刚刚才到,站在狗卷布置的树林下面,正在和伊地知还有硝子聊天。 伊地知和日下部对话还算自然,等眼神一对上硝子,就格外紧张,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好。 夜蛾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咒骸,难得一见地走了出来,他走到桌子上的音响旁,选了首欢快的经典钢琴曲,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环顾了一周,没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 夜蛾皱了皱眉,道:“五条悟呢?夏油杰呢?他们俩人去哪里?” 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去哪里了,我表示我本人也不知道。 今天早上五条悟和夏油杰把我叫醒之后,就说他带着夏油杰要出去一趟,有事电话联系。 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独处空间,也懒得管他们俩有什么事了,干脆就当做是没听见,任由他们跑掉了。 结果就是我玩了一下午手机,他们还是没有出现。 到现在了,居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发消息问他:“夜蛾校长在找你们,你们在哪?” “马上到!!!”五条悟回复道。 第44章 伏黑惠与津美纪 临近黄昏时节,夕阳照在小巷里,将落在地上的人影拉长。 夏油杰靠在一条小巷里,望着不远处一家料理店的后门。 “这就是,伏黑甚尔的儿子?” 少年的身姿挺拔,海胆似的炸毛头发因为流汗而微微下垂,抿着唇,正扛着两箱玻璃瓶汽水往店里面走。 “和伏黑甚尔长的好像。”夏油杰面露复杂的神色:“他……也死了有十年了。” “嘛,是有十年了。”五条悟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看着伏黑惠的背影:“你看他长的越来越像他老爸了。” “你还真是心胸宽广啊。”夏油杰说道:“换作是我,可能没有这种,抚养仇人儿子的勇气。” “人都死了嘛。”五条悟笑起来:“更何况,那家伙,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我了啊。” 五条悟拿出手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咱们去找他。” “惠!”五条悟高兴地朝他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伏黑惠转过身,看见五条悟带着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黑发丸子头男人,站在他面前。 “过的还行。”他一板一眼地说道:“谢谢你的关心。” 随即略微侧头,把目光投射在夏油杰身上,带着一点疑惑和询问的意思。 “哦!”五条悟这时候才想起来介绍夏油杰的身份:“这是我的朋友,叫夏油杰。” 说完这个,他又补充了一句:“同时他也是盘星教的教主,百鬼夜行的发起者,手刃过无数人的可怕角色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悟,后面这些就不用介绍了?”夏油杰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不是怕你把我们天真无邪可爱善良的咩咕咪给拐走了嘛,毕竟你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前车之鉴指的是他试图挖乙骨忧太墙角未遂,然后又打起了祈本里香的主意。 他口中天真无邪可爱善良的伏黑惠定定地看了一眼夏油杰,平静无波地说了句:“夏油先生,你好。” 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天分奇高的年幼咒术师,同时还是伏黑甚尔的儿子,怎么看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夏油杰拿出他一贯的营业态度,看不出任何曾经与他父亲拼的你死我活的样子:“伏黑同学,你好。” “五条先生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伏黑惠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五条悟揉了揉他的海胆头:“这不是今天是新年夜嘛,我想请你和津美纪一起去高专过节。” “还有一个超级nice的人想要介绍给你哟。”他兴奋地晃了晃手掌:“是比旁边这个阴暗小眼睛要nice一百倍的人哦。” 被阴阳了的夏油杰呵呵笑了两声。 “不了。”伏黑惠淡淡地说:“我觉得和津美纪两个人过也够了,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诶~”五条悟很失落地垂下头:“你不想去嘛……可是人家真的很期待诶……” 五条悟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连失落都要失落的超级明显,整个人down的很有存在感,逼的伏黑惠忍不住想要开口安慰他一下。 “不是说有两个人吗?”夏油杰插了一句:“还没有问过津美纪的意见?万一她想去呢?” …… “那就去。”在两人的家里,津美纪这样笑着说:“很感激五条先生这些年的照顾,感觉您特地来邀请了,不过去有点不好意思。” “那如果津美纪要去,我也去好了。”伏黑惠微微垂眼,开口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五条悟高兴地合掌:“我在门口等你们哟。” 这个时候,发来了夏油洁的短信:夜蛾校长在找你们,你们在哪? 五条悟摸了摸昨天被锤夜蛾锤过的部位,身上仿佛有一丝凉意掠过。 他立马回复道:马上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天完全黑了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才终于姗姗来迟。 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我意料之外,却又很合理的人,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 “哟~”五条悟欢快地打着招呼:“大家都在呢?” 然后没有意外地被夜蛾又捶了一脑袋:“你这家伙怎么又迟到了。” 五条悟揉了揉脑袋,又若无其事地介绍道:“我今天带来两个客人过来哦!” “是温柔可爱的津美纪和懂事体贴的咪咕咪。”他像是在做展示一般,把站在面前的津美纪与伏黑惠推了出来。 而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懂事的咩咕咪已经快按捺不住想咬死他的冲动了,五条悟,你是真没看出来吗? 嗯,他是真的没看出来。 他只是很活泼地拉着两个人,穿梭在众人中间,一个一个地介绍了起来。 轮了一圈,走到我面前,他拍了拍两人的脑袋:“这个就是我刚刚说的,想要介绍给你们的,比夏油杰还要nice一百倍的人哦。” 其实刚刚他在介绍其他人的时候,也用了差不多的量词。介绍夜蛾是比夏油杰nice两倍的人,伊地知是二十倍,介绍硝子是五十倍,七海和日下部八十倍。 而我何德何能,居然是比夏油杰nice一百倍的人。 而被五条悟搞成计量单位的夏油杰,已经在暗中默默的积蓄能量了,我觉得过不久他就要开始创死五条悟了。 你看看这个腹黑的小眼神~他要是没憋什么坏水我立马把头上的刘海揪下来吃进去。 “长的好像。”津美纪看看我,又扭头去看看夏油杰:“您和那位夏油先生是双生子吗?” 不是,我只是s成他然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平平无奇的打工人罢了……当然不能这么说了。 “是的。”点了点头,我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我是他的妹妹。” 伏黑津美纪,咒回里的一个普通人,一直在很努力地生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是伏黑惠眼中,拥有着坚定的品格和人性的女孩子。 这个时间段,她还没有去八十八桥,受到来自羂索的诅咒。 我不能让这个还在花朵般盛放年纪的女孩子,像原着那样陷入难以复苏的长眠之中。 她本就应该有着美好的人生。 不仅是津美纪,咒回里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们啊。(校园霸凌吉野顺平的那几个人渣除外) 他们都应该拥有光明的未来。 第45章 真心话大冒险 漫画里只是很笼统地提了一嘴伏黑津美纪在伏黑惠上国中三年级时,因为诅咒而陷入沉睡。 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该怎么让她避开这场祸事呢? 是直接出言提醒她不要去,还是叮嘱伏黑惠注意她的举动?亦或者是…… “洁,你在发什么呆啊?赶紧过来。” 派对已经开始了。 硝子七海还有日下部那边的成年组准备了啤酒,现在正在就着买来的小菜边喝边聊天。 日下部是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的类型。 硝子千杯不醉,一杯两杯根本不碍事。 七海则是放在杯里慢慢品着。 伊地知一看就是个不会喝酒的,被劝了酒也只会紧张地扶眼镜。 夜蛾看着伏黑惠和津美纪的眼神倒是比五条悟和蔼,现在正在和他们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身后是拿烧烤料往肉串上撒的一年级四人组,因为panda的手把料撒多了,真希骂他笨手笨脚的。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两个人,一个有点沉默寡言,另一个不能说话却很活泼,两个人一个手舞足蹈地比划,另一个在认真地猜他的意思。 “生筋子。” “你是想说……烤茄子很好吃吗?” 五条悟拽了我一把,我一个没站稳,被拉到他身前。 这离篝火有点近,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烧烤要开始咯~”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去晚了吃不到好吃的了。”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他这个时候没有缠着绷带,那双如天空又如大海的六眼映在我的眼前。 五条悟,一个整天把没关系挂在嘴边的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所有人都嫌弃他,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我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 干嘛还要津美纪注意,要伏黑惠注意。 把事情告诉五条悟,他一定能解决的不是吗? “五条悟。”我拉回了他的手,站在原地,认真地看着他:“等今天晚上的派对结束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诶……”他猝不及防道:“这……这么突然吗?” “是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我有些犹豫,现在说的话,好像有点破坏氛围。而且措辞也得考虑一下,如果不小心又被消音了也挺烦的。 也许是因为站的离篝火太近,他的脸被火旺的有些红,“那好,你要说的话,我也只能听了。” 我有点不明所以:“你还会不听我说话?” “哎呀。”他看起来有小窃喜,又有点小纠结,似乎听我说话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这个不好说啦。” 他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夏油杰把咒灵玉给他喂进去了?把脑子喂坏了? 夏油杰本来站在几米开外,听到我们的对话,走过来,眼神闪了闪:“是我能听的话吗?” 都是正经事,有什么不能听的?他以为我想说什么? 我凝眉看着他,“杰要是想听,也可以来啊。” “好。”像是松了口气,他马上应下来:“那我也听一下。” 五条悟懒懒地回望他一眼,两人在火光中对视,不知道为啥,我感觉他俩都不是很开心。 酒喝到正酣处,这个时候,旁边的硝子说了一句:“咱们来玩点游戏。” “只是喝酒,好无趣。。” “好诶!”panda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panda早就想玩游戏了,连项目都准备好了。” 他连忙从身后掏出一个空酒瓶,还有一盒卡牌类的盒子。 “噔噔噔噔噔……”他隆重地把盒子举起来:“真心话大冒险!” “怎么样?” “哦!”五条悟很给面子地赞同道:“很不错嘛,那就玩这个?” “惩罚是什么?”夏油杰问道。 “罚酒。”硝子说:“做不到的就喝一杯酒。” “别让五条悟喝酒就行。”夜蛾说道:“别忘了他上次喝酒都干了什么。” 据说是差点把学校的一栋楼给拆了? 啧,这个级别的酒量差,还是别让他喝了。 “那如果五条做不到,就让他倒立在墙上做俯卧撑好了。失败一次五十个。” “没问题。”五条悟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让我说什么都行,干什么也都行,我没有办不到的。” 根本无人在意他说的话。 硝子望了一眼伏黑惠和津美纪,又看看panda:“没什么不适合小孩子的内容?” panda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panda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啦,只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 真心话大冒险。 七海一听这个,直接说道:“我不参加。” 日下部也跟着说不参加。 伏黑惠也想说不参加,被五条悟镇压了。 最后就是除了会锤人的夜蛾正道,剩下的人都被迫加入了。 夏油杰坐在我的左边,五条悟坐在我的右边。 我们十来个人坐在篝火前的那片空地上,围着那个空酒瓶。 “……从谁先开始?”我问道。 “我来!”五条悟自告奋勇举起手来,他拿起酒瓶,用力地一转。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转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五条悟…… “……” 过了很久很久,酒瓶终于停了下来,指向了——我。 ??? 怎么第一个就是我? 都怪五条悟,我的点好背啊。 “好!第一个是夏油小姐。”panda的眼睛里又闪烁着八卦的光:“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真心话。”我连忙说道。 真心话的话,还有说谎的余地,要是换成大冒险的话,可就惨了。 万一抽到什么跳一段舞或者对旁边的人说出很羞耻的话怎么办? 我的脸皮可没有五条悟那么厚,一不小心就会社死的。 我抽出了一张卡。 panda拿着那张卡片,大声地一字一句念出来:说出你的理想型。 “居然是这个问题啊。”五条悟坐在我右边,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下:“这种问题问出来不是太明显了吗?” “什么啊?”他难道还能知道我的理想型? “一看就是我这样的啊。”五条悟恬不知耻地说道。 我:…… “悟,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左边的夏油杰怼他:“怎么看,以洁的性格,你怎么看都不会是理想型啊。” 理想型啊…… 好难想啊。 对此我有点苦恼。 其实我是母单到现在的。 当然这对一个社畜死宅来说,也挺合理的。毕竟我对人际交往的兴趣不大,对恋爱也一直淡淡的。 少女时期倒是有过类似的设想,比如说喜欢的人必须要长的好看,要高,性格必须得是成熟稳重温柔的,最好还有点小浪漫,会搞情调。 但那都是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进入社会之后,所谓的理想型,就成了一种我没空去思考的东西。 更何况。 后来我就渐渐觉得,理想型这种东西,其实不太靠谱。 标准都是给没有心动过的人定下的,等到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他的模样,才会是我真正的理想型。 不过说这些有点像是在推脱,于是我干脆照搬以前的标准:“要性格温柔,而且成熟稳重的类型。” “最好比我高点,长的要看的过去。” panda,狗卷棘和真希互相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伸出小短指晃了晃。 “哼哼哼。”panda抱起双臂,带着看透一切的犀利眼神对准我:“夏油小姐,你在撒谎。这根本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46章 和好朋友喜欢同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panda在恋爱方面的雷达还真是厉害的离谱,在某种层面已经可以直接被叫作特级了呢。 因为喜欢清甜的滋味,所以我面前放的都是度数不高不低的果酒。 愿赌服输地端起杯子一口闷了下去,我说道:“好,我说谎了,接受惩罚。” “所以你的理想型……”夏油杰试探地问:“是什么样的?” 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有理想型啦。” “?”五条悟不可置信:“人怎么能没有理想型呢?” 我瞥他一眼:“既然这样,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摩拳擦掌,兴奋地刚想说些什么:“那一定要是……” “诶多……” “诶多……诶?诶?”他费劲地想了想:“那一定得是漂亮的?也不对,我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这个,温柔……也不一定需要很温柔” “好啦。”他败下阵来:“我好像也没有理想型。” “是。”我大声地说道:“要求人人都必须有理想型本来就很困难的啦,谁知道我以后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呢!” 但就这么被驳回,五条悟又不是很甘心,于是他干脆跑去cue夏油杰:“那杰呢?” 夏油杰冷不丁被他叫到:“我?” “是啊,杰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五条悟靠近我的脑袋,把头探到肩膀问他:“你的理想型,长什么样?” 夏油杰伸出手来,摩挲着下巴,略微低头深望着我:“就……” 我被他看的有点心惊,这家伙不会又要拖我下水? 上次在银座当着陌生人社死也就算了,现在在座的可都是熟人啊! “就和洁一样。”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和洁一样,我没有理想型。” 夏油杰,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好无趣。”硝子哪怕没被惩罚,也自己灌了一口酒:“你们三个怎么能这么无趣。” “那……”伊地知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家入小姐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 “得懂事。”她说道:“我可不喜欢不识相的男人,得听话懂事才行。” 不愧是硝子!好霸气!不过我也不喜欢不识相的男人,像禅院直哉那种的,要不是怕麻烦,他早就被我拖过去扔到高专后山的那片小花园里当花肥了。 “好!”panda鼓了鼓掌,说道:“那就请夏油小姐来转瓶子。” 有五条悟的失败经验,我的手劲放松了很多,瓶子大概转了几圈,就停下了,指向了——夏油杰。 他很配合地抽了一张卡片:和好朋友喜欢同一个人会怎么办? 好劲爆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过来了,就连只是在旁边喝酒不想掺和的七海与严肃的夜蛾校长也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果然人类的八卦之心是任何人也抵挡不了的,就连再正经的人也不例外! 夏油杰的好朋友还能有谁,不就是隔壁的五条悟吗? 这问题不就明晃晃地在问,如果夏油杰和五条悟喜欢的是同一个人该怎么办吗?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么狗血的情节……好劲爆,好炸裂,好刺激!我爱看。 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涨红了,看热闹的心怎么也抵挡不住。 “我会主动挑明。”夏油杰微微一笑,盯着斜斜地看着五条悟,似乎意有所指:“跟他说,我们公平竞争。” 五条悟懒洋洋的瞅了他一眼,用棒读的语气说道:“哇哦,杰,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不过他俩喜欢上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低。”我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很难喜欢上一个人的类型,更别提喜欢上的是同一个人了,这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了。” 硝子又往嘴里倒酒:“那你不觉得正因为是这样,他们喜欢上同一个人才更有可能吗?” “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喜欢上。”我感叹了一句:“那得是怎样一种神一般的存在啊!” “” “” “噗嗤。”硝子忍不住笑出声:“洁酱,你到现在应该还没有谈过恋爱。” 这都被看出来了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有这么明显吗?” “对啦。”她扔掉一个空瓶子,又开了一瓶啤酒:“你们三个,迟钝的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这话说的,五条悟是非常不服气的:“硝子,别说的你好像有经验一样,你不也是忙的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吗?” “是啊。”她说道:“但是我就是比你们强啊。” “行了。”夏油杰拿过瓶子:“现在该轮到我来转了?” 他伸出手,轻轻一转,晃了几圈后,停在了硝子面前。 硝子:“” 很难不怀疑这是挟私报复。 硝子随手抽出一张:说出曾经觉得最丢脸的一件事。 她轻轻一笑,镇定自若地扔出了全场堪称暴雷的一句话:“那大概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偷走裙子拿去穿了。” 沉默 还是沉默 现如今唯有沉默 “啊拉。”硝子晃了晃酒杯:“今天晚上喝的好像有点多,我大概是醉了。” 酒豪硝子用很清醒的语气这样说道。 一年级坐在伏黑两姐弟旁边,几个孩子们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已经在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比他们大好多岁的成年人了。 真希甚至直接说:“不能留这样的教师在高专了,干脆把他们暗杀掉。” 七海仰着头,用左手把眼睛遮了起来,似乎在为有这样的前辈而感到丢脸。 伊地知和日下部有些紧张,他们总觉得五条悟会把他们封口了(应该是不会的) 至于夜蛾夜蛾的手在蠢蠢欲动诶~ 对于他们能干出这种事,我真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动漫播出的时候,不靠谱的五条悟已经把旧案都重演了一遍嘛。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起曾经和自己一起恶作剧的夏油杰呢? 全场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笑的贼开心。 捂着肚子笑的快喘不过气来的那一种。 “洁酱。”五条悟笑着轻飘飘地说:“如果你再笑的话,下回我就去穿你的裙子了哦。” “没关系。”我很大度地挥了挥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那里还有好多你买的裙子,露背的,吊带的,长裙短裙洛丽塔水手服,你们自己爱穿哪条穿哪条,只要能摆pose给我拍照就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想想五条穿水手服的样子,还有夏油穿洛丽塔,我就觉得很搞笑诶,哈哈哈哈~” 只要我比五条悟更不要脸,他就不能在这一方面打败我。 夏油杰长大了以后,倒似乎比从前更有教主包袱,他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洁,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啊?”我嘟囔道:“ 不可能啊我酒量很好的。” 虽然比不上硝子的酒量,但是作为需要应酬的社畜,怎么可能几杯度数不高的果酒下肚,就能喝醉了? 他凑到我身边,盯着我的脸颊仔细看了一会儿,又闻了闻:“没错,你喝醉了。” 我把他的脑袋扒拉开:“我没醉啦,夏油杰,你别想扯开话题~继续玩继续玩~” panda见状,连忙说道:“那我们继续,该轮到家入小姐转瓶子了” 后面又转了几轮。 我听见七海在说话。 真希也被点到了。 还有伏黑惠和乙骨忧太,他们俩也分别回答了一个和初恋有关的话题 五条悟有被问到吗? 大概是没有,没听见他再叫起来了。 周围带着一点热闹过后的余韵,依稀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但不如刚才那么火热了。 眼前的篝火,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过于跳动,火光亮闪闪的,晃的我头晕。 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概是在聊天,夏油杰问了一句他什么。 只记得五条悟坐在我旁边,用很冷静的语调说:“可能,那又怎么样呢?” 是在聊正事? 我感觉有点困,七歪八倒的,不知道靠在了谁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好香!”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问道:“什么好香?” 我挣扎着爬起来,本来想离得远一点,但是头沉的厉害,直接垂到他肩膀上了:“你买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背后好像有谁在注视着我。 身边人叹了一口气:“你喝醉了,我什么香水都没有用。” 不可能,小眼睛,你在骗人,你最讨厌普通人了,肯定会用香水的 第47章 好像离回家,又近了一步 我好像是真的喝醉了。 整个脑袋晕晕乎乎,天和地都是旋转的,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在我脑中盘旋,编织出一幅奇妙的画卷。 里面的人有五条悟,有夏油杰,有硝子,七海,夜蛾,真希 所有人都站在了一块,没有我。他们只是远远地与我遥遥相望,在凝视,在叹息。 我伸出手去触摸,只能摸到粗粝的纸张,他们在瞬间褪去颜色,就像是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印象中,记得,需要叮嘱五条悟什么事情。 我费劲地把头抬起来,往五条悟的方向挪去,头太沉了,直接垂下去,脑袋快趴到地上了,未果。 有一双手很干脆地把我肩膀握住,提了起来,然后我靠在了他身上。 白色头发滑过脸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鼻尖有淡淡的甜味,离得很近,应该是五条悟。 “五条悟。”我努力睁开眼望向他:“我还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他褪去往日里轻浮的一面:“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哦。” “关于津美纪。”我回忆着漫画的内容:“关于津美纪,让她千万不要去一个叫八十八桥的地方。” “那里藏着恶毒的诅咒,会让每一个去过的人陷入沉睡。”我说道:“你一定要把那一块地方肃清。” 因为你是最强啊,你一定可以保护他们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握住了我的头发,轻轻地抚摸:“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了吗?”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不然,还有什么其他的要紧事吗?” “没有了。”他重复了一遍,说道:“没有了。” “那就好。”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说道:“那就好哦。” 再次有意识时,我是伏在一个人的背上,他正在走路,但是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稳健,没有一丝颠簸。 我的脸颊靠在绸缎一般的黑色发丝上,印出几条细小的纹路。 夜深了,露水从树梢滴落在地上,又因为天气寒冷,有结成冰的迹象。 面前的篝火逐渐熄灭,发出一点“噼里啪啦”的微弱响声,零碎的一点火星,扑闪着散发最后的一丝热量。 如水的月光穿过山林,映在我的身上,照出三道影子,分别是我的,五条悟的,夏油杰的。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它立马化作一缕白往上空中飘。 “大家,大家都跑到哪里去了”我的脸好红,应该是喝酒喝的温度升高了,因此不觉得冷,反倒是被风一吹,还觉得更舒服一些。 “马上就是十二点了。”夏油杰的声音很温柔,仿佛一汪泉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他们去放烟火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不远处,高专的山上,烟花自下而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声,于深邃的夜空中炸开,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第一声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来了。 是五条悟的28岁,也是夏油杰的28岁。 “新年快乐。”五条悟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说道:“洁酱。” “洁。”夏油杰也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可明明,我不叫这个名字啊 “什么?”夏油杰似乎听到了我的小声嘀咕,扭过头来问我:“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 我从夏油杰的背上仰起头来,凝望着夜空。烟花璀璨,但是转瞬即逝,就像是时光匆匆,没办法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许多美好的时光,终于还是只能成为刻在脑海中的回忆,而无法变成长久的未来。 随着烟花落下,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这是2018年的第一场雪。 “悟,杰。”我说道:“新年快乐。” 夏油杰背着我往宿舍的方向走,五条悟走在我的右侧。 热闹一场后,大家都已经各自散去,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 繁华过后,雪花落到我的衣服上,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下寥落的一地月光。 这种团聚过后的分开,喧哗过后的寂静冷清,才叫人更加难以适从。 往日的新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 和叔叔婶婶打完电话,三两个朋友互相道完新年快乐,就只是对着屏幕上的盖茨比干杯。 然后窝进自己的小被窝里,翻出早就已经囤积好的零食和快乐水,看一整夜的漫画或者小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今年,居然有那么多人陪我一起过节。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烧烤,喝酒,互相打闹,玩游戏,甚至还会跑去放烟花。 这是往年里的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毕竟,好多年好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陪伴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好寂寞啊真的好寂寞啊 “好寂寞啊”我又把头趴回到夏油杰宽厚的背上,喃喃道:“为什么” 五条悟走的近了一些,他用手慢慢拂去我头上的落雪。 这家伙居然也会这么贴心。 我张嘴想要向他道谢,但是哽咽的声音好像快藏不住了。 只能努力地将眼底的眼泪憋回去,控制它不要掉到夏油杰的衣服上,打湿了这些布料。 “洁,你想说些什么?”夏油杰问道。 我想说什么? 我想说为什么要让我得到以后,又不得不失去呢? 我曾经失去过的温暖,陪伴,快乐,幸福,一切让我觉得还活着的东西,都是不属于我的,都是注定必须要失去的。 如果,最终的结局都是失去,那我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我想问问……”我对他说:“我想问问……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你不喜欢这里吗?”五条悟问我。 喜欢。 很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 所以,我才要问,为什么呀? “不觉得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吗?”我闭上眼睛,任由那些眼泪滑落,不去看这里的一切:“到来和离开,都不由我。” 五条悟拂雪的动作一顿,夏油杰放在我腿弯上的手,微微收紧。 这个时候,我的手腕发烫,一点暗紫色的光投射到脸上。 那只眼睛深紫色的部分,又往上填充了三分之一。 而原本印着“叁”的那块区域,变成了一个“贰”。 2018年的第一天到来了,我好像离回家,又近了一步。 第48章 新年过后的小日常 第二天,宿醉的疼痛袭击了我。 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特级咒术师的身体为啥还不能对抗酒精的影响力,不过想想五条悟的那一杯就倒的体质,倒也不能算很意外。 “醒了?”夏油杰坐在我床头,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棕褐色汤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闻着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嗯”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醒了。” “醒了就把醒酒汤喝了。”他说:“我今天早上在悟房间的小厨房里炖的。” 自从他俩打架把两个房间都给搞坏了之后,夜蛾校长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拉了一张上下铺的床放到了隔壁,并且声明谁要是再搞坏了,就滚出学校去睡大街。 所以现在他们都安安分分地睡在隔壁,而我一个人独享一张柔软舒适的两米大床。 不过,夏油,你这也太贴心了? 我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立马呛的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 “味道好冲!你都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之年喝过的最难喝的一碗醒酒汤。 夏油杰一愣,“这是我在网上查到的一个据说醒酒最好的方子,里面放了生姜,红糖,花生” 我很怀疑他搜的到底是不是醒酒汤,因为我生理痛的时候喝的就是这些…… “不对不对,里面一定还放了别的东西。”我皱着眉说道:“好像还放了大葱,白醋,好像还有肉味!反正味道好奇怪!” 甜,咸,酸,辣全部混合在一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直接顺着喉咙冲到了我的天灵盖。 “不行不行不行,我喝不下去了。”我把碗放到了一边:“对不起,杰,实在是太难喝了!” 夏油杰:“” 这时,窗外忽然飞来了两只一黑一白的千纸鹤,扑扇着翅膀,脖子上系着用红色金箔纸做成的信笺。 夏油杰伸手接过,打开信笺,脸上浮起笑意。 “是美美子和菜菜子。”他把信笺摊平,露出里面清秀的字迹:“你看,她们在祝我们新年快乐。” 我靠近了一点,看见上面是女孩们的祝福:衷心祝贺夏油大人平安地迈入新的一年,希望一切顺遂,达成心愿。 后面是她们附上的一张照片,里面有站在中间最前面的是美美子和菜菜子,身后稍远一点的是盘星教的成员。 我印象比较深的就只有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所有人都笑容灿烂地面对着镜头。 看来,叛逃出高专进入盘星教的这些年,夏油杰也是在真心实意地和这些人相处着,付出了真心,才得到了真心的回报? 不过,据说好多人似乎是因为夏油杰这张脸才进的盘星教? 至少菅田真奈美是这样的。 我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从乌黑浓密的眉毛盯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略微上翘的嘴唇。 看到他都有点不自在了,把脸扭过去问我:“干嘛这么看我?” “没什么。”我感叹道:“只是觉得你这张脸确实是害人不浅啊。” 蛊王这个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他故意凑近了些,狭长的眼睛里闪着蛊惑的光:“心动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手痒了。” 好想上手捏一捏。 看看他的脸,都28的人了,居然皮肤还那么好,好想知道他用的都是什么护肤品。 虽然长相是盐系,略显成熟,但和五条悟两个人跑出去假扮高中生也是有人信的。 “美美子和菜菜子”这两个小姑娘也是很久没看到了,夏油杰被关在这里这么些天,她们又正在被通缉,不能过来看望,内心肯定也很煎熬。 估计从被夏油杰收养开始,她们就没有和他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你要去看看她们吗?”我问他。 “不了。”夏油杰收敛起微笑:“我现在去看她们,对她们不好。” 被监视着的诅咒师,高专的阶下囚,五条悟看管着的犯人,哪怕夏油杰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跟踪,也不想拿女儿们的安危开玩笑。 更何况还有五条悟的束缚在。 现在让她们跟着米格尔,才是最佳的选择。 能收到一份新年祝福,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我问他为什么不通过手机联系,夏油杰说:“手机万一被监控了怎么办?那些老橘子可是很狡猾的。” 不过傲慢的古老家族们不是对手机这等工具都不屑一顾的吗?什么时候研发出监视手机这么前卫的想法了? “啊!洁,你醒了啊!”五条悟忽然从我的门口冒出来了,“你已经拿去喝了吗?我准备的醒酒汤味道怎么样?” “你准备的?”夏油杰皱起眉看向那碗汤。 “对呀。”五条悟邀功似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床前,指着桌子上的白瓷碗道:“我在里面放了大葱,白醋” “是不是还有猪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错!”他高兴地说:“据说效果一级棒哦!” 哦呵呵呵呵呵,一级棒,一级棒你的头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俩炖东西的时候,都不看看用的是不是同一个锅吗?” “诶……那个……”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我掀起被子,穿上拖鞋,走到他们面前。 “来来来,你们自己搞出来的东西,自己全部都喝掉!” 关于手上的那个数字“叁”为什么莫名其妙变成“贰”,我和五条悟各有说法。 一开始认为确实是表示天数,因为离发现的时间过去了一天,数字就变了一次。 五条悟差点都要组织大家一起办一场欢送会送我上路了,结果被夏油杰给拦了下来。 也幸好被他给拦下了。 万一真的送完了,欢送会上我抱着孩子们一通哭,哭完发现我不用走了,那我到底还活不活? 真要有这么尴尬的场景发生,想想还是死了比较稳妥。 时间过去了两天,上面的数字依旧是纹丝不动。 于是他们又有了另外一种说法。 “也许是表示一年呢?是更大范围的时间刻度。”五条悟猜测道:“你看,这就很合理了。洁还能在这里留两年啦,等到2020年再走呗。” 我嘴角抽了抽:“不太对!” “当时是过了十二点,我手腕上的字才开始变动的,又不是十二点那一刻变的。” “也许是这玩意儿不太精确呢。”五条悟鼓起了嘴巴,吐出一个口香糖泡泡,啵的一下吹破了:“平行世界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啊!” “总之。”我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和时间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真等到2020年,黄花菜都凉了啦,说不定都有轮到我上场打宿傩的那一天了。 不过真人都寄了,夏油也还活着。 两面宿傩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窝在领域里睡觉好了,能做菜的好厨子我另有人选。 第49章 祓除咒灵的小日常 新年过后,除了要研究回到原世界的事情,我和夏油杰也正式开启了卖苦力打白工的日子。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俩一起出任务,偶尔会有五条悟发现比较奇葩的咒灵,风一阵地过来把他借走,再风一阵地把他还回来。 但对于压在我们身上的两百亿债务来说,这么点咒灵量,简直是杯水车薪! 我倒还好点,至少那1%的酬劳确实会老老实实地打进我的卡里,夏油杰嘛据说是和五条悟大闹完高层之后,连那1%都没得了。 可以说,他现在全靠我在养活着了,有点像是在吃软饭的。 但是软饭先生会做很好吃且花样齐全的爱心便当,会做辣的恰到好处的荞麦面,甚至还能从烤箱里拿出香喷喷酥酥软软的小蛋糕!(至于背着五条悟吃独食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他了) 我本身又是一个有点懒的人,爱干净但很不喜欢整理东西,总是乱七八糟地随手把物件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每次都是乱的看不下眼的时候,才会发奋图强起来打扫。 偶尔路过我房间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帮忙收拾房间,整理杂物。 (??ヮ??)?,夏油杰,你真是一款豪华限定版的美丽小天使~ 祓除咒灵的工作是很繁琐的,辅助监督那里有数不清的文件和报告等着交,总监部又特别喜欢挑剔一些细节,尤其是我,夏油杰和五条悟的任务,经常被吹毛求疵。 这些都被我们很有默契地无视掉了。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不满的话就直接找上门来对峙啊,他就在咒术高专等着。 当然,直到现在,也没有哪个有种的上门挑衅——禅院直哉那个白痴除外。 他被打了一顿也就老实了。 夏油杰坚持只是出任务打咒灵,但咒灵玉一颗都没吞进去,全都攒起来存在了丑宝的肚子里,跟过冬的仓鼠似的。 我觉得这事多少是有点抽象了,这叫什么?套娃吗?咒灵的肚子里还是咒灵? 他愿意这么干,我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这玩意儿很难吃,会对人的san值造成极大的心理创伤,在愿意调服真人改造味觉之前,我也倾向于他最好不要再轻易尝试咒灵的滋味了。 “不过”我问他:“别的咒灵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都打下来两只特级咒灵了,为什么不收服?有了它们的话,可以帮忙做很多任务诶!一天下来,效率直接upup,不好吗?” 他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把虎和影给吞掉?这两只也是特级啊。” 我:“” 为什么?我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 给我吞下去,那就全都浪费了啊! 反正回到原来世界之后,我就成了一个平凡普通人了,这些东西也会跟着烟消云散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全都交给夏油杰,让他来发挥一下余光余热。 但他居然不乐意! 口口声声喊着什么这是我拼命打下来的咒灵,他不想轻松占取我的劳动成果。 唉,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平生,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倔的男人,简直比叔叔婶婶养在家门口的那头老黄牛还倔。 上次喂它,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 自从他们搬回乡下之后,我也很久没去看望了,每次打电话,也不敢说出生活在东京的烦恼,只是一句话就带过。 他们倒是总担心我过的不好,时不时就捎人寄一些特产过来。 还有许久没见的小表弟,也不知道他养的那只大肥猫有没有瘦一点,再这么吃下去,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不过,在那片风景如画的地方,怎么样都能生活的很好? 等到回去之后,就回到故乡,去看看他们。 真的是许久,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大都市里,每个人的生活节奏都很快,日常中,总带着焦虑和急切,身后就像是时时刻刻有一条鞭子在鞭打着我前行。 我敢发誓,如果现实世界里也有咒灵这种设定,那别说是其他人了,光是我一个人的怨气,就能养出一大片特级咒灵了。 咦~这种事情,想想就可怕。 要不是攒下来的钱还不够,我早就想辞职了,明明在格子间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无趣的工作,是我年少时期最厌恶的事情啊。 结果也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大人了。 时间一晃,大概也就一个多月过去了。 我偶尔会烦恼另一个世界到底过去了多久,甚至会开始怀疑,那片地方,真的存在过吗? 会不会是我作为夏油杰双胞胎妹妹疯掉之后的幻想,还是说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夏油杰和五条悟,我现在是在精神病院犯癔症呢! 啊啊啊啊! 怎么办,越想越合理了,咒术师不都是疯子吗?那其实根本就没有咒术师? 我在精神病院里,周围都是疯子才合理? 每当这个时候,五条悟就会极其有存在感地跳出来打破我的胡思乱想,因为我觉得,凭我的贫瘠实力,应该是幻想不出这么鸡掰的人的。 大概是托了我和夏油杰两个任劳任怨的苦力的福,原本007的社畜五条悟现在连996都不需要了,经常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时不时吓人一跳,就跟只神出鬼没的野猫似的。 他没事干了就会跑过来骚扰我和夏油杰,非要拉着我们去看什么神奇的心理医生,据说对心理的治疗具有奇效。 结果过去一看,是一家算命摊子,老板戴着和他同款的墨镜,一坐下去就是,我观你最近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 我问他买转运的东西要多少,他说不需要,也不用,只要9998。 五条悟这傻孩子和他聊天聊的上头了,还真打算掏。 被我骂了一顿。 嗯,对于心理的治疗确实是有奇效,骂完五条悟我心里舒坦多了。 真希又跑过来跟我抱怨,说五条悟动不动就把他们拎到咒灵有可能出现的奇葩场所,进行所谓的“现场教学”,但实际上只是他一边吃着排队买来的甜品,一边看着他们追着咒灵东窜西跳的狼狈摸样罢了。 硝子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本来是需要给忙着出任务的咒术师们疗伤的,可三个特级包揽了绝大部分危险的工作和任务,她的工作量大大减轻,都有心情约我去银座那边买衣服了。 当然,她有这个时间,我是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春天,假期也才过完,节后怨念更深的缘故,咒灵开始变得分外活跃起来。 我和夏油杰每天跑来跑去地出任务,经常累的找不着北。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我对术式和体术有更加深刻的理解,运用起来也熟练许多,变得得心应手起来,至少完全跟得上夏油杰的节奏了。 我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可比动漫里一个人阴郁地窝在角落里边冲澡边喊猴子要强的多。 第50章 山雨欲来 每次祓除完咒灵后,我都会拿出小本本来记账。 这东西就放在我的口袋里,和真人放在一块儿,我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统计一下数目。 倒也不是我不信任五条悟,只是总监部那些东西不怎么爱做人,谨慎点总没错。 今天是账是:夏油杰,一级四只,二级三只。夏油洁:二级一只,三级一只。 没错,夏油杰把绝大部分活都揽了过去。 大部分时间是他在打,我在旁边看热闹,偶尔才会祓除一两只咒灵,基本主场都是他的。 撇开赶路浪费的精力不算,他这工作量也完全比得上跑完一整场马拉松的空余再去铁人三项了。 这和我一开始的打算完全不一样! 在我的幻想中,夏油杰应该是在我的鞭策下不情不愿地做任务,被烦到之后,才可怜巴巴地求我帮他的忙。(如果是穿着女仆装来的那就更好了) 而我看在他那么可怜求我的份上,才会勉为其难地帮一下。 可现实却是,这家伙化身卷王,进度一日千里,刷刷刷几下就把任务给接下去做了。 我说我可以帮忙,却被他淡淡地驳回了:“本来这些都算是我一个人的债务,你遭受的纯属无妄之灾,由我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我当场给了他一个大板栗。 “明明大家已经是朋友了,你还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吗?” 嗯,事实证明,夏油杰就是倔驴一头,怎么都不听劝。 到头来居然还是我每次去抢,才能从他手里抢一点工作量回来,这完全颠倒了? 还有,说起来,我也有点怪怪的,明明最讨厌加班和工作了,现在居然主动揽工作? 可能还是因为我人太善良了,看不得别人受罪。 刚下过一场小雨,小路上泥泞潮湿,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 初春的午后,并不让人感到十分寒冷,但毕竟夏天还没到来,总归让人觉得,带着丝丝凉意。 我的脸颊落下一滴雨,顺着皮肤滑落到衣领,像是酥酥麻麻的电流划过,总算是给疲惫的精神,加上了一剂补针。 最后停留的地点,是近郊山脚下的一座废弃的鸟居,已经是下午,又刚刚经历过一场春雨,因此没有行人。 马上又要下雨了。 总监部又给新换了一个辅助监督,他没有开车来接,风雨飘摇,我们又不好让咒灵出来载我们回去。 夏油杰轻轻吐出一口气:“是我的疏忽,没有看天气预报。我应该带两把伞再出来的。” 一共祓除了九只咒灵,这就是咒术师应有的待遇吗? 我一阵不满,但想起夏油杰是发动过百鬼夜行的人,基本上大半个咒术界都在仇视他,倒又不好说什么了。 可是,实在太累了。 这就是当年,他们俩祓除咒灵所面临的情形吗? 数不清的任务,杀不完的咒灵,和一群尸位素餐的白痴打交道,最后饥肠辘辘地回到房间,没过多久就被叫醒,连个好觉都没得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想推动我走上夏油杰曾经走过的道路。 夏油杰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肩膀上,带着一股木质香,香气盈满了我的全身。 说起来,他现在好像,还算是个和尚? 那身上有这种香再合理不过了。 明天一定得问问是哪个牌子的…… “要是太累了,就躺在我的膝盖上睡一下。”轻柔的声音缓缓传入我的耳朵。 哇哦,是膝枕诶。 我迷迷瞪瞪地半睁眼,被他修长的手遮住眼睛,睫毛划过掌心。 “杰。”我说:“明天我们就带着五条,硝子还有一年级跑路,不管这些破事了。” 他动作一顿,笑了两声,伸手拿掉粘在我脸上的头发。 “那夜蛾校长怎么办?” “他是个大人了,会自己想到办法的。”我嘟哝着。 “好。”夏油杰垂下头,在我耳畔轻声道:“都听你的。” 我于是沉沉睡去。 一声春雷。 我从睡梦中惊醒,感觉有点冷,发着抖。 有一瞬间,我似乎站在幽深的丛林中,带着水汽的风穿过空荡荡的衣袖,把温度全部都带走了。脚底湿漉漉的野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缠绕我的四肢与头颅,往更深处的泥土掩埋。 “没事……没事……”一只手轻拍我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睡觉:“没事,别怕哦,你睡……” 我大概是睡了一个小时。 劳累不能说已经全消,但也减轻了大半。 夏油杰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背对着我,站在屋檐下的最远处,拿着手机正在低声说话。 哪怕离得再远,他压抑的情绪也能通过嗓音,清晰地传到我这边来。 看见我醒了,他走过来,用询问的口吻:“洁,附近又出现了一只特级咒灵。悟正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能由我们上了?” 什么特级咒灵?什么出差?什么只能由我们上了…… 我的思维变得迟钝,看着夏油杰的嘴巴一张一合,每个字都能听清,但是连贯地读出来,就变成了生涩的,听不懂含义的句子。 看我表情凝滞,夏油杰只好又重复了一句:“洁,又出现了一只特级咒灵,我们得走了。” 不对劲。 十分有二十万分的不对劲。 才短短一个月,什么时候特级咒灵变得这么多了?还刚好挑在五条悟不在的时候出现。 被坑过一次的我敏感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拉住他的袖子:“杰,别去了。” “怎么了?”他探手过来,抚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太累了?” 我摇摇头。 身边传来一声叹息:“就今天,祓除完最后一只,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 我往外看了看,雨停了。 灰绿的墙上爬满了藤蔓,新生长的嫩叶在风中摇曳,一对寒鸦从远处飞来,在亭子上方盘旋了一阵,停留在枝头,冲着我叫了两声。 我把外套收拢,放到他的臂弯处,“那……就今天了……”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我说道:“明天一定要跑路,我们也去北海道度假。” 那里的天气比这里更冷,雪还在下着积成厚厚的一片,最适合去泡温泉和滑雪了。 “好。”夏油杰怔了怔,应下了。 他召唤出飞行咒灵,我们坐在鸟背上,朝着远处的群山飞去。 天气依旧阴沉暗淡,看不到春天的明媚阳光,乌云蔽日,山雨欲来了。 第51章 最后一只特级咒灵 根据辅助监督给出的信息,新发现的特级咒灵,在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偏远小山村。 那里多年来都没有修路,村内的道路和村外的并不相通,是附近失踪了四五个大学生,报告给了窗。 窗派人前去调查,查到近几年接连失踪了二十多名游客,发现这里出现了特级咒灵。 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因为按道理来讲,小山村的人少,那么负面情绪也会比较少,很难积攒能养出一只特级咒灵该有的怨念。 但是谁说的准呢? 我和杰来到村门口,这里寂静的可怕,人影全无。 “我们来晚了吗?”我四处看了看,别说是人影了,甚至连牲畜和野生动物的踪迹也没有。 冲天的怨气汇集在中央的位置,凝结着几乎能看见实质的一团。 越往里走,树木越发稀疏凋零,枯黄的树枝被踩到脚底,发出清脆的折断声,显得越发萧瑟凄凉。 隐隐有鼓点响奏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连绵起伏,重重地敲击着,紧张,激烈,兴奋。 我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圆形的祭台,后边是一个年岁已久的庙宇,离祭台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 两旁分别立着一个铜制的仿古大缸,飘散着麻油的气息。敲鼓的人就站在两侧,身前都放着一个红棕色圆桶形大鼓。 祭台连着数十台阶,每一阶上都跪满了人,乌泱泱连成一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仰着头,穿着深褐色的长衫,用粗麻布蒙着脸。 每个人望着祭台的眼神都无比狂热,就像是在看着一尊至高无上的神像。 为首的三个人 ,穿着灰绿色的长衫,每人手里拿着一柄武士剑,一字排开,对着祭台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而祭台上,摆放着一个四五米高呈十字状的木头桩子,将一个女孩牢牢地捆在上面。 她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运动装,手脚被粗麻布捆住,头发乱糟糟的,有一块头皮露了出来,渗出了血。 红肿脸颊上有两道鲜明的巴掌印,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犯法的!” 鼓点越发紧密急促,像是敲在人的心上,伴随着凄厉的女声,在空荡的山谷中一圈又一圈地回荡。 绿衫人一舞作罢,拿起舀子舀起一勺往她身上泼去,边泼边念念有词道:“今我等村民,将此邪物焚烧,以敬神明。愿开年神明庇佑,赐事事顺遂,平安欢乐。” 说完,他大喊一声:“开焚!” 就看见那群人的身后,走出两个拿着火把的褐衫人,一步一步往祭台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的那么重,声音那么的响,脸上是和跪着的人如出一辙的狂热。 “滚开!滚开!”她惊恐地大喊:“滚开!!!!” 太离谱了,现在可是2018年!是21世纪! 愤怒在第一时间盈满了我的胸腔,以至于眉心跳动,嘴角不停抽搐。 指尖下意识地迸出咒力,冲着拿火把的人发射了出去。两人的手被一阵剧痛从指尖燎到了整块胳膊,抱着身体在地上凄厉地打滚。 地上的人麻木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用冰冷的眼神对准我们。 “外乡人,谁让你们不请自来的?”为首的男人留着一把长到胸口的白胡子,大概有五六十的岁数,身形干瘦,仿佛一具已经被风干多年的尸体。 我没有搭理他,召唤出数十只咒灵围在他们周围。 他们根本看不见咒灵,提着剑就想冲到我面前,被一只一级咒灵缠住了手脚,剑掉在了地上,他直接挂在了半空中。 剩下的人僵在原地,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低声的交谈道:“这两人也是邪祟!” “别动!”我冷冷地扔下这句话,穿过人群走上祭台,割破绳索。 她一落地,就跪坐在我面前放声大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 “谁?”我问她。 她仓皇地望向身后庙宇,抽噎着说道:“他们都在里面,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庙宇大概有十米长,红色的墙壁,屋脊高高翘起,挂着十几个风铃,被风一吹,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比起我曾经旅游过的神社来说,这间庙宇实在破败。 但和周围低矮简陋的房屋相比,却是显得那么宏伟高大。 那只特级咒灵是斑驳浑浊的黑绿色,皮肤上浮着一个又一个烂疮疤,形状像是长着八条腿的癞蛤蟆,浑圆如铜铃般的眼珠子滚动,察觉到我的目光,露出了一个贪婪的微笑。 里面还有活人吗? 不,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了。 说话,走动,呼吸,甚至轻微的挪动,不,什么都没有。 就算曾经有人,现在也不可能活着了。 “好吃好吃”它说话的声音像是十几个人混合起来的变音,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咒术师好吃” 它在说什么? 瞳孔在猛烈地收缩,浑身的咒力无可抑制地汹涌外放,毫无保留地击向了咒灵的身体。 它吃痛地叫喊了一声,调动起身上的咒力向我袭来。 我拿出释魂刀,直接冲到了它面前,从左到右横劈一刀,黑紫色的残秽溅了一脸。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我了。 打一只特级咒灵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伸手擦了擦脸,继续劈下一刀。 大概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它被我砍掉了身体,无力地飘散在了空中。 临死前,它还在一口一口喊着:“咒术师,咒术师” 因为愤怒,我握着刀的手太用力了。 咒灵祓除之后,我一下半跪在地上,右手脱力,释魂刀扔在了身侧。 有一个人看准了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剑就想来刺我,被夏油杰一脚踢倒在地,闷哼着说不出话来。 祭台上的女孩忽然从上面冲到庙宇中去,里面传来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声:“啊!!!!” “啊!!!!!” 我跟着走进庙宇里。 她伏在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上,悲恸地哭着。 旁边还有两三具尸体,蜷曲着堆在一起,其中一个,只剩下了一半。 看的出,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对待。 据说这回失踪了四五个人,人数对上了。 “混蛋!”女孩叫道:“混蛋!!啊啊啊啊!!!” 我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她:“发生了什么?” 第52章 旧事重演 大学生结伴出来旅游,山中迷路被热情的村民请到家中做客。 期间有人认出了村里的特级咒灵,被村民当成是冒犯神明的邪祟。 绑上祭台,烈火焚烧,献祭罪人,礼敬神明。 多么熟悉的台词,多么巧合的情节,多么完整的剧本。 又一群愚昧无知的村民。 又一个无辜受害的咒术师。 据说人在面对极度的荒诞时,总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我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不然怎么解释,我站在神社前,面对伏倒在地的村民,看着他们麻木腐朽的神情,居然难以抑制地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 刻意地安排这一场所谓的“祓除”特级咒灵,是想提醒我,还是想提醒夏油杰? 我缓缓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澎湃汹涌的情绪。 水汽掠过手和脚,浑身冰凉,像是浸在一片诡谲阴森的深水之中。 身后有一双眼睛,从始至终在注视着我。 不,不仅仅是注视。 是在观察,在思考,在等待,等待我下一步的动作。 毫无作为的夏油杰,始终保持沉默的夏油杰,静静期待的夏油杰。 他在期待着什么? “夏油杰。”我冷静地问他:“今天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没有。”他没有犹豫地回答。 “那么,这件事,你知情吗?” 他没说话。 我转过身去看他。 “算是。”他说道。 “在我提到跑路去北海道的时候,在我说要放弃这个任务的时候,是你坚持要来的。” 我抬眼看向他,凝视这一双暗潮起伏的深紫色眼眸:“你猜到了咒术界高层会用这种方式来挑拨离间,却依旧把我带过来了,是吗?” 他露出无奈的微笑:“我只是猜到了他们会有所动作,但是不知道具体措施是什么?所以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不。”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想知道,当我在面临和你当年一样的情形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脸上笑一点一点松弛,恢复到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没错,我是这么打算的。” 这位叛逃数十年,咒杀过上百人,骂名远播,恶名远扬,被叫做极恶诅咒师的盘星教教主,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我的脑子里就不断地在思考,如果是你,如果是你面临我当初的情形,会有什么的样的举动。”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携着沉入深渊中宁静的疯狂:“本来我已经放弃了的,甘愿躺在巷子里被悟杀死。可是你出现了。” “你出现了。”他的眼睛暗流汹涌:“硝子问我,想不想把你变成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她不知道的是,我从最开始,就是一直,一直,一直这么期待着的。” “一个和我有着同样的术式和咒力的人,一个全新的,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的夏油杰,再来一次的话,她会重蹈覆辙吗?” 他站在我的面前,离我大概有二十公分的距离。头发被风吹的飞扬,发丝飘到了我的脸颊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听见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远在天边的距离,我没办法剖开他的心看一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已经近到了,鼻尖能够闻到萦绕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木质香。 我和他四目相对,“夏油杰,你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一遍。你说,你想干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拉扯就是这样,我进一步,他退一步,我就会得寸进尺。 如果他不退,剧烈的碰撞和冲突就会发生。 他没有退让。 他从容平缓地说道:“我说,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成为另一个我。” 是吗? 夏油杰,你的内心深处,真的是这么想到吗? 我松开踮起的脚尖,单手扶着快要掉落的在眼前的刘海,垂下头低低地笑了出来,近似于喟叹:“杰,你还是太温柔了啊。” 他一怔。 我往前迈了一步:“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首先,你应该让我眼睁睁看着需要保护的人死在我面前,可是你没有。” “其次,你应该让我失去一个我极其看重的后辈,让我知道对方是在祓除咒灵的时候死去的,可是你没有。” “再然后,你应该用提升实力的借口,逼着我吞下一只又一只难吃的咒灵,在无止境的疲劳奔波中,丧失所有的耐心。最后,让我绝望。”我抬眼锐利地督他:“夏油杰,你有吗?” “旧鸟居里,是谁让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身上的?是谁让我躺在膝盖上休息的?是谁在打雷的时候拍着我的背安慰我的?” “夏油杰,你回答我,难道这些都是个死人做的吗?” 他被我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当场沉默,僵硬的就像一座石柱,动弹不得地杵在原地。 我最终,又往前迈了一步。 现在我们的距离已经是毫无保留的接近了。 “杰,你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到逼迫一个人的时候,采取的都是这么柔和的手段。” 我闭了闭眼:“你不适合当一个坏人。所以,换一条路走。” 他愣在原地。 祭台的周围一圈燃起熊熊大火,我们在火光中对视。 “……”他一言不发,猛地把我揽进怀里,用力地,鲁莽地,拼命地抓紧,像是要把一切都镶嵌进他自己的身体里,带着充分猛烈和悸动的情绪。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 靠近心脏的位置一起一伏,跳动的节奏早就已经越过正常的界限。 他的呼吸变得局促,气流穿过喉咙流转到肺部再被吐出的时间间隙也在缩短。 我能感觉到,此刻,他内心的大厦摇摇欲坠,已经濒临倒塌。 手腕上的数字又开始微微发烫了,我隔着他的背,看到上面的字从“贰”跳到了“壹”。 关于这个数字,我终于有了明确的理解。 如果百鬼夜行当天,我没有跑的那么快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在第一天就要跟在我身上的,数字,应该也不是“叁”。 由于我s的是夏油杰,那么它就是与夏油杰息息相关的。 每次遇到和夏油杰有关的重大事件,它应该都会变动一次。 直到变成“零”,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会开启,我和这个世界的缘分,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么,最后一个与夏油杰有关的重大事件,是什么?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咒灵玉。 第53章 我真正的名字叫,铃木百合 我并没有如夏油杰期待的,和他当初那样对着跪伏在地上的村民大开杀戒。 他们被召唤出来的咒灵,一个一个绑到了祭台上,用一条条粗壮结实的麻绳捆在一起,团团围在那根曾经禁锢了女孩自由的木桩旁边。 咒灵听从我的命令,在围绕着祭台一周大概一米的距离,洒满了麻油,然后点燃。 浓烟滚滚。 他们会在火堆的中心感受到高温,脱水,烟雾呛入鼻腔后无法呼吸的痛苦。 但这比起活活烧死,算得了什么? 他们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他们死。 我把他们作恶的罪证拍照留存,然后要等到警察到来时,再交给他们。 受伤的女孩坐在庙里,呆呆地看着那些被烧焦的尸体。 我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擦擦。” “谢谢。”经过长时间的哭喊,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有石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我该怎么和叔叔阿姨们交代呢?”她喃喃道:“大家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了,大家都死了” 她把头埋进了膝盖里:“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能看到怪物的事情说出来” 我的呼吸一滞:“不怪你。” “他们在带你们进山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把你们献祭,所谓的冒犯神明,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她能有什么错呢?他们有什么错呢? 只不过是低估了世间的险恶与残忍罢了。 要说真的是谁错了,那也是作恶的人错了,和受害者没有任何关系。 山路难走,警察还没到来。 天色在逐渐暗沉中,迎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闪电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痕,惊雷回荡山谷,哗哗的雨点砸在地上,给这座山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莫名的燥热和沉闷,不是初春,反倒像盛夏。 夏油杰坐着靠在神社屋檐下的一根红木柱子上,盯着台阶上爬过的一只黑色的蚂蚁。 它在这场大雨中,被冲散了队伍。周围全都是水珠,把它孤零零地困在原地,仿徨地挪动着触角。 我扯下一片叶子,让它爬了上去,然后放在了柱子旁,任由它自由活动。 夏油杰感受到我的动作,抬头望向我。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就好像深邃宇宙里的一片黑洞,任何东西被吸进去,都只能一同坠落毁灭。 口袋里的真人静静地躺着,它已经彻底没有自我的意识了。 拿出它,就像是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谁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但我能确信的是,它落在夏油杰手里,一定会比在羂索手里更好。 “杰。”我半蹲下来,把咒灵玉递到他面前,三分祈求的语气:“把它收下。” 然后彻底从那场苦涩的夏天中走出来,重新奔向你的19岁。 他没有看咒灵玉,只是盯着我,视线移到我手上,那只眼睛深紫色的部位已经快被全部填满。 “等我吞下这枚咒灵玉,你就会离开了,是吗?”他问道。 我顿了顿。 “应该是的。” 神社里的女孩披着我的外衣,靠在案桌旁,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红木柱旁的蚂蚁顺着叶片的纹路,缓慢地朝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强劲的刚风掠过树林,枝木在摇晃中碰撞,树叶卷到空中,盘旋一阵后落下。 夏油杰伸出手抓住了一片,放在手里摩挲。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瞬,但又好像很久,久到面前的人,都变成了一幅静态的画像一般。 “好。”他轻轻地说道:“我都答应你。” 我又往前靠近了一点,把咒灵玉送到他嘴边。 他一边看着我,将嘴合拢。 令人厌恶的味道在口中翻滚,带着呕吐物般气息的咒灵玉通过嘴唇,咽喉,食道,被他艰难地吞下。 甚至因为吞咽咒灵玉,他皱起了眉,眼尾泛起了一阵红,在熬过夜后挂着乌青眼圈的苍白脸上,分外明显。 没有神智的真人被召唤出来,静静地立在一旁,无神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远方。 我的手腕烫了一下。 上面的数字,从“壹”变为了“零”。 那只眼睛,终于完全变得和夏油杰一模一样了。 一股能量,从我的手腕处飞出,再一次发生不正常的扭曲。 流动的彩色光芒交汇在一起,变成一道门。 我默默地看着它,我知道,迈过去之后,就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洁。”他叫住了我:“临别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真的要走了吗? 这次是真的,真的要走了吗? 从此以后,和这些人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只能隔着次元壁,隔着一张纸,遥遥相望了。 我回头望着他,他也在凝视着我。 我掏出五条悟留下的备用机放回到他手上:“记得把这个交给五条悟。” “人渣吐槽实录”群已经退出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帮我转告他,这些天,很感激他的收留。” “我知道自己的到来,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我想起他总是若无其事地笑着,好像什么都不会把“最强”压垮:“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真的,很感谢他。” “还有吗?” “没有和硝子一起去银座买衣服,真的遗憾。我看中了一套很适合她的衣服,要是有机会的话,请她试试就在我们上次去过的那家店里,模特身上的那件。” “还有吗?” “那天和七海一起出去做任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他一直还在自责。请你告诉他,我已经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往后,不用再担心我会被咒灵杀掉了。” “还有吗?” “帮我转告真希,往后她一定能成为超级厉害的咒术师的。禅院家的那些人,尤其是禅院直哉,只配匍匐在她脚下。” “乙骨马上要去国外了?请他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还有狗卷,不能说话的日子很煎熬?我之前推荐了一款效果很好的咳嗽药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试试。” “熊猫的样子很可爱啊,一点都不比猫猫和狗狗差,我觉得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咒骸了” “伊地知做的ppt真的很厉害啊,要不是这些日子太忙碌,我真的很想请教一下” “还有夜蛾校长,冥冥小姐,歌姬” 我一个一个地数过来。 夏油杰沉默地听着。 虽然只是短暂地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每个人,都给了我很多温暖。 “……还有吗?”他定定地看着我。 “还有你。”我最后说道:“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好。”他说。 “杰。这次,就是真的再见了。” “我没有后悔百鬼夜行那天,跑过去救下你,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的自作主张。”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他抿唇笑:“我很感谢,那天你出现了。” “那最后,再来一个离别的拥抱?”他笑道。 我走过去。 他伸出手,轻轻地拢了一下,几乎没有用上任何力道。 “在你走之前,我能不能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他轻声问我。 我抬眉惊讶地看向他。 “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很好?”他问道。 “悟,七海,硝子,包括夜蛾校长,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 夏油杰笑起来,眯着的狐狸眼弯弯:“毕竟,你的演技,是真的真的很烂啊。” 有那么差吗? 好,确实是智障一般的演技。 我有一瞬间的挫败,但很快又释然。 他们是夏油杰多年的挚友,老师,朋友,不识破才说不过去。 能一直隐忍着不拆穿,果然是一群很温柔的人啊。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带着叹息说道:“好。” “我并不叫夏油洁。”我对他说:“我真正的名字叫,铃木百合。”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五条悟的,举办一场欢送会了。 再尴尬也比现在只能让夏油杰转告,没办法当面告别的好啊。 不过,夏油杰不死,真人也被收服了。他们在这个世界,应该能够生活的好好的? 这次,就是真的再见了。 我转身跨过了那道门。 第54章 未能送达的蓝色玫瑰 五条悟是解决了最后一只咒灵,才回到东京的。 伊地知开着车来接他。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轮胎滚过道路上的一个小坑,溅出一地的水花。 雨点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前面是红绿灯,漫长的90秒。 繁华的十字路口,霓虹灯闪烁,照亮了夜空。 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夜景。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朝窗外望去,路旁开着一家花店。 天色已经晚了,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照在被支架抵起的小铺子上,木架放着一字排开的花束,被人用丝带和玻璃纸包装好——是蓝玫瑰。 蓝玫瑰,be rose。 五条悟,gojo satoru。 他不算清晰地回忆起某一年的生日,古老的家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他穿着一身月白狩衣,坐在人群的中央。 送礼的人当中,有人送了一束蓝玫瑰,被其他更奢华的礼物挡住,逼仄地躲在角落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束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指着花朵问道,这是什么? 来人毕恭毕敬地回答,这是蓝玫瑰。 “这花朵的颜色与您的眼睛相像,想着您可能会喜欢,所以就送来了。” 他低头着匍匐在跟前的人,明明年纪比他大一截,却卑微地用着敬语,叫着“您”。 …… 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着交错在一起,一朵接着一朵,亲密地挤在一起,被外边的风吹的稍稍摇曳。 有一朵花瓣随着风,被轻轻地吹到了车窗上。 他想起那天,夏油洁说,最喜欢蓝玫瑰,因为希望奇迹降临在身上。 红灯开始进入倒计时了:10,9,8…… 伊地知松开了脚刹,正准备起步,听到身后传来五条悟的声音:“伊地知,你停一下,我要下车。你先回去。” 他打开车门,没有撑伞。 光照在五条悟的头顶,拉出很长的一条影子。 他伸手揭下来那片花瓣,启动声传出,车被开走了。 在这个雨天,五条悟买了一束花。 蓝玫瑰,花语是奇迹 回到高专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 五条悟捧着一束蓝玫瑰,走在雨中。 雨点到达附近时,就被无形力量隔开,只能转道落在地上。 他一个人干净地走在潮湿的道路上。 他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夏油杰脖子上的咒具被破开。 夏油杰穿着一身五条袈裟,脖颈划出一条深色红痕。 他坐在洁的房门口,一只腿支起,另一只腿上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盖子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略带擦痕的樱桃发夹和两枚黑色的咒灵玉。 那个曾经卡在脖子上的黑色项圈从中间被人暴力地断开,金属方块从原本镶嵌着的位置离开,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五条悟走到他身前,手扶着柱子,坐在扶栏上,安静地望着他。 夏油杰专注地看着盒子里的樱桃发夹,没有抬头,问道:“花哪来的?” 五条悟拿起手中的花看了看,又放下:“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买的。” “” “她去哪里了?” “走了。”夏油杰说道:“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五条悟垂下眼,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动,冰蓝色的漂亮眼睛和玫瑰相互映衬:“这样啊……也挺好” 雨渐渐变小了,走廊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夏油杰伸手把发夹拿出来,摸着上面的红色果实与绿色叶子,叹息道:“本来想再买一个更好看的送给她的” “临走前,她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五条悟问道。 “她说,很感激你的收留,这些日子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夏油杰顿了顿:“真的很感谢你。她是这么说的。” “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 “那她,有对你说了什么吗?” “悟。”夏油杰终于抬头看向他:“我之前一直就在问你,为什么不杀我,你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现在也该告诉我了。” “”五条悟走到他身边,靠着门的另一边,也坐下:“你叛逃的时候,我曾经和夜蛾说,我只能救那些,会想要被救的人。” “那天在小巷里,你是做好赴死的打算的,所以,我也准备成全你。” “可是,她出现了。”五条悟陷入回忆中。 一个长的像又不像夏油杰,有着和他同源的咒力和术式,却完全不会是同一个人的女孩子,坐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什么平行世界的性转夏油杰,他就是相信死人活过来了也不会信这个,只是认定她是个好人,所以没有深究她撒下的谎言罢了。 “我不知道她身上的什么改变了你,但是,你又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五条悟淡淡地说:“不用六眼我也看见了。” “所以,决定不杀你。” “是,这样吗?”夏油杰攥紧了樱桃发夹,“那一天,我确实是不想死了。” “因为我想看看夏油洁在这个世界,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所以我说你啊,是个又偏激又倔强又顽固的人嘛” 雨彻底停了。 这样的夜里,春蝉爬上树梢开始鸣叫,在没有雨滴落下屋檐的时刻,显得更加寂静。 “洁走了也好。反正她在这里总是受到老橘子们的算计,还得跟你这个小眼睛绑在一块,估计早就想走了。啊啊,还有一大笔酬劳,扣掉99估计也还是有一大笔钱了” 五条悟重新变得活泼起来,“那张卡她拿到自己本来的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百合。”夏油杰开口说道:“她的名字叫铃木百合。” 五条悟停了下来。 他把蓝玫瑰捧在在手心,经过一天的风吹雨打,这些花还是盛放在春日里,带着幽幽的香气。 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 “她原来,是叫这个名字的吗?”五条悟把花放在了百合的门口。 “百合。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名字是百合却不喜欢百合花吗? 五条悟的眼神越过门,往里面望去。 那张被他找人运过来并且亲手组装起来的床上,雕刻着一朵盛放的百合花。 房间是她出发前刚整理过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靠墙的位置,床头柜上的项链和挂饰都齐全地放在原地。 地上放着一个小背包,是她之前叫嚣着要离校出走时拿出来的。 衣柜里他和夏油杰“精心”挑选过的衣服完好无损地挂在上面。 就好像她只是偶然地出了个差。 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悟。”夏油杰说:“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五条悟问道。 “回盘星教。” “又要去践行你的大义了吗?” “我的志向是不会改变的。”夏油杰淡淡地说,特级咒灵真人被召唤出来,立在他的身边。 “不过,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达成。” “更何况”夏油杰远远地望了一眼高专的围墙之外:“你在咒术界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掣肘颇多。我回到盘星教,也许能从外部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五条悟瞟了一眼真人,说道:“既然你要回去,那米格尔能借给我吗?乙骨去国外历练得有个人陪着。” “我可以帮你问问。” 夏油杰站起来,走到那条通往外界的小道:“那么,这就是告别了。悟,再见。” 五条悟点了点头:“嗯。” “杰,再见了。” 未能送达的蓝玫瑰被静静地放在了铃木百合房间的桌上。 “百合,再见了。”他最后说道。 再见,其实包含着再一次见面的意味。 那么,他们还能会有下一次吗? 第55章 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坐在万圣节活动会场的椅子上时,我是这么思考的。 衣服,头发,鞋子,妆造,感觉都挺还原的了啊? 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百合……百合,铃木百合!”朋友站在我的左侧,弯下了腰。 她穿着一身暖棕色风衣外套,手上和头上都缠着绷带,带着两分问询和担忧,“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 “啊什么啊?”她上上下下地看我:“从刚刚开始你就坐在这不吭声。” “是走路崴到脚了,还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啊?” 嗯,头好像是有点疼,难道是被风吹的? 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大半张脸,“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她卡壳了一下,然后僵硬地看向我:“你不会是把相机落了?” 我掏了掏袖子:“……” “果咩,好像真的是相机忘带了……” “啊啊啊啊啊……相机没带我们来这里干嘛,当气氛组吗?铃木百合,我要和你拼命,来来来,今天不锤爆你的狗头我就在空中旋转365°倒立拉稀……” “!!!!别忘了你s的是太宰治啊,你这样要ooc了啊修治酱!!” 她的手一顿,然后朝我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没错我就是ooc了,我应该s国木田然后捶死你这混蛋啊啊啊啊啊!!!” 总之就是被爆捶了一顿。 经过了一阵鸡飞狗跳,我们终于成功从别人手里借到了相机。 期间她一直在用冷飕飕的眼神刀我。 理亏的我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bb,最后还上贡了一顿甜品。 允悲。 最近我的身边总是发生很多怪事。 首先就是万圣节过后,我的年假又少了两天,必须得投入到苦逼的工作和加班生活中去了。 天气还没转冷,但是爱养生的我已经非常懂事地拿起保温杯泡枸杞和决明子喝了。 “百合酱,你有没有感觉你最近的气色变好了许多?”这天,同事忽然这么问我。 “诶?”我疑惑地看着她。 “是啦是啦。”她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兴奋地说道:“你之前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吸了阳气,怨气冲天的,搞的我都不敢和你搭话。” 带着怨气上班不是打工人的常态吗?我扫了一圈周围的同事们,哪个脸上不是挂着想创死老板这五个大字的? “大家不都这样吗?” “不是啦。”她摆了摆手:“大家只是上班怨气大,你是24小时都是那个死样子诶。” 我: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夸奖。 “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男人了?”她八卦地顶顶我的肩膀:“坠入爱河了是不是?” 除了周围上班的同事(跟同事恋爱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我身边连只公蚊子都很少,母蚊子全往我身上叮,我跟谁去坠入爱河啊? 而且谁规定的气色好就一定得是遇见男人啊?就不能是我的养生计划卓有成效了吗? “不是啦。”我摇摇头,刚想解释一下,手轻轻握了下保温杯,它忽然在我手里碎掉了。 同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也僵住了。 呆若木鸡。 “额呵呵呵呵,我忽然想起来我有点事,我先去我先去上个厕所,改日再聊啦哈哈哈哈哈百合酱再见” 以上这就是我说的怪事之一,我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奇大无比。 前天晚上,家里的水管破了,我拿着扳手准备把管道换一下,结果那根扳手在我用力的一瞬间,断掉了断掉了 到现在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我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大力女的天赋了? 其实这样的天赋也不是没有好处啦,最起码以后加完班走夜路的时候不用担心被尾随了。(虽然觉醒了天赋却用在这里在某种层面上听起来有点可悲) 另外一件怪事,就是今天下班的时候,一个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同事向我表白了。 这不仅是怪,简直是到了噩梦的程度了。 “我们压根没见过几次?”我不可置信地问他。 “是的!”对面的男人看起来非常诚恳:“但是今天,你捏爆保温杯的那一刻,忽然就击中了我的内心!我的心跳加速,面部发烫,手脚发软,整个人也变得非常不对劲起来。我相信,这一定就是一见钟情了!” 心跳加速,面部发烫,手脚发软你确定不是看见我暴力的一面怕的吗? “请收下我爱的证明!百合酱!”他忽然鞠躬,把手里的百合花递给我。 四面八方的眼神都在朝我这个方向汇聚过来,我敢肯定,从明天开始,整个公司都会流传闷骚男钟情暴力女的流言八卦了。 因为看见我捏爆保温杯而心动,你这个属性确实是有点可疑啊,而且我又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对不起。”我推开了他的花:“实在抱歉,我一丁点都不喜欢你,请你死了这条心。” 他看上去很失落:“没有争取的空间吗?” 我痛快地摇头:“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我能知道你喜欢的类型吗?我可以朝着这方面去努力的!” 喜欢的类型啊我其实没有特定的偏好啊。 非要说也只有倾向于比我年长的人,但这是由我的年龄决定的啊,要是等我年纪上来了,指不定就喜欢比我年纪小的人了呢!(看,又是母胎单身的人在妄想了,明明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不好意思。”我果断说道:“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可能。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啊,打击的好像有点大了,他的呆毛都掉下去了。 不过这也是为了对方好,如果还继续喜欢下去,肯定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的。 “没关系。”他马上又振作了起来:“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我:“……” 求求你还是放弃。 就这样,在同事们各种奇奇怪怪的眼神下,我结束了乱七八糟的一天。 第56章 社畜的休息日 略带诡异的工作日终于结束了,那么社畜的休息日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看番打游戏,早上一定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的。 醒来之后,先点个外卖,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整理。 外卖到了之后,在平板上选一部下饭的番,边看边吃,但是往往因为选不下看哪部番,导致浪费时间过长,最后饭都有点凉了。 吃完饭以后逛逛论坛,看各家粉丝吵架,顺便和他们一起吐槽爱发刀不做人的作者。 退出论坛后,继续上网冲浪,然后刷刷短视频,最后翻几部游戏出来玩玩。 我最近爱上推理系列,点开推荐的新番看了几集,又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制作不好,但是听听声音这凶手是谁也太好猜了!请这么大牌的声优一看就不会是普通角色! 要不还是去玩游戏。 我把逆转系列翻出来,从第一部开始玩起,还没沉浸在成步堂的一斤鸭梨里多久,朋友的电话就打来了。 “要去秋叶原逛逛吗?”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我们常去的那家店上了一批新谷子,连最近的新番都有哦,咱们去看看!” “好啊。”最近好像是很久没去那边逛逛了。 我跳下床,打开柜子一边挑衣服一边和她通话:“我这个月的工资快发出来了,正好去进一波货。” 明明衣服都很整齐地挂在里面,为什么总觉得少了几件? 那件白色西装外套去哪里了?我是不是还有一条破洞牛仔裤来着 “破洞牛仔裤?”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惊讶:“你什么时候买了破洞牛仔裤了?不是说穿着看起来太中二了吗?” “诶”我挠了挠头:“我有这么说过嘛” 不过我确实不爱穿破洞的牛仔裤,原因也很简单,秋冬这么穿很容易得风湿的!年纪轻轻的时候不保养好身体,到老了可怎么办! “你说的好听。”她嫌弃地吐槽道:“让你少熬一点夜跟要了你命一样。” 这你懂什么?社畜唯一拥有的自由时间就只有夜晚了,不熬夜的人生就等于白活。 终于挑到了一件还算合适的休闲装,但我总觉得自己的衣柜里衣服少了很多,“等下我们逛完秋叶原,一起去银座逛逛,我想买两件衣服。” “你今天怎么想起要去银座了?不是嫌那边的东西都太贵了吗?” “心血来潮。”我看着窗外的好天气这样说道。 不是特别的节假日,周末秋叶原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我在常去的那家手办店里逛着,眼睛扫过一个又一个经典角色:路飞,卡卡西,银桑,炭治郎,哆啦a梦 啊,意外之喜,连咒术回战也上新了。 在第二排的柜子里,新放上了两个人物,一个是穿着五条袈裟的教主杰,五分好评的是额头上没有缝合线! 另一个是穿着黑色紧身衣和白色裤子的伏黑甚尔,连嘴角的刀疤都复刻的好精致! “怎么,你要买吗?”她凑到我旁边,看了一眼价格,好多好多好多个零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算了,买了我这个月就得吃土了。” 虽然买不了手办,但是拿下几个唧还是没有问题的,扫了一通货,又买了两个盲盒徽章,结果抽出来刚好是我刚刚还在看的夏油杰和伏黑甚尔,甚至连造型和姿势都一模一样。 “啊!”她指着伏黑甚尔说,“这个算是限定了,感觉很少能抽到诶。” “那我拿回家收藏起来好了。”我把唧收了起来。 虽然对伏黑甚尔没有特别的偏爱,但是这个是限定款诶! 逛完秋叶原,本来是要吃饭的,结果朋友的电话铃声响了,她皱着眉头对手机说了几句。 “怎么了?”我问她。 “公司喊我回去加班!”她怨气冲天地说道:“说是有一个人物设计图被甲方给否定了,要我回去重新改好。” “已经改了八次了!八次!又要我去改!每次都改主意,这甲方是百变小樱吗天天变来变去的。” “去。”我充满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得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我好怕一不小心给她拍死了),要知道在休息日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事情了,真的是烦都要烦死了。 我要是钱攒够了,就立马辞职。 所以我才说如果现实中有咒灵这种设定的话,我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大片特级了嘛! …… 诶?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对不起对不起。”她双手合十道:“说好要陪你一起去逛银座买衣服的,现在只能你一个人去了。” “没事啦。”我摇了摇头,心酸地说道:“谁没被老板拉去加过班呢。” “那改天我给你买奶茶喝哈!” 她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结伴行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了一丝寥落。 也许这就是热闹过后的冷清。 银座离秋叶原其实不算远,坐地铁转站大概也就三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边的人也很多,在各个商铺间穿梭,路过我身边,时不时地还会落下一两句笑语。 我穿过马路走到一家店铺前面,是一家很大的连锁服装店,囊括了各种服饰在内的综合型店铺。 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店员极有礼貌地向我鞠躬,然后引导我走到女装区:“这些都是最近的新款,您看有什么喜欢的吗?” 我的眼睛扫过一件玫粉色的纱裙,这是我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款式,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 “要试试吗?”见我盯着那件纱裙,店员把它拿到了我面前。 “试试。”我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 对着镜子照了照,好丑! 这种粉色蓬蓬纱裙穿在我身上简直是一种灾难,到底是谁会喜欢这种衣服啊! 也就搭肤色稍微看的过去一点,剩下的都要打零分,零分! 再看一眼价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价格也不能说是会让我倾家荡产,但也不遑多让了。 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在脱这件衣服的时候,我的手只是稍稍一用力,它就裂开了。 裂开了……裂开了……裂开了…… 啊啊啊啊我也要裂开了!!! “不好意思。”我顶着店员难以置信的眼神,走到了柜台结账,只是这个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件衣服我买下了。” 说它是一件衣服其实已经有点勉强了,从中间直接被一分为二,还带出来好多丝线,直接叫两块破布还差不多。 “您是要刷卡还是要手机支付呢?”店员脸上的表情比我的还要僵硬,不会是也把我当成暴力狂了? 我拿出银行卡给她。 里面都是我多年的存款啊啊啊啊啊混蛋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力气忽然变得这么大而且难以控制了啊!!! “您的余额还有3日元,请收好发票。” 诶?诶?诶? “你说还有多少?”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她笑容满面(还是有点僵硬)地重复了一遍:“3日元。” 我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撇开我刚刚买下的衣服和我的存款,卡里面忽然多出的将近400万到底是哪里来的啊?这都完全抵得上我一年多的工资了啊喂! 第57章 奇迹?奇迹!!! 自己的账上多出一大笔钱,任谁都会感到无比慌张? 我先是打电话给银行,确认这笔钱是从什么时候汇入的。 对方表示,是在上个星期三转入的账户。 上个星期三,也就是万圣节当天。 该不会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先是把钱打入账户,然后打电话给我,说是打错了,最后可怜巴巴地求我转账回去,最后就发现我自己的钱也没了! 可是时间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也没谁给我打电话啊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手脚? 不行,我还是报警。 “是兑奖的彩票。”警视厅里,对方是这么说的。 “查实是你三个月前买了一张彩票,中了四百三十元,兑奖之后发现数额被搞错了,实际是四百三十万元,扣完税之后是三百九十二万元。” “走完流程后,就把钱打给您了,有发过短信通知,您没有收到吗?” 好像是有收到过类似的短信,说我中了大奖。 但是正常人谁会相信这种短信不是垃圾钓鱼短信啊? 一下子四百多变四百多万? 还是搞错了之后把钱打过来的? 彩票中心和老天爷这回终于都打算做个人了? 奇迹,奇迹终于也降临到我身上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动的心情一下子难以平复,我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蹦跶了好几下。 然后——地板裂了…… 当着警察的面,地板裂开了。 “盯——”一下子周围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灵敏的耳朵甚至能听到身边人的窃窃私语: “喂喂,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石砖,石砖裂开了” “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武道技巧啊?我也好想学啊” 好的,这下我彻底冷静下来了。 损坏公共财物,又得赔一笔钱。 最近怎么回事?不是在赔钱就是在前往赔钱的路上,不会中的这点钱到时候全都赔光了? 我已经可以给明天早上的新闻拟好标题了:震惊!一女子因中奖过分激动,竟踩坏警视厅石砖,疑似大力女转世? …… 扣掉维修费以后,我的存款还是增加了一半多。 钱多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破班我不上了! 但是发热的头脑冷下来,我想想还是放弃了。 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在街头的某个角落,阳光一定要洒进来,店门口铺满鲜花,风尘仆仆的客人走进来,洗去一身的疲惫,坐下来点上一杯酒或者茶,也许还能听ta讲讲自己的故事,然后再慢慢离开。 六百万虽然多,但是似乎并没有多到可以让我毫无顾忌地开这样一家店并好好维持下来的地步。 还是再攒攒好了。 基石已经打下,相信这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喂。”我打电话给朋友:“加班结束了吗?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彩票中奖了!” “哇塞,彩票中奖了?啊啊啊啊啊铃木你这死女人运气真好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等着,我不吃穷了你!!!” 请她吃什么好嘞? 啊!银座好像有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吃好了。 她开开心心地赶过来,一坐下就开始抱怨自己那个不做人的甲方。 “老娘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磨蹭的男人,一下子说头发不够精细,不符合当下流行,一下子说衣服没有层次感,不如大厂美工。说颜色太鲜艳了要变成黑色,真改成黑色了,又觉得老气才给几个钱啊要求这么多?他那么能耐钱怎么不多给点啊?” 巴拉巴拉抱怨了一大堆。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下去,“话说回来,你中的钱,够开店了吗?” 我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好。”她看上去倒是比我还灰心:“我还等着你当老板,以后养我呢。” “行了,点菜,不是要吃穷我吗?好机会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也没有点太多,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东西是好吃,但是调料也太寡淡了。”她边吃边说:“要是能再辣一点就好了。” “我推荐你一款超好吃的辣酱,新川辣酱,味道一级棒哦。” “诶?是新牌子吗?没听说过诶。” ……没听说过吗? 她晃了晃脑袋:“今天放了你鸽子,还蹭了你一顿火锅,要不明天咱们再出去,我请你吃料理。”她边吃边说道。 “明天不行,明天我想去叔叔婶婶家看看。” 这回轮到她愣住了:“就明天一天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是挺赶的,现在天色都已经暗沉下来了。 但,阔别了那么久,我忽然很想见他们一面。 “叔叔婶婶。”我带着一个小背包站在他们家门口。 “百合!”婶婶惊喜地望着我,温柔地奔过来抓住我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回来看看你们。”我说着,把东京买的特产递给他们:“很好吃的哦。” 我很少回到故乡,确实也是很久没见了。 婶婶自从生下贵志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也是两人会提前办理退休回到故乡的原因。 当时,我也曾问过叔叔,告别自己曾经赋予如此重要意义的工作,会不会很失落。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岗位上的时候,我用心做好了我认为该做的每一件事情,已经问心无愧了。” 小表弟抱着的那只大肥猫,肥爪子还不住地往我身上扑腾,被他摁住了:“百合姐,欢迎回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了我:“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婶婶自己下厨做的,你尝尝。” 还是熟悉的味道。 席间,婶婶看着我欲言又止:“隔壁你爸爸留下的房子,还是完好无损地保留着,你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话,我怔了怔。 “不了。”我说:“吃完这顿饭,我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吗?”他们有点舍不得。 “嗯。”我点了点头。 临别前,我看了看隔壁的屋子。 房门牢牢地紧闭着,连窗帘也都合拢,一丝声响都没有。 但是在以前,门口会种上漂亮的百合花,屋内常年有阳光照进来。 百合是父亲和母亲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送给母亲的花朵。我也是因此得名。 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漂亮的玩偶,穿着小蕾丝裙子,梳着精致的麻花辫,是我九岁那年,父亲从街边的小店里夹娃娃夹到的,他说第一眼就看见了最漂亮的那个玩偶,相信百合一定会喜欢的。 在平凡的每一天早上,父亲都会做好一大桌子的美味料理,母亲则是感激地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 曾经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过下去。 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 “百合姐。”小表弟抱着一个小罐子追到我身后,那只大肥猫跟在他脚边,肚子圆滚滚的,身姿倒是矫健:“这是爸爸妈妈新做的榨菜,给你带到东京去。” “谢谢。”我接过特产。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长大了好多呢。” 他微微笑起来:“怎么说,我也快上大学了嘛。” “有想好去哪里吗?” “还没有。”他说。 “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哦。” 留下祝福,说着,我就要转身离开。 “百合姐。”少年站在我身后,他忽然叫住我:“如果,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逃避也是被允许的。逃跑一点都不可耻。” 夏目啊……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印象里,似乎也有个人是这么温柔的,但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 “谢谢你。”我说道:“我一直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哦。但是胆小鬼做了太多次,对自己也会有点厌烦的。” 世界融合度25% (夏油篇完) 番外一:夏天已经过去了。 时间自百鬼夜行后,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半年里,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五条悟很少再想起铃木百合,与其说忘记了她。 不如说是把这个人安放在了海量信息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时间逝去。 不过那束蓝色玫瑰倒是被保留了下来,和她原本的房间一起,没有人再去打扰过。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直没有再见过面。 也许是因为他很忙,他也很忙。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但两个人都没有去细究过。 有关他的消息,倒是会经由夜蛾校长,七海还有硝子提起。 上次洁……不,铃木百合动用全部咒灵,一个不落拦下来的改造人,被尽数转移到了盘星教。 由夏油杰收服的那个名为真人的咒灵实施无为改造,又重新变回了人类。 听夜蛾校长说,第一批变回来的改造人已经出院。 听七海说,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就是眼底依旧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听硝子说,他的酒量见长,虽然还是比不上酒豪,但也算不错了。 五条悟坐在巴塞罗那椅上,拽下了眼罩,盯着天花板,眼角有点泛红。 刚刚做梦,似乎梦见了什么。 也许是高专时期执行的星浆体任务,是结果以失败告终的惨剧。 也许是夏油杰叛逃之后,他不肯相信地追出去找人,结果两人在街头决裂的往事。 又或许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大家在一起短暂相处的那一个多月。 五条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或者爱上谁。 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有喜欢上她。 铃木百合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也来不及解开。 仔细想想,或许只是有点遗憾。 “五条老师居然也会睡懒觉!” 新入学的潜力新生在他面前打打闹闹,青春活泼的少年们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只是…… “五条老师,夏油洁是谁?”虎杖悠仁问道:“听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提起来了,说是个很好的人呢!” “嗯,是个很nice的家伙呢!咩咕咪也认识哦~”五条悟竖起了大拇指。 “嗯,我的确认识这位夏油小姐。” 伏黑惠想了一下,说道:“是的。多亏有她,津美纪才能躲过八十八桥的诅咒,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感谢她。” “什么?岂可修!”钉崎野蔷薇抓住了虎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那岂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没见过她了吗?莫名感觉落后了啊!虎杖!”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睁着眼睛炯炯有神地问道:“那这位夏油小姐现在在哪里呢?我们能见一面吗?” “见不到啦~”五条悟轻飘飘地说道:“她已经回家了。”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他现在用的是之前的备用机,里面还存着一条已经收到但未曾读取的短信。 五条悟从来也没有再点进去。 收件箱里发来了一条久违的短信,是夏油杰的。 “悟,今天晚上七点,新宿,老地方,不见不散。” …… 五条悟站在料理店的门口,看见他手里的那张v金卡,侍应生依旧礼貌周到地把他引进包厢。 时间从冬季跳转到秋季,走廊的花瓶里插着的时令花朵,也早已经换了一批。 夏油杰比他早到了十分钟,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旁边还摆着两瓶清酒。 “真慢啊,悟。”他穿着一身宽大的五条袈裟,支起一条腿,手里握着一个酒杯,正在自斟自饮。 “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五条悟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七点整。 “果咩。”他笑道:“今天是踩点到的,我下次争取再晚一点。” “不愧是你。”夏油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晚上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五条悟瞥了一眼那度数极低的清酒,拒绝道:“不了,怕喝醉后被你恶作剧。你可是有过前科的。” “都多少岁的人了,还怕这个?”夏油杰轻笑了一声,往酒杯里又添了一点酒。 “杰,今天晚上找是有什么事?”五条悟淡淡地问道:“我可不会以为你忽然心血来潮想找我聊天来了。” “聊聊又能怎么了?”夏油杰拂了拂袖子,说道:“也许我就是心血来潮呢?” “……” “今天早上,普通人改造成咒术师的实验成功了。”夏油杰说道:“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人。” 五条悟的手一顿。 他夹起一块寿司,边吃边说道:“是吗?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夏油杰的实验,是经过了高专和五条家的周旋才得以实施的。 有他之前和自己大闹高层的“前科”,这些人对实验的流程基本上算是卡的死死的。 不过他到底是实力卓绝的特级咒术师,又不隶属于咒术界。 独立于这些人之外的盘星教教主,动起来手并没有那么束手束脚。 第一步实验,是保证被改造过的改造人能够百分百安全地变回普通人。 第二步,才是在安全的基础上,把普通人改造成咒术师。 “效率太慢了。”他喟叹道:“你懂吗?迄今为止,我才成功了改造了一个咒术师。” “所以呢?”五条悟警觉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用牺牲安全为代价,抬高效率?” “有何不可呢?”夏油杰说道。 “”五条悟沉默不语,手指已经慢慢地紧绷了起来。 年少时期的他对夏油杰过于高估,以为他能够搞定一切。 现在的他,对夏油杰似乎又过于低估,以为他会搞砸一切。 “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夏油杰说道:“我答应过洁百合。” 他低低地笑起来:“你看,连真名我都没叫顺,她就已经回去了呢。” “你说,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会不会已经把我们忘记了?” “好歹你还有一个告别,不是吗?” 五条悟懒懒地夹起一块三文鱼,塞进了嘴里:“放心,像我们这样的男人,到哪里都很难忘得掉的啦。” “你是说难搞的程度很难忘掉吗?” 夏油杰眯眼笑:“不过忘掉也没关系。如果把我忘掉了,我就追到她的世界去,让她再想起来。”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紫色的眼睛。 “可怕~”他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说道:“像你这样阴暗的男人,可是没有女人会喜欢的哦~” “省省。”夏油杰说道:“需要我提醒你,我可比你受欢迎多了吗?” “……” “更何况,你这家伙要是疯起来,还有什么资格说我阴暗。” 夏油杰又饮了一杯。 五条悟提醒道:“可别喝醉了。到时候要我扛着走的话,一定给你扔到河里去。” “或许真的要喝醉了。”夏油杰支着下巴调侃道:“可能真得在河里走一遭。” “看你好像瘦了不少。”五条悟说道:“不会又是苦夏?” “那倒没有。”夏油杰说道:“改造了味觉之后,已经什么东西都吃的下去了。” “只是偶尔忙起来,还是会忘了吃饭的时间。” “行。”五条悟说道:“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你放心,我还有未能实现的大义需要完成。” “更何况,夏天已经过去了。”夏油杰看着走廊上鎏金花瓶里插着的秋海棠,慢悠悠地说道。 “是啊。”五条悟也扭头,看着那束花朵:“夏天已经过去了。” 第58章 cos穿成了性转伏黑甚尔 如题,我s穿成了性转伏黑甚尔。 事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复杂,实际上也并不简单。 说来有点话长,但我尽量长话短说好了。 几天前,我刚从秋叶原的谷子店里淘到了一个限定版的伏黑甚尔唧,还没放热乎多久,就被朋友拿出去炫耀了。 炫耀就炫耀,这死丫头还放到了社交平台上给人看,结果一众被吸引过来的粉丝跑到评论区叫价了。 然后她的账号就因为涉嫌炒作引流被封了。 她抱着我的脖子哭的比上次连加了五天班还惨。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她哭唧唧地说:“又不是我要求叫价的,凭什么封我的账号不封他们的!”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只好又陪着她去了一次漫展。 这回我s的就是伏黑甚尔,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虽然我压根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理由听起来槽点颇多,但得到了我的大力支持。 因为我最近真的变得好大力,手臂肩膀都出现了肌肉不说,腰腹上居然有马甲线了! 害得我最近一直被她diss是不是偷偷去健身馆锻炼了。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吃高热量食物一点都不用怕了!诶嘿。 总之,直到穿越了,我才想起已经穿过一遍的事情。 照旧,先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 嗯,花钱买的精致假发果然没有用,到头来还是变成一头性转后的长发了。 但是,甚尔,你怎么回事,性转之后的size怎么比夏油杰还小,缩水了吗?我对你好失望啊甚尔。 不过,这可能也跟我穿了束胸有点子关系。(夏油杰那个宽袍大袖的根本用不着) 身高依旧是一米七没变,可恶,怎么就是不能让我变高一点,回去就把那双鞋给扔了,一点卵用都没有。 至于我目前在哪里,这么说,伏黑甚尔正一脸见了鬼一样地看着飘在空中的五条悟大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应该很好猜。 我觉得我似乎和五条悟有某种孽缘,上次穿的角色在被他追杀,这次穿的角色还是在被他追杀。 难道我的真身其实是漏壶? 还有都让我穿越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穿个好时机?再往前挪一天,让我把天内理子救下来不行吗?那可是拳打五条悟脚踢夏油杰的女人! 人小女孩明明都那么想要活着了…… 这一场战斗结束的比我想象中的要迅速,随着疯批五条悟一边神经质地解说自己的技能,一边对甚尔进行能量炮轰,一代天与暴君就此陨落。 至于我为什么不上去救人,开什么玩笑? 没看见我前面提到的疯批五条悟吗?这孩子都疯魔了,本尊肚子上都被开出一个大洞,要我一个s穿的上去救场,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 除了没有进度条,现在的场景简直就是动漫的一比一复刻。 估摸着甚尔也说完遗言,五条悟也咻一下飞走了,我偷偷摸摸地跑到尸体旁边。 虽然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为伏黑惠考虑了长久的未来,看在咩咕咪的面子上,暂且给他收个尸好了。 我端端正正地站他面前,他身边也没有柱香什么的,唯一看起来是竖着的东西就只有那把破掉的天逆鉾。 我干脆把这玩意拿在手里,冲着伏黑甚尔鞠了三躬:“甚尔啊,你也别怪我见死不救,是在五条现在跟开挂了一样难打啊。你就安心去,别担心,汝子吾养之。” 下一秒,我就打脸了。 在我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诶,他又不死了。 总的来说,伏黑甚尔现在似乎处于一种说活没活,说死也没死的状态,介于阴和阳之间,就简称他是阴阳人好了。 只见阴阳人伏黑甚尔身体上的那个大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连带着无了的那条手臂,也重新长出来了,随之而来的是我身体的力量在迅速地消失,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这下好了,伏黑惠还没成孝子呢,我先成了他的带孝女了。 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你和他在概念上属于同一个人……”上个周目五条悟的话,忽然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天杀的,所以如果伏黑甚尔死掉的话,我也会跟着一起玩完? 力气还在一点一点流失,我强撑着身体挪到伏黑甚尔旁边,查看起了他的遗物。不对,人还没死呢,只能叫半遗物。 丑宝这家伙非常努力蛄蛹着往外爬,小身子一扭一扭地已经走出二里地了,看现在这情况我也抓不回来。 一个钱包,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文件。 只有厚厚一沓钞票和几张赌马券,好家伙,上面全都被打上叉叉了,一次都没赢,这运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逆天的了,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和他反着买能不能负负得正。 一部手机,大概是他用来联系那个韩国人,叫什么来着……翻了翻通讯录,哦哦,名字是孔时雨。 我拨通了电话。 “喂。”孔时雨说道:“不是说不是工作上的事,不要打交道吗?” “是这样说没错。”我清了清嗓音:“不过现在出现意外了。” “甚尔……”孔时雨充满疑惑地问道:“你这声音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跟女人的一样了?” “啊……”我一本正经地乱说道:“事情败露了,五条悟过不久可能就要追杀我,做了一点变装。” “……” “真的假的啊……”假的,人五条悟已经杀完了。要不是我凑了过来,伏黑甚尔尸体都已经凉了。 我向下瞥了一眼那正在起伏的饱满胸大肌,继续面不改色地瞎扯。 “没工夫跟你聊这个了。”我继续假装甚尔道:“快点帮我搞一个女人的身份,那边的人追着紧。名字……” ”名字你看着办好了。” “……行。” “啊,对了。”我假装忽然才想起来似的,说道:“我把小孩的地址给忘了,你记得发一个给我。” “我说你啊,可真是个人渣啊。” 听到这句话,孔时雨才终于笑出了声,放松了警惕:“行,我把身份证件寄到你小孩那里去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被逮住了可别把我供出来哦。” 放心,走马灯里都没有你的影子,到死都没供出你来。 我挂断了电话,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不行啊,铃木百合,如果真的不爬起来,上周目没和杰哥一起被人道毁灭,这周目就得和甚尔一起被不人道地毁灭了啊。 我动了动手指,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召唤出了——第二只丑宝。 它居然不是从嘴里被吐出来的,而是正儿八经地被召唤出来的,难道我的咒灵操术还在? 抱着一点希望,我尝试着召唤那只大鸟咒灵,结果——无事发生。 好,人总不能既要又要。 二号丑宝蠕动着身子爬到我身边,嘴里喊着:“妈妈……” 好,穿成性转甚尔之后,我还真就成它妈了。 “乖。”我略带心酸地指着伏黑甚尔道:“那才是你妈,去把你妈吞了。” 这将近两百斤的大汉以我现在的情况还当真是扛不住啊! 第59章 我是你爸的姐姐,来叫大姑姑 伏黑惠背着书包走在津美纪跟前。 津美纪比他大两岁,现在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今天是周五,这也就意味着,明天和后天不用去学校,两人的伙食需要自己搞定了。 “惠。”他听见津美纪苦恼中带着一点担忧的声音:“妈妈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是被抛弃了。伏黑惠冷静地想着。 他的父亲,她的母亲,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这两人看着都没有想要抚养他们的意思。 他走到家门口,准备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却发现里面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推开门,他下意识地往前跑了两步,随后又停了下来—— 一个和他死鬼老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一只丑虫子旁边,而那只丑虫子还在往外吐东西。 嗯,吐出来的东西正是那个死鬼老爹。 他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那个女人拿着一把破掉的刀,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怎么看都像是正在杀人灭口。 听到动静,女人扭过头来,两人面面相觑。 她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们听我解释——!” 伏黑惠挪了挪视线,看见津美纪也在盯着那个女人看。 嗯,津美纪也看得见,最起码不是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怪物。 关于我疑似当着小孩的面谋杀他亲爹的那些事…… 我觉得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 孔时雨把地址发过来之后,我让丑宝把伏黑甚尔吞了下去,然后拖家(指丑宝)带口(指丑宝嘴里的伏黑甚尔,就露出了一颗头让他透气)地挪到了伏黑家。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丑宝可真是只媲美五条悟异次元口袋的大宝贝啊! 虽然只有一颗顺毛海胆头飘在空中看着属实诡异了点。 好在我们都是偷偷摸摸地避着人群走,再加上咒回路人那选择性眼瞎的技能,倒是没搞出什么乱子来。 我之前搜遍了伏黑甚尔全身,都没找到他家的钥匙。 万不得已,只好用断掉的那把天逆鉾把锁撬开了。 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我刚刚撬完锁之后,是随手把天逆鉾扔在了桌子上的。 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丑宝吐出伏黑甚尔,是按照从头到尾的顺序吐出的。 它没什么脑子,吐人也没有挑选角度,直接让伏黑甚尔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桌子上,然后那把天逆鉾就顺着这个力道弹了出去,以一种我看不懂且十分离谱的角度插在了伏黑甚尔的胸口。 把刀拔出来以后,我发现,比插刀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他胸口一点伤都没有。 就和之前一样,快速地愈合了。 于此同时,我的力气又又又快耗没了。 好家伙,原来我的力气是和他的伤挂钩的吗?每次他的伤都记到我的体力值上面去了? 而罪魁祸首本虫居然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差点把前妈和现妈一起送走了。 ……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找一个稍微不那么离谱一点的理由,就听见伏黑惠说:“不用解释了,直接说你是谁。” 诶?不用解释了? 他微微侧目,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说道:“他有很多仇家?想要杀他直接在外面杀就行了,根本没必要特地拖到家里来现杀。” 我:“……”为什要用现杀这个词……听起来跟杀猪似的…… 不过,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好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不是仇家来着。” 刚刚我已经在脑海中头脑风暴过了,感觉忽然对着一个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平行世界,穿越和性转的设定,就像五条悟突然把虎杖拉去看他打特级一样冒昧。 难道要我告诉他,我虽然是个女人,血缘上却是他异世界如假包换的亲爹? 不行不行,就连我这个习惯了抽象的人都觉得太抽象了。 干脆抄袭五条悟的创意,沿袭双胞胎妹妹的设定好了……等等,凭什么我要老是当妹妹? 这也太损逼格了。 “我是你爸爸的双胞胎姐姐。”我说道:“按照辈分,你们俩都应该叫我大姑姑。” “诶……?”津美纪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伏黑惠倒是更加警觉,他皱起眉头:“我怎么没听说我有什么姑姑?” 你当然没听说了,除了我这个冒牌大姑姑以外,你还有一对现在还没碰面将来会变成你学姐的双胞胎堂姑姑呢。 你那个死鬼老爹能告诉你什么,他连你叫什么都快忘了。 我蹲下来,指着自己嘴角的疤痕说道:“这是我们生下来就有的胎记,你看,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 这当然不是胎记了。是甚尔从前被扔进咒灵堆里和咒灵厮杀留下的疤痕。 啧,想想他这种烂命一条的个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总之禅院家被屠的不冤就是了。 双胞胎胎记这种理由,骗五条悟那样的大人可能有点勉强,但是骗眼前这个被五条悟忽悠的叫了那么多年“太阳公公”的咩咕咪好像好像没什么难度。 果然,只见他怀疑地跑到伏黑甚尔身边,揪起他的嘴唇看了看,然后又跑回来,盯着我的嘴角,认真地得出了结论:“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津美纪比他高了半个头,却也跟在他身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握紧拳头道:“嗯嗯,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这俩小孩怎么能这么萌啊。 伏黑甚尔是撞了什么大运了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还有这么乖巧的继女啊啊啊啊啊!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我笑嘻嘻地说道:“现在你们多了一个亲人哦。” “那你这回过来,是想要干什么?”伏黑惠依旧很冷静地说道:“就算你是我们的姑姑,也不能代表什么?” “连我们的亲生父母都把我们当拖油瓶抛弃……” “嘘。”我忽然把食指封在惠的嘴上,眯着眼睛告诉他:“虽然你老爹确实是个连五条悟看不下去的人渣,但是他确实没有打算抛弃你。” 只是死掉了而已。 “还有津美纪。”我把小女孩也揽过来,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你们俩都不是拖油瓶哦。” 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生下来是为了当拖油瓶的。 “……五条悟是谁?” “这个不是重点啦!” 第60章 好难听的名字! 经过了好一通忽悠,我在伏黑两姐弟面前蒙混过关,终于能在这个家里勉强安顿下来了。 可能在他俩眼里我也算不上什么靠谱亲戚?毕竟是刚出场就拿着刀乱耍的可疑人士。(不过再怎么可疑也没有五条悟看着可疑!) 不过现在我也确实没工夫去思考这个,还有更要紧的东西摆在面前。 一是这里到底不是久留之地,如果伏黑甚尔尸体失踪的事情被五条悟发现的话,说不定他会提前找上门来。(只不过还得忙活盘星教的事情,应该没有来的那么迅速) 夏油杰现在应该还在怀疑人生,更没精力去搞这个了。 提起这个我还是有点悲伤的,上周目他俩还开开心心地拉着我跨年,大家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呢,这周目就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人。 说不定下回见面,五条悟就冲着我也来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了。 另外一件事是,咩咕咪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句“禅院甚二”就已经飘出来了…… 我当时想着无论是性转还是双胞胎,好像都不大可能和甚尔一样入赘改姓,所以应该是要叫禅院的。 可是这个甚二是什么鬼啊!到底是怎么从我脑子里飘出来的?叫出来也太难听了? 因为我十分地二所以叫甚二吗? 就不能编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感觉好不容易依靠化身甚尔姐姐堆积起来的逼格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一点都拿不出手,连头都抬不起来。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的伏黑惠和津美纪的表情都怪怪的,觉得这是个很拗口的名字。 “甚……甚二姑姑……”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伏黑惠还是张口叫了出来。 津美纪也跟着叫了一声姑姑。 好难听!果然还是好难听! 实在不行让甚尔改名甚二,让他们管我叫甚尔姑姑。(啊不是) “你们肚子饿不饿?”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时钟已经走到了傍晚六点半,两个小孩背着书包陪我瞎扯了老半天,肯定是饿了。 伏黑惠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板着脸低下了头。 津美纪连忙握住他的手,说道:“没关系,冰箱里面有食材,我们可以自己做的!” 两个小孩,一个才五岁,一个才七岁,自己做? “我来。”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虽然说身为一个社畜,我平时不是吃外卖或者速食,就是外出聚餐,很少自己下厨做菜。 但最基本的技能都还在! 区区给两个孩子做一顿晚饭,根本不在话下? 这么想着,我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关上了冰箱门,沉默了…… 里面就一个鸡蛋,半颗白菜,还有一根火腿肠…… 如果今天我不来的话,他俩打算怎么吃?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也太惨了!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津美纪立马紧张了起来:“是太难做了吗?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自己搞定……” “不是的。”我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做菜有一点晚了,今天先出去吃,等下我们去买点食材,明天我再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你们想吃什么?”我从口袋里掏出甚尔的钱包,检查过了,里面都是一沓一沓的钞票:“放心,这是你们老爹请客,随便敞开了吃。” 话虽然这么说,但伏黑惠和津美纪还是就近选择了一家料理店。 现在这个时间段,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店里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啊,是咩咕咪和津美纪啊。” 店里,店主穿着一身厨师服,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笑眯眯地说道:“这位是?” 伏黑惠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们的姑姑。” 原来是认识的呀。 “是的。”我点了点头说道:“承蒙您对惠和津美纪的关照了。” “没有没有。”店主连连摆手:“是这两个孩子太可人疼了。” 互相客气了一番之后,我拿起了菜单,伏黑惠已经盯着那个名叫可爱猫猫荷包蛋饭的菜已经很久了。 “想吃就点嘛。”我点了点这道菜,和店主说道:“来一份可爱猫猫荷包蛋饭。” 他瞬间羞耻的脸都红起来了。 小孩子的心思真好猜,嘻嘻。 “津美纪想吃什么?” 她在萌萌咖喱饭和香香鸡排饭之间举棋不定,犹豫了半晌后还是点了一个咖喱饭。 甜品栏上的布丁看着好像很好吃,我想了想,点了三份,小孩子的话,应该都喜欢吃布丁。 等饭端上来的时候,两个人眼睛都亮了,看着食物的眼神闪闪发光。 我的话,直接点了一碗豚骨拉面,然后开始往里面加辣。 这家店的酱料没有上回我在咒高里吃到的辣酱辣的带劲,为了保持辣度,不知不觉就加多了…… 然后,我就收获了伏黑惠和津美纪震惊的目光。 “不愧是年纪比我们大三倍的大人!”津美纪眼睛晶亮晶亮地说道。 嗯?大三倍? 津美纪七岁,大三倍就是二十八岁。 等等,伏黑甚尔今年几岁了来着?记得好像是三十二岁?都不止三倍了…… 呜哇,也就是说,我性转了之后,一下子老了七岁? “啊哈哈哈哈哈……还好啦……”我苦涩地笑着:“也就一般般厉害而已。” 完蛋了,我一下子老了七岁。 两个孩子大概是真的饿了,两份饭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这个布丁,我想带回去,可以吗?”伏黑惠犹豫了一下,这么说道。 “可以啊。”我怔了怔:“现在不想吃就带回去。” “那……那个男人怎么办?”他又问道。 谁? 他这么说,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眼神闪烁着低头的样子,指的应该是甚尔。 诶……这家伙现在是有点难办,我带着两个小孩出来吃东西,把他扔给丑宝看着了。 我的体力值也没有再减少,估计还好好地躺在地板上装尸体呢。 “没关系的。”我又吃了一根面条:“那家伙强的很,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 第61章 甚尔变成植物人了? 毫不心虚地用甚尔的钱付完账之后,我带着惠和津美纪跑到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里去了。 咩咕咪和津美纪都站在购物车旁边。 伏黑惠绷着一张小脸,眼神在周围的菜品上逡巡,时不时地拿起一颗查看,仔细地挑选着蔬菜。 还真别说,这小大人的姿态倒是很足。 不过…… 我比对了下他们俩的个头,津美纪堪堪只比货架高了一点点,惠就更别说了,必须得踮起脚才能够到。 思考了一下,我干脆把他们俩抱了起来,一左一右地放在了购物车里。 这架购物车的空间很大,还放着座椅,刚好能容纳下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得益于天与暴君的变态实力,拎起他俩简直是轻轻松松。 “你们就坐这里挑。”我说道。 掂了掂,感觉好像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轻好多啊。 嗯,还是多做好吃的,把他们喂胖一点。 “等等。”伏黑惠观察到周围或是善意玩笑或是揶揄的目光,语气慌乱:“这么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周围的小孩不都坐在购物车里吗? “好啦好啦,我们快去买东西~”我推着他们说道:“惠和津美纪一定要挑选喜欢的种类哦,要是不走心拿到了讨厌的菜,明天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了哦。” “我和惠都不挑食的。”津美纪认真地说道:“我们都很好养活的。” 这么说也太懂事了? “不挑食可不行啊,小孩子得学会对不喜欢的食物说不啊。” 我笑着走动起来,只是眼神放在他们的背后时,才会落下微微的叹息。 这么懂事的两个孩子,伏黑甚尔啊,你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啊…… …… 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居然只花了钱包里不到五分之一的钱。 cky!感谢这一年的物价,感谢甚尔的馈赠。 记挂着凭空增加的七岁年龄,我一回到甚尔家就走到了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女人一头长发,往下垂着的刘海散落在额头上,眼睛是墨绿色的,眼尾拉长,眼神流转间藏着一丝挑衅。 嘴角刻着一道疤,就算不做表情的时候,也好像微微上翘,带着难以掩饰的桀骜和不驯。 好欠揍! 我掐了掐这个脸,皮肤还是和我原本的一样光滑,确看不出有三十二岁的样子啊……感觉和我原本的年龄二十五岁倒是差差不多。 “甚二姑姑。”伏黑惠在我身后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我回头,只见两个孩子跪坐在伏黑甚尔身前,都歪着脑袋观察他的脸。 惠试探性地伸出手把甚尔的鼻子给捏住了,他张开了嘴巴继续呼吸。 惠就伸出另一只手也给他堵上了,只是手太小没办法完全堵住,只是就这样他也还是没醒。 “他这样躺在地上,很不方便。”惠收回手,在裤子上磨蹭了两下,略带困扰地说道:“万一走路被他绊倒了怎么办。” 我:…… 好问题。 这么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好在这家里还有一个沙发,我干脆把他扛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惠,津美纪。”我正襟危坐,抓着他的衣领把他像木偶一样架起来,指着他的脸正色道:“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需要问你们。” 伏黑惠的眉心一跳,和津美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手拉着手看着我:“你说。” “你们看看我,再看看你们老爹,你们觉得谁比较老一点。” 我对比过伏黑甚尔和我的脸,怎么看都是我比他年轻! 岂可修,我才25岁啊,才不是32岁呢!(拒绝面对现实) “呃……”伏黑惠脸色一懵,他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是要问这个?” 不然还能问什么? “是啊。”我期待地看向他:“我是不是看着比他要年轻多了。” “可能……”他把脸扭过去,语气不自然地说道:“年龄这种东西无所谓的,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在我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好成熟的发言,把我这个在意年龄的大人完全比下去了啊! 难怪能被五条悟收养,一个是不在意年龄,另一个也是不在意年龄。 只不过惠是一视同仁的成熟,五条悟是一视同仁的幼稚…… 倒是津美纪坐在我面前,很认真地给出了反馈:“甚二姑姑看起来确实要比甚尔叔叔年轻好多呢,刚开始我们都不敢相信你是甚尔叔叔的姐姐。” 津美纪应该不会说谎,她给出的大概都是自己真实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我捂着心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个?”伏黑惠问道。 “哎呀。”我摆了摆手:“你不懂,我可以变老,但是不能莫名其妙地变老,这样也太亏了。” “我确实不懂。”伏黑惠满脸写着“大人的世界好奇怪”和“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松开了手的甚尔终于抗拒不住地心引力的吸引,重重地斜着磕到了沙发的扶手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咚”一声。 我:…… 伏黑惠:…… 津美纪…… 甚尔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啊。先是被五条悟追杀,然后又被丑宝坑了好几次,现在又倒在地心引力上面了。(坚决不承认这里有一半是我的锅) 这应该是拿刀插五条悟脑袋的报应。 请允悲。 “啊!”津美纪担忧地叫了起来:“甚尔叔叔没关系?” 大概应该可能没事? 咒回肉体第一的男人哪有这么脆弱,看我逐渐恢复的体力应该就知道了,他现在的状态好的很。 只是为什么一直不醒呢? “他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伏黑惠指着伏黑甚尔的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看电视剧里面的植物人都是他这样的,怎么撞都不醒。” 变成植物人了……不可能?五条悟是轰到了他的肚子,又不是脑袋。 难道是我让丑宝带着他走时,头朝下让血液都流到脑袋里造成的?还是之前磕的到后脑勺的那一下搞的?总不至于是我刚刚松手导致的? “啊哈哈哈哈,应该不至于,不至于。”我讪笑着回应道:“也许是他太久没睡觉了,所以现在醒不过来而已。” 稍微……是有点心虚了。 第62章 抽象的伏黑甚尔 本来以为伏黑甚尔最多睡一两天就能醒过来,谁知道一连过去十年,伏黑惠都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没有醒 以上纯属瞎编。 实际上时间仅仅过去了一晚上。 但伏黑甚尔是真的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肌肤不暗淡,脸上红润有光泽,仔细听好像还有些许的鼾声,就是和睡美人一样醒不过来。 丑宝也已经拿天逆鉾(破碎版)扎过甚尔了,要说这玩意的强度可比王子的真爱之吻要大多了?但就这也没醒。 我上哪去给他找个王子去啊? 等等,也没说一定要是爱情? 贴在脸颊边的亲情之吻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把视线挪到了正在吃早餐的伏黑惠身上。 今天早上我做的是吐司,培根和煎鸡蛋合成的三明治,没什么技术含量。 看他吃的倒是蛮开心的,咬了一口鸡蛋,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注意到我的眼神后,他疑惑地问道:“甚二姑姑,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这娃子也挺不容易的,目前还是先不给他增加童年阴影了,现在甚尔就这么安分守己地睡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以后再说。 委托给孔时雨加急制作的快递倒是很快就送到了,是到付,好抠! 但眼下我也顾不上吐槽这个了,令人眼前一黑的东西还在后头。 不知道是因为我催的时间紧,还是孔时雨的审美令人堪忧,反正他造出来的身份证件不能说的上是十全十美,也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年龄他直接给改小了五岁,勉强还能对的上,就是这个照片,我觉得他的理解能力好像有点问题。 我跟他说的是伏黑甚尔做了变装,要伪装成女人的身份用女人的名字,他好像理解成了要去泰国变性之类的玩意,直接对甚尔本人下手,对照片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ps。 那么这个一定程度,指的是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指伏黑甚尔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程度。 在这个ps技术才刚刚兴起的年代,孔时雨的技术和水平必然高不到哪里去,可我也没想到,他能低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硬生生把甚尔的脸p的像是涂了三层厚厚的粉底不说,还在上面抹上了又红又艳的腮红和唇膏。 还有这个阴间的发型,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在脸颊两边,配合上甚尔那双凌厉又凶狠的眼睛,直接换到鬼片剧场从电视机里爬出来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孔时雨的化妆技术是宇髄天元教的吗? 再看看这个名字,我孙子公主! 哦,我的老天爷呀,哪有人取这种名字的啊! 姓我孙子也就算了,叫我孙子公主!怎么不叫我爷爷王子呢? 难道是从电脑上随机抓取的吗?到底是怎么生成这个奇葩的名字的?这样一比较我觉得自己一时脑残取出来的禅院甚二这个名字忽然变得好听起来了呢~ “叮铃铃铃”伏黑甚尔的手机响了起来,时间掐的真准。 “身份证明收到了没有?” “把我p的跟鬼一样。”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喂喂喂,你是要躲开追杀?那不是越不像本人越好?” “那好歹也得符合人类的范畴?”这照片的抽象程度已经堪堪与某作者的后期画风相提并论了。 “时间紧张,要求别那么高嘛” 孔时雨颇有趣味地问道:“想好要带你的小孩去哪里了吗?” “你有推荐的的吗?”我问道:“最好是能避开御三家的势力范围,还得离开五条悟的视线。” “那北海道。”孔时雨思考了片刻,说道:“那边离得远,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可以先躲一阵子。” 北海道啊我拿着手机的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我和夏油杰约好带着五条悟他们一起跑路的地方但在这个世界里已经不可能有人记得铃木百合了。 “行,就那了。”我合上了手机。 北海道距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新干线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开通,那么长距离的舟车劳顿,两个小孩子的身体受得了吗? 飞机的话就是想都不要想了,要是能凭借这个阴间的证件登上飞机我还不如直接跟空姐说我是贞子转世来的新世界女鬼 “你要把我们带走?”听到我们对话的伏黑惠站在我身后,抿着唇问道。 “是去北海道吗?”津美纪也问道,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乐意去那么远的地方。 “啊这么说也没错。”其实是要躲避追杀来着,尤其是伏黑甚尔。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发现手腕上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唯一能产生关联的就只有我的s对象伏黑甚尔,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太地道,但是在找到回家的道路之前,暂且还不能让甚尔死掉。 “你想把他带走,带到北海道或者任何地方去,都随便你。”惠说道:“但是我和津美纪就留在这,哪都不去。” 他认真说着,大鹏展翅般地把津美纪拦在身后。 一个小豆丁护着另外一个小豆丁。 我的嘴角抽了抽。 不是,如果我铁了心要把你俩拐走,你觉得凭借你这个连我腰都够不到的小身板和捶人都像是在按摩的力道,能够做到吗? 我半蹲下来,望着津美纪问道:“津美纪也是不想要离开吗?”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这里才是我和惠的家,我们哪儿都不去。” 惠的脸上是一派的倔强,和动漫里出现的,对五条悟说,去哪里取决于津美纪能不能幸福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也是,一个人渣父亲的亲戚,忽然出现就说要把他们带到千里之外去,怎么想都是会觉得很可疑? 定定地看着两个人的神情,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摸了摸伏黑惠和津美纪的脑袋。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头手感真好,尤其是伏黑惠的海胆头,看着是刺刺的,摸上去头发居然这么柔软! “那好。”我说:“既然你们都想留下来,那我们就不走了。” “哈?”伏黑惠的表情一变,他茫然地回头看了看津美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把我说服了。 “那那你嘴里的那个五条悟怎么办?”他显然是觉得伏黑甚尔惹上了什么大麻烦的,这样问道。 五条悟啊 “他啊。”我眯着眼睛笑起来:“没关系的,我可以搞定的。”假的,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拎着甚尔的身体直接去咒高土下座请罪让他们放我们一马的概率有多少? 呃呵呵呵呵呵呵可能性是零? 不行,还是得另寻出路才可以。 那么,昏迷在沙发上,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过来的伏黑甚尔,还有什么用处呢? 第63章 天与暴君,醒来!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醒来的姿势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发现自己直挺挺地躺在一张桌子上,只有脸上盖着一床白布,旁边是两个女人争论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地狱吗?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 一个长相与他酷似的女人站在九十九由基面前,就关于他伏黑甚尔本人的价钱问题,正激烈地进行讨价还价。 “躺在你面前的可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与咒缚,肉体绝对强悍的术师杀手,禅院家与六眼并列的十种影法术拥有者伏黑惠的父亲,天与暴君伏黑甚尔啊!” 好长的一串头衔,他有这么厉害吗? “所以呢?” “所以得加码啊!你得给出更好的条件。” “我觉得我给出的条件已经够优渥的了!” “完全没这么觉得……” 伏黑甚尔坐着静静地听了听。 好吵。 像有一千只鸭子在他耳边嘎嘎乱叫。 嗯,不用好像了,一定是他醒来的姿势不对。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默默地把被子重新拉到了脸上。 听到动静的两人同时扭头:“伏黑甚尔,你醒了?” 意识到伏黑两姐弟都不想离开之后,我就果断改变了行动计划。 首先,北海道是去不成了。 其次,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也是不成的,五条悟迟早会找上门来,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再怎么蹦跶也是打不过快变成完全体的五条悟的。 思来想去,感觉无论是五条悟,夏油杰还是夜蛾正道,想要从正面攻破他们的想法都是难如登天。 唯一可行的策略就是绕过他们。 依照咒术界的权力划分,能够在几人之间周旋并保全下伏黑甚尔的,果然就只有那个女人了? 曾经的星浆体,东堂葵的师傅,咒术界现任唯一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和九十九由基的会面并不顺利。 原因是她实在是太太太太难找了。 顶着一张和伏黑甚尔一模一样的脸,甚尔又和五条悟结下了死仇,我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去打听九十九的动向,这不明摆着自己过去送了吗? 只能委托给中介孔时雨。 可是九十九由基不是摸鱼躲任务,就是在摸鱼躲任务的路上,咒术界的人有多想把她揪出来做任务,她的行踪就有多莫测不定。 有时候在国内,一眨眼又跑到国外去了,滑不溜秋的跟个泥鳅似的。 “要不你还是跑北海道去,那个难度还更低一点。”他在电话里这么抱怨着说。 我:“” 别想了,北海道去是不会去的。 好在守株待兔了小半个月,九十九由基终究还是被我们逮到了。 刚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大叫了起来:“伏黑甚尔,你不是死了吗?还有你怎么变成女人了?去了一趟泰国?不对,五条悟说你的尸体不见了” 我:“我没死,我也不是伏黑甚尔。” 她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零咒力 ,黑发绿眸,嘴角带疤,你不是伏黑甚尔,难道是他的狂热粉丝兼py怪?” 我才不是伏黑甚尔的狂热粉丝呢,整个咒回世界只有禅院直哉有资格够得上这个称呼。 至于另一项嘛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就说对了,我就是个“py怪”。 “我这回来,是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回忆着动漫里九十九由基对夏油杰说过的话,“你应该很想要研究伏黑甚尔零咒力的秘密?” “当然。”她笑着,又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怎么,你主动来找我,是想被我研究一下?”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爱当小白鼠的癖好。 “他没死。”我说道:“在那场和五条悟的战斗落败后,五条悟离开,我偷偷把他捡回去救活了。” “救活了”她摸着下巴思索道:“在五条悟的手底下被轰成了那样,居然还能被救活吗?肉体竟然强悍到如此程度,只能说不愧是你吗?甚尔君” “正是基于此点,我想用伏黑甚尔,和你达成一个交易,我们双方都能共赢的交易。”我说道。 “交易啊这还不着急。”她做了一个停顿的手势,眼神陡然锋利起来:“别的都不说,首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我说我是一个异世界平平无奇的宅女社畜,因为过于倒霉一而再再而三地卷进你们咒回人的世界,现在正在苦逼地寻找回家的出路,你信吗? 不,你根本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难回答就干脆不回答了。 我抱起手臂,故作高深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年龄看着比甚尔君要小上不少,目测身体的爆发力强劲,又同样是零咒力。”她绕着我走了一圈,分析道:“绝对是禅院家出来的人。” “我说你,该不会是和禅院甚尔有相同天赋的亲妹妹,因为没有咒力而被赶出禅院家的?”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着自己的猜测:“身世凄惨的零咒力者,被一直秉承着非咒术师者禅院家,视作耻辱,因此抹除了你的存在。” “而你一直崇拜叛出禅院家的伏黑甚尔,于是模仿他在嘴角刻上一样的疤痕,又因为他得罪了五条悟,所以现在来找我来帮忙,是不是这样?” 全错!大错特错!可以说没有一条是对的。 但是不得不说,九十九由基的脑补能力真强,比我想出来的理由和借口好多了,不愧是特级咒术师! 我强压着连ak都快要压不住的嘴角,露出一副被猜中所有心事的震惊模样:“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幸好她应该只是和甚尔见过几面,仅仅对他产生了研究的兴趣。 要真是和上个世界一样,是和夏油杰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老师和同期,我怕不是得和上次一样,被他们一眼看穿,甚至没过多久就差把老底都漏光了。 “果然是这样!”九十九由基并拢拳头相击,得意地说:“我是谁?我难道能猜不出来吗?” 第64章 我们算是共犯 在和九十九由基的会面结束之后,我们定下束缚,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她会为了保住伏黑甚尔的性命去奔波,和高专谈条件,斡旋成功之后,再来联系我。 在此期间,我需要确保甚尔的身体完好无损,行踪也绝对不能暴露给咒术界,否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就可以及时赶到救场。 对此我表示很自信。 我早就不是第一次s穿的菜鸟了。拥有了拼命祓除咒灵的那段经验,不吹牛地说,我现在强的可怕! 只要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剩下能排的上号的咒术师我都能打的有来有回,看不顺眼的如禅院直哉甚至能让他有来无回。 就这样,九十九由基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期间,我就很单纯地充当两个孩子的姑姑,送他们上学放学,时不时霍霍甚尔的钱,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快活。 除了他杀星浆体的钱我不想动,其他的钱都被我搜刮了个干净,能转移的都转移到了另一个账户里,给姐弟俩存了起来。不能转移的,干脆委托给孔时雨冻结了起来。 反正他要是真的醒过来,拿着这些钱不是烂赌输光了就是大手大脚花掉了。 顺带一提,伏黑甚尔已经将近二十天没有醒过来 。 我都快要怀疑自己乱编出来的伏黑惠长大成人后他才能醒过来的情节会不会成真了。 伏黑惠害怕他躺在家里那么久,时间长了会不会发臭(没死不会臭的啦),每天放学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雷打不动地拿毛巾给他擦脸擦身体。 也许是真的有洁癖怕擦不干净,惠基本上用了吃奶的力气去使劲擦。不过伏黑甚尔皮糙肉厚,连红都没红一块。 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假装自己在看报纸,顺便偷瞄两眼饱饱眼福。 啧啧啧,看看这肌肉,这线条,懂不懂咒回第一小白脸的含金量啊! 就在我以为日子能一直这么悠闲地过下去时,九十九由基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她给了一个郊区的地址,告诉我们这里是她名下的一间小房子,隐蔽性和安全性都不错。 同时还要求我把伏黑甚尔,伏黑惠还有津美纪全都一起带过去。 站在她口中的所谓“小房子”门口,我是一整个震惊的。 谁家的小房子是坐落在郊区的一栋800平,自带花园和泳池的别墅啊! 额呵呵呵呵呵买下这样一栋房子所需要的钱,大概是我打工一百年都攒不下来的程度。 可恶,特级也太赚了。 又是想和有钱人拼命的一天,我的羡慕嫉妒恨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请进。”大富婆九十九由基对着还在惊叹的我,目不斜视的伏黑惠和还在看花园里的小花的津美纪发出了邀请。 至于那么大只的甚尔是怎么过来的? 只能说飘在空中的一颗顺毛海胆头限时返场了。 九十九由基把两个孩子送入了专门的游戏房中(我也好想进去岂可修),还贴心地准备了零食和饮料,可以说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把伏黑甚尔扔到客厅旁边放着的桌子上,坐在客厅和她谈条件。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得不说,九十九由基的开出的条件,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期。 一伏黑甚尔的身体需要交给她保管,她能保证不对身体造成肉体上的伤害,我可以带着孩子过来探望,但每周不能超过三次。 二伏黑惠必须拜她为师,以后跟随她学习咒术。 三我必须要进入咒专,受到夜蛾正道的监管。名义上成为咒术高专的助教老师,可以负责教习一二年级的体术。 基本上每条都在我的雷区上蹦跶。 首先第一点,虽然伏黑甚尔的身体会咋样我真不怎么在乎,以九十九的人品也干不出什么残忍的人体实验,可他是我回家的关键,我不能让他24小时都只待在这栋别墅里。 更何况,咩咕咪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伏黑甚尔在身边(哪怕是植物人状态),他也感到很开心。 其次,以后要不要学习咒术拜谁为师,打算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都是伏黑惠个人的自由,我不可能也不想为他做决定。 最后这一点,也是我最无法理解也是不能容忍的一点。 “你也知道星浆体同化事件?”我皱着眉望向她:“我们和咒术高专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你现在要我去那边当老师?” “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是看见一张和杀死他们保护对象罪魁祸首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还天天在他们面前晃悠,得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夏油杰,并不是那两个和我一起经历过很多事件,到最后能够交换真名,成为朋友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但是可能是移情作用,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我很难不去顾忌他们的心情。 “噗哈哈哈哈”听到我的一连串发言,九十九由基的背靠回到沙发椅背上,忽然开始哈哈大笑。 “有意思。”她笑完之后,端起桌上的冷饮,慢慢地喝了一口,“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哈?”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你似乎把对自己的道德要求设定的过高了一点。”并没有这么觉得。 “需要指正你一点的是,杀死天内理子的罪魁祸首是这个病态的咒术界,其次是疯狂崇拜天元大人的盘星教,并不是甚尔君。他充其量只是一个谁给钱就听谁的话杀人,纯粹的见钱眼开的人渣败类而已。” “况且杀人的是他,你何必要有这么强烈扭曲的罪恶感?”她继续掷地有声地说道:“天内理子甚至只是一个和你素未谋面的人。” 我一愣,把桌上的冷饮捧在手上也喝了一口。 在炎炎夏日的空调房里喝着带冰块的饮料,确实是透心的凉爽。 “有负罪感也很正常?毕竟是我决定要保住伏黑甚尔的性命啊。” 伏黑甚尔把一个无辜的花季少女的生命夺走了,那么在决定救下他的那一刻,我在实际上,不就已经和他同担罪责了吗? “那好。”九十九由基对准我手里的杯子轻轻撞了下,玻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现在我也决定要保住甚尔君的性命了。那么,从这一秒开始,我们也算是共犯了。” 第65章 甚尔,你完蛋了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我去咒专当老师。”这是九十九由基提出的条件里,我最难以理解的一条。 “这是夜蛾正道的要求。”她耸了耸肩:“当然实际上他要求的是伏黑甚尔,并不是你。但是甚尔君现在昏睡不醒,你只是充当平替过去罢了。” “平替”这话说的多少是有点扎心了。 “我观察过了。”她的眼神扫过我的脸,身上的肌肉还有嘴角的伤疤:“你的的确确就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不说和甚尔君实力相当,至少达到八九成问题是不大的。” “啧啧啧”她发出一声叹息:“禅院家还真是暴殄天物啊。一连出现实力如此强劲的两个天与暴君,居然舍得全部赶走,这不是往下坡路上走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的眼睛全都长在了后脑勺。 还有其实第二个暴君还留在禅院家和她妹妹待在一块呢。 不过要是真希有的选,应该不会愿意真依用献祭的方式换取自己展开天赋上限的。 “他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 九十九由基略微弯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我面前:“以下均属于我的个人猜测,如有错误,概不负责。” 我:“” “我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学生考虑。”她淡淡地开口:“甚尔君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记重创?” “答应要保护的人,下一秒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无力感,难道你没有过吗?很容易变成心结的。” 我的呼吸一滞。 的确,有过。 出任务的第一天,被高层算计,我和七海遭到真人和另外几只特级咒灵的围堵。 七海重伤倒在了我面前,我们几乎被逼上了绝路。 如果那天,我没能突出重围如果那天,七海在我面前死去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崩溃吗? “看来你是有过这种经验了。”九十九由基笑吟吟地往杯中添了一些冷水:“那么,你就更应该清楚,面对这种困境,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逃避和忘记,而是直面最开始的打击。” 这么说,也不算错。 那天,确定干掉真人之后,我有一种全身心的松弛和愉悦,就像是挪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睡的很安稳,醒来之后也是吃嘛嘛香,精神状态好的不得了。 “所以,他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去直面伏黑甚尔,让他们成长后打败伏黑甚尔,是这样吗?” 其实这里更多的应该是为夏油杰考虑,天内理子是当着他的面被杀掉的,对他的冲击力更大,况且五条悟已经杀过伏黑甚尔一回了。 “是啦。”她点点头:“不过甚尔君昏迷了啦,谁让你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呢,要不是年龄对不上,说你是他亲自生出来的,也完全有人信?” 不要一脸正经地说着这么可怕的话啊喂! “我觉得我无法胜任。” “好歹你也是禅院家出来的,很多基础的东西应该很了解?不要自卑啊,你也不比那些人差的。” 自卑个头啊?你自卑我都不会自卑! 从禅院家出来是你自己脑补的啊,我除了认识几个动漫里出现过的重要配角,剩下的东西一无所知啊。 还有我的体术很大程度都是夏油杰带起来的,现在又让我回去教他们俩这不是瞎扯淡吗? “啊啊啊啊啊”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但是哀嚎过后,我又不得不跳起来继续和九十九由基谈判。 “反正你说的这些条件,我一个都不能答应!” 争论中 争论中 “我觉得我给出的条件已经够优渥的了!” “完全没这么觉得” 伏黑甚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醒来的。 我感觉自己的手一烫,好像有什么东西印在了上面。 没来及查看,伏黑甚尔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我们。 “你们,是谁?” 救命,他一开口我就忍不住跳戏到jojo片场去 ,感觉他现在撕开自己的衣服大喊“我不做人了!”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是我啊!”九十九由基期待地指着自己的脸在他面前晃悠:“我是九十九由基啊,我们之前见过好几面的,像我这样的大美女,你应该不可能忘记?” “啊”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的确有个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面跑的女人来着” 她嘴角一抽,麻着一张脸说道:“别说的好像我是追求失败还死皮赖脸缠着男人的痴女好吗?” 伏黑甚尔置若罔闻,他转身看向我:“那么,这位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姐,你又是谁?” “啊哈哈哈哈”我战略性地摸了摸脑袋:“关于我是谁这件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复杂性和纷乱程度超乎你的想象,情况一时半会不能完全理清,你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来” “听刚刚你们的对话,你是想要把我卖掉,是?”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走到我们身前的沙发上坐下,大爷似的展开双翘起了二郎腿:“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解释下。” “她是禅院家被赶出来的,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九十九由基颇为动情地说道:“就是她把你从五条悟的手底下救下来的,还绞尽脑汁地想要保住你的性命!快来一个兄妹之间爱的拥抱!” 我: 甚尔: 完全感动不起来啊,九十九由基你是什么三流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吗?怎么说的出这么尴尬的话啊!我的脚趾快已经在你这栋别墅下面再挖出一栋别墅了。 “哦?妹妹?”甚尔把脚放下,又换了一只脚翘二郎腿:“刚一见面就盘算着要把我卖掉的妹妹吗?” 你不是也拿了十个亿要把你亲儿子卖掉吗?现在跑到道德制高点上来审判我是不是太晚了! “完全是事出有因的!”九十九由基连忙解释了一下。 “去咒专当助教?和那群咒术师打交道?”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嗤笑道:“我不要。”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甚尔,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五条悟还是会来追杀你的!”九十九由基在他身后大喊。 他抓住门把手,打开门之后说道:“他要杀尽管来杀,我也不会怕他。”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亮起了很熟悉的标识,一个和伏黑甚尔绿眸长的一模一样的眼睛印在了上面,深绿色只勉强填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位置。 这回并没有出现上次那样的数字,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刻度表,指针停留在40的位置,似乎可以随意滑动。 这东西应该和伏黑甚尔有关系。 我试探性地往100的方向滑去,卡在89就不动了。 再往0滑去,他往前走了几步,越走全身的力气消耗的就越厉害,最后直挺挺地头朝下倒了下去,磕到了九十九由基门口的石子路上。 “嘶” 听这个声音,大概是很痛。 我走到他面前,把他放在肩膀上扛着走回了九十九由基的家里,边走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哇哦,我手上的东西,好像是可以控制伏黑甚尔的体力值诶~ 诶嘿嘿嘿嘿嘿 你完蛋了,甚尔。 第66章 一只孤独的鸟 “他他他他咋了?” 九十九由基指着被放回到桌上的甚尔,惊讶地问道:“怎么又半死不活的了。” 我摸了摸手上的刻度表,冲她神秘地一笑:“你猜。” 她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呗。” “现在他人醒过来了,我们的条件就得推翻重新讨论。”我说道。 “什么?”九十九由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哪有这种道理?人醒过来了又能怎样?” “你觉得他醒过来之后,还能甘心留在这里天天让你研究吗?”我点了点桌子:“没有我的话,刚刚他早就跑掉了。” “不行。”她两臂双交,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叉”,使劲地摇晃脑袋道:“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要知道我现在越过你,扛着他去找夜蛾正道谈条件的话,也是绝对做的到的?” “你这就过分了?”她立马跳了起来,“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哪里过分了。”我现在反而有了更多的底气,背靠在沙发上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夜蛾正道的条件大概只有让伏黑甚尔过去这一条!” “那也是我的劳动成果!”她忿忿不平地说道:“你总得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啊要是别人来说,我可能会信的,但是你九十九由基来说,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啊! 毕竟你可是摸鱼摸到咒术界人尽皆知的九十九由基啊。 我猜测她消失的日子大部分时间是用来考验我的耐心和实力的,最后充其量只是跑到高专和夜蛾商量了一下! “刚刚是买方市场,现在可是卖方市场,九十九大人,现如今,时代变了!” 明晃晃被当做商品的伏黑甚尔安静如鸡地躺在一边看我吵架,由于体力值的限制,他连说话都做不到。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他表情显得有点木愣呆滞,两眼也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会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活了过来,还是思考如何摆脱当前的处境,亦或者是在想惠的事情? 经过了一场从容(指差点把桌子给掀了)又冷静(指掐着对方的脖子放狠话)的对话,我和九十九由基终于在两个小时以后,达成了共识。 一甚尔每星期三次接受九十九由基的研究,时间安排由两人自行协商决定。 二九十九由基不能强迫伏黑惠认她为师,但是可以争取他自己的同意,如果伏黑惠愿意跟着九十九学习咒术,那么我们也无法干涉。 三我和伏黑甚尔都进入高专,他当名义上的助教,我当助教的助教。 最后那个条件快把我整个人的逼格都掉没了。 什么叫助教的助教?这职务还能再低一点吗? 我禅院甚二都不需要面子的吗? 不过火力都让伏黑甚尔分走了,而我可以让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叫我老师诶! 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逼格的全方位抬升呢,嗯,刺激~ 商议完毕之后,我把甚尔的体力值悄咪咪地调到了3的位置,他猛地从桌上坐起来,然后因为体力不支跌了下去,“喂,我说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这话说的。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禅院甚二算了算了,还是叫我喂。 其次,我对你做了什么? 嗯哼哼哼,这是你能知道的吗?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的手切下来剁碎了? “条件你都听到了,很清晰也很明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立下束缚,不然你小命难保。” “口多哇路。”甚尔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口多哇路你个头啊口多哇路,你以为你是西北老汉吗能随便拒绝别人。 我把体力值拉回了0,他又一头栽了下去。 这回,脑袋终于幸免于难了,臀部倒是重重地戳在了桌子的一角。 伏黑甚尔:“” “看到了,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我指着桌角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是,从今天起,我见识到了咒术回战里的第二头倔驴。 “甚尔,听明白我的话了吗?明白了就眨眨眼睛。” 我又把体力值调到了3。 “口多哇路。” “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口多哇路。” 他再说一句口多哇路,这句话就真的要伴随他魔性的dio声线,满世界地从我身边路过了。 “不管你折腾多少次,我都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 我坐在沙发上,蹙眉看着他:“我说你,就算是为了惠着想,多少也应该考虑这个条件?” 他懒懒地闭上眼睛:“和他有什么关系?” “伏黑惠需要一个父亲在身边。”我继续说道:“在你的心里,你觉得你做父亲,会比其他人更差劲是?” 这一点确实没说错来着,他当老爹甚至比人到28岁都不着调,整天嘻嘻哈哈乱拍照的五条悟还不靠谱。 “可是,惠会希望他的亲生父亲不要抛弃他。”指着楼上的伏黑惠说道:“那孩子每天放学回家之后,都会拿着毛巾来给你擦身体。”虽然是怕你发臭还嫌你碍事,不过这个就不用让他知道了。 “如果你铁了心要跑走。”我走到他身边,“劳烦你自己走到楼上去,打开门,当着伏黑惠的面告诉他:你是一个拖油瓶,是不被期待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我打算抛弃你了,请你接受这一点。” 伏黑甚尔半眯着深绿色的眸子斜斜着看过来,望向我。 这一刻,他莫名地让我想起来一种长着灰绿色翅膀的鸟儿,凶猛,凛冽,速度飞快,不爱成群结队,总是孤独地飞在空中。 “好啊。”他以一种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速度回答道:“就这么做。” 快到令我猝不及防。 “等等,你都不考虑一下,就这么答应了?” “没什么好考虑的。”他淡淡地说:“对他而言,我本来就是一个差劲到无以复加的父亲,能说出那种话来,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我觉得很意外啊!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堵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只好把甚尔的体力值调到了10。 他扭了扭脖子,从地上站起来,扬起带着疤痕的嘴角,冲我笑道:“我都说了,我是个人渣,对我这种人抱有幻想的话,就太可怜了。” 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他。 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楼梯。 第67章 烂人的一点真心 伏黑甚尔正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上提一分。等到他踏上最后一节阶梯的时候,我的心悬到了最高处。 眼睛牢牢地锁着他的背影,左手也已经放在了右手的刻度表指针之上。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甚尔真的去碰那扇门的把手,那么我会在第一时间调整他的体力状态,让他没有一丝力气。 从高处跌下来也好,狠狠摔在地上也好,我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去伤害伏黑惠的感情。 甚尔在最后的那节台阶上停了下来,背对着我,没有去碰门把手。 相反,他大刀阔斧地坐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 “我说,那个禅院家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一怔。 “禅院甚二。”叫的不是我的本名,尤其名字还格外奇葩,因此我说的十分艰难。 “禅院甚二?”他嘲弄地笑着,眼神里满是戏谑和讽刺:“难听的要死的名字。给你取名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安在脑壳里的吗?” 我:“”行了行了,不用再骂了,我都知道我去取名的水平很垃圾了。 他半合上眼睛,右手紧绷着放在腿上,蛰伏的野兽般蓄势待发:“禅院甚二,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禅院家出来的人,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我不需要证明这一点。”我淡淡地说道:“要是我真的居心叵测,那么你现在只会是一具尸体,伏黑惠也早就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出现在禅院家了。我和禅院家的人势不两立,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 时间在沉默中静静的走了一会儿。 “把你们的条件再说一遍。”他的右手有轻微的松动,左手敲击着膝盖:“仔细说一遍。” 九十九由基连忙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包括我能不能进高专杀人?”他睁开眼睛,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夜蛾说。”九十九由基说道:“如果你醒来,接受了这个条件,就证明你不会自取灭亡。” 有五条悟压着,如果他敢轻举妄动的话,估计高专不会再放过他。 “我可以答应你们。”他又换了一只手敲击:“相应的,你们也必须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什么条件?” “立下束缚。”他说道:“从此以后,不准使用那个手段抽干我的力气,让我像刚刚那样,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 “不行。”我抿着唇说道:“唯有这一点,是我无法答应的。” 伏黑甚尔的不可控性太大了,据说他当年就是心血来潮,回到禅院家,灭了一半的人。 万一他觉得好玩,把我也干掉,我岂不是一点反制的手段都没有? 更何况,从他伏击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行为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擅长制定谋略,智斗的水平也不低,毕竟是专杀术师的男人,我可不觉得,依靠我个人的心智,能够与他相抗衡。 “猜到了。”他冷哼道:“那么,这种手段,你最多只能用一次。” “不行,一次太少了,最少七次。”我反驳道。 “两次。” “五次。” “两次。” “三次。”我说道:“这是最低的底线,不能再少了,而且你不能故意耍手段引我动手。” “成交。”他一锤定音,潇洒地吹了个口哨:“就这样,立下束缚。” 我这时才稍微反应过来了一点,盯着他得意上扬的嘴角:“这本来就是你内心预设好的结果?” 有种完全上当了的感觉。 他彻底放松了姿态,靠在门上怡然自得地说道:“这种小策略,本来就是稍微长点脑子的人信手拈来的东西,你自己不警惕,愿赌服输咯。” 可恶,果然赌狗就是赌狗,在哪里都要赌一下。 赌的什么?不就是赌我有求于他多于他有求于我咯。 居然还真就让他赌赢了。 “精彩。”在一边看了很长一场戏的九十九由基站了起来,边拍手掌边说道:“不愧是甚尔君,刚醒过来就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过奖过奖。”他说道:“那么,这就算是束缚成立了?” “行。”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就这样。” 感觉自己的快乐被剥夺了好多。 实在不行,高专还有个大杀器呢,我就不信每次吃瘪的都是我。 “那好了。”九十九由基拿出手机走出门口说道:“你们先自便,我就不掺和你们一家人接下来鸡飞狗跳的伦理大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十九你真把自己当成三流认亲节目的主持人了吗?活跃气氛的台词好尴尬啊。 高强度紧绷的谈判结束之后,我的精神终于得到了松弛,坐回到沙发上大口喝了一杯冰饮后,我才又开口说话:“伏黑甚尔。” “干嘛。” 我抬头望向他:“你其实,还是很在乎惠的?”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咩咕咪?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的儿子。长什么样来着,我都快忘了。” 你照照镜子基本上就知道长什么样了。 还有,装,你就接着装,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你更装啊。 我不记得名字了,我忘了长什么样了,一副好像完全失忆的样子,看过动漫的谁不知道惠寓意着上天的恩惠,是被期待来到世界的孩子,同时,也是你在人世间的唯一牵挂。 “他现在就在楼上。”我说道:“你醒来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惠,你要不要上去让他看看?” “不用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九十九由基不是说,需要打电话确认吗?等那个结束以后再说。” 是怕五条悟又要来杀他,不希望惠体验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吗?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烂人的一点真心,小心翼翼地藏着,裹在人渣的外表下和不动声色的言语中,我看着都觉得累。 “行,那就随你。” “禅院。”九十九由基突然在门口叫我:“你跟我走一趟,夜蛾要见你。” “诶?”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吗?就我一个人吗?不需要伏黑甚尔也过去?” “不用。”她摇了摇头:“现在就让他过去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可能当场就把咒专办公室给弄塌了,所以,就你一个人过去。” 救命,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这和鸿门宴有什么区别,甚至我还吃不到一顿好吃的。 “好。”我语气迟钝地应道:“那我就和你过去。” “伏黑,你不会再跑掉了。”我忽然回头问他。 “你说呢?”他懒懒地看着我。 嗯,看样子是不会了。 如果他再敢跑,拼着浪费掉一次机会和被他打击报复的风险,我也要扛着他的身体当着所有人的面暴打一通。 还有咒专等着我的一群人 希望一切顺利。 第68章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的亲情 伏黑惠和津美纪在游戏房里待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这一间房间,比他家里的整个客厅都大。 左边的墙上挂着半面墙那么大的电视机,遥控就放在他的左手边。 另一侧是一些模型,积木还有拼图玩具,放满了整整一箱,看得出来很新,大概是才刚买来的。 地面上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放满了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和饮料。 还有一边是一些电子游戏,估计是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太小了,所以并没有开机,甚至没有充电。 很贴心的设置,甚至有点过于贴心了,就像是预料到他们的到来,甚至想要把他们长期留下来一样。 莫名地感到有点不安。 半个小时前,甚二姑姑上来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说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不久后就会回来。 那个女人站在她身后,还十分诡异地朝他热情地笑了笑。 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就看见那个女人的笑僵在了脸上。 …… 津美纪点开了一个益智类少儿节目,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津美纪。”伏黑惠说道:“甚二姑姑,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所以才把我们带到这个女人家里做客,实际上她是想要领养我们。” “……”听到他的话,津美纪也沉默了。 “不会的。”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道:“甚二姑姑说过,尊重我们的一切决定,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要来领养我们,她一定会提前说的。” “是这样的。”伏黑惠松了一口气,“大概那个奇怪的阿姨只是单纯的好客罢了。” “咩咕咪。”津美纪犹豫地看向他,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伏黑叔叔?” 她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在游戏房里,两个人还商量了其他事情。 死鬼老爹当植物人一当就是二十来天,几乎成了家里的一个摆设。 甚二姑姑想了很多办法让他醒过来,包括挠痒痒,捏脸,揪头发,泼冷水,到最后甚至尝试了拔火罐和针灸,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 “啊,念报纸说不定有用。”某天她又这么说道:“我就是靠这个醒过来的。” 伏黑惠:“……” 说的好像,当植物人这件事她很有经验似的。 然后姑姑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来一堆奇奇怪怪的报纸,不过念了两天,她也放弃了。 倒是伏黑惠捡起来,时不时对着伏黑甚尔念了下去。 但是,这些新闻内容真的很奇怪! 什么笨贼偷进珠宝店结果偷了一堆玻璃珠子回去,妻子因为看不惯丈夫发型,半夜偷偷起来给对方剃光头,还有太喜欢吃西瓜,藏在瓜地里结果被狗追到掉进粪坑。 读这些内容的时候,他还听见甚二姑姑喃喃自语道:“好家伙,现在大家的精神状态就已经这么超前了吗?” 总之,效果是一点没有,倒是把她笑的差点喘不过来气。 后来,她又对着伏黑惠和津美纪招手,想出了一个新的馊主意:“咩咕咪。” 她说:“你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他点了点头:“好像是某个多管闲事的王子路过城堡把睡着的公主从梦里叫醒的故事。” 上课的时候,老师有讲过,只不过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师肩膀上的那只怪物身上了,所以没怎么听进去。 姑姑的神色一滞:“啊哈哈哈哈,你概括的真好啊。” “总之,就是公主被王子成功地唤醒了,这中间关键的因素是什么?是爱啊!” “爱是治愈伤痛,拯救人类的良药!”她越说越慷慨激昂:“所以,说不定在你爸爸脸颊上……” “我不要!”联系到前面的睡美人,他立马领会了姑姑话中意思,并大声地拒绝了。 他面带嫌弃地看着还在躺尸的伏黑甚尔:“我才不要!” “诶……”姑姑很可惜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强迫他去做这种事。 但是老爹到现在都没醒,于是津美纪又提起了这件事。 “没用的。”伏黑惠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我对那个人渣一点亲情都没有。” “有的。”津美纪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我觉得惠你对伏黑叔叔还是有一点亲情在的。” “……”可能还有一点点,但绝对不多。 “好。”他扭扭捏捏地说:“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姑姑,也不可以告诉其他任何人。” “嗯嗯。”津美纪抓着他的手,保证一般地说道:“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两个人于是偷偷摸摸地下了楼。 姑姑和那个女人走了没多久,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死鬼老爹没有躺在桌子上,而是被挪到了沙发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伏黑惠站在他面前,定住了,没有动。 津美纪站在他身边,握着拳头小声地为他打气:“惠,加油。”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似死如归般地靠近往前,闭着眼睛在伏黑甚尔的脸颊上啾了一口。 …… …… 下一秒,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 死鬼老爹醒了。 伏黑惠:“!!!!!”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伏黑甚尔,半天都没有动弹。 “哟。”伏黑甚尔露出牙齿,扯着嘴角放肆地笑着:“这不是我儿子吗?” 伏黑惠下意识地抬脚想要跑开,他长臂一伸,直接就把人牢牢地锁住了。 “喂!”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脸都涨红了,大叫道:“放开我!!!” 伏黑甚尔懒懒地躺着,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右手纹丝不动:“你刚刚在干嘛?” “没!干!嘛!”他拼尽全力地喊道:“你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做!” 居然真的醒了,还被他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真的是丢脸死了! 他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在现实里能够存在啊! “睡美人的故事是真的!”津美纪一张小脸激动地红通通的:“咩咕咪,伏黑叔叔真的醒过来了!” “睡美人?”他听到这个词,挑着眉,颇有兴味地问道:“你们听了谁的鬼话?” “不是鬼话。”伏黑惠用力地咬着牙,嘴巴都鼓起来了:“是甚二姑姑的话!” “哦?原来是刚刚那女人。”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鬼真好骗。” “放开我,我才不是小鬼!”伏黑惠在他的手里挣扎。 伏黑甚尔扭过头,看向津美纪:“你……是姓伏黑的那个小丫头。” 津美纪点了点头:“伏黑叔叔好。” 他坐起来,把伏黑惠抱在怀里,掂了掂,小孩子颇具肉感的背撞在他胸膛上,另外一只手朝着津美纪招了招:“来,你也过来。” 津美纪期期艾艾地走过来,被轻轻地摸了摸脑袋,宽大的手掌带着温和:“谢谢你照顾这家伙,小丫头。” 津美纪:“!!!” “不……不……客气,我比惠年长,照顾他是应该的。”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津美纪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怎么一下子叛变了! 第69章 来啊,来互相伤害啊! 我站在了咒术高专的门口。 “你怎么回事啊?出了那么多的汗。”九十九由基不解地看着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给你,擦擦。” 她递过来一包纸巾。 “额呵呵呵天气有点热。” 我扇了扇风,故作镇定地说道。 她抬头望了望即将要下山的太阳,看着因山间徐徐吹来的清风而摇晃的树枝。 “喂,禅院。”她不满地说:“我说你该不会是紧张了?” “胡说。”我立马瞪着她:“怎么可能是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紧张就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面对我的时候都不紧张,要是去见夜蛾你就紧张了,那也太跌我这个特级咒术师的份了!” 合着你的关注点在这里? 穿过咒专的门口,我跟着九十九由基穿过了一间走廊。 这里的一草一木,比起十年后的我曾经待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真希那几个一年级的孩子就在这一片区域训练,另一边的小道上,我和伊地知就是在这里交换社畜经验的,再过去一点,是硝子的医务室,我出任务受伤的时候,她就是在那里给我治疗的。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草木,还有熟悉又陌生的故人 九十九由基说的不算错,但也不对。 我并不是紧张,只是有点近乡情怯罢了毕竟曾经也算是可以交托性命的朋友,现在却是谁也不认识谁了。 “等等。”我叫住了正在往前走的九十九由基:“厕所在哪里,我想上个厕所。” “诶?”她回头,“在这种时候上厕所?” 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在那边,直走后右拐就到了。” 我当然知道厕所在哪里,只是第一次来就能找准方向,会显得很可疑? “我在校长室等你哦。”她伸了个懒腰,冲我摆了摆手:“别耽搁太久。” 我点了点头扭头向身后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在思考关于怀玉折玉篇的情节。 这个时间段,夜蛾还没有当上校长,我等下见到他,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不过,动漫里校长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场,看样子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基本上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夜蛾下达的。 我走进厕所,洗手台上方的墙上安着一面玻璃。 我走近,站在玻璃前,细细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下垂的刘海,深绿色眼睛,竖着刻下的疤痕,她和夏油洁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我对镜子里的人说:“28的我都对付过来了,还怕两个才刚满18的吗?” 尽管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怕的要命。 真是奇了怪了,哪怕是第一次面对那几个人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怕的啊,怎么现在反而比之前更胆小了。 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建设,我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然后就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靠在对面的墙上,和他们28岁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两人显得更加青涩,脸上都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当然,经历了星浆体事件的夏油杰,瘦了不少,眼神中多了几丝阴霾,神情也不如动漫刚出场时那样的放松恣意,面对我时,是一种难以放松的戒备姿态。 五条悟嘛总体上看不出什么差别,吊儿郎当的,眼神和我一周目时一样的清澈愚蠢(啊不是) 不过,乍一面对他们,我的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许多,许多回忆猛然涌上了心头。 两个人看见我的脸,也惊了一下,五条悟下意识张嘴:“长的好像!而且果然也是零咒力!” 夏油杰咳嗽了两声,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五条悟这才想起来似的,当着我的面,把手放在嘴边,像是说悄悄话般凑到夏油杰身边:“喂,杰,你看见了没有。” 他一边瞄我却用很夸张的声音说道:“那个女人在用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们耶!” “悟。”夏油杰眯着眼睛露出很礼貌的微笑:“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很失礼诶!” 五条悟耸了耸肩:“好,那我道歉。” 说着,他用没诚意的语气说道:“这位欧巴桑,我不是故意的哦,只是你的眼神实在让我很不爽啦。” “悟。”夏油杰又在他身边提醒了:“就算知道人家是欧巴桑也不要随便喊出来啊,这样会让人不高兴的。” 故意的?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好拙劣的挑衅 但是,欧!巴!桑! 虽然在身为社畜被惠和津美纪这样的小朋友叫做阿姨或者姑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我才25!25!25! 充其量也就比这两个家伙大七岁,而且按照时间线来说,他还比我大三岁,欧巴桑你个头啊欧巴桑! 还有夏油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假装在反驳五条悟实际上只是在和他一唱一和! “额呵呵呵呵”我扯了扯嘴角:“看样子,你应该就是传闻中脾气差性格幼稚问题超多经常闯祸需要老师每天头疼地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五条悟了?” “哈?”他气的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无视了他,扭头看向了看起来很乖的夏油杰:“那么,你应该就是和五条悟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满肚子坏水还喜欢装无辜的夏油杰了?” “哈?”夏油杰礼貌的表情终于演不下去了。 “组团跑到女厕所门口堵门的,能是什么好家伙。”我抱着手臂淡淡地说道:“你们应该对我出面保下伏黑甚尔的性命很不满?” “想方设法的地挑衅我,是想激怒我之后,和我打一架借此把我们都赶出咒专吗?” 五条悟:“” 夏油杰:“” “被你看出来啦?”五条悟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看出来就和老子打一架。” 出现了!中二五条悟嘴里的“老子”! 而且很难不看出来! 我可是青春无敌连小孩子都看不出年龄的大美女诶! 不过要是他俩肯叫姑奶奶的话,我是不会介意这点辈分和年龄上的小小差距的。 “口多哇路。”我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 原来当时伏黑甚尔说这句话,是这么爽的心情! “为什么?”五条悟大叫了起来:“脸皮这么厚的吗?我们都在赶你走了诶。” 我径直穿过两人中间,走到通往校长室的那个走廊:“学生是没有资格决定老师的去留的,要是实在不满,就赶紧篡位自己当校长啊。” 五条悟直接伸手凝出咒力:“要是我逼你打呢?” 我笑得更从容了:“那有本事你就冲背对着你毫无防备的陌生人攻击呗。” 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了,我就不信五条悟干得出这种事。 五条悟:“” “禅院小姐。”腹黑的夏油杰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只是一个助教的助教,充其量最多被叫做助理,是连老师都算不上的哦。” 我的脸色一僵,背后像是中了无数把箭。 不愧是你,夏油杰,就你张嘴了是?是实话就得说吗? 我今天都没有吐槽你的眼睛小呢,你就这么对我。 咬牙切齿地转身,我硬是扯出笑容:“那又怎样,你们真正的老师可是比我更人渣更惹人厌恶年纪更大的伏黑甚尔呢。” 这下所有人的微笑都消失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我的段位比不上伏黑甚尔,难道还拿捏不了你们俩吗? 第70章 家人啊,亲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之类的东西 时间:下午四点半 地点:校长办公室 人物:我,九十九由基,夜蛾正道,以及堵在门口的两坨不明生物。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夜蛾已经叹了不下十次气了。 “悟,杰。”他说道:“滚出去,别待在这里碍事。” 五条悟没个正形地趴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听到他的话,站直了身体,翘着嘴巴说道:“老师,我们怀疑这个女人心怀不轨,万一她进来把你杀掉怎么办,还是由我来把她赶出去。” 夜蛾正道气到声音都快变形:“我还没蠢到在自己地盘被人杀掉的程度!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散开。” 刚刚放完话戳中两人的心窝子后,他们的飞速跑到了我前面,在我进入校长室之前,就把门给堵上了。 真是不得不说,虽然看起来有18,心智加起来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惠来的成熟。 两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满脸的不情愿。 我干脆自己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把他们撕开:“听到了没有,要当听话的乖宝宝,别在这里当路障。” “哈?”五条悟不爽地翻起了白眼,伸手抓我的衣领就要把我往回拽:“你说谁是乖宝宝啊!” 我敏捷地躲过他的手,越过门径直走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夜蛾正道。 “你就是九十九口中的夜蛾老师?我叫禅院甚二,夜蛾老师,你好。” 这个时候的夜蛾,基本上和十年之后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就是这个发型,我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要在头发两侧剃出两条杠杠来? 看着更像是极道大哥了。 “噗哈哈哈哈”夜蛾还没说什么呢,五条悟先喷笑了出来:“杰,你听见了没有,她叫甚二诶,好难听的名字啊哈哈哈哈,她上辈子是不是造过什么孽了,这辈子才有这么搞怪的名字,去当搞笑艺人的话,冲着这个名字我也会买票去看看!” 以及,夏油杰稳准狠地继续补刀:“悟,别这么说啊,有这样一个名字人生已经很艰难了,要是再继续嘲笑的话,好像有点不做人了。” 额呵呵呵呵不不不,你们继续做人,我倒是不想做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百合,你要冷静。 考察你的夜蛾正道就在面前,你一定要拿出成年人的包容和大度,千万不能和这两个臭屁小鬼一般见识。 “夜蛾老师,听说贵校的学生早就是附近有名的问题学生了,我一直都不太相信。直到今天,见到了本人,我才发现,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夜蛾闭上眼睛,单手捂住了脸:“啊,这个” “你放心好了。”我露出恳切的表情:“进入这个学校之后,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这两名问题学生改邪归正的。” “说起这个。”夜蛾的表情又是一变:“其实,今天主要找你来,是有几个问题,我还需要” “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旁边的九十九由基忽然站起来,以一种三流选秀节目里主持人问歌手梦想的姿势——一只脚向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向正前方:“来,少年,诉述你们内心的所求!” 再一次被打断对话的夜蛾:“” 说真的,九十九由基,说真的,你对当主持人是有某种执念吗?到底为什么能这么锲而不舍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尴尬! 五条悟拽下墨镜,上下看了看九十九由基,手放在下巴上思考道:“看你的术式和咒力,你应该是那个” “哪个哪个?”她期待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们作为咒术师,应该全都听说过我?” “那个闲得没事干就喜欢纠缠别人乱问问题一遇到正经事就跑路的九十九由基!” 五条悟,你和夏油杰不愧是挚友,一句话就把她暴击的直接石化了。 “我讨厌高专”她靠回到沙发上:“学生也好,老师也好,对我都这么无情” “九十九小姐。”夜蛾赶紧打断了她的悲春伤秋:“还是先赶紧聊正事。” “有什么好聊的呀”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绕圈圈:“我们已经和甚尔君立下了束缚,他也答应进入高专接受监管了,禅院也会跟过来看住他的。” “我想问的,是关于禅院小姐的。”夜蛾正道沉声说道:“你说,你是伏黑甚尔的妹妹?” 我指了指头发,眼睛和嘴巴:“怎么,不像吗?” “悟在追杀伏黑甚尔的时候,已经用茈轰烂了他的内脏和手臂。”他皱着眉说道:“你作为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也是绝对不可能施展出反转术式的。按照常理老说,伏黑甚尔必死无疑,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当然是必死无疑啊!连我都没想到他能活过来,当时我看到尸体倒在那边,只是去收个尸而已啊!不过没有路人经过这一点也是蛮神奇的,他们好像总是能很懂事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 “一定要说吗?”我露出很为难的表情,看着他:“这个应该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 “话是这么说。”他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你使用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邪门歪道,咒专对这个十分的重视。” 该怎么圆过去呢?要不干脆说他进黄泉比良坂里游荡了一圈,因为挑食死活不吃里面的东西被赶出来好了。 好好个球啊! 这么说也太可疑了。 “这是禅院家不传秘法。”我尽量不做出心虚的表情。 “什么不传秘法,我怎么没听说过?”五条悟跳了出来。 “都说是不传的秘法了,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听说过。”我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啦。” “哈?你说谁是小孩子!”五条悟气的快上来打我了。 活该,谁让你说我是欧巴桑的。 “这方法禅院家人人都能用吗?”夜蛾又问道。 “额”我绞尽脑汁地圆谎:“不是,发动的条件很苛刻,必须得两个人的体质十分相似才可以。” “相当于我把命借给了他一半。”我编着编着,居然越来越顺口了:“所以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也会死掉。” “原来是这样”夜蛾正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对!”碍事的五条悟又插话进来:“你干嘛要为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哥哥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啊?怎么想都很可疑!” “这个你就不懂啦。”九十九由基指了指我嘴角的疤:“她是伏黑甚尔的狂热粉丝嘞,你看,疤都特意搞的一模一样。” 我斜着幽幽瞟了九十九一眼,这是你自己脑补的,并不是我说的好吗? “还是很可疑啊!” 五条悟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一只拿到线团抓耳挠腮却怎么都找不到线头的猫,“反正我就是觉得她可疑,老师,我们还是把她赶走。” “我说五条悟。”我挺了挺腰背:“你该不会是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在体术上应该没有甚尔那么厉害,所以你怕了。” “好低劣的激将法哦。”他臭屁地摆出了发射茈的姿势:“你们俩一起上我都不带怕的。” “只是觉得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素未谋面的兄弟做到付出性命这一步罢了。” 那十年以后,你遇见那个嘴里只有欧豆豆的男人,估计会开了大眼了。 “你懂什么。”我凉凉地说道:“这可是家人啊,亲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之类的东西。” 第71章 来叫一声爸爸吧 伏黑惠被伏黑甚尔抓在怀里,半天都没能挣脱。 “你先来说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伏黑甚尔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津美纪坐上来,然后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伏黑惠扭过头去,臭着脸不说话。 津美纪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概,大概有二十多天。” “这二十多天,都是那个家伙在照顾你们吗?”他揉着伏黑惠的头,揉搓着慢慢思考道:“看来她把你们养的不错啊。” 眼前的这个,穿着一身漂亮的粉色小裙子,头发被扎成了双尾麻花辫,头上还夹着一个樱桃发夹,脸颊边带着甜甜的笑。 手里的这个,肚子摸起来明显有肉感,脸上也能看出婴儿肥,身上穿的衣服是新款的,气色也很不错。 “又是救人又是养孩子的,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到这个,伏黑甚尔忽然想起来似的,把身上的口袋翻出来,左边口袋里有一个钱包,右边的口袋空空如也。 “不是。”他把钱包打开,里面一毛钱都不剩了。 “小鬼。”伏黑甚尔问道:“里面的钱呢?” “不知道。”伏黑惠眼神飘了飘,没去看他:“大概是被路边的野猫给叼走了。” “”这话说的,野猫能有这智商? “是她拿走花掉了?”甚尔冷哼了一声:“花我的钱养我的小孩还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可真厉害。” 这个时候,从沙发底下蠕动出一只棕红色的虫子,朝着伏黑惠的方向慢慢爬过去,停靠在了伏黑甚尔的脚下,对着伏黑惠叫了一声。 “丑宝。”伏黑甚尔看见它时,明显心情变好了许多,像招狗似的招了招手:“过来。” 没想到这只虫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爬到了伏黑惠腿上,然后安然卧在了上面。 伏黑甚尔:“”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不听他的话了。 他伸手把丑宝抓起来,对准自己的眼睛,不爽地问道:“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不认识我了吗?” 伏黑惠趁此机会,成功从他的手中挣脱,一溜烟地跑走,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他:“那是甚二姑姑的咒灵,你不要动它。” 伏黑甚尔咬了咬后槽牙,什么甚二姑姑的咒灵? 才二十几天就全都站到她那边去了? 这女人可真是会邀买人心啊。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动静,是车停下的声音。 伏黑甚尔的耳朵动了动,脚步声伴随着几股强大的气息接近,他眼疾手快地把丑宝捏成团藏了起来。 门开了。 和夜蛾校长定下束缚后,我就打算跟着九十九由基回去,把惠和津美纪接走了。 没想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不稳定因素说什么都要跟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结果五条悟说:“你要是不让我们光明正大地跟过去,我们就悄悄地跟在你们车后面过去。” 说着,他忽然两脚离地飘了起来,显摆地以我为中心开始转圈,一圈又一圈,因为速度太快了,那张脸若隐若现,白毛摇晃着,跟鬼似的。 不是,五条悟,你也没说过你年轻的时候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啊。 不对,我早该也有心理准备了。 夏油杰也召唤出了三只咒灵,商品展销会的销售冠军般开始介绍他的咒灵们: “这一只,是飞行咒灵。它每小时的时速可以达到200公里每时,和新干线的差不多。这一只,是嗅觉特别灵敏的咒灵,只要被它闻过一次,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找出来哦。 他露出了温和的笑。 只是这个表情配上他柔柔的话以及话里的内容,怎么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呢。 “还有这一只,是追踪咒灵,可以隐形,能长期黏在人身上提供定位。” 他展示了最后一只咒灵,是一只长的八条触角的粉色章鱼,头上还顶着两个小小的角,在随意的晃动。 “啊,果咩。”他露出抱歉的微笑,伸手将黏在我手臂上的咒灵拿了下来:“不小心就让它跑到你身上去了呢。” 呵呵呵呵,你觉得我信吗? 无语地捂住了眼睛,“行了行了,让你们跟着行了!” “但是请别和甚尔打起来行吗?还有小孩子在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看了看,保证道:“放心,绝对打不起来。” 于是,我不得不把他们带到了九十九由基的小房子里。 刚一打开门,伏黑惠就冲到了我的腿边,一脸严肃地用小手指指着伏黑甚尔说:“姑姑,他醒了!” 怎么说呢,看这样子不像是醒了个亲爹,反倒是和宿傩醒来时的表情差不多。 津美纪也赶紧从沙发上下来,跑到了我身边,兴奋地说:“姑姑,甚尔叔叔醒了!” 伏黑甚尔,你做了什么?怎么才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津美纪对你的称呼就从伏黑叔叔变成了甚尔叔叔,可真是会邀买人心啊! 五条悟站在我身后,把墨镜拿了下来,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甚尔,又看了看我,然后低头看着咩咕咪。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这三个人怎么长的一模一样的?难道我现在是在玩消消乐吗?” 夏油杰一副大为震撼的样子。 他脸上的表情比五条悟还要复杂,望向伏黑甚尔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厌恶。 “哟。”伏黑甚尔看见是他们,吹了个口哨笑着说道:“真想不到啊,居然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是啊。”五条悟把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轻飘飘地回应道:“还以为你死透了呢,居然命这么大啊,果然还是祸害遗千年。” “那还是得感谢你啊。”甚尔继续说道:“要不是你打完都没检查一下就跑了,我也不至于能活过来 啊。” 别嘴硬了甚尔,我走过去的时候,你都凉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把我的体力值抽干了,你也活不到现在好。 “谁知道你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呢?果然和蟑螂才是一家人?” “跟蟑螂一样的不是你吗?捅进脑袋了还能活。我说,你该不会其实已经变成鬼了?” 三人眼神对视,就像是有火花在不断闪现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就不应该信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鬼话,这气氛说是下一秒要打起来我也完全相信。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站在几人中间展开伸手喊道:“停,别吵了。” 我对甚尔说道:“当着你小孩的面,别说那么吓人的东西。” “还有你们俩。”我瞪着夏油杰和五条悟,尤其是五条悟:“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五条悟撇了撇嘴,忽然低头看向了伏黑惠:“啊,你是伏黑甚尔的儿子!” 伏黑惠扯住了我的衣角,警觉地看着眼前可疑的白发男子:“干什么?” 他蹲下来,十分开心地说道:“你爸爸已经把你托付给了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爸爸咯。来,叫一声爸爸。” 第72章 实在不行就毁灭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简直就像是两个充满一氧化碳和氢气的煤气罐,而伏黑甚尔刚好又是个不断冒火星子的危险男子。 感觉再这么待下去,九十九由基的小房子要被炸没了。 于是我赶紧朝她使了个眼色。 她接收到我的眼神,会意地点了点头,又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以为她懂了。 结果她莫名其妙地掏出手机,像是接电话一般浮夸地对着话筒喊道:“喂?什么?这件事只有我能去解决吗?那好,我马上就到。”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打”完电话之后,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就先走了,你们自便哈?” 说完,她火速地迁出一辆摩托车,都没等我来的及反应,就飙车走了。 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我:“” 九十九由基,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我是让你把五条悟和夏油杰支走,你怎么把自己给支走了? 算了,万事只能靠自己。 “突然感觉肚子好饿啊。”我摸了摸肚子,低下头对惠和津美纪说道:“你们俩也饿了?姑姑带你们回家,做寿喜烧给你们吃,好不好?” “好。”惠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但是陡然变快的动作昭示了他很开心的事实,他拉起津美纪的手,准备跟着我走了。 “寿喜烧?”五条悟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我也很喜欢吃寿喜烧呢!” 我警觉地看着他忽然亮起来的眼神,说道:“是这样啊?那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学校吃。” “学校离得太远了,我和杰走不动诶!” “是啊是啊。”夏油杰附和道。 什么鬼啊? 你们刚刚不是又化身空中飞人又推销咒灵的,现在说自己走不动路谁信啊? 我耐着性子说道:“要是走不动就叫车好了。” “这里是郊区。” “郊区也能叫到车的。” 我和夏油杰一来一回地说道。 “啊!”五条悟拍了拍掌心,说道:“不如我们去你们家吃好了。” 说罢,他还大力地揉了揉伏黑惠的头,收获了后者无语的眼神一枚,“咩咕咪和津美纪应该也很欢迎我们!” 不,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离你这个疑似儿童诱拐犯的人远远的。 “可是房子很小的,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我依旧试图拯救一下:“你们大概不会习惯的” “没关系。”夏油杰截住我的话:“我们不会嫌弃你们的房子又小又破,刮风漏水还长满蟑螂的,只要让我们过去就行。” 我: 我只是说房子小而已,谁跟你们说它还刮风漏水长满蟑螂的? “可是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会耽误很多时间,要不” 夏油杰直接把他的飞行咒灵给召唤出来了,直接用这个就行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走不动路了吗? 现在又有心情召唤咒灵了? 啊啊啊啊,好烦,早知道就不给九十九由基使眼色了。 至少留在她家里吃饭,这房子炸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是一点都不心疼的。 估计她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所以直截了当地扔下我跑路了 真去伏黑家,让他们把房子毁掉了,我可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直接黑化把他们都鲨了。 “随便你们。”伏黑甚尔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怕你们有命来,没命回去。”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说什么大话呢?”夏油杰眯眼笑道:“怕是现在手里连一件趁手的咒具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伏黑甚尔莫名一笑:“你就这么肯定五条悟把我的咒具都毁光了?” 啊 等等我动了动手感应了一下,果然,丑宝在伏黑甚尔身上藏着呢。 忽然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了好久的事情甚尔在死的时候,丑宝一号悄咪咪地爬走了,按照剧情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杰的手里了? 然后我刚刚为了惠与津美纪的安全,也是怕甚尔又跑了,我来不及反应,就把丑宝留下来看着他们,估计早就被甚尔发现了? 真是无比地恨几个小时前,脑抽把一号丑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我自己! 所以他们都以为自己手里有一只丑宝+游云+释魂刀+许多咒具吗? 想想甚尔和夏油杰准备打架,然后作战双方都掏出了一只丑宝,面对面看着两只长的一模一样的咒灵,那场面该有多么尴尬? “你有一只丑宝?” “好巧,我也有一只。” 巧个头啊! 以及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我又该怎么解释收场? 嗨,甚尔啊,我实在是太崇拜你,所以找了一只一样的咒灵来纪念你?那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我的人设是妹妹,不是跟踪狂啊! 话说我都穿第二回了为什么还是只能当别人的妹妹啊?不能让我当一次姐姐吗? 在那一瞬间,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多借口和办法,但是每一个都无比扯淡,基本上是一看就会露馅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 “喂你这女人,发什么呆呢?”五条悟喊道。 我抬头一看,夏油杰已经和伏黑甚尔打完了嘴仗,他召唤出了一只很大的飞行咒灵,两个人已经站了上去,高高地在上俯视着我。 “太迟钝了。”甚尔抱着手臂嘲讽道:“名字难听,脑子也这么迟钝,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呃呵呵呵呵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对着五条悟说道:“来了。” 伏黑甚尔抓着津美纪和咩咕咪纵身一跃,跳到了咒灵背上,和夏油杰五条悟隔着老远的距离。 津美纪是没有咒术天赋的,她坐在空中,摸着手底下的咒灵奇特的触感,发出了一声惊叹:“哇!我飘起来了耶!” 甚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催促道:“赶紧上来。” 我跟着一跳,站在了他们中间。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隔着一个我的距离,还是开启了第二轮嘴仗,在空中不停地嘲讽对方。 杵在中间接受双重噪音夹击的我:“……” 真是够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小学鸡啊? 看看一边的惠都不耐烦地捂起耳朵了,你们真的一点反省的心思都没有吗? 啊啊啊啊啊!!!!! 算了,以后在夏油杰和伏黑甚尔面前,还是不要把丑宝叫出来了。 至于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今天要应付他们好几个人,我脑子都要炸了。 实在不行就毁灭,我真是累了。 第73章 是输了,还是赢了? 伏黑家。 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厅,像一只横行霸道的猫咪一样四处张望:“本来以为你说房子小只是夸张描述,没想到居然是纪实文学啊。” 真难为你还用上文学词汇来嘲讽了。 伏黑甚尔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赛马频道。 “甚尔,你在干什么?”我问他。 “看看最近的比赛,然后去买券。” “”连伏黑惠都无语了。 至于夏油杰?他站在玄关的位置,摸着下巴,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总感觉他一肚子坏水,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伏黑家的客厅确实很小,本来我对此没什么概念,等到三个人均185的男人走进来之后,就显得分外逼仄。 衬托的我,站在两侧的伏黑惠和津美纪就像是被鸠占鹊巢的可怜喜鹊一样。 越过夏油杰的肩膀,我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看了看。 前几天才去过超市买了食材回来,惠和津美纪的午餐都在学校里吃,按理说这些东西是够我们再吃两天的。 可是现在,只需要呼吸空气的甚尔忽然醒了,夏油杰和拥有三个胃,能一口气炫七个汉堡的五条悟都在这里出没,这点东西就完全不够看的了。 “五条悟。”我对他招了招手:“我们家里的食材不够多,你和夏油杰一起去菜市场买。” “哈?”他不满地推了推眼镜:“我们是客人诶,哪有让客人去买菜的道理啊!” 我也不惯着他:“是你们死皮赖脸要过来的?想蹭吃蹭喝那就给我好好干活啊!” “喏。”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买半斤牛肉,十个鸡蛋,记得要无菌的那种。还有香菇,青菜,胡萝卜,基围虾,剩下的根据你们自己喜欢的买好了。” “你这是把我们当成跑腿小弟了?”他抱着手臂扭头抗议:“我才不去。” “那我不叫你跑腿小弟。”我走过去,把钱塞在他胸口的口袋上,说道:“跑腿大弟,赶紧去,再晚菜市场关门了可就不太好了。” “” “噗嗤。”夏油杰忍不住喷笑了出来,走过去拽住五条悟:“行了,悟,她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去买菜。” “顺便带两瓶啤酒给我,要冰的。”正在看赌马比赛的甚尔忽然这么说道。 “要我给你买啤酒,做梦。”五条悟和夏油杰无视了他,打开门走掉了。 “姑姑。”伏黑惠对我说:“我和津美纪要回房间去看看鱼宝宝的状况了,今天的观察日记还没有写。” 他嘴里的鱼宝宝是幼儿园发的一条小鱼,每个孩子都要养在鱼缸里,然后进行为期十天的观察记录,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幼儿园会组织一次夏日游,让家长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河边把小鱼放生。 惠的鱼是一条黑色的小鲤鱼,长的很可爱,摇晃着尾巴的样子和他肥嘟嘟的婴儿肥脸蛋很像。 他对这条鱼格外的重视,买了鱼缸,添置了小石子,苔藓和装饰品,每天都要伸手进去探探水温,看看小鱼的状况。 今天是十天中的第四天,我把他带到了九十九由基家里,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小鱼的状况。 “好。”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去。” 他和津美纪手拉着手走了。 他们走后,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甚尔两个人。 电视机里赛马场解说员的声音分外激动,观众的呼喊声一潮接着一潮。 我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他忽然把声音调低了一点,从口袋里掏出丑宝放在我面前。 丑宝原本蜷缩的身子舒展开来,看见我,连忙蠕动着朝我爬来,嘴里还一声一声地喊着:“妈妈” 我:“” 实在是很不习惯一只虫子叫我妈。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幽幽地问道。 我伸手把它收回到手心里,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我捡的虫子,有什么问题吗?” “是你的吗?你就捡?” “我捡到的时候,是无主的状态,它认我当妈了,当然是我的咒灵了。” 甚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这是我的咒灵。” “你有证据吗?”我指着手里的丑宝说道:“你叫它一声,你看它敢应吗?” “丑宝。”伏黑甚尔对着虫子喊道:“你这家伙,被她灌迷魂汤了吗?” 丑宝对着他一点反应没有。 “啧。”他弹了弹舌说道:“这家伙。” “那你把我的钱还来。” “什么钱?” “我身上的钱和卡里的钱。”他伸手到我面前:“所有的钱,都还给我。” “你说那些啊。”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全都转走了,剩下没转走的也都冻结了。” “哈?”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可能做到?” “孔时雨帮了一点小忙。”我对出卖孔时雨这件事一点都不惭愧。 他只说要我别向五条悟供出他,又没说不可以向伏黑甚尔供出他。 “手机拿来。” 我掏出手机递给他。 他打了个电话给孔时雨:“喂。” “喂。”孔时雨在电话那头说道:“甚尔,你又变回男人了?” “?”他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不是男人了?” “不是你说正在被五条悟追杀,所以用了一点小手段变成女人,然后躲避追杀嘛”孔时雨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是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孔时雨,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蠢货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立马不服地反驳道:“那个女人对你和小孩的事情都极其了解,还发了变装后的女装照片给我看,世界上哪有和你长的那么像的女人啊!连疤都一模一样,我肯定以为是你假扮的啊!” 是了,孔时雨p的甚尔女装照实在辣眼睛,我为了提高他的p图审美还有博取信任,给他发了一张本人的自拍,这才打消了他最后一层疑虑,让他帮忙转钱和冻结oney。 甚尔和孔时雨互相抱怨了几句,黑着脸把手机挂断了。 “喂,把我的钱还给我。” “不要。”我说道:“我凭本事赚到的钱,凭什么还给你。” “而且,都给你了,你肯定全都拿去赌马输光了。” “谁跟你说我赌钱就全都是输的?” “随便去哪个赌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斜着眼睛看他:“听说有个十赌九输的倒霉蛋,被赌鬼们奉为反向赌神,只要你下注了哪一匹马,哪怕赔率再高,他们也不会跟注的。” 等于是帮他们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了,怪不得无论是谁说起他来都很欢迎的样子。 反向赌神甚尔:“” “不用你管,我花我的钱,我乐意。”他凶狠地说着,肱二头肌鼓起,身上的力量感涌现出来。 “我才不想管你。”我说道:“我是为了惠的将来考虑。” “他的成长需要钱。”我望向他的眼睛:“听说你把他卖了十个亿给禅院家,从小在那里备受虐待的你,会觉得那是个好去处?” “还有五条悟,你刚刚也看到了?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着调。让他来带孩子,他哪天把惠封在墙上给他喂吃的我都不惊讶。” 当然,一年以后,经历过灰原惨死和夏油叛逃的五条悟会稍微着调一点点,但是不多。 而且我也不会让这两件事情再发生了。 我说道:“咩咕咪无论跟着哪一边,都不如父亲在身边来的好!” “啧。”他不耐烦地说道:“我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个好父亲。” “那就学啊!”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孩子的母亲也一定希望是由你来抚养他长大?无论谁贬低你嘲讽你看不起你,她一定是极其信任你的?才会和你有了孩子,你忍心就这样辜负她的信任吗?” 甚尔一怔。 他盯着电视里飞奔的马匹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喃喃说道:“来不及了我早就没办法成为一个好父亲了。” “你还活着,有什么来不及的。” 他没有说话。 “这样。”我指着画面上比赛的马匹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指着的这匹马赢了,那么你就试着去做一个好父亲。如果这匹马没赢,我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无论你怎么赌钱,再也不说半句话了。怎么样。” 赌马的比赛才到一半,现在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夺冠阶段。 我指着的是一匹棕色的混血马,它落后其他马一大截,看样子并没有夺冠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那只马,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行啊。” 几分钟过后,它前面的两匹马忽然摔跤,跌出了赛道,同时,这匹马忽然开始发力,矫健地奔跑着,一举夺下了冠军。 “你赢了。”他看着高举冠军杯的骑手,说道:“我输了。” 不,甚尔。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虽然在赌场上,你输的一干二净,但是在人生的路上,你会赢的。 我摸了摸手腕,上面的那只甚尔的眼睛,绿色的部分,往上涨了一小截。 第74章 奇怪的攀比心 五条悟带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食材回来了。 说“堆成小山”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真的堆的像座山似的了,由夏油杰的咒灵扛回来的。 我理了理里面的东西。 好家伙,光是海鲜就有基围虾,龙虾,螃蟹,皮皮虾,贝壳等七八种,肉有肥牛卷,鸡肉,鸭肉,牛肉,居然还有鹅肉! 至于蔬菜,番茄,土豆,青菜等,又是十来种。 无菌蛋被五条悟拿来和他买的大福堆在了一块。 总之够我们几个人吃个好几天的了。 “我说”我合上自己被惊掉的下巴,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俩是去菜市场打劫了吗?” “集市上的阿姨们太热情了。” 夏油杰苦笑着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略带僵硬地说:“在悟买完甜品之后,钱就不太够用了。“ “本来我们是打算用自己的钱去市场上买的,谁知道还没有买下多少东西,阿姨们忽然就开始给我们送菜,还说不用钱,到时候经常来光顾她们家的店铺就行了。” 这是被当成人形广告牌使用了。 五条悟臭屁地拿着墨镜转了转:“呀~人家也没想到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呢,大家都很喜欢人家诶~” 好家伙,五条悟你一定是摘下墨镜招蜂引蝶了? 还有夏油杰,你又是怎么回事?打不过就加入了吗? 甚尔从沙发边走过来,翻了翻食材,没看到他的冰冻啤酒,又听见五条悟的话,嘲笑道:“两个小鬼头,就拿了这么点东西,得意成这样。” “要是我过去,拿到的东西能把这间屋子都塞满。” “切,吹牛都不打草稿。”五条悟不屑地说。 我:“” 伏黑甚尔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有攀比心? 还有五条,甚尔他真的做得到。 “这么多食材怎么吃的完啊。”我苦恼地看着满地的食材,那些螃蟹都还是活的,挣扎着要从塑料袋里爬出来。 啊,已经爬出来了。 “冰箱里都塞不下。” “没关系啦。”五条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有杰在,等下全都塞他肚子里就行了,反正已经装下那么多咒灵了。” “不要当我是垃圾桶啊喂!”夏油杰恨恨地冲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被五条悟用无下限挡开了。 好耳熟的一段对话。 我怔了怔,默不作声地拿过食材走到了厨房。 “我来帮你。”夏油杰拎起一袋海鲜,走到了我身后。 “哈?”五条悟不甘心地追到他身边,“怎么就杰一个人装好人啊,我也要来。” 两个人推推搡搡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了里面的布局,被这狭小的空间惊地叹了一口气。 “好小” “真的好小” 其实也不算小了,容纳一两个人是可以的,三个人就有点勉强了。 我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抓过他们手里的海鲜,黑着脸说道:“你们俩,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把阳台上破的一个洞给我修好了,木板和钉子都在那里了,快点去。”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刮着的风居然把阳台的屋顶搞出了一个洞,我本来今天是想要修起来的,但是九十九由基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没时间了。 “哦” 两个人被训斥了一通,乖乖地转身走了。 “不对!杰,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再回去找她?” “算了算了” 不乖的孩子被我使唤去干活了,不知道为什么,有股莫名的成就感涌上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把阳台修好之后,寿喜锅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一般都是准备一口锅,涂上牛油,先烧肉,然后再放入各种食材。 但是他们俩带来的食物太多了,我每样都放了一点,还是把这个锅挤得满满的,最后才放进了面条。 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座次的排序。 家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坐人肯定是不够用的。 所以我只能把寿喜锅挪到客厅的茶几上。 客厅的地板是木制的,茶几下铺着一层地毯,我放了几个坐垫上去。 惠和津美纪挨着我,这也就意味着,甚尔,夏油杰和五条悟需要挨在一起坐。 五条悟嫌弃地看了一眼甚尔,挪着坐垫贴在了惠的身边,然后惠也很嫌弃地往我这边挪了挪。 杰和甚尔相看两厌,都抱着手臂把头撇开,站在沙发前不肯入座。 桌上的寿喜锅已经开始沸腾,但场面僵在了原地。 我头疼地摁了摁脑袋,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调节矛盾的幼稚园教师。 “这样。”我想了个折中的主意:“甚尔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去坐夏油杰的隔壁,这样总行了!” 咩咕咪本来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甚尔的脸,还是把话收了回去,于是我顺利和甚尔换了位置。 这下所有人终于可以坐下吃东西了。 身后的背景音还是赌马,我觉得看这种东西不太好,正准备换一个台,给惠和津美纪看最近正在重播的治愈系童话电影。 “为什么?”甚尔夹了一块牛肉,咀嚼两下吞了下去,像是在意又不在意地问我:“为什么你知道哪一匹马能赢,你有什么特殊的看马技巧吗?” 我闻了闻食物散发的香气,瞟他一眼,“我们刚刚的赌约作数吗?只有作数了,我才会说。” “哼。”他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算作数。” “好,我承认。”我往碗里加了一勺辣酱,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赌的成分。” 我指着电视机左上角的那个小狗贴纸,那是一只头上贴着蓝色蝴蝶结的卡通小狗。 “你看见那个贴纸了吗?” 甚尔转头看了一眼,说道:“看见了,那又怎么了?” “津美纪说那是惠小时候贴上去的,一直就留在那里没有撕下来。” 我继续解释道:“那场比赛实际上是重播,重播标识被贴纸给挡住了,我之前早就看过那场比赛,当然知道是哪只马赢。” 甚尔居然这么就被他亲儿子坑了一把。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活过来之后,心根本没在赌马上,看着画面,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被我骗过去了。 “”被儿子坑了的甚尔拿着筷子顿在了原地。 他转头看着惠,后者正在努力地为一只螃蟹努力奋斗,根本没有听大人在说些什么。 察觉到甚尔的目光,他的注意力才稍微从螃蟹上转移走了一点。 咬掉了一只螃蟹腿,汤汁溅了一点在鼓起的脸颊上,他拿起纸巾一边擦脸一边微微皱眉问道:“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甚尔拍拍他的海胆头,意味不明地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第75章 伏黑甚尔的课程表 要说世界上谁最嫌弃甚尔,咩咕咪排第二,夏油杰都没法排第一。 惠默默地把脑袋从甚尔的手底下挪了回来,为了表示不爽甚至还朝五条悟的方向坐了过去。 为此五条悟高兴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向甚尔投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下好了,惠直接没绷住,拿着坐垫挪到另一边,挨着津美纪和夏油杰坐了。 陡然变成孤家寡人的五条悟:“” 啊,场面一下子冷掉了呢。 “对了。”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递给我:“这是老师交代我给你的,上课用的课表。” “为什么要给我?”我不解地接过纸,“助教是甚尔,不应该给他吗?” 展开纸平铺之后,里面的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我看着上面的课程安排,直接被震撼住了。 好多节课! 从周一到周日,上午和下午,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课程。 一年级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二年级的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三年级的庵歌姬和冥冥。 除了基本不上课需要出任务的冥冥和歌姬课时较少,剩下的一年级和二年级基本平分了这些课。 教体术也就算了,怎么上面还标了基础理论课还有常识课啊! “因为你是助教的助教啊。”五条悟说道:“夜蛾老师说,禅院小姐的主要工作就是确保伏黑甚尔能准时过来工作,并且不会生出事端。可以说,你现在是他的主要负责人呢。” “道理我都懂。”我说道:“但是你们咒专没有其他老师了吗?怎么全都是他一个人上课啊!” “啊,这个”五条悟望望天,然后笑嘻嘻地说:“我们学校的老师确实很少呢!” 动漫里这个时间段好像只有夜蛾一个老师出过场,我也没在意过。 现在仔细想想,咒专不是京都那边属于保守派的势力范围,也许历史也没有他们那么久,肯定很缺老师。 怪不得夜蛾会同意留下甚尔的性命,让他来当老师。惜才是一方面,实在是缺少人手逮着一个劳动力就使劲薅也是另一个原因? 不过 “要保证这家伙每节课都去吗?”我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些颤抖了:“每一节课的那种每节课吗?” “你这只是单纯地在说废话?”五条悟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会按照每节课的课时,给他结算酬劳的哦。” “每节课多少钱?”甚尔忽然很在意地问道。 “1000日元。”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好少。”甚尔立马嫌弃地说:“我要去找富婆一次能赚到这个数的一百倍都不止。” 听到他这话,我把手里的纸揉成了一团,怒瞪他:“喂!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啊!” 虽说他以前是个小白脸的事情基本上人尽皆知,但是在他的两个小孩面前,还是要收敛起来的! 我连忙去看惠和津美纪,他们正坐在电视机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动画里飘在空中漫步的主人公,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 津美纪说:“我刚刚也和苏菲一样,飘在空中漫步了呢!” 还好这孩子看不见咒灵,还能想象成空中漫步,不然说不定会做噩梦。 “津美纪以后也一定能和她一样,遇见强大的魔法师的。”能看见咒灵的惠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然后他们俩就看见女主角被忽然出现的女巫施加魔法变成了老太太。 惠:“” 津美纪:“” 总之,没听见甚尔说了些什么,实在是太好了。 “我会尽力的。”我说道:“哪怕是绑,我也会把他绑去上课的。” “对了。”夏油杰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这是老师准备的学校休息室的钥匙,可以供你随意使用。” 甚尔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夏油杰迅速地收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仅供禅院小姐使用的呢。” 原来单单是给我一个人的,甚尔没有啊! 我得意地朝他送了个眼神,故作客气地说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夜蛾校长真是太贴心了。” “校长?”夏油杰眯着眼睛笑道:“夜蛾老师现在只是一介班主任,还不是校长哦。” 糟糕,一时得意忘形就把上个世界的称呼带到这里来了。 还有为什么每次都是被夏油杰抓住破绽啊! 和五条悟一样缺心眼不好吗? 我收拢手中的钥匙,定了定神,语气轻松地说道:“九十九由基说他马上要接任下一届校长了,我提前改口,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要套近乎,你现在改口也实在太早。”夏油杰说道:“而且他现在人也不在这里,何必呢。” 呜哇,杰,话里带着好多刺啊。 虽然表现的很温和克制的样子,实际上他,乃至五条悟内心对伏黑甚尔和我的芥蒂都并没有消除多少? “没关系的。”五条悟吃完寿喜锅,已经开始往纸袋里掏大福了。 被锤过无数次,他早就颇有经验,毫不在乎地说道:“她想套近乎就让她套呗,夜蛾老师才没那么容易讨好呢。” “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甚尔越过他,拿走了我手中被揉成一团的纸条,展开看了看,说道:“就这么点课是?小意思了,你们,还有另外的那些小鬼,就等着天天被我痛扁。” “谁扁谁还说不定哦。”五条悟语气嚣张地说道。 “那就走着瞧。” 蹭了一顿吃喝,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他们把所有的食材都留在了这里,经过三个干饭机的消耗,已经可以把这些东西成功塞进冰箱了。 临走前,五条悟还很贴心地发出邀请:“咩咕咪酱,津美纪酱,如果实在忍受不了这个人渣老爹,可以离家出走投入我这个五条爸爸的怀抱哦~” 然后他就被甚尔无情地轰走了。 不愧是你,五条悟,哪怕才十八岁就已经修炼的这么屑了。 第76章 要怎么办呢? 四天后。 哪怕最热的时间点已经过去,正午十二点,天气也依旧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 五条悟没精打采地躺在靠近操场的一棵大树下,像一只失去了全部梦想和高光的猫条。 “天气好热啊!”他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捶着地面烦躁地说道:“赶紧下雨,热死了。” “悟。”夏油杰拿着两瓶冰可乐走过来,扔了一瓶给他:“喏,喝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一场大雨,你等着。” 五条悟接过可乐,猛灌了一大口,终于才活了过来,他打了个嗝,吐了吐舌头:“怪不得今天这么闷热,明天终于要下雨了。” 这几天,伏黑甚尔真的信守了诺言,每天早上都勤勤恳恳地准时到校上课。 只不过这位前术师杀手有一个极其简单粗暴的教学准则: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三年级去外地跑任务了还没回来。 七海建人,灰原雄和家入硝子这三个体术较弱的被分配给了禅院小姐教习。 只剩下他和夏油杰在接受伏黑甚尔的狂轰滥炸。 尽管嘴硬不承认,但五条悟和夏油杰心里也清楚,但就体术而言,他们还打不过伏黑甚尔。 夏油杰每次和伏黑甚尔对练,都以被打趴下告终。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虽然的确能从中获得不小的经验教训,而且他也能收拾心情,越挫越勇,完全把伏黑甚尔当成了一个追赶的目标。 但是,日子变得难熬了起来,也是真的。 尤其是有另外一组做对比,就显得他们分外可怜。 上完课回来的学弟和硝子,每次都对着禅院小姐赞不绝口。 灰原雄这个单纯到见人就竖大拇指的夸夸怪先暂且不提。 硝子也说,她教的很好。 而一向话少的要命,看见他俩就皱眉,古板正经的跟八十岁小老头一样的七海居然一说起这个禅院老师,话就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我觉得禅院老师是一个极其认真负责的老师,她的教学风格稳健,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每次遇到我无法理解的招式和动作,都会悉心地教导,直到我学会为止。” “这种教学方式,实在是” 总之就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好话。 …… “唉。”五条悟叹了一口气。 “唉。”夏油杰也叹了一口气。 “杰。”五条悟叫他的名字。 “什么事?”夏油杰把可乐放在一旁,找出了一只咒灵扇风,而他本人则懒洋洋地靠在了树荫下。 每当五条悟用这种语气叫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一定还是冒鬼主意了。 五条悟站起来,指着前方学生寝室的方向,忽然斗志昂扬地说道:“我们去找学弟们玩耍。” 在好一通威逼(主要针对七海)利诱(主要针对硝子)之后,以请三顿饭为代价,五条悟夏油杰和他们交换了老师。 至于灰原雄? 这个好脾气的家伙,只要对他说一句拜托啦,就马上同意了呢~ 我把上次五条悟交给我的课表细细地看了看,发现时间安排的实在太紧张了。 伏黑家和咒专的距离又不算很近,这样上课的话,根本腾不出手来接送惠和津美纪上学,更何况周末回家之后,家里也需要有一个大人陪伴在他们身边。 于是我和夜蛾校长商量了一下,在展示了我不亚于甚尔的体术和能力之后,他同意上课的酬劳不变,课程由我和甚尔一同分担,我们轮流上课。 这样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效率也会变高。 甚尔教三年级和二年级的五条悟夏油杰,我教基础较为薄弱的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硝子。 到了周末的话,他批了几间寝室,给我,伏黑甚尔,惠还有津美纪居住。 反正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着的寝室。 对于一个破坏了他们任务的人来说,这种举措算是很优待了。 但是,今天的教导对象忽然就换成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我看了一眼门口,没有其他人再进来了。 “怎么是你们。”我问道:“硝子他们去哪了?” “呀!”五条悟摸了摸后脑勺,欢快地说道:“他们今天来不了~” 夏油杰在后头补充道:“七海他们说想要见识一下不同的教学风格,今天和我们互换了老师学习呢。” 呵呵呵呵 话这么说,绝对是你们俩使用了什么手段逼他们换老师了。 “那正好。”我说道:“我也去观摩观摩,参考一下甚尔的教学方式好了。” “等等!”五条悟拦住我的去路,大声地说道:“禅院,你先和我们打一架再说啦。” 我眯起了眼睛:“给我叫老师啦,你这混蛋。” “悟说的有道理。”夏油杰说道:“我们还没上过你的课呢,也想体验一下不同的教学。”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不如伏黑甚尔,不够格教导我们吗?”五条悟挑衅地说道。 “好拙劣的激将法。”我学着五条悟之前的语气回击他。 我当初s穿成性转夏油杰,到了后期和十年后的他本人都能打的有来有回,怎么会怕现在都还没经过太多磨砺和风霜的他俩。 但就体术而言,五条悟甚至还不如夏油杰呢,我真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只是……我抿了抿唇。 和夜蛾商量也好,一直不让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见我的教学过程也好,都是为了躲避夏油杰的视线。 体质虽然和伏黑甚尔一样,都是零咒力肉体天赋超强的天与暴君,而且我自诩并不比甚尔差,至少不会差太多。 尤其是他现在的体力值最高只能拉到89%,剩下的11%还没找到办法补齐。 我就更不怵了。 但是,这回的情况却和上回有所不同。我的身体并没有自发地留存甚尔运用招式和体术的记忆,一切都是全新的。 我猜测这可能和上回的夏油杰没死我就穿过去了,而这回是在甚尔死之后又把他救活了有关系。 总之,我的体术路数完全是一个升级版的夏油杰。 要是一不小心被他看出来破绽,那可就糟糕了。 刚刚我还想借口去看一下甚尔的打斗方式来临时应付一下,结果被他们俩堵住了最后一条路。 现在,他们俩是不打一架誓不罢休。 如果硬是不打架,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以后肯定还会变本加厉地试探,不看到一个结果不罢休。 好像也只能打一场了。 那么,我要如何在必须打败他俩的基础上,还不让夏油杰看出破绽呢? 第77章 像两条咸鱼 “夏油杰,你先来。” 我挑起一把用作练习的咒具扔给他,说道:“我们先对打,然后下一个是五条悟。” 这些都是没有开过刃的器具,并不锋利,练的时候打在身上虽然会觉得痛,但是伤不了人,顶多有点淤青,回去擦一点药膏就行了。 “好啊。”他拔出剑,凛冽的剑光一闪,照出他的眉眼。 五条悟坐到一边,坐在台阶上观战。 夏油杰则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摆出了作战的姿势。 此刻,我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夏油杰心思细腻,平时总是能从细枝末节上发现端倪。而五条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没长脑子吊儿郎当的轻浮模样,实际上非常敏锐,很多时候,只是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而已。 要我说,一个两个的,都不好对付,不是省油的灯。 唯一能庆幸的地方就只有,现在是十年前,他们还没有进化成我第一次遇见他们时的那种究极形态。 只能,稍微残暴一点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杰啊,对不住了。” 抄起一把咒具,利用伏黑甚尔超强的肉体天赋,我以极快的速度闪到夏油杰的身后,再利用我对他招数的了解,预测他下一步的行为漏洞,破开防御之后,我长剑一甩,直奔他身上脆弱的部位。 他浑身冒了个激灵,往后大退了一步,还没完全站定,我就继续拿着剑向他冲去。 “喂!”他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有些慌张地喊道:“这么打就有点下三滥了?” “你以后对上诅咒师,难道也只会谴责对方使用的攻击方式过于下三滥吗?” 其实这话说的是有点耍赖的,诅咒师肯定会用卑劣的手段,但是他们都没有我这么了解夏油杰,自然不可能把他打的这么狼狈。 我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又弯下腰,猛地朝他大腿一击,他快步躲过,一个滑跪,就地打了个滚。 此时,夏油杰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点冷汗。 要不是怕我我的逼格掉了个精光,我原本还想听以前五条悟的建议,直接用千年杀来对付夏油杰呢。(不过在我喊出名字的那一霎那,基本已经掉没了) 大概来来回回地过了十几招,夏油杰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他被我打的节节败退,为了保护自己的弱点,更是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我估计夏油杰的衣服下面,胸口,腰,背,大腿应该都有被敲击的痕迹,最惨的应该是大腿,被我踹了好几脚。 看起来比上甚尔的课过后,还要凄惨。 不比不知道,自己一上手才知道,原来连甚尔上课的时候,都已经手下留情了啊。 到最后,夏油杰趴在地上,一只手臂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汗已经滴下来了。 我蹲下来,伸手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把手递过去,勉强站起来,只是仍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这次之后,比起我,说不定他看甚尔都觉得顺眼好多了。 而且,也许至少三天,他都不会想见到我这张脸了。 杰,对不起。我低头看着他的惨状,默默地想着。 不过我都这么躲着你们了,你们还自己跑过来上赶着挨揍,怪得了谁呢? 都是自找的,嘻嘻。 五条悟就在旁边,眼镜都掉下来了,一整个目瞪口呆。 “好了。”我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现在你休息,轮到五条悟了。” 我转身对五条悟勾了勾手指,语气和蔼地说道:“来,悟君,可千万别用无下限哦,不然老师可是会生气的。” “诈骗的!”五条悟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夏油杰凄惨的模样说道:“七海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我才不会叫你老师呢!” “七海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 之前都是被夏油杰教,五条悟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跑过来和我对练。 这是我第一次教别人,心里对教学的事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多和学生沟通的技巧都是上网去和论坛上的人现学的,听到五条悟说七海他们评价我,我有点忐忑。 “七海说你教学的风格稳健,而且对待每一个人都仔细耐心,会一个招式一个招式教过去,是个亚撒西的好老师。” 他嚷嚷道:“你这哪里亚撒西了?明明凶残的可怕,连伏黑甚尔都没有你这样啊!” 看来我真是出息了,居然能从五条悟嘴里得到比伏黑甚尔还凶残这样的评价。 我把夏油杰落在地上的咒具捡起来扔给他:“因材施教你懂不懂啊!对付你们这样的不良少年,肯定要采取暴雨般无情冷酷的镇压手段啊。不然你们怎么会尊重我。” “那我如果现在无比地愿意尊重你,你会改掉刚刚打杰的攻击方式吗?” 我冲他温柔一笑, 拔刀,瞬间闪现到他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会。” 早就想暴打你这个混蛋了,居然敢说我是欧巴桑。 不知道欧巴桑我可是很记仇的吗? 十五分钟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半靠着墙壁,坐在墙角,四只眼睛都失去了高光,仿佛两条被晒干的咸鱼。 他们一边默默自闭,一边独自思考着人生。 狂殴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感觉真是太爽了,难怪甚尔最近心情一直都很不错,还对着惠一直笑。 吓得惠以为他老爹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要是不考虑露馅的问题,真希望他们能天天过来被我打。 不过,就这俩天才的进步速度,被我暴打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我从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下了仅剩的三瓶咖啡,把唯一正常的那瓶牛奶拿铁留给了自己。 拿到五条悟前面的是薄荷花椒拿铁,夏油杰面前的是草莓榛子咖啡。 看到这个品牌,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十年前,这里的饮料就已经这么不正常了吗? 没有倒闭还真是谢天谢地啊。 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五条悟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喷了出来,他眼冒金星地说道:“是辣的!谁会把咖啡做成辣啊!” 夏油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草莓榛子味的打开,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杰,你的那瓶会好喝一点吗?”五条悟伸手去抓他手里的那瓶,被夏油杰的手重重地打开了:“悟,别捣乱,去喝你自己手里那瓶。” 两个人就争夺一瓶味道稍微不那么古怪一点的咖啡,用上了刚刚才恢复的一点力气。 不得不说,精力还真是充沛啊。 我感叹了一下,然后门口,刚上完课的硝子一行人就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伏黑甚尔。 “禅院老师!”灰原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跑过来问候夏油杰和五条悟:“前辈,上禅院老师的课感觉怎么样?很不错?” “嗯很不错”夏油杰一言难尽地说道,五条悟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噗嗤。”伏黑甚尔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惨状,忍不住嘲笑道:“原来你下手比我还狠啊。” “行。”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以后我给他们上课,也按照这个标准来好了。” 五条悟:“” 夏油杰:“” 也许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禅院小姐,我还以为你会温柔一点对他们的呢~”硝子咬着一根百奇,揶揄地说道:“ 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们太欠揍了” 呃呵呵呵呵好心虚硝子,我要是现在跟你说我这是事出有因的,你信吗? 毕竟,在战斗的时候,得迅速转移掉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时间思考啊。 等事后回想起来,夏油杰最疑惑的应该我是怎么预判他的动作的,还有为什么我的攻击方式这么无赖。 等到我打五条悟的时候,他还趴着自闭呢,更别说观察了。 嘻嘻,允悲。 第78章 他们只是单纯喜欢…… 注:本章有论坛体,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五条悟和禅院甚二杠上了。 自从他们和她打了一架,两个人被她一个人掀翻之后,五条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捣鼓钻研她的弱点。 前天,东京忽然下了一场暴雨,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把学校淹了一小半,连外面的道路也被淹没了。 夜蛾为此给他们放了两天假期,夏油杰本来打算拿这段时间来补觉的。 结果墙上的圆形的电子挂钟指针才刚刚指到七点的位置,半个小时以前五条悟就在他房间外砸门,跟条抓老鼠的野猫一样不得安生。 此时,夏油杰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端着五条悟硬塞过来“赔罪”的新款黑森林蛋糕,没精打采地闭着眼睛养神。 “悟,你到底要干嘛?” 五条悟抢了他的椅子,坐在他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前,挪动着鼠标,正在念念有词。 “这个不是。” “这个应该也不是。” “啊!”听到他的问话,五条悟连忙回答道:“我在找禅院发帖子的论坛呢!” “什么跟什么啊?”夏油杰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所以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杰你好逊啊,落伍了啦。”五条悟津津有味地研究着网页上的内容:“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喜欢逛论坛哦,和上面的人交流,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之类的。” 他指着一个名为:“暗恋的女生动不动就原地暴睡会不会很危险?”的帖子说道:“你看大家都喜欢逛论坛。” 夏油杰凑到他旁边,看到下面还有: “同学被人一提到发型就暴走怎么办?” “20岁身高160有什么长高的秘诀?” “掉进泉里不小心变成女孩子了怎么办?” “”他无语了半晌,说道:“你觉得他们问的都是真的?” “唔”五条悟摩挲着下巴,盯着那条“发型暴走”的帖子看了一会,说道:“很真实啊!” “我每次提到你的怪刘海你不是也会暴走?” 夏油杰对着他的脑袋捶了一拳,威胁地笑着说道:“再说出去打架。” “哼。”五条悟哼哼唧唧的抱怨了两下,忽然声音抬高,“啊!找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她发布的?” 五条悟一边兴奋地点开主页,一边说道:“我用六眼偷偷看到的禅院手机页面上的论坛帖子,就是这个!” 夏油杰头疼地捂住了脸,完蛋了,同期变成偷窥狂了,他苦恼地问道:“悟,你家里知道你拿六眼来干这个吗?” “切~”五条悟快速地敲字,手指和键盘碰撞发出“啪啪啪”的响声:“杰,你别啰里啰嗦了。快看看我都发现了什么?” 他动都懒得动一下,转回身去吃五条悟带来的蛋糕。 见他不感兴趣,五条悟干脆直接念了出来:“新晋教师该怎么躲开问题儿童,在线等,急急急!” 夏油杰的动作一顿。 “关于我们的?” “哇!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五条悟瞥了他一眼。 夏油杰一勺挖出奶油,坐在五条悟身后,看见发布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钟。 “时间对不上?”夏油杰说道:“你不是前几天才看见的内容吗?” 五条悟指着这个名为“每次都能撞见名场面的倒霉蛋”的昵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 夏油杰的目光下移。 楼主 : 如题,最近被迫成为了一个体育类学校的老师,学生都很听话。但有两个隔壁班的问题儿童跑过来找茬,被我打发掉了。怎么能保证他们不再找我打架,以后看见我就绕道走呢? 1l:问题儿童?几岁了?还找你打架,好幼稚。 2l:什么学校啊,我听说过吗? 3l:不能找校长解决问题吗? 4l:只有我的关注点在被迫上面吗?是签了什么诈骗合同吗? 5l:我是律师,楼主有兴趣了解一下吗?按小时咨询收费。 6l:我是儿童心理学专家,楼主有兴趣了解一下吗?你现在来我们事务所的话,可以打八折哦。 7l:我是私人诊所的医生,隔壁还有一家殡葬馆,楼主有兴趣了解一下吗?从生到死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哦。 8l:喂,楼上打广告的要点良心?人家是在正经求助啊! 9l 楼主:问题儿童只是我的一个形容词啦,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成年了。长的一个比一个高,都有180以上了。 10l:哇,这么高,打起人来一定很痛?绝对是不良少年! 1l回复楼主:楼主还是赶紧跑路,听说这种不良少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吓人了。 楼主回复1l:说不良少年不至于啦……虽然打扮看上去和不良少年沾边,打耳钉穿喇叭裤戴墨镜什么的……但总体还算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3l回复楼主:能找你打架怎么可能心地善良啊?还是直接找校长解决。 楼主回复3l:这是学校默许的,算是切磋的一种。 2l回复楼主:好可怕的学校,说真的,是哪一所,我帮你举报! 楼主回复2l:谢谢你的好心……不过不用了…… 5l回复楼主:2000日元一小时,律师服务质量有保障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亲? 7l回复楼主:看看我看看我,我比他更实用啊,地址就在街号,这是我的名片。 8l回复楼主:虽然打广告的很无良,但是楼主还是考虑下万一被打进医院了怎么办啊! 11l:是我乱入了吗?为什么大家都在劝楼主去医院! 12l 楼主: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是我不是怕被打啦……怎么说呢,他们轻轻松松就被我打趴下了,烦恼的只是缠着我打架。我的诉求是别再送上门来让我打,或者是看见我就绕道走也行。 送上门被打的五条悟:“……” 送上门被打的夏油杰:“……” 五条悟:“可恶啊!这个臭女人,居然说打我们轻轻松松!杰,我们这是被小瞧了啊!” 夏油杰淡定地说:“她说的也没错啊,我们轻轻松松就被她打败了。” 如果要叠加术式的话,其实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但是就现在的体术而言,他和五条悟就是属于一败涂地的程度。 五条悟不甘心地鼓起嘴巴。 夏油杰指了指页面,示意五条悟继续往下拉。 4l回复楼主:等等,冒昧问一下楼主,你是男的女的?今年几岁了? 楼主回复4l:这个和主题有什么关系吗? 4l回复楼主:教师的年龄性别也是影响因素。 楼主回复4l:女的,25。 6l回复楼主:以我心理学专家名义的起誓,这这俩不良少年可能是暗恋你。 楼主回复6l:那我觉得你应该回学校重新考试了…… 11l回复楼主:等等楼主,仔细想想有点道理啊!怎么他们俩就找你虐不找别人虐呢?绝对是暗恋!大家青春期都有过这种暗恋的经历? 楼主回复11l:完全不可能是暗恋!这俩根本就没长出恋爱的神经,我敢保证再过十年他们俩绝对还是母胎单身! 楼主回复11l:而且也不是只找我一个人打架啦,他们也找其他人打,只是刚好我太强了能把他们都打趴下了,另一个很强的老师他们也天天找他打架。我只是不想被缠上而已,毕竟还有自己的学生要带啊。 13l 楼主:我以我兄长卡里所有的钱起誓,这是一个和恋爱完全无关的教育帖子。 1l回复楼主:……懂了。 2l回复楼主:……懂了。 3l回复楼主:……懂了。 7l回复楼主:我来打乱一下阵型。 楼主回复1l:懂什么了? 1l回复楼主:他们只是单纯喜欢被打而已。 喜欢被打的五条悟:“……” 喜欢被打的夏油杰:“……” 第79章 “老子天下第一” 注:本章有论坛体,不喜欢可以跳过 “岂有此理!”五条悟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那个女人,还有论坛里的人,居然说我们暗恋她!还说我们喜欢被虐!” 夏油杰肉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说道:“悟,你能不能轻一点拍,桌子要散架了。” “不行,我一定要报复回来。”自说自话的五条悟压根没听见他说话,手速飞快地注册了一个号。 名字叫做:“老子天下第一” 夏油杰:“” 他羞耻的耳朵都红了,捂着脸说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中二啊?是不是脑子给甜食吃傻了?” “哈?你这个小眼睛在说什么啊?是嫉妒我的起名天赋!” 谁会嫉妒这个啊? 五条悟义愤填膺地开始打字。 14l:怎么可能是喜欢被打啊???!!!!还有扯到恋爱上面去也太离谱了! 3l回复14l:我们这都是在合理猜测啊。 14l回复3l:哪里合理了???!!!! 14l回复3l:她这么暴力,暗恋她就见鬼了! 14l回复3l:一看那两个少年就是长的巨高巨帅人品巨好的好少年,只是喜欢找人切磋而已。要不是为了试探她的实力,谁会去找她啊! 14l回复3l:还有叫人家问题儿童,也太不礼貌了! 3l回复14l:你干嘛这么激动,又不是在讨论你。 楼主回复14l:等等,是不是你?gs,是你? 14l回复楼主:什么啊?gs又是谁,人家不认识诶~ 楼主回复14l:哪个正常人会叫“老子天下第一”这么羞耻的名字啊!绝对是你!我就说那天看见你表情怪不自然的,绝对是偷看到我的手机心虚了? 14l回复楼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楼主回复14l: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直接杀到学校去找你! “老子天下第一”已下线。 夏油杰明智地率先捂起耳朵。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五条悟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她是怎么发现的!” 夏油杰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反驳道:“不发现才见鬼了。” 五条悟生气地抱着手臂:“老子明明隐藏的很好啊,堪称完美。” “明明是她,跟长了背后灵似的,居然能看穿我的伪装。” “算了。”夏油杰说道:“你让开。” 他拉开椅子,坐在桌前,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夏天很热。”五条悟吐槽道:“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因为讨厌夏天,所以取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哪里都不合理啊!”五条悟指着名字说道:“有谁取名字会取自己讨厌的东西啊!杰你才是咒灵吃多了脑子吃傻了!” 夏油杰不和他说话了,继续在同个页面打字。 现在楼已经排到23楼了,他在第24楼。 24l:按照你的描述,这两个少年应该都是逆反心理非常严重的少年? 楼主回复24l:差不多算是这样。 24l回复楼主:我对小孩子的心理多少也是有点了解的,你越是躲着他们,他们就越对你感兴趣。 楼主回复24l:好像有点道理,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24l回复楼主:主动接近他们,对他们示好试试看。 楼主回复24l:比如说? 24l回复楼主:比如说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买礼物,热心地帮他们做事,在别人面前不断地夸他们的优点和长处。 楼主回复24l:这有用吗? 24l回复楼主:我认为有用,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对你失去兴趣,到时候就会躲着你走了。 楼主回复24l:那我试试。 “!!!!?”五条悟又叫了起来:“为什么你说就有用?这个蠢女人怎么就看不出你的伪装了?” “是你太蠢了?”夏油杰说道:“你之前的话,就连灰原那家伙都能看得出来是你。” 五条悟闷闷不乐并向他扔了个枕头。 下一秒,电脑里就传来了消息。 楼主回复24l:gs君,那你真是好棒棒哦。超级可爱超级温柔超级体贴超级善解人意的呢,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天给你送我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好不好啊。 夏油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捂着肚子狂笑起来:“我就说那女人长了背后灵!你看,你也被戳穿了。” “同样都是被戳穿,为什么我被认出来了,你要这么得意啊?” “因为证明了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啊!” 页面还在继续往下跳。 25l:等等,楼主,你确定24楼也是gs君吗?感觉和刚刚那个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26l:是啊,楼主,你认错人了?24楼说话完全是个很正常的人啊。 楼主回复25l:这个gs君和刚刚的“老子天下第一”不是同一个人啦。只不过他们俩的名字缩写刚好都是gs罢了,其实就是问题儿童一号和问题儿童二号。 刚好看到这里的夏油杰:“” 27l 楼主:大家,这个帖子被问题儿童本人刷到了,估计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措施。楼主本人先跑路了,有缘再见。 五条悟抢过了电脑。 “老子天下第一”已上线。 28l: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还有为什么要躲着我们走! 楼主回复28l:到底为什么躲着你们走,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因为很你们俩太烦人了,和你们待五分钟我就得老十岁!其他人可都比你们乖多了。 “绝对,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原因。”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这么受欢迎,怎么可能被讨厌。她心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他的话,夏油杰对着五条悟默默地微笑了一下。 “杰,你说呢?” “嗯,可能。”夏油杰说道,他对自己和五条悟在学校的风评还是有点了解的,歌姬都快把“五条悟退散”这五个字挂身上了。 不过禅院小姐身上,似乎确实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但是要认真细想起来,又好像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悟,她真的是禅院家出来的人吗?”夏油杰问道。 “唔”五条悟思索道:“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怀疑的。黑发绿眼,和伏黑甚尔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最关键的,她也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禅院家好像特别容易出这种天赋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夏油杰凝眉想着,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没关系!”五条悟猛拍了一下他的背,张狂地笑道:“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绝对也能解决的啦!” 夏油杰被他拍的咳了一下:“你还是先在体术上打败她,再来说这种大话!” 第80章 那一天后的某一天 东京下了一场特大暴雨,这场雨持续了一天一夜。 媒体将之形容为5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好处是我,津美纪,惠,甚尔的课都被停了。 想不停都难?大树被狂风吹断,小树连根拔起,道路上全是积水和垃圾,从窗户内向外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坏处,那可就太多了。 首先,我们住的房子被淹了,准确的说,只淹了一楼的一半,二楼倒是没事,只是阳台被刮走了! 必须要吐槽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维修过的部分居然被完好地留了下来 昨天晚上,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是打地铺睡在客厅。 我睡不惯地板,大早上的就醒了,然后开始刷手机里的论坛。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看了我的手机! 这家伙大概是第一天才开始玩论坛,取名叫“老子天下第一”也就算了,点进主页个人信息里,姓名一栏居然直接写着五条悟。 后面还有身高,体重,血型这乖乖崽不会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仅个人可见的? 虽然不用看这些东西,我也能立马认出来,但是五条悟你好歹装一下啊!装都不装,我配合着演下去都感觉像是在侮辱智商。 还有夏油杰,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嘛五条悟那家伙怎么可能不把论坛的事告诉你? 他下线之后马上就上线了一个叫“夏天很热”的人,还一本正经地劝我要对问题儿童们好一点,简直是把“我是夏油杰”这五个字写在上面好! 发送了一个私信告诉五条悟他个人信息泄露了之后,我就下线了。 今天雨停了,大家能够回房间睡觉了。 但是家里原本的四个房间只剩下两个可以用。 分配倒是好分配,我和津美纪睡一间,惠被甚尔给拖走了。 “小鬼,跟你老爹睡一间房怎么了!” 伏黑惠不爽,伏黑甚尔比他更不爽,单手用力地捏着他的脸颊,把我好不容易养出婴儿肥的脸蛋给捏变形了。 至于另外一个坏处,就是九十九由基的连环夺命call。老实说自从把甚尔交给她自行商议之后,我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搞的心力交瘁,已经快忘掉这个人了。 然后她自己就以一个极有存在感的方式杀了回来。 “禅院,你怎么回事!甚尔已经两天没有过来让我研究了,这属于严重失约,严重失约你懂不懂 啊!!!!你该不会是带着他们全家跑路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暴雨下的那么大,交通设施都瘫痪了,你让他怎么过去啊?从房顶上一个一个跳着飞过去吗?你为他是蝙蝠侠啊?” 我比她还愤怒,在家里关了两天的甚尔变得超级屑,一直欺负惠不说,还威胁要把他卖掉,气的咩咕咪差点把玉犬放出来咬他。 “啊咧”九十九由基一愣,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说道:“啊哈哈哈哈哈,人家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住在别墅里,地势又比较高,没注意到罢了。” 我要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和九十九由基又说明了一下情况,我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在我刚刚没注意到的角落,甚尔把咩咕咪倒着单脚拎起来了,津美纪则是在一旁焦急地站着。 “甚尔!!!!”我冲过去抱住孩子,大声地问道:“你在干嘛?”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咩咕咪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嘴张开,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好像噎住了。 “这小子太没用了,吃东西都能堵住喉咙,我给他倒出来。”甚尔指着惠说道。 我看了看惠的情况,还好只是卡住了喉咙,呼吸不畅,还没到窒息的程度。 “你当他是罐子吗?拎起来拍拍瓶底东西就能掉下来?”我一边把惠抱起来,叔叔曾经教过的急救方法,一边数落道:“赶紧来学一下,小孩子吃东西噎住了应该怎么做的。” “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倒也没有走掉,坐在一边看着我动作。 “咳咳咳咳”惠终于把噎住他的鸡蛋吐了出来,不断地咳嗽着。 津美纪连忙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惠喝了一口,涨红的脸才慢慢恢复。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面带愧色地说道:“不小心走神就把鸡蛋给吞下去了。” “你这到底是有多不小心啊!”甚尔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惠罕见地没有反驳。 “咩咕咪,你在想什么走神了?”津美纪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他猛地抬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想!” 这孩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看看他不自然的眼神和老是偷瞄甚尔的样子,这孩子不会是对晚上要和甚尔睡一间房感到紧张? 嘛甚尔的睡相怎么样啊从他当植物人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错的? 晚上不会一转身把惠给踢下床,或者一翻身用他饱满的胸大肌让他感受父爱的窒息? 有点担心 “甚尔啊。”我问道:“你晚上一般睡相怎么样?” “怎么?”他略带几分无赖地问道:“怕我把这小子压扁啊?” “嗯!”我极其认真地点头,用真挚的眼神盯着他。 他罕见地梗了一下,“喂,我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 “满分是一百分的话”我严谨地思考了一下:“你大概是负99分。” 唯一加分的大概是他把小孩托付给了五条悟??? 不不不,这也并不是很靠谱。 “还是负一百分。”我说道。 甚尔:“” 到了傍晚的时候,甚尔被我赶去做菜了。 不得不说,他虽然人长的一副小白脸样,做菜的样子倒是蛮贤夫良父的,关键是做的比我好吃 岂可修,一个主业是杀手副业是小白脸的家伙做菜居然比我好吃!得亏我以后想开的是饮品店而不是餐饮店,不然可不就玩完了吗? “姑姑。”咩咕咪站在我身边,带着一点犹豫地说道:“今天本来应该是放生小鱼的日子,但是学校延期了。” “然后呢?”我看着他说道:“你是想在今天把它放生吗?” 咩咕咪摇了摇头:“今天并不是好时机,我只是有点担心它在鱼缸里会不会没办法活那么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等路通了,我带你去换一个更大一点的鱼缸好不好?” “嗯嗯。” “如果”我对他说:“如果你想要小鱼一直留在身边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和老师说,不放生它的。” “不要放生的。”惠睁着大大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我说道:“老师说,长久生活在鱼缸里的鱼,没有自由,并不会感到快乐。” “如果我真的喜欢这条鱼,就应该是我以后去河边看它,而不是用自己的喜欢约束住它的自由。它应该回到江河湖海中去,那里才是它的家。” 这个孩子,真的才五岁吗?已经懂事到了这种程度。 我愣了愣,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是啊,那才是它真正的家。” 不是这里。 “等学校组织放生的那一天,姑姑陪你一起去,好吗?” 不过它能有缘分在这里相遇一场,大概也很开心? “好。” 希望是等到那一天后的某一天,再和你说再见。 第81章 这个夜晚,那个夜晚 伏黑家这边都是十几年前建起来的老旧房子,巷子里的排水系统做的并不好。 直到入夜,一楼的水也没退去多少。 我走到一楼看了看,连大人都没过了膝盖,就把更别说小孩子了。 床是湿的,房间里飘着一股脏污狼藉的古怪气味,依旧不能住人。 惠抱着床被子,还是不死心,问我道:“我能不能继续睡客厅?” “不能。”我指着地板说道:“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在这里,都没休息好。这几天楼下的房间都不能住人,你要是一直睡地板,会长不高的。” 甚尔还在一边无情地补刀:“到时候可能一米七都长不到,小矮子。” 伏黑惠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 被冷酷地驳回之后,他只好跟着甚尔去了房间里睡觉。 临走前那个不情不愿的小眼神,知道的他是跟亲爹一起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贩子拐走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么说甚尔这个屑爹好像也不算错…… 洗漱完毕后,津美纪抱着一个穿蕾丝裙子的粉色娃娃躺在我左侧。 也许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吓到,她这两天的情绪一直不太高涨。 “姑姑。”她将娃娃搂在怀里,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含着一点忧愁:“我们的家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感觉她和惠,都对这个房子有着莫名的执念。 上次说去北海道的时候就格外抵触,现在被暴雨冲刷,她又觉得担忧。 我一愣。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记忆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抱着一个洋娃娃,忐忑地问了那个男人同样的问题。 “爸爸,我们的家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他站在开满百合花的门口,满身阴霾。 在我的身后,阳光依旧灿烂,从琉璃色窗户中洒进来,把沙发旁磕碎的伏特加酒瓶的碎片都照得刺眼。 但是这些光,没有一丝一毫是落在他身上的。 他开口,被尼古丁和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抱歉。” 仅留下了短短两个字,从此就没有了任何踪影。 他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叔叔说他可能去了国外,或者正在流浪,又没准现在就在某个不远的角落里看着我。 没有说出口的猜测是,他大概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的我,时常会害怕不认识的电话打来,或者家门口出现了陌生的人。 他们带来的是死讯。 告知我,我的父亲死在了街头,或者河里,天桥下,马路边,田野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大约他就是无声无息地死了,以一个无名氏的身份。 “会的。”我凑近了一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津美纪不要怕。” 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会在让他们再经历一遍了。 “有津美纪在,咩咕咪在,伏黑叔叔在,不管房子被毁成什么样子,津美纪的家都会一直在的。” “那姑姑呢?”小女孩并没有被安抚住,反而继续追问道:“为什么姑姑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 “姑姑……会离开吗?就像妈妈一样离开……” 她的神情中有固执也有不安。 这个一直表现的听话懂事的小姑娘,头一次这么直白地展露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我依旧在沉默。 在静默了一会儿后,津美纪说道: “我明白了。”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姑姑,也是会离开的。” 会离开吗?一定会的。我甚至都不算是他们的姑姑,这只是胡诌出来的身份。 我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在说谎和告知实情之间挣扎了一会儿。 “津美纪。”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姑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但是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不告而别。在离开之前,一定会告诉津美纪和惠,可以吗?” 我们在夜里的一片风声中对视。 她抱着娃娃窝进我的怀里:“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一定。” 从白天开始,屋外的雨就已经停了。 暴雨过后,对面的人家在阳台上挂起了一个带铃铛的晴天娃娃,每当有风拂过,叮铃铃的响声就会若有似无地传进来,不扰人,却胜似扰人。 这样静谧的夜,容易让人忆起往昔。 我又想起,曾经在山间的那个夜晚。 在经历愤怒,痛苦,愧疚,挣扎之后,夏油杰走出了他既定的命运。 我得以找到通往回家的道路。 他站在天幕下,同我告别,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以及一群想要道别,却没能说再见的人。 我见过十年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我看过伏黑惠和津美纪长大后的模样,我知道了他们所有人未来的人生。 五条悟的备用手机里,有一条他发来的未读短信,不知道说了什么。 也许只是一条无聊的垃圾短信,又或许是很平常的一句抱怨,竟也成为一种遗憾。 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了。 想买给家入硝子的那条裙子,没能送出去。 但是,居然连看她穿上的样子都做不到。毕竟是真的很合适啊! 冷不丁就退出了歌姬的吐槽群,大家会觉得疑惑吗?还是又觉得是五条悟在搞鬼? 七海呢?伊地知呢?夜蛾校长呢?一年级们呢?还有 他们如今都在哪里,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会有人记得我吗? 眼前的津美纪,和十年后我遇见的那个女孩子,是同一个人吗? 夜已经深了,连风声都停歇了下来,窗外的风铃声消失不见了。 困意袭来,我平躺在床上,望着被夜色覆盖的天花板,有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照亮了窗户。 津美纪悄悄地睡着了。 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在她的肩膀上。小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无端令人觉得安心。 算了。 我想着。 相遇一场,已经是很好的缘分了。 至于其他的,就不能再奢求了。 第82章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飘来煎鸡蛋和培根的香气。 我走出房间,看见甚尔穿着一身围裙,站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歌,一边用锅铲把饭炒起来。 看见我时,还心情很好地打了声招呼:“哟,早上好。” 不对劲。 客厅里忽然有呜咽声传来,我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两个男人,手脚都被绑着,嘴里塞满了脏兮兮的抹布,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不对劲。 惠坐在餐桌上,平时炸毛的海胆头现在全都蔫了下来,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不对等等,这下对劲了。 “坐下吃早餐啊。”甚尔把做好的蛋包饭端上来,甚至还贴心地放上了餐具。 不不不,还是不对劲。 昨天他还不是这样的啊?让他做个晚饭跟杀了他全家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真被下降头了? “果然我还是在做梦?”我喃喃自语地说道:“还是回房间睡觉。” “姑姑。”津美纪拽了拽我的衣角,指着墙角说道:“那里有两个人。” 我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嘶好疼! 不是做梦。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问道:“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是谁?” 伏黑甚尔拿起一把勺子,舀起饭吃了一口,满意地说道:“那你得问他们啊。” “唔嗯嗯嗯!!!”听到他这话,其中一个人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扭动着身子就往我这边蠕动,吓得津美纪躲到了我身后。 我走到他身前。 啊抹布好脏,我一点都不想伸手去拽,看到客厅上有剪刀,我干脆拿着剪刀把抹布夹开了。 两人一能张口说话,马上就大声地嚎叫了起来:“饶命啊!!!!大哥大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求你们饶我一命。” “啧。”甚尔咬了一口煎蛋,不耐烦地说道:“吵死了。” 他们马上噤声,安静如鸡地在原地发抖。 “呃”我踢了踢左边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问道:“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瞟了眼甚尔。 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战战兢兢地答道:“我叫武田二郎,他是武田三郎。小弟我们两人平时夜里会去像别人家借一点钱来讨生活的这么一种人,今天不小心误入了您几位的家里,惹到了那位大哥,求求大哥大姐们饶命啊,我们真的不敢了!!!” 我:“” 做小偷就做小偷,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还有偷谁不好,非要偷到他头上,这和反向中头彩有什么区别? “都偷了什么?”我坐在沙发上审问道:“老实交代。” “什么都没有偷!”他连忙说道:“我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偷就被揍了一顿啊!” 看他们这副惶恐的要死的模样,不像是单单只是被揍了一顿啊。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结果年纪小的那个承受不住了,忽然崩溃地哭道:“别杀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大不了让我们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我们再也不乱偷东西了!!!” 呜哇,甚尔,你究竟都干了什么啊? 把他们吓成这样。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甚尔头都不抬地切着培根,夹起一块就往闹脾气不肯吃早餐的惠嘴里塞。 一边塞一边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展示了一点作为杀手必备的技能而已,谁知道这两小子这么不经吓。” 说出来了,当着惠和津美纪,他把是杀手这件事说出来了! 还有,绝对不可能只是“展示“了一下,总感觉他们要吓尿了。 “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做小偷?” “我们只会偷东西啊!父母说我们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就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然后你们被赶出了家门,就继续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了吗?” “呃这个这个” “识相点就把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不然就把你们捆起来卖掉。” 甚尔拍了拍桌子,示意津美纪过来吃早餐,然后又心情很好地继续往惠嘴里塞吃的。 到底他们是坏人还是你才是坏人啊? “我们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啊!!”武田三郎惊恐地摇头说道:“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就卖掉。” “你要是敢卖我们,我们大哥一定要你好看!”武田二郎忽然壮起胆子说道:“他可厉害了!他可是q的成员,q你听说过没?可不是你这种只有肌肉的男人可以比的,识相点就赶紧放我走?” “哦?”甚尔的心情变得更好了:“那就让他来,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q组织。”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耳熟? q组织,q组织 不就是那个被五条悟夏油杰秒杀了的诅咒师集团吗? 现在已经落魄到沦为小偷的地步了吗 “要不还是叫警察。”我摸了摸脑袋说道:“让警察来处理好了。” “来不及了。”甚尔说道:“人已经来了。” 他又往惠嘴里塞了一勺饭。 门口忽然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喂!二郎,三郎!你们在吗?” 一分钟后,墙角的角落里,又多了一个男人。 武田一郎,武田二郎,武田三郎惊恐地抱在一起,哭喊着说道:“大哥,放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下可以叫警察了。”我掏出手机,说道:“全都抓进去坐牢好了。” 在等警察的时间里,我看了看惠的神色,依旧是气鼓鼓的。 “甚尔,惠怎么了?”我问道:“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睡相不好,把他压到了?” “嗤。”甚尔嘴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说谁睡相不好?” 惠板着一张小脸,一句话也不说。 甚尔指着他的头发嘲笑道:“昨天晚上睡的跟只小猪仔似的,脑袋转到床尾,和我的脚凑一块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吃好了!”惠涨红了脸,忽然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津美纪,等下我们去观察小鱼!” “好的。”津美纪满脸疑惑地点头,问道:“平时不都是下午写观察日记的嘛” 他端着空掉的饭碗,径直走向了厨房,而甚尔依旧心情很好地收拾着剩下的碗筷。 门口的警笛声响起,是警察过来了。 武田三兄弟鬼哭狼嚎地被警察拷走了。 但是我怎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第83章 去把甚尔那个混蛋抓回来。 伏黑甚尔今天的心情很好。 下午,阳光正明媚,他拿着一沓厚厚的赌马券,靠在赛场的外围,看着里面正在里面正在奔跑的赛马,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无比舒畅。 “这才像是活着啊。”他惬意地摸了摸手上的券,笑道:“在家里跟小鬼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还是这里好玩。” 孔时雨从旁边走来,手里拿着两瓶冰啤酒,把两瓶都递给了他,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五条悟不追杀你了?” “何止啊。”伏黑甚尔手轻轻一拧,就把瓶盖打开了,“我现在是他的老师了。” “真的假的。”孔时雨接过其中一瓶,问道:“你现在是五条悟的老师了?” “嗯。”他说道:“有个女人帮了忙。” “不会就是那天在电话里的那个女人?” 伏黑甚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听到他诧异地说道:“她怎么来了?” “他们怎么都来了?” “谁啊。” 他扭头,然后就看见一个和伏黑甚尔长的如出一辙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嘴角还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疤。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高个子男生,肩宽腰细腿长,看起来蛮有气势。已经有不少人在注目了。 左边的那个戴着墨镜,一头白发,漂亮的冰蓝色眼睛若隐若现。 右边的那个,留着一个奇怪的刘海,眼睛有点小,但不妨碍都是帅哥。 这算什么?富婆带着小白脸出街吗? “富婆”活动活动了手腕,然后狞笑地问道:“哟~这不是甚尔嘛?手里这么多赌马券,钱哪来的?” 甚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说是野猫叼来的,你信吗?” 昨天把三个贼送到了警察局,今天他们要我去录口供,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两个孩子在家里,甚尔人不见了。 “惠,津美纪,甚尔他人呢?” “他说有事出去一趟。”惠摸着召唤出来的玉犬,看了我一眼,才说道。 招呼都不打一声,还说有什么事出去一趟他能有什么事啊? 难道是九十九由基找他研究天与咒缚吗? 我打了个电话给九十九由基:“喂,九十九,甚尔和你约定的时间是今天吗?” “不是啊。”她回答道:“他约的是后天。”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合那三个笨贼的口供这家伙不会是跑到q组织那边去了? 于是我又联系了五条悟。 “诅咒师集团q残部的老巢在哪,你知道吗?”我问他。 “我知道啊。” “告诉我。” “哈?”五条悟哈了一口气,颇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道:“我干嘛告诉你。” 他还是在为了论坛里被我一眼认出来的事情耿耿于怀。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冒充陌生网友跑到论坛里自卖自夸的事情告诉大家。” “切,你以为这能威胁到我吗?小爷我最不怕的就是被威胁了,告诉你,你就算是现在拉一个横幅到学校里面挂起来,我都会” 失策了,干嘛找五条悟,这家伙嘴硬起来拿金刚钻都钻不开。 我换了个号码,打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喂,杰”我还没说上一句话,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的五条悟的大喊大叫:“你这女人!挂我电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立马打给了杰,太过分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俩现在待一块呢? 对面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夏油杰的声音:“果咩,禅院小姐,悟从椅子上掉下来了,你继续说。” 我:“” 但愿人有事。 “是这样的,我现在有点事想要找到q组织残部的老巢,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知道是知道,只是你问这个干嘛?” “甚尔跑了。”我言简意赅地说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跑到那边去勒索钱财了。” 那两个小偷的神色看起来很奇怪,武田二郎倒也算了,武田三郎看起来格外心虚,我怀疑他们在偷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供出了q组织的位置。 所以甚尔第二天早上起床才那么开心,一反常态地做早餐不说,脸上一直挂着的笑都有点渗人了。 总之,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 夏油杰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说起来,还有另一桩事要麻烦你。”我连忙说道。 开玩笑,让他跟来,五条悟肯定也会来,到时候就是两个大麻烦。 “什么事?” “惠和津美纪在家里不能没有大人陪着,所以你和五条悟有没有空来帮忙看孩子?” “”夏油杰沉默了。 “有。”他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低头对惠和津美纪说道:“姑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等下你们之前见过的那两个大哥哥会来照顾你们。” 拿上了钥匙,我蹲下穿鞋,就听见惠冷不丁地说道:“他不会再回来的。” “什么?”我系鞋带的手一顿。 他抿紧了唇,脸绷的死死的,眉头皱起:“上次也是这样,忽然心情变得很好,第二天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会的。”我站起来,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说道:“他会回来的。” 个王八犊子,拖也要把他拖来回来,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去把惠的名字改成五条惠! 到了q的老巢,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出现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请你们去家里看着惠和津美纪了吗?” 夏油杰眯着眼睛刚想开口说话,五条悟就已经得意地笑着抢先说道:“哎呀呀,拜托给七海他们就行啦,反正他们今天也闲的很。” “” 真的闲吗?真的闲吗? 还是你们俩跑去威胁了学弟,强行要他们去看孩子的? q自从失去了领头的之后,就基本等于解散,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不成气候了。 但是今天先是被一个黑发男人找上门,敲诈了最后一笔资金,然后令他们解散的罪魁祸首又找上了门,问前面那个男人的去向。 “啊啊啊啊啊!!!!”地上的跪着的男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了,鼻子上还流着鼻血,格外凄惨,我估计他大概只是个小喽啰,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啊!”他说:“我只听见他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赛马什么的,剩下的我都不知道了啊,求求你们放过我。” “喂。”五条悟用手比出了一发苍的手势,咒力凝结在手指上:“回去找个正经工作,再让我看到你作怪,就杀了你哟~” “赶紧走。”夏油杰说道:“别再当诅咒师了。” “是是是”他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这下q组织算是彻底没了。 “赛马”我打开手机上网查了查附近的地址,发现周围只有一个赛马的赌场。 “走。”我伸了个懒腰,说道。 “去哪儿?” “去把甚尔那个混蛋抓回来。” 第84章 赌输了…… “喂,甚尔,什么情况?” 在场面陷入两两对峙的局面中,不在状况的孔时雨反而是第一个开口的。 “你你你……她她她她……长的……这这这……”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喃喃地说道:“居然出现了女版甚尔……” “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化妆技术,原来完全是两个人。” “啊。”甚尔又灌了一瓶啤酒,说道:“禅院家的,据说是我的妹妹。” “你后面跟着的这两个又是怎么回事?”他拿着酒瓶的手分出来一根食指,指着我身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上课被虐习惯了,下课也要来讨打吗?” “当然不是啦~”五条悟带着诡异的兴奋用高昂的语调说道:“听说你离家出走跑来赌马场,跟着来押你回家而已。” “嗬。”他从鼻孔里发出一阵气音,“还轮不到两个小鬼来押我。” 我无视了这种幼稚的对话,只是问他:“甚尔,你怎么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来散散心。” 四双眼睛同时盯到了他手中那一叠厚厚的赌马券,我指着它问道:“你就是用这个来散心的?” “有意见?” “有啊。”我不满地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当一个好父亲吗?” “这又不冲突。”他不甚在意地说道:“你看那两小孩被我喂的饱饱的,还有那小子,口水都快流到我脚上了,我也没把他踢下去。” 合着你对好父亲的定义就这!么!低!啊! “那你不得给小孩当个榜样啊?万一他们以后有样学样怎么办?” 这当然是不会的。 但是惠之后也养成了很不好的习惯,战斗的时候总是以命换命,不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我还不至于让他们两个小鬼发现我赌马的事情。”他依旧屑屑地说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要把他弄死的冲动。 不能弄死,不能弄死,他死了还得再活一遍还会耗费我的力气,不值当不值当…… “都跟你说了你赌运差的逆天,现在来买票和送钱有什么区别?” “这回形势大有不同。”他爽朗地扬了扬说,信心满满地说道:“这一回我选的马都是很有前途的马,而且为了增加概率,我还特意多选了几场,一定能赢的。” 这家伙怎么和黑化后的夏油杰一样都劲儿劲儿的。 “你选的几号马?”我问道。 “3号,5号,1号。” 他这么说道。 我瞄了眼赛场上的马匹数量,一共有六匹参加比赛,他选中了其中三匹。 “那我们来打个赌。”我说道:“我敢肯定,你选的这三匹,一匹都不会中,不仅不会中,他们还会是倒数的那三匹。” “啧。”他说道:“别乌鸦嘴啊。” 而此时,比赛刚好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马上就要决出胜负了。 我看了一眼冲在前头的5号马和紧随其后的1号和4号,问道:“赌不赌?” “赌注是什么?”他紧紧地望着我和我身后的五条悟夏油杰。 “啊!”五条悟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听说你把伏黑惠卖给了禅院家,卖了十个亿。如果你赢了,那十个亿就由我来支付,如何?” “真假的?”夏油杰和孔时雨都露出了大为震撼的表情。 “真的。”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如果你赢了,禅院家那边的欠债十个亿就由我来支付咯~” “……”甚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算是看的过去的赌注,那如果我输了呢?” “立下束缚,如果你这场赌马赌输了,从此就不再沾染和赌博相关的任何行为,赌马,赌球,赌车……什么的,只要搭一点边,都不可以。”我连忙说道。 这算是一个很大的代价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 他扭了扭脖子,身后的赛场里传来观众高涨的欢呼,许多人站起身子,朝着正在马匹上的骑手送去呐喊。 失去理智,陷入癫狂,在贪婪中不断沉沦,仿佛在无底深渊中行走。 到底是身在深渊之中,才能肆无忌惮地在这里,还是因为在这里,才会身在深渊之中呢? 甚尔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这个赌场,像是在做最后的一场告别。 之后,他像是漫不经心般地随口说道:“好啊,立下束缚。” 下一刻,赌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三匹马在过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接连撞在了一起,其中一个骑手摔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见着他不能再上马,医务人员连忙抬着担架走过来。 三匹马正好都在最后面,我定睛一看,情况却大大地超乎所料。 这三匹马正是2号,4号和6号马。 “这怎么可能!”我几乎在一瞬间就原地跳了起来,原本垂落下来的头发几乎要和伏黑惠一样炸起来。 “甚尔,什么时候运气变得这么好了!这不可能!”我揪着自己的头发,难以置信地问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他张狂地放声大笑起来,手里的赌马券也随之飘落在地上。 夏油杰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张,念了出来:“他赌的是2号马。” 扔掉那张,他又捡起了另外一张,“还有4号马。” “……还有6号马。” …… 所以说,他的运气依旧逆天的差,只不过骗了我而已。 难怪刚刚手里拿着券,却刚好死死地摁在号码上,不让人看见数字,原来是藏了一手! “你输了。” “不对。”他又补充道:“是你们输了。” 甚尔干净利落地把啤酒一饮而尽,潇洒地吹了个口哨,两手插兜走到五条悟跟前,“五条小子,那十个亿就麻烦你付清了。” 随后,他又走到我跟前,说道:“记得,是我赢了。” “……”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我几乎都快窒息了。 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输了!难道这就是原本以为子自己稳操胜券的赌狗乍然输掉的心情吗! 果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去赌场赌博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啊哈哈哈哈!”孔时雨忽然摸了摸脑袋,笑着看向天外的艳阳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去了。” 说完就快速溜走了。 “……” “……” “……” 周围依旧很热闹,有人赌赢了在欢呼,有人赌输了在懊恼。 站在五条悟面前,我头一次感到无比的心虚。 上上次在他面前胡诌自己是夏油洁,上次在他面前瞎扯自己是禅院甚二,都没有这一次来得可怕。 我坑掉了他十个亿的oney。 这可是十个亿啊! “呃呵呵呵呵呵……”我试图打破沉默,但是五条悟比我先一步跳脚了起来:“你这个女人!我是因为相信你才帮你下注的诶,结果你就这么输了!” “还说呢!”我忍不住反驳道:“你不是有六眼吗?怎么也没看到他买了什么号码?” “他自己把号遮住了啊!” “所以说我失算了嘛!” “哼。”他依旧忿忿不平地说道:“明明我出场这么帅气,台词也也超绝超无敌,结果一下子变成败犬了,反而是他,搞了个这么帅气的离场。” “不行,心理实在太不平衡了!” “你说,你欠我的拿什么赔?” 我:“……” 合着你小子只顾着耍帅了? 忘记他是个家里穷的只剩下钱的有钱大少爷了。 “那欠的那十个亿算我头上好了。”我说道:“以后我会还。” 也许是被上个世界忽如其来的一百亿债务压的麻木了,现在欠五条悟的十亿,我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实在不行,我就不要脸一点,干脆带着咩咕咪津美纪真的都改姓五条算了(啊不是) 只是可惜,居然被甚尔算计了一把输掉了,要不然这本来是个很好的让他戒赌的机会。 “束缚成立了。”一直很安静的夏油杰盯着地上的赌马券,突然这么说道。 “什么?”我一愣。 “刚刚你们所定下的,其实是两个赌局。” 夏油杰边说边分析道:“一个是你之前的赌局,说的是如果甚尔选的那三匹马如你所说,没能夺冠,那么你就赢了,反之,他赢。” “另一个赌局是,如果他赌马赌输了,他就立下束缚,从此戒赌。” 说着,他一张一张地铺开落在地上的赌马券:“你们看,这么多张券,实际上他只要输了一张,就算是输。” “而里面,一张赢的都没有。”夏油杰撑着下巴思索道:“这一点,他不可能会没有考虑到。” “所以说……”我不可置信地说:“束缚已经成立了?” “是的。”夏油杰说道:“他从此以后,都不能到赌场来了。” 换而言之,我用五条悟手里的十个亿,换来了伏黑甚尔的终身戒赌。 …… 这时我的手腕在忽然烫了一下。 绿色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涨到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第85章 十个亿换的 走出赌场的时候,意外看见伏黑甚尔站在那里,还没走掉。 “走。”他瞥了我们三人一眼,漫不经意地说道。 “去哪儿?” “回家啊。”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说完,他也不等我们,自顾自地大踏步往前走了,把我们三个甩在后面。 “喂,等等,你别走的那么快啊!”夏油杰和五条悟快步向前走,我也赶忙追上去。 “本大爷今天心情好,等下勉为其难地下一次厨好了。”他插着口袋说道。 “哈?”这是惊诧的五条悟:“你居然会做饭?饭里不会下毒?” “哼。”伏黑甚尔说:“用你那十个亿换的,慢慢享用。” 五条悟:“……” 下午的天气依旧很好,暴雨过后的天空澄练如洗,道旁被吹倒的树木已经被扶起,随着路过的清风摇曳。 我放慢了脚步,看着前面三个渐行渐远的人影。 争执的声音时不时传到我耳朵里。 真好啊……他们三个人,至少都还活着。 …… “叮铃铃……”电话这个时候响起来了,打来的人是七海建人。 我停下脚步,接通了电话。 “喂,娜娜明,有什么事吗?” “禅院老师,你也跟着两个前辈学坏了吗?” 七海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平静中又带着控诉,我不由得有些心虚 。 “啊……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我家里了?惠和津美纪……” “我正要说的就是这个。”七海语速飞快地说道:“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回来,我们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 “出什么事了?” 不同于五条悟那个集邮没集齐都算是大麻烦的性格,七海说是麻烦的时候,那一定就是真麻烦了。 是惠和津美纪出什么事了吗?q组织的成员又来找麻烦了?还是禅院家派人过来要把惠抢走?又或者是…… “总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您还是赶紧回来。” 七海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 见我停下来,原本已经走远的伏黑甚尔又走了回来,盯着挂断手机的我。 “……”我摇了摇头。 关心则乱,刚刚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想想,七海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苦恼,但并不紧张。 与其说是遇见了实力强劲的敌人,不如更像是碰上了什么类似于开车到路上结果抛锚了的麻烦。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我和伏黑甚尔三人干脆坐着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咒灵回去。 他这只咒灵比不上虹龙帅气,也比不上大鸟长的蠢萌。 平稳倒是蛮平稳的,就是不知道他27岁的时候,干嘛都一直不叫出来。 等等……大概率是死在百鬼夜行中了? 走到小巷的门口,我看到七海和灰原雄正在……和玉犬对峙? 只见它牢牢地守在门口,要是他们往前一步就开始叫。 灰原雄正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惠,津美纪,我们真的是你们姑姑叫来看顾你们的,不是什么坏人。” 里面传来惠义正言辞的声音:“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没错。”津美纪附和道:“电视剧里的大反派都是这么说话的。” 灰原雄擦了擦额头,这个坦然率真的家伙可能也是第一次被小孩子当成了坏人,紧张地直流汗。 “我们俩都知道你们的名字,这难道不能证明吗?”七海说道:“你叫伏黑惠 她叫伏黑津美纪。” “你的父亲叫伏黑甚尔,你们的姑姑是禅院甚二,这些都是陌生人所不知道的?” “那只能证明你们是准备充分的坏人!”伏黑惠继续反驳道。 “对,没错。”津美纪说道:“是训练有素的人贩子。” 七海:“……” 周围还有从阳台,窗户和门口观望的邻居,我甚至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地商量:“怎么办,要不给叫警察?” “可是这两个小哥长的看起来很正派啊……应该不是坏人。” “怎么能看脸来区分好坏啊!” “上次被路边的帅哥骗走一万块餐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的也是,那还是叫警察。” “!!!”我赶紧走到门口,摸了摸玉犬的脑袋,然后对门内的伏黑惠和津美纪说道:“惠,津美纪,我们回来了,快点开门。” 实际上我是带了钥匙的,但是现在还是让他们自己开门。 “禅院老师。”七海还有灰原雄向我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就把刀人的目光移向了两个靠不住的前辈:“五条学长,夏油学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呜哇,这么咬牙切齿了居然还用的是敬语,娜娜明,你真的,我哭死。 “哟~娜娜明。”五条悟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门开了哦,不进去吗?” “伏黑姑姑。”身后的邻居大婶问道:“这两个小伙子真是你叫来的?” “啊……是啊。”我笑着回应道:“劳您担心了。” “不担心不担心。”她的眼神像镭射光似的在五条悟,夏油杰,七海,灰原身上,上下扫射。 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开始讨论:“那几个小哥看着长的都不错啊,尤其是黑头发的那个,看着就很阳光!” “……” 之前她们也是这么讨论我和伏黑甚尔的。 要不是我说甚尔已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们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物色人选帮着征婚了。 “那我们先进去了。”我朝着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赶紧推着几人进了屋子。 “所以……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咩咕咪不死心地问道。 “不是不是。”我连忙说道:“他们算是姑姑我的学生。” “实在不好意思!”津美纪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把你们当做坏人了。” 看见津美纪,七海一直对两个前辈绷着的脸忽然缓和了下来,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道:“没关系。” 然后又甩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个眼刀:“你们有警惕心很好,这不是你们的错。” 我生气地指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道:“本来叫的是他俩,你们是见过的。结果他们居然把事情推给学弟了!” “幸好不是他们来。”惠扫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 “诶?为什么?”五条悟一愣。 “如果是他们俩来,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报警。” “不是!” 五条悟搭在夏油杰肩膀上,手指对着自己和夏油杰的脸说道:“我们之前可是见过的啊!见过的!还有你这话是说我们长的没有灰原和七海正派吗?” “我们一看就是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大好人好!” 成熟的伏黑惠不打算和幼稚的五条悟多计较,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就抱着玉犬和津美纪走到房间里去了。 倒是夏油杰压根没在意这点,只是轻抚着下巴思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种影法术嘛……看着确实很不一般啊……” “是啊。”甚尔补充了一句:“价值二十个亿哦~” “怎么还涨价了?”我问道。 “刚刚五条小子不是帮着给了十个亿嘛~而且儿子现在还在我这里。”甚尔屑屑地说道:“那就是白赚二十个亿咯~” 我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了五条悟,果然,还是改叫五条惠。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又跳脚了:“这十个亿是你耍阴招坑来的,还有你这女人,也不谨慎点。” “老子现在可是她的债主呢!” 不行,这个也不行。 我把目光挪到了一旁正在笑眯眯的夏油杰身上,他倒是很好的把两个女儿拉扯大了,要不,改叫夏油惠? 第86章 坑人的伏黑甚尔 见我们回来,七海和灰原本已经打算打道回府,结果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地架住。 “现在急着走干什么,来都来了。”五条悟嬉皮笑脸地说。 “是啊,吃完饭饭再回去。”夏油杰也劝道:“好歹是你们伏黑老师亲自下厨呢。” 他在“伏黑”和“亲自”上加了重音,有点阴阳怪气但不多。 甚尔嗤笑一声道:“也不看看在这里谁才是主人,自说自话起来倒是有劲。” “怎么?”五条悟也不客气:“伏黑老师连顿饭都舍不得给?” “那倒不至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灰原和七海,尤其在两人的手臂和肩膀上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也一起留下来吃。” 我现在对甚尔任何表示友好的举动都快产生ptsd了,听到他要留七海和灰原一起吃饭,不免又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在那边撒娇耍赖要求灰原和七海留下来的五条悟浑然不觉。 倒是夏油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对着甚尔走向厨房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来,只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要说甚尔做人的手艺精湛,做菜的手艺那也不遑多让。 很快便新鲜出炉了一道烤鳗鱼,蒜蓉大虾,然后是玉子烧和手做寿司,味增汤,最后是一道天妇罗。 “哇哦!”小天使灰原第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的好评:“伏黑老师的手艺简直是一级棒!” 不愧是咒回第一捧哏啊,感觉谁来他都能接的上话。 自他之后,能继承衣钵继续给五条悟捧哏的也就虎杖一人了。 “哼哼。”五条悟一口咬掉半只炸虾,嚼嚼吞下肚,嘴硬地说道:“也就一般般,不见得多好吃。” 甚尔抱臂怼他:“既然不好吃那就吐出来。” “凭什么?”五条悟边吃还边和他吵架,“到老子肚子里的不就是老子的?还给你吐出来?” 反正边吃还边吵架,可不安生了。 坐在一边的伏黑惠听得烦,端着小碗小筷子坐到七海旁边去了。 “那么,我开动了。”七海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玉子烧,看得出来,他对这些菜确实是蛮喜爱的,尤其是玉子烧,夹了好几块吃。 就连夏油杰这个夏日里不爱吃东西的,动筷子的频率也多了不少。 甚尔做的菜直接被一扫而空,五条悟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居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还不错,给你打个八分。” 甚尔瞟了他一眼。 四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其他人还能算是端坐,五条悟已经没个正形地半躺着了。 穿着围裙的看着颇为贤惠的甚尔忽然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地抱臂说道:“记得明天早上九点钟准时过来修房子。” 我::“” 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五条悟:“?” “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这个?” 甚尔指着桌上被扫的干干净净的盘子,说道:“怎么?吃了我做的菜,吃完了就不认账了?” “你刚刚不是说拿十亿换的吗?”五条悟指着盘子控诉道:“到底是谁不认账啊?” “有道理。”甚尔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当我以为他是打算放弃的时候,他把矛头转向了剩下的三人,说道:“听见了吗?一顿饭每人十亿,饭后结清。” 夏油杰:“” 七海建人:“” 灰原雄:“” 一顿饭十亿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话落到地上,连灰原都不知道怎么接,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当然。”他笑着说道:“如果你们明天来帮着修房子,这账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怎么说呢? 不愧是玩战术的男人,心真脏。 不过,这间房子被暴雨冲刷,楼下不必说,就连楼上都有点岌岌可危的意味。 我睡的那间房间是原本惠的房间,窗户玻璃都碎掉了,是用油皮纸勉强粘上才不至于让风全都刮进来。还有隔壁甚尔的那个房间,地板受潮,前两天还没什么,今天已经有点霉味了需要及时地把霉菌清理掉。 至于楼下我和津美纪的房间,更不必说了,所有的家具都需要清洗后拉出去晾晒,还有被脏水浸泡过的地方,全都需要清理,算是个极大的工程,就我和甚尔两个人还真不一定一两天搞的定,要是多上三四个人,那就好办多了。 于是我也就在一边看戏,没有吭声,毕竟被坑的不是我嘛。 听到甚尔这么说,五条悟坐回去,“那你就让他们来帮忙好了,老子明天要留在宿舍里打游戏。” 夏油杰和七海对视了一眼。 七海说道:“五条学长,是你刚刚要把我们留下的,现在一个人跑路好像不太好?” “是啊,悟。”夏油杰死死地箍着五条悟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更何况,我们都来了,就你不来,难免会感到寂寞的?到时候可别说是被我们孤立了哦。” “不会的啦,我一个人在寝室里打游戏也可以很快乐的。”五条悟嘟囔着,忽然看到了在一边看好戏的我:“啊!你这女人,我是为了帮你才失去十个亿的诶,也不帮我说说话!” “关我什么事?”,五条悟把那十个亿都算在了我的头上,又不是让他帮我付清了这十个亿,我现在的愧疚之心早就已经消退了。 “悟,你就认命。”夏油杰说道:“如果我们必须得来,那就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明天早上九点。”甚尔心情很好地补充了一句:“记得准时到。” 五条悟:“” 他忽然挣脱了夏油杰的桎梏,大声说道:“你们搞错斗争对象了?我们应该一起对付他才对啊,怎么反过来攻击我?” “可是。”灰原雄摸摸脑袋笑着说:“要不是五条学长非要留我们在这里吃饭,我们早就走了啊。” “而且。”七海冷静地分析道:“我们打不过他,还得上他的体术课。如果学长你觉得以后都不用上他的课,那就不用来好了。” 夏油杰继续精准地补刀:“还是说悟,你觉得现在就能打的过他了?” 五条悟小声地用气音说道:“用术式就能打过啦” “好啦。”他十分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明天会过来的啦。” 第87章 所以,哪个是你男朋友? 惠和津美纪的学校今天终于不再放假,发来通知说可以上学了。 所以今天早上,我和甚尔一人一个,送他们去了学校。 九点钟,几个人果然拉着五条悟如约过来了,顺带还多了一个硝子。 “硝子,你怎么来了。”我颇有几分惊喜,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说道:“快请进。” “禅院老师。”她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就走进了门口。 “你是自己自愿过来的吗?没有谁胁迫你吗?”我说着,还怀疑地看了一眼五条悟。 深感被冤枉的五条悟立马忿忿地说道:“真是她自己要来的,怎么搞的好像是我绑架过来的?” “你有前科嘛。”我说道。 “哪有你这样以小人之心”五条悟还想再说,直接被硝子打断了:“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 “大家好像都已经来过了,所以我也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可不行。”甚尔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你也来帮忙。” “喂,甚尔,说话放客气一点啊。”我不爽地说道:“都让人家帮忙了,好歹得说一个请字?”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硝子说:“那好,那就请你来帮忙。”态度之嚣张依旧不改。 “昨天你怎么不知道帮我们说这种话啊?好双标啊。”五条悟靠在夏油杰肩膀上,直接当着我的面蛐蛐我,夏油杰眯着一双狐狸眼不说话。 “把们字去掉。”我面无表情地说:“只是不想帮你说话而已。” 毕竟硝子,七海和灰原,勉强算上夏油半个,都是好孩子啊,哪里是五条这只从小屑到大的屑猫猫可以比的。 “嘛”硝子说道:“反正学校里也在大修,不上课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来帮点忙好了。” 她现在看上去,比十年之后要幸福好多,连泪痣都比那个时候更小更淡。 以前在学校里,看不到她这样的一面。 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老师”硝子忽然转到我身前,明亮的眼神犀利地盯着我:“虽然现在问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你这莫名其妙的感叹是哪里来的啊?” “啊咧?”我有点懵地问道:“什么?” 她的手指转了转,点在了自己的泪痣上,疑惑地问道:“就是看着我的脸啊,然后忽然就一副很感慨的模样诶。” “啊”我摸了摸鼻子,说道:“没有啦,就是以前有个朋友,和你长的有点像。看见你,就想起她了。” “哦”硝子领悟地点点头,问道:“那她现在人呢?” “现在已经见不到面了。” 我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振作精神拍拍手掌直接说道:“好了!大家,既然要帮忙,我就直接开始分配任务了。” “五条,夏油,你们去把那边的木材,钉子还有锤子拿上,二楼阳台的维修工作就拜托你们了。” “哦。”五条悟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夏油杰拖走了。 “七海,灰原,一楼的家具已经被堆放在了客厅,需要你们拿到后院的水龙头那边清洗,清洗之后要拖到阳光底下晾晒。” “好的,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灰原干劲满满地说道。 “需要用上清洁剂吗?”七海问道。 “就在水龙头旁边。”我指着后门的瓶子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七海说道:“本来也是接受了款待的,至于剩下的账,我会算到五条学长头上的。” 我:“” 算了,反正是五条悟遭殃。 “硝子,你和我一起,我们把破损的墙面修复一下。” “好~”她慵懒地拉长了音调,跟着我走了过来。 我拿起了木板,墙纸和天然油漆,走到了门边被暴雨冲坏的部位,对着硝子说道:“先从这里开始。” 至于甚尔? 他现在正趴在二楼的地板上清理霉菌,估计和同在二楼的五条悟夏油杰一边干活一边打嘴仗呢。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隔壁邻居家养的茉莉花开了。 淡雅的香气从窗户外被风送进来,淡黄色的碎花窗帘被吹的飘荡,满室暗香浮动,驱走了原本被污水浸泡后留下的糟污气味。 我先是用把木板钉在破掉的墙面上,然后刷子涂上漆,在上面认真地涂着。 硝子也拿了一把刷子,站在我旁边涂抹。 涂了一会儿,硝子突然问道:“禅院老师,你是不是走神了?” “啊?”我扭过头去看她:“什么?” 她指着我面前的墙说道:“颜色涂错了。” 我回正头。 果然涂错了 一楼的摆设包括墙面的基调都是统一的淡棕色,包括客厅的家具也都是这个色调。 为此,我和甚尔去买的时候,也是店里的样品比对过颜色后才买的。 但是我刚刚却拎了一桶橄榄绿的油漆过来,这本来是用来给津美纪房间的墙重新上漆的。 因为暴雨,原本白色的墙已经泛黄,实在是不好看,问过了两个孩子的意见,惠说喜欢淡蓝色,津美纪说喜欢橄榄绿,于是我们就干脆把这两个颜色买了回来。 结果现在橄榄绿涂在了棕色的墙上,格外突兀。 我:“” “不好意思,我赶紧换过来。” 刚刚想到上个世界的事情,居然走神了。 还在硝子面前做了这么弱智的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其他的油漆都被放在了门口,我提着桶走到门口。 昨天在门口讨论五条悟他们的对门阿姨突然出现,然后抓住了我的手臂。 “禅院桑。”她凑到我身边,带着几分热心和八卦:“刚刚我看见了搬家具的黑发小哥,今天他们几个是不是又都过来了?” “是的,他们是来帮忙整修房子的。”我目光游移地望向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意图。 “他们这几个都各有特色呢。” 她兴奋地捂着胸口说道:“白发的那个,个子好高!还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哦哟~就连阿姨我的心跳都暂停了。” “丸子头的那个,发型是有点奇怪啦。但是那个俊俏的脸蛋,勾魂的上翘眼睛,大帅哥啦~” “金发的是混血儿?鼻子又高又挺,英俊的嘞!” “还有黑发的小伙子,很有精气神呢!眼睛又大又黑,笑起来太阳光了” 滔滔不绝地把几个人都夸了一遍。 啊哈哈哈这个阿姨人哪里都好,心底善良,平时对惠和津美纪也十分照顾。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热心了,经常喜欢八卦和给人介绍对象。 不过一般她来问,我搪塞几句也就应付过去了。 “还有你家哥哥甚尔。”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你说津美纪和惠是他的孩子,我还真看不出来他年纪都这么大了,本来想介绍对象给他来着” “啊哈哈哈哈,谢谢您夸奖了。” 阿姨你虽然看不出来,但甚尔本人可是老奸巨猾的很呢! 说着,我想找个借口回去继续干活,结果就听到大婶问道:“所以,哪个是你男朋友?” 第88章 是不是被坏男人骗了? “所以,哪个是你的男朋友?”对门阿姨这么问道。 我忽然感觉有点汗流浃背了。 “哪个都不是啊!”我否认道:“您看看他们的年纪,再看看我的,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啊!” “哎哟~”她推了推我的肩膀,“不要害羞嘛……阿姨又不是那种保守的人,和小帅哥谈恋爱有什么的?” “真的不是啊!我只喜欢比我年纪大的!”我极力辩解道:“他们都太小了啦。” “真不是?”她狐疑地看着我。 “真不是!”我用力地摇了摇头:“他们比我小七岁诶!” “那就奇了怪了……”阿姨思索道:“你上次和我说你有男朋友,可是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我到现在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如果不是交往年轻男孩子觉得害羞不肯让他来,那是什么样的男朋友连送一次女朋友回家都不肯的?” 我:“……” 当然是虚构的男朋友啦。 别说您了,我到现在见他的一次面都没见过呢,完全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啊哈哈哈……”我干笑道:“他住的远,又比较忙嘛,所以就不常来。” 听到我主动谈起这个神秘的男朋友,阿姨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那你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能追到你,他肯定长的也不会比这几个帅哥差?” “那是。”我立马大包大揽地承认了。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麻烦精还在楼上修阳台呢。 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们听到我承认自己的“男友”不如他们长的帅,一定会被他们狠狠嘲笑的? 说不定五条悟当场就带着他的墨镜舞到我面前来了。 “比他们帅多了!是超级无敌大帅哥。”我睁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对着阿姨说瞎话:“出门一趟会被好多女孩子围着要联系方式的那种哦~” 什么都能输,面子不能输。 “哇!”阿姨两眼放光地看向我:“这么帅啊。” 我骄傲地抬起来了头:“是啦,很优秀的一个人哦。” “性格呢?性格怎么样?” 她又促狭地挤挤眼睛:“让我猜猜……是成熟稳重型的?还是温文尔雅型的?幽默风趣类的,阳光开朗型的?还是粘人爱撒娇的那种?” “不对,你喜欢比你年长的,那应该不喜欢爱撒娇的。” 不……喜欢年长只是我的年龄决定的,等我年纪再长一点可能就会喜欢比我小的了。 而且谁说年纪大的就不能撒娇啦? 年下的可爱幼稚鬼展露成熟可靠的一面,或者年上的冷静沉着派突然向你撒娇什么的,这种反差都会很吸引人的! 至少朋友公司里设计的这种反差萌人设,销量往往都是最高的,可刺激流水了。 阿姨已经快完全忘记问我这件事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难以自拔: “啊!该不会是那种冰山冷酷型的?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心思细腻,会懂得关注你的内心世界,给你最温暖的鼓励!” “又或者是,一直在你面前表现的强大可靠,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实际上内心深处也有自己的孤独寂寞,正在等着你的抚慰和帮助?” 阿姨,你不去我朋友公司里任职真是可惜了,这谈起人设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是哪种哪种?”她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期许地问道:“你的男友,是哪一种性格啊?” “……” 是啊,哪一种啊? 感觉哪种都很好啊,干脆直接选其中一种,所以选哪一种呢? 选成熟稳重? 可是上次说成熟稳重直接被panda当场拆穿,喝了好几杯酒导致我喝醉了,最后还被五条悟夏油杰联手打造的醒酒汤迫害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会知道我男友是哪一种性格啊?我们到现在还素未谋面呢。 阿姨还在这边步步紧逼,她狂热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睛亮的已经可以发出镭射光直接秒杀哥斯拉了。 说真的,阿姨,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她还在盯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句“都有。” 直接冒了出来。 “诶?”她一愣,“什么叫都有?难道他既成熟稳重,又温文尔雅,看起来冰山冷酷,实际却是阳光开朗又幽默风趣,表面上看起来强大靠谱,内心深处却孤独寂寞,最后他还粘人爱撒娇?” 好会总结。 但是救命……这是什么人格分裂的神经病啊。 我咽了口口水,强忍着尴尬到快死掉的痛苦,勉强弯了弯嘴角,笑道:“是啦,他就是个很多变的性格啦。也可能是爱人眼里出西施,他在我心里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禅院桑啊。”阿姨犹豫地看着我:“你有没有你男友的照片啊?我能看一看吗?” “诶?这个这个……” 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说了一个谎话,得用无数个来圆了。 “我们才刚交往不久嘛,他有点害羞,所以没有拍照。”我冷汗涔涔地说道。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工作地点在哪里?” “呃那个那个工作地点比较远,在另一个区啦。” “至于工作,是服务行业的啦,经常帮助别人什么的,还会得到别人的感谢。” 我直接把叔叔的工作给套进去了,因为他也经常调侃自己是服务业的一员大将,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样啊……”听我这样说,阿姨的眼神闪了闪,“禅院桑,那你能把他带来给我们这些邻居瞧瞧吗?” 我露出礼貌的微笑:“他工作比较忙……” “那好。”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了。” 我觉得她心里已经认定我在跟一个可疑的男人交往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提着淡棕色的那桶油漆朝屋内走去。 结果屋后的七海走过来,跟我说搬出去的家具有点问题,需要我去看一下。 我连忙又走到屋后去,被清洗掉的柜子里面,中间夹层的位置里居然掉出来一袋用塑料袋密封好的刀具。 我:“……” 这该不会是甚尔杀完人以后藏在这里的? 想想就有点可怕。 我拎着它准备去楼上找甚尔,结果就看到门口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下来,站在门口正在和对门阿姨对话。 “甚尔啊,说真的,你妹妹的那个男友,怎么想都不是个可靠的人啊!” “是,我也觉得,那个男人一看就很不可靠。”甚尔一边附和她,一边扭头,带着疤痕的嘴角上扬,朝我送来一个嘲笑的眼神。 “你别看她一副稳重的样子,其实这样的小姑娘最容易被坏男人骗到了。” “为了你妹妹着想,一定要劝她赶紧分手啊!空有一副皮囊可不行,满嘴谎话的男人不能要的。” 阿姨,你面前站着的就是空有一副皮囊,最会骗人的小白脸啊! 小心被他骗的倾家荡产啊! “是是是,到时候我会管教她的,一定不让她再上当受骗。”甚尔继续拿眼神嘲讽我。 然后他又说了几句俏皮话,哄的阿姨开心地往他强健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然后笑得花枝招展地离开了。 他扭了扭脖子,看向我,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我那个拥有完美性格完美长相男友的妹妹吗!” 啊啊啊啊啊啊!!!! 伏黑甚尔你还是死了算了,我后悔救你了,你别活了! 第89章 虚构的男友 家入硝子正在修复破损的墙面。 禅院老师似乎被什么人拖住了,迟迟没有回来。 她干脆拿上墙纸,先从另外一面墙开始贴。 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安分的动静。 回头一看,果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两人挤在狭小的楼梯间,侧着耳朵,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们俩在干什么?” “嘘”五条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家人硝子停下手,门口有若隐若现的谈话声传进来,但听不真切。 五条悟和夏油杰连忙蹿到门旁边的另外一堵墙上。 这里刚好离她们说话的位置最近,也听的最清楚。 她忍不住吐槽道:“我说,你们这样听人家的墙角,好像不大好?”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口中的神秘男友吗?” 外面的人刚好聊到禅院的男朋友那一段。 家入硝子:“” 她还真的有点好奇。 “是啊。”夏油杰也说:“在此之前,可从来没听说她交了男朋友。” 门外的谈话依旧在继续。 五条悟听了两句,马上就憋不住了:“什么男朋友啊?居然说长的比我还帅,这可能吗?” “悟我跟你说过的?别太自恋。”夏油杰睨他一眼:“太自恋的男生可没有女人缘哦?” 五条悟鼓起嘴巴:“要你说啦?” 他们又继续听了下去。 “嘶”他又牙酸地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精神病院患者啊?听起来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正常人。” “你们看着也不像个正常人。”家入硝子说完这句话,把注意力收回来,又在墙上继续下功夫。 “硝子,你怎么不听了?”五条悟问道:“她们还在聊诶?” 见她不搭理自己,又问夏油杰:“杰,你说她的那个神秘男友,真的会比我们还帅吗?” “悟,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夏油杰说道:“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又是哪里来的?” “因为我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啊。”五条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像我这样的大帅哥,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我怀疑她的眼睛有问题。”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夏油杰反驳道:“她自己不是也说了么?爱人眼里出西施,对方就算长的是个歪瓜裂枣,在禅院小姐眼里也会是个比你帅一百倍的大帅哥?” 五条悟:“” “你也没放过她啊。”他凉凉地说道。 家人硝子把墙纸背面撕开,慢慢贴上,默默无言地看了下这两个傻子。 两个大聪明还在出谋划策。 “你说我们悄悄跟踪她,然后去看看那个人的长相,怎么样?如果真的比我们帅那是不可能的。要是长的比我们丑,就狠狠嘲笑她。”五条悟思索道。 “你这是跟踪狂行为?”夏油杰说道:“行迹太可疑了啊!万一被她发现可是要被狠狠揍一顿的。” “没事啦。”五条悟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用上六眼,不会被发现的。” “你家里人知道你老是把六眼都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身上吗?” “你就说你好不好奇?” 夏油杰:“” “行了。”家人硝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俩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什么意思?”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啊。”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拥有一般正常水准的智力的人都能听出来,禅院老师根本就没交男朋友?这只是她虚构出来敷衍对方的啊。” “啊咧?是这样的吗?”五条悟摸着下巴细思,然后突然握拳道:“是的,这样想就很有道理了!” 夏油杰也分析道:“没有照片,没人见过,家住的很远,职业也说的很笼统,甚至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果然是假的?” “杰,你在说什么啊?”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是说,世界上有长的比我帅的人,绝对是谎言?” 说了一堆话,分析了一大堆的夏油杰:“” 合着你就是抓住长相不放了是? 到底是有多看重你那张脸啊! “那可不一定。”硝子幽幽地说道:“在我看来,伏黑老师,七海,灰原还有杰长的都比你帅诶。” “哈?”五条悟立马跳脚:“硝子,她的眼睛不好使,你的眼睛也坏掉了?” “眼光不错嘛。”伏黑甚尔忽然出现在楼梯上,夸道:“知道我长的比他好看。” 家入硝子无言地把眼睛收回来。 “你们俩。”他转向五条悟和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道:“吃了我的饭,就跑这里来偷懒?” “能来已经够给面子了。”五条悟懒懒地说道:“老子本来都不打算来的。”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嘴仗,夏油杰动了动耳朵,听到门口的声音消失了,连忙拉着五条悟说道:“悟,她要进来了,我们赶紧上去。” 我受到了严重的羞辱。 伏黑甚尔在嘲笑我,这一刻,我无比的明确。 我把袋子提进门,扔到了桌子上,对着伏黑甚尔质问道:“喂,这玩意是你的?” 他向下看了一眼。 袋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里一层外一层,不打开的话,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道。 “从搬出去晒的柜子夹层里掉出来的东西。”我说道:“打开来看了看,是一套保存的很好的厨具。” 看的出来,每一把都做的很精致,刀面上和手柄处都刻着繁复的花纹,简直可以称得上艺术品。 说着,我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当汉尼拔的爱好?” 如果真的有,那我就得带着惠和津美纪连夜跑路了。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塑料袋,拿起其中一把刀,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对着刀面发了一会儿呆。 “这是惠母亲的留下来的。”他淡淡地说道,:“每一把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那怎么会在柜子里?” 依照他对妻子的在意程度,这种遗物不应该是好好珍藏起来的吗? 怎么被随意地安置在一个柜子不起眼的夹层里。 “不知道。”甚尔说道:“她死了之后,有段时间的记忆变得很模糊。” 懂了,拒绝看到任何能勾起回忆的事物,这大概就是他堕落的开始。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这么宝贵的东西,那你就收起来好好保管。” 这个人,怎么对待珍惜的人和事物,都是同样的态度? 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不让别人伤害到,但自己也不去看一眼。 “对了。”我说道:“还有惠。” “今天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提前了,等下记得早点去把他接回来。” 他拿起袋子,走上楼梯的背影顿了顿。 “知道了。”他说道。 第90章 伏黑由美 中午又是由甚尔下厨,做了一顿饭给大家吃。 之后他把惠接了回来。 惠和津美纪的放学时间错开太多,正好我打算去买几个西瓜回来犒劳过来帮忙的大家,便提早了一点时间出发。 “禅院小姐。”正在我挑选又大又圆的冰镇西瓜时,一个女人叫住了我。 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小圆帽,曲线优美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 她挽着一个昂贵的奢侈品包,站在我面前。 帽子底下是一张美丽的面孔,涂着鲜艳的口红,就连指甲也是淡淡的粉色,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显眼的铂金钻戒。 最关键的是,她长着一张和成年之后的津美纪极为相似的脸。 “能聊一下吗?”她颔首,看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客人,说道:“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聊。” …… 五分钟后,附近的一家下午茶餐厅内。 “你认识我?”我问道。 “和甚尔君长的太相似了。”她说道:“就算我想不认出来,都很难?” 她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展露强势的姿势。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我问道。 “开门见山地说,我要结婚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挪到了我跟前:“这是离婚协议。” 我:“……” 你要离婚你找甚尔啊,虽然你们只是形式上的婚姻,而我是性转伏黑甚尔,但我也不能代替他为你签字啊。 “我想请你转交给他。”她从容地说道:“签完字之后,直接寄到松下律师事务所就可以了。” 我翻开文件看了看,内容很简洁,是一份相对公允的离婚协议,不涉及到任何的财产纠纷。 我合上协议书,问道:“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 “我也说不上来……”她轻笑了一声,说道:“也许是因为心虚?” “心虚?” “是啊。”女人感慨地说道:“当初和甚尔君约定好,他每个月打钱,由我来抚养两个孩子。结果食言了,面对面见到他,难免会心虚的。” “……津美纪的妈妈。”我张口说道。 “我叫伏黑由美。”她纠正道。 “由美小姐。”我问道:“所以你现在的诉求就是和甚尔离婚,是这样吗?” “是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希望甚尔君尽快签字,不要拖延时间。” 我收下了文件:“……所以你要说的,只有这个了吗?” 那津美纪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她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我想带津美纪走。” “去哪儿?”我问道。 “去新的继父家里。” 这句新的继父落到我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刺耳。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我一愣,下意识地说道:“等等,这有点突然……今天就要带走津美纪?” “是的。”伏黑由美说道:“这不是一时冲动,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等等。”我说道:“可是……” “我知道消失了一个多月之后,忽然出现要把孩子带走,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无法接受。” 她说道:“其实上次我也有回来,是看见你在带着孩子,我才放心地离开的。” 她又说道:“但到底我才是津美纪的母亲,她更适合和我生活在一起。” “但是……”我试图打断她的自说自话:“由美小姐……” “松下律师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之后我们会搬到东京的市区内居住,津美纪会和我们一起。” 她拨弄着手上的戒指:“总之,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津美纪放学之后,可以直接坐上我的车走。” “津美纪的衣服和其他用品都还在家里……” “不需要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所有的东西,我都会买新的给她。全新的衣服,首饰,鞋子,还有玩具!” “津美纪往后就不需要跟着我过苦日子了,她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 伏黑由美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不得不抬高嗓音打断她:“伏黑由美小姐!” “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这个请求。” 她一顿:“为什么?” 随即又是充满攻击性地说道:“我要带我的女儿走,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需要的!”我毫不退让:“实际上,你还需要经过一个人的同意。” “甚尔君吗?他只是津美纪的继父,如果我想的话……” “不,是津美纪本人的同意。” 我继续说道:“如果津美纪想和你走,我们不会拦着她的。同样,如果她不想跟你离开,那么你,那位松下律师,以及其他任何人,都带不走她,我说到做到。” “另外,如果津美纪和你离开之后,后悔了,你也不能阻拦她回来。”我说道。 “……” “好。”她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我答应你的请求。” 小学的放学时间都比较早,现在才刚刚三点四十,津美纪背着书包从校园门口走出来。 “姑姑!”她看见我,朝着这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加快步伐向我跑来。 “津美纪!”伏黑由美抢先一步从我背后走出,蹲下来抱住她:“我的津美纪!” “妈妈!”津美纪睁大了眼睛,望着女人的脸,忍不住贴了上去,高兴地喊道:“妈妈,你回来了!” “是的。”她拉开一点距离,上下看了看她:“让妈妈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打量了一下,“不错,高了,也胖了。” 津美纪只顾着高兴,兴奋地抬头望向我:“姑姑,是我妈妈回来了。” 我凝望着她开心的小脸蛋。 其实,一直以来,我不是没有察觉。 自从甚尔回来之后,每次津美纪回家,望着巷口的方向,眼神中总多出隐藏不住的期盼和失落。 惠的亲生父亲回来找他了,但是津美纪的母亲却没有。 这是一直埋藏在她心里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的母亲也回来了。 “谢谢你,禅院小姐。”伏黑由美真心实意地对我说:“谢谢你照顾津美纪,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津美纪很懂事,说不上麻烦不麻烦的。” “津美纪。”伏黑由美眨眨眼,讨好地说道:“跟妈妈走。妈妈这次回来,是带你一起离开的。” 女人的脸和她贴的极其接近,吐出来的气息如此熟悉,是她出生以来,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是回来要带我走的?”津美纪愣愣地问道:“不带咩咕咪和伏黑叔叔吗?” “妈妈要再婚了。”她亮出手上的戒指:“你看,这是松下叔叔给妈妈的买的,好看吗?” “津美纪和妈妈走,漂亮的小裙子小衣服,更好看的书包,更优越的学习环境,都会有的。” 她看着眼前并不算华丽的学校,说道:“到时候,你可以进入专门的贵族小学读书。” 津美纪变得沉默了很多,原本兴奋的表情也消失了。 “怎么了津美纪?”她担忧地看着女儿:“你是不喜欢这些安排吗?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转学,妈妈可以继续让你……” “妈妈。”津美纪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 “妈妈说了,不想离开学校也可以……” “我是不想离开原本那个家。”津美纪说道。 “可是,你是我的女儿,本来就应该和我在一起的……”伏黑由美怔怔地说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津美纪往后退了一步,握住了我的手,闷闷地说道:“妈妈,你回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她往前一步,抓住了津美纪的手:“为什么不跟我走?” “这个女人仅仅只照顾了你一个多月,难道你要因为她,抛弃你的母亲吗?” “妈妈离开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和松下叔叔在一起的。”津美纪平静地说道:“他之前来过家里,我也见过他。” “他很喜欢妈妈,但是不喜欢我。” “没关系的。”伏黑由美摇摇头,说道:“他会为了我……” “妈妈,你回去。”津美纪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跟你过去。” “津美纪!” 空气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们各自站在对立面僵持,谁也不肯退让。 津美纪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处滑落。 “那好。”她叹了一口气,狼狈地错开眼神,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津美纪没有说话。 “禅院小姐。”她又扭头看向我:“协议书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好的。”我点了点头。 伏黑由美走后,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津美纪小小的手握在我的手里,大热的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冰凉。 “津美纪,你妈妈应该是真心的,为什么……” “姑姑。”她同样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自从我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带着我,哪怕是再婚遇到了甚尔叔叔,生活依旧过的不算太好。” “她有过好几次再婚的机会,都是因为我而失败了。如果这一回我也跟她过去……” “津美纪。”我心疼地抱住她:“我跟你说过的,你不是拖油瓶。” “更何况,如果我走了,惠要怎么办呢?”她抱住我的腰:“姑姑迟早有一天也是会离开的。” “那还有甚尔叔叔呢。” 津美纪不说话了。 她乃至惠,心里面都存在着一种隐忧,甚尔能离开第一次,谁知道他会不会就离开第二次呢? 所以她不能抛下惠,如果津美纪也离开了,惠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姑姑!”她用力地把我抱紧:“你离开的时间,能不能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地说道:“我尽量。” “……” “今天的天气很热,家里来帮忙的哥哥姐姐们还在干活。津美纪陪我去买几个西瓜给他们吃好不好?” “好。”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第91章 纯爱战士伏黑甚尔 考虑到家里那几张深渊巨口,我觉得一两个西瓜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于是干脆向水果店提了五个冰镇大西瓜,个个都饱满滚圆,看上去就是难得一见的好瓜。 老板高兴地合不拢嘴,忙不迭地去给我找装西瓜的箱子。 “您要怎么带走呢?”他殷勤地问道,“是等下有车来运,还是需要我们外送过去?” “不用。”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直接把整个箱子搬起来扛在肩上,在他合不拢嘴的表情中说道:“我这样带走就行了。” “津美纪,回家吃西瓜咯~” 津美纪兴奋地连连点头,小脸红扑扑的:“回家,吃西瓜!” 享受着周围路人惊讶和呆滞的目光,我扛着西瓜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 要说穿成性转甚尔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就是这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几十斤的东西放在手里,也跟鸿毛差不多轻。 不是我吹牛,就现在这个身体素质,我就是去工地里搬砖,照样能搬成一个千万富翁! 回到家,津美纪发出一声惊叹:“哇!” 简直和她离开家之前,是完全两个地方。 一楼的地板被铺平,墙壁统一涂成了淡棕色,被晾晒过后的家具散发着一股淡淡木松香气。 七海和灰原在搬动之后,改变了原本的格局。 把逼仄的墙角腾挪出来,推进了置物的柜子,而原本留在那里的桌子被拉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旁边。 这样一改换,整个房间的空间陡然就变大了许多。 二楼的地板霉菌已经被甚尔清理干净,他甚至还在上面打了蜡,格外锃光瓦亮。 津美纪和惠的房间,泛黄的墙壁已经被涂成了橄榄绿和浅蓝色,甚尔甚至还即兴在上面画了几个卡通图案。 他居然还有这种技能。 只是油漆现在还没干,窗户全都被打开了通风,房间里的味道算不上好闻。 五条悟夏油杰几人干完全部的活,现在全都瘫在沙发上休息。 暴雨过后,家里的空调就坏掉了。我把阁楼上的电风扇全都搬了下来,对着他们他们吹。 餐桌上放了一束粉色小雏菊,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插在花瓶里浇了水,娇嫩的花瓣正在迎风飘动。 我把圆滚滚的西瓜摆上桌,喊道:“今天大家辛苦了,快来吃西瓜。” “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冰镇过的,绝对好吃!” 五条悟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嘴里含着淡淡的抱怨:“哼,算你有良心。” 剩下的人慢慢围过来。 甚尔拿出一把水果刀,对准其中一个西瓜对半切开。 然后唰唰两下耍出花刀,把西瓜切成了一条船的样子。 “哇!” “哇!” 津美纪和灰原雄同时发出惊叹。 “甚尔叔叔真厉害!” “伏黑老师的刀工也是一级棒。” 我:“……”刀工也这么厉害,显得更可疑了。 “切。”五条悟不服输地拿起刀,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手起刀落,把另外一把西瓜切出了花的样子。 又是引起了一连串的赞叹。 “这不是很简单嘛。”他得瑟地说道:“我当他有什么了不起呢?老子切的比他还好看,简直就是艺术品。” 我:“……” 你的花精致倒是精致,玫瑰花的花瓣舒展,一片连着一片,像是在瓜瓤里绽放的花海。 只是谁来告诉我,都雕成这种模样了,该怎么吃? 我面无表情地鼓掌,捧读道:“哇哦,五条悟,你好棒棒哦,那这个艺术品由你自己解决,我们这些纯天然无雕琢的西瓜不配进入您的尊口。” 没有他这个西瓜消耗机,我们剩下的人才好分。 “你们吃。”甚尔放下刀,无所谓地说道:“我就不吃了。” 他转身离开时,被站在桌角的伏黑惠给拽住了。 他小小的手抓住伏黑甚尔的衣角,认真地说道:“你也来吃。” 甚尔:“……” 呜哇,惠开始关心他的爸爸了。 正当我捂着胸口,期盼接下来父慈子孝的一幕时,就听见惠是这么说的。 “家里的冰箱坏掉了,西瓜吃不完就会坏掉。”他继续说道:“西瓜太多分不完,每个人都吃下去的话,又会拉肚子。” 这话说的,完全不像演的。 他好像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惠:( ̄ー ̄) 甚尔:( ̄ー ̄) …… 怎么这父子俩一个表情?! 趁着大家都在吃瓜,甚尔走到厨房去洗手。 我带着文件走到他身边,把文件放在流理台附近,说道:“这是由美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谁?\"他一脸疑惑地问道:“哪个雇我杀人的雇主吗?” …… 甚尔,虽然我知道你屑,也早就知道你记不清别人的名字,但是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到心惊。 “伏黑由美,伏黑,伏黑!”我重复了一遍:“你不记得了吗啊,这是你二婚的对象啊!” “哦。”他这才想起来:“是她呀。” “她要干什么?” “她说希望你赶紧签署这份离婚协议,然后寄到松下律师事务所去。” “哦。” 他拿出文件,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等等,你就这么爽快地签字了?” “不然呢?”他漫不经心地用笔敲了敲协议书:“我还要三推四阻,亲自去找她恳请不要离婚,然后被悲惨地抛弃吗?” ……那倒也不至于。 我只是以为他到底是入赘了伏黑家,对于离婚这件事多少会慎重一点。 结果他表现的还不如要不要吃西瓜来的纠结。 “离婚?”不知道啥时候溜到厨房旁边的五条悟听见了他的话,忽然兴奋地喊道:“杰,快来啊!这里有伏黑甚尔的大八卦。” “怎么了?悟。”夏油杰下一秒也出现在厨房。 我:“……” 结果还真就只叫来了他一个人。 很难不怀疑他们俩早就埋伏在附近等着听笑话了。 “他要被离婚了。”五条悟嘲笑道:“简单翻译一下,他被踹了。” “悟。”夏油杰眯眼笑道:“你这样把我叫来嘲笑人家的伤口,好像不大好?” “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无所谓地指着伏黑甚尔:“关键是他被人家甩了诶!” “哼。”甚尔把签好的文件放回到文件袋里,阴阳怪气地反击道:“那又怎么样?总比你们俩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的好。” “那又怎么样?” 五条悟反唇相讥:“我就算没有谈过恋爱,以后也只会是纯爱,纯爱你懂不懂?哪里是你这个被女人抛弃的老男人可以比的。” 甚尔被他口中的纯爱给噎了一下。 “悟。”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垂着头,说道:“别说了。” 他红着的耳朵暴露了自己听到“纯爱”这两个字的羞耻之心:“你这么说,完全起不到攻击作用啊!” 果然,下一秒,轮到甚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爱六眼,哈哈哈哈五条小子,好好好,我就等着你的纯爱了。” 五条悟:“……” “嘛……”听到纯爱二字,我捧着西瓜,忍不住思考道:“甚尔他……多少也算是个纯爱战士。” 至少遇见老婆之后,就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老婆死后,堕落的程度似乎也仅限于接单杀人,并没有继续去当小白脸。 根据伏黑由美的陈述,两人再婚也只是单纯地为了更好地抚养孩子。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纯爱? 三个人都扭过头来微妙地看我。 “怎么了?”我从走神的思绪中被拉回来:“干嘛都这么看我。” “没什么……”五条悟朝我比了个大拇指:“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的神经也真的是蛮强悍的。” 被公认神经强悍的五条悟认作是神经强悍了…… 夏油杰居然还极其认同地点了点头:“我赞同他的意见。” 至于被叫作纯爱的甚尔本人,他绕过我和杵在面前的五条悟夏油杰,扔下一句淡淡的“无聊”两个字,就走向了客厅的伏黑惠。 第92章 大放什么厥词呢? 把家装修好之后,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平常之中。 甚尔变得还算安分,每天上课,下课,接送孩子,偶尔下厨做点菜改善一下大家饮食。 我手腕上的绿色眼睛颜色再也没有变动过,好像它只是个不会变化的纹身。 但是甚尔的体力值上限从89%变成了91,我猜测这可能和他身体的恢复情况有关。不过具体规律在哪里,我还没有摸清。 这天,我刚上完课,在休息室里待着。 天气很热,里面只有一台电风扇,我正盘算着哪天去买一台空调自己安上,但是想想自己不知道哪天就要离开,又觉得没有必要。 夜蛾老师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禅院桑,你能来校长室一趟吗?”他说的话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第六感告诉我,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果然,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不只是夜蛾老师,还有被锤过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每人头上都挨了一拳,五条悟嘴里咕哝着什么,正在揉脑袋,夏油杰则是无奈地笑着,甚至还贴心地拿出了药膏。 谢谢,看到这里,我已经想走了。 步子都已经迈走了一大步,奈何夜蛾眼尖,一把就叫住了我:“禅院,你来了!” “呃呵呵呵呵呵,夜蛾老师。” 他的态度比起上次和我商量伏黑甚尔的去留问题时,又客气了不少。 “请坐。”他指了指对面沙发上的唯一空座,另外一边已经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给挤满了。 “是这样的。”他头痛地看了一眼这两个逆徒,解释道:“昨天他们俩接了个一级的任务,结果忘记放帐,闹出了一些风波。现在对方指明要一个老师带着他们过去道歉” “最近学校里要忙的事情比较多,我暂时抽不出时间来,而伏黑甚尔那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不错,我是知道的。甚尔那个屑,连亲儿子都不想理他。 要是他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过去,估计会把房顶给掀翻。 “老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五条悟撇了撇嘴:“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啦。” “所以,就只剩下我了?”我们都很默契地无视了五条悟。 “是的。”夜蛾尴尬地点了点头,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算是无妄之灾。 毕竟祸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闯的,他们的班主任是夜蛾正道,体术老师是伏黑甚尔,却要我这个只给他们上过一节课,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助教的助教去收拾烂摊子。 “”我沉默了一会儿。 夜蛾现在已经心虚地快抬不起头来了。 也是有点可怜。 “行。”我说道:“那我跟着他们去一趟好了。” 他在上个世界乃至这个世界,都对我照顾良多,我也没找到什么机会报答。好不容易他请求我一次,我总不能就这么拒绝了? 会议室里,我端坐在桌前,听着对方的抱怨。 这回的委托人似乎是某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家大业大,两夫妻都打扮的光鲜亮丽。 “你们不是什么特殊机构的人吗?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能让我的儿子受了伤?”女人的声音尖利到刺耳。 “还有,这两个臭小子什么态度?花钱雇了你们,不懂得什么叫收钱办事吗?”男人也疾言厉色地骂着。 “小田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如果他以后要是不能走路了,我要你们好看。” “还有这次的雇佣费,你们就想也别想了,必须给我儿子土下座道歉!” “” 我静静地听着。 在来之前,辅助监督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窗发现的是一级咒灵。 在观测到的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并拉好了警戒线,通知了建筑附近的居民,需要疏散开来,不要随便进去。 但是委托人的儿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突破了警戒线,一个人悄悄地跑了进去。 等到两人到场的时候,他的腿已经断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五条悟是为了救他,才在来不及放出帐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杀掉了咒灵。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一些本来不知情的人受到了惊吓,惹出了麻烦。 现在两人居然就这件事而揪着他不放,简直是荒唐透顶。 两人辱骂的嗓门变得越来越大声,尤其是那个男人,激动地就差上手过来打人了。 坐在我左侧的夏油杰半低着头,刘海也垂到了脸颊旁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以前,或是在动漫里,或是在过去,我也见过很多次了。 这一般是他压抑情绪的时候,才会有的举动。 至于五条悟,他坐在右边,靠着椅背,目光的焦点并没有对准面前的人,漂亮的眼睛上,白色的睫毛眨巴眨巴,显然也没有把眼前的两人放在心上。 我估计这家伙脑子里面正在想等下去买什么样的甜品吃呢。 按照总监部那边的意见,我带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给他们道一个歉,安抚他们的情绪,然后走完该走的流程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在商界有一定的地位,得罪太过,会影响到后续的合作。 不过这关五条悟和夏油杰什么事?这是他们的错吗? 后续的合作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也不想了解。 给他们道歉,需要忍让到什么程度,总监部也没有明说。 看他们的架势,并不是想善罢甘休的样子。 不善罢甘休就不善罢甘休,反正我也不打算忍了。 “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悟,杰,你们俩都出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哈?”五条悟一下子从神游的世界中被拉回。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我,就像是被拖课的小孩忽然被老师通知放假:“不用我们待着了?” “嗯。”我忍耐地点了点头。 “你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夏油杰犹豫地问道:“其实你不用为我们” “不用了。”我指了指门说道:“没你们的事了,玩去。” 你们再不走,我快忍不下了。 “” 总之,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被我赶走了。 之所以把他们俩支走,是因为我觉得,有他们俩在,会影响到我的正常发挥。 “宫本先生,宫本太太,是?”我微笑着把手放在桌上,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 这是我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学到的一种可以算作是谈判技巧的东西? 当周围有这种扰乱思绪的声音出现时,听到的人,心情不由得会变得紧张和急躁起来。 “刚刚在我的学生们面前,大放什么厥词呢?” 第93章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想想之前的同事说我24小时都是那个死样子,好像也没有说错。 我基本上每天都是挂着一张脸去上班,挂着一张脸下班,然后挂着一张脸回家,反正看着就是不太好惹的样子。 难怪母胎单身到25岁,连向我告白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不是脑回路奇特,就是属性和爱好奇特。 但是,在现实生活里,尽管作为一个卑微的社畜,当我面对触及底线的事情时,也是不会退让的。 秉承着大不了都别活的摆烂精神,我反正是硬挺到了现在。 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我还怕他们干什么? “辅助监督已经告知过你们注意事项了?”我质问道:“警戒线也已经拉起来了,为什么还会放任孩子跑进去?” “他们已经尽职尽责地履行了自己的义务,赶到的第一时间就救下来你们的孩子,你们非但不感激,居然还敢指责他们来的不及时?白眼狼都不及你们来的忘恩负义?” “已经再三强调过里面很危险了。看顾孩子不是你们为人父母的责任吗?他断腿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这样也配当父母吗?” 男人涨红了一张脸,张嘴骂道:“你这个¥有什么资格骂我?不过就是个卑微的教师,工资都还不如我的一件衣服贵,居然敢” 我面不改色地打断他的话:“听说这次诅咒出现的根源,就在于贵公司过度压榨员工,导致有人含恨跳楼而死造成的。想必这所谓“谣言”也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本来就在破产的边缘,现在股价和市值又在不断下降,您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不想付钱的?” “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孤身一个人进到那里面去的,也很可疑啊?真的是因为调皮自己跑进去的吗?我看不见得?” 吵架的终极奥义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2个小时过去了,我依旧在和这对夫妻对喷。 或者可以说是我单方面的输出。 男人还梗着脖子在骂我,女人已经低头默不作声了。 他最终恼羞成怒:“信不信我向你们总监部投诉你们?” “来啊!”我抬高了嗓音,投诉就投诉,上个世界把我坑成那个惨样,害的我在硝子的医务室里睡了两天两夜。那个总监部我也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甚尔还能干掉一半的禅院家呢,我就不信我掀翻不了一个总监部。 大不了同归于尽算了,光脚的还不怕穿鞋的呢。 “投诉就投诉,我难道还怕你们啊?” 他被镇住了。 “你以为我没点资本,会敢在你们面前这么嚣张吗?\" “敢去投诉,你们就试试看呗?看到底是你们全家死掉的速度快一点,还是我被他们惩罚的速度快一点。” 他彻底被吓到了。 “你你不敢的”他咽了一口口水,已经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质了。 果然孩子是被他故意引进去好借此抵赖掉委托费的? 再往阴暗处想想,说不定还给他上了巨额意外险呢。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嘛哪种父母都有,总之有这种人也不奇怪就是了。 我懒懒地支着下巴说道,当着他们的面捏碎了面前桌子的一角,问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解决诅咒的组织,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还在这里叫嚣的呢?我真是不懂。” “明明是合作的关系,觉得自己是给钱的那一方,就觉得可以高人一等了吗?” “按照你的这种心性,你的公司里长出下一只咒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你就不怕下一次再也没人愿意帮你了吗?” “” “给了你一个台阶下,就赶紧下来,别到时候什么都没了,下跪磕头我都懒得理会你们。” “” 大概是还没到傍晚?也懒得去看时间了。 我接了一个孔时雨的电话。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新闻媒体和福利机构这方面的人脉。”我说道。 “干我这一行的,有什么人脉都不稀奇的嘛。”他说道:“喂,禅院,打击公司,撸掉职位,还要举报虐待儿童,这家伙哪里惹到你了?” “哪里都惹到了。”我说:“看样子也会一直死性不改,留着他干什么?”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行道树旁边的一个公园椅上,仰望着荫蔽的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 天气很热,蝉趴在树梢上,不知疲倦地叫着。 我闭上了眼睛。 和人对骂了那么久,多少也是有点疲惫的。 早知道就叫甚尔来了,听到不想给钱这几个字,我估计他到时候能连整栋房子都给他们炸掉。 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贴在我的脸颊上,好像是什么饮料。 “呐,看着那么没精神呢?”五条悟站在我面前,歪头看着我。 这家伙太童颜了,五官,脸部的线条,还有说话的声音,基本上都和十年后的那个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非要说有哪里不一样,大概是18岁的五条悟情绪还是外放的,有些东西藏不住。 28岁的五条悟,已经很难让人看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了。 很多时候,那家伙说的话也是不能信的。 好多人觉得夏油杰的情感比五条悟细腻内敛,总是埋在心中不说出来。 其实五条悟也一样,甚至做的比夏油杰还要隐蔽。 我接过饮料,看他只有一个人,问道:“杰呢?” “他去找辅助监督了。”五条悟说着,指了指我左边的位置。 我往旁边挪了一下,继续把头仰着闭目养神。 五条悟坐下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旁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就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 他拿了一条彩色的麻绳,正在孩子气地做着翻花绳的动作。 一条普普通通的绳子,在他灵巧的手指下,变化出了各式各样的花样。 “哇,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玩小孩子的东西。” “哼。”他不理我。 “哪里来的?”我瞥了一眼,问道。 “隔壁医院里那个小孩给的。”他说道。 “他父母把你骂成那个样子,你居然还有心情陪他玩翻花绳。” “他很可怜的嘛。”五条悟说道:“差点就死掉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不过这就是五条悟嘛。 明明是咒术界最强,却要天天007加班,也能毫无怨言地做着教师去培养下一代学生。 被咒术界背刺了那么多回,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学生和他们周旋。(不过到最后还是把他们都杀了) 被伏黑甚尔从脑袋到肚子捅了好几刀,差点就死在了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最后还能心无芥蒂地抚养伏黑惠。 兴致上来,我对他说,“来来来,给我也玩一下。” “哇,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玩小孩子的东西。”五条悟拿我刚刚的话来堵我。 过了嘴瘾之后,他才把绳子递给我。 我专心致志地玩起了翻花绳。 “你会这么多种新奇的花样呢?”他惊奇地指着绳子说道 “那是嘛,我妈妈教我的。” 那大概是她没去世之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下午。 我们坐在后院的小花园旁边,她手把手地教了我很多新颖的花样。 直到好多年以后,我都没有在别人手底下看到过同样的样式。 五条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刚刚为什么要维护我们?” “什么?”我手中的动作慢了一点。 “我和杰都很强的。”五条悟耸耸肩说道:“压根不在乎这些人说了什么。你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和他们吵架的,尤其是还把我们支出去之后再吵。” “没关系的,我都解决了。” 被恐吓和威胁后,我已经能确定那对夫妻不敢再乱说什么了。 不过就算是想说些什么,以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毕竟恶人还是得由恶人来磨嘛我发现我好像也跟着甚尔学坏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 “我知道你们很强啊。” 现在的你们,就已经是诸多咒术师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以后还会强的更可怕,多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头衔,比如最强咒术师,极恶诅咒师什么的。 我又翻出了一个花样:“但是这和我想要维护你们,有什么冲突吗?” “想要保护孩子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是会去保护的。” “想要维护学生的老师,无论如何都是会去维护的。” 一个新的花样。 “你们真的很强,许多人把性命托付给了你们。但是,天底下哪有因为很强,就不需要关心的道理?” 又一个新的花样。 “你们尽管往前走,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也没关系。” 我也不需要跟上他们的步伐,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现在,我只需要做好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第94章 cos穿但全员性转(上) 注:这是百合做过的一个梦,大家看个乐呵就行 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打开门,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和我打招呼。 “哟~洁,你起床了?”夏油杰绑着了半丸子头,散落下来的头发半遮着脖子上的choker。 他穿着一身高腰短裙,露出强劲有力的小腿,伸手向我打了声招呼。 这声音怎么说话的声线变得和我这个性转夏油杰的一模一样了? 低头一看,嗯,腿上没有腿毛。 “好慢啊,洁,大家都在等你诶~”跟着他身后的是上衣穿着衬衫,下衣是蓝色百褶裙的五条悟。 低头一看,嗯,腿上也没有腿毛。 我揉了揉眼睛。 没变。 我再揉。 还是没变。 嗯,五条悟和夏油杰哪里都没变,就是性别变了。 开什么玩笑 性别变了就是一切都变了好?! “你们俩,怎么回事?”我指着他们的裙子,面无表情地问道:“被什么奇怪的咒灵诅咒了?” 夏油杰一愣,微笑道:“什么咒灵能诅咒到我们啊?我和悟可是最强啊!” 什么最强啊?女装最强吗?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五条悟疑惑地问道。 我怪怪的?是你们全都怪怪的好! “解释一下你们怎么忽然变成女的了?恶作剧吗?”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不,与其说他们是变成了女的,更像是画男硬说女? 五条悟还是一米九一大只,只是从白色短发变成了长发,嘴上涂着布灵布灵的红色唇膏,耳朵也打上了耳洞,戴上了两枚小巧的耳钉。 剩下的,包括五官和脸型,完全都没有变化! 至于夏油杰为什么只有我s的性转夏油杰缩水了,他本人还是有185+,这公平吗?这合理吗?我也想呼吸180以上的空气啊,为什么不成全我! “什么啦~”五条悟娇羞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肌肉带动起来,宽厚的肩膀差点把身上的衬衫撑破了。 完全不合身的衣服你买来干什么? 她大大咧咧地把我埋进了怀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哟~” 我差点要窒息了。 “悟,你别这样。”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道:“洁快不能呼吸了。” 他把我从五条悟的怀里拽出来,卡着我的手臂,前胸贴到了后背上。 我:“” 现在可以肯定了,不是恶作剧,是真的性转了。 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真的变成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了!!!!! “夏油小姐。”正当我怀疑人生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从我身后响起。 真希束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男版的校服,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柄咒具,礼貌地问我:“等下可以请你和我练习体术吗?” 啊真希居然也性转了嘛…… “可以的。”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和真希对打还是可以的? “等下,可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放水。”她抬了抬眼镜,锐利的光从眼镜上一闪而过:“请使出全力,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好酷的真希! 果然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真希的性格都是这么飒爽! 但是我什么时候给她放过水了每次不都是全力以赴的吗? “海带。”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头长直头发的狗卷棘,高高的衣领依旧遮住了嘴上的咒纹。 纤细的身体倒是一如往常。 只是这家伙是男生的时候,喜欢偷穿女生的裙子,怎么变成女生了,反而还穿着裤子?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乙骨乙骨变成忧郁美女了。 她穿着一身校服裙子,黑色的头发垂到胸前,抿着唇羞涩一笑:“也请多多指教。” 等等,这么说来里香变成了男生? 温柔忧郁青梅x早逝保护欲爆棚疯批竹马。 嘶这对性转了还是那么好磕是怎么回事? panda估计是唯一一个没有什么变化的了,它唯有在头上多别了一朵小花。 “panda”我指着它头上的小花问道:“请问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再重申一次。”它用雄浑的声音凶狠地回答道:“panda就是panda,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就是独一无二的panda!” 好 “抱歉啦~”五条悟靠在我的肩膀上,对着几人笑嘻嘻地微笑道:“夏油小姐现在由老师带走,暂不外借哦~” 随即,她低下头,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凑到我旁边说道:“夜蛾老师好像找我们有事诶~”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比五条悟的原音多了几分甜美。 “夜蛾老师?”我迷迷怔怔地点点头,随即立马清醒了过来:“好!我们现在立马就去找夜蛾老师!” 真希他们还有可能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逼着胡闹恶搞,夜蛾校长总不至于也被他们逼迫了? 校长室里,我沉默了。 眼前这个长着胡子,梳着脏辫,穿着裙子在做咒骸的魁梧女人到底是谁啊? 散发着极道大姐的气质不说,在室内为什么还要戴墨镜啊? 这难道算是我的刻板印象吗? “夏油,你来了。”她对着沙发说道:“请坐。” 怎么我感觉她老是对我说出这句话啊? 累计起来应该是夜蛾对我说过的频率最高的两个字了。 “夜蛾校长”我艰难地指着她的胡子问道:“为什么你会留着胡子啊” “怎么?”她眉头一锁,望向我:“你对我蓄胡这件事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不敢”我干笑了两声,坐到了沙发上。 “哼。”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才解释道:“也不是我想留着,只是每次剃掉,它总是会自己长出来,我就干脆留着它不剃算了。” “原来是这样 不,什么原来是这样啊? 夜蛾校长你现在是女人啊。 雄激素再怎么旺盛,也长不出那么多那么厚的络腮胡子的! 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果然中了诅咒的不是大家,而是我的这双眼睛吗? 第95章 cos穿但全员性转(中) “夏油小姐。” 坐上沙发之后,我才看见旁边坐着另外一个人。 是七海。 她留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卷长发,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冷淡。 “娜娜明,怎么连你也……”我头疼地捂住了脑袋:“怎么连你也变成女孩子了!” “夏油小姐。”她矜持地端起咖啡小口啜饮,问道:“你也和五条前辈,夏油前辈学坏了吗?” “还有,我本来就是女的,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不,这一点是会改变的,你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是个男的啊! 还有我不是跟着学坏了,我大概是脑袋跟着坏掉了。 “娜娜明~”五条悟挤到我和七海中的位置,长臂一挥,把我们都揽住了:“下午大家一起去买衣服?我看中了一款超级漂亮的……” “请恕我拒绝。”她说道。 “可是我还没说完……” “那也拒绝。” 笑死了,五条悟你变成女的也还是改变不了被嫌弃的命运啊。 “洁。”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留着黑棕色短发,眼角下是一颗黑眼圈都藏不住的泪痣。 他咬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朝外吐出一个烟圈:“答应好买给我的酒呢?” 极其具有低音磁性的男性声音。 是性转后的硝子! 好……好帅! 这懒散的气质,俘获人心的泪痣,冷淡疏离的表情,他还穿着一身白大褂! 制服……是制服啊!!! 除了稍微矮一点,找不出任何缺点了。 “喂,你怎么脸红了?!”五条悟不满地摇晃我的肩膀,试图唤回我的注意力:“对着老娘都不脸红,你对他脸红干什么?” “是让我去买酒嘛……”我迷迷瞪瞪地,已经完全忘记了身边有五条悟这个人:“硝子,你想买多少酒?我等下全都给你买下来,你先定个数目……” “那就先来上三瓶伏特加,五瓶白兰地,最后买两瓶葡萄酒好了。”他眨眨眼睛,给我抛了一个眼神:“记得,葡萄酒要年份远一点的哦~” “好的。”我连连点头说道:“我一定全都给你买到。” 这就是性转的魅力吗?硝子快给我迷成智障了。 扭头看向这两个家伙,同样是性转,怎么她俩……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啊!”她灵机一动地说道:“刚好我和杰要去买衣服,那就勉强和你结伴同行。” “不勉强,不勉强。”我连连摇头说道:“你们自己去,不用迁就我了。” 老实说我需要一个人待会儿静一静,看看到底是脑子的哪块部位出现了问题。 “杰,快点把鹈鹕给召唤出来,我们就飞着直接到银座。” “好。”夏油杰温温柔柔地靠近我,上翘的狐狸眼眯起,特意压低了嗓音凑到耳边说道:“那洁就跟我们一起走。” 一股酥麻的电流忽然从脊背上划过,我打了个激灵。 救命,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蛊了? 五条悟摘下了墨镜,走到我面前,弯着腰离得极近,眉眼弯弯,语气甜腻地说道:“是啊,那我们就一起去银座买东西。” 我靠,五条的颜值暴击! 我就这么被架上了鸟背。 “原来它叫鹈鹕啊!”我指着这只鸟恍然大悟:“没错,它应该是叫鹈鹕来着。” “不然你觉得它应该叫什么?” 说来惭愧,我不记得人家的名字,一直是大鸟咒灵,大鸟咒灵的叫来着。 逼格都掉光了。 难道这就是物似主人形? 不能细想下去。 银座,我被一左一右地挤在中间。 左边这个一米九,右边这个一米八五,我站在中间,本来不矮的身高也变矮了,活像个反向领奖台。 “我们不是去买衣服和买酒的吗?怎么逛起来了?” 我看着五条悟像一只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夏油杰跟好姐妹一样挽着的手,“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她肯定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的咯~” “这位小姐……”有人叫住了我们,“能问能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啊?”我回过头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是的。”他兴奋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刚刚在人群中惊鸿一瞥,对小姐你一见钟情了。” “拜托了,请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他弯下腰猛鞠一躬。 “……” “诶……”夏油杰也转过身,捂着嘴淑女般地笑起来:“一见钟情嘛?是对脸一见钟情嘛?” 他看着两张几乎一样的脸,傻眼了。 “你们,你们长得……” “只要她的联系方式吗?不想要我的吗?” 这个人瞄了我一眼,眼睛闪烁了起来:“小姐您要是想给,也不是不可以啦……” “那人家的呢?” 本来在前面玩的五条悟听到动静,也拎着裙子跑过来,一米九的身高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定定地锁住他:“只要她们的联系方式,不要人家的嘛?” 来人咽了一口口水,“也可以啊,请您也留一个联系方式。” “嗨呀!”五条悟活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踉跄地拍出去一米多远:“居然是三个人都想要,好贪心啊。这样的人到头来,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哦。” “好了。”夏油杰甩甩手说道:“悟,别玩了,让他滚。” “听到了吗?”五条悟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滚蛋啦,别让人家再看见你哦。” 呜哇,怎么感觉性转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性格比原来还要屑一点? “洁酱你也真是的。”夏油杰温声责怪道:“遇到臭男人搭讪也不知道拒绝,还得要两个姐姐来帮你呢~” 我:“……” 倒是给我机会拒绝啊。 五条悟眼神闪了闪,忽然朝我扑过来,娇声说道:“洁酱,我们来聊聊恋爱话题?” “哈?” “是啊,就是大家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把各自喜欢的类型说出来,这样的啊……” “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嘛……”夏油杰说道:“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的。” “我先来我先来。”五条悟摩拳擦掌:“人家喜欢戴着眼罩,白发,身高一米九,长着蓝色眼睛,还得会无下限的男人哦~杰呢?” “唔……”夏油杰摸着下巴思考道:“那我应该喜欢的就是穿着五条袈裟,留着长发,长着狐狸眼,满心都是大义,为了大义会付出生命的男人。” 我:“……” “这两个男人是不会刚好还姓五条名悟,姓夏油名杰啊?”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呀!你真聪明!”五条悟夸赞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没什么。只是刚好不是个智障罢了。”我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 刚刚就差没直接报身份证号码了,我能猜不到吗?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掉了。 有生之年居然听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和我谈论恋爱话题,而且还是喜欢的男人这么离谱的话题。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我吃了有毒的蘑菇,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要么我现在在做梦,没醒过来。 我当着他们的面扇了自己一巴掌。 五条悟:“!!!!!” 夏油杰:“!!!!!” 好痛!没醒。 再扇一巴掌。 好痛!还是没醒。 再扇…… “你在干什么啊?洁!” 她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就算你喜欢的类型比我们低级,也不至于自残啊!” 谁说我是因为这个自残的?还有我喜欢的怎么就比你们低级了? “醒不过来呢……”我盯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还是说真的是吃了毒蘑菇?” “走!”我放下手,拉着她俩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 “去哪儿?” “去医院,找医生。”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现在一定是有病。” 第96章 cos穿但全员性转(下) “好了。”医生将一只手拦在我面前,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道:“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你不需要再说一遍了。” 我有点不甘心:“医生,你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小姐,你真的没病。”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我盯着他头上代表权威的地中海发型,认真说道:“没关系的,我不怕受打击的,你如实告诉我,我都接受的了。” “你说,我是吃了毒蘑菇,患上了妄想症,还是精神分裂症?” “都没有。”他言之凿凿地确认道:“一个都没有。” 我晃了晃一下坐在我旁边安静如鸡的五条悟,然后转到他边上,又晃了下无奈苦笑的夏油杰,对着医生问道:“你能看见她们两个人吗?” “”医生拿出手帕,平静地擦了擦汗,说道:“您先把她们放下,我确实看得见这两个大活人。” “第一,血液报告表明,你并没有接触到任何可以导致出现幻觉的物品,这点你可以放心。” “第二,你确实没有罹患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症,偏执倒是有一点,等下出门左拐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第三。”他略微偏转了一点角度,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现在可以去交费了。” 潜台词是你们可以滚了。 我看着地中海医生,忽然脑洞大开:“那医生你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你其实也是我大脑中臆想出来的生物?” 我恍然大悟:“这就说的通了,其实你们都不存在,我现在是和幻想中的人物对话。” 五条悟:“” 夏油杰:“” “哈哈哈哈”五条悟干笑了两声,连同夏油杰一起架着我的胳膊往门口拽: “医生,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回去一定把她严加看管起来,不会让她乱跑的。” “等等”我挣扎了起来。 “记得出门左拐。”医生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道:“咨询费是一小时5000日元。” “洁酱说话是越说越离谱了呢。”夏油杰微笑着和五条悟一起,把我一路拖出了医院,期间还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我们站在了行道树旁边。 “疼疼疼疼”我摸了摸胳膊。 “洁,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中诅咒了吗?”五条悟松了手,淡淡地抱怨道:“嘴里老是喊着幻觉啊,毒蘑菇啊,做梦啊什么的。” “发烧了吗?烧到神志不清了?”夏油杰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做对比:“也没有啊。” 我瞪了她们一眼。 还不都是你们的错,莫名其妙地性转了,搞得我都怀疑人生了。 “行了行了。”五条悟把手放在脑袋后面:“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没买衣服呢,答应买给硝子的酒也没买。” 我跟在她们的身后。 越走,步伐就越慢。 道旁的行道树,树叶边缘的位置是模糊的,看不真切。 马路上飞速奔驰的汽车,看不清品牌和车牌号。 路过的每一个人的脸都很熟悉,都是我最近见过的人。 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洁,你怎么停下了?” 注意到我的停顿,五条悟回过头来问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悟,杰。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她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全都想起来了。 属于夏油洁的那个世界,早就已经结束了。 我回了家,然后又穿越到了咒回世界的2006年。 我就算是再怎么发高烧,吃毒蘑菇,中诅咒,都不可能再看见他们了。 所以,就只能是梦。 “哦,是梦啊~”五条悟轻飘飘地说着,声音平静,没有半分惊讶。 “你们知道?”我问道:“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多少也意识到了。”夏油杰说道:“你的反应也说明了这点。” “毕竟,你平时很少会这么发疯啊。”五条悟耸了耸肩。 哦呵呵呵呵呵,我的老天爷呀,能从你尊贵的嘴里听到这种程度的夸赞,那可真是无上荣耀呢。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夏油杰问道。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本来以为把自己打痛了就能醒过来,结果不行啊。” “会不会是冲击力还不够啊?”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出着主意:“被我的茈轰一遍,或者从30层高楼跳下去,会有用吗?” “呜哇,我可不要。”我大声地反驳道:“在这个梦里我可是有痛觉的,万一回不去,我不是要被疼死?” “诶~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可没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什么可惜。 “大概是因为还有什么未曾了却的心愿。”夏油杰思考道:“洁,关于这方面,你有什么头绪吗?” “遗憾?”我一怔。 “我猜,你之所以迟迟没有从这个梦中醒来,大概是因为,抱着什么遗憾。” “” 遗憾啊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和大家告别。” 除了夏油杰外的每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就离开了。 “那好。”五条悟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欢快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学校和大家告别。” 梦中的天色总是变得很快,似乎是随着人的心情进行变动的。 等我们回到学校门口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洁。”硝子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她现在已经变回了女孩子的模样,刚刚的高冷医生就像是一张限时体验卡,体验完就没了。 “好慢啊,等了你好久。”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往常的白大褂,而是我曾经想要买来送给她的裙子。 “怎么样?”她优雅地提起裙摆,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我不住地点头说道:“很适合你。” 就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要的酒都带来了吗?”她问道。 “都带来了。”我把手中拿着的袋子拿出来给她看:“你点一点,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嗯,差不多了。”她满意地说道:“上次都是低度数的啤酒和清酒,没有尽兴,今天一定要喝个够。” 不愧是酒豪硝子。 我抹了抹眼角,笑了起来。 “大家都在等你了哦。”手上被塞过来一方帕子。 在她的身后,是燃起的巨大篝火。 “biu”的一声,在山林的最上方,放出了第一束烟花。 焰火在星空中绽放绚丽的色彩,之后又归于沉寂。 第二声第三声烟花也飞上了天空。 我们都在慢慢往前走。 教学楼后面带草坪的空地里,放着被校对好的桌椅板凳。 挂在树上的横幅迎风招展。 旁边是五条悟哭着喊着要来的烧烤架和调味料。 七海怕着火特意找来的灭火器被归置在了另外一边。 还有,围着篝火坐下的人们。 夜蛾校长,硝子,七海,伊地知,津美纪,惠,真希,狗卷,乙骨,panda 大家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每一个参加过新年篝火晚会的人,他们都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向我。 “这一场,就不是新年派对了。”五条悟在我身后悄声说道:“这是我们送给你的,一场告别。” “和大家一起愉快地度过最后的时光,然后不留遗憾地离开。” 火光照着夏油杰的侧脸,他这样说道。 “好。”我喃喃地,轻声说道。 …… 梦境完。 第97章 偷穿女生裙子的是屑 正午的日头下移,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我的眼睛上。 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醒来的时候,有霎那间的恍惚。 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杰,你确定这个衣服给你穿的进去吗?” “别说废话了,悟。”夏油杰说道:“你又不肯跟我换。” “那当然啦。”五条悟回嘴道:“禅院的衣服尺寸好歹比硝子的大一点,我才不换。” “所以更应该给我穿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个小眼睛,我比你高一个头诶!明明就是我更合适。” “只是几公分而已,可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吗?”夏油杰回怼他。 “谁拿到的就是” “哗”一下,门被拉开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上,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隔壁休息室的门口,连门都没关上。 他们腰上都套着一条裙子,只垂到膝盖过,一个在帮另外一个的脑袋塞到衣领里面去。 低头一看,嗯,都没有腿毛。 肩膀和衣服的尺寸完全不匹配,手臂上的肌肉绷起,衬衫都快被撑破了,他们还在不死心地往身上套。 简直和我刚刚的梦境完美重合。 听到动静的两人停下动作:“禅院\/禅院老师,你醒了?” 呃呵呵呵呵呵,这不得问你们吗? 在隔壁吵的那么聒噪,动静闹那么大,是指望我睡死过去了醒不过吗? 五条悟身上的上衣和裙子都是我的,夏油杰身上那件则是硝子的。 “” 我指着五条悟危险地问道:“那条裙子,你从哪里偷来的?” 我记得我明明是放在家里了,他应该不至于没品到特地跑去我家里偷? “是我带来的。”充满愉悦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我定睛一看,伏黑甚尔蹲在对面建筑的房顶上,正在看热闹。 “他们说想要试试穿裙子的感觉,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衣服。” 他咧嘴一笑,“作为一个好心的教师,我怎么能不帮学生这点小忙呢?” 小忙?你管这叫小忙?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裙子是被这家伙顺走的! “你就是这么给惠和津美纪做表率的吗?”我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也不怕惠以后嫌丢脸不认你这个爹。” “他们又不知道。”甚尔愉快地吹了个口哨:“比起这个,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裙子,感觉快裂坏掉了。” 我冲他比了个中指。 “喂,禅院。”五条悟点了点眼尾的位置,嬉皮笑脸地问我:“你怎么回事,脸上有泪水诶?不会是做噩梦被吓哭了?” ? 我一怔。 摸了摸脸颊,碰到了冰凉的水渍。 “没关系的啦,做噩梦我也不会嘲笑你的。”他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现在不就是在嘲笑吗? “啧。”我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啦?快点把衣服给老娘脱了,不然连你的皮一起扒了。” 说着,我就走到了他面前,试图先把我的衣服扯下来,然后再去扒夏油杰身上的那件。 “等一下等一下。”五条悟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下拉,“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嘶啦”一声。 衬衫从中间的部位被一分为二,彻底坏了。 五条悟白的发光的胸膛晃了一下眼睛。 但是我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五条悟!”我大声地吼道:“你找死吗?” “还有夏油杰,你敢走一个试试?”我扭头瞪了眼试图降低存在感溜走的夏油杰。 这家伙看着一副乖乖男的样子,实际比五条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伏黑甚尔换了个姿势坐下,边拍着手底下的瓦片边看笑话:“真有乐子,哈哈哈哈哈!!!!” 我冷冷地刀了他一眼。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斜前方被植被遮挡的地方,忽然冒出一股冲天的黑气。 穿着一条短裤的硝子拿着一柄超长的水果刀,正往这边赶来。 她的眼里冒着凶光,每一步都走出了销魂夺命的气势。 我们的眼睛在充满硝烟和怒火的空气中对视。 “硝子。”我喊道:“你负责堵住那边的路,我从这边杀过去,咱们包抄。” “好啊。”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阴森森地笑起来:“我的刀会把他们的肉一层一层地片下来,保证剖的很好看。” “等等,禅院老师,硝子,我可没弄坏衣服啊”夏油杰略带一点慌乱眯着眼睛微笑起来:“只有悟” “哦?这样啊”我捂着嘴故作惊讶地说:“不过那也无所谓哦。” 正好心情特别特别的糟糕,就缺两个抗揍的沙包发泄呢。 “有意思。”伏黑甚尔笑着从一个屋檐跳到了另外一个屋檐上:“那我就负责不让他们从空中逃跑。” “用不着你。”我伸手把体力值调到了1。 他一声不吭地从房顶上掉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喂,用不着这么狠!”他勉强捂住摔疼的胸口,气若游丝地问道:“用在这种地方,你这女人报复心也太重了。” 我瞟了他一眼。 反正都能确定你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跑掉了,现在为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呗。 活动活动了手脚,我狞笑着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五条,夏油,你们受死!” 事情闹大了。 我和硝子一路追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打,不知道怎么的,把学校里的一个绿植给弄炸了。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株绿植是夜蛾老师心爱的物品,虽然说他养死了七八株也没放弃。 总之就是夜蛾老师现在很生气。 “他们俩他们俩也就算了。”夜蛾头疼地揉着脑袋,“禅院老师,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呢?” 我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呃呵呵呵呵。”我指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道:“他们俩偷走我和硝子的裙子拿去穿,夜蛾老师,你觉得这种行为应该被放纵吗?” 夜蛾:“” 夜蛾沉默了。 想必身为他们的班主任,现在也觉得很丢人? 有这两个学生,足以让他在教育界遗臭万年了。 没关系,丢人的还在后头呢。 我继续幽幽地说道:“然后,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五条身上穿着的裙子裂开了。” 那绝美的场景,我至今还是不敢回忆。 胖次上居然印着多啦a梦,这算是什么梦幻联动吗? “喂,明明也没什么的,你这女人别” “悟,你别说了,这点确实很丢脸。”夏油杰捂住了脸。 夜蛾正道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两个臭小子给您惹麻烦了,实在抱歉。” “那您心爱的植物又该怎么办呢?” “不打紧不打紧。”夜蛾正道擦了擦汗,说道:“一株绿植嘛,到时候再养就可以了” 说着,他凶狠地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说道:“你们两个,每人两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老师”五条悟试图再说些什么。 “五条再加五百。” “” “说起来,硝子人呢?”夜蛾问道:“从刚刚开始就没见到她。” “啊,我也不知道呢。”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幽幽地说道:“大概是抱着自己心爱的裙子在默默伤心。” 硝子的话,现在应该拿着剪刀在男寝里剪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裤子呢。 不过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第98章 她在吃代餐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夏油杰最近发现五条悟变得很奇怪。 首先,他居然不拉着自己去东京的各大甜品店铺里排队买甜品了,这简直是前所未见。 其次,他一反常态地变得安静了起来,上完课之后绝不逗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整个高专已经很久没听到他上蹿下跳活蹦乱跳的动静了。(至少持续了四天) 再然后就是,近几天一直窝在寝室,不出来捣乱,也不找他打游戏,就跟死里面了一样。 就连灰原雄那个拥有超绝钝感力的少年今天都跑过来担忧地问五条前辈最近怎么了。 “你觉得呢?硝子?”夏油杰在医务室里问。 “嗯。”家入硝子敷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夏油杰辩驳道:“好歹是同期嘛,不得关心一下他的精神健康吗?” “有道理。”家入硝子撕开了一颗薄荷糖的包装,问道:“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怀疑他可能是失恋了。” “” “这从何说起?” “他的这些症状都是一般人失恋才会有的。” 家入硝子一言不发地走到夏油杰面前,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开始摇晃。 “硝子,你做什么?” “晃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她咬开了糖,问道:“你觉得五条悟是一般人吗?” “我宁可相信下一秒半人马座上的外星人要来攻占奴役人类了。”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下轮到家入硝子沉默了。 她走到门口,对夏油杰说:“走。” “去哪儿?” “不就是怀疑五条悟失恋了吗?我们去向本人求证一下。” 男生寝室门口。 夏油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杰和硝子吗?”他说道:“门没锁,你们自己进来。” 夏油杰打开门 ,看见五条悟蹲坐在新买的沙发椅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小说。 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许多游戏碟片和书籍,是自己此前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他以为,五条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生,玩的游戏种类不说是什么galga,至少也得是和之前来找自己玩的闯关,拳王争霸,冒险解谜这类的?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上面印着的都是美男子的脸? 而且全都是逆后宫的题材。 他喜欢玩这个? 还有这些书。 夏油杰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本书,上面写着:《看穿恋人的一千个眼神:叫你读懂ta的心》。 夏油杰:“……” 拿起又放下了。 又拿起另外一本书,上面写着:《因为过于可爱,替身取代了正主可真是困扰啊》 他干脆拿起所有的书都看了看书名。 《替身之恋》 ? 《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一个,为什么你却爱上了其他男人》 ?? 《霸道女总裁的契约恋人:你只是他的一个影子罢了》 ??? 《白月光与替身的思辨讨论》 ???? 《论爱上相似的人的偶然性与必然性》 夏油杰合上了他刚刚看到的最后一本书,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悟,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哈?”五条悟从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回过神来,问道:“什么?” 夏油杰眼尖地瞄到他手上的那本,书名叫做:《18岁时失去,却在28岁偶遇了像他的你》 “这些书,我们全都看到了。” 夏油杰沉痛地说:“我和硝子都是你的朋友,要是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五条悟指着手里的书说道。 “没错,我猜到了。”夏油杰说道。 “你是失恋了?” “我在做学术研究。” “学术研究?” “失恋?”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大眼瞪小眼。 “转生成异世界女帝后,选哪一个美男子真不知如何是好。” 家入硝子拿起一个游戏碟片,念着名字说道:“悟,这个游戏好像还行,我拿走了?” 五条悟瞟了一眼:“那些游戏我都玩过了,想拿你都拿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家入硝子顺势蹲下来慢慢挑选着。 夏油杰:“” 他感觉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什么学术研究啊?”夏油杰指着地上的一堆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的书籍,问道:“你家做学术研究研究这些啊?” “是这样的。”五条悟说道:“准确的来说,我研究的是禅院甚二这个女人。” “哈?”夏油杰错愕地问道:“你研究她干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五条悟问道。 “这点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夏油杰说道:“她确实有可疑之处,但是对我们没有……” “没有任何恶意对?”五条悟接过他的话:“这也是我觉得最奇怪的一点。” “你没有细想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想想伏黑甚尔都快拿刀把我们捅死了,拥有同样出身和遭遇的她,却对我们连一丝一毫的恶意都没有。” “嫉妒,怨恨或者仇视,完全没有。” 夏油杰:“……难道你还非得要她对我们抱有恶意吗?” “那倒也不是。”五条悟解释道:“只是为了说明,她确实对我们都不一般。” ……说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夏油杰确实就感觉到了禅院甚二小姐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每次想要深究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连之后相处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完全没有面对陌生人该有的生疏和试探。 反倒像是透过他们的脸,在看着其他人。 “还有还有。”五条悟补充道:“你不觉得她对我们有点太宽容了吗?” “嗯?”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就是,她对我们有点宽容诶。” “你说的宽容是指拿着硝子的水果刀狂砍了我们三个小时,从高专的门口追到后山的树林,当着两个学姐和学弟的面把裙子里的皮筋抽出来打了我们不下三十下。” “最后唆使硝子去男生寝室把裤子全都剪掉了而自己还在校长室让夜蛾责备我们拖延时间,不让我们回去发现裤子都没了的这种宽容吗?” “我到现在都没几条裤子穿了!” 正在挑选碟片的家入硝子插了一句:“顺带一提,这都是你们活该。” “不是啦。”五条悟撇了撇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反正就是宽容的啦。” “所以这和你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题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五条悟大声地解释道:“我这是从情感层面来剖析她这个人啊。” “直接说出你的结论。”硝子不耐烦地问道:“别扯来扯去了。” 五条悟大声地下结论道:“我觉得禅院那个女人,把我们都当成替身了!” 夏油杰:“哈?” 家入硝子:“哈?”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她在吃代餐!” “……” “散了,杰。” “嗯,走了,硝子。” 第99章 悟,你赶紧收手吧 “等等!” 五条悟一个闪现到了他们面前,大声喊道:“杰,硝子,明明你们也有察觉的!” “” “说起来”家入硝子凝神想了想,说道:“禅院老师确实有说过,我很像她的一个朋友” “你看!”五条悟指着家入硝子对夏油杰说:“连硝子也这么说,看来吃代餐的事情是实锤了!” “然后呢?”夏油杰忽略了他,直接向家入硝子发问:“她有说那个朋友如今在哪里吗?” “没有。”家入硝子摇了摇头:“她只说已经见不到面了” “啊” “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语气微妙地叹了一口气:“是这么说的嘛” 看来那个朋友是已经死掉了。 “是啊。”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硬糖扔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脑袋上:“所以你们两个,不要跑到禅院老师面前乱问,万一揭了人家的伤疤就不好了。” 五条悟接过糖,有些心虚地沉默了一下:“那万一已经问了怎么办?” “你问了什么?” “我问她接近我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她什么反应?”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 “她跟我说,没事就玩去,别在我跟前乱晃,碍眼。” 五条悟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恶,把我当傻子看。” “这么说来,她确实对你很宽容了。”家入硝子分析道:“换作是我,你现在已经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了。” “” “不打紧啦。”五条悟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反正我们要是去问替身的事,她肯定也是会打死不承认的。” “是这个意思。”夏油杰:“那你打算就此打住了?” “你在说什么啊?”五条悟感觉莫名其妙:“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啊。” 不善罢甘休你还能干嘛啊!? 跑过去叫人家把吃过的代餐都给吐出来吗? “不仅如此。”五条悟把面前的这本书高高举起:“我最近从这本书里悟出了新的线索。” 夏油杰定定地看着这本《18岁时失去,却在28岁偶遇了像他的你》,五条悟举着的这页刚好是这么写的: 失去他的第十年,我重新遇见了他,那其实是像他又不是他的你。 现在的我早已分不清,遇见你时流下的眼泪,到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灵魂深处的震动,还是毕生难再得的哀恸。 你知道吗?我在看你,却不只是在看你。 “” 他居然还做了笔记。 夏油杰一把抓住了面前的书,合起来放到桌子上:“悟啊,你没事就去做任务,别看这些有的没的,本来就不聪明,别再把脑子看坏了。” “喂。”五条悟翻开书,指着书上的文字,“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你直接忽略就行了,你没看到关键线索吗?” “什么?” “眼神啊,眼泪啊!”五条悟大声地说:“她暴打我们之前,看我们的那个眼神,真的很奇怪诶!而且还流下了眼泪诶!” “我有一个猜测。” 夏油杰感觉大的一波要来了,他明智地退后了一步,说道:“请开始你的陈述。” “你们记不记得禅院之前有说过,她有男朋友。” 家入硝子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个男朋友是虚构的,根本不存在。” “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五条悟说道:“但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我觉得,这个男朋友确有其人。” 家入硝子:“你这家伙听不懂人话是?” “硝子,你仔细想想看,如果男朋友确有其人,但已经分手或者死掉,这一切不就都说的通了吗?” “所以她面对阿姨的时候,才会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点真实信息来,因为这个人确实不在啊!” “嗯,你还有要说的吗?”夏油杰问道。 “所以说,杰,我和你,到底谁才是那个男友的代餐?” “等等。”家入硝子问道:“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我才是官方认证的确有其人?” “你们两个。”夏油杰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硝子,你别跟着他瞎起哄啊,还有悟,这都是没影的事情?” “怎么就没影啊!”五条悟瞪着他的六眼说道:“我明明说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啊!” 夏油杰:“你一点证据都没有。” “所以说啊。”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型的袖珍笔记本:“噔噔噔噔” 夏油杰草草地扫了一眼,页面上是他乱涂乱画出来的一个表格,字迹之潦草大概只有本人才能看得懂。 某种程度上讲,也算加密文字了? “这是什么?”夏油杰指着那个表格发问。 “这是禅院的行程本。”五条悟说道:“是我根据她的课时安排,伏黑甚尔提供的线索和我最近多番观察得出的。” “伏黑甚尔?!他干嘛要帮你?” “嘛”五条悟同情地说道:“你还记得他上次被禅院用手段晾在庭院里躺了一天半夜?” “记得。” “打那之后,他就变得好说话了。不管我问什么关于禅院的消息,他都会告诉我。” 嘶这一波属实是化敌为友了。 “你做这个行程本要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吗?”五条悟兴奋起来:“很可疑对?” “所以我们去跟踪禅院,找到她的破绽和吃代餐的证据,然后狠狠控诉她的丑陋行径。” “我看你只是自己想玩跟踪!”夏油杰瞪大了他的小眼睛:“还有这个是犯法的。” 家入硝子掏出了手机,摁下了三个数字,在还没拨通的时候,就被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摁住了:“硝子,你要干嘛?” “打电话报警。”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这里出现变态了。” “我们可是同期啊!” “就算是亲爹都不可以!” 五条悟摁着她的一只手,扭头对夏油杰说道:“杰,你快过来阻止她!” “抱歉。”夏油杰后退了一步,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一回我站硝子。” “哈?”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被她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杀掉的。”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目光沉痛,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误入歧途的罪犯:“悟,你还是赶紧回头,现在还有收手的机会。” “毕竟,她打人是真的很痛啊!” 第100章 跟踪计划 被五条悟死缠烂打了一番,夏油杰最终还是同意和五条悟一起执行他那个所谓的“跟踪计划”。 两人用代为跑腿一个月为代价,换来了家入硝子的封口。 但相应的,她必须加入到“宇宙最强跟踪小队”之中,充当军师的角色。 家入硝子满脸嫌弃,“什么宇宙最强跟踪小队,听起来也太中二了。” 对此,五条悟充耳不闻,只说:“要是没有个霸气的名字,玩起来有什么意思?” 夏油杰吐槽道:“果然你就是想玩!” “另外。”家入硝子眯起眼睛威胁道:“要是事情败露了,绝对不能把我供出去,不然你们俩就死定了。” 五条悟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指着自己的眼睛:“有我这个六眼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因为有你在,这个心里才不踏实。”夏油杰捂着那脑袋说道:“我们中间,破绽最大的就是你了。” “哼。”五条悟立马不服气地嘟起了嘴。 但是上了贼船,一时半会又下不去,再怎么不踏实,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了。 更何况家入硝子拿起桌子上的那本书翻了翻,她对禅院老师口中的那个再也见不到的朋友是真的有点好奇和在意。 可是这边五条悟才刚取好了一个队名,伏黑甚尔就找上了门来。 “你们要是想跟踪禅院也可以。”他抱着手臂靠在门口说道:“但是你们必须把得到的信息告诉我。” “凭什么?”夏油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告诉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些日子,虽然和伏黑甚尔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可说到底,天内理子被他当着自己的面打死,这是夏油杰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 伏黑甚尔对他的抵触根本也就不放心上,只是笃定地说道:“没我通风报信,你们连她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还是你觉得自己真有24小时跟踪的时间和耐心?” 夏油杰仍旧觉得不爽:“那可难说。” “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行动我也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加入。” 他游刃有余地笑道:“我卖出了情报,总得有回报?还是五条悟,你觉得我是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可以。” “但是我们需要你出马的时候,你也不能拒绝。” “成交。” 伏黑甚尔甚至用上了束缚。 留下这两个字,他就转身离开了寝室门口。 “不对啊。” 家入硝子摸着下巴望着伏黑甚尔离开的身影,思索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禅院老师和伏黑甚尔的关系很奇怪?” “是有点奇怪。”夏油杰接茬道:“要不是禅院老师救了伏黑甚尔的命,他早就该死了。” 说到这里,夏油杰顿了顿:“而且是用性命相连的秘法保的命,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很重视伏黑甚尔这个兄长才对?” “是很重视啊。”家入硝子说道:“她对伏黑惠和津美纪这两个孩子也很疼爱。” 夏油杰感觉十分不解:“所以他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禅院老师,非得拐弯抹角地从我们这里获得情报?” “除非这件事,他知道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点了点头,说道:“一定得查。” “好耶!”五条悟兴奋地摩拳擦掌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相同的意见,那我们来制定跟踪计划!” 于是,宇宙最强跟踪小队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行动。 day 1 “她的感官怎么比乌龟还迟钝?”五条悟跟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的拐角里,对着旁边拿望远镜的夏油杰吐槽道:“她是聋子还是瞎子吗?” “别这么说啊。”夏油杰反驳道:“把人比作乌龟还是有点过分了?” 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都不算多,他和五条悟火速祓除完咒灵之后,就把跟踪计划提上了日程。 家入硝子作为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不方便时时刻刻出来一起跟着,就坐镇学校,时刻用手机保持联系。 只是,禅院老师似乎真的对有人可能会跟踪自己这件事,一点怀疑都没有。 平时在学校里和他们对打,敏锐地就像一只豹子。但出了门之后,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城市里的一个普通人,半点都不带设防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实力保持绝对的自信,所以认为被跟踪了也完全可以应付。 “悟,你在干嘛?”夏油杰一扭头,就看见五条悟拿出了一本和之前的行程本长的一模一样的本子,在上面涂涂抹抹地写着什么。 “写观察日记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电影里面的特工都是这么做的,在监视任务对象的时候,得写观察日记记录下对方的一举一动啊。” “我跟你说过的,别看这些东西,把脑子都看坏了。”夏油杰凑到他旁边,准备看他写了些什么。 只是瞟一眼,他就觉得两只眼睛都痛了起来。 “简直是污染眼球。”他说道:“你干嘛把字写的这么难看啊?平时写报告也不是这种字体?” “你懂什么?”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道:“就是得这种字体才能保险啊。” 他把页面亮给夏油杰看:“你看我写的这么潦草,正常人都看不懂,这才有保密效果。” 夏油杰:“” 他觉得和五条悟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于是一扭头又回去看禅院了。 两人一路跟着,发现她走的地方越来越荒凉和偏僻。 这里是一座不知名的山,他们站在山脚下的一条人迹罕至的蜿蜒小路上,道旁边是疯狂乱生的杂草,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喂,杰。”五条悟悄悄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你说她该不会是什么古井里爬出来的女鬼?现在是脱下皮囊要回老家了?” 夏油杰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去当恐怖片的编剧还真是影视界的一大遗憾啊。” “切。”五条悟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凭借我这张脸,就算要去,也是奔着去当大明星的好不好?”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脑袋推开了。 “别瞎说了。”他说道:“也许禅院老师只是单纯地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她,所以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打算杀人灭口呢。” 五条悟:“” 两人静静地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前方的人脚步并没有任何停顿,大概是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人。 “别担心啦。”五条悟说道:“她不可能发现的了我们的啦。” 提着的心被放下之后,五条悟又开始了瞎猜:“你说,会不会她的那个男朋友就埋在这里,今天她是来祭奠逝去的爱人的?” 夏油杰:“”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俩居然还跟在她背后瞎琢磨瞎嘀咕,岂不是很该死? 不好,良心好像痛了一下。 第101章 埋人的好去处 “不至于。”夏油杰拿出手帕擦了擦冷汗,“要是真的是很重视的人,为什么会埋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五条悟一副行家的模样侃侃而谈了起来:“埋在这种地方,至少有三种好处。” “第一,不需要担心那些盗墓贼的觊觎,很安全。” “第二,不会被城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打扰到。” “第三,伤心的时候,还能一个人跑过来静静地缅怀一下。不然要是在那种人多的地方,哭着鼻子跑出来,那也太糗了?所以说选一个清净的地方,那可太重要了。” 好好有道理的样子。 “怎么听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杰你没有过这种幻想吗?深夜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最好的朋友如果死了,该把他们埋在哪里,这种的?” “谢谢。”夏油杰无语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 “诶”五条悟转而问静静听电话的硝子:“那硝子呢?” “嗯。”她说:“经常想。” “一个埋在东非大裂谷,另一个埋在马里亚纳海沟,这样子,由我亲自动手。” “埋吗?” “不,杀了再埋。” 夏油杰:“硝子,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们俩。” “看。”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说大家没事干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幻想的啦,是杰你太小众了。” “明明是你们俩脑回路太清奇了?”夏油杰捶了他肩膀一下,“到底有谁会去想朋友万一死掉了该怎么办啊!” 捶完之后,他又一愣。 天内死后,身体虽然是由悟带回来的,但是安葬的事情,大部分还是交由黑井决定了。 原来,那件事之后,他也有在想这些事情吗? 而且,他被伏黑甚尔一刀捅进了脑子,如果没有领悟反转术式,就会真的死掉。 所以,自己是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得作为朋友去帮忙给他选墓地吗? 居然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点后怕。 “悟。”夏油杰心情复杂地说道:“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你选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诶,骗人的?”五条悟叫起来。 “什么?”夏油杰一愣。 “老子根本就没想过什么给朋友选墓地的事情诶!”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毕竟我们可是最强诶,最强怎么会死掉啊。” “那你刚刚说的头头是道的选墓地的方法是\" “瞎编出来骗你的啦。”五条悟故作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没想到你真的信了啊。” “”夏油杰一拳锤到了他的脑袋上:“把我刚刚被骗走的真情实感还回来啊,混蛋!” “啊!杰,她要走了诶!”五条悟指着背影说道:“赶紧追上去!” 这家伙现在倒是学会扯开话题了。 夏油杰恨恨地跟上了脚步。 两个人追到了路的尽头,这里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看样子大概能住下两三百人。 真是不可思议。 夏油杰望着这个村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可能是气场不和,明明是第一次来,但是却有种想要赶紧离开的冲动。 “她来这里干什么?”五条悟疑惑地问道:“探亲?” “更像是找人。”夏油杰看她拉住一个人,似乎是在和对方在打听一个人的样子。 “枷场”夏油杰仔细地听了一下:“好像是叫枷场什么的。” 对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摇摇头摆摆手走掉了,似乎是很不想搭上关系的样子。 找了好几个人打听,但是好像都一无所获。 她也没有气馁,沿着道路就这么一路找过去,很执着的样子。 “我明白了。”五条悟恍然大悟:“那个人根本没有死掉,这个姓枷场的人,大概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本来夏油杰也没把五条悟的想法当回事,但是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居然意外地通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禅院老师出身御三家,那个枷场大概率是个普通人。两人多年前相遇,但是这段恋情不被禅院家所容纳。被拆散之后,那个男人远走他乡,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没错。”五条悟肯定地点了点头:“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对这个人念念不忘,甚至到了把我们看作是他,从而吃代餐的程度。” 说到这里,五条悟还忿忿的:“可恶,她也太花心了,居然把我这么帅的男人看成是替身!” 夏油杰无视了他的情绪,继续分析道:“所以她脱离禅院家的势力,加入高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失散多年的恋人。”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夏油杰做了最后总结:“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叫枷场的男人,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在电话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家入硝子:“” 真的是这样吗?这也太扯了? 怎么想都不对劲。 最近一直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是遇到津美纪的母亲后的某一天,我才忽然想起来的。 关于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行踪。 要是按照时间线,夏油杰得在一年之后,才能发现她们被关在小山村里虐待。 所以她们现在还在某个地方受苦。 既然想到了,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总之,我得想个法子,先把她们救出来再说。 “查不到这两个人的信息。”孔时雨在电话里这么说。 “什么?为什么会查不到啊?”问他:“你以前不是警察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算了,不说这个。”孔时雨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什么都查的到?” “嗯你确实蛮厉害啦。” 能在短时间内搞到一个符合我的身份,虽然把甚尔p的跟下一秒就能入殓差不多,但是确实已经很厉害了啦。 “呵呵,就算是拍我马屁也没用。”被恭维了一下,他确实听起来高兴不少,但还是说:“查不到就是查不到啊。” “那什么情况下,才会查不到这个人的信息啊?”我问道。 “也许给的不是真名,又或者之前叫这个名字,但是现在已经改名了。总之,有很多种可能。”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绝对是真名。”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孔时雨分析道:“她们的名字和身份都没有被登记入系统,或许是生活在比较偏僻偏远的山区,信息滞后到没有录入电脑。” 想想被夏油杰撞见时,那个村庄和村民的腐朽程度,倒也不是很意外。 只是这样一来,找人的效率就会低很多了。 多耽搁一会儿,她们就会多受一分的折磨。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你能不能把在东京附近,没有被电脑录入过,还可能存在枷场姓氏的村落资料发我一份?” “啊”孔时雨说道:“虽然枷场这个姓并不算常见,但也是有的。那么大个地方,信息筛查起来很费劲啊,你知道我意思?” “知道。”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该给你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可恶,付给他的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指导硝子他们还有打五条悟夏油杰换来的血汗钱啊! “对了,这件事你不会告诉甚尔?” 告诉甚尔也没什么关系。 以他见钱才会眼开的个性,估计对我找了谁,去见谁的事情压根没有半点兴趣。 “放心。”孔时雨说道:“你是你,你的欧尼酱是你的欧尼酱。我不会混淆的。做这行嘴要是不严,死的比谁都快。” 嘶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黑着脸说道:“我说,你别这么叫行吗?” 用欧尼酱来形容甚尔那个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很兄友妹恭的关系呢。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102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孔时雨这人说话很恶心,办事的效率倒是快。 不多时,就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地图,上面不仅涵盖了可能存在枷场姓氏的村落,位置的远近,甚至连去的方式和耗费的时间都标注好了。 传真上的村落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一个一个找过去的话,得浪费不少时间。 所幸这具性转甚尔的身体是真的抗造,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也完全不会感到疲惫。 我就照着上面的地址,一个一个地找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种人口相对聚集,且消息闭塞的小村落,真的很容易出现咒灵还不被外界得知。 找了八个村落,居然有三个里面就有三四级的咒灵,还有一个是二级咒灵,不过还好都没有进化到一级甚至是特级的地步。 不然到时候收拾起来就很麻烦了。 反正是孤身一人单独行动,我干脆就把释魂刀从丑宝的嘴里拿了出来,顺手给村民们解决掉了咒灵。 啧,一分报酬都拿不到,偶尔还会被不知情的村民驱赶,想想还真是亏大发了。 但是,没有找到菜菜子和美美子。 那八个村庄里,没有一个是生了双胞胎女儿的,甚至连有孩子的都不多。 只剩下一个村庄了。 如果连这里也没有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下落,我势必还得扩大搜寻的范围,但是那样的话,又得耽误掉不少时间。 已经是是地图上标注的最远的村庄了,坐落在山脚下,道路崎岖难行,也是最难被发现的一个。 我沿着路走进去,看见高低错落的房子。 和之前的那几个村庄一样,他们看见外来人就格外的警惕和反感。 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村民,向他打听这里是否有姓枷场的人家,他一听见这两个字,就满脸的厌恶,瞪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开了。 另外几人也是大差不差的表现。 我没有被这种“冷待”给打击到,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对“枷场”这个姓氏的反应这么大,至少能说明,这里确实发生过不一般的事情。 那么,我只要在这里继续追查下去,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她们的下落。 我转换了策略。 既然没有人愿意搭理我,那我只好一户一户人家找上门去了。 这里的房子都建在山脚下,虽然也是聚在一起建的,但是却比我之前见到的村庄都要散的更开一点。 我顺着其中一条路走,看见前方的树林里,有一个较深的湖泊,里面传来了拍打水花的声音。 一个女人在湖中央的位置,伸着两只手,奋力不断往上挣扎。 她大概是已经体力不支,脑袋正在往下坠,源源不断的水正在往她的嘴里灌。 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不远处站着至少六七个人,他们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湖边。看样子,是一早就停留在这里的。 虽然我知道遇见不会游泳,甚至是会游泳但没有救助经验的人,最好是不要下水救人。 但是那几个人的手里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长杆和木棍,按照长度和距离,完全是可以伸到她手边拉她一把的。 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甚至连一点损失都不会有。 但是他们没有,连去找能救她的人,甚至是一声呼喊都不曾有。 他们就只是毫无动作地静静看着,等待那个女人的死去。 来不及多想,我直接冲过去跳进了河里,绕过去从背后抱她的双臂,然后拖着人上了岸。 她大概是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喝进去太多的水,现在躺在湖边,往外吐水。 “你还好吗?”我把她扶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 她浑身湿漉漉地靠在我的肩头,脸被水泡的发皱,听到我的声音,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围观在湖边的人,看到她被救了上来之后,反而有了情绪波动。 为首的那个人站在面前,冷冷地质问我:“喂,你这个卑贱的女人,谁允许你把她救上岸来的?” “?”我抬头望向了他:“有种你再说一遍?” “这个女人,是不祥之身。你怎么敢……” 我站起来揍了他一拳。 啊啦,自从跟着甚尔学坏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耐心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呢。 男人的牙齿飞了出来。 “果咩。”我蹲在他面前,礼貌地道歉:“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呢,本来只打算搞掉你两颗牙,没想到一下子飞出去六颗耶~” “可恶!”他捂着流血的嘴巴,不断地往后挪动,至于另外几个人,早在我出拳的时候,就已经逃跑了。 “滚。”我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再让我看见你,掉的可就不是牙了。” “……” 女人在湖边缓了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站起身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恩人,太感激您了。” “没事。” 被她这么郑重其事地对待,我有些不自在:“不用这样的。” “您不知道。”她一直维持着鞠躬地姿势,眼泪顺着水珠一起滴落下来:“家里还有两个女儿等着我,如果我死了,真不知道她们又该怎么办。” “真的谢谢您。万分感激。” 两个女儿? 难道这就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母亲? 看模样,似乎确实长的有点像啊。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面前:“请您抬起来头来。” 我说:“我很庆幸自己今天救了一个人。” …… 因为跳进湖里,浑身都湿透了,女人决定把我带到家里,拿她自己的衣服先给我换上。 “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她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叫我禅院就可以了。”我说道:“这是我的姓氏。” 至于名字是什么,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一点都不想提啊! “禅院小姐。”她微笑着说道:“我的名字是枷场绪子。您叫我绪子就可以了。” 她家的房子,可以称得上是最偏远的一座,走了大概十分钟,才终于走到。 “本来我打算这几天就搬离这个地方,带着两个女儿一起走的,谁曾想发生了这种事情,真的是吓人一跳。” 她边走边说道:“还好您救了我,否则美美子和菜菜子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她的神情凝重,想必也猜到了自己死后,无人照拂的两个女儿会落得怎的下场。 “恕我冒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您的丈夫去哪儿了呢?” “他……”她停顿了一下,悲伤地强颜欢笑道:“他已经于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去世了。” “去世了……?” 我皱起了眉头:“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枷场绪子说道:“本来还是好好的,忽然摔了一跤,回家之后不省人事,没过多久,就病死了。” “……” 先是父亲摔跤去世,紧接着又是母亲失足落水,一对夫妻在短时间内接连发生意外,那么这个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 “绪子小姐。”我抓住了她的手:“你愿意相信我吗?” “诶?”她一愣:“什么?”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收拾一下行李,我送你们离开这里。” 第103章 五条悟好可疑!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看着枷场绪子:“您就不多问两句?不觉得我可疑么?” 她的目光里有着纯然的善意和信任:“您不顾危险救下我的性命,让我的女儿们免于失恃的命运,像您这样的好人,我就算是拼尽全力去报答您都不为过,怎么会觉得您图谋不轨?” “……” 她这样,还真是让每次救人都得绞尽脑汁编借口的我不习惯。 “妈妈!”眼前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女孩子躲在门口看着我们,见到有陌生人来,马上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美美子,菜菜子。”她蹲在门口,指着我说道:“这位是刚刚救了妈妈的恩人,不是坏人。” 听到她这么说,美美子和菜菜子才终于从门缝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您好。” “请进来。”她说道:“我去给您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美美子拉着菜菜子的手站在角落里,仍旧怯怯的,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我没有贸然接近她们。 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大概任何的到来的陌生人,都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您别怪她们胆小。”枷场绪子拿着衣服出来对我说道:“这里的人,对我们不太友好。” 说的委婉,但是大人都遭到了那样对待,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只会更加被变本加厉地欺负。 我接过衣服说道:“那我先去换一身衣服,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直走后右拐。” 我拿着衣服进了房间,看着干净的上衣和裤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枷场绪子的身材娇小,比我矮了一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 但是我净身高一米七,s穿成性转甚尔之后,肩膀比我本身的size宽了两公分,直接成肩宽腰细的那款了。 裤子倒还好,七分裤穿成了五分裤问题倒也不大。 但是上半身,内衣紧绷的难受,几乎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黑色t恤套在身上,布料全部都贴在了肩膀上,下摆短了一大截,直接把腰给露出来了,怎么看都像是大人偷穿了小孩的衣服,局促又别扭。 好奇怪! 但是人家估计也没有更大的衣服了,我总不能让她把去世老公的衣服扒拉出来给我穿?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别扭的感觉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背后有目光在盯着我看。 不过之前每次穿了不合适的衣服出门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想法。 嗯,大概这回也是错觉。 走出来之后,我环顾了一下房子的内部结构,这里已经很破旧了。 门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只靠一个脆弱的门锁支撑着,根本防不住小偷。 木质结构的房子,墙壁也老化的差不多了,坑坑洼洼的,再不搬走,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塌下来砸到人。 很多摆设已经被收了起来,整齐地放进了箱子里,估计也打算再拿出来放上去里。 至于家具和许多日用品,也被清空了。 联想到枷场绪子所说的打算离开的事情,看来就算我不来,她本来也是计划这几天就要离开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窝在枷场绪子的怀里,牢牢地抱着她的脖子。 菜菜子小声地问道:“妈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和美美子都很担心你。” “没事没事。”她安抚地摸了摸两个女儿的脑袋,柔声问道:“咱们今天就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今天吗?”菜菜子和美美子互相看了一眼,兴奋地交握住双手,问道:“是今天就走吗?” 我站在原地,看着刚刚死里逃生的女人含着眼泪抱着她的两个孩子。 懵懂的孩子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与母亲天人两隔,还在为离开的事情兴奋不已。 莫名的心绪涌上心头。 原来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她们本可以和自己最爱的母亲逃离这片地狱了。 …… “东西都收拾好啦。”女人拍拍手底下的两个箱子说道:“大概就这么多啦。” “就只带这么一点东西嘛?”我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剩下的东西都不要了?” “不要了。”她摇了摇头说道:“美美子菜菜子的父亲去世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了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想带她们离开这里,创造新的回忆。”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想好,要带她们去哪里了吗?” 她一愣,“这个嘛……”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和亡夫在这些年攒下了一点积蓄,虽然不多,但是支撑着度过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的亲戚很少,我又是孤儿,实在不知道去哪里,不然也不至于仍在这里逗留。”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去哪里确实是个问题。 伏黑家太小了,暂住一段时间还行,但要是让七个人长久地居住在那里,实在是拥挤。 更何况,我也不能没经过甚尔还有两个孩子的同意,就把她们领到家里去住。 那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求助了。 可恶,又要多欠一个人情了。 这样下去,我看见五条悟岂不是要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手机,啊……忘记了,刚刚跳进湖里,这玩意进水开不了机了。 “绪子小姐。”我问道:“您这里有手机吗?” “没有手机呢。”她歉疚地看着我的手机,说道:“不过有一个座机,您要打电话吗?” “要。”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在上个世界,我用的是五条悟的备用手机,把几个人的电话号码都背了下来。 刚进学校存号码的时候,也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几个的电话号码都没变过,不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打给谁。 我拨通了号码。 “莫西莫西……”五条悟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停顿了两三秒,他就忽然大叫起来:“禅院?你打给我干嘛?” 还没出声的我:“……” “不是。”我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用的是枷场家的座机,在他那边显示的应该是陌生来电? 他那个六眼已经神通到这种地步了? “啊哈哈哈哈……”五条悟笑着说道:“我猜的,通过你呼吸的声音猜出来的。” “……”真的假的……这也能猜出来? 他的脑子有这么灵光嘛…… 我狐疑地问道:“……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你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窃听的装置?” “怎么可能!”五条悟像被抓住了痛脚的猫一样叫了起来:“我敢发誓我从来没干过这么卑鄙的事情!” “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有什么事?老子很忙的啦,赶紧说。” “好……”我半信半疑地说道:“是这样的……” 总归是我求他,声音破天荒地放软了一点。 这大概是我对五条悟说话最低声下气的一次了:“那个……我有个忙想请你帮……” “可以。”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呆了一呆。 “诶?可是我还没说需要你帮什么忙诶?” “啊?啊!这个这个……”他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你是我敬重的老师嘛,无论你要我帮什么忙,我都会答应的。” 我:“……” 刚刚还对着我在喊老子的人现在说他尊重我。 还有五条你要真那么尊师重道,就不会偷穿我的裙子被我打了以后还放狠话说要报复回来了。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表现的很安分守己。 难道是被夜蛾教训了一顿,悔改了? 不不不,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五条悟变乖比他偷穿女装听起来还吓人。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把枷场母女的事情在电话里和他交代了一下。 “所以说你是希望我给她们找一个可以暂住的地方是?” “嗯……是这样的。”我说道:“租金最好不要太贵。” “好。”他应了下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你和杰现在在学校里吗?”我问道。 “啊……嗯……是的,在学校里,没错,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来着……” 我报了一下枷场家的地址。 “你能不能帮我向硝子借一下她的外套,然后让杰把一个大一点能飞的咒灵派过来运我们回去?” 我看了看身上的短袖,还是觉得这件衣服穿不出去。 枷场绪子的外套太小了,我连穿都穿不进去,硝子最起码和我差不多高,衣服是能穿进去的。 这里的小山村路崎岖难行,连车都开不进来,除了咒灵我也想不到其它可以快速把母女三人送出去的办法了。 “啊?这个这个……”五条悟说道:“这个这个……” “是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硝子不在学校里? 还是他又惹火了硝子,正在被单方面孤立? “没有!”五条悟说道:“完全没有,我现在就去找硝子借。” 电话被五条悟匆匆挂断了。 好可疑! 他真的好可疑! 到底发生啥事了……? 第104章 最大的破绽就是他 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家入硝子无语地凝望着医务室的天花板。 她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期天天都跟个傻子似的。 夏油杰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 “杰。”她不带感情地说:“把你的手机拿给五条。” “喂,硝子,你说她会不会” “记住,事情要是败露了,别把我供出来。” “要是让禅院老师知道我也参与进来,你们就死定了。” 她说完就火速下线了。 五条悟:“” 夏油杰合上了手机。 他就说过,他就说过,他们中间最大的破绽就是五条悟! “所以现在怎么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夏油杰问道:“她应该已经起疑心了?” “没关系啦。”五条悟抱着手臂哼哼唧唧:“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怀疑而已,不是很快就被糊弄过去了吗?” 夏油杰:“” 他可不觉得禅院老师是个好糊弄的,她从互联网里都能把人都认出来! 虽然其中也有五条悟乱填个人信息把他们都背刺了的关系。 “果然她还是很可疑!”五条悟思索道:“莫名其妙地跑到一个小山村,然后救了一个姓枷场的女人。” “可是她们压根都不认识?”夏油杰想起两人的对话:“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面。” “所以我们之前猜测的那个枷场是她的白月光,应该是错的。” “唔是啊。”五条悟也思考道:“她们三个都是女的,唯一一个男” 两人话都没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不可能?” 难道她对这个男人这么念念不忘,以至于多年后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她还要来照顾对方的遗孀和孩子? “杰,衣服就由我们亲自送过去。”五条悟握着拳头说道:“我们可以顺便看看这个神奇的男人到底是谁。” “等等,我们都还没确定那个死去的枷场就是她的前男友。” “那我们就去调查到底是不是他。” 夏油杰捂着脑袋说道:“你还是别去添乱了,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 “诶”五条悟拉长了音:“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啊!”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们直接过去好了。” “但是她要的硝子外套……” 说起这个,他的眼神就闪了闪。 禅院老师好像很喜欢宽松或者休闲的款式,平时总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偶尔一次穿着紧身的衣服,看着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哇!杰,你的耳朵红了。”五条悟指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夏油杰撇开五条悟的手指,“我只是在想外套该怎么办而已!” “什么怎么办?”五条悟说道:“当然是回高专拿硝子的外套啊。”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说道:“需要我提醒你,硝子今天早上把她的外套全都拿去洗了吗?到现在还没干呢。” “诶,一次性都洗了?”五条悟问道:“为什么啊?” “嗯。”夏油杰说道:“我们之前不是把她的裙子翻出来穿了嘛,她说衣服被我们碰过,脏了,需要全部都洗掉。” 被百般嫌弃的五条悟:“她不至于” “禅院不会也这么搞……”五条悟望天:“她也把衣服都洗了?” “那应该没有。”夏油杰说道:“她好像只是比较嫌弃你的脑子,其他倒没什么。” 当然,也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嫌弃五条悟的脑子。 “所以我们现在拿不了硝子的外套交差了?” 五条悟看了看夏油杰,盯着他的外套说道:“你不是也穿着一件外套吗?脱下来给她穿不就得了。” “开什么玩笑!”夏油杰急忙说道:“你也有一件,你怎么不脱?” “我怕冷。” 夏油杰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再看看五条悟那壮的跟牛似的身板,眼神微妙地说道:“你是怕身上有汗味被嫌弃?”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闻了闻身上的衣服。 “你有闻到汗味吗?” “没有。只有洗衣粉的味道。”五条悟摇了摇头,问道:“你呢?” “我也一样。” “那就用你的外套好了。”五条悟说道。 “我不要!”夏油杰说道:“用你的!” 两人最后打了一架。 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顶着一张乌青的脸站在我面前,看起来之前刚打过架。 如果说27岁的时候,我还能心疼心疼那两张帅脸。 那么现在看到这两张18岁的脸,我已经心如止水,毫无波澜了。 他们俩挨的拳头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不是只要借一只咒灵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你们俩都跑来了。” 其实不是很想见到他们,五条悟和夏油杰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子。 每次眼珠子咕噜转悠一下,不是各种试探就是开始给我找事。 今天也这样,看见他们,我的警惕心就直接拉满了。 “反正今天学校里没有事干,就过来了咯。”五条悟眼神飘忽,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用猜,就知道他又想找我的“破绽”。 “对了,你要的外套。”他把手里那件外套递了过来。 “这不是硝子的衣服……” 一看型号就比硝子的那件大了好几个码子。 “这是我的。”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说道:“硝子的衣服拿去洗了,都还没干。” “不会有汗味?”我接过衣服,在领子的位置轻轻闻了闻。 “怎么可能!”五条悟立马跳脚大叫起来:“我很爱干净的好不好,每天都洗澡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敷衍地回应了五条悟一句之后,我就把外套穿上了。 五条悟确实很爱干净来着,连被关狱门疆之前,也要关心一下脸上的血渍是不是让他看起来很丑。 确实只有洗衣粉的味道,掺杂了一点点的甜味,估计也有他很喜欢吃甜食的缘故。 真是的,到28岁的时候也这副样子,多少年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跟个小孩子似的。 注意到我脸上的笑,五条悟不爽地撇撇嘴,低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你说什么?”我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没有。”他又看了一下套在我身上的外套,把头扭开了:“赶紧把外套穿好,松松绔绔的看着好难看。” 我:“” 本来衣服的码子就不适合我,我有什么办法! 第105章 谎言蛇 “这就是你挑的房子吗?” 眼前的这座宅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能算小。 三室一厅,还配备了两个卫生间,地段也不错,一看价值就不低。 “租金不便宜?” “没关系啦。”五条悟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已经是我名下最小的房子了,不收你们租金,随便住好了。” 《名下最小的房子》《随便住》 可恶,继住着别墅小房子的九十九由基之后,我又见识到了名下最小房子也这么大的五条悟。 “不能这样!”枷场绪子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已经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了,现在如果连租金都不付,我们真是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关系的。”夏油杰安慰道:“这家伙不会计较这些的。” “他虽然不计较。”她说道:“但我却不能。你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请就让我做些什么!” “啊”五条悟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可是我也没收过租,不知道租金该定多少合适诶。” “不如这样。”夏油杰指着门说道:“等您找到工作后,每个月收入的30作为租金交给悟,可以吗?” “还有还有。”五条悟说道:“房子放着很久不住人会烂掉的啦,所以你们也算帮了我一个忙,不用这么过意不去。” 我一怔,附和道:“你们先安心住着好了,以后要是再找到合适的住处,再搬走。” 话虽然这么说,枷场绪子还是感激地朝我们鞠了一躬。 临走前,我把自己还有夏油杰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她,“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两个电话。” 好歹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是他珍视着的养女,让他帮着照顾一下,也算合理?虽然本人现在也不知情就是了。 想了想,我又把五条悟的电话号码也留了下来,并强调道:“只有我不在了,夏油也没空,再打给这家伙。” 对此,五条悟和夏油杰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喂!为什么把我的号码排到最后,表明我最不靠谱吗?” 你自己知道就好。 夏油杰则是指着我手里的纸条问道:“禅院老师,你把我们的电话号码都记下来了吗?” “也不只是你们啦。”我摇了摇头,解释道:“甚尔,硝子,七海,灰原,包括夜蛾校长和九十九由基的电话号码,我全都记下来了。” “你记这么多号码干什么?”五条悟不解地问道。 “算是我的个人习惯。” 比较重要的人,我都会把他们的电话号码背下来。 尽管人生中背下来的第一个电话号码再也没拨通过。 可是这样一来,不管我走到什么地方,手机是不是在身边,都能够拨打他们的电话。 “对了。”我嘱咐道:“你们以后要是换了电话号码,记得通知我。” 别跟九十九由基似的,为了躲任务,动不动就换电话号码。 害的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上个世界背的数字作废,还得通过孔时雨才能找到他。 “”夏油杰表情复杂:“好的,我知道了。” 安置好枷场母女之后,我心头积压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挪走。 这么多天早出晚归积累起来的疲惫,好像都在这一刻涌现出来了。 我伸了个懒腰,重新抖擞了下精神:“走,我请你们吃饭。” “吃什么都可以。”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这几天又是给孔时雨付酬金,又是到处跑,还得省下钱留着以后接济枷场母女,我口袋里的钱已经快捉襟见肘了,希望他俩别吃的太狠。 对了,还有欠五条悟的十个亿没还。 看来得去找点外快赚钱,不然周转不开。 至于我为什么不动甚尔卡里的那些钱开什么玩笑?那是留给咩咕咪和津美纪以后长大用的,现在怎么能花掉? 甚尔那个屑看起来虽然改掉了不少,但是他要是彻底改了我人也不会在这里了,眼睛的进度早就应该满了才对。 只能说任重而道远。 “今天算我欠你们两个人情。”我说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我一定随叫随到。” “帮什么忙都可以吗?”夏油杰用微妙的语气说道:“那我可不可以用这个人情换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要是我和悟以后有什么事惹到你了,你必须原谅我们。”他补充道:“不会打我们的那种原谅。” “啊” 看来上次的那顿殴打,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很重啊,到现在还在惦记着让我不要打他。 “那好。”我说道:“我答应了。” 等等 我犀利地眯起眼睛望向他嘴角噙着的笑:“你会这么说,该不会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当然没有。”夏油杰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我和悟好像经常会惹你生气,所以提前打个补丁而已。”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两个人今天怪怪的。 五条悟忽然跳到我面前:“喂,禅院,你也欠着我一个人情对!” “我现在就要用。” “现在?” 这家伙不愧是有仇当场就要报回来的人,人情也要立马就兑现回来呢 “那你要我干什么?” “好饿啊。”他摸了摸肚子说道:“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吃了再说。” 选来选去,到最后选了一家拉面店。 这家店的生意不错,但我们不是饭点的时间来的,大部分社畜都还没下班。 因此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卡座坐下。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要了豚骨拉面,我则是点了一碗辣牛肉拉面。 没办法,就是喜欢吃辣的。 “好了,现在你说,要我干什么?”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不准说谎。”他拿下脸上的墨镜,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要说实话。” 图穷匕见了。 果然,这家伙今天就是奔着找我茬来的。 我把交握着的手松开,手撑着下巴同他对视,“就算我说谎了,你又能怎么样?根本看不出来?” “哼哈!”五条悟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拽着夏油杰的脖子,拍拍他的手臂说道:“杰,快把你的那个咒灵拿出来。” “嗯嗯。”夏油杰伸手召唤出一只小小的咒灵,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 细长的身子,圆圆的眼睛,通体漆黑,吐着蛇信子,小脑袋摇摇晃晃的,倒是长的很可爱。 “它叫谎言蛇。”他指着咒灵说道:“只要摸一摸脑袋,咒灵就能感应到对方的情绪。说谎的话,它会左右摇尾巴。” 我:“” 万万没想到夏油杰还有这种咒灵。 上个世界里,我也不记得有它的存在啊。 等等该不会是为了我特意抓来的? “悟,看禅院老师的样子,好像不太情愿呢。”夏油杰故作体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 确实不太情愿,这俩的骚操作直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诶”五条悟冲我眨了眨眼睛,挑衅道:“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俩一唱一和,明摆着就是给我下套呢。 要是真的拒绝了,指不定过几天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又不能真的怪他们。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我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满身都是疑点不说,偏偏还有着和甚尔一样超高的战力。 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揉了揉太阳穴,我给自己壮着胆子说道:“放马过来,我没什么可心虚的。” 第106章 会有那天吗 “我先来我先来。”五条悟举着手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啊?”我懵逼地看着他:“什么男朋友?我根本没有男朋友啊。” 五条悟低下头看着那条蛇,尾巴纹丝不动,说的是真话。 “怎么可能!”五条悟说道:“你不是和那个阿姨说你有一个神秘男友吗?” “你听见了啊。”我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阿姨很喜欢给人做媒啊,我就编了一个男朋友出来。” 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道:“可恶,真的被硝子给说中了。” “禅院老师。”夏油杰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那个小山村?” “”不愧是杰,一出口就问出了很难回答的问题。 “你和她们认识吗?” “算是”我艰难地说道:“我认识那对双胞胎。” “骗人的!”五条悟叫起来:“在今天之前,你们都没有见过面。” “见过的。”我眼神飘忽了一下,又想起了她们送来的新春祝福:“算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们不记得了。” 没错,确实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们也确实不记得。 “等等。”夏油杰问道:“是因为她们的父亲吗?” “你和枷场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父亲认识。” “不认识。” 尾巴动了动。 “果然是因为那个姓枷场的男人!” 五条悟指着蛇尾巴说道:“你就是因为他才照顾这两个孩子的。” “什么?”我一愣:“什么姓枷场的男人?” 蛇的尾巴又不动了。 “你说的不是双胞胎的父亲吗?那个姓枷场的男人。” 啊刚刚脑子里面想的是她们的养父,夏油杰。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认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亲生父亲。” 这是真话。 夏油杰眯着眼盯住蛇的尾巴,沉吟片刻:“禅院老师,你平时,都在透过我们看着谁?” “是啊。”五条悟指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抿着唇不爽地说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会想到另一个男人?” “没有啊。”我睁着眼睛说道:“我没有透过你们在看谁啊。” 糟糕,蛇的尾巴动了。 “果然!”五条悟拍着桌子控诉,“你这个花心的女人!” 他的动作引起了周围食客的注目。 他说道:“吃代餐也就算了,一吃就吃两个!我和杰都是那个男人的替身!” “喂,五条,你小声一点啊。” 我看了看其他周围的顾客,果然,他们已经用看渣女的眼神来看我了, 等等,为什么还有敬仰的目光? 有一个坐在侧边的女士甚至还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用唇语说道:“吾辈楷模。” 我:“” 这不是什么值得钦佩的事情好吗? “悟,你冷静一点。”夏油杰头疼地拽了他一把:“大家都在看你诶。” 五条悟恢复了平静,说道:“禅院,你这种举动很过分哦。” “等等。”我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没有拿你们当替身。” “哈?”五条悟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摸着蛇脑袋,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年轻时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坐在我面前,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依稀可见刚刚听到我说谎的一点小小的愤怒和沮丧。 “没有别人。”我眨了眨眼睛:“五条悟就是五条悟,夏油杰就是夏油杰。我不可能把你们认作是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把别人当成是你们。” 但是,谁也没有规定我不能透过五条悟看五条悟,透过夏油杰看夏油杰? 我能很清楚地分清十年前和十年后,确实没有把他们当做谁的替身。 只是偶尔有时候,确实会怀念一下而已。 毕竟那是奇妙的第一次相遇。 “看。”我指着蛇尾巴说道:“没有动。所以是你们脑补过度了啦。” “”五条悟低头盯着它,思考道:“杰,你确定这个咒灵测谎的功能百分百准确吗?我怎么觉得不灵了呢?” “我们不是拿夜蛾老师,七海还有灰原测试过很多次了吗?” 夏油杰说道:“每次都是准的啊,连七海的理想型都问出来了。” 难怪最近见到夜蛾老师,他都黑着一张脸,还特地嘱咐我和甚尔,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用手下留情。 “等等。”我好奇地问道:“你们连这个都问出来了?” “所以七海的理想型是什么?” “”五条悟不满地说道:“这个不是重点啦,你不要扯开话题,我们在说很严肃的事情诶!” 哪里严肃了。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会问我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救伏黑甚尔,进入高专的目的何在,是不是酝酿了什么阴谋。 就在是不是替身的问题上纠缠着。 亏我刚刚还夸他们的警惕心强呢,结果就这? “行了。”我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说道:“你们问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五条悟不太情愿地说道:“现在一时没想到,以后再说。” “不要。”我说道:“这个人情消耗完就算没了,我可没有闲心每次都陪着你们玩这种游戏。” “好。”夏油杰抓着蛇的身体,把它收了起来,说道:“让我们先填饱肚子。” “嗯嗯。”我满足地眯起来了眼睛:“人不吃饭怎么能行呢?还是把烦恼扔到一边,先把肚子填满好了。” “嗨嗨。”夏油杰应道。 吃饱喝足之后,夏油杰提议我们可以沿着拉面店旁边的河道散一会儿步。 这里离惠和津美纪的学校刚好有十来分钟的路程,走着去那边,算算时间刚好差不多,于是我就同意了。 “夏天真的很漫长呢。”我说道:“真希望赶快过去。” “老师你也不喜欢夏天吗?”他问道:“我以为只有我不喜欢。” “没有啊。”我说道:“也喜欢夏天的。” 夏天,海边,西瓜,冰淇淋,烟火大会,还有热闹的美食街,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因为杰讨厌着夏天,所以希望秋天赶紧到来。 河边的杨柳枝垂到水面上,轻轻地拂动着波纹,野草在这个时候已经疯长了起来,开出不起眼,但生命力旺盛的花朵。 “老师你好像很少提及你的过去呢。”夏油杰说道:“方便说说吗?” “……”我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呢?” 五条悟走在我的另一边,出乎意料的安静。 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我们说话。 “什么都可以。”他说道:“什么都行。” “啊……”我松了下肩膀,第一次有种不想再说谎的惫懒。 也许是天气太好,也许是听着的人很认真,又也许是因为我确实想说些什么。 我张开了口。 “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人来着。”我回忆起之前的社畜生涯:“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生活。” 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寂寞,但又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 如果有人入侵到我的世界,我会觉得不适。 所以夏油杰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我会抵触。 但是等他们真的走了,我又觉得孤独。 这样孤独又悲惨地游离着,试图留下一些羁绊,但潜意识里又觉得,所有人都会离开,何必结缘。 有时候想想我的朋友真厉害,居然能和我当了那么久的朋友。 她好像永远都知道我的界限在哪里,清楚地停留在那边等我,什么时候我出来了,就和我碰一碰。 不出来的时候,她也就挥一挥手,自在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以后的我,想开一家饮品店。”我说道:“可以开在街角的位置,店门口放满鲜花。” “风尘仆仆的旅客进来,喝完一杯我调制的饮料,说说他们一路上的见闻,然后再离开,是这样子的店。” “如果真有那天。”五条悟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们一定去给你捧场。” 我一怔。 “好。”我说道:“希望你们能来。” 但是真的会有那天吗? 第107章 七海的理想型 伏黑甚尔懒懒地靠在案桌旁,用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咒灵脑袋。 “所以,你们跟踪了半天,就得到了这么点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去那个小山村的目的有什么打紧的?是不是把你们当成替身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想了解什么。”五条悟摊开手:“你又没交代我们到底要问什么。” 实际上,刻意只问这几个问题是他和夏油杰商量好的结果。 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禅院甚二的危害程度怎么看都比伏黑甚尔要低的多。 比起一次性从她身上套出所有秘密,他们更在乎不让伏黑甚尔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虽然他们目前不知道伏黑甚尔到底要从禅院身上得到什么。 “……”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是我的错,高估了你们的智商,真是不好意思。” “人是我们跟踪的,咒灵是我们抓的,问题也是我们问的。” 夏油杰冷冷地看着他:“你只是等在这里坐享其成,能给你提供这么点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哼。”伏黑甚尔瞟了一眼咒灵,说道:“你们这玩意根本就不靠谱,居然有脸拿过来炫耀。”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把手伸到咒灵脑袋上,开口说道:“我下国际象棋从来没输过。” 蛇的尾巴没有动。 “伏黑惠今年还没到八十岁。” 蛇的尾巴没有动。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来没有追到过一个女生。” 蛇的尾巴还是没有动。 “看见了吗?”他扯动嘴角,连带着那条疤痕也跟着上移:“只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就算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也完全能撒谎。” “那丫头嘴里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还有待商榷呢。” “……”夏油杰沉默地把咒灵拽回来:“既然你这么能耐,干嘛不自己去找答案。” “啧。”他把手撤回来:“我要是能问,还用得着你们啊?” 夏油杰想起上次,他忽然从屋顶上滚下来,连吱一声都没有地在庭院里躺了半宿。 果然禅院老师手里握着制衡他的武器? 他才会这么忌惮。 “你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伏黑甚尔说道。 “那好。”五条悟露出无所谓的微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爱莫能助,现在两清了。” “杰,走了。” “嗯,走了。” “等等。”伏黑甚尔烦躁地掰了掰手指,叫停道:“你们下一次跟踪是什么时候?我也一起去。” 五条悟停下脚步,在原地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天。”五条悟说道:“明天下午。” “行,那明天我也来。”说完这句话,他就打开门走掉了。 留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在原地。 “杰。”五条悟看着被弹回来关上的门,问道:“你觉得禅院她说的话真的是实话吗?” “不好说。”夏油杰把谎言蛇重新掏出来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她说的好多话都自相矛盾了。” 认识双胞胎的父亲,但是不认识她们的亲生父亲。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她们还能有好几个爹? 确实有透过他们的脸看到了谁,但是再次否认的时候,却没有在说谎…… 夏油杰眯起眼睛,重新思考起她说过的那句话。 “五条悟就是五条悟,夏油杰就是夏油杰,我不可能把你们认作是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把别人当成是你们。” 这句话的漏洞到底在哪里? 接惠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是很高兴的神情。 “咩咕咪。”津美纪问道:“学校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伏黑惠小小的拳头紧握,略带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两个笑窝:“放生活动推迟了。” 他说道:“老师说,上次的暴雨让河道堵塞,现在已经不适合放生鲤鱼了。” “那下一次放生时间是在什么时候?”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道:“校长说改成长期活动了。” 我:“……” 严重怀疑这群人是觉得组织放生活动太麻烦干脆摆烂了。 后面不会压根想不起这条鱼来了? 不过当着惠的面,我也不能这么说。 嘛……反正这个品种的鲤鱼的寿命长的很,好好养,养到把我送走都不成问题,就让它多陪惠一会儿也没关系? “正好定做的鱼缸明天就完工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既然小鱼还要暂住一阵子,那我们就一起给它制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好不好?” 这是个圆形的玻璃鱼缸,底面铺上了细细的沙粒,放着一整块的青龙石,连植物都已经放进去了。 店主特地嘱咐要我们拿回去之后,不要一次性把水全都换了,也不要换的过于频繁,不然鱼容易死掉。 咩咕咪当时听的极其认真,还拿出了笔记在笔记本上。 怎么说呢,不愧是动物之友啊! 说起来,鱼饲料也快用完,也该买新的一批了。 “嗯!”伏黑惠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让它在家里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 第二天上午,给七海他们上完课后,七海抿着唇对我说道:“禅院老师,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 “?”我扭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这种预感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总之,一定要小心他们。” 这是有多怕他们搞恶作剧啊。 “你是说夏油杰最近抓到的咒灵的事情吗?”我想起五条悟和夏油杰捣乱的举动,说道:“没关系,我应付得过来的。” 不过…… 我好奇地望向七海:“所以娜娜明,你的理想型到底是什么样的?” 动漫里和上个世界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五条悟和夏油杰都问出来了,我也很想知道啊! 七海一言难尽地望着我,语气沉痛:“禅院老师,怎么连你也变得……” 不不不,其实我一直就是这么八卦来着。 让你被我伪装的成熟稳重外表给骗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七海的理想型是靠谱,认真,拥有坚定信念的女性。” 灰原握着拳头一脸耿直地说道:“不愧是娜娜明,是肤浅的我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果然他和咩咕咪的相性很好呢,连向往的类型都是一样的。 只是……被灰原一句话揭穿老底的七海无语地仰望天空。 他单手把眼睛盖了起来,生无可恋地说道:“灰原,你这家伙……” “诶。”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慌乱地说道:“这是不能对禅院老师说的吗?对不起,七海……” 不愧是拥有最强钝感力的灰原。 哇……这就是天然的杀伤力吗? “咳咳。”娜娜明故作镇定地转移了话题:“总之,禅院老师,要小心那两个前辈。就这样,我们先告辞。” 他拽着灰原离开了。 第108章 她去找小白脸!? day2 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开启了第二次跟踪。 “她今天打算去哪里?”夏油杰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距离便利店不远的一个小巷里潜伏着。 里面的人拿起一罐咖啡,似乎在苦恼要挑选哪一种口味。 “等等。”五条悟又把他的日程本掏出来,念道:“她今天只有上午有两节体术课,下午都是空着的。伏黑甚尔,你有什么头绪吗?” 伏黑甚尔漫不经意地扫了眼五条悟的鬼画符,回忆道:“好像是跟小鬼说,去拿什么鱼缸和饲料。” 大概又是为了他那条宝贝似的鱼。 五条悟蹲在一边,拿着笔又在本子上记了两下,敲着笔头说道:“那看来也没什么好记的。” “对了。”他看着记录的日期,抬头问道:“今天不是周六吗,你们都出门了,惠和津美纪怎么办?” “哼。”伏黑甚尔不屑地笑道:“她就是事多,才觉得两个小鬼头得时时刻刻都有大人陪着。” 这家伙从来都不肯好好叫孩子的名字,总是小鬼小鬼地喊着。 “喂!”夏油杰不满地反驳道:“你该不会是把他们俩单独放家里了?” “”伏黑甚尔说道:“就你们俩会摇人吗?” “一年级的那两个小子等下会过去的。” 啊是灰原和娜娜明啊 七海现在估计气得想骂人? “只是去买个鱼缸的话,似乎也用不着跟着?”夏油杰思索道:“今天看样子是不会有任何进展了。” “那散了。”伏黑甚尔痛快地说:“你们走。” “哪有第二次跟踪就半途而废的!”五条悟叫起来:“还有你该不会是想趁着我们走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跟着她?” 伏黑甚尔:“” “别想了。”五条悟说道:“要是没有我的六眼,你绝对会被发现。” 夏油杰默默地在心里想,倒也不至于以她出门后的迟钝程度,搞不好被跟踪狂跟踪了都发现不了。 等等,他们现在的行为和跟踪狂有什么区别…… “别说了,悟。”夏油杰放下了望远镜:“她要走了。” 禅院甚二最终拿起了一瓶咖啡放进手提袋里,和店员说了两句话,付完钱就走了。 本来以为她会沿着既定的路线,朝着鱼缸店走去,没曾想,走到十字路口接了一通电话后,忽然就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路走去了。 跟到了新宿。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五条悟好奇地用手肘碰了碰夏油杰的胳膊:“杰,这个地方是哪里?我从来没来过。” 眼前的这条街在白天似乎不算很热闹,尚未亮起的灯牌铺满整个街道,到了夜里一定是灯红酒绿的繁华一片。 各式各样的广告牌高高地悬挂在每个店上方,写着花里胡哨的字。 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成双成对,手挽着手进出。 夏油杰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下,但还是一无所获。 “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三人站在附近的一个隐蔽阴影里,并没有被多少人发现。 当然,就算看见了,也会被这高大的身形和健壮的体格给吓走。 伏黑甚尔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面带复杂地说道:“啊是这里啊。” “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五条悟看着走进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地问:“所以到底是哪里。” “果然是两个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天真小子。”伏黑甚尔抱起手臂轻蔑地说道:“忘记我以前的职业是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夏油杰说道:“不就是术师杀手吗?” 到这里了还要提醒一下,是嫌自己不够厌恶他伏黑甚尔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弹了弹舌头:“我说的是我的兼职。” 他以前的兼职不就是 五条悟晃过神,猛地从阴影中蹦了一大跳,他扭头和夏油杰对视,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小白脸!?” “不至于”夏油杰犹豫地说道:“禅院老师会去找小白脸?” “可恶。”五条悟气愤地说道:“把我们俩当代餐还不够,现在居然去找第三个人了!” “他们长的能有我长的帅?” 这不是重点?! “等等。”夏油杰拽着五条悟的手臂,勉强维持语气中的镇定,说道:“悟,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也许她只是进去买个鱼缸” “杰,你别为她找借口了。”五条悟指着大街门口的一间居酒屋,“你觉得她跑到这家店里面去,是为了买鱼缸?开香槟还差不多!” “不行,我也要进去瞧一瞧。”五条悟撸起袖子,“我要揭穿这个女人可恶的嘴脸。” 夏油杰艰难地劝道:“可是” “可是什么?”五条悟怀疑地看着夏油杰:“杰,你该不会是怕了?” “当然不是!” 只是夏油杰觉得,以她的性格,怎么说都是个纯爱派,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不会? 小白脸当中如果有和伏黑甚尔一样老奸巨猾的,她会不会真的被迷上还不好说 越想越糟糕,她该不会真是被里面的什么坏男人骗了!? “再耽搁下去,她说不定跟着小白脸走掉了。”五条悟说道:“你们到底去不去?” “去就去呗。”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去就去。” 说着,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朝着居酒屋的门口走去,夏油杰和五条悟紧随其后。 门口的侍应生看到伏黑甚尔的脸,愣了一下。 又见他身后的两人脸太嫩,连忙喊道:“请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夏油杰正准备掏证件。 “等一下。”五条悟指着门问道:“刚刚进去的女人,她现在,在里面的哪边?” “您是说那位长的年轻漂亮,和这位先生相貌相似的小姐吗?” 侍应生目光游移,在伏黑甚尔强健有力的肩膀上转了下,又瞄了眼看起来同样不好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这应该是来抓不懂事妹妹的兄长? 后面这两个是来抓女友的小男生? 那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男朋友啊。 还是说两个都是? 明明已经有这么高级的料理了,居然还想着来这里偷吃嘛。 他们居酒屋有这么厉害吗? 一瞬间,侍应生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好几场大戏了。 但是每一场,都是以居酒屋被砸个精光,老板破产倒闭告终的。 看气势就不像一般人,不配合他们会不会被打个半死啊? “对。”夏油杰应道:“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幽幽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穿透木石的遒劲力道:“她现在在这里!” “!!!!!!!!!” 五条悟和夏油杰背后一凉。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觉忽然从脚底,顺着脊背上的每一寸骨头,涌到了天灵盖上。 两人迟钝地,一卡一卡地转过身,看见了本应该在里面被他们讨伐的女人。 “哟~”禅院甚二面无表情地微笑,嘴角上的疤痕带着几分狂气地上扬着,:“撒西不理。” “好巧。”她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你们也在呐?” 第109章 他得倒贴才行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三人面前,咯咯作响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五条悟愣了三秒,把搭在夏油杰肩膀上的手撤了回来。 他在抓紧逃跑和即刻认怂之间,选择了倒打一耙。 “哇!”他理直气壮地嚷嚷道:“你这个女人居然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这么一说直接给我气笑了。 “不是说我是助教的助教没资格做你的老师吗?”我说道:“还有我来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要是我不出现在这里,能把你们引过来吗?” 也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作恶多端,不然七海也不会打电话给我通风报信。 “谁说我们是被你引过来的?”五条悟还在嘴硬:“就不能是我和杰心血来潮,出来逛逛吗?” 这个理由找的太蹩脚了,就连一边的侍应生都不堪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杰,你自己说,你是心血来潮出来逛逛的吗?” 我扭头看向夏油杰:“如果你能叫得出后面那几间店铺的名字,我就放你们走,怎样?” 夏油杰:“” 看样子是根本叫不出来。 “说。”我扭了扭手腕,在原地做了会热身运动,狞笑道:“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等等,禅院老师!”夏油杰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和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们,也不会打我们。”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哟嚯。”我挑了挑眉,歪着脑袋望着夏油杰:“这么说,我还真没法拿你们怎么办了?” “是这样的没错,”夏油杰咽下一口口水,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们可以解释的,完全是因为最近你的” “啊,被你发现了。”伏黑甚尔打断了夏油杰的话:“没想到啊,六眼小子这么不靠谱。” “明明就是因为你这个累赘,我们才会被发现的好不好?上次明明都很顺利!” “哦?”我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有上次?” 五条悟的话瞬间噎在了原地。 我回忆了一下:“该不会我在小山村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跟踪我了?” 五条悟:“” 夏油杰:“” “悟,下次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夏油杰无语地说道:“真的,你长点脑子。” 伏黑甚尔:“事先声明一下,那一次我没去。” 那一次没去这一次去了,到底有什么两样啊! “额呵呵呵呵”我幽幽地看着他们,问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跟踪我的?” 岂可修,也就是现在被我给发现了,万一下次我单独出门去逛二次元店抽盲盒顺便在里面发疯,岂不是会被他们嘲笑到下辈子? “我们就跟着你了,怎么了?”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气焰嚣张地说:“谁让你拿我们当替身玩弄,这也怪不着我们!” “都说了没拿你们当替身。还有五条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什么叫玩弄啊,国文课上你的老师都没教过你” “这位小姐!” 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的男音,回头一看,四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我身后。 为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几人神情中都带着不自然的尴尬。 结合我们刚刚的吵架内容,我很有理由怀疑,在他们的脑子里,我已经变成了把别人当替身,玩弄纯情男生感情,还跑出来到处寻欢作乐的坏女人了。 他说道:“我刚刚已经叫了您好几遍了,但是您好像都没听见。” 我:“” 好像确实有人在叫我来着,但是我正在气头上,一点都没注意过。 “警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瞬间变脸,露出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是我们在这里吵架扰民了吗?不好意思,这就走。” “切。”五条悟在一边小声地嘟囔:“对别人态度就这么好。” 我回了他一个眼刀。 还不是因为你们三个太欠揍了?我本来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好不好! “那倒不是。”警察微妙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说道:“其实经常有人在这条街上吵架来着。” “那您是” “是这样的。”他指着身后的一个店铺,那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在那边围观。 “那里发生了凶杀案,我们是过来排查的,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我的证件!? “现在吗?”我犹豫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男人,有点不太情愿。 “是的,这很必要,请你拿出来。”见我不愿意,他的态度变得强硬了一点。 我把证件递给了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照片对着我,比较了一下,艰难地问道:“我孙子小姐,是吗?” 是的。 出现了,出现了!那个比禅院甚二还要难听的名字出现了! 我孙子公主! 这个让我倍感耻辱的名字。 “您为什么看上去和照片长的不太一样?”他略带疑惑的问道:“证件上的人化的妆也太浓了。” 我:“” “那时候我还比较胖。”我努力地为自己辩解道:“但是完全看的出来是同一个人?” “那倒是无需怀疑。”警察瞥了一眼伏黑甚尔说道:“不过您和您的兄长还真是像呢?” 呵呵呵呵呵呵,我就是性转后的甚尔,能不像吗? “发生了样的凶杀案?”我扫了一眼警察身后喧闹的人群,问道:“看样子闹挺大的。” “啊,这个”他说道:“其中一桩是情杀来着,听说是脚踏三条船的男人被女友拿刀捅死了。” 其中一桩?那难道发生了不止一桩吗? 脚踏三条船被捅死了?嗯,听起来大快人心啊。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微妙的眼神看着我都说了我没有脚踏三条船啊! 我只喜欢纯爱,纯爱! 检查完证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他们就跑去排查其他人了。 看来孔时雨的能力确实强悍,都到这份上了,我居然还能过关。 夏油杰凑到我身后,盯着上面的脸和名字,有些难绷地问道:“禅院老师,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啊”我语气复杂地说道:“还不是都怪甚尔。”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瞟了一眼,哼笑道:“一看就是孔时雨搞出来的。” “怎么跟你没关系!”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非要招惹五条悟被追杀,我至于找他办假证吗?” “你完全可以把我扔那等死。”伏黑甚尔说道:“又没有人\"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指着我的证件和上面被p的跟鬼似的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居然叫我孙子公主。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你给我滚。”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等等,禅院,别走啊!”五条悟在我身后叫起来,“不对,应该叫公主殿下才对!” 我现在在隔壁的一条街上走着,因为生气和恼怒,走路的速度很快。 但是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走路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追过来了。 这三个人像是阴魂不散的鬼一样缠上了我。 “公主殿下,请。”五条悟一个箭步冲到了我面前,打开玻璃门后还绅士地半弯腰给我鞠了一躬:“请进,公主殿下。” 我:“” 我对伏黑甚尔说:“我现在给你一把天逆鉾的话,你能把这玩意儿干掉吗?” 这一刻,我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不能。”他懒洋洋地回答:“杀不掉啊,公主殿下。” “更何况又没钱拿,我干嘛杀他。” 不愧是视钱如命的甚尔。 “杰呢。”我说道:“你现在去把他暴打一顿,我就再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怎么样。” “果咩。”夏油杰眯起眼睛,带着一点看似抱歉实则得逞的狡猾微笑:“请恕我做不到呢,公主殿下。” “更何况你本来也就不能追究我们了啊,公主殿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这么叫我啊,我羞耻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三个狗东西! “那个”有两个手挽着手的小女生忽然走过来,她们带着羞涩的表情,向我问道:“我们想问问,要请他们三个的话,得花多少钱啊?” “啊?”我一懵,“什么?” “就是。”两人看了一眼五条悟的脸,对视后,小小地尖叫了一下。 然后又偷偷瞄了几眼伏黑甚尔和夏油杰,露出坚定的神情。 “就是请他们三位作伴的话,需要多少出场费呢?”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用三个人,任意其中一个也是可以的,哪个都行。” “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请求的,这位姐姐。”另外一个女生连忙说道:“我们只是也想体验一下被叫做公主殿下的感觉啊。” 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感觉吗?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想原地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然后在上面立一块墓碑,写着本人已死,无事请不要联系,有事也不要。 她们这话一出,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很懵逼,一整个摸不着头脑的迷茫神情。 伏黑甚尔倒是淡定自若地双手抱胸,只是不搭理她们。 大概是因为这里离那边太近了,他们三个又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地叫着,结果被误会了。 “可以啊。”在报复心的驱使下,我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指着伏黑甚尔说道:“价格的话,这家伙要日元。” 然后又把手指向了正在发愣的夏油杰:“这家伙。” 最后指向了戴着墨镜耍酷的五条悟:“这家伙倒贴,他得倒给你十个亿才行。” 说完这些话,我挤开五条悟,推门把他们扔在原地,自顾自地离开了。 第110章 换一种方式 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十分,我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 周末的十字路口人潮涌动,红绿灯杆的投影平躺在泛黄的斑马线上,被不断路过的影子覆盖,忽隐忽现,仿佛一头奔跑的猛兽,正在不规律地呼吸着。 我偏过头,数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10,9,8,7,6 绿灯亮了。 这一点光正好映在我的脸上, 此间的人和对岸的人都在朝着对方走去。 从我身边经过的,有追逐嬉戏的孩子,互相打闹的青年人,穿着工作服加班的中年人,还有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每个人都迈着自己的步伐,就像平行的单行线,在某一刻忽然交汇,紧接着就没入难以回望的远方。 我没再说过一句话。 穿梭在如织的人流中,沉默地独行着。 此时身处何地,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压抑着满怀的情绪和诉说不得的难过,我只能走着。 要怪谁呢? 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 明知道我是一个身份成谜的奇怪女人,有疑心和试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难道我还能要求他们不问缘由,不计一切的信任? 这连我自己都做不到。 可是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在原本的世界里,认真地工作上班,努力地生活,拼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这边的世界,救下伏黑甚尔,照顾伏黑惠和津美纪,进入咒专当助教,安排枷场母女的去所,是我哪里又做的不够好了吗? 试问我对不起谁了?我做了什么坏事吗?我有辜负过任何人吗? 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我要求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 是我说,我要成为一个踽踽独行的异乡人,从此在举目无亲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漂泊吗?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穿越。 从头到尾,我只是去了一次漫展,玩了个该死的业余s啊! “禅院,别走的那么快啊!”五条悟追上来,抓住了我的手,“你等等我们。” “不是。”他摘掉墨镜,弯腰盯着我的眼尾的边缘,惊疑地问道:“眼眶红了,你要哭了吗?” 眼眶红了啊也许是被风吹的。 我猛地缩回手,挣脱了他的桎梏。 “滚开,五条悟。”我闷闷地说道:“现在不想看到你。” “喂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 他的神情染上了几分慌乱,语气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打哪里都行,你别哭啊。” 其实是没有一滴眼泪的,我没想哭,也哭不出来。 只是现在没心情说话。 “禅院老师。”夏油杰急切地跑过来,眼神在我的眼眶处停滞了两秒,顿了顿,他说道:“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耍无赖了,你打我们。” 现在知道刚刚是在耍无赖了? “” 好烦不想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低头默默地从他们三人身边绕过。 鱼缸店 “鱼缸里的水温要时刻保持在20度到30度之间,不要过凉也不要过热。” 鱼缸店的老板摸着定做好的玻璃鱼缸,殷切地絮絮叨叨,“可以买一个温度测量仪,随时都能监测到水温的变化。” “还有,记得不要一次性喂过多的鱼饲料,吃多了会撑死的。” 他爱惜地看着店里摆放的几十条鱼,说道:“这对鱼和对待人是一样的,只有你真心对它们,它们才会真心对你,然后健康成长。” “虽然对别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这些鱼可都是我的宝贝啊。” “嗯。”我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真正的微笑,对老板说道:“谢谢您,我全都记下了。” 本来想自己过去搬走,但是身后的伏黑甚尔已经先一步伸出手,把鱼缸搬了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拿了一包鱼饲料。 只有我一个人两手空空。 “不是说要走吗?”他掂了掂,把鱼缸揽进怀里,说道:“那现在走。” 本来就是不怎么重的东西,他要拿就让他拿着。 气氛变得格外沉默。 临近傍晚的太阳下移,脚底隔着一层布料的水泥路不再发烫,低矮的灌木丛枝叶被微风拂动,站在电线杆上的麻雀蹦蹦跳跳,扑扇着翅膀飞入树丛。 人影变得寥落稀疏。 “喂, 你说些什么。”五条悟耐不住他的性子,已经闭口不说话很久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只要你消气,干什么都可以。” “是啊。”夏油杰附和道:“哪怕是打我们一顿,这回我绝不还手。” 我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开口问道:“干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行!” 菜市场里,我抽空给七海打了个电话。 “禅院老师,现在的情况是” 菜摊前有几个走动着在老实挑选菜品的背影。 伏黑甚尔对这些东西颇有经验,扫了几眼就知道什么样的好吃,什么样的已经不新鲜,因此行动起来格外迅速。 夏油杰比较着土豆的个头大小,顺便还拿了一点香菜。 五条悟蹲在卖海鲜的摊前摆弄两只张牙舞爪的螃蟹,不小心还被钳子夹住了手指,痛的叫出了声,被慌张的小贩给制止了。 “您不揍他们吗?”七海问道:“不问缘由地跟踪别人,这种行为算是很严重的冒犯了。” 真的是很有礼节和边界感的娜娜明呢。 “嘛”我感慨地说道:“也不算特别意外了,反正是他们干的出来的事。” 平复情绪之后,忽然觉得计较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我不揍他们了。”我意味深长地扫过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说道:“已经揍腻了。” 是时候换个方式给他们教训了。 “七海。”我问道:“你和灰原,津美纪和惠都想吃些什么?” “今天晚上我大概是没空下厨给你们做菜吃了。”我说道:“从外面买来给你们。” “稍等。”他把手机拿开,等了大概一分钟,他回到电话前,说道:“我和灰原吃猪排咖喱饭就行,惠和津美纪说想吃汉堡和薯条。” “好的。”我拍了拍购物袋,里面装着我刚刚买下来的新鲜蔬菜和调料,说道:“待会儿我给你们都带回来。” 至于他们三个嘛就吃我烧的菜好了。 第111章 黑暗料理 “所以,你惩罚我们的方式,就是让我们吃你做的菜?” 五条悟指着桌上烧好的一大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会是气糊涂了?” “当然不是。”我搬来椅子,翘着二郎腿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一顿饭。” 这是王维诗里的一顿饭(啊不是) 其实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整蛊做菜视频启发的灵感。 生姜切成细丝,和土豆丝拌在一起,爆炒之后浇上酱油,呈在盘子里端上来。 据说这道菜的名字叫“扫雷”。 刺多到怀疑人生的鲫鱼被切成块,和完全没有刺的鳕鱼块混在一起,裹上鸡蛋液和面包糠,放入油锅炸至金黄再捞出来。 主食是饺子,我做了两三个正常的馅包起来。 剩下的是不太正常的馅,比如苦瓜芒果馅,大蒜火龙果馅,草莓香菜馅,韭菜香蕉胡萝卜馅。一起包进去煮成一锅再捞出来。 最后是一份甜品。 特地买了变态辣的朝天椒,磨碎后放进蛋挞液里,做成了六个辣椒蛋挞和三个正常蛋挞。 “就是这样了。”我笑眯眯地介绍完菜品,说道:“为了不造成浪费,请你们全部吃光。” 五条悟:“” 夏油杰:“” 伏黑甚尔:“喂你这女人,不至于这么歹毒?” “歹毒吗?”我拧眉问道:“亏我辛辛苦苦给你们烧了那么多的菜,你们都不给面子的吗?” 伏黑甚尔指着面前的菜说道:“我好歹罪行比他们俩要轻的多。” “那你少吃一个蛋挞。” “就这样?”伏黑甚尔继续讨价还价:“他们可是参与了两次跟踪行动,我只有一次,算起来,我应该少吃一半才对。” “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我横眉竖眼质问道:“明明知道他们要跟踪我,却选择同流合污,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啊?” “再多说一句话我把厨房里生的菜全都端出来塞你嘴里。” “……”伏黑甚尔不说话了。 “可恶,凭什么他可以少吃一个蛋挞!”五条悟拍着桌子站起来,“上次他虽然没去,但是也跟去了差不多啊!我们把知道的东西全告诉他了诶!” 我定定地看了五条悟三秒,说道:“五条悟再加一个蛋挞。” 五条悟:“” “对了。”我拍了拍坐在他们对面的伏黑惠,说道:“惠,津美纪,七海和灰原都是监督者。” “你们一定要面不改色地吃完哦。”我说道:“要是吃到了奇怪的东西被他们看出来了,就罚多吃一道。” “不瞒你们说。”我愉悦地指着厨房说道:“原材料还有很多,不愁你们吃不饱肚子。” 五条悟率先拿起了筷子,他像一只正在捕猎的猫咪探出爪子,夹住了一根土豆。 放进嘴里咀嚼了一口,然后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根是土豆。” 要是按照这个吃法,估计是吃到明天天亮,这盘姜丝炒土豆都吃不完。 “喂,五条悟,要吃就多吃几口。” 我不满地掐腰用手指点点桌子,说道:“不要像个挑食的小孩一样。” 五条悟只能不情不愿地多夹起几根土豆放进嘴里。 吃了两口,他就整个人一哆嗦,抓着着自己的脖子,露出杰瑞喝到毒药的同款痛苦表情。 “好难吃。”他吐了吐舌头,苦着脸说道:“都是姜。” 我得意地冲他笑,姜丝和土豆的比例可是7:3,慢慢吃去。 夏油杰夹了一块炸鱼,但很不幸的是他夹中的是炸鲫鱼块。 他谨慎地轻轻咀嚼了一小口,然后吐出一根刺,又吐出一根,再吐出一根 又细又长的刺密密麻麻,简直防不胜防。 “啊!扎进嘴里了。”他苦恼地评价,“全都是刺。” “没卡进喉咙里就算不错了。”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还是事先告知了你里面有鲫鱼呢。” 要是再黑心一点,我直接把鱼肉掺进米饭里炒完端上来,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让你和五条悟跟踪我。 伏黑甚尔选择先吃蛋挞。 他对着几个蛋挞看了看,然后果断拿起其中一个,嘲笑道:“就算是辣椒蛋挞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能吃辣。” 咬下一大口后,他的表情一僵,愕然看着手上的蛋挞,舌尖上火辣辣的痛感直接蔓延到脖子,顺着喉咙延伸到了整张脸上。 笑死了,以我对辣椒的了解,我会给你买普普通通的辣椒吗? 这种朝天椒就算是常年爱吃辣如我,放进嘴里都得辣到当场色变,更遑论你这家伙了。 他辣的的大喘了一口气,捂着喉咙对伏黑惠说道:“喂,小鬼,去给我拿瓶冰水来。” 没曾想到,伏黑惠理都没理一下。 反而认真地指着他的嘴巴对我说:“姑姑,他的脸色变难看了,一定是吃到了辣椒蛋挞,得加一道菜才行。” 伏黑甚尔:“” 咩咕咪很好地贯彻了我谁都不恨我只恨我老爹的理论,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伏黑甚尔看,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报告加餐。 七海则主要看着五条悟,顺带也会注意一下夏油杰,只有伏黑甚尔,他是看都不看一眼。 只有津美纪和灰原雄全场盯梢,眼神认真地在三人的脸上去逡巡着。 “啊,五条学长吃到奇怪饺子了!” “夏油前辈又吐出一根刺。” “伏黑叔叔第二个蛋挞又是变态辣。” 汇报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好,我再去给他们多加几道菜。”我伸了个懒腰,从椅子里走出来,回到了厨房。 原材料都已经做好,我再下锅煮一下,根本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正打算端着菜品出去时,听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 “好难吃,都好难吃!”五条悟抱怨道:“要不是看在她眼睛红了的份上,老子才不吃呢。” “悟,别说了。”夏油杰说道:“要是她听见你嚷嚷她哭的事情,等下又要给你加菜了。” 可恶,都说了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的事情怎么能叫哭? 我转身又给五条悟的那道菜里多放了一勺盐。 “唉”五条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做到的?除了鲫鱼,剩下的菜你吃进去全都看不出来到底吃到了什么诶?” “会魔法吗?”他问道:“还是特异功能?” “这个嘛”夏油杰眯着眼睛温和地笑着:“你猜?” 我定在了原地。 从厨房门口的角度,我只能看见夏油杰的侧脸。 他半靠在我新买的椅子上,露出后脑扎上的丸子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云淡风轻地附和着五条悟,说着些插科打诨的无关话题。 就好像根本没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 成功用黑暗料理惩治他们的高兴和快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夏油杰……他从这个时候开始,味觉就已经发生改变了吗? 第112章 做个交易如何 伏黑甚尔去惠的房间帮他换鱼缸,五条悟被我赶去厨房洗碗,七海和灰原雄坐在沙发上,陪津美纪看最新一集的哆啦a梦。 “杰。”我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屋外的阳台已经被修好,正对着客厅的位置,被一扇落地的玻璃门隔开,能看得见屋外的人,但是听不见声音。 现在大概是七点多的样子,深蓝天幕中繁星闪烁,仲夏夜的弯月挂上枝头,对门的铃铛被风奏响,万籁俱静,像是个谈心的好时机。 “谈谈。”我没有看夏油杰,而是把手放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天空。 有一颗流星恰好在这时划过,拖着亮红色的尾巴,留下长长的一条轨迹。 “禅院老师,你想谈什么?”他从门口走进来,站在我身旁,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显得格外逼仄。 我们之间大概隔着五十公分的距离,按照社交礼仪来说,算是在熟人的范畴内,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就像是他对所有人画下的一道清楚的界线。 可以对你好,对你温柔,洞察你的痛苦和难处,但绝不对你倾诉半分。 我对他这种性子也算是熟悉了。 思索几秒后,我觉得和他搞迂回的那一套不行,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深入主题。 “你的味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他一愣,露出一贯的圆滑微笑:“什么?禅院老师,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夏油,你应该清楚,装傻对我来说没有用。”我扭头直视他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他的每个表情,并不给他半分逃避的机会。 他沉默了一会儿。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后塞入嘴里,轻描淡写地说道:“啊,被你看出来啦。” “是。”我说道:“我不光看出来了,还发现你一直在刻意隐瞒这一点。” “不得不说,你的演技是真的好啊。” 好到,明明早就知道咒灵操术的我,居然也是现在才发现的。 “明明是那么迟钝的一个人。”他苦笑道:“居然在这方面如此敏锐啊。” “你闭嘴。” 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好不好!能被他们跟踪成功是因为我没想过会被他们跟踪,而且也没有察觉到恶意。 这群人大概就是由五条悟牵头,跟玩谍战游戏一样玩呢。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就一直隐瞒下去?” “”他说道:“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咒术师本来就是个痛苦的职业,难道我还要把痛苦宣泄到其他人身上吗?” “如果悟现在来找你,说他身上的六眼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希望你帮他想想办法,你会觉得他是在向你宣泄痛苦吗?” “悟不会这么做的。”夏油杰反驳。 “为什么不会?”我斜眼瞥他,“是因为你觉得他很强大,所以不需要这些吗?” “”夏油杰说道:“不是,是因为” “因为悟从来不会向别人求救,他只会等着别人向自己求救。” 这句话并不是在控诉五条悟本性傲慢,相反,他是在说,五条悟温柔到,时刻准备伸出双手,去拯救他人。 “我只问你,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你会认为他是在向你宣泄痛苦吗?”我问道:“这个问题的主体在你,不在悟。” “不会。”他回答道。 “是。”我露出微笑:“你难以把他看成是累赘,就像是他也难以把你看成是累赘。” 你们是朋友,同伴,也是可以信任到交付性命的挚友。 “既然这样,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 “我现在去把悟叫过来,怎么样?” “不要!”夏油杰立马抓住了我的手腕,重复了一遍,“不要。” “杰,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没有挣开他,面对面地问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 他松开了手,说道:“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而已。” “咒灵的味道像抹布一样难吃,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他解释道:“悟也好,硝子也好,屋内的七海和灰原也好,让他们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你试都没有试过,就说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吗?” 我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望着正在和咩咕咪抢遥控器的五条悟,说道:“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和你挺像的。” “哈?我就说你” “打住!”我连忙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他的替身。” “再说我在吃代餐我要揍你了。” “你继续说。” “那家伙是宇宙级大傻瓜。”我说道:“一直在容忍世界对他的恶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到最后” “崩溃了么?” “没错。”我说道:“崩溃了。到现在很难追溯到具体是哪一件事导致了他的出逃,反正是抛下所有人,自己跑到一条死路上去了。” “死了?”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出现的时机比较凑巧,刚好拉了他一把,没死成。那家伙现在还活蹦乱跳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只是见不到面了而已。” “禅院老师。”他艰难地发问,“我只问一个问题。” “他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父亲吗?”他在父亲两个字加上了重音。 “嘛”我微妙地看了夏油杰一眼,“算是,那家伙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养父。”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养父当然也算是父亲了。” “来做个交易。”我拍拍手掌下的栏杆,彻底靠了上去。 “你把味觉的事情告诉他们,我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们。” “怎么样,很划算?” “老师你很重视自己秘密?”夏油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那个很像我的男人吗?” “不是因为他。”我说道:“那家伙有自己的路要走。” “算是为了我自己。”我坦率地说道:“你要是崩溃的话,我也会觉得痛苦。”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夏油杰沉默了。 “老师。”他瞄了我一眼,犹豫着问道:“我再确认一遍,既然没有把我当成那个男人的替身,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当然没有!”我从栏杆上跳下来,瞪着眼睛看他,“我对小鬼没有半点兴趣好!” 夏油杰:“……说别人是小鬼也太过分了?” “差不多就是一样的意思啦。”我不在意地摆摆手,“怎么样,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侧着身子,把头往后仰,面对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更何况,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也照样会跑去和悟说这件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来换你的坦诚呢。” “bgo。”我欣慰地赞叹道:“我们杰真聪明。” “禅院老师……”他说道:“能不能商量个事?” “什么?” “就算你年纪比我大,也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行吗?” “我这种语气怎么了?!”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我好歹已经成年了,你这样让我有种是幼稚园学生的错觉。” “……”隔着玻璃窗,我望向屋内,看见五条悟成功抢到了遥控器,把哆啦a梦换成了奥特曼,气的惠把玉犬叫出来咬他的手。 结果因为无下限,玉犬半天都碰不到一根手指头。 五条悟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无语地说道:“不是错觉。在我这里,你,五条悟还有咩咕咪的心理年龄差不多大。” 第113章 同伴的意义 既然已经征得夏油杰本人的同意,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直起身子把他拖进了屋内。 他猝不及防地被我拽了一把,好险一个踉跄没摔倒在地。 “五条悟。”我挡在了电视机前面,现在的画面刚好播到怪兽从河里面钻出来和奥特曼激战,“去给硝子打个电话。” 他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反而用狐疑的目光在我和夏油杰之间扫来扫去,“喂,从刚刚开始你们俩就鬼鬼祟祟地躲在阳台上,现在是要干嘛?” 头一次遇见我这种通知方式,夏油杰头都大了。 他羞耻地躲在我身后,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低下头小声在我耳边问道:“禅院老师,要不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说。”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一鼓作气的道理懂不懂?”我说道:“真要到下回,还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呢!” 夜长梦多,能早点说绝不拖着,否则以夏油杰那个阴暗的小性子,说不定等下又要反悔了。 五条悟这下又叫起来,“你和杰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准小声密谋!” 伏黑甚尔大爷似的半窝在沙发上,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左边整张沙发的三分之二,挤的惠和津美纪已经跑回房间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起哄道:“怎么?看这阵仗,你是要宣布这小子是你的姘头了?” 什么跟什么啊? 我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对他说:“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行吗?家里还有小孩子呢,什么姘头不姘头的,难听死了。” “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能不能有个家长的样子啊!” “五条悟,快去打电话。”我又催促道:“是有正经的事情要讲啦。” “哼。”他撇了撇嘴,拿出手机,拨通了硝子的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关于夏油杰咒灵操术的副作用简短地讲了一下。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说道:“我对男人的事情不感兴趣,这小子怎样与我无关。”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了客厅。 我:“” 怎么说呢,本来也就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不添乱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七海冷静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打斗的画面,问道:“所以说,随着调服的咒灵数量增加,夏油前辈的味觉也会随之消失的越多,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夏油杰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和强大的术式比起来,这点代价” “怎么能说不算什么!”一向很尊敬夏油杰的灰原雄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断了这句话。 他紧握着双拳,说道:“夏油学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能好好地品尝美食,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啊!” 夏油杰:“灰原,你这家伙先别那么激动。” “决定了!”灰原雄热血地合上双掌,情绪激昂亢奋地说道:“我灰原雄从今以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帮夏油前辈找到夺回味觉的办法!” 夏油杰头痛的捂住了额头:“我还没完全失去味觉呢,还有夺回这个词用的也太夸张了!” “诶!?这个这个” 两个学弟都发了话,作为夏油杰的两个同期,五条悟和硝子却一反常态的安静。 “杰。”硝子的声音经过电话的传输,有些变音,让人听不清她话里的情绪,“满打满算,我们也当了一年多的同期了。” “嗯。”夏油杰说道,“已经整整一年了。” “所以这一年的时间,你就没想过要把味觉的事情告诉我们吗?” 夏油杰沉默了。 “等到你从禅院老师家回来,我要把你狠狠揍一顿。”她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依旧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他会是第一个跳起来,吵吵嚷嚷地说着杰居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然后闹起来的人。 结果没有。 “咒灵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五条悟问道:“到现在了,也该说出来了。” 夏油杰:“大概就是充满呕吐物味道的抹布。” 五条悟扔掉了他的墨镜。 “真是让人火大啊。”他说道:“你这家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夏油杰:“悟” 这大概是夏油杰第一次直面真的对他生气了的五条悟。 脸上没有遮挡物之后,五条悟的全脸露了出来。 冰蓝色的眼睛,因为生气而变得冷淡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嘴唇,瞬间让我梦回第一次穿越救下杰哥结果差点被杀掉的夜晚。 真动了气的五条悟是很可怕的。 我往灰原的方向挪了挪,准备悄咪咪地先从夏油杰的身边溜走。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把我的胳膊拽住了,“禅院老师,你去哪里。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面对的吗?” 嗯?谁跟你说好?说好了什么?我有说过这句话吗?咱们的交易里包括这一点了? 夏油杰你赶快放手啊,再不放五条悟的火要烧到我身上了。 “禅院,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 被夏油杰这么一动作,五条悟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我身上。 他坐回到沙发上,双手交叉合十,眯着眼睛,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刚刚才知道的。”我立马指着夏油杰的喉咙说道:“感觉这家伙的味觉不太对劲,稍微一诈就诈出来了!” “是嘛刚刚才知道的么”他松开手,扭头望向刚刚吃饭的饭桌,喃喃道:“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啊。” “而我们和他做了一年多的同期,居然没有发觉么” 那是因为夏油杰很擅长隐藏自身的情绪,外加我事先本来就知道这个情报啊。 “不行”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修剪好的发丝被凌乱地揉作一团,“仔细想想还是火大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说出来,果然杰你还是挨揍挨的太少了!” 说着,他把墨镜重新戴回到脸上,指着窗外说道:“你现在就跟我出去,咱们俩打一架,一定要揍到你把所有实话都吐出来才行!” 夏油杰:“” “来啊,杰,你怕了吗?” 夏油杰扭头给我做了个求救的表情。 “等等。”七海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禅院老师,你既然在这个时候,选择把夏油前辈咒灵操术的副作用说出来,是已经有什么头绪了么?” 我一愣。 “嘛头绪算不上。”我说道:“隐隐约约算是有一点思路。” “我曾经遇到过一只比较特殊的咒灵,它可以改造人的身体和灵魂,就算是味觉也不在话下。”我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就好像那颗咒灵玉还在手上一样,“不过那只现在是遇不到了。” 毕竟这个时候真人都还没诞生呢。 “但是我想着既然有这种类型的咒灵存在。”我望向夏油杰的喉咙,“那再找一只,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不是像真人那么强大的特级咒灵,哪怕只是能稍微减轻一点点夏油杰的痛苦,那也是好的。 如果发动大家的力量一起去找的话,至少比他一个人压抑着自己苦苦支撑要来的好。 有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承担,同伴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第114章 掉马了,但没完全掉 “等等。”夏油杰依旧死死地扯着我的袖子,另一只手当机立断地指向我,说道:“我和禅院老师达成过协议。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们。”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她把嘴里的实话吐出来!” 我:“” 老实说,这一招祸水东引是我没想到的。 我反手扯住夏油杰的领子,把他拉到五条悟面前,撺掇道:“悟,这家伙瞒了你那么久,现在又东拉西扯的,你肯定很想打他!” “小巷外面不远处有一片空地,赶紧把这家伙拉出去痛痛快快揍一顿!” “喂,禅院老师!” “啊,确实。”五条悟依旧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和表情,盯着夏油杰的目光沉沉,“该让这家伙好好地受到教训才是。” “但是”他把手摊开,露出一副撒花花的期待表情,“那家伙的账以后再算。现在,禅院,开始说你的秘密。” 我:“” 五条悟你变脸的速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快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拉到中间,夏油杰和五条悟分坐在两边,对面是七海和灰原。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已经开通了免提的电话,硝子在电话的另一头旁听着。 本来已经消失不见的伏黑甚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此时正靠在离沙发不远的墙上。 “哼。”他笑道:“终于舍得说了?”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早说出来早省事。 “这件事,要从我” “等等。”五条悟打断了我的话,“杰,把你的那什么测谎咒灵拿出来,放到她面前去。” 我:“至于吗?” 一个坦白局被他搞的跟三堂会审伽利略一样。 “当然至于啦!”五条悟叫起来:“你这家伙可是很狡猾的。” 伏黑甚尔嘲笑道:“都跟你们说了,这玩意儿没用。” 我索性把蛇薅过来,手抓着它的脑袋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在这个世界,按照概念来说,我就是伏黑甚尔。” 开场第一句话应该就属于雷击了。 五条悟:“哈?” 夏油杰:“哈?” 伏黑甚尔:“等等哈?不对,你是伏黑甚尔,那我是谁?” 几个人盯着纹丝不动的蛇尾巴,五条悟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她是疯了么?居然开始说糊涂话了,还有,杰你这个咒灵果然是坏掉了。” 其实我有想过把s穿和剧情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但是每次一张嘴就被禁言,就算是想写下来,手也会不听使唤,就跟笔不在我手里一样。 和上个世界一样,不能说出真实身份,只能旁敲侧击地透露一点东西。 属于是掉马了,但没完全掉。 毕竟我身上披着好几层马甲呢。 我扯了扯嘴角,“你们听说过平行世界理论吗?” 五条悟:“听倒是听说过,但是放在现实中也太扯淡了?” “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伸出手,把原本窝着的丑宝给召唤了出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伏黑甚尔的那只咒灵吗?”五条悟说道:“你救了他的命,他的咒灵在你这里也合理?但这并不能证明” “不”夏油杰神色僵硬地召唤出了另外一只丑宝,“他的那只,在我这里。” 两只长的同样丑的虫子分别瘫在地上,慢慢蠕动着,画面可以说相当之辣眼睛。 “就算释魂刀和游云能同时存在两把,天逆鉾这种东西总不至于也能造出两把,你说是?甚尔。” 我从丑宝二号的嘴巴里抽出天逆鉾和破碎版天逆鉾,一一展示在他们面前:“你们看,这把是被五条悟打坏的,这把是我自己的,完好无损。” 要说这个消息打击最大的,要属甚尔本人了。 他原本靠在墙上的脚放了下来,目光停留在那只和他的丑宝长的一模一样的咒灵身上:“真的假的世界上还有这种事?” “所以啦。”我把手挡在丑宝面前,说道:“你就别老想着把丑宝从我这里抢过去了,本来也不是你的。” “”痛失一只丑宝的他沉默地把目光转向了夏油杰。 “哼。”夏油杰冷笑道:“想来抢你就试试看。” “所以您是从平行世界来的?”七海保持着冷静,尽量用不那么震惊的语气发问:“您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啊就是这位飘在天上大喊唯我独尊的时候。”我用手指了指五条悟说道:“本来我只是想去给甚尔收个尸来着,好歹算是同一个人嘛。” “飘在天上大喊唯我独尊”夏油杰嘴角抽搐地说道:“悟,你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五条悟不忿地回怼他,“嘴里天天挂着大义大义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和这玩意儿结婚了呢。” 夏油杰:“我的性格多少还是比你要好一点的。” 七海在一旁幽幽地背刺:“并没有人这样觉得,夏油前辈。” 夏油杰:“” “对了。”五条悟挤到我面前,带着十分的疑惑问道:“我确定我已经把伏黑甚尔轰到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到底是怎么把他救活的?” 伏黑甚尔原本已经略失焦距的眼睛也挪回到了我的身上,看样子对这个原因颇为在意。 “呃呵呵呵呵”我略带心累地说道:“不是说了么,在这个世界,我们概念上属于同一个人,只要我不死,他就死不掉。” 我当时真的是打算上炷香就差不多得了,谁能想到啊,他还真就不死了。 “这也是你能控制我身体的原因?”伏黑甚尔抱着手臂问道。 “差不多。”我说道:“反正五条悟轰死你一个人没用,得一次性把我们俩都干掉才行。” “原来如此。”一直只是静静在电话里听着的硝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问道:“禅院老师,那么你之前说过的和我相似但无法见面的朋友” “啊”我的眼神飘了飘,“没错,就是平行世界的你们。” “到头来,还是把我们当代餐嘛!”五条悟不满地蹦起来,嚷嚷道:“果然你这个女人的嘴脸太丑恶了。” “别再说那两个字了。”我听的脑袋都要炸了,“都说了我分的很清啊!那家伙比你成熟稳重多了,拿你当代餐我怕吃进去拉肚子啊!” 第115章 平行世界 “恕我直言。”七海严肃认真地说道:“我实在无法想象出一个和成熟稳重搭边的五条前辈的形象。”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七海一脸无畏的说出了犀利的吐槽。 “赞成。” “赞成。” “赞成。” “诶?”五条悟惊讶地叫道:“怎么连灰原你都” “果咩。”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我也想象不出来一个成熟稳重的五条学长啊。” “啊”其实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有一点心虚来着,“这个这个比较起这个五条来说,会相对成熟稳重一点,好歹已经是个大人了嘛。” “大人?”灰原雄一愣,精神奕奕地问道:“原来在禅院老师的那个世界,大家已经成长为靠谱的大人了吗?” “差不多。”我略带惋惜地看了一眼灰原雄,说道:“那边的时间流速和这边的不太一样,反正我最先碰见的是已经27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ol。”硝子吹了个口哨,问道:“那个时候的大家,是怎么样的?” 我沉默了一下,回忆道:“硝子驻守在咒专大后方,成为了一名医生。” “不算意外的回答。”她说道。 “七海离开了一段时间,在商界闯荡了一阵子,然后又回来了。” “哇,不愧是超级厉害的七海呢!”灰原无比兴奋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感觉娜娜明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七海:“” “五条悟变成了一名教师。” “哈?我成了一名教师?开什么玩笑!”五条悟不可置信地哼哼唧唧道:“老子最讨厌小鬼了,才不要当老师呢。” “没错,你就是跑去当老师了。” 我回忆起真希他们不满的抱怨,说道:“而且还是天天迟到早退,拿着个手机嘻嘻哈哈乱拍照的老师,吊儿郎当的,被夜蛾校长骂死了。” “那算是个很不称职的家伙咯!”五条悟无所谓地比了比手指,发出了一串发音类似于“piubu”这样没有意义的气音。 “不。”我深吸了一口气,否认道:“是个很合格的教师。” 将夺走少年人的青春视作不可原谅的错误,什么事都站在最前面冲锋陷阵,替学生们承担了一切。 这样的你,怎么能算是个不合格的教师呢? “那杰呢?”五条悟指着夏油杰发问,“既然我跑去当了老师,应该也会把杰一起拖下水?” “啊那倒没有。”我意味深长地望着正在默默思考的杰,说道:“杰是最抽象的那个,你猜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的职业是什么?” “唔”五条悟的手指抵着下巴思考:“怪刘海发型屋理发师?搞笑艺人组合里的捧哏?还是他直接出道去当爱豆了!” 果然还是五条悟的脑洞大啊! 我不由得幻视了一下穿着五条袈裟一脸温和(阴险)地给猴子们剃头理发的教主。 嘶绝对是背后一凉的程度了。 “悟,麻烦你闭嘴可以吗?”夏油杰的声音里充满了愠怒。 “啊!我知道了。”灰原雄像是想起来似的,说道:“一定是和七海组成了超级强的商队联盟,纵横金融界,成为了无数人仰慕的地产大亨。” 七海:“” “他去当了和尚。”我说道。 “哈?”冷不丁听到这么个职业,夏油杰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问道:“我?和尚?我?” “没错。”我大声说道:“那家伙嘴里喊着什么大义啊正论啊,就跑去传教当教主了,至今还有一大堆信众等着他回归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油杰身上。 “啊,原来是和尚啊,仔细一看,确实很有这种潜质呢。” “啊,是教主啊。” “啊,不愧是夏油杰前辈呢,居然有一大堆信众!” 夏油杰:“” 他的额角冒出了一点青筋,勉强保持着微笑说道:“喂,既然都说了是平行世界的夏油杰,那和我应该没有关系?我又不打算当教主,你说是?禅院老师?” “啊,那确实是这样的没错。” 这个世界的你就算是想叛逃,我也得给你摁回来。 所以嘴里喊着猴子跑去当什么教主的,就还是别想了。 “说了这么多”七海语气沉沉地望向我,问道:“禅院老师,你还没有说,灰原怎么了。” “” 我停滞了两三秒,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到达的时候,灰原已经去世很久了,而一旦牵扯到这种关键节点的事件,我又像是被禁言了一般。 产土神三个字,一个都吐不出来。 气氛变得稍微凝滞了一点,一改刚才的欢脱松快。 “诶?”灰原雄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是将来的我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嘛?” “不是。”我摇了摇头,松开了小蛇,说道:“对不起,灰原。我没有遇到你,所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究竟在干什么。” “哦,是这样啊。”他马上笑着说道:“那大概是那个世界的我,缺少了一点和禅院老师相遇的缘分。” 说着,他又举起双拳,说道:“那在这个世界的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相遇啊!” “咳咳。”五条悟假意咳嗽了两声,站在垫脚凳上,声音洪亮地说道:“既然知道我将来会当老师了,你们现在来喊我一句五条老师听听。” 硝子嫌弃地说道:“哈?不要。” 夏油杰说:“悟,快下来,别丢人现眼了。” 七海:“请恕我拒绝。” 灰原:“诶?这是学长想要的吗?那我喊一声好了,五条老师!” 硝子\/夏油杰\/七海:“灰原!” “对这家伙别这么听话啊。”硝子说道:“会把他惯坏的。” “没关系啦。”灰原雄爽朗地笑着说道:“五条学长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我相信他不会被惯坏的啦。” 夜已经深了,五条悟一行人在伏黑宅打闹了一会儿,随后都收拾了东西,同我告别后离开了。 甚尔依旧靠在那边的那堵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说,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他挑了挑眉。 “怎么,你还是不信吗?”我问道。 他撇过头,望着伏黑惠房间的方向,说道:“我不在意那个,这些都不重要。” 没有动作地凝望了一会儿,他问道:“在你的那个世界,她呢?” 甚尔没有明说是谁,但在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他想问的人是谁。 是伏黑惠的亲生母亲? “抱歉。”我说道:“我没有遇见过她。” “没有啊”他仰着脑袋,喟叹道:“你没有遇见她” “如果我像你一样,没有遇见她。那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好好地活着呢?” “” 我沉默良久,说道:“我不知道。” 但是甚尔,你觉得你的妻子,会后悔遇见你吗? 如果她真的后悔,又怎么会选择和你生下孩子,还嘱咐你要好好照顾他呢? “楼上惠房间的窗户还开着,你等下路过的时候,记得关一下。”我说道。 “知道了。” 他的背影顿了顿,淡淡地应了一句,才往楼梯上走。 这个时候,我手腕上的绿色眼睛,进度又往上涨了一点。 第116章 到处说我死了 今天是惠和津美纪上学的最后一天,学校通知说放学后家长必须要到校开家长会。 我和伏黑甚尔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去津美纪的学校,甚尔去伏黑惠的学校。 之前伏黑由美有打过几次电话,试探她是否有回心转意,但都被津美纪严词拒绝了。 这回她本人直接过来,还是坐在我们上次见面的餐厅。 伏黑由美与我上次见到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手上的戒指从中指挪换到了无名指,变成一颗更加闪亮的钻戒。 “我马上要举办婚礼了。”她说道:“这个是请柬。” 她把一封精致的请柬,连同请柬下面一封厚厚的信封一起递交过来。 “那天回去以后,我也思考了很多 。” 伏黑由美低垂着头,声音不如之前的洪亮明艳,反倒是温雅了不少,“说是说为了津美纪才再婚,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却用津美纪当借口去攀附条件比我更好的男人。” 她说道:“津美纪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不愿意和我离开的?” “不是。”我摇了摇头,说道:“津美纪没有怪过你。她是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她不想再来打扰。” “……” 她坐在我面前,久久地沉默。 半晌,才哽咽出声:“津美纪,津美纪她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 伏黑由美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了心绪。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信封里的钱,是我作为津美纪母亲应尽的抚养义务,请你不要推辞。” 反正是给津美纪的,那我收下帮他好好存起来就行。 但是,“那这请柬……?” 我的目光挪到了请柬上,时间是定在半月后,地点是市区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至于受邀人,是空白的。 总不至于是给甚尔的那么离谱?虽然说只是形婚,但是和现任结婚请前任来观礼? “是给你的。”她微笑起来:“虽然与你只有两面之缘,但因为照顾津美纪的事情,十分感激你。” “况且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她点了点请柬上的字,说道:“上面写着可多带一名同伴,我私下里,还是希望津美纪能和你一起过来。” “当然啦。”她反应过来,又连忙解释道:“选择来或者不来我都能理解,这是她的自由。”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你的自由。” 我没有即刻答应她,只是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剩下的由她自己做主。” “这样就很好了。”她又朝我鞠了一躬,说道:“十分感激。” 开完家长会后,津美纪就不用再上课了。 尽管她是个性格沉稳的小孩子,但是得知假期来临,依旧按捺不住地兴奋起来。 周围都是放了假的小学生,一个一个高兴地活蹦乱跳,一时间,到处都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然后回到家,我就体验到了什么叫两极反转。 现在是下午,窗户没有打开,门半掩着,光线暗淡。 惠背着小书包,低垂着海胆头站在原地。 甚尔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不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津美纪下意识地走到惠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怎么了?”我走到伏黑惠身边,把他的小书包卸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柜子上,顺势问道:“家长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嗯,啊,不愉快。”甚尔翘起二郎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问这小子。” 津美纪拉了拉伏黑惠的衣角。 他抿唇先是抬眼飞速地望了我一眼,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到底是怎么了?”我有些不明所以,看看惠又看看甚尔,总觉得这两人在较劲打什么哑谜。 都想说话,但都憋着不说。 我略感头疼地坐下,对在场除我以外唯一的大人问道:“甚尔,你来说。” “好歹要知道问题在哪,才知道怎么解决。” “哼。”伏黑甚尔冷笑道:“解决?这好办啊,这小子在学校里到处说我死了,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啊?” 。。。。。。 我想我的大脑大概宕机了一分钟。 我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伏黑惠,“惠,你真是这么说的?” 伏黑惠终于抬起头,满脸不忿地说道:“又不是我说的!” 紧接着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只是我没否认而已。” 所以你就一直任由你爹死了这样的谣言在你学校里传播是嘛…… “今天一过去,吓哭了好几个小鬼。”甚尔烦躁地揉了揉脑袋,说道:“老师还怪我没死的话干嘛不说一声。” 他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幽幽地说道:“你来说说这该怎么办。” “呃哈哈哈哈哈哈……”我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念又问道:“这也不对?你不是经常送他上下学吗?没人认出你来?” 甚尔嘴角抽了抽,眼神罕见地飘忽了一下,“每次送到路口就让他自己走了,来接的时候也在路边等着了,谁知道啊……” 好好好,要不说你们是亲父子呢。 甚尔你这一波死掉那是一点都不冤啊。 想想惠的学校今天的场面——老师正在台上宣布暑期的事宜,低头一看,就发现已故的伏黑惠父亲到场来参加家长会,旁边还有好几个被吓哭的孩子……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惠啊,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之前姑姑把他拖回家,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谁知道他能不能活过来。” 我的嘴角抽搐。 所以为了省事,你干脆就当他提前死了? 还是这孩子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无论活着还是死掉,甚尔最终还是会抛弃掉自己这个儿子,所以也无所谓呢? “姑姑,甚尔叔叔。”津美纪见势不妙,拉住了惠的手,小声地说道:“我们先去做作业了。” 惠低低地看了甚尔一眼,绕过他的腿把书包拿走了。 “啧。”伏黑甚尔更加烦躁了。 他走到冰箱前,手往前一掏,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一瓶矿泉水,扭头问道:“里面的东西呢?” 我斜瞥了他一眼,问道:“今天本来应该轮到你去买的,你忘啦?” 甚尔:“……” “都怪那个臭小子。”他把矿泉水拿出来,猛灌了一口,坐回到沙发上,“等他再大点,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 察觉到我微妙的眼神,他莫名其妙,“干什么?” “好歹你也会考虑到他现在不能揍,得等到大一点再说了。” “……”这下轮到甚尔无语了。 他直起身子打开门,说道:“我去买饮料。” 第117章 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饮料工厂 暑期终于来临,不只是伏黑惠和津美纪的学校放了假,就连咒专那边,夜蛾校长也给了假期。 我美滋滋地拿着新到手的工资,去枷场家那边转了一圈。 枷场绪子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虽然工资算不上高,但是有五条悟的租金减免和积蓄积攒,养活两个女儿变得不那么困难。 “另外”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问道:“她们和您一样,是能看见那些东西的?” “是的。”我说道:“不过这是一种天赋,并不是像那些所谓村民口中的邪恶力量。” “我知道的。”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坚定:“我从来也没有把自己的孩子视为诅咒。我只是想问问,她们将来,也能和您一样,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您对您的女儿们有什么样的期待呢?” 她一怔,说道:“并没有过高的期望,我只希望她们能够健康成长就行了。” “那么,请您就带着这样的期望,继续陪伴女儿成长好了。”我说道:“至于要不要选择去发挥这份天赋,我希望等她们长大后,交由她们自己选择。” 临行前,我又再次强调了一遍:“如果哪天拨不通我的电话,那也不要紧,一定要记住夏油君的电话哦,他会帮助你们的。” 离开枷场家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又去附近的漫画书店和影像店逛了逛。 反正甚尔留在家里看家呢。 自从他戒了赌之后,除了上课和履行九十九由基的约定,好像就不怎么爱出门了。 最近因为“诈死”的事情,更是致力于在家里和咩咕咪对着干,给他添堵 对于这种叛逆期的行为,我只能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说起来,这样的旅行也算是新奇,毕竟这个年纪的我还在老家待着,并没有机会见识到十几年前的都市景象。 好多事情,对周围人来说,可能算是司空见惯,但对我来说,算是第一次见? 不过流行的穿搭风格怎么感觉跟我那个世界前两年流行的风格那么相似啊! 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一对比,简直是惊人的相似啊。 果然时尚圈轮回过来还是个圈。 漫画书店里的书,好些都是从当年火到了我这个年纪的老番了,所以看着也都不陌生。 至于剩下的,嗯应该也就只是昙花一现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影像店里的电影比较多,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居然还有午夜凶铃。 话说我虽然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不算小了,但一直都不敢看这部电影,要不今天就 “想看就借嘛。”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五条悟?” 我看见他一个人拿着一摞的电影碟片,正在臭屁地看着我:“哎呀,你该不会是不敢看了?” 我放下碟片,目光沉沉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别告诉我你又在跟踪我” “你这可是赤裸裸的冤枉。”他叫起来:“看看我手里那么多的东西也该知道是我先来的!” 我目光移到了他手上一堆的影视碟片上。 空气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纯爱类型,真是看不出来啊。” 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册是到现在都很有名的《情书》,下面那一堆则是我听都没怎么听过的小众电影,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反正和他这个人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五条悟立马炸毛,“这不是我的啦,我是帮杰来还的!” 杰?原来他现在喜欢看这些纯爱类型的影片嘛 那为什么对十年后的乙骨这么不屑一顾? 我还是一点都不相信,“那杰为什么不自己来还?” 见到我怀疑的目光依旧锁定在他身上,五条悟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今天回家去了啦,不是放假了嘛,就回家了。” “唔”可是五条悟会有这么好心帮夏油杰还电影碟片嘛?还有夏油杰也不怕等到过期了之后,才等到他一句轻飘飘的“抱歉,人家忘记了嘛” “那好。” 索性我今天心情好,不管是他借的还是夏油杰借的,反正他们爱看什么电影又不关我事。 “对了。”五条悟还完碟片之后,又追到了正在找片子的我,“刚好有一件事,本来打算去你家找你说的。” “什么事?” 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现在五条悟这三个字在我脑子里已经和大麻烦挂了钩,尤其是旁边还没有夏油杰和硝子看着,虽然大多数时候也看不住就是了。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他兴奋地从合掌说道:“我找到了一个比较稀有的咒灵,可能对杰的味觉有帮助!” “哦?我问道:“是什么样的咒灵?” “我带你去。” 话都还没说清楚,他就抓着我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直接从地上飞了起来,浮在了空中。 意识还在漂移,人已经落到了阳台上。 “五,条,悟!”我气的一个头槌锤到他脑袋上,然后被无下限挡住了。 “唉?”他故作委屈地摸着自己(根本没被锤到的脑袋)说道:“不是你说要看看的嘛?”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说道:“我只是问了下,是什么样的咒灵。是你一句人话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地把我拽来的,好不好!” “那我先和你说声抱歉啦~”他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他的食指指向我身后,阳台的东面,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回头,看见了一座大型的饮料制作工厂,门口竖立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饮料工厂。 我:“” 好喝为什么还能破产? 这个工厂起名的艺术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一家饮料制作厂,然后呢?”我问道:“和咒灵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五条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咖啡,献宝似地对着我说道:“这些放在咒专里卖的咖啡,都是这个工厂里生产出来。”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奇葩口味,吐槽道:“这个工厂居然还没倒闭,真是个奇迹。” “嗨啦。”五条悟摆了摆手说道:“我把它买下来了啦。” 我:“” 我说了,总有一天要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地指着工厂说道:“你现在就是为了炫耀你的钱,才把我抓这里来的?” “当然不是啦。”五条悟指着工厂中的其中一个仓库说道:“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很有用的咒灵。” “什么咒灵?” “它是由人们对这个工厂造出来的奇葩饮料而产生的怨念集合而成的产物。” 我灵光一现,“所以,这个咒灵可以把食物变成和这些咖啡的味道一样?” “不是啦。”五条悟说道:“都对这些咖啡产生怨念了,怎么会是一样的味道,是相反的味道啦,相反的!” “我想着,原本难喝的饮料能够被转化为相反的味道,再怎么难喝也不会比抹布的味道更奇怪了!” 他说着又高兴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咒灵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捏爆了,但术式还挺实用的嘛!” 额呵呵呵呵确实是挺实用的,但是这只咒灵如果能听到你的评价,应该也高兴不起来? 第118章 里梅 不过我把目光又挪回到了五条悟身上,“你找到这只咒灵,为什么是叫我而不是叫杰过来?”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这只咒灵这么久都没被抓到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它虽然看着是很弱,实际上也很弱,但是对人的咒力却很敏感。” 五条悟嘟囔道:“以我的实力,直接秒杀掉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想活捉的话,稍微困难了一点点。” 他强调:“就一点点哦~” 我恍然大悟,“哦!所以需要有一个既能看见咒灵,又没有咒力的人去抓住它。” “bgo,禅院同学真聪明。”他欢快地鼓起了掌,甚至还把一只手圈住做喇叭状给我喝彩。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搂住自己的肩膀,“你这样人家怪害怕的。” “给我叫老师啊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混球!” “诶要叫你老师吗?”他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才不要~” “所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嘛?” 都把我拽到这里来了,才问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 “行。”我瞟了他一眼,说道:“不过先说好,不准再五条悟!” 随着我的一声怒喝,五条悟这家伙又把我拽了起来,蹦到了咒灵所在工厂门口。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蹲在一个监控和人都看不见的死角。 我四处张望,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一边忍着揍人的冲动小声问他:“这不是你自己家的产业吗?我们干嘛要跟做贼一样?”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地用气音说道:“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们,情绪产生比较大的波动,可能会打草惊蛇嘛。” “还有就是,不能打扰到工厂的正常运作啊!” 难得听到他口吐了几句人言,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一看又把他看嘚瑟起来了,“我是不是考虑的很周到?” “一般般。”我收回了目光,然后趁着仓库的门打开进货的时候,和五条悟溜了进去。 一排排已经被打包好的咖啡被塑封好,整整齐齐堆放在仓库里。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除了之前扔给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两种口味,还有其他好几种看一眼都觉得“这到底是怎么搭配起来?”的奇葩味道。 “咒灵呢?”我问道。 五条悟指了指仓库角落里,躲着的一只小小的看起来长的像蜜蜂一样的小玩意儿。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么小?” 比划了一下,虽说比真的蜜蜂要大,但是看上去也就麻雀般大小。 五条悟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这么小。” “那怎么抓啊?”我苦恼地看着那只咒灵,说道:“徒手抓?” “没关系啦。”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透明玻璃盒子递给我,大概也就手掌般大小,“这是我特意从家里翻出来的能够关住咒灵的咒具。” “任何特级以下的咒灵进去了,就绝对跑不出来!唯一的限制就只有体型,所以价格很便宜,用来抓它正好。” “…” 我感觉五条悟嘴里的便宜和我嘴里的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这是超低……低配版狱门疆? 我默默地接过了盒子,然后矮着身子,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朝着咒灵挪了过去。 “好难喝”随着距离的慢慢接近,我也听见了它的说话声,“所有的味道,除了基本款,都好难喝” 在这一瞬间,那只强度只有三级的咒灵,一下子强度暴涨,变成了一级咒灵。 “怎么回事?”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扭头问道:“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强了?” 五条悟扯下墨镜,面色变沉,说道:“它刚刚吞掉了一只两面宿傩的手指!” “!!!!” 我一边闪过攻击,一边问道:“那你刚刚没有用六眼感应到吗?” “是在一瞬间才感应到的!”五条悟说道:“大概是原先自带封印,然后现在的封印被撕掉了!”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我深吸了一口,对五条悟说道:“那你现在赶紧先去外边疏散员工,然后再放帐,我在里面打它。” “喂”五条悟犹豫了一下,“等下它应该就要变成特级了,你搞得定吗?” “小瞧谁呢?”我从丑宝嘴里抽出释魂刀,“别忘了上课的时候被我打的多痛了。” 比起游云,我还是感觉这玩意儿更趁手一点。 就这么提了一嘴,五条悟也不耽搁,直接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联系辅助监督。 这只麻雀大小的咒灵,在吞下两面宿傩的一瞬间,直接变成了两人高,只是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好难喝好难喝” 它对难喝饮料执念就这么深的吗? 难打倒是不怎么难打,毕竟只是个一级咒灵,再怎么说我上个世界连特级咒灵都打好几只了 “识相点,就赶紧让开。”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袈裟,看着性别不明的孩子?站在门口的位置。 白发,高颜值,留着齐刘海短发,还这么冷冰冰的人这是里梅???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五条悟刚刚出去疏散人群了,估计是等全部人都撤离才能设下帐。 他该不会刚好就在这个空隙进来了? 难道说这只宿傩手指就是里梅收集的几根手指之一?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凑巧? 里梅,一个两面宿傩在千年前的手下,据说擅长使用冰系术式,实力未被评定,但能与特级咒术师比肩。 为什么每次总在我撂下大话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冲出来打我的脸呢? 这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 “如果我不让呢?”我问道。 “不让就杀了你。”他的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纤细的手掌开始释放咒灵,凭空出现了几根冰锥往我的方向射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 “这算是警告。”他冷冷地说道。 我:“” 说实话让我和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我倒是不怵,甚至凭借伏黑甚尔的身体素质,没准还能把他给干掉。 就算是身后的那只已经快进化成特级的咒灵和他联合起来打我,我也不害怕。 最让我发愁的是,这个里梅的目标是杀掉我身后的那只咒灵,抢走两面宿傩的手指。 我的目标却是躲过他俩攻击的同时,还得保护这只咒灵不被里梅干掉。 可恶,要不是万里锁我留给甚尔防身了,也不至于进退两难。 现在操作难度直线上升,这也太为难我了点! 第119章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沉默了三秒,我还是决定怂一点。 “您请。”我利落地让开了位置,甚至还贴心地说道:“这只咒灵已经达到了特级的强度,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五条悟马上要赶过来了。 让他先和特级咒灵耗着,等打的差不多了,我再一波收割掉好了。 “哼。”他冷笑道:“你以为我傻吗?” “什么?” “光从站姿就知道你是个实力不亚于我的人。”他说道:“明明有这种实力,却要让道给我,绝对有鬼!” 然后下一秒,我们又开打了。 现在的情况变成了三方乱斗,总结一下,咒灵打我和里梅,里梅打我和咒灵。 最苦逼的是我,一边得和里梅对打,一边被咒灵打,然后还得腾出来手来保护那只咒灵,别让它一下子就被打死了。 这一下脸上和手上就多出好几道被冰刃划过的伤痕。好在闪的快,倒是没受什么致命伤。 这些伤说深不深,说浅也不算浅,不过以天与暴君的身体素质,估计过个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你在保护那只咒灵?为什么?”他皱着眉,刚想继续动作,就听见一阵声音。 “里梅,五条悟要来了,赶紧走。” 里梅愣了一秒,撤回了手,果断做了一个下杀招的假动作之后。 趁我保护那只咒灵的间隙,飞速地从后门跑掉了。 刚刚那个声音两面宿傩???? 这违背设定了? 也没听说咒灵可以受肉两面宿傩然后让他说话啊??? 等到五条悟重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只缩回原本大小的咒灵抓进了盒子里,然后盯着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发呆了。 隐隐感觉有血从我的脸上流下来,我也没太在意,擦了两下就任它继续流淌了。 说起来,每次来到这个世界,一兴奋起来,我对痛觉的感知能力都会下降不少。 具体可以表现为能感到有伤口,但是疼痛的等级下降七八成左右。 但最关键的还是这个两面宿傩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觉得我要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大半夜睡不着觉都得从床上坐起来问一句,他到底凭什么啊? “hello?hello!”五条悟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样的啊?打的爽不爽?” 我轻轻地摸了一下释魂刀,把它收进丑宝嘴里,说道:“一般一般,还是打你的手感更好点。” “这里似乎出现的,不只是一个特级咒物?”五条悟绕着周围走了一圈,说道:“我下的帐是,只允许咒术师通过的帐,看着打斗的痕迹,有诅咒师来过了?” “嗯。”我点点头说道:“是来抢两面宿傩手指的。” 名字叫里梅。 说到名字的时候,就直接被禁言了。 看来又是某种限制。 “擅长使用冰系的术式,留着白色头发,穿着一身袈裟,看起来像个小孩子。”我一边思考,一边把里梅的长相给描述出来。 并略微抱有一点期望地问道:“你知道这么个人吗?” 五条悟撇了撇嘴,“想杀我的诅咒师那么多,我全都得记下来吗?” 不过他还是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 “行。”我站起身,打算把咒具和两面宿傩的手指一起交给五条悟,说道:“既然这样,那到时候我找个会画画的人,描述给他听,你们再一起通缉。” 看看是否能和像抓真人一样,在剧情开展前,就把里梅杀掉,只能看运气了。 总之好歹又找到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也算是聊胜于无。 “等等。”我扔东西的动作顿在了原地,望着五条悟道:“我干掉了一只三级咒灵,还回收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按照市场行情,怎么也得算是两千万的费用?” “两千万!”他说道:“这是哪个家伙说的价格标准啊?和实际差别的也太大了!” “”我默默无言地看着他。 这不就是你上个世界说的吗? “两面宿傩按照特级的价格算,再加上一只三级咒灵,怎么着大概也就一千四百万差不多。” 五条悟提了提眼镜,说道:“我可没坑你,都是按照正常价格计算的!” 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我一愣。 等等我捂住脑袋,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还说感谢这一年的购买力,我怎么就没想到祓除咒灵也得按照货币贬值的趋势走啊! 十年前的行情和十年后的当然不一样啊! “好。”我沉痛地说道:“那这些咒灵账就算在你头上好了,正好我不是欠你十个亿的债务吗?拿这个抵债。” 打十个咒灵都没有痛失六百万让我难过! 我有气无力地把宿傩手指和咒灵盒子塞到五条悟手上,再有气无力地拿着牵着丑宝,有气无力地打算走了。 “等等!”五条悟在这个时候抓住了我的手腕。 ? 他是不是良心发现打算多免一点债务了? 我听见他指着我的脸说道:“处理好伤口再回去,现在看上去很像被咒灵打的七窍流血了耶!”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面无表情地捶了他一拳。 五条悟把我拉到了一个便利店门口,买来了消毒酒精,纱布和创口贴。 “清创的话,会有点痛哦~”他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我的反转术式就是这点不好啦,只能用来治自己,不能用来治别人。” “啊!”他忽然又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干脆带你去找硝子,一秒钟就能治好诶!” “回来!”我头痛地摁住他,“你不嫌丢脸我都嫌丢脸啊!稍微走的慢一点,伤口就自己愈合了,治疗个毛线啊!” “还有硝子每天要治疗的病人都是受了重伤的,能不能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人家啊!” 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不是只提了一个建议嘛,至于这么凶嘛” “就是因为你老是提这些不着调的建议,才老是会被他们嫌弃还被夜蛾老师揍啊!”我感到十分愤怒。 不过他也就是对别人说说,这些伤要是放在他自己身上,哪怕就算没有反转术式,这家伙应该也就一笑了之了。 “今天你受伤这件事,全是因为我带你去找咒灵才起的。” 贴上最后一块纱布,五条悟开口这样说道,“所以,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要我帮忙,我一定随叫随到。”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想跟踪我,让我原谅你,也完全可以哦。” “”抽了抽嘴角,我无语地说道:“不用了。” “诶?”他一愣,问道:“为什么?五条悟的人情可是很值钱的哦~想想你那十个亿的债务~” 我纠正他:“是九亿八千六百万!” “不过今天抓咒灵本身是因为我也想去帮杰抓一只回来。” 我不怎么在意地说道:“算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没必要让你欠我人情。” “可是那十个亿也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啊。”他说道:“这样算下来,不还是两清了吗?” “那折成五个亿好了。”我说道:“这样算下来,还欠你四亿八千六百万。” “”他沉默了三秒,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用很嗲的语气黏糊糊地说道:“好感动哦~” “将来我一定要让杰当牛做马地报答你。” 我也沉默了三秒,语气平平地说道:“五条悟,你给我滚开。” 第120章 夏油杰灾难的一天(上) 夏油杰从学校回到了家里。 明明只是出去上学了一年多,中途也有回过几次家,但是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恍若隔世。 母亲和父亲面对他的到来,依旧是满怀喜悦和兴奋。 明明害怕那些他们根本看不到的“脏东西”,却极力装出根本不介意的样子。 “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母亲的柔软的手从一旁拂过他的额头,他却下意识地把头一偏。 那只手顿了顿,僵在了原地。 “抱歉!”他马上温和地道歉:“对不起,母亲,这是学习体术的条件反射。” “哦哦。”收回手的母亲听到解释,这才重新又露出了微笑。 “晚上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父亲说道:“记得多吃点。” “好的。” 他依旧是一副温驯乖巧的模样,哪怕是留着长发,带着夸张的耳饰,穿着松松大大的灯笼裤,似乎也还是他们最爱的好孩子。 等到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夏油杰才卸掉了微笑。 从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醒来的第一天,夏油杰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清楚要做些什么。 换作是往常的日子,不是接受学校发布的任务,去教室或者体术室上课,就是被五条悟拍门叫醒,然后听他出一堆的馊主意。 啊,现在又新增了一项活动,那就是怎么样争取在学姐学弟还有其它老师(不包括伏黑甚尔)心中挽回自己比禅院老师要差的形象。 不把自己和硝子加进去是因为他对他们有信心…… 嘶……有信心也算是好事…… 不过他觉得这目标,五条悟怕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了。 夏油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钟,算是很晚了。 他走到盥洗室洗漱,久违地体验到轻松和失落并存的情绪。 然而还没有感受多久,就听到了门口聒噪的敲门声,伴随着五条悟洪亮而又嚣张的声音传来:“请问,夏油杰住在这里吗?” 然后是他母亲的声音:“是这里没错。” 门开了。 母亲惊讶地问:“哦啦,请问两位是……” “我叫五条悟,是夏油君的best friend,这位是禅院小姐。”五条悟用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介绍道。 夏油杰的精神一振,连忙拿毛巾擦了一把脸,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开门,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现在很尴尬,非常尴尬,极其尴尬。 与此同时,比起上一次,还要前所未有地想要杀掉五条悟。 这家伙一大早就来敲我家的门,口口声声地喊着既然给夏油杰抓来了咒灵,怎么能不给他送去呢。 被我当场拒绝了。 “我今天有别的计划。”我说道,“本来是要打算去给惠和津美纪报名暑期夏令营的!” 有一个亲子夏令营十日游,我看着很心动来着! “我全包了。”五条悟举手说道:“不仅如此,我还送一次夏日全家旅游,不管是去哪里,只要你们想,我出钱。” “好!成交!” 说这话的人不是我,是伏黑甚尔。 他从我身后直接闪到五条悟面前,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把我推出家门,说道:“你可以走了,再见。” 被扫地出门的我:“……” “你至于吗?”我拍着门说道:“不就是昨天帮惠说了几句话吗?你也太记仇了!” 敲了两下,门又开了。 伏黑甚尔只露出一颗头,面无表情地质问:“你那是只说了几句话吗?” “你差不多快帮着他把我这个活爹生生说成死爹了。” 撂下这句话,伏黑甚尔又把门给关上了。 “嘛……”五条悟合上掌心,期盼地说道:“既然咱们达成了一致,就赶紧出发!” 我:“……” 综上,这就是我来到夏油家的全过程。 “禅院小姐是……?”夏油妈妈扫了扫我脸上的绷带,看了看五条悟,又回头望了望夏油杰,问道:“是同期还是……?” “哦!”我连忙笑道:“我是……” “没错!”五条悟立刻帮我补上,“禅院是杰的同期,不过她比我们年长了一岁,所以我们都叫她禅院小姐。” “!”我精神一凛,五条悟你别太离谱。 我比你们大了那么多,人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 把我说成是你的姐姐都比是同期来的有可信度啊! “原来是这样。”夏油妈妈毫不怀疑地信了。 她笑眯眯地挡在夏油杰身前,虽然也挡不了多少。 “杰,家里有客人来了,还不换整理一下,穿一身得体的衣服再出来?” 我们这才发现,夏油杰今天没有梳上丸子头,发丝凌乱地垂在脖颈处,还带着晨起的慵懒和困倦。 他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睡衣,裤子倒还好,上衣已经紧绷起来,把肩膀和胸膛都撑满了。 原来这家伙在家都睡到这个时辰的? “抱歉。”他又匆匆地跑上了楼。 夏油妈妈在一楼的客厅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异常热情地说道:“五条君是吗?我们家杰经常提到你呢!大概说了两三次,说你性格很好,你们很合得来呢!” 我敢对天发誓,杰绝对没有说性格很好这四个字,不然我就把他的刘海薅下来喂到五条悟嘴里去。 五条悟立马发挥他打蛇上棍的本事,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道:“嗯嗯,说起来,我确实帮助了他许多呢。好多人生经验都是我传授给他的……” 深闺六眼,你说反了! 说了大概几句话,夏油妈妈也没有冷落我,她把目光转向我,和蔼地问道,“禅院小姐呢?全名是什么?家住在哪里呀?为什么脸上……” 我:“……” 夏油杰的妈妈很温柔,有点像我婶婶,所以我看到她也觉得亲切。 只是这个问题问的…… 啊啊啊啊啊……到底有谁懂名字拿不出手的尴尬啊。 对了!干脆再编一个名字好了,反正债多了不怕愁。 “我叫禅院百合子……” 这下总挑不出毛病了! “母亲!”夏油杰在这个时候冲下来打断了我们,他眯着眼睛笑道:“让他们去我房间里说话。” “诶?”夏油妈妈猝不及防地说道:“我还没有和禅院小姐说上几句话呢。” “没关系。”夏油杰说道:“他们不会待很久的。” “哎呀,怎么能这么赶客人走呢。” 她嗔怪地望了一眼夏油杰,说道:“中午请务必留下,我下厨好好做一顿饭,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谢谢伯母啦!” 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五条君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呢~ 第121章 夏油杰灾难的一天(中) 五条悟被夏油杰抓着肩膀摁进了他的房间,我的待遇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是被他请进去的。 “请,禅院……百合子小姐!” 他瞪了我一眼,在百合子上面加了重音。 呜哇,看起来好凶。 “哈哈哈百合子又是什么名字啦,你乱取的吗?” 五条悟一走进他的房间就跟只好奇的蓝眼布偶猫似的观望了起来,嘴里却没饶过我。 “是我母亲喜欢的花啦……拿来化用一下而已。” 我随意解释了一句,紧接着抱臂调侃道:“怎么,你作为夏油君的best friend,第一次来他的家里嘛?” “没办法。”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大刀阔斧坐到了夏油杰的床上,“每次我说要来,都被杰给搪塞回去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父母诶。” 看得出来,夏油杰的房间很简洁。 他的床是张一米五的木床,铺着深灰色的床单,被子被整整齐齐地叠起来。(现在已经被五条悟搞乱了) 墙上贴着两张风格独特的海报,一张是肖申克的救赎,另一张是白色巨塔。 房间靠窗户的位置有一张书桌和书柜,柜子上摆满了书籍,碟片,报纸还有专辑,没有落下灰尘。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书桌上放着两本叠在一起摊开的杂志,上面那本的内页是中山美穗的写真。 这个女明星不正是情书的女主角吗? 夏油杰轻咳一声,挡住我的视线,把两本都合上放进了书柜里面。 “哇,杰,你真的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啊”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五条悟找的借口。 他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电影?” “就是” “嗨呀!”五条悟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杰,你就不想问问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正想问呢!” 他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抬手无奈地说:“好不容易回家清闲一点,你们第二天就上门了,是嫌给我添的乱还不够吗?” “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五条悟委屈地说道:“正事!正事你懂不懂?” 夏油杰看向了我。 我:“” 我略微一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好。”叹了口气后,夏油杰从书桌边抽出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 自己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蒲团放在地板上,盘腿上去,“你们有什么正事?” 五条悟沉默地盯着他。 他问道:“怎么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干脆也学着盘腿坐起来,摸着下巴思考,“果然杰你眼睛这么小,确实很适合去当和尚呢。” 我扭头去看,夏油杰一个人坐在蒲团上,头发垂散,眯在那边看着我们。 如果穿上五条袈裟,神色再张狂些,和十年后的教主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夏油杰:“” 他伸手把五条悟扯到地板上说道:“下来你就老实了。” 嘶我算是知道上回打电话,五条悟是怎么从椅子上跌下来的了。 “嗷嗷!”五条悟凄惨得像是被迫洗澡的猫,拽着我的裤脚试图把我拉下水,“禅院,你不是也觉得很像吗?” 我努力地撤回自己的脚,“我可没这么觉得。” 就算觉得,也不会跟你似的傻不愣登说出来。 “你也坐下来啦!”他坚持不懈地说:“你这样我们很有距离感诶!” “和你有距离感是件好事!” “那个” 门忽然被敲响,夏油妈妈端着一盘水果,盯着五条悟横在地板上的手,露出尴尬的微笑:“五条君,禅院桑,你们要吃水果吗?” 五条悟:“” 夏油杰:“” 我:“” 今天一定要把五条悟杀掉。 最后的结果是我,五条悟都坐在夏油妈妈发的蒲团上,呈一个三角的形状。 中间放着一盘被洗干净切好的水果,贴心地放了三根刀叉。 “说。”夏油杰揉了揉额角,问道,“跑到我家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噔噔噔噔瞪瞪!”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小的透明方形盒子:“这是我和禅院抓住的咒灵,它能够助你脱离苦海,摆脱烦恼,成为一个新造的人!” “啊?”夏油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怎么,你听不懂吗?”五条悟把盒子怼到他的脸旁边,“我说的话每个字发音都很标准。” 正常人都听不懂 我叉住一块苹果塞进五条悟的嘴里,心塞地解释,“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这只咒灵可以把你的食物变成特定的味道,所以我们把它送来给你收服。” “唔唔唔感动!”五条悟嚼了两下吞进去,叉子指着它,“禅院花了好大力气才收服的呢!看她脸上的伤就知道了。”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我。 “禅院老师,你不用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的。” 他顿了顿,说道:“只是祓除咒灵所付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而已,我都习惯了。” “” 我目光沉沉地回望他。 那夏油杰,你知道吗? 这个你一年前以为微不足道的代价,在一年后,可能会成为压倒你的最后几根稻草。 “别废话了。”五条悟吞了一瓣橘子,随即露出酸到牙的表情,“我可不想以后对你搞恶作剧的时候,你一点波动都没有。” “要是你不配合。”他幼稚地将叉子对准夏油杰,“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我说道:“就把五条悟揍一顿,也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啊,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祥和地说:“只要你喜欢的话。” “喂!”五条悟不满地嚷嚷,“老子到底是为了谁才辛苦找的咒灵啊!” “好了,别耍宝了。”我拿走盒子打开,把里面的咒灵捏在手上,说道,“杰,开始收服。” 他的手掌向下摊开,对准我手心的咒灵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蜜蜂咒灵就被转化成一个黑漆漆的咒灵玉。 他张开嘴,微微拧眉,忍耐地吞下去。 随后一只扇着翅膀的蜜蜂就落到了手背上。 小眼睛灵动地闪烁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尾巴上的刺在光下露出透明的内部,是和针筒一样的结构。 “怎么样?” 我和五条悟异口同声地问道:“有效果嘛?” 夏油杰无语地说道:“没有试验品,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 “对了。”夏油杰把蜜蜂拿到眼前琢磨,“这只咒灵的术式,需要汲取喝到特定难喝咖啡的负面情绪,然后通过尾巴上的尖刺扎进食物,才能发动。” “好苛刻的条件啊。”我嫌弃了一秒,反应过来,“所以杰每次都要先喝一口咖啡,才能发动术式?” “多说无益。”夏油杰吐出一口气,说道:“可能还得先抓几只咒灵试试看。” “那好办。”我摩拳擦掌,“我马上出去给你现抓几只。” “啊~”五条悟发出拉长的叫声,“可是人家想等吃完夏油妈妈做的菜再走诶” 第122章 夏油杰灾难的一天(下) 五条悟的请求被夏油杰无情地驳回了,但夏油杰的请求被夏油妈妈无情地驳回了。 推辞再三后,夏油妈妈还是强硬地把我们留了下来。 “杰的妈妈是那种温柔但不容拒绝的类型呢。” 得知必须得留下来吃饭的五条悟反坐在椅子上,用一种看似无奈实则得意的语气这样说道。 “不知道在饭桌上能不能得到杰的一些童年糗事呢。”我靠在身后的床边,仰着头望着夏油杰房间的天花板,思考道:“杰的书柜里应该有他童年的照片?” “啊!”五条悟合掌,目光投注到墙边,“说不定还有那种光屁股在草坪上奔跑,或者摔倒哭鼻子的照片呢!” “你是哪个年代的刻板印象啊!” 夏油杰生无可恋地说:“就是很平凡地长大了啊,难道还指望我有什么漂流奇幻之旅吗?” “诶~”五条悟把脑袋搁在椅背上,“平凡地长大了吗?那你的运气可真好。” “那小时候的照片总是有的!”五条悟的目光总是在书柜那个方向,手也蠢蠢欲动。 “说实话,我也有点想看。” 这可是动漫里从来没播出过的画面,童年版夏油杰,如果换到游戏里,可以成为珍藏版cg的存在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 他走到书柜旁,我和五条悟蹲下来凑到他的两边,期待地望着里面。 夏油杰的手伸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就僵住了。 “那个,你们坐回到原位上,我给你们拿就是了。” “好可疑啊”五条悟犀利地点评道:“你这里面一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没有!”夏油杰说道,“什么都没有,总之你们坐回去就!” 他猝不及防地被五条悟扯住手臂,五条悟回头连忙对我说道:“禅院,快打开柜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喂,悟,给我放开!”夏油杰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还没说些什么,两个人就已经在室内展开了一场剧烈搏斗,打着打着已经离柜子越来越远了。 看样子,夏油杰应该已经没有精力再来关注我这边了。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打开柜门,在里面探索了起来。 嗯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第一层是些看封面书名就很正经的书籍,第二层放着一些杂志和专辑,第三层就是相册了。 刚才他随手横着塞进去的两本杂志也在里面,页面交叉地叠在一起,不太平稳地躺在专辑上,又因为的动作掉落了下来。 我伸手去捡,然后就看见了被藏在下面的那本杂志里的内容。 “” 是一本不太健康的写真杂志啊 性感女郎穿着布料不多的泳衣,坐在海边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确实很像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会憧憬的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五条悟看到我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连夏油杰都顾不上了,灵活地躲过他的手,直接冲我奔来。 “给我站住啊!”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追在五条悟后面,听语气已经想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等一下,别全都跑过来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人均185,个头都比我高出一截,现在一左一右同时冲过来,我连躲都没地方躲。 意识到他们只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我干脆地把杂志往另外一个方向一扔,直接从中间突围。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五条悟被夏油杰抓住了脚踝失去平衡,呈一个大字砸在了我身上。 夏油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五条悟在倒地的一瞬间,用另一只脚扫了过去,成功让他也失去了平衡,然后砸在了五条悟的身上。 接连被两个超过一百四十斤的人压住还只能默默承受的我:“” 天杀的,要不是我这具身体是性转的伏黑甚尔,刚刚那两下就足够我挂掉了。 但是灾难在这一刻,还没有结束。 杂志在空中飞到门口,并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夏油杰的房间外,传来了他父亲的声音,“杰,中午的饭都做好了哦,你和你的朋友们” 话说到一半,就僵硬地停了下来。 我扭头去看。 发现那本杂志不偏不倚地扔到了夏油爸爸的身上。 他拿起来,翻了两下。 然后沉默地低下头,呆滞地看着已经叠成汉堡的我们。 “” “额呵呵呵呵呵呵”他平静地把杂志放在门口,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杰,我和你妈妈在楼下等你们,准备好了就下来。” “对了。”临走前,他语气复杂地说道,“爸爸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你不用觉得尴尬,一切照旧就行了。” 夏油杰:“” 空气一片死寂。 “喂”我在最底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起来,我快死掉了。” 五条悟的肌肉倒是软的,但是他的胳膊肘磕在我的肚子上,戳的我肉疼。 夏油杰自闭地坐起来,抱着脑袋痛苦地说:“我就不该回来回来之前应该先把悟干掉的!” 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想着把我一起杀掉,老实说,有点感动了。 不过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背影一僵。 “也没那么糟糕啦。”我忍着笑意说道,“也不算是特别出格的东西,你别这么紧张啦。” 五条悟过去把杂志拿起来翻了翻,嘲笑道,“杰你好没用哦,这种程度的杂志就把你逼成这样,太逊了!” 说着,他看了两下,放下杂志又豪迈地说:“果然我还是更喜欢井上和香啦~” 夏油杰震惊地扭头看他,“悟,你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的吗?在禅院老师面前,好歹收敛一点。” “没关系啦。”我摆了摆手,说道,“你没看到他耳朵都红啦。” “色厉内荏,他死装呢,实际上你们俩半斤八两。” 五条悟:“盯” 夏油杰:“盯” “干嘛?”我说道:“实话实说而已。” “禅院老师不是母胎单身嘛。”他问道:“怎么看起来很懂的样子?” 呃 因为我生活在信息发达的时代,没吃过猪肉怎么也见过猪跑了,怎么能是你们这些十年前的家伙能比的? “你也只是在装而已!”五条悟完全不服气,“实际什么都不懂!” “谁说的?”我对他不屑一顾,“我可不是你这种基本常识都欠缺的小屁孩。” “行了……都别再争了。”夏油杰麻木地说道:“下去吃饭。” 第123章 夏油杰灾难的一天(完) 到头来还是吃了一顿很尴尬的饭。 夏油爸爸很显然已经和夏油妈妈说了什么。 那双与夏油杰如出一辙的细长狐狸眼微微弯曲,露出宽容又了然的意味,两人显然都不打算多说什么。 夏油杰极力做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神经大条的只有五条悟一人。 他没心没肺地干掉了四碗饭。 这个人的身体构造真是成谜啊,来之前不是已经吃掉好几个大福了吗?难不成真的有两个胃? 中午吃完饭,我和夏油杰都松了一口气。 “吃饱饭就出发。”他拽着死死抱住柱子不肯离开的五条悟,威胁道:“再不走的话,以后就再也别想我陪你去排队了哦,悟。” 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工厂生产的饮料有一个更奇葩的名字,直接就叫破产咖啡,我不是很想深究名字的由来,但是它的铺货能力差到爆表。 除了定期会直接从货源购买的咒专,附近的超市和便利店,居然没有一瓶破产咖啡。 再一次,对这家工厂居然还没倒闭感到震惊。 由于五条悟表示好不容易放假,不想回到学校面对夜蛾那张臭脸。 工厂的位置离夏油杰的家又非常远,我们就只好顺着五条悟打电话找负责人问来的地址,一边抓咒灵一边走过去。 居然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大型超市。 “太好了。”五条悟兴奋地指着超市入口,说道:“这家的购物车是东京所有超市里最大的,可以让成年人坐进去,人家早就想试一下了。” “喂。”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成年人能坐进去,也不代表你能坐进去?” “还有,能不能别干那么丢脸的事情啊,我都不想说认识你了。” “杰好无趣哦~”五条悟嫌弃道,“禅院来推我嘛。” 说着他拽住我的手就往里面冲。 结果这家超市的购物车真的是惊人的大,完全够一个成年人坐下。 可是除了五条悟,剩下坐进去的都是一米高都不到的小孩子。 而站在购物车旁边的夏油杰已经快被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击碎了。 “杰,禅院,快点过来。”五条悟兴奋地拍着购物车,“人家要出发了!” “禅院老师。”夏油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我们趁现在把他杀掉,我觉得所有人都会理解我们的。” 我:“” 到头来还是推着五条悟在超市里逛起来了。 说起来,家里的日用品确实被消耗了许多,正好趁今天补一波货。 “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我的目光在清洁区的货架上逡巡,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牌子,是在上个世界,我和五条悟夏油杰去买日用品的时候,五条悟选中的那个品牌。 “洗完澡之后,身上会带着一股小苍兰的香气哦。” 当时的他这么说道,“是可以携带很久的味道。” “那就买这个牌子好了。”我把沐浴露拿下来,扔在五条悟的怀里。 “你喜欢这个味道?”他举起沐浴露看了看,问道,“小苍兰,很好闻吗?” “嗯。”我笑起来,“是可以携带很久的味道。”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闻到熟悉的气味,就会触发过往的记忆。 上个世界的回忆也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不想忘记。 从清洁区逛到饮料区,破产咖啡的那个货架上,除了正常拿铁口味还在售卖,其他的都写着“已售空”。 无法理解,难道这玩意儿这么受欢迎吗? “请问。”夏油杰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这个牌子的咖啡已经卖光了吗?” “啊”他朝空空如也的货架上瞟了一眼,露出微妙的表情,“销量实在是太差了,临期降价了都没卖出去,所以变成商品活动的赠送品了。” “你们想要的话,可能得消费满五千日元后,去那边的活动场地参加活动。赢了拿到奖品的同时,送一箱。” 我:“” 万万没想到,是因为太难喝了所以被下架了。 不过好在购买的商品价格早就已经超过五千日元了,我理了理购物袋,拿出小票说道:“那我们就去那个活动场地。” “你画我猜?” “是你画我猜升级版哦。”主持人说道,“三人一组,第一个人拿到题目后,画出来,第二个人猜,第二个人不能说出来,画完给第三个人猜。只有第三个个人猜出来。只要猜中一次,就能拿到奖品呢。” “”我问道,“那谁画谁猜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吗?” “不是哦。”她笑眯眯地说道:“是由抽签决定的。” 那还好,只要五条悟是最后猜的那个人,就可以凭借他的六眼作弊了。 结果他是第一个。 “完蛋了。”我麻木地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说道:“看来这辈子都无法拿到这里的饮料了,那个人的脑回路不是我等凡人能参透的,干脆飞到工厂直接拿货好了。” “有道理。”夏油杰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就把飞行咒灵召唤出来。” “等等!”五条悟在我们身后坐在购物车里招手控诉道:“别这么快就对我的表达能力丧失信心啊!我姑且是个很厉害的画手啊!” 五条悟是个很灵魂的画手,人类根本看不懂他在画什么。 夏油杰这么跟我说。 我看着他画出来的一坨 ,说道:“你不觉得你这么说他,有失公允吗?” 夏油杰:“” 小票上的购买额度只够我们猜五次,主持人告诉我们,别说是猜对了,连接近的都没有。 复盘的时候,所有人都麻了。 给五条悟的题目是电脑。 他画的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被另外一个人抓着脖子摔在地上,露出快要死掉的表情。 夏油杰猜成了斗殴。 画的是两个火柴人七窍流血,看起来死不瞑目了。 所以我很自然地猜成了连环杀人。 “怎么会是连环杀人啊!”夏油杰抓着我的肩膀摇晃,“怎么看都应该是斗殴!哪有人站着死掉的?” “谁家斗殴会成那个死样子啊。”我对他吼道:“还有人站着怎么就不能死了?甚尔当初不就是被五条悟轰成那样的吗?” “你要用正常人的脑回路理解啊!”夏油杰头疼地说道,“悟和伏黑甚尔他们俩哪个是正常人了?” “归根结底还是五条悟画的太奇怪了!”我吐槽道:“题目是电脑,结果电脑呢?电脑在哪里?” “我画的很精准好不好!”五条悟指着自己画好的图说道:“我描述的是上回跑到杰的寝室里借用了一下电脑,结果被狂躁症发作的他打的场景啊!” “你说的是那次你非要用我的电脑去窥探禅院老师的发帖。”夏油杰冷笑道:“被她拆穿后,气急败坏地拍桌子,结果把桌子拍裂了然后电脑也摔坏的事情吗?” “所以你应该对这件事印象很深才对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会猜不出来呢?真令人费解。” 我:“” 不愧是你,五条悟。 “那个”一旁的主持人表情微妙地笑着说道:“活动已经结束了,参赛人可以走了呢” 我回过神来,看见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边。 我们刚刚聊的内容都是七窍流血啊,杀人啊,拍裂桌子啊,听起来真的很像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暴力狂了 “不好意思。”夏油杰歉然微笑,直接抓着五条悟后领往外拖,“我们现在就走。” “禅院老师。”他木然地说道:“我们还是去工厂里拿。” “就不该相信他的。” 第124章 互相看着学吧 五条悟居然真的帮甚尔付清了亲子夏令营十日游的费用,而且还是最高规格的那一档。 “让我看看”我拿着报名表研究了起来,“先是飞到伊豆半岛停留两天,参观当地的人文景色。” “转到箱根町,在十七汤中随机选择一个温泉,泡完之后,坐车到小田原,游玩两天。后面的下一站是镰仓,最后到达横滨,回到东京。” “怎么要去那么多的地方。”甚尔接过报名表,不耐烦地抱怨。 “夏天温泉有什么好泡的?热都热死了。还有赠送箱根特产晶石,是石头又不是金子,有什么好拿的?” “游览川端康成笔下的净莲瀑布……川端康成这家伙又是谁?干嘛为了他去看瀑布?” 我:“” 大文豪你不认识? 算了,还是不说了,反正就算科普了,这家伙估计也就一脸无所谓地说:“是嘛,那又怎样?” 应该会是一场有趣的亲子旅行。 只是居然还会去横滨 “希望你们别在那边看见一个缠着绷带找人殉情的男人。” “怎么,你认识?”甚尔嗤笑道:“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认识。”我说道:“听说过而已,不过你应该遇不上。” 毕竟咒回和文野是两个世界来着。 论起s穿,如果我能穿咒回,可能朋友穿到文野也不一定。 “你这都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伏黑甚尔比较着伏黑惠的两套短袖,有一件已经洗的泛白不能穿了,甚尔直接塞进了垃圾桶。 吐槽完他又反应过来,“你们?” “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 “是啊。”我说道:“本来夏令营就是给你,咩咕咪还有津美纪准备的,我不打算去。” “为什么?”他挑了挑眉,“你会放过这种享受的机会?” 要是换做是现实中,我当然不想妨放弃,这可是有钱傻瓜大手一挥全都包揽下来的旅行啊! “你还没和他们单独相处过。”我解释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让你作为父亲来照顾两个孩子的练手机会,我不想错过。” 这个亲子夏令营的准备很周全,医疗,交通,带队的老师还有同行的家长,都能成为安心的保障。 原本我还得头疼性价比的问题,五条悟一来,完全不需要考虑了。 “你这女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伏黑甚尔说道,“你制造这种机会做什么?” “甚尔。”我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总有一天是会走的。” “什么?”他一愣。 “我迟早有一天得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我拿起津美纪的一件裙子,耐心地叠好。 这件衣服是她母亲去年买给她的,今年长了身体,就不太合身了。 我得给她放进衣柜里收起来,不需要再穿上了。 “后面你没有帮手了,得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 我继续说道,“当然得尽量给你制造练手的机会,确保你应付的过来,我才能安心走啊。” 不过两个小孩由五条悟来养都养的好好的,甚尔应该 算了,还是先别下定论了。 “”他放下伏黑惠的衣服,手扶着额头喃喃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他说道:“你这个理由勉强说的过去,就随你。” “另外,你什么时候走?”他问道,“至少给个期限?” “”我摸了摸手腕,上面甚尔的绿色眼睛进度才满一半再稍微多了一点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满。 “我也不知道啊。”我说道,“可能明天就可以走了,可能明年都走不了。” 一切都取决于你。 取决于伏黑甚尔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放弃自我放逐的想法,为了他的孩子和人世间产生无法斩断的羁绊。 其实我不去夏令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甚尔带着孩子走了,咒专现在放假又不上课,我刚好可以去孔时雨那边接一点任务,把欠五条悟的债务还上一点。 这几个亿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头上,让我每到夜里,就能想起债主五条悟那可恶的嘴脸。 在我出神的时候,伏黑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姑姑要走了吗?”他的手放在门框,小小的手指紧紧地摁在上面,脸上露出几分倔强,“姑姑也会走吗?” “” 说实话,我不想对惠和津美纪说谎。 可在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总是提起要走的事情,对两个重感情的孩子来说,好像又过于残忍。 沉默了片刻,我点了点头。 “惠,姑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说道,“等到你老爹能够彻底安定下来,我就要走了。” “一定非得是你走吗?”他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甚尔,说道:“那让他走,你留下来不可以吗?” 甚尔:“” “不能说这样的话。” 我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如此严肃的神情,“惠,我知道这家伙对你有多重要,也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就算是赌气,也不可以这么说。” 如果惠不在意甚尔,就不会那么在意甚尔曾经抛弃他的事情。 如果惠不在意甚尔,就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每天拿着毛巾擦拭他的身体。 如果惠不在意甚尔,就不会在回到家看到他没有离开的时候,露出安心的表情。 伤人的话在一出口,就会变成利器刺向别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其实惠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流露出了后悔的神情。 “不用在意。”甚尔耸了耸肩,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本来我对他就很差劲,他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甚尔要是不在意就见鬼了。 明明带疤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上下唇紧绷着。哪怕看起来完全没有受伤,但整个人就跟落水大狗一样。 “咩咕咪。”我没理他,径直对惠说:“给他道个歉,说你收回刚刚那句话。”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了。 他抬头看向甚尔。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又闪躲着低下了头 伏黑惠鼓起了嘴巴,抿着唇,走到甚尔面前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嗤……欠揍的臭小子。” 伏黑甚尔伸出手,力道很大地把他的海胆发型揉成鸡窝状的一团,然后拍了拍,说道:“行了,原谅你了。” “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爹。”他懒散地说,“就互相看着学。” 第125章 伏黑甚尔的灾难开始 甚尔扛着行李箱,不情不愿地带着惠和津美纪出门了。 我预想过他可能会遇到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估计会向我求助。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的电话多到了让我产生一种他是在故意报复的感觉。 夏令营的第一天,他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那臭小子的内裤放在什么位置,我怎么感觉好像找不到了?” “防晒喷雾怎么用,能直接喷在脸上吗?” “为什么厕所的标识搞的这么抽象,男女不分,设计师的脑子是在马桶里泡过吗?” “女厕所都在排队,津美纪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景区的饮料一瓶居然要卖五百日元,他怎么不去抢钱?” “全是人,真烦。五条悟这是恩将仇报?” “要不真遂了那小子的心愿,你留在这里,我去你那个世界算了。带小孩真烦。” 我:“” 啊,好烦啊。 甚尔你这个屑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头疼地摸了摸脑袋,我回忆道:“内衣裤都被打包好了放在行李箱最下层的小袋子里面,你不要随便乱翻,直接拉开夹层就能找到了。” “防晒喷雾不能上脸,尤其是小孩子的皮肤是很脆弱的。惠的书包里有防晒霜,给他们抹那个。” “你还需要根据标识来判断男厕女厕吗?”我吐槽道:“男厕所一眼望进去不是能看见小便池吗?” “动动你的脑子思考一下啊甚尔,排队的人太多就去找前排的女士通融一下啊,你那张脸长起来只会用来吃软饭吗?” “景区里的饮料贵你就不要买,直接从便利店买了放包里带进去不就行了?” “现在不是你把我卖给五条悟寻开心的时候了?”我说道:“还有别想着撂挑子不干,我那个世界你要是能待的住就见鬼了。” 甚尔:“呵。” 我敏觉地问道:“所以你根本就是忙的过来?现在打电话给我就只是觉得我清闲地待在家里不爽?” 甚尔:“” “没有要紧事就别打来骚扰我,我也很忙的!”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对面被悬赏了五百万正在做出战斗姿势的诅咒师:“你在这个关口打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我?” “抱歉。”我把释魂刀抽出来,快速地闪现到距离他三十公分的位置,锐利的刀锋对准了他的脖子,说道:“我保证从现在开始,绝对百分百尊重你。” 诅咒师:“要不,你还是不尊重我一下。” 甚尔带着孩子出门之后,我就联系了孔时雨这个中介,拜托他给我找一些来钱快的任务。 黑市上的悬赏有很多,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祓除咒灵,失物招领,暗杀,破案,抓奸 最离谱的一项是我看见了富豪悬赏抓自己妻子奸情的同时,妻子也在悬赏抓丈夫的奸。 到头来发现他们出轨的是同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为了钱,同时向夫妻两双方抛出了橄榄枝,结果两个人都接了。 只能说我的三观被震碎了。 还是上流社会的人玩的花啊。 暗杀榜上的第一名是五条悟,标的额五个亿。 嘶老实说,有点心动了。 我要是把五条悟杀了,那五个亿刚好拿来还欠他的钱。 第二名第三名也算是老熟人了,夏油杰和禅院直哉,各自悬赏了两个亿。 这下不只是心动了,我甚至想过付出行动。 要是把直哉干掉,能省下多少事啊。 我看这个屑比看甚尔还要不爽。 不过现在去干掉他,又是一堆麻烦,搞不好还会连累到惠和津美纪。 算了算了,还是留给真希好了。 “我说”诅咒师胆战心惊地哀求道,“你要是真的爱出神,能不能放我走之后再出啊?” 我和蔼地冲他笑了笑。 “不能啊。”我说道:“人家单主的要求是拿回你偷走的珠宝之后,再把你揍一顿拍照以作证明,直接放你走了,我怎么交代啊。” 他该庆幸自己从来只偷东西没杀过人,不然可就不是被揍一顿然后扭送警视厅那么简单了。 七月底的太阳还是烈的,我坐在亭亭如盖的大树底下,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乘凉。 这枚价值五千万的宝石戒指上,有一块被切割成椭圆形状的墨绿色宝石。 镶嵌在纯金的戒托上,没有一丝杂质,旁边散布着八颗一克拉的钻石作为陪衬,转动间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看起来有点像是甚尔的眼睛。 据说这是法国波旁王朝时期的某位伯爵赠与妻子的结婚戒指。可天不假年,这位伯爵夫人在成婚三年后病逝,他便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以示怀念。 不久他本人也死在了复辟的战火中,这枚戒指就随着主人的不停变换,辗转多国,最后被拍卖到日本,成了诸多藏品中的一员。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孔时雨走到我面前,说道:“什么爱情啊,浪漫啊,都不是我的菜。” “我啊,只要有钱就够了。” “随你。”我随手把戒指扔到他怀里,问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不是?”他用夸张的语调问道:“你今天已经拼命做掉两个标的五百万的任务了耶,连甚尔都没这么贪婪,怎么,你作为他的妹妹,也这么缺钱吗?” “我现在负债累累啊。”我把手垫在后脑勺,望着蔚蓝的天空,无精打采地说道:“都怪伏黑甚尔那个王八蛋,随随便便把儿子以十个亿的价格卖给禅院家了。” “你帮他还债?”他故作感动地说道:“那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啊。” “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我抬起脖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再这么说话就揍你。” “不是帮他还债。”我解释道:“和他打了个赌,赌输了,债务就转移到了我身上。” 孔时雨:“” “要不说你们是兄妹呢。”他点评道:“如出一辙的两个赌徒,怎么你们禅院家是有这种基因吗?” “有。”我兴致缺缺地回应,“他们可比我赌的疯狂多了。” “十个亿啊”孔时雨感叹道:“要不是因为你能打,这些钱不知道得还到猴年马月。” 他对我表示了一秒钟的同情,随即思索道:“最近黑市里倒是有个金额超高的悬赏任务,价值一个亿,不过我不建议你去碰。” “为什么?”我挑了挑眉,“这么高的价格,难道也是暗杀某个重要人物?” “那倒不是。” 孔时雨眯起了眼睛,表情里透露出愉悦:“你听说过秽土转生吗?” 第126章 五浊寺 “秽土转生?” 我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怎么我现在是转跳到火影片场了吗?” “哎呀。不是少年jup里的那个啦。”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解释道:“只是为了说明相同的概念而已。” “什么意思?” “呀嘞呀嘞。” 他叹了一口气,从左侧口袋里拿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了其中一根,转了个方向点火,老练地吐出一个烟圈后,他才开始说话。 “要给你解释的话,还得颇费一番功夫呢。” “怎么?还得给你点报酬吗?”我缺乏感情地问他:“你该不会是那种别人求你,才会感到愉悦的类型?” “咳咳咳”他被烟呛了一口,回头说道:“哎呀,别把我想成那么坏的人啊。” “我又不是甚尔那家伙。” 甚尔听到你这话,估计高兴不起来。 孔时雨往前走了两步,靠在半人高的公园栏杆上,继续吸了一口烟,“有名的寺庙都有各自的为人称道的祈福领域,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嗯。”我回忆着印象中的建筑,赤色的长廊与柱子,高低起伏的屋宇,挂成一排的铃铛,还有悠长的撞钟声,算是童年中抹不去的记忆。 “浅草寺求祈福御守,清水寺求姻缘最灵验,水天宫求的是顺利产子大概是诸如此类。” “没错。”孔时雨说道,“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撇开这些知名的庙宇,不太有名的寺庙也都会设立一个祈佑的范围。” “在浅草寺的附近,还有一座鲜为人知的寺庙,名叫五浊寺。” “五浊”我忍不住皱眉,“听起来就不像是好名字。” 佛语中有五浊恶世的说法,他们为什么要把恶名加诸己身? “僧人的解释是,五通无啊,五浊寺,意为无浊世。” 他继续说道:“据说,五浊寺的存在,就是为了驱逐恶世,将末法时代彻底终结。” 好扯莫名其妙的,怎么还冒出个末法时代了? “勉强说的通。”我慢慢吐出一口气,仍旧感到不解,“绕了一圈,归根结底,这个寺庙和一个亿的悬赏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关联就是五浊寺最近丢了一件法器。”他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名字叫做招魂幡。” “招魂幡?” “是啊。”他露出极其严肃的表情:“据说是能将亡者的灵魂从彼岸召回到现世之中,并使他们直接复活的神器。” “你信吗?” “我信。”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空气在静默中停滞了三秒。 一只麻雀叼着叶子落在树枝上,跳着走了两步,小绿豆似的眼睛圆溜溜的,歪着脑袋低头往下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骤然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麻雀展开翅膀,张着嘴巴受惊地飞走了。 “居然说能让死人复活。”我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真能营销。他们怎么不说自己还有令人心想事成的法宝呢?” “啊,这个。”孔时雨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他们寺庙还真有,镇寺之宝哦。” “真的有啊?”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搞的神神秘秘的,没人见过。” “那估计也是骗人的。”我思考了一秒钟,就决定抛到脑后去,“就算有,也早就掀起腥风血雨了。” 他点了点手里的烟,燃烧的火光在空中闪烁,落下的灰被一阵清风卷走,“不过现在也已经够呛了。” 带着一点沙哑的成熟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曾经有人亲眼看见招魂幡发挥作用。” “什么?” “一个女人失去了毕生所爱。”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拿出一本记载着久远故事的经书,“她求到五浊寺前,跪在神像前祈求奇迹。” “招魂幡被世间难寻的爱所触动,晃动灵旗为死者引路。” “最后已经被死神镰刀收割的爱人,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我有条不紊地分析着,“不过就像是商家为了卖出销量,就给产品背后编造一堆感人至深的故事一样,假而空泛。” “不,这回不一样。”孔时雨轻描淡写地说道,“至少前阵子,新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连警视厅的高层都被惊动了。” “现在黑市开出一个亿的价码悬赏这件丢失的所谓神器。”他说道:“大半都源自这个传言。” “好。”我接住飘落的叶子,盖在左眼,右眼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天空,兴致缺缺地说,“你说的对,最好别碰这个任务。” “你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不相信招魂幡真能招魂。” 孔时雨冷不丁地问道:“一个亿呢,真的就一点都不心动?” “心动啊。”我猛地坐起来喊道:“超级心动,那可是一个亿诶!” “不过太麻烦了,这件事。”我说道:“为了抢这玩意儿,说不定还得杀一堆人,然后又被别人追杀。” “我挺胆小的,所以算了。” “哈?”孔时雨烟都抽不下去了,捏在手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胆小?” “怎么。”我被他质问的语气弄的一愣,“我不能胆小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高了音量:“你在说什么呀?上次我才听甚尔说,你把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揍了一顿,招招都是冲着下三路去的。” “你管这个叫胆小?同为天与咒缚,甚尔都没往那个部位踢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狂的可怕。” “你要是会怕被追杀,把我杀掉我都不信。” 三句话不离伏黑甚尔,怎么你是爱上他了吗? 我:“甚尔怎么什么都和你说,我那是事出有因好不好。” “你猜我信你吗?”他龇牙咧嘴,仿佛对此深有体会,“你不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 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知道,才这么做的。 “我就多余和你说这些。”我翻了个白眼,“话不投机半句多,不信就算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帮我多接点任务啊。” “你嘴里狂的可怕的女人,现在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啊!” 孔时雨:“” “再磨磨蹭蹭的,就真把你杀了哦。” “行行行。”孔时雨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双手摊开,说道:“我现在就帮你找,好?” “还是老样子。”我把叶子放在掌心,主干的纹路往四周伸展,像一条正在蔓延的裂痕,“我不接杀人的任务。” 第127章 九十九由基杀上门了 不杀人金额高还不缺德的任务太少,我一连做了四天,加起来的金额都不到欠的债十分之一。 期间伏黑甚尔还是锲而不舍地打电话骚扰我,基本每天五个起步。 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我拉黑了。 第四天咩咕咪和津美纪站在电话亭里可怜巴巴地问我为什么不接他们的电话,是不是过几天就打算离开了。 被甚尔反将一军的我:“” “当然不是啦。”我柔声安慰道:“只是姑姑最近比较忙,所以忘记接电话了而已。” 等甚尔回来之后,就让他在街头躺尸一整天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许久没见的九十九由基杀上门了。 “禅院!”她的愤怒几乎已经快化为实质了,“我们当初怎么约定来着?甚尔君他人呢?跑路了吗?” 其实如果九十九由基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我基本已经把她这个人连同我们的约定忘了个精光了。 “哈哈哈哈是九十九由基姐姐啊。”我心虚地把刚沏好的铁观音倒在茶杯里,小心翼翼地摆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别跟我套近乎。”她气鼓鼓地一拳捶在坐的沙发上,露出一个凹陷的痕迹,“伏黑甚尔他人呢?” 被我打包去神奈川带孩子去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原来他没有通知你吗?”我硬生生地挤出一抹微笑,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他临走前会和你知会一声呢。” “根本没有啊!”九十九由基哼哼唧唧地说道:“那既然他不在,就拿你顶缸好了。” “我?”我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当然是你啊。”她斜斜看过来,冷眼道:“这世界上完全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除了甚尔就只有你了,不抓你抓谁?” 我:“” “怎么,你不愿意?”她竖眉瞪着我。 “倒也不是不愿意。”我双手合起,支着下巴思索道:“说起来,你距离你研究天与咒缚也过去大半个月了?” 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也过去一个多月了。 “有研究出什么名堂来吗?” “啊这个啊”提起这个,九十九由基泄了气,像一只找不到藏松子地点的松鼠,垂着她不存在的尾巴,说道:“没有半点进展呢。” 我坐到她身边,推了推茶盏,问道:“方便说说吗?” 她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呈现一个大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基本上能研究的我都研究过了。”她闭目苦恼地说道:“我甚至想过把甚尔君扒光了看看,但是他死活不同意。” 我:“” 他要是能同意才是见鬼了。 “你之前不是说,天与咒缚的负面情绪不会转化为咒力吗?不能从这方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吗?” 九十九由基坐起来,收拢被刚刚动作搅乱的长发,“我当然想过这个层面的东西。” “天与咒缚身体素质强悍,基本上未经咒力强化的人类肉体所能达到的顶峰。可是除此之外,血液,内脏,骨头,脊髓,甚至是大脑,都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端起茶杯晃了晃,放在嘴唇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如果把咒力比作是电流,普通人就是时刻处于漏电的状态,咒术师可以控制电流的大小,方向和输出的部位,但是甚尔君就是一个完全的绝缘体。” “你这不是看的很透彻吗?”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算是什么透彻。只是观察到了现象,并不知道这背后的原理啊。” “作为绝缘体存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电流,是甚尔君与生俱来的禀赋。”她说道:“所谓天与咒缚,是上天赠与的东西,难道我还要跑到天上和苍天对峙吗?” 作为绝缘体存在的人类,有负面情绪也不会转化为咒力和咒灵,听起来好像三次元的人类啊 “好。”我说道:“听起来确实很难。” “就是很难啊。”九十九由基抱怨道:“亏我作为唯一的特级咒术师,还拉下脸去找六眼帮忙,结果一点成果都没有。” 她抱住津美纪留在沙发上的小熊抱枕,痛苦地哀嚎:“人家好不容易让甚尔君答应研究了,到头来一点成果都没有,丢脸死了。” 绕来绕去最后的落脚点还是觉得丢脸? 这家伙未免也把面子看的太重了。 算了,感觉我也没资格说她,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估计甚尔君就是察觉了这一点,才大摇大摆地走了的。”她把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失落地说道:“看来这一次确实就是大失败啊。” “帮我转告甚尔君,以后他可以不用过来了。”她把头埋进小熊肚子里,“我是没用的九十九由基。” 啊看起来好可怜。 我忍不住安慰她道:“至少你留下了对天与咒缚的研究资料啊。” “都是些没什么研究价值的东西。”她无精打采地说道,“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说道:“你作为特级咒术师,已经是站在咒术界顶峰的人之一了,如果你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那就更没有人思考了。” 五条悟尝试的是改革腐朽的咒术界,为下一代的咒术师找到一条更坦荡的道路,着眼的是当下的事情。 九十九由基和夏油杰思考的咒灵的诞生,试图从根源出发去解决问题。 虽然到最后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但是我难以否定他们最开始的初心和沿途所作的努力。 “可能你现在觉得失望。”我说道,“但是将来的人可以站在你的肩膀上,继续你未能完成的事业,就这么一代一代延续下去,也许有一天,咒灵的问题真的能得到解决。” 听到我这么说,她愣了一下,拨开发丝低低地笑起来。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九十九由基说道:“好,虽然是一堆没有意义的废话,但姑且有让我的心情好一点。” 我:“喂,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怎么会说这些话来安慰你啊。居然还说这些是废话!” 端起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后,她把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拉起了我的手臂说道:“走啦。” “去哪儿?” “继续我的研究啊。” 她说道:“不是说要让后人站在肩膀上吗?那得多留下一点研究资料啊。” “你不是说研究不出新东西了吗?还研究什么?”我定在原地挣扎着不肯走。 “甚尔是找不出来了,不代表你没有啊。他是男的,你是女的,生理构造不一样,可能会有新发现。”九十九由基用了很大的力气来拽我,“走啦,陪我去做研究啦~” 第128章 好奇傻子 一次主动的安慰,换来了终身的内向。 被九十九由基摁在她“小房子”的实验室床上时,我是自闭的。 “喂。”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找我来顶缸是一回事,对面的那两坨又是哪里来的?” 我说的是排排坐在对面跟两个好奇傻子似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一听说九十九由基要研究我,他们就跟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钻了进来。 阴魂不散,简直是阴魂不散。 我才过了四天的逍遥日子! “不要说话啦。”九十九由基捂住了我的嘴巴,“这个设备可是很贵的好不好!你说话会影响我的检测结果。” 真把我当成小白鼠啦! 我愤愤不平地闭上嘴,沉默地做完了全程的检查。 “看出什么东西了吗?”我脱掉裹在身上的检测服,对着全程都在开六眼的五条悟,“没有的话,就滚蛋。” “诶~”五条悟说道:“百合子好无情哦~” “什么?”我猛地回头望向他。 “啊?”五条悟一愣,随即说道:“百合子不是你的化名吗?我感觉比禅院甚二好听,叫一下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种走在大街上忽然被熟人叫出全名的尴尬。 “不准叫这个名字!”我摸了摸耳朵,说道:“再叫揍你。” “哼。”五条悟嘟起嘴巴,孩子气地说道:“就要叫,就要叫,百合子百合子百合子。” “杰。”我直接不理会他,转向夏油杰,“你怎么把他放出来了。” “不好意思。”夏油杰露出温和的微笑,但是狭长的深紫色眼睛背后,怎么看都不像是憋着什么好主意,“我们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研究伏黑甚尔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好奇。”我吐槽了一句,拿起了原本放在他椅子旁边的背包,“结果怎么样,我和甚尔有什么区别吗?” 这句话是对着九十九由基说的。 她注视着那份报告单,眼神大概在上面扫视了好几分钟。 “没有。”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身高,年龄还有肌肉量略有差距,你剩下的基本身体数据,和甚尔君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能走了吗?”我走到夏油杰座椅的旁边,把原本放在上面的背包拿了起来。 里面还放着我今天本来要交付给孔时雨的任务道具。 说起来这玩意儿也是奇葩的很,还是早送走早安心。 “这么着急走啊。”她不乐意地地放下手中的报告书,靠在床边,说道:“人家还想和你多聊会儿天呢。” “我很忙的啦。”我说道:“不像你又爱摸鱼又有钱的大富婆,人家可是为了生活奔波的苦命人啊。” “放手啦。”九十九由基跟个小孩子一样扒在我的身上不肯走。 “哎呀。”我叹了一口气,问道:“还有什么事啊?” “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一种途径啊。”她问道:“既然研究天与咒缚零咒力的计划破产,那么考虑让所有人类都掌握咒力,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一愣,“让所有人类都掌握咒力?” “是啊。”被我推搡了几下,九十九由基从我身上被扒拉开,嘀嘀咕咕地坐在了我原本放包的位置,说道:“简单来说,只要让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要是真那么容易,大反派脑花至于活了一千年,到现在才翻出点浪花吗? 真能翻出来还是偷了你隔壁的夏油杰尸体才做到的。 “那要是这么说,直接把普通人全都杀掉不就得了。”夏油杰听到她的陈述,漫不经心地说道。 “夏油君,你的这个建议,有可行的空间。”九十九由基思考道:“不如说,这个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我坐在离她们大概三米远的距离,沉默地听着。 只能说不愧是剧情杀吗? 甚尔没死,枷场母女被救下来,都蝴蝶到这份上了,这段原着里的对话,居然又一次以奇怪的方式出现了。 不过我懒懒的,并不感到十分的惊慌,反而是把眼神投向了还没说话的五条悟。 “喂,哪里可行了!”果然,五条悟叫了起来,“怎么看,都没有实施的空间!” “话也不是这么说。”九十九由基说道,“如果真的筛选掉普通人,只留下咒术师,那咒灵的生存空间只会大大的压缩,到时候,就真的能彻底消灭咒灵了。” “可是。”五条悟反驳道,“你怎么能确保未来只剩下咒术师?咒术师生下来的孩子又不一定都是咒术师,难道等他们到五岁,再一批一批地杀掉吗?” “”九十九由基说道:“但是咒术师和咒术师生下来的孩子,会有极大的概率,是咒术师啊。” 她分析道,“这样一来,无论如何,未来的咒术环境都会比现在好很多。” “这是一个我完全无法认同的方案,九十九小姐。”夏油杰冷静地反驳道,“咒术师必须要保护普通人,这个办法完全抹杀了普通人存在的意义。” “杰,你又来正论那一套了。”五条悟不耐烦地说道:“就算不理会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大义,单纯考虑人性,这个方法也绝对实施不了。百合子,你说呢?” 原本我还在等他们争论结束,冷不丁被五条悟cue了一下真名,瞬间从出神中被叫回。 “嘛”我托腮思考道:“是啦,这个方法确实没有多少可行的空间。” 不过我反对的原因,既不是因为夏油杰口中的大义,也不是五条悟口中的人性,反而是一个很小的立足点。 “因为这样的理由去死,普通人本身也会觉得遭受了无妄之灾。” 在原本的世界,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社畜,所以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地从“猴子”本身出发了。 “就算把咒术师拔的再高,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还是由普通人组成的啊。” 我说道:“他们的负面情绪能变成咒灵这件事,他们自己也无能为力啊。”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被上司压榨,加班回家后还得面对半夜打不到车,钥匙插进门里断掉,厕所马桶漏水,饥肠辘辘结果一口吃的都没有的绝望啊!” 以上的事情,我都经历过。 就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对七海建人的人生深有同感。 说着说着,我气上心头,又瞪了一眼夏油杰。 虽然知道这家伙就是因为绝望到精神崩溃了,才想出这种创死全世界的损招。 但是本猴就是感到十万分的不爽。 现下并没有黑化还十分认真听我说话结果被凶了的夏油杰:“……禅院老师,你瞪我干嘛?” “没什么。”我面无表情地把包背在身上,说道:“只是手痒痒了,忽然想起了揍你和五条悟时的绝佳手感。” 夏油杰:“……” 五条悟:“……” “好了,我要走了。”我说道,“等下真的要迟到了。要是耽误我赚钱,就再揍一顿哦。” 第129章 大型灾难现场 背包里的咒具并不是什么杀伤力很强的咒具。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头人偶娃娃。 根据孔时雨发来的资料显示,它其实没什么实际用途,只不过能够完整地复刻使用者的外貌和性格,随意变换大小。 并且效果只能维持最多八分钟。 暑假人很多,但下午还算清闲。 我们约定的地点在一个不算偏僻的公园附近。 孔时雨提到发布任务的单主也会跟着一起过来,在电话里还特意强调这是个人傻钱多的家伙。 那时的我还没当一回事,现在却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 前面大概是有提过的,我很容易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给缠上,这家伙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我出门买菜,路上就遇到了这人。 他穿着一件像是从话剧院里偷出来的西式戏服,留着垂到腰间的金色长发。 当着我的面,一头撞上了杵在墙边的电线杆上,发出清脆响亮的“怦”一声。 一听就知道超级痛。 “嘶”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呆呆地看着前方。 出于一点点人道主义的同情,我多嘴问了一句,“那个,请问你还好吗?” “啊还好谢谢关心。” 他揉了揉撞红的部位,转头看向了我。 仅仅过了三秒,他忽然眼睛发亮,直直地对我说,“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一个梦想。” 不太罕见的,我有一个梦想街头表演。 我登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家伙怕不是脑子多少有点毛病,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 毕竟动漫里的金毛,要么是像七海还有黄昏这样超级靠谱的,要么是像吉良吉影和迪欧那样变态的。 这家伙五官看上去和七海有点撞类型,但结合刚刚的表现,绝对是后者。 “你有一个梦想,那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我往后退了两步,打算就这么走掉。 “等一下。”他伸出手,“你不想知道这个梦想是什么吗?” “完全不想。” 他被噎了一下,但仍旧倔强地自顾自说着,“实不相瞒,在我撞上电线杆的瞬间,你那短短的一句关怀,就像是在密封的暗室墙上敲出一个大洞,埋藏已久的种子被阳光照耀,终于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鲜花。”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双手上扬,高声用话剧表演式的腔调开始朗诵一首我从来没听过但浮夸到要死的诗歌。 周围居然还有人给他扔硬币。 这松弛感是我想学都学不来的。 我磨蹭了一下脚底,目测距离,发现逃脱他的视线范围大概只需要两秒。 那我这还等什么? 这家伙比那个看见我捏碎保温杯就一见钟情的同事还要离谱。 已经因为他浪费人生宝贵的60秒了,可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 于是我提着菜篮子,在他忙着吟诵的时候,飞速地离开了。 今天,他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追踪类的术式吗?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咒术师啊。 难道是定位器? 也不可能啊,要是真放在我身上,那我能察觉不出来?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喂,孔时雨。”面无表情地指着金发男发问,“这哪冒出来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果断地摇了摇头,“但是他说只要交付的时候把他带上,就多付我30的佣金诶。” 我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就为了30的钱,你把我卖了?” “五五分。”他说道。 “那成交。” 我把咒具从背包里拿出来,扔到金发男身上,说道,“东西已经送到了,再见。” “合作愉快。”孔时雨伸了个懒腰,面带微笑,“钱到时候直接打你账户上去,记得查收。” “我孙子小姐!”金发男不屈不挠地往前走了一步,喊道,“啊,我生命中的一束光,请不要离开我!” “噗啊哈哈哈哈” 真·一路跟着我过来的五条悟指着他对我发出了无情的嘲笑,“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太搞笑了!人才啊哈哈哈哈哈” “喂,禅院,你可是人家的一束光哦。”他贱兮兮地说道,“是救赎呢。” 我把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对准了五条悟,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拧了一圈,“你不说话是会死吗?” “这位我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先生。”我生硬地说道,“我们压根就不认识,请你不要随地求爱行吗?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 “我认识你啊。”他把手放在胸膛上,看起来极其真挚(傻帽),“你是我孙子公主,我命中注定的公主殿下。” “你出现在我满是潮湿的阴雨人生中,像一抹阳光,驱散了全部的阴霾。” 怎么还押上韵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把刚刚那个拿到手上的人偶砸到了地上,它砰的一下,变成了一个和金发男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人。 迈着笨拙的步伐,小人噔噔噔三两步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束鲜花,单膝下跪,“我是公主殿下的狗。” 在它身后,金发男也往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递到我面前掷地有声地说,“我也是公主殿下的狗。” 我:“” 他们都不做人了。 怎么我是从养殖场里出来的吗?一个两个的都要当我的狗。 这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眼熟啊等等,这不是那枚价值五千万的伯爵夫人戒指吗? “请收下我爱的凭证!” 眼前的生物还在继续说话。 跟来的五条悟,夏油杰,九十九由基,甚至还说和我合作愉快的孔时雨都在旁边看我的笑话,一整个大型灾难现场。 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来帮我解脱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要疯了。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上辈子是给三体人带路了,还是毁灭银河系了。 非得这么折磨我啊? “是这样的。”我的目光在旁边的看戏四人组身上逡巡了一圈。 孔时雨第一个排除。 五条悟不,这个绝对不行。 夏油杰我今天看他有点不爽。 九十九由基她整个人笑得都跟个颠婆一样了,毫无形象可言。 算了,就五条悟。 我一把扯过他的手臂,露出抱歉的微笑,“果咩内,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当狗什么的,就算了。” “啊?”五条悟愣了一秒,随即立马进入了状态,左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右手握拳放在嘴巴前面,干咳了一声,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嗯,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你死了这条心。” “没关系的!”他立马抢着说道,“我是一个很开放的人,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生活。” 我介意,我介意啊! 你是怎么回事啊!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呢。”夏油杰突然往这边走了一步,把手又搭在了五条悟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笑起来,“三个人的话,已经满员了哦。” 我:“” 金毛男一愣。 “那四个人” “哦啦哦啦~”九十九由基立马跟上,把手又搭到了夏油杰的肩膀上,“不好意思呢,小哥,要是有第四个人的话,也是我呢~” 现在我们的队形完全就是幼稚园小朋友组队开火车。 他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在我,五条悟,夏油杰,九十九由基身上徘徊,仍旧不死心地问道,“那第五个人” 不行了,那边孔时雨的眼神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再这么下去,周围所有的人都得挤在一块一起生活了。 “五个人的生活太拥挤了。”我连忙说道,“所以你还是过好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是啊。”五条悟笑嘻嘻地比了个大拇指,“至于这位公主殿下,就由我们来守护。” 完蛋了,公主殿下这个梗怕是永远都过不去了。 第130章 我居然也会生病 今天是个雷雨天。 雷声轰隆作响,闪电撕裂黯淡的天空,爆发出凛冽的冷光。 仿佛一把直插云霄的剑。 和春日里阴湿缠绵的细雨不同,夏日的雨是骤然瞬发的。 如此急促,猛烈,来势汹汹,仿佛在乌云顶上积蓄,在一霎间便如瀑布般倾倒而下。 已经进入尾声,淅淅沥沥的雨是暴雨后的余韵。 阳光穿过厚积的云层射下,形成一道又一道笔直的光束。 我坐在电车上,头倚着透明的玻璃窗户,静静地看着移动的风景。 “天气变幻不定,时有暴雨,请广大市民出行时带上雨伞,做好防范措施……” “下一则,近日流感多发,多见于抵抗力差的老人和小孩身上 ,如果出现发热,头疼,寒战,咳嗽等症状,请及时就医……” 广播的女音正在播报最近的新闻。 就着平稳和缓的声音,我合上了眼睛,静静地靠在座椅上。 一连接了九天的任务,哪怕是身体能干如天与暴君,哪怕是社畜如我,也觉得有点支撑不住了。 不过还债的钱倒是凑齐了大半。 上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说那些钱并不需要着急还,分七八年十来年都无所谓,反正他等的起。 我知道他等的起,但也许是执念,我总想着要早点还清才好。 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是寂静的,也是孤独的。 窗外有一只灰绿色的鸟儿,在雨中闪躲着落下的雨滴,与电车平行,轻巧地飞着。 大概飞了七八分钟。 到站之后,它也没有走,停留在车顶上,用深黑的眸子望着我,仿佛有灵性一般。 我招了招手,它便领悟似地飞了过来,停留在了肩膀上。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面包,撕开包装袋。 本来打算是肚子饿的时候自己吃的,但是它看起来好像比我更饿。 “唉,吃吃。”我叹了一口气,摸摸它正在低头啄面包的脑袋。 它顺着我的力道轻摇慢摆,眯着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 “叽叽~”跳着脚叫了两声,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这么有闲情逸致啊,还喂鸟。”伏黑甚尔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我扭头一看,他立在站台边,旁边跟着九天未见的伏黑惠和津美纪。 “姑姑。”两个小孩叫了一声,一左一右地扑到了我的身前,紧紧地抱着我的大腿。 惠和津美纪的性格比一般的孩子来的成熟稳重,一般来说,是很少有这样的举动的。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见了,他们有点激动。 不过 我不解地看着伏黑甚尔,“夏令营不是十天吗?怎么你们第九天就回来了?” 一提起这个,甚尔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这两个小鬼生怕你要走了,哭着喊着求我要提前回来。” 津美纪:“” 伏黑惠:“” “哪有!”他皱着眉说道,“明明我们只是提了一句,你也同意了。” “就是就是。”连一向温和的津美纪也在旁边附和,“甚尔叔叔,怎么就变成我们哭着求你了。” 夸大其词的伏黑甚尔:“啧,两个臭小鬼。” “神奈川好玩吗?”我拉起津美纪和咩咕咪的手,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伏黑甚尔话还没说完,就被伏黑惠打断了,“海边的贝壳和海螺很特别。”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海螺。 海螺的整体偏蓝绿色,头部大,身体细长,乍一看有点像鲁伯特之泪,是比较罕见的形状。 繁复的花纹一圈一圈地绕着边缘向内延展,组成了一个无尽的符号。 “这是我和津美纪一起捡到的。”伏黑惠握着津美纪的手,踮起脚来,用一种期盼的神色望着我。 “哇……”我轻轻摸着海螺大了外壳,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咩咕咪和津美纪。” 唯一可惜的就是,回到原来大世界,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没法带走。 “你们只给她挑了?”伏黑甚尔不满地挑了挑眉,“老子当牛做马地给你们当了九天的保姆,就什么都没有?” 惠不情不愿地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枚贝壳。 是绚烂的红褐色贝壳,上面也遍布波浪线的精致花纹,仿佛海底生长的珊瑚一般。 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过的。 伏黑甚尔接过贝壳,放在手上抛了抛,又瞟了一眼我手里的这个 ,勉强说道,“还行。” “还有还有哦。”津美纪拉住我的手,继续兴奋地说道,“温泉是有各种各样的的汤浴,有红茶汤,绿茶汤,还有……” “温泉蛋也很好吃,我吃了两个 ,咩咕咪也吃了好几个……” “那有交到什么朋友吗?”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因为兴奋,温度都有点升高了。 “等等……津美纪,你是不是有点发烧了。”我矮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上面,“温度好像没有变化啊……” “阿嚏!”伏黑惠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我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是没发烧,甚至还有点冰凉。 “怎么回事?”伏黑甚尔走过来,皱着眉说道,“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略带迷茫地望着他,“大概是染上流感了,但是好像没有发烧。” “……”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被伏黑甚尔瞪了一眼,“别动。” 冰凉的温度传达到我的额头,一触即离,“你也发烧了。” “我?”我指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我?开什么玩笑?” 要是说我原本的身体还有可能,但这可是性转的伏黑甚尔,天与暴君啊! 人类肉体的巅峰,连五条悟都差点搞死的人。 现在告诉我就这么轻易地生病了,是不是玩我呢? 伏黑甚尔蹲下身,同时摸着惠和津美纪的脑袋,斩钉截铁地下着判断。 “没错,你们三个都发烧了,尤其是你。他们俩最多是低烧,你估计都要到四十度了。”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是感到无法理解,“而且这可是我诶,我怎么可能发烧啊!” “怎么就不可能了?”他站起来面对我,“你和我姑且还是在人类的范畴内,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紧接着,他又质问道:“你这几天一直都在不眠不休地接任务呢?睡觉的时间被压缩光了,打架的时候该不会图省事连伞都不撑了?” 我:“……打架撑什么伞……” 话说回来,这些事情之前好像都是杰考虑的。 “那你不能换个不下雨的时间段,或者在室内打啊,这么赶?”他吐槽道,“我最疯的时候都没你这样,真是服了。” 我:“……” “我好像没告诉你我最近在干什么?”我直愣愣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啧。”他一手一个地抱起两个孩子,朝着车站出口的方向走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打算和两个小鬼一起烧成傻子?” ……真是个未解之谜,他到底是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的…… 见我还留在原地发呆,他回头问道,“还杵着干嘛?走啊,你也要我扛着才能走?” 我:“……来了。” 第131章 地位逆转 我怀疑伏黑甚尔真把自己当我亲哥了。 训我跟训狗一样。 “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九天只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高烧到42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把医生开给我的药瞄准脑袋砸了过来,结果套在头上了。 药盒子哗啦哗啦掉下来。 力道不重,痛是不痛,但侮辱性极强。 我:“……” 主要是身体太抗造,一不小心就上头了。 “这位家属,请不要这样。”一旁前来换药水的护士神情紧张地劝道,“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砸病人啊。” 伏黑甚尔冷哼了一声,“她活该。” “请问……”我把药袋拿下来,摸了摸已经退温的额头,朝护士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明明等烧退了就能走的,也不算什么大病。 住院实在是太麻烦了,晚上还得被查房,我不是很想待着。 “可能还得观察一阵子。” 她擦着冷汗,微笑道,“主要是超高热的症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是从来没有碰见的情况,一时半会还不能放您走呢。” 可能是怕有什么不可逆的后遗症。 不过居然能烧到42度,这是我也没能想到的。 “多给她扎几针。”伏黑甚尔说道,“朝人体最怕痛的地方狠狠扎,这家伙不长点教训不太行。” “啊哈哈哈哈……”护士尴尬地笑着,“那倒是没必要呢,对妹妹也不必这么狠。” 我:“……” 最后护士还是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惠和津美纪呢?”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他们。 “退烧了。”甚尔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擦了两下放进嘴里,“现在在隔壁病房里吃便当。” “哦……”我干巴巴地应道,“那就好。” 一向都是我训甚尔,现在地位陡然逆转,变成他骂我了,还怪不习惯的。 “就几个亿而已。”他对我嗤之以鼻,“瞧你那出息。” “就几个亿,而已?”我瞪着眼睛看他,“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合着欠钱的不是你啊!” 不过一把咒具就价值上亿了,他好像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可恶,每天都想手刃一个有钱人。 “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不解地思考着,“不会是孔时雨把我卖了?” “孔时雨还不至于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他又咬了一口苹果,“真要是这样,你和我都早就死了。” “是五条悟说的。” “五条悟?”我抬高了一点嗓音,“他怎么知道的?” “五条家的大少爷还不至于连这个都查不到。” 他说着,又发出一声冷笑,“夏油杰那家伙还专门打电话来骂我,说都怪我耍诈坑人,所以你才疯了。” 我:“……他们干嘛不直接跟我说。” “怕被揍。” “啊……不至于,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眼见着甚尔越来越想揍我,我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九十九由基托我告诉你……” “九什么九,由什么基。”他打断了我的话,包庇质问道,“你还没说呢,这么拼命接任务是想干嘛?” “还债啊……” “啧。”他说道,“五条悟都说不着急了,不用你还钱你还还,傻子吗?” “也不是。”我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感觉而已。”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欠我可以,我欠别人,不行。 欠着没办法还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臭毛病一堆。”他揉了揉头发,说道,“那本来也不是你的债,我自己还,总成了?” “不要。”我直截了当地说,“本来就是我赌输了,愿赌服输。现在让你帮我还是几个意思,看不起我吗?你有这个钱还不如攒着留给惠和津美纪呢。” 伏黑甚尔似乎被我气笑了,“你是什么稀有品种的倔驴吗?” 他窝火地说道,“真想把你拖出去揍一顿。” 呜哇,能把他气成这样,我还真是出息了。 我悄咪咪地斜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觉得这俩字和你更般配吗?” 伏黑甚尔……伏黑甚尔彻底没话说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手腕上的眼睛烫了一下。 每次都这个方式,都快给我整出ptsd了。 我抬起手看了看,这回进度涨了一大截,现在离整只眼睛被填满,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哇哦,这可真是个不小的进步。 看来送他们去夏令营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我说。”伏黑甚尔忽然盯着我,“你手上的这个纹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 我说我也没搞明白,你信吗? 莫名其妙就附在我身上,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哪来的。 “你能从平行世界跑过来,就是因为这玩意儿。”他指着我的手,“还有把我力气抽空的卑鄙手段,也是它捣的鬼。” 什么叫卑鄙啊! 你遭殃哪次不是自作孽啊? “……差不多。” 现在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等到它满了,我就该回去了。” 伏黑甚尔:“呵,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确定啊,我都有过一次经验了。 但是一旦提及太具体的东西,我又会被禁言。 眨了眨眼,我干脆换了个话题,“九十九由基说,你以后可以不用去她那边了。” “哦。”他淡定地应道,“知道了。” “等等,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问道,“你早就知道这是无用功了?”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才想着拒绝她吗? “差不多。”他把吃干净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嗤笑了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不清楚,还用得着她研究。” 我:“……好。” 那可怜的九十九由基就是彻底失败了,希望她别太难过。 第132章 选一个男伴 住院的这几天,一直有学生过来看我。 最先得到消息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第一时间赶过来嘲笑我,两人一唱一和,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 紧接着是硝子,冥冥还有歌姬。 硝子对我瞎折腾的事情非常不满,“禅院老师,以后你要是再把自己弄成高烧,我就再也不对你使用反转术式了。” “嘛”我讨好地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生气的硝子可是比平时的硝子要难搞一百倍的。 灰原和七海也来了,还送了满满一大篮的水果。 七海这个爱给人送水果的习惯倒是一直没改。 最后连夜蛾老师都来探望了一下。 羡慕得隔壁的病人一直在说我这是桃李满天下。 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说,我们学校就这么几个人,与其说是桃李满天下,不如说是学校搬到医院来了。 医生在观察了两天之后,得出了我确实没什么毛病的结论,同时还感叹了一下,这么健壮的身体,居然还有一个。 也幸好我马上就能走了,感觉再待下去,不是我大半夜拿着天逆鉾把他干掉,就是他把我逼疯,然后我再拿着天逆鉾把他干掉。 这家伙自从有了医生的嘱咐之后,就搁这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我连顿正常午饭都吃不着,全都被他换成了白粥。 气的我差点就把咩咕咪和津美纪拐了去投奔五条悟。 当然了,五条悟也不是什么好人。 住院两天,他和夏油杰来了三次。 每次都开了嘴炮+嘲讽,对着我一顿输出,好像是知道我不好在医院里腾出手来打他一样,疯狂地给自己拉着仇恨。 我只能平心静气地选择无视他们。 夏令营消耗九天,生病花掉三天,咒专给的假期居然一下子就见底了。 伴随着享乐余额不足的是,伏黑由美婚礼的来临。 再过四五天,就是她的婚期了。 我把请柬拿出来,交给了津美纪。 果不其然地被她拒绝了。 “我不会去的。”她摇了摇头,“妈妈自己过的幸福就好了。” 既然津美纪不打算去,那我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毕竟谁都能看的出来,她邀请我只是个由头,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津美纪。 我和她本人也不太熟,作为前夫的妹妹出席,说出来也尴尬。 最最重要的是,去了我就得随份子钱,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场婚礼,我最终还是去了。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夜蛾老师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每次他在这里见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座办公室,就像是单独对我加上了一层负面buff一样,每次一接触,就会强制接受一些很棘手的高难度任务。 夜蛾他是什么奇怪游戏里的隐藏npc吗? “” “果然”我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这回也不是什么好事。” 哼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好事怎么可能轮得上我。 “咳咳。”夜蛾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禅院老师,你听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前阵子新宿闹出了很多人心惶惶的命案,起因是由于一个名为招魂幡的咒具的出现,吸引了不少诅咒师和咒灵。甚至还牵扯到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 “然后根据可靠消息,招魂幡的持有者最近展露了行踪,需要有人去探查情况。” “你总结的很到位。”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为什么非得是我?” 前脚刚拒绝了孔时雨,后脚咒专就找我来做这个任务,我是和这玩意儿绑定了吗? 退一万步来讲,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俩哪个不能去啊?非得是我? “是这样的”夜蛾解释道,“那个持有者出席的场所,是松下家举办的婚礼派对。” “松下”好耳熟的名字。 我一愣,“那不就是” “没错。”夜蛾恳切地说道,“就是你受邀前往参加的那场婚礼。” 啊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婚礼的座次一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说道,“现在再安插人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也就只有你这个早就接受邀请的人不会引起怀疑。” “我能拒绝吗?”揉了揉脑袋,我说道。 才刚病好,我没那心情。 非要说,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对一款游戏上头,使劲玩了之后,又迅速地失去了兴趣。 对接任务这件事,刚好有点无感了。 “据说”夜蛾向我抛出了重磅炸弹,“据说招魂幡确实有一定的作用。” “绝大部分人以为这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噱头,可实际” 不会?我真以为这是假的,现在你告诉我五浊寺的法宝真的有用? 它要是有用,这个寺庙为什么还默默无闻了那么久啊? “等等。”我眨了眨眼睛,略带懵逼地望着夜蛾,“你是说,这个咒具可以召唤亡魂,使死人复活?” 我这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我没有这么说。”夜蛾连忙澄清,“我只是说,它确实可能与灵魂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吗? 我:“夜蛾老师,你听说过汽车总动员和汽车人总动员的区别吗?” “咳咳”夜蛾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但是这场任务的报酬,也是非同一般的高,足足有” “我知道,一个亿对?” “一千万。” “哈?”我抬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只有一千万?黑市的报价可是它的十倍,剩下钱呢?被谁给吞了?” 这也太黑心了?直接抽成十分之九啊?这可是严重破坏市场的行为啊。 “不是。”夜蛾略带窘迫地补充道,“我们这是正规机构,和黑市怎么能混为一谈。” “另外,你说的那个黑市的任务,大概是要把招魂幡交付到对方手里的?” 我点了点头。 “我们这边的任务是,招魂幡可以自己留着,只需要确保它从原来的持有者手中被拿走,不会再引起命案和事端就行了。” 嘶听起来还怪人道的。 “那好。”我说道,“既然这样” 连夜蛾这个对灵魂颇有研究的人都说招魂幡有效,那它大概率真的有点用。 拿到手的话,以后能发挥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也不一定。 “还有一件事情。” “这是一场西式婚礼,一般受邀的女客,是能带一名男伴过去的?”他问道。 嘛据说有些婚礼上确实有这样的不成文规定,但伏黑由美希望的是津美纪过去,估计也不看重这个? “我希望你从男生中选一名陪你一起去执行任务。”夜蛾说道。 “那我选七海。”我立马说道。 非要选择的话,五条悟太奇葩,夏油杰太腹黑,灰原雄太天然,果然还是娜娜明最靠谱了。 “喂!”在一边已经偷听了很久的五条悟终于按捺不住地跳出来,“你的第一选项怎么会是七海啊!” “不应该是宇宙无敌第一超级帅哥gojo嘛?”他不满地抗议说道,“更何况我还有六眼,怎么看都应该是我?” 这是你自封的,没有人这么以为,谢谢。 “悟,你暴露了啦。”夏油杰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笑死,根本拉不住。 “你太扎眼了。”想了想,我还是给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又是白头发,又是蓝眼睛的。” 长着一张童颜帅哥脸,身高逼近一米九,男模身材,还整天跟个花蝴蝶似的晃来晃去,带了他过去,别说是低调了,说不定连新娘的风头都要被他抢走。 “七海那一头金发就不扎眼了吗?”五条悟没被我唬住,依旧愤愤不平。 “他沉稳的气质压的住。” 五条悟被噎了一下。 “我也可以很沉稳的啊。” 说个玩笑,五条悟很沉稳。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大概是看见海底的鲨鱼跑到陆地里开着一辆坦克冲进了撒哈拉大沙漠杀了一头北极熊。 “那我呢?”夏油杰眯起眼睛,温和地笑着,声音里的力道却没有降低,“禅院老师,为什么不选我?” 我:“” 因为你是个满肚子坏水的黑心小眼睛。 这是能说的吗? “因为因为”我忽然灵光一闪,“因为你要是来的话,五条悟也会千方百计地跟过来的。” 这倒不是假话。 有段时间他们跟连体婴似的,到哪都能看见两人凑一块晃悠,这可太烦了。 “原来如此。”夏油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总之,我相信七海一定能配合我顺利完成任务的。” 所以你们就别掺和了。 第133章 礼服采购 “伏黑由美,34岁,大阪人,十年前和前前夫结婚后来到东京”七海认真地翻阅着婚礼上的几个主要人员的资料。 前前夫是津美纪的父亲,前夫指的是伏黑甚尔。 在他桌子旁边的另外一本,是伏黑由美的现任丈夫松下明田的资料。 这位松下律师在法律界小有名气,开设了自己单独的事务所不说,他本人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法律顾问。 除此之外,他的业务范围也很广,和许多领域的人物都有来往。 换而言之,前去参与婚礼的人将会很多,鱼龙混杂,想要查清的话,难度不小。 “你不是说不接这个任务吗?”孔时雨在电话里问道,“怎么又接了?” “说来话长。”我揉了揉太阳穴,“是咒专这边接了,所以来找你来了解了解情况。” “这样啊。”他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提供给你了。” “为什么?” “中介也是要有中介的职业素养的嘛。” “”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人也掺和进来了。包括御三家的人,也在找这个招魂幡。” “御三家?”我吃了一惊,“哪一家?” “禅院家。” 松下x伏黑的婚礼地点是一家高档的酒店,这种婚礼不穿礼服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和七海约定了要一起去六本木买。 灰原和硝子作为同伴,一起过去帮忙挑选。 顺带一提,服装和礼金都由咒专报销,所以我打算狠狠地宰一笔。 “所以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为什么也要跟过去?” 我们在等硝子的时候,同时也等到了她身后的两个勾肩搭背的人。 七海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的究极问题,“为什么你们总是无处不在?” “嗨呀。”五条悟一脸悠闲地搭着夏油杰的肩膀。 “这得问你的禅院老师啦,她在过去的九天跟不要命一样地把自己搞进了医院,顺带把出现的二级以上的咒灵全都宰了个遍诶。” 我:“” 打死我也没想到,把自己坑了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还有既然硝子能去,灰原能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啊?” 他控诉道,“你们这是搞孤立,是赤裸裸的不团结行为。” 愿意的话,你一个人孤立全世界都行,我并不介意。 “我能拒绝吗?”七海冷静地问道,“我不想在试衣服的时候,还会被两位前辈骚扰。” 夏油杰把手搭在了七海的肩膀上,然后默默地冲他微笑。 七海:“” 看来是拒绝不了了。 七海中规中矩地选了一件蓝色衬衫,米色西装外套。 围着他转来转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正好旁边有件豹纹领带,我顺手递了过去。 嗯,顺眼了。 七海:“禅院老师,你确定要我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我惊讶地问道,“你不喜欢?” 这可是我们娜娜明的经典搭配啊,每次出场都能看见他的这个领带,他应该很喜欢才对啊。 “不是。”他捂着脸无语地说道,“你不觉得穿这个领带去人家婚礼上,看着有点太显眼了吗?” 给他挑衣服挑high了的我:“对哦。” 穿成这样好像不太合适。 然而五条悟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起了一件饱和度超高的克莱因蓝色的西装,对着七海说道:“娜娜明,你看,这件好像很适合你呢!” 真的好欠揍啊,别说七海了,我都想一拳把他弄死。 我则是在硝子的建议下,选了一件掐腰长裙,不会太显眼,到时候如果行动的话,也不会被束缚住手脚。 “高跟鞋的话,没问题吗?”她有些担心地提着细高跟问道,“走起路来会不会不方便?” “应该好好。” 我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 上班能穿的像个人类,已经是够给老板和同事面子了。 不过区区一双鞋子,我还不至于驾驭不了。 只是穿着高跟鞋,穿着长裙,有两把杀人的刀,旁边还站了个金发的西装男 怎么我和七海是要手拉手一起去s间谍过家家吗? “还是平底鞋。”晃了晃脑袋,我说道。 选礼服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五条悟和夏油杰基本上也没有做什么大妖。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幺蛾子就出现了。 “建人!” 一道声音,忽然从玻璃窗外传来。 我扭头一看,一个有一点点熟悉的脸贴在玻璃窗上,正在往这边看。 怎么又是那个金发男。 “建人!”金发男闯进来了。 “你怎么会和我孙子小姐在一起?”他抓着七海的手臂,用一种很高兴的语气说道,“难道你也是公主殿下的骑士吗?” !!!!!!!!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 他怎么会和七海认识? 还有公主殿下的骑士又是什么鬼啊! 特么的,到底为什么啊? 这个世界一天不让我社死就心里不舒服是吗? “我孙子小姐是谁?”七海问道。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头疼地说道,“七海,你和这家伙认识?” “”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始介绍,“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哥,名叫清水雅人,是一名律师。” 呃呵呵呵呵呵如果他是律师的话,还真是严重打破了我对这个职业的刻板印象呢。 “这就是命定的缘分!” 清水雅人直接单膝下跪,继续把那枚戒指掏出来,神采奕奕地说道,“上次一别,我以为此生难以再见面了。公主殿下,请让我成为你的” 怎么这场折磨还没结束吗? “停!”我后退了一步,走到五条悟身边大声说道:“清水先生,我跟你说过的。我有男朋友了,请你自重。” 这下我真的庆幸五条悟跟过来了。 “诶,禅院老师和五条学长在一起了吗?”灰原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我完全没看出来诶!” 夏油杰:“” 硝子:“6。” 七海七海直接瞳孔地震了。 第134章 婚礼进行中 “实在是非常抱歉。” 在附近的一咖啡店坐下之后,七海把清水雅人的脑袋摁在桌面上,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给你们添麻烦了。” “建人,我姑且也算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抗议了一句,就被七海更强硬地回了一句,“请你闭嘴。” “哦。”这小嗓音里居然还带了点委屈。 “禅院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七海解释道,“我不知道他居然骚扰过你。” “这家伙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喜欢对女性一见钟情,然后展开疯狂追求。” 他吐槽道,“不过从来没有人答应他,所以你千万不要买他的账。” 我:“” 长的人模狗样的,居然没一个答应的吗? 不过看看他的行事作风,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吓跑?倒也说的过去。 “建人”他哭哭啼啼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再次重申一遍。”七海忍无可忍地说道,“请你闭嘴。” 呜哇,是凶凶的七海诶。 “不过”我眯着眼睛问道,“清水先生,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孙子公主这个名字的?还有上次的咒具交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你还跟踪调查人家了?”七海的语气很危险,“我的身边到底都跟了一群什么样的人渣啊。” 五条悟,夏油杰:“” “这都是命定的缘分!”他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委托的时候,中介告知的名字就是我孙子公主啊,又不是我特意去窥探的。” “所以一见钟情什么的,完全是撒谎。” 我说道:“你压根没想到来的人是你之前见过的我,只是时刻做好了对路过的女人示爱的准备。” “咳咳。”他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啊,在这期间,我没有再爱上任何人了呢!” “别信他的。”七海冷冷地拆穿,“这句话他不定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了。” 清水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公主殿下要是改变主意,可以联系我哦。” 名片附上了他的名字,还有主营业务。 “失物招领,咒具回收,降妖除魔,法律纠纷……”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听起来有点像孔时雨的同行。 “所以你之前委托给我的两次任务,也都是别人委托给你的?” 好家伙,一连转了两层,也不知道抽成抽了多少掉。 最好别告诉我,不然我会心碎的。 “是呀,因为七海的缘故,和咒术界产生了一点关联,现在靠这个挣钱啦~” 他抱怨道,“不过之前我都在丹麦发展,现在才回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积攒人脉了。” 等等……所以他之前想要见我,该不会是想从孔时雨那边挖人? 仔细一想,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啊! 可说着说着,这人又开始发病。 “不过那枚戒指确实是我的哦。”他高兴地说道,“只要你答应的话,它马上……” “……我拒绝。” …… 应付完这位七海的表兄,我感觉比打了九天架还累。 他的烦人程度可以说仅次于五条悟和夏油杰了。 “七海。”我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奇葩表兄?” “……”七海也沉默了。 “他之前都在国外。”他极力撇清关系,“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所以真要是有跟踪调查什么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在市中心大酒店举办的婚礼果然豪华。 我挽着七海的手臂入场时,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 地面铺着一层厚重的地毯,两边镶嵌金线,缀有繁复的花纹。 天花板的中央,悬挂着一个圆弧塔形状的水晶灯,璀璨的水晶灯饰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着下方的白色玫瑰。 围绕着婚礼路引,是宾客的座位。 送出礼金后,我们便被引到了旁边的圆桌上。 桌子上放着一个10的号码牌,大概率不是主桌。 而是离主桌不远不近的一桌席位。 我再一次庆幸津美纪拒绝了这场婚宴。 要是她看到自己参加母亲的婚礼,却被安排的远远的,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伏黑由美……不,现在已经更名为松下由美了。 松下由美穿着一身拖尾白色婚纱,缓缓从地毯后方走出来。 她是今天的主角。 美丽的面庞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眉眼间捎上光彩照人的喜悦和笑意。 她在入场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脸,朝我点了点头。 见到我身边坐着的并不是津美纪,她的眼神眼神又略微黯淡。 收回失望的目光后,她又重新幸福了起来。 丈夫松下明田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倒是很符合我对律师的刻板印象。 他大概一米七八,身材瘦削,发丝中略有一两根白发,神情肃穆,只不过并不显老。 每当有人向他祝福或者敬酒时,他的嘴角才会微微牵动。 总之,看上去是个比较严肃但靠谱的人,津美纪应该也能放下心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我靠近了一点七海,盯着周围说道。 “是哪里不对劲?”七海凑近了一点,警觉地扫了一圈大厅后,小声问道,“禅院老师,您是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道,“我是说,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真的很安分的留在学校里,没有跟过来,有点意外。” 七海:“……” “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他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点,“夏油学长说,他们临时接到一个任务,出发去仙台了。” 我敏感的神经一下被触动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早上。”七海说道,“一大早就离开了,据说是出现了一个特级咒灵。” 好熟悉的配置,一下就把我拉回到了上个世界的场景中。 又是一场围杀? 不,不至于。 一来,以我和七海的实力,没那么轻易被干掉。 二来,松下办的这场婚宴,囊括了不少名流上层,他们应该没胆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才是啊。 所以到底目标是什么? 可恶,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太难受了。 “……等等,我好像看见了禅院直哉……”七海皱着眉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孔时雨提到过禅院家的人也在找那件咒具。 所以禅院直哉的出现,到底是针对招魂幡,还是针对我和七海? 禅院直哉也看到了我们。 “……果然和甚尔长的好像。”禅院直哉端着酒杯走过来。 “喂,女人,你和甚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顶着禅院家的姓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有和你解释的必要吗?” 我对咒专的人还有心情想理由去应付他们,对禅院直哉这种屑,就完全理都不想理了。 更别提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扭头不再看他,继续心情沉甸甸地思考着。 禅院家,五条悟夏油杰缺席,松下的婚礼,招魂幡……怎么什么事都凑到一块去了? 第135章 水晶灯事故 婚礼宣誓的流程已经走完,现在就是开酒宴的时刻。 不做点什么,我心里实在不安。 “七海。”我略一侧身,问他,“能不能把手机给我一下。” 我不喜欢穿这种礼服款式的裙子,没有口袋,连手机都放不下。 七海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 我走到会场门外,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 “莫西莫西。”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充满朝气和活力,“小百合是想我了么?一会儿不见就给人家打电话了耶~” “悟,别耍贫嘴。”夏油杰大概是站在离他较远一些的位置,声音已经不太真切。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瞟了眼还在不远处盯着我看的禅院直哉,言简意赅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注意到我话语中的严肃,五条悟也不再嬉皮笑脸,“特级咒灵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扫尾半小时,坐新干线的话,两三个小时,怎么了?” “能提早一点吗?”我略带犹豫地恳求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当然,你们要是赶不回来的话,那也” “好啊。”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应下,“我和杰用咒灵飞回来,大概花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去市中心找你。” “等等。”我一愣,猝不及防地问道,“你们没有宴会请柬,怎么进来。” “我和杰不进来,就在酒店外等你们好了。”五条悟说着,回头和杰说了两句,又对我说,“杰也同意了,我们马上回来。” “谢谢。”我心情复杂地说道。 本来肚子里面准备了一箩筐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的话,还没送出口,他们就同意了。 变得这么好对付,一时之间,居然有种既轻松又怅然的感觉。 “禅院老师。”七海走到我身边,冲我摇了摇头。 “还是没找到吗?” “年龄在40-50岁之间,身高在170-180之间,下巴有一颗红色的肉痣,眼角有一道疤痕。”他说道,“我大致查看过,并没有符合标准的人出现。” “嘛”我安慰道,“那可能是情况有误” 话音未落,大厅中央的水晶灯忽然开始剧烈晃动。 在所有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朝着正在下方说话的新娘和新郎两人砸去。 “躲开!”门口到伏黑由美的距离大概有十几米。 我下意识地冲到了水晶灯的下方,只来得及把两人推开,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能稍微挪换一点位置。 大概有15公斤的水晶灯在七米高的位置径直砸在了我身上。 我伸出左手进行格挡,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 但是从肩膀到左手的位置应该是一整个废掉了。 “禅院老师!!!!!” 好疼!!!! 好疼!!!! 啊啊啊啊啊啊!!! 疼到我想骂人。 这就是咒术师的世界吗?动不动就受伤被虐什么的。 甚尔是怎么做到被五条悟轰掉大半个身体还能那么平静地立在原地的? 超级赛亚人转世吗? 还有,等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去给作者寄刀片!!!!!! 现在想想夏油杰的黑化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 要是让我揪出来是谁,我一定把这家伙左右手,不,包括四肢都废了。 七海以他最快的速度奔到我身边,“你没事?” 水晶灯支离破碎得躺在我旁边,因为碰撞造成的破损碎片有一些飞溅到了我的脸上,割出了一点细小的伤痕。 一群人听到动静,全都朝这边涌了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松下由美提着裙子跪坐在我旁边,泪水顷刻间流出来,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为什么我我现在马上就去叫救护车禅院桑。” 松下明田惊魂未定把她拢进怀里。 “不用了。”七海拒绝道,“禅院老师,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家入学姐。” “等等,我没事。”我拽住了他的袖子,喘着粗气说道,“等等” “那盏灯,是人为被破坏掉的。” 我捂着手臂,用右手之中水晶灯和上方连接的部位,说道,“你看看,那里有没有咒力残秽。” 如果真的是因为水晶灯失修才坠落,刚刚是不会产生那么剧烈的摇晃的。 七海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镇定,抬头凝眉观望了三秒,说道,“确实是被人用咒力弄断了连接处,残秽还留在上面,没有消除。” “七海。”我对他说,“袭击的人应该还没离开。” “可是……” “我真的没事。”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是很强悍的。” 七海:“……”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人封锁出入口。” “这件事我来做。”一直没说话的松下明田站出来,“那个人是冲着我们夫妻来的,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松下先生,我需要你提供一下宾客的名单。” 七海迅速地做着判断,“已经有人报了警,警察应该会在十分钟内赶到,我需要你在这段时间,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要现在不要闹着离开。” “我马上去做。” 我被松下由美扶到了一个座位上休息,周围的人被疏散到了另外一边。 “为什么扑过来救我”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破坏了协议,选择和甚尔君离婚,甚至甚至还抛弃了惠和津美纪,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 “嘛”我捂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我确实称不上喜欢你,但是也不厌恶你。” “救你,也不是为了你。”我淡淡地说道,“只是如果你死了,津美纪应该会很难过?仅此而已。” “”她哽咽了一声,捂着脸说道,“对不起” 刚刚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之后,左手就陷入了麻木之中。 我甚至不太能感觉到疼痛,身体的力气也已经恢复大半。 要是现在去打架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快就缓过来,果然咒术师就是一群大猩猩,尤其甚尔的肉体还属于大猩猩里面的猩猩之王那种类别。 “哼。”禅院直哉走到我我旁边,居高临下地嘲讽道,“你果然和甚尔君不是同一种人。” 他怎么还在这? 聒噪的像只蛐蛐一样。 “如果是甚尔君,刚刚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救那两个人。” “强者不应该只有强大的肉体,更应该有强者的意志和灵魂。” 他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底只是残次品罢了。” 我:“” 好无语,像是在听中二脑残粉发表他的脑残宣言。 “刚刚的那件事,和你有关系吗?”我问道。 “哼。”禅院直哉露出扭曲的微笑,连牙龈都露出来了,“你猜?”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刚刚他站着的位置和水晶吊灯离得很远,离我们很近。 如果他在那个位置出手,我和七海一定会发现。 且七海检查完咒力残秽后并没有怀疑到他身上,说明应该不是他干的。 但不是他犯事是一回事,知不知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那种没有咒术的女人,还有你这种残次品,死了不都是活该吗?” 这是个出生在腐朽的家族,张口闭口就把人称呼为残次品,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 不仅目中无人,而且残酷冷血。 果然我就是很讨厌这种人。 我站了起来,右手迅速掐住他的脖子,“你信不信就算是我这样的残次品,也能把你杀掉?” “你” 被压住声带的禅院直哉说不出话,双手拼命地抓着我的手腕。 指甲在我的手上抓出一点伤痕,但我的手纹丝不动,且力道还在收紧。 大概过去了三十多秒,我耐心地等待着他挣扎的力道逐渐消失,白眼上翻,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这才把人甩到了墙上。 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磕了墙上,软着身子倒在墙角。 “直哉少爷现在觉得,为人鱼肉的滋味”我一脚踩在直哉的右手上,蹲下来歪着脑袋问道,“开心吗?” 第136章 傀儡术 “咳咳咳咳” 我松开手之后,禅院直哉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忽然开始疯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在大厅上方回荡,引起了一些人侧目。 不过我们待的地方被一堵墙拦住,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 “你就那么点能耐吗?” 他的眼珠子因为刚才的窒息,而爆出血丝,脖子上还残留着鲜红的手印,“不够,根本不够!”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他的眼里充满了对甚尔的狂热,“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禅院甚尔,我这只手应该已经被碾断了才是!” “你根本不敢动手?” 他猛地凑近,压低声音,挑衅地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抽动,“来啊,动手啊,把我的这只手弄断啊!残次品?” 怎么办,他还享受起来了。 甚尔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个变态施虐狂的形象吗?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这些咒术师格格不入。 如果说刚刚揍他,还让我觉得舒心的话,现在再动手,就有种粘腻阴湿的恶心感。 就好像在满足他的愿望一样。 于是我沉默了片刻,从丑宝里嘴里掏出了一条绳子。 这是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从一个诅咒师手里拿来的,据说可以抑制咒力,把咒术师给绑起来。 本来想在五条悟身上试试的,但对比起直哉我才发现,他还罪不至此。 我无视了禅院直哉的挨揍请求,一圈一圈的把他捆成了一条毛毛虫。 期间他嘴里一句不含植物的话都没有。 我觉得脏耳朵,干脆又掏出一块抹布(上次杀完咒灵后拿来擦释魂刀的,味道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堵住了他的嘴。 “唔!!!!”这家伙瞪着我,居然还在用眼睛骂我。 我踹了他一脚,滚了几圈,让他面壁思过去了。 “禅院老师。”七海扯着一个男人的衣领走了过来,视线先转到了贴在墙角的禅院直哉身上。 停顿了两秒后,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对我说道,“就是这个人。” 看起来大概45岁左右,身高和我差不多,下巴上有一颗红色的肉痣,眼角疤痕 等等,刚刚为什么没发现有这么个男人? 我凑近了一点,发现他下巴上的肉痣,看起来有点假。 “是假的。”七海说道,“肉痣和疤痕都是临时伪装出来的。” “喂。”我抓住了他的衣领,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忽然就从嘴里涌出了汩汩的鲜血,“我是受” 话说的很模糊,完全听不清。 “他已经死了。”七海摸了摸这个人的动脉,冷静地分析道,“这个诅咒师的实力很弱,大概也就到三级的水平。” “我刚刚制服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皱起眉,打开诅咒师的嘴,细细地查看了一下,“没有毒药,是咬断了舌根自杀。”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 同时说道:“傀儡术?” 上个世界里,夏油杰曾经给我简单地科普过傀儡术。 简单来说,分为三个流派。 一是以夜蛾正道为代表的傀儡术,制作咒骸来进行操纵。 二是以机械丸为代表的傀儡术,可以超级远程进行操控,与机械高频同步信息,共享视觉和听觉,并且储藏咒力后在机械内释放。 三就是我们遇到的这种傀儡术,多见于诅咒师之中,直接操纵肉身。 但是这样的操作,存在很多的限制。首先需要被操纵者的高度配合,其次是施术者无法同步信息,只能在近距离进行操控。最后是这种傀儡术操作的时间并不长,只能短时间进行操作。 至于像羂索那样的逆天术式 “”我问道:“在场的人里面,还有其他诅咒师吗?” “不知道。”七海说道,“我没有五条前辈那样的六眼,如果他不近距离使用咒力的话,我很难立刻感知出来。” “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说着,我拿出了手机,结果发现,里面涌出了一大堆未接来电。 有两个是五条悟的,还有三个是伏黑甚尔的,还有冥冥,歌姬,夜蛾老师的。 但我都没有接到。 怎么回事? “附近,好像有信号干扰装置。”七海说道,“我刚刚想要给学校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打通。” “可是不是有人报警了吗?”我问道。 “那个是紧急求救电话,是可以打通的。” 七海皱着眉说道,“可警察既然能过来,屏蔽信号的目的在哪里?”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禅院。”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你这里什么情况?” 他忽然看向我的左手,“你的手臂又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砸了一下。”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问道,“你们不是说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吗?” 距离我打电话给他,只过去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电话打不通,所以我就直接瞬移过来了。” 五条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这样更快嘛。” “那杰呢” “在这!”他身后,夏油杰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悟,麻烦你以后要瞬移的话,自己一个人移,好吗?” “我都快吐了。” “果咩啦~”五条悟摸着后脑勺,笑得理直气壮,“那人家不是还没办法做到长距离瞬移嘛~” 所以你就带着他一卡一卡地移过来了? 我简直不敢想象夏油杰被五条悟拽着飞过来时,该有多么生无可恋。 “喂,你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在夏油杰的背后,又走进来了两个人。 伏黑甚尔和津美纪? “姑姑!”津美纪松开甚尔的手,直直地朝我跑了过来,“我妈妈她……” “津美纪!”松下由美冲过来把她抱住,拢在怀里,流着泪说道,“津美纪……” 松下明田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手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妈妈!”津美纪推了推她的肩膀,上下看了看松下由美。 随即她又看向了我,瞳孔微缩,神情紧张地跑到我身边,问道,“姑姑的手臂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喂。”伏黑甚尔皱着眉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道,“不是说不来吗?” “有自称警察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婚礼现场出现了意外,新娘和新郎被下落的水晶灯砸到,生命垂危。” 甚尔挑了挑眉,说道,“于是他们让我们过来一趟。” “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十五分钟前。” “十五分钟前?” 居然是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的。 那个时候,警察甚至还没接到报案,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 所以这是有预谋地把甚尔和津美纪叫过来。 但总不至于是要把我们都一网打尽 谁有这能耐啊? 等等甚尔和津美纪都离开了,我和七海都在婚礼现场,五条悟和夏油杰本应该在仙台执行任务,调虎离山吗? 那 “惠呢?”我猛然问道,“惠在哪里?他病还没好,你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惠这次得的流感持续的时间还挺长的,津美纪都好了,他却还在发着低烧。 虽然出了这种事,把病人带过来不太合适,但也不能扔在家里! “怎么可能!”甚尔嗤笑一声,“被你骂了三次还不够吗?” 我:“” 你也知道自己经常被我骂啊? “送到学校里去了。”他说道,“拜托给来接三年级的,顺便还能让二年级的帮他看看病。” 难得他居然靠谱了一回。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冥冥虽然爱财,但是做事还是蛮让人放心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内心的不安感为什么还是难以抹除呢? 第137章 黑井美里 五条悟入场后,七海快速地和他说明了情况。 “大致就是这样的。”七海最后做了一个总结,“现在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所以,你需要我用六眼来检查一下在场的452人中,谁才是施术者?” 七海被他精准吐出的精准人数说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继续接着他的话茬分析道,“我和禅院老师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 “所以他可能还没逃离现场。” “”五条悟蹲在尸体面前,随意地翻动了两下尸体,又掰开嘴巴看了看,“应该不用找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傀儡术。”五条悟说道,“施术的人也根本不在现场。” “什么?” “不是傀儡术?”七海思索道,“能操控肉体使其自杀,却不是傀儡术吗?” “这是个比较少见的术式。”五条悟扭头看向甚尔,“伏黑甚尔,你认为呢?” 甚尔懒懒地朝那边投去一瞥,“既然你都问了,那大概是加茂家的术式。” “答对了。”五条悟说道,“加茂家的术式是赤血操术,根据血液,也衍生出了许多术式。” “这是其中的一种。” “提前标记了这个人的血液,然后在一瞬间迸发,切断了他的舌头。” 说着,他还抖了抖翻动尸体的那只手(虽然根本没碰到),嫌弃地说道,“人家最讨厌血啊什么的乱飚出来了,脏死了。” “加茂家到底想干嘛”五条悟思索道,“你和加茂家有仇吗?” “啊。”甚尔伸了个懒腰,“算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原地爆炸全都死光呢。” “真阴暗啊。”五条悟说道,“不愧是屠了半个禅院家的男人。” “话说”夏油杰忽然打断这段无厘头的对话,蹲在墙角禅院直哉旁边,指着他问道,“他出现在这里是” 直哉这家伙从刚刚听到甚尔声音开始,就不停地在那边蠕动,终于从面壁者成功翻身,对着我们的方向在拼命地摇头。 “哎呀~”五条悟走过去,欢脱地戳戳脖子上变得青紫的手印,“这不是禅院直哉嘛?怎么变成可怜的毛毛虫了啊,好惨哦~” 五条悟你收敛一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快掩饰不住了啊。 “他在这里干嘛?”五条悟问道。 “不知道。”我睁着眼睛无辜地说道,“在我面前忽然发表了一大段恶心的崇拜甚尔的宣言,然后邀请我来揍他。” “生平第二次遇到这种要求。”我说道,“当然要满足他啊。” 夏油杰:“第二次那第一次是指” “第一次不是你们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俩跑过来找揍,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夏油杰:“” “咳咳。”七海神色严肃地把跑偏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所以现场还能再找出什么线索吗?” “不太能。”五条悟的拇指点了点下巴,“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有,施加在死者身上的术式来自加茂家,这一点而已。” 如果说我没有因为不安选择给五条悟打电话,那么现在我和七海大概率都会以为这是傀儡术,那么调查就会朝着诅咒师的方向滑去。 这是对方乐意见到的吗? 加茂家会和羂索有关系吗? 这个活了千年的老毕登,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现在藏在哪里也不知道 我始终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难以察觉的细节被忽略了。 被屏蔽的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正常。 手机铃声响起,夜蛾老师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夜蛾的声音比往常还要严肃,沉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滞,“禅院老师,伏黑惠不见了。” “不见了?”我难以抑制地抬高了声音,“什么叫不见了?他不是在咒专吗?怎么会不见呢?” 到头来还是冲着惠来的吗? 是谁? 诅咒师,加茂家,羂索,还是禅院家? 不行了,我现在思绪有点混乱,“夜蛾校长,惠离开多久了?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 甚尔握紧了拳头,走到我旁边静静地听着。 “禅院,你冷静一点。”他快速地分析道,“学校里面有结界,除了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剩下没有登记过的人,进入都会触发警报。” 是内鬼? 夜蛾继续说道:“伏黑惠继承了十种影法术,已经能够成功召唤出玉犬,想潜入咒专无声无息地强制带走他,可能性很小。” “所以”我略微松开紧绷的右手,“他是自愿和对方离开的?” “是的。”夜蛾歉疚地说道,“也是我没有看好他,以为只要找几只咒骸陪他一起玩耍就” “既然是已经登记过咒力的人,那您对这个人是谁有头绪吗?”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对方在伏黑惠失踪的地方放了一封信,信中指明必须要让伏黑甚尔过去,一个小时内不到,就立刻撕票。” 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终于成真了。 “地址呢?”我连忙追问。 “地址在”夜蛾艰难地说道,“一间公墓。” 夜蛾说的是一间设在远离市中心的公墓,平时人烟稀少,很少有人过去。 同时,这也是天内理子下葬的地方。 “综合所有信息。”夜蛾沉重地说道,“我认为,带走伏黑惠的人是” “曾经在星浆体事件中出现过,将天内理子抚养长大,并在她死后料理后事的黑井美里。” 第138章 天内理子之死 公墓位于近郊的一处公园内,人烟稀少,格外僻静。 黑井里美静静地站在墓前,看着上面的黑白遗照。 年轻的,穿着校服的,戴着白色发带,扎着麻花辫的天内理子。 当初笑意盈盈地站在相机前,准备拍照的天内理子。 有一点活泼,又很善良重感情的天内理子。 她从年幼时期就照料的孩子。 享年14岁。 永远也无法忘记,五条悟将她的尸体抱回到自己面前时,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黑井里美拿着鲜花的手微微握紧。 “这就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伏黑惠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女孩子,问道。 “嗯,是啊。”黑井里美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微微颤抖,“是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在照顾的孩子。” 伏黑惠:“”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任由沉重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抱歉。”她说道,“咩咕咪,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在之前遇见你,我想我应该会喜欢你的。” 她把口袋里的金属制品拿出来,抵在了伏黑惠的脖子上,“真是可惜啊” 酒店门口。 “” 接到消息后的所有人表情都很复杂。 “一个小时,是吗?”伏黑甚尔听到之后,没有片刻耽搁,直接转身就走。 “等等。”夏油杰叫住他,淡淡地说道,“用我的咒灵。” “这只的速度很快,可以同时载好几个人。”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伏黑甚尔脚一蹬,跳上了咒灵。 “不需要。”夏油杰微微侧目,说道,“本来也不是为了你。” “禅院老师。”他对我说道,“走。” 毕竟是死了一个诅咒师,场面需要有人掌控,七海留下来和辅助监督一起展开后续工作。 我们将津美纪托付给松下由美后,一行人飞到了近郊区。 大概花了二十分钟,降落的地点是公园门口。 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静谧。 两边种着苍翠的竹林,水流缓慢地,悄悄地流淌在竹叶的影子里。 接近日暮时分的阳光从堆积的叶中挤进来,不过分热烈地照在行走的每一个人身上。 “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你身边走向理子的坟墓。”夏油杰淡淡地说。 “是吗?”伏黑甚尔应了一声,对此没有做任何评价。 不远处,在这样稀朗的天空,月亮已经显露出它锋利而又清晰的轮廓。 鸟压在竹上叫了一声,飞走了。 黑井里美站在天内理子的墓前,身前还站着一个不及她腰间的孩子,两个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大概距离七八米的时候,她转过身来,喊道,“不许动!” 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由金属制成的铃铛状器具。 铃舌上挂着一张无字的黑色旗帜,底部是一朵待放的往生花花蕾。 铃体上刻着相互缠绕交连的藤蔓,蔓上长着栩栩如生的洁白花朵,一朵连着一朵,一朵连着一朵,足足有九朵花。 铃铛的顶部连接着一根条状的尖刺。 夜蛾老师提供的资料里,有过这样的东西。 最近不断闹出人命的——招魂幡。 黑井里美将尖刺对准了伏黑惠动脉的位置,重复了一遍,“再动,我就把他杀了。” 声音尖锐,藏着刻骨的仇恨。 她的眼神在接触到伏黑甚尔的那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终于现身了,伏黑甚尔。” “啊。”他说道,“我已经如约来了。”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了。” 她并没有如甚尔所料,提出什么要求,反而是问道,“你认识她吗?” 甚尔淡淡地瞟了一眼,“星浆体,14岁,就读于廉直女子学院” “我是说!”她大声地打断了近似于背书的,毫无感情的话语,“你认识天内理子吗?” 甚尔沉默地收回了停留在伏黑惠脸上的目光,说道,“不认识。” 黑井里美冷笑道,“是啊,你不认识,却像杀一只虫子一样。” 她极力控制声音中的颤抖,“却像杀一只虫子一样,轻松夺走了她的性命。” “喂,别搞笑了。”伏黑甚尔不为所动,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和咒术界的那些家伙,不是本来就打算送她去死吗?” “她在成为星浆体之后,父母就莫名车祸双双身亡。” 他嗤笑了一声,“你觉得这是巧合?” “同样都是死,死在我手里,和死在天元手里,有区别?” “不一样,不一样”黑井里美说道,“这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伏黑甚尔继续说道,“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不是吗?” “为了什么可笑的天元大人。” 在他看来,咒术界全都是一群病态腐朽又爱作秀的疯子,明明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地位,高高在上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却偏偏假装成自己是为了全世界,为了全人类才搞成现在的局面。 简直不能再可笑了。 “如果理子真的选择同化,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你让一个父母双亡,从小被灌输为天元牺牲性命观念的星浆体,她的选择叫选择?” 甚尔挑了挑眉,“这叫什么狗屁选择?” “你在胡说什么!”黑井里美的手又往前送了一点,靠近伏黑惠的脖子,“夏油杰说,她本来已经打算活下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锋利的尖刺抵在细嫩的皮肉上,带着岌岌可危的触目惊心。 “理子大人本来已经打算好好地和朋友一起,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可是你把一切都毁掉了!” 见她的动作越来越偏激,伏黑甚尔原本波澜不惊的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他声音收紧,“要是想找我报仇,就冲着我来。” “你很珍视这孩子?”她摩挲着伏黑惠的额头,说道,“咩咕咪的意思是恩惠,上天赐予的恩惠。”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抿唇,抬头望了她一眼。 “你没有想过,他是你的恩惠,天内理子同时也是其他人给的上天的恩惠吗?” 她说道,“你没想过,也会有人因为她的死亡陷入痛苦吗?” 伏黑甚尔沉默了。 “杀了你毫无意义。”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让你爱着的,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孩子死在你面前,你才能体会失去的痛苦。” 说着,她高高地抬起了手。 第139章 月亮挂枝头,花落了 黑井美里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一道闪着蓝色光芒的咒力击打在手腕的位置,她的手一松,招魂幡落到了地上。 伏黑甚尔施展万里锁,把伏黑惠从她身前捆了过来。 一把抓住背带裤上的绳子,从背部一整个拎了起来。 伏黑甚尔把他抓到面前,骂道,“臭小子。” 他低着头,头发都垂下来了,一言不发。 失去人质,骤然被攻击,黑井里美却没有惊慌,她沉寂地站在原地。 “黑井小姐”夏油杰皱着眉头问道,“就算是你仇视伏黑甚尔” “不用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脸道,“你讲的那些,我都知道。” “我向你道歉。”她没有看伏黑甚尔,却转向了我,“这个孩子一直是由你在照顾?” “贸然带走他,我很抱歉。” 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充满哀恸的眼神与我对视。 这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的目光。 我轻轻摇了摇头。 要说抱歉,其实我心里,一直对天内理子,也抱着某种意义的负罪感。 不仅是因为我救下了杀死她的凶手。 更是因为,假如我能早来一天,也许情况都会完全不一样。 尽管九十九由基说,我和她是共犯。 但只有我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不杀你,你走。”伏黑甚尔把伏黑惠轻轻放下,淡淡说道。 黑井里美往后退了一步,低低地,悲哀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她笑道,“还需要你来杀我吗?” “我早就和死掉没有区别了。” 她仰头看着天边的月亮,今天不是满月, 弯弯的,如镰刀般的清冷月亮挂上枝头,明明是夏日,山林的空气却让人觉得寒冷。 叹了一口气,黑井里美将招魂幡重新拾起,像是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天内大人死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是行尸走肉。”她喃喃自语道,“我后悔,我非常后悔。” “要是把她带走逃跑了,会不会到现在,她就还活着呢?” “然后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我。”她继续说道,“他把这个东西递给了我。” 我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是谁?”我问道。 “我不认识,不过这不重要。”她摇了摇头。 “他有一张仿佛拥有魔力的嘴,蛊惑一般地告诉我。只要献祭一个人的灵魂,就能唤回已逝之人的灵魂。” 行动的步伐一退再退,她把招魂幡对准了自己。 这一次,她动作迅速,没有任何迟疑,扎进了动脉的深处。 血液顺着尖刺,进入到铃铛中,迅速地往整个铃体蔓延。 无字的黑色旗帜开始无风飘动,天内理子的名字浮现在上面。 随着洁白的花被一朵一朵地染成鲜艳的红色,那朵往生花也在慢慢绽放。 “我想过要让伏黑惠来献祭。”她说道,“但是他和我刚遇到的天内大人一样,都那么小,是个孩子。我做不到。” 因为快速失血,黑井里美的脸变得苍白。 她瘫倒在地上,头靠着墓碑,深深地凝望着笑容灿烂的女孩。 “天内大人。”原本因为愤怒与仇恨而变得尖锐的女声,重新变得温柔了起来,“以后,你就用我的身体活下去。” “黑井!”夏油杰冲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拔掉招魂幡,却被她死死地摁住。 她摇了摇头,“夏油君,别阻止我。”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只见黑井里美的左边半张脸,缓缓地变成了天内理子的模样。 深青色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滴眼泪。 “天内大人!”黑井里美的瞬间爆发出了惊喜,“天内大人,你回来了!” “真的没有想到,我还能有见到你的时候。” 她喋喋不休地说道,“没关系的,能换天内大人的回来,我感到庆幸” 天内理子激动地打断了她,“我不要黑井为了我而死掉!” 黑井里美沉默了。 “我的身边,一直只有黑井你一个亲人。” 天内理子说道,“死去就是死去,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 说着,她微微侧目,看向了面前的夏油杰。 “夏油君。”她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继续活下去啊。” “但是,我希望黑井她能好好活下去,所以请你动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几秒钟,夏油杰轻轻地点了点头。 “再见,理子酱。”他温声道。 “再见,大家。”天内理子转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众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天边的月亮上,嗫嚅着说了一句,“花落了啊” 随即合上了眼睛。 招魂幡被拔了出来,血液溅到了夏油杰的脸上。 中断了仪式的花慢慢褪去颜色,变成了原本的颜色,一朵接着一朵地闭上。 强健有力的手摁在伤口上,血液汩汩地流淌着,缓缓地,悄悄地。 “杰,交给我。”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马上送她去硝子那边治疗。” “嗯。”夏油杰点了点头,说道,“悟,拜托了。” 染着血的招魂幡被扔到了地上。 “伏黑甚尔。”他问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伏黑甚尔最终开口说道,“我那个时候,没想到任何后果。” “杀死五条悟,或者被五条悟杀死。”他说道,“都无所谓。” “那你现在也觉得无所谓?”我斜着眼睛看他。 伏黑甚尔:“” 我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下来严肃地问他,“惠,你为什么要跟黑井小姐离开咒专?” 伏黑惠犹豫了一会儿,望向伏黑甚尔,“她说,你杀死了她最重要的人。” “哼。”伏黑甚尔冷哼,“所以你就跟着她出来了?” “” “那也不能不顾危险啊!”我生气地拧着他的脸颊,“你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吗?” “她没想伤害我。”伏黑惠顿了顿,扯着被拉开的嘴巴说道,“我感觉到了。” “你恐怕不止是这么想的?”伏黑甚尔抱臂,冷哼道,“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会承担。” “用不着你去赎罪。” “可是” “用不着你可是!”甚尔板着脸道,“你给老子记清楚就行。” 伏黑惠怔怔的,不再说话。 伏黑甚尔挠了挠头,烦躁地把伏黑惠再一次拎起来。 “啧。”他说道,“你这小子太欠揍了,这回不打一顿是不行了。” 伏黑惠:“”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 什么意思来征求我的意见? “他还小。”我咳了两声,说道,“所以就打屁股好了,屁股肉多。” 伏黑惠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 我扭头望向了其他方向。 没办法,惠,这回理在你老爹那边,姑姑也救不了你。 第140章 夏油杰长胖了 甚尔想打惠已经很久了。 得到我的同意之后,他笑得像是戴上石鬼面大喊自己不做人了的反派dio。 把惠拎到竹林的另一边,就开始尽情输出。 从他挥掌的力度和响声来看,估计要被咩咕咪恨上超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我估计这家伙也不在乎。 夏油杰自从黑井由美被带走后,就几乎不再说话。 他坐在天内理子的墓碑前,靠着一边的石柱,那束用作祭奠的鲜花凌乱地撒开,落了一地。 我走到他身前,一支一支地拾起,重新拢成了一束。 “禅院老师。”夏油杰的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试图找到一个焦点,“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杰?”我把花束放回到天内理子的墓前,走到他身边坐下。 “咒术师对普通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他神情迷惘,“咒术师一直在为了保护普通人而牺牲,换来的就只有害怕,厌恶,恐惧。” “伏黑甚尔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素未谋面的理子,盘星教的教徒们却为她的逝去而欢呼。” “那我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意义在哪里。” 杰好像……太在意意义这两个字了。 “嘛”我说道,“别的不说,和甚尔认识了一段时间,我多少对他有一点点了解。” 说着,我伸出了两根手指,眯出一条缝,“真的只有一点点哦。而且,以下纯属个人意见,如有出入,概不负责。” “禅院老师,你” 他似乎是被我逗笑了,用一只手撑着侧脸,眼尾上翘,“好,这位胆小怕事的百合子小姐,请你发表自己的看法。” “嗯嗯。那我方就开始陈述意见了哈。”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知道甚尔嘴角,哦,也就是我嘴角的这道疤,是哪里来的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 “是在年幼的时候,被禅院家的人扔进咒灵堆造成的。” 他一愣。 “禅院家就像是咒术界腐朽上层的一个缩影。非咒术师者非人,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说着说着,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恨透了这些。” “我不是在为他开脱,但是在他看来,让天内与天元同化的行为,大概就是在挥霍上天赐予的恩惠。” “他早就已经不再尊重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所以,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此时,我正对着竹林,刚好看见远处,甚尔的手臂揽着惠的腰,小海胆头正对着这边,另一只手啪啪作响。 那背影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惠一声不吭地装死,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偶尔会抬起头来,望着这边,投来很可怜的目光。 我:“……” 糟糕,要绷不住了。可怜巴巴的,好心软。 “甚尔……”我忍不住大声喊道,“孩子还在生病呢,轻点打啊,差不多得了。” “知道。”伏黑甚尔头都没回一下,“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他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卖惨装可怜呢,你别上当。” 伏黑惠:“……” 我:“……” 夏油杰:“……” “咳咳”夏油杰咳嗽了两声,强行拉回正题,“所以,他才会去杀人,是吗?” 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看法。” “至于,关于咒术师和普通人的关系”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道,“现在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的?” 夏油杰:“啊?” “杰心中现在一定有很多的困惑?” “在想着,他们值得保护吗?我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知情地产生着各种各样的咒灵,咒术师却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他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否认。 我说道,“现在想不明白的话,那就不想了嘛。” “你看五条悟,他就没心没肺地活着。” 我指着五条悟离开的方向说道,“有时候你会觉得他这种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夏油杰:“” “杰,你现在才18岁。” 我说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有人规定你要在这个时候就把一切都想透了。” 我耸了耸肩,“事实上,人就是带着无数种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困惑在前行的。” “……禅院老师也有很多困惑吗?”夏油杰转向我。 “当然有啊。” 我换了个姿势,用下巴抵住膝盖,慢慢地回忆道:“可多了。比如明明是自己设下的密码,为什么怎么试都找不出来了。” “喜欢的店为什么总在倒闭,讨厌的店却能一直开着。” “老师布置的数学题永远那么难,快把我折磨疯了。” “噗嗤。”他笑了一下,“你还会因为这个而苦恼啊。” “不怕丢脸地和你说,难过地差点哭了。” 不是差点,是真哭了,躺在婶婶的怀里崩溃大哭。 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不考大学了,直接出去打工算了。 把他们一家人甚至大肥猫都给吓到了。 不过这些真正丢脸的细节就不需要告诉夏油杰了。 “还有,为什么生命中重要的人,总是在离我而去。”我说道。 夏油杰轻轻地问,“禅院老师,失去了很多人吗?” “嗯。”我点了点头,“有段时间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老是我,凭什么是我。” “然后呢?” “现在也没想明白啊。”我坦率地承认了,“心情阴暗的时候,会期盼全世界都爆炸,人类同归于尽呢。” 夏油杰:“”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个人缩在被窝里疯狂打游戏到天亮啊。” 还只敢挑周末的夜晚窝囊地熬夜,然后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像丧尸一样游荡在街道上,随机吓倒两个路人。 “只是打游戏吗?” 我幽幽地说道,“不能吃东西啊,会长胖的。” 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没关系的,你再长胖十斤也很好看。” “你不懂。”我叹了口气,说道,“杰,你太不懂了。” “今天你觉得胖十斤没关系,那下一个十斤马上就在来的路上了。” “然后不知不觉,你就变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了!” 我单手摇晃着他的肩膀,“防微杜渐懂不懂啊!” 夏油杰心虚地移了一下位置:“应该没那么夸张” 我斜眼瞥他,戳了一下腮帮子,惊奇地说道:“不过说起来,你最近倒是长胖不少耶!” 比起前段时间的瘦削,脸颊丰盈了一些,身板更结实了,精神看起来也好很多。 “啊”他噎了下,说道,“那个咒灵确实好用,吃的下饭了。” “还有就是”他像是丢脸般捂住了眼睛,说道,“悟老是把我拉去排队等甜品店的新品,还有火锅烧烤料理奶茶然后不知不觉就” “那就好。”我欣慰地说道,“你的话,再胖三十斤都没关系呢,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发愁。” “禅院老师。”他嘴角抽搐,“就算是我,胖三十斤也要不得了了。” “啊,这样吗?”我扫了一眼他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和肩膀,“那也没关系,有五条悟那个拆家怪天天找你打架,胖不了那么多的啦。” 说着,我拍了拍身上的礼服,朝着伏黑甚尔的方向走去,“甚尔,这下真的差不多可以了!” 都打那么久了,可别真把孩子打坏了。 第141章 不能让他瘦下去 黑井美里对她口中的男人印象很模糊,每当说起外貌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层浓浓的雾罩在五官上,始终说不出具体的长相。 “帮我向伏黑惠转达我的歉意。”她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阳光。 “伏黑甚尔竟然有这样好的孩子。”她说道,“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我扯了扯嘴角,“性格大概是随妈,像他就完蛋了。” “……”黑井美里说道,“总之,我很抱歉。” “我从天内大人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 她的眼里淌着泪,“从接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孩子终将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死去。” “但是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难以接受。”她说道,“如果伏黑甚尔要来报复我的话,我也……” “甚尔他不会报复你的。”我打断了她,“这家伙……大概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在婚礼现场死掉的那名诅咒师,根据七海的调查,是来自已经解散的q组织的残部,再往里深入追查,发现与盘星教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没有五条悟的六眼,估计我们现在只会朝着盘星教的方向调查。 好在现在已经锁定了是与加茂家脱不开干系的人,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目标。 不过关于脑花的行踪,始终没有下落。 五条悟查不到任何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与此有关的信息就 只有加茂家之前出现过的那个诅咒师加茂宪伦。 顺带一提,在婚礼现场,临走前,五条悟给禅院直哉下了个帐,这家伙被绑着躺在角落里,饿着肚子等了一晚上才被找到。 嘛……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星期后,五条悟这么对我说,“现在关押在学校的审讯室里。” “有告诉总监部吗?” “没有哦。”五条悟狡猾地笑着,“偷偷地就绑了过来,连夜蛾也不知道呢。” “……”你也是清楚夜蛾老师知道了一定会揍你的。 “是什么的样的人?”我问道,“姓加茂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准确的说,不只是加茂参与了进来。” “他叫禅院隆实,是禅院家的旁支同时,这个人的侄子娶了加茂家的女儿,存在联姻关系。” “又是禅院家。”我握紧了拳头。 “要去吗?” “去。”我说道,“顺便把甚尔也带上。那家伙经验丰富,对这种人应该有一手。” 这是个身材瘦矮的老头,穿着灰旧的袍子,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发白。 干瘪的鼻子上有一颗红色的肉痣,皱巴巴的,像发霉的葡萄干。深绿的眼睛藏在凹陷的眼眶内,阴恻恻地盯着前方。 “是你啊,禅院甚尔。”他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五条悟没宰了你,真是太可惜了。” 甚尔懒散地靠在桌上,嘴角扯出一抹桀骜的笑,“我入赘了,现在姓伏黑,可别叫错了。”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区区一个没有咒力的……” “喂,老不死的。”我翻了个白眼,痛快地拿出一把小刀顶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要是不会说人话,这条舌头可以不要了。” 果然禅院家已经烂到没边了,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几百年前就烂掉,但现在都还没入土的臭气。 这些人看似还活着,实际上只是脑子里一堆封建思想的行尸走肉罢了。 “交出幕后的指使人,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禅院隆实眯着眼睛,冷笑道,“你又是谁的狗?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 “要打要杀都随便。”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脖子上的刀,颇为硬气。 “哼。”甚尔嘲讽着拿过我手中的刀,猛地对准他的左眼,尖锐的刀锋近在咫尺。 对方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看到没。”甚尔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要是真有骨气,早就自杀了。能这么嚣张,是笃定了你现在还不能杀他。但是眼睛嘛……”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那只收缩的瞳孔,“眼睛就无所谓了。” “原来如此。”我还没说什么呢,五条悟恍然大悟道,“学到了。” 我:“……” 禅院隆实把目光转向一直靠在门边的五条悟,“五条家的小子,你就让他们这么对老夫?”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连我都不敢去惹她诶,还指望我帮你说话?” 五条悟睁着眼睛在说什么瞎话……跟踪打架偷裙子哪件事不是在惹我? 天天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现在说不敢惹我? “你和五条悟都先出去。” 甚尔扭了扭脖子,把手上的指节扳的咔咔作响,狞笑道:“我和这老东西还有的聊呢。” 甚尔的脾气不太好,估计是要聊一些比较暴力的东西了。 我沉默了下,拍拍他的肩膀,“你注意点分寸,别玩死了。我和五条悟待会儿再来。” ”知道了。”他漫不经心地答着,手腕上的青筋已经紧绷出来。 果然,刚走出审讯室的大门,里面就传来了禅院隆实的惨叫。 啊……一秒钟都懒得同情呢。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最近六本木新开了一家超好吃的甜品店,你陪我去嘛。” “不要。”现在那么热,六本木离这里又远,我实在懒得动,“你去找杰啦。” “那家伙最近都不出去了。”五条悟撒娇似的抱怨道,“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控制饮食,不肯跟我去。” 我:“……控制饮食?” “是啊,说最近胖了,得加紧锻炼。”他嘟着嘴,不满道,“也不知道那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杰他该不会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 啊啊啊啊啊,夏油杰,我是因为现实生活中要上班,运动量小,才不敢乱吃东西,你这动不动就要消耗几千甚至上万卡热量的咒术师,你怕什么? 还愁五条悟不能霍霍的你掉秤嘛? “走。”我深吸了一口气。 “去哪?” “去把杰拽出来吃东西。”我说道,“好不容易喂胖了点,怎么能让他瘦下去!” “不吃的话,就把他的嘴打开硬塞进去。” “诶?要去吗?”五条悟立马举双手赞成,“好耶,去找杰吃东西咯~” 第142章 街头采访 “啊排队的人好多啊。”我望着从街头排到街尾的人群,头疼地说道,“五条悟,你到底是找我们吃甜品的,还是受罪的?” “不然你以为硝子为什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们。”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预料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啊。” 她拒绝难道不是因为有你在吗? 硝子,和这种人做同期真是苦了你了。 “没关系啦。”五条悟摆了摆手,“为了美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油杰生无可恋地被夹在我们中间,无精打采地说道,“天好热啊。” 他扫了一眼最起码得排上一小时的队伍,“悟,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吃,放我回去不行吗?” “达咩。”我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绝对达咩。”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疯狂摇头,“听说你最近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居然想着要减肥了!” “是啊,杰。”五条悟立马跟进,“你看,连她也觉得你疯了。”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教训道,“怎么能不吃饭呢?” 夏油杰:“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别把我当小孩啊!” 我根本不为所动,指着旁边的五条悟说道,“你知道为啥自己没有那家伙长的高吗?” 夏油杰:“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吃的没有他多啊!”我痛心疾首地说道,“以后想被他叫矮子吗?” 五条悟娇羞地捂着嘴,“诶嘿。” “呵呵呵呵呵”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呵呵笑着,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就像是在摸一个权杖的头,“禅院老师,你在说什么呢?” “你才是我们当中最矮的啊,硝子马上都要超过你了。” 说着,他还轻轻朝我笑了下,继续补刀,“小矮子。” 我:“” 岂可修,夏油杰你这个躲在角落里长蘑菇的阴暗怪刘海小眼睛,我在为你身体考虑诶,居然搞人身攻击。 “唉。”说着,他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拽着我的胳膊往排队店走,“好好,既然你这么爱长高,那我们现在就去排队。” “等下买到的甜品,我会一口一口全都喂进你肚子里,可别说吃不下,禅院老师。” 怎么被他反客为主了? “等等,杰。”我说道,“我都25了,长不高了。” 他停下脚步,笑里含着充分挥发出来的阴险狡诈,“不试试怎么知道。” “三位,请问是否有空接受采访呢?” 排队排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架着摄影机怼到我面前。 “啊这个这个”天这么热,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我实在不想回答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是这样的,采访成功的话,我们将赠送的甜品券。”拿着话筒的主持人这样说道,“而且是只有一百份的限量甜品券哦~” 糟糕,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原本兴致缺缺的五条悟眼前一亮,“限量版吗?好耶。” “我就知道。”本来想阻止的夏油杰头痛地捂着脑袋,“这家伙,听到甜品就走不动道了” “请问你们是地下偶像团吗?”记者把话筒放到看起来最为正常成熟稳重的我面前。 不过怎么上来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奇葩啊? “不是。”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没错!”五条悟凑到话筒前,用比出一个发射的手势,“我们就是刚刚准备出道的搞笑偶像艺人组合。” 这个刚刚指的是上一秒你刚决定好吗? 还有已经有搞笑元素了为什么还要加偶像啊? 掺杂的要素过多,没有垂直细分领域是火不起来的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听他满嘴跑火车,实际上,我是他们的老师,他们是我的” “是的。”夏油杰忽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晃了晃他的刘海,眯眼笑道,“我们正在准备出道时的第一个表演节目。” “这位百合子小姐扮演的是一位老师,而我们就是她的学生哦。” “原来如此。”记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您的演技可真是精湛呢,完全看不出破绽。” “嗯嗯。”五条悟适时地插嘴说道,“别看她呆头呆脑的,没我们俩机灵,实际上演起戏来很有一套呢。” 我:“” 五条悟你个心机男,居然还踩一捧二。 “记者先生,其实我们确实” “好了!”五条悟拍拍手,再一次高兴地打断了我的澄清,“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啊?哦哦。”记者回过神来。 “我们的采访实际是一次挑战。挑战对彼此的熟悉程度,三十秒内必须回答出来,不过三道题只要答对一道,就能拿走甜品券了哦。” “这么简单!”五条悟跃跃欲试,“放马过来。” “好的,请听第一题。”记者拿着手里的卡牌问道,“对方最喜欢的动漫是什么?” “杰的话,应该是精灵宝可梦?”我思索道,宝可梦大师最喜欢宝可梦,很有道理? “悟的话,绝对是哆啦a梦。” “怎么可能是宝可梦\/哆啦a梦啊!”两个人同时反驳道。 “很合理啊。”我说道,“杰不是宝可梦大师吗?” “至于五条悟。”我想起他的“丰功伟绩”,扭头朝着他冷笑道,“怎么看哆啦a梦你都超爱的!” 被揭穿黑历史的五条悟:“那是个意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你裙子那么不结实,居然会裂开!” “额呵呵呵呵”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导致笑容僵硬的记者,“啊,裙子裂开了啊。” “啊啊啊啊啊”知道五条悟口无遮拦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口无遮拦的我同样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请问之后这段能掐掉吗?” 这下绝对不能承认我是老师了,不然大家会以为咒专是个多么变态的学校啊! 夜蛾老师绝对会被气死的? “啊哈哈哈哈”记者心虚地说道,“其实我们这个是直播来着” 啊直播啊 幸好没听过这个节目,大概没什么人看过。 互联网还不发达,应该不会流传下来的。 “好的,接下来请两位回答一下百合子小姐最喜欢的动漫。” 五条悟:“啊,这个这个” 夏油杰:“” 我抱着手臂整暇以待,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 能猜出来就有鬼了。 我最喜欢的动漫是咒术回战,想不到,两个小登! “好。”记者掐掉计时表,说道,“第一题挑战失败。” “所以你最喜欢的动漫是什么啊!”五条悟晃着我的手臂问道。 “不告诉你。”我哼了一声。 “第二题。”记者问道,“请问对方性格中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只能说一个吗? “您自由发挥,想多说几个也没问题。” “哦。”我来了兴致,指着五条悟说道,“这家伙是中二病晚期,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没心没肺,不长耳朵,幼稚自大没有礼貌” 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然后接着对夏油杰输出,“至于这家伙嘛。眼睛小心思多,爱记仇,喜欢躲在阴暗角落里长蘑菇,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说一堆,满肚子坏水,刘海还很奇怪” “唔”正说到兴头上,忽然被夏油杰捂住了嘴巴。 “不好意思。”夏油杰眯着眼睛温和地笑着,“直接跳过这题。” “哼。”五条悟扑过来乱揉我的头发,“果然你是在假借回答问题骂我们呢?” 记者:“啊哈哈哈请听下一题。” “最喜欢对方身上的哪个优点。” 啊这是最好回答的问题了。 “长的好看。”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看到脸的话,好像就能原谅一切了。” “你胡说!”五条悟立马跳了起来,“打我们的时候,你哪次下手轻了?” “你看我哪次往脸上打了!”我反驳道。 夏油杰:“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啊,那两位觉得百合子小姐的优点是什么呢?” “唔”听到他这样问,五条悟装模作样地苦恼着,“优点是什么呢?想不出来哇。” 夏油杰举手说道:“明明很幼稚却爱装成熟,性格迟钝,喜欢逃避问题和自欺欺人,记性不好” “啊!”五条悟听到他的回答,忽然灵感爆发似的,也说了一堆,“个子矮,脾气差,爱记仇,打人很痛,还有还有,很爱故作坚强,实际上就是个胆小鬼!” “喂。”我呵呵冷笑了两声,“居然还有脸说我借着问题数落你们俩,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你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咯。”五条悟眨眨眼睛,无辜地说道。 “我明明夸你们长的帅了!” “长的帅对你都没有用!”五条悟控诉道,“可见你这个女人有多铁石心肠。” 我:“呵呵。” 你就知足,没半夜拿着天逆鉾去学校里搞暗杀已经是我脾气好了。 “咳咳”记者清了清嗓子,拉回了注意,“很不幸,你们的三道题,没有一道挑战成功呢。” “那都要怪谁啊?”我斜着眼睛望向五条悟和夏油杰,阴恻恻地说道。 “不过。”记者接着说道,“果然,你们很有作为搞笑偶像艺人的天赋呢!” “为了感谢你们的精彩演出,请你们收下。” 他掏出三张精致的甜品券,“等真的出道了,一定要给我个签名哦。” 我接过券,看到上面用墨绿色的英文花体字,写着:sur。 第143章 十年前后,史莱姆 我在拿到券的那一刻,神色就已经僵下来了。 sur,sur 好耳熟的名字,这不是那个做什么东西都超难吃的老板开的店吗? 他不老老实实待在银座,跑来六本木干什么! “走,禅院~”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指着门,说道,“已经轮到我们了耶。” “呃呵呵呵呵”我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跟着他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我看到穿着白色蛋糕服的女性在隔着窗户朝我们打招呼。 她和老板的女儿长的有点像。 而年轻时期的老板站在收银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请问各位客人想要点什么?” “三份限量版甜点。”五条悟把手中的券递了过去,“在店里吃。” 这里的装潢和十年后的那家几乎没有区别。 和券上如出一辙的墨绿色花体字,陈列在棕色玻璃柜内的甜点,分隔在两边用小栏杆隔起来的卡座。 除了对面的那堵墙。 正中间被挖空做了一个橱柜,放着三排隔板,陈列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偶。 “禅院老师,好不容易排到队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我想起了某些让味蕾感到折磨的回忆。 以及略带困惑地在思考这么难吃的店,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人排队。 “三份限量版超大美味瑞士卷。”老板端着甜品走过来。 说是超大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啊,感觉都有小半个西瓜那么大了。 “限量版的话,在本店吃完,会赠送一份小礼品哦。”他指了指橱柜,“可以随意挑选呢。” 我随意地瞟了一眼,随即在一只史莱姆身上定住。 软乎乎的,qq弹弹的,颜色透明的史莱姆,一只手就能包住。 小小的豆豆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头顶着一朵漂亮的淡粉色小花,上面是钥匙扣。 和我之前收到的那只有点像。 “等等,老板。”我的目光凝在它上面,“那个是什么?” “是史莱姆啊。”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憨厚地笑着,“说起来,我第一眼就感觉小姐你的气质和它有点像呢,果然是缘分呢。” 够了,上个世界你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哦。”他骄傲地说道,“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 “老板,我想要那个。”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我和五条悟,夏油杰相互看了看。 “你们也想要?”我诧异地问道。 “是啊。”他兴奋地说道,“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软乎乎的。” “嗯。”夏油杰点了点头,说道,“感觉里面就那只最有意思了。” 我抱怨道,“我是第一个看中的,你们去选别的啦。” “诶?不要不要不要。”五条悟一口拒绝了,“人家就想要那个。” “你是什么幼稚园的小朋友吗?”我吐槽道。 “等等,三位客人。”老板连忙说道,“本店的规则是,谁先第一个吃完,就能优先挑选。” “那比一比好了。”我不服气地说道,“看谁先吃完。” “切。”五条悟不屑一顾,“不是我针对谁,但你们俩都是菜鸡。” “等等,杰,你怎么已经吃起来了。” 在五条悟夸耀自己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在动手了。 他指着对面的勺子,大喊道,“怎么可以偷跑,卑鄙,无耻,下流,小眼睛!” “悟,规则只说谁先吃完就可以,又没要求同时开吃。” 夏油杰笑眯眯地把勺子送入口中,“是你自己话太多了。” “可恶!”五条悟也拿起了勺子。 我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为了史莱姆,为了史莱姆,为了史莱姆拼了! 第一口,感觉绵软的蛋糕和淡淡的动物奶油 在嘴里融化,伴随着淡淡的樱花香气,完美地混合在了一起。 “好吃!”我整个人都亮起来了,“怎么会这么好吃!” 老板你这不是很会做甜品嘛,怎么过去十多年,手艺退化了那么多! 等等穿着蛋糕服的是妻子,大概是她做的。 呜呜呜呜老婆做甜品那么好吃,结婚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学两手过去! “结束!”在我才吃掉半个瑞士卷,夏油杰还剩一小口的时候,甜品专家五条悟以风卷残云的架势干掉 一整个。 “好轻松啊。”他摸着肚子,神采飞扬地说道,“胃连一半都没装满诶。” “耶!”他径直走过去,把史莱姆拿了出来,套在食指上得意洋洋地炫耀,“你看,可爱不?” “可恶!”我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吃掉了最后一口。 “杰,好逊哦。”五条悟嘲笑完我,又去招惹夏油杰,“就差一点点,气不气?” “好。”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说道,“你赢了。” “恭喜两位客人,可以挑选礼品了。”老板走过来笑着说道。 “唉,算了。”我摇了摇头,略带惆怅,“没有想要的了。” “诶?”五条悟一愣,指着琳琅满目的玩偶说道,“还有很多哦,挑一个嘛。” “不用了。” 本来只是被勾起了回忆,一时兴起,想要一个和上个世界有一点关联的物件而已。 既然已经到了五条悟手里,那就算了。 鼓了鼓嘴巴,我又瞪了他一眼,“老板,再来五份瑞士卷,打包带走。” 甚尔聊了那么久的天,估计也饿了。 惠和津美纪是小孩子,两个人吃一份就行。 剩下的带给硝子,七海和灰原好了。 虽然硝子不喜欢吃甜食,但是这个瑞士卷意外的好吃,她说不定会喜欢。 “限量版和普通版有什么区别呢?”我望着柜子里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瑞士卷,问道。 “限量版的话,加了樱花哦。” 他自豪地回答道:“是我妻子的独家秘方呢,其他店都做不出来的!” 对的,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你。 天气很热,包装瑞士卷的方式比较繁琐,为了避免融化会加上冰袋,于是老板拿到了后厨装冰袋。 我懒懒地趴在玻璃柜上,缺乏焦距地看着排列在橱柜上的小玩偶,大脑放空,无聊地发着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五条悟又拿着钥匙扣在我面前晃悠。 “五条悟,你干嘛?又来炫耀啊。”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脑袋。 “好啦。”微凉的指尖碰到我合拢的手,点了点,他把史莱姆放在我舒展的掌心,“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一怔。 “真的给我啦?”语气略带一点惊奇。 “你看着很喜欢嘛。”他笑嘻嘻地说道,“给就给了咯。” “那你们呢?”我问道。 “我的话,禅院老师帮我挑一个。”夏油杰说道。 “啊,既然这样,那你也帮我选一个好了。”五条悟说道。 “谢谢。”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史莱姆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第144章 禅院家的伏黑家主 我的目光凝视着排成一队的小玩偶们。 它们安静地站着,坐着或者伏在木板上,精致灵巧,栩栩如生。 玻璃镜子倒映出一张脸,和伏黑甚尔很像,是我又不是我的脸。 垂散着落在肩上的黑色长发,深绿色的眸子,上扬的嘴角牵动的疤痕,认真挑选的表情。 五条悟不满地敲了敲我的肩膀,“喂,怎么开始发呆了?” “啊?”我睁大了眼睛,仰着头看他。 这人比我高出一个头来,张扬的白发和黑色的墨镜相得益彰。 夏油杰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含笑望着这边。 内心深处忽然浮现出一种被击中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在干什么,下一个目的地在哪的茫然。 “算了。”五条悟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说道,“选不出来的话,就下次再说好了。” “是啊。”夏油杰也说,“回去。” “杰吃完了蛋糕以后,会有罪恶感吗?”五条悟笑嘻嘻地扑过去,扒拉着他的肩膀问道。 “哈?” “就是觉得长胖了之类的,回去以后不会又要做俯卧撑了?” “悟,别说傻话。” 我走在他们身后,看着打打闹闹的背影。 “等等”已经走出半个街道,我把瑞士卷交到夏油杰手上,“我回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就这样走掉了,感觉很可惜,就像是错过了什么。 “老板。”我跑到街角店铺的门口,排队的队伍还在进行,但是人已经少了很多。 “给图纸的话,你能帮我定做两款吗?”我说道,“我可以付钱。” 他一愣。 “钱的话,就不用了。”他回头和妻子相视一笑,温馨的氛围在店内浮动。 “本来就是送出去的礼物。”女人温声说道,“花钱的话,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那等我把图纸画出来之后,再送到这里来。”我朝他们道谢,“谢谢。” “没关系的。”他哈哈笑道,“本来也就是爱好嘛。” 关于会画画这件事,我一直没怎么提过。 原因也很简单,我是个很烂的画手。 纯粹是朋友为了在画自推同人图的时候,有人能给他打下手,于是就把我薅过去学画画了。 从基本的素描开始,硬生生学了小半年,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家伙居然敢把这个叫做陪伴! 每天下班后还得苦哈哈地被教训一个小时,这算哪门子陪啊! 作为一个下了班就想在床上装尸体蛐蛐全世界的社畜,你能想象其中的煎熬吗? 总之,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就是为了说明,虽然废柴了一点,但让我简单地画一点卡通类的图纸,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感觉比起他们本人,我甚至喜欢手办多一点。 也许是因为手办不会张嘴。 带着甜点找到甚尔的时候,他正靠在审讯室门口的公园椅上。 左手撑着下巴,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旁还放着一瓶打开的咖啡,我瞟了一眼,基本没动过。 新出品的破产咖啡,玫瑰竹叶味 “来了?”他没有看我,往另外一边挪了一点位置,“坐。” 我坐下来,刚准备坐下,就看见他的右手破了。 关节的位置上,有几道擦伤,像是揍人揍出来的。 “蛮激烈?”我说着,把手里的瑞士卷递过去,说道,“吃吗?” “吃。”他接过,打开包装盒,“正好饿了。” 我靠在椅背,问道,“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他拿勺子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挖着蛋糕,应了一声,“嗯。” “禅院家的长老联络加茂家的两个人,进行了利益交换。” “理由呢?” “害怕伏黑惠长大后回到禅院家继承家主之位,阻碍到他们的权利。” 他嗤笑了一声,“可笑。” “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知情吗?” “老头子被蒙在鼓里。”甚尔继续说道,“至于禅院直哉嘛” 甚尔挖了一大勺蛋糕送进嘴里,说道,“那就是个蠢得发慌的蠢货,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无非就是多杀几个而已。” “”我沉默了。 “怎么?”他漫不经心地扭头看我,“你不同意我杀人?” 我摇了摇头。 “他们打算杀掉咩咕咪,我还不至于那么圣母。” “只是如果真的要杀人的话,会面临很多的麻烦,甚尔。” “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我思索道,“如果贸然动手的话,也许又会把咩咕咪和津美纪牵连进去。” “还有学校这边。”我想起夏油杰百鬼事变后,咒专和五条悟所面临的压力,“名义上,我们算是他们的老师,一旦动手被禅院家追究的话,他们也一样会被当成同党。” “啧。”伏黑甚尔揉了揉脑袋,将黑色柔顺的头发搞的像鸡窝似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顿了顿,他又质问我,“你说了一大堆,就是为了让我息事宁人?” 怎么可能,咩咕咪被绑架,我和他同样愤怒。 “我是说。”我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询问的态度略微躬身朝他看去,“你有兴趣成为禅院家的家主吗?” “。。。。。。” 时间静静地过去了三秒。 伏黑甚尔拿下了放在脑袋上的手。 他晃了晃我的肩膀,然后歪头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看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哈?”他略带困惑地重复了一遍,“等等,成为禅院家的家主哈?” 这句话的杀伤力有这么大嘛把他都干懵了。 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是啊。”我眨了眨深绿色的眼睛,继续正色说道,“你有本事杀掉他们,实力凌驾于禅院家所有人之上,凭什么不能当家主?” “呃”他说道,“你这么说好像也不算不对,但是好像也不算对。” 甚尔的思绪罕见地有些混乱了,“可是我没有咒力和术式,甚至都不是咒术师。” “有关系吗?”我问道,“耽误你把他们都干掉了吗?”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我复述一下。你让我改回禅院这个姓,回到那个烂到发臭的地方,去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为什么要改名。”我问道,“御三家有规定赘婿不能成为家主吗?” “没有,但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觉得这些人有资格竞争。” “无所谓的。”我耸了耸肩,“要是有意见的话,强迫他们改姓伏黑就行了。” “喂,你这女人,真是比我还嚣张啊。” 听起来是有点,可是有甚尔这个最强赘婿在,不见得这些事情就不能发生? “你这些年当术师杀手,估计也攒了不少资源?” 我兴致勃勃地思考着各种能够用上的手段,“孔时雨那个家伙挺有用的,让他闲了那么久,也该忙活起来了。” “”甚尔沉默地听着我发表意见。 “一个暴君可以屠半个禅院,那两个暴君拿下一整个禅院应该没有问题?” 我扭了扭手腕,感到热血在心内沸腾。 久违了的感觉。 打上次被特级围殴,杀了真人之后,我就很少有这么兴奋的时刻了。 “杀一批,放一批,留一批。”我站起身来,看着天空。 已经接近傍晚,咒专的天空慢慢变成绚烂的金黄色,晚霞挂在天边的一角,几只鸟儿排列整齐地飞过太阳,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 “把那个陈旧腐朽的地方掀翻砸烂掉,怎么样?”我回头望向他,向他伸出手,“禅院家的伏黑家主。” 第145:晚安 禅院家。 禅院直毘人半卧在庭院的小屋前,门半开着,光漏进来,照着室内的全景。 他面前摆着一张红棕色的小桌,一个瓷质的圆形酒壶,只留了一个铜酒杯。 稍显枯瘦的手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平静地放到了唇边,定住,却没有喝。 郁郁葱葱的大树长在正中央,足足需要四人合抱才能围起的树干微微颤抖。 阳光正盛的下午,夏日天气炎热,往常会有蝉在鸣叫,然而今天却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寂静的可怕。 房梁上突然现出了两道身影,都穿着练功服,一前一后呈作战姿态。 男人站在稍微靠前的位置,身上缠着一条锁链,左手拿着咒具游云,右手是释魂刀。 深黑色尖刺般的头发下垂,露出狼一般的双眼。 站姿轻松惬意,动作游刃有余,半张脸隐藏在投射的树荫下。 另外半张脸,带着疤痕的嘴角上扬,露出似笑非笑般的不羁表情。 女人断后,背对着他。 身形高挑劲瘦,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留着一头过肩长发,看不清相貌,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天逆鉾? 而且也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 “甚尔君,好久不见了。” “嗯,老头子,好久不见。”伏黑甚尔噙着笑,懒懒地回应。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我要把儿子卖给你的时候?” “嗯。”禅院直毘人姿势不变,支着脑袋又倒出一杯酒,问道,“可惜你出尔反尔了。” “呀,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伏黑甚尔轻佻地说着俏皮话,“五条家的小子不是慷慨地帮忙还钱了吗?十个亿呢。” “杀了几个人?”禅院直毘人无意在这件事上兜圈子,干脆直接进入正题。 “嗯”伏黑甚尔故作苦恼地敲了敲脑袋,转身问道,“我们杀了几个来着?” “37个。”背后的人回头,终于露出正脸,“照着名单杀的,躯具留队12个,剩下的都是长老,咒术师什么的。” 那是一个长得极其像伏黑甚尔的女人,看起来比他年轻好几岁。 女儿么年龄似乎有点对不上。 妹妹么禅院直毘人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他抬头瞥了眼伏黑甚尔的身后,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是?” 杀了多少人她数的清清楚楚,却似乎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犯了难。 “叫我百合子。”纠结了几秒钟,她最后这样说道。 绝对是禅院家的人。 “啊,花一样的名字,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呢。” 禅院直毘人拿起酒杯,抬手说道,“敬你一杯。” “喂,老头子。”伏黑甚尔把刀横在肩上,嚣张地说道,“我是今天来拿家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禅院直毘人仰头哈哈大笑,又喝下了一杯酒。 “好啊,把我打倒,家主之位就给你,怎么样?” 嘴上说的光明灿烂,但想当禅院家的家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我和甚尔手里并不是没有筹码。 首先,我们两人加起来的实力就不必说了。 五条家,有五条悟这个定海神针压着,我有自信就算他们不帮忙,也绝对不会来害我们。 总监部一直和禅院家面和心不和,况且这属于禅院家的内部事宜,他们没资格置喙,可以无视。(如果真想多管闲事,那就一块杀了,反正我无所谓。) 唯一棘手一点的可能是加茂家,但是被另外两家压了那么久。 我觉得他们实在没有理由不想看对家倒霉。 总结,禅院家大致处于相对孤立无援的状态。 半夜,我和甚尔坐在客厅里核对名单。 禅院家属于一个大家族,光是本家就住着两三百人,算上旁支和附庸,也许得奔着上千人去了。 不过他们属于极其明晰的金字塔结构。 实力强劲的咒术师如禅院直毘人,禅院直哉和禅院扇稳坐金字塔顶端,像大山一样压着所有人。 次级是有术式的咒术师,无术式的咒术师,最次,作为奴仆被欺压和虐待的非术师。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厚厚的三本文件袋,里面装着孔时雨调查来的资料。 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拿甚尔买来的钢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禅院直水,年龄28岁,炳队成员,和禅院直哉不合”我问道,“你觉得能争取吗?” 甚尔躺在沙发上,手放在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啊,是那小子啊,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禅院隆田,46岁” “杀了。” “禅院丰峪,67岁” “杀了。” “禅院直一郎,27岁” “留着。” “禅院甚十,24岁” “留着。” “赶走肯定会留下祸患的,不如都杀了。” 甚尔撇了撇嘴,笑得像个反派,略带可惜地说道,“我上次就是因为没补刀五条悟,被他反杀了。” “甚尔,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翻了个白眼,“你当人人都是五条悟啊?” “还有,要是全都杀了,剩下的人肯定会引起恐慌啊。” 我继续思考道,“我们的目的是当上禅院家的家主,改变这个烂到根的糟污环境,不是抢个空空的房子回去住。” “不留一丝后路的话,万一他们破釜沉舟,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花上四五天的时间,筛选出一批可拉拢的人,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行为。 而被赶走的人,就那个实力嗯,真心觉得翻不起什么浪花。 另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到目前为止,我只杀咒灵还没杀过人。 哪怕是那个时候被真人支配的改造人,我都没下过死手。 一上来就要杀那么多,哪怕是该死的人也是需要迈过的一个槛,我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最后,要是真觉得有风险,杰手里不是还有个谎言蛇吗? “好”他伸了个懒腰,望向墙上的闹钟,“已经凌晨1点半了,你还不打算去睡觉?” 开什么玩笑?本社畜平时熬夜都是三点钟起步的好不好,现在这个点算什么啊? “你先睡。”我没有在意他的问题,低着头把手里的文件又翻了翻,“还有三个人的身份我不太” “喂,甚尔,你干嘛!”我话说到一半,双脚就离开地面了。 甚尔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提起来,手法和抓着不听话的咩咕咪简直如出一辙。 “放我下来。”害怕吵醒两个已经入睡的小孩,我还只敢小声说话。 “你说干嘛。”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都那么晚了,赶紧去给老子睡觉,要是再像上次一样烧的跟烤乳猪一样,就揍你。” 什么叫烤乳猪啊!说话真难听,难怪咩咕咪不想理他。 “真的只剩下三个了。”我不甘心地挣扎,试图脱开他的手臂,“我搞完就去睡觉。” “不用了。”他提着人一路走到房间门口,把我塞进去,顺便冲我敷衍一笑,“好,就这样,不用谢。” 说着,他立马把门关了起来。 “晚安。” 第146章 不欢而散 对于这个计划,我和甚尔决定在动手前,先对除夜蛾老师以外的所有人保密。 “事先声明,我并不赞同你这么做。”夜蛾老师坐在校长室里,这么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他暂代校长的职务,已经成为了实际的咒专话事人。 “但你也不会反对,不是吗?” 我伸手拿起散落在夜蛾老师旁边的兔子咒骸,说道,“夜蛾老师,你其实也很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在前往禅院家的前一天,为了不牵扯到咒专,同时确保伏黑惠和津美纪的安全,我借着上次五条悟许诺的全家度假,把他们赶到了大阪。 等回来的时候,该杀的人已经杀光,禅院家肃清的差不多,甚尔登上家主之位,许多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不是你说要全包费用吗?”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五条悟,“那就由你带他们出去玩好了。” “另外,杰,硝子,七海和灰原也过去。”我说道,“如果有没完成的任务,就移交给我。” “喂。”对此五条悟很不满,“你这算哪门子全家旅行?伏黑甚尔不去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去啊?” “我想休息一下啦。”我说道,“让你帮忙带两天孩子怎么了?” 五条悟:“” 结果上午送走人,下午就跑回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指着罪魁祸首,问道,“不是让你们去大阪玩吗?怎么把杰和硝子一起带回来了。” “还有咩咕咪和津美纪呢?” “七海和灰原带着玩呢。”五条悟没心没肺地说道,“你放心,他们现在绝对安全。” “七海是怎么做到没来追杀你的?” “别扯开话题了啦。”五条悟抓着我的肩膀,把脸怼到面前,怀疑地看着我,“你这家伙绝对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我扭开头不去看他。 要命,五条悟为什么总是在该敏锐的时候迟钝,该迟钝的时候该死的敏锐啊! “我说。”我指责道,“好不容易想偷会儿懒,交代你办一件事情,临到头居然还撂挑子不干,皮痒了是吗?” “哼。”他根本不为所动,“我才不信呢。” “爱信不信。”我推着他的背,说道,“你赶紧给我带着杰和硝子飞回去。” “让你出去玩还疑神疑鬼的。” “禅院老师。” 夏油杰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冲我晃了晃,说道,“其实,我在回来前打电话问过伏黑甚尔,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 “真是的。”他微微凝眉,不赞同地说,“你应该告诉我们的。” “什么?”我吃了一惊,“甚尔那家伙都告诉你们了?” 伏黑甚尔你这嘴是怎么长的,能不能严实一点啊! “唔”夏油杰收回了手机,捏着下巴肯定地说道,“所以,确实有在瞒着什么。” “被诈出来了。”五条悟指着我的脸,跳起来大声嘲笑道。 我:“” 夏油杰你这个诡计多端骗女人的家伙! “啊,是有事瞒着你们。”我呵呵一笑,“但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掺和了。” “喂,什么叫小孩子啊。”五条悟控诉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好不好!” “哇哦。”我敷衍地鼓了鼓掌,“那你真的好棒棒,我好崇拜你哦,五条大人。” 说完,我问道,“能回去了吗?” “禅院老师。”叫住我的是硝子,她拉着我的袖子说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放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转身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她从背后环着腰抱住了,“你不说的话,就不放你走。” “没错!”五条悟一个箭步闪到我面前,直接把离开的路堵住了,“不说的话,就别想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戳着他的胸口喊道,“五条悟,你好烦啊。” “你才烦你才烦。”他恶作剧般朝我吐了吐舌头,“反弹反弹。” “说说。”硝子靠在我的背上,说道,“禅院老师,至少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我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说道,“我和甚尔不打算牵扯到学校的人,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第一个跳了起来,“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单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不危险。” “危险。 “不危险。” “危险!” “不” 算了,和他玩这种游戏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你要是觉得不危险的话,也不会专门把我们都支开了。”硝子凉凉地说道。 我:“” “禅院老师,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夏油杰说道,“我们也很想帮上忙啊。” “以后会有你们帮忙的时候的。” 这倒不是假话。 等甚尔真的坐上家主之位,确实也需要和学校这边建立联系,就像是保守派那边和京都校一样。 但不是现在。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所以你还是看不起我们!”五条悟不服气地说道,“你想杀进禅院家,我也可以帮你啊。” “五条悟。” 我忍无可忍地说道,“你知道作为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明目张胆地帮助甚尔来夺取禅院家的家主,对外释放的是什么样的信号吗?” 这和帮忙解决十个亿的债务危机可不是一回事。 “杰和硝子也都还是学生。”我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你们被扯进这样的事情里面去。” “杰,你比较稳重一点。” 我转向他,“你看着五条悟,别让他乱跑。”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我说道,“耐心的等待。” 夏油杰站在五条悟身后,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 他略微低着头,眼睛被散落的头发挡住,看不清神色。 “抱歉。”他抬起头来,鸢紫色的眼睛望着我,“禅院老师,这一回,我站在悟这边。” “”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吵架,到最后,几个人算是不欢而散。 第147章 别出岔子 傍晚,夜幕降临。 七月已经过去,八月初的夏夜还算凉爽。 休息室里的灯开着,窗户被打开,有蚊子飞进来,不识相地嗡嗡叫着。 修长的手指抬起,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烦人的声音消失了。 五条悟的脸埋在一个可爱的粉色草莓抱枕上,无精打采的趴在一张淡紫色玻璃圆桌上。 “要我提醒你,这是禅院老师最喜欢的东西吗?”家入硝子坐在沙发椅上,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如果压变形,一定会揍你的。” “管她啦。”五条悟更用力地用脸蹂躏着抱枕,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小苍兰香气。 他说道,“老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诶。” “硝子,你要是在这里抽烟的话,一定会留下味道的。” 夏油杰靠在一张躺椅上,懒懒地提醒,“她不喜欢烟味。” 这间休息室是夜蛾校长当初分配给伏黑甚尔和禅院老师两个人的。 当然,被他自作主张地撇开了一个人,后来就变成她的单人休息室了。 夏油杰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周围。 里面添置了很多个人用品。 红色沙发椅旁立着的高脚置物架。 印着喷水蓝色小鲸鱼的马克杯,紧挨在边上的白色保温杯,还有一盆山地玫瑰。 硝子坐着的皮制沙发旁,整齐地叠着一条灰色方格小毯子,原本草莓抱枕是放在上面的,结果被五条悟薅走了。 “我知道。”硝子说,“我就拿出来闻闻。” “我受够被当作小孩子了。” 五条悟抬起头来,侧着脸烦躁地说道,“再有保护欲也应该有个限度?” 天花板上,被她特意换上的具有设计感的吊灯晃了晃,照在澄澈如水的眼睛上。 刚出生就是六眼,被看作是家族中兴的象征,觉醒反转术式后,可以毁天灭地的五条悟。 这样的人不需要保护,更不愿意被保护。 他随心所欲地支配着自己的力量,年轻的面孔上,饱含着对攫取与战斗的跃跃欲试。 同时还有一丝微妙的挫败和沮丧。 “说什么可以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恼怒地说,“完全就是自己独自跑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哈?”家入硝子把女士烟收回到包装精致的烟盒内,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抓了两把浅色的头发,把头扭到另外一边,“杰呢,你是怎么想的?”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夏油杰左手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握住长椅的把手,始终沉默着。 这张木制躺椅只有一米七,尽管铺着柔软的坐垫,但对他这样身形高大的人来说,挤进去还是很不舒服的。 原本可以坐在硝子另一边的宽大沙发椅上,可他就是一动不动地靠着。 见夏油杰没有说话,又把脸扭了过去,望向家入硝子,“硝子呢?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她的语气没有起伏波澜,几乎听不出任何愤怒,“但我和你们不一样。” “家入硝子拥有的是反转术式,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她平静地阐述,“已经习惯被保护了。” “哪怕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呢?” 她回忆着说道,“就像是上次的水晶灯事故,就算我知道,最多也不过是提前半天帮忙治疗而已。” “改变不了受伤的事实。” “实际上,我改变不了任何人受伤乃至死亡的事实。” 五条悟顿了顿,又一阵不同于刚才的烦躁涌上心头。 “可是!”他下意识地寻求认同,“就算是这样,至少她也应该告诉我们啊。” “悟。”家入硝子轻声说道,“禅院老师说的有道理,你是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明面上掺和这种事情,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老子从来没有怕过麻烦。” 星浆体事件中,他和夏油杰甚至做好了同天元开战的准备。 原本被家入硝子的话消减的愤怒再一次燃烧了起来,“你们凭什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家入硝子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依旧理智地说,“她没有义务告知你,不是吗?” “” “恕我直言。”她继续说道,“你现在就像个被家长忽视了的小孩子。” “哈?硝子,你这么说多少有点伤人了?” “陈述而已。” 她说道,“你真正愤怒的地方,是禅院老师选择了伏黑甚尔做盟友而不是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五条悟不爽地嘟囔,“老子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而已。”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等等杰,你去哪里?”五条悟在他身后问道。 “去找伏黑甚尔。”他坦然地说。 “找他做什么?” “改换禅院家的计划不是她一个人提出的?” 夏油杰说道,“如果她不让我们加入,那换一个人不就行了。” “有道理。”家入硝子赞同地站起身,“那走。” “那我也去。”五条悟拿着草莓抱枕站起来,发现这玩意儿确实已经被弄变形了。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走远,他随意地揉捏了两下,自认为已经复原,就连忙追着步伐走了。 休息室的灯没有关上,门半开着。 我很少与人吵架,但也偶尔和人吵架。 这是个比较矛盾的说法。 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比较擅长和那对无良夫妇那样的人争吵。 但是像这种朋友之间,正面直接的冲突,是比较少的。 今天一下子和三个人吵架,感觉像是把这辈子的额度用光了。 走出学校后,漫无目的地在东京的街头逛了三个小时,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甚尔也不给我打电话,咩咕咪和津美纪在大阪,大街上塞满人,但我是空荡荡的。 走到自己也觉得乏味的时候,我跑回了学校。 休息室的门开着,灯也开着。 我最喜欢的草莓抱枕变形的厉害,惨兮兮地躺在圆桌上,一看就是有人来过不久。 天杀的,绝对是五条悟干的。 这家伙居然拿我可爱的小草莓抱枕泄愤! 我拿起抱枕缩回到长椅上,侧着身,茫然地看着淡棕色的墙壁。 过了一会儿,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是甚尔。 “吵架了?”他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道,“怎么没打起来?” “闭嘴啦。”我把脸埋进抱枕内,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几个小鬼来找我了。” 甚尔走进室内,毫不客气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顺势拍了一下我的背,“还说我嘴不严实,结果是你自己说漏了。” “嗷。”我被打的一激灵,回过头不满地瞪他,“是夏油杰太狡诈了,你去揍他啊。” “揍他的机会多的是。”伏黑甚尔说道,“但你就不一定了。” 我望了一眼又往上涨了一截的绿色眼睛,没有反驳。 “总之,我给他们都安排了任务。” “什么?”听到这话,我直起身子,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瞒着他们。”甚尔快速地说道,“是你非觉得几个小鬼需要保护。” 我:“” “总之,夏油杰把丑宝肚子里的咒具还来了一把。” 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明明是我的东西,抢走了不说,居然还只给一把。” 能给你一把不错了。 “哪一把?” “游云。” “然后呢?” “然后,明天五条悟会回到五条家,联络族人监视其他两家包括总监部的动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会守在禅院家附近,如果我们俩出事,他们会进去支援。” 到头来还是掺和进来了。 我:“他们不用做到这一步的。” “哼。”伏黑甚尔说道,“这个年纪的小屁孩都这样,你越不让干什么,他们就非要干什么。” “哇,你很懂嘛。” 甚尔白了我一眼,“我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好不好。” “”我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真的担心。”他说道,“那明天就别出岔子。” “到时候就用不着他们出场。” “嗯。”我把草莓埋在脸上,说道,“一定。” 第148章 家主易位 八月初,禅院家,下午。 我和伏黑甚尔悄悄地潜入了禅院家。 他手里拿着夏油杰给的游云,身上缠着万里锁,我又把释魂刀匀给他,自己只留了一把天逆鉾。 “记住。”他对我说,“照着名单杀,杀完之后,不要去记他们的名字和长相。”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只要记得数字就行了。” 他强调:“剩下的不要去想。” 天逆鉾插进了第一个人的脖子,锋利的刀刃穿破动脉,血液喷射而出,溅到了脸上。 “下手要快狠准,不能留余地。”临行前,伏黑甚尔坐在休息室里告诫我,“不然对方会很痛苦。” 我的力道不够。 对方瞳孔一缩,挣扎着握住我的手腕,努力遏制住涌到嘴里的鲜血,“你” 我下意识地把刀往前一送。 结束了。 尸体软软地倒下,伏黑甚尔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背,拖到了古式建筑后隐蔽的灌木丛中。 死掉的人,名字叫禅院启,49岁,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脸上长着三颗黑痣,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跟上。”伏黑甚尔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对我说。 “来了。”我握住拿刀的手,拇指用力地擦拭着留在腕上的血印,一向稳定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不能去记名字和样貌,不能去记名字和样貌,不能去记禅院启,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不能去记禅院启不能去记 这是第一个人。 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数字。 “1,2,315,1636,37。” 等终于走到禅院家主的庭院时,我和甚尔杀掉了整整37个人。 “把我打倒之后,家主之位就给你,怎么样?”禅院直毘人豪爽地说道。 “一言为定。” “甚尔。”我把天逆鉾扔给他,“这个也拿上。” “不用。”他扫了一眼,抽出游云,淡淡地说道,“有这个就够了。” 他一跃跳到禅院直毘人面前。 我沉默地坐在屋顶上,一边警戒可能会到来的人,一边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人。 禅院直毘人是禅院家的家主,不仅是一级,也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可从甚尔略显认真但又不那么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的战斗不难分出胜负。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禅院直毘人感叹,“甚尔君,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嗯。”甚尔扯起嘴角,说道,“我也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了。” 这位家主的术式为投射咒法,据说可以为对手设计出一连串的动作,不在规定时间内做出,就会被限制行动。 两人在树前站定三秒,一片叶子被风吹落,在那于刹那,禅院直毘人暴起冲向伏黑甚尔。 甚尔舞起游云进行格挡,随即马上进行反攻,高速的咒力攻击和肉体搏斗配上被使用的行云流水的咒具,在旁观者看来变得眼花缭乱。 两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禅院直毘人的速度很快,但甚尔不仅在速度上没有落入下风,反而带着实打实的力道朝他压去。 禅院直毘人一击不成,打到了树干上。 留下了深有半寸的手印,微微裂开一道缝隙。 下一秒,游云再一次重重地砸下,这棵树龄最起码上百年的大树轰然倒地,巨大的响动声传遍了整座庭院。 紧接着,战斗的范围就迅速扩大。 庭院,墙角,房屋,石桥,池塘,尘土飞扬,水波掀动,瓦片飞落,石桥塌陷,一整面墙被咒力和咒具炸的碎裂,石子散落一地。 不少人被震动声吸引,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需要我的时候到了。 我拿着天逆鉾跳到门口的房顶上,自上而下俯视着这群人,“现在正在进行家主之争,你们这群人不要碍事。” “你是什么人?” 禅院扇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和那个男人那么像?” 他的神情惊惶,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恐惧。 是真希和真依的父亲。 “来的正好。”我笑道,“我正想打你一顿呢。” “说什么大话呢。”禅院扇从地面冲向我,包裹着咒力的拳头直接打向太阳穴。 我没有闪躲,选择直接和他正面交锋。 “”战斗几乎没有超过三十秒。 禅院扇最后吐着血从房顶上被我踢下去了。 “我不杀你。”我废了他的左右手,踩着他的肚子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是不配留在这里的。” “滚。”我说道,“要是敢靠近东京一步,就杀了你哦。” 禅院扇彻底落败。 这一手似乎镇住了周围的人。 “你” “怎么,听不懂人话吗?”我问道,“里面正在进行家主的争夺,别,来,碍,事。” 在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禅院直毘人半跪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滩鲜血。 “真不错啊,甚尔。”他没有露出颓丧的神色,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家主是你的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甚尔。”他摸了摸自己翘起的白色胡子,说道,“恭喜你了。” 甚尔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露出自满的表情,淡然抚摸着手里的咒具,他说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禅院直毘人站起身,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了门口,宣布,“禅院甚尔击败了我,从今往后,他就是禅院家的家主了。” “不是禅院。”甚尔纠正他,“我入赘了,现在叫伏黑甚尔。” 禅院直毘人回头望向他,嘴角抽搐,眼神仿佛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甚尔表情没有变化,淡定地回看他。 禅院直毘人败下阵来。 “咳咳”他艰难地改正称呼,“伏黑甚尔将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说罢,他抬脚就准备离开,临到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直哉那小子被我支到了京都校那边去了。” “他要是回来,给他点苦头吃,别杀了他。” “嗯。”甚尔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 “荒唐。”忽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大声喊道,“让一个赘婿成为家主,你们都疯了吗?而且伏黑甚尔根本没有术式,他连竞争的资格都不配” 我连听完的耐心都没有,拿起天逆鉾抵着他的脖颈,说道,“要么滚,要么死,自己选。” 死亡的威胁降临,他顿时哑然无声。 “看来选出来了。”甚尔嚣张地笑,“滚。” 那人瘫软在地,颤抖着手脚离开了禅院家。 “结束了吗?”等禅院家的一众人都被压着散去后,我站在大门口问道。 “嗯。”他把释魂刀扔回到我怀里,说道,“还你。” “那就好。”我直起身,望着身后被四方墙角框住的天空。 因为这场战斗,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走。”我说道,“我还得” “禅院老师!”硝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从不远的地方冲过来抱住我。 还没看清我的脸,她就率先施展了反转术式。 “硝子。”我握住她的手,打断了施咒,说道,“我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她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和杰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本来打算再没有消息的话,就潜进去看看” “没事”我愣愣地回复道,“你看,没受一点伤呢” 禅院启,49岁,穿着黑色袍子,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我松开硝子的手,茫然地向前走,说道,“我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禅院隆田,46岁,身材瘦小,嘴角有一颗痣 禅院丰峪,67岁,身材中等,有一个儿子不对,儿子也被我杀了 我往前又走了两步。 感觉身上都没有了力气,胃里在翻滚,我走到一棵大树旁,忽然开始干呕。 我杀了好多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杀 总共死了37个人 “禅院老师!”夏油杰焦急地跑过来,半跪在我的身旁,担忧地问道,“没事?” 硝子慢了一步,也走到我身边,拿出一个保温杯,把水倒出来递给我,“喝一口。” 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说道,“没事” “你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夏油杰皱着眉说道。 “真的没事” 我听见甚尔在喃喃自语,“不是让她只记数字嘛真是不听话。” “啧。”他烦躁地走过来,抓着我的双肩,用力地晃了两下,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听着,那些人每个手里都沾着不少人命,都是该死的人。” “你要是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 “所以不用觉得有罪恶感,你听进去了吗?” 我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像是不相信似的,继续超级用力地摇晃,“老子要你真的听到脑子里去,懂吗?” 这简直快把我脑浆给晃出来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他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方向,他一愣,问道,“怎么了?” “你张口说话啊。”他问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我张开嘴,中午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在了甚尔身上。 酸气弥漫。 “”空气似乎在这一秒凝固了。 “完了,赶紧跑。”夏油杰当机立断地抓着我的后脖颈往后撤。 硝子灵敏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只剩下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下一秒传来了甚尔抓狂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我绝对,绝对要杀了你!!!!!” 第149章 闹别扭的五条悟 昏暗的内室,男人端坐在宽大的木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地的众人。 他身上缠绕着一条如巨蟒般的铁索,足有两米长的钢刀扛在身后。 漆黑阴暗的头发垂落,他有一双仿佛来自野狼般的绿色眼睛。 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疤横穿整张脸,让他看上去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般可怖。 在他旁边的墙上,靠着一个阴气森森的女人,她拿着一把鲜血染就的红色长棍,直直地指着每个不肯臣服的禅院家族人。 “听话,或者去死。”她的声音嘶哑干枯,就像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禅院真希扯了扯嘴角,无语地敲了下禅院真依的脑袋,“你都是哪里听来的那么扯的故事?” “又是恶鬼又是野狼的,等下晚上又睡不着觉了。” “可是,这是真的。”禅院真依拉住她的衣角,怯懦地说道,“我偷偷听到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自从几天前,有两个人闯进来赶走现任家主后,那个名叫伏黑甚尔的人就当上了禅院家的家主。 他们的父亲不见了踪影。 这几天家里一片混乱,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被驱逐出了禅院家,剩下的人或惴惴不安,或极尽惶恐。 但是没有人有精力去使唤或者欺负她们了。 母亲每天都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哭泣,或者是拽着两姐妹让她们长大后去报仇。 真希没有理会她。 “真希,我们只有彼此了。”真依牢牢地靠在她身上,“你不要丢下我。”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真希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我才不会丢下你呢。” 今天是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第一次召集所有族人开会。 他长着一张很英俊的脸。 深绿色的眸子,标志性的刀疤,张扬的表情,总之,和真依口中仿佛恶鬼般的男人完全不像是同个人。 伏黑甚尔扫视了一圈站在面前的人,说道,“简单地来说,我来禅院家只办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公平。” “第二件事啊,我忘了。第三件也忘了。” 他摸了摸脑袋,说道,“好,就这样,你们可以走了。” “” 开的第一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不过这位伏黑家主上任之后,确实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禁止“非术师者非人”这样的话继续在禅院家存在。 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并且雇佣了一批装修工对禅院家进行改造。 把水电,冰箱,电视,手机,电脑,空调等之前他们嗤之以鼻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了进来。 同时,他们要求所有未成年的孩子都到学校里去接受教育。 眼下她和真希都得去上小学一年级了。 “姐姐。”真依兴奋地扑过来,“他们两个人长的好像,也和我们一样是双胞胎吗?” “不知道。”真希摇了摇头,说道,“本人你也见过,根本不是什么恐怖的人嘛。” “可是大人们形容的都很恐怖啊。” “所以说他们也是傻瓜嘛。” 禅院真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第一次感觉禅院家的空气,并没有那么令人窒息。 我被甚尔打了一顿。 他甚至撕了衣服,光着膀子就来揍我。 嘶我都没来得及欣赏,就手忙脚乱地被他追的上蹿下跳。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被男人追,有些人是被男人追杀。 非常不幸的是,我是后者。 夏油杰在发现营救我没法成功之后,为了不牵连到他自己,就很愉快地躺平了。 而硝子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拿出手机来拍照! “我都教出了一群什么样的学生啊!”我一边逃跑,一边痛心疾首地控诉。 在我身后,甚尔的手都快挥出残影了。 “禅院老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压平嘴角,憋着笑对说,“我对你最大的道德,就是承诺这组照片不拿给悟看。” “你的道德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吗?” 他俩完全不为所动,“祝你好运。” 好运不了一点,我被揍的很惨,很惨很惨 禅院家的事情忙活好一阵才见了一点成效。 当然,我也不指望一时半会儿能把一个上百年的家族陋习全都改过来。 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好在甚尔作为咒回第一小白脸,人格魅力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除了禅院直哉,他在躯具留队里居然还有好几个小迷弟,那个叫禅院直水为了他,甚至还和直哉打了一架。 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这几人都很拥护甚尔,假以时日,新生力量慢慢培养起来,说不定慢慢还真就能取代这些老旧思想。 除了把孔时雨薅过来一个人当两人用之外,夏油杰偶尔也会带着两个学弟来帮忙。 七海对帮忙没什么意见,就是对杰的意见很大。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杰,源头还是在五条悟那里。 上次和他吵了一架之后,他就单方面和我闹起了别扭。 包括但不仅限于,在学校里看见我,哼哼唧唧地扭头就走。 拉着七海和灰原在我面前大声蛐蛐我。 威胁咩咕咪和津美纪不准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自信能做到这一点的。 总之,就跟个小孩一样。 “悟这回挺生气的。” 夏油杰解释道,“他说,就算你给他买一百份喜久福,戚风蛋糕,瑞士卷,草莓冰淇淋,玉子烧他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家伙,他这是把我当点菜机了吗? “技术上来说,我没做错任何事。”我说道,“还有谁要给他买那么多东西啊。”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说道,“禅院老师,感情上的事情是不能这样来计较的啦。” “我,悟还有硝子是在担心你啊。” 可还是能随时随地偶遇到五条悟。 有一次,我甚至能看到他跑来禅院家,我问他干嘛,他望望天,吹着口哨说自己来散步。 神特么散步。 一个五条家的下任家主散步散到禅院家来了。 “啊啊啊啊啊,五条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抱着脑袋不堪忍受地说道。 “哼。”他抱着手臂不说话,瞪了我一眼又飞快地跑掉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夏油杰的抱怨,“禅院老师,你快去把他哄好。” “最近这家伙每天晚上都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罗列你的罪状。” “哦?”我挑了挑眉,“都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左右还是说我脾气差小心眼,把他当小孩子,不说实话,不找他帮忙而已。 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套,我都快听腻了。 夏油杰:“重点不是这个。”他说道,“重点是,这家伙很好哄的,你随便买一点甜品给他。” “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他不满地抱怨。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我退后了一步,上下扫了扫他的全身。 发现夏油杰最近又比之前壮了一点,肩膀看上去更宽了,脸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越发俊俏了。 “撒谎。”我说道,“你最近又胖了。” 估计是被五条悟疯狂投喂了。 夏油杰:“” “禅院老师,我现在也有点想生你的气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闹归闹,五条悟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给他们设计的图纸已经画好,正好这天空闲下来没什么事,我干脆就往六本木的店里跑一趟送过去。 顺便买一份超大份瑞士卷给他好了。 结果再一次在店门口碰到了五条悟。 两个人面面相觑。 “开什么玩笑!” 他叫起来,“你不会打算就用一份甜品来敷衍我?” 就是打算用一份甜品来敷衍他的我:“” “你这个小心眼不长记性自大脾气坏的女人!”五条悟的嘴跟炮弹一样发射出一大堆话。 “给你一份甜点不错了。” 我把瑞士卷塞到他怀里,用力地扯着他的嘴巴,“快给我吞进去,然后恢复正常!” “哼。”他扭着头不看我,见我没反应,又悄悄转回来一点,傲娇的就跟尾巴竖起来的白猫一样。 这什么臭德行! 杰能忍受他还真是脾气好啊。 “唉。”我叹了一口气,把怀里的图纸原件拿出来展开给他看,“那我拿这个给你赔罪行不行?” 上面是一个卡通版的五条悟q版小人,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戴着两只可爱的粉色猫猫耳朵,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呈坐着的姿势,手里拿着一个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正张大了嘴巴往嘴里塞。 “哇,这个是什么?”他接过来好奇地看了看。 “拜托给老板做小玩偶的图纸。” 我说道,“上次不是没挑下来吗?干脆就找他定做一个。” 当然,我还给杰也画了一个,但是还没画完,所以还搁在家里。 要是效果好的话,感觉可以在走之前给大家都画一个。 “哼,还行。” 他把图纸小心地卷好,左手握着,轻轻咳了两下,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啦。” 怎么总有种被pua了的感觉。 “行了行了。”他推着我里走,“既然来都来了,就在店里吃好了。” “老板说最近出了一款新的莓莓冰激凌蛋糕哦,据说很好吃,你陪我试试看。” 看着一秒变脸重新变得活泼起来的五条悟,我:“” 嘛生气生的莫名其妙,好哄也是真的好哄啦 第150章 奸商 面前坐着一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许久不见,你美丽的容颜依旧深深烙印在我的” “停。”我立马打断了他。 “清水先生。”我甚至懒得做出一点表情,“如果没正事要说,那我就先走了。” “公主殿下,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是有特殊的等等,我正常了我正常了,你别走!” “说,你到底有什么事?”重新落座之后,我缺乏兴致地问他。 两天前,清水雅人通过七海和我联络,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我当面讲。 “如果不是看在七海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想必公主殿下已经见识过招魂幡的作用了?”清水雅人抛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知道招魂幡?”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是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眼熟的名片,说道,“实际上黑市和咒术高专的招魂幡任务,都是通过我发布的。” 我:“你到底是谁,又想做些什么。” 桌子底下的丑宝嘴巴张开,天逆鉾已经蓄势待发了。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继续说着,“我的其中一位客户就是五浊寺的僧人,就是他负责看守的招魂幡。” “所以他现在是想要把东西要回去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的客户说,它会去到该去的地方。” 我:“出家人说话都这么玄玄乎乎的吗?” “公主殿下对灵魂有什么研究吗?” “嘛了解一点,但是不多。” 我露出了牙酸的表情,“还有,能别叫我公主殿下了吗?我姓禅院。” 再提起这个名字我快崩溃了。 “好的,禅院公主殿下。”清水雅人从善如流地改掉称呼。 嘶这乐子人该不会只是觉得我麻了的表情很好玩? 不过关于灵魂这个话题 我对咒回世界里的所谓灵魂了解的很片面,大多来自于动漫和漫画,当然论坛上的人也会讨论和解析。 大多围绕着,真人改造灵魂的能力,涩谷事变中甚尔的降临以及两面宿傩的受肉展开。 至于我在这里真实遇到的场景——黑井美里献祭,天内理子短暂停留,漫画里提都没提过。 “灵魂需要一个契合的身体才能留在世间。” 他像是讲故事般娓娓道来,“没有躯壳,灵魂无处安身,就会从此岸回到彼岸。” “所以,我想请你收下这两个。” 他从口袋里把我之前见过的人偶和戒指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等等你说的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到底是怎么从a跳到e的? 这根本毫无关联? “是我没说明白吗?”他一脸无辜地摸着脑袋,“我以为很好懂才对啊。” “完全听不懂啊混蛋。” “招魂幡是可以招来灵魂,但同一个身体里装不下两个,才会被挤出去一个。” 他解释道,“只要载体合适,是不需要献祭灵魂的。” 我艰难地理解着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人偶可以充当这个载体,是这个意思吗?” “但是只有八分钟哦。”他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心动吗?我可以卖给你哦。” 啊买下来,老实说,确实有点心动。 “一个亿。”他冷不丁地说道。 “一个亿?!”我抬高了嗓音,“就一个人偶你卖我一个亿,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不是还有这枚价值五千万的戒指嘛。” “戒指有什么用吗? “会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这不还是等于没用。 “那戒指我不买。” “不太行呢。”清水雅人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两个东西是捆绑销售的,不买戒指的话,人偶是不卖的哦。” 我:“” “奸商。” “公主殿下,你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他作西子捧心状,难过地看着我。 “奸商。” “你要是答应我的告白,就全都送给你。” 我默默地把钱包掏出来:“接受刷卡还是转账?” 禅院家,家主的房间。 这里原本是禅院直毘人的房间,他和甚尔打了一场之后,只拿了一个酒葫芦就潇洒地离开了。 据说跑到了京都校那边投奔老朋友去了。 甚尔大喇喇地搬进去,其实除了要处理一些事情留着过夜以外,他也不经常住。 正对着卧榻的壁柜里,他放进去了一台巨大的电视机,遥控器就放在手边。 两边的装饰用的素雅帘子被粗暴地拆下来扔掉了,换上了两张骑马运动员的海报。 墙角原本有一张屏风,被他搬出去之后添置了一个人高的双开门大冰箱。 里面塞满了啤酒咖啡等饮料,下层居然还有切开的西瓜和哈密瓜。 这家伙,还真是懂得享受啊。 此刻,他正懒散地躺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指着面前的招魂幡,人偶和宝石戒指。 他问道,“然后你就把这堆破玩意儿带回来了?” “嗯啊,是的。”我摸了摸鼻子,说道,“他不是说有用嘛。” 甚尔的手指敲着案桌,盘问我:“花了多少。” 我心虚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万?”他挑了挑眉。 “一个亿。” “一个亿!”他坐直了身体,拿起人偶怼在我的脸上,问道,“就这俩破烂你花了我儿子的十分之一?” “喂,不要真的把他当计量单位用啊。” 咩咕咪听到的话会哭的。 我忍不住反驳道,“还有谁说这是破烂的。” “招魂幡确实能招回灵魂,你明明也看见了。” “哼。”甚尔随手把人偶扔回去,“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 他问道,“还有这个破戒指又有什么用。” “抵债用。” “哈?” 我连忙转移话题,“反正人偶的话,可以容纳灵魂。” “不过最多只能维持八分钟,之后就会崩解。”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为自己狡辩起来,“是一次性用品,所以才会那么贵啊!” “不要为你的败家找借口。”甚尔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说。 我:“”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自己攒的。” 谁懂啊,好不容易快攒到能还清五条悟的四个多亿了,这一下子又花出去那么多。 我要把戒指拿去抵债,他会收吗? 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儿,又一个爆栗锤到我脑袋上,“去退掉。” “哈?”我晃了晃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是,甚尔,你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吗?” “这可是能让逝者归来的” “啧,我听清楚了。”他不耐烦地说道,“只有几分钟而已。” “去退掉。” “就算只有几分钟,难道你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 甚尔的目光无言地越过我,转向门外的庭院。 装修工人重新装修了这块地方,只剩下已经断掉的大树横躺在中央,没有搬动。 伏黑惠坐在树干上,摸着玉犬的脑袋,似乎是在和它说话。 津美纪蹲在石桥旁边,在看池塘里面的游动的小鱼。 看着看着,甚尔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她把这小鬼交给了我。”他说道,“我却没有好好养。” “现在见面的话,一定会怪我的?” 甚尔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去见她的,但不是现在。” “所以,我不需要这个东西。”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绿色眼睛的进度,忽然暴涨到了顶点。 第151章 成全你们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无精打采地躺在体术教室门口的椅子上。 最近这半个月,禅院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他和灰原两个人格外严厉了起来。 体术课不仅难度翻倍,而且居然还要求他们直接拿特级咒具和她对打。 他还能勉强招架,灰原这只快乐小狗已经彻底快乐不起来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七海建人发现自己的肩膀沉了不少,扭头一看,灰原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梦里还带着一点小哭腔的在喊,“禅院老师,我知道错了” 七海:“” 你知道错了什么? 与之相反的,就是变得格外轻松的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 伏黑甚尔因为当上了禅院家的家主,没空给他们上课。 而禅院老师,一反常态地对他们极尽宽容,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宠爱的程度。 有一次,他看见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打水仗,直接把一桶水泼在她身上了。 她居然抹了把脸,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还有一次,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打架,把她休息室的门给弄碎了, 她默默地去店里买了一扇新门自己扛回来,依旧是一,句,重,话,都,没,有! 七海猛地站了起来,灰原没了靠的人,一下砸在椅子上,揉着眼睛醒过来,“七海,你去干什么” 他握着拳头,坚定地喊道,“我要去找禅院老师,让她把我们的课程难度调低一点。” “诶?你要去吗?”灰原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在他后边大喊,“要不还是算了” 七海大踏步地走到了休息室。 无良的二年级三人组基本上已经快把寝室搬进这里面了。 五条悟的漫画和电玩,夏油杰的电脑和手办,硝子学姐的杂志和解剖书 此刻,他们三人分别占据了一块位置,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看着都十分安逸。 淡紫色的小圆桌上甚至放着一盘被切好的,一看就十分美味的水果沙拉。 和在外面躺尸的灰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七海。”禅院老师看见他,很高兴地招手,“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禅院老师。”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有事想和你说,能让我先说吗?” “啊,好的。”她说道。 “禅院老师,我认为你上课的强度太高了。” 七海一连串地说道:“虽然说这样锻炼,确实能让我们的体术水平提高,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课程安排有点不合理吗?”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符合人设,但是他和灰原也想躺在休息室里吃西瓜啊! “果咩”禅院老师似乎是被说的有点羞愧了,摸着脸说道,“是我有点太心急了。” “话说回来,我和杰也觉得你最近对他们有点太严厉。”五条悟拿起一块西瓜,边啃边问道,“干嘛这么着急啦。” “实际上”接下来的话似乎对她来说有点难以说出口,酝酿了一会儿,她说,“我不久之后,可能就要回家了。” 在场的四人:“什么?” 说起来真的很尴尬。 那天,我手腕上的进度条满了。 我和甚尔都以为这是要走了。 于是把惠和津美纪都叫了进来,打算做最后的道别。 津美纪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连咩咕咪都流了眼泪。 我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之后,结果您猜怎么着? 诶,我又不走了。 准确的来说,是走不了。 “按理说,应该会有一扇门出现,然后把我带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逛遍了整个禅院家,都没找到那扇所谓的门。 “我说。”甚尔问我,“该不会就没有什么平行世界,你是禅院家造出来的我的克隆人,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我回敬以看智障的眼神,“你知道克隆羊多莉只活了几年吗?甚尔,动动脑子成吗?” 他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个是什么?”他在盯着眼睛看了三秒后,忽然移到靠下一点的刻度表上。 这个表的上限一直在缓慢地移动,挪到了95之后,就再也没动过。 “啊这个。”我忽然想起,上个世界里,达成我离开的条件好像是两个。 一个是眼睛颜色被填满,另一个是数字变成零。 换算到这个世界,难道也是要达成两个条件? “好像得把这玩意儿搞成100,我才能走。”我艰难地说道。 “那要怎么弄?” “不知道。”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单纯就是拿这个当能控制甚尔体力值的道具在用,后来他逐渐变得靠谱之后,更是当做摆设了。 谁能想到临到头了,居然卡在这上面。 “你上一次发现它上涨是在什么时候?”他问道。 好像是在接连做了九天任务,发烧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发现它涨了 “甚尔。”我冷不丁地问他,“你觉得我现在的实力怎么样?” “很强。”他说道,“体术也不错。” “那和你对打呢?” “哈。”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是打不过我的。” 嘛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了。 那个体力值的上限,根本就不是甚尔的上限,是我的上限。 我现在的实力,是他的95。 也就是说,只有我彻底达到了伏黑甚尔的100,这个世界才能放我回家。 “实在不行,你干脆就留下来呗。”他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世界几十亿人口,多你一个又不多。” “不行啊。”我抱着脑袋蹲下来,说道,“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啊。” “啧。”他站在庭院里,转身离开前,说了一句,“随便你。”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甚尔给我进行特训,然后我给灰原和七海进行特训。 我根本找不到产土神所在的村落,也没办法把这个任务的具体信息传达给任何人。 原定的计划是拜托夜蛾校长,请他在七海和灰原升入二年级后,临近夏日的那一段时间都不要指派二级及其以上的任务。 不过后来,我想想这种方法还是不够靠谱,干脆趁这段时间,给他们展开了特训。 如果七海和灰原本身的实力,就已经能对付一级咒灵,那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产土神害死了。 甚尔之前说打我的机会没那么多,现在可不就来了。 我几乎每天都要被他拉去吊打。 要是我先一步耗光了力气,他还会坐在我的背上嘲笑我有多菜多弱鸡。 总之,很拉仇恨值。 这简直比连做九天任务还心累,至少我做任务的时候,是追着别人打。 这一连串事件下来的后果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搞事的时候,我都没心情修理人了。 没打他们,他们反倒还害怕了。 “实在不行,你揍我们一顿好了。”五条悟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沉痛地说道。 “是啊。”夏油杰也冒了冷汗,“禅院老师,你这样真的不太正常。” 我:“” 这是第三次听到有人向我发出这种请求了。 我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磁场吗? 为什么总有人很奇怪地凑过来希望被我揍啊! “好。”我叹了一口气,把游云抽了出来,“既然你们都送上门来,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第152章 像你的眼睛 “你要走?”五条悟反应很大地问道,“回家,回什么家。” “禅院家离这里只有几十分钟的路程。” “悟。”夏油杰将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提醒道,“禅院老师说的,应该是她原本的那个家。” 五条悟的表情一滞。 硝子往前走了两步,问道,“禅院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的眼睛往下瞟了下,“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 “反正,应该不会太久了。” 空调机仍在作响,一刻也不停歇地吹着冷气。 紫色小圆桌上的果盘被吃了大半,冷饮玻璃杯上水珠滑落。 夏油杰拿来的电脑音乐还未关掉,合着五条悟打电玩的游戏音,在房间内回荡。 “you lose,you lose!”没人在控制手柄,五条悟的那场游戏打输了。 这是个很微妙的双关,意思可以是你输了,同时也能指代你失去。 “啧。”五条悟烦躁地抓了两下浅色的头发,走过去把游戏关掉。 原本是轻松惬意的场景,瞬间被分割成前后两个不同的氛围。 短暂的沉寂过后,五条悟冷不丁地发问:“其实不走也是可以的?” “哈?” 他的蓝色眼睛闪的发亮,“我说,你就算不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啊,你那边的人,我们这里都存在啊。” “既然都是同一个人,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啊。” 五条悟接连不断地抛出观点,“时间流速不一样的话,保不齐你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奶,早就忘掉你了。” “既然是同一个人,你又何必离开呢?” 首先,你们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也不是同个人。 其次,那个世界,我也回不去了啊。 “” 五条悟还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我沉默地用手捂住了脸,顿了三秒后,才有勇气说:“抱歉。” 走到置物架旁,我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图纸。 一张是帮夏油杰画好的小玩偶设计图——q版卡通的夏油杰小人,戴着紫色狐狸耳朵,狭长的眼睛,额前留着一抹奇怪的刘海。 卡通杰呈斜躺的姿势,眯眼笑着捂住嘴,像是在打哈欠。 手边停留着一只圆乎乎的大蜜蜂,是当初我和五条悟抓到的那只咒灵。 还有一张,是我画的所有咒专所有人的合照。 因为大家都很忙,根本凑不到一起拍合照,我干脆把手机里的照片拼凑起来画了一张。 甚至还夹带私货悄悄把咩咕咪和津美纪画了上去。 “杰,送给你。”我把图纸递给他,“这是原件,复印件已经交给老板了。” 不过成品我估计是看不到了。 “悟的那个已经做好了,记得去取啊。” “这一张的话。”我说道,“希望等我走后,再打开。” 画q版卡通图还好,画考验技术的人物合照,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还是等我走后,他们再公开处刑。 “对了。”我把丑宝肚子里的特级咒具抽出来,递给七海,“这段日子我观察过了,你适合用这把释魂刀,灰原适合用这把游云。这两样咒具,就送给你们了。” 七海:“禅院老师,我不能收。” “为什么?” 反正我也带不走,还不如留着给他们防身用。 “我拿走了,你怎么办?”他问道,“难道你以后都不用咒具了吗?” 我:“” 啊,忘了这一茬。 “啊哈哈哈哈”我摸着后脑勺,笑的有点底气不足,“大概是不需要了。” “回到那个世界之后,我就打算金盆洗手” “所以我们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沉默地听我向所有人交代的事情,五条悟握紧了拳头,质问道,“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悟。”夏油杰制止道,“你冷静一点。” 五条悟甩开了他的手,大声说道,“上次是这样,上上次也是这样。” “拼命地做任务还钱,生怕欠了我的一样。” “做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从来不告诉别人。” “等到快走的时候才说出来,你指望我们要有什么反应?” “悟!”夏油杰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往后拽,同时强硬地说道,“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既然要走,你当初为什么要跑过来!” “” 我微微吐出一口气,握着图纸的手微微颤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只是算了,抱歉,悟。” “什么时候能离开,不是由我决定的。” 就像我说的,到来和离开,得到和失去,都不由我。 离开休息室后,我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排又一排的树荫连成一片,而我走在树下。 “禅院老师。”夏油杰从身后追了过来,和我并排。 “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一怔。 “不知道” 其实我现在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就像是在电影院里,结束了一场漫长的电影后却没有离开,靠着椅背,望向滑动的字幕表。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走,身体沉重地贴在椅子上,却又不是那么想走。 “悟这回真的很生气。”夏油杰说道,“大概不是一份甜品能哄好的了。” “唉。”我蹲下来,垂眉耷眼地低头,看着大树前有一排蚂蚁正在列队走过去,其中一只掉了队,茫然地在树底下转着圈圈。 “那杰呢,生我的气吗?” “你要听实话吗?” “嗯。” “确实有点。”他笑起来,“不光是我啊,硝子和七海心里应该也不是滋味。” “悟的那个问题,其实在我们心里都闪过。” 夏油杰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他拿起一根树枝戳了戳,把迷路的蚂蚁送回了原路。 “禅院老师,在你心里,我们究竟算什么呢?” “算奇迹。”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 “从前的话,没想过会遇见你们。” 我25年的人生乏陈可谓,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加班,枯燥无聊的生活和娱乐,永无止境的期盼和等待。 然后有一天,奇迹降临了。 平淡的生活里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 “杰。”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宝石戒指,递给了他,“帮我转交给悟。” 张了张口,因为还剩一些钱没有还,本来想说拿这枚戒指抵债,却又想起刚刚五条悟说过的话。 他说我生怕欠了他什么似的。 “就说,这是送给他赔罪的。” “”夏油杰沉默地接过了戒指,放到太阳底下看了看。 宝石在阳光底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颜色好漂亮。”他说道,“真像你的眼睛。” 第153章 只有一瓶的话,好像不够喝啊 夏至过去后,白天的时间就一天比一天短了。 临近夜晚的黄昏,我去了趟禅院家,甚尔已经在庭院里等我了。 “来的好慢。”他坐在残破的石桥上,一只脚支起,另一只脚若即若离地靠着水面,正在轻轻擦拭那柄失而复得的咒具——游云。 “是啦。”我说道,“告别总得花上一些时间的嘛。” 我最后没找到五条悟在哪里。 冥冥说可以送我一只乌鸦,方便等我过去之后,和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交流赚钱经验。 被知道内情的我拒绝了。 歌姬遗憾我走之后,再也没人暴打五条悟。 我提议她多指望指望夏油杰和夜蛾老师,结果她只是很苦恼地摇了摇头,说道,“禅院老师,你不懂。” 我确实不太懂。 七海很靠谱地表示自己将继续练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灰原则是元气满满地说:“禅院老师,就算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也一定要开心呀。” 最后和硝子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絮絮叨叨地,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情绪有点上头,具体聊了些什么,反而很朦胧,像是在梦里一般。 “禅院老师。”临走前,她歪了歪脑袋,说道,“能不能帮我给另一个世界的家入硝子带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把烟戒了。” “就只有这一句啊。”我问道,“不多说一点吗?” “不了。”她果决地摇了摇头,“我对自己的未来有相当清醒的认知,也许这是唯一的祝福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女士烟,叼在了嘴边,顺便摸索着口袋里的打火机。 “诶?”我一愣,惊奇地问道,“不是说要戒烟吗?怎么抽上了。” “最后一次了嘛。”她云淡风轻地冲我一笑,“更何况,当着老师的面点火,感觉很酷诶。” 今晚是圆月。 我和甚尔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最后两个人筋疲力竭地靠在横放在庭院的树干休息。 原本觉得这玩意儿很突兀,看久了,竟然也顺眼了起来。 “真美啊。”我仰头望着天空。 明亮如水的月光照在庭院里,照在石桥下的小池塘,泛出银色如鱼鳞般的波光。 数不清的繁星一闪一闪地镶嵌在天幕中,每一颗都那么亮,亮到在无尽的穹宇中,仿佛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不过,只有等真的伸出手,才会知道,隔着几十万光年的长度,这是毕生不可得的遥远之物。 未来十年的都市光污染严重,已经很少能看见这样美丽的夜空了。 “会喝酒吗?”甚尔忽然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能喝不少呢。”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酒过来,把其中一瓶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轻轻嗅了下,带着桂花的香气。 “桂花酒,还真是应景啊。”我发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是秋天就更好了。” “谁让你现在就要走呢。”甚尔说道,“留不到秋天了。” 我拿着壶口碰了一下他的杯,轻轻说道,“敬你一杯。” “敬我什么?”他挑了挑眉,问道,“我有什么可敬的?” “敬你”我思考了一会儿,“敬你终于摆脱了我的束缚。” “哼。”甚尔冷哼一声,“ 我看是你巴不得走才是。” “诶~我哪有。”我抬手猛灌了一口酒,“咳咳咳怎么这么烈啊。” “你不是说会喝吗?”他凉凉地说,“那就多喝点。” “多喝就多喝。”我满不在乎,“反正这具身体怎么都喝不醉的。” 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下,问我:“你不觉得这才像是一种诅咒吗?” “诅咒吗?”我喃喃地说道,“好,这就是诅咒。” 清醒的人永远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咩咕咪和津美纪去哪里了。”喝掉半壶酒之后,我四处张望,发现不见他们的踪影。 “睡着了。”甚尔说道,“哭着睡着的。” “啊又把他们弄哭了啊\" 我怅然地凝视月亮,脑海里忽然浮现白天里五条悟的话——“既然要走,当初为什么要跑过来!” “甚尔。”我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不要出现会比较好?”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顿了顿,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斜斜地瞧我,端起酒咽下,说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一下。” “没有人因为你的出现而怪你。”他说道,“要怪,估计也不是因为这个。” “唉”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丑宝召唤出来,放到了他前面。 “我估计你原先的那只丑宝是要不回来了,这只就留给你好了。” 释魂刀送给了七海,游云给了灰原,天逆鉾最后被我留给了杰。 能给他的也只有这只咒灵了。 嘶真的很像是在交代后事啊。 “它啊。”他瞥了眼被抛弃了之后还在一口一个叫着妈妈的丑宝,淡淡地说道,“你其实也根本用不上它了。” “是啊。”我懒懒地把之前用过的借口搬出来,“回去之后,我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嗤。”他喝了一大口,说道,“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我:“” “你也不用想着编了。”他敲了敲我的脑袋,力道有点重,“就像之前说的,我不在乎这些。” “”一阵沉默之后,我说道,“人偶我没有退。” “那家伙说银货两讫了,概不退款。” “奸商。” “是!”我激动地说道,“简直是比孔时雨还要奸的奸商!” “人偶放在你冰箱后边了。”我近乎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不敢在这个时候见她。” “那就等咩咕咪长大成人之后。” 我望向他:“到那个时候,不是由你去见她,而是由她来见你,怎么样?” “我当时的话,你听懂了?” “你以为呢?”我哈哈大笑起来,“甚尔,你这个胆小鬼。” 他也跟着上扬了唇角,“嗯,我就是胆小鬼,那又怎样?搞得自己很勇敢一样。” 我立刻反驳他:“就是因为世界上满是胆小鬼,勇者才会那么珍贵啊。” “没有不同意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应下了,“就算没有答应你,日后我大概也不会那么做了。” “那就好。” 笑声停下后,庭院内又恢复了静谧。 “要走了吗?” “是啊。”我站起身,指着那扇终于出现的,由流动彩色光芒交汇在一起组成的门。 肉眼可见地看到光芒在随着能量的消逝,一点一点地在变暗。 我说道,“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再见,甚尔。”我说道。 “嗯。”他喝干了瓶里的最后一滴酒,举起瓶子说道,“我也敬你,终于摆脱了我的束缚。” “再见。”他说道,“如果真有再见那天的话,帮我多带瓶桂花酒。” “只有一瓶的话,好像不够喝啊。” 第154章 未能归还的宝石戒指 注:本章可能会有一点小刀,不喜欢刀的朋友还是跳过 夏油杰回去时,休息室门口,只有家入硝子在沉默地抽着一根烟。 “你很少会在不心烦的时候抽烟。”他望向硝子指间,那一点猩红在夜色中略显刺眼。 “是在难过吗?” “是啊。”家入硝子点了点烟,任由烟灰被一阵风卷走。 她坦率而直白地说,“难过归难过,迟早也是得习惯的。” “硝子。”夏油杰伸手挡住眼睛,无力地靠在墙边,“你还真是冷静的可怕啊。” “悟太跳脱,而你喜欢多想。”家入硝子淡淡的,语调没有一丝波动,“如果我也像你们俩这样,她只会更加自责。” “离别的场景为什么一定要弄的要死要活的呢?”她说道,“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好,不就得了?” “”夏油杰没有接这一茬。 “说起悟,他人呢?”夏油杰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五条悟的身影。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家入硝子说,“禅院老师找了他很久,也没有找到。” 当五条悟真心想躲起来的时候,大概很难有人能找到他。 夏油杰最后是在教学楼后边,靠近山林的一片空地上,看见坐在树上的五条悟。 此时已经入了夜,圆月当空,浅色的发丝在月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他睡着般躺在一棵大树上,修长的腿戳进茂密的树叶里,就像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喂,悟。”夏油杰在底下喊他,“快下来啦。” 五条悟的耳朵动了动,垂眸向下瞥了一眼,但并没有搭理他。 他只好三两下驾轻就熟地爬上去,隔着一个树干的距离,坐到了五条悟的另外一边。 “如果我没找到这里,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走开啦,杰。”五条悟无精打采地说,“没心情陪你打架。” “难道我就有心情了吗?”夏油杰朝他做了一个扔抛的动作,五条悟伸手接住。 摊开掌心,发现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被切割的完美的墨绿色宝石镶嵌在细碎钻石的中央,映射到苍蓝色的瞳孔里,散着璀璨的光。 “这是什么?”五条悟问道。 “禅院老师送给你赔罪的。”夏油杰仰望天空,凝视着遥远的月亮,“她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称呼禅院老师?”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真名是叫百合。”夏油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演技太差了。” “是啊,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骗过了谁。” 五条悟也抱怨道,“傻瓜一个,说不定心里还沾沾自喜呢。” 终于揭穿了秘而不宣的一场谎言,两个人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神情。 在沉默中,夏油杰忽然伸手指了指最亮的那颗启明星,“你说,要多少亿光年,才会到达天上的那颗星星呢?” “” “我们现在看到的,大概都是几亿年前的光景?” “” “如果能触碰到,那一定就是奇迹了?” “够了!杰。”五条悟恼火地坐起来,冲他喊道,“我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哪些?”夏油杰冷静而克制地问道,“希望我和你一起生她的气吗?还是觉得我应该和你一起去讨伐她。” “悟,你也差不多该成熟起来了?”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她说自己是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中过来的人。” 夏油杰继续语调平缓地说,“从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注定留不下她。” “” 五条悟定定地望着夏油杰,一阵见血地说,“杰,你真会装腔作势。” “嗯。”夏油杰笑了一下,“装腔作势?也许。” “要离开,伤心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她的眼眶也红了啊。” “所以呢?”五条悟问道,“这就能改变她把大家抛下,自己一个人跑掉的事实吗?”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夏油杰想起了那一天,在天内理子墓碑前的交谈,她把生活里遇到的艰难琐事一一讲给他听。 然后像是在自嘲,又是在恳求上天一般,她感慨道:“为什么生命中重要的人,总是在离我而去。” 也是直到那一刻,夏油杰才终于窥见了坚强外表下,那脆弱而又易碎的一面。 “生命中,本来就充满了偶然的相聚和离别。” “也许只是平常的一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原来那一天居然是最后一次见啊。” “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有在包容我们。”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话,请你也包容一下她。” 五条悟盯着手心的戒指,又定定地看了三秒,忽然一言不发地跳下了树。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地面被踩出一个坑。 “杰,她现在在哪?” “在禅院家,要去找她了吗?” “啊,是啊。”五条悟仰头看着升到正中央的月亮,咬着牙说道,“这样的赔罪,我绝对,绝对无法接受。” 五条悟走到禅院家的时候,夜色深深,月亮正在逐渐往西沉落。 伏黑甚尔靠在一根横躺的树干上,周围横七竖八地倒放着好几个酒瓶。 他手里握着一个人偶,另一只手上是一瓶喝到一半的清酒。 五条悟的六眼扫了一圈,只看到了伏黑甚尔一个人。 “她人呢?”五条悟问道。 “啊,走了。”伏黑甚尔抬手灌了一口酒,虚虚地指了指某个地方,说道,“你来的不巧,她正好回家去了。” 平淡的就好像这不是永别,而是短暂的一次再见。 “” 伏黑甚尔瞥了眼表情空白,没有动作的五条悟。 “你这小鬼,真有意思。” “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懒懒地扔掉酒壶,又走到冰箱前开了一瓶,“看在我名义上,也算作你老师的份上。” “谁要你当老师。” “哈。”伏黑甚尔没好气地说,“果然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给你一个忠告。”伏黑甚尔站起来,顺着中间的石子路,慢慢地往另外一边走去。 “夸赞和损人的话,都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说道,“真正伤人的话,不可以。” “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同时扎向自己和他人的利器。” “而你并不会是每一次都有机会挽回。” 第155章 后记 开学的第一天,伏黑惠学校终于想起了那场还没举办的放生仪式。 于是决定在三天后的周末组织一场秋游,家长带着孩子去河边野炊,顺便放生鲤鱼。 每个孩子可以有两个家长陪同,但是他家里现在只有一个。 周围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不少孩子绕着河边奔跑,捡河床边上的鹅卵石玩,时不时有欢快的笑声传来。 显得这一边的气氛更加沉默。 父子两人相看两厌地坐在河边。 “按理说,平时会有一个人出来当和事佬。” 伏黑甚尔:“但是现在她走了,所以你自己忍耐。” “你不要说的她好像死了一样。”伏黑惠不满地皱起眉毛,“姑姑只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啧。”伏黑甚尔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之前到处说我死了,现在倒是维护起她来了。” “还有,你把刚刚的那句话说给任何人听,都会以为她去的那个地方叫天国。” 伏黑惠:“” 他索性不再理会伏黑甚尔,打开鼓鼓囊囊的小书包,手伸进去在里面探索了一下,扑了个空。 “怎么了?”注意到他脸上的慌张,伏黑甚尔问道,“什么东西忘带了?” “送给姑姑的那个海螺不见了。”他咬着唇,垂着头小声说道,“就是蓝色的那个。” “” 小鬼真难哄。 伏黑甚尔走到他身边,揉了揉海胆似的脑袋,说道,“别哭了,也许那个海螺跟着她一起走了。” “我没哭!” 晚间下了一场闷热的雨。 汹涌的雨水湿漉漉地砸下来,却没有卷走持续升高的温度和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家入硝子坐在一家小酒馆的台。 今夜的客人格外的少,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点了一杯ojito。 冰块,青柠,薄荷,淡朗姆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偏爱这种酸涩中带着一点清香的酒饮。 总是会让人想起夏日午后轻轻拂过面颊的微风和淡淡的小苍兰气息。 如同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 门口进出的位置装了一串小小的风铃,当有客人进来或者离去,就会叮叮当当地响起。 她闻声看去,发现两个同期走进来。 他们的衣服干净整洁,发丝也没有变乱,浑身上下却带着潮湿的气息,就像是刚刚在车站遇见了传说中的雨女。 真是稀客,往常他们可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尤其是五条悟,他连一滴酒都不会沾。 “老板,给我来一杯。”他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在一家酒馆里该点什么样的饮料。 家入硝子的目光在菜单上逡巡了一阵,最后选定了一款,“给他来一杯椰林飘香好了。” “不含任何酒精。”家入硝子拍了拍菜单,“省的你喝醉了之后,不小心把世界毁灭了。” “在你心里,我是有多不靠谱啊。”五条悟嘟嘟囔囔地坐上了椅子,手里好像握了一个什么小物件。 家入硝子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夏油杰,“杰呢,你要喝点什么?” “我啊。”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两眼菜单,说道,“那我来一杯尼格罗尼好了。” 辛辣的,味道偏苦的鸡尾酒,的确很像是这家伙会选的饮料。 “说。”她淡淡地问,“怎么今天会跑到这里来?” “去了一趟六本木。”夏油杰笑了一下,说道,“正好今天也没有任务了,悟就提议来这边逛逛。” 五条悟趴在台,侧着脸,望着被调酒师端上来的饮料。 水珠顺着玻璃杯子滑落,而他一动不动。 “是去拿禅院老师留下来的小玩偶吗?”她浅浅地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是啊。”五条悟把手中的钥匙扣展示出来给她看,“就是这个。” q版的五条悟很乖地坐在地上,咬着一块喜久福,看起来既幸福,又满足。 家入硝子盯着看了几眼,夸赞道,“手艺不错嘛,看来确实有等待的价值。” “杰的呢?” 夏油杰摇了摇头,“今天去的时候,那家店已经关门了,钥匙扣是老板托隔壁的店主给我们的。” “所以,我的那份图纸没有送出去。”表情平静,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 隐藏的很好,几乎没有发现他的情绪。 “这样啊。”家入硝子用勺子搅了搅冰块,“生意不好吗?” “生意很好。” “那好。” 她说道,“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没看完的电影,戛然而止的音乐,来不及讲完的故事。” “习惯就好。” “那要是我不想习惯呢?”五条悟坐直身体,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没关系。”家入硝子说道,“就这份不想习惯的心情,到最后,你也会习惯的。” “不然,你以为奇迹,为什么会被叫做奇迹呢?” 放学了,已经接近黄昏。 乙骨忧太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卫衣,背着书包站在路边,他在等自己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 里香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领口处有一个白色的蝴蝶结。 看到他,里香神情一亮,从马路的另一边朝他跑来。 与此同时,有一辆小轿车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女孩身上。 “里香!”乙骨忧太瞪大了眼睛,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锁链,以一种非人的怪力强行拽住了黄色的车辆。 车的外壳被划出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痕迹,玻璃碎裂,轮胎也破了,整辆车几乎全部报废。 而车轮距离祈本里香的脑袋,只有五公分的距离。 “里香,你没事!”乙骨忧太立马跑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祈本里香。 “忧太”她惊魂未定地摇了摇头,“好好吓人” 周围乱糟糟的,司机从车里跑下来,先是上下查看了他们一圈,然后开始焦急地打电话。 不少人也围观过来,对着车辆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白色长裤,健硕的身材。 长相英俊,不过最显眼的是嘴角有道疤。 他站在人群中,毫不在意地回头瞟了一眼,随即便打算离开。 走之前,乙骨忧太似乎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 “都是已经走掉的人了,居然还要我去保护一个小鬼,真是的” 第156章 会被辞退吗....... 我似乎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小百合酱~小百合酱~”朋友搞怪的声音响起,我双眼聚焦,离着超近的距离,一根深褐色的手指被她拿在手上,正在我面前晃悠。 “呜哇!”我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你这什么鬼玩意儿……两面宿傩的手指?” “做的很精致对。”她放进嘴里咔嚓一下,嚼着说道,“外皮是巧克力,里面是饼干碎,而且超级香!” “哪来的啊。”我疑惑地问道,“是哪个老师发的物料吗?” “不是啦。”她指着漫展门口的一家小摊,说道,“是那边出摊在卖的啦,排队的人超多,巨夸张,我等了好久才买到的。” “快试试看,好不好吃。”她指着桌上的一篮子手指,用很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要看伏黑甚尔吃两面宿傩手指。” 我数了数,居然买了整整二十根! 你对还原设定的执念可真够深的啊! “好。”我叹了口气,拿起一根手指嚼两下吞了下去,紧接着,很戏精地闭上眼睛,睁开后露出狂妄的微笑。 “就是你召唤的我吗?人类。” “是我是我。”她激动地指着自己身上的,“宿傩大人你好。” “召唤我所为何事。” “就是这些人。”她拿出一本死亡笔记,上面写着一大串名字,激动地说道,“麻烦你去把他们全都干掉。” 我稍微凑近看了一眼。 某不做人爱发刀还动不动就休刊的漫画家,某烂尾作家,两个甲方,一个上司,两个同事…… “呜哇,你恨的人可真多啊。” “喂,说的好像你很阳光一样。” 她不满地把本子拍到我脑袋上,差点把假发给拍掉下去,“ooc了啦,两摊素面。” “是两面宿傩。”我反驳道。 “ooc掉就不是了。”她哼了一声,“快去把他们都杀掉啦。” “你一个国木田拿着死亡笔记难道就不ooc了么……” 随着她瞪我的眼睛越来越大,我本来就在小声哔哔的气势也在越来越弱。 “咳咳……那我就成全你,人类。”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伸出双手结印,喊道,“领域展开……伏魔……” “啊……那个……两位老师,你们s的是伏黑甚尔和国木田……”旁边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看见一个真·两面宿傩的ser立在一边,露出礼貌而不失僵硬的微笑,“其实我来了已经很久了……” “就是想说,我们能不能集个邮?” ………… ………… 我们面面相觑。 好尴尬,我现在似乎已经从人家的眼神中看到他的心理活动: 家人们谁懂啊,我只是出个两面宿傩的s,一转头就看见伏黑甚尔吃了手指,居然搁这领域展开和我抢戏呢。 和完影以后,我整个人已经麻了。 朋友也麻了。 “犯中二病的瞬间被别人看见了。”她无力地靠在我的肩头,哼哼唧唧地叫着,“你说说,这和当街大喊我是傻子有什么区别。” “呃呵呵呵呵……” 我勉强安慰她:“区别大概是,现在的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们是傻子。如果当街大喊,那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傻子了。” 继上次把保温杯捏坏,弄断扳手,砸坏警视厅的地砖之后,我好像终于能控制住身上的这股怪力了。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了我身上。 首先是家里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个形状奇特的蓝色海螺,和……史莱姆钥匙扣? 摸到手的时候,会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这勉勉强强可以用上班上的精神失常记忆错乱来解释。 但我的感官和反应速度忽然变得灵敏无比。 就好像是开了三倍速的闪电侠一样。 往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已经杵在那里了。 也不是说我不能够武功高强,身手敏捷,可是有时候意识还没跟上,身体就开始动作,总是会给人一种诡异的非人感。 就比如今天早上在公司。 有个女同事站在楼梯口马上就要摔倒了。 在她往身后倾斜了才十几度的距离,我的大脑就已经预判了她摔倒并撞到后脑勺,必须要送进医院的严重后果。 于是在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库库爬了好几层阶梯,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讲道理,女生公主抱女生是完全没问题的对? 看见有人要摔跤,我冲上去见义勇为,也是功德一件对?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问题在于,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由于我的动作幅度过大,在那一瞬间,把他的头发扬了起来。 一团柔顺浓密的黑色假发飞出了三米之外,掉到了楼梯口。 露出了锃光瓦亮的头顶。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准确的说,是他的头部。 毫不夸张的说,大厅都被光头反射的光照的亮堂了些,几乎可以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 更要命的是,这个秃头的男人是我的顶头上司。 他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我的也不知道。 他同手同脚地走到假发旁,捡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戴在了脑袋上。 “那个” “啊?” 我指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戴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假发转了一个方向,重新戴在了正确的位置。 “铃木啊,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 完蛋了,要被辞退后回家当无业游民从此堕落成完全形态的死宅了。 说不定还会疯狂熬夜打游戏,追番,看小说,大吃垃圾食品,作息紊乱,长胖二十斤,最后悲惨地死在自己的屋子里,直到尸体发臭被邻居发现了报警才会被抬走。 嘶仔细想想,撇开后半段,前半段的生活好像是挺美好的 而且我的身体也还不错,不至于那么容易挂掉 “铃木!”女同事眼泪汪汪地扑过来环住我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死定了。”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当牛做马甚至给你当女朋友我都无所谓。” 我:“”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 “那女朋友” “女朋友也不必了!” 不要因为某人随手救了你就一脸很好骗地说要可以当人家女朋友啊喂。 你的钱就是这么被骗光的! 我头痛地拒绝了她的投喂和礼物,回到办公桌上死气沉沉地考虑该如何走的体面一点。 虽然这破班我老早就不想上了,但开店需要的钱还缺一大截啊!!!!!! 第157章 出差 “诶,出差?”我站在上司的办公桌前,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吓死了,还以为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是想要辞退,再不济也会臭骂一顿。 结果他对光头和假发的事情只字不提,聊的还是工作的事情。 “是的。”他和蔼地说,“一共是去四天的时间。” “地点是在” “在京都那边。” 京都啊离这里大概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上一次去,好像还是在十岁那年。 嘛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你放心,这四天给你按加班的薪资算,给你预定的是希尔顿五星大酒店,交通,食宿还有额外的一切必要开销,都由公司买单。” “这四天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天会用来工作,剩下的空余时间由你自由支配。” 呜哇,真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看来我也不能一直用老旧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嘛,老板和上司这种群体里,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良心尚存的 “您真的要把这么好的任务指派给我吗?”出于谨慎,我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为什么不交给其他同事呢?” 上司咽下了一口口水,“主要是这个差事只能由你来办啊。” “只能由我来办?” “是啊。”他擦了把冷汗,说道,“大家一致投票,认为你的气场是最符合去谈判的要求的。” “气场?”我一愣,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我的那种冷静严肃高智不畏强权的气场吗?” “呃呵呵呵呵”他战略性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略带微妙地说道,“你对自己看的还挺高的哈。” “主要是。”他解释道,“那边的合作方非常看不起我们这边的公司。听说不仅和极道的人藕断丝连,而且高大威武,力大无穷,强悍无比,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人碾死。” 说着,他把保温杯举起,放到我面前。 “而我们这边,能够徒手捏碎保温杯,一秒内三步上二楼抱起超过五十公斤的物体。这样的人,我翻遍公司,不,翻遍整个东京都找不出第二个啊!” 我:“” 动动手指就能把人碾死,这已经超越物理学的范畴了? 好离谱的谣言。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说呢,香饽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 原来是看起来像土豆丝实际上又辣又难吃的生姜啊! 是我错了,还是不能对上司这种类人生物抱有任何超过草履虫以上的期待。 “我拒绝”这三个字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双手捧着保温杯,卑微地看着我,“求你了,铃木桑,那些人是真的很可怕啊!” “前年的三井西装都被撕破了,是哭着大喊魔鬼跑回来的,过了三天就辞职了!” 他瑟瑟发抖,“只有像你这样强大的人类才能镇的住那种人!” 有这么可怕嘛 还有我已经是比那种人还要穷凶极恶的存在了吗! 扯了扯嘴角,我说道:“薪水按照加班的两倍算。” “成交。”他忙不迭地答应,“只要你肯去,一切都好商量。” “所以你就答应去京都出差了?” 坐在一家小酒馆的卡座里,朋友一边数着洗出来的照片,一边问道。 “是啊。”我叹了一口气,“他们说只有像我这样高大威武,力大无穷,强悍无比的职场精英,才能胜任那样的工作。” “噗哈哈哈哈”她喷笑起来,“你确定这是形容精英而不是大猩猩的吗?” “什么时候去啊,记得给我带伴手礼哦。” “下个月,说是要等圣诞节过后再去。”我说道,“看来,最起码还能过一个安生的圣诞节了。” “啊!”朋友忽然懊恼地叫起来,“怎么每张照片都把我的脸拍的那么糊啊。” 我伸手拿起一张照片。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站在我旁边,白皙的脸上是硬拗出来的成熟表情,和娃娃脸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 “唉。”我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下次还是s中也或者乱步,成男不适合你。” “切。”她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谁让我19岁那年忽然就不长高了呢。要不然现在肯定有一米八了,怎么会比你还矮。” “我的大小姐。”我吐槽道,“需要我提醒你在19岁之前,就已经连续三年没有长高了吗?” “接受,一米六是你的宿命。” 得到的就只有一个白眼。 “对了。请柬你收到了吗?”她说道,“圣诞节大型s比赛的请柬。” 我问道:“什么?” “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漫展啊,他们给每个人,包括业余的ser的都发了邀请,说是可以去参加s比赛。” “光是入围就有十万的奖金诶,我们去参加!” “不要。” “诶?拒绝的这么果断吗?” “我累了啦。”我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去这种大型比赛活动很浪费精力诶。”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漫展回来之后,我对接触这些东西,就有一种莫名的倦怠感。 就像是潜意识里想要封闭掉这些一样。 “” “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百合,你的手在干嘛啊?” “哈?什么?”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右手拇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擦着手腕。 把那一块皮肤都给擦红了。 “你看。”她举起了我的手,说道,“从刚刚开始就没停过,怎么,你手上有脏东西吗?一直擦一直擦的,快擦破皮了。” “”我默默地收回了手臂。 非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 最近老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大早上的不跑出去吃早餐,自己一个人在家煎吐司。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煎了四份,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只能放冰箱冷藏起来。 下班的时候,在地铁站里遇到刚放学的小学生,眼神总是跟着走,差点被当成了变态阿姨。 每次路过一家卖酒的店,就忍不住进去买一瓶桂花酒出来,但是都囤积在储物室里,一瓶也不拿出来喝。 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海螺和史莱姆钥匙扣已经被放进箱子里锁了起来。 原因是看见就忍不住想掉眼泪。 还有最最最奇怪的,我居然开始对我的左手感到不爽,有种想把它砍掉的冲动。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你甚至能看到虐待自己左手的人。 “你就当我手痒了好了。”我说道。 “总之,这一次的比赛你一定要去。” 她也没在我刚刚的行为上过分纠结,重心仍停留在劝说我去比赛上,“反正你圣诞节不出门的话,也只是窝在家里变成死宅颠倒作息啊。” “不要啦。” 我兴致缺缺地说道,“人家都是专业的去参加比赛,我们两个业余的过去,不是自取其辱嘛?” “铃木百合。”她大力地拍了下我的背,喊道,“怎么可以这么悲观!” “我们对角色的爱可不比他们任何人差啊!” “嘘请问你可以小声一点吗?” 她怎么和五条悟一样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尴尬啊! 我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该喝酒喝酒,该吃饭的吃饭,并没有人多余投来一瞥。 还好这是个比较中二的国度,大家对二次元傻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倒是和当街大喊自己是傻子没什么区别了。”我喝了一口酒,无语地说道。 “哎呀,去。”她双手握紧放在脸颊前,鼓起嘴恳求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别学可莉卖萌。” 到最后还是被死缠烂打成功了。 “所以你打算s哪个角色?”服装店里,她一边纠结地对比着一顶黑色礼帽和棕色贝雷帽,一边问我。 “圣诞节啊”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思考道,“圣诞节s哪个角色好呢” “圣诞节的话,百鬼夜行?猴子教主怎么样。” “万圣节的时候已经s过了啊。” 那件五条袈裟被完完整整地被保存在我专门买的衣柜里,和伏黑甚尔的练功服摆在一块。 不过我再也没打开过。 “那就五条悟好了。”我回头望向货架上的一对苍蓝色的美瞳。 “你看,正好和他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呢。” 世界融合度50 (伏黑篇完) 第158章 cos穿成性转五条悟 2018年10月31日,涩谷。 “晚安,五条悟。” 千年咒术师羂索不紧不慢地合上头盖骨,袈裟袖子合拢,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他立在已经开始运行的狱门疆前,有条不紊地陈述着多年以来的计划。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已经死去的夏油杰肉体,在听到五条悟质问和呼喊后,居然还能自主地举起手臂掐住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羂索狂妄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只是笑到了一半,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和恐惧,忽然在他内心深处,狂乱而猛烈地复苏。 身后,距离他四米开外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鬼魅般朝他投来一瞥。 六眼 当代最强咒术师 gojo satoru 如题,我s穿成了性转五条悟。 关于我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前情已经不想再赘述。 两个世界的记忆像洪流般涌入我的大脑,叠加上术式源源不断地攫取着周遭一切的信息,几乎快要把我的大脑撑爆。 疼。 很疼。 非常非常疼。 我的拇指用力地戳着太阳穴,连接着眼睛的神经在大脑内部一抽一抽地胀疼着。 这就是那家伙一直以来在忍受着的吗? “你……”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转过身,瞳孔张大,他回头望了眼还在发呆的五条悟,然后转过身来看我。 声音已经有了细微的颤抖,“两个五条悟,怎么可能……” 这里的一切,都逃不过六眼的侦察。 现在,整座车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透视图。 装载着改造人的列车已经全空,地下四层和五层的空间被打通。 约一千名改造人的头颅被扯断后留在地上。 中了02秒无量空处的人类被灌输超过三个月的信息量,面露茫然地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两只特级咒灵与咒胎九相图的大哥胀相在人群中穿梭。 距离最近的真人率先恢复了神志。 他和羂索呈对角的位置,一前一后地站在我的面前。 涩谷,真人,地下车站,狱门疆,缝合线,五条悟被封印,夏油杰的脸…… 记忆好混乱,脑袋快爆炸了。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人不是早就在一年前被我收服了么?这些改造人哪里来的? 还有,杰不应该还好好地活着才对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两个六眼……”真人愣了一秒,看看我的脸,扭头又去看五条悟,“真的假的……” 羂索瞳孔微缩,眼珠转动,开口说道,“闭……” 一道闪着蓝光的咒力击中肩膀的同时,他和我拉开了距离,转到了五条悟身后。 “强度变弱了啊……”他捂着发麻的手臂,盯着我覆盖上咒力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狱门疆的束缚在你身上也起作用了么……” 我握紧了拳头。 手腕上有什么东西烙印在了上面。 而从刚刚开始,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力量和咒力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流失。 “再多说一个字,就杀了你。”我阴沉地压低嗓音,冷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冒牌货。” 难以抑制感受到的暴怒情绪,在一瞬间就如龙卷风般席卷了我的全部心神。 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燃烧,动脉和静脉里流淌的咒力宛如湍急的河流,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想把他,真人,特级咒灵,包括地下车站的所有人都全部杀掉。 并且在动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轻松和愉悦。 可是五条悟还半跪在那里。 我18岁到28岁都养的油光水滑的小猫咪,每天都干干净净地到处溜达,连发型都打理的整整齐齐的。 现在居然被他们算计到狼狈地束缚着跪在这里,发丝凌乱,脸颊上还溅了血! “这位小姐,你本来就打算杀了我,不是么?” 他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用夏油杰的脸朝我眯着眼睛温和地笑着,“虽然记忆里没有你这么个人,但是你看起来却对我颇为熟悉呢。” “所以我斗胆猜测。”他用颇为笃定的语气说道,“你是平行世界的五条悟。” 身体里的咒力还在极速下降,而我也没有和这种人聊家常的兴致。 “等你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就知道了。”我抬手扯掉了眼罩,露出苍蓝色的眼睛。 “哎呀……”他说,“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呢……只能再试一次了。” “真人,拖住她。” 蓝色头发的缝合线咒灵在听到指令的一瞬间,就开始变化身体向我袭来。 “啧,真是烦人。” 比起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和伏黑甚尔强大的肉体天赋,五条悟的六眼对大脑强度的要求高到离谱,需要掌握和操纵的咒力精细度也更高。 身体里的咒力还在迅速流失,还没有完全熟悉术式的发动机制和身体条件 再这种情况下应战然后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狱门疆,闭……” 随手一击打退真人之后,我连无下限都没有开启,不管不顾地俯冲到羂索面前。 第一击打在腹部。 伏黑甚尔曾经告诉过我,有一个位置只要打击精准,就能让人短暂地说不出话来。 第二击直接瞄准喉咙,我要让这家伙彻底说不出话来。 第三下,我直接抓着他脑袋就开始往下砸。 “……” “冒牌货也敢顶着杰的名字招摇撞骗,你以为你是谁?” “活了千年了不起是?” “就你会用咒灵操术是?” 为了省力我干脆没有开无下限,血液毫无保留地溅在了我身上。 阻拦我不成的真人,在意识到羂索打不过我的第一秒,就迈开了腿。 “还想跑是?”我扭头看他,“来,跑一下我看看。”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逃得掉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我松开手,温和地笑着,“三……” 然后,在他拔腿的一瞬间冲了过去,拔掉了脑袋。 “骗子……”咒灵在被彻底祓除前,扭曲着面孔愤怒地喊着。 “是啊。”我面无表情地用拇指抹去了脸上的血,“一直以来我就是个骗子啊,到现在都没学乖么?” 车站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羂索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五条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蹲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伸出袖子,认真地擦拭着他的脸颊。 “我说……”五条悟试探性地张嘴。 被我瞪了一眼,“闭嘴。” 把自己搞成这样,惨兮兮地跪在这里,我现在很生气,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有块血渍已经干涸,很难擦掉,但是看着很碍眼。 我于是更加用力地擦着他的皮肤,力道之大,已经让白皙的脸颊都泛红了。 咒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失,在大概只剩下总量一半的时候停下来。 五条悟的脸被擦干净,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到我的表情松泛了一点,五条悟这才问道:“请问,你……是谁?” “……啊?” 他不认识我了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连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凝视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认识或熟稔的表情。 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 我们在一片沉寂中对视。 两双苍蓝色的眼睛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在此刻交相辉映。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现在的我自己。 穿着一身黑色高专教师服,眼罩落在脖颈处。 垂落到肩膀上的雪白长发,白皙的皮肤,看不出年龄的外表,木然的表情,还有那双标志性的苍天之瞳。 “……原来如此……”我捂住眼睛,垂下头低低地悲哀地笑了起来,泪水从苍蓝色的眼睛里淌出来,“原来如此么……” 伏黑甚尔死了,夏油杰叛逃后被夺舍,五条悟在涩谷被封印……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我曾经待过的世界。 也压根不会有人记得我。 已经彻底回不去了啊…… ——“既然要走,当初为什么要跑过来!”愤怒的声音在大脑里回荡,言犹在耳。 我也不知道啊……悟,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我一次又一次地跑过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煎熬,挣扎,痛苦。 最后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难过离开。 你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呀…… 我闭了闭眼睛,强行压着自己平复情绪。 至少……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好地活着,不是么? 像是遗憾,又像是释然地叹了一口气,我抬起头,对面前的这个五条悟说道:“虽然只是短暂地停留,不需要在意。” “不过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了 ” “我是从平行世界里过来的人,你可以把我看作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你自己。” “初次见面,你好,五条悟。我的名字是……五条雾。” 第159章 被狱门疆关进去了 2018年10月31日,21点27分,明治神宫站到涩谷站之间,虎杖悠仁正在全速奔跑。 在祓除掉几个二三级咒灵之后,他爬上高台,开始全力呼喊七海的名字。 “娜娜明~娜,娜,明……” “等等,虎杖悠仁君,情况发生了变化……” 机械丸在此刻叫停住了他,明明应该是毫无波澜起伏的电子音,此时却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认知外的东西。 “五条悟……又好像没被封印。” “哈?”虎杖悠仁大叫起来,“你这家伙,果然是在耍我?” 机械丸忽略了虎杖悠仁的抱怨,继续自顾自地分析着,“不可能,设定的条件是只有五条悟被封印,我才会苏醒……” “五条悟裂开了……?不对,他学会了影分身……?也不对。” “虎杖悠仁君。”机械丸最后下了结论,“五条悟好像变成一男一女两个人了。” “哈?”虎杖悠仁叫的比刚才更大声了,“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随后,他又被跟在后边走上来的伏黑惠猛捶了一拳,“你这白痴在大喊大叫些什么!” 21:30分 涩谷高台,四个人围着虎杖悠仁手上的机械丸站定。 七海建人摁着额头,试图理解机械丸所表达出来的信息。 “你是说,他一个人分裂出了两个五条悟。” “是的。”机械丸回答道。 “其中一个是女人,她祓除特级咒灵真人,重创占据夏油杰身体的术师,并阻止了封印的进行。” “是的。”机械丸回答道。 提到真人,虎杖悠仁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握紧了拳头,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不甘心但又解气的表情。 七海顿了顿,继续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敌人制造出来迷惑我们的阴谋?” “……”想起在地下车站见识到的那一幕,机械丸罕见地沉默了三秒,之后,他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敌人。” 也没有哪个敌人愿意贴心地踩着盟友的脑袋跑过去给五条悟擦脸? 牺牲到这一步,代价也太大了! 他宁可相信这是自恋狂五条悟把自己裂出来了一个。 “他们现在有什么动静吗?”七海建人问道。 “这两个好像在聊天?”机械丸说道,“他们凑的太近了,声音比较小,我听不清楚。” 在,聊,天。 七海建人头疼得额角青筋暴起。 在这种紧要关头,有人制造了一场针对他的阴谋诡计,试图颠覆整个咒术界。 而那个能够左右整场战局,决定所有人生死的家伙,居然还在聊天?! ……但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时候还在做着不着调事情的五条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永远仿佛只要五条悟还在,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七海建人冷静地思考并下达着指令:“既然如此,我们就兵分两路。” “我先去找伊地知,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想办法把[禁止术师入内]的帐解除。” “几位。”七海建人在临走前说道:“就算五条悟真的被封印,至少我们也要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虎杖悠仁,伏黑惠,猪野琢真:“……是!” 那该死的玩意儿又回到了我手上。 它像是刷存在感一般地在我手腕上发着烫,还一闪一闪的。 但我甚至没心情抬起来看一眼,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狱门疆。 “你的手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诶,不看一下吗?”五条悟问道。 “不看。”我说道,“最烦的就是这玩意儿了,再看爆炸。” “好像打不开啊……”我苦恼地绕到五条悟身后,仔细地观察着束缚住手脚和身体的狱门疆。 从六眼的视角看,五条悟身上的咒力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分残留。 那边被重伤的羂索动了动手指,终于爬了起来,他还在不死心地张嘴:“闭……” 被我对准脑袋又狠狠地踩了一脚,一脚不过瘾,我又上去补了一脚。 意识到这样还不够保险,我走到羂索身边,使用咒力注射进他的大脑,现在他彻底昏迷过去了。 至少四个小时内,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为什么不杀了他。”五条悟垂下眸子,先是定定地看着夏油杰的脸。 然后转向了那条异常刺眼的缝合线,“杰不会愿意这样任人摆布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觉得,留下羂索的命,或许杰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心情沉重了三秒,我打起精神,转向五条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他?” “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由于讨厌涩谷事变后的章节,从那个时候起,我追漫画就变成了鸵鸟式追更。 先上网去论坛逛一圈,如果都在骂作病情复发,玩抽象的剧情,那我就直接跳过。 这就导致我对后边的剧情了解的都很空泛,只知道狱门疆似乎存在表和里两个层面,可以用天逆鉾和黑绳强制打开。 可是按照原有剧情,这俩玩意儿分别在星浆体和百鬼夜行事件中被毁掉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等于是束手无策了。 可恶,要是我现在还是性转伏黑甚尔就好了,直接从丑宝嘴里掏出天逆鉾,那一切不都解决了? 等等……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我都成功召唤出了丑宝,这个世界会不会也…… 我试探地伸出手,做了个召唤的动作。 甚至还喊道,“丑宝出来!” 结果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那边看我中二举动的五条悟:“……你在干嘛?” “我在想办法救你啊。”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说不定以后要变成安杰罗天天被人围观了呢。” 他不在意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像我这样的超级大帅哥,肯定会把这里都围的水泄不通的呢。” “啊咧……安杰罗?”我被他跳脱的脑回路搞的一愣。 “就是着名的杜王町景点啊,你都不看jojo的吗?” 。。。。。。 很好很好,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挂念杜王町呢。 “我当然看过,只是谁能想到你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玩梗啊混蛋!” 吐槽完五条悟的心大,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21:32。 四大天灾只杀了两个,漏瑚和陀艮还在外面招摇,我得去把他们解决了。 我先是把夏油杰的身体扛起来,然后走到狱门疆旁边,问道:“你觉得我可以把这玩意儿连同你一起扛起来拿走吗?” 五条悟:“……我还能有说不的权利吗?” 我试探性地抓住狱门疆的一边,轻轻地往上一抬—— 右手在触碰到狱门疆的一刹那,我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昏暗的空间,无数的骷髅头堆叠在一起,上牙和下牙撞击,不停地抖动着。 它们没有眼睛,却像是在自上而下地凝视着我。 这里大概就是狱门疆的内部了。 身上的咒力全都消失不见了,我的术式也使用不出来。 观察到周围的环境,我大喊道:“这什么鬼啊,怎么把我给带进来了!” 五条悟发出弱弱的声音,他举起了一只手,提问道:“……那个……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 “你坐到我身上了。” ……啊? 我低头一看,五条悟正平躺在一堆骷髅头中间,而我牢牢地坐在他的腰腹上。 “……果咩!” 我连忙跳了起来。 我说呢,怎么一点坐着都不硌人,原来是有他当肉垫呢。 第160章 出狱门疆 “不是说狱门疆一次只能关一个人吗?” 我不满地跺了跺脚下的骷髅头,顺脚踹飞出去一个。 “咚咚咚”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也进来了!” 话说完,我才意识到,我现在是性转版的五条悟,在这个世界,概念意义上和他等于是同个人。 狱门疆既然能关住他,自然也可以把我关住。 五条悟抬头四处看了看,睁着他的蓝色大眼睛分析道:“这里的物理时间没有流逝。” “所以说进来后,我们就无法知道外界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手机上的时间停留在了21:35。 “”不会真要被困到死灭洄游开始,然后我们俩一起出去打宿傩? 郁闷地蹲下来,我抓起一个骷髅头,捏碎了,碎屑从我指间滑落,就像流沙一样。 于是我又开始抓下一个。 “你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把这里所有的骷髅头都捏碎了然后跑出去吗?”五条悟弯下腰调侃了一句。 我抬眼看了下他,“明明自己也很着急。” 五条悟:“嘛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唉。”我叹了一口气,随手把骷髅头扔掉,一股脑地坐在地上。 如果说跑进狱门疆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这里限制了咒力和术式的使用,六眼不需要被动地攫取咒的一切信息,大脑变得放松了许多。 “呀咧呀咧。”五条悟顺势坐到我边上,说道,“反正在这里没事干,来说说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扭过头去看他。 他没有把眼罩戴上,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神色无辜,“是啊,你不是说来自平行世界吗?” “啊,这个啊。”我兴致缺缺地拢起膝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懒懒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啊。” “我很好奇嘛。”五条悟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说道,“一模一样的眼睛和长相,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诶。”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就是很枯燥无聊的生活啊。不是出任务祓除咒灵,就是和一堆人打架,还得应付一堆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封建老古董” 这我倒是没说谎。 帮助甚尔当上禅院家的家主之后,事情就一堆一堆的涌过来,不仅得提防心怀不轨的自己人,还得防备和弹压总监部和加茂家。 难怪禅院直毘人那个老东西在和甚尔干了一架之后,潇洒地拿了个酒瓶子就跑路。 临走前脸都要笑烂了。 他不仅可以安心卸下担子跑去养老,还能时不时回来看看我们的惨状,这要换作是我,我也得乐的飞起来。 “诶,没了吗?”五条悟问道,“校长和硝子他们呢?” “校长和硝子他们都过的好好的啊。”我蹲了顿,说道,“除了老是嫌弃嫌弃我和杰打架把寝室的床和门都给砸烂了以外。” “所以,杰在那个世界,确实还活着。”五条悟轻笑道。 “你早就看出来了?”我问他。 “是啊。”五条悟耸了耸肩,“从你刚刚认那家伙的表情就看出来了。” “那学生们呢?”他询问道,“你在那边也是高专教师?” “差不多。”我顿了顿,最终还是承认了,“还被他们嫌弃了来着。” “诶~”五条悟拉长音调,嘟嘟囔囔,“怎么到哪里都被学生嫌弃啊。” “除了杰的那一段,我们的生活简直和照镜子没什么区别嘛!” “是啦。”我把脑袋扭到另外一边,就着袖子悄悄擦了一下眼泪,压低了嗓音说道,“都跟你说很无聊了。” 归根结底,这里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他们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些人,到底,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五条悟终于消停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我们静静地坐着,手腕上的印记变得越来越烫,被火灼烧一般,就像是在迫切地提醒我,渴望我的注视。 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腕。 一只苍蓝色的,比起五条悟略显暗淡的眼睛出现在面前。 至于眼睛的上方,是一个完全合拢的狱门疆图案? “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上啊。” 五条悟好奇地伸手,试探性地点了点狱门疆。 它像是魔方一般,忽然扭曲变形,散成一开始束缚住五条悟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和五条悟脚下所处的空间也在不断变换,一眨眼的时间,我又重新站在了车站内。 “呜哇!”我说道,“原来是这么用的。” “怎么就你出去了!”五条悟在狱门疆里蹦起来,控诉道,“不公平。” 我低头一看,原本束缚着五条悟的狱门疆现在已经合拢,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咒具,重重地砸在地上,弄出一个大坑。 似乎是消化不掉[五条悟]这个信息,外面的眼睛变成了蓝色,瞳孔放大,而且还流出了眼泪。 “你被关在里面,是怎么和我说上话的?”我蹲下来,疑惑地盯着地上的狱门疆,“而且感觉” 感觉声音不是从里面发出来的,而是直接传输到大脑里面。 “啊”五条悟也回过神来,说道,“你的感官好像共享给我了呢。” “哈?”我想我的大脑似乎宕机了一分钟,“什么?” “是啦”五条悟笃定地说,“我现在也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听见外面的声音,用的全都是你的视角。” “而且”他忽然揪住了自己的手臂,狠狠一捏。 “嘶好痛啊!”我摸着忽然疼起来的手臂,说道,“喂,就算是为了说明,你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你自己不痛吗!” “触觉没有通,但是痛觉共通了!”五条悟说道。 所以视觉听觉和痛觉共通,而且他还能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 我的老天,这真是个无比糟糕的坏消息。 “不能把它关掉吗?”我头疼地抓着头发,揉成了一团,“感觉你在我的脑子里会很吵。” “诶”他消停了三秒钟,然后继续叽叽喳喳,“我试过了,这是全被动的功能,关不掉。好像是狱门疆在捣鬼,大概只有解除掉封印,才能变回去。” “所以你当初干嘛要把天逆鉾和黑绳都毁掉啊!” 我暴躁地问他:“这俩咒具都能强制解除一切术式,但凡有一个还在,咱们俩都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人家怎么会预料到有今天嘛” 五条悟嘀嘀咕咕地反驳,“再说,你不也这么干了,还来说我。” 我:“好。” 忘了我是平行世界的性转五条悟了。 况且他又不知道剧情,这么讲对他来说,完全是属于苛责和迁怒了 我甚至感觉有点小愧疚,这傻孩子也怪不容易的 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说:“你等等,我感觉咒力好像恢复了一半,我试试。” 原本砸在地上的狱门疆忽然飘了起来,飞到和我眼睛平齐的位置。 “雾酱雾酱,你靠近一点。” 我凑近了一点,看见五条悟正站在狱门疆里,跳起来兴奋地招手,“呜哇,原来从别人眼睛里面看自己是这种感觉啊,好酷哦~” “不愧是我,长的真帅!” 我:“”我的愧疚完全消失了。 羂索还躺在地上。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21点42分,时间还来的及。 “五条悟。”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解决,我们先把其他人救下来。” 第161章 漏瑚之死 特级咒灵漏瑚正在拼命奔跑。 从02秒的无量空处领域中苏醒过来之后,他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五条悟准备的后手,但作为唯一一个和他交手两次都侥幸逃脱的咒灵,战斗意识告诉他,那个女人很强。 属于强者的威压笼罩着她。 他们三个一起上,都没有赢的可能。 夏油离得太近,先不说有没有反杀的机会,就连活命都实属勉强。 而真人那个傻小子诞生才没多久,不知道五条悟的可怕之处,居然还敢冲上去 只能说,绝对,绝对会被她杀掉的! 于是他采取了唯一可行的办法,逃! 拼命地逃,然后利用夏油和真人生命拖延下来的时间,找到虎杖悠仁,喂他吃下手上的十根宿傩手指。 只能让两面宿傩来对付她。 “花御,真人……”漏瑚的眼神黯淡,他低声说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而就在此时,他迈动的步伐猛然一滞。 被空荡的,被黑暗笼罩的列车轨道里,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在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白如雪的长发,闪着蓝色冷峻光芒的眼睛,瘦高的身材,微微上挑的嘴角。 是那个女人。 在她的右边,狱门疆居然凭空浮起,镶嵌在表面的眼睛转动,像是里面有人正在注视着他。 “让我好找啊。”她语调悠闲,像是散步途中遇到熟人打招呼一般问道,“宿傩的手指,是在你身上?” 五条悟在狱门疆内恢复的咒力,只能支撑他在以我为中心的四米内进行活动。 一旦超出这个界限,狱门疆就会同时限制我们的咒力,并把我传送回骷髅头空间。 “这也太不方便了。”五条悟在我脑子里喋喋不休地抱怨,“那我岂不是就变成了你的家养宠物小精灵?”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算到了狱门疆里,也聒噪的很。 就像是一台立体式超大音量低音炮音响,发出的声音在我大脑里无限回荡。 “谁家宠物小精灵像你这么闹腾啊。”我头痛地揉了揉额角,顺便报复性地在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 把那一块都敲红了。 “嗷~”五条悟大叫起来,“喂,你下手也太狠了?” “彼此彼此。”我呵呵冷笑了两声,“有本事你就自虐报复回来呗。” 在地下五层搜索了一圈,没发现漏瑚的踪迹。 最后是在明治神宫——涩谷站的列车轨道中间地段遇见的。 “你到底是谁?”漏瑚退后了一步,握紧双手,冒出了冷汗,“此前从未听说过你。”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五条悟(心音):“快点告诉他,你是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美女五条雾。” 我:“……你多少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哪有人这么自恋自夸啦。” 漏瑚的富士山头开始喷火,他愤怒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略一侧脸,“抱歉,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啦。” 五条悟(心音):“快点快点啦~等下就没机会说了。” “不要,太羞耻了。” 漏瑚:“喂,你是在无视我吗?” 我回过神来,用力地拍了拍脑袋,“好了,我要开始战斗了,闭嘴。” 五条悟(心音)略带小委屈和不甘心地说:“哦~” 漏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真人和夏油已经被你杀掉了?” “夏油?”我扫了一眼被踢到轨道下面的羂索,“别用这个名字来称呼那种东西。” “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罢了。” “那又如何,你不也只是个五条悟的冒牌货吗?” 漏瑚的右手凝聚出火焰,快速向我袭来的同时,喊道,“今天,就在此地与你同归于尽。” “冒牌货啊……”我轻轻笑了下,启动无下限进行防御,“可以,我允许你这么称呼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说对了。 只是不巧,我这个冒牌货,现在和正主一样生气呢。 “与此同时。”我伸出双手,指尖所凝聚出来的蓝色能量球,骤然爆发更具危险意味的红光。 “你必须付出这么说话的代价。” 这里算是个不错的战斗地点。 黑暗对六眼来说不算负担,而空旷,无人的环境刚好够我施展开拳脚。 削弱了一半的强度,使用赫刚好可以在杀死漏瑚的基础上,不产生太大的波动。 在一阵炫目的光芒过后,车道里四溅着漏瑚留下的咒力残秽,他的身体消失。 脑袋咚地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悠长而又辽远的一声。 就像是死亡前的最后一声悲鸣。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注视着那只眼睛,“最后,还有遗言吗?” 漏瑚并没有看我,他对着我头顶空洞的黑暗,说道,“败给你,我并不算意外……” “可人类是那么的荒谬,虚伪和可笑,却恬不知耻地称呼自己是大地的主人。” 他断断续续地说:“不……我坚信……咒灵比人类更有资格公明正大地站在大地上。” “就算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发生什么,他没说完。 只是硕大的眼睛里流出一滴眼泪,“花御,真人,陀艮,百年后的荒野之上……” “再会。” 只留下一声遗憾的叹息。 诞生于人类的恐惧,始于无边无际的大地,最终死于涩谷车站。 特级咒灵漏瑚,就此祓除。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欣赏他的?” 五条悟盘腿坐在狱门疆内,脸靠在手掌上,“还特地给他留了说遗言的时间。” 嘛……我确实不像讨厌真人和羂索那样讨厌漏瑚。 淡淡地瞟了眼漏瑚最后停留的位置,我说道:“不算是欣赏。” “只是觉得……”我解释道,“他配得上一场带有尊重的死亡。” “不过……该死还是得死。” 我跳下车站,把夏油杰的身体扛起来,说道:“走,我们去找下一个。” 第162章 五条惠 伏黑惠神色严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二十分钟前,他,真希学姐,七海先生以及禅院家的家主直毘人遇见了特级咒灵陀艮。 殊死搏杀之后,他展开了领域,却没想到,一个嘴角带疤的男人突入了战场。 抢走真希学姐手中的特级咒具游云之后,居然只用了瞬息的功夫,就将四人联手都觉得棘手的咒灵彻底祓除。 这样的人,他真的有战胜的可能吗? “脱兔!” 伏黑惠施展出十种影法术,召唤出上百只兔子遮挡男人的视线。 行云流水般的攻击,仿佛呼吸般自然。 一拳连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根本难以招架,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也冒出了涔涔冷汗。 半蹲在地上,身体都麻木了,可身体连动起来全力奔跑都做不到。 可怕,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也许只能死在这里了。 伏黑惠悲观地思考着,该如何将自己的死亡发挥到最大的用处。 最起码,得拦住这个人大开杀戒的脚步。 却不曾想,听见略带沙哑和沉重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一怔。 刚打算开口说话,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清亮女声打断了。 再一眨眼,身边已经站定一个女人。 “不好意思。” 她和伏黑惠差不多高,戴着一顶和五条悟同款的眼罩,揽着伏黑惠的肩膀,笑意盈盈,“这孩子现在跟我姓,名字叫五条惠。” 伏黑惠:“哈?” 伏黑甚尔:“哈?” 我和狱门疆并肩站在高台上。 “伏黑甚尔?”五条悟在我脑子里惊讶了一瞬,然后笃定地说,“是降灵术?” “但是这种夺舍成功的,可真少见。”他撇了撇嘴,说,“今天晚上,可真是给了我好多惊喜啊。” “他在这个世界,死了也十多年了?”我问道。 “是啊。”五条悟躺在骷髅堆里,悠闲地说道,“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自己倒是痛快地死掉了。”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在犹豫。”五条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你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只是” 只是感觉到有点疲惫 可能是六眼带来的高强度消耗特点,变成性转五条悟之后,精神似乎没有前两次好了。 这个时候,右手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手腕上慢慢浮现。 我抬起来,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印在上面,这是刻度表? 和上个世界印在我左手上的,一模一样,还是从0-100。 指针现在停在100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标注了一个“贰”。 不是,怎么这玩意儿还带限时返场的? 既然对那个世界的甚尔有用,该不会对这个世界的伏黑甚尔也有用? 天杀的,早知道还能用的上,我就和甚尔讨价还价,多要几次了。 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从高处一跃而下,走到了伏黑惠的身边。 刚好卡在一个绝妙的时间,帅气地出场了。 家暴完的伏黑甚尔刚恢复理智,问完名字的下一步,就该把游云插进脑子里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望着我的长发,迟疑地问道,“你是五条老师吗?” “怎么变成女性了!” 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需要这么惊讶嘛。 “是啦是啦。” 我摸着后脖颈,轻飘飘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忽然失去了做男人的兴趣,决定要成为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大美女。” “所以,从现在开始,请叫我五条大美女!” 五条悟从骷髅头里面蹦出来,“喂,什么叫失去做男人的兴趣啊!给我想个正常一点的理由啊,风评要被你害光了啦!” 我(心音):“你确定你还有这玩意儿?” “当然,大家都很崇拜我的!” 我(心音):“你高兴就好。”反正害的又不是我的风评。 伏黑惠:“我现在确定你是五条老师了。” “好了好了。” 我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刺猬海胆头,在他控诉的不满目光中,说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老师。” “你去旁边坐着歇会儿。” “女的?”伏黑甚尔直愣愣地盯着我,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女的五条悟?” “啊,是啊。”我看着他,感触良多,“好久不见了,伏黑甚尔。” 其实不算很久,前阵子才刚刚见过来着。 不过说这些没啥意义,毕竟他们也不是同个人。 “伏黑甚尔?”伏黑惠听到名字,惊讶地站起来,看看他,又看看我,“那不就是我的” “没错。” 我的右脚后撤了一步做出战斗的姿态,“他就是你的人渣死鬼老爹。” 话音未落,伏黑甚尔就抓着游云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都能听见空气中泛起的摩擦声,“你居然敢让我的小孩姓五条!” 感谢甚尔的磨炼,虽然现在只有五条悟一半的强度,但用上咒力强化后,在体术上应付他也算游刃有余了。 一边打架,我一边还不忘刺激他,“岂止是姓五条啊,他现在是我的养子,按照辈分,该叫我爸爸才对。” “不对我现在是女的。”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故作才刚想起来的模样,扭头看向伏黑惠,“来,咩咕咪,叫一声妈妈听听。” 他的脸上挂满了黑线,“老师,你能别闹了吗?” “果咩果咩。”我的脚尖轻点,绕到伏黑甚尔身后,笑道,“小孩子害羞了啊。” “五条惠”男人转身,把断开的游云棍尖对准磨了磨,擦出火星子之后,扯开嘴角,“就算变成了女人,你还是一样的欠揍啊。” “真是难为情啊。”我不断地灵活走位着,“实在不行,你父随子姓,跟着我一起姓五条算了。”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伏黑惠痛苦地捂住了脸,伏黑甚尔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我。 我感觉他好像是要气疯了。 “你,很好。”他握着游云的手青筋暴起,眼看就是要认真起来,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了。 我当机立断,直接伸手拉上刻度表,把体力值调到了5。 这是个既能限制人行动,又可以让人说话的数值。 伏黑甚尔的身影一僵,立刻软绵绵地倒下来。 蹲在他面前,我淡淡地说道,“能再和你打一架,我还蛮高兴的。” “可惜时间不太够用,不然肯定陪你打个尽兴。”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直起身子,把伏黑甚尔的身体扛在肩膀上,扔给了他儿子,“咩咕咪,来,接着。” 他一愣,连忙伸手,“喂,五条老师” “你先带着人离开,去找禅院直毘人,把他看管起来。” 看那个老家伙早就不爽了,现在正好给他找点事做。 “能打破的帐,我都已经打破了。”我伸了个懒腰,“让大家把能疏散的人赶紧疏散出去。” 伏黑惠努力地背着伏黑甚尔,问道:“那你去哪里?” “我啊?”我扫了一眼没醒过来的羂索,和死死压着他脑袋的狱门疆,说道,“我还得去找下一根难啃的骨头呢。” 漏瑚在死之前摆了我一道,身上只带着两根宿傩手指。 剩下的八根,我猜被他交给了里梅。 趁时间还来得及,我得阻止宿傩的苏醒和降临。 “一天天的,怎么事这么多啊”我叹了一口气,把狱门疆和羂索一起扛了起来。 “对了,咩咕咪。” 临走前,我对伏黑惠说道,“等你老爹醒了以后,转告他,要是敢自裁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的姓改成禅院了。” 伏黑惠:“” 第163章 我来打宿傩?! “头抬的太高了。” 苏醒后的两面宿傩慢慢地走过来,审视地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白发咒术师立马顺从地伏地跪下,眼里尽是狂热,“恭迎宿傩大人归来。”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也连忙跪下,极尽卑微地将额头扣在地上。 “里梅。”他悠哉悠哉地踱步走到双胞胎面前,玩味地说,“你觉得她们会想说些什么呢?” 菜菜子摁着美美子背的手正在颤抖,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害怕。 是来自本能的,对强大生物的畏惧。 但是,即使是这样,哪怕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她们也要说出口。 眼泪一点一点地落在地上,她想起记忆中的夏油大人。 把她们救出地狱,一路带领着他们实现理想,始终温柔微笑的夏油大人,最终被五条悟在平安夜杀死的夏油大人。 怎么能让那种东西玷污。 “在涩谷,有一个偷取了他人身体的家伙,穿着袈裟,额头带缝合线。” 声音中,已经带了难以抑制的哽咽 “请您杀了他”让我的夏油大人解脱。 “抬头。”宿傩淡淡地说道。 两人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去。 一道破空的凌厉斩击瞬发至面前,被瞬间飞驰而来的红色棍状物品击中,直接切成了两半。 一切的发生,几乎只在刹那。 两人愣在了原地。 “还好赶上了。”我扛着杰的身体,挡在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面前,说道,“赶紧逃。” 要是没救下她们,杰会怪我的。 菜菜子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我,像是试图说些什么,但是被美美子拦住了。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从出口处逃跑了。 “五条悟?”两面宿傩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摸着下巴说道,“不对,真的那个在你旁边的咒具里。” “两个五条悟,真有意思。” “是啊。”我面无表情地扬起嘴角,“第一次见?” “你的态度很嚣张。”他说道,“不过我原谅你,因为强者有这样的权利。” 他没急着打架,反而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双胞胎?不对,双胞胎也不可能相像到如此地步。” 其实是s穿来着。 “术式效果?”他又思考道,“也不对,这世上还没人能做到这点。” 所以我不是这世上的。 “算了。”他的耐心很快就耗光,耸了耸肩膀,“来打一架。” 千躲万躲,终于还是轮到我上场打宿傩了。 而五条悟那家伙居然还在狱门疆里问我:“会赢吗?” “咳咳咳咳” 我狠狠地捶了自己一脑袋:“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带有fg的问题啊!” “你这就好像是出任务前,和队友说干完这一单就回老家结婚一样!” “诶”五条悟很委屈地捂着头,“你又不打算回老家结婚。” “这个不是重点啦!”我吼着又捶了一脑袋,“总之别问这个问题就对了。” 在旁边看着我发疯的两面宿傩抽了抽嘴角:“喂,你脑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这里施展不开拳脚,去外边打。” “切。”两面宿傩不屑地笑了一下,立刻伸手发出斩击,“凭什么要听你的。” 两面宿傩这个对手,和我之前交战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甚尔强大,可他做事有自己的逻辑(为了钱),不会滥杀。 真人残忍,但他诞生于人类的憎恶,嫉妒,怨恨和仇视,是对人类有着扭曲变态的情感。 漏瑚暴戾,不过在他自己看来,这是一个物种对另外一个物种发起的斗争,目的在于取代人类,让咒灵从此获得人类才能拥有的地位。 宿傩,他和以上三者完全不同。 他的心象空间由无数的尸山血海堆积而成,他的领域伏魔御厨子血气弥漫,倒映着本人纯粹的恶,暴戾与残忍。 强者的狂妄与傲慢,兼具恶人的冷血和残暴,缺乏情感,无视规则,将自己视作是主宰一切的“王”。 无数横批竖折的斩击朝我涌来,带着肆意挥霍力量的畅快与对厮杀屠戮的渴望。 再让他这么打下去,绝对会让楼里的人全部都死掉。 我退后了一步,直接从墙壁内撞了出去,飞到了半空之中。 “你或许拥有很强的力量。” 两面宿傩畅快地把飞扬的头发抓到后边去,笑着对我说,“但是你知道,你弱在哪里吗?” “我猜,你是想说,我给我自己施加的约束太多了?” “答对了。”他说道,“那种弱小如蝼蚁般的东西,踩一脚就能成片成片的死去。” “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 因为我本来就是那种弱小如蝼蚁般的东西啊,你说我在意什么? 人会在意人,这不是超级正常的吗? “你是不会理解的。” 我说道,“人类的情感,不是根据强弱划分的,你不懂。” “我是不懂。”两面宿傩兴致寥寥地说道,“我也不打算懂。” “所以。”他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恶人般张狂地笑着,“我打算在我熟悉的场景里玩。” 他后退了一步,双手结印,对准我喊道:“领域展开”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我知道他想干嘛了。 展开领域后,附近还没被疏散的人,一定都会被他杀掉的。 我的强度只有五条悟的一半,为了自保,只能同样展开领域。 可这样的话,这些人就会死在我的手下。 他这是在逼我为了自保而杀掉大批无辜的人。 “喂,女人。”两面宿傩开心地笑着,“你也展开领域。” “我不要” 而且要是真的这么做,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和直接向他认输有什么区别。 而且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在我手下,我一定,一定会被愧疚感压疯的。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在他即将展开领域的一瞬间,我做了两件事。 一是掏出两面宿傩的两根手指吞了进去。 二是把狱门疆扔出了四米之外。 两面宿傩连结印的速度都变慢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喂,你这个疯子” yue好难吃啊,跟吃了一堆蜡一样。 想想这是存了上千年的风干手指,和巧克力饼干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我就好想吐啊! 在电光火石间,我其实想明白了好几件事情。 第一,我的体质和灵魂大概率是比较特殊的,不然也不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穿越,基本上是s谁就穿谁。 既然我能承接夏油杰,伏黑甚尔还有五条悟的能力,未必就不能承接两面宿傩的。 因此,吃下手指之后,我大概率不会被夺舍。 第二,已知狱门疆一次只能关一个人,我之所以能进出,是因为在概念上,我和五条悟属于同一个人。 超过四米外就会被强制传送,而进去的我掺杂了两面宿傩的成分,结果到底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但比起让两面宿傩展开领域杀掉所有人这样的后果,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赌一把。 再差也不过就是和他同归于尽了。 不过我赌赢了。 两面宿傩的灵魂被强行拉扯到我身上,再被狱门疆弹出。 趁着这个空隙的时间,虎杖悠仁醒了。 第164章 我不是你的老师 虎杖悠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飘在空中。 大概离地一米七的距离,四肢和脑袋都朝下,全身上下,好像就只有背上有一个方形的物体硌着,支撑他没有马上摔下来。 总之,很像一只被翻过身来的小乌龟。 “呜哇!”醒过神来之后,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始挣扎,试图从上面跳下来。 “悠仁~”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扭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很像五条老师的白发女人,穿着高专的教师服,带着眼罩,正在和他打招呼,“哟~你醒啦。” “怦”的一声,虎杖悠仁掉了下来。 “老师,你真的变成女人啦!”他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眼睛瞪的比伏黑惠还要大。 “诶多诶多”我说道,“关于我变成女人这回事,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故作神秘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眯起眼睛,“选一个。” “啊?”他直愣愣地摸了摸脑袋,“当然是要听真话啊。” “好。”我叹了一口气,从废墟中慢慢拉出一把椅子,背靠在上面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从假话开始说起好了。” “等等,老师,我要听的是真话啦!”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控诉,自顾自地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家族,名字叫五条家。” “五条家诞生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婴儿,他拥有雪一般的皮肤,宝石一样的蓝眼睛,苹果皮似的红唇,还有绝世惊人的美貌。” “提问!”虎杖举起一只手,像是乖乖学生一样发问,“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虎杖同学。”我配合地抬起了手,“请你发问。” “一个婴儿就拥有绝世美貌了吗?”他说道,“还有用白雪公主的故事敷衍我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这个时候声嘶力竭地在我脑子里大喊:“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故事,他怎么能说是敷衍!” “还有婴儿怎么就不能拥有美貌了?”他的嘴叭叭说道,“我一出生可就是举世无双的大帅哥!” 啊五条悟真的好吵啊。 好吵好吵好吵感觉自己的脑子脏了,也不是很想要了。 消化掉五条悟的吵闹之后,我顿了顿,说道:“这其实是一个和白雪公主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你听我继续说下去啦。” “婴儿有一个爱美的继父,继父有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他每天都会站在镜子面前,问道,镜子镜子,你说,世界上最美的男人是谁啊。” “然后,镜子就会回答,世界上最美的男人是五条悟。” “懂了”虎杖说道,“所以这是白雪王子的故事。” 我:“” “老师。”虎杖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神色很平静,像是没有任何痛苦地问道,“涩谷是不是死了很多人?大家都还好吗?” “是死了很多人。”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家受了很多伤,但是没有死。” “一些人正在硝子那边疗伤,一些人在处理涩谷后续的事情。剩下的一些人,正在往这边赶。” 但是涩谷真的死了很多很多很多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有被真人无为转变成改造人的,有被漏瑚喷火烧死的,还有趁乱而入的诅咒师和羂索放出的大量咒灵,全都在杀人。 我一路走过来,看见到处是残破歪斜的建筑,露出钢筋水泥,玻璃碎成一块一块的,撒落了一地。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完整的,不完整的,认得出身份的,面目全非的,都有。 万圣节出门前,大家都盛装打扮地出来庆祝节日。 谁能想到这是自己的最后一天? “这样啊。”虎杖看起来还是很冷静,只是声音在微微颤抖,他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啊。” “这不是你的错。”我用力地揉了揉还只是个孩子的虎杖,粉色的头发乱作一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因为你的努力,很多人都活了下来。” “所以,不需要自责,懂吗?” “嗯!”他提振了一下精神,握拳说道,“我不会自责的。以后的我,还可以变得更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那就好。”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好样的,虎杖悠仁君。” “好的。”虎杖点了点头,忽然又开口,“所以老师。” 他指着一直在自己脑袋上高速转圈刷着存在感的狱门疆,面露疑惑,“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是你的老师啦!”五条悟在里面跳脚,“是你的老师啊,悠仁君,这都认不出来吗!” “啊,这个啊”我摸着快被喊聋了的脑袋,讪笑着说道,“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 “其实,我不是你的老师。”我说道,“其实被关在里面的才是你的老师五条悟,我只是个临时跑出来救场的。” “诶?”他的表情空白,愣愣地扭头,看着狱门疆,“诶?” “是啦。”我把狱门疆抓在手里,扒拉开眼睛怼到他面前,“看见里面那个正在跳起来和你打招呼的男人了吗?” “这才是你的老师啊。” 虎杖:“诶!!!!!!!” “那你是谁?”他大声地问道,“和五条老师长的也太像了!” “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还没等我开始说话,他又摸着下巴,一副工藤新一破案的表情,“机械丸确实说过五条悟老师裂开变成两个了。” “但我以为他在耍我!” “外貌超级相似,还有这个性格,简直和五条老师完全一模一样。” 他惊叹着说,“除了性别和身高不同,剩下的完全就是一个人!” 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我的性格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时候,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所以”虎杖眼睛一亮,说道,“真相只有一个!” “你是五条老师的影子!”他兴奋地继续分析道,“不过不同于其他的坏影子。” “你是个超级超级好的好影子!” 我:“” 要不说你和五条悟是师生呢,脑洞一个比一个大。 “我都不知道你爱看夏日重现。” 我捂着眼睛无奈地说,“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喜欢热血番多一点呢。” “夏日重现也很热血啊!”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握拳道,“jup每期的连载,我都有在追的!” 第165章 对不起,五条悟 “所以五条老师真的被关进去了吗?”虎杖苦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 狱门疆上的眼睛随即转动起来,渗出了一汪水,获得他惊奇的呼喊,“哇!它还会掉眼泪呢。” “是啦。”我凑过去,“因为你的五条老师很难对付啦。” “你看,对上他,连特级咒具都想哭了。” “哼。”两面宿傩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虎杖的眼睛下方,轻蔑地张嘴说道,“打不过我,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更卑鄙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居然还敢嫌弃我?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着宿傩嘴巴的位置怼了过去,换来虎杖的大喊,“呜哇,老师,你在干嘛!” “呃哈哈哈哈抱歉,悠仁君。” 我略带心虚地拉起袖子,边给他擦脸边道歉道:“我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给宿傩喂点泥巴吃,恶心恶心他。” 都怪五条悟出的馊主意啦! 五条悟(心音):“喂,明明你也很心动,现在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 “要不是你在我脑子里念叨八百回了,我至于付出行动吗?”我反驳道。 五条悟(心音)理直气壮地叉腰:“那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意志不坚定,太容易动摇了。” 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揪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五条悟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这样的话,我要报复回来了哦。” “请便。”我面不改色地又揪了一下。 两面宿傩换了个位置,从虎杖的侧脸冒出,充满不屑地嘲讽,“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折腾到我吗?” “可笑。” 被虎杖又一巴掌拍了回去,“你真的很吵。” 活泼的粉色头发男孩鼓起嘴巴,泥土的碎屑簌簌地从脸颊掉落,有的还顺着领口的位置进入衣服。 他拽着前襟,在原地用力地蹦起来,试图把身上的泥抖掉。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力度不够,还是衣服穿得太多,似乎还有一点没抖出来。 我略带愧疚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悠仁,都怪我乱来。” “让我帮你来抖泥土。” 说着,我伸出手臂,打算把他举起来。 他看了一眼我比他还矮三公分的个头,惊恐地抱住肩膀,“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完全可以!” 我:“” 于此同时,一大群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乌央乌央的,真的是一大片。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为首的是正在全力往这边奔跑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夜蛾校长,七海,真希也在,再往后一点的事扛着伏黑甚尔,慢悠悠地喝着酒走过来的禅院直毘人。 这些人都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剩下的就是些令人厌烦的面孔。 总监部派来的人,御三家派来的人。 大概是一听说五条悟没被封印,就忙不迭地赶过来了。 他们穿着浅色的干净长袍,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手指上没有一丝血渍和污垢,连鞋底都比其他人干净。 和周围横飞的血肉,倒塌的房屋,失去亲人的无辜人们,拼上性命战斗的咒术师们格格不入。 每个人在看清楚我脸的那一瞬间,都露出了大为震撼的表情。 “五条悟\/老师,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五条悟,关于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犯下的这场罪行,你有什么需要辩驳的吗?” 以涩谷的这片废墟为中心,站着两个派系。 一个,是以总监部和御三家为首的守旧派。 另一个,可以勉强算作是站在五条悟这边的革新派。 被派到这里的守旧派的人,指着躺在一边的羂索,咄咄逼人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杀掉夏油杰,难道你也想和他一起叛逃吗?” 我扫了眼另外一边的人。 夜蛾校长看着我,似乎也在等一个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不杀掉他,是因为夏油杰已经死了。” 我蹲在杰的身体面前,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伸手,把他的头盖骨打开,露出带着牙齿的大脑。 “就是这个。”我说道,“是某人占据了他的身体,才搞出了这场涩谷事故。” “既然是这样的话。”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感到满足,继续疾言厉色地质问,“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杀掉。” “因为因为咒术界的高层里面有内鬼。”我低垂着头,合上杰的头盖骨,慢慢地把位置调整回去,“在没有问出内鬼之前,他不能死。” “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对面不甘心地反驳:“可是,总监部下达的指令是,杀死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那现在,这个指令被我否决了。”我抬眼,盯着来人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听懂了吗?” 对峙大概持续了五秒。 我并没有戴上眼罩,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锐利地盯着他,沉默而又平静地在等待一个答复。 “”他咽下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往他们到来时的方向扫了一眼,“不会滚回去回话吗?” 守旧派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零散几个,被挤到了稍远的地方去。 我觉得,现在和一周目开场被一群人围起来盘问的情景,有一点点相似。 但是又不太一样。 由于正主五条悟的缺席,他们显然都把我认成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女人的真·五条悟了。 夜蛾校长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长发问道,“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 原本是应该把原本的解释掏出来再讲一遍给他们听。 又或者是再想一个全新的理由,反正必须把目前的状况给应付过去。 这种事情,我做过很多次,按理说,应该早就已经熟练了。 但是,好累。 真的好累。 一个理由都不想去想,一个借口都不想去说。 经过了好几场战斗,真人,羂索,漏瑚,宿傩,衣服上都是血,泥土和灰尘。 大脑在超负荷运作,有源源不断的信息在涌入,包括每个人的术式,身上的咒力残秽,凌乱的发丝和血肉模糊的伤口。 五条悟是最强,五条悟一定有办法,五条悟是所有人的依靠和庇佑。 可是原来,当五条悟这么累啊。 “悟,对不起。”我在大脑里对他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疲惫,一如既往的可靠和不可靠。 因为在一周目的时候,觉得你是最强,所以心安理得地把包括津美纪被诅咒在内的好多事情,全都压在了你身上,让你去处理。 我和所有人一样,以最强的名义,霸凌了你。 最悲哀的是,我已经找不回当时的你去道歉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对不起,五条悟。 第166章 五条悟的密码 “这些年,你应该过的很累。”我说道,“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 “嘛”他停顿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也还好啦。” “我是最强嘛,都习惯了。” 习惯,但并不会觉得开心。 夏油杰当初说,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真心地笑出来。 那难道你就做到了吗? “” “悟。”夜蛾停下了他半带数落的声音,皱着眉垂目看我,“你怎么这个时候发起呆来了?” “啊,这个”我被从过去的回忆中拽回,目光在仍旧守在附近的守旧派残余人员上停留了一秒。 这里的环境和人员,实在不适合交代五条悟被封印还有我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一半的事情。 “校长,是这样的。”我抓着狱门疆的手紧了紧,“就在刚才,我中了个” “雾酱。”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说道,“我们跑路。” “哈?”我一愣。 “生吞两根宿傩手指,精神上应该吃了不小的苦头。” “你看出来了啊。”我有些讪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每次演戏或者撒谎,都很少有能成功的时候。 “是啊。”他连连抱怨,“连两面宿傩都说你是疯子耶,那种东西是能随便乱吃的吗?” “野狗似的,生怕有人跟你抢啊。” 我噎住,不痛快地喘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是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哎呀~”五条悟拿起一个骷髅,像是抛球般自然地往上一扔,回落下来又接住,“快点去睡觉啦。” “剩下的事情由其他人处理。”他轻飘飘地说,“现在已经不是需要最强出马的时候了。” 我:“” 好有诱惑力的建议,好心动 “果咩,校长。”我眨了眨眼睛,往前走了两步,把杰的身体扛起来,“事情就是这样,我先撤。” “有事明天再说。” 涩谷的帐已经撤下,我走到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一跃而起,“再见啦,校长~” 留下他在背后跳着脚大喊:“喂,悟,你个臭小子给我回来!!!!” 站在高楼上,我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校长,不是臭小子,我现在是臭丫头了啦~” “所以密码是多少?” 抛下所有人之后,我就按照五条悟提供的地址,跑到了他名下的一处住所。 按照他的说法是,偶尔会来,但不经常住。 “啊这个这个”五条悟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装出一副已经认真思考过但是没辙的样子,“人家不记得了耶。” “哈?”我把杰扔到地上,面无表情地指着门锁,“都甩掉他们跑过来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记得密码?” 跺了跺脚,我恼怒地说道,“五条悟,你在耍我!” “真的已经很努力在想了!”他大声争辩,“给我两分钟,不,一分钟的时间,我绝对想起来!” 真要是指望这家伙,大概到午夜时分,我们都得在门外杵着装门神。 所以,我干脆放弃这个不靠谱的希望,略一欠身,盯着密码锁思考了起来。 “是个四位数的密码啊” 五条悟会选什么样的密码呢? “生日不对,手机号码末位也不对。”我焦头烂额地又试了两下,连身高体重甚至手指长度都输进去了,结果还是显示错误。 “等等,雾酱,再输入错误,就要被锁死了啦!”五条悟喊道。 我变得不耐烦起来,“你怎么自己家的密码都能忘啊! “人家天天出任务,记不住也正常嘛。”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房子那么多,密码怎么记得过来。” 好家伙。 前半句还有点同情他,后半句一出来,我的同情心马上就和烈日下的冰块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你的钥匙去哪里了?” “扔给伊地知了。” 我:“” 房子那么多,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找他要,估计伊地知找钥匙都要找崩溃了。 现在的话,伊地知大概还在疗伤,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好。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蹲在门口,悲观地开始了最后一次尝试。 如果还是打不开,我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1234” 门开了。 “” 我一下子蹦起来,“喂,老大,你在搞什么啊!” “你选这个密码,和写个[欢迎来偷]的横幅贴在大门上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 “那你帮我换一个。”他说道,“我保证,这个绝对绝对不会忘。” “诶?”我猝不及防地问道,“我吗?” “是啦。”五条悟无所谓地说,“要是以后真的忘了,还能来问你,不是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是自己设,我也老是忘记。” “啊那就还是1234。”五条悟略带苦恼地说,“人家真的很不擅长这些东西诶。” 想起来了,上上个世界里,他给我的备用机,同样也没有设密码,屏幕点开一下,自拍照就露出来了。 我记得当时七海还很小声地吐槽了句什么。 “唉”我叹一口气,手指摆弄门锁,重新输了一串数字进去,“1207,自己的生日,这你总不能忘记了?” “这都能忘的话,五条悟。”我说道,“那你干脆把自己也忘掉好了。” 五条悟的这栋公寓位于十五楼的顶楼,是偏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 很干净,看的出来,会有人来定期打扫。 随处可见冷硬的,黑白分明的线条,天花板上带着颇具设计感的方形吸顶灯,墙壁上挂着几幅由直线和曲线构成的画作。 客厅摆放着一整套真皮沙发,由于现在是秋末,还套上了一层沙发套罩。 沙发旁装了一扇内飘窗,深灰色的窗帘合拢,坐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本书和杂志。 靠门有一个大理石台,墙内是内嵌式小冰箱,坐在高脚凳上一伸手就能打开。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个约四十平的小阁楼,用一道黑色钢制楼梯连接着,拓宽空间的同时,还让整个房子的布局显得开阔。 对于一个独居的人来说,算的上是很舒适的住所了。 “打扰了。”我拖着杰的身体走了进来。 说实话,我对五条悟的家稍稍感到了一点嫉妒。 我自己的狗窝大概只有他的一半都不到,而且时不时还漏个水停个电什么的,和这里完全比不了。 这要是我的房子,我都不敢想我会是多么开朗活泼的一个小女孩! “客房在哪里啊?”我四处扫了一圈,把鞋架上崭新的,还未开封的拖鞋拆开来穿了。 “在走廊的第二间。”五条悟说,“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呢。” 我抽了抽嘴角:“你自己都把密码忘了,还指望有谁能进得来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五条悟嘟嘟囔囔道,“你这不就跑进来了吗?” 第167章 衬衫的价格是……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索性找五条悟借了一套。 他的公寓里,说是还有几件没穿过的新衬衫和裤子。 托这家伙的福,我有一天居然也能穿上25万日元一件的衬衫了。 只是,脱掉外套,在掀起下摆的一瞬间,我和五条悟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喂,五条悟。”我僵硬地把头扭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和蓝色的眼睛对视,“我换衣服,你是不是也能看的见?” “啊”他语气微妙地回答,“视觉共享嘛。” “那你把眼睛闭上。”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有你的视觉传递过来的画面。”他干巴巴地解释,“在刚刚已经尝试过了,关不掉。” “那我也闭上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总行了!” “其实,闭上眼睛,也还是会有像热成像一样的” “够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了!”我大声地打断他,“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说话了。” “一句话都别说,你就当你已经死了!” 热成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照x光片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ct图具体。 我看医生的时候,完全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五条悟只是一只和我性别不同的猫咪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啊啊啊啊啊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为什么要有这么尴尬的对话啊! 我刚才就不能直接把眼睛和嘴巴闭上,当一个成熟又稳重的成年人吗? 现在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里面安家盖房,然后再在这个房子里找个地缝往下钻。 要不以后就去当一只快乐的穿山甲算了 闭着眼睛,沉默地洗完澡之后,我摸索着穿上衬衫和裤子。 不愧是25万元的衬衫,版型很好,手感也不错。 只是我和五条悟的个头差了二十公分,给他正好合身的衣服,垂到了我的大腿过,松松绔绔的,看起来像是伪装灯笼的竹竿——撑不起来。 裤子倒还行,至少有松紧带系着。 当正装是绝对不行的,睡衣的话,倒是勉强过得去。 我真是出息了,25万元一件的衬衫,说当睡衣就当睡衣了。 不过他这衣服不需要我赔? 不会不会,他这么有钱,应该不缺这一件衣服。 而且,就算是他说要我赔,打死我也是不会赔的。 就是这么穷我在这个世界可是身无分文啊! 仔细想想的话,连个身份都没有还有我的手机为什么能带过来啊! 上次,上上次,我都是两手空空地跑过来的诶! 想到这里,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 时间已经被调到2018年10月31日23:40了。 壁纸,是手机默认自带的。 打开通讯录,空的。 社交软件,空的。 相册,空的。 备忘录,倒是有一条:别忘了…… ……我这是什么时候打出来的? 别忘了啥?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除此之外,完全就是一部被恢复了出场设置的手机嘛。 “好新的一部手机,什么都没有诶,你拿来干嘛啊?”五条悟说道。 “我刚刚怎么说来着?”我不满地说,“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说话嘛。” “哦……”五条悟可怜巴巴地应道。 “唉……”我轻声叹气。 还以为能把手机带过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呢。 合上手机,像是死尸一样闭上眼睛,我麻木地躺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五条悟后面就一直安安静静地扮演着木头的角色。 直到二十分钟后。 “你睡着了吗?”他问我。 “没有。”我面无表情拽下眼罩,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就算是戴上了纯黑的眼罩,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数了1423头绵羊,回忆着上学时读过的一篇超级无聊的课文,我都没睡着。 海量的信息持续不断地涌进我的大脑,给本就不多的脑容量雪上加霜。 我难道是什么很聪明的人吗? 当初考一个排名靠前的大学,就哭的要死要活的差点没泪崩,现在居然让我s穿成性转五条悟。 贼老天,这是怎么敢的,你是在为难我胖虎吗? 更别提,现在因为两面宿傩的手指,我的灵魂被挤压而造成的胀痛和疲惫了。 用上反转术式也没用。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啊啊啊啊”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翻来覆去地骂街,“怎么会这么难受啊,我要睡觉啊啊啊啊啊!!!!!” 我趴在床上,单手结了个无量空处领域的印,崩溃地喊道:“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接一个,谁也别想逃第一个就先杀你,五条悟!!!!” “诶?”冷不丁被点名,五条悟眨眨眼,很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对,你什么都没做。”我说道,“但是因为我黑化了,黑化的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五条悟:“” “好啦好啦。”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跑进来,随便你杀,怎么样?” “诶?”我一愣,抬起头来,“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雾酱。”他把狱门疆移到了四米开外,“你不是觉得在外边很不舒服嘛?” “那就进来试试。” “”我一脸懵地看着转换的空间,底下还有趴着的大床,“诶?诶?诶?” “居然连床都一起进来了!”惊叹地望着周围,我说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在狱门疆里,确实感觉精神上,比之前轻松了好多。 如果说,之前的大脑像是被泡在冰水里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那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贴心地调整了温度,放进了温水里。 “这下可以睡着了?” 五条悟走过来,手掌贴在脑袋上,柔和地拍了拍,然后他把被子掀起来,盖在我头上,“进狱门疆,就没有那么多信息涌进你的大脑了。” “是哦!”我从被子里钻出来,认真地问道,“这么说的话,只要是死物,我都能带进来。” “唔。”五条悟抵着下巴思考,“既然你能把床带进来,那大概其他东西也都可以,不过你想干嘛?” “你等等。”我离开狱门疆,穿上拖鞋后跑到五条悟的房间。 这间卧室和我的客房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米的大床,浅灰色印着花纹的床单,两个柔软的枕头,叠的齐整的被子。 床头柜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细颈陶瓷花瓶,但是没有放花。 我坐在床上,然后伸出手腕,进入了狱门疆。 “噔噔噔噔”我跳下床,拍了拍自己坐过的位置,兴奋地说,“这下你也有床睡了!” “你想想,躺在骷髅头上多硌人啊,肯定还是床睡着舒服啊。” “哇哦。”五条悟的眼神在床上停留了一会儿,顿了顿,转到我的脸上,用一种肉麻的语气说道,“好感动哦~” “不用谢。”我摆了摆手,扑回到自己的那张床上,“感动的话,以后就当牛做马地加倍报答本小姐。” 五条悟的床和我的床离得好像有些太近了,我扯着自己的那张,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他神情微妙地问我,“雾酱,你是觉得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嘛?” “完全没有。”我扯动嘴角,“对你已经少到微乎其微的人品,我姑且还是信任的。” “只是不习惯有人睡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罢了。” 借口,全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要是我晚上说梦话,再次被五条悟抓到我叫了谁名字,我就自沉入太平洋底部从此再也不冒出来了! “晚安。”我把身体塌进床内,困意十足地对他说,“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不要叫我起床。” “吵醒我,真的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五条悟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脱掉外套,躺进了床内,轻声说道:“晚安雾酱。” 第168章 他死定了,谁来都留不住 第一个梦。 是在一间寺庙里。 被竹林隔出一座僻静的小院,凋零的树叶散落一地,石桌前,两个人在执棋对弈。 空灵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他们与我隔着遥远的距离,又仿佛很近。 一个穿着袈裟,眉毛发白的僧侣,眼神深邃而又睿智,平静地执着黑子。 一个长发女人,身量纤细高挑,看不清面孔,手执白子。 正在进行一场深刻而又沉重的对话,但是我只能看见开合的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祝君一路平安。”对话结束了,白眉的僧人转过来,眼神忽然看向我。 含笑点头了一下,似乎是在打招呼。 “想要的东西,留在你初次遇见它的时候。”他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第二个梦。 银座的街头,繁华的十字路口。 绚烂的霓虹灯在头顶骤然亮起,斑马线整齐地排列在脚下,像是深秋第一场音乐会上,华贵钢琴上的黑白琴键。 如织的人流涌进街道,穿梭,行走,驻足,奔跑,有人在喊我。 “洁。” 我回头,看见夏油杰在人群中朝我招手。 五条悟,硝子,真希,panda,狗卷棘,乙骨忧太。 所有人站在马路对面,笑着冲我喊道:“快过来呀!” “来了。”我迈开脚,身旁的红灯却亮了起来。 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飞速驶过,仿佛川流不息的河道。 60秒,显示牌上的灯光由红转绿,车停下来,斑马线的另一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姑姑!”小时候的伏黑惠和津美纪背着书包跑过来,睁着忽闪忽闪的眼睛,“我们送给你的海螺,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蹲下身,一左一右地抱住他们,“我都收到了。” “喂。”伏黑甚尔忽然从拐角的小巷里走出来。 他抱着手臂靠在路灯旁,带着一如既往的不羁笑容,“答应给我带的桂花酒呢?”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一束光打在脸上,他们消失了。 我在街头狂奔。 “告诉我你是谁!”五条悟被狱门疆牢牢地束缚手脚,他孤零零地跪在涩谷的地下车站,“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告诉我,你是谁!” 我停下了脚步。 世界上的一切物体都静止了。 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内,津美纪躺在病床上,面容惨白,额头上刻着黑气弥漫的诅咒。 “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充满怜悯的声音这样说道。 七海被烧焦了一半的身体,露出血红的皮肉和疲惫的微笑。他站在虎杖面前,温柔地告别,“一切都拜托你了。” 五条悟倒在血泊里,被染红的白发凌乱,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硝子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根已经快抽完的烟,腿边的烟灰缸里放着十几个烟头。 “已经。”她低头喃喃地说着,“快要” 顶着缝合线的诅咒师走在街头,露出愉悦的微笑,成千上万咒灵被释放出来,发出可怖的嘶吼。 每一栋大楼,每一个街道,都能听见痛苦的哀嚎和凄惨的哭声。 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妻子的丈夫 衣衫褴褛的人们在废墟中麻木地苟活,无数双无神的眼睛朝着我转动,眼里含着泪水。 “求求你别忘了” 他们颤抖着嘴唇,像是在渴望,又仿佛是在祈求,“求求你,别忘了” 别忘了什么? 我猛然睁开眼睛。 “哟,醒了啊。”五条悟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做梦啦。”他欢快地问我。 是做了一个还是两个梦? 记不起来是什么内容,但好像不怎么令人愉快。 久违地睡了个饱觉,现在还有点没从梦中醒来的迟钝。 “怎么。”看见他脸上贱兮兮的微笑,我的ptsd又犯了,“我说梦话了?” “那倒是没有。”五条悟眼神停顿了一下,摇摇头,“只是” 他往下指了指,说道:“你从床上滚下来了耶。”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我看到自己没有睡床,而是滚到了地上。 身体被牢牢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就像蚕蛹一样。 “睡两米的大床,居然也能滚下来。”他伸出手,边鼓掌边用赞叹的语气夸奖,“你可真是个百年难得的人才啊!” “这才是你非要把床搬离我的原因。”五条悟捂着嘴窃笑,“因为睡相太差了。” 我:“” 我伸手推了推,这么厚的一层被子,牢牢地锁在我身上,难怪没有感觉被骷髅头硌到。 不知道躺了多久。 五条悟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整个人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两张床的中间。 “五条悟,你要死啊。”我怒吼道,“给我晃的脑袋都晕了。” “别动别动。”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亮起。 “让我拍几张,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边拍,一边脸上还挂着智慧的表情,“以后拿出去给大家看,嘿嘿嘿嘿嘿” 一整个村头地主家的二傻子。 “你就没想过大家会以为这是你戴假发穿女装自己拍的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五条悟的手一顿,他思考了一秒,继续欠揍地说,“那也没关系啦。” 失算了,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 他蹲到我面前,捏了一下我的脸,“哇,滑滑的,真的跟蚕宝宝一模一样呢。” 他笑嘻嘻地说,“好可爱哦~” 我深呼吸了三秒。 最开始的第一秒,我决定要忍耐。 和五条悟计较的话,智商就会被拉到同一个水平。然后他就会利用丰富的经验将我打败。 第二秒,我觉得忍受五条悟是一种酷刑,无比地令人煎熬。 第三秒,苍天在上,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五条悟死定了,谁来都留不住,我说的! 直接从被子中破开,我扬起拳头,朝他扑了过去,“五条悟,给我速速前来受死。” “等等,雾酱”五条悟倒是没有立刻躲闪,只是慌乱地撇开头,大声地说,“你扣子开了!” 哈? 我的手一僵。 低头一看,衬衫最上边的领口扣子开了两个,露出大半锁骨。 虽然没有走光,但是基本也和衣衫不整差不多了。 “别低头。”五条悟红着耳朵提醒,“别忘了我还是能看见啊!” “”我沉默了两秒。 “啊啊啊啊,你这家伙,我要把你眼睛挖出来泡酒喝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裹着被子把五条悟揍了一顿。 这回他连声都不敢吭一下,老实地挨揍了。 第169章 破碎的天逆鉾 在经历了一场“平静”又“和睦”的交流之后,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我决定不和五条悟斤斤计较了。 只是,在刚刚打架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狱门疆的第三种形态。 我和五条悟可以同时出狱门疆了。 只不过区别是,我可以双手双脚自由自在地站在房间内活动,他只能半跪在地上,被稳稳地锁着,没办法离开。 同时,我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走出四米的范围了。 “你该庆幸我是在打完你之后,才发现的这个用途。”我半弯腰,戳了戳他的脸,说道,“不然你就惨了。” “嘶”五条悟扯动嘴角,鼓起被我掐红的脸颊控诉,“你刚刚打我打的还不够惨吗?” “不打够瘾怎么能叫出气。”我理直气壮地说。 墙上挂着的闹钟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六点,我感叹道,“哇,居然才六点钟,真的好早啊。” 不上班的时候,我都是睡到下午才起床的。哪怕是上班,我也是七点半才起。 “看来狱门疆里的时间比外边慢很多诶。”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像是过了十个小时。 “嗯。”五条悟分析着,“虽然里面的时间不会流逝,但从体感上讲,里面的时间和外边的,大概是2:1?” 也许是死宅入骨了,在听到这个事的第一秒,我想到的居然是,这样不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拿来看番玩游戏了吗? “你这样跪着也怪累的。”我瞥了眼五条悟,走到客厅搬了一把沙发椅过来,“喏,你坐这里。” “唉。”五条悟顺势坐下来,感叹道,“没想到居然还能跑出来放风。” “能不能别说的自己好像在坐牢一样啊!”吐槽了一句,我转身走到厨房。 冰箱居然是满的。 大部分都是甜品,中下层有一些水果蔬菜,最底层的才是冻肉,海鲜和培根这类的。 大概是有人会定期过来换。 “早餐想吃什么?”伸了个懒腰,我问五条悟。 “诶问我吗?”五条悟思考道,“那就喜久” “不准说喜久福。”我瞪了他一眼。 “啊,那就蛋糕。” “不准说任何甜品!”我没好气地说,“大早上的,吃点对胃舒服的东西,甜品下午再吃。” “啊”五条悟看起来有点惋惜,“那人家就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这样的话,就最简单的培根鸡蛋三明治好了。”我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鸡蛋,“煮粥和煮面的时间都太长了。” “煎完之后,我送到狱门疆里给你去。”说着,我就打算转动手腕。 “诶”五条悟拉长了音调,“要在满是骷髅头的地方吃早餐吗?这样人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啦。” “屁事真多啊五条悟。”我捏着厨铲的手已经快将把手给弄断了。 他还是一副可怜相地盯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喂你这一次,下次给我滚到狱门疆里自己吃。” “好耶!”五条悟瞬间变得兴高采烈起来,“谢谢雾酱,你人真好。” “呵呵呵呵”我把三明治递到他嘴边,说道,“知道我人好的话,赶紧把照片给删了。” “不要。” 我把三明治一整个塞进了他嘴里。 吃完早餐后,我和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解开狱门疆的方法。 “那条黑绳会不会还能用啊?”我问道。 五条悟仰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绝对不可能了,毁的不能再毁了。” 死灭洄游都没有开启,来栖华没办法出现。 “看来只能指望天逆鉾了。”我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伏黑甚尔会不会知道点线索。” “对了。”我望向五条悟,“杀掉伏黑甚尔之后,你把那玩意儿扔哪了?” “那个啊。”五条悟耸了耸肩,“扔到楼上了。” “哈?”我指着二层的阁楼,问道,“这个楼上?” “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扔这里了?” “别小看这个阁楼啊。”五条悟说道,“人家可是设了只有五条悟才能进的帐诶!” “绝对不可能有小偷进得来的!” “好好好。”我敷衍地应道,“你最棒了,行不行?” 说着,我把他收进了狱门疆,一层阶梯一层阶梯的往上走。 五条悟说的没错,他的确在这里设了帐。 不过鉴于我和他算作是同一个人,手轻轻碰了一下结界,就毫不费力地走进去了。 这里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也更乱。 六个价值不菲的实心木柜整齐地排列在面前,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隔开,放着不少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东西。 墙上挂着一个一米乘一米的软木板,贴着五颜六色的贴纸。 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潦草而又简洁。 我拽下其中一张,上面写道:1609,咒具长弓,一级(无大用)评语:很容易坏。 另外一张:1604,蜘蛛侠手办(典藏版)评语:超喜欢 再一张:1712,巧克力夹心糖果(已停产)评语:残念 我面目表情地把这些纸张贴了回去。 “诶?不继续看下去了吗?”五条悟问我,“这可都是我的宝藏啊。” 你是什么有奇怪收集癖好的西方巨龙吗? “这里大概有几十张啊。”我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贴纸,说道,“这么看下去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他字写的那么潦草,再看下去感觉像是对眼睛的折磨。 “都多少岁了。”我想起之前杰的抱怨,吐槽道,“怎么还玩什么保密字体啊,别人要真想看明白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啊!” “哼。”五条悟说道,“人家才不管呢,我就要玩。” 我:“” “总之,就直接对着架子找。”我说道,“用六眼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 五条悟的架子顺序从左到右,似乎是按照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排列的。 鉴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脑回路,最左边的第一排反而是些更昂贵的东西。 一二级的咒具,手工定制的手表,散发着细碎光芒的珠宝首饰,还有些钱币邮票之类的,堆放在一起,彰显着主人的毫不在意。 第二三排是音乐碟片,书籍,杂志类的物品。 有些书看起来很正常,有些则怎么说呢,看起来不像是他会看的东西。 “呜哇。”我抽出了一本名叫《被外星人攻占地球后的注意事项》的书,问道,“你看的这都是啥啊。” 五条悟:“你不说,我都没有这本书的印象了。” “好像是硝子和杰关于某件事在打赌来着,他买回来的。”他停顿了两秒,似乎在回忆,然后说,“后来就没带走了。” “这样啊”我沉默地把书塞了回去。 哪怕这个杰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在提到他的时候,还是会有种难过的感觉。 “继续往里走。” 走到大概是第四排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放在角落里的破碎版天逆鉾。 它和我在伏黑甚尔身边看到的那把,长的一模一样。 都破损的严重,看不出能使用的迹象。 我打开玻璃门,把天逆鉾拿出来。 “只能靠这个了。”我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能顶点用啊。” 第170章 惊喜 “所以你都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啊。”我站在第五排的柜子前,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一个蜘蛛侠手办。 大概手掌大小,背后的蜘蛛腿是金属材质的。皮套上的一丝一缕纹路都很清晰,做的也是经典动作。 大概就是纸条上的典藏版。 旁边一格,装着满满一袋的巧克力夹心糖果,被完整地塑封好放进去的。 我打开玻璃门,把它拿出来,看了看生产日期——2017121。 保质期十二个月,已经过期了。 “不是很喜欢的糖果嘛。”我问他,“为什么不吃掉,反而留着全都过期了?” 五条悟躺在床上,脚翘起来,嘟囔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想着保留下来的。” “全部都吃掉的话,味道会遗忘哒。” “遗忘的话,也没关系。”我说,“反正再也吃不到了,忘掉反而是件好事。” “没办法啊……”五条悟用一种喟叹的语气说,“实在是太好吃了,人家不想忘掉啦!” “哇哦。”我棒读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自制力,真是刮目相看了呢。” “还以为你会忍不住一口气全都吃光光呢。” “……雾酱,在你眼里我到底才几岁啊。”五条悟不满地翻过来捶床。 “八岁。”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能再多了。” 五条悟:“……” “还能再往里面走吗?”我指着最后一排,问他。 “为什么不能?”五条悟略带困惑地问我,“又不是有什么怪兽在里面。” “因为这是你的隐私啊。”我扫了一眼周围,说道,“而且一般按照重要等级划分的话,第六排应该都是比较珍视,不想示人的东西。”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啦。”五条悟淡然地说,“我也好久没来了,正好你陪我进去看看。” 这一排柜子,同样被塞的满满当当。 一张相框,里面是三人合照。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三个人笑容灿烂地站在镜头前。 天内理子那条断掉的发带。 灰原的学生证照片。 七海的退学申请书。 一张生日贺卡,是硝子写的。 “悟,生日快乐,就这样。——家入硝子。ps本来不想写,是夏油逼我的。” 下面叠着一张。 “悟,生日快乐,就这样。——夏油杰。ps硝子撒谎了,她觉得一个人写难为情,逼着我一起写了。” “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事情。”我感叹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强迫谁。” “谁知道。”五条悟悠悠地说,“他俩谁都死活不承认呢。” “贺卡旁边是什么?” 用湖蓝色丝绸包裹住的小盒子,看着像是很华贵的物件。 “大概是什么珠宝首饰 。”五条悟瞥了一眼,不太在意地说,“可能是整理的时候,不小心带进来的。” “好。”我把盒子放回去。 “反正天逆鉾已经找到,时间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刚回到高专,就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顶着黑眼圈的硝子,颇为怨气地投来一眼,从口袋找出一根烟咬着,也不点火。 虎杖和野蔷薇挤作一团,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正在就关于我的身份发表见解。 “漫画里的设定怎么能当真啊。”野蔷薇大声地说,“非要解释的话,你怎么不说她是替身啊,明明替身更加合理!” “可是替身使者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虎杖小声辩解。 “不是jojo里的替身啦,是大家族里的那种,选相似的人当替身啊!” 伏黑惠在一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用行动一个人孤立了两个人。 二年级的讨论也很激烈。 真希认为这是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的副作用,也许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才导致他出现了分裂。 panda则持有不同的意见,他觉得五条悟本来就是个女人,这么多年是在女扮男装。 “鲑鱼鲑鱼。”狗卷棘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站在panda的一边。 “这根本说不通,狱门疆里真的有一个人在啊。”真希抱着手臂说。 “也许她是在恶作剧,里面只是个忽悠虎杖的幻影而已。”panda连忙补充,“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 真希激烈地反驳,“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女扮男装啊!明明这么多年,谁能奈何的了他。” “这就是重点了!” panda举起他的小短熊指,眼神犀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因为这是五条悟啊!五条悟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然后一装就是二十多年吗!”真希扬起眉毛,不信地质问。 “还是那句话,这可是五条悟啊!” 她仰头看天,似乎想起了一些能够佐证熊猫观点的奇葩“事迹”。 然后朝我瞟了一眼,似乎在确认这件事的可信程度,最后,真希略带生气地说:“可恶,居然被panda给说服了!” 我:“” 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东西才会被说服啊! 唯一正经的七海正在和日下部商量涩谷后续的收尾问题。 伏黑甚尔靠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被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忽略了。 他也乐得自在,抱着手臂悠闲地眯着眼睛假寐。 夜蛾校长看见我,二话不说上来先冲着后脑勺来了一拳。 “你这家伙,一整个晚上都跑到哪里去了!” “嗷~”五条悟在我脑里大喊,“校长下手可真重啊。” 我差点没一个白眼翻出来,“我受你牵连被打了,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呢!” 这可是我第一次被夜蛾校长打啊! 明明之前无论是第一个世界还是第二个世界,他对我都可尊重了。 现在变成这样,说到底是怪谁啊! “咳咳。”收起对五条悟的怨念,我闭着眼假意咳嗽两声,“大家,目前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又被夜蛾校长捶了一拳,“有话赶紧说,卖什么关子啊!” 我:“……” 顶着五条悟在我脑子里嗷嗷乱叫的噪音,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坏消息是,五条悟确实被封印了。” 众人:“哈?”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扭动狱门疆,把五条悟放了出来。 他身体没法动弹,但是居然还晃晃脑袋,笑嘻嘻地和所有人打招呼,“啊咯哈,大家早上好啊。” 校长呆在了原地。 面前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直愣愣地盯着我和五条悟。 就这么说,如果我们现在是在动漫里,那他们已经被吓成线稿了。 “好消息是。”我拍拍旁边五条悟的肩膀,笑道,“我是平行世界来到这里暂留的性转五条悟,你们可以叫我五条雾。”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五条悟半点没有快把人吓死的自觉,仍旧扭头朝着夜蛾校长嬉皮笑脸。 “嘶……”夜蛾倒吸一口冷气,两眼一黑,“两个五条悟……” 可怜的校长,我觉得他好像快要昏倒了。 第171章 让五条悟来 夜蛾正道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全面崩塌。 旁边坐着的七海看着好像只是在发呆,实际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一个五条悟已经够把他们整的死去活来的,再来一个 老天是嫌他活的太久,所以打算给他本就不多的剩余时间加加速? “你真的确定自己就是五条悟吗?”夜蛾正道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定没有听到任何水声。 “是五条雾啦。”她扬起唇角提醒道,“雾和悟,不是同一个字哦。” 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气,神态严肃:“你该不会是被某人给忽悠了。” 提到忽悠二字,他还往旁边正在指挥悠仁端茶送水递甜品的某人身上扫了一眼,“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是平行世界里来的。” “怎么可能啦。”对方也很直截了当地摘掉眼罩,露出散发着璀璨碎光的蓝色眼睛,“您看看我的眼睛,我也是六眼诶~” “世界上一次只能存在一个六眼。”她笃定地说,“这难道不算是有力的证明吗?” “还有,对高专的一切,校长室,教室,教师寝室,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啊。”她弯起眼睛,把把手伸出去,指向休息室的方向。 “以前把那边养着的绿植给弄坏搞死,校长气的暴跳如雷,罚了两千五百字的检讨。” 她笑嘻嘻地说:“要求第二天就得上交,熬了一夜才写出来的诶。” 夜蛾正道噎了下。 好,他确实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偷穿了硝子的裙子,被撵的到处乱跑,到最后把自己心爱的绿植给搞坏了。 “看来变成了女人,你也是不让人省一点心啊。”他头疼地摁着太阳穴,刚端起茶想要喝一口,就被热腾腾的蒸汽烫了一下嘴。 如果世界上非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是谁不好,非得是两个五条悟啊! “放心好了,校长。”她说道,“比起旁边心智退化的超龄儿童,我姑且还是要稳重的很多的。” “而且我也祸害不了你多久啦。”她摸着下巴思考,“指不定过几天我就跑回家了呢。” 仔细想想,涩谷那么大的一场灾祸,几乎是靠她的突然出现,才能相对平稳地解决掉。 望着她比五条悟略显正经的表情,夜蛾正道思索着,说不定,她真的比那边快退化成竹节虫的家伙要靠谱一点 “那好”夜蛾正道放下茶盏,说道,“那接下来的日子,请你多多指教。” 但不久之后,他就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因为,这家伙能捅出来的篓子,居然比五条悟还要大的多。 和夜蛾校长一番交谈后,他似乎对我放心了许多,但又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至于七海,一直在发呆中,基本就没有回过神来。 我只好把他们先撇到一边,独自找到了被扔在门外的大树下吹冷风的伏黑甚尔。 “哟。”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这不是莫名其妙出现自称是我儿子养母的五条雾嘛?” 好会阴阳,那我也只能欣然应战了。 “哟,这不是无缘无故复活自称是我儿子生父的伏黑甚尔嘛。”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这一波属实是顶峰相见了。 “啧。”他不爽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我,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我走到他面前的那棵树,靠着树干说道,“ 今天来找你,是有关天逆鉾的事情想问。” “那把咒具已经被打坏了,你该不会刚好知道怎么修它?” “知道啊。”伏黑甚尔从容地说道,“但是我不告诉你。” 说着,他慢悠悠地把隔壁自动贩卖机里的汽水拿出来,手放在瓶盖上,一拧。 没拧开 伏黑甚尔:“” 早就猜到这家伙会这么说了。 上个世界的甚尔就是这副死德行,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我伸手过去抢走他手里的汽水,拧开了再递过去,“你现在应该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伏黑甚尔抬眸,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昨天在涩谷,是他刚降灵的时候,神智不清醒,估计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直接告诉你,是我动的手脚。”我坦率地说。 “所以呢?”他不耐烦地问,“你指望用这个来换天逆鉾的情报?” “当然不是。”我耸了耸肩,一针见血地指出,“还有你儿子啊,你儿子在我手上。” 这家伙从头到尾,软肋就只有他儿子一个诶。 从校长室里追出来听到我们对话的伏黑惠:“五条老师” “啊,是咩咕咪啊。”我回头冲他打了个招呼,微笑道,“不用叫我五条老师,叫妈妈就行了。” 伏黑惠:“” 说完,我又淡定自若地把头扭回来,继续威胁道,“你刚刚也看到了,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整个高专完全就是在我的掌控之下。” “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完全可以当着你的面打你的小孩,然后打包到禅院家,让他改回禅院家的姓,然后再” 伏黑甚尔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目光犀利而又敏锐,“你不会。” “你以为我没这个胆量?” 我搭上已经僵的跟木头人似的伏黑惠的肩膀,冷淡地说,“实际上,禅院家就等着他早点回去继承家业呢。” “切。”他嗤笑道,“色厉内荏。” “天逆鉾修复的情报,我是有。但你去把五条悟叫来,条件,我要和他谈。” “和我谈,和他谈,有什么两样?”我问道,“况且他现在一点咒力都使唤不出来。” 还在校长室里吃着蛋糕唱着歌呢。 “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他淡淡地说,“总之,我不和你谈,你把五条悟叫过来。” “算了算了。”全程听完的五条悟在我脑子里说,“雾酱,既然他这么要求了,那就换我来。” 我:“” 好气啊,为什么不能让我成功地耍一次帅啊! 第172章 关于性转世界的二三事 2018年11月1日,上午8:45,高专会议室。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相对而坐。 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凄惨的程度也算的上旗鼓相当了。 五条悟被狱门疆绑住,手脚无法动弹,半步都挪不走。 伏黑甚尔就更不必说,走两下力气就散尽了,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两人一个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杀死自己的仇人,另一个竟然也真就把孩子抚养成人。 对视了一眼,各自也感受到了场面的微妙。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再见上一面啊。”五条悟挑眉,“我还以为你永远烂在地狱里呢。” “怎么,只允许你一个人活过来?”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捅进脑子都不死的家伙。” “多谢夸奖。” 五条悟无意在这种话题上纠缠,扬了扬下巴,瞟向被扔在桌上的天逆鉾,说道:“不是要找我谈条件吗?谈。” 伏黑甚尔懒懒地伸手,从刀柄处握起,甩了个漂亮的花刀,最后目光对准已经碎裂的钢刃。 “破坏的还真彻底啊。”他说,“当初在杀我的时候,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吗?” 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嘲讽。 “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说,“难道还指望我会后悔吗?” “是啊。”伏黑甚尔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换我也会这么做。” 说完,他摸了摸天逆鉾上的缺口,在经过大概一分钟的观察后,给出结论,“这种程度的损毁,我没法保证修复到原来的使用效果。” “最多也只能恢复到原来八成的水平。” “也行。”五条悟问道,“你想要什么?” “三个条件。”伏黑甚尔伸出三根手指。 “说来听听。”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不一定会答应。” “第一,恢复我的力气,并且保证不再使用类似的手段。”伏黑甚尔折下一根手指,说道,“当然,这是针对那女人开的。” 五条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可以。” “第二,你必须保证,不让伏黑惠和禅院家产生任何关系。”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五条家也不可以。” “可以。”五条悟无所谓地说,“反正咩咕咪本来也就不打算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第三呢?” “第三我还没想好。”伏黑甚尔收回手指,耸了耸肩,“等你出了狱门疆再说。”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五条悟颇为玩味地说,“要是我翻脸不认的话,你可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说,“要那么多废话干嘛,行不行一句话。” “行。”五条悟说。 伏黑甚尔站起身来,在一瞬间,感受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都涌动着,像是冰封的河流冲破封印,汩汩地跃动流淌起来。 “不过,你为什么非要找我谈,和雾酱说也一样的。”五条悟最后问道。 “那家伙迟早会走的。”伏黑甚尔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那能说的上话的不就只有你了?” “你能做到的事情,她做不到。”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谈判的空隙,我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大概是都对“平行世界的五条悟”感到好奇,所以一连串地问出了很多问题。 “大家。”我拍了拍手,笑着说,“一个一个问,一起说话,我一句都听不清诶。” 更别说脑子里还有个不停在叽叽喳喳吐槽伏黑甚尔的五条悟,加起来就更乱了。 “我先来我先来。”野蔷薇第一个举起了她的手,饱含期待地看着我,“平行世界的野蔷薇也入学了吗?还是说被星探挖掘去做了模特!” “很遗憾。”我摇摇头,“野蔷薇同学在我那边也入学了哦,并没有当模特呢。” “好。”她略带失落地放下手,“看来你那个世界的星探也一样的不识趣和眼瞎。” 其他人也各自问了几个问题。 轮到panda的时候 “到我了到我了。” panda伸出了他的熊爪,眼睛亮的惊人,“我想知道,那个世界只有五条小姐的性别和悟相反吗?有没有其他人也性转了。” “哇,好问题。”真希大力地拍着熊猫的背,说道,“难得你说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喂。”panda不满地反驳,“我说的话一直都很有价值,只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啊”我的眼神闪了闪。 他在问出话的一瞬间,我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那个微妙的梦。 立马被panda犀利地抓住了,“绝对是有其他人性转了!” 剩下的人也都涌过来,眼神发光地看着我,“还有谁,还有谁?” “真希是梳着高马尾的少年。”我将目光移到抱着咒具的真希身上,“同样很努力很认真哦。” 一群人于是抵着下巴开始思考。 “真希学姐是男性的话,一定很帅。”这是野蔷薇。 “真希要是男的话,那忧太不会就女的了?”这是panda。 “昆布。”这是狗卷棘。 “至于panda的话”我犹豫地说,“panda应该是无性别的?” “不过他别了一朵小花在头上。” 被一群人用微妙的眼神看了。 “怎么?”panda很不服气地说,“是panda就不能喜欢可爱的粉嫩小花了吗?” “咦~,明明没有说是可爱又粉嫩的花。” 野蔷薇靠着真希,用像是八卦一样的语气说,“panda前辈这完全是暴露了什么属性出来了!” “不过他是个会偷穿女生校服的人渣,所以不奇怪。”真希很鄙夷地说。 panda:“” 同样偷穿了校服的狗卷棘:“” 而同样在听的五条悟没有丝毫惭愧之心,居然还有脸作震惊状:“什么,他们居然还偷穿女生衣服,太过分了!” “回头可得好好说说他们。” 我:“” 你这个人渣是怎么有脸说他们的! “对了。”我把目光挪向了正在静静喝茶(发呆)的七海。 “在我那个世界,娜娜明也是女孩子来着。” “哦!”虎杖第一个鼓起了掌,兴奋地说,“原来娜娜明也是女孩子啊!” “虎杖同学。”七海很淡定地放下茶,只是额头暴起了一点青筋,“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有歧义的词句说话。” “准确的来说。”他纠正道,“是平行世界的七海建人是女孩子。” 其实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抱歉。”虎杖摸着后脑勺笑起来,“因为想象不出来变成女性的娜娜明,有点惊讶呢。” “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回忆着梦里七海的样子,“金色波浪卷长发,比我高半个头,性格也比较严肃死板。” “当然”我扭头朝他投去一瞥,揶揄道,“身材超级好哦。” 毕竟是一群人哭着喊着叫daddy的存在嘛。 “哇哦!” 这下不仅是虎杖,大家一群人都鼓起掌来,“不愧是娜娜明!” “是啊是啊,不愧是七海先生呢!” “咳咳咳”这下七海的茶彻底喝不下去了。 他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低着头喃喃自语:“怎么做到连性格都这么像的” 第173章 雪花和树叶 一群人大概在校长室里待了二三十分钟,就被夜蛾以涩谷事件以一年级还需要上课,二年级也得跟他去处理涩谷事件为理由赶走了。 七海说自己要去看望还在养病的伊地知,需要提早去买花,于是也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野蔷薇还叫嚷着班主任都被封印了,他们需要上哪门子的课。 不过也还是走了。 闹闹哄哄的场景一下子冷清下来,只剩下了我和从刚刚开始就很沉默的硝子。 “不问我点什么吗?”我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笑着看向她,“我还以为硝子,会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我呢。” “嘛”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罐咖啡,打开后喝了两口,“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另一个世界的家入硝子,有戒烟吗?”她轻描淡写,“只想知道这个。” “唔”我回想着,说道,“有说要戒来着,但是当着我的面,还是抽了最后一根。” “哦,这样啊。”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下咖啡,侧过脸望着窗外。 不远处,没有班主任上课的一年级三人正在打闹,野蔷薇和虎杖正在大声地说着什么,并一起用力把往伏黑惠同一个方向拽,似乎想要把他拉到什么地方去。 伏黑惠疯狂地摇头,甚至双手双脚抱在树上,很不耐烦的样子。 但是最后还是被无情地拖走了。 “没有别的要问了吗?”我看着硝子。 “原本有好多的问题的。”她很直率地说,“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五条悟信任的人。” 她转过脸来,那双棕黑色熬了一整个晚上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笔直地望向我,“我相信那家伙的眼光。” 紧接着,她又顿了顿,说道,“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所以,就不需要问了。” 五条悟终于和伏黑甚尔谈好了条件,我索性也就把体力值调了回去。 那个印在手上的“壹”字闪了两下,便随着刻度表一起消失了。 “所以必须得等一个星期才能修好嘛。”我在脑内发问,“能不能叫他压缩一下时间。” “不能。”伏黑甚尔直截了当拒绝了,他冷笑地看着五条悟,“你当这是二手跳蚤市场批发出来的咒具吗?” “真要那么好修的话,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 说的倒也挺有道理的。 等伏黑甚尔离开后,我把五条悟捞回了狱门疆。 “虽然说这里面还有两张大床啦。” 他郁闷地床上翻了个身,操纵着方形的盒子在我头上呈波浪形上下飞舞,“可是人家还是更喜欢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诶。” “那我把你放到教室里去。”我说道,“然后你在那边给悠仁他们上课。” 正好野蔷薇刚刚就在烦恼没人上课的事情。 而且五条悟出了狱门疆,四米的限制就被解除,身边没有这么个盒子飞来飞去地当显眼包,也挺好的。 “诶?要上课啊。”他嘟嘟囔囔地说,“那还是算了,人家最讨厌上课了。” 哇,当学生时没有个学生样,当老师时也没个老师样,五条悟你真是绝了。 趁着夜蛾校长还没回来,我请求硝子跟我一起去见被关押在审讯室的羂索。 在贴满带有咒力限制符咒的内室里,他被锁住了手脚靠在墙壁上,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已经醒了。 “你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露出杰一贯的微笑,望着我,“该叫你什么来着,也是悟吗?” “啊,硝子也来了。”他甚至扭头,冲着我身后的硝子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啊,硝子。” “既然根本不是夏油杰,就不要假装很熟了。” 硝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走到五条悟之前留下来的椅子上坐下,“听到冒牌货说话,手术刀就忍不住想要动起来了呢。” “真好奇你们都是靠什么来确定我不是夏油杰的。” 羂索依旧保持着微笑,仿佛被关押在啊审讯室里,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执行死刑,对自己来说也并不算是很重要的事情。 “明明哪怕外貌也好,术式也好,就算是性格。” 他轻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还原的也都很好啊。” “嘛”硝子抱臂,说道,“本来一句都懒得多说的。” 她略微侧目,说道,“因为灵魂。” “就只是这样?”羂索若有所思,“好歹我马上就要死了,不能让我死个痛快吗?”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或者树叶。” 她懒懒的,掏出手术刀把弄似的玩在手里,“漂亮的雪花和树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脏污的,被染黑的雪花,腐烂的,被虫蛀过的树叶,我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羂索:“” 后来我们干脆完全地忽略了羂索这个人,自顾自地讨论着。 “你听说过这种术式吗?”我问道。 “没有。”硝子考虑着说,“如果在大脑还具有活性的时候切下来一片进行研究,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再生。” “也许可以。”我也跟着思索起来,“不是说这东西会反转术式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硝子问道。 “昨天打它的时候发现的。” “哇哦。”硝子缺乏感情地说,“居然还会反转术式,真是不得了。” “如果取下大脑,杰的身体会怎样?”我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会死。”硝子表达的也很直接,“毕竟世界上也从来没见过缺少大脑还能活下来的” 话还没说完,她停顿了一下,随即抬眼。 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她问我:“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杰复活?” “” 五条悟也静静地在我脑袋里听着,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之后,我把视线转移到了夏油杰的脸上。 这里的杰,和我认识的根本不是同一个。 还有夏油杰自己他自己会希望能活过来吗? 第174章 被迫害的伏黑惠 “听说是很厉害的人!”钉崎野蔷薇指着会议室的方向,充满惊叹地说,“夜蛾校长说他一个人秒杀了一只特级咒灵。” “是秒杀诶!” “啊。”伏黑惠心不在焉地扯掉片树叶,“那又怎样,昨天晚上也把我暴打了一顿。” “伏黑你好像对他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诶”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勺,疑惑地问,“他不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吗?” “不是失散。”伏黑惠纠正他,“是离家出走,那家伙把我抛弃了。”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 空气中浮动着微妙的氛围。 “你们完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抱歉之类的。”伏黑惠扔掉叶子,表情异常冷淡,“我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 “至于他突然活过来这件事。”停顿了下,伏黑惠说道,“最需要操心的人也不会是我。” “等等”虎杖悠仁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五条老师,不对,是另外一个五条老师不是说他很多年前就死了吗?” “是啊是啊。”钉崎野蔷薇也跟着说,“你说他离家出走,实际上是死掉了。” 伏黑惠:“”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语气僵硬,“总之,不上课的话就别在这干耗着了,赶紧回寝室。”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了一眼,他跳到伏黑惠面前,展开手臂,用一种很勇的气势说,“伏黑,要不我们去找你爸爸。” “哈?”伏黑惠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去找他干嘛?” 说完,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钉崎野蔷薇眼疾手快地跳到了他背后,干咳了两声:“咳咳,去找他问个清楚啊!” 她敞亮地说:“如果你真的是被抛弃的,我们就一起去围殴他。” “没错。”虎杖悠仁同样很坚定地说,“但是如果不是,你和他多年来的误会就可以解开了诶。” 前面的路,不通。 后边的路,也不通。 伏黑惠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论体术,虎杖这个体力怪物他根本打不过。 论术式,自己就算是召唤出式神,在不动真格的情况下,也就钉崎一锤子的事。 就算想跑,两个人冲过来把他扑倒的话,就完全没辙了。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和他们讲点道理。 “首先,对于被抛弃这件事我心里早就有定论,不是什么误会,也不用去找他求证。” “其次,我觉得三个人同时送上门被他臭揍一顿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最后,你们俩真的很烦,赶紧给我走开。” “不要。”虎杖握拳,表情很执着,“不问过你怎么能知道答案呢?” 两人说着就上来扒拉他。 伏黑惠:“” 最后反抗无效被带走了。 “三个小鬼。”伏黑甚尔拿着一柄破碎的天逆鉾坐在高专的座椅上,懒散地看着眼前三人,“有事?” 救命,只是一个普通的坐姿,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有让人觉得压迫感拉满了。 钉崎野蔷薇咽下一口口水,极力做出无畏的姿态,“你就是伏黑的父亲?” “是。”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呢?” “我们听说你抛弃了伏黑。”虎杖挺着胸膛,很勇敢地站在了最前面,大声地说,“对此,我们希望你能给个交代。” “啊,你们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他把刀翻过来,随心所欲地把玩着,“无所谓。” 钉崎野蔷薇悄悄地瞟了父子俩一眼。 哇,脸长的像也就算了,这种要活不活都无所谓的气质都这么像。 “都告诉过你们了。”伏黑惠松开攥紧的掌心,转身就打算离开。 冷不丁却听到了虎杖悠仁的大喊:“既然是这样的话,今天我要揍你一顿!” 虎杖,好样的,今天对你刮目相看了。 钉崎野蔷薇在他身后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果断地加入了队伍。 “没错,我也要揍你一顿,替他出气!” “哈?”伏黑惠忙不迭地拉住两人,头痛地说,“你们不知道他打人有多痛,赶紧逃命” “可以。”伏黑甚尔站起来,轻轻一抛,把天逆鉾扔到对面的树上,扎进去一大截。 他扭了扭脖子,嘴角的刀疤随着他恶人一般的笑上扬,“正好瘫了一天,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虎杖:“等等,伏黑,你干什么去?” 伏黑惠回头,朝他投去没有感情的一瞥,“你俩大概率会死掉,所以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棺材。”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 到最后真的被揍的很惨。 钉崎被麻绳绑着吊起来挂在树上,虎杖悠仁被挖了个洞埋土里了,只剩下一颗粉色毛茸茸的脑袋。 伏黑惠也没能幸免于难,他被卡在了学校的墙上,伏黑甚尔一边哼着歌,一边把砖头砌到他的胸口过。 “喂,两个白痴。”等伏黑甚尔走后,伏黑惠臭着一张脸,“我说什么来着?” 面前的两人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回答:“送上门被他揍一顿不是个好主意” “最起码我们控诉过了不是。”钉崎野蔷薇很快就振奋起来,“而且还和他交手了!” “而且”虎杖悠仁歪着脑袋思索道,“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不在意你的样子。” “哈?”伏黑惠低下头,看着动弹不得的身体和砖头上伏黑甚尔刻下的嘲笑,“臭小鬼”三个字还明晃晃地挂在上面,“脑子不要的话,就扔给五条老师,正好他也缺一个。” “不是啊。”钉崎野蔷薇反驳道,“我觉得虎杖说的很有道理啊。” “他要是不在乎你的话,怎么会在乎你姓什么。”虎杖睁大眼睛,晃了晃头,“据说为此还和另外一个五条老师打了一架。” “还有还有。”钉崎野蔷薇继续佐证,“这可是秒杀特级的实力诶!刚刚打我们完全是大放水了。” “我只有肉在痛,还有虎杖,看起来打他打的非常狠,实际上一根骨头都没断诶!” “唔?”虎杖悠仁一愣,随即立马捧哏,“是啊,我活蹦乱跳,完全还好好的诶。” “我们和他压根不认识。”钉崎野蔷薇分析,“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们是你的同期,打伤我们会让你难受的话,他干嘛这么做啊!” 伏黑惠:“为什么他只是没把你俩打死,你们就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啊!” 被pua了! “啧。”他扭开头,“这到底有什么好说的,都跟你们说无所谓了。” “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从这里面逃出去!”他用力地挣扎着,但力气耗尽了,咒力也所剩无几。 “喂,钉崎,你有办法吗?” 她摇了摇头。 “哦,我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虎杖悠仁眼睛一亮,“但是好像现在还不行。” 伏黑惠:“” 后续是被路过的学长学姐和老师拍照并狠狠地嘲笑了一个学期。 第175章 假如........ “伏黑甚尔的复活确实可以算的上一种奇迹。” 硝子稍作停顿,紧接着又说道,“但是那是基于他本人强大的肉体天赋压过灵魂所导致的。” “然而像这样零咒力的天与咒缚,目前世界上只有他一个。” 她说道:“而能够使用降灵术的那个诅咒师也已经死了。” “两个条件,杰一个也不满足。”她长久地注视着我,“还是说雾酱,你有别的能复活人的手段。”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 有的,我曾经亲眼见过。 见过天内理子的重新降临,听过清水雅人的陈述,到后面更是将招魂幡和人偶一起交给了甚尔。 只是 我将目光转移到羂索身上,他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就已经被打晕。 杰的身体就摆在面前,有着呼吸和心跳,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就好像他确实还活着。 我斟酌着开口问她:“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但硝子,假如杰真的活过来了,你会开心吗?” 硝子穿着一身白大褂,身形瘦而高挑,棕色的头发垂在略微凹陷的脸颊两边,苍白的肤色难掩眼睛下的黑眼圈。 疲惫,成熟,冷静,克制。 已经和学生时代里,那个喜欢眯着眼睛笑起来给挨打的同期拍照的少女判若两人了。 “我怎么想的?”她的目光向下,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回答我,“我怎么想的,根本无足轻重?” “什么?”我一愣。 她收起手术刀,纤细的指尖因为用力握紧而留下的压痕也随之慢慢恢复。 刻意撇去夏油杰头上的缝合线,硝子凝视着那张脸,淡淡地说,“那家伙叛逃的时候,根本没问过任何人的意见。” “同学,老师,父母,家人,全都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杀人就去杀人,说死掉也就这么死掉了。” “说到底,就是这么任性的家伙。” “所以,雾酱。”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做关于某种医学杂志期刊报告的陈述,“你该问的是,如果夏油杰活过来了,他自己会高兴吗?” 硝子走到审讯室门口,拉开了大门。 门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她留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雾酱,我是很高兴再见到他。” “但是他呢他会高兴再见到我们吗?” “” 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之后,我沉默地走在高专学校的道路上, 世界第一次如此安静,六眼的术式攫取着一切的信息。 正在灰绿草地的土壤里钻动的蚯蚓,被风吹落的已经枯黄的树叶,日光下不断晃动的影子,还有安静的呼吸声。 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第一次这样安静地听着自己的呼吸。 因为五条悟始终在沉默。 当他终于不再闹腾,就是一场深刻而沉重的对话的开始。 “雾酱”五条悟开口,短短两个字仿佛蕴含着很多的情绪。 于是他又静默一会儿,转用更轻快的语气,“能不能听我说一下。” “关于杰的?” “嗯,关于杰的。” “你说。”我找到一条长凳坐下,靠在椅背上,准备静静地聆听着。 他出乎意料地提到了我们早上在阁楼间发现的过期巧克力夹心糖果。 “杰死掉的那天晚上,百鬼夜行堆积了很多的事情。”他说,“那些老东西一边想要处死忧太,另一边又把很多烂锅都甩到我头上。” “心情很差,在新宿的街头处理一堆乱七八糟的咒灵到了凌晨。” “很幸运地发现居然还有一家店开着,于是就走了进去。” 说起幸运的时候,他甚至还扬了一下手,试图做出真的感到幸福的模样,“然后拿到了那包糖果。” “老板告诉我,给我的是店里的最后一包,并且这一款糖果马上就要停产了。” “找到这个品牌的工厂,让他们继续生产下去,是我完全能做到的事情。”五条悟忽地顿住,又说,“但是一瞬间想到了。” “商家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市场选择的结果。”五条悟平静地说,“就算我再勉强他们一阵子,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还是会停产的。” “于是我接受了糖果不会再生产的事实,也接受了杰的死亡。” “直到那个家伙带着缝合线出现在我面前。”他轻笑了一声,“我突然就发现了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 “得而复失。”他仰头,隔着狱门疆的眼睛和我对视。 苍蓝色的天空之瞳澄澈地望进我的眼底,一览无余。 “如果再一次眼睁睁看着那家伙死去,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你说呢?” “”我率先收回了目光。 一时间,许多记忆在大脑内不停流转。 狱门疆的盒子静静地停留在我的肩膀旁边,就像是在说,如果你感到难过,我可以短暂地让你靠一下。 其实我的心情远比难过要来得复杂的多。 在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五条悟的第一个瞬间,心里其实做了许多的设想。 羂索出现,杰的额头上有缝合线,悟被封印,证明很多事情真实地发生过。 也许是有哪些地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致使一切还是朝着原着的方向发展。 又或许是在我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某些意料不到的变故,导致一些人还是走向了不可挽回的死亡。 在短短一个呼吸的瞬间,掺杂着愧疚,难过,愤怒和悲哀的情绪接连涌上来,我几乎无法理智地思考任何有价值有逻辑的东西。 甚至我把一切归结为是我的责任。 假如我不曾来过 然而事实是,我确实不曾来过。 这带给我一种坦然面对他人死亡的勇气。 至少,能张的开口了。 “嗯。”也许有些喉咙有些滞涩和干哑,甚至声音带着一点颤抖,但依旧平静,“你说的对。” 我对五条悟说,“我确实不应该再打扰杰的安宁了。” 第176章 一起正在酝酿的阴谋 2018年11月1日,在某个隐蔽的房间。 声音已全部作变形处理,与会者将隐藏身形,戴上面具,姓名,面貌以及身份皆无法窥探。 为避免混淆,发言人将以甲乙丙丁等代称。 禅院直哉作为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代替正在处理涩谷事务的禅院直毘人,出席会议。 召集本次会议的主理人,大概率是总监部的某人,掌握一定信息,身居要职,且胆小如鼠。 总监部和御三家一直维持着面和心不和的状态,在以同样忌惮五条悟的前提下,共同合作又相互算计。 但如果让他进行选择,他宁愿趋向同为世家的五条悟,而非这群生而为虫豸,庸庸碌碌,狗苟蝇营的无能之辈。 毕竟,只有强者能理解强者,他,五条悟,甚尔君,皆在此列,而这些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无非就是乌合之众罢了。 可惜五条悟放着好好的五条家家主不经营,非要跑去咒术高专当什么教师,在禅院直哉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诸位。”主理人甲说,“今天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就涩谷—五条悟被封印事件作出决策,并下达具有实际效用的指令。” “既然不清楚任何人的身份,那么就不用有所顾虑,大可以畅所欲言。” “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有声音问道。 “在10月31日23点15分,由总监部派出的人员已经确认五条悟并未被封印,只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变成了女人的形象。”乙说道。 “五条悟确实已经被封印。”丙开口说道,“新出现的那个所谓的[五条悟]并非本人,推测是五条家或者是五条悟留的后手。” “五条悟的后手是仍在国外的乙骨忧太。”丁说。 “那个女人同样拥有一双蓝色眼睛,具有包括六眼在内的一切术式,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乙说。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戊说,“那个女人自称是五条雾,来自平行世界。”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同时沉默了一分钟。 “平行世界的五条悟?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吗?”丁说,“你要说服我世界上同时存在两个六眼?” 戊:“不需要我来说服你,这已经成为事实了。” “那么,关于这个五条雾,有什么情报可以分享吗?”丙问道。 “性格比五条悟更加极端且不可控。”己说道,“派出去的人称,她毫无根由地否决了高层下达的处死夏油杰的指令,并且要他们滚回去。” “她对我们的仇视不可忽略。” “关于五条悟被封印的事,诸位有什么见解。”乙问道。 “根据古老典籍的记载,狱门疆的封印一旦形成,除非里面的人死亡,否则没有再使用的可能。”丙说道,“可以解除封印的两个特级咒具,天逆鉾与黑绳,分别在2006年与2017年确认被五条悟损毁。” “也就是说,目前五条悟已经不足为惧。” “另外,根据可靠情报显示,五条雾的实力仅为五条悟的一半。”甲提醒道。 “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丙问道。 “十分确定。”甲说。 “也就是说,目前将会是我们杀死五条雾,彻底杜绝五条悟出狱门疆可能的最佳时机。”戊若有所思地说。 “嗤。”禅院直哉忍不住发出一声讽刺的笑。 “谁,谁在笑?”哪怕是经过变形处理,仍旧掩盖不住声音中的慌乱与愤怒。 “是我。”禅院直哉将脚翘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一群窝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现在居然想着要杀掉五条悟。” “如果五条悟想杀人,动动手指头就够了。” “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究竟有什么样的自信,才会觉得五条悟削弱了一半,就能被你们杀掉了?” 在说你们两个字时,禅院直哉甚至特地用上了重音,其中的不屑和轻蔑可见一斑。 “这是哪来的狂妄之徒?是谁放进来的?!”戊愤怒地问。 “” “我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乙说,“哪怕五条悟用上三成不,一成的实力,全灭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那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丁问道,“已经确认诅咒师夏油杰和咒术界高层有勾连,以那个人的性格,会善罢甘休?” “他早就恨不得把我们全部杀光,目前不动手仅仅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丙说,“一旦打破这种平衡,我们全是砧板上的鱼肉。” “而现在,因为狱门疆一事,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可现在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五条悟,而是那个名为五条雾的女人。”乙抱有侥幸地说。 “五条悟,五条雾,有什么两样吗?”戊不耐烦地说,“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五条家的那个六眼变成了女人,就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我的意思是,她是外来者,和我们并不存在非死不可的矛盾。”乙说。 “可笑,你该不会觉得平行世界的我们在五条雾看来就有多讨喜了?”丙问道。 乙:“” “那让乙骨忧太回来对付她的可能性有多少?”丁问道。 “为零。”丙说,“那家伙是板上钉钉的五条拥护者。” “可是这也不代表他会拥护五条雾” “是啊是啊。”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让乙骨忧太出来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诸位,请安静一下。”在听了一阵之后,乙又重新发话,“讨论到这里,我们已经充分地商量一切的可能性。” “最终的结果指向了,我们没有战胜五条雾的可能性。”乙说,“因此我建议,还是拉拢为上。” “”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应该知道就算这么做,那个女人杀死我们的可能性也很大?”戊说。 “她的态度一看就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丁也说。 “性格和五条悟一样难以捉摸,而且还保下了诅咒师夏油杰,我有理由认为她还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乱七八糟的一群人,简直比禅院家后院的那些女人还要低劣。 禅院直哉烦躁地听着,他甚至已经有点想走了。 “既然诸位都一筹莫展。”甲最后说道,“我有一个主意。” “两面宿傩。” 这话一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连禅院直哉跟着直起了身子。 “你提到两面宿傩是什么意思?”有人大声地问,“难道是想要将两面宿傩放出来?” “需要我提醒你吗?”乙说道,“一旦诅咒之王被释放出来,会死的不仅是五条雾,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包括在座的你我,都会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是有这种可能性。”经过思考的丁快速地说,“但是比起我们,两面宿傩会优先杀掉去阻止他的五条雾,然后是咒术高专的人,然后是普通人,最后才有可能是我们。” “然而我们的优势是,不和两面宿傩作对,凡是他想要的,我们都能给他。” “” 又一阵沉默。 “我手上有一个咒具,可以让人陷入昏迷之中,彻底失去任何意识。”丁说,“如果你们有需要,我能够提供出来,用在虎杖悠仁身上。” “我还是觉得笼络五条雾的选择会更好。”乙艰难地说。 “既然意见不统一,我提议进行不记名投票,如何?” “可以。”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 计票时间到。 “赞成票18,反对票5,弃权1,总计24票。”甲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最终结果是,赞成票获得压倒性优势。” “那么”甲悠然地说,“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方向,就是围绕着如何使虎杖悠仁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解放两面宿傩,杀死五条雾而展开,各位没有意见?” 这群人都疯了。 禅院直哉睁大了眼睛,就连他都没思考过这么疯狂的可能性。 咒术界高层的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死活,居然想着要把所有普通人乃至咒术师的未来全都葬送掉。 不行他得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对了。”甲阴冷的声音响起,“请各位注意,本次会议已经形成束缚,将内容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的人,都将会受到惩罚,以及剩下在座的所有人的追杀。” “如果有胆量和所有人作对的话,就请试一试。”甲幽幽地说,“看看是你泄露的速度快,还是暴毙的速度快。” 禅院直哉一愣。 在会议开始之前,他确实立下了束缚,但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这群人已经疯魔到了这种地步。 “” 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结束会议之后,白发术师里梅摘掉了面孔。 “羂索哼。”他说,“没用的东西,到头来还是得靠我自己,才能迎回宿傩大人。” 第177章 艰难的买衣服之旅 我,铃木百合,自认为作为一个社畜,买一件合适又得体的衣服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事实是,如果我是一个人出去的,确实也不存在任何阻碍。 然而我身上跟了个五条悟。 于是,原本非常合理且理所应当办到的一件事,就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雾酱雾酱。”这家伙兴奋得就像是从与世隔绝的峡谷里跑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实际上完全不是啊!) “那件粉红色的裙子,好好看,你去试一下嘛~” 我扭头(虽然不扭头看得见),货柜上摆放的是一件用裙撑撑起来的,足足有小半米长的,带着蕾丝边和金线,腰间缝着一朵超大牡丹花的死亡芭比粉蓬蓬裙。 和第一个世界不长眼的五条悟拿来的那件有异曲同工之妙。 “否决。”我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毫不留情地对他说,“想要我穿,你还不如等出了狱门疆自己穿。” 让我穿着这个出去,一整条街的回头率都是飙升到百分之百的! 虽然托五条悟颜值的福,不戴上眼罩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效果了。 但一个是欣赏,另一个是笑话,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好! 另外戴上眼罩就会被当成可怜的盲人美女从而引来一大批充满同情的问询和不怀好意的搭讪,也是我完全没预料到的。 “诶~”五条悟遗憾地说,“人家之前去问过了啦,他们说没有给一米九美少年穿的码子。” 这句话的槽点太多,我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 首先你居然真的去问过了?这种效仿野崎梅太郎的行为,只能说不愧是同个声优吗?! 其次你都28了能不能别自称美少年虽然确实美。 最后你遗憾干嘛不去定做,非要逮着我霍霍啊! “总之不可以。”我面无表情地调整方向,走到了象征着舒适,整洁,得体的都市白领区。 如果非要在性转五条悟人设ooc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老脸都丢光这两个选项中二选一,我宁愿选前者。 经过前两个世界,我已经开悟了,五条悟这种九曲十八弯的思考方式和惊为天人的脑回路,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易追赶上的。 总归我现在是蓝眼睛,白发,六眼,和他还长的巨像,谁敢说我不是五条雾? 身为女性的我,和身为男性的五条悟性格存在差距,完全也是一件听起来非常合理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质疑又怎样,谁能打得过我? 就连五条悟都老实地窝在猫箱呢(虽然只剩一个星期的时间) 但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我才是老大,整个高专已经是我的天下了,我想干嘛就干嘛。 嘿嘿嘿嘿嘿嘿嘿回去就逼着咩咕咪叫我母亲,我阴森地笑了起来。 “雾酱。”我拿着一件棕色休闲服,正对着试衣镜畅想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开口,“你现在笑的像个反派诶~” 哼,我不理他,继续笑。 五条悟抱着肩膀:“雾酱说真的,你别笑了,我有点害怕。” “你好烦啦。”我没好气地说,“怎么别人试一下衣服你都这么多话啊。” 要知道我带着这家伙,每次换衣服都得克服心理障碍,努力说服自己五条悟这个人是只猫,也是很辛苦的啊! “改天等你出来了,我也逼着你穿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服,然后拉出去游街示众,然后你就老实了。” 五条悟老实不了一点。 在我换上第三件衣服的时候,他又开始不安分了。 “墙角,九点钟方向,墙角的那个衣架上。”他兴奋地说,“雾酱雾酱,感觉那件裙子真的很适合你诶~” 我顺着他的话,对墙角的衣服投去注意的目光。 是一件渐变色中腰抹胸连衣裙,层层叠叠的裙边蓝色与白色交错,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花。 腰间用一小小串圆润细腻的珍珠加以点缀,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同时,也给整件衣服增添了一丝典雅的气质。 不得不说,他在选这件衣服上的眼光,倒是极佳。 可我仍旧看一眼就否了。 “不要。”我头也不回地说。 “为什么!?”听到我这么说,五条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撒娇似的地问,“人家觉得超适合你的呀~” “你穿起来,一定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啊?”我不耐烦地说,“拜托我是咒术师,天天要打架的诶。” “穿这样的裙子跑出去行动不方便不说,而且” 而且衣服还是蓝白色的,打架的时候会很容易弄脏,洗起来太麻烦了。 穿着裤子踢人就爽多了,踩着诅咒师的脸也不用担心走光,多好。 只是,说到一半,我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一点,然后解释的声音就顿住了。 糟了,下意识地把前两个世界的相处模式带进来了 可我现在是五条雾,不是什么一般的咒术师。 我的一记平a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麻烦,更别提有无下限在,别说弄脏衣服了,就连鞋底都不会脏,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五条悟略带疑惑的问我,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似乎根本没把我可疑的停顿放在心上。 “啊”我僵硬地笑了笑,迈着凝滞的步伐,拿着衣服去前台结账,“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对,裙子确实很好看。” “我应该买下来,美美地穿出去给大家看,亮翻全场。” “你说的对?” “是呀是呀。”五条悟高兴地拍着手掌说道,“雾酱,你穿上这件裙子出去,一定会是整个高专最靓的那个仔。” 我:“” 呃呵呵呵呵怎么有种他故意在下套引我上当的感觉是错觉希望是错觉。 第178章 傍晚时分的卡布奇诺 2018年11月4日,傍晚。 已经步入冬季的城市正在迎接冷空气的降临,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着加厚长衫的人们行色匆匆地路过。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水滴落在地面所带来的冰凉气息。 醒目的红色消防栓旁,街角,静静地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 伊地知从挤满队伍的咖啡店旋转门内走出来,捧着一个棕色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两杯咖啡。 一份是给我的,卡布奇诺,另一份是他自己的,美式黑咖啡。 “五条小姐。”伊地知略带窘迫地提了提眼镜,把卡布奇诺递给了我。 他显然并不适应一张已经看了多年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女性的身上,而自己还要改变已经变成习惯的称呼,因此说话显得磕磕绊绊。 “谢谢。”我脱掉手套,把冰冷的手指放在杯壁上,感受到温暖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起来,你不是伤才好嘛。”我说道,“不用这么着急跑出来。” 因为被重面春太重伤,伊地知被送进了医院,总监部就临时指派了一名新的辅助监督过来,名字叫木川。 大概率是咒术界高层的眼线,用来监视我的。 不过好歹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而伊地知虽然经过了硝子的治疗,可三天就重返工作岗位,这也太勉强了? “没没关系。”接受到我的关心后,他反而更紧张了,擦着冷汗连连摇头,“这完全是我该做的。” 我:“你高兴就好。” 这要是搁我身上,不要上一大笔精神损失费和工伤补偿,然后再带薪休假半个月,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果然作为一个社畜,我还是不如伊地知合格吗? 但这是能用ppt做出简易动画的男人啊! 完全不能小瞧。 顺带一提,当我去看望伊地知的时候,已经苏醒的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瞳孔涣散,表情离乱,满眼写着看到不可名状事物的恐惧,就差没厥过去了。 五条悟,瞧瞧你把这可怜孩子迫害成什么样子了! 我喝一大口卡布奇诺,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起来。 “啊”我感叹道,“果然冬天还是得喝甜滋滋的饮料啊” “诶”五条悟不满地抱怨,“只有给你和他自己的咖啡啊伊地知又想被掌掴了吗?人家也想喝啦。” “想喝自己泡。”我冷酷无情地说,“奶油,豆子和咖啡机都给你搬进去了,自己动手。” 这几天,我都在为涩谷发生的乱局收拾烂摊子,一天从早到晚的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跑来跑去。 这边追杀咒灵,那边逮捕诅咒师,大冷天的,连吃口热乎的都抽不出时间来。 与此同时,五条悟安安逸逸地窝在狱门疆的大床上,裹着被子吃着甜食,时不时还对挨打的诅咒师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看法。 大概类似于,被踹飞时的表情管理太差了,翻滚的动作太浮夸,还有下跪的姿势不标准之类的。 而且遵照他平时看过的综艺,甚至还给每个人都打了分! 完全把我干苦力的活动当成了一场超真实的直播表演秀。 这可就害惨了和他共享视觉和听觉的我,一边和诅咒师打架,一边还得接受精神荼毒,屑的我都想跑进去揍他。 “总归是有差距的啦。” 五条悟嘟嘟囔囔地抱怨,“这可是我最爱的几家店之一做出来的咖啡诶,自己泡的怎么能比啦。” “不能比的话,就闭嘴。”我握着咖啡的手都收紧了,吓得伊地知又抖了一抖。 “就几天了,自己忍耐一下啊。” “哼。”五条悟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正当我以为他终于安静的时候,他又开口,“可是,人家也想帮上忙嘛。” “在这里面什么都做不了,太没劲了。” 我一怔。 咖啡冒出来的热气化作一缕白烟,慢慢地飘到了城市上空。 一群排列整齐的飞鸟飞在电线杆上方,越过夕阳,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叫声。 在这样的季节,大概是要飞到大洋彼岸去过冬了。 这几天,我大概快把五条悟的家搬空了,要不是考虑到狱门疆里的时间不流动,人不会感到饥饿,我差点就把厕所也给他挪里面去了。 不过手机,电脑,游戏手柄,电冰箱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发电器,一应俱全。 就算没办法联网,几百个g的单机游戏,就算从天黑玩到天亮,也足够一个人耗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但五条悟兴致缺缺。 倒不是他完全不碰这些东西,实际上,到现在还拿着游戏手柄没撒手呢。 要是达成了什么成就或者突破了某项记录,还会从床上蹦起来欢呼,一副超级有活力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心里其实不高兴。 也是,被困在一个专门针对自己的咒具里,和一群骷髅头作伴,被迫和另外一个人共享视觉听觉,唯一可以和他交流的人,也就是我,还老是骂他。 对这样一个向来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折磨了? “再等等”我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对着手中的咖啡杯说,“等伏黑甚尔把天逆鉾拿回来,这一切就结束了。” “到时候,就算要跑进咖啡店里喝成巨人观也没人阻止你。” 第179:遭受的恶意 夜蛾校长带来一个消息。 “咒术界的高层要见你。” 他站在校长室的窗边,沉着脸,严肃地说,“在二十分钟前,总监部打来电话,要求面见[五条雾]。” “嗯。”算是意外,但也没那么意外。 关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版五条悟,他们心中肯定存在不少疑虑。 实际上,居然等到今天才要求见我,才是意料之外。 也许是看我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在意,夜蛾校长微微皱眉,略有不满地说,“虽然我并不算你的老师,可也必须提醒你一句。” “关于涩谷的大部分报告,在前两天就已经提交上去,但他们当时并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才来找你的话一定是来者不善。” “我知道了。”我了然地说,“没关系的,校长,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遭的。” 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 穿过高专的校园,由夜蛾校长引路,我们走到了一间庙宇似的建筑前。 在进去之前,夜蛾校长略带犹豫地对我说,“虽然对你的性格了解的还不多,但是感觉比悟要好点。” “所以等下” “放心好了。”我朝着夜蛾校长点头说道,“我的脾气绝对比那家伙好多了。” “喂,我看不见得。”五条悟在狱门疆里不满地说,“你好凶的!” “我对你凶是因为你活该。”我没好气地反驳他。 门打开后,露出的是一间完全封闭的空旷密室。 而我站着的位置,就是正中心。 头顶悬挂着一盏复古式的红棕色方形灯笼,白色的蜡烛,火焰跃动着燃烧,投下一圈淡淡的光。 除这个圈外,没有任何其他光源。 周围是漆黑的一片。 四周被八面连接在一起的屏风给隔开,每个人都隐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不清面孔和身形。 夜蛾校长被安排到了离我最近的一面屏风后边。 [六眼]是一种非常敏感的能力。 不仅对咒术师身上的术式,咒力的流动方向,攻击的手段有着异乎寻常的洞察,对投注到身上的眼神,以及眼神中包含的情感,也是极其的敏锐。 就比方说,在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就感受到的,源源不断的恶意。 阴冷的,忌惮的,怨毒的,愤恨的,厌憎的。 每一个投注在我身上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和戒备,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不可名状,无法交流,难以信任的非人之物。 审视,或者是对峙了一分钟后,一道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你就是夜蛾正道口中的,平行世界来的五条雾?”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似乎给了他们某种勇气,于是一个接着一个,开始接连不断地发言。 “关于涩谷事件中,特级诅咒师的复活,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五条悟被封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总监部已经要求你处死夏油杰,谁给你的权力去否决这项指令?” 四面八方的声音涌起,瞬间变得嘈杂了许多。 我盯着一个角落,伸出手指对准一张凳子,用咒力精准地吸到了手中,然后坐下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猛地落空。 “五条雾,你在干什么?”他们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找个座位坐下啊。”我靠着椅背,问道,“难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凭什么你们一群人都坐着,让我一个人站在你们面前,跟受审一样啊?” 关于这点,我在看动漫的时候就已经感到非常不爽了。 明明是仰仗着五条悟的负责和庇护才勉强苟活下来的东西,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嘴脸,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愿意付出。 “行了。”我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你们继续说。” “说完了。”其中一个人干巴巴说完,又陡然凌厉起来,“对以上的指控,你作何解释?” “哈?解释?”我仰起头,把刚刚的问题在脑中重新过了一下,说道,“需要什么解释?” “你?!” “关于夏油杰的复活,我已经很明确告诉过总监部派来的人,那不是他。” 我平静地说:“那是某人占据夏油杰的身体,并借由他的术式,酝酿了一场阴谋。” “另外,他和咒术界的高层也有所勾结。”顿了顿,我抬高了一点声音,“也就是在座的某些人。” “这居然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证据呢。”一人冷冷地说,“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指望我们相信你的鬼话?” “证据就是夏油杰颅内的那颗大脑。”我抿着唇,说道,“我亲眼见到那颗大脑长着牙齿,还会说话,不信可以去查证,这够了吗?” “不够。”又一人发出质疑的声音,“去年的圣诞节前夜,五条悟自称在百鬼夜行中杀死了夏油杰。” “可他并未上交夏油杰的尸体。”那个人继续说,“也就是说五条悟并没有任何证据确认夏油杰已经死亡。” “这是赤裸裸的包庇。” “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失职,如今的涩谷也不会酿成如此大的祸患。”又一人说。 “两千三百五十人的死亡,万余人受伤,以亿为单位的经济损失,全都是五条悟的责任。” “关于此次涩谷事件,我们只接受一个结果。” “处死夏油杰,虎杖悠仁,交出两人的尸体。”刚开始的那道苍老声音说,“并且交出封印五条悟的” 包庇失职祸患责任 如果没有五条悟用力量压制,那些躲藏了多年的诅咒师早就跑出来肆意作恶。 如果没有五条悟天天007祓除咒灵,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的性命被无情夺走。 如果没有五条悟,涩谷死掉的人就不只是上千,而是数以万计,甚至是百万计。 而现在,这群阴暗角落里的老年蟑螂,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五条悟身上了? 要是现在有一个能够量化愤怒值的计量表,那标注着我姓名的那一栏,应该已经爆表了。 有一瞬间,我甚至怨恨五条悟。 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为什么要任劳任怨,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多人对你的恶意,为什么要留在这片肆意伤害你的地方。 “够了!” 清亮到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我打断了他的话:“老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还是觉得自己躲在见不得人的阴影处,我就不敢杀你了!” “你?!”他厉声喝道,“五条雾,别忘了,这里不是由你为所欲为的那个世界。” “就是因为不是我那个世界,杀起人来就更方便了。” 我站起来,手指对准他的方向,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屏风被强劲的力道击破,掀起一阵罡风。 在一瞬间,看到一道狼狈躲闪的背影蹿进了另一个角落,在逃跑的同时,还伸出袖子把脸盖住了。 “五条雾。”夜蛾校长在我刚刚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悄悄叹气了。 甚至还小声地吐槽我:“就不该觉得她脾气比悟好的” 他以为自己说做的不明显,但其实很难被忽略掉。 我估计他忍了又忍,现在终于是忍不住才开口把我拦住:“你收敛一点!” 我:“” “行。”我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开口说,“反正以上的条件,我一个都不接受。” “狱门疆,你们想都别想。虎杖悠仁要是少一根手指,我就你们身上也剁下来一根。” “那夏油杰呢?”这回开口的人,不是别人,是夜蛾校长。 “硝子说,你们讨论过。”夜蛾校长问我,“她说你并不反对放弃夏油杰的身体。” “夏油杰必须死。”这个时候,插进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是不可退让的底线。” 我没有反驳,只是说:“现在的话,还不可以。” “那个诅咒师知道很多东西,必须让他吐出更多的东西,才能有价值地死掉。” “你必须给一个期限。”他不耐烦地说,“还是你觉得我们会陪你一直等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那就圣诞节后,到那时候,我就把夏油杰的身体交给家入硝子处理。” 这句话是一个束缚。 但最起码,得等到平安夜过去,再送杰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 第180章 关于争辩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夜蛾校长整张脸都是黑的。 我我也是有点心虚,于是怂怂地跟在他身后。 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彻底离开高层的视线范围之后,他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一双沉肃的眼睛望向我,刚要开口说话,立马就被我截住了。 “等等,夜蛾老师。”我双手交叉,闭着眼睛喊道,“我知道错了。” “您千万别揍我。”思考了一下,我又补充道,“也别捶我的后脑勺。” 那一拳真是让我记忆犹新。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在上个世界,追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打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成了那个“问题儿童”。 “我就说嘛。”五条悟在里边笑嘻嘻地幸灾乐祸,“你的脾气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喂,在这种时候,就别跑出来给我添乱了行吗?”要是现在能瞪他就好,我头疼地对他说,“赶紧给我想个办法啦。” “哎呀,不用那么在意夜蛾的看法啦。” 他靠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把他放在校长室,扔一些毛毡进去,等下他自己就开心起来了。” 我:“这法子哄三岁小孩才有用。” 把自己的恩师当成三岁小孩,五条悟,难怪这么多年你在高专,名声真可谓是人厌狗也嫌啊。 “唉”夜蛾校长叹了一口气,说,“雾啊可以这么叫你吗?” “都可以。”我收敛起神情,乖巧地说,“随便校长你怎么称呼。” “只要别捶我就行。” “那天是个意外啊。”夜蛾略带无语地解释,“我以为你是悟那个家伙又搞出了什么奇葩的算了,不提这个。” 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跑偏,夜蛾校长及时地纠正回来,对我说:“我不是说你不能和他们吵架。” “也不是说非要吵架不可。”他顿了顿,像是把自己绕进去了一般,矛盾地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忍不住想要揍他们不对,我的意思是说” 他终于理清自己的意见,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要吵架,甚至动手打人,你也没必要威胁要杀了他们。” “如果是悟的话” “是他的话,根本不在意这些指责。”我忍不住打断他,“您想表达的是这个?” 五条悟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和灵魂,足以支撑他面对咒术界乃至全世界的恶意,而不产生丝毫的动摇。 关于这点,我早就无比地明晰了。 “确实是这样。”我点了点头,但并不打算让步,“可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即使我和他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您也不能完全把我们认作是同一个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略微抬高了声音,认真地说,“你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短暂停留的客人。” “这一点不光是我清楚,咒术界的高层现在也清楚了。” 夜蛾校长略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声对我说:“所以当你威胁要杀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你付出行动的可能比五条悟高的多的多。” “紧接着,为了自保,他们就会采取相当过激的举动。”顿了顿,夜蛾转身望向高层会议室的方向,“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对他们的道德水平产生任何期待?” “完全没有。”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可是校长。”我回以同样严肃和认真的神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问道:“难道我表现的诚恳,温顺,驯服。”我问他,“那些人就会相信我没有敌意了吗?” 他说:“可是现在的平衡已经岌岌可危,你刚刚释放出来的信号,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在宣战。” “平衡在五条悟被封印的那一刻就已经打破了。”我反驳道,“假如咒术界真的完全失去五条悟的压制,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首当其冲的就是您。”我淡淡的说,“您会在第一时间就被下令杀死。然后是所有和五条悟扯的上关系的人,虎杖悠仁,伏黑惠,狗卷棘,panda,禅院真希” “我知道。”夜蛾打断我,“关于这一点,我当然清楚,因此对你也怀着无比的感激。” 他显然也觉得和我争论这个,有点像是责怪,只能飞快地说:“可是,至少就目前这个情形而言,你不能再继续把矛盾给继续激化下去了。” “就算有任何一方想要激化矛盾,那也是他们。”我回答道。 “那个寄生在杰身体里的东西,确实和高层有所勾结。”我继续说,“您不是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吗?” “但你目前没有证据。”夜蛾冷静地指出,“不是我不信任你,可只要没有证据,你所有的指控就只是一句空话。” “杰的颅骨里有一个能说话的术师大脑,只能用来证明确实有人占据了他的身体,但是并不能证明他和高层有所勾结。” 我沉默地听着他的分析,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确实,我目前没有证据,所以也只能争取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的信息,关于羂索渗透加茂家,如何渗透的高层,人员有那些,具体的情况我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 “你是最强。”他叹了一口气,“因此没人敢真的当面同你叫板。” “可你想过悟的学生吗?”他说,“他们现在没有成长到能与你比肩的程度,但却又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和这里的学生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能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的” “等等……”我睁大眼睛,有些发愣地问他:“校长……你是觉得我刚刚的举动只是在不顾后果地出气,完全没有为他们的性命考虑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略显窘迫地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刚刚还是太冲动了些。” “我希望,在你行事的时候,还是要用更加长远的目光看待问题。”他斟酌着说,“毕竟你只是暂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 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靠在我肩膀边的狱门疆倏地飞出四米之外,然后强制把我拉进了狱门疆。 只留下夜蛾校长一个人在原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盯着我消失的位置发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81章 会非常生气的哦 “搞什么啊,五条悟!” 我站在满是骷髅的地面,跳着脚愤怒地质问:“我还在和夜蛾校长说话,你一下子莫名其妙把我拽进来是要干嘛!” “哎呀。”他嘟囔着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夜蛾说话的时间也太长了,也该轮到我和你说说话了。” “人家在里面快被憋疯了诶。” “那你也不能在人话都没有说完的情况下,就这么干。” 我气的脑袋发疼,“等一下需要出去挨揍的可是我诶!” “所以说你那么尊重他做什么。”五条悟撇撇嘴,嘀嘀咕咕,“都说了,把他扔进校长室,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开心起来的。” 我没有搭理他。 望了眼一望无际的骷髅原野,皱眉警告道:“好了,我要出去了。不准再恶作剧,不然仔细你的皮。” 三秒后,重新站在夜蛾校长面前的我只来得及再看一眼他懵逼的表情,就被再次传送回了狱门疆。 “啊啊啊啊!!!五条悟。”我愤怒地抓了抓头发,抄起一根骨头冲到他面前,抵住他的脑袋,大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我投降。”他模仿法国人伸出两只手,白色的头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笑嘻嘻地说,“任你处置好不好。” 哼,现在认怂的态度倒是端正,不会是刚刚跟着我现学的?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扔掉骨头,坐下来问道,“说,你发什么神经呢。” “嗨呀,才不是发神经呢,雾酱。”五条悟跑过来搭着我的肩膀,“人家是觉得没必要和夜蛾废话啦。” 他像是感叹一般地说:“夜蛾他就是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杞人忧天,才会老的那么快嘛。” “这话你最好别当着他的面讲。”我瞥了他一眼,“不然我不确定你是否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他又跑不进来。”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更何况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能生什么气。” 我:“” “说实话也会伤人的。”我把五条悟床上的抱枕怼到他脸上,“麻烦你有时候也读一下空气好嘛!” 顺带我还想吐槽一句,我都只有一个草莓的抱枕,他干脆抱着个带翅膀的粉色心形抱枕,居然比我还少女心。 “所以雾酱。”他接过爱心,冷不丁地问道,“你被伤到了吗?” “什么?”我一怔。 “哦,你是说夜蛾校长刚刚的那些话啊。”我摆了摆手,侧过脸没有看他,“还好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站在夜蛾校长的角度。”我冷静地思考道,“我就是一个突然出现,随时有可能抽身离开的不稳定因素,他会有所忧虑也是很正常的。” 还有一直我也有在强调,只是一个过客,也许没有几天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给他造成不在乎后果的印象也无可厚非。 那么寻找更加长远的,符合学生利益的行为,不是他作为一个校长更应该做的吗? 难道还要我因为他想要做一个称职的校长而责怪他吗? “我没有在问他。”五条悟坐到我面前,正色道,“我现在是在问你的心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就算站在我的角度,也不是很难接受啊。” 之前和高层的对峙,有一半确实是出于我的冲动。 对他们盛气凌人态度的不满,对五条悟被指责的愤慨,还有被要挟处理夏油杰和虎杖的不爽,这么多情绪叠加在一起,才做出了掀翻屏风的举动。 夜蛾校长的责备也不能说全是误会。 至于另一半的考量……眨了眨眼睛,我出神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比较好。 “雾酱……”五条悟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观察了一阵,他开口问我,“有一件事情,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能做一个解释吗?” “啊?”我回望那一双闪着亮光的蓝色眼睛,在一瞬间又挪开。 “你问。” “在降临到涩谷的第一天,你其实并不介意别人把你认成是我,或者说是……认成五条悟。”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为了使大家安心,你还有意模糊这一点。” “但是,现在你又突然莫名强调……甚至到了刻意的程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侧脸,没有挪动一下,“仿佛是有意在做出区分。” “有吗?”我动了动手指,换了个姿势回头和他对视,“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嘛?” “我们本来就不算同个人,不是吗?” “是啊。”他往前坐了一步,在极近的距离继续盯着我的眼睛,流光溢彩的瞳色显得极有压迫感,“但这就让我产生了一个疑惑。” “你该不会是想利用这个和五条悟完全分割的形象,去做一些不被接受的事情?” “?”我表示疑惑地歪了歪头,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什么不被接受的事情?” “你要是说仗着六眼去偷看帅哥的胸肌腹肌或者是洗澡之类的……”我停顿思考了一秒,然后决绝地说,“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五条悟没有被我的插科打诨混淆住视听,依然直指目标,非常有针对性地问,“我指的是——” “类似于在和[五条悟]割席之后,为了扫清我的障碍,跑去杀掉高层,最后揽下所有的罪责和骂名离开……这样的举动。” “哈?”我一愣,然后迅速地反驳,“当然不是啦,我和你又不熟,没事做这么傻的事情干嘛,吃力又不讨好……” “那你发誓你不会这么做。”他打断了我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伸出三根手指,眨了眨眼睛,当着他的面非常诚恳地说:“我,五条雾,在这里发誓,绝对不会和[五条悟]割席,然后……” 重复完他的要求之后,我问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诶~”五条悟捧着脸,摇晃着身体说道:“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只是确认一下啦。” “要是后面让我知道,你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在使用——”他放下手,继续笑嘻嘻地说:“那人家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哦~” 第182章 再见孔时雨 2018年11月6日上午,八点十分。 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马路旁小巷的路口,拉长一道人影。 长方形石砖铺就的小路,设在两边的排水沟,灰绿的草地,窗户前铁栏杆上的褐色锈迹,还有对门幕木墙上比十年前更大的缝隙,生长在另一侧的灌木枝叶从缝隙中细细密密地钻出来,在穿堂风中轻轻地摇曳。 我站在巷口,一眼望到对面来来往往的汽车,鸣笛声穿过一户又一户人家,传到我的耳中。 每次一到傍晚的时候,住在这里的居民就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坐到一起享用晚餐。 这里是伏黑惠和津美纪过去住着的家。 今天早上,伏黑甚尔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到这边来。 那扇熟悉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也是老面孔。 瘦高,黑发,长脸,两撇小胡子,一身看着价值不菲的风衣,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雪茄,比起十年前,看着倒是阔气了些。 孔时雨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微微侧身,在点火的时候,注意到了站在台阶旁边的我。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他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指着他旁边的那扇门:“我是来找这家的人的。” “正好。”他叼着雪茄,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是来找他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是伏黑甚尔叫你来的吗?”我问道,“他有说叫你来做什么吗?” “伏黑甚尔?”孔时雨笑了一声,“不不不,小姐,这个人绝对不是伏黑甚尔。” “也许你多年前被他抛弃过,心生怨恨,所以才来找他。” 他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个烟圈,“但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连尸体都是我收的,所以这大概是某种装神弄鬼的恶作剧。” “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孔时雨对我说,“像你这样富家千金一样的小姐,没必要对那家伙念念不忘。” 我:“你从哪只眼睛里看出我对他念念不忘的?还有,你要是真觉得是恶作剧的话,干嘛还跑过来?” 孔时雨忽略掉了我的第一个问题,叼着雪茄笑起来:“正好路过。”他说,“如果真让我逮着那家伙,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伏黑甚尔出现在门框边,抱着手臂,嘴角标志性的疤痕微微上扬,“你们是蜗牛吗?怎么这么慢。”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嘀咕了一下:“才迟到了十分钟而已,有什么好抱怨的。” 说着,我盯着门上有明显被暴力破坏过的锁,问道:“咩咕咪知道他家被你非法闯入了吗?” “嗤。”伏黑甚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狗屁的法律,我进自己家关他什么事?” “严格意义上讲,你已经丧失基本人权了。” 毕竟也没谁会给一个死人居住权。 孔时雨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小姐。”他愣愣地盯着伏黑甚尔,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 他淡定地把手里的雪茄递给我,然后脱下头顶的帽子,最后是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风衣。 “谢谢。”他说,堪称是优雅永不过时了。 然后下一秒,他笔直地从台阶上倒下去,后脑勺朝地。 摔得很惨。 十分钟后,伏黑宅客厅。 “所以你复活了?”孔时雨靠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摔的很惨的左腿高高翘起,被安置在脚凳上,他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是真的死掉又活过来的那种活了?” “不是诈死后突然出现吗?”他问道,“神探夏洛克里的那个一样。” 我:“” 孔时雨你怎么迷上福尔摩斯了…… “e on”伏黑甚尔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飚了句英语。 “你好歹也是和术师打过交道的,别跟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成吗?” “再有见识也没遇过这种阵仗!”孔时雨大叫,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的尸体是我亲手入殓下葬的好吗!” “死了那么久的人活过来”他捂着胸口,仰头瘫在沙发上,大喘一口气,“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心脏病!” 我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五条悟看到假夏油时的反应了,跟这位比起来,他甚至称得上心理素质过硬。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失去了很久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反应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现在还在做老本行吗?”伏黑甚尔问道。 “我现在是侦探。”孔时雨撇了撇嘴,说道,“你死之后,我就转行了。” 我:“” 我说那身打扮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原来他还是在s福尔摩斯啊! “我说。”孔时雨揉了揉红肿的膝盖,抱怨道:“怎么刚刚我摔下去的时候,怎么都没人拦一下的啊,甚尔?” “啊。”伏黑甚尔不在意地说,“怕你觉得是在做梦,让你清醒一下也好。” “那这位小姐。”吃了一瘪的孔时雨转向我,“你应该是个咒术师?” 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 我抽了抽嘴角,说道:“我以为你是想表现的draa一点。” 孔时雨:“” “所以你今天把我叫来是要干嘛?”我问伏黑甚尔,“是不是天逆鉾已经修好了。” “差不多。”伏黑甚尔摸着下巴,把天逆鉾掏出来,说道,“修的七七八八,但是没试过效果。” 我把飘在空中的天逆鉾拿下来,递给五条悟,“那你试试。” 锋利的刀刃对准方形咒具的其中一只眼睛,精准而又有力地戳了下去。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 无事发生。 一道裂缝从天逆鉾的中央开始往四周蔓延,不断地扩散,然后彻底崩裂。 它彻底断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和五条悟的视觉和听觉共享消失,他忽地出现在客厅内,只是双脚仍旧被束缚在原地。 “嚯。”孔时雨捂着胸口,艰难地说,“你们咒术师都这么爱吓人的吗?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普通人的感受?” 但是没人理他。 “哇哦。”五条悟挥舞着能够自由活动的双手,略带惊奇地说,“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嘛,伏黑甚尔。” “等等”我不太乐观地指着狱门疆,皱着眉对伏黑甚尔说,“他的脚还是不能挪动。” “啧。”天逆鉾的刀刃几乎已经被完全弄碎,伏黑甚尔把刀柄拿起来,对着它细细端详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次只是试试而已。” “过几天以后再来。”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大概是有把握彻底搞定这个咒具了。” 第183章 解开一半的封印 2018年11月6日上午,9:40分。 伏黑甚尔大发慈悲地跑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红花油扔给他。 他一边呲牙咧嘴地抹药,一边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这个家伙也体贴起来了。” “不用谢。”伏黑甚尔双手放在后脑勺,悠闲地靠在孔时雨面前的那张沙发上,说道:“后面还有事要找你跑腿,现在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孔时雨:“” 旁观的我:“” “雾酱,雾酱,你看,我能自己拿书了诶。” 在孔时雨的另外一边,五条悟伸出手,对准柜子上的一本书,精准地拿到了手里。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傻子。 “那你的咒力感觉有恢复吗?”我问道。 “唔”五条悟感受了一下咒力,说道,“感觉恢复了一半。” 我不敢自己伸手去碰五条悟身上的狱门疆,只能拿起一根从门口捡来的棍子戳戳,“那你现在的攻击范围有限制吗?” “我试试。”他伸出食指,单手精准地对着门口的台阶释放了一点咒力,那块地方瞬间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焦黑裂缝 “没有限制!”五条悟兴高采烈地说,“你看,已经超过四米的距离了,还是能攻击到。” 我:“” 五条悟,你就没考虑过你把伏黑惠的家门口搞出一个大洞,到时候该怎么向他交代吗? 不过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泡茶的伏黑甚尔,咩咕咪要是知道这么个大麻烦杵在家里,估计也没心情管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洞。 “唉”我对着五条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得等好几天啊。” “开心一点嘛,雾酱。”五条悟极其乐观地安慰我,“至少你不用再担心我看你洗澡的事情了。” “喂,五条悟。”我不爽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啊!” “咳咳咳咳”孔时雨端着茶杯,被里面的茶叶猛呛了一口,大声地咳嗽了好几下,露出三观被震碎的表情。 “等等”他身体前倾,看了看五条悟的脸,又转向我,问道,“我说,你们俩长的那么像,应该是双胞胎?” 我:“这个怎么说呢?” 完全不是双胞胎这个概念,但是要怎么和他解释平行世界这种事,他会相信吗? “虽然说这不关我的事。”孔时雨做贼心虚般地朝着大开的门口张望了一下,压着嗓子低声问道,“但你们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 “不是啦,我们不是德国骨” “真正的爱是不会被世俗的压力所压垮的!” 五条悟大声地打断了我的话,双手展开着呼喊,一副吟诵的模样,“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曾经说过,我借着爱的轻翼嗷!” “翼你个头。”我黑着脸对着五条悟后脑勺捶了一拳,“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呜”五条悟摸摸后脑勺,有点小委屈地嘟囔,“是他自己想歪的,怎么能怪我啦。” “他精力过剩脑回路清奇胡思乱想是一回事。” 我忍着怒火说,“你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了一堆有的没的,是另外一回事!” “诶……”戏精五条悟还很遗憾地拉长了尾音,“人家只是觉得很好玩嘛……” 好玩个锤子啊,我名声都快被你败光了! “五条老师。”一道声音忽然出现,“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扭头望去,看见伏黑惠站在门口,海胆头轻微晃动,表情讶异。 在他的身后,野蔷薇和虎杖一左一右的探出脑袋,也好奇地看着我们。 “你们怎么来了?”我用力摁下五条悟忽然扬起来的脑袋,顺带还薅下来两根头发,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实际上……”伏黑惠指了指对门,窗户后面的邻居阿姨躲在窗帘后,露出半张脸,“对门的阿姨打电话给我。” “说家里出现了好几个看着很可疑地家伙,让我赶紧回来看看是不是被小偷翻进来了。” 嗯,确实不是小偷。 后面这两个比小偷可难搞多了。 “顺带一提。”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指着鞋前的大洞,问道,“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啊哈哈哈哈……”五条悟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表情说道,“老师我也不知道呢。” “五条老师……”伏黑惠沉着脸。 正好伏黑甚尔端着泡好的茶走出来,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指着他说:“没错,是他干的。” 伏黑惠:“……” 他像是才注意到伏黑甚尔一般,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回自己家。”伏黑甚尔怡然自得地坐回到沙发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你有意见?” 听到这句话的虎杖和野蔷薇似乎格外兴奋,两人挤眉弄眼地轻轻敲着伏黑惠的肩膀。 野蔷薇小声地对伏黑惠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伏黑惠臭着脸把脑袋扭开,然后注意到了在场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位是……” “啊。”孔时雨本来是想站起来打招呼,结果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才站起来一半,就僵硬地坐了回去。 只能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叫孔时雨,是你父亲的朋友,叫我孔叔叔就好了。” 说着,他又感叹了一句:“说起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这难道是什么全世界的通用台词吗?我怎么感觉我以前也听什么人提起过。 伏黑惠略一点头,很有礼貌地忽视了孔时雨关于称呼的建议:“孔先生你好。” 可怜的孔时雨。 我默默地同情了一秒钟,随即就把他抛到了脑后。 “五条……”伏黑惠纠结地看着我,似乎在努力地想出一个称呼。 他大概是觉得叫五条老师很容易把我和五条悟混淆起来,但是又非常不情愿顺从我的之前的说过的话,叫我“妈妈”。 于是老半天都卡壳卡在那里。 “没关系。”我淡定地说,“你就称呼我五条小姐好了。” “五条小姐。”伏黑惠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五条老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就像你看到的。”我拿起木棍又戳了戳狱门疆,“他的手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脚还被束缚着。” 狱门疆的四米限制也被打破,虽然我还是能进去,但就算是离五条悟超出四米远,我也不会被强制送进狱门疆。 另外没有通过我连接狱门疆作为媒介,一旦他重新进去,就会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彻底听不到也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伏黑惠皱起眉头。 “不过好消息是。”我安慰他,“伏黑甚尔说,过几天,五条悟就能彻底解封了。” 第184章 第一顿饭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伏黑惠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向我大致地了解了下狱门疆的情况,然后就提出要离开。 “诶?”正在和五条悟友好互动的虎杖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地望着他,“等等,伏黑,我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留在这里又没事干。”他一板一眼地说,“还不如回学校待着,或者去练练体术也行。” “不要啦~”五条悟撒娇似地朝他伸出手,“咩咕咪,这么久没看见老师,你难道就不想多留下来陪陪我吗?” 说着,他又指着墙上已经走到十点的挂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吃午饭了诶。” “恕我拒绝。”伏黑惠毫不犹疑地说,“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另外,我家的地板请你修好。” “等一下”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五条悟忽然扭头大喊道,“野蔷薇,悠仁,阵型d。” 虎杖和野蔷薇对视了一眼,“收到!”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拽住伏黑惠的肩膀,“伏黑,你留下来!” “我们很想留在你家里吃饭诶!”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说,“你作为主人家总得招待一下。” “是啊。”虎杖也非常直率地说,“好不容易才来你家一趟,留下来。” 伏黑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是没经过我同意死皮赖脸跟过来的,算哪门子客人啊!” 三人拉拉扯扯间。端着茶杯的伏黑甚尔抬眉扫了他们一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瞬间就引起了伏黑惠的不满。 “喂,你笑什么。”他臭着脸问。 “没什么。”伏黑甚尔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食指指了下门,“你要走,门就在那里,好走不送。” 本来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但是搭配上他的笑容和腔调,就莫名地让人感觉非常的嗯,想要逆反。 果然,伏黑惠听到这句话,反而停下挣扎,沉着脸和他对视。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野蔷薇和虎杖抖了抖肩膀,退到一边,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嘀嘀咕咕,“感觉伏黑现在走了的话,好没面子啊。” “是啊。”虎杖也小声地回应道,“感觉伏黑现在听他的话走了,就好没面子啊。” 伏黑惠:“” 咩咕咪到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前面五条悟,虎杖,野蔷薇三人生拉硬拽,哭着喊着要他留下来,都没有伏黑甚尔轻飘飘的一句嘲讽管用。 但是,半被迫留下来的伏黑惠还是非常抵触地坐在离伏黑甚尔最远的那个沙发角落,独自生着闷气。 正好孔时雨离他的位置最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 “只是我的名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黑色卡片,递给伏黑惠,“虽然我已经不做中介已经好多年了,但也许你以后用的着呢。” “中介。”伏黑惠稍微提起了一点注意,疑惑地问道,“什么中介?” “呃你可以理解为非官方的接任务渠道。”孔时雨说,“你老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懂了,所以他还是个打黑工的。”伏黑惠兴致缺缺地说。 孔时雨:“你可真是个理解鬼才。” “怎么样,甚尔?”孔时雨抬高声音喊了一句,“你还有回归老本行的打算吗?” “看心情。”伏黑甚尔耸了耸肩,“反正你又不干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看到你活过来了,也许会想要回去呢,”孔时雨惬意地说,“你还得吃饭不是吗?” “啧,再说。”伏黑甚尔抓了抓头发,“也许可以把这个小子再卖一次换点钱。” 伏黑惠:“你想都别想。” “五条小姐五条小姐?”虎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强行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他摸着后脑勺毛茸茸的粉色头发,笑容灿烂地说:“我们刚刚和五条老师商量着,中午想要吃” 在虎杖的身后,五条悟仰着脑袋,还在报着一连串的甜品名:“附近的那家可丽饼超好吃,一定要买回来,还有黑森林蛋糕,戚风蛋糕,奶茶” 这引来了野蔷薇的强烈不满:“喂,说一两个得了,真把人家当你的跑腿了啊!” “所以中午吃寿喜锅,你觉得怎么样?” “哈?”我回过神来,问道,“什么寿喜锅。” “哦!”虎杖又耐心地再解释了一遍,“就是五条老师说,冬天吃热腾腾的寿喜锅,感觉会非常不错。” “寿喜锅啊” 烤的滋滋冒油的肥牛卷,放进去的无菌蛋,香菇,胡萝卜,基围虾大家围着桌子坐下,饿着肚子等个七八分钟,就会有飘香的热气冒出来。 电视机里放着赌马的背景音,不过很快就被我换成了津美纪和咩咕咪都很喜欢的宫崎骏电影。 之后我还和甚尔打了个赌,然后用看过重播的优势彻底击败了他。 食材多的都吃不完,到最后冰箱都装不下,只能逼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多吃一点,把锅里的东西全都塞进肚子里。 那天快结束的时候,夏油杰很贴心地帮忙把分类好的厨余垃圾带走。 五条悟提着一堆他买来却没能吃完的甜品,抱怨我一股脑地给他夹菜,导致他连一块蛋糕都吃不下了。 至于津美纪津美纪不在这里。 “啊,如果五条小姐你不想吃的话”虎杖挠了挠头,连忙说道,“我们换成别的也可以。” “没关系。”我说道,“就寿喜锅,我没有不想吃。” 说着,我拍了拍腿,站起身来,朝虎杖一笑:“我去买食材。” “那个”野蔷薇朝虎杖使了个眼色,又把伏黑惠拽起来,“我们三个去附近的集市买。” “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坐回到沙发上,下意识地叮嘱一句,“别被海鲜店宰客了。” 这附近的市场里,其他店都挺实在的,就只有一家卖海鲜的店,喜欢看人下碟,觉得是看着好欺负的客人就抬价很高。 “知道了。”野蔷薇挥了挥手,搭着虎杖和伏黑惠的肩膀,欢快地说,“那我们就此出发啦~” 一年级三人走后,五条悟突然转向我,问道:“雾酱你不喜欢吃寿喜锅吗?” “啊?”我一怔。 “没有啊。”我说,“我很喜欢吃的。” “诶真的假的”他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像是带着点嗔怪地抱怨着什么。 但声音太轻了,我实在没听见。 “你刚才在说什么?”我忍不住凑到他边上。 “我是说”他很快抬起头来,戳了戳我的脸,“要是喜欢吃寿喜锅的话,待会儿你来下厨嘛。” “什么下厨不下厨的。”我眨眨眼,不明所以地问,“不是经过简单的处理,就能下锅煮来吃了嘛。” “被你说的像是什么超级大餐一样。” “呀咧呀咧。”五条悟笑嘻嘻地说,“好歹是大家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人家想表现的郑重一点啦。” 第185章 请允许我........ 虎杖他们大概只离开四十多分钟,在十一点之前就回来了。 谢天谢地,他们只买了正常人吃的完的份量,没有像之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大包小包地扛回来。 不过想想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杞人忧天,毕竟这样的非正常人类本来地球也就没几个。 伏黑惠左手拿着菜,右手则是两袋带给五条悟的甜品。 他非常没好气地把东西塞到五条悟怀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五条老师,你要的可丽饼,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 “哇哦,居然还有抹茶口味的。”五条悟的脑袋往袋子里探了探,冒出来之后欢快地说,“cky。” 本来说好是我去处理食材,但是活泼好动的一年级三人(划掉),更正,是两人。 活泼好动的虎杖和野蔷薇拉起伏黑惠,主动请缨说要去二楼的厨房处理食材。 但我觉得直奔伏黑惠的童年卧室才是主要目标。 于是楼下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们这四个都上了年纪,彼此的立场又都曾经对立过的大人。 伏黑甚尔似乎重新活过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难为他居然还记得地址。 这家伙死了很多年,在涩谷见到他的人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认出来了。 唯一识得他的禅院直毘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并没有披露他身份的打算。 甚至还有意隐瞒了这一点,对前来的调查的总监部人员就只说他是禅院家的柄中的一个,是跟着他过来的。 而咒术界最近一直被五条悟的封印和五条雾的横空出世刷屏。 各种乱七八糟的阴谋论更是满天飞。 在某匿名的咒术师通用论坛上,也是众说纷纭,但凡带上[五条]这个tag,再说点相关的内容,很快就会被顶到前排去。 而最热门的猜测是——我是五条悟的克隆体,五条家隐藏多年的秘密杀手,只有在五条悟遭遇重大危机的时候,才会出来守护家族。 我觉得提出这个猜想的人应该和甚尔挺有共同语言的。 这一系列的事件带出来的后果就是,天与暴君伏黑甚尔复活这件事,压根就没掀起任何风浪。 要我说的话,好像就连知道的人都不多。 大部分就只知道涩谷事件中有一个禅院家的人被救了出来,稍微更值得关注一点的是,他好像是伏黑惠的父亲。 没错,他现在甚至已经沦落到需要蹭儿子的热度,才能在查无此人的咒术界刷点存在感了。 “伏黑甚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五条悟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福,丝毫没有在意现在是午饭前,很爽快地咬了下去,“又要跑去做什么术师杀手,回归你的老本行了吗?” “顺带一提,要是你继续作恶的话,我还会再杀你一次哦。” “嗤。”伏黑甚尔发出一声嗤笑,敲了敲桌上的天逆鉾碎片,问道,“现在就说这些,你是不想出来了?” 五条悟没理会他的威胁,擦了擦沾在嘴边的奶油,说道:“反正你也无处可去。” 他云淡风轻地抛出了这样的话:“那来高专当老师怎么样?” 伏黑甚尔:“哈?” 他忽然转过来,盯着我说道:“喂,你是那个那个平行世界的这家伙?” “嗯,差不多是。” 我刚好也觉得有点饿了,干脆就从五条悟的袋子里薅出一个可丽饼,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虽然你也差不离了。”伏黑甚尔说,“但是麻烦你去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呀,伏黑甚尔。”五条悟不甚在意地从我手里掰下一小块可丽饼,放进嘴里,愉悦地说,“明明你也觉得这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各位,寿喜锅准备好了!”虎杖在这个时候,端着一盆大锅走了下来,里面放着塞的满满的食材,“大家可以入座了。” 由于五条悟的两脚还被狱门疆限制着没法动,大家就只好把桌子挪到他面前。 虎杖和野蔷薇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抢先坐到了离伏黑甚尔最远的那两个位置。 我坐在五条悟身边。 于是就只剩下了两个空位,一个是伏黑甚尔身边,另一个是他对面。 伏黑惠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径直坐到了伏黑甚尔对面,甚至故意撇开头不去看他。 热腾腾的蒸汽往上飘,没有人说话,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野蔷薇抬起胳膊,用力地杵了下虎杖,拼命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虎杖不明所以地扭头,迷茫地看着她。大概过了三四秒,才终于在她幅度很小但表现的很夸张的肢体动作中,领悟了她的意思。 “啊!”他突兀地叫了一声,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普通少年在面对朋友家长时都会有的表情,“伏黑先生,说起来,作为伏黑的朋友,我们好像都不怎么了解你呢。” “哦?”闻言,伏黑甚尔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就”虎杖咽下一口口水,“就比如说你生前是多少岁,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他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在伏黑惠快要杀死人的目光中,很怂的缩了缩脖子。 还有,虎杖,生前这个词用的也太糟糕了。 人已经活过来了,好歹用“当时”这个词敷衍一下。 见虎杖马上要溃不成军,野蔷薇立马接过话茬,继续问道:“还有兴趣啊,爱好啊,之类的。” 看的出来,两个孩子是真的很努力地打探情报。 “让我想想”伏黑甚尔摩挲着下巴,回忆道:“年龄的话,大概是三十二。住在这里,是打黑工的。” 说到打黑工三个字时,他还意有所指的瞟了眼伏黑惠。 “至于兴趣和爱好嘛”他转向野蔷薇,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我觉得小孩子的话,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哦。” “停。”五条悟拿出筷子横在伏黑甚尔面前,“当着我的面就朝我的学生放电,就算是我也觉得有点太过了哦。” “所以到底是什么爱好啊。”野蔷薇毫不在意地拨开五条悟的筷子,虎杖也很好奇地凑过来,两个人把五条悟围住,“老师,你肯定知道的!” “唔知道是知道啦。”五条悟歪着头,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到最后回正脑袋的时候,却说,“不告诉你们,诶嘿。” “岂可修!”野蔷薇瞬间变脸,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这混蛋老师又在耍我们。” “有什么好问的。”伏黑惠臭着脸,语气也很不好,“我对这家伙根本不感兴趣,以后也不想见到他。” “哼。不想见到我啊”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扭头说道,“五条悟,关于你刚刚的那个建议,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 “但是现在,我同意了。” 我:“” 咩咕咪,请允许我为你哀伤三秒。 然后,再请允许我幸灾乐祸接下来的每一秒。 第186章 假话还是真话 吃完寿喜锅之后,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一点钟。 野蔷薇和虎杖觉得是难得的放风时间,于是打算拉着伏黑惠下午一起去看电影。 然而三人对看什么电影又争执了起来。 野蔷薇觉得每天面对的咒灵已经够多了,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片纯属加班给自己找虐。 虎杖则据理力争,说新出的这个电影口碑和特效都一级棒,完全值得去买票进场看一下。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一起转向伏黑惠,异口同声地说:“伏黑,你来决定看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看,只想回去。”伏黑惠语气平平地说。 最后在两人的目光中,还是打开手机,在购票软件上扫了几眼,停在了其中一栏上,说道:“那就这个《千与千寻》。” “诶这个是宫崎骏的老电影了。”虎杖说,“而且大家小时候都看过了啊。” “随便啦。”伏黑惠语气不耐烦地说,“不看就算了,直接回学校。” “要看。”野蔷薇立马说道,“看完之后,你们再陪我去逛一下最新的服装店。” “刚好我还缺两个拎包的。” “喂,这才是你答应去看电影的真实目的!”虎杖很不满地说。 在这个时候,伏黑惠已经走远了,两人拌了几句嘴,也跟着追了上去,“喂,伏黑,你等等我们啊!” 一年级的三人已经离开了,孔时雨看样子还想留下和伏黑甚尔叙叙旧。 于是我把五条悟收入狱门疆,带着他一起走了。 又是可丽饼又是寿喜烧,中午吃的有点撑,我干脆就顺着伏黑家小巷的路口,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散步。 今天是一个阴天,没下雨,但是太阳被乌云遮盖住。 外边的整个世界都营造出一种昏暗阴冷的氛围,把刚刚在屋里得到的热气又全部吹散了。 关掉共感但保留着六眼的世界是很奇妙的。 左边一路走过去的店铺——第一家是钟表店,店主正从玻璃柜中拿出一块戴着缠枝花纹路的深褐色怀表,里面还有两枚正在转动的齿轮,似乎还能听到咔哒咔哒作响的声音。 第二家店是服装店,一位女客人正在试裙子,从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对腰间过于收紧的曲线并不满意。 第三家是料理店,我从前带津美纪和咩咕咪去吃过。老板为人和善,脾气也好,现在店里也是坐满了人。 第四家,第五家 我接着走下去。 洪流一般的信息朝我涌来,时刻都没有停歇,仿佛一次悠久的,永远都无法停止的长跑。 但是我停下了脚步。 猛然意识到,我所走过的这条路,就是五条悟必须忍受的每一天。 现在我和他切断了共感,脑子里终于只有自己的想法和声音了。 才短短几天,没有一个连珠炮似的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家伙,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不习惯。 本来有点开心他终于变成了哑巴。 可一想到这家伙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狱门疆内,得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又觉得有点可怜。 于是我决定短暂地进去看望一下他。 狱门疆里的温度适宜,还屏蔽了所有信息,对大脑的放松也很有好处,比外边的冷风不知道强上多少。 五条悟半靠在床上,枕着他的那个爱心枕头,手里攥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巧克力冰淇淋。 看着就非常惬意舒服,完全和度假没什么两样。 “哟~雾酱,你来啦。”五条悟欢快地朝我招了招手,“对了,冰箱里的甜品都吃光了,你记得等下补一点货进来。” 我:“” 就不该觉得他可怜的。 另外他不是刚吃完一大堆东西嘛,到底是怎么还能有胃口吃冰淇淋的啊! 面前的电脑放着搞笑漫银魂,正好播到一个名场面。 五条悟被逗的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雾酱,他说白毛都是他假扮的诶” 嗯?白毛都是银桑假扮的? 我退后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五条悟。 白发,爱吃甜食,性格懒散不靠谱,关键时刻又很靠谱糟了,该不会真是他假扮的! 等等,银魂里好像也有过性转的桥段,怎么感觉莫名地合理了起来 “雾酱,你傻傻地待在那里干什么?” 五条悟又咬了一口冰淇淋,纳闷地说,“赶紧过来坐啦。” “哦。”我毫不客气地挡住电脑,坐到他床前的那张小凳上。 靠着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亏我还怕你觉得寂寞,想要进来和你说说话呢。” “结果完全不需要嘛。” “诶,我怕寂寞?”五条悟把最后的脆皮筒干掉,拍了拍手,轻松地说,“完全没有哦。” “毕竟过几天就能出去了嘛。”他往这边的方向挪了挪,拍了拍我的肩膀,“比起我来,我感觉你会更寂寞一点。” “我?”我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会啊。” “眼神是瞒不了人的哦。”他趴在我右边,轻轻地说,“每次你看到杰,硝子还有咩咕咪他们,都会露出很寂寞的表情。” “莫名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熟悉的大家全都不认识自己,还会防备和远离你。”五条悟说,“你应该会觉得很难受。” 我沉默一会儿,突然朝着他肩膀的位置捶了一拳。 “嗷~”五条悟捂着被打痛的肩膀,委屈地抱怨,“我在好心安慰你诶,你怎么打人家。” 我抿着唇,忍住快要流出来的眼泪,说道:“谁让你忽然变得这么体贴的啊,什么鬼。人设重度ooc了啊!” 而且我本来装的好好的,他一下给我整破防了,脸都丢尽了。 “我平时在你眼里都是什么样的妖魔啊。”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无敌大帅哥五条悟本来就超级,超级体贴的好不好!” “”我笑了下,平复情绪后问他,“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e”五条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悠仁他们的话,肯定就是直接听真话了。不过我是五条悟诶,那就从假话开始听起。” “假话就是完全不感觉到寂寞,因为我也是超级,超级厉害的五条雾。”我说。 “那真话呢?”他静静地看着我,蓝色的眼里闪着柔和的光。 “真话就是”我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真话就是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发疯似的想要逃走。 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明白我一次次地穿梭来去有什么意义。 甚至在涩谷的时候还考虑过,如果和两面宿傩同归于尽的话,是不是就能回去,并彻底结束这种折磨。 但是 “但是再难过也会忍住的。”我说,“毕竟还有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东西嘛。” 第187章 五条小姐的糖果 2018年11月9日,天气晴,下午四点钟。 伊地知洁高现在感到非常的焦虑且忐忑不安。 理由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女人——特指,是和五条悟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从平行世界中忽然出现的五条雾小姐。 她坐在巴塞罗那椅上,左手放在下颌处,右手轻轻拨弄着位于额头下方的黑色眼罩。 唇角微微上扬,动作轻慢惬意,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实际并没有。 她看都没有看一眼桌上摊开的文件,却精准地说出了里面的内容。 “半小时前,接到留守在仙台的窗发送的消息,一家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的体育场东侧篮球馆内,发现正在孵化的咒胎,预计将在一小时内彻底转变为特级咒灵。”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问道:“人员全部疏散了吗?” “没有。”这就是伊地知感到焦虑的另外一个原因了。 他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今天,体育场正在举行一场大型网球赛事活动,决赛前的晋级赛,热度非常高。至少有超过6000人的观众入场观看比赛。” “虽然已经紧急叫停比赛,但是场内不满的观众和维护秩序的保安发生冲突,目前,撤离的人不足一半。” “接着说。”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也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 “他们在抓紧疏散的同时,要求指派至少一名一级咒术师去祓除咒灵。” “仙台距离这里大概有三四百公里,等一级咒术师赶过去的时候,咒胎已经孵化完成,变成特级咒灵了?”五条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盯”着伊地知说,“怎么看,都像是只能由特级才能完成的任务呢。” “夏油杰叛逃,五条悟被封印,乙骨在国外,九十九由基偷懒不接任务。” 她轻叹了一口气,笑道:“貌似怎么看,这种级别的任务,估计现在也只有我能处理了。” 完了,五条小姐看着更加不高兴了。 伊地知咽下一口口水,斟酌着夸赞:“是这样的没错,因为您太强了。” 在涩谷一战中,连杀两个特级咒灵,生俘诅咒师伪夏油杰,击退吞下十三根手指的两面宿傩,这还只发挥了她一半的水平。 如此恐怖的实力,说她是平行世界的五条悟,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人,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人敢怀疑。 和正常人不同,在咒术界里生活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是依靠性格来确认某人的身份——而是实力。 就这点而言,五条小姐其实已经自动获得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敬畏。 “伊地知。”五条雾朝着伊地知招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着说,“不要傻站着了,坐下。” “不用那么紧张啦。”她歪了歪脑袋,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救命,盯着这样一张具有压迫力的脸,还和蔼地叫他坐下。 这总是让他想起一些曾经遭受过同等待遇,结果被坑的连眼泪都哭不出来的悲惨经历。 “所以他们最终的决定还是让我过去是吗?” “是的。”伊地知抬了抬眼镜,又补充道,“另外,推测孵化速度这么快的原因是,虽然咒灵原本的实力大概只能达到二三级之间,但是被有预谋的投喂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因此实力突然暴增。” “现场观察的人员指出,曾经在体育馆内看见一名样貌类似于小孩,白色头发,留着平齐刘海的术师出现。” “是他”五条小姐若有所思地用食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伊地知摇了摇头,“不过另外的一些细节都已经写入文档内了。” “这样啊”她说,“那好,既然事态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去都不可以了。” “等等。”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伊地知鼓起勇气叫住了她,“五条小姐,这件事需要告知五条先生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坐回到椅子上。 白色的,没有扎起来的头发因为动作而扬起轻微的弧度,上扬的嘴角已经消失,面色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 “伊地知,我能信任你吗?”她冷不丁地问道。 这样的话让他浑身都泛起了激灵,连忙小声地说:“您当然可以信任我。” 这可是五条五条小姐啊,是平行宇宙中的五条悟。 “那就好。”她轻笑了一声,说道,“再过几天,五条悟的封印就能被彻底解开了。” 伊地知精神一振,连忙抬头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淡淡地说,“之后,作为咒术界的最强,他就得继续面对因为祓除咒灵而忙的脚不沾地的生活了,被封印的这几天,对他来说,也算是度假了。” “是的。”伊地知回答。 “既然是这样,那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你不觉得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嘛。”她重新扬起欢快的腔调,“还是你觉得这点小事,我搞不定啊。” “不不不,您当然搞的定。”伊地知连忙低头,略带惭愧地说,“五条先生已经为咒术界付出了够多的努力和心血,确实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是作为后辈的我还不够体贴。” “嘛”也许是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五条小姐觉得有些好笑。 “都说了不用那么紧张啦。”她从口袋里掏出好几枚青苹果味的水果硬糖,摊开手递到他面前,“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但是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果口味。” 她说:“收下我的贿赂,然后一起跟着我去仙台干活。” “谢谢您。”伊地知接过硬糖。 他其实对甜食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但还是被她的举动稍微惊了一下下。 如果面前的人换作是五条先生,恐怕是把口袋里的东西硬塞给他,还会特别嘱咐这是五条最爱的糖果,要他一颗不剩地全部吞下去。 尽管五条先生也不会检查就是了。 虽然确实有被五条小姐的糖果稍稍感动到,但对于五条小姐刚刚说的话,潜意识里,他却感觉好像有哪里对不上。 思绪尚没有完全理清楚,手机铃声就先一步响起来。 “果咩。”五条小姐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晃,“我去接一个比较重要的电话,说完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去仙台了。” 她走到走廊外,门半开着,并没有怎么防备他。 伊地知并没有偷听的打算,但是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从五条小姐自然且放松的语调中可以看出,她非常信任电话那头的人。 “早上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也不知道回一下” “地址已经发过去对,三个都在” “哈?你自己的怎么算是当保姆。” “五百万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五条小姐耸了耸肩,思考道,“那好,我偷五条悟的卡给你行了。” “对,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她说。 “哈?还要加钱?”她不太甘愿地说,“一口价,两千万,另外我要买断你最近一星期的时间。” “成交。”到最后五条小姐愉快地说,“别忘了你小孩还在我手上,反悔的话……嗯哼。” 伊地知:“” 虽然真的没有想要偷听五条小姐谈话,但是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好奇。 五条小姐绑架了谁家的孩子? 五条小姐要买谁的时间?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打算偷五条先生的卡去养哪个人啊! 第188章 仙台体育馆 2018年11月9日,下午4:20分。 在和伏黑甚尔通完电话后,由于情况紧急,我干脆抓着伊地知飞上了天。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这么刺激的高空飞行,僵硬到动都不敢动,直到落地之后,才大喘一口气,只不过手上的文件袋散落了一地。 仙台的体育馆,据悉至少能容纳6000名以上的观众,而由于今天的体育赛事,基本座无虚席。 即使到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居然还有人在不紧不慢地从大门的位置往外走,神色轻松,半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架势。 外围围着许多人,神色或不满或烦闷,堆在一起,瞬间就催生出好几只四级咒灵。 站在围栏旁的,应该是负责人一类的角色,手里拿着一张很大的平面图,正在和旁边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争执。 声音已经大到,离着七八米远,依旧能清晰听到的程度。 “已经跟你们说了。”他不耐烦地说,“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尽心,是你们来的非常突然。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我们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他下巴上的一坨肥肉因为说话用力,变得一抖一抖:“在今天,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让我们告知体育馆内出现危及生命的重大事故。” “而且,你知道这样做会对我们馆的声誉造成多大的损害吗!” “可是这就是危及到生命的重大事故。”其中一名辅助监督严肃地说,“不尽快把所有人撤离出来的话,“万一出现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那不是你们应该负责的事情吗?”他傲慢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说今天来的是所谓的[最强]吗?” “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还算是什么[最强]。” “话不是这么说的,野口先生。”辅助监督皱着眉,露出不满的神情,她反驳道,“请你放尊重一点。” “做不到的话,就不算最强啊”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扭头看向旁边的人,“伊地知,你觉得在咒术界,有多少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伊地知抿着唇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大概数都数不尽。 最强太好用了,最强应该为我们考虑,最强必须承担一切,最强是最锋利的工具。 谁让只有他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呢? 可是,不奉上和最强相匹配的权利,又怎么有资格要最强为他们作出牺牲。 等着总有一天 “五条小姐!”几个辅助监督看见了我们,本来紧皱的眉松开。 他们一路小跑地冲过来,一副终于看到希望的模样,“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就是[最强]咒术师了。”野口一改原本的傲慢态度,一脸堆笑地走过来,突出的圆润肚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摇晃,就像一只充满了气的皮球。 “是这样的。”他说,“我听说您的实力非常强劲,解决一个小小的骚乱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就” 我直接忽略了他的发言。 朝着几个人中为首的辅助监督,也就是刚刚在和野口争执的佐藤爱理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在四十分钟前,就通知体育馆的负责人,说明场馆内的人员必须全部疏散撤离,并且闭馆不让任何人进去,等待咒术师抵达。” “但是这位野口三郎先生。”说着,她瞪了一眼对方,“坚持不能散布重大事故的通知,而只是宣布取消比赛的决定。” “因此,直到现在,仍旧约有500名观众滞留在场馆内,没有离开。” 还有500人。 我看向了野口三郎。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甚至还朝我鞠了一躬,“五条小姐,可以叫您五条小姐。” “是这样的。”他说,“既然您来了,我觉得整件事就没有必要闹的那么大。” “身为最强,您完全可以在解决咒灵的同时,不伤及馆内的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您看。”他把平面图硬塞给旁边的辅助监督,指着门口正在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 “那些人,还有我们剩下的三百多名工作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子女需要养活,全靠着这份工作艰难地维持着。” “假如真的出现了那么大的丑闻,他们该怎么继续生活呢?”他微笑起来,脸上的肉堆的一块一块的,“还请您多为他们考虑考虑。” “”我沉默地扫了一眼围在身边的辅助监督。 其中两个人站在靠后的位置,正在和伊地知交谈。 剩下的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充满信任和支持。 没有一个是总监部那群人的心腹,大概可以说,全部都算的上自己人。 在这个所谓的体育馆场馆负责人面前,却显得如此弱势和无助 野口三郎野口 好耳熟的姓氏。 “这位野口三郎先生。”我的拇指戳了戳太阳穴,略带疑问地说,“您在家中,应该是排行第三?” “听名字应该就能听出来了。” 都怪穿越过的世界太多了,好多信息都已经混淆起来。 不过,我隐约记得,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勾结羂索发动对夏油洁的袭击事件中,诸多暴毙的总监部成员里,就有一个姓野口的人。 “然后你头顶最大的那位兄长。”我抬头,锐利地盯着他,“名字叫野口太郎,对。” “额”他的额头冒出一点冷汗,“有什么问题吗?” “很多人都会叫这个名字。” 事情都做到这么明显的份上,要是再看不出来是针对我的阴谋不,阳谋,我就是个24k纯傻子了。 这些人大概根本不在乎里面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丢了工作。 反正他们的传统艺能就只是鞠躬道歉,掉几滴鳄鱼的眼泪,一扭头就把责任甩个精光不,对咒术界高层的那些人来说,估计连鞠躬都懒得鞠。 “至于这位野口先生。”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 他比我矮了小半个头,看他还得用俯视。 我抓着他的领口,把重达两百斤的人整个拎起来,隔着眼罩盯着他问:“你知道竭尽全力是什么意思吗?” “是?”他颤颤巍巍地问,“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非常生气。”我淡淡地说,“所以,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不管你是爬也好,跪也好,进去通知现在出现紧急事故,要里面的人赶快撤离。” “不然,我就把你,还有你那个总监部哥哥一起抓出来杀掉。”我问道,“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他不住地咽口水,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不不要杀我” “那就好。”我笑了一下,把他扔到地上,脸色陡然阴沉下来,“那就赶快进去,晚一分钟,就剁你一根手指头。” 野口三郎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啊好烦,真的烦了。 “五条小姐”伊地知显然也发觉了什么,神情紧张地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需不需要我给高专那边打个电话?” “虎杖他们那边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差错” “没关系。”我伸了个懒腰,安抚地朝他笑了笑,“已经有一个非常合格的保镖跟着了,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前术师杀手要是连这都搞不定,还是躺回去让五条悟再杀一遍好了。 第189章 选择 收拾野口三郎,我拿着体育馆分布图,从正门门口进入。 在和两面宿傩交战的时候,里梅也在现场,往更早一点说,在上个世界,我们也交过手。 因此,他的咒力残秽,我是见过的。 连接门口到体育场东侧篮球馆的那条走廊过道上,地面,墙边,玻璃窗,门把手,几乎处处都留下明目张胆的痕迹,几乎就是刻意在挑明,或者说挑衅。 ——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但是为什么呢? 他躲藏了那么久,本来可以继续潜伏起来,继续等待时机。 却光明正大地前来送死? 路走到尽头,一扇紧闭的大门出现在我面前。 这里位于体育馆的最东侧,走廊内没有对外的窗户。 由于电源被切断,哪怕是在白天,里边也漆黑一片,当然——这对六眼造不成什么影响。 一股刺骨的寒凉正在逼近,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仿佛沉入北冰洋深处的寒意。 我伸出手,将门从外面直接打破,露出一个正好一人高的豁口。 地面和墙壁被一层厚重的冰雪覆盖,偌大的一片空地上,伫立着百来个雕塑一样的人。 从脚底到脖颈上方的位置,裹着一层晶莹的冰块,在阳光的反射下,照出闪闪的银光。 摔倒,战栗,奔跑,握拳,叫喊,哭泣,哀嚎表情惊恐害怕,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群人姿态各异地被分布在各个角落,一如冬日公园里展出的栩栩如生的冰雕。 在他们头顶的上方,矗立着上百根呈丘状隆起的冰锥,密密麻麻,如同尖刺一般,直指每一个人的颅骨。 一旦坠落,几乎可以在三秒内就把他们全部杀死。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们将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器官——瞳孔,挪向我,无言地,死死的,哀求地盯着我。 几乎在一瞬间,就让我回忆起那个梦。 那个“据称”吞下两面宿傩手指,从而迅速膨胀,马上要进化成特级咒灵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 而白发术师站在人群的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又见面了。”他说。 “这些人都是你的人质吗?”我望了一眼身后的人,问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他双手结印,在指尖又凝结出上三枚冰锥,直直地朝着我的方向袭来。 被无下限挡住后,他又凝结出十几枚,继续进攻。 “为什么只防御不反击?” 他的嘴角凝出一丝冷笑,“是因为你也清楚,一旦失去我的咒力维持,这些冰锥会直接插入他们的头盖骨。” “脑浆崩裂,血液飞溅,数百条人命在你面前凋零。” 他脚尖轻点,踩着一个人的脑袋跳到篮球框上,神色轻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们称呼你为[最强]。” “可是在我看来,像你这位畏首畏尾的货色,怎么有资格和宿傩大人相提并论。”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本身就只是个卑微弱小的社畜 。 又或者说,在社会里好歹经历了几年的毒打,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还有对[最强]称号的争夺,都让我觉得有点想笑。 不过里梅倒是无比认真。 他对我的神色轻贱,姿态傲慢无比,在提到两面宿傩时,却狂热且恭敬,几乎到了仆人般谦卑的程度。 “你觉得有什么好笑吗?”他显然是被我激怒,抬手对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就轰了过去。 我也伸出手,迅速地和他手中的能量进行对冲,顺便将那个人从里梅的身边推开。 “我不配当这个最强,你是最强,行了?”我耸了耸肩,正色道,“现在,给我把这些人放了。” 时间拖的越久,他们所遭受的生命危险就越大。 轻则截肢,重则当场死亡。 “你觉得可能吗?”里梅嘲讽地说。 “好了。”我终于丧失全部的耐心,“你费尽心机,辗转过那么多的弯弯绕,我猜应该不是单纯活腻 了,想找一群普通人为你陪葬的?” “”里梅说,“是又如何。” “省省。”我淡淡地说,“按照身份来倒推,我猜你的目的大概是,赌上自己的性命,拖延我回程的脚步。” “然后你们想趁着五条悟被封印,我的实力不足一半的这个时机,对虎杖下手,重新把两面宿傩召唤出来。” 看里梅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也完全看不出情绪来,不过他们应该就是这么计划的。 “简单点问。”我说,“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这个所谓的“计划”?” 他抿着唇不说话。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他的睫毛轻轻眨了眨。 “那看来是两个了。” 我了然地说:“如果我没有看清你的目的,大概确实得花上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留下来处理这档子事。” “你本来大概是指望大门口的蠢货帮你多延长一点时间的?”我指着外边体育馆门口的方向。 他没有说话。 “看来你是不知道啊,他们这些人最靠不住了。” 我讽刺道:“哪怕在心里恨我恨的要死,巴不得把我死撕成碎片,但是只要稍稍被威胁一下,马上就会缴械投降呢。” 说着,我又嘲讽了一下,“非常懂得见风使舵的一群人,不是吗?超级典型的。” “虽然已经知道我的目标。”展开术式,冰凝咒法·霜凪朝着我涌来,他说:“却也无法置这些人于不顾?” “确实。”我坦然地承认了,“这里有一百多人,外面的还有三四百人,在这里和你大动干戈的话,大概率好多人都会挂掉。” 我的心理防线还没强大到能眨眨眼就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我面前的程度。 他说我算不上一位强者,倒也没说错。 “但是,他们的生命力就算再顽强,在冰块里冻着,在迅速失温的情况下,大概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二十分钟。”我分析道,“所以你手里的筹码其实本来就不多。” 里梅:“” 现在跑过来搞这个,是不是因为虎杖能够在吞下13根手指的情况下依旧占据肉体的主导权的这件事。 里梅这个宿傩的狂热粉丝,担心虎杖最终会彻底主宰宿傩的力量,走投无路的同时,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了呢? 既然是最后一搏,他肯定会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 想到这里,我忽然开口说:“既然你知道我在乎这些人的命,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伸出一根手指:“要么,等二十分钟后,他们全都死了,我杀掉你,然后立马赶回去粉碎你们的阴谋。” 紧接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要么,你现在把他们都放了,我和你立下束缚,在晚上8点钟之前,绝不离开仙台一步。” “怎么选,你自己看。” 里梅:“你不管你的学生了?” “我觉得哪怕你,再加上你背后那些杂碎的力量,都不足以伤到他们。”我狂妄地说,“信不信由你。” “真自大啊,五条雾。”里梅自然是不信的。 他冷冷地笑起来,“那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你得和这里的所有人定下束缚,晚上八点钟之前,不准离开仙台。” 哇,小东西还挺聪明的。 知道是让我和这里的所有人定下束缚,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通过杀掉他的方式摆脱掉了。 “行。”我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 第190章 下辈子注意点 2018年11月9日,夜晚7:40,仙台郊外的一片空旷无人的原野。 冬日里萧瑟,杂草丛生。 枯黄的,长满刺的荆棘和藤蔓生长在褐色的泥土上,充满扭曲地蜿蜒前行。 我和里梅坐在一棵三米高的大树下。 月光淡然的洒在他的侧脸,狂风吹断树上的枝叶,白发的发丝拂动,映衬着那一抹鲜红更加艳丽如血。 他从白色交叠的衣襟内拿出一块怀表,对着光看了看,淡淡地说:“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错了。”我提醒道,“是你只剩下那么多的时间了。” “二十分钟后,我将在此地了结你的性命,珍惜你最后的时光。” “是吗?”他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对死亡感到任何恐惧,更像是回归到一片本就属于自己的故乡,“也只能这样了。” 前两个小时,在放手让那一百多人得到救治之后,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到了这一刻,又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 “我在千年之前的某一天,遇见了两面宿傩大人。”他陷入回忆之中,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个时候,诸多强者都向他发起挑战,但是无一例外,都陷入落败。” “败者就必须死。”里梅的语气陡然变得冷酷,“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准则。” “……你也说了,是你们那个时代。”我耸了耸肩,反驳道,“但是时代变了。” 跨越一千年的时光是一场巨大的鸿沟。 在千年前,也许千里伏尸,血流成河都是正常的。 可直到现在,像两面宿傩那样肆意作恶,纯粹以杀人为乐的家伙,是我怎么也认同不了的。 这也很合理,正常人谁会认同一个把你当料理的法外狂徒啊! “也许你是真心的拥护他。”我指着他的背后,说话很不客气,“可是除你之外呢?” “你的身后空空如也。” “你以为,你的身边,五条悟的身边,就有很多人吗?” 里梅瞥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刚刚那种提到两面宿傩就立马犯病的症状,只是平静地说,“强者向来就是孤独的。” “你不是说我不配和你的宿傩大人比吗?” “确实不配。”他直言不讳地说,“不过,你和五条悟确实是强者。” “但是在你们掌心下庇护的那群人。”里梅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渺小,脆弱,不堪一击。” “他们很容易就陷入无意义的提防,猜忌和自我怀疑中,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他们于你而言,就像是掌心的流沙,你再怎么抓握,想要挽留或者控制,终究也是无济于事。” 我:“……你这算是诅咒吗?是诅咒。” “千年前,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追随宿傩大人。”里梅没有理会我,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但是,最终只有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抬头看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做菜好吃?”我挑了挑眉,“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因为我是他们当中最强的那个。” “但是你马上要被我杀掉了。”我提醒道,“这回,我可不会给你重新复活的机会了。” 为了避免羂索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需要把里梅带回到高专交给硝子处理。 但是扛着尸体走回去好麻烦……而且万一被当成杀人犯了怎么办。 虽然我好像就是。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里梅冷淡地说,“因为我终究不是宿傩大人,没有他那样强大的能力。” “安心点,你也很努力了。”我说,“至少你拖住了我三个小时,不是吗?” 我说:“这可是你的宿傩大人都还没达成的成就。”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7:57分了。 最后三分钟的时间。 我从指尖凝结出咒力,闪着红色危险光芒的能量在蠢蠢欲动。 “没关系。”里梅说,“只要宿傩大人能够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肆意地杀人,吃肉,挥洒力量。” “那么,我死掉也没有……等等。”说到这里,里梅说话的声音忽然停顿,他猛地望向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 “都跟你说了啊。”我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些杂碎,都不足以伤害到他们。” “不对……”里梅皱着眉,疯狂地思索着,“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我的口袋,“你的手机……你的手机没有接到任何来电!” “你是说这个吗?”我把口袋里的手机放到他面前,展给他看,“是这个?确实没有任何来电哦。” “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哪怕是失败了,只要确实有人袭击虎杖悠仁,他们都应该优先通知你才对啊……怎么可能,连通知都没有……他们背叛了我!”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袭击的事情?”我蹲下来,对着他的脸,思考道,“让我想想……” “首先,要对付三个人的难度比一个人的要大。”我思考道,“但是虎杖他们今天是三个人一起出门的,所以你们一路跟踪,挑他落单的时候下手。” “但是那个人不一定打的过虎杖,所以他们应该会安排第二重保险。” 我说,“在虎杖觉得不安全,想要找到钉崎他们一起回高专的那条路上设下埋伏,也许还会有陷阱什么的,再一网打尽。” “也许……还有第三重保险?”我绞尽脑汁地思考,“就是趁他们经过两场恶战,受了伤之后,派出辅助监督或者医务人员这样的所谓[自己人]一样的角色,降低他们的防备,然后趁机下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里梅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只是发散了下脑洞随便乱猜的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和里梅面对面,他都还没尴尬,我已经替他尴尬上了。 “所以到最后,他们还是出卖了我,是吗?”里梅脸色阴沉地说。 “那倒不是。”我噎了一下,“在咒术界高层的那些人看来,我可比两面宿傩还要可怕多了。” 毕竟宿傩是乱杀,我是有针对性地想要乱杀。 “你听说过伏黑甚尔吗?”我问他。 里梅:“……” “他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天与暴君。还有一个也很响亮的外号。”我顿了顿,说道,“叫术师杀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经差点单杀了五条悟。” “所以呢?”里梅问道。 “他最近复活,我把他派去给虎杖他们当保镖了。”我最后补充道,“那是个爱玩战术,心很脏的男人。” 我和伏黑甚尔约定,如果一切顺利,就不用给我打电话。 “所以,你的计划,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实现过。” 里梅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沉默之中。 他垂下头,突然捂着脸疯狂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宿傩大人,是属下对不起你……” “想开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本来想着,让他一路走好算了。 可偏偏他自己反应过来。 “动手。”他仰着头,望向那片朦胧的月色。 “那么……”我的带着咒力的手指轻轻一划,里梅的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下辈子注意点。” 第191章 被跟踪了 2018年11月9日,下午5:00,银座,一楼服装店。 玻璃门外面就是步行街。 伏黑惠敏感地意识到,有视线在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扫过。 他假装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拉着虎杖悠仁走到店内的一根柱子后面,低声对他说:“虎杖,有人在跟踪我们。” “跟踪?”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扭头,想要探出去看看究竟。 伏黑惠用力地摁住他的后脖颈:“不要轻举妄动,你这样很容易惹人注意的!” “呃”虎杖悠仁睁着眼睛,看向伏黑惠的身后,说道,“伏黑,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很惹人注意了。” “?”伏黑惠顺着虎杖悠仁手指的方向,向后望去,只见一排排颜色各样的女式内衣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两个正在挑选衣服的女士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在眼神对接的那一刻,她们凑近了一点,小声地窃窃私语。 “是男孩子吗?” “是,两个男孩子,好大胆哦。” 伏黑惠:“” 完了,要被当成变态了。 他赶紧拉着虎杖悠仁调转方向,走到男装区,继续问道:“钉崎呢?” “在那边换衣服呢。”虎杖悠仁指着女更衣室的位置说,“我刚刚看到她拿了两件裙子进去。” “所以你觉得会是谁在跟踪我们?”他充满好奇的猜测着,“御三家?总监部?诅咒师?” “这个不好说。”伏黑惠皱着眉思考,“希望不要是总监部,不然肯定又是冲着你来的。” “喂,你们两个白痴在这里是要干嘛?”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她手里已经挂着结好账的购物袋,随后拿起一件衣服,又嫌弃地放下,“这里的男装都好难看,你们喜欢这种的?” “嘘”虎杖悠仁连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朝她招了招手,“钉崎,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跟踪?”钉崎野蔷薇从口袋里掏出稻草和锤子,小心地从墙边贴着走过去,谨慎地探出头,然后说道,“我没感觉到被跟踪了啊。” 伏黑惠也走出来,朝着外边望去,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奇怪”他喃喃自语道,“我明明感觉有人在跟踪” “是你的错觉。”钉崎野蔷薇不客气地把购物甩到两人的脑袋上,“上次看完电影,叫你们帮忙拎包,居然卑鄙地跑路了,这回别想再找借口逃跑。” “不是借口好不好。”虎杖悠仁把购物袋抓到手上,很不服气地说,“是娜娜明打电话过来询问和五条小姐有关的事情好不好。” “和五条小姐有关的事情?” “就是在涩谷发生的那些事情。”伏黑惠回答道,“当时,她不是突然出现的吗?问了一些细节的东西。” “切。”钉崎野蔷薇抱臂,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五条小姐一看就是我们这边的啊,她要是心怀不轨的话,整个涩谷早没了。” “娜娜明不是在怀疑这个。”虎杖抓抓脸,解释道,“我们都知道五条小姐是好人啊,他只是觉得她和五条老师的性格不太一样而已。” “当然会不一样啊!”钉崎野蔷薇更加激烈地反驳,“女生和男生怎么会一样,五条小姐和那个无良教师怎么能一样啊!” “钉崎你看起来好像格外激动啊。” “当然要激动啦。”她撇了撇嘴,“你们这些臭男生是不会懂的啦。” “啊”她摸着下巴感叹道,“真羡慕那个平行世界的钉崎野蔷薇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老师,我们的这个嘞,有时候跟个神经似一样,只会用无耻的谎言骗我们打咒灵!” 虎杖::“嘛这一点倒是无法反驳。” 伏黑惠则是说:“他们俩在我看来,完全没什么区别。” “你这么说只是因为她追着你,让你喊她妈妈。”钉崎野蔷薇若有所思地盯着伏黑惠思考道,“不过这也怪不了她。” 伏黑惠:“哈?” “有道理。”虎杖悠仁附和着点头,很认真地夸赞道,“伏黑你看起来确实是很容易激发出别人母爱的那种类型诶!” “bgo。”钉崎野蔷薇跳起来和他击掌,“英雄所见略同啊!” “行了。”伏黑惠黑着脸给了虎杖一拳头,又转而对钉崎野蔷薇说,“不是说要继续逛街吗?走。” “哦对对对”钉崎野蔷薇被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说,“那接下来去逛男装店,给你们挑两件。” “诶?我们?”虎杖悠仁错愕地问,“为什么啊!” “因为你们俩的衣品太差了。”钉崎野蔷薇推着他的背说道,“我一定要纠正回来。” 伏黑惠跟在他们身后,临走前还往周围看了看,“刚刚我明明感觉有人” 不远处,昏暗的小巷里,横七八竖地倒着好几个人。 伏黑甚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慢悠悠点上火。 “哼,臭小子。”他带疤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2018年11月9日,晚上8:25。 “伏黑,你这一路上都回过好几次头了。”虎杖悠仁抱怨道,“可是根本就没什么人啊!” “果咩,大概率是我的错觉。”伏黑惠抿唇,“可是” “等等,我有个主意。”钉崎野蔷薇把两人拉到一个小角落里,拍着两人的背,像是密谋般说道,“我们先假设自己真的被跟踪了。”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同时扭头看着虎杖悠仁。 “诶,我吗?”虎杖悠仁指着自己的脸,问道,“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让虎杖一个人落单,走到僻静的地方去,我们再偷偷跟着他,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你觉得怎么样?”钉崎野蔷薇兴奋地说。 “好主意。”伏黑惠露出赞同的表情,“我和钉崎从后门出去,虎杖,你一个人走前门。” “还有还有。”钉崎野蔷薇拿出手机,对着虎杖悠仁晃了晃,“我和伏黑会跟在你身后,要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给我们发消息。” “哦斯。”虎杖握拳,干劲满满地说,“那就这么办!” 就在三人摩拳擦掌,准备成立反跟踪小队大干一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五条小姐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她站他们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见他们蹲在角落里,一副要搞事的样子,她还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吗?” “五条小姐!”钉崎野蔷薇第一个蹦了起来,“我们好像被跟踪了,现在正在制定作战计划呢!” “啊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她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心虚地讪笑起来,“原来你们察觉到了啊。” “哈?”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五条小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最近涩谷的事情不是闹的很大嘛,我怕你们出门会遇到危险,所以特意找了个保镖来保护你们。” “开什么玩笑。”钉崎野蔷薇叫道,“我们才不需要什么保护呢,而且你找的保镖还不一定打的过” 她的声音在看到伏黑甚尔从小巷里拐出来的那一刻就被掐没了。 这个保镖目前他们确实打不过。 “这位先生,你们都认识的。”她把手摊到伏黑甚尔面前,用一种三流综艺主持人的口吻介绍道,“他就是咩咕咪的爸爸,伏黑甚尔先生。” 而他居然也点了点头,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原来如此!”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说,“难怪伏黑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原来是父子连心啊!” 伏黑惠:“连心你个头啊!” “总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来路不明的人,你们放心好了。” “唉。”听到是熟人,钉崎野蔷薇反而垂下肩膀,耷拉着脑袋失望地说,“我还以为能痛快打一架呢。” 结果来了个根本打不过的。 “行啦行啦。”五条小姐拍拍她的肩膀,用很豪爽的语气说,“今天让你们虚惊一场,为了赔罪,送你们一顿豪华大餐怎么样?” “诶五条小姐请客吗?”虎杖悠仁问道,“可是五条小姐在这个世界有钱吗?” “开什么玩笑。”她不客气地掏出好几张银行卡,“你们五条老师的钱就是我的钱好不好。” “足足四张哦~”她在虎杖悠仁面前晃了晃,“不用替他省钱了,想吃什么随便挑。” “那我吃寿司?”虎杖悠仁思考道。 “吃什么寿司啦。”钉崎野蔷薇马上反驳,“这么好的机会,绝对是海鲜大餐啊!” 两人吵吵闹闹间,伏黑惠朝着伏黑甚尔漫不经心的背影瞥了一眼,然后皱起眉。 他可不觉得,如果一开始跟踪他们的是这人,会让自己察觉到他的存在。 第192章 戴面具 虎杖和野蔷薇关于到底去吃什么的石头剪刀布对决,最终还是以虎杖失败告终。 大家一起跑到银座附近新开的海鲜料理店里,吃了一顿超豪华的海鲜大餐。 不过那家店里也有寿司,所以虎杖的心愿也不是没有达成。 期间夜蛾校长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 一是控诉我把一年级带出去玩,到这个点了,居然还不回来。 我瞟了眼时间,11:25了……确实好像有点晚。 二是,他提到了体育馆负责人野口三郎的事情。 我杀完里梅之后,抽十分钟的空把他痛揍了一顿,身上多处骨折,三个月能不能下的来床还是个问题。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夜蛾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可你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直接明目张胆地打。” 他说:“这种事情,你但凡套个麻袋呢?或者……或者你戴个面具也行啊。 ” 我:“……” 戴个面具,然后他们就猜不出来是我了吗? 简直是二十一世纪掩耳盗铃的模范啊夜蛾校长。 “多谢老师指点 。”我最后讪讪地说。 “我不是在指导你如何犯罪啊臭丫头!” 夜蛾校长出离的愤怒:“总之,你快点老老实实地把学生给送回来,要是过了十二点,你,还有悟,就等着挨揍了 。” 我小小地心虚了下。 现在告诉夜蛾老师,他没掺和进来还来得及吗? 我眼神飘到还在开心地和伏黑惠抢帝王蟹的五条悟。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还笑哈哈地对我嘲笑道:“雾酱,你看咩咕咪好菜哦,连个螃蟹腿都拿不到呢~” 我:“……” 算了,多一个人替我挨揍是好事。 等终于把三个孩子送到学校的时候,差点就真的超过了十二点钟。 弯弯的月亮升到半空中,映照着他们灿烂的笑脸。 “五条小姐,那我们就进去咯~”野蔷薇站在校门口,用力地向我招手。 “嗯,再见。”我冲他们笑了笑,也挥了挥手。 他们回去睡觉了,我也踩着月华,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人都抓齐了吗?”我问道。 “都扔到孔时雨那边去了。”伏黑甚尔吹着口哨,心情很好地说,“估计还在审讯。”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们现在赶过去。” “等等。”伏黑甚尔伸出手,“尾款呢?” 我:“……” 都忘了这家伙嗜钱如命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递给伏黑甚尔说:“每张卡里都有五百万,没有密码,你直接拿走。” “行。”他一把接过钱,扫了两眼,又抬眼看我,“我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放心把钱都给我,不怕我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你卖了吗?” “换作是其他人,我还真不敢确定会不会把我卖了。”我笃定地说,“但是你不可能。” “为什么?” “我之前都说了。”我指着学校的方向,“你儿子在我手里。” “虎杖悠仁是伏黑惠的同期好友,是他拼上性命也要担保的人。”我解释道,“而五条悟就更不用说了。” “伏黑惠是他花了十个亿,从禅院家赎回来的人。五条悟是他的养父,也是把他抚养长大的恩人,这是整个咒术界公认的事实。” “他本人是板上钉钉的五条派,但凡他想要倒戈五条,都没几个人信的。” 我说:“如果你想要你儿子活的好好的,就不会愿意五条悟出半点差错。” “啧。”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弹了弹舌,“说了那么一大堆,你这女人还真是……” “真是聪明?真是睿智?真是料事如神?” “真是聒噪。”他说。 我:“……喂,我好歹还救了你一条命,你就这么对我?” “那算你狡猾,行了。”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从我刚刚给出的一大堆褒义词当中,选出了一个意思相近的贬义词。 “真是不识好歹。”我把手交叉起来放到后脑勺,走在伏黑甚尔身后,看着头顶弯弯的月亮。 上次看到这样好的月色,好像还是上次。 “话说回来。”我一边朝着孔时雨家的方向前进,一边问道,“孔时雨不是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吗?怎么还肯帮你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伏黑甚尔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要不怎么说你俩是朋友呢。” 孔时雨可是在震惊的时候,也要把风衣叠起来放到我手里,才能放心地倒下去呢。 第193章 但是我不一样 2018年11月10日,凌晨四点五十分。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天。 “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台上,穿着一身红褐色西装背心的酒保殷勤地问道:“我们这里的酒种类齐全,不管是什么口味的鸡尾酒,我都能调的出来。”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把我当成一头待宰的肥羊。 “那就”我的目光在菜单上扫了一眼,在各式各样的饮料中,终于找到一款不含酒精的饮料,“就来一杯柠檬可乐。” 酒保:“” 尽管我的酒量不错,但是从来不会孤身一人地跑出来喝酒,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 更何况,这具性转五条悟的身体,怕是连一滴酒都不能沾,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后果。 “您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酒保将柠檬可乐端上来给我,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不死心地和我继续搭话。 “确实。”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十分钟后 “你跑到酒馆里,只点一杯可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伏黑甚尔出现在台前,和我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坐下。 “这个点,也只有酒馆会开着。”我略带无语地灌了一口饮料,“谁让他们这里不卖咖啡。” “你还挑上了。”伏黑甚尔看着菜单栏上五颜六色的调酒,最后选了最烈的那款:“来一杯威士忌,加冰,账记在她头上。” “喂。”我不满地抱怨,“不是刚给了你两千万吗?现在喝个酒都要我请,你也太小气了。” “有意见?”伏黑甚尔略一侧脸,嘴角的笑被五彩斑斓的彩色灯照的格外明显,“你不也是偷的五条悟的卡。” “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有什么关系。”我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是去银行,面部识别我都通的过。” 听到这话,正在调酒的酒保神情有点微妙。 我不确定他到底是把我当成了用高科技手段犯罪的不法分子,还是寻常的被包养后又去偷偷养小白脸的女人。 所幸不管是哪一条,他都只是在老老实实地调酒,没有告发我的打算。 “你从孔时雨家出来之后,消失了四个小时。”伏黑甚尔饮下一口酒,问道,“干什么去了?” 四个小时前,我成功从孔时雨的手中得到了四个人的名字。 野口太郎,山本青田,东川英还有中野彦。 尽管他们各自的职务在咒术界都算不上低,但我不认为他们会是幕后主使。 三个小时前,我得到其中三人的地址,并且偷偷前往调查。 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早在计划开始前,就已经全部暴毙,由于是服毒,无法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们临死前,全都留下遗书,称杀死自己的人是五条雾。 两个小时前,我收起了全部的遗书,来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中野彦的家中。 他的能力倒是比其他三人要强一些,躲开了毒杀。 但和前来灭口的人苦战了一番,五脏六腑被打了移位,离死也不远了。 “我一直主张的,就是向五条悟求和。” 中野彦一边吐着鲜血,一边解释道,“已经告诫过他们一次又一次,打不过五条悟的,就是没人听。” “反正我都要死了,拉几个人下去陪我也无所谓了。”他向我求饶,“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家人” 一个小时前,我找到了中野彦保险柜里的名单,非常详实地记述了这次针对[五条雾]行动的过程,还有一份成员名单。 一共24人,有18人都赞成放出两面宿傩,由他来杀死五条雾。 由于时间紧迫,加上压力巨大,他们的行动计划可以说是错漏百出。 中野彦声称,这是上次秘密召开匿名会议时,他根据各发言人的性格而推测出来的名单,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不过,就算只是推测,也足够证明很多东西了。 见我一直在发呆,伏黑甚尔破天荒地耐心重复了一遍:“你干什么去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好奇心了。”我反问他,“我们似乎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 “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伏黑甚尔撇撇嘴,又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五条悟。” “”我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腕上黯淡的苍蓝色眼睛,拇指轻轻地摩挲。 从降临涩谷到现在,整整十天的时间,上面的进度条一直没有过任何变化,仿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纹身。 “出于和你一样的理由。”我终于开口对他说,“五条悟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 夜蛾校长之前说过的话,其实非常有道理。 有些事情,所有人都猜到是你干的,但只要戴上一层面具,大家也可以假装相安无事。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高专,御三家,总监部都戴着这样的面具,目前还没有人撕破脸摘下来过。 咒术界的高层一边畏惧五条悟那种轻松就能全灭他们的实力,也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另一边,却又清楚五条悟暂时不会那么做。 于是,为了削弱五条悟的实力,他们只会更加聚拢地勾结在一起。 而站在五条悟的视角,他也明白,一旦开始动手,就会招致反对者的疯狂反扑,到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杀掉一两人,就能停止的。 在这种情况下,微妙的平衡就诞生了。 五条悟想要改革咒术界,单凭他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身后必须有坚定的,不会怀疑他的追随者。 可一旦他成为那个拿起屠刀的刽子手,那么很多原本确定的事情,就会变得不确定起来。 远的不说,就连高专可是我不一样。 反过来说,我能做到的事情,五条悟做不到。 “说实话,我还在犹豫。” 我端起可乐大喝了一口,垂着头低声嘟囔着:“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应该会很生气的” “什么?” “没什么。”我把可乐喝光,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放在台上,摊开手说,“你就当我是喝醉了,留下的醉话。” “嗤。”伏黑甚尔也把酒一饮而尽,“喝醉了没关系,别做什么蠢事就行。” 第194章 性转分析 从酒馆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太阳还没升起来,天际线上,只有一层淡淡的,柔和得像雾一样的微光。 我打开五条悟公寓的密码锁,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客房里没有床,床被我搬进狱门疆了。 洗完澡之后,我又只好进了狱门疆。 五条悟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台电脑,画面上显示这是一款打斗游戏。 他左右手同时拿着一个手柄,正在操作着红蓝两个选手对战,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好让左手击败了右手,于是他笑着对左手说:“you !” 然后又失望地皱眉,对右手说:“you lose!” 我:“” 这什么新世纪左右互搏啊,看来这地方还是不能久待,快把孩子整成神经病了。 五条悟看到我,眼前一亮,把手柄往旁边一扔,说道:“雾酱,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我打了个哈欠,一边说一边趴到柔软的大床里,“晚上好,五条悟。” 我朝他打了个招呼,又说道:“晚安,五条悟。” “喂。”他不满地凑到我床边,侧头对着我晃晃手,“你到我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睡觉的吗?” 他可真是个聊天鬼才。 “为什么你能做到明明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被你说的那么有歧义啊。”我的脑袋调转了个方向,换到和五条悟相反的那一边。 “可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嘛。” 见到我不理他,五条悟又悄咪咪地挪到了另外一边,继续和我说话,“要是有谁想歪了,那也不是人家的问题哦~” 他还特意在谁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那好。”我无奈地伸手朝他比了个非常坚定的中指,“那你简直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策马奔腾,腾云驾雾,雾里看花,花团锦簇” “到最后完全是在乱说了。”五条悟嚷嚷起来,“好敷衍哦” “我能敷衍你就不错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就没吱声了。 我于是侧趴着,短暂地休息了几分钟,感觉到有一阵非常具有存在感的目光停留在我的侧脸上。 不用猜也知道是五条悟。 “又怎么啦?”我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有种养的猫又开始跳上桌子,马上要把东西推下去的感觉。 “没有啦”五条悟扬起嘴角,笑嘻嘻地说,“人家只是在欣赏平行世界自己的美貌而已。” “毕竟在狱门疆里,你都没拿镜子给人家诶。” “拿镜子给你干嘛,送你当白雪王子的后爹吗?” 我翻过身,对着五条悟支棱起手臂,一边继续闭目养神,一边问道,“看看,得出什么结论了。” “唔”五条悟的食指放在下巴上轻轻滑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有一些想法。”他说,“但是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揍我。” “说说。” 现在的我已经很强大了,没有什么东西能破的了我的防。 而且这又不是我的原皮长相,他要真挑出什么刺来了,也是在骂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首先,头发眼睛的颜色和我一模一样。”五条悟挑出我的一缕头发,分析道:“虽然比我的长,但是感觉发质好像差不多。” “嗯。”我点了点头,是可以接受的结论。 “身形要比我小一圈。”五条悟拎起我的手腕,晃了晃说,“手也比我小,还有五官也更柔和一些,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嗯。”这也是可以接受的,要真长成我梦里那副肌肉五条女装还很娇羞的样子那感觉到这世界的第一天,夜蛾校长对我喊的就不是臭丫头,而是妖孽受死了。 不过五条悟的长相本来就没什么攻击性,就连生气的时候,都被调侃成是小猫当然要是我也在场的话,就当我没说。 “不过,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身高居然只有一米七。”五条悟伸手比划了一下,遗憾地说,“本来以为,就算是性转过后,也能长到一米八呢。” “嗯嗯?”我陡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说,“你再讲一遍。” “就是,人家本来以为” 我伸手捏住了五条悟的嘴巴,掀掉被子坐起来愤怒地说:“一米七已经很高了好不好!” “还有,你以为我不想再继续长高吗!啊?”我说,“到19岁那年,突然就不长个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时候去测骨龄,医生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我的骨垢线闭合时间大概率会比一般人晚很多,而且父母长的都很高,我最起码能长到一米七五。 可是到18年的秋天,忽然就停止生长了! “19岁不长个也很正常。”五条悟继续给我暴击,“我到19岁的时,也只长高了区区三公分呢。” 啊啊啊啊啊!可恶,他到底在凡尔赛什么啊! “你光长个有什么用。”我继续不甘心地反驳,“又不长脑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你矮那么多吗?”我画了好大一个圈,“因为,这些养分都被我吸收过来长脑子了!” “诶”五条悟神情微妙,“雾酱,可是我觉得你有点笨笨的诶” 不能忍,简直不能忍。 “滚开,你才笨!”我瞪着他说,“你是宇宙无敌第一大傻瓜!” 但是五条悟比我想的要聪明。 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指着我的手腕问道:“雾酱,既然我是第一大傻瓜,那就由你来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 “我们一样的地方,是同属于五条雾\/悟的部分。” “不一样的地方,是属于男女性别差异的部分。”他轻点了下腕部,轻声问道,“可是,这应该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个类别。” “还以为你一直不问呢。”我叹了一口气,靠回去无精打采地说。 “所以,它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把左手伸出来,直挺挺地放到他面前,“既然你觉得我笨笨的,那麻烦聪明的五条大帅哥分析分析,然后来告诉我。” 第195章 鲜为人知的都市传说 五条悟像只好奇的猫,大大的手掌抓着我的手腕,翻来覆去的盯着上边的眼睛思考。 看他的样子得折腾好一会了,我干脆假装这只手已经不是我的了,自己躺下来闭着眼睛休息。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醒过来,发现五条悟还抓着我的手正在发呆。 “看出什么门道了吗?”我斜眼看他。 “没有。”五条悟孩子气地鼓起嘴巴,苦恼地说,“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纹身嘛。” “还有那个狱门疆的标志,你也多研究研究。”我的目光挪到眼睛图案的上方,说道,“没准你一个大彻大悟,我明天就能回家了呢。” “诶?”五条悟一愣,“你是说,你回家的关键在这只眼睛上?” 是啊,每次都是靠这个回去的,可对着五条悟肯定不能这么说。 所以我把手撤回去,眨眨眼对五条悟说:“只能这么推测了啊,不然怎么解释我忽然穿越到你这个世界的事情。” “唔”五条悟戳了戳我的脸颊,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万圣节老人把你送来的。” “喂,你不要听了个圣诞老人,就自己伪造一个万圣节老人好不好!” “还有要是真有这么个玩意。”我说,“他把我送过来,是指望吓死一堆人给他创造业绩吗?” “不好说。”五条悟露出很幸灾乐祸的微笑,“毕竟你真的差点吓死一堆人了嘛,夜蛾校长都快厥过去了。” 我:“” 总之,和五条悟讨论了半天,并没有得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我觉得可以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五条悟兴奋地摆动着他的两只手,“大家集思广益,想出一个有用的办法。” 结果是,并没有任何一个超过二十岁的成年人愿意买他账。 到最后,只有一群一年级二年级的孩子们迫于五条悟坚持不懈的聒噪叫喊,不情不愿地加入了。 大家白天都要做任务,时间统一不起来,只好把时间调整为睡前的八点钟,抽出时间来帮他们“亲爱”的五条老师这个小忙。 不过要我说的话,五条悟单纯就是憋疯了,所以找个由头把学生聚在一起玩。 小天使虎杖很高兴地让出了自己的寝室,充当大家集会的场所,被伏黑惠臭着脸教训说,每次都陪着五条老师胡闹。 钉崎觉得自己唯二的两个同期简直就是烦人版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但因为能吃到前辈们提供的零食,所以就很高兴地答应了。 顺带一提,说要提供零食的狗卷和panda。 狗卷把压箱底的小零食全都拿了出来,花生,瓜子,牛肉干,锅巴,居然还有辣椒粉调味料! 至于panda,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居然把贩卖机里除了最正常的基础款口味以外的所有奇葩饮料都买齐全了。 真希顺便还掏出了一包黑巧克力,说是今天出任务的时候,路过商场,买日用品的时候店家送的赠品。 五条悟就只是扫了一眼,见到上面写着“100,零蔗糖”的标识后,缩了缩脖子,露出被苦到要死的表情。 总之,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就已经不太像是在开讨论会了。 五条悟像是在展示什么宝物一样,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一群围坐在他身边的学生面前,“就是这张照片,是从雾酱的手腕上拍下来的哦。大家仔细看看!” “”真希接过手机,放大后看了看,又扭头望着我,语气艰难地问,“五条小姐,你是希望我们从中发现什么吗?” “啊,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淡定地说,“只是拜托了这家伙,结果他自己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但又不甘心,所以才把你们都捎过来了。” “那好。”野蔷薇也凑过去看了看手机,“既然是五条小姐的需求。” “是一个眼睛的图案。”狗卷拿出自己手机,打完字以后拿给我看。 “是眼睛的图案。”我点了点头说,“而且和我,还有五条悟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什么五条家的特殊图腾啊。” panda的熊爪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大家族都会有某些特殊的传承之类的。” “可是五条小姐和五条老师是平行世界中的同一个人。”虎杖分析道,“按道理讲,如果她有的话,五条老师应该也会有的。” “可能这东西就是传女不传男呢。”panda继续不甘心地反驳。 “很可惜。”五条悟合了合手掌,说道,“老师家并没有这种传承的图案哦。” “不是说堂堂御三家吗?”panda很不甘心,“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啊。” 真希不客气地用拳头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对那群老古董还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啊,他们唯一传承下来的东西,就只要脑子里那堆无药可救的垃圾。” “鲑鱼。”狗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把小旗子,在真希面前晃了晃,表示他的赞同。 “乙骨这个时候要是回来就好了。”panda叹了一口气说,“他一定会赞成我的看法的。” 真希和狗卷对视了一眼,不屑地说:“别做梦了,上次还猜出现在涩谷的五条小姐是悟女扮男装出来的呢,你这家伙的脑洞不可信。” “你不是也被我说服了嘛”panda小声地嘟囔着。 就在大家聊着聊着,关注点越来越歪的时候,虎杖忽然大喊了一声,“啊!” 他叫起来,引得坐在旁边的钉崎很不满,直接用手肘捶了他一下,“你鬼叫什么?想把夜蛾校长引过来吗?” “不是啦。”虎杖揉了揉被她打痛的肚子,拉低了声音说道,“国中灵异社的学长学姐,有提过类似于[手腕上有眼睛图腾的女孩子]的事情,我刚刚忽然想起来了。” “什么事情?”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一下子被大家这么盯着,虎杖有点小紧张,他咽了下口水,解释道:“事先声明,我也只是听说的。” “快点讲啦。”野蔷薇不耐烦地说。 “据前辈们说,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都市传说。” 第196章 眼睛的含义 “虎杖。”野蔷薇很不满地纠正他,“鲜为人知的东西,是怎么变成都市传说的啊!” “可是,他们就是这么讲的啦。”虎杖解释道,“我也只是转述而已。” “那麻烦你快点说。”伏黑惠看了一眼墙上快走到七点半的挂钟,不耐烦地说,“到八点我就要走了,感觉完全就是在陪五条老师在浪费时间。” “好了好了。”虎杖连忙说,“那我开始讲了。” “那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灯灭了。 “怎么回事?”真希站起来走到开关附近,摁了两下,没有动静。 伏黑惠走到隔壁房间,不到半分钟后又走回来,“我房间也停电了。” “金枪鱼!”狗卷棘把手机拿给大家看,上面是一则通知:因电路故障的原因,高专内实行停电检修,预计会在晚上9:00的时候恢复供电。 “这点也太背了。”野蔷薇忍不住说,“明天不用早起,我还打算晚上迟一点睡呢。” “嘛”在场唯一开心的就只有五条悟了,他兴奋地拍着手掌说,“既然大家回去也没事干,就多留着陪陪老师嘛。” “没有照明设施怎么办?”真希四处看看,也没在虎杖的房间内找到一盏台灯,遂问道:“虎杖,你为什么不买一盏台灯?” “”虎杖不好意思地说,“上次借给panda前辈,结果被他摔坏了。” “”狗卷,真希,野蔷薇,伏黑惠甚至连五条悟都扭头看他。 “干什么。”panda绷不住了,“我已经把钱赔给他了!” “所以你把台灯拿去干什么了?”真希质问道,“居然把学弟的台灯给摔坏了!” “panda也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panda扭过身,抱着手臂很傲娇地说,“才不告诉你们。” 说完,他又赶紧催促虎杖,“虎杖,快点说啦。” “哦哦!就是”虎杖仰着头回想了一下,然后回正后说,“好像是叫[不存在的女孩子]事件。” “不存在的女孩子?”野蔷薇一听这个名称,立马就很感兴趣,“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存在的女孩子?” “是一个电视台的记者讲述的。” 虎杖把手机的手电筒开起来照明,一边拿在手上一边说,“多年以前,他在城市的88号街道里,采访一个女孩子。” “她有着黑长的头发,惨白的皮肤,笑起来像一条阴森的毒蛇。”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她的手臂上,缠绕着眼睛的图案,活灵活现,仿佛是一只活人的眼睛。” “和眼睛对视时,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瞳孔盯着他,在不停地转动着。” “他对这个女孩子感到很好奇,于是就走上前去采访她,问她的年纪和来历,但她只是反复地重复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然然后呢”野蔷薇忍不住揪住伏黑惠的袖子,panda也往真希的背后钻去,结果把她撞了一下,被她狠狠瞪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去翻看摄像机里的记录,发现画面里的女孩子已经凭空消失了。” 说到这里,虎杖抬高了一点声音:“但是,她说的那句话,却变成了鲜红的字体,留在视频的每一帧内,怎么删都删不掉。” “”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虎杖睁着他的那双大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机上的光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在身后弄出一个超大的影子。 “和记者同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他说,“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之中。” “更诡异的是——”他拉长了音,“记者生活中的很多人,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去访问,去调查,问遍周围的所有人。得到的结果都是,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是他臆想出来的人。” “后面呢?” “后面就是渐渐衍生出一个都市传说。” 虎杖说,“不要和女孩子手臂上的眼睛图案对视,否则会被她带到另一个世界,然后被这个世界里的人们遗忘。” “另一个世界?”panda紧张地问,“是哪种世界?” “昆布。” “不会是黄泉之国?”野蔷薇问道。 “嘛”虎杖摸着后脑勺说,“前辈们没说,我也没问诶。” “好扯”真希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这个都市传说大概是编造出来的,故意制造噱头罢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是不为人知的都市传说啊?”野蔷薇还是对这个说法感到十分好奇。 “大概”我思考着说,“因为听到的人都和真希一个反应,觉得那个记者在人为地编造故事进行炒作?” “是啊。”真希说,“连地址都标注出来了,88街。” “没错。”panda也很笃定地说,“我还去逛过88街好几次了,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黑长直发美少女。” “也没人跟你说这是黑长直发美少女”真希无语地吐槽。 “什么啦。”野蔷薇嘟囔道,“到最后是乱编出来的故事啊,可恶!” 随后,她又转向一开始就很安静,不怎么说话的伏黑惠:“喂,伏黑,你要不要也说点什么,大家都说了诶。” “嗯”伏黑惠发着呆,被她猛拍了一下,回过神来。 感觉伏黑惠的目光一直飘在眼睛上,却没有焦距,似乎只是在漫无目的地神游。 于是野蔷薇不满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大声问道:“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啊!” “”伏黑惠说,“我在想为什么会是眼睛。” “什么为什么是眼睛?”真希不解地问。 “没有。”伏黑惠拿起手机,将眼睛的图案在手机屏幕里放大,然后展示给众人看,“眼睛在很多种文化里,都有特殊的含义。” “比方说,在古埃及的文化里,有荷鲁斯之眼的说法。”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荷鲁斯是埃及法老的守护神,他们相信荷鲁斯之眼具有驱除灾祸,守护生命的作用。” “还有在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王奥丁是独眼的形象。据说,他获得了智慧之泉的泉水,代价就是一只眼睛。” “另外,佛语中也有五眼的说法”伏黑惠说,“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文化,眼睛都有注视,洞察,智慧的含义。” “所以,我在想,五条小姐手上的眼睛,会不会也是这个意思。”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具体地思考过,关于烙印在我手腕上的,眼睛的含义。 一方面是因为,我每次一来到这个世界,想的都是如何改变原着的故事线和怎样填满眼睛的进度回家。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每次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就会遗忘关于这里的一切,根本无从想起。 尽管因为被迫不断穿越,我很不喜欢这个玩意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它每次在关键的时刻,都会起到相当可靠的作用。 “所以”我问他,“你是觉得,这个眼睛在守护我?” “有这个可能”伏黑惠犹豫地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道,“但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 守护着我的东西么 第197章 玩什么游戏都没关系 关于这只眼睛,所有人的讨论都仅限于猜测,根本没办法得到实证。 其实早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就翻阅过资料,查证过御三家的古籍,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记载。 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和杰告别回家,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我对这场讨论会,在一开始就没有抱过期待。 之所以同意五条悟搞这个,完全是看他一直待在狱门疆里哪也不能去,快憋疯了的样子,找几个学生陪他聊聊天而已。 e听描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特像个孤寡老人。 猜来猜去,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光了。 但是零食没有吃完,又遇上停电,大家都不想那么早回去,没事干。 于是panda就建议,大家可以坐在一起玩游戏。 “我觉得我们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panda摩拳擦掌,兴奋地轮个看着大家,似乎又想磕出几对cp来。 “不,你不觉得。”真希无情地拒绝了,“每次玩这个,你都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游戏的精髓都被你破坏光了。” “错了。”panda不认同地说,“恰恰是只有我一个人掌握了游戏的精髓,挖掘大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秘密,才是游戏的意义所在啊!” “真希姐,panda前辈都问了些什么啊?”才入学半年不到的野蔷薇好奇地看着两人,“威力这么大的吗?” “就是恋爱话题。”真希不爽地敲敲熊脑袋,“这家伙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正常的卡牌换掉。” “变成——第一次的约会对象是谁,对在场异性好感度最高的是谁,假如爱人移情别恋的话,会怎么办之类的。” “e”野蔷薇仰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别的不说,如果移情别恋的话。”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起来:“那就把他剁碎。” “我支持你。”真希赞赏地说,“对待移情别恋的男人,就应该这样。” “不过咒术师真的有恋爱机会吗?”虎杖一脸真诚地发出了灵魂一击,“我发现我遇到的大家,没有一个人是非单身的诶。” “确实”野蔷薇也跟着分析道,“据说就连夜蛾校长也都离婚了” 说着,她一脸快要枯萎掉的表情:“难不成到最后,我们都是孤独终老的吗?” “”真希用难以言表的神情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据我所知,整个高专只有两对情侣。” “三年级的那对就不用说了。”她说,“忧太的女朋友也是还没当上咒术师的时候交到的。” “所以我才不让panda问这些问题啊!” 说着说着,真希又生气起来,瞪着panda说:“明知道咒术师全是单身狗,忙的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鲑鱼鲑鱼。”狗卷也赞同的说。 “干什么。”panda哼了一声,“就是因为咒术师谈恋爱的太少,panda才有义务把剩下的人撮合到一起啊!” “这是panda与生俱来的使命啊!”他用力地握拳,举起来,一副超级热血的样子。 “叮——”充满怨念的眼神集中到了他身上。 “嘛嘛”五条悟适时地打了个圆场,“大家也不要怪panda啦,老师就觉得他这个建议还不错啊。” “你说是不是啊,雾酱。” “嗯?”我冷不丁地就被五条悟cue了一下,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要。” 玩panda的游戏是个巨馊的馊主意! 一周目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坑过。 撒谎被恋爱嗅觉超级敏锐的panda当场戳穿不说,还被迫喝掉了五条悟夏油杰连手打造的巨难喝版醒酒汤。 那滋味简直是终身难忘! “诶?” “诶?”五条悟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些问题超级扎心啊! 第一次约会什么的,人家到现在也未曾有! “不是。”我问五条悟,“他刚刚的那些问题,你觉得哪个是你能答上来的?” 难以想象五条悟被绿的场景,就算是想想,都觉得这个画面重度ooc了! “让我考虑一下”五条悟点了点下巴,一副真的在思考的模样,“要说对在场的异性好感度最高的是谁” 他笑嘻嘻地转向我:“那应该是你。” 完全没有感到惊讶,鉴于五条悟的自恋程度,他不说是我,我才会觉得奇怪。 “哦。”我毫无波澜地点了点头,“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的不是你,准确的说,你应该是最低的那个。” “呜哇。”五条悟故作伤心地凑过来,歪着脑袋说,“雾酱难道一点都不喜欢人家吗?” “那倒也不是。”我无慈悲地说,“每次你闭嘴的时候,只欣赏脸的话,那我还是超喜欢的。” “我也是。”伏黑惠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我只有在五条老师不说话的时候,看他才会稍微顺眼一点。” “我也一样。”真希和野蔷薇紧跟着说。 “鲑鱼。” 最后压力给到了小天使虎杖。 “嘛”他看了一眼五条悟,露出犹豫的微笑:“虽然确实是真相,但是这样子说,会不会有点太伤他?” 被他这么一看,五条悟的戏瘾马上就涌出来了。 他捂着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控诉道:“悠仁,难道你这么说,老师就不会伤心了吗?” 虎杖:“” “好了。”真希拍拍手,说道,“我们举手表决,赞成玩panda游戏的举手一个,两个。” “好,少数服从多数,否决了。” “那我们重新想个新的。”野蔷薇建议道。 “我想到了!”虎杖举手,很有精神地说,“来玩故事接龙,怎么样?” “我在初中的班级里玩过,感觉很有意思。” “规则是什么?”真希问道。 “规则就是”虎杖回忆道,“规则是限定一个主角,大家每个人顺着前一个人说的故事讲下去,不能超过十句话,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必须把故事讲完。” “这个不错”真希说,“我觉得比真心话大冒险有意思,你们呢?” “还能接受。”伏黑惠也说。 “鲑鱼。”狗卷也同意了。 “那就再进行一次举手表决。”真希抱臂说:“一个,两个好,除了panda以外,剩下的人全票通过。” 唯一倔强不肯举手的panda震惊地看着五条悟:“悟!亏我这么信任你” “果咩~”五条悟抓着小腿荡漾地摇晃着,“可是老师觉得这个游戏也很有意思嘛~” “只要是大家在一块,玩什么游戏没关系的啦。”他说。 第198章 故事接龙(上) “那既然要玩故事接龙,用什么作为开头比较好呢?”野蔷薇思考道。 “从前有座山。”panda举手说,“山上有——” “喂,那也太老套了。”真希反驳说。 “你都没听panda说完!”panda不满地控诉。 “那你继续说。” “山上有只panda,panda身边围着一群人,大家觉得很无聊,开始想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驳回。”真希直接无视了他,扫了一圈其他人,征求道:“还有什么别的开头吗?” “剩下的就只有很久很久以前——的这种了。” 虎杖拿起一块牛肉干,大快朵颐的同时说,“虽然故事后续的情节发展都不一样,但是开头往往就是很固定的那些呢。” “啧。”野蔷薇把头撇开,“换一个换一个,这些都太老套了!” “啊。”五条悟忽然竖起一根手指,用万事尽在我掌握中的愉悦语气说,“老师我想到了一个呢。” “就用刚刚那个[不存在的女孩子]当主人公,怎么样?”他眨眨眼睛,“悠仁,你不是说她消失在88街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吗?” “我们把故事给补齐。” “好主意。”野蔷薇第一个表示赞同,“没想到无良教师有时候出的也不全是馊主意嘛。” “怎么能这么说老师。”五条悟很委屈地表示,“老师我一直都是超靠谱的好不好!” “既然如此。”伏黑惠提议道,“我建议,五条小姐当第一个讲故事的人,五条老师当最后一个讲故事的人。” “诶?”我一愣,“为什么啊?” “因为”伏黑惠神情微妙,“总觉得按照你们的脑回路,会放到中间去讲的话,会拐到乱七八糟的方向上去。” “有道理。”真希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至少能保证故事的中间是完整的。” 剩下几人听了他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笃定地点点头,“没错,必须得这样才行。” 我:“” 都怪五条悟, 我的风评被害的好惨! 还有真希,你难道忘了你旁边还坐着一个脑洞最大的panda吗? 我甚至都不用脑子想想,就能猜到他后面一定会背刺你的。 至于还在傻乐呵的罪魁祸首本人,他浑然不觉地睁着那双美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说:“不过叫[不存在的女孩子],代称也太长了,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好了。” “可是,她从刚出现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名字诶!”虎杖懵懂地说。 “既然是出现在88街的。”五条悟拍板道,“那就叫她八十八好了。” 八十八 我抽了抽嘴角,好敷衍的名字,而且叫这个,难道是九十九由基失散多年的姐妹吗? “那就由五条小姐开始。”伏黑惠点了点头,冲我示意道,“八十八消失在了88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哇 这个故事开头就没头没尾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那就”我托腮思考,叹了一口气,绞尽脑汁地说,“八十八消失在了88街,回到了黄泉之国。” “她为什么会喊着回家呢,呃” 我仰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啊!原因是她本来是人间的人,但是十几年前的一场大火,把她的全家人都烧死在宅邸中。” “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贪玩,睡在阴凉的树下,没有留在家中,这才逃过一劫。” “就在这个时候,黄泉之国的伊邪那美对她说,只要你和我签订契约,永远地留下来陪伴我,我就把你的家人送到天国去。” “她同意了。”我说,“从此,只有在黄昏的逢魔时刻,趁着伊邪那美沉睡,她才能在人间行走。” 我的部分讲完,大家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为什么开头就是这么悲伤难过的基调啊。”野蔷薇忍不住吐槽,“八十八小姐也太惨了!” “另外,五条小姐,你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十句了。”伏黑惠默默地补上了一句。 “果咩”我悻悻地摸着脑袋,“只是要补充设定的话,就得用这么长的句子嘛。” 之前朋友在画人物稿图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帮她想人物故事的。 “接下来轮到谁了?”我问道。 “到我了。” 伏黑惠大概是没想到我搞了个这么阴暗的开头,但也只能艰难地接过话继续讲下去:“某一天,她在人间遇见了一个跌入井中的老人。” “她救下了老人,为了报答她的好心,老人送给她一个许愿瓶子,并嘱咐说,在最困难的时候,可以打破瓶子许下愿望。” “虎杖。” “诶!”虎杖被叫的一激灵,“到我了吗?” 他凝眉努力地想了一下,亮着眼睛说:“啊,我想到了。” “八十八小姐觉得自己用不上这个愿望,于是她决定,把瓶子转赠给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没了?”野蔷薇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你就一句话啊!” “可是”虎杖挠了挠头,说,“本来故事接龙,大家一般都是只说一两句话的啊。” 编了一大堆台词的我和伏黑惠:“” 原来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原来如此!”野蔷薇说,“不过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费半天劲也只能想出一句话了,啧啧啧,真不容易。” “喂。”虎杖不服气地说,“我觉得我这句话很重要啊!” “切。”野蔷薇说,“别打岔,我要继续了。” “八十八小姐觉得自己总是在乡下散步,有点无聊。”她握拳兴奋地说,“于是,她决定到大城市去,见见世面。” “然后,她就被一位星探发掘,成为了一名模特!”野蔷薇高兴地说,“结果一炮而红。” “等等。”虎杖阻止她说,“这违背设定了!八十八小姐是没办法长久地留在人间的啊,到底是怎么成为模特的啊!” “啊”野蔷薇遗憾地说,“那就改成星探一见到她,就惊为天人,各种挽留,但还是被八十八小姐拒绝,只能挥泪告别。” “真的是非常非常希望她留下来的那种哦!”野蔷薇补充道。 虎杖抽了抽嘴角,伏黑惠捂脸。 野蔷薇对星探的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接下来该到谁了?”野蔷薇问道。 “我!”panda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熊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阴险的微笑,“接下来就是panda发挥的时候了。” 第199章 故事接龙(中) “咳咳。”panda握拳咳嗽了两声,伸出熊爪整了整并不存在的红色领结,一本正经地说,“接下来就是panda故事会了。” 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家听好。” “八十八小姐在游历人间的时候,遇见了好几个对她一见倾心的优秀男人。” “他们其中有继承亿万家产但因为从小父母不合导致性格敏感自卑的富家少爷。傲娇腹黑深情的体育运动选手,率真活泼开朗的乐队主唱,风流不羁帅气的演艺界大明星,稳重高冷淡漠的商界精英……” panda一口气说完,还不过瘾,缓了一阵后,继续说:“其中,富家少爷和大明星是孪生兄弟,乐队主唱和体育选手是宿敌,商界精英和体育选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他们全都爱上了八十八小姐,并且轰轰烈烈地展开追求,一开始先是商界精英最先对她产生感情,但是因为体育选手也爱着她,所以选择了退让。” “富家少爷和大明星一模一样的长相带来了很多困扰,他们总是在问八十八小姐,当她看向这同一张脸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谁。” “乐队主唱和体育选手因为八十八小姐矛盾激化,两个人在公开场合大打出手,一起被送进了医院,结果乐队主唱在这个时候被诊断得了白血病……” 听到白血病的时候,我的表情终于快绷不住了。 在panda刚打算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实证明,我的准备还是做少了。 “停!”真希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这字数早就超标了!” “还有乱七八糟的男人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明明是很合理的剧情安排啊!”panda不服气地说出“八十八小姐在人间游历那么久的话,有一两个仰慕者也很正常!” “你这已经不是一两个了,一次给安排了五个……” 伏黑在旁边幽幽地说,“而且要素堆叠过于复杂了,拍成电视剧的话,也是没人愿意看的。” “而且这个剧情感觉好一般哦。”野蔷薇也吐槽起来,“狗血又老套。” “怎么可能!”panda备受打击地捂着脑袋,“这可是panda思索了很久的剧情!” “我说的是实话嘛~”野蔷薇耸耸肩,把自己的触屏手机拿出来晃了晃,说道,“现在的流行人设是美强惨,黑化疯批,观众爱看的是强取豪夺。” 我:“……野蔷薇你懂的好多。” “哼哼。”她骄傲地仰头,“这些年我在乡下那可也不是白待的 。” “可是你上网和在乡下完全没关系?”虎杖不解地摸了摸脑袋问道。 “怎么?瞧不起乡下人啊。”野蔷薇对他凶道,“总之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总之,panda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啊!”panda把不甘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看起来唯一有可能支持他的五条悟,“悟,你觉得呢?” “嘛……”五条悟撑着下巴思考道,“感觉那两个人互殴的强度还不够激烈啊,要是打击到位的话,应该是两个都一起死了才对,怎么会还有机会进医院啊。” 我:“……” “你这家伙一脸纯真地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啊。” 我抽了抽嘴角:“只是普通的示爱的话,怎么也到不了互殴然后同归于尽的程度。” “诶?”五条悟很无辜地眨眨眼睛,“panda不是说他们都爱上了八十八小姐吗?爱可是超级扭曲的东西诶!” 然后就非得死人是! 呜哇,到底是哪个家伙给你灌输的这种奇怪理念…… “算了。”我无语地扶额说道,“知道了,你一边玩去,等下轮到了再叫你。” “行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真希抱臂停顿了三秒,然后生气地说,“可恶,都怪panda,搞出来一堆男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怎么能怪我!”panda反驳道,“明明就是你的水平太差了!” “哦?”真希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说,“那好,我继续接着说了。” “这五个人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了。” 她语气平平地说,“不过幸运的是,只有他们五个人砸个稀巴烂,并没有殃及到任何一个路人。”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真希说。 “你这完全是在故意报复!”panda用力地捶了下地板,结果不小心给捶出一个洞来,虎杖大喊道,“panda前辈!” panda:“……” 他羞愧地用熊爪捂住了脸:“对不起,虎杖,我会帮你修地板的。” 虎杖继续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盯——” “你放心,他要是修不好的话。”真希直接威胁道,“我就把他的熊皮扒下来给你当地毯。” 狗卷这个时候拿着手机吸引大家的注意:“鲑鱼!” 他把已经打好的字放在备忘录里,递给真希。 她帮着一字一句地念出来:“这五个男人死后,八十八小姐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喜欢男人……” 真希念到这里的时候,卡了下壳,她眼神僵硬地扫了一眼狗卷棘,才继续读道:“睡醒的伊邪那美追到人间。” “你是我的。她说,我许诺你不败的容颜和生命,你就理应奉献永远的忠诚和爱意,你的人和心都应该是我的。跟我回去,小甜心。” 随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被真希慢慢念出来,狗卷的眼睛也越来越亮,整个人手舞足蹈地说:“鲑鱼鲑鱼!” 我:“……” 美强惨,黑化,强取豪夺。 这个故事的走向,有点创人,但是又诡异的非常合理是怎么一回事! “狗卷前辈。”伏黑惠语气复杂地说,“关于小甜心的这个称呼……算了,不说了,你喜欢就好。” 他一言难尽地望向五条悟,终于变得绝望,神情中带着一股平静的接受命运审判的感觉:“最后,五条悟老师结尾。” 少年整张白皙的脸上,每一寸皮肤都写着:整快点,孩子也不是很想活着了。 要是伏黑甚尔在场的话,看见他的表情,指不定得一整个人笑的翻过去。 “那好。”五条悟高兴地说,“就由老师来结尾了哦。” 第200章 故事接龙(下) “对不起,伊邪那美。”八十八小姐说,“我并不打算和你回去。” “哪怕你监禁我的身体,囚固我的灵魂,我也依旧不属于你。”她说,“爱一个人并不是疯狂地索取和掠夺,是奉献,牺牲和不求回报。” 她将手中的许愿瓶子递给伊邪那美,祝福道:“你并不是真的爱我,只是孤寂太久的灵魂想要一个陪伴而已。所以,我将这个愿望赠与你,祝愿你找到真正的爱人。” 于是,八十八小姐离开了伊邪那美,她重新行走在人间,这一次,她真的自由了。 “” 五条悟开心地讲完结局,发现迎接自己的是六张呆滞的面庞和枯萎的表情。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难道老师的这个结局讲的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伏黑惠捂住脸,“与其说是不好,不如说是过分的好了。” “那你们怎么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五条悟问道。 “因为”真希语气凝滞,她指着五条悟说,“因为这居然是你说出来的。” “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至理名言。”野蔷薇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世界已经濒临末日,而她的人生也已经全部崩塌的模样,“是不是有谁往我的水里下毒,还是我已经中了无量空处了!” “诶!”五条悟大声地控诉,“你们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老师的吗?” 我抽了抽嘴角。 应该是由于他平时过于不按常理出牌,现在突然不抽风,反而更加让人害怕了。 “五条小姐,你说呢!”野蔷薇说,“你也觉得他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 “呃” 野蔷薇,你这问题问的让我该怎么接呢。 “还好”我说,“毕竟现在是被叫老师了嘛,肯定要给你们一个好结局啊。” “不过”我好奇地看着他们,“在你们的预想中,[五条悟]应该会想出什么样的结局啊。” “八十八小姐打破许愿瓶子,发誓要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类。”野蔷薇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然后她一拳砸碎了伊邪那美的心脏,绕地飞行一圈,向全人类宣告自己的强大。”真希接着说。 “并且她会向被陨石砸中的那五个男人大喊——复活,我的爱人们!”panda贼心不死,夹带私货地补充道,“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 所以到死都没摆脱那堆狗皮膏药是还有panda你这么执着地给人家发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没心思讨伐五条悟,纷纷转战panda。 真希不满地说:“我明明已经搞死他们了,怎么又忽然能活过来了啊!” “这是爱的力量啊!”panda握拳放在胸口,做出“献出心脏”的姿势,“爱能够让万物复苏,复活区区五个男人有什么了不得的。” 我:“” “呀嘞呀嘞。”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无奈似地说,“是你们对老师的偏见太深了啦,明明我超级会编故事的好不好!” “雾酱。”他又孜孜不倦地cue我,“你说是不是这样。” “呃”我只能说,“是。” “不过,世界上真的会有像八十八小姐这样的人存在吗?”虎杖仰着头,思索着说。 “神秘地出现,又谜一样地消失。”他说,“感觉就像是一团雾呢。” “嘘”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上,笑起来,轻声说道,“虎杖,对这样的女孩子,不能探究太多哦,会把她吓跑的。” “还有。”野蔷薇在他背后张牙舞爪,阴恻恻地在他耳边说,“和她对视之后,说不定就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彻底回不来了呢。” “呜哇!”虎杖吓了一跳,大声地说,“你们都在乱说什么啦!” “叮!” 头顶天花板的灯亮起来,这个房间的黑暗都被驱散了。 “电来了!”虎杖跳起来,关掉了手机的照明灯,兴奋地说。 “是哦。”panda一边收拢着喝光的咖啡罐子,一边拍了拍被他砸出一个豁口的地板,说道,“这样你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看的见这个洞,不会摔跤了。” “所以叫你赶紧把地板给人家修好啊。” 真希站起来,踢了踢panda的背:“又是台灯又是地板的,虎杖是有多倒霉才会遇上你这样的学长。” “鲑鱼。”狗卷没办法说话,就待在一旁,沉默地和伏黑惠还有野蔷薇一起收拾零食袋子。 已经是要散伙的架势了。 “所以大家是要回去了吗?”我问道。 也对,现在已经到九点,他们这群小孩子回去洗漱一下,差不多也都该睡觉了。 又不是像我这样的夜猫子。 “啊,可是!”野蔷薇说,“反正明天又不用上课。” 她指着五条悟说:“班主任都还没放出来。” “嘛”真希思考了一下,说道:“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干,再待一会儿也行。” 她回头看向虎杖,问道:“虎杖,你觉得呢?” “我完全没问题。”他拍了拍胸脯,说道,“大家要待到几点,我都超ok的!” “腌鱼子。”狗卷把两只手都举起来,赞同地说,“金枪鱼蛋黄酱!” “那就这么说定了。” panda一脚踩住窟窿,一手把旁边看起来弱小无助的伏黑惠揽住,“大家就一起留下来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 “否决。”真希头都不回地说,“不过故事接龙也算了,感觉再听他们编下去,我的精神状态都差了。” “那”虎杖灵光一现,走到书桌前把电脑拿出来,兴奋地说,“来看电影怎么样!” “这个可以。” 于是大家都涌到虎杖旁边,纷纷开始讨论要看什么电影。 “喜剧片怎么样?”野蔷薇问道。 “爱情片啦,绝对是爱情片。”panda说,“泰坦尼克号才是首选!” “不要,你一只熊猫看什么爱情片。”真希说,“动作片还差不多,杀死比尔。” “呃没人想看恐怖片吗?”虎杖弱弱地问。 “绝对不要。”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训练的时候,看的最多的就是恐怖片了!” 真的是青春洋溢的小孩子们呢 我坐回到五条悟旁边,顺手开了一罐咖啡,靠在墙上看着他们的背影。 “雾酱不去挑挑要看什么电影吗?”五条悟问我,“大家的讨论都很激烈呢。” “不啦。”我说,“挑他们喜欢看就好啦。” 喝了一口咖啡,我立马又皱起眉,盯着上面的[蓝莓青草味],苦恼地说:“我还以为这个味道能稍微好点呢。” 结果比草莓榛子味还要奇葩。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还不破产啊! “你喝吗?”我又拿起好几瓶未开封的咖啡,“还剩下好几种味道。” “那,来一瓶和你一样的。” 五条悟接过之后,面不改色地打开喝了一口:“果然,还是难喝的要命呢。” 第201章 五条悟解封 2018年11月18日,上午8:00。 冷空气过后,天气居然又开始稍稍回暖,不似十一月初时的那样阴暗潮湿。 高专的操场旁,树枝缝隙中溢出来的光,洋洋洒洒的落在深绿色的网状围栏上。 我站在一年级三人的面前,旁边是被束缚着,纹丝不动的五条悟。 此刻,他正在吃着昨天一年级出任务,从涩谷带回来的伴手礼。 “太好了。”五条悟一口咬掉半个新品芋泥蛋挞,欢快地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居然还能正常营业,店主可真是个好人呢!” “诶嘿嘿嘿”虎杖笑着把另外一个甜品袋子递到我面前,感激地说,“这也要多亏了五条小姐的及时出现呢。” “涩谷的咒灵和诅咒师都处理的很及时。”伏黑惠说道,“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人员伤亡。” “没有啦。”被这么认真地当面道谢,我有点不习惯,只好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啦。” “不过,不要指望待会我会给你们三个放水哦。”我笑眯眯地把袋子收拢,放到五条悟的怀里,说道,“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严肃地说。 野蔷薇和虎杖则是在他身后对视一眼,说道:“可恶,贿赂攻势失败了啊!五条小姐完全不吃这一套!”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自伏黑甚尔许诺会将天逆鉾修好,解开狱门疆的最后一道封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所谓的“有办法了”,到现在还是遥遥无期。 要不是伏黑惠还老老实实地待在高专里,他本人也经常出没在我之前去过的那家酒里,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卷款跑路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的三四天,到后面说得要五六天的时间,到昨天,居然已经变成下次一定了。 夜蛾校长见一时半会五条悟出不来,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请我先给三个一年级学生代课。 不过,虽然我之前作为高专的体术老师,曾经给五条悟夏油杰他们上过课,但是这些教学经验又不能直接用。(和五条悟的风格过于不符) 然而,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上课的样子,撇开那个世界第二天的体术对练,后面也只有真希他们会跑过来抱怨一下。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和夏油杰一起,苦逼地为了还债出任务。 所以,我就只能寻思着搞点新花样。 只是这一琢磨,就把三个小孩折腾的有点惨。 昨天是针对每个人的弱项进行逐个击破,伏黑惠和野蔷薇的体术和耐力,还有虎杖的咒力输出训练之类的。 累倒是其次的,只是在他们力竭之后,一旁的五条悟就会开启究极嘲讽模式,一会儿嘲笑他们摔倒的姿势滑稽,一会儿,又会拿起手机把他们狼狈的样子拍下来之类的。 总之,非常的拉仇恨。 前天是以操场为范围进行大逃杀模式,我不用上咒力和术式,十分钟之内,谁要是没被我抓到,那就算赢。 第一个先出局的人,将被惩罚去和五条悟聊天半个小时,并且他说任何话题都不能反驳,只能点头同意,承认你说的对。 至于今天的话 “今天谁先来?”尽管是我在上课,但反而是五条悟在旁边跃跃欲试地点兵点将。 “悠仁?野蔷薇?还是咩咕咪?” 他点到谁的名字,谁的脸色就垮了一大截。 “e”我思索道,“既然昨天是野蔷薇,前天是悠仁,那今天就从咩咕咪开始。” “好耶!”野蔷薇和虎杖双双击掌,同时给伏黑惠加油鼓劲道,“上,伏黑,让五条小姐看看你的 厉害。” 伏黑惠:“” 就在这个时候,操场的门旁边靠着着一个壮硕的黑发男人,他懒洋洋地说:“哟,在上课呢。” 是伏黑甚尔。 看见这个鸽王,我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是给我带了好消息过来。” “放心。”他耸了耸肩,把背后的天逆鉾拿出来朝我晃了晃,“已经修好了,如假包换。” 说着,他径直走到五条悟身边,对卡在他脚边的狱门疆,上手就是一刀。 力度之大,差点让我以为他想干掉的其实是五条悟。 只见,红色的,类似于触手般紧紧缠着五条悟的东西,像是不情不愿般地松开,仿佛缩进小瓶中的章鱼,缓缓收拢身体,最后变成一个灰色的方形小盒子。 那六只分别在不同平面流泪的眼睛闭上,只剩下一个壳子,静静地,安分地不再动弹了。 与此同时,原本握在伏黑甚尔手里的天逆鉾瞬间崩裂,一寸一寸地化为粉末,随着风洒在地上,毫不留恋地飘走了。 “哇哦。”五条悟站起来,动了动脚,伸了个懒腰说,“总算是解脱了。” 他走过去,把狱门疆拿到手里,放在手上抛了抛,略带惋惜地说:“你怎么说解开就解开了。” “我的床,电脑,游戏机,电冰箱,还有电冰箱里刚补进去的甜品,全都没有拿出来呢。” 我:“” 身后的一年级三人:“”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是应该先庆祝自己终于获得自由了吗! 怎么还搁这惋惜没吃完的甜品啊! 抽了抽嘴角,我说:“那至少你不用担心里面的东西会坏掉。” “一千年以后还都是保鲜的状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等到那个时候再吃算了。” “人家才不要当那种需要换脑子或者身体的老妖怪呢!”五条悟大声地说,“活那么久,肯定都臭掉了。” 第202章 所以,谢谢你 狱门疆术式效果消失的那个瞬间,感觉很奇妙。 原本被剥夺的力量,一寸一寸地涌回到使用咒力的血管脉络中,充斥在每一根手指的指尖。 仿佛半是干涸的湖泊内,又开始注入汩汩流动,时不停歇的活水。 树木枝干上干瘪的果实长出果肉,变得丰盈饱满,裂开的缺口被拼凑到一起,重新变得完整,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体验。 仅仅只是拿回一半力量的我,就已经尚且如此。 那就更遑论失去掌控力和全部咒力整整十八天的五条悟了。 他收起狱门疆那个小盒子,紧接着就在高专激起一阵震荡。 飞扬的尘土,轰隆作响的后山树林,闪着蓝光的咒力,唯一能庆幸的是他没有拿建筑物撒野。 然而,伴随着“哈哈哈哈哈”这样猖狂的笑声,还是让人梦回曾经那个大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少年。 正好伏黑甚尔也在现场,也算是要素齐全了。 五条悟解封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原本只有几人的操场,现在陆陆续续地挤满人。 夜蛾校长,日下部,伊地知,七海,硝子,冥冥,真希,狗卷 一群人前前后后地往这里走过来,一部分大概是有什么事要说,至于另外一部分嘛抬眼就看见有个白毛在发癫,应该很难不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轰”又有一片小树林倒下了。 “悟!”这是被五条悟拽到天上,高速旋转飞行了好大一段距离,发出怒吼的夜蛾校长。 “嘿嘿嘿”这是被捶了后脑勺,但仍旧处于兴奋癫狂状态的五条悟。 放掉夜蛾校长的下一秒,这家伙冲我来了。 “雾酱!” 洋溢着快乐的苍蓝色眼睛亮到发光,他握住我的手腕,兴冲冲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们走。” “等等。”我反拽住他,不明所以地问,“你要去哪啊?” “去总监部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随机挑两个幸运老古董揍一顿。” 幸运老古董你可真是个起名小天才。 稍微心动了三秒,我眨眨眼睛,还是把人往回拖:“还是算了。” “太麻烦了啦。”我抱怨着说,“上次我才揍了一个,就被夜蛾校长训了超久!” 要不是我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我甚至觉得他想叫我写检讨。 但开什么玩笑!我铃木百合从出生,到活到现在,还真就没写过一次检讨! “诶”五条悟不情愿地晃晃脑袋,“管他做什么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夜蛾校长和我们的物理距离,大概小到完全能听清我们的对话的三十公分。 “satoru!”校长果然气的够呛,“你这家伙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 眼看后脑勺的下一拳已经在配送的路上,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拽着我蹿到刚走到附近的七海身后。 他搭住七海的肩膀,只探出一颗脑袋欢快地说:“校长,看在娜娜明的份上,放我一马。” 我连忙撤回了自己的手,故作和五条悟不熟的样子,往旁边走了两步,甚至还轻轻咳了一下以作提醒。 看在老天的份上,五条悟你还是快赶紧跑,没看见你前面的七海也是一副想锤死你的表情吗? “五条先生!”伊地知的及时出现挽救了这场即将要发生的大型围殴事故。 他抱着一堆厚厚的文件,一路小跑着走过来。 从手头的文件数量和这脸上的憔悴程度可以判断,他昨晚大概是加了很长时间的班。 “能再次见到您出来,实在是太好了!”伊地知激动地说,“大家都非常期盼着这一天。” “五条老师!” “五条先生。” “金枪鱼。” “悟。” 有学生,老师,还有一些辅助监督和总监部那边派来的人,大概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 我往后退了两步,腾出来更大的空间。 一群人涌过来,簇拥着五条悟,把他围在中间,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刚出来就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要处理啊最强还真是辛苦呢。 我轻笑了一声,扭扭脖子舒展关节,顺便握拳伸了个懒腰。 硝子站在稍微靠边一点的位置,穿着一身白大褂,指尖还有一根未燃尽的香烟。 我远远地看见她,她和我对视一眼,朝这边走了过来。 “雾酱。”她打了一声招呼,“你最近还好么?” 大概是有七八天的时间,我和硝子中间是并没有见过面的。 她是高专唯一的校医,往大了说,还是目前唯一能用反转术式治疗的咒术师,经常需要日夜颠倒,同时也深居简出。 至于我,那就更别提了。 作为目前唯一还能使唤的“特级”,要么代替五条悟上课,要么出去执行一些比较棘手的任务。 这样说来,没那么频繁的见面,反而才是正常的。 但是她这样的问候,听来又感觉有点奇怪,我这不是完好全乎地站在她面前么? 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虽然比不去虎杖那么元气,但有五条悟那家伙在旁边经常制造一些无意义的噪音,我还能这么有活力,已经很可以了。 “还好啦。”我回答说,“没什么问题的。” 反倒是硝子,黑眼圈看着又重了一点,实际上她才应该是那个需要关注的。 “硝子”我停顿两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你的话还行吗?” “这么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她笑起来,点了点手上的烟,顺便放到垃圾桶上拧掉,“不就是杰的那档事吗?” “放心好了。”她洒然地说,“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话是这么说,嘴角勾起的同时,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是啊,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在停尸房里见到昔日的伙伴,也并不是第一次。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喉咙好涩,很干,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在里面。 “就算是这样。”我忍不住说,“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很辛苦。” “站在你面前的每一个人。”她指了指身后,又指回我,“甚至你自己,大家都很辛苦,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 “雾酱。”硝子扔掉了烟头,“看来男孩子和女孩子,还是会有很大的差别哦。” “那家伙从来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所以,谢谢你。” 第203章 了解和信任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伏黑甚尔是唯一一个,对五条悟的解封完全不感兴趣的人。 他没有走过去,只是抱着手臂靠在深绿色的网状围墙上,懒洋洋地开口问话。 “什么怎么办?”我有些不解。 “五条悟出来了。”他似乎意有所指,“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我的目光顺着伏黑甚尔的手指,望向了五条悟的那边。 夜蛾校长和七海似乎找他有什么事要商量,他只来得及和我挥一挥手,就被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去哪里? 我也想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眼睛向下瞟了眼,落到正在抓着栏杆的手腕上,那只蓝色的,漂亮的眼睛。 本来以为五条悟解封后,这玩意儿能产生些许的波动,至少也应该有一丁点的动静。 结果没有,完全没有! 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跟焊死子啊那块皮肤上一样。 我现在才知道,第一个世界,夏油杰的那只眼睛上,用数字标明的“壹”“贰”“叁”“肆”,其实是新手教程! 太难搞了,五条悟,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能怎么办。”我半带着自暴自弃地说,“原住民出来,那我肯定就能解脱了啊。” 好歹是第一个没有负债,没有欠款,还能理直气壮地拿到一堆卡并刷到爆的世界。 让“夏油洁”和“禅院甚二”看到,估计羡慕得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接下来,我大概就是拿着几千几百万的oney混吃等死。” 五条悟老说我不想欠他的,为此还吵了一架,现在他看怎么着?我要把异世界他同位体的家产全都败光! 虽然他也看不到就是了。 “让我想想。”我摸着下巴思考道,“这里我都快待腻了。” “第一站先去京都。”要是还有机会回去,还得去京都出差,现在刚好就算是提前考察做功课了。 “第二站去北海道。”我说,“刚好这个季节,滑雪和泡温泉都很合适” 银魂里的滑雪真的超有意思啊! 搞的我也想去玩玩。 “再下一站就去巴厘岛,然后是毛里求斯,马尔代夫,再远一点去南极冰川,然后是北极” “真是羡慕你啊。”伏黑甚尔语气平平地提醒道,“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 “你没有护照。”他说,“不如说在这个世界,你任何一种身份证件都没有。” 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回头我就女扮男装成五条悟混过去。 撇了撇嘴,我松开放在栏杆上的手,转身往高专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伏黑甚尔问道。 “我去喝点。” 上次的那个酒馆氛围还不错,尽管酒保对始终没能劝动我喝他调制的任何一杯酒精饮品感到无比的挫败,不过好歹他现在已经学会了闭嘴。 伏黑甚尔:“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我回头,瞥了一眼正在和虎杖说话的伏黑惠。 他正对着这边,看似对这边毫不关注,但是偶尔漏一眼往这边瞟的样子可逃不过六眼。 “你儿子看起来有话要对你说的样子。”我说,“麻烦你还是留下来解决这个再说。” “哼。”伏黑甚尔嗤笑着说,“那小子还能说什么,又是来赶我走的。” “话是这么说。”我了然地耸了耸肩,“你也不会遂他的愿就是了。” 更何况,很多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和心里面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种特质在伏黑家的两父子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不过也许是死亡让人成长,这个世界的伏黑甚尔,比起上个世界我刚遇到的那个甚尔,看起来要豁达的多。 说起来,好像从来没看见这家伙去赌马诶戒掉了?又或者说,有了新的赌钱爱好? 算了算了,已经到这份上,我还多管什么闲事。 这个伏黑甚尔自有长大后的伏黑惠操心,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我的话,还是赶紧趁现在去喝两杯好了。 “雾酱呢?”五条悟从校长室里走出来,只看到一年级的学生和伏黑甚尔? 五条雾并没有留在原地等他,她去哪里了? “伏黑甚尔,你还在啊。”五条悟走到他面前,探究地问,“打算找我谈条件了?” 这里指的是,当初在和伏黑甚尔关于解除狱门疆时,他提出来的第三个条件。 当时,伏黑甚尔坚持要等到五条悟恢复全部的力量,才肯说出来,他以为伏黑甚尔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还没想好。”然而伏黑甚尔只是说,“以后再说。” 五条悟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马上被冲到面前的伏黑打断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皱着眉,问道,“这家伙说接受了你的邀请,打算来高专当体术老师,是真的吗?” “啊!”五条悟挠了挠脑袋,笑嘻嘻地说,“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咩咕咪你当时不也在吗?”五条悟说,“是当着你的面同意的啊。” “呜哇!”虎杖和野蔷薇也争相跑过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是吃寿喜锅那天啊。”五条悟无辜地摊开手,“他不是说关于我的那个提议,他同意了吗?” “说的就是这个提议啊。”虎杖大声地喊起来,“我们完全没往这边想过呢!” 伏黑惠则是完全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那黑黑的海胆头已经快炸成尖刺一样的形状了。 “对了。”伏黑甚尔毫不愧疚地补充道,“薪酬记得给高点,我不接受每节课一万元以下的工资,那家伙给的钱快花光了。” “诶?”五条悟一愣,“哪个家伙给的钱。” “哦,忘了跟你说。”伏黑甚尔显得完全不心虚的说,“准确的说,五条雾偷你的卡给我转了两千万,雇我给这三个小鬼当了一星期的保镖。” “一星期!”野蔷薇跳起来,“也就是说你一天就赚了两百多万!” “真厉害。”虎杖惊叹地说,“我完全没有发现伏黑先生的存在,难道这就是差距吗。” “伏黑,你有发现吗?” “没有。”伏黑惠心情不佳地说,“完全没有发现。” “好啦好啦。”五条悟拍了拍手掌,用一种和事佬般的语气说,“既然雾酱选择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大概是预见高层或许要对虎杖他们下手,所以提前做了安排布置呢。 这一点上,她做的比自己好呢。 只是五条悟侧身瞥了眼伏黑甚尔。 同样是花钱雇佣,比起找出身高专的冥冥小姐,雾酱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伏黑甚尔。 看来,她对这家伙的了解和信任,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很多啊。 第204章 我会回来的 大概是因为在休息日,就算是在白天,酒馆里的人也稍微多了些。 台的位置被占满,我干脆就坐到附近的一个卡座上。 酒保拿着一个圆形托盘站在桌角,把菜单放在我面前,笑着说道:“您很少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呢。” “正好比较有空。”我一边低头翻看菜单,一边回答他。 第一页增加了好几款饮品,果汁,奶茶,咖啡,甚至连果茶都有了。 见我的目光凝在饮料上,酒保连忙说:“我们最近上新了好几款无酒精饮料,您看看有喜欢的吗?” “e”选择变多了,反而不知道喝什么了。 “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个人推荐黑糖珍珠奶茶。” “那就这个。” 另外肚子也还空着,我干脆就翻到第二页,继续翻看了起来。 墙上的挂钟显示的下午两点,按理说现在才吃东西确实有点晚。 我记得自己是先在大街上逛了一圈,然后顺手还清理了三两只低级咒灵,才走到的这里。 “来一份猪排咖喱饭。” 咖喱饭下面的黄油土豆,切成块的土豆上塞进黄油和培根,洒上盐和碎欧芹,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然后再要一份黄油土豆。”我把菜单又递回去,“就这样,谢谢。” “不客气。”酒保看起来有点受宠若惊,他朝我笑了一下,“这还是您第一次选了我推荐的饮料呢。” 我:“” 不是,看他的反应,他该不会是以为我一直拒绝他的安利只喝柠檬可乐是在针对他。 黑糖珍珠奶茶被端上来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五条悟。 “雾酱。”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面前,不满地坐下后就开始嘟嘟囔囔,“我找了你好久哦。” “怎么手机都不知道接一下啊。” “嗯?”我一愣,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结果发现是因为昨天晚上忘记充电,现在已经自动关机了。 “你怎么找来了。”我拿起勺子敲敲玻璃杯,问道,“不是还有一堆事情积压着等你处理吗?” 按理说,应该是前几天就该交给我的才对。 不过对于我这个人的出现,其实总监部,御三家乃至高专的人,都没有完全放下过戒心。 眼前的[五条雾],我并不信任。 那些人的眼里都是这样表露的,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都没有选择说出来而已。 “他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伏黑甚尔如是说。 “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和这里的学生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能也不是很在乎他们。”夜蛾校长如是说。 “看来男孩子和女孩子,还是会有很大的差别。”硝子如是说。 当然,在这里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一开始也并不指望自己能完全骗过他们,毕竟是认识了很多年的人,要是没有一丁点怀疑,那我才会感到害怕呢。 可这也是我无法得到真正信任的原因,太可疑了,换谁来都得是这个反应。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啦。” 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露出一点略带讥诮的讽笑,“老橘子们就是这样,对真正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在乎,反而在窝里斗这方面格外上心。” “是啦。”我朝他点了点头,也跟着笑,“说的真好。” “为了奖励你的大实话,我请你吃东西,想要什么随便点。” “诶”五条悟故作不满地拉长音调,“话是这么说,可用的都是我的钱。”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我放在桌子底下的脚直接伸出来踢了他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为一个人的概念作祟,他的无下限对我根本不起作用,很容易就打到了。 “我帮你做的事情,报酬不说能拿一个亿,好几千万也是绰绰有余的。” “是啦是啦。”他直接伸出大拇指夸道,“你人超好的!” “感觉像是在发什么好人卡。”我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软糯的珍珠伴随着黑糖的浓郁滋味,一起进入到口中。酒保推荐的没有错,这款饮料的味道确实不错啊! 真可惜我一口酒都不能碰,不然肯定尝一下他调的酒到底有多好喝,连伏黑甚尔都来了好几次! 讲到这里,黄油土豆率先被侍应生端了上来。 “哇。”五条悟两眼放光地说,“看起来好好吃。” 他很自然地拿起叉子,准备叉一块走,被我不客气地打了一下手。 “干什么?”他委屈地看向我,“你不是说请我吃的嘛。” “是说要请你吃。”我说,“但是这是我先点的菜诶,第一口是要留给我自己的。” “只有我先下口,你才能分。” “诶?”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还有这种规定的吗?” “那你先吃。”他直接把叉子送到我面前,“你看我来喂你。” “来来来,张嘴,啊~” 我:“” 好欠揍的表情和语气还有这种哄小孩一样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啊!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不用。”扫了他一眼,拿起叉子叉住一块土豆,没好气地说,“麻烦你还是自己吃。” “切,好磨蹭哦,雾酱。”五条悟说。 “切,好烦人哦,悟酱。”我学着他的语气怼回去。 “对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伏黑甚尔提起的身份证件的事。 五条悟没出来的时候,我一直用的都是他的证件。现在本人也在,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是时候办一个了。 “你记得去给我办个身份证件。”我说,“既然你能做事了,那我要去度假休息。” “度假?”五条悟一愣,“你要去哪里度假啊。” “先去京都,然后北海道”我抵着下巴思索,“之后的地点,到时候再说。”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紧接着问道:“那你会去多久?” “唔一个星期?半个月?”我思索了一下,但又感觉半个月不太过瘾,干脆直接说,“大概要一个月。” “” “干什么这样看我。”我说,“还不能去偷会儿懒吗?” “”五条悟还是看着我,眼神一动不动,“雾酱,说是去旅游,到时候你还是会回来的,对?” “那当然会回来啊。”我毫不犹豫地说,“你们不都还在这嘛。” 打开那扇门的开关在五条悟身上,就算再怎么想要去整理心情,到头来还是得回来解决的。 “那个东西的死期”五条悟顿了顿,然后说,“定在一个月后,圣诞节的第二天。” “那到时候我回来。”我说,“我会回来的。” 第205章 聚餐 2018年11月21日,上午。 伊地知洁高再一次感到了焦虑和不安。 桌子前的巴塞罗那椅上已经换了一个人,坐上它真正的主人五条悟。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考虑,重新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应该是开心才对。 但是面前的人,戴着黑色的眼罩,嘴角平齐,手指交叉放在桌上,黑气都快冒出来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息透露着开心。 “伊地知。”五条悟开口叫他。 “是!”伊地知立马打起精神,挺了挺胸膛,谨慎地问,“五条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觉得”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和思考,但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大概过了三秒,问道,“你觉得女孩子心里都在想什么?” “呃?” 并不是预料之中的对话让他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但这是五条悟提出来的问题。 于是他只能一边搜肠刮肚地在脑中检索着回答,一边又在心里暗暗叫苦。 什么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五条先生想要搞懂的是哪方面的心思?还有他怎么莫名其妙开始思考这个了? “大概”伊地知扶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大概是有很多种想法。” “你这叫什么答案?”果然五条悟并没有感到满意,他皱眉说,“是人当然都会有很多种想法啊。” 那你这又是什么问题! 还有女孩子当然也是人啊! 伊地知忍不住在心里大喊大叫起来,只不过嘴上还是在让步,他犹豫着说:“就是不知道,五条先生你想了解哪个女孩子的想法。” “诶,这不是很明显吗?”五条悟理所应当地说,“是雾酱啊。” 是五条小姐啊。 伊地知摩挲了一下她给的那块苹果味硬糖,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有吃掉。 “五条小姐吗?” 那他怎么会知道啊,眼前的这个,还有不在现场的另外一个,心思都超级难猜啊! “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想法呢?”伊地知支吾着说,“如果是爱情方面,我觉得五条小姐应该没有任何想法” “不是啦。”五条悟深感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和恋爱有什么关系啊。” “我是指她说出去旅游的事情啦”五条悟叹息着说,“一下子就提起这个,感觉好突然哦~” “这个”伊地知感觉更艰难了,冬天的季节,额头上冒出一冷汗,“这个是正常人会有的念头。” 哪怕是五条先生自己,不是也总嚷嚷着休息时间不够,要出去玩吗? 五条小姐顶了半个多月的缸,好不容易五条先生接过去,这又不是她需要负责世界,想着去旅游才是正常。 “唉伊地知。”五条悟又叹了口气,“感觉跟你说话像是在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就对牛弹琴。 伊地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五条悟面前,说道:“这是您之前要求的,五条小姐所有的资料。” “名字已经确定为[五条雾]。”伊地知用一种介绍的语气说,“另外,还有驾照,护照,银行卡,存折,从五条先生您的名下,转过去了五千万” “不是跟你们说,不用那么着急的吗?”五条悟打断他。 “我记得,您的原话是”伊地知咽下一口口水,“要给五条小姐办一套证件,越详细具体越好,涵盖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经历” 按照五条先生的模版套一遍,这些并不困难啊。 “还有就是。”他说,“五条小姐打电话过来催了。” “才过去几天。”五条悟垂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想走吗?” “五条先生”伊地知提醒道,“接下来还有两场总监部的会议,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召开,您看” “反正就是一群人在说废话,有什么好去的。”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说,“你去回绝。” 伊地知说:“那晚上的那场” “否决。”他说,“相亲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自己过去。” 伊地知:“” “决定了。”过一会儿,他骤然又变得莫名斗志昂扬,“我现在要去找她。” “去找五条小姐干什么?”伊地知问道。 “不知道。”五条悟说,“伊地知,你替我想个办法。” “什么?” “拖延一下。”他说,“哪怕只有三四天也行。” “聚餐?”我坐在高专的教室里,有些绷不住地问,“聚什么餐?” “就是”五条悟坐在教室讲台桌上,张牙舞爪地解释,“校长说要办一场聚会诶。” 不是,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因为涩谷的危机彻底解决了,废墟打扫的差不多,送进医院的病患生命体征也都平稳下来。” 他身后的虎杖开口解释道,“觉得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因为这段时间都比较辛苦,所以打算请大家好好地吃一顿,犒劳一下。” “顺带一提。”伏黑惠在另外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夜蛾校长本来只是打算在学校里办的。这家伙死缠烂打地非要去市区。” “是新宿那边的料理店。”野蔷薇兴奋地说,“有各种各样的海鲜料理,五条老师说自己有卡,可以直接安排一个大包厢,费用全部由他出!”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这周末。”虎杖回答说,“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大家才都有空。” “是嘛”我朝他们轻轻笑了下,“那就你们去,我的话,就算了。” “诶!!!!!”野蔷薇叫起来,眼睛睁大大的,“为什么?!” “是啊!”伏黑惠和虎杖也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五条小姐为什么不去!” “因为” 因为委托伊地知办的身份证件已经做好,机票也都预定,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雾酱。”五条悟从桌上跳下来,打断我的话,“大家都很期待你的出席哦。” “我知道。”我朝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可是因为五条悟!!!!!!” 我话说到一半就突然被他拦腰扛在了肩膀上,视角一下子突变到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这家伙,他以为我的体术比他烂吗! 我动了动脚,试图直接后仰展开攻势从他身翻下来,再狠狠打一架。 结果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大喊:“阵型a!” 伏黑惠和虎杖对视一眼,立马一左一右死死地拽住了我的手。 野蔷薇则是把我带来的包拎起来,跟在身后。 “等等快放我下来啊!”五条悟的手箍死死的,纹丝不动。 三个打我一个,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啊! 还有咩咕咪,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学坏了! 我又不能对学生真的下手,只能费劲地扭了扭,有些慌乱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不是说聚餐是在三天之后吗? “去买点小道具啦。”五条悟高兴地说,“毕竟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派对,要把氛围搞起来嘛。” 第206章 狗皮膏药 时间:2018年11月22日晚8:00 地点:五条悟家的公寓客厅。 人物:疲惫的我和兴致勃勃的五条悟。 “唉”我趴在客厅的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雾酱,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叹起气来了呢。”五条悟坐在我前边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对我摇头晃脑。 他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这回的字迹倒是中规中矩了,至少能让人一眼就看的懂。 上面甚至还有他画的抽象小图案。 在茶几上,摆放着昨天五条悟硬拉着我去商场买来的,所谓的“活跃氛围”的小道具。 原定于今天去京都的机票也只好取消了。 我百无聊赖地伸手挨个拿起来看了看。 除了派对必备的横幅,彩条,小喇叭,小旗子之外,还有一堆整蛊用的玩具。 吐血药丸,吞下去就能造成口吐鲜血的假象。 使用说明是,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角落里偷偷咬住,然后走到大家面前,紧握胸口做出痛苦表情,最后闭眼倒下。 不过我觉得这玩意给五条悟使用,完全吓不到一个人。 最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怎么想除了整活那就是整活啊。 仿真蟑螂,超级小的一只,大概硬币大小,配备了移动触角和爬行的功能,远远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卖家甚至还贴心地搞出了买二送一活动,五条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接一次性买回来十只。 还有整蛊糖果,各种风味的都有,吃下去倒没什么,只是接下来三天的时候,舌头都会是糖果的颜色,怎么去都去不掉。 而且看商家的反应,我都感觉五条悟已经不是第一次光顾他们的店铺了。 难怪之前伊地知看到我给他递糖果,就一副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样子原来是被坑过啊! 我都难以想象夜蛾校长看到整蛊蟑螂爬到自己身上来时的表情,到时候氛围有没有被活跃起来不说,五条悟可能要被揍的活跃起来了。 但我到现在的叹气不是为着这个。 “我说。”我指着五条悟手里的笔记本问道,“又不是你去旅游,你这么上心干嘛。” “诶!”五条悟立刻反驳说,“你不就是我吗?既然是异世界的同位体,你去不就等于我去啦。” “那也没必要做攻略。”我说,“这样也太不自由了,我想要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 “哼。”五条悟抱着手臂,把头撇开说,“雾酱你把人丢下自己一个人去享清福。” “我现在花费时间和精力给你找旅游攻略,你居然还嫌不自由!” “太过分了!” 我:“” 我记得五条悟也不是个爱搞计划的性子。 “行行行。”败给他了,我直接放弃,“那请无私奉献的五条三三继续搜索,最好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唔”五条悟拿着笔敲了敲本子,问道,“雾酱,你说你第一站去京都,后面是哪里来着?” “北海道。” “之后呢?” “之后的我忘了。”本来也就是心血来潮和伏黑甚尔炫耀似的来了一嘴,还被他给怼了回去,我就更加记不起来了。 “你定。”我直接翻了个身,缺乏兴致地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啦。” 世界那么大,还愁我找不到要去玩的地方吗? “那好。”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第三站去大堡礁看看珊瑚怎么样?” “可以。” “之后去看狮身人面像和埃及金字塔。” “可以。” “最后去马达加斯加看企鹅。” “也行啊?” 那不是动画片吗?现实生活中那边还真的有企鹅啊? 我睁开眼睛,五条悟正在不满地看着我。 “雾酱,你根本就没有计划过要去哪里!”他说,“超级敷衍的诶。” “那没有认真做攻略还真是很抱歉啊。”我打了个哈欠,说道,“可是出去玩还要想这些真是太累了。” “很累就不要去了嘛。” “那不行。”我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去是一定要去的。不管刮风下雨下雪还是龙卷风沙尘暴,我都要去。” “好执着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社畜,我上班上了好久,终于有一个世界能让我好好出去旅游了,肯定要去啊! “你该不会是借着旅游的名头,去一两个城市玩几天之后,就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了。”五条悟斜着眼睛,怀疑地看着我。 “怎么会。”我躲开他的视线,眨了眨眼睛,说,“你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强度有多大,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啊。” 微妙的心虚被他迅速地捕捉到了。 他扔开笔记本,像一只迅捷的猎豹般扑到我面前,盯着眼睛说:“你绝对就是要这么干的!” 我努力和他对峙,但是不到三秒就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好啦。”我不情愿地说,“按照我性格,是有这种可能啦。” 本身就是个宅女,平时除了必要的交际或者短暂的旅行,我对去很远的地方或者是长途旅行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大概玩几天就累了,也许真的会找个城市龟缩起来。 “那既然是这样。”五条悟略微仰起头,手指抵着下巴,像是在和自己打着商量,“反正伏黑甚尔会留在这里,我给了他一把特级和一级咒具。” “那就由他留在高专照看大家。”五条悟响亮地说,“我陪你去旅游好了。” “哈?”我抓着他的肩膀前后摇晃,“你疯啦?” “万一你不在的这些天,总监部那群老东西要搞幺蛾子怎么办!”我大声地说,“你什么时候居然开始信任起伏黑甚尔了!” “这个啊。”五条悟高兴地说,“我发现只要给他钱的话,一切就很好说话了,和冥冥小姐差不多啊。” “而且还有咩咕咪在高专做保障诶。” 想了想,我又不甘心地说,“就算是这样,他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的!”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了。”五条悟看起来更高兴了,“忧太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机场,还有米格尔,他也要回来。” 乙骨忧太他居然要回国了,啊啊啊啊,我怎么把这孩子给忘了! 他要是留在高专,五条悟还真能放心地出去浪好几天。 “呵呵呵呵”我嘴角抽搐,无力地问道,“你就不能放我一个人出去玩吗?” “达咩。”五条悟直接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或者我们分头行动。” 我眨了眨眼睛,试图说服他:“我向南走,你往北边走,我们到时候在赤道会合,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五条悟摇摇头,“一个人出去玩没意思,还是两个人作伴比较好玩啦。” “我们在路上肯定会吵架的。” “不会啦。”五条悟说,“你看我之前待在狱门疆里被你带着走了那么久,我们一次架都没有吵过诶!” 那是因为我脾气好,对你的聒噪都能视而不见! “况且我们不是一个人吗?”五条悟继续笑嘻嘻地说,“一个人怎么会吵架,相性超好的啦。” “”话说到这里,我就没办法反驳了。 “一定要跟着吗?”我有些绝望地瘫倒在沙发上问他,“不能是我们在赤道会合吗?” “不要。”五条悟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嘛。” 之前我说错了,那五个男人不是狗皮膏药,五条悟才是啊! 第207章 乙骨忧太回国 乙骨忧太确实是在今天回的国,从机场到高专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钟。 原本他是作为最强预备役,被五条悟安排到国外跟着米格尔展开修行的。 涩谷危机爆发的时候,他人在非洲,并没有得到消息。 估计是刚和他联系上,加之打怪升级升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五条悟就把他叫回来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怎么就这么微妙呢,要是晚两天他再回来该有多好呢。 现在的我就是一整个很后悔,早知道五条悟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我当初就应该追着伊地知连夜把身份证件办好。 第二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跑路。 他现在层层加码,搞得我现在这么被动。 不过并没有见过乙骨的虎杖和野蔷薇对他倒是相当的好奇。 两个人站在校门口,嘀嘀咕咕地根据伏黑惠口中“值得尊敬的前辈”开始发散思维,猜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不过描绘出来的形象和本人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我觉得应该是一个花美男一样的角色。”野蔷薇认真地分析着。 “哈?”伏黑惠则是对这个离奇的猜测感到万分不解,“你到底是怎么把[值得尊敬]和花美男联系到一块的。” “因为!”她振奋地握拳,眼睛闪的都快发光了,“这可是唯一一个在成为咒术师前,就能交到女朋友的狠角色。” “而且据说还是对方先和他告的白。”野蔷薇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个人认为,既然是这样的话,应该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男性。” “没错没错。”虎杖也跟着附和,“况且前辈们也说,这是可以和五条老师比肩的人。” “那既然是这样,长相应该也是和他同个类型的。” 伏黑惠:“五条老师也不是花美男还有到底长相是怎么通过实力传染的啊!” e可能在咩咕咪心里,比起花美男,五条悟神经男的成分更多一点。 “那也许是他非常的幽默风趣?”野蔷薇继续和虎杖猜测着。 “喂。”伏黑惠的额头冒出一个非常明显的井字符号,“你们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 结果看到乙骨的时候,伏黑惠很惊讶,而另外两个人就是很完全地大失所望了。 “乙骨前辈”伏黑惠扯着嘴角问,“你变化了好多。” 野蔷薇跑到我身边,小声地蛐蛐:“嘛长的帅是帅啦,气场也很强,大背头看起来酷酷的,只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 “是啊。”虎杖说,“有一种十天都没睡觉还要被拉起来干活的感觉。” 呃这个怎么说呢,在校园里和去上班的差别就是这么明显啦。 你们要是看到高专时期的七海和现在的巨大反差,那才叫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呢。 所以说,加班就是万恶之源啊! “他原先不是这样的。”我小声地回应着说,“大概是历练修行的结果” “五条老师!”乙骨直接朝我看过来,露出被震撼了一百年的表情,“五条老师,您怎么变成女性了!” “这个”我一时语塞。 五条悟这家伙居然没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他该不会是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世界上多了一个女的“五条老师”? “是这样的。”我假意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老师我呢,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女扮男装,现在只不过露出了本来面目而已。” “哈?”乙骨瞪大眼睛,指着我的白色长发说,“可是你的头发是” “之前戴的都是假发。”我眼睛一眨不眨,“你知道的,我头比较小,戴假发也看不出来。” “五官也变了啊!” “化妆的结果。” “可是你的身高”乙骨继续艰难地提出质疑,“你原先可是有一米九的啊!” “哦,这个啊。”我用力地跺了跺脚,继续撒谎道,“市面上有一种可以增高的鞋子,我一直以来穿的就是那个。” “直接增高二十公分?!”他忍不住抬高嗓音,难以置信地上下看我,“您是说过去一直都踩着二十公分的鞋子?!” “怎么做到的啊!” “我对身高的执念比较深。”我面不改色地解释。 “噗啊哈哈哈哈”旁边捂着肚子的野蔷薇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虎杖伏在伏黑惠的肩膀上,也在努力地憋笑,一整张脸全都通红通红的。 乙骨终于在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大概是有哪里不太对头。 他望向在场唯一保持着镇定的人:“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伏黑惠嘴角抽搐,指着我说:“简单地讲,她是五条老师,但并不是五条悟。” “哈?” 乙骨露出了更加懵逼的表情。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就是平行世界啦,前辈。”野蔷薇在笑完之后,揉揉笑疼的肚子,帮着解释说,“五条小姐是从异世界空降过来的救兵,超酷的!” “” 乙骨迷惑,乙骨不解,乙骨傻傻地看着我:“老师,您该不会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诅咒?还是这是整蛊游戏?” “忧太。”五条悟在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他把手臂直接搭在我肩膀上,笑着说,“欢迎回来。” “哟~”他说,“米格尔也来啦。” 两张几乎一样的脸,同是五条悟的脸,而且还凑的蛮近,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乙骨先不提,米格尔一整个已经麻了。 “老师”乙骨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闭着眼睛大声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总之,就是这样啦。” 在解释了一番之后,五条悟很轻松地说:“很好理解。” “”乙骨艰难地回答,“大概是,能理解。” 他沉重地望向我:“至少性格上来说,差距好像不算很大?” 我:“” “对了。”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地放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既然你回来了,老师我要去休息一阵子。学弟学妹们就交给你了。” “老师你要去哪里?”乙骨问道。 “老师我,要跟着你旁边的这位另一个五条老师,一起去环球旅行啦~”五条悟欢快地说。 伏黑惠,野蔷薇,虎杖,乙骨:“环球旅行?!!!!!” 第208章 橙汁和橙皮酒 新宿,料理店。 这是一间开在街道上的独立店铺,酒楼式的三层结构。 最外层的木制大门敞开着,营造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氛围,往里走半米,则是一层隔寒用的自动玻璃门。 一楼是大厅,基本上是四人或六人的卡座,用青竹制成的木牌连成一排隔开。 每一排的顶上,都画着经典的浮世绘图案,蓝白色的海浪亮起来,发挥照明的作用。 二楼是提供给客人的小型包厢,走廊两侧会摆上时令的盆栽或者鲜花。 按照十一月下旬这个季节推断,放的大概会是鹤望兰或者三角梅。 三楼是更大的包厢,需要客人提前三天左右预定,不过我从来没去过。 此刻的站在店铺的门口,看着面前的招牌。 石青的灯牌底色上刻着白色的圆润字体,下边挂着六个一字排开的米色灯笼。 我轻轻地抚摸了下其中一个灯笼底下的红色流苏。 “五条小姐,你在看什么?”站在我身后的野蔷薇好奇地问我,“在看灯笼吗?” “是啊。”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想起来,在另一个世界,我也来过这。” 夜蛾校长定下的时间是六点,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到齐,我和一年级的学生是最后一批。 为了能有一个活跃的氛围,五条悟做完任务就早早跑到三楼的包厢布置去了。 今天是周日,客人格外的多,店里的侍应生们忙到焦头烂额。 其中一个人小跑的时候,甚至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幸好被热心的虎杖给及时扶住,顺便帮他把即将撒出来的饮料也拿稳了。 “不好意思!”侍应生连忙把托盘拿稳,对着我们小声道歉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虎杖摸了摸后脑勺,四下看看,感叹道:“哇,人真的很多呢,看来生意很好啊。、” “料理应该超级美味!”野蔷薇兴奋地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呢。” “嗯。”伏黑惠说,“五条老师还蛮喜欢这家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怎么常来。” “大概是因为需要排队的时间太久了。”侍应生苦笑着说,“工作日还好,周末的客人成倍成倍的增加,人手又不够,就更加繁忙了。” “哇”虎杖说,“不愧是榜单上的店铺呢。” “那我就先去送菜了。”他朝我们鞠了一躬,又道谢,“谢谢您们。”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穿过一楼的大厅和二楼的走廊,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三楼。 这里总共只有三个包厢,全部都已经满了。 旁边的两间大概是什么公司的聚餐或者活动,声音很是热闹。 五条悟预定的是最里面的那间。 他确实把自己买来的那些氛围小道具全都给用上了,天花板上挂着彩色的小旗子,面前的墙壁上挂着横幅,上边是他龙飞凤舞的大字。 左边写着“开心”,右边写着“高兴”,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乐”字。 至于五条悟本人他守在门口的位置,左手拿着彩条喷雾,右手则是一个小喇叭,在我们进场的时候,就朝着头顶喷一下,大喊:“欢迎光临。” 除了我有无下限可以躲避之外,剩下的三人无一幸免。 而且从地上的彩条数量可以看出,这不是五条悟第一次这么干了。 真稀奇,夜蛾校长居然没有打他。 包厢的空间很大,两边并排放着两张檀木小圆桌,上边有茶具和餐具,大概是用来置物的。 夜蛾校长坐在左边的主座,一桌全是成年人。 七海,硝子,伊地知,日下部,大概还要加个我和五条悟。 另外一边则是真希和虎杖他们。 乙骨没有坐下,此时他正被五条悟揽着肩膀,用一种介绍演员歌手的语气说:“接下来,让我隆重介绍,这是二年级的乙骨忧太同学。” “他刚刚才完成在国外的一年修行,完满回归,让我们恭喜忧太!” “呃”乙骨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老师,我能坐回去了吗?” “欸”五条悟说,“可是我还没介绍一年级的几位同学给你认识呢!” “不用了”乙骨弱弱地说,“那天我们都已经认识过了啊。” 他顺带还把目光转向了第一天见面就忽悠他的我:“还有这位五条小姐,那天我们不都认识过了吗?” “行了,悟。”夜蛾校长终于发话,“菜都要上齐了,还不快赶紧给我坐下!” 大家基本上就是边吃料理边聊了会儿天。 真希那桌的焦点基本上就集中在忧太身上,围绕他在国外的经历,问了很多的问题。 至于我们这桌则完全变成了对五条悟的声讨大会。 “把学生叫回国,就是为了让他顶包,然后自己出去玩,这也太过分了!” 看的出来,大家的怨气都很大。 “悟,本来你在狱门疆里就已经关了很久,现在一出来没几天就要出远门。”夜蛾露出不认同的表情,“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吗?” 就是就是,我喝了一口饮料,跟在旁边点了点头。 “还有忧太,那孩子才刚回国,对国内的事情都不了解。”七海说,“你至少也应该多留几天的时间。” 没错没错,就应该这么说他。 我又喝了一口。 “而且还是归期不定。”硝子抱着手臂问道,“请问你是要跑到哪里去,居然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是的是的,我再喝了一口,继续跟着点头。 这橙汁怎么这么好喝,甜甜的,居然有点上头, 要是他们能把五条悟说动的改变主意留下来,那就太好了。 接下来大概就是五条悟和一群人据理力争,然后被他们说服的情节了本来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转过了身。 “等等,雾酱。”五条悟凑到我面前,轻轻嗅了下,“你现在喝的是饮料吗?” “是啊。”我把饮料拿起来晃了晃给五条悟看,“我点的是鲜榨橙汁啊。” “不对。”他摇了摇头,说,“虽然味道超级淡,但是有酒的味道诶。” “?”我把橙汁拿起来,认真地闻了闻,确实有一点淡淡的酒味。 但是我一直以为是坐在我隔壁的酒豪硝子身上传来的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刚刚上来送饮料的侍应生。 “不好意思!”他喘着粗气说,“厨房里说,做饮料的时候,顺序发生错乱,不小心往橙汁里加入了调酒,想问问客人是不是有对酒精过敏!” “你们加进去的酒很多吗?”我问道。 “只有一点点!”侍应生连忙说道,“本来是用来制作橙皮酒的,因为今天客人太多,就给加错了店里会负责全部的赔偿的!” “”呃呵呵呵呵呵制作橙皮酒 所以里面还真有酒精啊!!!!怎么我喝第一口的时候,根本没喝出来啊! 难道说是因为我平时已经喝习惯了酒,所以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对喝到酒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吗?! “雾酱,雾酱!”五条悟略带担忧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你没事?!” 周围的其他人也全都盯着我看 “应该没事?”我犹豫地说,“可能是因为掺杂的酒精确实不多,所以我感觉还好——” 。。。。。。 下一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209章 喝醉酒的五条小姐 时间:2018年11月23日,晚7:00 地点:新宿料理店 人物:一大堆 不曾见过五条悟喝醉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看起来神智清醒的五条小姐,仍旧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 除了面色微红,苍蓝色的眼睛变得更加水润了一些,完全看不出要发酒疯的迹象。 伏黑惠直接抓着两人的肩膀,后退到墙角,警告道:“据说五条老师上次喝醉的时候,把一栋大楼都弄塌了,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五条老师是五条老师,两个人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钉崎野蔷薇指着左边的白发女性说,“感觉五条小姐的酒量要更好一些。” “还是小心为上。”伏黑惠可没有她那么乐观,“万一一切只是假象呢。” 于是几人又继续观望了一下。 “雾酱。”五条老师伸出手掌,在她面前停住不动,“你觉得这是几。” “五条悟。”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非常不屑地说,“你把我当弱智吗?” “所以到底是几啦。”五条老师不依不饶地说,“说嘛说嘛。” 五条小姐不耐烦了起来。 她直接伸出手和五条老师十指相扣,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臂,利落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她拧眉,满脸不满地嘟囔,“都告诉过你了,要叫我老师!” 所以五条小姐是希望五条老师要叫她老师吗? 这是在玩游戏还是什么 伏黑惠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 “哇哦!”身边的野蔷薇居然发出了一声惊叹很崇拜的样子,“五条小姐真厉害!” 伏黑惠:“” 只见五条老师在空中完美地翻了个身(也幸好包厢有足够的空间和高度给他施展),他落在了五条小姐的身后。 本来是打算立刻把她的双手控制住的。 但没有成功。 几位高专的教师和前辈都非常默契地往后退了好几步,panda和日下部甚至把桌子往后挪到角落里,以两个五条为中心撤出来一个圆形。 紧接着,两人就在这个位置,突然交起手来。 令人眼花缭乱的招数层出不穷,速度越来越快,仅仅只是靠边站着,就能感受到两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整个房间的上方。 踹,踢,打,肘击,上勾拳,平勾拳,旋风踢,侧踹光是伏黑惠认得清的动作就已经用上了好几种武术。 两人边打架,还边放垃圾话。 准确的说,是五条小姐单方面放垃圾话。 “你这臭小子。”她睁着眼睛说,“每次见到我,一点礼貌都没有,还说我恶心!” “简直是倒反天罡!” 旁边真正被倒反天罡的夜蛾校长:“喂,你们” 五条老师则是很冤枉地回答:“雾酱,我压根没说过这种话!” “把我的草莓抱枕搞的变形成那样,居然一句抱歉都没有!” 五条老师更委屈了:“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还有你根本没有草莓抱枕。” “偷看我洗澡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孔时雨的面大喇喇地说出来了!”说到这里,五条小姐停顿了一下,随即面露凶光,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绝对要把你杀掉。” 五条老师五条老师这下不委屈了:“虽然说确实是我做的等等,我根本没有偷看你洗澡啊!” 伏黑惠,还有旁边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人渣老师!”野蔷薇大声地说,“我现在支持五条小姐把他就地正法了!” “还愣着干什么。”真希学姐拿出手机,边录像边说,“这可是很难得的体术学习素材啊,赶紧录下来。” “啊?”虎杖悠仁直愣愣地看着她。 不是,真希学姐,在这种时刻,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只有学习吗? “不是。”panda前辈也冒出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五条黑历史啊,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呵呵呵呵”五条老师的黑历史还不够多吗?甚至在他家里就有一箩筐啊,根本不稀奇。 “现在最先考虑的,应该是怎么让他们停下来。”伏黑惠说,“我感觉整个料理店的人都察觉到动静了。” 打架的人没停,录像的人手停了下来。 “你觉得光靠我们,阻止的了两个最强打架吗?”panda幽幽地说,“你看就连忧太,现在也只能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完全插不进去手呢。” 伏黑惠:“” 时间不怎么安静地过去了五分钟。 这期间,五条小姐对五条老师的控诉基本上就没停过。 有些听起来很有逻辑。 比如说,五条老师晚上在家里睡不着觉,就把五条小姐摇起来骚扰她。 又比如说五条老师在狱门疆里的时候,特别吵,一直在五条小姐耳边说个不停。 还比如说,五条老师说话非常不着调,经常让别人产生奇怪的误会。 但是有些听起来,又是非常没有逻辑的东西。 比如说她一直在强调的五条老师倒反天罡,说他应该喊她老师才对。 她说五条老师调制的醒酒汤非常难喝,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奇葩的东西。 还有什么去超市里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大的个子,还硬要坐购物车;和算命先生聊天,被忽悠的给了好多钱;接受街头采访,硬要说自己是搞笑偶像艺人组合 虽然说确实是五条老师干的出来的事情,但绝对是把他和其他人搞混了! 而且感觉还不止是一个人! 另外,她嘴里还提到了好多人的名字。 他,伏黑甚尔,津美纪,七海先生,家入老师其中一个叫灰原雄的人,他并不认识。 另外还有一个,她多次提到的名字——杰。 该不会是去年死在百鬼夜行里,被称作是五条老师挚友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第210章 名字是叫....... 面对五条雾,五条悟第一次感觉到棘手。 因为嫌热,面前的女孩子已经拽掉了眼罩,露出姣好的容貌和漂亮的眼睛。 说眼睛漂亮,并不是自夸。 她有一双如水的,柔软的,澄净的眼睛,仿佛一汪清澈的泉水。 五条悟很少会喝酒。 倒不是说这种情况难以回忆,只是[最强]喝醉,不过是众多闹出的事件中的一个碎片,往往会被同样堆叠繁复的信息所淹埋。 实际上,对于摄入酒精这件事,五条悟无所谓,最害怕的倒还是夜蛾,七海还有伊地知他们。 失去控制的最强,可以是致命的。 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是喝醉酒,基本上也没有人能伤到自己,这是自信。 可是,哪怕是在他潜意识的支配里,不允许自己去杀人或者是伤人,最会做的事情是找建筑物撒气,也足够令他们感到头疼了。 而五条雾喝醉之后,最先做出的事情,居然是找他出气,这是五条悟没有预料到的状况。 不用上咒力,不能伤到人,只能凭借体术,在她意识不清的状况下,两个人居然还打的不相上下。 完全没办法把她控制住。 然而,这还不是五条悟最在意的事情。 酒精影响思考和判断,五条雾显然是把他和其他人混淆起来。 她对这个【某人】的态度是亲近和纵容的,乃至于到了宠溺的程度。 允许他搞怪,撒娇,恶作剧甚至是出言不逊,从她耿耿于怀的话中,也能听出,那家伙绝对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两个人也许吵过架,给她留下深刻的伤痕,但是这个人对她很重要,所以并没有责怪和怨恨。 难道,这就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溅的血时,就那么生气的缘故吗? 把他当成了那个人,认为是[五条悟]被欺负了,一瞬间就进入了暴怒的状态里。 对另外一些人, 表现的也很熟稔。 信任伏黑甚尔,在意伏黑惠和津美纪,对硝子很亲近,重视灰原和七海,非常尊重夜蛾校长还有杰。 她见到羂索的反应,和自己不一样。不是看到死去的人活过来,相反,是看见活着的人死去,还被鸠占鹊巢的恼火。 她提到杰的语气愉悦且怀念的,关系也很亲近,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大概遇到杰的时候,他还没离开,或者那边的杰,根本没有发生叛逃的事情。 对杰的死并没有释怀,很痛苦,始终有在惦记着他,和自己一样,不表现出来,只是深深地埋进心里。 只是在喝醉的情况下,感情藏不住,全部都释放出来了。 最后,深层的情绪是自责。 她居然把灰原的死,津美纪的受诅咒,杰的死亡等事情,全都算在了自己头上,觉得这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及时阻止悲剧的发生。 光凭这一点,完全就能断定,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必须阻止她继续爆自己的料下去了,本来夜蛾等人对她就存着诸多疑虑,要是知道她并不是[五条雾],又会吱哇乱叫了。 五条悟一边交手,一边在思考该怎么阻止她,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突然收回手,愣愣地望着他。 似乎是回过神来了。 正当他以为人清醒过来时,她直挺挺地往后,后脑勺朝地摔了下去。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揽过肩膀,把她接在怀里。 这个时候,还能开着无下限,也算是很厉害了。 眼见着五条雾终于安分,周围的人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校长。”他干脆把她抱起来,对着大家说,“你们继续吃,我就带着人先撤了。” “去去。”夜蛾校长也是着实感到心累,很痛快地摆手,“赶紧走。” “记得把她看好了,别让她乱跑。”硝子叮嘱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神情中的了然。 她也完全没感到震惊,看来早就觉察出了什么。 “对了,真希。”五条悟临走前,把她的手机也一并拿走了,“这个东西先借我一下,明天还你哦。” “什么?”禅院真希的手机录像猝不及防地被中止,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只能看见五条悟抱着人走远的背影,生气地大喊,“喂,你这个无良教师,把手机还我!!!!” 五条悟把五条雾带回公寓。 狱门疆里的一堆东西都没办法带出来,他早就打电话通知伊地知,添置一堆新的东西进来。 客房里是有一张新的床放着,不过他还是把人先放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调制了一杯醒酒汤。 但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玩意儿,只能上网先查下教程才能做了。 等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五条雾已经坐了起来。 从她懵懂的表情可以看出,根本就没有清醒。 “五条悟?”她眨眨眼睛,很迷惑的样子,“你怎么在我家?” “雾酱,你搞清楚一点哦。”五条悟颇为好笑地把汤递给她,“这里是我家欸。” 闻言,她四处张望,眼神落在客厅的tv上,颇为肯定地说:“啊,没错,这里确实是你家。” “这么晚了,我在你家干什么。”说着,她站起身来,转到门口,“再见,五条悟,我要回家了。” “等等。”五条悟连忙拽住她,“雾酱,你不是一直住在我家了吗?忘啦?” “原来如此。”她仰头,倏地恍然大悟,“我确实住你家来着。” “好了好了。”五条悟哄着她说,“把醒酒汤喝掉啦。” “醒酒汤!”这像是触发了她回忆中的某个开关,极其抗拒地把头摇成拨浪鼓,“五条悟和夏油杰调的醒酒汤最难喝了!” “我才不喝!”整张脸孩子气地皱成一团。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放下碗,低头看着她。 所以,确实认识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由此,也可以倒推出,绝对不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仔细看五官,说是长的相似,但潜意识里,五条悟并不觉得她和自己很像。 大概是术式的影响和限制,才让她的模样发生了改变。 但她也无法解释目前的情况,于是就只能凭借自己对[五条悟]的了解,假冒这个身份。 一缕发丝从脸颊旁飘落,她轻轻地从沙发上倒下来,眼睛微微闭拢,变成仰躺的姿势。 “雾酱。”五条悟问道,“你还好吗?” “嗯,还好。”她懒懒地说,“又有什么事啦。” “雾酱。”五条悟凑到她耳边,距离很近,像是在探听一个小巧的秘密,“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嗯”她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他轻轻地说,“不要再一个人承担了,好吗?” “我把它当成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不好。 她睁开眼睛,朦胧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那你要保证。” “我保证,绝对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好。” 于是她轻声地,低低地说:“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她非常喜欢在夏日里盛开的百合花,我出生的时候,门口的百合花开的很好。” “每年我生日的时候,大家都会送一束百合花给我。” “所以我的名字是叫” “铃木百合。” 第211章 到头来还是....... 夜已深。 五条悟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钟了。 他住的公寓位置高,隔音非常的好。 因此外面的世界在这里看来,只有亮起的灯光和闪烁的霓虹灯,但是一片静谧。 躺在沙发上的人,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起不到太多保暖的作用。 睡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她侧躺在靠椅旁,很固执地扯着沙发的外皮上,根本分不开也拉不走。 茶几上的醒酒汤已经放凉,五条悟刚刚又去重新热了一遍,端到面前。 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会照顾人了。 “雾酱。”五条悟的声音放的很低,他柔和地说,“该去睡觉了。” “嗯?”她迷茫地睁开眼睛,眨了两下,什么都没看,又再把头埋了回去。 这下是真感觉到无奈了。 五条悟轻叹一声,犹豫了下,伸手晃晃她的肩膀,改掉称呼说:“百百合,醒醒。” 很奇异的感受。 名字吐出口的那刻,不是拗口,也不是生疏,而是灵魂深处,油然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心情。 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才短暂地认识一个月,而是等待了良久。 五条悟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微微握拳,把这种强烈的悸动压下去:“百合,我们先把醒酒汤喝掉,然后在去客房睡,可以吗?” 明显她对这个名字的反应更加触动一些,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什么?” “我是说” “不。”她晃晃脑袋,执着地问,“你叫我什么。” “百合。” “哦。”她愣愣地点头,再次躺回去,脸埋在沙发上,“我就不听你的。” 五条悟:“” 合着他刚刚的话都是白说。 “百合” “我才不要动。”她说,“我什么都不做!” “放过我。” “做了那么多。”有一滴眼泪从脸颊边滑落,她抱着脑袋,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到头来什么都看不见。” “每次都这样,真当我脾气那么好啊” 她声音略微嘶哑,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都没有一个女神大人能来夸夸我。我做错了什么?一个奖励都不给我做这些有什么用” 女神大人那是谁?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好孩子女神大人不夸你,我来夸你,可以吗?” 我喝断片了。 完完全全的,喝断片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房的床上,阳光从窗户外边洒进来,但是窗帘只留下了一条缝,并不会感到刺眼。 脑袋疼的跟要爆炸一样,乱七八糟的信息一拥而上,在瞬间就挤进大脑,让人无法思考。 难道这就是中无量空处的体验吗? 老实说,我感觉到现在脑子也不是很灵光,非要找一个参照的话,感觉和那天在篝火晚会上喝醉后的状态差不多。 居然被掺进橙汁里的一点小小酒精就给放倒了,岂止是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你醒啦。”客房的门是开着的,五条悟没有踏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现在感觉怎么样呀~” 他换掉了本来穿着的教师服,身上是一件非常居家休闲的浅色长衫和裤子。 看样子,已经一整夜过去了。 我揉揉太阳穴,扫他一眼,心累地说:“还好”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袋里还残留着那股眩晕的感觉,整个人还有点飘飘忽忽的,不是很清醒,我问道:“我没干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怎么回忆也是全然空白。 酒精对这副身体的影响居然这么大,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是这个表情。”我望着五条悟,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是,我干了啥?” “e”五条悟故作认真思考,“你真的要听吗?” 呜哇,连五条悟都要犹豫,看来事情真的很糟糕啊! “你说。”我沉痛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还好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只是当着大家的面,表演了一通后空翻。然后开始夸悟大人有多帅气多可爱,说我是男神大人,吵着要我抱抱来着。” “怎么可能!” “完全不可能!”我震惊地坐直身体,瞬间吃掉像是百来片薄荷般清醒,“我夸你是男神?” 五条悟点点头。 “我还要你抱?” “嗯嗯。”五条悟笃定地回答,他仰头思索,“雾酱之前只说喜欢我的脸,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能喜欢到这份上呢。” 我:“” 真的假的? 我是喜欢五条悟的脸没错,但是这是我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完蛋突然感到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我真的这么做了啊啊啊啊啊!!!! 铃木百合,喝酒误事啊,你什么情况! “你要是不信的话,有录像为证哦~”五条悟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朝我晃了晃,然后摁下播放键。 视频里的我,的确是朝着五条悟跑过去,然后给他十指扣上了。 下一步不会就是疯狂夸他的脸? “停——!”我立刻闭上眼睛,捂着耳朵说,“好了,可以不用继续放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让我死了算了! “这下你信了。”五条悟合上手机,拉出椅子坐在床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就说啦,你一直喊着要贴贴,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把你先抱回来了。” 是,被,抱,回,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一世英名全都被毁掉了!!!! 我喝醉之后,居然是这副德行这和痴女有什么区别啊?! 而且看录像的环境和背景,所有人当时都在场啊。 感觉也不用和他们再见面,直接离开地球算了。 “拜拜,五条悟。”我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站起来说,“不对,大概是永别了。” “没这么严重。”五条悟捂着嘴,娇羞地说,“喜欢悟大人不是超级正常的事情嘛,好多人都超崇拜我的!” 我:“” 我瞥他一眼,坐回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 “讲什么?” “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才肯删掉这个视频。”我心痛至极,“是要替你跑腿打杂,还是当牛做马。” “或者说,我去给你杀两个人什么的” “呃”五条悟有些意外,“倒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啦。” “那你要什么。”我问他,“难道是替你挨夜蛾的揍?” “也不是。”五条悟无语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啦。” “超级欠揍的鸡掰猫。”我毫不犹豫地说。 “雾酱。”五条悟像是开玩笑一般,轻飘飘地说,“既然你要我提条件,那我要你留下来,不走了,行不行?” “啊?” “不行。”我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不满地说,“我不是讲过了嘛!这次是一定要出去玩的,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龙卷风,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不是,社畜出去旅个游,怎么他还老推三阻四的,太过分了! 五条悟:“” 只是,这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次旅行,到头来我们还是一个都没去成。 第212章 神秘的房间 虎杖悠仁现在正在发愁。 距离上次的座谈会,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按理说他的地板已经在panda前辈的帮助下,被完整修好了。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并没有修的很结实,踩下去的时候,造成了更大的塌方。 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洞口,演变成塞进一个篮球拍两下,都绰绰有余。 这引起了真希学姐的强烈不满。 她认为这全是panda的错误,所以在有空闲的这天,拽着熊耳朵过来监督panda前辈实施维修工程了。 “看来,只能把这一整块都换掉了。”panda前辈摸摸耳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既然如此,虎杖,我们就走。” “呃panda前辈,我们要去哪里啊?” “在悟的教师寝室里,有一整套齐全的木工工具,虽然年头已经很久了,但质量依旧顶尖。” panda前辈解释说:“我们拿着斧子,去后山砍一棵树下来,然后给你重新做一块地板。” 自己砍树做地板? 虎杖悠仁无措地看着两个学长学姐,迟疑地说:“前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能这么做吗?” “没关系啦。”panda的一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冲他使了个机灵的小眼神,“只要我们动作轻一点,正道绝对发现不了的。” “不是。”虎杖悠仁眨眨眼睛,抓了抓头发,问道:“我是说,我们就这么跑到五条老师的寝室里去,没有关系吗?” “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了。”panda前辈说,“只要不乱动他的东西就行了。” “哼。”真希前辈抱臂冷笑一声,“那家伙根本就不常住在这里,哪天整个寝室被端了,他估计都发现不了。” 虎杖弱弱地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学姐。 真希学姐自从上次被五条老师抢走手机删除视频之后,就一直对他有非常大的怨念。 那天直接就在他们面前大声地抱怨了:“拍了我们那么多狼狈的黑历史照片,结果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无耻地抢走。”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啊!” 这样的话,甚至是最最喜欢五条老师的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都不能反驳。 更别提他们自己其实也有这样的照片存在老师的手机里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顺着高专的路,找到教师寝室的那栋楼。 五条老师的房间走廊连接着石子路,右边有一扇门,是闲置的房间,没有人住进去过。 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老师住在拐角处的另外一个房间,离这里很远,也不是经常住在这里。 而家入老师就更不必说,几乎全天守在医务室里,所以这栋楼长期处于一片安静的状况。 但是,左边的房门就比较奇怪了——准确的说,这里没有房门,是直接被一堵墙给全部封死的。 所有的门都隔着相同的距离,只有这边空出来一大块,显得有些突兀。 见虎杖悠仁的目光落在那里,panda主动和他说:“虎杖,你也觉得悟旁边的这间寝室有点奇怪是。” “唔是有点啦。”虎杖悠仁点点头,问道,“panda前辈,这里原先是一个房间吗?”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五条小姐出现在石子路上,面带惊讶地望向他们。 见几个人都回头,五条小姐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她握拳轻咳了下,然后重复一遍,问道:“那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看她的反应,绝对是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料理店分开之后,虎杖悠仁有整整三天没有再见到五条小姐。 钉崎跑去问五条老师,得到的回答是,她觉得在学生面前喝酒失态很丢脸,所以躲起来了。 虽然但是,他们一致觉得更应该感到丢脸的,明明是五条老师才对! 打不赢一个喝醉酒的人不说(尽管两个都是最强),平时的行为举止,居然能让平行世界的性转自己都产生那么浓的怨气,作为学生,他都替五条老师感到抱歉。 “我们是来借悟的工具的。”panda熊爪指了指门口旁边的那堵墙,解释说,“但是虎杖对旁边的这堵墙产生了好奇,大家正在讨论呢。” “一堵墙有什么好讨论的。”五条小姐转向墙壁,在注意到位置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愣神。 “也许这里本来就是一堵墙呢”她说。 “不可能。”panda伸出小熊手指,颇为肯定地左右晃晃,“绝对不可能。” 禅院真希走近墙壁,伸手敲了敲,里边发出空洞清脆的回响。 “你看。”panda说,“里面是有空间的,而且从声音可以判断,是和悟的寝室一样大的房间啊。” “真的诶!”虎杖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所以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也许是从前的大师留下的秘籍?”panda前辈又开始发挥他强大的脑洞,猜测着说,“特意把墙壁封上,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有缘人之类的。” “哪有那么玄乎。”真希学姐不屑地说,“我看就是有人在里边自杀,所以给封上了。” “怎么可能!”panda圆溜溜的眼睛瞪起来,“我从来没听说过学校有自杀事件,总之,我坚持自己的看法。虎杖,你说呢?” “嘛”见两个前辈都看着自己,虎杖悠仁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其实他觉得这个两个想法都不是很能说服他。 也许这里只是单纯地被五条老师给打坏掉,所以才给封起来了呢。 “你的猜测有哪次是准的。”真希学姐毫不客气地说,“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全都错的离谱。” “真希,你怎么能这么说我。”panda捂着胸口说,“每次我都只是根据目前的形势,做出最佳的判断而已啊,没有猜中事实,怎么能算是我的错!” 虎杖悠仁:“” 然后两个人就关于墙后边到底是什么,吵了起来。 趁着这个时机,虎杖悠仁问道:“五条小姐来这边是来干什么的呢?” “我是来拿护照的。” 五条小姐说:“五条悟那家伙得在旅行前把任务都做光了才能走。他说上次回来之后,把护照放在寝室里,自己没有空拿,所以我就来帮他拿一下。” 听到这句话,正在争吵的两人安静了下来。 “所以说,悟确实有一段时间是不会回来了。”真希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 “是这样的。” panda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把墙拆了。” 虎杖悠仁:“等等前辈,你们要直接拆掉?” “有什么关系。”panda摆摆手,不在乎地说,“在他回来之前,再把墙砌回去就行了。” “真希,你赌多少?”panda严肃地问道,“我的话,就一万日元好了。” “既然你是一万,那我也出一万好了。”真希学姐抬了抬眼镜,点头说,“输掉的人,负责修墙。” “虎杖,你加入吗?”真希学姐问道。 “等等”虎杖悠仁想要阻止,他连忙想了个理由,说,“万一两种猜测都不对呢?” “那我们到时候就平分。”真希学姐说道,“这样就很公平了。” “五条小姐来做裁判怎么样?”panda又提议说,“有她的六眼,判断起来会更加方便呢。” “唔”五条小姐看起来正在犹豫,“可是万一被夜蛾校长抓到了” 合着她是在担心这个吗?! “这个没问题。”panda竖起一根大拇指,“因为悟的缘故,正道基本上都不会来这边的。” “那好。”五条小姐叹了一口气,“那先说好,墙是你们来修的哦。” “嗯嗯嗯嗯。”panda和真希学姐齐齐点头,同时伸出一根大拇指说,“保证修到和原来一模一样。” “那你们退后一点。”她伸出手,手指凝结出蓝色的光芒,对着前方轻点,释放出强大的咒力。 墙轰然倒塌。 纷飞的碎片和粉末遮挡视线,虎杖悠仁咳嗽了两声,用力地挥开面前的空气。 等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五条小姐的背影。 她拽掉眼罩,笔直地站在尘埃里,目光停留在前方,没有一丝表情。 阳光将她整个人,连同白色的发丝,苍蓝色的眼睛,还有空气中的粉尘都照的熠熠生辉。 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人一样。 下一秒,她往后退一步,突然转身,同虎杖悠仁擦肩而过,朝另一个方向狂奔了过去。 第213章 墙的背后 墙的背后,是一个独立的房间。 正对着门的两米大床上,刻着一朵精雕细琢出来的,盛放着的百合花。 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块,放在靠墙的位置。 项链和挂饰完整地归置在床头柜,最显眼的是一枚从中间断裂开来的,镶嵌着金属方块的黑色choker。 半拢的项圈里静静地放着一枚带着擦痕的红色樱桃发夹。 不可能 衣柜的门是闭合的,只露出细细的一条缝隙。 六眼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衣服,一件,两件,三件裙子,衬衫,西装外套 是那个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从银座打包回来,塞给“夏油洁”的。 不可能 地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有一些现金,零食和饮用水。 桌上的青白瓷花瓶上,放着一束鲜艳的蓝色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绽放,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不可能 这里,不可能是我来过的世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里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大概这是一个误会。 那束蓝色的玫瑰,我可没有放进去过。 是很陌生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过。 对没错,这束玫瑰花不是我的,这个房间也不是我的。 大概大概是曾经的某个教师,也许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朋友,又或者比他们大几届,是和夜蛾同个岁数的。 是那个人的房间,只不过刚好和我有着相同的室内布置而已。 看那个那个樱桃发夹也不是我的,我的早就在战斗中不慎遗失了。 真不错,铃木百合,你找到两处不同的地方了。 没错,绝对是这样的。 我又往前踏一步。 没关系的,不是故地重游你只不过是观望一个陌生人过去的寝室罢了。 “五条小姐”身后的虎杖悠仁喊我。 房间里的一切,床,柜子,衣服,choker以及那个放着蓝色花束的青白瓷器,在这个瞬间,全部化为齑粉,四散着飘散出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下——什么也没抓到。 尘埃洒满一地。 仅剩的,是空荡荡的三面墙壁,半开着的窗户,还有站在原地的我。 说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已经麻木了。 在意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自发地疯狂奔跑起来了。 休息室休息室貌似是在东边的方向。 我走对路了吗? 以前为什么没想过到这里来看一看。 是幻觉,酒精过了三天也没代谢掉,果然是六眼的负荷过重,五条悟的身体太不中用了。 不对又是一场梦境,这我有过经验。 一觉醒来,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成原状了。 “五条小姐!”虎杖悠仁,禅院真希和panda在身后喊我的名字,不过,我存着一段距离。 我冲到休息室门口。 铁锁紧紧扣着,门板上落下厚厚的一层灰,估摸着有好多年,没有人光顾过了。 我身体战栗起来,心脏急速地运转着,能听见剧烈的,狂乱的,横冲直撞的砰砰声。 简直是要震碎耳膜一般。 我轻轻碰锁,门开了。 红色沙发椅,高脚置物架。 喷水小蓝鲸马克杯,白色保温杯,山地玫瑰。 皮制沙发,圆形吊灯,灰色方格毯,粉草莓抱枕,木制躺椅 沙发的背后挂着一幅被精心装裱起来的人物合照图。 是花了很多心思,找到的所有人全身照,才拼凑起来的一张合照。 执教的夜蛾校长和伏黑甚尔,一年级的七海和灰原,二年级的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三年级的冥冥和歌姬,年幼的伏黑惠和津美纪。 是我亲手画上去的是我亲手画上去的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又是谁搞出来的?还有谁能和我画的一模一样吗? 大家大家在我走后,把画打开来看了吗? 是他们装起来挂上去的吗? 到最后有原谅我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不可能的啊 我应该感到高兴吗? 是同一群人啊,每一个都是。 一直以来,原来都是他们。 可是心在疼。 疼到蜷缩成一团,疼到像是滴血,疼到仿佛被狠狠揉撕扯揉碎,落到灰尘上。 明明是有阳光照射,天倏地就冷下来,沉到冰窖里去了。 好痛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要这样 就算是我的错可以吗?谁来救救我 “五条小姐!”虎杖他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站在我身后。 “您刚刚为什么要跑啊?”他好奇地往面前的休息室里张望,依旧只能看到笼罩着一层齑粉的地面,和空空如也的内室。 “您还好吗?” 这孩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是我的表情太难看了吗?还是模样太狼狈,把他们都吓到了。 我张张嘴,却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捂着唇,弯腰咳的一声比一声厉害,胸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迫切的想要冲出来。 心脏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一滴,两滴,三滴从手指缝隙里冒出来,流到地上的鲜血。 是我的血。 好夸张,在拍什么狗血剧吗? 不管怎么说,当着学生的面,居然咳出一滩血来,还是最强,这也太超过了! “五条小姐!”虎杖瞪大眼睛,惊讶地叫起来,“您怎么了!” 我往前踏一步,把血迹盖住,看着真希和panda冲到身边。 “怎么会这样!”真希大声地喊道。 “没事”好痛。 反转术式没有起到作用。 胸腔很痛,五脏六腑被搅碎的感觉,到喉管的里已经全都是血,手指轻微地在颤抖。 三个孩子没有被立刻唬住,仍旧流露担忧,害怕的神色。 我开心地笑起来:“你们,真的很好骗诶~” “什么?”真希皱着眉望向我。 “是那天和五条悟一起买的活跃氛围的小道具啦。”我一边拿出手帕擦手,一边轻快地提醒他,“虎杖,你忘啦。” 虎杖叫起来,露出恍然大悟又懊恼的神色:“是五条老师非要买的吐血药丸!” “本来聚餐那天,是打算拿来整你们的。”我说,“可是没想到喝醉了嘛,没找到机会只能今天用上啦。” “可恶。”真希握拳愤愤地说,“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你诶!果然和那个无良教师是异世界的同位体,真讨厌!” 被讨厌了啊 “对不起嘛~”我拿出一枚整蛊糖果递给她,“这个给你赔罪,怎么样?” “真希前辈,千万别吃!”虎杖连忙说道,“吃了以后,舌头会变颜色的!” “虎杖,你很懂嘛。”我笑嘻嘻地说。 “五条小姐和五条老师学坏了!”虎杖睁着眼睛,不满地控诉道。 “瞧你这话说的。”唇角又流出一点血迹,我面不改色地擦掉,这下大概没有人信这是真的了。 用力揉了揉他粉色的脑袋,我笑着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啦,怎么叫和他学坏了。” 染血的手帕被收回到口袋里,我插着兜,轻松惬意地散着步,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五条小姐。”虎杖叫住我。 “怎么啦~”我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他,“还有事吗?” “您不是为了拿五条老师的护照,才来学校的吗?”他不解地说,“但是现在还没拿到呢。” “这个啊”我伸了个懒腰,轻飘飘地说,“忽然感觉肚子好饿,不想帮他跑腿了耶。” 三人:“哈?” “这样。”我说,“反正他等下就要回来了,不如虎杖你替我跑一趟,送过去给他。” 虎杖:“可是” “就这样说定了。”我头也不回地朝他们摆摆手说,“再见啦~” 第214章 银座的咖啡店 冬季,十一月的尾巴。 在即将进入十二月的时候,寒潮席卷整座城市,一场冷雨降落在银座的街道上。 黑田木先是把后厨的灯关上,重新扫了一遍地,紧接着又将新做出来的甜品放在冷藏的透明展列柜内,最后收起黑色高脚凳。 做完这一切,时间也只是堪堪走到六点二十,天色尚未全部暗下来。 今天是个阴雨天,不过和往常一样,还是没有一个客人。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提前关店打烊,给尚未回家的女儿做一碗热腾腾的味增汤。 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几种,他做出来还能入得了口的东西了。 路面上只有穿着厚重冬衣,撑伞匆忙赶路的寥寥行人。 一阵冷风刮过,倾斜的雨丝打在他的脸颊上,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冻得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路灯亮起来。 转过街头的拐角处,黑田木不经意地扫一眼,瞥见黑黢黢的小巷墙边,蜷缩着一个人。 凌乱的银色长发垂落在肩头,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背影。 冰凉的水珠不断滴落,渗入单薄的黑色长衫。 看起来是很孤独的样子,估摸着年纪不大,最多也就比他的女儿大一点儿。 怎么会这样狼狈地倒在这里。 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黑田木也是一位父亲。 这样的孩子,失魂落魄地停留在银座街头,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任谁看见,都是会不忍心的。 “这位小姐。”犹豫了一下,黑田木将伞撑在她头上,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他长的高大壮硕,比寻常的人要高出许多,总是被误解成是混极道的大哥。 哪怕是尽可能地释放善意,露出他自认为最和蔼的微笑,可似乎还是把她吓到了。 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她瑟缩着将手帕捂在唇上,这才转过来看他,露出一双黯淡的蓝色眼睛。 “你不要怕。” 黑田木连连摆手,他将伞撑在她上方,自己却退后一步,指着不远处的警亭说:“你看,警察就在那里呢。” “我不是坏人。”他无措地解释,“只是想问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我知道。” 女孩子的声音嘶哑干涩,脸色苍白的可怕。 她轻轻地咳嗽了两下,像是咳了很久,生着病的病人。 “我认得你。”她说,“我们以前见过。” 不知道在大街上游荡多久。 我只记得跟游魂似的,去了很多地方。 本来是阳光普照,大概过了一会儿,天气阴沉,雨就落下来了。 我本应该撑一把伞,或者开无下限,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这么淋一路的雨,我无处可去,只好躲在银座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是简单冲泡过的热可可。”老板将手里的马克杯推过来,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的手艺不太好,就只能请你喝这个。” “没关系。”我摇摇头,轻啜一口,甜滋滋的丝滑口感瞬间冲淡喉管里浓重的血腥味,同时驱散寒潮所带来的凉意。 “已经很好了。”我感激地说。 身体正在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我怔怔地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乌云层层叠叠地堆在一块,正在酝酿下一场雨的到来。 晦暗,冷肃,沉寂,笼罩一切的长夜。 这个点,五条悟应该已经出完任务回来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打不通电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会感到疑惑的。 也许是会来找我的他最好不要来。 已经把所有的行踪都抹掉了,监控也不会拍到人,就算是五条悟,也是没办法找到我的。 要是能就此消失,该有多好。 “现在外边已经很冷了。”老板问道,“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小巷子里。” “是遇到什么难处吗?” “” 眼睛上面的睫毛动了动,我没有说话。 见我不想聊这个话题,他又转换了一个方向,想起刚刚的话,问道:“你认识我吗?” “嗯。”我点点头。 喉咙里泛着痒意,说话就像是有粗粝尖锐的石头在一遍遍地滚磨,我用力地咽下热可可,解释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您大概是不记得的。” 我低低地说:“当时在六本木新开的那家甜品店也就是和这家,是一样的名字。” 我指了指门口的招牌。 “排了很久的队,通过采访拿到甜品券,吃到了限量版的瑞士卷。” “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说,“留下了珍贵的回忆,所以到现在依旧记得。” “是那个时候啊。”老板恍然地说,“很高兴内子的手艺,能伴随着那些记忆,留在你的心里。” “我一直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再尝一次来着”我四下看了看,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不过今天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 “关于这个。”老板笑起来,眼尾叠起的皱纹藏着深深的遗憾,他说,“恐怕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什么?” “内子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 我张张嘴,沉默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去世了?” “是的。”他说,“是在那年夏天过去之后。” “那天,她跟我说,准备去集市买一些材料回来,再尝试一种新品。” “但是那天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一辆突如其来的车撞过来”老板顿了顿,说,“在医院里抢救了三天,最终还是没有留住她。” “” “自那之后,我一直维持着店铺,试图重新复刻她的配方。”他遗憾地说,“可一次又一次,始终没有成功过。” “” 我一直沉默地听着老板说话,胸腔内压抑的咳嗽却突然猛烈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冲出来,弥漫在鼻间。 我拿出手帕,侧过身,死死地捂住唇。 “你没事!”他被我吓了一跳,站起来担忧地望着我,“咳的好厉害。” “咳咳咳咳”我深吸了一口气,朝他摇头说,“不用了。” “现在的冬季是流感的高发季节。”我说,“前几天我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这才着了凉,不过没什么大碍。” “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这样吗”他不太放心地说,“那你家在哪,需要我帮你叫辆车吗?”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把手帕揉成一团捏在手里,平静地说,“我家离这里很近。” 钱包里的两张纸币被放到桌上,我说:“多谢您的款待,这是我唯一能给您的了。” “再见。”我说,“我回家去了。” 第215章 得而复失 我推开咖啡店的门。 屋外的空气很冷,天已经彻底暗沉,月亮深埋于密布的乌云之中。 顷刻间,落下一场大雨。 开始只是在慢慢地,无目的地走动着,后来,脚步越来越快,变成一场狂奔。 直到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不,不是,是“五条雾”的名字。 美美子握紧菜菜子的手,气喘吁吁地站在街道上。 雨水将她们全身浸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喂,五条。”美美子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反而紧紧地看着我说,“你不是那个五条。” “他们都说五条悟解封了。”她带着强烈的期盼和愿望,“所以,你并不是那个人,是吗。” “……是。”我说,“但是这和你们没有关系,赶快回去——” “把夏油大人还给我们!”菜菜子大声地打断我的话。 两个人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像当初求两面宿傩一样,俯首,额头贴紧地面:“你救了我们,而且并不是那个杀死夏油大人的五条悟。” “所以……求求你。”菜菜子仰起头,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同雨水混合着一起滚到地面。 “你要什么都可以,盘星教的资金,我们的性命,任何一切,只要我们能给的,你都拿去!” 美美子的额头一直牢牢地贴在地面,身体发着抖,微弱地啜泣。 “什么……?”我一愣,“我要你们的命干什么。” “我们打听到。”美美子哽咽地说,“五条悟把那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东西留在了咒术高专。” “求求你,把夏油大人带回来。”她闭上眼睛,痛苦又愤怒,“怎样都好,让他解脱。”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脑子。 被占据身体的人,是杰。 不是素未谋面,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 而是那个在我昏迷的时候,坐在病床前给我念报纸的夏油杰。 是那个在小山村里,温柔地和我告别的夏油杰。 是那个坐在台阶上,静静地听着我说话的夏油杰。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加深切地意识到,原来是同一个人。 原来,一直一直,就是同一个人啊! 可是杰已经死了……杰已经死了………杰已经死了! “雾酱,你该问的是,如果夏油杰活过来了,他自己会高兴吗?” “于是我接受了糖果不会再生产的事实,也接受了杰的死亡。” “但是他呢……他会高兴再见到我们吗?” “我突然就发现了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得而复失。” 五条悟和硝子的话,骤然交替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循环往复。 得而复失……得而复失…… 原来我一直就在得而复失…… “如果让我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死去,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那我就能做到了吗? 我就能了吗! 猛然捂住脸,我后退了一步,一步又一步。 “求求你!”美美子迫切地哀求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 ………… 沉默良久。 我半蹲下来,握住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肩头。 “告诉我。”我轻声地问,“杰他死之前,有没有留下……留下什么遗言。” “我们不知道。”美美子和菜菜子倔强地抬头,看着我说,“他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五条悟。” “好,好……”我颤抖着说,“是五条悟……” 没错,是五条悟。 所以,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照着既定的命运,一刻不停地运转下去了。 “美美子,菜菜子。” 我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子。 要是按照时间线,我第一次见她们,应该是在十年前的那个破旧的家里。 在我救下她们的母亲后,两个人怯怯地站在门板后面,不肯出来见我。 一开始她们很怕我,到后面逐渐变得不怕了。 每次我去枷场家拜访的时候,她们会从箱子里翻出珍藏的点心,或许是去厨房洗苹果给我吃。 她们的生活一直算不上富足,但是待在母亲身边很快乐。 那个善良的,可亲的,愿意无条件相信我的女人,她对两个女儿的期盼,一直都是希望她们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而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 “我问几个问题。”我的声音微微发抖,“你们要如实回答我。” “你说。” “你们的母亲……是不是叫枷场绪子。” “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不是……在2006年的时候,死于溺水。”我问道。 “……是。”美美子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假如我不曾来过…… 然而事实是,我确实来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讽刺。 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因为我一次又一次闯入,才导致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死亡的结局吗?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啊…… 杰就是因为我才会死掉的。 还有好多人,灰原,津美纪,枷场绪子…… 是我再一次进入到这个世界,才导致上一次,上上一次的结局,都被覆盖掉了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枷场菜菜子说,“我们的母亲怎么样,和你应该没有关系。” “嗯……”我压抑着声音和情绪,平静地说,“是我和没有任何关系。” 就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我要去那个漫展比赛。 为什么要选择s成五条悟。 为什么要戴那对蓝色美瞳。 为什么要跑过来。 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喂,五条……”菜菜子见我一直在发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到底答不答应啊。” “你们先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两姐妹拽起来。 “你们的父母,还有杰……生养你们,不是为了给随便哪个陌生人下跪的。”我说。 “想要夏油大人回来,对。”我盯着她们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个请求,我可以答应。” “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我的话。”我说,“让你们做什么,就必须去做。”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将手握紧,毫不犹豫地说,“我们答应你。” “那好。”我说,“首先,不要去杀任何人,不要去挑衅任何人,也不要被杀掉。” “这点能做到吗?” 她们点了点头。 “通知那些盘星教的教徒,让他们带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继续说,“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在我把事情办好之后,会主动来找你们的。” “在此之前,不要随便出来走动。”我严肃地说,“听懂了吗?” “知道。”美美子和菜菜子说,“我们听你的。” 在她们手拉手离开之前,两个人回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谢谢你。” “不客气。” 毕竟……毕竟也是我看着的孩子啊…… 第216章 等我把人带回来 “这是各地区报备上来的特级和一级咒灵的数量,一共十二只。左边的这一叠,是已经完成祓除任务的报告单,右边的这份,是仅剩的两只一级咒灵的资料。” “如果马上出发的话,大概在日落之前,就能五条先生,您有在听吗?” 伊地知洁高正在细心地将任务向五条悟一一讲解,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他捂着胸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可表情根本就不像和他在关注同件事情。 “啊?果咩。”五条悟无精打采地放下手。 他摇下车窗,手放在上边,轻点着车门说:“伊地知,你刚刚讲了什么?再说一遍。” “” 沉默一瞬后,伊地知洁高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眼前的人,仍旧处于走神之中。 “五条先生”他抬高嗓音,“五条先生!” “讲完了?”五条悟回过神,点点头,“那就走。” 然而伊地知并没有马上发动汽车。 关于五条悟在思考什么,他的内心有了一点猜测。 “恕我直言”伊地知不解地问,“您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跟着五条小姐呢?” “什么为什么?”五条悟不明所以地说,“伊地知,再想些有的没的,问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就掌掴你哦。” 可这一回,罕见地没有把他吓到。 伊地知捏紧口袋里的硬糖,提了提眼镜,认真地说:“在涩谷危机发生的时候,五条小姐有非常细致地考虑到每一个人。包括被总监部判定为[危险品]的虎杖君。”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在五条先生被封印的期间,镇压高层,安抚学生,祓除咒灵还有寻找解封办法,这些责任都是她一个人扛起来的。” “在我心里,五条小姐是值得信任的人。”伊地知洁高深吸一口气,问出那个一直堆积在心中的问题,“您对她,到底是有哪一点不放心呢?” “”五条悟一直在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 “你很大胆嘛,伊地知。”他面无表情地说,“居然跑来质问我诶。” 伊地知:“”鼓足的勇气一下消失了。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五条悟说,“你是因为她是平行世界的五条悟,才选择信任。” “还是认为她本身就非常可靠,才信任她的呢?” 没有想过五条悟会问这样的问题。 闻言,伊地知一愣。 “是后者,对。”五条悟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了答案。 “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不信任,才闹着要跟过去的吗?” “诶?不是吗?”伊地知惊讶地说。 “动脑子想想啊。”五条悟露出一抹微笑,“要是不信任的话,那家伙早被我关起来扔封印室了。” 虽然抓不抓的住,这还两说。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嘛,不过”五条悟轻点下巴,关于伊地知的问题,他是这样回答的,“说是不放心,倒也没错啦。” “对周围的人都很宽容。”五条悟说,“可是对自己太过责备,甚至到了苛责的地步。” “看起来很坚强,实际内心很脆弱。”五条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要是不跟着的话,真的有些不放心啊” 总觉得要是自己不在,她绝对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原来是这样!”伊地知恍然大悟,随即又认同地点头,“不过也确实这样。” “五条小姐比五条先生温柔很多呢。” “伊地知,再说就掌掴你哦。” “是。”伊地知彻底闭上嘴巴。 他老实地发动汽车,握紧方向盘,朝着下一个任务点出发。 只是还没有开出去五分钟,就听见五条悟说:“伊地知,调转方向,我们现在马上回咒术高专。” “啊?”他猝不及防,“现在?” 后视镜里的五条先生,手掌摁着胸口心脏的位置,深深皱起眉。 “不,不用了。你现在直接打电话冥冥小姐,这两个任务移交给她,后续直接给我报价就行。” 说完,五条悟无视正在行驶的车辆,径直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看见虎杖,真希和panda三人。 他们扛着一棵从后山搬下来的树,正在讨论如何把树干剃成一整块大小合适的木板。 “大家。”五条悟打了个招呼,直入主题问道,“你们有看见雾酱吗?” “五条老师!”虎杖惊讶地说,“您怎么在这里啊。” “是啊。”panda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是说你执行任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些事情啦。”五条悟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雾酱说她会来学校帮我拿护照,所以你们看见她了吗?” “五条小姐说肚子很饿。”虎杖说,“大概是跑去吃东西去了。” “她刚刚在这里,都干了什么?” 提到这个,真希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五条悟,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整人,气死我了。” “哇,好大的怨气。”五条悟拍拍虎杖的背,“所以她到底干了什么啊。” “五条小姐把买来的吐血药丸用来整蛊我们。”虎杖解释道。 “关于演技这方面,panda给打100分。”panda举起大拇指说,“超级逼真!捂着胸口,表情很痛苦地咳嗽,吐了一大滩血。” “把真希也吓得不轻。”panda说,“然后跳起来说吓到我们了。” “喂,你们也被吓到了好不好,怎么只说我。”真希抱着手臂,很生气地翻了个白眼。 “” 五条悟的表情有点严肃。 虎杖不解地问:“老师,怎么了吗?” “啊,没事。”五条悟摸摸后脑勺,笑着问,“她在哪里整蛊的你们,能带老师去看一眼吗?” “就是这里了。”虎杖指着休息室的门口,解释说,“从教师寝室突然跑到这里,然后就开始整蛊我们了。” 地上的血已经被尘土完全覆盖,黏糊糊的一团,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可骗不过六眼。 五条悟摸了摸口袋里的整蛊道具。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把一整盒吐血药丸全部带走了。 她根本就没能拿到一颗,又哪里来的东西能去吓学生呢。 所以是真的在吐血,而且反转术式并没有治好。 心脏处,又传来了隐隐的钝痛。 在狱门疆被强制解除的时候,她以为和自己之间的联系已经全部断开,实际并没有。 视觉和听觉共享消失,痛觉共享却仍旧还在,她大概没有察觉,可五条悟发现了。 她的心脏偶尔会传来一阵钝痛,是难过的感觉。 最近这种频率已经降低许多,正当他以为事情正在渐渐好转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在疼,而且是很疼很疼。 五条悟的心沉到了谷底。 “悠仁,雾酱有说去了哪里吗?”五条悟张口问道。 “没有诶。”虎杖揉揉头发,说,“五条小姐只是说肚子有点饿,然后就走了。” “这样啊”五条悟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啊,五条悟老师。”虎杖悠仁想起还在自己手里的护照,连忙大声叫住他:“你的护照还在我这里啊!” “先放在你那里。”五条悟回头,对他说,“等我把人带回来,你再交给我。” 第217章 找人 离开学校之后,五条悟反而失去头绪。 要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对他来说,都不算难事。 哪怕是当初叛逃出咒术界,成为盘星教教主的夏油杰,五条悟也只是不去找他,而不是找不到他。 然而,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存心想要藏起来的人,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五条悟”。 六眼的拥有者,会使用无下限和精妙的咒力操作,懂得该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 这一点,在被封印的期间,五条悟就已经见识过。 这也是伊地知在质问五条悟为什么非要跟去旅游时,他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理由。 一旦她离开这座城市,并打定主意不再回来,五条悟几乎不可能找到她。 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已经重复拨打过很多回,但没有一次是能够接通的。 她把手机关机,甚至有可能把电话卡都拔掉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监控摄像头是否能起到作用,可这样做太浪费时间,而五条悟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将脑内所有关于她的信息筛选过一回之后,他决定先从最有可能找到人的几个地点找起。 最先去的,就是那家24小时都在营业的酒。 站在台前的酒保笑容完美,面对他的时候,也彬彬有礼。 只是在听到是在打听那位“白发蓝眼的美丽小姐”时,露出略带失落的表情。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光临了。”他说。 既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五条悟微微颔首,就打算离开。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眼见着五条悟即将离开,酒保问道。 “什么为什么。” “突然不再出现。”他说,“是不喜欢我调的饮料吗?” 所以新修改的菜单,完全是为了她一个人做出的调整吗? “不知道。”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最终还是摇头,这样说道。 临走前,他瞥了酒保一眼。 站在台前,穿着一身西装,擦着亮闪闪的玻璃。 长的呃,姑且算是清秀,至少第一眼是比较容易让人不心生反感的类型。 那家伙迟钝到被人喜欢,居然都没半点发觉。 从酒里出来之后,五条悟又去了好几个她平时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结果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去的店铺。 比如在狱门疆里要求补货的甜品店,最近上新的电子游戏店铺,烧烤店,奶茶店,火锅店 转了一大圈,一点踪迹都没发现。 外边的天已经黑到彻底,五条悟看见天空中飘下朦朦的雨丝,乌云密布,看得出来,马上就要再下一场大雨了。 他少见的解除掉无下限,感受到冰凉的雨点落在脸上。 冰凉的冷风穿过浅色的头发,五条悟拽掉眼罩,仰望着暗沉的,冷寂的,令人感到不安的天空。 心脏处,又猛烈地传来一阵疼痛。 仿佛是五脏六腑正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五条悟握紧了拳头。 到底在哪里 五条悟找了一阵,最后找到伏黑甚尔家里。 他今天没有出门,窝在沙发上,惬意得看着电视,茶几上放着几瓶冰镇过的啤酒。 他倒是轻松惬意,握着酒瓶灌一口酒,问道:“稀客啊,你怎么会来。” 五条悟没有寒暄的心情,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有没有和她见过面。” “谁?”伏黑甚尔挑了挑眉,“五条雾?” 见五条悟的脸色并不好看,伏黑甚尔坐起来,摇头说道:“没看见。” 五条悟转身就走。 “她出什么事了?”身后传来伏黑甚尔的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起伏黑甚尔那天意有所指地提到她付给他的佣金,五条悟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是有这么回事。”伏黑甚尔重新靠回去,懒懒地说,“不过这家伙不希望我告诉你。” “她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五条悟毫不犹豫地说。 “我本来没想要钱来着。”伏黑甚尔说,“不过你要给就给。” “讲。”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的另外一头,缺乏耐心地说,“赶紧讲。” “在你封印期间,有人曾经对虎杖悠仁发起过一场秘密袭击。” “这我知道。”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说,“她和我说过了。” “真有意思。”伏黑甚尔又喝一口啤酒,说道,“不过,恐怕这里面还有她不希望你知道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比如说?” “比如说她在那场袭击后的夜里,消失了整整四个小时。” 从伏黑甚尔家出来的时候,夜终于走向了更深的夜。 五条悟站在小巷内,没有表情。 他甚至没有开无下限,只是顺着马路边,一边走一边思考。 按照伏黑甚尔的说法。 在五条悟解封前,她买断了伏黑甚尔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来保护一年级三人的安危。其中重点的对象是两面宿傩的受肉体虎杖悠仁。 他抓了一群人,送到自己精通审讯技巧的老搭档孔时雨那里去。 从孔时雨那里得到幕后主使者的消息后,她失踪整整四个小时,期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但是第二天,咒术界的中高层中,有四人莫名暴毙,从上到下,职位各不相同。 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可以说是刻意隐瞒,或者说压制掉这个消息。 大概又是一起连接上下,针对她以及悠仁的阴谋。 而百合她的离开会和这个有关吗? 想起教师寝室隔壁的房间,和多年空置的休息室,五条悟的眉又凝起。 到底是看见什么,才令她痛苦到如此地步? 按照常理说,里面是什么也没有,应该不可能让她联想到任何东西才对。 可她的的确确崩溃了。 难道说还是和另外一个世界有关? 五条悟的手机,持续不断地响起铃声。 是夜蛾正道的电话,大概是来问他今天为什么突然不做任务跑掉。 本来想继续摁掉,不过想了想,五条悟还是接起来。 “喂,悟。”校长的声音充满焦急和愠怒,“你这家伙终于接了。” “什么事啦,校长。”五条悟说,“我现在很忙诶,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给我啦。” “确实是很重要的事啊!”夜蛾大声地说。 “什么事?” “” 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悟,你赶紧回来。” “雾她刚刚回到学校,闯进封印室,把杰的身体给带走了。” 第218章 我要把他找回来 和枷场姐妹分开后,我继续走在银座的街道上。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寂静无声,又下着雨,几乎没有人。 我站在斑马线前,正在等一个绿灯。 突然一辆车呼啸而过,轮胎滚动,溅起朵朵水花。 绿光亮起,对面空空如也。 银座,斑马线,红绿灯,车辆,暗沉的天幕和我。 场景和曾经做过的梦,微妙地重合起来。 夏油杰就是站在那边,这样叫我。 “洁,快过来。”他说,“大家都在等你。” 撒谎,骗子。 没有大家,也没有你。 一直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抬起脚,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对面走去。 走到斑马线中间的时候,却又骤然顿住。 “想要的东西,留在你初次遇见它的时候。”——是谁说的? 有两个梦,交替地出现在脑海中。 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想要的 我猛地转身,开启无下限,直接朝着咒术高专飞去。 这个时间点,不知道五条悟在不在学校,但我猜他不在。 说我不顾夏油杰的意愿也好,说我无理取闹,说我自私,怎么样都行。 我要带走夏油杰我要把他找回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封印室的大门紧闭。 万籁俱静,只有树叶被萧瑟的风吹得簌簌,发出凋零的声音。 关押着羂索的封印室外面,放着探测用的咒具。 启动后,未经过登记的咒术师靠近,会经过微弱的电流直通校长室,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自从上一次高专被入侵偷走数十根宿傩手指之后,整座学校的防御等级又上升不少。 可对我来说,依旧是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硝子。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靠在角落的阴影中,没有打伞,也没有站在屋檐下。 夜晚寒凉的气息侵袭她的衣角,指间夹着的女士香烟露出些许红色星火,缭绕出白色的雾气。 在这个世界,后来再见到硝子的每一次,她似乎都在抽着烟。 没有戒掉。 “硝子。”我站在禁闭室门口,回身望她,抿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实说,我现在并没有做好见到她的心理准备。 二十多天前的那场谈话,她几乎已经把我说服。 如今,我仅仅只为个人的私欲,就要把这一切都推翻。 她如果来质问我,我无话可说。 “晚上睡不着觉,出来散步。”她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里了。” 我沉默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握紧,声音略微颤抖地问她,“硝子,你要阻止我吗?” “我阻止的了吗?”她挑了挑眉,颇为诚实地说,“谁都知道,我是高专战斗力最差的一位。让我对战最强,是不是太看得起我。” “” “雾酱。”她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坦然地看着我,“雾酱,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考虑过了。”我闭了闭眼,哑声对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硝子点点头,走到我身边,略一侧目,“在你身上,一定发生过很痛苦的事情。” “你不打算说,我也不问。”她伸出手,代替我打开审讯室的大门。 夏油杰的身体就躺在那里。 羂索时刻处于昏迷的状态,高专对它的处置就是,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让它清醒过来。 剩下的时间,都封印着,不让它有意识。 映入眼帘,最刺目的,还是那道横跨在杰额头上的缝合线。 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家伙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还利用这个宝贵的记忆,去封印五条悟。 这家伙该死! “我依旧不支持你企图复活夏油杰的念头。”她说,“但是你走。” “”我走进去,扛起夏油杰的身体,对她说,“谢谢你,硝子。” 2018年11月27日,凌晨四点钟。 我站在天内理子的墓前。 年轻的,穿着校服,戴着白色发带,扎着麻花辫,笑容灿烂的天内理子。 永远停留在那个夏天的孩子。 墓前放着一束白色的小雏菊,被雨打湿后,依旧在静静绽放。 大概是不久之前,有人扫墓送过来的是黑井美里吗? 正对着雏菊,放着一个金属制成的铃铛状器具,铃舌底部有一张无字的黑色旗帜,底部是一朵盛放的往生花。 铃体上篆刻着相互缠绕生长的藤蔓,栩栩如生的洁白花朵。 底部是一根条状的尖锐长刺。 只要献祭一个人的灵魂,就能换回另一个已逝之人的生命。 “竟然在这里”我伸手拿起招魂幡,对着天内理子的遗像又哭又笑,“竟然真的在这里” 所以那时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梦? 那些,难道是预言吗? “咳咳咳咳”又有一股血涌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不过我现在不是很在意,吐血吐着吐着居然也吐习惯了。 也许以后可以考虑改名叫对穿肠。 “又见面了。” 羂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醒过来,躺在墓碑旁,还有心情笑着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应该叫你五条雾?” 离开审讯室之后,他的手脚正在慢慢恢复力气。 大概再过一小会儿,就能使用咒力。 不过我也不怕他会起来反抗。 一来他打不过我,二来他打不过我,三来,他也知道自己逃不掉,轻举妄动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你很聒噪。”我冷冷地看着他,“就不能一直保持安静到死吗?还是说你觉得打嘴炮能延缓死期?” “别紧张。”他不慌不忙地说,“我活过上千年,对死亡这样的事,早已看淡。” “只是在死之前,和你聊一聊天,这样的请求并不过分。”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用杰的脸做出愉悦的表情,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你知道自己的灵魂正在崩解吗?”羂索冷不丁地说。 “哈?”我翻了个白眼,“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新招数?” 好拙劣,以为我会相信吗? “别想了。”我说,“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要死的。” “没有骗你。”羂索施施然拂袖,“鄙人曾经在世界各地游历,正好对灵魂这方面的知识,也算是有些许了解。” “在北欧的某个国家中,也曾有过这样的咒术师。”羂索说,“大概三个月后,他死了。” 好扯淡,信不了一点。 “不然,你怎么解释自己吐血的事情。”他眯眼笑起来,“我记得你是会使用反转术式的。” “哦,吐血就是灵魂在崩解。”我敷衍地点头,“所以呢?” “按照我的猜测。”羂索若有所思地说,“既然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应该是遭到了某种排斥。” “停留的时间越久,排斥就会越严重。”他说,“到那个时候,你也会死。”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想和我达成交易。”我不耐烦地说,“用如何阻止灵魂崩解这个情报交换你的性命?” “不。”他依旧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过,早已不在乎生死。” “所以,成不成,在你。”他说,“我都能接受。” 说来说去,这老登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哦,那我不答应。”我站起来,对准羂索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吐血的事情,我确实没整明白。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我回答他,“那就是像你这样的东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羂索:“你会后悔的。” “那就试试看。”我面无表情地说,“在你死了之后,我到底后不后悔。” 第219章 是.......百合吗? 这一刀下去,基本上就是尘埃落定了。 羂索有过挣扎。 他旋开脖子,双手握住铃舌,用力地往相反的方向推去。 我半蹲着踩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拿着招魂幡,牢牢地扎在他的脖子上。 另一只手蘸着刚刚吐出来的血,在无字旗上写字。 g,他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慢慢通过和血管贯穿连接的尖刺,往上运输。 e,羂索挣扎的力道,正在逐渐变弱。 t,洁白的花朵,缓缓地染成鲜红的颜色,连绵起伏,仿佛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o,清水雅人曾经说过,灵魂需要一个契合的身体,才能留在人间。 s,载体合适的话,是不需要献祭灵魂的。 u,原本来说,灵魂本人的身体,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g,可是,杰的大脑被置换过,不一定能够完全契合,更何况里面还挤占着另外一个灵魂。 u,所以,还是需要献祭。 r,献祭者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是有极高的概率失败的。 u,我已经决定好了,假如献祭羂索没有成功 夏油杰,to,suguru 名字终于被写好。 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羂索索性放弃挣扎。 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猜错了。”他说,“你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很期待,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微微叹息着,仿佛很惋惜的样子。 “我是不能看到那一天了。”他说,“不过,夏油杰总还是能替我看见的。” “就让他来见证你的结局。” 下一秒,气息全无。 羂索的灵魂,已经彻底脱离夏油杰的身体。 我颤抖着放开手,捂住脸,背对着坐在台阶上。 夏油杰当初就是坐在这里,就着皎洁的月光,安静地倾听着我多年来的烦恼和心事。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质疑,只是温柔地包容了我的坏情绪。 而现在,同一个位置,我又杀掉一个人,只为了把他换回来。 好崩溃,为什么是我,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时间静静地过去一会儿,招魂幡的最后一朵花,终于全部变成血色。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不敢回头,身后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心里面闪过很多种猜测,我一边想着,如果成功了,夏油杰的记忆,就应该是停留在被杀死在小巷的那一刻。 那么,我该如何编造理由和借口,打消他的疑心,怎样劝他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而失败的话,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认真地思考着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夏油杰额头上的伤口,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来的形状。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 我的动作一顿,浑身上下僵硬的无法动弹。 不敢转身,不敢回头,更不敢看他。 夏油杰真的活过来了我该怎么面对他 “唔”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这样的对峙,大概持续了十秒。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是百合吗?” 哈?! !!!!!!!!!!!!!! 等等,他知道我是谁? 他记得我? 我猛地转身,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声音已经全部颤抖起来,我仰着头问他:“杰,你记得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反复地,语无伦次地上下看他:“你还记得我?你认识我是谁?”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确实知道我,对?” 他轻轻拍拍我的手,往后带了一下,靠到墓碑旁生长的高大壮硕的树干旁,另一只手摁着太阳穴,笑着轻轻摇头说:“抱歉,百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多的记忆一股脑地全都塞进身体里,我需要适应一下。” “没关系!”我连忙松开手,踉跄着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你想适应多久都可以。”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来。” 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在一瞬间就席卷了我。 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只是无法抑制地沉浸在喜悦中。 夏油杰记得我夏油杰还记得我。 哪怕不理解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的结果,但是太好了! 至少,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有人记得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就算是拿一百亿来换,我都不会考虑。 我用袖子擦了擦脸,一会儿哭一会笑,看着就跟变脸似的表情太好笑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夏油杰的脸。 第一次感觉,他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是世界第一大帅哥,感觉怎么看都不会看腻。 大概过了三分钟,夏油杰睁开眼睛。 我迫不及待地蹭过去,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所以是真的记得我,对嘛?” “嗯。”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记得我呢?” “我之前的模样和现在不太一样,这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吗?” “还有还有,认识的是哪个我呢?”我问道,“是夏油洁,还是禅院甚二?” 提起甚二这个名字的时候,因为过于奇葩,我又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但因为实在是太快乐,所以感觉再难听都无所谓。 就算是叫我孙子公主算了,那还是要再考虑下。 “都记得。”夏油杰温声说道,“洁酱,禅院老师,还有面前的你” “全都认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好奇地望向他,“杰,难道你是有什么读心术?” “太明显了。”他说,“我的意思是,认不出来才叫困难。” 啊? 真的有那么明显?明明每个s的角色都长的各不相同,完全看不出一样的地方。 晃了晃脑袋,我决定不去钻这个牛角尖,他说是认出来,那就是能认出来。 “所以杰到底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记忆?”我问道,“大家都不记得我呢。” “大家,都不记得你了吗?” 我咬着下唇,没有回答他。 “” 夏油杰靠近了一些,轻轻地摁着我的肩膀,回忆道:“每次的记忆,到2018年的11月24日,就戛然而止了。” “没有再往下延续过。” 2018年11月24日,是新宿决战的日子,也是 所以,是因为那天迎来漫画的全面崩坏,所以这个世界才只能无止境地轮回下去吗? 可是,可是我明明已经做了许多措施,来保证这个结局不可能诞生啊。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啊!”我捂着额,松开紧皱的眉头,不满地看着夏油杰:“杰,你在干什么啊!” “果咩。”他笑起来,“只是看你很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就这么做了。” “想不明白的话,就别想了。”他说。 “什么?”我一愣。 “这个道理,不还是你教给我的吗?”他伸出手,将我握着的死死的拳头慢慢摊开,调侃似的地说,“禅院老师?” 啊,被已经28岁的他这样叫,感觉有点羞耻。 “好。”我果断决定放弃继续思考,转而重新沉浸在重见老朋友的快乐之中。 “你现在记得一切,那就好办了。”我欢快地说,“等下我就带你回高专,虽然一定会被夜蛾校长揍对了,还有悟!” “你活过来,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虽然他们肯定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短暂地苦恼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们理解的。” 一切都没有关系,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充满了斗志! 只是夏油杰一直静静地,用温柔的,忧郁的眼神看着我。 “杰,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也太安静了些。 虽然他确实要比五条悟话少,但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讲。 “抱歉,百合。”他张开口,却是轻声地说,“我怕是留不下来了。” “” 大脑一片空白。 第220章 这怎么能相同 “”我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怔惘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什么叫你留不下来?” “就是”夏油杰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就立马被我打断了。 “你在开玩笑,对。” 我低下头,对着手里的招魂幡喃喃自语:“你这就是在开玩笑。” “仪式已经完成,彼岸的魂魄也被招过来。”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你当然能留下来。” “羂索的灵魂确实被献祭。”我说,“他临死前诅咒我,不过这不重要,是他自己不自量力而已。” “肉体是你自己的,最多是大脑不一样。” 我抓了抓脑袋,拼尽全力地思考着:“当初黑井和天内理子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都能成功,没道理到你身上就不奏效了。” “所有的因素,我都有考虑到。”我仰着头,满怀希望地拿起招魂幡展示给他看,“看,杰你的名字在旗帜上,你也被叫回来了,所以仪式是成功的。” “但是。”他张了张嘴,说道,“我确实” “确实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说留不下来什么的,是在撒谎。” “杰你肯定是在撒谎。”我的声音颤抖起来,不去看他的眼睛,却笃定地说,“是你在撒谎,对?” “” “杰。”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仰头盯着他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自己不想留下来?” “是为了你的大义吗?”我胡乱地猜测着,“如果是为了这,那很好办的。” “你看我。”我拼命地拽下眼罩,将蓝色的眼睛展示在他面前,讨好般地说,“你看我现在是有六眼的,我和悟拥有一样的能力。” “只要你愿意,我完全可以为你所用。”我不管不顾地说,“你说要谁死,我就为你去杀了谁。变成杀人犯,和整个咒术界作对” “或者,或者杀掉所有普通人,建立起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乐园。”我说,“叫我去做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 怎么样都可以,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心脏痛的要死,好像是因为情绪过于起伏,有点负荷不住。 但我现在没空管这个。 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我一定要把他抓住。 “我也想留在这里。”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无法抑制地抬高声音。 在这片寂静荒凉的坟场里,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总得有一个理由!怎么能是因为你说留不下,就留不下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有哪里做错了” “不是因为这个。”夏油杰摇摇头,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他轻轻地将我手拽下来,握着手腕,说道,“你很好,哪里也没有做错。”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只是”他闭了闭眼,略带无力地说,“这个世界,似乎在排斥我的记忆。” 我:“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夏油洁的样貌。”他说,“可是,现在已经是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怔怔地说,“是在遗忘我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不只是你,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在消失。” 再过一会儿,铃木百合这个人就会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是这样吗? 就像夏油洁过去住的那个寝室,就像禅院甚二曾经待过的那个休息室,全都化为齑粉,也不留给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浑身发冷地坐在地上,第一次如此确切地感受到世界对我的恶意。 不是咒灵,也不是羂索,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具象的个体在诅咒我。 是这一整个世界在诅咒我。 我就像是阴暗角落里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有见到天日的机会,它就恨不得把和我有关的东西全都摧毁殆尽。 可这是为什么?明明也不是我要来的,既然这样恨我,把我拒之门外不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消散。”他顿了顿,说道,“也许再过一会儿” 这句话对我来说,是一种刺激,但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杰。”我半跪着挪近他,声音变得沙哑难听,低低地哀求他,“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好不好” “百合。”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捂着脑袋,崩溃地摇头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落,我哭着说,“悟不记得我了,硝子也不记得,大家都不记得。” 每个人都不信任我,他们都在防备我,还有好多人在用看冒牌货的眼神看着我。 “还有很多人死了。”我绝望地说,“很多很多”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我的人啊!”身体已经失去控制,我伏在他面前,痛苦地说,“所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不要忘记我。 老天呀,恨我也没关系,求求你了,让我把他留下来。 我真的,真的只有这一个请求啊 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夏油杰朝我附身,柔顺的黑色头发垂落在肩头上,他把我揽进怀里,柔声地说:“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对不起。” “不过你不要害怕。”他说,“就算失去记忆,忘掉和你有关的一切记忆。我们也还是同个人啊。” “他会代替我留在这个世界陪着你的,好吗?” “不好。”我咬住唇,眼泪簌簌掉落,拼命摇头说,“这怎么能相同这怎么能相同啊!” 要是失去记忆,夏油杰也只会变成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 用怀疑的,防备的眼神看着我。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重复一遍了 第221章 很抱歉,不能带走你 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三十分的样子。 哭过一场后,我的力气全部散尽,只能精疲力竭地靠在夏油杰身上,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已经下过一场雨,夜空重新变得晴朗起来,只是没有星星,月亮,沉甸甸,黑漆漆的一片。 我眨眨眼,无言地听着夏油杰讲过去两个世界的事情。 “在第一份记忆里。”他说,“你离开之后,我利用真人,将那一百多个改造人全部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之后就一直待在盘星教里,研究如何将普通人转变成咒术师。” “今年夏天,成功转化了一个人。”他说,“和悟一起,去我们曾经去过的那家料理店庆祝了一下。” 那家店我记得。 实际上,不久前,我才刚去过。 可也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说起这个。”夏油杰轻笑一声,“我和悟还一直担心,你回去之后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 确实有忘记,不过后来又想起来。 “唔第二份记忆的话,时间跨度就比较长了。” 正常,毕竟是十几年的光阴啊。 “那张合照,画的很精致,大家都很喜欢哦。”他说,“悟后面找了一个定制的相框,大家一起裱起来挂在休息室的墙上了。” 嗯,我看过的,有被挂起来。 “你送给我的图纸就是那个杰狐狸。”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忆着说,“我再过去找老板的时候,被告知他家中出现重大事故。” “据说是妻子出了车祸,送到医院进行连夜抢救。” “于是我和悟拜托硝子把她救回来了。” 原来就连老板的妻子,本来也是不必死的吗? “他超级感激的,对我的那个钥匙扣也做的很用心。”他眯眼说道,“真可惜不能带过来让你看看。” 我:“” “后来就一直挂在我的手机上。”他说,“然后被学生嘲笑了,说夏油老师比五条老师还自恋,居然把自己的手办挂在手机上。” “夏油老师。”我咳嗽了一声,问道,“杰后来变成老师了吗?” “是啊。”他回答说,“当初不是和你约好的吗?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慢慢想。” “于是,我就决定留在高专任教,一边教人,一边思考。” 那很好啊假如杰当初没有叛逃的话,他一定会是名很好的老师的。 “至于悟的话,他本来就是要改变腐朽的咒术界。”夏油杰感叹着说,“想从学生一代开始培养新鲜血液。于是两个人都当了教师。” “硝子三年前把烟戒掉了。”他说,“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喝酒。” “七海的话,居然真的去商界闯荡,沉浮了几年后,又觉得不适合自己。”他说,“和灰原一起又留在一年级当教师了。” “后来呢?” “我们想走的这条路并不平坦。”夏油杰坦荡地说,“中间也遇到过许多困难和阻碍。” “不过确实培养出一群优秀的年轻人。” “还有,伏黑甚尔不是禅院家的家主嘛。”他说,“一直沿着当初和你商量好的策略走,也算是取得一些进展,和五条家一起,把加茂家压的死死的。” “禅院家和高专这些年一直在合作,也涌现出不少人才。”他说,“包括伏黑惠,禅院真希,禅院真依,全都是咒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真好啊这明明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为什么要颠倒重来 “对了,那津美纪。”我恍然问道,“她没有被诅咒?” “没有。”夏油杰回答说,“津美纪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偏差值很高,未来说是想去医学院就读,救死扶伤。” “不愧是津美纪。”我笑起来,骄傲地说,“她以后一定” 话说到,突然又戛然而止。 没有以后了津美纪现在躺在医院里。 但是,羂索被杀掉,津美纪应该是能苏醒的 “那美美子和菜菜子怎么样了?”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又想起才刚见过面的两姐妹。 夏油杰也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话” “美美子没有选择成为咒术师,她就读于一所普通高中,陪在枷场女士身边。不过菜菜子加入了高专,和真希是同一届的学生。” 说到这里,夏油杰又略带苦恼:“不过这两个孩子性格似乎不太合得来,会吵架来着。” “那怎么办?” “也不用很担心。”他温声道,“悟一来,她们俩就立马同仇敌忾地统一战线,好得跟穿同条裤子似的。” “那家伙总是这样。”夏油杰露出怀念的微笑,“张嘴了还不如不张,每次把她们气的要死,还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 我:“” 好合理的走向。 “悟他后来有怪我吗?”我问道,“走的时候,我没找到他,是不是很生气?” “生你的气吗?”他像是被逗笑了,“与其说是生你的气,不如说是在怪他自己。” “你走之后”他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倏地皱起眉,“你走之后他我们” 已经遗忘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转过身,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颤抖起来:“杰,你是想不起来了吗?” “”他闭上眼,深深地回忆了一下,最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想不起来了。” 好我深吸一口气,仍存着一些侥幸,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是不是就忘到这里过,后面的东西不会再丢失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我彻底泄掉最后一点希望,颓丧着低下头,目光也不知道放在何处。 累了,我是真的累了。 “杰。”我出神地说,“既然你没法留下来,要不就把我带走。” “你是从彼岸中走过来的?”我缓缓靠回到他身上,仰着头,疲惫地说,“那你就重新把我也带到彼岸中去。” 至少,在那个地方的话,我还能好好睡一觉 “百合。”他伸出手,将一缕白色的发丝握住,贴在脸颊边,轻声说道,“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你离开之后,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相见的可能。” “但是,今日居然能再次相逢。”夏油杰眯眼笑起来,眉眼弯弯,“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很久很久。” “所以”他说,“很抱歉,不能带走你。” 说完这句话,他合上眼睛,头垂靠在我的肩膀上,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但我知道,他不是睡着,是记忆彻底在消散。 我用力地,死死地抱住他,哑声喊道:“杰” 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五条袈裟袍服上。 世界骤然变得明亮,地平线上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 黎明降临的那一刻,夏油杰走了。 第222章 失忆的夏油杰 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坟场里。 天刚蒙蒙亮,拂晓的光穿过树梢,有一两只灰翼的鸟儿跳上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围绕着他的四周,竖立着好几座墓碑,都正对着这边的方向,看起来有点吓人。 而自己正在被一个女人抱着。 不,描述成“抱着”,程度有点太轻,应该叫“被死死地箍着”。 用力过猛,他感觉自己要缩成一团,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做不到。 所以睁开眼的第一分钟,他就要以这么神奇的死法离开人世吗? 被人抱着活生生憋死,未免也太说不出口了。 “这位小姐”夏油杰开口,他往下瞥一眼,怔住。 从这边的视角看,只能望见她垂落的浅色长发,露出来的小半边侧脸,还有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喃喃自语。 “杰不要走” 杰?那是他的名字吗? 在夏油杰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 夏油杰放下手,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只好抬高音量,重复一遍:“这位小姐。” 结果,她把自己箍的更紧了。 脑袋窝到他颈侧边,泪水自然而然地沾到脖子上,带来一阵泛着痒意的冰凉触感。 她哑着声音,闷闷地,很不情愿地说:“闭嘴,让我再抱一会儿。” 夏油杰:“” 对这一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 “你要抱也不是不行。”夏油杰艰难地吐出话语,“不过,你再这么用力下去,我快被勒死了。” 听到这句话,她才松开手,往后撤开一点距离,睁着眼睛,愣愣地看他。 终于看到正脸了。 精致到像娃娃一样的五官,泛着泪花的银色睫毛,苍蓝色的漂亮眼睛,略显苍白的淡粉色嘴唇,还有这种看起来呆呆的样子。 糟糕,表情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不自在的咳一声。 见到她的第一眼,止不住地油然而生出喜悦和信任感,仿佛是认识很久很久的人。 “请问,你是谁?” 微亮的眼睛稍微黯淡下来。 “还有,更重要的是,我是谁?” “哈?” 夏油杰居然失忆了。 我早就知道他会失忆,但是没想过,居然是这种失法。 不是忘掉和我有关的一切,也不是遗忘前两个周目的记忆,而是彻彻底底地,忘记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这算是某种惩罚吗?还是说,因为换进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大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趁着我发呆的间隙,夏油杰已经绕着四周转了一圈。 但是,看样子,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仰头看他,“完全记不起任何人?” “是的。”他很果断地说,“我现在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装进去。” 听到夏油杰说自己脑子空空,我的心情倒是有点复杂。 “那这个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给他看。 “知道。”他点点头,回答我,“我只是失去记忆,并不是变成智障。” 我:“” 攻击性倒是还蛮强。 这一夜,我都没有把手机开机过。 都到这个时间点了,高专和五条悟应该都知道我抢身体的消息,说不定找人都找疯了。 不过我都没有在五条悟面前提过理子,他大概是想不到要找这里来。 “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会在坟场里?”夏油杰转身,沉吟片刻后思索道,“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倒也没吵。”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又哭又闹,杰他一边忍受那么多的记忆涌入又消失,一边还得哄我,简直是比吵架还倒霉糟糕。 但是现在对着白纸一般的夏油杰,我又讲不出口,只能心情复杂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我的身份是什么?”他问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个解释起来也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他看起来似有所悟。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吗?” “大概知道不过”我张了张口,还没把话说完,夏油杰已经自动把下一句补充出来。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对?”他蹲下来,面对着面,歪头近距离观察我,嗫嚅着说,“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看着我握紧到泛红的手,很自然地伸过来摊开,无奈地问道,“我说,你至少透露一些,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信息给我。” 说实话,基本上没有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叫夏油杰。” “28岁,性别男,净身高185,穿鞋的话有187。体重的话我不知道。”我分析了一下扛着身体时的受力,估摸着说,“大概是有145斤。” “你身上穿着的东西叫五条袈裟。”我抿唇说道,“大概是为了纪念一个叫五条悟的人,才穿着的。” “等等纪念五条悟?”他摸了摸头发,不解地问,“这个人是死掉了吗?” “那倒没有。”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幽幽地陈述,“他是你的挚友,不过你们年轻的时候,因为吵架,所以绝交了。” “怎么绝交的?” “我怎么知道?”我瞪了一眼,直接说,“大概是因为他老是跑来把你的桌子和床给打碎。” “既然是这样”夏油杰若有所思,“那我干嘛穿五条袈裟纪念他?” “那个啊”我瞥他,凉凉地说,“关于那个,是我胡诌的。实际的情况是,你是个和尚,所以得穿袈裟出去传教。” “我是和尚?”夏油杰惊讶得眼睛都大起来。 “怎么,你觉得不像吗?” 我的心情实在不佳,干脆一股脑地往外乱说:“对了,你还有两个女儿,今年刚满16岁,记得去找她们。” “额”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语气凝滞,“所以我是个28就有两个16岁女儿的出家和尚。” “哇哦,你答对了,好棒棒哦,确实不是智障呢。” 我有气无力地给他鼓了鼓掌,将口袋里的纸条和手机塞到他手里:“这是你女儿的联系方式,你用这个打电话给她们,她们会来接你的。” 说完,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转身打算离开。 结果走两步没走动,被夏油杰给拽住了。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夏油杰往前迈两步,执着地拉住我的衣角。 我我是谁?已经遗忘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松开的手掌再一次握紧,我没有回头,只是略微僵硬地告诉他:“我叫五条雾,也算是你的朋友。” “”夏油杰没有说话,可目光停驻在我身上。 “松手。” “让我走。”我仰头,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等确认好他的安全,干好该干的事情,这座城市,我就再也不待下去了。 “可是我只认得你。”夏油杰说,“我忘掉了全世界,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你难道忍心把我抛下吗?” 第223章 幸存者内疚 注:本章有刀,下一章也有(顶锅盖逃跑g) 2018年11月27日,凌晨。 五条悟在接到夜蛾正道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往高专的方向飞去。 不出意外,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校长室里,夜蛾正道坐在办公桌前,在桌板上摁出一个深深的手印。 他回头扫了一眼斜后方,生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话的覆盖范围蛮广,意有所指的似乎也不只是五条雾一人。 墙角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她略微低头,嘴里叼着一根烟,表情寡淡,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多出好几个烟头。 在室内抽烟,一抽就是那么多根,看来心情真的很糟糕。 “校长。”五条悟走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垂眸说,“让我和硝子单独谈谈。” “唉”夜蛾正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件事情的消息,暂且被我瞒住了。” “短时间内,那边的人应该发现不了动静。”他说,“不过,你最好还是尽早找到她,不然会干出什么事来,真的不好预料。” 说罢,校长室的门就被合上。 打来的电话说,五条雾在凌晨两点钟左右的时间,闯入高专,将夏油杰的身体抢走。 现场发现这一情况的家入硝子,不仅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反而帮助她打开封印室的大门,并且隐瞒整整两个小时。 而对于五条悟这种级别的咒术师来讲,别说两个小时,就算是十分钟,那黄花菜也基本凉了。 行踪大概是追不到的。 “硝子为什么?”五条悟开口问道。 高专方面判定[五条雾]对夏油杰存在很深的执念,也许会在后续试图抢走并复活他。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甚至还在封印室的出入口设置第二道防护墙,只要是感应到[五条雾\/悟]的咒力,就会立马提醒其他人赶来阻止她。 虽然很怀疑这道墙到底是否能生效,但五条悟也是才刚刚得知居然有这种布置。 他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一句知道了,随即挂断电话。 而作为研究羂索的医生,家入硝子拥有完全绝对的,出入审讯室的权利。 亲手开的门,说是她放跑五条雾,也完全不为过。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当初,不是已经说好了。”五条悟看着她说,“尊重杰的意愿,也不想再得而复失吗?” 家入硝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率先自顾自地说起别的事情。 “我在练习反转术式的时候,为了了解人体的构造,曾经在某家医院实习过。”她拨动打火机的拨片,咔嚓一声点燃香烟,室内再一次烟气弥漫。 “那里经常有一些反复接受过伤痛折磨的病人。是车祸,火灾,地震,台风,煤气泄露等事故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幸存者。” “幸存者活下来之后,面临的不仅是肉体的病痛,还有精神上的煎熬,心理学称之为[幸存者内疚]。” “他们会反复地质问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来。”她说,“对事故中没有救下其他人感到无比自责,甚至把自己当成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他们会强迫性地重复并且合理化这一想法。” “” 五条悟扭过头,这里的方位正对着窗户,透过半敞开的绿色玻璃,六眼能非常精准地定位到审讯室的位置。 “你是说,雾酱她很有可能是某个重大事故的幸存者?”五条悟问道。 “她大概是伪装的时间太久,把自己也骗过去了,所以大部分人看不出来。”家入硝子说,“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 “嗯。” 察觉到了。 这样,倒是很能解释的通,一些一直存在于内心的疑惑。 比如她无止境的内疚,过于强烈的保护欲。 刚遇到的时候,她在梦中喃喃自语,深夜从梦中惊醒滚到床下,衣服都漏出来了,还得他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把被子给她裹回去。 恐怕,并不是穿越一个平行世界那么简单。 或许她认识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是某种颠覆咒术界的灾难吗? “大概是这样的。”家入硝子点了点头,说,“我不能打包票,可刚刚她的精神状态,和我在医院中见到的病人非常类似,或许还更严重些。” “什么叫还更严重些。” “悲伤的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迷茫,绝望,到最后是接受和释怀。”她淡淡地说,“你我都曾经遭遇过,但也抵达了最后一个阶段。” “可雾酱并没有。”她说,“可以说,她始终徘徊在路上,从来没有走到过结尾。” 说到这里,家入硝子才开始解释自己刚才打开审讯室,放走人的原因。 “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也不敢面对我。”她说,“我怕再做任何反对她的事情,都会促使她走向最后的崩溃乃至自毁。” 听到“自毁”两个字的时候,五条悟的呼吸短促一瞬,宽大的手掌暴出几条青筋:“你是说,她还有自毁的倾向?” “总之。”她淡淡地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骤然响起。 是伊地知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他没睡觉,居然还在加班吗? “五条先生”伊地知的声音紧绷局促,仿佛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总监部出现紧急情况,需要你赶快过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情了?”五条悟眉头轻拧。 “五条小姐她”伊地知咽下一口口水,“在刚刚闯入总监部,杀死了包括与加茂和禅院家四名人员在内的十几名高层成员。” “现在,所有人都在那边,等着您过来主持大局。” 第224章 揽下罪责 昏暗的会议室内,以正前方的讲台为中心,向外成半圆形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上扩散。 四面的窗户被密不透风地锁住,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摇曳的黄色灯笼。 地上扔着十几张原本是用来掩盖咒力和术式以及外貌的特制屏风,现在已经被暴力拆除。 十几名咒术界的中高层分布在每一阶梯座位的两侧,呈对称式分布。 没有人是被绑过来的,手和脚都没有被束缚。 他们牢牢地坐在座椅上,面色惊惑惶恐,冷汗直流地看着前面的讲台。 银白色长发的女人斜坐在椅子上,手掌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凝练出红色的光芒,姿态轻慢嚣张,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根本看不出崩溃或绝望的迹象。 “好了,大家。”她收回咒力,拍了拍手掌,说道,“嘘,安静。” 实际根本就没有人敢讲话。 她这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会议室,更加死寂得就像是个坟场。 “这是我在过去一个月收集到的,诸位打算拿来对付[五条雾]。”她顿了顿,继续微笑着说,“也就是我本人的策划罪证。” 厚厚的一沓文件被洋洋洒洒地扔出来,其中几页纸张顺着力道,飘到其中两人的脸上。 禅院隆实颤抖着手,惊惧地拿起来,不可置信地问:“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好问题!”她喝彩般大笑起来,给他鼓掌道,“这位老橘子,你问了一个超级合适的问题呢。” “在策划具体针对虎杖悠仁的行动中,你们总共安排了两拨替罪羊为你们赴死,不是吗?”她悠悠地说,“可惜,被你们派去封口的人,晚来了一步。” “那家伙在临死前,把好多东西都给抖落出来了呢。” 她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没有人会因为这漂亮皮囊而忽略她话中的危险性和身上所能爆发出来的,可以匹敌五条悟的强悍实力。 “勾结诅咒师里梅,试图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手指喂给虎杖悠仁,并试图趁着我实力削弱的时候,放出两面宿傩杀掉我。” 她说到后面,表情骤然变得阴冷肃杀:“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呢。” “你想做什么?”另一个名加茂家的长老吞咽口水,强压惊惧的表情,“我们可以商量。” “啊,这个啊。”五条雾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恍然说道,“我还没告诉你们吗?” “今天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她说,“剩下的十六人,都得死。” “你们觉得,这个商量,满意吗?” “哪有这种道理!”其中一人大喊,“我们好歹也是咒术界的高层,是柱石之一,你怎么敢随便将我们杀掉!” 言罢,他趁着其他人都还没回神的间隙,撂开椅子,拼命地转身逃跑。 一秒之后,蓝光闪过他的颈侧,他捂着喉咙倒下。 顺着阶梯,一级一级地往下滚落。 有人的眼睛往下一瞥,正好和他对视,随即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于是,他就成了下一个死掉的人。 “好了。”她轻松地说,“现在,你们活下来的概率增加了许多呢。” “你是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对。” “条件是什么?”终于有人冷静下来,问道,“谁会是那个最终活下来的人?” “e”她用手点了点下巴,思索道,“这样,你们互相检举,谁的罪行最少,谁就活下来,怎么样?” “罪行?”又一人冷哼一声,嗤笑道,“我们身为总监部的工作人员,做的都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哪怕是哪怕是放出两面宿傩,也只是事先预料到你的危险性罢了,谈何罪行。”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其他人更高的声浪压了过去。 “这家伙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恐吓被咒灵杀死的死者家属牟利!” “他克扣牺牲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的抚恤金!” “那个人负责窗的管理和调配工作,会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咒术师的任务难度调高,故意让他们负伤!” “这个人偷税漏税,还喜欢利用咒术师的身份诈骗。” “还有他,他胁迫比自己小四十岁的女性嫁给自己当小老婆,自己都六十六了!”最后这个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死老头凭什么?” e听上去还真是真情实感啊。 “还有要说的吗?”她问道,“不然,我就开始统计了哦。” 属于特级咒术师的威压被释放出来,蓝色的恐怖眼睛牢牢地锁死在每一个人身上。 明明视线根本就没有在他们身上,但每个人都如坐针毡,有种已经被看穿的感觉。 “还有”声音颤颤巍巍地说,“他曾经守在任务现场,亲手杀死过因为祓除咒灵而力竭的咒术师。” “你不也这么干过!”那个人怒吼地回答。 “你没有证据!” “我有!”他回答说,“你以为我就不担心你会灭口吗?你的杀人证据早就被我锁在密室的保险箱里了!” 一群人更加激烈而劲猛地争吵起来。 “哇哦。”沉默地听了一阵子后,五条雾平静地说,“在座的各位,你们真的是,每一个都很该死呢。” “” “以上就是五条小姐留在总监部的全部录像。”伊地知收回手机,小声地说,“尸体已经被全部带走。” 她说要留下一个人,就真做到了,只留下一个人的性命。 那家伙现在正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疯狂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全都交代。”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喊道:“该死,真该死,该死该死” “总监部已经下达下达最高级别的追杀指令,并要求五条先生您去执行。” 看出五条悟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伊地知更加小心地告知他这个消息。 “撤掉。”五条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 “可是” “去跟他们说,把追杀令撤掉。”五条悟拽下眼罩,深吸着抓了两把头发,面无表情,“他们现在不敢不听我的了。” 毕竟仇视五条雾(五条悟)最激烈的那批人,今天晚上已经几乎死光。 她把证据全都记录好留下来,帮他把障碍清扫掉的同时,揽走全部的罪行。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受控的五条雾和高层的矛盾,他五条悟的名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甚至于,剩下的人害怕被五条雾杀掉,还只能仰仗五条悟,听从他的安排。 “伊地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五条悟的声音变得更沉了一些,“快点去。” “收到!”伊地知浑身一凛,立马转身,小跑地走向身后。 等伊地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五条悟蹲在唯一没被杀掉的人面前,正在观察他。 “这种人都不内疚。”听到他这样喃喃的说,“为什么你要有呢” “五条先生。”伊地知往前一步,说道,“已经撤下来了。” “行了。”五条悟站起来,走向门口,他心情不佳地说,“你留在这里,我先走了。” “您要去哪里?!”伊地知说,“这里还有一大堆人正在等您” “让他们先散了。” 已经不奢求能把她带回来了,但至少,让他先找到人。 第225章 逼迫决裂 五条悟从总监部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原本仅有的一点阳光,也立刻因为充足的水汽和阴冷的天气,显得格外黯淡低沉。 就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似乎也待着刺骨的萧瑟与寒意。 他大概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却毫无睡意。 跳动在胸腔的心脏,在维持运转给身体输送氧气的同时,也在传达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痛楚。 悲伤,怨恨,愤怒,狂喜,瞬即又转化为凄厉猛烈的绝望。 到现在,那种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已然消失,像是烧旺的烈火燃尽一切炭火,正在慢慢熄灭。 疼痛也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变成涓涓细流般延绵不绝的隐痛。 他的目光定位到城市近郊处的一片山林,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径直踏上空气,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该说不说,她原本的行踪确实隐藏的很好,但不知道是时间过于短暂,还是杀人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总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毫无线索。 一息之间,就被五条悟追查到轨迹,从而奔向一座山里。 深冬,万物凋零,这里却郁郁葱葱,常年青翠的松柏堆积,树盖压顶,连成一片,投射下积云似的阴影。 正中央生长着一颗巨树,大概十几米高,枝干粗壮结实,扇叶般展开,足以遮盖一座矮房的屋檐,更别说是她。 绝对在这里,五条悟这么想道。 越往那个方向靠近,她的心脏就越加不受控制地跳动,仿佛有块石头压住,沉重到连呼吸听上去都有些吵闹。 某节树干上的树枝轻微地动弹一下,就像是被一阵微风吹拂过般,甚至连旁边正在梳理羽翼的麻雀都未曾惊动。 就这么害怕见到他么?刚见面就想要逃走? 然而,这次,五条悟不想给这个机会。 在树叶摇晃的那刻,他轻巧地跃起,截断她的后撤路线,靠在她的后背,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掌抓住肩膀。 “抓到你了。” 失策了,居然会被五条悟找到。 在接触的瞬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在这个静谧的早晨,被周围的鸟叫声凸显得有几分凝滞。 “哇哦,这么快就找到我。”我尽力想表现的轻松一点,扯着嘴角笑起来,“真厉害。” 原本只是因为无话可说才讲出来活跃氛围用的,但似乎并不合时宜。 从五条悟的衣服,头发和表情可以判断,大概是找了我很久,现在听起来更像是某种讽刺。 果然,五条悟开口道:“雾酱,你是在讽刺我吗?” 当然不是。 可对着他,我现在好像不会说话了一样,只好沉默地低下头。 反转术式本来应该提供源源不断的精力作为支撑和补充,可最先涌上身体的却只有疲惫。 五条悟的表情非常复杂,眼里充斥着各种情绪。 “我找了整整一夜。”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是生气了。 恼怒吗?我想是有的。当初明明答应和商量好的事情,口口声声说要尊重杰的意愿,现在却这么轻率地食言,闯入高专把人带走,他怎么会不恼怒。 后悔吗?大概也是有的。把一份珍贵的信任交托到满是疑点的我手中,换来的却是总监部的十六条人命和一堆需要他收拾的残局。 失望吗?肯定会的。以为我是和他走在同个道路上的,志同道合的人。结果完全不是,再一次朝着另外的方向跑远了。 “真的是很能藏的女孩子诶。”他说,“把我也躲过去了。” 极富存在感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我的头顶,他并没有刻意给我施加压力,只是五条悟的存在就像是他本人在咒术界的实力一般,就算不去看他,也完全忽略不了。 “严格意义上讲,我并没有在躲你。”我眨了眨眼睛,轻声地说。 只是在躲避全世界的时候,顺便把五条悟也一起躲了。 “你确定要这么回答我吗?” 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冰凉的脸上,他摸到我湿漉漉的头发,问道:“怎么连无下限都不开,一直在淋雨啊。” 因为难过的时候去淋雨的话,会感觉心情好很多。 人都到我身后,想跑是跑不掉了。 虽然大致实力相当,但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五条悟和一个无精打采的五条雾,想想也知道哪边会赢。 可对着五条悟,我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干脆装死般的闭上眼睛。 “不是说要帮我拿护照吗?怎么到头来自己跑了。” 因为预感到旅游去不成了,所以干脆没有拿。 “还有不是说肚子饿吗?”他说,“结果根本没吃东西。” 有吃,喝了一杯热可可,剩下的实在没胃口。 “悠仁他们说,你打开了高专的两间屋子,在里面是看到了什么呢?” “” 他似乎是要被我的这种行为给气笑了。 “雾酱,你打算一辈子都做个哑巴,不和我说话了嘛。”他直接握着我的肩头,把我扭过来,面对面问道,“好歹说些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睁开眼睛。 “那就不说。”他定定地看了我三秒,若无其事地说,“直接和我回去。” “不要,”我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会再和你回去了。” “为什么?” “还需要我说明为什么?”我撇开头,盯着枝头上的麻雀窝,淡淡地说,“我跑到总监部,杀掉了十六名咒术界的高层人员。” “他们不是已经下达指令,要悬赏我的性命吗?” “那份通缉令吗?”五条悟停顿一下,声音不辨喜怒,“我已经让他们撤销了。” “有什么区别?”我说,“那些人容不下我,对我恨之入骨。” “只要你想的话” “只要我想的话,就能回到从前吗?”我讽刺地笑了,“你没看明白吗?我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这回事。”五条悟声音低沉了一些,他快速地说,“你留下的证据还是很靠谱的,一旦坐实那十六个人是发动阴谋,而你只是进行反击,那么” “也不会有所改变的。”我说,“该怀疑的还是会怀疑,该厌恶的还是会厌恶。” “我可以帮你。” “我不要你帮。” “不要我帮也可以。”他顿了顿,继续说,“那至少,先去尝试一下” “那我不想去尝试。”我闭上眼睛,大声地说,“已经彻底厌烦这个地方,我连试都不想试一下,你懂吗?” 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真烦,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爱哭的性格了。 “所以你是在逼我和你决裂吗?”他声音里压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严厉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对。”我睁开眼睛,毫不动摇地和他对视,“这就是我想要的。” 第226章 到时再见 “雇佣伏黑甚尔,保护学生,杀掉高层,叛出咒术界,一开始就是你的计划。”他面对我,平静地做着分析。 “还有什么来着?”他歪头思考了一阵,“给[五条悟]的理想铺路是?” “为了这个,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还真是令我惊讶呢。” “不是为了你。”我抿唇,不自然地将头撇到一边,说道,“别太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他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眼前晃晃,点开视频。 漠然而冷酷的女声被放出来,白发蓝眼的女人对着镜头,清晰而明确地说:“我可不是五条悟,居然放纵你们活那么长时间。” “”我沉默地听完视频,问道,“所以呢?这能证明什么?” “如果你只是讨厌高层的话,杀掉他们直接走人,也没人拦得住。”他说,“特意留下指向性如此明确的证据,就差把[我是凶手]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你管这个叫我自作多情?” “真真假假的无所谓。”被他贴脸一步步拆穿,我多少也感觉有点恼火,干脆直接说,“是又能怎样?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雾酱。”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些的人吗?” 我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往常会笑着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严厉中带着一点冷然,倒真的是教师的模样。 眼前这张熟悉到仿佛没有变化过的脸,再一次深刻且残忍地提醒我,没有其他任何人,也从来没有第二个五条悟,一直就是同个人。 之前有提过,虽然长着一张童颜,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可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是翻倍的。 记忆忍不住回溯到,前两次和他争吵的场景。 第一次是瞒着他,和甚尔去禅院家杀人,结果被大声地控诉,硬是要吵着一起去,到最后还是用一个钥匙扣哄好的。 第二次是告知离开的事情没哄好。 现在是第三次,又是这样。 这辈子吵的架,感觉都快和他一个人吵完了。 我其实并不担心五条悟会对我做什么实际上,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 只是,这种需要和熟悉的人对峙的场面,还是令人倍感苦涩,忍不住想要远远逃离开来。 “当然不是。”我忍不住退后一步,退无可退地靠在树干上,脚下是距离地面七八米的树干,“可你不能假装就是这样吗?” “什么?” “本来我也只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过客而已。”我眨了眨眼睛,说道,“和所有人的交情都很浅,说实话和你也是。” “你做什么有那么多的负担啦。”我说,“只是认识一个月而已,你就当没遇见过我这样的人,或者再把我忘掉,都可以。” “那之前向我做的保证呢?” “不作数了。” “是嘛。”他收敛起刚才的神情,轻飘飘地笑起来,“和别人保证过的东西,能那么轻易就不作数了 啊。” 我:“” “不是跟你说过嘛,要是把自己当成工具在使用的话,人家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哦~” 明明是在笑,声音也是甜腻腻的,眼睛眯起,但不知为什么,感觉比刚刚更恐怖。 “说好的东西突然就不要了。”他往前走过来,干脆俯身把额头贴向我,蓝色的眼睛凑的极近,几乎可以听到砰砰跳着的有力心跳声。 “有你这样的吗?” 这样贴着,感觉很别扭,我忍不住把脑袋往右边挪开一点,结果又被扳回来,只能被迫和他对视。 太过分了,哪有人是这样要求给交代的啊。 扎着水的睫毛眨了眨,我闭上眼,大声地说:“没什么好交代的。” “我就是性格乖张,阴晴不定,喜欢出尔反尔的五条雾,不可以吗?”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时间在沉默中大概过去一两分钟。 冬日清晨的阳光洒过树叶,在他的脸上投出斑驳的阴影。 我们像两尊对立的石像,彼此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动不动,却又分外僵硬。 “哇哦,雾酱。”他朝我的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无奈地说,“连句式都一样呢。” 话音刚落,某个关于真话和假话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当时,我对他说,完全不会感到寂寞,因为我也是超级,超级厉害的五条雾。 他多半也是想到同样的东西,半带感叹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撒谎。” 我:“” “好啦。”他用力揉揉我的头发,柔声说,“你不是说,我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吗?” “是我诶,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要说的话,到底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能和他说什么? 这个世界正在抹除一切我来过的痕迹,不遗余力地禁止透露任何相关的信息,就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和他陈述? 告诉他,我不是五条雾,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去漫展玩了个s就穿越到他面前,变成性转五条悟了吗? 告诉他,我曾经是你的朋友,同伴,老师,但是你忘记了? 还是告诉他,夏油杰死去,又曾经带着前两轮的记忆活过来,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记忆在我面前全部消散? 这种过程怎么看都不会令人愉快。 难道要五条悟也经受一次死掉又活过来的折磨? 可我怎么能这样对他。 一股脑地说出来,信不信是一回事,他信了能怎样?换来的也不过是再一次冰消瓦解。 “别问。”我抬眼,祈求地看着他,“你什么都别问了。” “雾酱” “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回家。”我咳嗽了两下,哑着声音难过地说,“让我走,你让我走” “如果能忘掉这些就好了。”我喃喃地说,“我想回家。” 手臂上的蓝色眼睛,还是一点进度都没有上涨。 太难搞了,做那么多,又是无用功。 “雾酱。”五条悟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他像是低声在和小孩子玩耍,一边试探地伸手抓住我,一边说,“你不想说,那我就什么也不问,可以吗?” “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去了。”他说,“你不是一直想旅游吗?” “北海道,马尔代夫,马来西亚,巴厘岛,马达加斯加,巴黎”他掏出口袋里的护照递给我,“你看,护照办好了。” “我们现在就出发。” “太晚了。” 他一愣。 趁着这个间隙,我推了他一把,借力往后跳到另一根树枝上,隔着几米的距离同他遥遥相望。 “悟。”我笑起来,说道,“之前有说过的,你往北走,我向南走,在赤道汇合。” “既然这样,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见。”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转身,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全速飞行起来。 第227章 你回来了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将联系方式交给五条雾之后,就回到之前与盘星教成员秘密约定的地下场所。 自从夏油杰死后,盘星教的人就散了大半。而他们这些选择留下来的,大半都是死忠,心里还存着夺回遗体好好安葬的念想。 “已经拜托给她了。”美美子说,“她承诺会将夏油大人的身体带回来给我们。” “你确定她可靠吗?”胸前有两个粉色爱心的拉鲁将手臂环起,持怀疑态度。 “当初在涩谷对上两面宿傩的时候,是她救了我们。”菜菜子笃定地说,“要是她想杀人,在那个时候就能办到,用不着绕那么大一个圈。” “而且我有预感,她真的会信守诺言!” “既然你这么说。”菅田真奈美说,“那就姑且相信她一回好了。” 话音未落,粉色手机就接到来电,是街边的电话亭打来的。 百鬼夜行之后,菜菜子就将原本欢快活泼的摩登音乐换成钢琴曲,低沉悠扬的旋律飘扬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几人对视一眼,菜菜子接果电话:“喂——” 真的是五条雾,她在另外一头说,已经把夏油大人带回来了。 “这有诈!”祢木利久皱眉,说道,“前脚你们才刚回来,和我们聊了几句,连口水都没喝上,后脚她就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是。”拉鲁也不太能绷住,“虽然说希望她效率能高一些,把阿杰的身体快速送回来,可这效率也太高了一点!” 枷场姐妹:“” 几个人快速地朝着五条雾给定的地点跑去。 是银座附近一个较为偏僻的街道,现在又是清晨,冷的厉害,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这里七拐八拐的,又是一条小巷的入口。 总之,很适合接头,但更适合杀人灭口。 “你确定她不是为了把我们骗出去一锅端吗?”拉鲁忍不住问,“真要是这样,我们连哭都找不到地啊。” “我不管你去不去,我是一定要——” 菜菜子的话没能说完,脚步就已经停下来。 所有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呆滞的目光集中在正前方的那个男人身上。 黑色长发,半扎丸子头,暗紫色的狭长狐狸眼,标志性的刘海,穿着五条袈裟更重要的是,头上没有缝合线! 此时,他正拢着宽大的袖子,极其亲昵地站在女人的旁边,低头似乎在听她说话。 而那个女人,正是能杀掉好几个特级咒灵,单手覆灭整座城市,被称为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性转体——五条雾。 夏油杰苏醒过来之后,我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一提起要走,夏油杰就坐在台阶上,半垂眸,露出被全世界都抛弃掉的表情。 简直是连额前被微风拂动的刘海,都透露着可怜相。 所以我才提议让美美子和菜菜子来接他啊! 结果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要是同意的话,你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不是。”我辩解道,“只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带着你啊。” 窗口期就那么一两天,好不容易趁着总监部和御三家的人放松警惕,以为我没有查到背后的主谋名单。 时间要是拖的久一点,我抢走夏油杰身体的事情被他们知道,那人就没那么好杀了。 “我就在这里等你。”夏油杰认真地说,“不管你是离开一天还是两天,只要记得这里有一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还在等你,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手段,离家出走十年就是为了搞这些吗? 道德绑架简直是信手拈来。 “唉”我长长地叹一口气,“你确定要在这里等我?” “嗯。”他点了点头,“确定。” “那万一我把你扔在这里,就走了呢?” “你不会的。”他对此有着谜一样的信心,“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 他要等,就让他在这里等好了,左右这里偏僻,一般很少有人会来。 想了想,我又觉得不是很放心。 “你能不能那个,召唤出一只”我挠了挠头,又怕他不明白,只好比较抽象地描述,“就是biu~咻一下,像宝可梦大师那样。” “你还记得宝可梦吗?”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 一双什么都还没看过的眼睛,一对什么都还没听过的耳朵,啊这么说的话,他现在简直是追番圣体啊! 这要是给我该有多好。 “你是说这样吗?”他张开手掌,释放出能量,一个特级咒灵就这样凭空站在我的身后。 是大鲶。 夏油杰盯着它足足看了五秒,正当我以为他会诧异或者害怕,想要解释的时候。 “好丑。”他嫌弃地说,“在你说我有超能力,能召唤东西的时候,我以为会是式神那种的。” “没想到,居然这么丑。” 我:“” 确实是丑,光是和它对视几秒,我都能感觉精神受到极大的污染。 “你要是不喜欢它的话,就换一只。”我说道,“反正你库存里还有很多。” 疱疮婆,黑沐死之类的 结果在召唤完好几只之后,夏油杰反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大鲶。 原因无他,相比较之下,这已经算是拥有的特级里面,颜值最高的了。 “虽然丑,但是它会保护你的。”我呼出一口气,说道,“就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他抓住我的手腕,不太确定地问道,“雾酱,你会回来的,对?” “嗯。” 话虽然这么说,一次性杀完那么多人之后,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跑到林子里干呕半天,坐在树干上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就被五条悟逮了个正着。 后面的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了。 其实只要把地址报给盘星教的成员,我收拾收拾跑路就万事大吉。 偏偏好死不死的,夏油杰守在原地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真的很会拿捏,连问出来的话也这样直戳人心。 “你难道忍心把我抛下吗?” 真该死,他是不是学过类似的教程,这么大一个盘星教家底都是这么来的吗!? “雾酱。”在等待两个多小时之后,他见到我的眼神陡然亮起来,高兴地说,“你回来了。” 第228章 临终关怀.......? “这是这是夏油大人。”美美子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苍白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身旁的菜菜子则更加夸张,没有犹豫地往大腿重掐一把,“嘶好痛!” “真的不是在做梦。” 两人交握彼此的手,眼中溢出泪花,大迈步朝这边跑来。 可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就站定,不敢再往前走。 “是夏油大人啊”她们哽咽半刻,反反复复地说,“是夏油大人。” 穿着暴露服饰,胸前有两颗粉色爱心,画风非常jojo的男人——大概是拉鲁。 他恍惚地摇摇头,猛捶一把脑袋,震惊地说:“阿杰他活着回来了?!” 祢木利久是几个人中最冷静的那个,拉扯住剩下想要扑腾的几人,深呼吸后提醒道:“你们别忘了,杰已经死了,现在是那个东西占据他的身体。” “不可能!”菜菜子立刻大声喊道,“他绝对就是夏油大人。” “没错!”美美子也跟着附和,“他额头上没有缝合线。” “一个当你们难道要上两遍吗?”祢木利久说,“总之,先保持距离,问问清楚再说,你觉得呢?” 他将目光转向菅田真奈美和拉鲁。 拉鲁沉吟片刻后,皱眉不语。 “嘛”虽然没有马上肯定枷场姐妹的意见,但菅田真奈美有一套自己的认人手法。 她上上下下若有所思地端详夏油杰一番后,给出结论:“他看起来确实要更加帅气动人一些,,我投是真夏油一票!” 正在慢慢走近的我和夏油杰:“” “你看人的标准还真独特哈。” “那当然。”她骄傲地说,“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进的盘星教。” 这也就是她和panda没见过面,不然肯定特别聊的来。 夏油杰夏油杰眯着的眼睛都快笑不出来了,他扭头转向我,疑惑地问:“雾酱,你不是说他们是家人吗?” “是啊,没错啊。” “那为什么他们看到我,都一副死人诈尸的表情?” 因为你就是死人诈尸啊!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我既没有把夏油杰是死掉后又复活的事情告诉他本人,也没把这个决定透露给盘星教的任何人,所以——他们大概只是以为我会带着尸体回来举行葬礼。 说不定连火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结束后把遗体烧掉不受人摆布 难怪现在一个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吃惊得就像马上要告别世界一样。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夏油杰什么都不清楚,他们要是一上来就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只会让他的状态更加混乱。 “咳咳”我的眼神转了转,假意咳嗽两声,把四五个人一起撸到墙角,还不忘和夏油杰交代一声,“杰,我有事和他们交代,你先自己玩会儿。” 夏油杰:“” “喂!”拉鲁不满地扯回被我暴力拽过去的胳膊,瞪着硕大的眼睛问道,“你就是那个五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嘘,小声一点。”菅田真奈美警告地扫他一眼,“别那么大声嚷嚷,万一把夏油大人的鬼魂吓走怎么办。” “所以所以夏油大人怎么会活着回来。”美美子揉着衣角,低声不安地询问,“是暂时的吗?他还能继续留下来吗?” “美美子!”菜菜子轻推她一把,说,“能见到夏油大人的最后一面,已经很好了,不要让她难做。” “不是暂时的。” 她们一愣。 “事情就是这样。”我眨眨眼睛,解释道,“我把杰彻底复活了。” 一群人沉默地看着我:“” 我:“你们只说希望我把他带回来,又没说到底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然后你就真能的把活人给带回来?!”祢木利久瞳孔地震,“这是随便说就能做到的事吗?” “很好理解。” “哪里好理解啦!”祢木利久抓狂地问,“你们姓五条的脑回路都这么奇怪的吗?!” “解释了等于没解释。”拉鲁有一半在喜极而泣,另一半差不多还神游在故人复活的震惊中,表情扭曲地问我,“还有,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轻松。” “复活个人就跟路过商场顺了罐零食差不多。” “倒也没那么轻松。”我说,“复活需要献祭的嘛,一命换一命咯。” 这下所有人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你你把自己的命换给夏油大人了?!” 不是,他们怎么想的?我要是献祭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鬼吗? “你还剩下多长时间的阳寿?”菅田真奈美盯着我的脸看了三秒,略带惋惜地说,“可惜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你放心。”她马上又握紧双拳,振奋起来地说,“我看过好几本照顾癌症晚期病患的书籍,所以一定让你开开心心地上路。” 我:“” “停停停。”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首先,按照国民的平均寿命看,我还能再活至少六十年,所以临终关怀实在大可不必。” “其次,我说要献祭人命,又没说要用我的命。”我说,“还记得那个羂索吗?” “就是占据了杰身体的那家伙,我把它物尽其用了。” “好好好。”拉鲁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太好太好了。” “雾酱。”等了五分钟,见我们还没说完,夏油杰朝我挥挥手,“你还没交代完吗?”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原地,旁边只有一只丑丑的特级咒灵在陪他玩。 我们大把人都围在另外的角落,搞的像是在孤立他一个人似的。 “马上!”我冒出来对他说道,“再等我一分钟就好了。” “各位。”深吸一口气后,我决定速战速决,“由于换了个新脑子,杰他现在彻底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你们注意不要说什么百鬼夜行啊,占据身体啊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听不懂的。”我说,“总之,还是慢慢来。” “哈?”现在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面面相觑地盯着夏油杰,问道,“失忆?!!!!!” 第229章 丑到窒息 2018年11月28日,下午两点钟,盘星教旧址。 盘星教核心成员,夏油杰麾下的得力干将,术式名为“心身掌控”,拥有超一级水准,并且忠心耿耿的诅咒师拉鲁现在正发愁。 报出那么多的头衔,并不是想要炫耀,而是意在说明苦恼的程度之深。 毕竟这是他完全忽略不了的事情。 自从那个名为五条雾的女人把他们教主活着带回来之后,就召集他们这些遗留下来,准备继续追随夏油杰的教徒,宣布盘星教继续存在。 夏油杰仍旧是教主,她要当副教主。 作为这里名义上的老二,实力上的老大,她会为所有教徒提供 庇护,帮助大家免受来自咒术界乃至五条悟的追杀。 这种不切实际的大话,要是放在任何一个术师,哪怕是特级咒术师身上,都显得像是某种鼻子上戴着红彤彤的物体,在马戏团和游乐园里上班的职业。 可当说话的人,是曾经在涩谷连续单杀过好几只特级咒灵,正面硬刚两面宿傩,凭一己之力扭转败局的五条雾时,就变得格外具有说服力。 完全是和五条悟一个level的。 不过,直到刚刚,拉鲁掏出手机,点进自己潜伏已久的咒术师专用论坛,用匿名小号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五条雾的承诺意味着什么。 短短一夜的时间,她先是闯入咒术师的大本营之一,抢走夏油杰的尸体将人复活。 紧接着,在没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掳走分布在不同住宅的十六名咒术界高层扔到总监部(其中还包括三名二级和一名一级术师),宛如切西瓜般把他们杀掉。 那群人害怕得发出最高级别的追杀令,但十分钟后就撤销了。 之后,在抽空嚣张地留下自己的杀人录像和语音,轰轰烈烈地叛出的同时,她居然还有闲心跑去和五条悟决了个裂! 当然,这点是没有证据支撑的。 吃瓜人员只是根据[最强]跑出去一整夜都没有带回人,一路淋着雨回来,还带着失魂落魄的表情猜出来的。 就连他们自己内部的人也好奇的要死,只是没胆子问,只敢在匿名论坛上八卦乱猜。 但是这证明什么? 证明连五条悟都奈何不了她。 这家伙可是一晚上就干完了他们这群人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拉鲁的意思是,换作是他自己,光是进高专抢尸体这个举动,就得精密布局,策划很长时间。 结果她愣是分分钟就办到了。 只能说,难道这就是最强的执行力?居然恐怖如斯。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在这上面。 拉鲁将目光转向他们失忆的教主身上。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他的五条袈裟已经沾满雨水。 还有五条雾,浑身也都湿漉漉的,菅田真奈美只好拿出之前活动剩下的运动服给他们穿。 这两套是唯一没被人穿过的,也是最丑的一套,荧光绿搭配大红色,就算是有突破次元壁的超高美貌撑着,也还是丑到家了! 丑到那两套衣服像是长出手脚钻进他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大脑皮层上跳恰恰舞。 他们现在就着这套衣服,正在实验夏油杰身上新出现的技能。 献祭那个怪物,换上新的大脑之后,夏油杰似乎继承到了它吞下的所有咒灵和部分的术式。 两个人正在盘点羂索留下来的库存。 一般来说,咒灵在即将被召唤的时候,名字会自动浮现在咒灵操使的脑海中,同失忆所造成的记忆空白关系不大。 “这只叫什么?”五条雾的目光停留在一只咒灵身上。 不仅有着丘比特一样的白色翅膀,浑身还都是毛茸茸的粉色,就是三只圆溜溜的眼睛有点吓人。 但它已经算是召唤出来的几坨中,唯一长的对得起观众的角色了。 反正拉鲁看着比他们顺眼。 “唔”夏油杰抵着下巴思索一阵后,给出答案,“似乎是叫恋?” “恋?”枷场姐妹也非常感兴趣地问,“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呢?” “好像是人们付出爱恋后,得不到回应才诞生的东西。” “蛮有意思的,术式是什么?”五条雾问道。 “”夏油杰含笑看着她,默然不语。 于是大家都自然而然地以为连他也没搞清楚,于是转而问下一个咒灵。 “这只呢?” “名字叫社死怪。”夏油杰说,“从人们对社会性死亡的恐惧中诞生的。” “术式效果是会让被诅咒的人在公共场合社会性死亡。” “那也太歹毒了。”五条雾一阵牙酸,“不过似乎很适合用来恶作剧。” “这只又是什么?” “杠精,顾名思义,中诅咒后会变成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杠回去的物种。” “这只呢?” “一靠近情侣,就变得比灯泡还要亮,用来破坏浪漫氛围用的。” 她一只一只地问过去,夏油杰也会一个个不厌其烦地回答,耐心程度就快和他过去面对猴子时的反应呈完全负对照组了。 五条雾问的口渴了,他还会贴心地把茶壶顺过来给她倒茶。 拉鲁:“” 这还是那个有着崇高伟大理想,立志要消灭所有普通人,建造属于咒术师乐园的盘星教教主夏油大人吗? 瞧瞧他现在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坐在另外一边,满脸开心地捧场的枷场两姐妹和菅田真奈美,一口一个夏油大人,五条大人叫着。 还有祢木利久,坐在另外一边静静地泡着茶,品着茗,直接就岁月静好了。 瞧瞧他们都不值钱的样子! 整个盘星教,估计马上就要从夏油改姓五条了。 夏油杰是盘星教主,他们全都听他的有什么用。 阿杰现在只听她的啊! 不过,这仍旧不是拉鲁关注的重点。 作为一个对美丽有着极致追求的男人,他当初就是因为大帅哥的颜值才进的教。 还有五条雾,不得不说,她确实也是长的非常美丽。 而现在,而现在 “拉鲁。” 他那极富有存在感的不满目光,终于还是被注意到了。 五条雾和夏油杰,还有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朝着他看过来,疑惑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我的老天爷啊!”拉鲁捂着眼睛,痛心疾首地大声吼道,“你们难道一点对美的追求都没有吗?” “我求求你们了,赶紧把这两件丑衣服给换下来!” 再不换的话,他马上要被丑到窒息了! 第230章 论恢复记忆的必要性 在拉鲁的强烈要求下,我和夏油杰最终还是把那两件衣服给换下来。 我倒是没那么所谓,穿在我身上,伤害的是别人的眼睛,又不是我的。 由此可见,人就像魔虚罗,存在的时间越久就会越适应,脸皮也会越来越厚。 这要是搁之前,打死我说什么也是不会穿的,但现在可能是有个人陪我一起丢脸,倒是也没啥了。 只是拉鲁威胁我们,再不换的话,他就把自己的舌头拔出来,往脖颈上绕三圈,当着大家的面吊死。 死之后,他的鬼魂还会在每天晚上出来游荡,死不瞑目地站在每个人的床头盯着我们。 我:“” 所幸在这个时候,我们原本的衣服洗干净已经晾的差不多,夏油杰又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只能喷火的咒灵烤烤,怎么说也干掉了,我们这才换下来。 顺带一提,那两件荧光绿运动服在换下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拉鲁扔到喷火咒灵肚子里给毁尸灭迹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转换阵地,从室内走到盘星教的庭院里继续盘点咒灵。 该说不说,杰的地盘还蛮大的,虽然说比不上高专在后山还有一片森林,但住下百来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羂索那个玩意儿,在某些方面的执念强的可怕。 特级一级咒灵吃,三级四级也来者不拒,还真是不挑啊。 我和夏油杰数了整整两个小时,据他说,到现在还没有到总量的三分之一。 不过,有出乎意料的东西被召唤出来。 圆乎乎的,睁着大眼睛,比蜂鸟才大一点点的蜜蜂停留在他肩膀上,翅膀嗡嗡飞动扑扇。 一阵风吹过来,刚好把头顶的黄黑相间的绒毛吹倒,小东西嘴里一如既往地发出“好难喝好难喝”这样细细密密的抱怨。 “这个” 不是我和五条悟跑到那什么好喝到破产工厂里捉出来给杰吃的咒灵嘛。 居然也被带过来了么 “雾酱。”见我一直盯着它发呆,夏油杰不明所以地伸手握住,递到我手里,“你喜欢这个吗?要不要送给你?” “不用了。”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轻笑一声,“送给我干嘛。” “它可以改变人的味觉,很有用的。”我说,“你要好好留着啊。” 事实证明,不只是这只咒灵被带过来。 特级咒灵真人出现的那一刻,我应激发作,一发茈凝在手中,差点把整个院子给炸掉。 不过这也不怪我! 谁能想到这玩意儿也跟着跑过来了。 除此之外,二周目,夏油杰曾经像展销冠军一样展示出来的咒灵,包括谎言蛇,也全都被带过来。 我一看见它,就想起某些被逼着绞尽脑汁和那俩斗智斗勇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东西。”我严肃地朝夏油杰说,“没什么大用,建议你冷藏一万年。” “是嘛”夏油杰摩挲下巴,把谎言蛇的尾巴揪起来,在我面前晃晃,“我怎么感觉,它说不定能派上很大的用场呢?” “这是你的错觉。”我连忙一把拽过谎言蛇,大声地说,“你不是说要送我咒灵吗?就送我这只好了。” 说着,我就把谎言蛇揣进兜里。 夏油杰:“雾酱,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一开口,它就会自动回到我手里的。” “那你就别说话啊。”我回瞪他。 就在这个时候,拉鲁走了过来。 “五条雾呃,副教主。”在我强烈的注视下,他非常从善如流地改掉称呼,问道,“教内有些事情,正好需要和你商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关于阿杰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我一愣。 “他的记忆。”拉鲁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让他保持失忆的状态,持续一辈子吗?” “”我沉默不语。 “等等,你不会是真就这么谋划的?” “先不论我能不能做到。”我抬眸问他,“单就选择而言,你觉得他有恢复记忆的必要吗?” “什么?” “我知道过去的十年,他把你们当成家人一样对待。”我说,“你们之间的回忆必然是很珍贵的东西。” “但他还活着,你们以后还能制造出更多美好的东西,不是么?” “是这样没错。”拉鲁点点头,“可是” “你听我说完。”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尽管如此,可过去的这十年,你觉得他真的快乐么?” “亲手杀死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同期三年的好友决裂,叛逃后发起百鬼夜行,最后在平安夜被挚友杀掉。”我说,“我不觉得他真心实意地厌恶普通人。” “可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反复地通过强调自己必须杀光猴子,才能支持自己走下去。” “夏油杰对五条悟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早就已经”我顿了顿,说道,“已经无法真心实意地笑出来了。” 说到这里,我把头扭到另外一侧,看着正在微笑的夏油杰,说道:“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摆脱这样沉重的过去和命运,以崭新的夏油杰开启不一样的人生。” “有必要把他再拉回到老路上去吗?” 拉鲁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被我的话有所触动。 然而,他仍旧抱臂站在我面前,坚定地说:“我承认,这真是一条非常吸引人的道路。” “而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比阿杰还活着更重要的事情。”拉鲁叹了一口气,“但是,这是我们替他做的决定,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我想,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说起尊重这两个字,我的心绪又复杂起来。 在这个周目里,不仅是答应五条悟,就连答应硝子的事情,我也是一个都没做到。 啊念了那么久的北海道,终于还是没有去成。 “就很矛盾。”拉鲁无奈地说,“要是尊重,他就不应该复活才对。” “可是他活过来,我们大家又真的很开心。” “这样。”沉吟片刻,我经过思考后,同他商量,“目前,我确实没办法恢复夏油杰的记忆。” “失忆的事情,搞不好真就是一辈子的。”我说,“所以,我们就把关于他的信息,慢慢说给他听。” “至于还要不要继续践行大义,由他自己决定,可以吗?” “当然啦。”提到这里,我又补充一句,“就算是他要践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滥杀无辜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你们也可以选择性的践行一下。” 拉鲁表情拧巴扭曲地看着我:“什么叫,选择性地践行一下。” “我可以支持你们,先把普通人中的恶人解决掉,从罪大恶极的开始。”我掰着手指头列举,“比如说连环杀人犯,灭门凶手,入室抢劫的罪犯” “对了对了,还有剥削压榨员工的老板。”我的眼睛亮起来,兴奋地说,“这个可以排前边。” 拉鲁的嘴角抽了抽:“你真的很讨厌这些老板是。” 那当然啦!社畜的怨气,怎么挡也挡不住啊! “无所谓”他说,“反正过去十年,我们也有干这些。” 第231章 人渣夏油杰 五条雾被拉鲁叫去聊盘星教的事情,祢木利久和菅田真奈美窝在室内喝茶,庭院里现在只有夏油杰一个人单独面对两个女儿。 其实,在前天刚看见她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大概判断出,她们应该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抛开那差距小到离谱的年龄差距不谈,这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态度,与其说是看待父亲,不如说是恩人和长辈还差不多。 对他以及雾酱的称呼也耐人寻味。 夏油大人和五条大人。 至少能证明,雾酱的地位,在她们心里也非常不一般。 后面陆陆续续的对话,也有在证明这一点。 她们从小时候被收养的经历开始谈起,说到父亲和母亲在一年内相继去世,被村民虐待。 而夏油杰是怎样如天神一般,英勇地祓除咒灵,惩罚邪恶的村民,最后把陷于黑暗的她们给解救出来。 紧接着,他带着双胞胎,进入盘星教,开始一心一意地经营事业。 “具体是什么样的事业?”夏油杰问道。 “e”菜菜子回忆了一下。 除了会向普通人收取一定的费用,然后帮他们祓除咒灵以扩大知名度之外,夏油大人还会专门找一批富得流油但很讨人厌的商人,用咒灵恐吓他们收保护费。 再用这些保护费来招纳和吸收咒术师。 祢木利久,米格尔,拉鲁和菅田真奈美都是这么被招来的,只不过后者更为欣赏夏油大人的魅力多一点。 成为教主之后,他将盘星教原本腐朽堕落的风气改正,又扩充规模,并成功在这片土地里闯出一片天。 夏油杰:“……” 听起来像是某种励志的故事,但是又感觉有哪些地方不是很对头。 比起艰难创业,怎么更像是在做某些不太合法的事情。 “关于这个五条悟的事情,你们了解多少?”夏油杰想起刚睁开眼的时候,雾酱最先提起的就是这个据说是他挚友的人。 当时的表情非常复杂,像是要哭出来,但眼神中又分明都是怀念。 不过经常过来把自己的床和桌子打破,就足以让两个大吵一架,然后分道扬镳吗? 这算哪门子挚友啊 “我们之前有问过您。”美美子说,“您说是两个人吵了一架,后来大概是十来年没有联系过。” “五条悟”夏油杰对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两个人都姓五条是有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五条雾救下五条悟,扭转涩谷危机,然后五条雾又叛出咒术界,和五条悟决裂。 五条雾又把夏油大人复活,带回盘星教,夏油大人当教主,她当副教主。 听着就跟绕口令似的。 还有关于五条雾的身份,她们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啊,论坛上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是五条雾是五条家培养出来的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在特殊的时候派上用场的。 可信度最低的是什么平行世界的事情但是看她的反应,明明是和夏油大人的感情也很深厚。 这样一来,反而是平行世界的事情,居然还是最有可能的版本。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地说:“五条大人,似乎也是夏油大人的挚友。” “然后,最近,五条大人,和那个五条悟也决裂了。” “也决裂了?”夏油杰眯起眼睛,认真地思索:“也” 还有,为什么在聊到雾酱的话题之后,两姐妹说话就变得吞吞吐吐,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说,自己在和那个五条悟断绝关系后,把雾酱也跟着拐跑了 人家弟弟找上门之后,居然还哄的人家六亲不认,连亲弟弟也不要了? 结合之前她们透露出来的信息,自己绝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了 “为什么会是姐弟呢?”美美子好奇地问,“难道不能是兄妹吗?” 夏油杰:“” 不知道为什么,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雾酱应该是比那个叫五条悟的人要成熟。 所以应该是姐弟。 “什么姐弟?”和拉鲁商讨完该和夏油杰说些什么之后,我走过来,刚好就听见什么姐弟不姐弟的。 “啊!”菜菜子跳起来说,“夏油大人在问您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 “是属于兄妹还是姐弟”美美子接过话茬,说道,“夏油大人觉得是姐弟,而我们觉得应该是兄妹。” 嘛要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我比五条悟小三岁,他28,我25。 要是按照我自己那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到2024年,五条悟都得34了,比我大九岁,怎么看都应该算是兄妹。 可是 “是姐弟。”我毫不犹豫地说,“他就是个弟弟,这是无从质疑的。” 第232章 玩弄感情的夏油杰 伏黑津美纪仰面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内。 浓黑的长发波浪般翻卷,净润的脸颊泛起红晕,就连嘴唇也褪去苍白,泛出健康的血色。 鼻间萦绕着独特的消毒水味,她轻拧眉头,终于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微弱的光芒。 全身上下,躯干,四肢,乃至唇齿的张合,都变得十分吃力。 对一个即将苏醒的植物人而言,感官原本应该是最封闭迟钝的。 然而,伏黑津美纪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右前方,有一道人影停驻,柔和的目光正在深深地,关切地看着她。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回到了童年时的家里。 “别走”她下意识地想要脱口而出。 床头的呼叫器按响,她努力伸直的手被安抚性地拢在手里轻轻放下,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掩盖了转身时的片刻凝滞。 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接踵而至,围着她开始做检查。 “是谁按的铃?”“她醒过来了。” “真是奇迹” “快去通知家属。” 她离开了,伏黑津美纪又陷入沉睡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病房里有好多人。 伏黑惠刺刺的海胆头最先映入眼帘。 在义理姐姐的注视下,他强压住兴奋,做出稳重的样子:“津美纪,你醒了。” “咩咕咪” 伏黑津美纪眨了眨眼睛,困惑地望望四周。 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的。”见她表情困惑,伏黑惠连忙解释道,“差不多一年前,你因为因为某些事,陷入昏迷,直到今天早上,才恢复意识。” 昏迷一年恢复意识。 居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么 她的目光在伏黑惠的身后逡巡。 一个嘴角带疤,看起来极其壮硕,和伏黑惠长的很像的男人——这是失踪多年的伏黑叔叔?时隔多年,他居然回来了? 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和穿着红色脖领运动装的男孩好奇地望着她,大概是惠的同学。 五条先生站在不远处的窗户边,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楼下,似乎是在探究什么。 随即,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伊地知我要你帮我查一下监控。对,两个小时内就给我。” 对方应该是有感到困扰,然后五条先生说:“欸太逊了,我不管,快点啦。” “津美纪,你在找什么?”伏黑惠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四处看了看。 从她刚苏醒开始,眼神就一直在病房内徘徊,像是在寻找东西。 “不知道。”伏黑津美纪皱眉,对着右前方无人的空地,出神地说,“我总觉得,这里少了个一个人。” 从医院里走出来之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原本以为羂索被献祭之后,诅咒被解除,津美纪也应该马上醒过来才对。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偷去看望过两次,但都没有动静。 大概是因为昏迷的时间太久,身体恢复有延迟,直到今日凌晨的时候,她才终于有苏醒的趋势。 我离开的时候,按响了铃声,现在医生大概已经通知家属,让惠陪在他身边了。 还有高专的学生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的不告而别感到困惑。 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晃晃脑袋,决定不再去想那些。 回到盘星教内,我打开门,看见夏油杰靠坐在墙边,宽大的袖子遮住修长的腿,他巍然不动,俨然打坐静思的教主模样。 我安静地欣赏了会儿。 “雾酱。”他睁开眼睛,含笑望向我,“看够了么?” 怎么,觉得我花痴吗? “当然不够。”我理直气壮地走到他旁边,挨着他靠到旁边的那堵墙上,说道,“麻烦你闭上眼睛让我再看会。” 不看白不看,夏油杰可是池面啊! 要是换到现实生活中,我得吃土多少个月,才能勉强买到一个等身手办。 而现在,本人就坐在我面前。 最重要的是,这是失忆白纸版的杰,还不是满肚子黑水的狡猾狐狸,当然得好好珍惜下。 “我睁着眼睛也不妨碍你看啊。”他眨眨眼,无辜地说,“你看,完全没有打扰的意思。” 我:“” “对了。”我想起拉鲁的话,对夏油杰问道,“关于你过去的事情,大家都和你讲了么?” “唔”他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整理着思绪说,“差不多。” “那你跟我说说。”我把脚并起来,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头放下去,“我也想听听。” “雾酱也想了解吗?”夏油杰有些惭愧,“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这些。” “想啊。”我说。 他一愣。 “干嘛。”我不明所以地回望他,“你离开的这十年,我都没有掺和进去,想了解也很正常。” “好。”他无奈地叹一口气,用温润的嗓音同我慢慢讲述。 根据盘星教所有对夏油杰了解比较深的人拼凑出来的,夏油杰过去的十年是这样的: 第一年,他和挚友决裂,领养美美子和菜菜子,用铁血手腕将盘星教重新清洗一遍。 第二年,他就开始全国各地四处奔波,夜以继日的为了大义寻找能够派的上用场的咒灵。期间最恐怖的记录是,一星期吞下十八只咒灵,用他自己的话说:“简直是一只勤劳的蜜蜂。” 第三年,资金充足,规模不断扩大。 第四年,招募了好几名咒术师 第十年,百鬼夜行。 窗外的微风拂过夏油杰垂下来的发丝,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我静静地听着。 是很适合就这么睡下去的时刻。 “说完了。” “说完了?”我把脑袋回正,从神游的世界里回到现实中。 夏油杰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杰。”我问道,“你看着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他的目光微妙,甚至还带了点愧疚? “雾酱。”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加上我自己的判断”夏油杰握拳拳头,愤懑地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过去的我,简直就是个操控人心,玩弄感情,不负责任的渣男啊!” “” 等等,我刚刚只是发了一下呆也没错过什么关键的信息,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挺直了腰背,惊奇地说:“不是,你这是怎么说的?” “操控人心那确实是”我困惑地喃喃自语,“但是玩弄感情,不负责任,还是个渣男?这从哪论起的啊” “你也不算渣男!”我瞪着眼睛反驳,“顶多算是个人渣啊!” 夏油杰:“人渣似乎比渣男还要糟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语无伦次地说,“我只是说,你确实把好多人抛下了,但不是也不是那方面的啊,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猜出来的。”夏油杰闭眼摆手,认真地说,“雾酱,你不用再给我找借口了。” “关于我对你始乱终弃的事情。”他顿了顿,睁开眼沉痛地看着我,“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我:“哈?!!!!” 第233章 我打五条悟?! “你让我捋一捋。”我揪着头发,难以置信地说,“你是说,你,夏油杰,始乱终弃了我,五条雾?” “是的。”夏油杰乖巧地坐在我面前,诚恳地说,“我会负起责任的。” 负什么责啊你负责,我们压根也不是那种关系啊!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着想要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摇晃的心情,对自己说,这是个傻的,这是个傻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杰。”我和善地说,“到底是谁灌输的这种思想给你,我要去把他揍一顿。” “没有谁。”他眨眨眼,无辜地说,“是我自己这样认为的。” “哈哈哈,不可能。”我挥挥手,说道,“你现在大脑一片空空,绝对是有谁乱说话!” “而且,就算是要始乱终弃,凭什么是你抛弃我啊!”我不满地说,“这让我多没面子啊。” “怎么着最低也得是个互相抛弃!” 夏油杰:“雾酱,这不是个比赛。” “是拉鲁。”我完全忽略掉他的辩解,自顾自地沉浸在思索中,“绝对是拉鲁,我们不就是穿了个丑衣服辣他眼睛吗?至于吗他。” 夏油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推拉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拉鲁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祢木利久,美美子和菜菜子,神色中都带着点忙乱。 “不好了不好了。”他说,“五条悟过来了。” “”我猛然跳起来,忙不迭地问,“什么?” “你说谁过来了?” “五条悟!”拉鲁大声地说,“gojo!gojo satoru!” “他现在就站在盘星教的门口。”菜菜子气喘吁吁地说,“真奈美在接待他。” “可是指名说知道你在这里,要见你。”美美子为难地说,“估计马上要自己闯进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在室内走来走去,像只苍蝇般六神无主地说,“全完了,全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从打算留在盘星教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迟早的功夫,他绝对会找上门来。 可我没想过,居然会这么快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次被他逮到,脸沉的都快滴出水来,说他下一秒就要黑化我也信。还是趁着他不注意,推了他一把,我拼命跑才溜走的。 本来还指望他消消火再说呢。 怎么才两天,他就直接找上门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 “啊啊啊啊啊!!!!”我焦头烂额,直接病急乱投医地看向拉鲁,“你对,拉鲁,就是你。” “我?” “那个”我说,“你能不能去拖住他,不多,大概十分钟就可以。” 十分钟的话,足够我从后门溜走且不会被五条悟追上了。 “什么?!”拉鲁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瞪大眼睛,大声问道,“你是说我啊?” “你要我去拖住五条悟,一拖还拖十分钟。”他说,“这跟让我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你放心。”我焦急地跺脚说,“悟他不会杀你的,他也不会杀任何人,今天他来就不是为了杀人的。” 但是我要是留在这里的话,我就会死的很惨啊! “等等。”拉鲁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我,“我去打五条悟,你干什么去?” 我:“” “你这女人是要跑路!”他蹦起来,指着我闪烁眼神,“绝对是要这么干了。” 我心虚了一秒,随后理直气壮起来:“对啦,我就是要跑路,不行啊。” “说好的你当上副教主,就给我们提供庇护呢?”他面无表情地说,“结果人真的上门,你第一个跑。” 我:“” “说好的五条悟在你面前就是个弟弟呢?!” 我:“”那我认他当哥总行了谁能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 “所以你昨天说的就是堆屁话。”拉鲁声嘶力竭地控诉,“别说你打不打的过五条悟,你甚至不肯去打一下。” “胡说!”我睁大眼睛,“我们能五五开的。” 他鄙夷地看着我:“我不信。” “好好。”我举起手,“四点八对五点二开。” “五条大人不敢面对五条悟么?美美子疑惑地问,“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确实是,做了一大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如此心虚 “别说了。”夏油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夏油大人没错!”一听这个,两个小迷妹马上大声反驳,“夏油大人永远都没错。” “都说了不是因为那个啊!”我抓狂地说,“杰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算了算了,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我打开门,已经用六眼远远看见有个白毛踏着小径,正在往这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能看见五条悟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也已经看见我了! “你跑不掉的,雾酱。”用唇语读出来,就是这个意思,甚至于说的时候,嘴角还微微上扬,带着笑意。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雾酱。”夏油杰拍拍我的肩膀,指着半合的窗户,说道:“你从那出去。” “好主意。”我眼前一亮,直接拉住夏油杰的手对拉鲁说,“那就拜托你了,好大哥。” 拉鲁:“谁是你的好大哥。” “等等,雾酱。”夏油杰拽回我的手,轻声说,“我留下来。” “哈?”我说,“你留下来?” “是啊。”夏油杰说,“我来拖住他。” “不是说是我的挚友么。”他眯眼笑起来,好整以暇地说,“见面的话,应该会有很多的话聊。” 话是这么说,只要夏油杰活过来的事情摆在五条悟面前,他就绝对没心思来教训我了。 “可是你失忆了。” “没关系。”夏油杰安慰道,“问题应该不大。” “杰”我感动地看着他,“你人实在是太好了。” “那这能让你放弃跑路吗?”拉鲁问道。 “那不能够。”我后退一步,凑到窗户旁边。 外边是一片池塘,从这里跳出去,能够直接走到后门。 “再见了,大家。”我打开窗户,冲他们挥挥手说,“等五条悟走掉,你们再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 第234章 成交 拉鲁的额头正在流下涔涔冷汗。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轻轻松松地就迈着他无敌的步伐走了过来。 嚣张的表情和态度,压根就没把他们盘星教的人当回事。 距离还有三十米的时候,他在心里第次咒骂已经跑路的五条雾,但还是很勇地拦在他面前,毅然决然地开口发问。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拉鲁说道,“这里外人禁止入内。” “外人禁止入内?”五条悟貌似很好商量地挑挑眉,说道,“既然这样,那叫雾酱出来。” 这家伙已经从后门跑了,叫个鬼啊叫。 好兄弟米格尔曾经告诉过他,修炼到五条悟这个等级,就已经基本和人类告别关系了。 而他尚且还是个凡人,这要怎么打? “好了。”五条悟勾起的唇角拉平,言简意赅地说,“让开,我不杀你。” 拉鲁:“” “五条悟,久仰大名。”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作战的架势,“来打一架!” “你武痴吗?”他抱着手臂,身形鬼魅地绕过攻击范围,径直朝着房间的位置前进,“今天没空。” “等等——!”他伸出手臂,还在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哗啦”一下,推拉门被大力拉开。 夏油杰从容地坐在茶座前,慢悠悠地泡着一壶雨前龙井,见到来人,微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悟,好久不见。” 下一秒,盘星教内部发出一声巨响,房子炸了。 拉鲁用尽毕生最快的语速,飞快地陈述完夏油杰失忆的事情后,就识趣(怕死)地拉着双胞胎和试图看热闹的菅田真奈美退下。 由于盘星教最核心的教主卧室被炸掉,阵地只好从那边转移到庭院正中央的那棵大树底下的石凳上。 现在,场面非常安静,安静到有些吓人。 五条悟把眼罩摘下来,毫不在意地扔到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哇哦。” 情绪糅杂到极点,以至于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吐出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同样的招数玩三遍,中间还掺和进一个冒牌货,是嫌自己的心脏还不够强大吗? “所以说,你失忆了。”五条悟食指点点颊边,盯着夏油杰的额头思索道,“确实不像记得我的样子” 没有缝合线,内心真实的想法也是在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夏油杰。 “她居然真的把你复活了。” 语气很复杂,但也说不上恼怒或者生气。 复活所以说,他以前确实是死过一次。 夏油杰眨眨眼,不动声色地将内心的震动吞下,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嗯,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 “是叫悟,对?”夏油杰说道,“悟,可以这么喊你吗?” “随你。”五条悟瞥他一眼,无所谓地说,“你以前都是这么叫的。” 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夏油杰发现,称呼的极其顺口,没有丝毫滞涩,只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和信任雾酱是同样的,内心深处,也是完全信任着这个人,说他是自己的挚友,夏油杰是没有怀疑的。 反倒是喊雾酱的时候,还要更生疏一些夏油杰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总觉得,她的真名并不是这个。 其实,从一睁眼开始,他就发现了。 大概是觉得失忆的他没办法接受太多复杂信息,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所有人对他说的话,都选择性地隐瞒了一部分。 还有雾酱,很多时候,她都没有说真话,也不想说。 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既然不想说,他就不会去问。 现在第三个人的到来,也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五条悟的话打断夏油杰的沉思,他闭了闭眼,问道,“杰,雾酱现在在哪,你带我去找她。” “让你拖住我,又自顾自地跑掉,是?”他喃喃地说,“这家伙,我要狠狠揍她一顿。” “自顾自”和“揍”两个词上,被加了重音,尽管语气还是轻飘飘的,可话中蕴含的力道不言而喻。 “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五条悟眉头皱起,“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嘛,就急着给她求情。” “总之。”夏油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劝解道,“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过错,有什么账就冲着我来算。” 五条悟:“什么?” “我知道,这对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弟弟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他表情诚恳,态度端正:“换作是我的姐妹或者女儿要和我决裂,我也绝对是和你一样的心情。” “大概连把对方撕碎的心都有。”顿了顿,他又说道,“只是区区连人带房一起炸掉,实在不值一提,我完全能够谅解。” 五条悟:“等等,你说谁是我姐?” “雾酱。” “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姐姐。” “她自己说的。” “原来如此。”五条悟哼笑一声,“杰,你也觉得她是?” 夏油杰:“不好说。” 一开始是这样觉得,见到本人后,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说看见“挚友”后,右手就在蠢蠢欲动,总有一股握拳囊上去的冲动 可与其说雾酱和眼前的人是姐弟,倒不如说她对当姐姐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执念——嗯,就跟身高差不多的那种。 “还有,谁告诉的你,她是因为你才和我吵架的?” 夏油杰:“” 这倒是没谁说,是他自己猜出来的,难道是过度自恋导致猜错了? “总之,先不管那些了。”五条悟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你想知道什么信息,我都告诉你。” “然后,你带我去找雾酱。” 沉默片刻后,夏油杰:“成交。” 第235章 五条悟公寓 两个小时后。 当着五条悟的面,夏油杰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准被置顶的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等待十秒。 “杰。”电话另外一头的人压低声音,像是接头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他走了吗?” 没走,凑在手机的另外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屏幕,蓝色的眼睛发亮。 这阵仗既让他觉得熟悉,又有些好笑。 但现在笑出来,绝对是个糟糕的坏主意。 于是夏油杰扫一眼五条悟,轻咳两声,换了个方向:“是的,他走了。” “是嘛”语气游移,听起来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你真能确定他已经离开?” 她狐疑地问:“那家伙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夏油杰:“雾酱” “我不是不相信你哈。”她解释道,“不要看他长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孔,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实际上却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啊!鬼主意一堆一堆的,狡诈的很!” “然后你现在又失忆了,整个人傻傻的,白纸一张,完全不是悟的对手啊!”她在电话的另一头,笃定地说,“我敢说,他现在指不定正守在盘星教的附近,下着诱饵,等着埋伏我呢!” 诱饵夏油杰:“” 准备埋伏的五条悟:“” “雾酱。”夏油杰眯眼笑起来,温声说道,“五条悟真的已经离开了。” “他闯入盘星教见到我的时候,非常震惊。房子被当场炸掉两间,我们差点打起来。” “后来他恢复理智,又开始找你。把这里又掀了一遍,四处都没发现你的踪迹。”夏油杰解释道,“后来,他似乎接到一个电话,很生气地离开了。” 对面似乎轻轻地松了口气。 “临走前,五条悟还说下次还会再来,如果找到你的话,要狠狠揍你一顿。” 沉寂三秒,她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庆幸般说道:“还好他没找到我。” 松下懈怠,她又开始有点得意起来:“哎呀,还好我跑的快,不然今天真是要倒大霉了。” 听到这话,五条悟的嘴巴张了张,把手掌横在脖颈前,左右滑动一下,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根据嘴形,他有理由相信这句话是:她死定了。 “所以雾酱,你要回来吗?”夏油杰说,“既然五条悟已经走掉的话。” “等等。”她悠然自在地说,“为了保险起见,我还要在外边多待一会儿。” “那你在哪里?”夏油杰说,“不如我去找你?” “这怎么能行。”五条雾不满地说,“杰,有点反侦察意识好。万一五条悟跟踪你,我们不就被一网打尽了吗?” 五条悟:“”真聪明。 只是这聪明怎么一门心思都用在躲他身上了。 “你不用担心啦。”她欢快地哼着歌,“我要是在这里的话,他绝对找不到我的。” “我在——” 合上手机后,夏油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你应该不会真打算揍雾酱一顿?”他看向五条悟,“我不会让你打她的。” “你说呢?”五条悟把脸转过来,嘴角勾起,“啊,对,我确实不会打她。” 我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地方——没错,五条悟的公寓。 已知五条悟跑到盘星教,满世界地找我。 又已知,夏油杰的复活和出现,必定会叠加上很多层buff,给他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起伏和波动。 这样一来,估计短时间内,应该没办法静下来思考我跑去哪里去。 得出结论:我在他家里很安全!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谁能想到我居然会在他的家里,哈哈哈哈 不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溜回来,把放在这里身份证件,签证,衣服,日用品拿走,还等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我简直是个天才! “上衣,内衣,鞋子,裙子”我蹲在衣帽间,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叠起来,放进刚买来的小行李箱内。‘’ 五条悟的公寓很大,靠近客厅,连接主卧的位置有一个不小的衣帽间,专门用来放衣服。 客房里没有衣柜,所以我和他平分这个衣帽间。 柜子里左边的衣服是五条悟的,右边是我的。 两边泾渭分明,秋毫无犯。 所有便于行动的衣服都被拿空后,我的目光就停留在一件平齐地挂在衣柜里的裙子。 蓝白色,腰间缀着一串洁白的珍珠,裙摆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玫瑰。 它孤零零地挂在上面,其余都是五条悟的男士衣服,看着有点突兀。 美丽,但不适合用来打架。 本来是打算去南半球旅行的时候穿,那边正值夏季,穿着去海边拍照,肯定非常出片。 结果并没有去成。 要是叠起来,就会出现好几道褶皱。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它留在这里。 小行李箱被装的满满当当,我基本上把能带的东西全都带上了。 除了签证。 大概是五条悟拿走的,也没有带回来。 不过这无所谓。 拉着行李箱走到客厅的时候,玄关处的门外忽然传来谈话的声音,不是很真切。 “所以这里你家,有什么” “对,她之前也是住” ? 是过来打扫卫生的?之前不是一般都在周一上午过来的么,现在是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呼吸一窒。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八五,都该死的眼熟。 滴滴声响起,这是密码门启动的声音。 五条悟伸出手,摁在按键上,“1,2” 1207,五条悟这是在开门,密码还是我设下的。 蓝色的眼睛一转,刚好锐利地对上猫眼我猛往后退了一步。 他应该看不到我? 。。。。。。。 我想我的大脑似乎宕机了一分钟。 是五!条!悟!啊! 还有夏油杰,他怎么也在。 他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我径直退回到客厅,眼神逡巡一圈,开始思考逃跑路线。 沙发?不,不行,这哪里是能藏人的。 洗手间?万一等下他们要上厕所怎么办。 直接破窗而出?也不是不行,可动静这么大,下一秒就直接被抓住了! 啊啊啊啊啊,下一秒人马上要进来了! 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跺跺脚,我拎起行李箱跑进卧室旁的衣帽间,把门关好。 然后打开柜子躲进去,顺带还把五条悟的外套薅下来一件盖在脑袋上。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 第236章 完了 2018年11月30日,下午3:40 五条悟打开门,让夏油杰走进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这几天他都没有住在这里,刚刚打扫过,按理说,不会有任何的变动。 但是人来过的痕迹很明显。 五条悟略一侧头,扫了两眼,笑起来。 “坐。”他身体后仰,右脚叠在左脚上,坐着沙发施施然地开口聊天,半点不见生气的迹象,“你知道我之前去动物园,有看见过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 “哦?”夏油杰就坐在五条悟的正对面,他的视角正对着衣帽间,很配合地接下这个云里雾里,不着四六的话题,“什么生物?” “是一种非常胆小的鸟。”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描述,“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要么飞速地跑掉——” “要么就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明明知道危险正在缓缓靠近,可就是一动不动,固执地不肯抬头呢。” 这么形容的话,指向性不就太明显了么。 夏油杰的手搭在大腿上,指尖轻点,也不打算说破。 “真有意思,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没失忆的时候,也见过呢。” “叫鸵鸟。”五条悟答道,“可你不一定见过。” 顿了顿,他又说:“就算见过,大概也只是它埋在沙子里的模样。” 两人互相沉默一会儿,五条悟又开口发问:“所以,你觉得雾酱会藏在哪里呢?” 明知故问。 夏油杰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五条悟,问道:“事到如今,你确定还要问我?” “不可以吗?”五条悟语气轻快,仿佛意有所指,“毕竟是很擅长捉迷藏的女孩子啊,不动动脑筋猜的话,这辈子都找不到。” “那可就糟糕了呀。” 夏油杰拢拢袖子,没有接茬。 虽然只是见面几个小时,但对这位挚友已经算有了不少了解。 是个很恶劣的,喜欢逗人的家伙。 “对了。”五条悟很快又找到一个新话题,“之前打架的时候,很抱歉把你的衣服都撕破了呢。” “如果真的想抱歉,比起那个,你不更应该为炸掉我的房子而愧疚么?” “哦,你说房子啊。”五条悟说,“这个的话,我就完全不感到愧疚呢。” “啊!”他突然像是才刚刚想起来般,大声地,兴高采烈地说,“我家里正好有几件没穿过的衣服。” “正好就放在衣帽间,我去拿来给你。” 衣帽间这三个字被他念的格外清晰。 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毫无头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油杰不是说五条悟很生气地离开盘星教吗?怎么两个人一起跑到家里来,被胁迫了么怎么可能啊! 杰语气也不像是被威胁了。 刚刚他们坐在沙发上说话,我就只敢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下好了,五条悟直接站起身,缓缓朝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速度非常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忍不住抱紧衣服。 还真别说,他的外套还挺好闻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用的什么洗衣粉,改天我能不能打住!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个。 夏油杰也跟着走过来。 “这件怎样?”五条悟越过我的这个衣柜,迈向另外一边,拿出来几件白色,黑色和蓝色衬衫,“或者这件?” “你身材没有我的好。”五条悟说,“不过给你穿也凑合。” 夏油杰停顿一下,似乎是想要忍耐,然而并没有忍住:“没有失忆的我,有没有说过,你非常欠揍?” “哎呀。”五条悟捂住嘴,故作害怕地说,“喜欢嫉妒的阴暗小眼睛就是这样的啦~” 夏油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五条悟把选中的几件衣服全都扔到夏油杰怀里:“就都送你,不用客气。” “我本来也不打算说谢谢。”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几件衣服够吗?”五条悟的手伸到旁边,摁住衣柜门,问道,“要不要再挑两件?” “差不多得了。” “诶”五条悟拉长音,遗憾地说,“只要这几件吗?不多挑一下?多可惜啊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算了。” 两个人拿着衣服,又慢慢走远。 我放下外套,微微吐出一口气,这下,应该是能放我一马了—— 下一秒,面前的门被突然打开,五条悟的脸突现到眼前。 我猛地把外套又盖脸上。 “哇哦~”五条悟感叹似的说,“原来真在这里呢~”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还装什么啊。 “该说什么好呢。”五条悟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抖了一下,更加死死地把外套捏住,脸埋了进去。 “鸵鸟小姐。”他故意用那种甜腻腻的口吻和我说话,“沙子里待的舒服么,还能呼吸吗?” 我抖的更加厉害了。 “雾酱,都到这一步了。”他幽幽地说,“还不打算从这里出来么?衣服都被你弄皱了欸。” 弄皱就弄皱,大不了我赔你一件啦。 “还是说,需要我帮你一把?”他轻笑一声,手伸过来,摁在我的脑袋上,力道不算重。 我倏地放下手,露出整张脸,朝着五条悟干笑两声,“哈哈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呢。” “嗯。”五条悟抵着下巴,蹲在我面前,几乎算是脸贴脸的距离,唇角勾起,“居然能在我家的衣柜里偶遇,真的是很巧呢。” “”我咽下一口口水,仍旧试图自救一把。 将衣服抖了抖之后,我把它捋平,递到五条悟手里,用一种很恭敬的语气说:“我猜这应该是你的衣服,请收好。” 说着,我略微低下头,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去,一边走一边告别:“今天真是叨扰,我深感抱歉,咱们改日再聊哈~” “站住。”语气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语调陡然变低,“雾酱,我有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还是说,我该称呼你为,欧,内,桑,呢~”他的脸转过来,是笑着说的。 此刻,迟钝的,同时充满紧张和危机感的,我的大脑,终于姗姗地飘过两个字:完了。 第237章 你喊的究竟是谁 五条悟把我整个人扛起来,横在肩膀上,貌似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一路运到客厅里去。 上次我还有胆子反抗,这回就只能闭眼睛装死,连小声哔哔都不敢。 及肩的长发垂落,非常影响视线。 我不得不把向下的头仰起来,刚好和坐着的夏油杰四目相对。 “嗨,雾酱。”他抬起手,淡定自若地和我打招呼。 “嗨,杰——嗷~”我有气无力地伸出手,刚晃了晃,就被五条悟不客气地扔到沙发上,顺带还滚了两圈。 “有点痛欸。”我抱怨道。 “是嘛。”他挑挑眉,不怀好意地说,“雾酱,哪里痛,需不需要善良的gojo老师给你揉一揉啊。” “不用。”我僵硬地收回目光,连忙拒绝。 让你揉,我怕不是整个人都要碎掉。 “所以杰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满地低声嘟囔,“不是说,你会帮我拦住这家伙的吗?” 哪怕也没觉得这俩激动到泪流满面地拥抱,说些触动人心的挚友宣言,可好歹是已经死去的best friend出现在面前,而且是正主,是本人! 走向再怎么展开,也不应该是莫名其妙地一起到公寓里,而且精准地把藏在衣柜里的我揪出来。 五条悟罕见地安静,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e”夏油杰表情有些微妙,迟疑一秒后,立马张口准备说出一个借口,很遗憾,被我敏锐地察觉出破绽。 “所以是有某人说了些什么。”说到“某人”两个字的时候,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油杰。 “雾酱。”夏油杰说,“你听我” “听你狡辩是!”我跳起来,站到客厅正中央,指着夏油杰说,“我就说,趁着所有人不在,躲到五条悟的公寓里,这样的计划完全是天衣无缝的!” “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他抓住,原来是有你当内鬼啊!” 夏油杰:“” “杰,你怎么回事。”我一边痛心疾首地往后跳,一边质问道,“betrayer,你这简直就是叛徒行为!我唾弃你。” “你听我解释” “不用。”我连忙摆手,扭头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现在简直是无法用正眼看你。”我捂着心口,挤出两滴眼泪,受伤地说,“我说话难听。” 手搭到门把手上。 “所以就先走——” 五条悟的手掌盖到我手背上,微笑着说:“这招用的不错。” “雾酱,还没长教训吗?” 再次被扔到沙发上,五条悟干脆拍拍我的背,把我整个人摁住了。 我:“” “行了行了,我不会再跑,行了。”我垂头丧气地说。 整个人都萎了。 “再跑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绕着高专走一圈哦。”五条悟轻飘飘地说,“欧内桑,你也不想大家都来看热闹。” 欧,内,桑 救命,救命! 被他这么一叫,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浑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耳朵麻掉一圈。 “不要这样叫我。”我僵硬地说。 “就要,就要。”见到我的反应,五条悟哼了一声,“既然要做我的姐姐,那就好好受着。” “从此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哦。”他欢快地说,“欧内桑,欧内桑,欧内桑” “要好好习惯起来才行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咽下一口水,很怂地反驳,“我从来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过这件事。” “因此,按照这个道理讲,你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才对!” “不知道就等于没发生?”五条悟张开手掌,像是揉面团般磋磨我的脸,然后扯开,说,“叫你鸵鸟还真是合适的不得了啊。” 我:“” “都是杰告诉你的。”我悄咪咪地瞪了夏油杰一眼,他无辜地回我一笑。 “让我想想。”五条悟撤回手,撑着下巴(在我的背上)思索道,“说了一堆关于姐姐弟弟的屁话。” “什么很抱歉拐走了你的姐姐,还让你们决裂。” 他甚至还模仿夏油杰的表情,转而一脸诚恳地握住我的双手,“还有还有,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之类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完全消失,轻轻抚摸我的脑袋,问道:“所以,欧内桑,你能不能给我翻译翻译,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都是夏油杰自己乱猜出来的鬼话啊! “杰,你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啊。”我闭了闭眼,头疼地说,“我不是说,回来会给你解释的吗?” “都说了,完全是个误会啊!” “那好,雾酱。”夏油杰笑起来,“既然你说要解释,就在这里说。” 我:“”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说啊。”五条悟催促道。 “首先,我和五条悟不是姐弟,也不是兄妹。”我干巴巴地解释。 “其次,我也不是被失忆的你拐跑的。”我艰难地说,“我们从来没有情侣关系,也没有谁始乱终弃谁。” “最后,最后”我最后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要总结个什么,只好说,“总之,全都是你的误会啊。” 从夏油杰的神情来看,他完全没有买账。 旁边的五条悟也是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雾酱。”他拢了拢袖子,说道,“你解释完了。” “嗯嗯。”我连忙点头,“解释完了。” “那好,轮到我开始说话。”他说,“我有几个疑问,需要你解答一下。” “我们确实认识很久了,对。”他问道。 “啊,可以这么说。” 虽然,从具体的时间来算,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没有超过半年,不过站在夏油杰的角度第一次见面是学生时代,然后是去年和现在,中间的跨度是十几年,也算很久了? “悟把我杀掉后,是你执意要把我复活的,没错。” “确实是——”我骤然看向五条悟,“你把这事也告诉他了?!” 一个大喇喇地说自己手刃了对方,另外一个也接受良好。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惬意地聊着天还能这样?! “人家没看出来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五条悟耸耸肩,很轻松地说,“你以为他是个杀人叛逃十几年当教主的大魔头,这样的事情,瞒得了多久。”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多少也猜到了。”夏油杰说,“反正我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家伙。” 那确实是,满肚子坏水,居然连失忆都没有漂白一点。 “好。”我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是这样的,是我执意要把你复活。” “最后。”夏油杰眯眼笑起来,“悟说,你自称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五条雾,是有这么回事?” “没错。” 五条悟怎么跟个瓶子似地什么都往外倒啊! “雾酱。”夏油杰抱臂,走过来,到我面前,笑眯眯地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其实并没有见过面,对?” “平行世界的五条雾,对应的是平行世界的夏油杰。”他说,“那天在坟场里,你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喊着杰不要走。” “所以,你口中的杰,喊的究竟是我,还是平行世界的那个夏油杰呢?” 我:“” 第238章 没错,你就是替身 我真傻,真的。 但凡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狼狈为奸,把所有信息都串通好,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我也不至于这么迟钝地留着坐以待毙。 还有,都第三个世界了,所有人的记忆都翻来覆去过多少回,为什么这俩还是揪着替身梗不放啊! 就这么喜欢当替身吗?! 还有那天晚上我怎么就哭的死去活来了,只是刚好风和雨都有点大而已! 真怀念第一个世界,真的。 那个时候,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替身,只有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根本不认识什么五条悟的夏油洁。 也许我该考虑一下,哪天也装个失忆什么的。没错,我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干的,失忆,什么都不记得,见到任何人都一脸迷茫地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多好的借口,我怎么就没用上呢! 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 就说二周目的时候,还是没进化的未完全体,仗着我是他们的体术老师,稍微糊弄糊弄,还能蒙混过关。 现在呢,进化都结束了,这俩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证据又那么确凿,每个坑都是我亲自挖的,连否认都否认不了,这要我怎么圆? 啊啊啊啊啊,好烦啊,难道我要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平行世界,正主和替身都是同个人,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 谁会信啊,这理由我自己听着都想笑。 跑又跑不掉,沉默三秒后,我放下手,闭目仰头,大声喊道:“没错,我喊的就是平行世界的那个夏油杰,我就是把你当成了他的替身。” “每次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我都会想起他来。”我自暴自弃地把手盖在眼睛上,“既然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给我吃一下代餐没问题。” “反正对你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我说,“你想想看,当替身又不会少块肉。” 我既不会像霸总文的男主那样,把替身折腾的死去活来,还掐着对方的脸说:“你哪里都比不上她,只不过是区区替身而已。” 也不会真有个白月光跑过来,让我在他们面前表演三心二意,犹豫不决。 最重要的是,我俩又没在谈恋爱,根本就不存在谁亏欠谁如此想来,已经是很有职业道德了! “雾酱”五条悟抽抽嘴角,“你就这么直白地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支棱起来,尽量保持恬不知耻,理直气壮的姿态,“你们今天算是开眼了。” “众所周知,平行世界的夏油杰也是夏油杰。”我说,“我是五条雾,夏油杰是我的挚友,他也是夏油杰。” 咽下口水,我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下,说道:“那作为我的挚友,原谅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油杰:“” 呵呵超级标准的渣女发言,简直是死皮赖脸,厚颜无耻,听的我都想蹦起来给自己连扇几个嘴巴子。 实在没胆子去看夏油杰的脸色,我只敢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客厅一整个安静下来,只有我局促的呼吸声。 “唉”夏油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 “诶?”我一愣,睁开眼睛,呆呆地望向他,“杰,你就是这么个反应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无奈地揉揉我的脑袋,笑着说,“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开心的话,当替身我也认了。” 五条悟:“” 我:“” 我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我纳闷地说,“你是不是太生气,所以脑子给气坏了。” “实在不行的话,你打我一顿。”我视死如归地说,“我给你解除无下限,只要打人不打脸,我全都接受。” “雾酱。”他温热的手指轻抚我的脸颊,将些许发丝拨开,温声说道,“没关系,我是心甘情愿的。无论你透过我的脸在看谁,我都接受。” 我回头看了眼五条悟,他也是大为震撼,精神恍惚的样子。 今天夏油杰的发言,给我们俩都带入了新世界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坐下来,低声嘟囔着什么。 本来以为他是要谴责我的行为,没想到凑近一听,我才发现,他说的是——好绿茶一男的。 我:“” 这就是你的重点,吐槽夏油杰的行为绿茶?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艰难地说,“要不,我就先撤?” “等等。”夏油杰笑的很开心,说道,“雾酱,既然你要让我当替身,总得多提供一些细节,我学起来才能像模像样。” ???? 你还要听?你还要学? 你怎么不挖个坑把我埋进去算了。 “可是,可是”我慌了神,居然把眼神投向五条悟,试图求助一下。 “好耶!”五条悟拍拍手掌,整个人眼睛都亮起来,“做替身就应该有这样的基础素养。” “来,雾酱,你坐在这里。”他朝我招招手,欢快地说,“让我们听听平行世界夏油杰的光辉事迹。” 第239章 夏油杰是女孩子 我觉得,天下要是有十斗笋,九成九都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给夺完的。 panda要是吃不到口粮,那全都得怪他们。 我的杰,我那大脑空空,傻乎乎的像白莲花一样的杰,才和五条悟接触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同化的速度也太快了! 就没见过如此清奇的要求。 杰你一个替身,那么积极干嘛,我又不给发奖金。 “e这个这个。”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试图挽救一下,“就是,你们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这也是为了能更好地满足雾酱你的需求啊。”夏油杰含笑看着我,“我会努力的。” “可是可是我没什么好说的啊。”我感到有些苦恼,“这里的是夏油杰,那里的也是夏油杰,有什么区别。” “你做自己就已经很像了。” “我知道我知道。”五条悟立马举手高声喊道,“我知道区别!” “雾酱,你不是说在你那个世界,杰没有死掉,也不存在复活这件事嘛。既然是这样,两个杰就不可能一样!” 怎么以前让喊老师,你的记性就没这么好过。 “你就和我们说说嘛,说说又怎么了。”他飞了个k,撒娇似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 我最后一次看向夏油杰,他没有说话。 我:“” 非要听,非要听,这都是你们逼的,别怪我。 深吸一口气,我一本正经地说:“在那个世界,杰和我是非常要好的姐妹,能穿同一条裙子的那种。” “好,姐,妹?” “一,一条裙子?” “不可以吗?”我对五条悟,“这个世界,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那在另一个世界,夏油杰也是女孩子,很正常!” 五条悟:“” “后来,在高专读书的时候,杰突然想不开” “然后也叛逃了?”五条悟挑挑眉,探究地问。 “不,没有叛逃。”不满地反驳后,我瞥了眼五条悟,“请这位同学不要随意插嘴。” “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请五条老师继续发言。” “杰忽然想不开,说要去闯荡娱乐圈。”我心满意足地补充完最后这句话,坐等两人的反应。 “闯荡娱乐圈?!”五条悟和夏油杰异口同声地重复一遍。 “没错。”睁着眼睛,完全看不出心虚的模样,我继续说,“非拉着我以搞笑偶像艺人的身份出道。” “事实上,还有采访过我们的记者,追着要我们的签名呢!” 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如假包换,我可没撒谎。 夏油杰:“搞笑,偶像,艺人组合?” “没错,以我的颜值和你的搞笑能力,这么搭配非常合理!” 我冲他比个大拇指,手舞足蹈地表演:“才出道三天,就拥有超级多的粉丝,大家看到我们都喜欢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五条悟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雾酱后来就去当明星了啊。” “并没有。”这要是就这么顺风顺水地下去,故事半点趣味性都没有,于是我又来了个急转弯,“出道的事情被夜蛾老师知道,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勒令必须要退圈。” “所以,你们又回到了高专?” “不。”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摇头,“杰宁死都不肯回去。” “于是为了偶像事业,她选择去盘星教打工。”我说,“紧接着就以自己的人格魅力,俘获了一大帮教徒,顺道混成了教主。” 这一波,是殊途同归! “成为教主之后,她依旧没有忘记当年一起共患难的姐妹。”我最后总结道,“于是她又把我和硝子都提拔成盘星教的副教主,大家从此愉快地创业啦。” 夏油杰保持了沉默。 五条悟开口说道:“雾酱,你的经历还真是一波三折呢。” “那又怎样。”我刀了他一眼,“是你让人家讲的,讲完又不信,到底想怎样。” 这么个离奇故事,要是能骗过他们,才叫有鬼。 可那又怎样,有本事就闯另一个虚构的世界找出证据来揭穿我啊。 能分出时间浪费精力用心地敷衍他们,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善良的人吗! “好好。”五条悟嘟囔着说,“人家相信还不成嘛。” “所以,杰。”我指着他的胸口,说道,“既然你想当一个合格的替身,那就穿上女装陪我去逛街。” 我到现在还是记挂着他把我卖给五条悟的事情,很坏心眼地说:“对了,她还会化妆哦。” “眼影,眼线,腮红,唇膏,闪粉,高光”我一个一个数过来,问道,“正好我之前有买过一套,要不要给你都用上?” 其实这些东西,连我自己都没怎么用过。 纯粹是五条悟还在狱门疆里的时候,我们跑去大采购,一次性大出血花了好多钱,商家送的。 现在还放在衣帽间的柜子里,没有打算拿走。 夏油杰:“雾酱” 哈哈,怕了怕了,让你出卖我。 “怎么。”我抱臂斜睨他,“不是说要做好一个替身该做的事情么,现在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 “不是。”他温和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完全可以接受,就这么办的。” “e不过。”他摩挲着下巴,思索道,“我觉得” 你觉得还是有点不妥,想要拒绝是。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准备聆听一下来自黑心狐狸的借口。 结果就听到他说:“不过只是化妆似乎有点不全面呢,女孩子和男孩子的不同,毕竟不只是表现在脸上。” “体态,眼神,动作,还有说话的声音,都需要有所调整。” 说着,他闭上眼睛,清了清嗓子,等睁开时,望向我的目光也发生变化。 “雾酱。”他说,“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会比较像她吗?” 是御姐音。 我:“!!!!!” 是御姐音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太可怕了! 我愣愣地往后退了半步,感觉身体酥麻一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嘛。”见到我这么没出息的反应,五条悟非常不满,他抵住我后撤的背,说道,“这种程度的话,我也做的到啊!” 说着,他凑近我耳边,也压低嗓音,甜甜地说:“欧内桑,我用这种声音和你说话,你会高兴吗?”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方面有奇怪的好胜心啊! 高兴,高兴,高兴个头啊,什么意思,觉得这样的攻势能让我投降吗?! 不,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女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你们等着。”我猛地站起来,冲到衣帽间,大声地说,“不是要化妆吗?我现在就把道具拿过来!” 第240章 化妆的技巧 45分钟后,事情朝着一个我没有预料的方向,奇怪地发展了过去。 原本只是说,要把夏油杰打扮成异世界同位体女孩子的模样,可五条悟突然横插一脚,兴高采烈地表示他也要求同样的待遇。 “好好玩,我也要参与啦。”他说,“雾酱,你们可不准只孤立人家一个人哦~” 什么跟什么啊! 岂可修,难道论起比下限这种事,我永远都没有能超过他们的那一天吗? 总之,五条悟和夏油杰对穿女装这件事非但没有任何排斥,而且还相当的积极配合。 不过二周目的时候,我和硝子的裙子就被偷过,对了,还有甚尔那个屑所以并没有感到非常惊讶。 令我惊讶的是,这俩人现在一人一边的挤在化妆镜前,要求我来给他们化妆。 这算怎么个事?这个进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突然想到我曾经做过的那场全员性转的梦,原来这就是噩梦成真的感觉吗? “雾酱雾酱,你来帮我画眼线。”五条悟直接把整张童颜凑过来怼我面前,布灵布灵的蓝眼睛合上,顺道还往我手上塞了一根眼线笔。 “雾酱。”夏油杰又在另外一边,喊道,“裙子的拉链有点紧,帮我拉一下,对了,还有蝴蝶结,我也不会系。” 一回头,就看见夏油杰劲瘦的腰卡在裙子里,拉链拉到一半,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话说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的,那家伙经常去晒太阳么 “雾酱。”五条悟又在发话了,“这个腮红,人家不会打呢,快点过来教我。” 我:“来了。” “雾酱。”夏油杰说,“睫毛的话,需要涂睫毛膏吗?” 我:“不用,因为本身已经很翘很浓密了。” 五条:“雾酱,口红口红,要选什么颜色的,我挑不来啦。” 我:“来了。” “雾酱。” “来了。” “雾酱。” “马上来。” “雾酱——” 怎么回事?我现在完全没有整蛊的快乐,他们则都比我更加自在。 围着两个人,被使唤的团团转,忙里忙外的样子,简直跟童话故事里被恶毒继兄迫害的灰姑娘没什么两样 “哇,大功告成。”五条悟站在全身镜前,捧着自己的脸,欢快地说,“好完美的样子哦,这样也能驾驭,不愧是我。” 夏油杰站在他靠后一些的位置上,眯眼盯着镜中人,勾起唇角笑了笑:“雾酱,现在你看我们,有几分相似呢?” 我:“” 要说实话吗?和夏油洁比的话,大概只有七八分。 毕竟五官摆在那里,相貌相似,但他硬朗的多。 至于裙子的话 由于我刚刚大言不惭地说,我和夏油杰(女版)好的能穿同一条裙子,于是这俩人很默契地顺到我藏起来的行李箱里,挑挑拣拣地选了两件。 一米七和一八五一米九的尺寸差距当然是不容忽视的。 那两件垂到小腿,一黑一白的裙子,给我穿完全就是宽松休闲模式,换到他们身上的话e 咱就是说,一整个贴到肉上,直接干成收腰修身款。 我有自己的基础审美,也不太想辣自己的眼睛,给五条悟涂的是蓝色眼影,腮红不敢上太多,淡淡的,口红也是这样,显气色好就行。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他本来气色就好的不得了,可这家伙觉得好玩,非要涂上去。 漂亮得像是能发光。 至于夏油杰应他的要求,我涂上黑色的眼线,斜斜地往上一划,搭配上流转的狐狸眼,扫过来的时候,有种勾魂夺魄的魔力。 虽然说,一眼就能看出站在面前的是两个男孩子。 可我的化妆技巧加上两人超高的颜值和身材,意外的,还挺好看? 总之没有演变到我想扯出脖子绕颈三圈当着他们的面s晴天娃娃,这可太好了。 “现在。”我麻木地扯出嘴角,问道,“你们总算能满意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雾酱。” 五条悟一开口,我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说,大家都是好姐妹么。”他说,“既然你给我们化了那么好看的妆,我们不还回去,那多失礼呢。” 我:“?”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化妆。” 确实不喜欢,要不是有时候加班加完面色过于像从井里爬出来的索命的角色,怕会吓到周围的人,我都懒得动手。 “诶——”五条悟拉长音调,“人家的手也是很巧的啦,你不信任我嘛。” 确实不信任啊! 我跟你赌一个亿,你的技巧要是能比宇髄天元好到哪里去的话,我当场就冲到孔时雨家里去认他当祖师爷! 二十分钟后,看着化妆镜前的自己,我张口问道:“话说孔时雨家在哪来着?” 五条悟:“?” “这不合理!”我跳起来,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怎么会这么会啊!” “人家可是全能的哦~”五条悟晃了晃头发,笑嘻嘻地说,“对我来说超简单的!” “对了对了。”他指着我身上的休闲服,说道,“既然妆都化好了,不要穿的黑漆漆的嘛,你也去换件裙子啦。” 说到这里,他打开衣柜,盯着里面唯一的那件蓝白色长裙,顿了顿,伸手拿出来:“看,这里还有一件诶,很适合你哦,赶紧穿上,我们去逛街。” 而我的关注点则完全落到“逛街”两个字上。 我呆滞地看着他:“等等,我们真要出门啊。” 开什么玩笑,这么出去回头率肯定是100好不好!玩归玩,闹归闹,我可没打算这么高调。 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五条悟和我们搅和到一起,他这高专教师还当不当了。 “不然呢?”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妆都化好了,不出门好可惜的。” “是啊,雾酱。”夏油杰的手搭在我的左肩上,问道,“一开始,你不就是这个打算么?” 第241章 五条悟在盘星教 三个小时后,天色渐晚。 五条悟被一通电话叫走,而我心力交瘁地往盘星教的方向走,夏油杰则是双手交握,笑眯眯地跟在我后边。 刚刚,就在我的猛烈抗议下,他才终于勉为其难地换掉那条紧身裙,卸掉脸上的妆容,穿上原本的五条袈裟。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拉鲁看我们穿丑衣服是什么样的心情,简直比看画格子结果故意歪掉还令人抓心挠肺。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论人的脸皮为什么能厚成这样! 另外,短时间内,我想我是没办法听见“替身”这两个字了,否则就会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 这也怪不了我,听到身边有人不断地向你确认自己和“描述”出来的所谓正主的区别,并试图通过精湛的演技弥补差距,还原形象,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种反应! 什么“你放心,我不过就是她的一道影子,萤火无法与日月争辉。” “不行我们可以定下契约,我一定会守好替身的本分。” “替身就是替身,永远也无法取代正主。” 什么鬼,实际上你和正主就是同个人啊!只是失忆和没失忆的区别,都叫你只做自己就好了,干嘛跟我死犟。 而且,我总感觉失忆的夏油杰在通过我,和没失忆的他玩什么游戏,“替身”这个词都快被玩坏了,而我只是py中的一环 顺带一提,五条悟那厮,是个唯恐天下不能大乱特乱的主,一路上各种煽风点火。 趁着我应付两人分身乏术的时候,居然拿起手机刷刷拍照,痴笑着发出很智慧的声音,是生怕暴露不了自己的智商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路人似乎以为我们是在s什么动漫角色,但又并没有认出来,因此只是投来好奇关注的目光,并没有觉得诧异。 也许这就是二次元之国的魔力 然而,身边跟着五条悟这样的人,要不是长相相似,我真想报警把他抓进去。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担惊受怕,殚精竭虑地被折磨整整一天,他们却一副很快乐的样子。 可是该闹也闹过,五条悟人也已经打道回府,我估摸着气也消的差不多。 正当我以为他应该像过去十年和夏油杰那样,回到高专继续他的教师生涯,和这边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准确的说,第二天,一大清早,打开门,在庭院的门口偶遇了。 五条悟坐在石凳上,对面是夏油杰,两个人正在分享早餐? “雾酱!”被眼罩顶住竖起的冲天白发在风中摇曳,他兴高采烈地朝我挥手,“早上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桌上的一堆食材,牛油果,培根,煎饼,煎包,三明治,牛奶简直丰富的不得了。 “是这样的。”夏油杰淡定地解释,“悟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吃没吃早餐,我说没有,他就带着东西上门了。” “然后你们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下吃了?!”我震惊地问道,“不是,这不合理!” “我感觉好像还挺合理的。”坐在角落里,还有另外一桌,拉鲁,美美子菜菜子,还有祢木利久和菅田真奈美都挤在那里。 经过一天时间的消化,他们再次见到五条悟时,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慌忙紧张,淡定自若地吃着早餐看戏。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雾酱的肚子应该很饿。” 五条悟捧起一个面包和三明治,放在手的两边掂量,一边笑嘻嘻地开口问道:“你是要先吃面包,三明治。” 他停顿一下,故作娇羞地冲我眨眨眼,“还是要吃——” 我有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 “别!”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喊道,“求你别说完。” “晚啦~”五条悟欢快地问,“还是要吃,我,呢~” 我直接麻掉整张脸,毫无感情地转身就走。 “不至于”他居然还小声嘀咕,“承受力这么差么” “等等,雾酱。”夏油杰叫住我,“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世界的尽头,挖个十万米的大坑,安详地在里面躺上一百年,才能抵消五条悟刚刚那句话造成的精神污染。 “所以他为什么在这里啊!” 想了想,我还是气不过,转身质问道:“你都没工作的吗?在这里游手好闲,不感到羞愧么?” “关于这个问题”五条悟解释道,“别担心啦,忧太不是已经从国外回来啦,有什么事他会去干的。” “再不济还有伏黑甚尔和米格尔当补充,还有七海和夜蛾看着,出不了乱子的啦。” 我:“” 忘记他不是刚来的时候,那种手底下人员短缺的状态了。 “可是,可是就算这样,盘星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我不甘心地说。 诅咒师和咒术师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能随便让你串门?我和他们之间隔的那十六条人命是个屁么,想放就放了? “啊,关于这个。”五条悟抬眼,笑起来说,“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关于咒术界的消息,我现在确实不怎么知道。 硝子和夜蛾校长这些人发来的短信,我都没敢打开看,一整个就是好像已经死掉的状态。 他们也很默契地没有打来电话,估计知道打了我也不会接。 “总监部已经撤销对你的追杀指令,经过调查,确认是咒术界的那十六名人员密谋勾结诅咒师,不惜以多数人命为代价,也要除掉你。这是他们有错在先,对你不予追究。” “也就是说,你无罪。事实上。”五条悟说,“只要你想,高专你随时都能回得去。”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很复杂。 随时都能回去,无疑是个谎言。 况且我不想也不能回去。 能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他在中间斡旋,承受多大的压力和阻挠,我不用猜都知道。 五条雾一旦露面,更多的骂声和怀疑只会冲着他纷至沓来。 “你走。”我闭了闭眼,真心地说,“不要再过来。” 好不容易完成切割,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功亏一篑。 “雾酱。”五条悟的语气也很坚持,他笑着望向我,“我反正是不会走的,你要想赶我,那就试试看。” “看我会不会听你的。” 第242章 狱门疆 时间:2018年12月6日,上午10:00 地点:盘星教 人物:生无可恋的我 自从上次,盘星教的教主接待室连带旁边的卧室被五条悟一发苍炸个底朝天后,我们一群人就不得不进行集体搬迁,往后挪到对面那栋建筑里去。 我和夏油杰的房间刚好就在两隔壁,按照构造来说,和一周目的时候差不多。 至于五条悟。 他不仅把那十六个高层当屁,把我的话也当屁放了。 最近,跟只野猫似的,经常出没在盘星教的各个角落,冷不丁地冒出来吓我。 不仅做到让枷场姐妹没那么排斥他,就连颜控菅田真奈美也被笼络过去,时不时出卖一些情报(关于我的),居然还腾出一个客房供他休息。 这样一来,我这个副教主算是名存实亡了。 因为本来我留在这里的最大用处,就是承诺会庇护教徒,帮他们抵御来自五条悟的追杀。 可现在他不请自来,就差把这里当家,那我还有什么用? 现在就连拉鲁也对着我蹬鼻子上脸,天天念叨我穿的都是丑衣服,也不知道换个好看点的。 夏油杰就只知道穿那两件袈裟,怎么不去叨叨他?真是欺软怕硬。 至于我为什么不把五条悟赶走,原因有三。 一来,我打不过他,二来,我打不过他,三来,我脸皮没他厚。 前几天倒还好,怎么说也就一个人跑过来。 这两天,五条悟上门的时候,把学生也一波一波地带过来。 前天是虎杖,钉崎和咩咕咪,昨天是真希,panda,狗卷。 简直像团建来这里和npc互动一样,还是说要把我当boss刷? 不过,显然五条悟事先已经和他们交代过,来的学生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我之前反常叛逃的事情,就只是很友好地在聊天。 今天,那家伙身后跟的是硝子,七海还有伊地知。 “我说。”心口起伏好几下,我把五条悟拉到一边,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是要干嘛?” “又不是我强迫他们来的。”五条悟嘟起嘴巴,卖可怜地对我说,“人家一出门被他们跟踪过来,我也是受害者欸~” 你一个咒术界最强,六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蹦一下立马就能瞬移到千米之前。 是你被跟踪的可能性大,还是下一秒地球被哥斯拉崛起统治占领的可能性大? 怎么不说他们一出门就摔跤,都是定点掉落到这里的。 见我一直用死鱼眼瞪他,五条悟想了想,又补充道:“更何况,杰也同意的。” “杰!” “雾酱”夏油杰叹了口气,说道,“吃人嘴软,他天天送吃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贪吃了!”我痛心疾首地说,“诅咒你长胖三十斤。” 夏油杰:“” 硝子一进入盘星教,就开始拿着个手机四处晃悠,菅田真奈美还很友好地为她引路,做参观讲解。 七海和伊地知都站在不远处,两个人正在聊天,还时不时地扫这里一眼。 “对了。”五条悟说,“乙骨有事需要忙活,下午也会过来。” “呵呵”我凉凉地笑起来,“你不是说他们都是跟踪你过来的,你只是受害者么?怎么反而是你对每个人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嗨呀。”他戳戳我的肩膀,“看破不说破啦。” “还有。”我瞥一眼夏油杰,低声问道,“你让乙骨也过来,不怕他俩打起来啊。” “不至于”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思索道,“杰现在都失忆了啊。” “好好。”我心累地转身,说道,“你要在这里,随便你好了,我先” 本来我是想说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没事干的日子太安逸,我一窝进被窝里就不想动弹。 今天早上,还是硬生生被五条悟那洪亮的声音给吵醒的。 “雾酱,你这样不行。”五条悟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道,“年纪轻轻就这么爱睡懒觉,可怎么得了啊。” “闭嘴啦。”我没好气地推开他,“你只是因为少个人迫害所以才这么说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拍完照的硝子走过来。 她换掉在高专常穿的白大褂,一身常服,嘴里叼着一根pokey,对我说:“好久不见,雾酱。” “好久不见,硝子。” 其实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两周不到。 可上次在高专一别,再见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杰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她点点头,说道,“失忆,对?” “嗯。” “这种情况,确实不是我预料到的。”她轻笑一声,“本来以为他活过来,要么是继续进行大义,不然就是寻死觅活。” “早知道还能这么操作,我早就应该让悟把他打一顿打失忆才是。” 这当然是个玩笑,但从她轻松的表情可以看出,杰失忆对大家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 “尽管口口声声说不想要他复活。”她说,“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高兴。” 杰和几人叙了会儿旧。 说是叙旧,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坐着听其他几人聊过往而已。 乙骨在这个时候,也适时地出现。 我预想中的两个人打架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互很礼貌地问候之后,就只剩下乙骨一个人满脸呆滞地留在原地发呆。 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一个才17岁的少年来说,确实震撼。 另外,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也出现在盘星教,并且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过来。 伏黑甚尔。 其实我不太明白他过来是要干嘛,难不成高专待腻了,想要来盘星教跳槽? “哟,你也在啊。”他带疤的嘴角扬起来,“怎么,不欢迎?” “欢迎。”我懒懒地说,“不过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五条悟付你钱过来找茬啊?” “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聊。”伏黑甚尔走到坐着的夏油杰身边,低头扫了一眼,带着疤的嘴角扬起,“我是来看你做的蠢事的。” 夏油杰的嘴角慢慢拉平:“这位先生,请问你说的蠢事是指我吗?” “不够明显么?” 哇,看这个剑拔弩张的架势,感情夏油杰和乙骨打不起来,是还有个伏黑甚尔在等着啊。 “一个两个的,都要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他问道,“你是有什么复活癖么?” “费劲巴拉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嘲笑道,“真是绝了。” 我:“不是,你今天就是专门过来说这个的?” 这才叫真无聊! “我是来送货的。”伏黑甚尔耸耸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咒具,往五条悟的方向一扔,牢牢地停在那家伙的手里。 “狱门疆?” 第243章 爆改芥子空间 “你送这个给他干嘛?”我不解地问,“另外,狱门疆怎么会到你的手上。” 我还以为五条悟在解封后,第一时间就把它给销毁了。 毕竟对黑绳和天逆鉾都是这么干的。 “是这样的啦。”五条悟把咒具放在手里,杂耍似的抛来抛去,“狱门疆里的空间不是蛮大的嘛,功能也好使,我觉得就这样毁掉还挺可惜的。” “正好他看起来对咒具蛮有研究的,就拜托他拿去改造一下啦。”他说,“也不知道成效怎么样。” “” 我有时候,觉得五条悟的心还挺大的。 被羂索关在狱门疆里那么多天,无聊的要死,连个网都没有。 出来之后,他没把狱门疆干掉,居然还想着废物利用,这是何等的魄力啊。 “改造费不便宜。”我瞟了眼笑得格外灿烂的伏黑甚尔,能叫动这尊大佛做事,不给上千八百万都不可能。 “不多。”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回答,“也就区区那小子的十分之一。” 嗯,区区一个亿。 很符合我对伏黑甚尔的刻板印象。 也得亏咩咕咪没在现场,否则高低得和他干一架。 “所以改造后的狱门疆有什么作用啊。” 我从五条悟的手里接过咒具,放在日光底下好奇地端详:“一次性塞进很多人?想把谁关进去就把谁关进去?” “你以为我是神啊。”伏黑甚尔说,“只是能允许一个人自由出入罢了。” “这样更牛好不好,可以随便自由出入诶!” 里面的物理时间压根不会流动,怎么进去的,还会怎么出来,要是遇到致命的威胁,直接躲进去就行。 而且东西进去不会变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更不用担心变胖。 这哪里还是狱门疆啊,直接爆改芥子空间了! 我把东西塞回到五条悟怀里,问道,“必须得是人吗?动物不可以么?” “没试验过。”伏黑甚尔盯着夏油杰,说道,“所以这不是找小白鼠来了吗?” “等等”我直接跳起来,拦在夏油杰身前,大惊失色地问,“你们要把杰关进去?” 夏油杰歪头,露出一个不解且微笑的表情,他说:“雾酱,为什么你最先想到的会是这个?” 我:“” 因为甚尔这家伙超级屑?因为你俩看不对眼,一直就很不对付?因为失忆的你看起来确实像小白鼠? “是啊。”五条悟扑过来揉我的头,将白色的头发揉乱,大声地问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 “当然是杰手里的咒灵啦,咒灵!”他强调道,“这不是上好的实验材料吗?” 也是吼,他库存里有超过两千只咒灵,还有些是脑花搜集的,霍霍起来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不过,虽然但是。 “杰,你搞只四级的出来,这样的话,死了也不用心疼。” “也不能太弱啦。”五条悟嘟嘴说,“伏黑甚尔说,像是三四级的蝇头那些,根本起不到作用啊。” “至少得二级以上。”伏黑甚尔懒散地看着夏油杰,说,“不过我懒得抓,又不给钱,还是直接来找你们方便。” 可恶,那我也要钱。 “既然是这样。”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从” “啊!那只谎言蛇可以拿出来使唤了。”灵光从我大脑中一闪而过,我说道,“反正又没什么用。” “雾酱。”夏油杰一梗,“你就真的这么怕它么?” “怕?哈哈。”我干笑两声,“一只鸡肋的咒灵,都用不上苍,随手就能碾死的玩意,我怕什么。” 说真的,上周目我就已经把它的功能差不多摸透,就如伏黑甚尔所说,这东西很鸡肋。 毕竟它和人机差不多智障,只能从语句的表面意思判断人是否说谎,糊弄过去还是容易的。 只是看着就很不爽啊。 要是能在试验狱门疆功能的时候,被顺道解决掉,那可就太好了。 “那好。”夏油杰叹口气,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痛快地伸手把谎言蛇召唤出来。 小小的蛇扭动着尾巴落在桌上。 “发动咒具的条件是什么?”我问道。 “站在以狱门疆为中心的四米半径内,发动咒力,咒语是狱门疆开门。”伏黑甚尔找个凳子坐下,顺手敲了敲蛇的脑袋,懒散得像是在看戏,“所以咒灵必须得是会说话的才行。” “我想它应该不会说话。”五条悟指着蛇说,“真可惜雾酱你的如意算盘泡汤了,杰,再换一只。” 我:“” 夏油杰思考一阵,从咒灵库里扒拉出一只长的非常像鹦鹉的咒灵:“这只是能说话的。” “哇哦。”五条悟抓着咒灵翅膀,拿起来左看右看,“好肥的一只咒灵哦~” “好肥的一只咒灵哦~”鹦鹉咒灵摇头晃脑地重复他的话,“好肥的一只咒灵哦~” “所以我说什么,它就会跟着说什么,是嘛。”他眼睛一亮,张口说道,“来,跟我重复。” “来,跟我重复。” “五条悟是世界上最帅的大帅哥。” “五条悟是世界上最帅的大帅哥。” “还有还有,五条——” 我的嘴角抽搐个不停,连忙打断他说:“行了,干正事,赶紧先试试狱门疆的用处啊。” 要是真放任他这么玩下去,这家伙能玩一整天都不带累的。 鹦鹉蹦蹦跳跳地走到庭院内的狱门疆旁边,喊道:“狱门疆,开门。” 下一秒,活肉似的触手伸展,将鸟爪和脖子牢牢锁住,静静地等着夏油杰下一步的发号施令。 “然后再喊闭门,它就能进去了。”伏黑甚尔解释道。 “就必须得经过这个流程吗?”我无语地蹲在旁边,伸手戳戳咒灵,它呆呆的,想要再继续晃脑袋,但脖子被固定住,根本动不了。 虽然一直都没说,可这种样式的束缚,真的很像是在玩什么不太健康的游戏啊! “给多少钱就办多少事。”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说道,“你要是再给我一亿,倒是可以考虑下。” 叛出咒术界后就变成穷鬼的我:“” 虽然卡里还是有五条打进去的那几千万,可也就剩那些。 我最近懒癌发作,根本就不想接任务,更别提要把钱花在这么抽象的事情上算了,不健康就不健康,反正又不是给我用的。 五条悟要是想当场表演下,我还能饱饱眼福。 “我觉得还行啦。”五条悟说,“要是顶着这个去吓七海他们的话,应该还挺有意思的。” 七海知道的话应该会满感激的你的,抽刀出来的那种。 第244章 “五条雾”的生日 事实证明,伏黑甚尔确实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狱门疆,一个难度系数高到爆表,繁琐且复杂的任务,在他的操刀下,居然能平稳落地。 鹦鹉咒灵呆头呆头地进去,出来的时候,还能按照夏油杰的指令,把五条悟落在里面心心念念的那台游戏机给叼出来,简直是个奇迹。 要不说他过去造掉那么多钱,还能天天赌马打球花天酒地呢。 这强度,这执行力,这设计能力,这熬夜体质,放在现实世界,怎么说也能捞个老总当当。 然而,提起现实世界,我又是一怔。 感觉自从圣诞节s比赛来到这里起,关于那边的世界,我回忆起来的频率就一次比一次低。 一周目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能撕开门回家,二周目也是心心念念地填满眼睛,三周目到现在,则是一直处于摆烂的状态。 说是还有人在等我,可到底还有谁在等我呢 夏目么?他是有自己的家人啊 还有,原本历历在目的朋友的脸,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模糊我记得她是一张娃娃脸,不太高,在游戏公司工作,设计图纸名字,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搞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她的名字? “雾酱,雾酱。”五条悟的脸冷不丁凑到我耳边,歪下来看着我,柔软的白发一抖一抖,“你在发什么呆呢?” “感觉你最近总是傻傻的。”他抱怨道。 “啧,她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吗?”伏黑甚尔百无聊赖地踢了踢石凳,说道,“就没见正常过。” “话是这么说,最近变得更傻了啦。”五条悟戳戳我的脸,大声说道,“你看,我刚刚这样做,她都没反应!” “你说谁傻!”我回过神来,大力把他的猫脑袋推开,愤怒地骂他,“论傻,谁能有你傻啊!” 狱门疆被放在桌上,看五条悟的样子,也根本没有表演一个我绑我自己的戏码给大家看,那还赖着不走干什么? 重重地把狱门疆摁到他手里,指着门口说:“既然杰的小白鼠已经试验过,改造也大获成功,你们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留在这里又没钱赚。”我抱着手臂看他们,“硝子和乙骨他们都回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啦。”五条悟笑哈哈地把游戏机和咒具都收到口袋里,“另外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呢。” “什么事?” “e,这个这个,你猜?” “猜个头。”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发生。” 具体是什么样子,请参考怀玉篇,高专悟和高专杰狼狈为奸一起嘲笑歌姬时的表情。 “哎呀,你猜一下,猜下嘛。”他不甘心地跳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撒娇似地摇晃,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整个人甩出去。 “五条悟!”我瞪着他,“你找死啊。”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用闪烁着期待的,小猫似的眼神看着我,鬼也知道是想要什么了。 我抽抽嘴角,忽然整蛊的坏心眼冒出来,故意冥思苦想地问:“你突然不想做五条家家主,想要禅让给我,并留下亿万家产?” “不是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想做咒术师,收拾收拾也要勇闯娱乐圈去了?” “这个想法不错诶。”他仰头思考,“凭借我的颜值,当个大明星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啦。” “你决定要出家,和杰一起当和尚?”我说,“不过副教主这个职位已经满了,你非要蹭的话,副副教主都没希望,所以别想了。” 五条悟,夏油杰:“” “雾酱,你故意的?” “再给你一次提醒哦。”他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日历,大声念出来,“今天是2018年12月6日,是什么日子呢?好好想想。” “”唉好,都做这么明显了,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如果指的是你明天生日的事情。”我说,“我最多送你个礼物。” 关于这件事,我确实早就已经想到,礼物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只是,其余的,你就想都别想。” 总感觉要是因为这家伙是寿星,就任由他胡乱提要求的话,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祸害到的人数有多少不好说,但里面一定有我一份。 还是先提前斩断他的期望比较好。 不然,大半夜飞去北极看极光,爬到树上把考拉摇醒和他聊天,又或者潜入海底抓水母什么的这家伙绝对都干的出来。 “不是啦。”五条悟鼓起嘴,引导性地继续提问,“除了是我的生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还有事?这下,我就是真的不清楚了。 “雾酱。”夏油杰适时走过来,温热的手掌搭在肩膀上,轻声提醒道,“明天,不也应该是你的生日么?” 我一愣。 是哦,按照我和五条悟属于同个人的设定,明天不仅是五条悟爆诞日,同样也是“五条雾”爆诞日。 因为作为铃木百合,我的生日并不是今天。 而且很多年,都没有找人一起庆祝过,所以我就完全忽略掉这件事,压根就没想起来。 “所以啦,人家有安排一系列的庆生活动。”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花,在我头顶撒出来,兴高采烈地说:“我们雾酱,明天要过生日咯~” 我们百合,明天要过生日咯~ 两句话同时在脑中交叠,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诶?雾酱,你不高兴吗?” 不自然的表情是不是被他看出来了 “什么啊。”我敛去表情里的怔愣,说道,“马上要奔三的生日有什么好过的,庆祝自己又老一岁吗?” 还有,五条悟安排的庆生活动按照他的脑回路,怎么看都不会是常规的东西! 第245章 羂索再现 一天后,盘星教副教主卧室。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今早更甚,吹出一口白气都感觉像是要凝固。 推开门时,庭院已经落满一地积雪,正眼望去,满目银白。 柳絮般的雪花飘扬,落在屋檐,树梢,枝头,小径原本波光粼粼的池塘已经结下厚厚的冰。 和五条悟不同的是,我不习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无下限。 一片雪花冷不丁点在我冻到轻微发红的鼻尖,呈六角形的薄片状,巧而精致的棱角根根分明,晶莹中透着澄澈的美丽。 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有相同的感受。 每到冬季,虽然喜欢窝在床上,但偶尔间歇性的就要走出家门,迎接来自户外的冷空气。 风顺着脖颈吹进身体,反而有格外畅快的滋味。 美美子和菜菜子只穿两件小袄,迫不及待地从里边冲出来,朝着石凳旁的那块空地进发,一声又一声嘹亮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到底还是两个小孩子,喜欢玩雪。 小小的雪球被越滚越大,立在正中央,充当身体。 菜菜子又堆出一个小的圆球,放在大球上,那是头。 美美子则是四处转圈,似乎在寻找可以用来当眼睛,嘴巴和鼻子的东西。 一回头,看见我站在走廊上,正含笑看着她们,连忙打招呼:“五条大人,早上好!” 菜菜子从她的身后跑过来,也大声地喊道:“五条大人早上好,下雪了!” 这样大的雪,风暴般袭来,带着寒冬的严酷和冷峻,却没有侵吞这座小院半分,反倒是柔软地荡漾着温馨欢快的波芒。 眼睛眨了眨,已经融成水的雪花从颊边滑落,我伸手拍拍已经变冷的脸,同样微笑着挥挥手,回应道:“早上好。” 天确实冷,我短暂地站立一两分钟,又觉困顿,于是慢慢地合上门,躺回到被窝里。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好不容易睡个回笼觉,却又做起梦来,是个噩梦。 一个男人,看不清身形和容貌,笼罩在雾中,却在凝视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走到面前,看见那额头上无比清晰的缝合线。 他悠然地靠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保持被我杀死的姿势,叙旧般说:“好久不见,你来了。” 没办法再控制身体,更不能开口,我只能站在羂索面前,稻草人似的听他说话。 他倒也并不期待得到我的回应,对着正前的方向,自言自语般地说:“崩解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呢。” “大概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他问道,“你会害怕么?” 怕你个头。 灵魂的崩解么别说我本来就不信你这种东西说出来的话,就算真的发生这样的事那又怎么样呢,指不定我就直接回家了。 反正这里发生的事情,总是奇奇怪怪的,我从来没搞懂过。 如果真有世界意识这种东西,我希望它被我放进搅拌机里搅碎,然后撒进河里喂鱼吃。 “你见过冰山么?”他用一种完全是预料之中的语气,对我说,“漂浮在海面上,被阳光照亮时,会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辉,漂亮极了。” “但就是这样漂亮的东西,会在悄无声息的角落里慢慢消融。” “一开始是谁都发现不了的。”他说,“毕竟冰山是如此坚固,冷硬,不可动摇。” “在烈火之下也不被灼烧,倒是会反过来将火焰耗尽。可是,直到某一天,某一时刻,某个瞬间。” “砰。”他微笑着轻声吐出一个字,表情像是在欣赏被割破喉咙的猎物临死前无力的挣扎,“冰消瓦解。” “” 手指终于可以挪动,支配身体的力量回到体内,我第一时间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冷冷地说:“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你怎么敢这么嚣张。” “哈哈哈哈哈!”他费力地大笑,笑声歇斯底里,“一场梦,哈哈哈哈哈,一场梦。” “对,是一场梦。”笑过之后,他说,“可你知道,这里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我一怔。 “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点点脑袋,假模假样地做出回忆的模样,随即歪着脑袋说:“你不记得了么?” “在夏油杰的墓中,他穿着五条袈裟,躺在棺材里。”羂索用一种娓娓道来般的语气说,“非常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用力,头盖骨就打开了。” “咒术师的大脑和常人比就是不一样。沟壑更多,纹路也很清晰,就是我去的时间比较晚” 胃里不停地翻滚,有种作呕的冲动。 我抿着唇,手臂不住地颤抖,更加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到哪里去。 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居然敢和我说这个,王八蛋,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而你,这位不礼貌的小姐”羂索断断续续地说,“擅自窥视着这一切。” 他笑起来,对上我的眼睛,轻声地说:“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我放下手,狠狠地把他往树干上一扔,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 洪浪似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滚,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 找到你了,什么意思这句话他怎么会知道? 他也记得,不对,明明只是一周目时我做过的一场梦。 当时的夏油杰根本就没死,甚至还安逸地躺在我的床旁边,和我斗嘴闹腾。 “咳咳”咳嗽两声后,他轻轻摩挲自己的脖颈,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话中带着感慨,“震惊,恐惧,愤怒我在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呢。”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直到今天,才终于,终于找到!” 他往前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努力维持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紧,都不要紧。”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这句话,不是说给现在的你听的。” “我有一种预感,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羂索笑起来,“无论到那时是什么境况, 总之,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246章 生日礼物 我猛地睁开眼睛,空荡荡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门已经被推开,房间里多出两坨很有存在感的生物。 揉揉太阳穴,我仰头看着天花板,真心地,痛苦地发出疑问:“为什么,为什么?” “雾酱,你想问我什么啊?” “我不是在问你。”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在问老天,为什么你俩会在这里。” “简直是阴魂不散。” 昨天,在他提出一系列的庆生活动时,明明已经被我不假思索地拒绝,并警告他不许乱来。 这家伙看起来并不甘心,可还是答应了我,不情不愿地回去。 怎么今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还是在我的卧室。 “杰,你怎么回事。”我饱含怨气地盯着他,“完全被这家伙同化掉了。” “你的美好品格呢!你的道德底线呢!还有你的良心呢?”我指着他的胸膛,痛心疾首地质问,“全都被五条悟吃掉了吗?!” 好生气,我想揍人,吊起来打的那种。 “咳咳,雾酱。”夏油杰无奈地叹一口气,解释道,“对不起。可是我们敲了很久的门,悟还抓着门板,在外面超级夸张地喊你的名字,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担心你有事,我们才进来的。” “是啦。”五条悟嘟起嘴补充道,“人家是在关心你诶。” “睡了那么久,跟只小猪似的。” “喂,五条悟,你会不会说话。”我勃然大怒,瞪着他说,“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你自己是头有着白色鸡窝头,漫山遍野到处乱拱乱跑的大野猪。” 五条悟:“也不至于形容的这么具体。” “雾酱。”夏油杰把他手机里的时钟翻出来给我看,说道,“你确实睡了很久。” 我:“” 嘛倒也不能说不正常,要怎么告诉这俩,我平时的作息本来就这样。 不工作的时候,熬夜追番看小说打游戏一点起步,白天睡醒后直接吃午饭,这都是家常便饭,狠起来我甚至能通宵一整夜。 谁让社畜平时工作积累的压力大,只能这样报复性抒发出来呢。 不过睡这么沉,居然没被叫醒,也是我没预料到的。 “大概是天太冷,人犯懒。”我打个哈欠,还是觉得有些无精打采,迷迷瞪瞪地说,“似乎有做梦,我一般做梦睡的确实很死。” “什么梦?”五条悟问道。 “阳光,大海,冰山”我仰头思索道,“超级大的一座冰山,融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海平面就上升了。” 真稀奇,我居然还是那种会担心温室效应和全球变暖的人么明明怨气上来的时候,巴不得这座岛被淹掉算了。 不过这种梦算是平静的。 我在读书的时候,总梦见被一只两米高的绿色霸王龙追杀。 它踩着笨重的步伐,在无人街区的十字路口,死死地盯着我不放,每次我稍微落后一点,它就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要咬我的屁股。 害的我拼命往前蹿,紧张的同时,那奔跑的姿势看起来别提有滑稽,每次梦醒回到现实里的时候,我都会被自己蠢笑。 “嗨。”五条悟摆摆手,“我还以为又是那种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然后跌下床的梦呢。” 烦死了,这家伙。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翻出来是要干嘛,居心叵测。 我若无其事地伸出手,趁着他不注意,对准脸颊狠狠一捏。 “嗷嗷~”五条悟揉搓着发红的脸颊,委屈地说,“雾酱,很痛诶。” “好吵。”我把耳朵堵起来,装作没看见他扮可怜,大声地说,“杰,你把这个噪音制造机放进来是要干嘛?嫌盘星教太安静无聊的话,你可以去大树底下数数蚂蚁。” 夏油杰:“雾酱,不是我放他进来的,是他自己硬要进来的。” “那你不能拦一下吗?” “你觉得拦得住吗?” 我,我,好,我理亏。 “所以你今天又是来干嘛。”我警惕地看着他,说道,“我已经和你说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庆生活动,我是不会去的。” “不是啦。”五条悟眨眨眼睛,手放在腿前,像猫咪那样乖巧地坐着,“那些策划已经取消了。” “但是,大家知道今天是你生日,都有送礼物过来诶,这你总不能不收。” “雾酱。”他兴奋地说,“来交换礼物,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我也有给你准备哦~” 我:“” 五条悟确实有带礼物过来,只不过他是从狱门疆里带出来的,所以倒的时候,是一股脑倒出来的。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其中一个掉下来,还砸到我的脑袋,嘻嘻哈哈的还被我骂了一顿。 硝子送的是一条项链,正好是雪花的形状。银色的碎钻在光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和今日的雪景很是相配。 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她说过的:“漂亮的雪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想要表达的,会是这个意思么 夜蛾校长的是一只毛毡,特意做成五条悟模样的沙包款式,看起来很好揍。 七海送的是一根钢笔,用起来很顺滑,签字或者画画大概都很好使,更重要的是,放在胸前的口袋上装精英人士,还蛮像那么回事的。 虎杖最近似乎迷上木工,和panda还有真希一起制作一个超级大的秋千?木柱上还特别刻上“五条小姐生日快乐”这样的字样。 怪不得得五条悟用狱门疆带过来,要是乘着地铁扛过来,那也太奇怪了啊。 “他们还特别叮嘱说,要牢牢地插在地面打好地基,不然会整个飞出去哦~”五条悟欢快地说。 我:“”好感动,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诡异。 野蔷薇送的是一条很符合她时尚眼光的粉色短裙,狗卷是一条很符合他时尚眼光的蓝色百褶裙。 乙骨送的是一个零食罐子,他和我的接触不多,大概是根据对五条悟的印象买的,里面的甜品很多,但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不错。 伏黑惠送的是一副特制的女式墨镜,白边搭配着纯黑的镜片,可以将视线全部遮住。心很细地注意到我之前戴的都是眼罩,所以才想到送这个吗? 礼物上还写上小小的字,标注说:伏黑惠和家姐敬上。 是津美纪啊 除此之外,居然连伏黑甚尔也有送东西过来,虽然我完全不明白送这个的意义在哪里。 “一堆赌马券。”我指着它,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他送这些玩意儿给我干嘛?而且还都是过期的。” 是指望我穿越时空去帮他兑现吗? 放下赌马券,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帮我谢谢大家。” “好啦好啦。”五条悟一把把那些赌马券扫开,大声地说,“现在该轮到我送礼物了。” “悟,我先来。”夏油杰先一步挡住他。 “喂,小眼睛,这有什么好争的啦。”“如果你觉得没什么好争的,那就我先。” 我:“” 好幼稚,真的好幼稚不愧是挚友。 第247章 悟和杰的礼物 关于谁先拿出礼物这件事,五条悟和夏油杰选择用猜拳来进行对决,理由是打架太幼稚,不是成年人该干的事情。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比打架不幼稚在哪里,总之我的房间还有门是保住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可喜可贺。 两个心机男,就连这么低幼的小游戏,都能玩出一堆心思。 五条悟先是装作漫不经心地在夏油杰面前比了个耶,然后在喊石头剪刀布的时候,把剪刀喊的格外大声。 最终,夏油杰不出意外地出了个布,把石头包的死死的。 五条悟大叫着他作弊,又试图把比赛改成三局两胜制,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所以是什么样的礼物啊。”虽然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可被他们这么一搅和,我还真有点好奇。 “是我自己做的。”夏油杰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方形盒子,眯眼笑着,“第一次做这样的东西,只能算不太粗糙,请见谅。” 是一根发簪。 银色的簪身,褐色的枝子舒展,缠绕在底部,中间是一朵绽放的白色花朵,花瓣清透,旁边一左一右对称挂着两颗沉甸甸的樱桃。 乍一眼望过去,简直是栩栩如生。 “哇!”我惊喜地直接叫出来,“这也太好看了。” 这么精致的发簪,到他口里只是不太粗糙,甚至是第一次上手制作的,这家伙也太谦虚了。 要是他不当教主,跑去当设计师,照样也能收获一堆崇拜的目光好。 我拿起发簪,仔细地观摩两下。 只见樱桃上,粉色的光芒一闪,发簪居然开始慢慢弯曲,变成一串手镯。 夏油杰走过来,接过发簪,帮我戴在手腕上,微笑着解释:“它可以变换成各种形态哦。” 我伸手拉了拉,居然还有弹性,很用力地拉也没有断开。 所以是同时可以充当发簪,手镯和头绳的东西嘛,这也太方便了! “谢谢杰。”我高兴地说,“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顺带一提。”夏油杰说,“参考狱门疆的设计,我把这个发簪设定成,要是和你的距离超过三米,发簪就会自动回到盒子里,不用担心会弄丢的。” 哇好贴心! 不过这估计也是因为我前几天想要去洗澡的时候,半天找不到唯一的那根发绳,翻箱倒柜的样子令他印象深刻。 最后只能借菜菜子的。 谁能想到,一个六眼,精准定位敌人方位的咒术师,能丢三落四成那样。 大概是我试图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五条悟家的也说不定。 “总之,杰的礼物你收完了是。”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挤开夏油杰,抱臂得意洋洋地说,“可以准备迎接五条大人的礼物了吗?” 哇,这副模样确实很欠揍啊,难怪杰说自己就连失忆后手也是在蠢蠢欲动的。 算了,难得是这家伙的生日,就顺着他点。 “好好好,很荣幸迎接五条大人的礼物。”我抬起双手,作投降状,敷衍道,“所以五条大人的礼物是什么?” “噔噔噔噔~”他从背后凭空变出一只礼物盒。 两米高,两米宽,非常夸张地放置在我床铺的旁边,极具存在感地竖着。 而且采用的是黑色完全不透明的厚皮纸包裹,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快点快点。”五条悟站在我旁边推我的背,兴奋地催促道,“打开啦,打开啦。” 我:“” 怎么总是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层包装纸拨开后,还有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我的手都快累瘫了,这东西还有一米高。 “你这是送一堆包装纸过来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即灵光乍现,跳起来捶他的肩膀,“我告诉你,要是拆到最后,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写着[骗到你了,礼物不在这里]。” 我呵呵冷笑道:“你就等着被埋进雪里成为最新的一个超大号雪人。” “哎呀,雾酱,不要这么暴躁啦。”五条悟心虚地眨眨眼睛,挪开视线。 “不是,你真这么干的啊!”我掐着他脖子开始输出,“就算今天是生日,你也死定了。” “好啦好啦。”见到包装盒没有被拆完,五条悟充满遗憾地说,“我错了啦。” “这个才是真的。”他拿出一个八音盒,包装在透明的亚力克盒子里。 蓝眼睛的白发小人立在旋转木马正中央,一只脚翘起,一只手高举,捧着一束小小的百合花,张开嘴笑着。 “戳戳看戳戳看。”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点啦,这回可不是整蛊哦~” 好我伸出手,戳戳小人的肩膀。 “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传出来五条悟的声音。 “还有还有。”五条悟的手伸到后边,那里有一个发条,轻轻拧上一小圈。 小人马上变换动作,弯腰歪头,笑着说:“悟酱请你吃大福,要开心哦~” 紧接着,就真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再拧半圈,五条小人坐下来,双脚并拢,捧着脸很乖地盯着我说:“今天也是超级超级漂亮的大美女呢~” 再拧,是一个k加飞吻:“给你呼呼,痛痛飞走了~” 拧完整整一圈,是五条小人拿出手帕挥挥手,跟我说:“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五条悟的原音大放送哦~”他在我身后晃来晃去,甚至还不忘拉踩一把,“怎么样,比小眼睛粗糙又拙劣的发簪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悟,你说这话是故意找揍么?”夏油杰很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院子里空的很,要出去吗?” “杰又在做梦啦。”五条悟耸耸肩,“外面超冷的,谁要陪你出去受冻啦,我和雾酱在里边看你一个人打架好了。” 一个人要怎么打架啊,和空气斗智斗勇嘛。 “还有今天也是我生日诶,小眼睛都没有准备我的礼物。”他说,“也太偏心了!” “有准备是有准备。”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找不到那怪谁?” “呜哇,小眼睛就是逊啦,倒打一耙,你不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放在哪里。” “所以说你连这个都找不到,好意思称最强吗?” 我:“” 一瞬间仿佛梦回高专,又回到自己还是这俩老师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摆摆手,把快打起来的两人撕开,心累地说,“我先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然后两位的恩怨自己出去解决,该藏礼物的藏礼物,该找礼物的找礼物,可以吗?” 天哪,谁来把这两个拉走,让我松快松快。 都28了,为什么还要当幼稚园的老师。 我打开门,扔下两个人,径直走到隔壁房间里,把要送给五条悟的礼物拿出来。 第248章 抽奖机 其实,关于要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五条悟,我是有经过一番深度的考量的。 考量的结果是,脑细胞死的一阵一阵的。 原因无他,给这家伙挑选生日礼物的艰难程度,甚至能排到如何躲开他追杀的前边。 论身份,是五条家的家主,超级有钱世家的大少爷。 论地位,是咒术界第一,抬抬手就能捏死特级咒灵的最强。 什么都不缺,要送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啊! 要说过去的遗憾杰的叛逃和死亡?可他现在又是失忆,又是复活,难不成我要把人塞到盒子里邮寄过去 e,到也不是不能做到,不过要是真这么干,礼物本人会从盒子里跳出来追杀我的,然后五条悟绝对会在旁边看笑话。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见过杰真的生一次气的样子,有点好奇算了算了,赶紧住脑,回归正题。 该送五条悟什么样的礼物,清单如下: 礼物一:甜品。 可是之前已经投喂过很多次,经常被他哭着喊着去甜品店排队,要是送这个,就是很日常的一天,完全没有新鲜感和独特性。(pass) 礼物二:衣服首饰类 衣帽间那么多衣服,还有专人来打理和清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都穿不完,完全没必要(pass) 礼物三:日用品(划掉) 礼物四:手工制品(手残党直接pass) 上次送朋友一个木雕龙猫,被她捂着脸嘲笑整整一个钟头,说你怎么能菜成这样。 礼物五:整蛊玩具啊,会变成被其他人集体追杀的。 啊啊啊啊啊,该送什么啊。 天杀的,这家伙为什么一定要在十二月生日,要是在九月就不用烦恼了。 b,手腕上的蓝色眼睛进度,迄今为止仍旧为零。 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五条悟,不是简单的人类,各种意义上超级难搞一男的。 实在不行还是去把杰五花大绑 唯一能够联想到的事,这家伙经常007去各地出差,加班打怪维护世界,繁忙程度堪比某个一出门就必定遇上谋杀案的小学生。 哪怕是拥有反转术式,对精神的消耗仍旧是巨大的,该疲惫还是会疲惫。 每天面对长的乱七八糟的咒灵,没有黑化成大boss,我是服气的。 在替他暂行[最强]职责的那段时间,我算是深有体会。 他人的期待,咒术界高层的恶意,叠加上自身可疑身份带来的揣测和试探,我才撑了多久,就可耻地跑路,难以想象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确实是个送礼的好方向。 可是,作为一个阴暗爬行的社畜,我要是知道怎么消除这些,我还能阴暗?早就阳光奔跑了好不啦。 礼物礼物礼物要是能根据五条悟的愿望自动生成 一个,我也用不着那么费劲了。 五条悟想要什么,五条悟想要什么 “所以雾酱。”他伸手戳戳面前的小型摇奖机,歪歪脑袋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啦。” “就连六眼都看不穿诶~” 废话,要是都给你看穿,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吗! 不满地拍掉他的爪子,我说:“你听我先说明啦。” 想起五条悟不经意间抱怨过的集章小游戏,集齐七个就能兑换限定甜品,结果是超奇葩的难吃点心。 本来想着既然他喜欢集章,要不我就空出一天时间,帮他集一下好了。 正好六本木新开的商业街正在做圣诞节的预热活动,集齐十个章,就能在那条街上随意挑选一个商品带回家。 我去提前踩过点,让五条悟自己去选想要的东西,这不是超划算的嘛! 只是在那个时候,正好和孔时雨联络上,他说自己又继续回归老本行,和伏黑甚尔做搭档。 如果有什么情报需要咨询的话,出于对老顾客的关照,可以给我打八折。 不过复活之后的甚尔也真是稀奇古怪,居然说自己不愿意再接杀人的活,只是可以偶尔帮着找找失物,打打架教训别人。 孔时雨为他为啥,他居然说自己最近打算行善积德。 听到同一句话的我俩,表情非常一致:(o_o) 怎么着,天要下雨,娘不嫁人,可伏黑甚尔金盆洗手成这样了?!果然人要是活的久,那真是什么都能看见。 anyway,反正问孔时雨也是顺便的事,我就开口和他咨询情报。 他的反应比听到甚尔决定从善还要夸张:“不是,我找你卖情报,你管我要这个?!” 不问白不问嘛。 尽管不情不愿,孔时雨还是以(他自己声称)非常低廉的价格,出售一本黑市小册子给我,并注明这都是目前可以到手的现货。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东西还挺千奇百怪的,价格也不一而足。 比方说这个可以剪出完美弧形的指甲剪,我就想不明白卖十万元是要给谁用,女王都不至于。 喝进去可以不打嗝的药水,谁会需要这个? 吞进去可以随机屏蔽一个器官痛觉48小时的药丸,布洛芬不比这个管用? 能够根据睡眠状态调整颜色的夜灯,不插电也能长期保存的便携冰箱,无损压缩物体并还原的压缩机,长期点亮不熄灭的火柴 还有这个,刮掉腿毛后保证绝对不会生长的剃刀,嘶一定得是腿毛吗?要是剃的是头发,会不会一直秃头。 “都是很奇怪的东西啊。”我翻了很多页,里面一些东西确实有用,但是不多有些就是纯破烂,根本不知道拿来干嘛,反正都和战斗不搭边。 “你确定是黑市的?”我疑惑地问,“怎么跟跳蚤市场似的。” 十年前我过去的时候,还有价值千万的宝石戒指,能够附身的人偶什么的。 “没办法啊。”孔时雨解释道,“我算是重新入行,刚开始手上的资源肯定没有那么丰富。另外拜你口中马上要过生日的五条悟所赐,诅咒师都不敢乱动,黑市的规模早就缩减的大不如前了。” 呜哇,好幽怨的样子。 只有最后一页的东西,能引起我的兴趣。 “是这个啊。”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后,孔时雨说,“还算是里面稍微有点用的,价格也不贵,只要九百万。” 我:“” 你们咒回人的世界,我是不懂的。 九百万,都快是前面那几页破烂加起来的价格,你管这个叫不贵? “所以这台抽奖机的作用是什么呢?雾酱。”夏油杰问道。 “可以抽奖啦,抽到会有奖品的。”我说,“里面有大吉,中吉和小吉,唯一的大凶已经被我拿走了。” “哇!”五条悟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所以会抽到什么?” “你自己试试嘛。”我抱臂说,“提前告诉你还有什么惊喜。” 他试探性地伸手,拉杆被拉动后,里面的机器开始运作,滚出来一个小球。 “是大吉。”夏油杰凑过去一看,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十寸的冰淇淋蛋糕出现在面前。 第249章 对话 提问:五条悟和猫的区别在哪里? 回答:猫没有那么调皮。 在分完美味的冰淇淋蛋糕后,美味这个形容词,是指他从吃第一口开始,就对着夏油杰不断炫耀这玩意儿有多好吃,哪怕杰的手里其实也拿着一大块。 而分这个动词,指着则是他切掉一大半蛋糕,满盘星教地送人吃。 人家还没开口,他就自顾自地咧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超豪华的十寸大蛋糕啊。”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雾酱送给人家的生日礼物''之一''啊~” 特地把之一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美美子和菜菜子直翻白眼:“跟谁没有过似的。” 提问:五条悟和猫的另外一个区别在哪里? 回答:猫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分完蛋糕后,他就坐在抽奖机前边,爪子不停地拨动拉杆。 “白字条。” “无奖励。” “白字条。” 一连三次,抽到的都是空白券。 “雾酱,怎么回事。”他转过身,鼓起嘴巴说,“抽不到奖品了。” “你总得给人家一点冷却时间。”我解释道,“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的。” “切~”他遗憾地放下手,“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全部奖品嘛。”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眼皮一跳,“反正东西是你的,总有天能抽完。”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设下时间限制。 不然,总共就没放进去多少东西,要是被他一次性猛地抽没,那我还要不要面子啦。 “总之,你别弄了。”我把抽奖机挪开,大声地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说,找不到杰送你的礼物?赶紧去找啊。” “你以为我没找吗?”五条悟不满地说,“我把盘星教翻个底朝天,就差没去扒拉鲁的外套了,就是找不到嘛,怪刘海太阴险了。” “悟,菜就直说。”夏油杰说,“找那么多借口没用的。” “那就继续找。”我推着他催促道,“好歹是时隔多年,挚友送的生日礼物诶!” “嘶~”五条悟停下脚步,像是受不了似的抱住自己的肩膀,“雾酱,没事不要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啦,好肉麻哦。” “是啊。”夏油杰站在他身后,眯眼笑起来,“一听到别人说这家伙是我的挚友,我就难受到半夜都睡不着觉呢。” 我:“” 一直都不是很懂你们咒回人,坦率地表达下感情是会死吗? “总之。”我艰难地把话拉回正题,“悟,赶快去找礼物啦。” “你们好吵,让我清静会儿。” 费劲巴拉地把两人推出门外,连带着礼盒和抽奖机都扔给他们,我才终于靠到墙上,慢慢瘫坐下来。 好累,心好累。 夏油杰和五条悟站在走廊上。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枝头坠满积雪,难堪承受地往下弯垂,迸出一地银光。 根据天气预报的播送,接下来的几天,仍旧是绵延不断的大雪。 尽管有专门的铲雪团队,可部分地区的道路仍旧会被封锁,难以通行。 不过世俗意义上的难以通行,对咒术师来说,往往是无效的。 就像这样冷的天,盘星教的几人包括看起来最稳重的祢木利久都跑出来,跟着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打雪仗。 夏油杰站在他身边,含笑看着这一切。 在做交易的时候,两人曾有过一次对话。 是单纯的信息交换,不涉及到更加深层的东西,五条悟将百合试图隐藏起来的一切,告知给夏油杰。 他们在对待这件事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两人都认为,过去就是过去,没有什么需要逃避的。 夏油杰更是坦然地接受,自己曾经是个咒杀和抹除过诸多生命的坏家伙。 也许是雪景,生日,礼物,或者旁边站着的是能够推心置腹的人,五条悟难得产生说话的兴致。 这里的说话,并不是指浮于表面,令人轻松愉悦的,玩笑似的谈话,而是更加深层的东西。 “一直都没有问你。”五条悟说,“尽管你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 “但对雾酱,是怎么看待的呢?” “看待?”夏油杰挑挑眉,平静地问,“你指的是哪个方面,又是什么样的看待呢?” “再怎么样,认识其实也没有超过十天。”五条悟说,“我不认为你是那种能够随意对人放下戒心的类型。” “必须得要一个理由么?” 夏油杰没有马上回复他的问题,而是仰头思考一阵,才慢慢说:“或许是出于和你同样的原因。” 这样说话像是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两人都很清楚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有些谎言确实拙劣到一眼就能识破,可他找不到非要戳穿的理由。 对房间内的女孩子,没有陌生的感觉。 可以自然而然地交谈,玩笑,相互吐槽,信任这个人,也能感受到对方同等程度的信任。 尽管大脑中的记忆一片空白,可夏油杰并不认为,这种东西在所谓的咒术界很常见。 听到夏油杰的回答,五条悟沉默一会儿。 他转向身后的房间,门被紧紧闭合着,没有任何动静。 就算戴着漆黑的眼罩,夏油杰也能笃定,他此刻的眼神,应该非常复杂。 “你觉得,她愿意留下来吗?”他忽而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 走廊又陷入另一种程度的安静之中,庭院中,打雪仗带来的欢呼和笑声在不断传来。 “别跑!”“美美子快追上去!”“拉鲁,你作弊。”“你中计了!” “”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 五条悟重新调整了下站姿,拍拍手掌,语气轻松地说:“总之,你把礼物藏在哪里了?” “现在都不拿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小眼睛。” “我才是要说你,悟。”夏油杰低头瞥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到现在都没找到,是不是有点蠢。” 他迟钝地低下头。 走廊上,那个被他精心包装起来,六眼也看不穿,用来整蛊雾酱的礼盒还静静地放在那里。 并没有被撕完。 五条悟:“诶?” 第250章 绚烂的烟火 这一觉,睡的真是有够久的。 脑袋有些重,沉沉地往下垂着。 枕头似乎有些变形,暖和倒是挺暖和,就是埋进去硬硬的,回弹不起来。 我用力地闭一下眼睛,终于睁开,天已经变成蘸着湛蓝的深色。 月光如水般倾泻,流淌在冰雪砌成的世界,仿佛银白玉里镶嵌的珍珠被点亮,驱散一切黑暗。 万籁俱静,只有风吹过树梢,林立的行道树慢慢从眼前掠过,摇晃的树枝伴随着雪花一起坠落。 路面上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每走一步路,就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雪地上,晃晃悠悠地,落下三个影子,两个较深,拉长后稳稳地向前挪动。还有一个略小些的影子,被月光一照,显得有些浅淡。 我仰头去观望,却发现视角仍在不停地变换,不是梦。 不是梦 我在一个人的身上,被背着往前行走。 。。。。。。诶?诶?诶——? 下意识地伸手推拒,两只有力的手臂卡在腿弯处,箍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不要乱动啦。”五条悟的声音通过胸腔的振动,很清晰地传来,他扭过头,露出小半张脸,柔软的白发发丝扫过我的鼻尖,“会掉下去的哦~” 说着,他还很坏心眼地蹦跶了两下:“你看,真的会掉的。” 并没有,因为他的手很稳,但才刚醒来的我被晃的头晕脑胀。 “五条悟!你干什么啊!”我抓住肩膀,死死地摁在他的脖颈处,“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现在就把你掐死。” 头发垂落到面前,眼冒凶光,我发誓我现在和白头发的女鬼没有什么区别。 “雾酱。”夏油杰修长的手指拨开遮挡视线的头发,温和的目光和我对接,“你终于醒了。” “杰。”我稍微放松一点力道,疑惑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这是被绑架了么?” “没错。”五条悟压低嗓音,阴森森地说,“把你拉到深山老林,称斤卖出去。” 我:“你好幼稚。” “说真的啦。”我的小腿用力地抻直,“快把我放下来。” “不是说好要一起看烟火么。”脚落地时,还软了下,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扶着我,解释道,“你同意的啊。” 我同意的?我什么时候同意的,在你们的臆想中同意的吗? 等等,印象中,似乎确实有那么回事。 分完蛋糕后,我把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赶出房间,自己继续窝回去睡觉。 忙活生日礼物的事情,还真有点累人,所以我很快就又睡着了。 紧接着,快到傍晚时,和夏油杰打完雪仗的五条悟突然跑进来,兴冲冲地问我要不要去看烟花。 尽管下着大雪,但是近郊附近有个小镇今夜举办烟火晚会,从这边过去的话,只要二十分钟。 我睡的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思考他在说什么,只是感觉不答应的话,接下来肯定要不甘心的他念叨到死。 而我而我真的很想睡觉,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就答应了。 “那你也不能把我背着就直接运过来!”我跳着脚,大声嚷道,“我现在穿的可是睡衣,睡衣啊!” “你懂不懂什么叫睡衣。”我面无表情地扯着他的头发,“就是人们在睡觉的时候,才会穿的衣服。” 粉色的加厚法兰绒连体睡衣,宽松的版型和设计,里面还只有一件短袖和短裤。 放在平时,要是穿出去在附近溜达两圈买点日用品还能说的过去,跑去看烟火晚会算是怎么回事? 就算强调松弛感,可这也松弛过头了! “还有,就算是要去看,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再去啊。”我愤愤不平地说,“我是瘫痪了嘛,要你背着过去。” “我叫了啊。”五条悟小声嘟囔,“然后你说再打扰我睡觉的话,就把我的头拔下来,插到庭院那个雪人的身上去。” 我:“”诶似乎确实是我说过的话。 但还是感觉很不爽! 睡衣倒还是其次,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不小心滴在他的背上,那我这辈子都不要做人了。 “雾酱。”夏油杰把手中的袋子抬起来,晃晃两下,笑着说,“不要紧,我把衣服给你带来了。” “是你平时穿的那套,可以直接换上的。” 我:“” 这样的做法固然贴心,但也让我感觉胃痛。 杰,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贤的不是时候。 “唉——”我长长地叹一口气,说道,“好好。” “我去就是了。” 小镇内最佳的观景地点,其实是附近的一座小山的山顶。 那里的空气清新,视野最好,只是由于天气太冷,压根没有人愿意上去。 不,除了我们这三个大冤种。 “砰”的一声响起,五光十色的烟花溢满天空,绽开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如雨般落下。 这是第一发,紧接着又是好几声,炸响在天幕中。 一朵连着一朵,如果烟花也是花,那今夜的天穹,就是最好的幕布。 当真是鲜花着锦,花团锦簇。 骤然亮起的焰火照着我们的脸,映的格外清晰。 莫名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新年夜。 同是2018,却不是同一个2018,我从那年的年初,一路走到这年的年末。 时光果然匆匆,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随着烟花落下,原本已经停下的雪又洋洋洒洒地从天空中飘落,我轻轻哈出一口气,看着它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好看么?” 五条悟的脸转过来,带着笑意:“是很漂亮的烟花哦~” “嗯,很漂亮。”我退后一步,仰头深望着天空,试图把这一切都刻进记忆里。 就当作今天是我的生日,假如世界上有神明,那我要许一个愿望。 这个周目,就是最后一周目,所有人都安安稳稳地从2018年走到2019年。 希望一切就这样结束。 “10,9,8”夏油杰轻声地数着。 “杰,你在数什么?”我睁开眼睛朝他看去。 “11:59。”夏油杰说,“现在是今天的最后一分钟。” “雾酱,生日快乐。” “谢谢,杰”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的声音盖过去。 “切。”他不爽地说,“今天也是我生日,怎么没人给我说?” 幽怨地盯着我和夏油杰—— 啊,被他这么一说,我发现只是给了礼物,似乎没有说过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我心虚地说,“现在还没到12点,仍旧是作数的。” “那我也祝你生日快乐。”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总行了。” “勉勉强强。”他哼哼唧唧几下,随即又高兴起来,“既然大家都有说,我也说一下。” 五条悟张开嘴。 焰火声奏然响起,是十二点整的烟花,比前几次都要浩大隆重,整片天空都被炫蓝色的美丽光芒所覆盖。 “xx”他垂下头来,嘴一张一合,“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能快乐。” 第251章 胀相的赎罪 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连续几日的大雪造成堆积和堵塞,数条街道被拉上警戒线直接封锁起来。 铲雪队的人数急剧不足,很多店铺因此被迫关门,盘星教囤积的物资终于见底,只能出去采购。 前阵子都是菅田真奈美和拉鲁两人负责这件事,下厨的则是杰和祢木利久。 就连洗碗这件事都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包圆的,只有我——我一个人在好吃懒做。 就算没人抱怨,可游手好闲这么久,还把五条悟那家伙招惹过来天天霍霍大家,我多少也感觉有点愧疚。 于是干脆自告奋勇地出发,决定一个人包揽此次的任务,跑到没有打烊的店铺里买食材。 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走出一个人。 穿着涩谷那天见到过的堆领黑衫,原本翘着竖起的头发弯下来,看着萎靡蔫,很丧的感觉。 是胀相。 按照原着剧情,在他把虎杖打个半死,触发被动,拥有不存在的记忆,想起虎杖是他的真·欧豆豆后,一个人窝在角落里eo了很久。 且宿傩没有被成功释放,那几个咒灵也死的死,死的死,没有生还。 他既没有去高专找虎杖,也没有露出半分踪迹,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五条雾,又见面了。” “是你。”我合拢手掌,将买来的食材放到地上,问道,“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杀你么?” “想杀就杀。”他抬起头,看起来憔悴疲惫,没有杀意,甚至连眼中的攻击性都所剩无几,“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给你。” 雪灾导致八成的店铺都没有开张,根本找不到有桌子的地方。 我和胀相最后是在临近路口的那个公交候车亭坐下,隔着老远的距离,一人一边。 然后才进行的对话。 “第一件。”他说,“是关于加茂宪伦的。” 提起羂索,胀相的眼睛发红,流露出怨恨与愤怒,放在腿边的拳头也握的死死的:“他欺骗我,让我的几个弟弟自相残杀,不可饶恕。” “所以,我为你杀死他的行为而道谢。” “不用。”我说,“我和他本身就是仇敌,杀他是顺手的事,你用不着谢我。” 听到这话,胀相顿了顿,没有接茬。 “第二件事情。”他沉重地从袖中拿出几个罐子,珍重地放在我面前,“拜托你将我的弟弟们,转交给虎杖悠仁,同时也是我的弟弟。” 是剩下的那六个没有受肉的咒胎,羂索千年人生中犯下的又一罪孽。 怎么感觉像是在托孤? 我没有接手,短暂的沉默后,我问道:“为什么要交给虎杖,那你呢?” “这就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胀相彻底放下手,目光直视前方,平静地说,“我希望,你能在此地,将我杀死。” “杀掉你?” “是的,没错。”他说,“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杀掉我,我认为你是最好的人选。” “怎么我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不可置信地说,“还有凭什么要我杀你啊,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胀相:“” “因为是你杀掉的加茂宪伦。”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么? “在刚受肉时,我曾经有过选择的余地。”他朝我解释道,“作为人类存在,亦或者是作为咒术师存在。” “当时的我认为,相貌不同于普通人类的弟弟们,必定会受到他们的排挤,驱逐和打压。” 胀相的头垂下来,手摁到额头,痛苦地说:“都怪我,自以为是地带领他们,走到所谓更轻松的道路上去,才会酿成兄弟相残的恶果。” “这一切,既是那个不负责任[父亲]的错,也是我这个长兄的错。”他说,“既然他已经被你杀死,那么,我也应该去赎罪。” 要命还真是托孤啊。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去死?” “这是唯一的办法。”胀相仰头,面上泛起惆怅,“作为人类,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可也并不想回到咒灵的队列中。” “我已经无路可去。”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没有马上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开口问道,“你真心认为,死是最好的赎罪方式么?” 他默然不语。 “死是最容易,也是最简单做到的。”我说,“但却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胀相又不说话了,不过这次我确定他是被我无语的。 让他不要死,但是又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听起来确实还额,蛮不负责任的。 “虽然你不打算回到咒灵的队伍中去,也应该不会再杀害无辜的人。”我思索道,“不过咒术界确实容不下你。” “这样。”我说,“盘星教应该能够收留你一阵子。” 胀相:“……盘星教?” “是啊。”我说,“一个曾经的诅咒师集团,我现在是那里的副教主来着。” “我知道盘星教是什么……”他看起来更加无语了,“要不你还是把我杀掉,不必这么麻烦。” “我今天真的不想杀人。”我耸耸肩,拎起手中几十斤的食材,说道,“把这些运回去就已经很累了。” 胀相:“” “我不是全盘否定你以死赎罪的观念。”毕竟,有许多的恶人,比如羂索还有真人,就只配拥有这样的结局。 “可是就像我说的,不一定只有这条路。”我说,“多出一点时间来让你思考,未尝不可。” “更何况,现在立刻死掉,你不会觉得遗憾么。” 他骤然扭头看我。 “上次你见到虎杖,是兄弟相残,甚至差点相杀的场景。” 我站起来,看着远方咒术高专的那个方向:“你真的想要以那样的画面作为结尾吗?” “”胀相没有说话,但是手指略微动了动,眼神也有变化。 我知道他大概是被我说服,随即拎起食材伸个懒腰,然后一股脑地扔到他怀里。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说,“既然这样,那我先去打个电话。” “电话?” “是啊。”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不是说了嘛,我是盘星教的副教主。” “像你这种级别的家伙,我怎么着也得先和教主协商讨论,征得他的同意后,才能收留。” “不过你别担心,杰应该不会反对的。” 胀相:“等等盘星教教主,夏油杰?!” 第252章 嗜睡 夏油杰此刻正坐在一家酒馆的卡座上。 除了在他正对面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其余空无一人。 不同于五条雾偏好的那家复古风,这里更现代摩登一些,据说是他们高中时代偶尔会聚在一起的场所。 而家入硝子是此处的常客。 虽然他也很怀疑三个未满20周岁的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就是了。 不过,今天顶着这么大的风雪,约在这里见面,并不是为了叙旧。 “所以你们都看不出任何问题?”面对家入硝子的摇头,夏油杰忍不住皱起眉,“那至少,应该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没有方向。” 她放下手中的烟盒,冷静地说:“我翻阅过各种各样的医学期刊与杂志,嗜睡这一症状覆盖的范围极广,可没有任何一项病症是能和她对上的。” “那会不会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五条悟问道,“比如之前提过的幸存者内疚。” “也不可能。”家入硝子解释道,“且不说对于一个本身就拥有反转术式的人而言,我的治疗对她存在多少意义。” “单就这种级别的咒术师,身体素质方面就不可能出现普通人才会存在的问题。”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望向五条悟。 “没有诅咒的痕迹。”五条悟说,“如果是诅咒,应该会有施咒者咒力的流动才是。” 可实际并没有。 关于痛觉方面的共享,五条悟旁敲侧击,观察了很久。 只有在她面临较大的情绪起伏时,心脏才会传来疼痛感。 可日常生活中,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这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在打自己时,根本察觉不到疼痛。 另外还有件五条悟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废弃休息室门口的那滩血迹。 吐的绝对是真血。 可他也同样清楚,就算直接去问,那家伙肯定是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甚至提高警惕心,什么信息都不透露,那还好。 逼急了,肯定一声不响地跑掉,又难抓的很。 原本以为,可能和她手腕上的狱门疆图案有关,但接连找伏黑甚尔测试过很多回,甚至带到她本人面前,狱门疆都没有任何超出预期的反应。 进度又重新退回到一筹莫展的“0”当中。 “有没有可能与她手上的那只眼睛存在关联。”夏油杰沉思片刻后,提出疑问,“雾酱有透露过与此相关的情报么?” “算是有。”五条悟的食指摩挲着与眼睛位置相同的那片肌肤,“大概的猜测是,颜色被填满后,她就能回到平行世界。” 停顿两秒,五条悟接着说:“也就是她自己的家中。” 那里还会有别人在等着她。 良久后,家入硝子率先开口:“那也许嗜睡的症状,就是与此有关。” “这个世界在驱逐不属于此地的人。”她说,“而另一边,也在催着她回去。” “现在还没办法下定论。”五条悟说,“还没搞清楚那只眼睛填满的条件,甚至她本人也对此一知半解。” “不管你们有怎样的猜测。”家入硝子轻抿一口酒,淡淡地说,“尽早做打算。” “即使找不到病因,可作为一名医生,我能够告诫你们的是,这种情况如果无法停止,那只会越来越严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酱睡觉的时间,确实越来越长 夏油杰的心情难以抑制地变得沉重起来。 而就在此时,手机开始震动,屏幕显示为置顶的电话号码来电。 是雾酱,她应该在盘星教睡觉才是。 是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盘星教,才打电话过来询问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整理完心情后,夏油杰摁下接听键,露出温和的微笑:“摩西摩西,雾酱——” 短暂的沉默后,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夏油杰?” “五条雾在我这里,你过来一趟。” 特级咒灵不对,诅咒师胀相此时正在经历非常尴尬的阶段。 其原因既不是因为,前一秒站在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要接纳他进入盘星教的女人,下一秒就啪地一声,闷不做声地躺在地上,把他吓了一跳。 也不是因为,当他尝试着运用自己受肉体脑中关于现代科学通讯技术的知识,捡起五条雾的手机,给她口中所谓的“脾气和性格都非常亚撒西”的夏油杰打电话时,遭到对方瞬间变脸语调阴沉的警告。 甚至都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前宿主,是他曾经的父亲与仇人加茂宪伦。 而是,这家伙一来,就带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五条悟。 刚到达车站,这三人的脸色就难看的要死,仿佛是他犯下什么糟糕的罪行,才导致五条雾昏迷不醒。 天知道两人才交谈不超过半小时。 而她在涩谷打爆好几只特级咒灵,就连倒下去的时候都开着无下限,根本连根手指都碰不到,他能做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什么都没干。她和你好好说着话,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 “没错。”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胀相回答,“当时她正打算给你打电话,让你同意我进入盘星教。” 无下限处于运行的状态,别说是眼前的人,现在这世界上除了五条悟,大概也只有拿着天逆鉾的伏黑甚尔能触碰到她。 大概还是由于嗜睡的症状进一步恶化,才导致她和人说话说着说着就骤然晕倒,和眼前的男人没有关系。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夏油杰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望向胀相的眼神也不甚友善:“让你进入盘星教?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被通缉的诅咒师。” 夏油杰皱眉,审视的目光扫过他全身,不信任地问:“你们认识?” 看见他顶着这样一张脸,表现的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样,胀相的心情多少也是有些复杂。 不过他也没有多加思索,很快就坦率地交代:“我们只是在涩谷见过一面的关系,今天是来拜托她几件事情的。” “杰。” 五条悟把人揽在怀里抱起来,轻轻地瞥了一眼胀相。 咒胎九相图中已经受肉的大哥,曾经在涩谷与羂索联手对付过他。 不过现在这并不是重点。 “先回盘星教再说。”他说道,“这里很冷。” 第253章 风雪未停 窗外下着飘零的雪。 屋内并未铺设地暖,又有冷风灌进来,温度直线下降。 五条悟走进房间,将怀中的人轻轻放下。 掀起被子盖好,确认不会再感到寒冷后,他才拿起放在枕边的一千零一夜,慢慢地读起来。 今天读的是《渔夫与妖怪》 其实无非也就是连孩童也都耳熟能详的篇章。 妖怪被所罗门大帝关入瓶中上千年。 在孤独等待那些年里,他从祈求,等待,希望变为绝望,怨恨与愤怒。 最后发誓要杀死将他从里面释放出来的人,也就是捞到他的渔夫 嗯,和他亲身经历的故事,居然也有点相似嘛。 五条悟不禁想,如果她没有出现,自己被一直关在狱门疆里等待千年,到最后会变成和妖怪一样吗? 故事读完了,他慢笑一声,将书本放回到枕边。 俯下身,望着那对长长的,银色的睫毛。 明蓝的蓝色眼睛并没有睁开,露出惊讶,恼怒或者不耐的情绪。 女孩仰面躺着,呼吸平稳且规律,白皙的脸颊上透出温暖的红晕,双眼紧闭,雪一般的长发铺散开来。 仿佛在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悟,你怎么又跑过来。”她说,“快被你烦死了。” 并没有人开口说话,刚刚的那句,只不过是他脑中的幻想。 她已经沉睡三天,整整72个小时。 “雾酱,再不醒来的话,就把你拉到深山老林中去卖掉了哦。”五条悟轻声地说。 回应他的,只有走廊上晃动的风铃,和枝头簌簌坠下的雪花。 风雪未停。 御三家,五条宅邸。 夏油杰沿着走廊,穿过几间经过咒力改造后显得纷繁复杂的房间,坐回刚刚停留过的内室。 那里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两把梨花木扶手椅子。 五条悟披着一件单薄的长衫坐在左边,右边是留给他的空位。 案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安装家电对这样偌大的一个家族而言,并非难事。 可突然降临的雪灾并不会因为是咒术师世家,就给予格外优待。 电线杆被压断,哪怕商业区都难以供电,更别提是位于郊区的宅邸,夏油杰也不指望他们会准备临时发电机。 好在两人的视力超群,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都能看清书页上的每一行字。 夏油杰伸出手,拿起铁丝挑动灯芯。 “噼啪”一声,仿佛骤然炸开的小型烟花,房间内瞬间变得更加明亮。 他将另一只手中搬来的卷轴和书籍摊开,放置在面前。 “谢啦,杰。”五条悟没有抬头,只是飞快地翻完一本书后,又拿起下一本。 “不客气。”夏油杰说,“所以,你有找到线索么?” “”动作一顿。 “有一卷。”五条悟将最左边单独挑出来的一本书递到他面前,“第218页,是和灵魂相关的记载。” “灵魂?” 夏油杰接过书,翻到218页。 上面写的是一则民间故事,并没有标注日期,但从背景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大概是这一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时间并不久远。 所有的咒术师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他们往往都分布在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称谓和名字。 有些地方的咒灵汇集,咒术师数量也众多。 可另外一些地方,也许几乎不怎么出现咒灵,同时咒术师的数量也非常少。 “记录中,曾经出现过一个从北欧来的咒术师。” 五条悟说:“他以奇怪的秘法,献祭自己的灵魂,换取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然后三个月后,全身器官衰竭,在梦中死去。” 其实他只是做了个简短的总结,书中透露的信息和细节,比这要多的多。 那名北欧咒术师曾经游历过世界上的诸多地方,对力量的痴迷和渴望,使他从未停下追寻的步伐。 每到一处,这人就会寻找当地最强大的咒术师进行对决。 战果寥寥。 由于他的实力太弱,根本就无人将他放在眼里,挑战也从未赢过。 而这样的人,最后一站是京都。 如之前一样,他刚抵达,就要求与当时最有名望与地位的禅院家家主进行比试。 被躯俱留队的成员打退并狠狠羞辱一番后,他抱着剑,狼狈地离开京都。 三天后,他又卷土重来,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等级一个等级地打过去,最后,打败了禅院家的家主。 大概是觉得这种过去丢人,所以禅院家销毁了大部分的相关资料,也只有和他们不对付的五条家,才有些许保留。 只是当时五条家正处于没落的时期,对此事参与的程度也不深,因此也只有这么些记录。 那天之后,这名咒术师就开始出现和五条雾一样的症状,吐血,嗜睡,长梦不醒。 据他自己所说,这是献出的灵魂在慢慢离开身体并消散,但他无怨无悔。 最后的最后,这个人浑身器官衰竭,死在冬日的一个夜里,享年48。 夏油杰猛地放下书,脸色难看:“只是巧合罢了。” “你说雾酱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我不信。” 见五条悟没有说话,夏油杰开口说道:“她对力量根本就没有任何痴迷与偏执。” “如非必要,她甚至懒得动用武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话说到一半,并没有说完。 因为五条悟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说,我的复活” “杰。”五条悟问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得到回报的事情吗?” 强大的力量,逝去的生命,珍贵的友人,宝贵的回忆,挚爱的家人想要的越是宝贵,付出的也就越沉重。 夏油杰的唇抿的死死的。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干涩哑滞:“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够解除那种束缚的?” 这么说基本就等于决定再次赴死。 氛围陷入沉默的停滞和凝固中。 夏油杰抬眼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固执地重复道:“悟,有没有办法能够解除束缚?” “我不知道。”五条悟比他更加烦躁,手伸出来抓着头,发丝凌乱地垂下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 “那总该有人知道。”夏油杰翻过后一页书,指着上面的文字说,“他们呢,他们知不知道?” 这里说的他们,指的是—— 与那名北欧咒术师同个家族中的人。 自他之后,那个家族的后人中,再也没有咒术师的出现。 经历过改姓,融合,搬家和迁徙,那一族的人四分五散,其中最直系的一脉定居丹麦,持续绵延至今。 “叫什么名字?”夏油杰问道,“可以找到他们的下落么?” “我会去查的。”五条悟说,“给我一点时间,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 第254章 苏醒 五条悟和夏油杰结束对话之后,总共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同时以家主和咒术界最强的身份出发,调派他手下的人,去查这个与“丹麦家族”有关的线索。 尽管国内与国外的联系并不密切,书中的家族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记载,可动用人脉与资源顺藤摸瓜,不一定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第二件事情是,他去见了伏黑甚尔一面。 准确地说,是伏黑甚尔打来电话,主动要求和五条悟见一面。 这倒是一件稀奇事。 两人虽然在同在咒术高专当老师,上课的时间基本是错开的。 有需要委托给他的任务,基本上是通过电话和短信交流,来往最多的,是金钱上的交易。 而这家伙除了向孔时雨接一些无伤大雅的私活赚钱花花,偶尔去高专以老师的名义殴打几个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外,剩下的时间就只是喝酒或躲在家里看电视。 因此,两人很少会碰面。 原本五条悟是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理会他的见面请求的,不过考虑到他从前是禅院家出来的,又在黑市中摸爬滚打过一阵子,消息渠道和自己不一样,他便没有拒绝。 对咒具有一手的话,对灵魂可能也有研究也说不一定。 两人约在早上,是在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童年时期的家,也就是伏黑甚尔如今居住的场所。 津美纪因为被诅咒一年,如今才刚刚解咒,需要在医院静养,所以这里尚且也还只有他一个人。 “坐。”伏黑甚尔看到他走进来,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预想两人的谈话应该并不会持续很久,五条悟没有选择坐下,宅邸中还有剩下的,从总监部拿来的书在等着他回去看完。 “啧。”见他没有动作,伏黑甚尔啧了一声,拿起啤酒。 大冬天,猛灌下去一口后,他开口:“我听说,五条雾一直在昏迷不醒。” “你这消息渠道,还蛮灵通的。” 明明早就已经封锁消息,他也不知道是从哪方面得知的。 “这种事情,你以为能瞒的住多久。”伏黑甚尔扬起不羁的笑,“要不是夏油杰还在,我估计盘星教早就被那群老东西要求铲除了。” “所以呢。”五条悟没心情掰扯这个,直入主题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透露这个?说你已经知道这件事?” “不。我找你,是为了问——”他放下酒瓶,抬眼看他,“我能做些什么。” “伏黑甚尔也会想着主动帮人?”五条悟语调夸张地就像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以为至少得一个亿才能叫动呢。” “随便你怎么想。”伏黑甚尔的背靠到沙发上,长腿抬起,漫不经心地说,“反正这回我不收钱,你要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对了,孔时雨你要是想使唤的话,也叫去使唤。”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那家伙也不收钱。” “没有原因?” “非要说的话,你就当我感激她救了我儿子一命。”伏黑甚尔淡淡地说。 “”沉默片刻后,五条悟说,“那好,关于灵魂,你都知道些什么?” “灵魂?”伏黑甚尔动作一顿,皱眉问道,“你是说,她的昏迷和灵魂有关?” “她的灵魂在消散。”五条悟问道,“这你有办法么?” 我觉得,自己醒来的姿势可能不太对。 一睁眼,周围堆着一群人。 左边开始数,硝子,五条悟,夏油杰,美美子,菜菜子。绕过一圈后,右边是伏黑甚尔,菅田真奈美,祢木利久,拉鲁 被一双双眼睛这样盯着,脸上还都是悲戚的神色,从我这个视角看,显得非常怪异。 所以我这是突然猝死了吗我。 用力地揉摁酸痛的脖颈,再次睁开眼,场景还是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不是,你们怎么个事?”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愣愣的看着他们,“干嘛一大堆人聚在这里?” 搞的像大型出殡仪式的告别会似的。 “雾酱 。”夏油杰把被子拉回去,重新掖紧后定定地看着我,轻声说,“你已经睡了整整四天,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你知道么?” “今天也不是四月一号啊,你们在说什么。”我说,“怎么可能睡那么久。” “那你还记得,在你睡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盘星教的食材不够用,我出门去买,刚好碰到胀相——”话停留在这里,我皱起眉,思索道,“然后”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夏油杰打电话,希望他可以让胀相进入盘星教暂时待一阵子可之后,我就想不起任何事情。 “然后你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幽幽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朝那个方向望去,发现胀相正窝在那里。 头发翘起,手放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哀怨地望着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蘑菇成精了。 “胀相?” “你终于醒过来了。”他维持着那股丧丧的语调,说道,“这些人一直觉得,是我对你做过什么,才导致你一睡不醒。怎么说都死活不肯让我走。”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夏油杰眯起眼睛,微笑着说,“我们只是说,在她睁开眼睛之前,请你最好不要随便走动。” 伴随着他话语的是,拉鲁站起来,抱臂低头看他,胸前的爱心因肌肉的偾张而显得饱满。 胀相:“” 等等,这不就是威胁么? “所以 我真的睡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不可置信看看周围的人,问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 硝子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递到我面前,敲敲屏幕。 纯色的锁屏壁纸亮起来,数字跳动一下,清晰的显现出来:2018年12月14日,上午10:42分。 而那天,我出门遇见胀相的时间点是,12月10日。 居然能睡这么久,就算是已经做过一些心理准备,我也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看来这下是谁也瞒不过去了。 “雾酱。”五条悟的脸色很严肃,从刚刚醒过来开始,他就没笑过,“为了复活杰,你究竟都干了什么?” “之前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强迫。”他说,“可是现在情况变成这个样子,你也该说实话了。” “”咽下一口口水,我胆战心惊地挪开视线。 每次他沉下脸的时候,我都觉得怕怕的。 第255章 现实里什么也没有 房间里的人突然少掉一大半。 可能是感觉一场争吵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在五条悟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非常懂得审时度势的拉鲁伸出手,随即握拳摆动,然后疯狂地朝菅田真奈美和祢木利久使眼色。 这是撤退的手势。 三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把美美子和菜菜子拉出去。 顺带着,他还瞥了伏黑甚尔一眼,估计觉得打不过,立马放弃了。 不愧是眼里有活的男人。 至于胀相,早在他冲我宣泄完那一通怨气之后,就拉开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继续eo呢。 所以,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五条悟,夏油杰,硝子和拉鲁不敢赶走的伏黑甚尔。 话说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我解释道,“复活杰确实需要献祭,可代价是那个之前夺舍他身体后作孽的诅咒师羂索的灵魂。” “撒谎,用的是你的自己的。”五条悟说,“你知道自己的灵魂在消散么?” 呜哇,好严厉的语气。 “我可没说谎。”我挺起胸膛,梗着脖子做出理直气壮的姿态,“怎么可能为了让杰回来就去死,我哪有那么无私。” “所以并没有否认灵魂消散的部分。”伏黑甚尔嗤笑了下,一针见血地指出,“避重就轻这个把戏,以为就你会玩?” 我:“” 说真的,他来这里干嘛,五条悟付钱专门拿来鉴谎的吗?! “雾酱。”五条悟整个人挪到面前,拇指摁在两颊边,将我的头轻轻掰回来,深蓝色的瞳孔锐利地锁住视线,“我再重复一遍,你知道自己的灵魂在消散么?” “”满室寂静。 “所以。”五条悟骤然松开手,食指动两下,了然地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无力地垂下头,我的嘴唇嗫嚅两下,吐不出半个字来。 是的,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虽然说,冬日里怕冷犯困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之前在现实世界里,也经常走神着走神着,就忍不住合上眼睛,然后趴在办公桌上歇会儿。 说起来也是神奇,一次都没被老板抓包过,也算是种奇异的天赋。 可即使是那样,我也没有过,持续那么长的时间,从早到晚,基本上睁不开眼睛的经历。 现在却感觉身体中的力量在消退,六眼获取的信息量大幅减少,就连无下限我也不太能维持住。 用的是五条的身体,那家伙平时什么样,我能不清楚吗? 跳脱活泼,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哪怕精神疲惫,身体素质这方面,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的。 结合羂索在临死前,警告我的那番话,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他没有说谎,出于某些还说不上来的具体原因,我的灵魂在崩解。 结果到底是死,还是能回家,我没有尝试过,所以也不好说。 即便是这样,与羂索的交易也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实在是太愤怒了。 用着杰的脸和身体,恬不知耻地在大街上晃悠,没有一点冒牌货的自觉就算了,居然还集结那么多人封印五条悟。 用那样的脸,露出阴谋得逞的恶心表情,还想继续活下去怎么能允许那种东西存在。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 “和杰的复活没有关系,我从他醒过来之前,就已经”我抿唇,和夏油杰的视线对上,极尽认真和严肃地说,“总之,杰。” “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发生这种事情的。”我说,“也不用产生任何愧疚。” “雾酱,这不是重点。”在沉默地听完我和五条悟的对话后,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说道,“重点是,我该怎么救你。” 他轻轻抬起我的手腕,问道:“和这只眼睛有关系吗?”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无精打采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原本,我的猜测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硝子淡淡地开口,“雾酱你的灵魂会消散,源自于这个世界对你的排斥,因为你本来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可我现在有点打不定主意了。”她说,“因为悟找到的内容,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所以,雾酱。”她放下手机,将屏幕倒扣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淡淡地问道,“你确定,真的没有用自己的灵魂,达成任何的交易吗?” “束缚的形式,约定的内容和条件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有一些能力奇特的咒术师,在约定束缚的过程中,会要求对方遗忘所有交易的过程。” “只有在触发束缚条件的时候,才会想起,你自己想想,有这种可能吗?” 啊说起来,这不就是两面宿傩和虎杖定下束缚的过程吗? 那家伙仗着虎杖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少年,诱骗他定下“契阔”,并且利用这一点使他忘记束缚的内容 不过,这应该不可能我所在的世界,明明只是个超级正常的三次元世界。 没有长相七歪八倒的咒灵,没有苦哈哈扛着咒具到处杀怪的咒术师,也没有伪装成记者,实际上外穿着红裤衩满世界乱飞的超级英雄,更没有能从口袋里拿出任意门竹蜻蜓的蓝胖子! 所以,我就算是定下束缚,也压根没有这渠道 我张了张嘴,刚想要否认。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硝子说,“我们就假设这项条件是成立的。” “雾酱。”她转过脸,平静地望着我,“如果代价是付出全部的灵魂,那么雾酱,你想要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我想要的铃木百合想要的? 那可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毕竟我是个贪婪的家伙啊。 想要设下的密码,一旦记住就忘不掉了;想要讨厌的店倒闭,喜欢的能一直开着;还想要自己的脑袋很聪明,什么数学题都不会被难倒。 我想要辞掉现在这份工作,拿积蓄去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店门口摆满了鲜花,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会很温暖。 我想要新年零点的那个瞬间,不需要和盖茨比碰杯,想要生日的时候,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想要回到2018年,因为那个时候,还有好多人爱着我。 可是这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吗? 如果献出所有的灵魂,就能换来这一切,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现实不是咒术回战。 那里没有可以一拳锤爆汽车的体力怪物,没有施展术式就能救活重伤患者的医生,没有穿着五条袈裟嫌弃普通人的猴子教主,也没有顶着一双蓝眼睛到处拯救世界的白毛。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里什么也没有。 第256章 狱门疆,启动 “没有这回事。” 在脑中反复琢磨过之后,我还是给出否定的回答,“我不可能定下这样的束缚。” “这是可以绝对被排除在外的。” 更准确的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 献出灵魂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事情,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轻巧的事。 “好。” 明明是被我否认,硝子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认出我没有在说谎后,她紧绷的肩膀松弛,指尖也不再无意识地摩挲掌心:“既然最糟糕的可能被排除,那么现在该思考另外一件事情了。” “该怎么送雾酱回家呢。” 一提到回家这件事,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我说。”靠在最远处的伏黑甚尔成为第一个开口的人,“短时间内,你们压根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剩下的三人都朝他看去。 “既然这样。”他说,“你们是不是还有更着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情?”夏油杰问道。 伏黑甚尔放下手臂,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粗粝的手指戳到我脸颊上,被我瞪了一眼。 “不是说这家伙的灵魂快散光了。”他说,“不先延缓一下,在这里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 紧接着,他又在我脑门上弹个脑瓜崩,毫不留情地说:“听听这个响,还有这傻样,我看连半个月都撑不过去。” “喂,没人告诉你随便弹别人脑瓜很不礼貌!”我揉揉脑袋,生气地说,“而且你也太小瞧我了。” “别说半个月,就算是一个月我也完全没问题。” “所以,雾酱。”夏油杰的表情很忧愁,“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只剩一个月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 只是,杰在没失忆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 即使根本没发生涩谷事件,五条悟没被封印,羂索没能得逞,这个世界走到2018年12月24日后,记忆就会一片空白。 我猜测就是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点,一切又开始重启了。 所以,再怎么样,我也要醒着等到24日那一天,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死鸭子嘴硬。”伏黑甚尔冷笑着说,“你现在,压根是连我都打不过了。” 我:“” 这我,我倒是没办法反驳。 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大概是狱门疆解封后,到我叛逃前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我大概还能和五条悟打个五五开,利用从甚尔身上学到的技巧,说不定还能压他一头。 现在的话,打架倒是其次的。从打开那扇门开始,我就开始吐血,实力削弱,紧接着就是嗜睡和一睡不醒。 万一我打着打着突然倒头就睡,跟上次胀相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绝对会把伏黑甚尔活活笑死。 说起来,原地暴睡这个设定倒是蛮熟悉的,从前看过的番剧里似乎有一部的女主角是这样的。 不过那也算十年前的老番了,我又是读书的时候看的,剧情似乎快忘光掉了。 嗯,如果还能回去的话,也可以翻出来重温一下。 “说你傻,你还不信。”伏黑甚尔嗤笑着说,“这么快就发上呆了。” “所以你今天又是专门过来嘲笑我的?”我用死鱼眼看他,“要损的话,你也损够了。” “我是来给你们出主意的。”见我一副防备他打头的模样,伏黑甚尔干脆找个角落坐下。 夏油杰:“什么主意?” “大致情况我已经和五条悟了解过。”伏黑甚尔惬意地说,“所以,你们说,把她关进狱门疆,怎么样?” “哈?”我不可置信地直视他,“你这什么馊主意。” “等等,雾酱。”夏油杰拉住我的手,分析道,“他说的有道理。” “在狱门疆里没有物理的概念。”他说,“也就是说,既没有时间的流动,也不会有空间的变换。” “进去是怎么样的,出去也会是怎么样。”他说,“这样一来的话,哪怕不能彻底稳固你的灵魂,至少也可以延缓消散的趋势。” “话是这么说。”我艰难地说,“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嘛。” “就是别的咒具之类的。” “嗨呀,别担心啦,雾酱。”五条悟拍拍我的肩膀,“上次放进去的东西,全都还好好地保存在里面诶。” “床,沙发,电视,冰箱,甜品,冰淇淋,甜品,什么都有诶。”他像是在介绍一种难得的居家产品。 五条悟你这个甜食怪,甜品都要说两遍是要怎样啦。 “都不是很心动。” “为什么啊。”他感到疑惑不解,“你上次不是试验过,狱门疆已经被伏黑甚尔改造成功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能够什么时候出去啊。” “因为!”我抬高嗓音看着他,“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 “进去的话,就要一直和你视觉听觉共享啊!” 虽然说五条悟进入狱门疆的次数也不是很频繁,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其实都还好。 只有一次,他不知道是觉得这样方便,还是什么的,居然跑到狱门疆里换衣服。 而且先脱的还是裤子。 我都还没来得及闭眼,就猝不及防地被迫看见了,就算他有穿着四角裤,但是视角很奇怪! 气的我想要连夜跑到他家里去杀人。 “那次是个意外啦。”他突然变得很心虚,“而且只有一次诶。”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夏油杰的笑突然变得很渗人,“悟,你就是暴露狂。” “是啊,暴露狂。”硝子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其实从高专开始就是个人渣了。” “是人渣呢。” 五条悟:“” “进去又得和你一直视觉共享,后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满地说,“而且你每次在我脑子里都很吵。” “诶那个那个。”他对戳手指,拉长音说,“这个没办法啦,你就稍微克服一下。” “雾酱,不用担心。”夏油杰温和地说,“要是他再继续骚扰你,你就跟我说。” “绝对会帮你揍他的。” 我:“” 所以就是必须得进去是嘛 现在是一票反对三票赞成。 硝子说她其实也赞成,不过看我孤立无援的样子有点小可怜,就干脆弃权了。 我本人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 到最后还是反抗无效,被五条悟收进狱门疆了。 他不知道是觉得开门和关门不酷还是什么的,关我的时候,居然还大声地喊了句:“狱门疆,启动!”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吗?! 第257章 清水雅人 如果说,世界上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多数我都能理解的话,这件事,绝对属于我无法理解的范畴。 就是我居然还有重游狱门疆的那一天。 “雾酱,你感觉怎么样?”夏油杰拉着五条悟,像是把他当成一款人像电话机一般问我,“有什么变化么。” “e”我四处看了看,回答道,“迄今为止,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诶。” 成群的骷髅头堆叠在一起,上下颌止不住地开合,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在黄泉内集体演唱一曲来自阴间的颂歌。 是希望我还能在这上边刻一个“铃木百合到此一游”吗? 要是跺两脚踩碎骷髅头,剩下的那些会安静地闭嘴,直到过一会儿,又开始咯吱咯吱。 不过这也很好解决,多踩碎几只就行。 如果是中元节或者万圣节,把客厅打扮成这个样子,勉强还能是叫做符合节日氛围。 可要是天天睁眼就得看见这些骷髅头,多少也是太考验我的心理素质了! 关于这一点,五条悟有一个很“贴心”的建议。 他说,他打算把床搬进来,有空的时候就躺在我对面。 这样我睡醒后只会欣赏到他那张360度绝对无死角的超级大帅哥美颜,保证把心理阴影消除透透的。 对此我的回应是,那我宁愿去抱着骷髅头睡觉。 不过由于他需要也不可能住在盘星教,连带着我也得被他一起带回高专,所以杰表现的非常不放心。 临行前,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我:“手机记得要按时充电,到那边以后给我回一个电话。衣物和生活用品,菅田小姐已经整理好装进行李箱里,我还塞了一些一次性洗脸巾和浴巾进去。这些是你平时喜欢吃的小零食,也给你装箱子里了。哦,对了,狱门疆里是没有电的,要不要买一台小型发电机” “还有。防止悟又做什么不着调的事情,我这里有一只咒灵,可以” 怎么说呢,某种既视感还挺强的。 “杰,你这也太能唠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啰嗦小老头呢。”五条悟不满地鼓起嘴巴,“雾酱又不是没住过我那边。” “悟,不是我不信任你。”夏油杰微笑着说,“只是之前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一时之间很难改回来呢。” 五条悟:“都说那只是个意外啦!而且雾酱也没有很介意诶。” 我:“并没有,还是很介意。” 不过思索一下多少还是能谅解的。 毕竟就算是嘴上叫嚣着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扔给乙骨去做,身体还是很实在地接过担子,勤勤恳恳地在接任务。 “好了好了。”我头疼地打断他们之间无意义的对话,“我只是住进狱门疆,又不是脑袋变傻,生活不能自理了。” 这两人的姿态,真的很像是去向菅田真奈美请教过临终关怀诶! 伏黑甚尔(话说他怎么还没走)在旁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你本来就挺傻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怪不得咩咕咪和他关系不好呢,这家伙一开口我就忍不住想要怼回去,搁谁谁不是叛逆期上身啊,说话忒不中听了。 总之,从重新醒来的这一刻开始,我的地位就在不断下降。 从原本可以把五条悟当成家养小精灵的最强,沦落到成为住在狱门疆里的家养小精灵。 这变化速度,谁看了不得在我腿上写个“惨”字。 尽管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排除我用灵魂交易的可能性。 不过大家对此的调查方向,并没有做出调整和改变。 大家商量一下后,决定兵分两路行动。 五条悟带着我,去追查北欧咒术师家族的情况,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一组,去调查蓝色眼睛的事情。 然后,在国外跑来跑去一大圈之后,我们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结果。 那支丹麦家族,在经过几轮改姓之后,居然已经改成霓虹姓氏。 其后人早在十年前就搬回国内定居,并且就在东京,甚至还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清水—松下律师事务所,由清水雅人和松下明田合伙创办。清水雅人,主营业务:失物招领,咒具回收,降妖除魔(ps,女性可以打八折)松下明田,主营业务:婚姻诉讼,民事诉讼,法律纠纷” 我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后,就盯着名片上的文字开始发呆。 清水雅人,七海的表兄。松下明田,津美纪的继父。 就算是同为律师,但这俩能认识而且还一起合伙开律所,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雾酱。”五条悟把名片接过来,手指对着清水雅人的照片轻点,“你认识他?” 是上周目认识的人,按理说我不应该知道。 所以当五条悟问出口的那刻,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否认:“我不认识!” 意识到反应有点激烈,再加上五条悟满脸不信的表情,说不认识肯定蒙不过他。 我轻咳一声,只能一边回忆一边解释:“很多年前,在在平行世界里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是个贪财的奇葩,不是很喜欢与他接触。” “欸”五条悟这下真的感到好奇起来,“有这么奇葩嘛,看你的样子似乎比嫌弃我还嫌弃他呢。” “他怎么能和你比啊。”我立刻反驳道“你不过就是只爱玩的猫而已,平时撒撒娇搞搞破坏也就算了。” 实在气不过骂几句揍两下算球,谁还会在乎朋友偶尔的贩剑啊。 “这家伙可是到处随机对着路过的女性一见钟情,还会单膝下跪送戒指的奇行种。” 我说:“在和他表明有对象后,还会说不介意几个人一起生活” 完了完了,一想起这个人,许多社死的经历一瞬间涌上来。 “雾酱,我不是猫啊。”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好好好,你是人,你是只人。”我敷衍地说,“口误,口误啦。” “喂,哪有一只人这种说法啦。”他控诉道,“是一个人,一个人啦。” “总之。”我不是很在意量词,只是摆摆手,“如果要去见的是这个人,我就先留在狱门疆里观望。要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直接撤就行。省得到时候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要是再来原地示爱那一套,我就让杰的大鲶出来把他吃掉。 “不过,雾酱。”商议好这件事后,五条悟忽然把掌心放在下巴上,欠嗖嗖地笑着,“你刚刚是在夸我,是是。” “啊?”我一愣。 “就是他怎么能和你比啊,那一段。”他手舞足蹈,像是突然开了撒花花的特效般欢快地说,“是啦是啦,我可不是随便什么家伙就能比上的哦。” 我:“” 完蛋,给他嘚瑟起来了。 第258章 会面 夏油杰问我,在狱门疆里是怎样一种体验,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六眼的效力不断降低,已经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攫取信息,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东西涌入大脑。 所以单就屏蔽效果而言,并没有如何显着。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狱门疆是不会产生时间流动的,因此,我身体的状况被固定住。 非要描述,我现在仿佛是加班熬了一个大夜,第二天通过午觉补回来四小时,稍微精神一点,但还是感觉困倦。 不过等我一出狱门疆,身体的疲惫值就会迅速累积,搞的我直接开始昏昏欲睡。 在经历过洗完澡直接躺在浴室之后,我就被勒令没事不准再出狱门疆。 关于此事,我唯一庆幸的是,是穿好衣服以后才晕的,不然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人了。 已老实。 不过,五条悟的执行力倒是蛮高。 上午才找齐资料,中午安排伊地知去预约,下午就已经水灵灵的见上面了。 他听说七海和清水雅人是表亲,死缠烂打的把人家也拉上了。 “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在这里还有个亲戚啊。”坐在会客室等人时,五条悟好奇地看着七海,“都不来往的吗?” “逢年过节偶尔会走动一下。”七海推推眼镜,像是回忆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 哇,七海嫌弃他的姿态倒是一如既往呢。 “欢迎光临清水—松下事务所,请问您是想要咨询哪方面——建人!” 刚才推门进来时,清水雅人还维持着一副人模人样的精英姿态。 穿着一身西装,长长的金发垂到腰间,和七海略带一两分相似的面容瞬间发亮,盯着他目不转睛地说:“建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来看我的吗?”他说,“不过我的咨询费不便宜啊,为了见我一面,就花掉这么多钱,实在是太感动了!” “不是我来咨询的。”七海解释道,“是我旁边这位——” “这样,我下班后你别走,哥哥带你去吃顿大餐。”他已经完全陶醉在亲戚相见的场景中,“想看我明明可以打电话嘛,何必这样客气。” 他抓着七海的袖子:“说起来,我们兄弟也已经好久未见了。啊,此刻我真想吟诗一首,来表达我心内涌动的波涛与河流。名字就叫七海的海是我的心海好了” “你看。”我在五条悟的脑子里对他说,“我没说错。” 然而关于这件事,五条悟的反应是这样的:“哇,这下碰到对手了。” 我:“”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咳咳,这位先生。”五条悟握拳,假意咳嗽两下,高声说,“很遗憾,娜娜明不是专程来见你的诶。” “是他作为我的后辈,特意来陪我咨询的哦~” “我的”还有“特意”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还有,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他说,“所以刚才浪费的那部分,你还得倒扣给我哦~” 清水雅人松开手:“诶?!” “好啦好啦。”五条悟坐回到沙发上,惬意地喝一口茶,愉悦地说,“事成时候,会把七海借给你的,所以能听一下真正要紧的事情嘛。” 七海七海的额头青筋暴起:“喂,我人还在这里啊。” 好惨,为啥七海的身边围绕的都是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家伙。 “果咩果咩。”五条悟举起一只手,然后把带来的资料一一罗列在清水雅人面前。 最关键的内容已经被人用红笔圈上,尤其是“灵魂散逸”这四个字被圈上重点。 “关于这些,请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清水雅人拿起来扫了两眼,又放下,露出非常职业的微笑:“不好意思,关于这位罗伯特先生,您给的资料不够详实,如果是想起诉,或者是联络的话,恐怕” “啪”一下,五条悟宽大的手掌合拢,同样正色道:“你不看日期的吗?罗伯特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要起诉,也只能起诉你这个后人。” “诶,他是我们祖上的人吗?”清水雅人疑惑地歪歪头,“我真的不知情呢。” “是哦,叫罗伯特·道森,再仔细想想。” “实在是不好意思。”清水雅人说,“在我的家族里,光是叫罗伯特的人,就有很多个呢,实在不知道您指的是谁。” “装傻可不是明智之举哦。”他笑嘻嘻拿出更多文件,“在来之前,我已经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遍了,虽然确实有好多个罗伯特,但在你们的家族中,只有他是咒术师呢。” “虽然你的咒力水平只是普通人的范畴。”五条悟的嘴角拉平,语气平静地说,“但从事的是相关行业。” “无缘无故地就进入这一行。你不要告诉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哦。” 清水雅人停顿五秒,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哇哦,看来这位最强先生确实很厉害呢。” “不是早就知道我嘛。”五条悟瞥他一眼,恢复原来欢快的模样,“居然还装那么久呢。” “哎呀呀,谁让五条悟的大名在咒术界如雷贯耳。”清水雅人说,“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当然会害怕啊。” “所以可以说实话了吗?”七海敲了下桌子。 “是啦是啦,说实话。”清水雅人拍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说道:“确实是有这样一位人物,不过你们找他是想做什么呢?” “据说这位罗伯特·道森当年前往京都,使用某种秘法获得超群的力量,并以此打败禅院家的家主。”七海解释道,“三个月后,他因为灵魂消散而去世。” “我们是来向你询问,有没有办法能够解除那种秘法。”顿了顿,七海又补充一句,“就算不能解除,延缓灵魂衰竭的速度,也可以。” “” “没有么?” “倒也不是。”清水雅人叹息着说,“原来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还是为了什么,给你介绍对象吗?! “可惜了。”他说,“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七海深深地皱起眉,“表哥,你不能把话说的再清楚些吗?” “意思是如果在十年前,那我是有办法的。” 第259章 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在十年前,我刚刚抵达这座城市时。”清水雅人突然换一种语气,朗诵般咏叹,“我还是一个饱含热血与激情,怀揣着理想与目标的有志青年。” “年轻,具有活力和朝气的律师。”他说,“渴望爱情,渴望幸福,渴望在这片城市中闯出一片天地,拥有金钱和地位。” “尽管后两者我已经得到,可前两者却始终不可得。”他继续吟咏道,“啊,世人常说,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化为执念,困人其一生。我想,我就是这样的例子。” 七海像是已经对他这种说话方式免疫了。 他只是拿下眼镜,擦拭一番后,冷静地问道:“恕我直言,你刚刚说的话和罗伯特·道森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当然是有的啊!”清水雅人握拳振奋地说,“在第99次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孩子时,我终于把那枚象征着传家宝的戒指给送出去!” “她含羞带怯地戴上戒指,并与我定下一生的誓言。”清水雅人说,“但第二天,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七海:“……” “好惨绝人寰的一个故事。”我忍不住哀叹到,“惨到令人发指。” “诶,很惨吗?”五条悟疑惑地歪歪头,“他这不是活该被骗的嘛。” “我不是指这个啦。”我说,“你想想看,遇到99个女孩,其中98个都是好人,这概率也太可怕了。” “这要是给我的话,都够中多少次大奖了。” “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诅咒。”五条悟突发奇想,“希腊神话里不是有那个小屁孩丘比特会乱射箭,被铅制成的箭射中后,然后就不会被爱上这类的。” “那是神话啦。”我抱着枕头在狱门疆的床上打了个滚,脸埋到上面,百无聊赖地说,“而且你都没看出他中诅咒,怎么可能是这个啦。” “大概是一开始表现的就很奇葩,没有相处的空间就被吓跑了。” 想当初,要不是为了向他买东西,我也不至于连欠五条悟的欠款都差点还不清。 这边,七海仍旧一边头疼一边抽丝剥茧地问话:“就是你那个流落在外又重新买回来,结果送很多次都没送出去的传家宝?” “是啊!”清水雅人难过地说,“你知道我为了买它花多少钱嘛,整整四千万啊。” 他哀伤地说:“我的心被震碎,从此再也拼合不起来。” “简直是伤心欲绝,欲哭无泪,撕心裂肺……我难过到七天吃不下晚饭,并且因此瘦掉整整三公斤。” 四千万……这狗东西捆绑销售还多卖我一千万……活该你这辈子找不到对象还被各种嫌弃。 “看。看。” 在清水雅人和五条悟哭诉的时候,我也在和五条悟说悄悄话:“我就跟你说这人神经不正常。” “雾酱,我们不要背后说人坏话。”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教导我,“这样不太好诶。” 我:“……” 哦,不是你拉着虎杖在七海背后蛐蛐他阴暗的时候了? “有什么不满,当然是在直接说出来啦。”他拍拍手,欢快大声说,“这位清水先生,我们其实对你的无聊情史不感兴趣呢。” “不好意思,我的时间有点赶。”他说,“所以麻烦你说重点可以吗?” 五条悟,不愧是你,就这么硬生生把话题截断,不丝滑到完全看出拼接痕迹。 “咨询费的话我可以两倍给你哦~” “诶——”清水雅人不情愿地说,“关于这个部分,其实也很重要。” “三倍。”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再加我就一分钱都不给了。还会倒找你要钱。” “相信我有这个本事的。” 清水雅人:“……” “所以这个戒指到底有什么用。”七海完全忽略了两人关于价钱的讨论,直接问道。 “咳咳。”清水雅人说,“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好耳熟的一句话。 七海叹了一口气:“拜托你说人话。” “就是就是。”清水雅人解释道,“这枚戒指,从前是波旁王朝时期的一枚宝石镶嵌而成的。复辟失败后,这枚戒指就流转多国,曾经到那位罗伯特·道森,也就是我先祖手里。” “它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能够维持灵魂的形状。”他说,“本来罗伯特一个月就得死的,是这枚戒指为他延缓了两个月的寿命。” “所以,这枚戒指的作用只抵得上两个月?” “那倒不是。”清水雅人说,“是他自己摘掉戒指后死的。” “原因是什么?”七海问道。 “呃……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诶。”清水 挠挠头,说道,“大概是自己活腻了。” 我:“……” 好歹也是你的祖先,这么说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另外,起到造型上的一个作用……居然是那个意思吗?!这家伙表意清晰一点是会死啊! 亏我当初还以为是个没什么用的宝石戒指呢。 “你对这枚戒指的下落有什么头绪吗?”五条悟问道,“比如可能会出现在哪里之类的。” “大概是被卖掉了。”清水雅人自豪地说,“现在至少已经能值八千万了呢!” 你在自豪个什么劲啊! “好。”五条悟思索一阵后,站起来说道,“既然东西不在这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建人。”清水雅人连忙拉住七海说,“你不留一下和我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嘛。” “现在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七海看看手表,“你确定在这个时候吃午饭?” “没关系。”他拍拍胸膛,“为了你我可以再吃一顿。” 七海:“……不必了,我也不是很饿。” “那你至少留下来再陪我聊会天!”他控诉着说,“我们兄弟可是有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诶!” 七海:“……你不用上班的吗?” “现在还是午休啦。”清水雅人说,“隔壁的合伙人经常都有家人跑过来看望他,我也要嘛!” 隔壁的合伙人……松下明田? “那我已经算看望过你了。”七海说,“况且我的上司,这位五条先生,还有很要紧的事情交代我去办……” “啊,这个啊。”五条悟抱臂,像是看热闹一般说,“没关系的娜娜明,有什么要紧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他说着退出会客室的门,摆摆手说:“就这样,再见啦~” 七海:“……” …… 会客室的门口就正对着事务所的,往前走就能出去,往后走,能看见隔壁办公室门上的标识牌:松下律师办公室。 就是那个松下律师。 “等等。”沉默了一会儿,在五条悟马上要迈出律师事务所时,我开口叫住他,“悟,正好已经到这个地方,再帮我做件事。” 第260章 效率超高的伊地知 穿过走廊,磨砂制成的玻璃花纹精致美丽,能够阻挡大部分光线的传播和折射,兼具美观性的同时,还有防窥和保护隐私的作用。 当然,这种程度的阻碍对六眼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是非常典型的精英律师办公室。 二十平左右的空间,明亮且宽敞。 背后的书架几乎占据一整面墙,整齐地摆放着厚厚的法律条文与资料,间隔穿插地放着几本哲学书籍或者通俗小说。 横在书架前的,是一张宽大的红棕色实木桌。左手边那一摞上大概都是诉讼文件或者客户资料。中间是一台便携笔记本电脑。 右边放着一幅相框,被擦拭的异常干净,没有落下一丝灰。 边框左边有一处光滑的亮色,显然这些年被摩挲过很多次,应该是时常会被拿起来看看。 照片的主人头发看起来比十年前要花白许多,瘦削的身材,略显严肃的表情,不过仍旧显得神采奕奕。 眼下正值午休,他半靠在办公椅上,手放在腹部,眼角泛起堆叠的纹路,笑着望向斜前方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白裙,大概三四十岁,也不见老。 浓密柔顺的头发盘起,额前有一抹发丝掉落,她伸出手指勾起来,露出脖颈上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 无名指上仍旧戴着那枚我曾经见过的结婚戒指。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穿着淡粉色的蓬蓬纱裙,头发上夹着漂亮的发饰。 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眉眼间绽放出璀璨的笑意,见父亲走过来,蹲下抱住自己,女孩马上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而那位母亲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孩子。 男孩,年纪更小些,懵懵懂懂,还不会说话。 手里拿着一个小车玩具,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叫起来。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五条悟站在门口,没有敲动。 他顿住,问道:“雾酱,你是要找他吗?” 不,是要找她。 尽管按照剧情的走向,在甚尔死后的第二年,伏黑由美就因为无力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选择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即使如此,可即使如此,我心里还是抱着微弱的盼望。 也许这些年,她还有回去悄悄看望过津美纪。 也许她还记得自己有另外一个孩子,也许两个人还有联络。 至少,津美纪被诅咒昏迷一年,她作为母亲,至少也应该对女儿的近况感兴趣。 不过,这些念头,在停留在这里的那一刻,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同时,也在一瞬间就理解津美纪当初的选择。 年幼的,稚嫩的,也是聪慧的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领悟到会有今日的一幕发生。 和惠在一起,他们就是最亲最亲的家人。 可如果选择和松下由美离开,十年之后的现在,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又应该站在哪个位置呢? “幸好”愣神间,我喃喃地说。 “幸好什么?”五条悟问道。 幸好之前没有任由松下由美带走津美纪,幸好津美纪有自己真正的家人,也幸好,她今天不在这里。 总之,当初没有选错,实在是太好了。 “走,悟。”我如释重负地说,“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也许世界上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有基因上的传承连接,却并不是一定要成为家人。 没有亲缘的捆绑,却能互相帮助,扶持着长大。 本来这种东西,就不是只靠血缘就能决定的。 就像津美纪之于伏黑惠,伏黑惠之于五条悟。 “怎么感觉你一下子放松好多。”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是啦,没发生什么事。”我赶紧扯开话题,若无其事地说,“快点离开这里啦。” “你突然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帮我找戒指嘛。”我说,“那就赶紧去啊,不然我连s晴天娃娃都做不到诶。” “喂,你这家伙。”他喵喵大叫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啦!” 由于开自己的地狱玩笑,被五条悟追到狱门疆里爆锤了一顿。 他也算是出息 ,天天被夜蛾教训,也终于有轮到教训别人的那天。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算是有调查的方向,能够得到关于保持灵魂稳定的线索和信息,我感觉他心里紧绷的那条弦有松下来一些。 紧接着,在恐怖五条的威胁下,本来在休息的伊地知又不得不上线,瑟瑟发抖地查找着需要的线索。 然而,这回的效率却高到吓人。 并不是说,伊地知平时的工作效率很慢,只是意在说明,这回的速度,真的是非常快。 基本上是五条悟前脚恐吓完他,后脚他就来回电话。 “五条先生,您说的是一枚椭圆形,戒托上散布着八颗碎钻的宝石戒指吗?” “是的。” “源自法国伯爵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上次拍卖的价格为四千两百万,评估价格为五千万,至今没有在市场上流通,对吗?” “是的。” 提供的细节甚至比清水雅人还要多。 “如果是它的话,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伊地知笃定地说。 “诶?”五条悟惊奇地说,“伊地知,你的效率这么高的吗?” “不是的!”大概是害怕五条悟以后都会用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伊地知否认的极其迅速,“只是这枚戒指本来就在您的名下啊。” 五条悟:“哈?” “估计是您名下的财产太多,所以自己也不记得了。”伊地知解释道,“不过之前有帮您盘点过,还有些许印象。” “我来找找。”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编号为l101,2006年收录在您的名下。” “是某位欠债的咒术师抵押的欠款,估值为五千万。”他说,“目前所在的位置是xx路xx小区xx号,也就是您现居的那栋公寓。” 番外:假如百合是咒回社畜(上) 注:玩梗番外,ooc道歉,请不要带脑子观看。 卡文卡的实在受不了,写点番外缓冲一下(求轻喷) 上辈子造八辈子孽,今生在咒术界当辅助监督。 好不容易摆脱那地方,过完快乐的大学四年生活,居然又得回来当辅助监督,简直比重回高考还惨。 在听说第一份工作,上司就是号称创死人不偿命的五条悟时,才工作三天的我,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一字一句地写着辞呈了。 “亲爱的学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重新寻找工作的路上” 还没离职就说要去找下家,这么写似乎不太妥当,嗯,撕掉重写。 “尊敬的学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挣扎,我决定还是要辞去这个” 不行不行,这么写完全抒发不了连续加班三天的怨气。 “敬爱的学长,我不是针对你,只是在座的总监部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 e这么写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人设会被ooc掉的。 撕掉重写。 结果信还没写完,我被发现了。 学长兼新任同事伊地知试图通过劝说挽留我:“其实,给五条先生打工还是很有好处的。” “比如说?”我缺乏表情地看着这位曾经我非常尊敬的学长。 他因为能做出漂亮的ppt和excel文件,一直被视为我将来进入社会的典藏范本之一。 “呃这个这个”他汗流浃背并绞尽脑汁地列举着,“比如说,会很有安全感。” “您指的是绝对不会被别人杀掉,但经常会被冷不丁冒出来吓一跳恶作剧的安全感吗?” “谢谢,我不太需要。” “可是。”伊地知又说,“给五条先生工作的话,他偶尔会送很好吃的伴手礼给你,比如蛋糕和糖果之类的。” “很美味哦。” 虽然但是,我还不至于嘴馋到那种地步啦! “学长。”长长地叹一口气之后,我问道,“您知道打工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是”他经过努力的思考后,没有想出来,“是是什么?” 看这样子,完全是已经被pua习惯了! “是待遇,待遇啊!”我语重心长地说,“五条悟可是着名的007狂魔啊,一周上七天班,每天只睡三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连偷懒都找不到空,全,年,无,休。” 偏偏他自己又长着一张很童颜的帅哥脸,简直是欺骗性爆表,可我要是跟着他的话,绝对会变成每天都只知道阴暗爬行的下水道生物。 简直就是我这种爱摸鱼社畜的死敌。 “您看看,作为他的辅助监督。”我痛心疾首地说,“您比学生时代沧桑了多少啊!” “这样子出来工作,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话是这么说”伊地知说,“可是薪水很丰厚诶。” 听到这话,我顿了顿。 “很丰厚吗?”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伸手把没写完的辞呈收回去:“多谢学长点拨,明早八点,我会继续准时来上班的。” 关于我已经脱离咒术界,又为什么四年后要回来上班这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 我,铃木百合,作为一个很弱的家伙,被发现具有咒术师天赋并入学时,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 当时已经荣升特级咒术师,位列最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五条悟,早就已经毕业。 由于那几年的任务强度过大和人才短缺,既没有前辈,也没有同期,我唯一能见到面的,还是大我两届的学长伊地知。 我们作为没有术式,咒力水平也只比普通人高出那么些许的废柴,三级的咒灵是打不过,四级的危害性又是不强的。 因此我们基本上没怎么出过任务。 私心里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能力越大担上的责任也就越大,看看人五条悟都被逼成啥样了。 而我作为大人物发光发热时的背景板,过的非常快乐。 归根结底,进入这所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学习自保的手段,以便日后不会莫名其妙的被咒灵扒拉出来干掉。 像jup里那种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废柴猛然热血逆袭的桥段,想想就好累,实在干不动。 况且如果这里真的是漫画,那也绝对不是王道少年热血漫,而是阴间诡异抽象漫。 很早就看清楚咒术界压榨本性的我,完全没有为苦逼世界牺牲自我的觉悟。 所以,有术式也不告诉他们,我自己悄悄藏起来,嘻嘻~ 原本的这一切,是很完美的。 大学毕业后,我打算拿着积攒出来的一点小积蓄,去计划好的几个城市旅游一圈再回来。 可命运生动形象地向我展示了,什么叫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 先是好死不死地路过某个诅咒师团体的地盘,目睹他们绑架撕票分赃的场景。 然后被一路追杀,狼狈地逃窜到郊外,结果刚好又遇见第二波诅咒师团伙。 这两边都以为我是对面带来的人,互相叫嚣着要打起来。 然后他们就被新冒出来的诅咒师给一窝端了,一个不剩。 亲眼目睹一切的我:“” 所以说今天是出门的时候忘记拜菩萨,还是没有看黄历,捅诅咒师老巢也就算了,一捅就连捅三个,这是什么鬼运气? 诅咒师先生解决完那群人后,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众所周知,我,铃木百合,是一个很怂很弱的人。 遇见闲事根本不会管,尤其还是一群诅咒师黑吃黑这种的。 可闲事本人似乎觉得很有必要。 他站在庭院前,笑眯眯地盯着我:“这位小姐,你把那些人引到我这边来,破坏了不少花花草草,不会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其实他这么说,还是往程度轻的那方面讲的。 这整座院子,地被掀了个底朝天,树连根拔起,瓦片到处乱飞,基本上跟十万只草泥马或者一百只哈士奇奔腾而过似的。 我:“可这些都不是我破坏的啊,我可是一根草都没碰过。” 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唔”他敲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脸上佛光洋溢,不久后慈悲地单脚踩在尸体上,“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都已经被我送去超度了,你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回来。” 威胁,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哪里是超度,完全就是物理上把人送去黄泉路上再投胎去了啊! 沉默三秒后,我拿出钱包,沉痛地问道:“多少钱,我赔。” 大不了,旅游就不去了,破财消灾。 这位诅咒师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五十……” 那还好。 “万。” “”我把拿出去的钱包又收回来,贫穷地问道,“那个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了。 我有逃过一整个诅咒师团伙追杀的能力,现在对面就只有一个人,我为什么不再逃一次。 还有可能有人会问,明明也不是我的责任,为什么要选择拿出钱来赔偿。 所有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回答。 那就是,站在我面前的人,他不是普通的诅咒师。 是位居通缉榜榜首,和最强五条悟齐名,一言不合就叛出咒术界,现在已经拿下“极恶诅咒师”头衔的我的另外一位学长,夏油杰。 同样都是高专的学生,夏油杰在黑白两道都混出响当当的名头,而我年纪轻轻就已经年纪轻轻,这有可比性吗? 番外:假如百合是咒术社畜(中) 这位看起来心地很好,长相帅气还有八块腹肌的诅咒师夏油杰先生在听到我穷到连零头都支付不起时,给出了两个缺德到冒泡的选择。 一是我加入他所在的盘星教,每个月给他打工还债。根据盘星教的平均工资来计算,我大概给他当个几年的长工,就能还清欠款。 二是,我作为他的暗线潜入咒术界当卧底,如果能成功招揽到三名有前途的咒术师为他效力,那一切就既往不咎。 我:“” 听起来往哪边走都是死路一条。 在盘星教就是当诅咒师,早晚有一天会被五条悟干掉。 进咒术界当卧底,那更惨,被干掉之前说不定还会被嘲笑一下。 “还有没有第三种选择。”我尝试着挣扎,“就是,你大人有大谅” “把你也送去超度?” 他含笑着接过我的话,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危险成分。 要命,他这话我没法接。 在原地痛定思痛地沉默过后,我说:“那选第二条。” 等我一离开这里,马上就找伊地知学长自首,然后头也不回地连夜搬家跑路,总之,先糊弄过去再说。 “太好了。”夏油杰合掌笑起来,“那我们定下束缚。” 我:“束缚?” “是啊。”他无辜地用脚碾两下地上的不明物体(诅咒师),“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听你答应两声,就会放你走。” “不会?” “哦,对了。”夏油杰把手伸出来,一只小小的咒灵飘在空中嗡嗡地振动翅膀飞着,“你也不要觉得自己跑得掉哦,只要还在地球上,我就能找到你。” 时间回到现在,我成为了一名辅助监督。 抱着微弱的期望,分配给谁都行,千万别是五条悟。 然后谁都没分到,就是五条悟。 我们其实压根没见过几面,甚至连招呼都只打过一次。 不过,作为咒术界的大忙人,他居然记得我。 这实在是令我大感意外。 “是啦。”他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你,你不是我的狂热粉丝嘛。” “诶?”我还没说什么,伊地知已经吓了一大跳,“铃木你是五条先生的狂热粉丝吗?” 我不是啊,从来就不是,这哪里传过来的谣言! “几年前我回高专的时候,临时放在桌上的那条眼罩,是你拿走的。”五条悟的手放在下巴上,欢快地说,“还有用过的手帕和唇膏。” “嘛虽然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是超级大,超级大。”在说超级的时候,五条悟甚至还把手张开形容了一下,“但是还是得注意点影响的啦,下次注意哦~” “想要签名或者合照的话。”他眨眨苍蓝色的漂亮眼睛,朝我k,“直接来找我要就行啦~” 拿走用过的手帕,眼罩和唇膏,听起来不是一星半点的过激,简直可以说是到私生饭的程度 不过,非要我解释的话,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啊! 在入学高专的时候,我并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术式,也没有在五条悟面前用过。 所以我一直有在猜测,就算是他的六眼,如果没有经过观察,大概也是不能完全搞清楚用法的。 然后这个术式说起来是有点羞耻的,因此除了保命的时候,我一般都不会用。 那就是 我可以以其他术师身上的贴身物品为媒介,短暂地使用一下他们的术式。 这个物品被携带的时间越长,贴近身体程度越高,发挥出来的效力就越大。 有点类似于玩游戏时, 我一直处于初始状态。但是能通过穿戴其他角色身上掉落的装备,获得技能和加成。 不过这玩意一般都是一次性的,就跟电池一样,耗完除非放回去充电,否则就再也没用。 既然术式是捡装备,那我肯定要捡点品质好的才能发挥作用啊,首选自然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啦。 而关于偷他东西这件事,我承认,拿这么多是有点贪婪在身上的。 可平时我和五条悟根本见不到面。 好不容易他回一次学校,甚至居然还把自己贴身的物品放在桌上,我实在是把持不住。 本来只是想偷偷拿走用过的手帕,作为将来不幸时的保命手段。 毕竟是最强的实力,就算只有一个手帕,估计也弱不到哪里去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直接展开行动。 可蹑手蹑脚走过去,把手帕塞到口袋里时,我眼睛的余光又瞟到一旁的眼罩,眼罩旁边还有唇膏。 等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揣着五条悟放在桌上所有的东西,做贼心虚地往女生宿舍里走了。 当时五条悟并没有声张,我以为他是不知道谁干的,心又很大,所以直接算了。 结果今天一看,他完全心里门清嘛。 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我真的有卧底成功的那天吗?! “铃木”五条悟走后,伊地知学长对着我欲言又止,看起来像是要操碎了心。 “我不是说,年轻人不应该有偶像。”他斟酌着,吞吞吐吐地说,“只是,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至于” 我:“” 完蛋,现在比卧底可能会被五条悟识破更紧急的事件出现了。 要么, 我和盘托出自己的术式,由辅助监督升级成咒术师,喜提苦命工具人身份,从生前到死后连尸体都压榨干净。 要么,承认自己是他的狂热私生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无脑拥护者的角色,接受咒术界其他人微妙目光的洗礼,直到哪天夏油杰能大发慈悲放我走。 二选一,这还用想吗? “学长,你不用劝我了!”我大声地说,“我对五条先生的崇拜是不会改变的,从进入咒术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跟随五条先生,一片赤诚,全心全意,至死方休!” 伊地知:“” “可是,可是。”他咽下一口唾沫,问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会想着辞职呢?” “那是因为”我卡了一下壳,飞快地思考道,“那是因为我怕自己过激的情感伤害到他,所以才想着这么做的啦!” “倒也不用这么害怕。”轻飘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五条悟半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啦。” 。。。。。。 我的身子一卡一卡地往后转,直到看见五条悟那张漂亮到不像人的面孔。 不是,你刚刚不是已经走了吗?! 番外:假如百合是咒回社畜(下) “铃木,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和五条先生跟进一下。”伊地知学长拿着一沓资料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本来今天应该是我的” “可高专有文件需要提交,总监部会议在下午召开,还有另外一边的”他看起来愁眉苦脸,“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没关系,放心交给我!”我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原本被加班摧残到疲惫的我,在看见月底发到手机里的丰厚薪水和提成时,瞬间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那个”伊地知犹犹豫地说,“这回是长途的任务,需要去外地出差,他会带比较多的贴身物品过去。” 有很多可以偷的东西,让我注意,是这个意思吗? 我:“” 不知不觉,作为辅助监督,我已经在咒术界干满整整一个月。 除了夏油杰那边总是时不时地发点乱七八糟的信息问候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加班,加班,加班中度过。 伊地知学长就快泪流满面地对我说:“幸好你来了,以前就我一个人,忙碌的程度是现在的两倍啊。” 不过和五条悟出去做任务,我已经没有再偷过他的东西。 表现的过于正常,反而让老学长操碎了心。 他始终觉得,我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和蠢蠢欲动的热情,哪天憋个大的出来,说不定五条悟整个家都能被我偷光。 对于此种言论,我个人表示,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要是有这种能耐,我还去偷他家做什么,直接光明正大去他家把他赶出去鸠占鹊巢不就万事大吉,还费那劲。 不过,不偷拿东西,既不是因为我的术式不再需要那些,也不是因为道德品质有多么高尚。 而是因为,我最近钻研一条新的,稳定的薅羊毛途径。 已知五条悟是大忙人一个,忙到生活琐事基本上都 无暇顾及的程度。 我又是他的辅助监督。 诶,那么,只要我买到他的同款物件,让他用上一段时间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来替换掉,那这谁能发现的了? 他能吗?他不能。 于是我开始排查和五条相关的物品,选定合适的对象。 最先看中的其实是他的衬衫。 因为这人的衣物都是会定期拿去干洗的,干洗肯定得送到干洗店去,一般这件事都是由伊地知去完成。 那作为学长身边最认真靠谱负责的同事,我帮他去拿个衬衫,而且还毫发无损,全须全尾地送回来,总不至于还有人怀疑我。 以我现在的工资水平,别说一件衬衫,就是三件——上网查过同款之后,我沉默了。 替换一件效果不一定增幅多少的衬衫,一个多月白干,这赔本的买卖我就是连吆喝都赚不到。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要是我,25万的衣服穿身上我都觉得浑身刺挠,如坐针毡,恨不得一年挂衣柜里冷藏13个月。 等等,这难道是说明,五条悟绝大部分东西,价格其实都非常昂贵吗? 我又打开手机上网。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好家伙,手帕两千一条,定制款眼罩八千,这唇膏更是重量级,两万一根。 卖这么贵,你是用金子雕的吗?!有膏生没膏养的东西。 与此同时,我的良心也在遭受狠狠的谴责。 我说五六年前的一件事,五条悟怎么会记这么久,合着一下子被我偷掉两万块啊! “铃木你干嘛突然给他送蛋糕啊?” 临行前需要去京都校开会,出席的咒术师就是京都校的老师,同时也是我的学姐歌姬前辈十分有十二万分的不理解,“是不是被他恐吓,所以不得已上供甜品以获取安全?” 五条悟你连在同行间的口碑都糟糕成这个样了 还有谁家上供保护费供的是甜品啊,入的猫猫教吗? “不是啦。”五条悟笑哈哈地凑过来,爽朗地拍我的后背,大声地说,“歌姬你还不知道,这孩子可是我的狂热粉丝呢。” “超级崇拜的那种哦~” 并没有。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只是眼馋你的术式和六眼而已。 “蛋糕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期待地说,“是是?” 我:“” 良心更痛了是怎么一回事,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只是刚好觉得愧疚所以想要弥补一下而已。 “可恶,五条。”歌姬前辈生气地说,“不就过个生日吗?炫耀过什么劲。” “嗨呀。”五条悟摆摆手,拿着蛋糕在我背后东晃西晃,“你这种没后辈送生日礼物的人是不会懂的。” “你眼睛是长地上去的!”歌姬前辈气的跳脚,“谁跟你我没有礼物,论人缘,我可比你好多了!” 那倒是确实。 总之,偷换物品的行动算是暂且搁置,胎死腹中的原因来自本人的贫穷。 假如上天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这辈子的烦恼,痛苦和焦虑换取数不尽的财富,哦,对了,再给我吃不胖的身材。 可惜上天不给我。 不过凭本事偷来的东西我是不会还的,打死都不还。 虽然说,这些年我都还没有遇到过值得动用这种力量的咒灵,可万一呢? 人还是得防患于未然才行啊。 除了五条悟的东西,我家里还存着其他各种各样咒术师的小物件,都是我利用各种方式淘换过来的。 比如说冥冥小姐的袖扣,已经从中间断裂开一半,基本不能再用。 我说愿意用半价收购,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七海学长裂成两半的眼镜,他自己说不要,我就擦擦捡起来自己拿走了。 夜蛾校长的毛毡,那是他自己做的,说我和伊地知是难得的没问题儿童,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应该是在夸我,所以就没有在意。 歌姬前辈掉在学校的蝴蝶结,我打电话本来是想给她寄过去,她觉得有些麻烦,于是就摆摆手说留在这边算了。 还有家入学姐的空酒瓶和烟盒,日下部的烂伞,吉他老头的断弦 上次大扫除的时候一收拾,才发现东西越积累越多,尤其是储藏盒,已经快溢出来了。 啊,这么一看,我真的很像是收破烂的,什么都想屯点。 仔细想想,只有五条悟的东西是我在他本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偷的(没办法,最强的力量诱惑力太大),真是罪恶 总之,两天后就是一个月一度的教主见面会,我决定把这些东西都带上。 至于所谓的教主见面会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儿名字还是夏油杰自己取的,参与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那天倒大霉在他的胁迫下达成束缚后,我含泪进入咒术界当卧底,需要寻找有前途和潜力的咒术师并招募到盘星教中去。 他要求我每个月得来盘星教见他一次,然后把观察到的线索和信息整理成册交给他,不然告发我,甚至派出咒灵把我嘎掉。 这种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所以我准备把这些装备全戴上,梭哈一把,看能不能赌赢。 番外:假如百合是咒回社畜(完) 今天一大早,我如约来到夏油杰所在的盘星教,括弧,没有带任何资料。 他就坐在上次被破坏的庭院正中央。 这里已经被重新翻修过,连小篱笆里长的玫瑰花都长的格外娇艳,但是联想到上回这家伙踩着诅咒师团体们的脑袋。一脸阴森地说:“拉去做花肥。” 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走进来时,夏油杰正在抬手喝茶,他漫不经心地抬目扫了我一眼,然后—— 他被茶叶猛呛了一大口,拳头捶在桌子上,疯狂地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咳咳咳” 咋滴,他是狂犬病发作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上身穿的是临时从五条悟那边“借”来的衬衫,领口卡着一个超大的红色蝴蝶结,眼睛上戴着用透明胶带粘好的墨绿色眼镜,脖子上挂着纯黑的眼罩。 口袋里都是我收集来的破烂啊不对,是装备。 裤子是从高专的储物室偷的,裤脚又宽大又松垮,得挽起好几圈用橡皮筋固定住才能勉强走路。 不过这玩意其实是夏油杰自己的东西。 有谣言说他当年从高专叛逃是临时起意,行李全都落在寝室里,连件裤衩都没带走。 我昨晚连夜潜入的时候,证实这不是谣言,确实啥都有。 鉴于他本人不可能回高专,所以这里简直就像我一个人的咒灵操术装备小金库! 可这裤衩子是不能穿的,尽管我没有品格和道德,但脸多少还是要点的所以挑来挑去,选了一条裤子。 正所谓要用彼之道来还彼身,用魔法打败魔法,用夏油杰来打败夏油杰。 甚至于我今天也绑了个丸子头,用的也是他留下来的发绳。 虽然穿起来就像是为了过关才换上的奇迹暖暖穿搭,走出来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那咋了。 我现在浑身上下,就没几件自己的东西。把压箱底的全掏出来,就是为了对付邪恶爱压榨人的小眼睛诅咒师。 要还不成功,我就主动出家当猴子去。 “我说。”夏油杰终于咳嗽完毕,表情古怪,眼神微妙地盯过来,“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我抱紧夜蛾校长送的超大号毛毡玩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大刀阔斧地坐在石凳上,理直气壮地说:“和你有关系吗?” “穿着我的裤子,然后说和我没有关系?”夏油杰扯扯嘴角,无语地指着我的裤腿说,“还有灯笼裤不是你这么穿的,趁早换了。” 我当然知道灯笼裤不是我这么穿的,但你本人壮的跟猩猩似的,我有什么办法! “我今天来,你也看见了。”我干脆扔掉这个话题,下巴仰起,冷酷地说,“什么资料和咒术师都没带来。” “哦?”他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所以你想怎样?” “”停顿三秒,我大声地说,“来打一架,夏油杰!” “我赢的话,你那五百五十万的债务就一笔勾销,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卧底,我也不做了!” 开玩笑,当辅助监督几年,差不多就能把我这辈子的享受的钱给赚回来,我搁这里给你当卧底干啥。 “情绪这么激烈。”他微笑着,并没有对我的反抗而感到生气,顺带着还有闲情逸致分析我,“看看你的底气,比上次要足很多。怎么,觉得这回打的过我?” 那当然,我一个人,身上叠了十几层buff,还用得着怕你? “衣服和眼罩是悟的,裤子是我高专留下来的,还有眼镜,玩偶和蝴蝶结”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我:“所以你的术式,是能从它们的主人身上获取什么,是吗?” 我一愣。 “呀,猜对了。”他露出得逞的笑,“想打架,那就来试试。” “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术式是什么。”他说,“我可是已经好奇很久了呀。” 脸上是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真恼火,想把它全部打烂。 我率先祭出夜蛾校长的术式,把东西扔在地上,大喝一声:“去,布偶!” 只见它在一瞬间亮起红色的眼睛,手和脚都长出尖锐的爪子,朝着他狂奔而去,拳和脚的力道刚猛无比,几乎可以堪比那只能自主活动的panda。 “不错。”夏油杰一边招架一边点评,“虽然说还不到夜蛾老师的水平,但也到七八成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切,才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夏油杰召唤出特级假想咒灵玉藻前,轻松就打爆了玩偶的脑袋,“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我回头扫了眼破破烂烂的毛毡,心中默哀一分钟。 随即又后退至墙边,将之前放在角落里的刀抽出来。 期间夏油杰就一直看着,没有动作。 这是一把从七海学长那里借过来的刀,虽然他没有再做咒术师,武器倒是保养的还不错。 “夏油杰,再看招!”我将刃锋对准他7:3的部位,同时喊道,“新阴流·居合·夕月。” 瞬间亮起浅蓝色的亮光,从我脚下延伸出一圈。 一次用上日下部和七海两人的术式试试看。 “体术学的不错。”夏油杰说,“不过你没有被要求成为咒术师,估计是一直在藏拙,自己偷偷练的。” 庭院里尘土飞扬,那棵曾经被连根拔起又栽进去的大树,再一次被拔了起来。 我握住刀,半靠在墙边,调整呼吸的同时,提防地看着夏油杰。 他倒是一点都不生气。 “对了。”夏油杰说,“庭院原本的装修费用是八百万,上次我还给你打折。可你又把它毁了。” “所以这次你要是输了,存零取整的话,得赔我一千万。” “什么叫“又”啊!”我跳起来质问他,暴躁地说,“上次我明明就是无妄之灾啊!” “从七八个诅咒师手底下跑出来,毫发无损的同时,还能让他们自己打起来。”夏油杰说,“你猜我觉不觉得你无辜。” 我:“” 好,我承认看见他们在绑架勒索小孩时,是有那么一小丢丢气愤。 然后在知道他们打算拿钱就撕票时,直接像火苗遇上煤气罐一样,炸了。 这才装作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把他们领到另一波诅咒师那边让他们相互误会窝里斗。 可谁能想到夏油杰的盘星教也在附近,我也很冤枉啊! “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的。”我坚定地说,“绝对把你打趴下。” 然后让他哭着给我唱征服。 我拽拽衬衫,提提裤子,左眼变成暗紫色,右眼亮出蓝光。 一发苍打在他脚边,从夏油杰库中召唤出来的咒灵又开始调转方向回去打他。 “真没想到啊。”嘴角越牵弧度越大,他明显变得兴奋起来,温润的声音抬高许多,“没想到你还能同时使用出这两种术式。” “来盘星教。”黑长的头发在空中甩开,一记咒力划过白皙的脸颊,流出血丝,他丝毫不顾,“之前那一千万全都不作数。” 我板着脸继续打架。 “悟那边给你开多少工资,我每个月给你两倍怎么样?” 我直接飞踹到他的肩膀上:“你猜我会信吗?” “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定下束缚。”夏油杰说,“还有签劳务合同。” “”我的手一顿。 “三倍工资,怎么样?” 我的手彻底停下来。 “你说的是” “呀~真是精彩的战斗呢。”五条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出来,站在墙头看着我们,一边鼓着掌一边出场,“百合酱很厉害呢。” “悟。”夏油杰重新合拢袖子,笑眯眯地说,“刚刚我被打的时候,你站那边看戏。现在我马上就要挖人成功,你却跑出来说话,这不太地道。” “哎呀呀。”五条悟摆摆手,“再不出来,百合酱真的跟你这个黑心眼坏狐狸走掉那可怎么办?” “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吗?”夏油杰说,“我可是听说人家已经半个月没有休息过了。”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吵起来。 我一整张脸已经麻到不能再麻。 “打扰一下。”我面无表情地举手问道,“我有事要问。” “是。”他们停下,同时转头看我,表情无辜,“你想知道什么?” “你一直就知道我有术式?”我盯着五条悟,眼神锐利。 他点点头。 “你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他点点头。 “我刚刚打那么辛苦的时候,你其实一直在旁边看戏?”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五条悟辩解般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人家一直在为留下百合酱战斗时的英姿而奋斗诶!” 我凑过去一看,奇葩的穿搭再加上被打痛时的狼狈狰狞表情,一整个难看到死。 如果说直男的拍摄技巧是叫一般灾难的话,那五条悟应该叫矗男。 臭五条,难怪你人缘不好,活该生日没人送礼给你,赶快把我的蛋糕还有逝去的愧疚全都吐出来啊! 努力憋住气,我转向夏油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你刚刚说加入盘星教的待遇是什么来着?” “怎么,你心动了?”夏油杰愉快地问。 “没错,这咒术界我是一分一毫一秒都呆不下去了,现在立刻马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五条悟!” “再见了,杰。”五条悟用无下限把我吸起来,朝夏油杰挥挥手,“人我就先带走,以后别来骚扰她。” 夏油杰笑眯眯地仰头,朝他竖了个中指:“才怪。” 完 第261章 阁楼谈话 2018年12月18日,下午三点钟。 伊地知接到电话是二十分钟前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他人就已经站在五条家十五层公寓的楼顶上,五条先生直接抓着飞过来的。 而现在,对面站着的女人,是另一位最强,据说已经叛出咒术界的五条小姐。 这算是自从上次风暴彻底平息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关于咒术界高层密谋放出两面宿傩杀害五条小姐的事情,早就已经流传开来。 伴随着五条小姐神秘的来历和背景,各种揣测和说法总是接连不断,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咒术师专属的论坛上单开的一贴上,楼已经堆了几千层高。 可见这些人是有多么的无聊。 关于那十六名人员被杀事件,尽管五条先生已经澄清事实真相,撤销通缉与追杀令的同时,调换总监部的人员,要求他们不再展开打击报复。 却依旧压不住背地里恶意的流言蜚语和那群人心中的怨恨与仇视。 “谁知道接下来,她会不会把我们也杀掉呢?” “一夜间就能干掉那么多人,她比两面宿傩也好不到哪里去。”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那个女人不可信。” “说不定放两面宿傩出来杀掉她,才是正确的决定呢。那些人才是有先见之明的。” 伊地知在工作的时候,时不时会听到这样的议论。 哪怕确信这些人没有胆子再做出任何事情,伊地知却依旧忍不住想要辩解一两句话。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五条派”的人,五条悟是站在五条雾身边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五条派是他们背后的人,换来的就只有更多的尖锐批评和反唇相讥。 纵然他性格懦弱,人微言轻,释放出来的咒力甚至还不如五条小姐的一根手指吓人,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伊地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 为什么五条小姐要这样对待她自己呢? 明明一开始那么努力地维护咒术界的秩序,日夜兼程地平息因五条先生被封印而引发的事端,已经在渐渐获得信任和支持。 她却坚决地斩断这一切,没有回头地走上另一条对她而言,更加艰难和痛苦的道路。 选择把一切骂名和罪责背负在自己身上,是为了五条先生吗? 总之,再见到她时,伊地知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才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看起来瘦了许多。 带一点婴儿肥的脸颊两边陷落,苍蓝色的眼睛下边露出淡淡的青色,原本和五条先生如出一辙的五官,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像起来。 至少,两人站在一起时,已经能很明显地分辨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银色头发的末尾,不再明亮柔顺,反而如缺水的花朵般开始干枯。 脸颊白皙到几乎接近透明,嘴唇从最开始的殷红变成淡淡的浅色,眼神不再如往昔般明亮,反而透出冬日黄昏时,草木萧瑟陷落时的沉寂。 她只是站在那里,像是在强撑着勉强支起身子,无端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伊地知洁高吓了一大跳,五条小姐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见她,上一次见她的时候,整个人明明都好好的。 他下意识地挪开目光,朝五条先生望去。 五条小姐这么明显的变化,他不信这个人察觉不出来。 然而五条悟的脸色如常。 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拉着她走到软木板前的小沙发旁,轻轻推她一把,示意她坐下。 这才开始说话。 “伊地知。”五条悟坐在另外一边,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问,“你确定是放在这边?” “文件的资料上明确说收录的地址是在这里。”伊地知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汗,没有收回去,只是用力地捏在手心。 “五条先生,您没有印象吗?” “家里的老头隔一段时间老是送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是自己的物品没有记住,五条悟对此却表现的理直气壮,“没地方塞,就只好都放这里啦。” 这的确是实话。 五条悟的公寓,伊地知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就得带一大堆物品。 有些是五条先生的生日贺礼,有些是攀附的家族势力送来讨好用的礼品,甚至还有抵债用的已经被筛选剔出去好多,可还是有不少。 加起来有多少东西,估值是多少,估计就连五条先生本人都不是很清楚。 “如果您自己没有拿走的话,应该就是在这里的。”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眼神又忍不住朝另外一边瞟去,很快就被五条小姐给捕捉到。 “伊地知,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她不解地笑起来,释放着一如从前的善意,“要是有的话,就直说啦。” “我又没这家伙那么爱威胁恐吓人。” “雾酱。”这又马上引起五条先生强烈的不满,“人家对他也很好的好不好。” 伊地知:“” “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才是真的。”五条小姐瞪他说,“你看把人孩子吓的。” 其实应该算是被五条小姐吓的她的情况看起来真的不好 他把手帕又重新放回口袋,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五条悟再次打断。 “既然伊地知你说在这里,那就陪我进去找。”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弄错了就掌掴你哦。” “可是伊地知看起来有话想对我说的样子。”五条小姐睁大眼睛,“你不让他说完再进去嘛。” “诶,我看他也没什么想说的。”五条先生爽朗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总共有六层,东西很多,快点去找啦。” 虽然不痛,可力道有点重。 伊地知瞬间打了个激灵:“是” “对了。雾酱。”刚走了两步,五条先生像是忽然想起来般,问道,“你肚子饿嘛。” “刚刚才吃完午饭,你现在问我饿不饿?”她无语地望向他,“当我是猪吗?” “哎呀,随便问问的啦。” “我看是你饿了!” “是啦是啦。”五条悟点点头,“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进去狱门疆里拿点吃的出来。” “要去你自己去啦。”她打了个哈欠,手肘靠放在桌上,很是缺乏精力的样子,“找个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出来” 才几分钟的功夫,她的头靠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五条先生的唇紧紧抿起,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将眼镜拿下之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狱门疆启动后,五条小姐的身影不见了。 第262章 我帮你戴上 六层又大又厚的书柜,沉重且整齐地放在阁楼上,满满当当地塞着许多东西,占据着不小的空间。 如果只是伊地知一人单独找起来,确实要浪费不少的时间,不过还好有五条悟。 “在收录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什么照片?” 清水雅人送出戒指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留下图像,问他当初拍卖时留下的证书或者图片时,这家伙也跟失忆了似的,一问三不知。 要是仅仅有描述的话,哪怕他拥有六眼,花费的时间也会多出来一倍。 “没有。”伊地知很老实地摇了摇头,“实际上只有一纸文书的资料描写,所有的相关记录都是文字。” 然而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五条先生。”伊地知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问道,“您知道关于五条小姐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会有生命危险吗 “哦啦,东西还真不少呢。”五条悟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眯起眼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般说道,“好啦,伊地知,我们从最外层开始找起。” “要认真找哦~” 伊地知:“”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他扭过头来,看起来是在疑惑不解。 “不,没有了。”伊地知摇摇头。 外边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都不少,不过显然它们都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重视,只是杂乱地堆放在一起,闪着金钱的光芒。 五条悟仅仅只是蹲下来扫了几眼,探出手来拨弄两下,就丢开不再注目。 “不在这里。”他说,“我们去下一层。” 于是顺着脉络,两人又一层一层地往内走,又看到了不少的东西。 还是没有。 五条悟查找的效率变得越来越高,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走廊的过道也不短,伊地知只能小跑着跟上去。 “五条先生!”他喊道。 五条悟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最后一层的书架前。 最中间的那层,放着五条先生,家入小姐和夏油杰的合照。 另外还有学生证,发带,贺卡之类,属于高专读书时期的物件。 唯一看不出里边是什么的,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用湖蓝色丝绸包裹住外皮的小盒子。 “我猜就是这个了。”五条悟探出手来,放在手心里抛了抛,笑起来说,“走,伊地知,雾酱还在等着我们呢。” 关于五条悟一言不合就把我关狱门疆这件事。 家人们,谁懂啊。 明明找个东西,根本要不了多久。 我就只是打了个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群骷髅头四面八方地绕在周围,牙齿一张一合,差点没把我的小命也一起送走。 说实话,我真心不喜欢待里边,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更讨厌了。 难怪五条悟之前就算是手脚被束缚着,也总是嚷嚷要出来。 一次性把狱门疆里的甜品拿出来后,我挨个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数一数,刚好有八个。 他不是肚子饿嘛,他不是想吃甜品吗,我就一次性给他吃个够。 最左边的是个白白胖胖的雪媚娘,奥利奥抹茶芒果馅的(这么多料混合在一起真的好吃吗?),我拿起来怼到五条悟嘴边:“来,张嘴,你爱吃的东西。” “唔唔”他的嘴巴鼓鼓囊囊,“雾酱,慢点啦,我还没吞下去诶。” “哦。”语气毫无波澜,心境也没有办法变化,我继续拿起一块糕点,“那是你的问题。” “你不是喜欢别人喂你吗?那就多吃点。” 五条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别想抵赖。”我瞪他一眼,“之前在狱门疆里的时候,明明可以有手有脚地在里边吃完,非要跑出来让别人喂。这可是如山铁证!” 五条悟:“” “那个五条小姐。”伊地知坐在一边弱弱地发言,“您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不先看一眼吗?” “是呀是呀。”五条悟也举起手来大声地说,“雾酱,还是赶紧先试试效果会比较好。” 他们说的是伊地知推到桌上,放在甜品旁边的那个湖蓝色盒子。 甫一看见时,我愣了下。 这是上次我去参观五条悟私人物品时,不经意间看到的东西。 没想到兜兜转转找了半天,居然曾经就摆着放在我面前。 沉默一瞬后,我说:“那好,现在就打开。” 是同一枚戒指,我很确定。 不过颜色却由和伏黑甚尔一样的墨绿色,变成与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苍蓝色。 绿宝石变成了蓝宝石。 “这戒指本身就是这颜色吗?”我问道。 “额”伊地知小心翼翼地问,“资料上只有提及形状,大小和价格,并没有颜色方面的描述。” “好”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至少这玩意还在面前,没有像那两个房间里的东西一样,突如其来地消失掉。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五条悟从盒子中拿起戒指,放在眼前观望了两下,“不过还挺好看的。” “我来给你戴上。”他挪过来,问道,“你想戴在左手还是右手呢?” “左手。”我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戴右手的话,打人不方便。” 五条悟:“你在说打人的时候,干嘛看着我。” “我可没有说是你。”我挪开视线,撇撇嘴说,“这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说着,我就要伸手去拿那枚戒指。被五条悟快速地躲开:“嗨呀,我帮你戴啦。” “快点,把手伸出来。”他期待地看着我,“快点快点。” 我:“”好幼稚。 我无语地看着他,沉默地伸出手。 苍蓝色的宝石戒指被顺利地从中指指尖的位置推进去,正正好好的合适。 “戴在你手上更好看了。”五条悟盯着它笑起来,像是在为莫名其妙的事情高兴,“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我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变故就在下一秒发生了。 戒指微微地闪了丝亮光,随即慢慢地化成一阵灰烬,落在了五条悟的掌心。 第263章 关于生气 五条悟下意识地收拢掌心。 那堆灰烬并没有被无下限阻挡,却顺着他的指间落下,如风般逝去,连一点余烬都不曾留下。 他微微睁大眼睛。 “这这”伊地知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看我,又看看五条悟,指着戒指原先停留的地方,结结巴巴地说,“五条五条小姐,它怎么” 说不上话来的我低下头,手掌摁在脸颊的两侧,牵动嘴角,苦涩地笑了下。 果然。 五条悟保持着原来的神情和姿态,仿佛一尊一动不动的俊美神像。 右前方的阳台落地窗外,光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投下浅淡的阴翳。 厚重的帘子并没有被完全拉开,半明半暗的光线交织,被银色的头发晃到几乎看不清神色。 雪并没有落完,窗外又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叫,深黑的影子快而迅猛地掠过,划破满室的寂静。 “五条小姐。”伊地知是那个率先开口的人,他无措地看着我,“这只戒指是不是”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是不是有些蹊跷。 对,没错,是这样的。 “伊地知。”五条悟也张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在打断他,“你先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他一眨不眨的蓝色眼睛盯在我身上,没有迟疑地说,“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 下达过来的是非常清晰的指令。 伊地知在原地停顿两秒,他整理好原本从总监部带来的资料,朝我投来担忧与忐忑的一瞥后,安静地退场了。 不知道五条悟想要说些什么。 我其实想要多一个人留下来,或者更多也行。 虽然不清楚,可他在生我的气,私心里觉得,要是有别人在的话,他大概是能收敛一点。 “总之。”他张开口,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雾酱,我们先回到狱门疆再说。” “一定要回去吗?”我蹙起眉,略带抵触地说,“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我不喜欢那片逼仄闭塞的空间。 没有阳光,没有鲜花,没有流动的风声与水汽,更没有活着的气息。 只有伴随着成百上千灵魂逝去的恐怖寂侘,如同被全世界放逐一般。 哪怕知道有五条悟陪伴着我,可更多时候大多时候,是难以消解的沉闷与压抑。 我讨厌那个地方,和讨厌任何一片束缚着我的土地别无二致。 “就在这里。”我坚持说,“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 “好。”他没有动摇,飞快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不说了,你进狱门疆。” “”我只能继续问道,“你在生气,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说,“所以,乖乖听我的话,回狱门疆怎么样?” “我想知道。”我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你真的在生我的气,我需要知道为什么。” “知道为什么,对你有什么用吗?”他不易察觉地往上扯动了下嘴角,像是在自嘲。 “当然有用啊,悟。”我眨眨眼睛,小声解释道,“总得知道是哪里得罪你,才能好好道歉赔罪。” “赔罪?”他看过来,意味不明地问,“赔什么罪?你都要死了,还想着怎么向我赔罪吗?” 我:“”这话说的我实在没办法接茬。 “好。”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想说,那算了。” “不,我改变主意了。”他站起来,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恰好能盖住我的全部,“你不是想聊嘛,那我们聊聊。” “那枚戒指。”他压着情绪说,“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它消失的时候,你一点惊讶都没有。”他说,“是早就预料会有这种结果的表情。” “我” “可是很奇怪啊,雾酱。”他疑惑地歪头托腮,“连它的颜色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说漏嘴,连墨绿和宝石蓝都分不清,却这么笃定。” “真的好奇怪啊~” “那是因为” “还有高专里的教师寝室和休息室。”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里面是满满的,和这里一样的灰尘哦。” “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地好奇,到底是看到什么,才能震惊到吐血呢?” 我瞪大了眼睛。 “对了。”他笑起来,“这才是你真正感到惊讶时的表情啊。” “演技好差啊。”他撒娇般向我抱怨,“这样的拙劣的技巧和本事,还想去混演艺圈吗?” 我往后退一步。 他的发难来的突然又迅速,在根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如猛烈的海浪般袭来,完全招架不住。 他迈开步伐,干脆利落地抓住我往后撤的手臂,手指往内扣近,以一种无法回避的姿态低下头来看我:“其实你早就觉得死掉也无所谓。” “这样的态度,才叫我感到真的恼火啊。” “送生日礼物也好,找戒指也好。”他说,“都只是稳定我的情绪,哄人开心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事情都能承受。所以毫无忌惮地丢下人去死掉,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我试图挣开他的手,可这家伙握的极紧。 没办法,只能就着这种压迫感极强的姿态对话:“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想要帮你分担一下什么的。” “那恕我直言,你错了。”他毫不留情地说,“我不需要你帮我铲除咒术界的蛀虫,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给我铺路,该死的,我甚至没有指望你留在咒术界能被我看到。” “你不明白吗?” “” “对,你确实不明白。”他深吸一口气,“你的脑筋转的比高专池塘里那只冬眠的乌龟还慢,心肠却冷的出奇。” 这么说多少是有点侮辱人了。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我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果你不需要我做这些,那我就没有用了。” 从离开家步入社会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迅速地抛弃。 这是我唯一能拼命拿出来做交换的东西,结果他却说不需要。 “你不知道我要什么?”他点点头,往前一步摁住我的肩膀靠在沙发背上,平静地说,“那好,我明确告诉你,我想要你活着。” “无论在哪个天涯海角,隔着多远的距离,或者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希望你活下去。”他顿了顿,“你必须活下去。” “你这是诅咒。” “对,我在诅咒你。”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忍不住反驳起来,“你都没有这样对杰,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别跟我提杰。”他冷淡地说,“你们情况不一样。” “我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杰和硝子在这里的话,绝对也会和我一样生气。”他说,“这就是差别,你懂了吗?” “不会的,杰和硝子才不会。”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完全不明白在表达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话。 “总之。”我停顿几秒,还是想着缓和下气氛,“你先起来一下。” “有点压痛我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他败下阵来。 “现在倒是会说这个。”他咕哝一句,往后退出一点空间,轻轻地撤回手,“早干嘛去了。” 我仰头望着五条悟,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正要说话,窗户外突然响起一阵敲击的声音,隔着玻璃和风雪,我看见夏油杰,伏黑甚尔,硝子站在一只白色的,扑闪着翅膀的鸟身上,正在往这边瞧。 “刚说到他们,他们就出现了。”他面无表情地扯开笑,走到窗户旁打开锁,凉凉地说,“来啊,让他们都来瞧瞧你嘴里的不会生气。” 第264章 心想事成的法宝 杰,硝子和伏黑甚尔三人走进来,裹着厚厚的风雪,非常不客气地坐在五条悟的客厅内。 他们的到来,多少也有缓冲掉紧张到剑拔弩张的氛围。 可横在我和五条悟之间的气场,多少还是有些微妙。 他一个人躺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手和脚都露出一大截,浅色的头发顺着仰起的动作垂落。 既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然后让杰和硝子他们全都知道,可也不像是完全消气的样子。 只是平静,沉默,看似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 我瞬间纠结地在原地分成两半。 有一半是,莫名地感到心虚气短,怀疑自己是不是确实有做错了什么,才让这家伙刚刚气的快炸起来,跟河豚似的。 隔着几分钟的时间,就忍不住想要瞥一眼看看。 可另一半,又理直气壮地觉得,我完全没做错什么! 戒指又不是我特意想着去毁掉的,只是事先预见到会有这种可能而已。结果真的和预想的一样发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口口声声喊着我根本就没有想活着还有,他知道自己有多重吗?保守估计也该有一百六十斤了。 平时猫猫喊习惯了,不会真觉得自己可以窝别人身上! 那么大一坨压我身上,力气大的要命,还一副火很大的模样,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踢过去,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可恶,越想越生气,我也要生他的气! 这么莫名其妙是要干嘛,还是说他叛逆期又来了。 “雾酱。” 夏油杰的位置离我最近,他今天没有穿袈裟,换上了一件较为舒适休闲的装扮,缓慢地看了看五条悟后,他轻声问我:“你们吵架了么?” “没有。”我飞快地看过去,瞪了五条悟一眼,又迅速地转回来否认道,“才没有这回事。” “杰”他懒懒地戴上眼罩,干脆忽略掉刚刚我们的对话,修长的手指敲击沙发扶手,直截了当地问,“关于那只眼睛的事情,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么?” “我才是要问你。”硝子翘起腿,将一根百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你找到戒指了?” “为什么这么说?” “前几天你看雾酱都看的死死的。”硝子说,“完全都不怎么让她出狱门疆的。” “今天怎么放出来了。” 我:“” “硝子。”我不满地说,“你不要把我描述的跟宠物一样好不好!” “果咩果咩。”她从口袋里拿出第二根百奇塞到我嘴里,“那拿这个来给你赔罪。” “所以,到底找的怎么样了?”她说,“有结果了吗?” 由于两边是分开单独行动,信息没有那么及时的同步到位。 所以三人那边,还是只停留在我们约见清水雅人,并和他见了一面而已。 “关于那枚戒指” “还没找到。”我截住五条悟的话,“那个叫清水雅人的家伙,十年前把它送人了。流入市场之后想要再找回来,可能还得花上一段时间的功夫。” 他扭头静静地看着我,倒是没有拆穿什么。 “原来是这样。”硝子点了点头,“那看来,当时选择两头出发还是正确的选择。” “你这话的意思。”五条悟稍微直起来一点身子,看向她,“是有什么线索么?” “算是有。”伏黑甚尔从口袋里扔出一本小册子。 看书页和封皮的泛黄程度,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说不定还要更早。 封面是一张极具浓烈色彩的绘画。 背景是七彩霞光乍现,流动的彩色光芒交汇在一起,组成一道散发着光晕的门。 门后边站着一个人影。 看不清长相,分不出男女,只是探出一只手来,摇摇地向外招去。 像是要往这边走,又像是打算向后退。 “这是什么?”五条悟接过手册,仅仅是翻开第一页,就顿住,没有再翻第二页。 我身上的六眼效率已经下降很多,时灵时不灵的,坐在这个角度,看不到五条悟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是刚吵完一场被迫戛然而止的架,我又不想现在凑到他身边去,于是扯着夏油杰的袖子,问道:“杰,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头顶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雾酱。”他安抚似的轻轻拍我的手背,开始用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关于你手腕上的眼睛,我们去查过很多的文献和资料。” “有过类似的图案。”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和你的情况全部都对不上号。”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我是从平行世界里过来的,要是线索留的满大街都是,那才叫奇怪。 “直到”夏油杰说,“直到昨天,我和伏黑甚尔试图到浅草寺里去翻阅一些资料时,意外遇见旁边一间废弃的寺庙。” “所以那本册子就是从里边拿到的?”我问道。 夏油杰点了点头。 浅草寺附近的废弃寺庙怎么感觉以前听过类似的地址。 “那座寺庙有名字吗?” “叫五浊寺。”伏黑甚尔搭了一句话,“以前孔时雨也有提起过。” “好像和什么任务有关。”他说,“丢了个法宝还是物件什么的,希望我去找。” “”我扯了扯嘴角,问道,“不会是叫招魂幡。” “不是。”他靠回到座位上,不甚在意地说,“是个据说能让人心想事成的东西,名字是什么嘛想不起来了。” 心想事成的法宝,同一间寺庙里出来的招魂幡找回来的人还在我旁边坐着,该不会那东西,也是真有用的 第265章 冷战 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客厅里,塞着五个人,其中三个还都是身形高大的家伙,一下子就显得空间少了很多。 现在的排布是这样的。 五条悟单独坐在我左手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盯着画册。 蓝色的眸子被眼罩遮盖,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我坐在一字沙发的一端,夏油杰在我右手边。 隔着稍微远一点的距离,硝子坐在接近玄关的台前,正在泡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她还有问我要不要也喝点,不过我实在没有心情,所以就拒绝了。 伏黑甚尔态度嚣张地躺在阳台前那个皮制躺椅上,单手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转的速度之快,除了让旁观者看着胆战心惊的同时,也让人怀疑他一秒会不会暴起扔到哪个人的头顶上。 总之没人在说话,我也不想说话。 这回倒不是因为疲惫,心累或者是困倦这类听起来气血很虚的理由。 而是——我在和五条悟冷战! 准确的说,是我决定单方面孤立他。 不去看他,不和他说话,甚至不想离他太近。于是我还往杰的方向挪了挪。 大概是有些延迟在身上的,本来在吵架的时候,我都是不怎么生气的。 直到杰,硝子和伏黑甚尔他们过来,大家坐在一起说了些话,甚至杰还发现了什么端倪,我心里压着的火才慢慢蹿出来。 太过分了。 什么啊,五条悟,真让人生气。 大概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我打不过,早就已经把他狠狠揍一顿了。 而要是他现在不在客厅,哪怕只是跑到卧室,我都已经对着其他人大声诉苦了。 可他死赖着不走。甚至于一本册子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完。 翻动的速度比蜗牛还慢,居然还有脸说我像乌龟,他怎么敢的啊。 “杰!”我再次扯动夏油杰的衣角,不满地斜瞪了一眼,小声地说,“某些人怎么看那么久,也该轮到我了。” 夏油杰:“” “雾酱。”他温声地,无奈地说,“你确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大声地说,“有人要无理取闹的话,我有什么办法!” 他沉默三秒,随即扭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悟。” 五条悟翻动的手一僵。 合上书页放在桌上后,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扫过这边一眼,随即朝着楼顶的阁楼方向走去:“杰,你跟我过来一下。” “”夏油杰也跟着站起来,盯着他的背影,“雾酱。” “什么?”五条悟走了,我马上伸手去拿那本小册子,还没翻开就听见夏油杰在喊我。 “我先过去了。” “嗯,你去。”我幽幽地说,“注意你的呼吸哦。” “啊?”夏油杰眯起眼睛,不解地微笑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下他跑去和五条悟讲话,说不准那家伙还会嫌杰的呼吸声太吵,然后也找杰的茬呢。 总之真的好生气,我决定要单方面和他冷战三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到阁楼上的那个阳台去了,于是我终于拿到了这本神秘的小册子,打开慢慢读了起来。 其实说是读,有点不准确。 这本小册子是五浊寺刊印出来用于吸引信众的读物,只有寥寥几句文字。 剩下是以连环画的形式绘制出来,而且色彩与风格都极具特色,显得有些晦涩难懂不如说有些太难懂了,难怪才十几年的时间,就已经破败废弃倒闭了。 我翻开册子。 第一页:黑。 浓烈的黑,像是砚上倒入澄澈的清水,研上很久的墨随即一股脑泼上去的产物。 正中央画着一个椭圆的球形体,表面是坑坑洼洼的小洞。些许带着细碎光芒的尘埃散落在漆暗的背景上,很难不令人想到遥远宇宙中,广漠的星海里,一颗恒星。 第二页:炫目的光。 球形体中间发出一阵强光,爆裂般炫目地炸开。 中间有零落的石子堆砌。恒星向两边散落的同时,也接连不断地浮现裂痕,于是彻底分成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第三到四页:妖与畸形怪物。 左边的画册上,都是一些传说中的神或妖怪。 稻荷神,伊邪那美,八岐大蛇,河童,雨女,玉藻前,桥姬,水蛭子穿着风格独特的平安京时期的服饰。 只是寥寥数笔着墨,却能画的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仿佛能从纸张中走出来一般。 更重要的是,两面宿傩也在。 这里描绘的是他本来的样貌。高大,壮硕,两面四手,粉色头发张扬地竖起,两张嘴都露出肆无忌惮的张扬微笑。 排列在两侧的四只眼睛,瞳孔能滚动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溢出浓烈的恶意。 另外一侧画的则是丑陋,怪异,非人的怪物。 它们没有人或者动物的形态,却更像是二者畸形糅杂而产生的物种。 每一只都扭曲着蠕动的身体,眼神空洞,缺乏神智,像是爬行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虫子。 和我平日里所能见到的咒灵,非常相似。 不对,甚至是应该可以肯定,这上边画的就是咒灵。 在两页画册之间,有一个人笔直地站在分界线中间,被一条竖线对称地分成两半。 和封面上的那个,应该是同个人。 也看不出外貌,性别,身形,只是一个虚虚的,泛着光芒的轮廓。 第五页:碎裂 分成两半的不规则球体,慢慢地向圆弧的四周扩散,崩裂。 边缘处已经多出一些零星的碎块。 第五页:拼合 有一双伸出来,放在球形体的两侧,慢慢地推着它们向中间聚拢。 碎裂的部分往内拼合,重新变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末尾:完。(谨以此册,祭奠已逝者之亡灵,愿汝愿达成) 整整一本画册,上边只画了五页。 我觉得夏油杰他们认为这个册子和我有关的主要原因,在于最后一页画上去的那双手。 左手手腕和我相同的位置,也画着一只眼睛,只是它没有任何颜色。 在球体完成彻底聚拢时,那双手从手肘的部位往上布满细碎的裂纹,底部甚至如流沙般慢慢飘落。 就像是伤害完成了转移。 “好抽象”我合上书页后,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硝子和伏黑甚尔,“你们有看懂吗?” “没有。”伏黑甚尔直截了当地回答。 硝子也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点是这可以肯定的。”硝子走到茶几旁,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来对我说,“雾酱,这个人死了。” “五浊寺是为了祭奠ta才画的册子。” 两个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 “那也证明不了什么。”我忍不住说,“是人都会死啊,只不过ta刚好和我一样手上画了个东西罢了。” “你倒是会鬼扯。”伏黑甚尔把刀扔在客厅上,冷嘲道,“自己都不信。” “灵魂崩解什么的,又不一定成真。”我说,“你们不觉得我今天精神很多吗?” “实在不行的话。”我说,“大不了长住狱门疆咯。” 第266章 冷战ing 与楼下封闭式,用落地玻璃窗隔开的阳台不同,阁楼上的阳台除开连接的那扇门,基本就是敞开的状态。 打理公寓的时候,家政人员很默契地不会上来这片空间。 五条悟很干脆利落地安装这一扇已经被彻底堵死的防盗门,连锁孔都是被堵住的。 现在却要自己打开。 他看都没看一眼,伸出食指释放出暗蓝色的咒力。 随着门把手的位置被灼烧出拳头大小的洞,“哐当”一声,门被猛烈的风吹开。 天气预报上显示的气温仍旧在持续下降,今天已经到达零下十度。 新闻媒体将之称为五十年难遇的雪灾。 伴随着鹅毛般雪花飘进来的,是刺骨的寒意。 外边已经堆出将近二十厘米的雪层,这里还是十五楼高的阳台,比一般的室外还要冷。 最离奇的是,角落里放着一盆小小的花盆,里边的植物刚抽出嫩黄的新芽,刚好没有被雪落的范围覆盖,竟然还生命力顽强地生长着。 “居然真的要这么养。”五条悟嘟囔了两声,“差点就忘了。” “这是什么?”夏油杰问道。 “那台抽奖机。”五条悟撇撇嘴说,“小吉,是第二个抽出来的。” “既然是雾酱送你的礼物,放在这里干嘛?” “是种子生长环境要求的啊!”五条悟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是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生长,不能过多的打扰。” “等到寒冬过去,它自己会开出漂亮的花。” 夏油杰:“你还真听话。” 五条悟把门推开的彻底,自己走出去站在栏杆旁,望着远处亮起的大厦。 “” 见夏油杰一直没有出来,五条悟回头疑惑地看他。 “……在这里聊天。”夏油杰指着那层厚厚的雪堆,问道,“你确定?” “我记得你不是那种会怕冷的人。”他的疑问并没有打消五条悟的打算,反而瞥回去,诘问般说道,“还是你觉得我们去楼下,当着雾酱的面说话会比较好?” “算了。”夏油杰撤回手指,反手将门带上,走到五条悟身边。 不怕冷说的确实没错。 这种程度的寒冷,对咒术师强壮的身体而言,和开胃菜差不多。 哪怕叫他们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躺着聊,都不会有什么伤害。 只是对五条悟而言,这里的温度似乎并不是他要刻意忽略,而是想拥抱的东西。 希望被风吹着,以此获得冷静的头脑,是这个意思吗? 雪落的更大了,风却停下来,变得寂静又冷清。 是个谈话的氛围,来都来了,人站在这里,五条悟却又开始不说话。 一双蓝眼睛盯着可能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夏油杰只能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所以刚刚你和雾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理我!”他一开始发问,五条悟迫不及待地大声嚷嚷起来,“你也看到了,完全不理我。” “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话。”他抱怨似的将手拍在栏杆上,没有用无下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然后你坐过去的时候,她还往你的方向挪!” “变得超级嫌弃我了!” “啊。”夏油杰缺乏感情地说,“不是本来就超级嫌弃你吗?” “不一样啊!”五条悟说,“这你都察觉不出来吗?” 有察觉出来,但是懒得说他。 雾酱平时的性格太好了,对他从来没真的生过气,宠过头了,导致五条悟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得寸进尺。 对他发发火也挺好,省的这家伙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你不给我出点主意吗?”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五条悟,“我为什么要给你出主意。” “因为雾酱在生气啊。” “是生你的气,又不是我的。”他耸了耸肩,“她刚刚还在对我笑诶,为什么要帮你。” “喂,小眼睛,你这就过分了。”五条悟说,“完全是在趁人之危啊。” “她不理你完全是你活该。”夏油杰果断地说,“趁早滑跪道歉。” 五条悟瞪大了一点眼睛,倒是没反驳。 三秒后,他恼火地将手指抓进头发里,向后梳开,然后趴在栏杆上,烦躁地说:“没办法。” “太生气了。” “所以我有问发生了什么啊。”夏油杰问道,“但是你又不说。” “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绝对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五条悟张了张口,看起来有点心虚,但是心虚中又带着两分理直气壮。 太典型了,和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尽管夏油杰没有记忆,但总觉得这会是他会做出来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开口说道:“是那枚戒指被找到了。” 夏油杰的手轻轻一顿,猛地扭头看他:“找到了?!” “在我的名下,大概是从前五条家收过来放在我这里的。” “那” “但是在我面前直接化为灰烬。”五条悟淡淡地说,“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直接消失。” 消失了?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听着。 “过山车一般的心情,对。”嘲讽般地笑了下,五条悟说,“然后她看不出任何的惊讶,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就像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继续说,“问她,什么都不说,跟锯嘴葫芦似的。” “明明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会死。”五条悟说,“但是叫她待在狱门疆,又不肯。” “非常非常非常倔。倔到扔开所有人去死掉也可以。”他看向夏油杰,“别告诉我,你会不生气。” 夏油杰慢慢松开紧攥着的双手,吐出一口白气,“然后你做了什么?” “” “悟。” “我记得大概和她吵起来了。”五条悟的眼睛闪了闪,忍不住转去过一点身子,“但是没有说伤人的话。” “没有说伤人的话。”夏油杰面无表情地问,“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好像说了要诅咒她什么的。”五条悟不自然地说,“然后,也有点用力” “什么?!”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抬高音量,“你给我再说一遍。” “不是在打架,也不是真的要诅咒。”五条悟眨眨眼睛,解释说,“只是” “行了,你不用说了。”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不想再听了。” “杰。” “再说下去,连我都想打你了。” 第267章 道歉要用花朵 室外的寒风真是冷到刺骨。 天气预报上说的零下十度是在造假,体感都快赶上零下二十度了。 尽管作为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身体强健到可怕,可照样不想留在这里,听五条悟连篇累牍的碎碎念和乱七八糟还天马行空的方案。 之前能那么顺利地送出一个讨人喜欢的生日礼物,根本是运气好不对。 完全是因为收礼物的是雾酱啊,换成咒术界的其他任何人,看到一个一比一复制出来的五条八音盒,都会无语于他的自恋。 还有,凭什么是他做错事情,自己却得陪着在阳台飘雪花挨冻啊,这年头读作“挚友”的头衔都写作“冤种”吗? “我们能不能进去了。”夏油杰摸着自己的手臂,十分以及万分的庆幸,今天没穿那件薄薄的袈裟,而是听从雾酱之前的建议,换成冬季的服装。 “不要,要进你自己进啦。”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等等,你真的进去啊。” 夏油杰:“” 好麻烦,没失忆的夏油杰干嘛要和这种人交朋友,是预感到会有今天这一幕的事情发生,就等着坑害自己吗? 眼前的男人站在栏杆前,手毫无顾忌地搭在已经冻成冰柱的扶手上,时不时一脚踢开在脚边堆成宝塔形状的雪堆。 顺带一提,这些玩意儿都是刚刚他自己堆的, 碎开的雪溅的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还落到他的鞋子上,不一会儿就被人体的温度融化成水流下来。 而天杀的,他穿的是不防水的棉鞋。 硝子发来短信,说她和雾酱在冰箱里找到巧克力,可可粉和焦糖,准备泡一壶喝喝看。 伏黑甚尔的胃口很大,他们不快点下来的话,就没得喝了。 一边是不停制造噪音还浑然不觉的超大号人形自走扫地机,一边是柔软舒服的沙发,热腾腾的可可还有欢声笑语,任何大脑功能运作正常的人类都知道选哪个。 “杰你觉得怎么样?”五条悟阐述完他想出来的第11个道歉馊主意,向他征求意见,“雾酱会接受吗?” “和你之前提出来的那十个一样。”夏油杰淡定地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插着兜冷酷地说,“烂,烂,烂,乘以十倍的烂。” “诶。”五条悟一愣,“可我觉得还是很有被接受的可能啊。” “首先。”夏油杰耐着性子说,“百合花的花期是四月到七月之间,眼下是十二月,你到哪去找那么多的新鲜花朵?” 五条悟张了张嘴。 “其次,就算你真的神通广大弄出来了。” 他停顿一下,继续发问:“一觉醒来,看见一排排恐怖的骷髅头围绕着自己,每张只有牙的嘴里叼着花,自发地滚落成''rry''这样的字眼,到底是有谁会感觉到开心啊!” “首先现在南半球是夏季,直接瞬移飞去运的话,还是能找出来的。”五条悟把这件事描述的比下楼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个和果子还要容易,“其次,如果是我的话” “别把你自己算进去。”夏油杰麻着一张脸说,“你不是正常人。” “可是道歉要用花朵,这是常识啊。”五条悟一脸正直的说,“杰,作为正常人,你连这点都不懂嘛。” 顶着不断灌入的冰霜,整个人都快被雪花埋起来,还肯听完由是一个非自然生物想出来的非自然主意,夏油杰觉得他实在已经仁至义尽。 “你最好说的是人界的常识。”他暴躁地说,“因为我们人类一般都不这样。” 第n次怀疑未失忆夏油杰的交友准则。难道缺朋友真的就缺到这种地步了吗? 完全一脚油门踩到底,都快飞进冥界和骷髅头手拉着手跳舞了。 这种脑回路,真的有道歉成功的那天吗? 活的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没人能打的过他。 五条悟不服气地皱起眉,显然完全无法赞同他的评语。 “我说。”夏油杰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与其在这里乱转乱想,不如直率地走过去向她道歉,你说呢?” “哈?”五条悟像猫呲了口牙,“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这回情况不一样啊。”他没精打采地说,“是真的生气了。” 这也是五条悟看起来如此踌躇和犹豫的原因。 她看起来像是很好脾气的人,柔和,温暖,善良,带着一点小小的,隐忍的锋芒,可几乎不会扎向任何人。(烂橘子除外) 但也只是''几乎'',不是绝对。 不发脾气的人如果发起脾气来,往往是很难哄好的。 “早知道会惹她生气,你干嘛又这么做啊?”夏油杰问道。 “因为我也很生气啊!”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他现在已经快不认识“生气”这两个字,并且自己也有点想生气了。 “那你先别生气。”他说,“生个火先。” 五条悟:“?” “总之,你先帮我去探探路啦。”五条悟说,“看看雾酱的心情怎么样。” “你没有长六眼吗?”夏油杰说,“自己去看。” 五条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或者我把那11个方法一次性全都用上,你看怎么样?” 得,进度又退回原点,刚刚说的话仿佛是在对一片空气无能输出。 “都告诉你坦率地向她道歉了。”夏油杰直白地说,“和她说,你不应该乱说话,诅咒什么的全是乱说的,然后希望她能原谅你。” “你到底在怕什么?” 银白色还落满雪的脑袋扭开了。 “怎么又不说话。”夏油杰额角爆出青筋。 他感觉自己像牵着一头牛去河边喝水。 他让牛喝水,牛说不喝,因为它不口渴。他说那走,牛停在原地,死活拉不走。 问它为什么,牛说自己虽然不口渴,但是想喝水。 他说那你就喝啊,牛又说它不喝,因为不口渴。 嗯,红烧牛腩应该挺好吃的,或者卤牛肉也可以。 “因为”五条悟低声地说,“因为雾酱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 夏油杰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不自觉地揉搓着食指,沉默地听着他的话。 “你死过一次又回来,没见她刚来的样子。”五条悟的睫毛动了动,仰头眼神放空,似乎进入到回忆当中,“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在我面前偷偷抹过眼泪。”五条悟说,“胆子小,爱逞强,还有点倔她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假装没看见。” “跟我说起的,再难过也会忍住的。因为还有支撑着她走下去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他的音调陡然转变,面色也开始茫然起来,“从某一天开始,那些支撑着她的东西消失了。” 第268章 怀疑世界 “关于你说的消失”夏油杰语调艰难地问,“具体是在哪一天。” 五条悟抬眼,淡淡地说:“是在带走你身体的那一天。” 夏油杰:“” 所以说 “所以说,你的复活是那件事情的果,而并非因。” “你在怀疑什么?”五条悟的神情烦躁,却又不止是由于一场不愉快的争吵,更像是多种因素叠加后的结果。 “我的怀疑?”他看起来像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但又憋着一肚子的疑问,抬起脚来对着雪来回碾几下,直到干净的鞋底也变得湿漉漉时,才说,“我在怀疑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 “同一个世界,是不可能出现两个六眼的。”五条悟说,“还有平行世界这种东西,我本来也就不是很相信。” “嗯。”夏油杰下意识地也点了点头,“关于这点,我也觉得雾酱并没有说实话。” “所以我在想。”他吐出一口气,“既然你和我的感觉是相同的,那么,会不会不只是你的记忆被消除掉。” “我的,硝子的,夜蛾校长,伏黑甚尔,七海,乃至于一个路人甲的记忆,可能都被动过手脚。” 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假设,却又不仅仅是大胆,简直可以说是到了颠覆三观的程度。 尤其对于五条悟这样级别的存在而言。 能够在连他也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动掉记忆,甚至做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背后的力量,该是何等的庞大和难以撼动。 “这和雾酱有什么关系?”夏油杰问道,“你是觉得” “对。”五条悟点点头,说道,“我觉得雾酱是活在那份记忆中的人。” “她认得所有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五条悟抿唇,“这难道不痛苦吗?” 当然是痛苦的,情绪的累加和堆积下,崩溃到自我放弃,似乎也完全说的通。 “话是这么说。”夏油杰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个猜测,“也没有证据支撑。” 他不敢想。 如果她真的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承受这么多每天都要被迫面对那些冷淡,疏离但又熟悉的面孔,她得是多么煎熬,才能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近期,全球各地都开始大范围大规模地降雪,南半球,北半球,囊括长年不下雪的非洲赤道等地,竟然也开始飘落雪花。” “其中,最冷气温甚至低达零下九十度,不少国家已经进入最冷峻的严寒之中,成为名副其实的冰封之国。原本在南极与北极融化的冰川又开始慢慢恢复。” “这种情况的出现,究竟是全球变暖导致的极端天气加剧,还是冰河时期的再临” “停。”硝子将手中的热可可放下,指着电视机对伏黑甚尔问道,“你就算是要看电视,也找点有意思的,天气预报有什么看头?” “啧。”伏黑甚尔不屑地说,“再过十分钟,就会转播赛马比赛,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我对赌马不感兴趣。”硝子说,“承载着一群中年大叔失意的情绪和孤注一掷的期待,就是因为有这些东西,咒灵才会多到烦人的地步的。” 而我的关注点则在另外一个方面上。 “你又开始赌博了?”我皱起眉看着他,“不是,你在搞什么。” “干嘛。”伏黑甚尔大冬天还穿着一身短袖,看起来完全不怕冷的样子。兴致缺缺地躺回到椅子里后,他懒懒地说,“我赌不赌,你又管上了?” 我没有说话,睁着一双眼看他。 “不赌马。”他说,“我看看都不行?” “在座的各位,请注意。”硝子忽然站起来,淡定地说,“希望换台的请举手。” 我立马举起左手,紧接着,硝子也把手举起来。 “希望继续看下去的请举手。” 伏黑甚尔:“”他动都没动一下。 “在场有三个人,两票通过,一票弃权。”硝子点点头,走过去将茶几上的遥控器拿走,“所以中年失意大叔你out了。” 哇中年失意大叔,每个字听起来都很不适合伏黑甚尔,但组合在一起套他头上,怎么就那么爽呢。 硝子随手换了个台,刚好是正在播出的晨间剧。 正如李狗嗨中所说,一般这种电视剧,上演的都是些比较“正能量”的情节。 前情提要是,倒霉的女主角在经历被车撞,遭到背叛,失恋,失业,被房东扫地出门,带着行李流落街头,被小偷偷走钱包,转眼间唯一的朋友也去世的打击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上吊。 这一集播出的内容是,她终于接受不了这种打击,选择找一棵树随便吊上去告别世界,结果倒霉到连绳子都断掉她吊不上去哇,这哪里正能量了。 哦,绳子断掉之后,女主角磕到脑袋,重生到被车撞之前。 她一脸振奋地表示自己要重新好好地生活,救下朋友,惩罚背叛者,把人生的缺憾全部补齐全e,感觉有点意思是怎么回事。 伏黑甚尔嘴角抽了抽,打断我的思路:“喂,不是,你还真看上了?” “看看怎么了?”我毫不心虚把沙发边软和的抱枕拉过来,舒舒服服地靠着说,“又不会少块肉。” “哦,看这种的,咒灵就不会长出来了是。” “拿过来当个背景音而已,斤斤计较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硝子丝毫不怵地怼回去,“总比嘈杂的乱喊乱叫好。” 不愧是硝子,把人怼的明明白白的。 “话说你不是灵魂都快散没了吗?”他无语地说,“还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狱门疆里待着去啊。” “那你去找五条悟啊。”我说,“东西在他手里,我才不要主动过去和他说话!” 这个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扭头,把身体转过去,紧闭双唇。 只有眼角的余光还能瞥见那边。 “啧。”伏黑甚尔嘴角的疤往上扯动,“死装。” 我的手一动,刚想说些什么。 猛地看见手腕上亮起的蓝光。 第269章 别忘了不要去漫展 阁楼上,五条悟和夏油杰顺着阶梯,一前一后的往下走。 杰被叫走的时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才刚上吊,现在已经演到重生后痛骂无良上司然后和背叛者对峙的场景了。 根据中间这一系列的场景推断,两个人大概交谈了至少一个小时。 杰的眉心微微蹙起,手握拳,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五条悟则是重新戴上眼罩,嘴角拉平,看不出任何情绪。 尽管尽管我确实不好奇他们在聊什么。 可杰好歹是我这边的人,如果五条悟乱告状,三言两语地就把杰给拉拢过去,那我岂不是要被两面夹击? 不过这并不是现下的重点。 手腕上的肌肤轻微地发着烫。 “我去一下厕所。”在他们马上要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冷不丁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实际是在查看那个标志。 牢牢刻印在我身上的,怎么也抹除不掉的标志。 盥洗室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洗手台,台上挂着一面镜子。 歪头,眨眼,张开手掌,摇晃手臂,镜中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动作。 她的脸色实在差劲,尝试着扯出一抹微笑,淡粉色的嘴角勾起,也并不好看。 当然,不开心的人要怎么才能做出鲜活生动的表情呢?就连牵动的嘴角,都像哭脸的倒立。 我低下头,亮起的光映在脸上。 银白色的睫毛,向上微微翘起的眼角,盈满流光溢彩的蓝色,一如经过暴雨冲刷后,澄澈的长空。 据说,这是天空延展的颜色。 离到达顶点就只剩下一条浅浅的,不盯着仔细瞧就看不清的线。 越过这条线,三次元的大门将会开启。届时,五条雾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随着风消散而去,只剩下在彼岸站立的铃木百合。 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烦恼,什么都很快乐的铃木百合。 心脏不规则地微微跳动着,我苦笑一声。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找到深切嫉妒着同一个自己的人。 手腕翻动,长衫的袖子盖在蓝色的眼睛上,我仰头,慢慢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全新的,没有留下任何联系人电话与地址还有信息,像是回到出厂设置的手机被拿出来,滑动过后,厂商自带的备忘录出现在面前。 里边空空荡荡,只有一条待办事项。 三个字:别忘了 焊在上边一样,根本删不掉。 每次使用手机的时候,我都会把这条备忘录拿出来看看,思考这上边的含义。 究竟是叫我不要忘记什么? 总之,是可以在后边继续打字的。 我猜测着,如果手机和这条信息能被我穿越带到这个世界,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当我回去的时候,它们也能跟着我回去? 食指放在键盘上,我慢慢敲动着写道:不要去漫展。 别忘了不要去漫展。 每次穿越的关键点,都是在举办的漫展活动上触发的。 s夏油杰穿越,s伏黑甚尔穿越,s五条悟穿越都是性转,都是在名场面掉落,都是在正主遭遇危险的时候。 而朋友还在怂恿我下次s虎杖悠仁。 在穿越前和她抱怨穿着十几公分的厚跟鞋很别扭,小腿长一大截,走起路来总让我想起那只在梦里追着咬我的霸王龙。 于是她就提议,干脆等我下次从京都出差回来后,就s一个和本人身高相近的角色。 想了半天,她选中中岛敦,然后替我拍板要虎杖悠仁。 其实,s完那么多男性角色,我后边更倾向于找一个女性角色,比如硝子或者野蔷薇就很不错。 可她嚷嚷着说自己选的是文野的主角,所以我也得陪她当主角,甚至还先斩后奏地替我买了虎杖悠仁的粉色假毛。 可是,假如还有活着回去的那天,无论是硝子,野蔷薇还是虎杖,我都是不能再去s的。 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这么写不够保险。 像我这么意志不坚定的女人,那家伙哭闹两下,我绝对会心软然后陪着她乖乖过去的,那到时候岂不是全玩完?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手机键盘被再次敲动起来,我凝眉认真写道: 铃木百合,当你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失忆的状态了。我是你被遗忘掉的记忆,写下这段话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去s虎杖悠仁,也不要去任何一个漫展。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磁场,每次s一个角色,就会不受控制地穿越到ta所在的世界中。想想你平时看的高危世界番,是不是很可怕? 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再去漫展 e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要怎么证明这是“铃木百合”自己写下的内容? 没有记忆的我看见这条备忘录,绝对会以为是手机被人黑掉,诈骗或者中病毒之类的。 因为邮箱里都是五花八门的垃圾短信。 什么争夺家产失败后流落街头的富二代,投资他成功后就百倍奉还。 可以预知未来的理财大师,手把手教你如何白手起家。 拥有绝世武功的世外高人,交学费就将你收为亲传弟子,传授一百年的功力。 最扯的要属那个我是你前世原定三生的恋人,在樱花树下等着和你见面,不管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我都等着你。 真要去了,来的恐怕不是什么恋人而是违法犯罪的人贩子。 总之,要是没有记忆的话,这段话的鬼扯程度和那些诈骗短信也不相上下啊。 生性多疑的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抓了抓头发,继续敲字。 ps,为了证明我真的是你,以下是绝对没有外人知道的事情。 六年前你回老家,偷偷把大肥猫抓过去疯狂撸了两个小时,导致它每次看到你就扑腾着喵喵乱叫。就连夏目也摸不着头脑,只有我知道哦。 五年前,你在勤工俭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超级抠门的老板,拖延两个月的薪水不肯发。 于是你连夜跑到了他家门口,把他的摩托车轮胎卸下来,扔到了房顶上去。气的那死老头暴躁如雷地跳脚骂了两个小时,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三年前,你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拿着手机导航走了十几分钟,结果发现路线是错误的,站在死胡同面前愣了好久,结果扭头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家伙从墙上翻了过去。 你也照着做,结果崴脚疼了整整三天。 pps,告诉朋友,最近也别去漫展,会有血光之灾,容易破财。 她最迷信,每次看到说有什么事情会影响财运,立马就退避三舍了。 啧,这还不把人拿捏的死死的。 做完这一切后,我摁下锁屏键,紧绷的肩膀才终于慢慢松懈下来。 今天是2018年12月18日。 打完最后一个字是20:18,距离12月24日还有五天的时间。 只剩一百多个小时,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到那天的到来。 至于那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雾酱。” 门口映出一道深色的影子,硝子的手放在磨砂的玻璃门上敲动两下,略带担忧地问:“你在里边还好吗?感觉已经待了很长的时间了。” “我没事。”将手机放进口袋之后,我拧开把手,回答道,“只是不小心发了会儿呆而已。” 第270章 道歉 打开门后,见到的不仅有硝子。 连接盥洗室和客厅的那条走廊入口,五条悟杵在那里。 高挑的身材被灯光投射出一道斜长的影子,将整个通道堵的死死的。 “行了。”硝子淡然地合上门,拍了拍我的背,“帮你查看过了,人并没有昏迷,好好的站在这里,大可以放心了。” 这里指的大概是上次,我在里边洗着洗着就睡着躺在地上的事情。 可听到这句话后,五条悟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挪走离开,反而开口道:“硝子,能给我们一点空间吗?我想和雾酱聊聊。” “行。”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顺着五条悟给出的缝隙,走到客厅里去。 在稍微离得远一些的地方,伏黑甚尔扭头在看窗外飘落的雪花。 而杰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似乎陷落在一场难以自拔的沉思之中。 他在想什么? “雾酱。”五条悟的喉结动了动,他问道,“可以和你说话吗?” 没有,不可以,不想和你说话。 我微微将头侧开,眼神放空不和他对视,保持着一种沉默的姿态。 他抬起脚走到我身前,脑袋往下移,微微歪着头,轻声地对我说:“求你了。” 我抿起嘴,拼命地握拳,没有动弹。 王八蛋,到底是谁教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还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是指望我心软吗? “”松开摁出印子的手掌,我望向他,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他无声地指了指卧室的位置,示意两个人去那边交谈。 本来是不想同意的。 可是伏黑甚尔把脑袋扭回来,抱着手臂,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又让我觉得不爽。 这家伙凭什么看我的好戏。 “走。”沉默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说道。 五条悟的卧室很大,也很空。 除了一张两米的大床,床头柜和放置在落地窗旁边的一张小圆桌和两张凳子外,最醒目的居然是我送给他的抽奖机。 看到这台机器,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砸烂了扔大街上被收破烂的捡走,都不送给五条悟。 说真的,我的手现在就在蠢蠢欲动。 “把人叫到这里来又不说话。”我皱起眉,大声地说,“你究竟——” “对不起。” 他的话和我的声音同时响起。 “对不起,雾酱。”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放低了很多,“关于之前我说过的话还有做过的事情,我向你道歉,非常抱歉。” 是往日里非常少见的,严肃,诚恳,正经的五条悟的表情。 大部分时候,作为最强,他甚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因为连五条悟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肯定会引起绝大多数人的恐慌。 不过既然这里只有两个人,他现在这样,多少也有感觉被尊重到。 所以食指相互勾缠着握在一起,我只是默不作声地听他说话。 “亲眼看见那枚戒指在你手上消失。”他说,“感到非常的疑惑,然后情绪上也有点激动,说了非常不合时宜的话” “仅仅是不合时宜吗?” 我忍不住抬眼看他,生气地说:“你说了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什么——” “说我演技差劲,根本不是进演艺圈的料。” 虽然是实话,可他有什么资格讲这个。 明明自己的演技也很差劲,连跟踪我还有伏黑甚尔也入伙的事情都瞒不住,还有明明要组成艺人出道的也是他自己,到头来也忘了,还来嘲笑我。 “对不起。” “你说要诅咒我。” “这个也对不起,并没有要真的诅咒……而且……” “还说要跟杰和硝子告状。”想起他跟杰在阁楼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抬高声音,“刚刚绝对就是和杰在背地里抱怨我!” “没有抱怨啦。”他看起来有点无奈,“拜托,我做人是有多失败,才让你这样看我啊。” “什么你做人有多失败。”我抬高声音怒瞪他,不敢信这家伙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不是你说的要他们来生我的气吗?” “我不是这么说的。” “你就是这么说的!” “我是说”他说,“大家都把你看作是很重要的人啊。” “雾酱,假如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马上死掉,你真的有那么冷静吗?” “我,我”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不服气地说,“我也可以很冷静啊。” “哦。”他笑了一下,仿佛是想起某些有趣的事情,“好,既然你要这么说的话。” “你笑这一下是什么意思?”我变得比刚刚要被伏黑甚尔看笑话还要不爽,“明明现在变幼稚的人是你。” 简直像是要退化到高专时期了,这十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不对,还是有长进的,力气变大了好多。 真怀念上个世界,在那个时候,我还能把他胖揍一顿。 “总之。”五条悟轻声地说,“把杰叫过去不是为了说你坏话。” “那你” “我把戒指的事情告诉他了。” 把戒指消失的事情都告诉杰了?所以这就是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思考的事情吗? “瞒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啊。”我不甘心地说,“也并没有指望能瞒过他们多久” 只是想多要几天的时间而已。 第271章 怎么解释 房间的氛围陷落进怪异的沉默中。 我坐在小圆桌的凳子上,五条悟站在透明玻璃窗户前。 我们各自清楚,即使以这样的视角,六眼也能完全窥见对方的一举一动,可就是保持一言不发的姿态。 我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之前胡乱地生一场气,现在又莫名跑过来和我道歉。而我,我大概是已经原谅了他? 毕竟流程已经走完,接下来,他是不是该讲一些“五条悟”式的话,轻松愉快地结束掉这个场面才是? 可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人静静地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十五层楼下边遥远的墙壁。 细瘦,枯黄,被雪堆掩盖的野草顺着灰黑的石头缝隙向上攀援,被凛冽的寒风吹得伏倒在地。 “可以走了么?”或者“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 亦或者是“我们没事了?” 我在心里打了好几次腹稿,时间安静地流走。 “雾酱。”五条悟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就像利剑般插在完全意想不到的缝隙内,将我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堡垒震碎。 “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他说。 “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略微停滞的呼吸,骤然加速的心跳,以及下意识蜷缩着手指拽住袖子的动作,绝对都会被他看在眼里。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往后缩回脚,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问题。”他扭身走到对面的另外一张凳子上坐下,手肘靠住圆木板,只将一边的侧脸露出来,沉思般喃喃地说,“或者你不用回答,听我说,可以么?” “你要说什么?”我艰难地说,“像从前就认识这种话,根本没有” 嗫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最后隐没于我闭合的唇齿中。 他的目光移过来,停驻片刻后,又转开。 “这世界上有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术式。” “譬如杰能够调服咒灵,将之收为己用。惠拥有十种影法术,可以利用手影召唤出强大的式神。校长制作的咒骸,具有自行战斗的神智。忧太可以学习他人的术式并使用,而那个东西” 顿了顿,他补充道:“羂索。只要它钻入咒术师的身体,就能获得对方的记忆与能力。” “这是天生的才能。” 五条悟用的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丝毫疑问与问询,笃定的同时带着轻微的漂浮感。 仿佛站在总监部那群咒术界的高层面前,回答关于某项任务的调查报告。 他说完这些话,却又停顿一下。 将投注在室外的目光转回到房间内,对着客厅的方向,继续开口说道。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是。”他说,“天与咒缚。” “身体内的全部咒力交换强大的肉体,同健全的身体交换强大的术式,用一部分换另一部分。不可逆转,不可违背,不可追回,是上天主动给予的交易。” 提到交易两个字时,他的蓝眼睛奇异的忽闪了一下,露出微亮的光芒。 就像每次去餐厅,最先送上来的都只是前菜而已,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才会是重点。 我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是干瘪的树枝被踩碎发出来的挣扎:“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所以”他慕然伸出手,宽大的掌心没有隔阂地盖在我的手背上,将温热的感官毫无顾忌地传达到我的身上,“我在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平行世界。” “只是存在一个女孩子。”他说,“得到了她并不想拥有的''天与咒缚''。” “没有人会想起她,也没有人能记住她。所有她珍视的温暖,陪伴,快乐和幸福,都曾将她遗忘。” “这让她非常难过。”五条悟凑过来过来,轻声地问,“所以,她才会选择彻底放弃自己,对么?” “” 也许是房间内没有开冷气,又或许是手上的温度实在太高,我在冷热的交替中,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积蓄在眼眶内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的掉落。 一滴,两滴,三滴 卡其色的休闲裤被洇湿出深棕色的小小一团水渍。 手腕上灼烫的热度在层层攀升,仿佛在警告,又似乎像是在迫不及待获取最后一丝能量。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放任他继续讲下去,那扇关闭已久的大门将会重新打开,而我也将再一次无法见证最后的结局。 用力地擦掉眼泪,我咬唇努力地维持平静。 “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好。”点点头,我抬眼看他,“那轮到我说了。” “你猜错了。”我对他说,“我们从前根本就不认识。一个世界只能存在一双六眼,而我是平行世界的五条雾。” “所有你觉得熟悉的,怀念的,温暖的,不过是你自身的一部分。”我吸吸鼻子解释道,“我会难过,原因也已经和你解释过,只是因为穿越到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感到不适应罢了。” “那要怎么解释杰对你的感觉。” “杰对我的感觉?”我挑挑眉,笑起来,“这不是更容易解释了吗?” “他是你的挚友啊,我们是同一个人,他对我亲近,不是很正常嘛。” “你真觉得我们很像吗?” “”我猝不及防地噎了下,“那当然啊。” “夜蛾校长对我头疼的要死,伊地知看见我就瑟瑟发抖。就连虎杖和乙骨都说我们的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不是你仗着对我的了解演出来的吗?” “你觉得五条悟这种东西是随随便便就能演出来吗?” “那只能证明你对我的了解不是随随便便的程度啊。” “还有这个长相,眼睛鼻子嘴巴,哪里都很像。”我信誓旦旦地问道,“难道你觉得大家的眼睛都瞎了吗?” “欸”五条悟拉长了音,将脸凑到我面前,故意抬杠着说,“眼睛比我小,鼻子比我矮,还有嘴巴,也小小个的,明明和我长的完全不像。” 我:“你这就是在胡搅蛮缠了,说好的不幼稚呢?” “我只是在讲实话啊。” 狗屁的实话。 他往后撤了一点,鼓起脸颊和我对视,沉默过后,突然轻声叹气。 “唉雾酱,本来是不想说的。” “说什么。” “就是,如果你真的是五条雾,那要怎么解释,铃木百合这个名字呢。” “哈?” 我睁大了眼睛。 第272章 断片记忆的恢复 “不是,你怎么可能不可能!”我瞪大眼睛,语无伦次的说,“你,我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一时之间,我的大脑中飘过许多种猜测。 五条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我催眠了?他会读心术?还是说,我睡觉的时候又说梦话了? “酒量很差劲啊,百合酱。” 他直截了当地叫出我的真名,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仿佛又变成了一个和我较着劲大声喊“百合子”的少年。 “没想过自己会酒后吐真言吗?” 没有,从来没想过。 “你没有证据。”我摇摇头,不死心地说,“还有,谁能证明” “哦啦。”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点两下,非常痛快地将画面播放出来,“论备份的重要性啊。” 里面是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握着五条悟的手,利落地过肩摔后,就开始疯狂地爆自己的料。 “你这臭小子,每次见到我一点礼貌都没有,还说我恶心,简直是倒反天罡!” 不知道是哪个拍摄鬼才录的素材,在我说“倒反天罡”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特意把夜蛾那副便秘的表情也框进去了。 “把我的草莓抱枕搞变形成那样,居然一句抱歉都没有。” 是二周目的事情。 “偷看我洗澡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孔时雨的面大喇喇地说出来!”视频里的女人就像是准备化身光之巨人去暴打怪兽般面露凶光,“绝对要把你杀掉!” 后面是五条悟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辩解:“虽然说确实是我做的等等,我根本没有偷看你洗澡啊。” “停!”我抬高音量,暴躁地跳脚说,“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啊啊啊啊!!!!!在那么多人的围绕下讲什么关于洗澡的事情,铃木百合你是蠢货吗?!世界上没有比你还蠢的家伙了! “好。”五条悟听话地关掉视频,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我惊愕道快把下巴掉地上的表情,握着手机好整以暇地说,“现在可以证实了,嗯?” 最后的那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嗯?”带着十足的笃定和笑意。 我尴尬到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他。 “说我没大没小?” “还让我必须叫你老师。” “呀嘞呀嘞。”他像是调侃般笑着问道,“总不至于是在和我玩什么扮演游戏?” 明明原本只是超级正常的一句话,为什么过了一遍他的嘴之后,就变得那么羞耻起来了! “还有还有。”他掰着手指头,喋喋不休地数落道,“说我大半夜不睡觉把你摇起来骚扰,分明是很贴心地帮你盖被子睡觉。” 我:“” 其实这是上上个世界,一周目的事情。 你和杰打架把隔壁的房间全毁掉了,硝子都懒得搭理你们,到最后居然睡的还是我的地板。 我当时就应该把这俩拴起来挂高专大门口的,也省的现在居然还被抓包。 “说我在狱门疆里特别吵,说我讲话经常让人产生奇怪的误解,还说我整天吊儿郎当的!” “我有说错吗?”我反驳道,“明明每一条都是事实!” “可是哦~”五条悟像是偷到腥的猫,窃窃地笑着说,“假如我们真是同个人的话,你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随着他一步一句话地靠近,我也就步步往后退。 背后就是坚硬的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还有还有。”他干脆伸出手,将掌心贴到墙上,高大的身影罩住我,继续爆猛料,“哭着说你做了那么多,都没有女神大人来夸夸你。” “好孩子。”他轻轻拍了我的脑袋,随即用力地揉搓着说,“女神大人不夸你,我来夸你,好不好?” 简直像一道惊雷劈下来,把我整个人都给劈没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他怎么连芙莉莲都知道! “话说,百合酱,这个女神大人到底是谁啊?”他捏着下巴,探究地问,“我认识吗?” 呃呵呵呵呵漫画都要等两年以后才开始连载,你要是认识才真叫见鬼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本来被酒精蒙蔽后,埋藏于大脑深处的记忆,突然就仿佛失落的在湖底的画卷浮出水面,清晰又具体地展现出来。 后空翻,打架,醒酒汤,摸摸头,还有,最重要的 “我只把它当成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密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不好?” “那你要保证。” 铃木百合,你个蠢货!碰了那么一小点酒精,怎么脑袋就迟钝成那样! 轻飘飘两句话,老底都被五条悟掀光了,出息。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了?”我麻到不能再麻,只能缺乏表情管理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叫我保密的嘛。”他说,“所以我一直有在认真保密啊。” “保密程度高到我也不知道?”我控诉道,“我才不信你没有看出来我喝断片了!” 我说怎么八音盒上的会是百合花呢! 本来寻思着或许是个巧合,又或者是因为杰喜欢的是百合花结果是他故意搞出来的。 还有跟杰说我把他当替身时的表情,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正经。还有我假装自己是性转五条悟撒过的一堆谎,哄学生们演戏时的样子,他在场的时候,都是在看笑话! 真要命。越往里回忆,该死的细节就展露的越多。 亏我当时还自欺欺人地想,就算五条悟有所怀疑又能怎样,六眼和术式都是真的,他能拿我怎么办。 结果铁证早就因为一杯橙皮酒被我傻乎乎地送到他手里了。 喝酒误事啊! “百合” “你还是叫我雾酱。”我心累地说,“都听习惯了。” 更重要的是,他要是这么喊,大家都会问为什么,解释起来真的好麻烦。 “雾酱。”五条悟从善如流地改掉称呼,垂下头来,歪着脑袋说,“现在的话,你——” “丁铃铃铃” 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显示的是伊地知的名字。 五条悟拧起眉,接听后说:“伊地知,有事去找忧太解决啦,我这里走不开。” 没等他有说话的机会,立马果断地挂掉。 “雾酱,你”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摁掉。 坚持不懈地响起。 “赶紧接电话啊。”我忙不迭地说,“看起来真的很需要你诶~” “盯——”他盯着我,直接伸手把我的手腕拽住,“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哦,等我接完电话,你该交代的事情还是得交代。” 我:“” “五条先生,你终于接我电话了!”电话那头的伊地知几乎要喜极而泣起来,“太好了!” “伊地知,什么事啦。”五条悟说,“不是跟你说——” “大事不好了,五条先生!”伊地知打断他的话,“这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公寓外边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夏油杰打开门,看到乙骨忧太和伏黑惠这些学生迅猛地跑过来,喘着粗气说:“五条老师在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家入硝子和伏黑甚尔都站起来,走到夏油杰身边。 “夜蛾校长让五条老师回学校一趟。” 顿了顿,伏黑惠又不情不愿地加上一句:“还有伏黑甚尔。” “爸爸这个词不会叫吗?”伏黑甚尔皮笑肉不笑地说。 “对了。”乙骨忧太看向夏油杰,补充道,“夜蛾校长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也能过去一趟。” “我?”夏油杰有些惊讶。 “准确地说,他是希望在场的各位今夜全部都能过去。”禅院真希抱着手臂,望着从房门里走出来的两人,说道,“也包括五条小姐。” 第273章 末日降临? 夜晚,咒术高专,会议室。 夜蛾正道坐在主座,会议桌旁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所有能够到场,数得上名号的咒术师,几乎已经全部抵达。 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日下部笃也,冥冥,歌姬,乐岩寺嘉伸,东堂葵…… 从北海道抽调来的咒术师在赶来的路上。 两校其余的学生,都站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上等候。 见五条悟,五条雾,夏油杰,伏黑甚尔与家入硝子走进来,夜蛾正道轻咳一声,指着几个早就已经空出的位置道:“坐。” 在座除家入硝子外,战斗的水平都至少在一级往上,然而夜蛾像是还嫌不够似的说:“九十九由基将在二十分钟后从机场那边直接过来。” “校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拉出一张凳子,锐利的目光在周遭一扫而过,“居然把杰也一起叫过来。” 自从夏油杰复活并失忆,且有五条雾看管的消息传到夜蛾耳朵里之后,他基本上就保持着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的状态。 现在一下子把四大特级全部集齐,弄出来的阵仗甚至比百鬼夜行与涩谷事件还要大。 聚集在这里的有生力量,说是咒术界的半壁江山也完全不为过,态度实在是非比寻常。 “事发突然。”深感时间紧迫,夜蛾正道也不打算赘述,正襟危坐后开门见山地说,“我尽量简短说明。” “总共是两件事情。” “这是总监部分布在各地的窗月中汇集来的情报。”他将左手办的一份文件摊开来放在长桌的正中央,“大家可以拿去看一下。” “虽然说每年到达冬季后,由于气候的寒冷与风雪的阻隔,犯罪率与咒灵诞生的数量都会降低,这种比例一般只停留在10-30之间。可今年,飙升到了99。” “也就是说……”有人拿起纸张翻阅。 “没错。”夜蛾正道点点头,解释道,“进入12月之后,就没有再发现任何新生的咒灵。人类诞生咒灵的速率,前所未有地到达了近乎于零。” “诸位接到任务所消灭的咒灵,全部都是12月之前产生的。” 五条悟无声地靠在椅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没有新咒灵的出现,按理说应该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可若是那样,夜蛾脸色又何必如此严峻和深沉。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他的手指摁在额头上,略过这所谓的好消息,直接问道。 “第二件……”伊地知走上前来,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随机连接到背后的投影仪上。 随着投影布的缓缓展开,露出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冰雪与寒气将整块土地全部覆盖。 地面上的草木,树叶,爬动的蚯蚓,蚂蚁与鸣叫的知了,树干上正在啃果实的红腹松鼠,鼓着肚子的树蛙,伞状的蘑菇,汩汩流动的河水,河中的鱼群以及河边正在喝水的动物。 它们都维持着自己生前的动作,眼睛睁着,毫无察觉地突然袭来的冰寒覆盖身体。 将镜头上移后,依稀还能见到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雨林。 苍翠欲滴的树木簇拥着盛开的繁花,蓝黑色的蝴蝶停留在花蕊上,翅膀透出金属般的光泽。 地面上飘动的冰冷白色气体,顺着风的方向,如蛇蜿蜒前行般爬过去,一点一点蚕食原本绿荫覆盖的草地。 而这些生灵们无知无觉地行动着,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危险。 一分钟后,轻振翅膀的瀑布闪蝶被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中。 屏幕慢慢灰暗下来,停留在最后一帧的蝴蝶上。 室内一片寂静。 “这是国外的咒术师在热带雨林中拍摄的视频。”夜蛾正道语气沉重地说,“他本人没来得及逃离这片区域,已经……需要提醒各位的是,这是一位二级咒术师。” 拍摄的总时长也不过才几分钟。几分钟的时间居然就已经夺去一名二级咒术师的生命,所释放的信号已经再明显不过。 难怪参加会议的都至少是一级起步的咒术师。 然而这还不是他所要说的重点。 “这并不是单独出现的案例。”夜蛾将电脑中其它几份拍摄出来的视频罗列在投影布上,继续说道,“热带,亚热带,温带,寒带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湿地,森林,原野,沙漠,丘陵和高原,囊括几乎所有类型的气候与地形。”他说,“这种寒气正在以极其猛烈的速度蔓延。” “有找到原因吗?”七海建人提提眼镜,依然冷静地问道。 夜蛾正道沉默地摇摇头。 “现在只是一个开端。”乐岩寺嘉伸补充道,“根据总监部的乐观统计,这种情况在半个月内就会覆盖全世界。” 这还只是乐观的统计,那如果不乐观呢? “为了不引起焦虑与恐慌,所以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封锁了这种现象出现的消息。”夜蛾正道说,“可最迟到12月底,消息还是隐瞒不住的。” “……” 无一人说话。 “你希望我们做什么?”东堂葵问道。 “我们希望……”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说道,“我们希望派遣所有能够调动起来的咒术师行动,前往世界各地,寒气出没的地区,寻找它诞生的原因。” “我有个问题。”思考过后,七海建人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望向主座上的两个校长,“你们将咒灵消失和冰河时代再临的事件放到一起告知,是认为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是我的猜测。”摸鱼许久的九十九由基站在门口,往日里那种特有的松弛轻快的神态也已经消失不见。 她抱着手臂正面对着所有人,解释道,“咒灵和人类从来都是相生相灭的。在负面情绪没有降低的情况下,咒灵诞生的进程戛然而止。我很难不认为这是某种灾厄到来前的征兆。” “天元大人也说,这是她活一千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场景。” “你就仅仅只凭借这一点做出的判断吗?”日下部笃也毫不客气地问。 “不然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释吗?”九十九由基耸耸肩,“难道是大家忽然集体基因突变,全部进化成伏黑甚尔了吗?” 冷不丁被cue到的伏黑甚尔敲了敲桌子:“那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变成我。” “呀,原来连甚尔君也在啊。”九十九由基这才像是刚看到他般,“看来事态还真是非同一般的严重呢。” “诸位,做好准备。”她转身,金色的长发飘逸,淡淡地说,“或许是人类的末日将要降临了。” 第274章 那我等着你 会议的后半程基本上是在商讨人员的调度和配合。 鉴于此次任务的紧迫性和危险性,一级之下的咒术师不允许单独行动。因此,外出的形式就变成两名咒术师组队。 七海和虎杖一组,冥冥带着野蔷薇,日下部带着panda,东堂葵和真希带着伏黑惠的是伏黑甚尔。 “你俩谁能和我换吗?”伏黑惠深深地皱起眉,望向虎杖和野蔷薇,却得到了经历过被吊起和活埋的两人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要,你跟着他啦。” “伏黑还是你跟着伏黑先生。” “啧。”伏黑甚尔对此的反应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把你卖了,怕什么。” “呵呵,那是因为你已经卖过一次了。”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扯开嘴角,又补充道,“还有谁怕你了。” 除乙骨和东堂葵以外的学生都没有参与会议,但已经被告知此行的重要性与危险性。 可尽管如此,经历过涩谷事件的他们,早已经成长许多。在面临迫在眉睫的重担时,展露出的都是超出年龄的沉稳与成熟。 至于特级咒术师们。 由于能力的超群与特殊,承担的是最危险的工作。 “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夜蛾校长说,“北极,南极两个极寒点的蔓延速度是最快的。” “其次是地点位于赤道的两个沙漠。” “北极的话,我和雾酱去那边。”沉默片刻后,五条悟说道。 “我去南极。”夏油杰说。 “那既然这样。”夜蛾扭头看乙骨和九十九由基,“赤道的两个沙漠,就拜托你们了。” 商讨完一切相关的事宜之后,夜已经从浅淡的黑转变为深邃的黑。 月光依旧如水地照在天际,却衬托周遭,显得更加黑暗。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由于会议的临时和突然,动身前的准备尚未做足,剩下的人都已经回到各自的宿舍的家中去收拾行囊。 五条悟拥有瞬移的能力,手中还有个相当于芥子空间的狱门疆,所以按理说我们现在就能出发。 不过他说还有东西落在公寓里,需要回去拿一下,十分钟后折返。 只有夏油杰没有走。 他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握住一片花瓣。 晶莹的雪水从修长的指间渗落,滴在青石板上,发出伶仃的碰撞声,空荡荡的回响在长廊内。 “杰。”我快步走到他身边,同他并排立着。 零散的月光被雪反射到他俊秀的侧脸,轻柔地亮起来,点缀他沉静的,温和的,忧郁的眼神。 “你不回去准备么?”我问他,“盘星教的大家,应该还在等你。” “已经给他们发过短信了。”夏油杰笑起来,摆弄手机道,“拉鲁说要和米格尔一起去热带雨林那边勘察,真奈美和祢木利久留在教内照顾美美子和菜菜子” “这样啊。” 此刻的世界一片寂静,就连雪落下的声音都那么明显。 高专在偏僻的郊外,站在这里能够遥遥望见高低起伏的群山,积雪落在每座峰峦之上,堆叠出或深或浅的阴翳,恰如冬夜里的雪景图。 人说看着雪的时候,不能盯太久。 不仅是因为会得雪盲症,更有神魂都会被吸走的说法。 这样的猜想当然是无稽之谈,可我现在竟然真的有一种飘忽的错觉。 精神上虚幻地感受到一阵恍惚的阵痛,不存在实际的痛感,也并不强烈,只是浅浅地围绕着我。 光怪陆离的场景如电影的画面般一帧一帧地滑过我的大脑。 清澈的酒,篝火,跃动的亮光,烟花,天和地旋转,叹息,画卷,褪去颜色的纸张 “十二点过去了么?”我突然这样问道。 喃喃地望向空旷的天幕,深黑,无云,可我只是固执地凝视,仿佛能从里面看出璀璨绚烂的漂亮火光。 “已经过十二点了。”夏油杰回答说。 “那新年到了吗?” “还没有哦,雾酱。” “是哦。”他的一句雾酱,我瞬间回过神来,用笑掩饰了下,“还有十二天呢。” “是的,十二天。”他就着我的话,重复地说了一遍,“在那之后,才是新年。” “还有十二天。” “书上说,南极和北极隔着千米,是两个人在地球上所能达到的,最遥远的距离。”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说道,“而我明天,就得从这里出发去南极了。” “听你这个口气,很不喜欢南极啊。” “是啊。”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呢?” 在留下来开会的时候,明明选择去赤道那边,也不会有人责怪的。 “嗯”他的手放在下巴上,故作沉思的模样,“为了宇宙的爱与和平?” 见我露出一副“你完全就是在鬼扯” 的表情,他轻笑一声,说道:“好,我在说谎。” “所以为什么?” “因为大概是因为大家都说我很厉害。”他温声说道,“既然我很厉害,那就派我去最危险的地方,事情就能得到更快的解决。” “” “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那你还蛮笨的。”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光,“说真的,杰,你好笨啊。” “什么?”夏油杰一愣。 “如果你坏一点,阴险一点,自私一点,狠毒一点。”我顿了顿,眉眼弯起来,“不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么?” “哎呀呀那可不行啊。”他的手伸过来,轻缓地扫去落在我肩头的残雪,“这样的话,我不就离你太远了么?” “不会的。”我说,“不管杰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变成大反派或者超级阴险的小人,我都不会疏远你的。” e顶多是在你犯浑的时候和你打架,悄悄去房间把你的灯笼裤剪掉,又或者逼你吃一大堆的姜丝土豆,还不准吐出来。 “” 我和夏油杰之间的高度差是大概十五厘米,所以当需要对视的时候,矮的那个总得略微仰起一点下巴,高的那个也需要略微低下头。 他淡紫色的眸中带着我看不清的情绪。 时间大概过去两分钟,五条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他同样也没有说话,蓝眼睛扫过夏油杰的脸,静静地驻足停留了会儿。 直到雪坠落的速度变得更急,他才终于开口:“雾酱,已经可以走了。” “好的。”我朝他点点头,然后对夏油杰说,“杰,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雾酱。”他拉住即将转身离开的袖子,问道,“临走前,你还有话和我说吗?” 我犹豫了一下。 “杰。”我说,“你一定要回来,然后我也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算是某个承诺,也是我坚定的决心。 “好。”他松开手,淡淡地笑起来,“那我等着你。” 第275章 我等到你了 注:本章是两章的字数合到一章去了,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哦~ 离开之前,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对杰说的。 比如,你真的没有记忆了么?粗浅的心理感受会有吗?对2018年12月24日这个数字,有没有任何印象呢? 最终没有问出口。 马上夏油杰就要动身去世界上最寒冷的地区之一,身为特级,又是单独行动。我实在不想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得烦恼我话中的含义,思考我为什么要问出这些话。 另外,关于“人类末日”这种事情我无比地确信和他的记忆只停留在24日有着莫大的关系。 嘴巴张开闭合几次,没有办法说出话来,看样子是再次被禁言了。 和五条悟无厘头地吵过一次架之后,他对让我进狱门疆的态度不再那么强硬。 虽然还是会提,可好歹不会再乱说什么话。 真没想到有天我的要求会降到这么低。 与之相对的事是,我也老实了许多,本分地窝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看他在半空中飞行。 移动的速度很快。 大概没有超过光速,但是绝对比音速要快许多。 因为不是本人在动,又开着视觉共享,我现在的感觉更像是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看着周遭的景色飞速地掠过。 高山,丘陵,溪流,泉水,森林,盆地,山地,峡谷锁定经纬度之后,很快到达了北极。 浩瀚,辽远,广阔的北冰洋展现在面前。 12月22日是冬至日,太阳直射点在南回归线。这里看不到一点阳光,而南极是极昼。 永夜是北极在冬日里构成的一场盛宴。 点点的繁星密布天空,汇聚成一条银光四射的河流,绚烂的钴蓝色极光亮起,交汇在正上方,将地面层层叠叠厚重的冰山与雪层也照的夺目。 无疑是极美的,如果我在现实生活中,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看到。 可当视角转换,向后凝望时,一股死亡的寒气已经悄然降临。 裂开的冰层中,硕大的白鲸张开嘴,试图发出最后的悲鸣。 从尾鳍的部分,连同的冰冷的海水,一寸一寸地冰封冻结。 隔着五公分的距离,五条悟立于冰层之上,伸出手抚摸死鲸裸露在空气中的外皮。 “雾酱,你感觉到了么?”他问道。 “嗯。”我回答说。 感觉到了。 这只鲸鱼并不是死去,但也没有活着。准确的说,它的生命仿佛正在运转的钟表蓦地被拔掉电池,永远停留在了这一秒。 身后还有更多被冻结的动植物。 五条悟一边走一边查看。 苔原,泰加林地带的云杉和落叶松,正在奔跑的驯鹿,天空中飞翔的黑凫,渡鸦和海雀,北极狼,狗鱼,北冰洋浅海岸游动的鱼群,在一瞬间全都被摁下了暂停键。 全部都是一样的情况。 然而,不管是真的消逝,还是处于薛定谔的中间状态,都没有改变整个世界在陷入逐渐萧瑟寂落的荒凉这样的事实。 从五条悟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我觉得他也没有找到相应的解决措施。 “悟,放我出来。”我从床上跳下来,说道,“我想出来看看。” “会很冷哦。”他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提醒道,“雾酱,你的无下限还开的起来么?”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嘛,实在不行的话,你想一直贴着我取暖,倒也不是不能勉强答应。” 我:“” 啧,贴着你取暖,好抽象的句子。 我铃木百合就算是冻死,死外边,从这个大窟窿里跳下去,也不会求你半句话。 “完全不用。”我没好气地捶他,“不劳您这老人家费心了,我自己可以。” 话虽然这么说,北极的冬天也确实冷。 冷到往空中泼一盆水,顷刻间就能结出冰花,冷到轻轻吐出一口气,都能看到如有实质的凝结水雾,冷到手和脚都是麻木的。 “走。”我若无其事地扭开脸,朝着不远处的林木间走去。 “等等我呀,雾酱。”他三两步走到我身边,挨着我的肩膀,随手将一棵冻僵的树木击碎。 “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情况和狱门疆中的情形非常类似?” 迸裂的碎屑凌乱地散落在冰层之上,很快便如粉末般飘散,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确实有点。” 狱门疆内的骷髅头,也是这样一捏就碎,不过情形类似不代表成因相同? 我心不在焉地将剩余的残枝也一脚踢开,眼神骤然挪到前方幽幽飘荡的灰白死气上。 “悟。”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它似乎在锁定我的方位。” “你退后一点。”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我身前。 眉毛拧起,食指凝结出黑红色的能量球,一发赫毫不犹豫地发射出去,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能量。 撞击产生的波动将脚下的冰层破开蛛网般的裂痕,狂风大作,将正前方整片树林摧折。 干枯的枝叶唰唰散成粉末,就像是从未出现过生灵的白纸。 没有起到作用。 白雾依旧缓慢地,悄无声息地,潜伏地朝这边的方向行进。 “很难缠嘛。”他勾唇笑了下,淡淡地说,“看来还得用上别的手段才是。” 扯下眼罩后,五条悟将两根手指交叠着竖在面前,结咒:“无量空处。” 以我们为中心,白色的天地被涌出的黑色所覆盖。 瞳孔般的圆形球状物体从身后升起,朝着那团灰白雾气发起冲击。 出乎意料的是,它并没有消失,反而像吸满水的海绵般,迅速地膨胀起来,发出诡谲的光芒,将我与五条悟所在的一整片地区,全部都吞噬进去。 发生了什么? 头顶的星空开始无限地旋转,划出如彗星般掠过天际的尾痕。脚底下的冰层融化后凝结,裂痕蔓延后修复。 动物变成森然白骨,重新长出血肉,林木拔地而起,迅速湮灭成粉末,日升月落,月暗星沉。 潮汐褪去,海洋演变成大陆,大陆涌出海水冻成冰洋,极夜转为极昼,又迅速黯淡。 围绕着我们的环境在高速旋转。 比起瞬移带来的平移变换,现在更像是将事物发展的过程以动态的形式,列序次第排布于眼前。 五条悟忽地伸出手抓住我的指尖,微凉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这种旋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天空重新回到星光点点的夜中,极光却由极尽绚烂的钴蓝转变成深沉的暗红色。 他垂下头,我们在这种不安危险的光线中对视。 “怎么回事”我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都不像发生了件好事。 他凝神思考了一下,似乎打算说话。 手机铃声突兀地奏响,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间点,北极是没有信号覆盖的,也就是说,电话根本不可能打进来。 我抬眼看向五条悟,他拿出手机后看了两眼,朝我摇摇头。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原本充满的电池只剩下3,屏幕上已经在警告电量过低。 我没功夫耽搁,迅速地未接来电查看。 大概有几十个电话涌入,时间点全部显示为12月23日? 还有不少的短信也发了进来。 加起来大概有上百条,高专那边的,京都校那边的,总监部的,盘星教的,还有硝子和杰的。 我翻动了两下,最先看到硝子的消息。 硝子: 雾酱,你们到北极了么?【12月19日5:04】 国内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你们还没有调查结束么?【12月20日,13:33】 九十九由基和乙骨都撤回来了,杰在路上,你们人呢?【12月22日,18:00】 雾酱,杰刚刚到高专,为什么你们还是没有音信?【12月23日,19:00】 杰说要去找你们,今夜就动身。【12月23日,22:13】 杰: 雾酱,南极好冷,不过极光很漂亮。我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具体情况到达高专后再讨论,你那边情况如何?【12月22日,20:04】 给悟发出的短信和电话也没有人回,雾酱,你们那边是遇见什么困难了么,还是手机掉了?【12月23日,13:00】 硝子那边也联系不上你们,校长说你们不会有事,可我还是担心,回一个短信可以么?【12月23日,16:00】 雾酱,还是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决定前往北极,等我。【12月23日,23:50】 “” 这是他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 手机的电量跳动两下,又慢慢地回落到2的位置。 我握紧拳头,打开屏幕上的时钟,重新刷新了两下。 上面的时间停留在12月24日24:00,已经没有再移动过一下。 心沉到了谷底。 我猛地抬眼去看五条悟,他安静地站在面前,也在看杰发来的短信。 “一定发生了什么。”心砰砰跳着,缓慢而又沉重,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 “我们回去。”他伸出手,对我说道,“我带你回去。” 我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袖子。 这回瞬移的速度比来时的还要快,我们几乎只用了几息的时间,就从北极回到了学校门口。 第一眼,我几乎已经认不出这个地方。 晶莹的冰雪覆盖天和地。 教学楼,宿舍,操场,自动贩卖机,长廊,公园椅,石子路我下意识地松开五条悟的手,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 门口到后山中轴线的那条路上,站着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是辅助监督和咒术师们,头和身体都已经凝结,冰雕一般林立在周围,脸上残留着看见最后一幕时的表情。 大概都是从各地抽调来帮忙的精锐,我不大认识他们。 在奔跑的过程中,由于过分着急,我不小心撞到其中一名高大的咒术师身上。 只是轻轻地擦过肩膀,从碰撞的部位开始,他倏地化为灰烬,当着我的面飘散开来。 “”我睁大眼睛,愣愣地立在原地。 “雾酱!”五条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还没有说话,就已经看到了面前的一切。 自那名咒术师之后,再看见的,倒全是认识的人了。 九十九由基,乙骨,真希,panda,狗卷他们全都维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仿佛本来就是一尊塑像。 硝子硝子也在其中。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硝子面前,她手里还拿着一根烟,似乎准备点燃,然而连同打火机上的火焰也一起被冻结起来。 全身都冷下来。 我摁着额头,发出一声小小的难以抑制的尖叫。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用力地压制着崩溃的冲动,六眼全功率地运转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可能生还的人。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 野蔷薇在这里,七海在这里,夜蛾校长,伊地知,日下部,伏黑惠,伏黑甚尔,津美纪就连津美纪也在这里。 虎杖虎杖呢? 虎杖不在! 还有杰,我也没有看到杰的身影,或许他们两个还活着。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大脑像是炸裂般疼痛,身后似乎还有大声呼喊的声音 我绕开人群,顺着六眼观察的线索,竭尽全力地迈开步伐,沉重的腿脚已经快不听使唤。 停留在后山前的一片空地上。 夏油杰穿着一身五条袈裟,那一抹黑色在雪地里格外明显夺目。 他站在密林前,目光沉着地凝视前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杰还活着,夏油杰还活着太好了,他还活着。 “杰。”我跳起来,大声地喊他,“杰,我在这里!” 他回过头来望着他,唇角轻轻扬起,似乎想要露出一抹微笑。 我看见他的嘴在张合。 还没等完全靠近,密林中兀地飘出一股灰雾,张牙舞爪地涌上他的身体,如同恶鬼一般。 “杰!”夏油杰维持着回身望我的姿态,从腿部往上,慢慢凝结,冰霜四起,一寸一寸,一寸一寸。 “雾酱。” “杰,我回来了啊。”身体还在不停地奔跑,奋力地向他靠近。 差一点点。我在想,就差一点点,我能够到他了。 夏油杰眼角翘起,眸中含笑,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前,手往前伸,宛如一尊玉制成的雕像。 而我只来得及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等到你了。” 第276章 回家的道路 注:今天也是两章合一章,所以只有一更哦~(可能有小伙伴觉得虐呃,这个这个啊哈哈哈) “杰”费劲地喘息过后,我倚靠在树干上,勉强凭借着它笔直粗壮的躯干维持站立。 我离他的距离,仅仅只有十步之遥。 眼睁睁地看着灰白的雾气没过他的外衫,胸膛,脖颈,脸颊最后是那双直到最后,都在温柔注视着我的眼睛。 现在,那东西像是找到新目标似的,朝着我的方向缓慢移动,宛如蛰伏在草丛中伺机寻找猎物的毒蛇般,蜿蜒爬行。 我怔愣地松开手,不闪不避地盯着它,机械似的摇摆走过去,却猛地被裸露在地表的树根绊倒,面朝下狠狠地砸进雪堆中。 四面吹来寒凉的风,冷彻骨髓的温度停留在两颊,雪中残留的石子尖锐地划过皮肤,鲜血滴落,绽放出鲜红的血花。 连绵不断的刺痛,僵硬的身体,磕出淤青的额头,都在令我发抖。 不过这是件好事。 至少证明我还没疯掉,哈哈。 捡起横在脚下的木枝,我杵着站立,又往前踉跄两步。 “雾酱!”五条悟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他出现在空地的入口处,走过来,左手从背后用力地环住肩膀:“先别过去。” “你别拦着。”我扯动他的肩膀,目光呆滞,恍惚地说,“我得过去” “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 他不仅没有听我的话,反而揽住我的腰,向后带着撤开十米,脱离白雾的扩散范围。 “现在过去也救不了杰。”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略微皱起眉,像是在陈述事实般对我说,“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 “没有可是。”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杰现在还有神智,也绝对不会希望你过去陪他。” “”我沉默地低下头,嗫嚅两下,抿起唇低低地说,“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可我也只是很难过而已。 “已经清点过人群,没有发现悠仁的踪影。”他挥手将堆积在阶梯上显得碍事和累赘的积雪堆清空,不少树枝顺着力道咕噜咕噜滚出去。 “按理说他应该和七海待在一块。”他解释说,“不过我只看见了七海并且两面宿傩是附在他身上的,所以,悠仁还有活着的可能。” 在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浑身散发着紧绷的冷意,面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是啊,恩师,挚友,前辈,后辈,看重的学生几乎他在世界上认识的人他的情况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走。”我垂眸,主动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们现在去找他。” 天真的好冷。 那一跤摔的极狠,我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大概是伤到右腿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我压根就不想回到狱门疆。然而反转术式竟然不再管用,五条悟干脆绕过腿弯把我抱起来往山下走。 他的步伐又快又稳,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 “悠仁的话”我合上目,淡淡地思考,“他会在哪里呢?” 乐观一点的猜测是,尽管被戏称为强壮的路人,可虎杖再怎么说,也是主角。 或许他的主角光环起到作用,能保护他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雾给冻结成冰。 更坏的可能是,宿傩从他的身体中苏醒,带着虎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甚至已经在大开杀戒抱着我的人突然停下步伐。 五条悟的目光直视前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怎么了?”半睁开眼,问询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哽住,飘散在空气中。 发生了我难以想象的事情。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从前,只在科幻小说中才听说过这种事情,所谓的降维打击,三维世界跌入了二维。 摊开,碾平,压扁,z轴不复存在。 居然这样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 道路的正中央,停留着的人们。 我认识的,不认识的。 熟悉的,陌生的,喜欢的,厌恶的,热爱的,憎恨的尽数化为薄片,将自己的血肉铺平在画卷之上。 褪去色彩,褪去实感,褪去灵魂,只剩下贫瘠的黑白比划,在粗粝的纸张上留下简短的一生。 停止运动,停止活着,也停止存在。 我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到就像是乍然闯进黑白电影的彩色人物。 惊骇伴随着难以言说的惶恐在血管里流动,游走全身后,循环往复地敲击着我的灵魂。 我下意识地向后瑟缩,后背抵住五条悟的胸膛,战栗着打了个哆嗦。 穿梭来去的次数太多,逗留的时间过久,我竟然也忘记,最初的最初,这里在我的世界中只是一本漫画,他们都是二次元的角色。 只有我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居无定所的闯入者。 可他们分明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啊。 长着和我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 喝的是水,吸入的是空气,吐出的是二氧化碳。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被伤害的时候也会感到疼痛,有属于人的记忆与情感,他们是人啊! 我打出了一个比原着还要更糟糕的结局,我想。 “悟。”我抓着五条悟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地攥紧,“你放我下来。” “”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得想办法结束这一切,不能再放任情况糟糕地恶化下去了。 “杰还有话想对我说。”灵光乍现的那一秒,我猛然想到,杰想要对我说的话,不只那一句。 他的表情,分明写满了很多很多试图表达给我线索。 我挣扎着跳下去,指着后山的方向说,“你看见了么?他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雾酱”五条悟不认同地说,“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现在过去,只会” “可我没什么好失去的。”我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吸入肺中的寒冷空气令人感到不适。泪水涌出眼眶,我仰着头重复地对他说,“我已经没有好失去的了。” “父母,家人,朋友”我颓丧地摇头,“什么都没剩下了。” 没有活着,大家都在离我远去。 “杰在树林前,绝对是在寻找什么。”我抓着头发,近乎癫狂地思考,“也许我走进去,把那个线索找出来,那么大家都还有生还的希望”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我不假思索地说,“你留在这里。”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他笑起来,状似平静地问我,“是么?” “”我一怔,没有回答。 “你打算就这么抛下我跑进去。”他靠近了一些,将我抱住,下巴靠在肩膀上,低声问我,“然后就留我孤零零地在这里么?” “我只剩你一个了啊。” “你考虑杰,考虑硝子,考虑悠仁,你想到了所有人,难道就不考虑考虑我吗?” “我有考虑你啊。” 我顿了顿,用力地回身抱住他,耳畔处正好能听见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沉重地,缓慢地,凝滞地跳动着已经在慢慢减缓运作的速度。 “我怎么没有考虑你。”我怔怔地望着远处始终没有变化的月亮。 既望日刚过,天空中的已经不是一轮饱满的圆月,黑暗慢慢地吞没银色,如一颗珍珠在沼泽中沉落。 “我怎么会不考虑你。”我哽咽起来,难过地说,“只是说的对,我还不如没有出现过。” 假如时光能倒回到最初的,我愿意付出一切来达成那个结果。 “谁说的。”他说,“谁会说那种话。”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任由泪珠滑落掉在地上。 “是我说的?”他像是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什么?难怪我看你不顺眼?难怪我老是想揍你? “所以,是我说过的话。”五条悟捧起我的脸,目光凝结在眼睛上,像是在和小动物对话般轻声说,“是在那段被世界抹去的记忆里,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是么?” “谁说的很重要吗?”我扭开脸,不自然地盯着掌心说,“重要的是,这句话是事实” “不是这样的。”他毫不犹豫地开口打断我的话,“说这话的家伙是个蠢货。” 我拧起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对,这个人是我。”他点点头,清楚明白地说,“所以我是个呆子,笨蛋,傻瓜,蠢到不能再蠢的蠢货。” 头一次见到世界上还有把自己骂的这么狠的人。 “雾酱。”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斟酌一会儿后,坚定地说,“从第一次遇见你到现在,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产生过,如果你不曾出现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一次都没有。”他说,“我可以发誓。” “” “我了解我自己。”他说,“如果那家伙说过类似的话,绝对不会真心的。” “过去的我口不应心,口是心非,表里不如一,幼稚到可怕。”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完全像是在唾骂另一个人,“活该被痛贬一顿。” “你现在不还是一样。”我吸吸鼻子,不满地说,“很幼稚,跟小孩似的,很欠揍。” “嘛好歹有在成长。”他将我的长发拢到肩膀后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脸上不断渗出的血珠,小声说,“至少我现在分的清楚,有些话是可以说的,有些不可以。” “哪有。”我抱怨地瞪他,“你现在不还是在乱说话。” “是嘛?” “之前还说要诅咒我来着。” “呀嘞呀嘞,真记仇啊。”他轻声叹息,用无奈的口吻对我说,“看来你真的很在乎我说诅咒的事情诶。” 那是肯定的啊! 虽然说杰是你的挚友,我们俩没到什么“one and only”的份上,可好歹也是一起挨过揍,并肩战斗,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张口就是要诅咒你,还要我开开心心地接受,这可能吗? 见我还是忿忿的模样,五条悟再次开口解释道:“虽然不会产生效力,但诅咒你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祝福吗?” “当然不是。”我淡淡地说,“不是祝福。” 他的表情一顿。 “不是祝福,就是诅咒。”我固执地说,“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什么的我并不需要啊。” 活成老古董那个样子也很可怕啊。 更关键的是 “如果可以让大家回到我身边,就算明天死掉也没关系。” “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啦!”他直接把手帕摁在我的嘴上,“到底会有谁希望你这么干啦!都说了你是很重要的人啊!” “重要的人还说要诅咒我。”我小声地嘟囔。 五条悟:“”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很寂寞啊”我带着一点感叹的语气对他说,“真的,很讨厌那种感觉啊。” “不是还有我嘛。” “还有你?”我苦涩地看着他,问道,“真的还有你么?” 我伸出手,将他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拉出来,握住掌心和他对视,冰凉刺骨的温度顺着接触的那块肌肤,毫无保留地传达过来。 我扯动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声音干涩地问他:“真的还有你吗?” 五条悟的身体也已经在逐渐变凉,僵硬,泛着寒气和冷光。 “难道不是连你也留不住么?”悲哀到甚至连眼泪都已经流干,我说,“还有多长时间啊。” “雾酱” “叫我百合。”我打断他的话,“你知道的,我真名叫做,铃木百合。” “好。”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是百合,铃木百合。”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蓝色眼睛乍然亮出炫目的色彩,投射到我面前。 七彩的光辉交集汇聚成一股能量,在空中奇异地扭动幻化出一道虚幻的门。 回家的通道打开了。 第277章 决定不回去 “哇哦。”五条悟不带感情地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异世界之门是长这个样子。” “不然呢?”我穿过一座座冰雕似的立在面前的人们,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来,“你以为全都是走在大街上救小孩,然后被随机开出来的泥头车撞飞么?” 感觉刻板印象中的异世界转生基本上是这样的。 “我以为会和哆啦a梦的任意门比较像。” 他绕着那扇门走来走去,像一只好奇的猫伸出爪子,对着那道奇异能量汇成的透明门框内探了探。 结果穿了过去。 仿佛是越过一层“允许任何人通过”的帐一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隔,顺畅地像面前的只是一道投影而已。 “假的。”他戳戳空气,然后大声地说,“完全没办法走过去。雾酱,你走进去试试看。” “进去就回不来了。”我略一侧目,抬眼扫了下,说道,“是永久性的啊。” “还有,叫我百合啦。” “果咩果咩。”他的双掌合十,走到我面前弯腰,撒娇般不好意思地吐舌,“叫雾酱都叫习惯,人家忘记了嘛。” “” “哎呀,做什么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绕过我放在地上的腿,舒展长臂横在椅背上,很自然地挨着我坐下,“天又不会塌下来。” 已经要和塌下来差不多了。 “你才是呢。”我侧过脸,望着他轻声地说,“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笑得出来的啊。” 你都要死了啊。 “这不是想逗你笑一笑嘛。”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理直气壮地说,“用着和我一样的脸,却摆出苦瓜的表情,难道是等着僵尸来啃一口,然后被苦死么?” “你在乱说什么。”我抬高手肘,对着他腰的部位用力地捣一下,忿忿地说,“谁要被僵尸啃!” “那就笑一下啦。”微凉的手指放在我的唇角,哄小孩似地,“来,cheese!” 闪光灯咔嚓一下拍出照片,我那副哭丧着脸还得笑的模样永远地留在了他的手机里。 “喂!”我不满地瞪他,“很过分诶。” “对不起嘛。”他的手揽过来,侧着脸说,“不过最后一天了,好歹再拍一张合照嘛。” “……” 我一言不发地收回手。 “说起来。”拍完照片后,他的眼睛忽闪一下,深蓝色的瞳孔微张,仿佛天上星河散发耀眼的光辉,“真正的铃木百合,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你想知道?” “是啊是啊。”他认真地点点头,憧憬似地问,“超级好奇呐。” “好奇这个做什么。” “不告诉你。”他嘻嘻笑着,轻飘飘地说,“快点快点,人家想知道啦。” “好。”既然他想知道…… 我轻轻叹一口气,靠到背椅上,凝神回忆两个多月前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因为时间间隔不短,中间又发生许多事情,五条悟的六眼所能收集到的信息简直多到能干烧cpu,所以想要重新找出来,居然还有点困难。 “好像是黑色的长直发,鹅蛋脸,耳垂的部位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我说,“身高和体型的话,和现在差不多。” “是这颗么?”五条悟突然凑过来,指着我的耳垂问道。 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 我向后躲了下,听到他的话,又有点愣神:“我现在的耳朵上也有?” “嗯嗯。”他肯定地点点头,“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没有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过,不过只是一颗痣而已,根本无所谓。 “眼睛是狭长的柳叶眼。”我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说,“比杰的要大。” “诶~”五条悟有些惊奇地说,“居然拿杰做比较么?可是,他的眼睛比所有人都要小,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嫌弃地说:“你懂什么。” 眼睛的形状有点像,是我一开始玩s首选是夏油杰的原因啊,眼睛这个问题当然要重点强调一下! “另外皮肤还有些惨白,眼睛下面有两个黑眼圈,刘海被我剪毁掉了。” 前者产生的原因,一半是作为社畜加班加出来的,另外一半我作为死宅熬夜熬出来。 至于后者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悔,为了s冲动之下搞出来的这样的幺蛾子,又不是夏油杰,做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作为i人,上班的时候,顶着那么一撮吸睛的刘海汇报工作简直是是我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重量! 于是只好每天都提早三分钟起来整理发型,拿发卡给它夹住。 别小看这三分钟,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少了一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啊,对社畜来说可是珍贵的。 “总之。”我将脑海中的形象挖出来,最后总结道,“我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相。就算走在大街上,也完全认不出来。” “有被搭讪过。”五条悟眼睛眨巴两下,笃定地说,“绝对有。” “有是有,但都是很奇怪的人!” 我语气艰难地对他说:“到底有谁会因为吃辣椒流眼泪的表情非常像网络上流传的表情包,被觉得很可爱于是顶着表情包来搭讪而感到高兴啊” “诶?”他冷不丁地说,“我觉得还好啊,这不是超有诚意的嘛。” 我面无表情地斜眼看他:“那家伙是把表情包打印出来做成头套戴在脑袋上走过来的。” 而且还是在我吃店里面吃辣子鸡盖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是哪个碳基生物能整出来的活? 五条悟:“” “好。”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过,原来你真正的长相是这样的啊。” “失望了吗?” “嗯~”五条悟摇摇头,“没有哦。” 他捏着下巴思索道:“不如说,非常符合我大脑中的想象呢。” “你居然还有想过这个。”我斜眼看他,“多少有点变态了。” “这怎么能叫变态!”他冤枉地大叫起来,“人家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幻想一下好不好。” “切” “不过要是哪天能亲眼见到,就好了”他略带遗憾地说,“毕竟是真的很想见一面嘛。” 我垂眸,捏着掌心,默然不语。 唯有这点,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如果回到三次元,我能够隔着书页看你,隔着画卷看你,隔着电脑屏幕看你,可就是,没有能见面的那一天。 因为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面前的那扇门忽然闪烁了两下,彩色的光辉骤然开始黯淡。 五条悟指着它说:“百合,怎么回事啊。” “是要关闭了。”我瞥了眼,将手放在腿上,漫不经心地说,“应该是能量要不够了。” “那你现在是要走了?”他问道。 不,不是。 “……关于那个。”我也笑起来,回过身淡淡地对他说,“我决定不回去了。” 第278章 你得回去 血还在静静地流淌,山崖里顺着地势流下来的小溪泉般,在我脸上交错出纵横的痕迹。 额头肿起老大一块,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冷的像是要死掉。 也许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又或许没有。挂在天空的月亮停滞在正中央,寂静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我猜测,到这里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我慢慢地擦拭着脸颊。血液凝固后层层黏连叠加,触碰的时候会带起一阵冰凉的刺痛。 每次拉扯到伤痕时,我会轻轻皱一下眉,不过,总的来说,还能忍受。 然后,五条悟开口说话。 “你这是什么话?” 他发呆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被我吓到造成的,不过也许是因为没有听清楚内容。 于是我很好心地重复一遍:“我是说,我决定不回去了。” “开玩笑的。” “没在开玩笑。”我松开手,把手帕放置到右手边,很认真地对他讲,“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啊。” 可能是回答的语气过于平淡,五条悟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解释道:“会死掉的哦。” “死掉就死掉。” 这句话说出口,就像是落在地上砸出大坑,而余波还在不断蔓延。 “喂!”五条悟像是被激怒了般,扑过来紧紧攥住我的肩膀,气到发亮的眼睛像燃烧的蓝色火焰,“什么叫死掉就死掉,话不是这么说的!” “悟,你冷静一点。”我微微挣开他的手,往后腾挪开距离,轻声地说,“看起来有点像发疯诶。” “到底是谁在发疯。”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重新把我的手拽回去,“对你这样的态度,换谁能理智的起来。” “你想要就这么放弃?不应该是很努力超努力地想要回家吗?” “我没说过这种话。” “重点不是这个。”他嚷嚷道,“你这个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啊!” 现在的情形简直是和从前发生180°大逆转。 从前只有他把我气的要死,在地上来回跳脚的份,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几乎把他弄到哑口无言。 撇开沉重到凝结的氛围,滑稽到我居然还有点想笑。 “好啦。”我拨开五条悟的手臂,带着一点哄人的态度,轻轻拍他的后背,“仔细想想,这样不也蛮好的嘛。” “哪里好啦?”他睁大一点眼睛,满脸都写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之前不是说很希望我留下来,不走了吗?” 以为五条悟只是想要我别跑出去旅游,苦逼地留在这座城市里帮忙而已。 他无语的表情在我脑海里停留了超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也许是另外一层含义。 “你看。”我轻松地仰头,把脑袋放置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望着星空,“我准备答应你了。” “什么啦,我当时又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没说怪你。” 说话间,那道门从头顶的部位开始,又变得暗淡了些。 他垂头沉默了会儿,倏地站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不行,你给我回家去。” “我不。” “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严肃地说。 紧接着干脆把我整个人拦腰抱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我不回去!”我高声叫起来,利用腹部的力量绕到他的背后,死死地夹着他的腰,重复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感谢甚尔锤炼出来的体术,就算力量比不过五条悟,像狗皮膏药般黏在他身上,姑且还是能做到的。 更何况他的无下限对我没用。 手掌下的肌肉紧绷着,我用力地把手环在一起卡在他的脖子上,死死地贴紧身体。 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僵持不知道多久。 门已经近在咫尺。 “你不要逼我。”泪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服里,打湿他的眼罩,我说,“我不想走。” 他无奈地放下手,顺势抬了下我的腿弯,问道:“让你留下来干嘛啦,陪我一起死吗?” “真的会死啊。不是假死,是真的——真的那种死掉。”他说,“首先是你的身体,然后是灵魂,一寸一寸地裂开,紧接着被风吹散这样你也可以接受吗?” “哦。”我哽咽地点了点头。 “诶。”他说,“我讲了那么多,得到的反馈就只有一个哦吗?” “我还点头了。”我说,“不然你还指望我说什么。” “说你感到害怕,说你不会留在这里,说你想回家。” “我不害怕,我会留在这里,我不想回家。” “” “就算这样的结局也没有关系啊,悟。”我怔怔地说,“死掉,灵魂崩裂,变成一只虫子,抹去存在,彻底消失,怎样都好办就这样。” 命运的向上需要竭尽全力地攀爬,坠落却如呼吸般简单,我早就已经累了。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么 有的话,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这是我应得的吗?我做错了什么? 我可以接受平庸,无为,可以接受奔波,劳碌,甚至能够接受一次又一次地颠倒重来,无功而返。 被仇视,遗忘,放弃,怨恨的痛苦,借由我达成目的,完成某些使命,又或者是得到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忍受。 可祂凭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我是人啊,有血有肉,感觉到呼吸和疼痛的人,真把我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么? “我救不了大家那至少可以陪着你们一起走到末日的尽头。”我说,“一起坠落。” “一起坠落”他轻轻笑了下,“我听过的临死前最好听的话,大概就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真是令人心动呢。”他的手掌向后伸,轻轻地拍一下我的脑袋,对我说,“但是不行。” “可以的。” “不行啊,百合。”他松手把我放下来,低头捧着我的脸,像是告别般呢喃,“你得回去。” 我摇了摇头。 “你听我说。”他的目光沉静地凝望我,像是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我想,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试图拯救我们了。” 我抿起唇。 “第三次第四次?我不知道。那也许会有第五次呢。” “留在这里,结局就是注定的。”他说,“但如果你回去了呢?下一次,也许你就成功了啊。” 第279章 别忘了——千万要去漫展 注:本章是二合一哦 “你一定要这样吗?”嘴唇动了动,我问他,“明明……” 五条悟没有再说一些强硬的话,只是走回到长椅上坐下。 他没有看周围被冰封的人和动物,只是将手背盖到眼睛上,嘴里说道:“没办法呀……” 他多半是只有一个朦胧的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不然也不会说是第四次第五次这样的话。 “那么……”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像是被冻的,但又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问道,“你还剩多少时间呢?” “唔……半个小时?”他像是经过思索般这样说道。 “撒谎。”我毫不犹豫地揭穿这个谎言。 明明,在刚刚那一番的打斗中,我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温度的下降。 右手几乎已经被蓝白的寒冰覆盖,顺着手腕向上攀爬,青色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就仿佛干旱时期地河流,已经逐步趋于枯竭。 我靠近了一些,在他胸膛跳动的心脏附近细细地数着节拍:一下,两下,三下…… 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甚至还在急剧地持续减弱。根本不是还能坚持很久的模样。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五条悟身上,那我多半是会笑起来,打死都不会信的。 然而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 崩溃的情绪就仿佛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一发就不可收拾。 “百合……”他安抚似的摸摸我的脑袋,然后然后才开口说,“大概……大概还有几分钟。” 用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甚确定的语气。 我再次陷落入沉落的情绪中,发丝黏腻地粘在脖子上,凌乱又狼狈的样子。 “会很难受吗?”我问他。 话一说出口,就猛然顿住。 我懊恼地咬住唇。 到底在说什么蠢话,他当然会感觉到难受啊! 可是他却笑起来,调侃般轻飘飘地说:“当然不会啦,我可是五条悟诶~” 这像是某种激励和提醒,却更像是一种悲戚的定性。 是啊,你可是五条悟,是最强,是咒术界的顶梁柱,是所有人的依靠。 所以……就连感到难受的话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我垂眸,沮丧地说:“你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的……” “我没在说假话啦。”他摇摇头,“大概就只是有点困,然后想睡觉——这样的感觉。” 我沉默地抓住他的手。 “就算只是这样……”不还是很难受么? 当初被关在狱门疆里什么也做不了,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 “百合……”他张开口,看起来又像是想说一些安慰的话。 “你不用说了。” 平复情绪后,我发出一声垂落的叹息。 “我会回去的。” 无论是让我活着,回去,再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然后想办法去拯救他们……我都会去做的。 “你让我好好地活着,那我就活着。” 我说,“我向你保证。” “……只是,现在的话,就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 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最后一刻啊……”这样的话在五条悟嘴里被轻轻吐出,他点点头说,“好啊,那就陪我到最后一刻。” 他轻轻挪过来,靠着我的肩膀,低声问道:“关于那份被抹除的记忆……你能对我讲一讲么?” 我:“……” 之前,我一直不敢对他吐出任何实情。 一边是……这种东西,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根本不敢奢望有人能相信。 另一方面是,有杰的前车之鉴。万一……我是说万一,连五条悟也彻底失忆呢?更糟糕的,如果他也像那个房间,那个休息室,那枚戒指一样呢? 到时候肯定会疯掉的。 而且说实话,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总是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糖果迸裂之后,就算只是碰到残余碎片,也还是会感觉到疼痛。 不过既然他想听……既然他想听,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有接连不断的往事浮现,走马灯般在大脑中闪回。 第一次穿着半个月工资买来的s服,结果不小心跑到另外一个世界。 救了杰,结果差点被五条悟追杀。 他搞出来一个乱七八糟的项圈套在杰的脖子上,把大家都搞的很狼狈。 隔三差五地就得打一次架,惹得硝子放出狠话说,说打死了她概不负责。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去吃火锅,在大街上遇到美美子和菜菜子,还误入了超级难吃的甜品店……虽然老板人很好。 过新年,在那片空地上开篝火晚会,放烟花,panda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后来才知道他喜欢把卡片都换成和恋爱相关的话题…… 在高专的时候,作为老师总是和他们打起来。和甚尔打赌,不慎还欠了五条悟五个亿。 在伏黑宅里煮寿喜锅吃,津美纪和咩咕咪很喜欢看宫崎骏的动画片,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个时候,他们还那么的跳脱活泼,意气风发,总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台风来了把阳台都刮走,家里也发了大水被淹掉,甚尔还想办法让他们都过来修房子。 还有灰原……他那个时候还活着。 一起去工厂里抓咒灵,居然还遇到了里梅,不过现在他已经被我杀掉了。 跑到夏油杰的家里去迫害他,结果差点被压死不说,居然还被杰的爸爸给撞见了…… 去禅院家搞事情,后来遇到禅院直毘人那个老东西,拿着酒葫芦还会大声嘲笑我们两个是冤种。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临走前没有和五条悟告别…… 我捏紧拳头,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却被他骤然打断。 “算了。”他盯着我的表情,将我黏在脸上的一丝头发捡走,“看样子不是很轻松的回忆。” “那我们还是聊点开心的。”他耸耸肩,问道,“跟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也不可以么?”他低低地问。 “没有。”我望着远处的天空。 苍穹上,没有任何移动与变化的星星还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乎伸一伸手就能够到。 “是可以说的。”我说,“关于那点,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出生在夏季,正好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恰好这是我父母的定情花,于是就把这个名字送给了我……” 八岁前,我都不曾离开过家乡的那座小镇。和野蔷薇一样,是个实打实的乡下人。 “爸爸妈妈在镇上街道的拐角处开了一家酒馆……” “其实不应该叫酒馆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父亲一个人下厨做菜端给顾客吃。但是因为妈妈调制饮料和酒品的手艺太好……客人们都很喜欢,久而久之,就变成餐厅和酒肆的结合体了。” 说到这里,我还轻扬了下嘴角,带着一点好笑地说:“搞的他有点郁闷来着,说他做的菜也好好吃啊,为什么大家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去苦练了一年厨艺来着。” “手艺变好了吗?”他问道。 “完全没有。”我摇摇头,“变得更烂了。不过我和妈妈都很喜欢吃,所以也无所谓啦。” 毕竟他擅长的是很辣的菜,比如辣子鸡,辣椒炒肉或者是剁椒鱼头之类的,对饮食普遍比较清淡的人来说,就比较难接受了。 “然后?” “然后……”我刚想说下去,就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皙的皮肤上有带着冰霜般的寒气蔓延,在他银色的睫毛上凝出剔透的晶状物。 “很冷么?” 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到他身上,用力地把他抱紧。 “要喘不过气来了啦。”他睁开眼睛,轻声地说,“又不是会活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激动地说,“如果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掉落。 “哎呀……”他伸出手擦擦我的脸,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你该不会真的是水做的?” “老是这么哭,万一把眼珠子哭出来怎么办?” 一下子就变得好惊悚。 我噎了下,没好气地说:“那也不用你管啦,操那种心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说,“真的很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哭啊。” “那伊地知被你欺负的时候,你怎么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这回轮到他被噎着了,小声嘟囔地抱怨说:“和伊地知又有什么关系啦……” “我是在说你啊。” 因为可怜的伊地知每次被你欺压的时候,表情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好啦。”他恢复了一点力气,像是要把刚刚那个话题摇出去似的晃晃脑袋,“你继续讲啦……” “……” 我顿了顿,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每次请求我母亲调制难度较高的酒时,大家总是会带一束鲜花插在店门口,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我们那家店的标志物……” “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再继续说话。 因为五条悟躺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眼罩被拿下来之后,他漂亮的整张脸全部都露出来。 这家伙说的没错,他的眼睛的确比我大,鼻子比我高挺,嘴巴也比我大一点,是很好看的人。 我静静地坐着端详了他一会儿,伸手,几乎没有施加任何力道地将他轻轻放下,然后开口把发生的故事讲完。 “……后来,我的母亲病逝了,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渺无音讯,生死不定。” “我搬去和叔叔婶婶住了一段时间,还有夏目和他的猫作伴。” 中间的那几年时间里,我一度以为命运还是在眷顾着我的。只是后来又会感觉到害怕和恐惧,总觉得有奇怪的爪子伸过来,将一切都从我身边夺走。 “我上了大学,和要好的朋友住在同一个寝室。她时常笑话我说,大学刚毕业就有多年的社畜经验,肯定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想起在街头采访中那个没有回答的问题,轻声对他说,“我最喜欢的动漫,其实是咒术回战啊……” 白色的雾气弥漫整片天空,月亮隐去光辉,数不清的星星仿佛清晨的路灯般一个接一个灭掉,世界陷入彻底的死寂中。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面前的门从顶部开始,已经在慢慢消失。而底部的光在不停闪烁,仿佛是在催促着我回去。 我伸出手腕,看见上边的那只蓝色眼睛已经彻底消失……狱门疆的痕迹也已经不见。 ……果然,是依靠眼睛里收集的能量开门的。 更加刺骨的寒意涌入我的身体,将四肢百骸全部冻僵,连挪动手指都感觉艰难。 我咬牙揉搓着手臂和掌心,努力地将它们活动开,然后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别忘了不要去漫展。铃木百合,当你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去漫展……pps,告诉朋友,最近也别去漫展,会有血光之灾,容易破财。” 删掉删掉……曾经被我看作是救命稻草一般,用来提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彻底解脱的希望。 全部都删掉。 别忘了—— 只剩下这三个字。 我颓丧地松开手,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跳着脚站起来,大声地朝着天空呐喊:“你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歇斯底里地说,“我全都给你好不好?你都拿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全都拿走!全部都拿走啊!” 手机被扔了出去,重重地甩到地上,摔出从左上角到右下角,一道深深的裂痕。 屏幕亮起来,鲜红的感叹号出现在面前,显示电量仅剩余1%。 手机闪烁两下,进入关机的倒计时。 30,29,28……还有事情没做完。 我三两步走过去,捡起手机,在备忘录上重重地打字:千万要去漫展。 别忘了——千万要去漫展。 千万,千万千万记得要去。 还有人在等你。 黑屏了。 没有丝毫电量。 我抓着手机,蹲在地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 千万别忘了…… 那扇门的光终于黯淡到了最底部。 它没有消失,却像是倾倒的塔向我压来,帐篷一般将整个人盖住。 骤然亮起的光线溢满眼睛,我回头望去。 世界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280章 偶发性幻想 注:本章也是二合一,这一卷现实章节会综一点友人帐(不会很多)。后边会修改一点原着里的剧情线,所以这里先ooc致歉,求轻喷哦~ ps,本章不虐哦~(个人认为的。) 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单人病房的床上。 额头肿起来,有些发胀,心口像是被三辆泥头车同时碾过般,闷闷作疼。 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我这是穿越了吗? 床的前面有面半米高的镜子,我干脆掀开被子站起来,走过去查看情况。 身上穿着高专教师校服,银白色的假发已经被卸下,脖子上还挂着纯黑的眼罩,所以我是s五条悟去参加漫展比赛了没错啊。 不过之前剪毁的奇怪刘海垂下来,妆也花了,额头有一个明显乌青的淤痕。 脸颊有些许刺痛,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划伤——被处理过了,涂上清凉的药膏,还贴上白色的纱布。 所有元素叠加起来,莫名有种刚从涩谷打完宿傩回来的错觉这到底是咋了?! 镜子里的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双眼眨巴两下,就有泪水涌出,不断地顺着眼角滑落。 “别忘了——”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在脑海中滑过。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 呃我是不是又把什么东西给忘记了。 还没来得及细思,就有呼喊声从外边传来。 “百合铃木百合!”朋友穿过帘子,很快地扑到我身边,抓着手臂就大声嚎起来,“你怎么回事,给我吓死了呜呜呜呜” “医生说你没大碍,可就是醒不过来呜呜呜呜呜” 她说的大概是身后那个穿着白大褂,头发稀疏的医师。 从发量来看,专业能力应该和我上司不相上下。果然秃头就是中年男人逃不开的一大诅咒 “不是”我愣愣地问朋友,“我们不是去参加漫展的么?” 怎么给干到医院来了? “你还说呢!”她瞪着眼睛大声说,“好好的去玩个比赛,结束的时候,你突然就一头从展台上栽下来,还是工作人员打的急救电话!” 说罢,她又前前后后地检查我的情况:“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磕出一个小包外加些许擦伤,算你走大运了。” “呜哇。”我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你是说,我从两米高的展台上头朝下栽倒,结果只有小小的擦伤?” “nonono。”她摇摇头,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横在我面前,“你的手机也全都毁掉了。” 说是全毁,有些夸张。 实际是从斜上角到下角摔出一道很大的裂痕,电池鼓包,屏幕也亮不起来。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老大啊,我的老大是怎么了!”痛心疾首地把它捧起来,我伤心得就像一个120斤的孩子。 “停!”朋友深吸一口气,打断我的悲伤蓄力,“虽然这完全不关我的事,但是请你不要再管你家的手机叫老大好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它就是我的老大嘛。”我不满地小声哔哔,“是你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干嘛对它有这么多的不满啊。” “因为它很便宜很旧而且是六年前的东西了。”她回答道,“也该换一台新的了。” “诶”我拉长音,不情愿地说,“拿去换个屏幕修一下也还能用啦。” “电池也快不行了。” “那电池也换掉。” “加起来的钱都够你买个新的了啊!”她抱着手臂,不满地嘟囔,“这就是给东西起名字的下场,还有老大是什么鬼名字啊,难道还有老二吗?” “有啊。”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你不就是我的老——” “敢说是我就当场把你掐死。”她顶着一张十来年都没变过的萌妹脸,面无表情地说,“轰豆泥哦。” “咳咳”见她关于手机唠叨个不停,我连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漫展那边怎么样了?” 她停顿一下,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 但看看身后的医生,还是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你入围了啦!” “那你呢?” “我落榜了。”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感觉你s的挺好的啊。”我问道,“不比我差的嘛。” “不就是不小心报成专业组的比赛了嘛。”她理直气壮地说,“小小挫折,不足挂齿。” 我:“”这家伙心可真大。 “把你抬走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评分表和入围邀请函也一起送过来了。”她扬起下巴,对着床头柜上的两张做工精致的卡片说,“喏,在那边。” 我走过去拿起来。 第一张展开来是一张打分表。 这场圣诞节的s比赛并不是行业内专业人士举办的,奖品丰厚是因为有出手阔绰的金主不计成本的赞助,他甚至都没有要求打广告。 就是因为这点,吸引了很多专业与非专业的ser过来比赛。 于是他们就干脆分两拨,业余和非业余的两组,我和朋友报的都是业余组。 第一张展开的是打分表,还附加贴上我s伏黑甚尔的照片。 这场比赛是要先把自己之前的s作品寄过去,通过之后,才是初选,两次的s都会被参考进去。 上次s伏黑甚尔的评分是89,这次s五条悟的评分是92。 “哇哦。”我没出息地惊叹,“居然给我打那么高的分数。” “没办法,作为一个业余的家伙来说,你确实蛮还原的。还舍得花钱。”朋友耸了耸肩,又说,“而且你这次还有其他buff加成诶。” “buff加成?” “是啦。”她兴高采烈地说,“全程那么多的参赛者,只有你一个人s五条悟欸,这不得给你把分加爆。” “诶?”我一愣,“这不是都快要烫穿地球的超级大烫门里的男人么?怎么会没有s啊。” “我也不知道。”她捏着下巴思索,“说起来你这女人也是有些邪性在身上的。万圣节只有你一个教主,上次伏黑甚尔也没人跟你撞,这回就连五条悟都只有你一个。” 她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有某种特殊超能力?比如在大规模地所有人脑中植入一个不允许和你雷同的命令?” “”我扯了扯嘴角,“哦,我有超能力我用这地儿上。” “我能洗脑我早去让大家一人给我一百元我发家致富成为世界首富了好。” “反正这一点就是很牛嘛。”她理直气壮地说,“羡慕这俩词我都说tired了。” “能不能不要乱拽你那个英文。” “话说回来。”我盯着入场券上的决赛日期,眉头微皱,“这决赛是在一周后啊。” “一周后咋了。” “两天后我就得去出差,实在不行的话” 朋友:“” 沉默三秒后,她握着我的肩膀,大声地说:“你得去啊!” “可是” “奖金有多丰厚你晓得嘛。”她继续疯狂输出,“我已经落选了,你不去的话,我的遗志不就无人继承了吗?!” “请你不要说的自己死掉了一样好吗?” 她轻轻地翻了个白眼,牢牢地盯着我,怨气森森地说,“总之你去不去?” 不去的话绝对会被她跟唐僧一样念死。 “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 “对了。”她又说,“你明天有空的话,就陪我去一趟浅草寺。” “诶?”我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去那里?” “去求一个保佑你顺利出行的御守啊。”朋友拿出手机,将上边挂着的十几个五颜六色,功能不一的御守展现在我面前,“我最近可倒霉了。” “先是背地里骂上司被抓包,然后同事升职加薪,请了他周围一圈所有人,就是没有请我,我被孤立了!”她越说越生气,鼓起嘴巴忿忿地说,“什么破班,早就不想上了。” “人家不请你难道不是因为你俩根本不在一个部门隔着好几个办公室的距离而且根本就不认识你么?” “总之!”她抬高声音说,“你一定要争气啊。妈妈我还等着你发达了把店开起来然后当富婆养我呢!” 我:“能不能不要随便自称是别人的妈妈。” “我不管。”她又说,“要陪我去啦,不然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我认命地说,“我陪你去总行了,我的大小姐。” “那你记个备忘录先。”她提醒道。 。。。。。。。 我低头,看着已经再起不能的手机,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敢问就现在这情况,我要怎么记?” “可是你记性超级差的诶!”她抱怨道,“不记下来肯定会忘光光的。” “严重怀疑你有青年痴呆症。” “喂,我也没那么差劲!”我不服气地反驳她说,“我姑且还是能记住很多东西的啊。” 这么一说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的盒子,她两眼一睁,小嘴就开始叭叭叭地数落起来:“那次是谁忘记把相机带过来,导致我们站那边只能蹭别人的图当气氛组的?” 啊,这个这个,可当时是我们第一次去参加这种活动,要干各种事情,忘记相机也是合理的 “又是谁,我排了超级久的队伍买到的宿傩手指,你居然忘记带走。” 要不是为了帮你把死亡笔记上的人名全都鲨一遍,结果被迫社死了一波,我又怎么会羞愧到集完邮后就落荒而逃。 “还有还有。”她还在继续全力输出,并且给了一次终极暴击,“是谁聊天聊着聊着居然把我的名字也给忘了?!” 我:“” 这真的没得洗。 “话说回来”我仰起头,在大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人名,然后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她沉默了一瞬,突然疯狂扑过来:“啊啊啊啊,铃木百合,我要把你鲨了然后复活过来再鲨一遍!” 被狠狠地捶了七八拳,好惨 “好了好了。”我伸出双手投降,无奈地说,“你先陪我去修手机,记在备忘录里,然后我们明天一起去浅草寺,行了?” 正好上次因为求我出差的事情,地中海上司很爽快的给我批了好几天的假,连着圣诞节,期间我甚至只需要去一次公司就行了。 要不是车票和预订的酒店都是先付钱报的销,然后工作内容也已经发到邮箱里,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21世纪新型辞退方法。 向公司的员工打听了一圈之后,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每个知道合作对象的人,都会非常怜悯地拍拍我的肩膀,露出我大概命不久矣的表情。 “辛苦了,铃木。” “一路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铃木。” “再见,铃木。” 跟永别似的。 不过也有对我充满信心的。 比如亲眼看见我捏碎保温杯然后告白的男同事,他双手交握在一起,羞涩地说:“我相信百合桑一定可以的,请过去不要客气地狠狠蹂躏他们!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被百合桑给教训一顿啊。” 还有被我救下的女同事:“没错,百合酱一定可以的!区区一米八几,放倒过十几个人,还能徒手能拽住一辆正在开动的汽车的彪形大汉算什么。她可是救了我的超级英雄啊!” 我:“”一米八几,放倒过十几个人,徒手拽汽车,彪形大汉。 完了,我说怎么待遇这么好呢。原来不是要辞退,给的是断头饭啊! 如果回不来的话,我会每天晚上站在地中海床旁边死不瞑目地诅咒他的。 话说回来,给到的资料里,对面的合作对象姓什么来着我记得有个是韩国人,另外一个好像是,姓伏黑? 对,没错,是姓伏黑来着。现实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人姓这个,可真是稀有啊。 咒术回战播出以后,会因为这个姓氏而苦恼吗?伏黑惠的人气还是很高的来着 收拾完我身上的东西,又和朋友东拉西扯了两句,准备缴费走人的时候,被旁边闭麦很久的医生给拦住了。 “这个恐怕不行。”医生摆了摆手说,“您晕倒在了漫展,监护人没有到来之前,我们没有办法放您走啊。” 我:“您看不出来我已经成年了吗?” “话是这样说。”他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不行就是不行呢。” 哈?什么不行,强买强卖吗?我非要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医院这边已经联系您的紧急联络人,对方说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说,“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到,请再耐心等待一会儿。” 亮起来的手机上赫然写着一串数字,是叔叔的手机号码。 “打扰一下。”朋友举起手,问道,“我和她一起走不行吗?” 医生低着头,在纸板上写字,彻彻底底地把她无视掉了。 到底在写什么啊?我凑过去打算看看,结果他一转身就挡住了我的视线。 不过视力超群的我还是瞟到,他写的是: 偶发性地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具有一定的思维逻辑自洽能力,没有攻击性。 哈? 第281章 非常感激 看到那医生在病历上写的内容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就晕个倒吗?怎么连妄想症都给安排上,下一步是不是要给我强制住院了? 把朋友拉到一旁的角落,我小声地问她:“喂,你确定给我送的是正规医院嘛。” 总感觉这里的病房和医生都奇奇怪怪的,谁家25岁的成年人还需要监护人啊该不会,是电视剧里出现过的那种黑心的私人医院,会切断病人和社会的一切联系,然后做非法的移植手术? “我不知道啊。”她缩着头,鼓着娃娃脸狗狗祟祟地说,“这不是漫展工作人员打的急救电话嘛。” “你跌下去之后,我整个人慌到不行。脑子里只想着先跟救护车过来,谁会去想这个啊!”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喏,刚刚从门口拿到的名片。” 我接过去扫了一眼。 地址在88街,确实是和比赛场所离得最近的一家医院。 而且还是公立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医疗水平在国内都是算很不错的,甚至于我之前还来过几次,总不至于谋财害命? 还是说,只是这个医生自己的问题? “这位病人。”医生听到我们的对话,停下笔抬起头,露出略显为难的微笑,“我虽然在写字,但毕竟没有聋。” 我点点头,决定正面硬刚一下,开门见山地问,“既然是这样,那请问你能解释下所谓的‘偶发性地分不清幻想和现实’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认为我有精神病?精神分裂啊还是妄想症啊。” “倒也不是。”他把笔插进胸前的口袋,听到我的质疑之后,看起来有些犹豫和纠结,“实际上,像您这样的症状,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逻辑思维清醒且正常。根据过去六年医院同步的体检报告检查单来看,虽然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比如失眠,健忘,疲劳等,可生理上却不存在任何能够产生幻想的疾病。” “对了,虽然您没有任何病,但熬夜打游戏追番,吃垃圾食品,喝咖啡奶茶这些行为,还是希望您能克制一下。” 我:“”感觉膝盖上狠狠地中了一箭。 还有,实际上查不出任何毛病,只是看起来有病,那我是如病是? “谢谢您的建议。”我艰难地说,“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注意养生的。” “那么,我已经可以走了?” “还不行” “为什么?”和他拉扯这么老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拿起已经充满裂痕的手机和漫展邀请函,拉开门对他说:“我是一个25岁的成年人,我想自己应该有权利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医生的手机忽然滴滴两下。他拿出来在屏幕扫了两眼,叹口气,说道:“好,您可以走了。” 我:“” 说真的,怎么感觉他才应该去检查一下。 总之,打开病房穿过走廊之后,大厅的景色就变得很熟悉起来。 很顺利地走到医院门口,我拉着朋友的手,正准备到附近的维修店先把手机修好,冷不丁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百合姐!” 夏目在我身后,抱着那只我超级喜欢撸但是超级抵触被我撸的胖猫。叔叔也站在他旁边,微笑着朝我挥挥手。 “叔叔!夏目!”我的眼睛亮起来,跑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叔叔把手搭在夏目的肩膀上,提了提眼镜,温和地说,“再过一段时间,贵志不是也快上大学了嘛。我和你婶婶想着先带他来东京的各个大学参观一下。” “没想到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你在某个活动的会场晕倒了。” “你的手机打不通,这孩子很担心你。”叔叔说,“所以马上就赶过来了。” “还难为你们担心了。”我有些惭愧,摸摸脖子说道,“手机是不小心摔坏了,所以才打不通的。” “不过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我用力地拍拍结实的肩膀,用洪亮的声音说,“他们说我非常健康,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百合姐。”夏目轻轻地拧眉,认真地看着我,不认同道,“好好的人是不会跑到医院里去的。” 我:“” 完了,好像有些理亏怎么办。 “啊哈哈哈”我回头朝朋友发去一个求救的信号,然后把她拉过来,说道,“你们看,这家伙也陪着我一起过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啦。” “是啊是啊。”她点点头,完全看不出在我面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成熟稳重地说,“这家伙有我,你就放心。” “”夏目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望向朋友,眯起眼睛笑着对她说,“谢谢您陪伴着百合姐。” “身为弟弟,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感激。” 第282章 还真有鬼啊! 阔别这么多年,叔叔又再一次回到这座城市。 本来我是想着明天下午从浅草寺回来之后,再陪着他们好好逛逛附近的几所大学的。 不过叔叔提议说,他正好也想带着夏目去求两个御守,于是我们就约定明天早上在浅草寺碰面。 朋友一路上都在嚷嚷着那个奇怪的医生。 一会儿说他性格阴晴不定,要我留在医院下一秒就把我放走,指不定里面有什么猫腻。 一会儿又说他没有礼貌,理都不理自己,简直是目中无人。 “总之,我超级超级不喜欢他啊!”她大声地说,“还有那家医院看起来也阴森森的,以后都不要去了。” “嗯嗯。”我心不在焉地敷衍她道,“是啦是啦,以后都不会过去的。” 事实上,我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百合,你在想什么啦。”察觉到我的敷衍,朋友更加不满地瞪着我,“老娘在和你说话诶。” “其实啦,我是在想”我蹙起眉,轻轻地摸着已经换掉的屏幕,有些苦恼,“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痴呆症啊。” “诶?”她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解开密码锁,将备忘录里最新的一条展示给她看,“别忘了千万要去漫展。” “写下的日期是今天中午。”我说,“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啊!” “”她看起来非常无语。 按照我平时的经验,这家伙很快就会发出超高分贝的声音,然后对我进行大规模的控诉。 果不其然。 三秒钟后。 “啊啊啊啊,铃木百合,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她说,“对我的名字都没这么上心过,然后一条备忘录不记得就给你干破防了?” “这几年的投喂和饲养,终究是错付了!” “没事的话,还是少看点电视剧。”我说,“感觉你快把脑子给看坏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朋友的连环夺命call就已经打过来。 甚至于我连牙都还没刷,她就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我家门口,连头发丝都精致到闻起来香喷喷的。 “我说”我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问,“和夏目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钟,你五点多就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 “铃木百合。”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我,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我简直是对你感到无比的绝望。” “拜托,这可是浅草寺啊!”她不满地高声说,“这几天还是假日,游客肯定超级多,不早点去的话,还怎么求御守啊。” “你想要你的夏目弟弟把时间都浪费在无意义的排队上吗?”她说,“人家可是要上大学的学生啊,要是因此耽误他的课程进度和复习流程,你就等着土下座一万遍。” 一下子梦回高中被她拉着做数学题的苦逼日子。 安逸日子过的太久,我有时候都忘记她以前有多卷了。 六点多出门确实是个极好的主意。 冬日里,天气又那么冷,压根就没有几个人起得来床。 我们到达浅草寺门口的时候,太阳尚未升起,街道上有零星的店铺已经开张,支起的架子上,货物也已经摆放齐整。只是人影疏落,根本看不见有什么人在排队。 朋友:“哎那个那个,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太早了。” “也还好。”举起手机看了看,离开门还有半个多小时,而我连早餐都还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 “都怪我。”她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起那么早干嘛,像两个傻子似的。” “你说傻子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我给算上。” 既然门都还没开,两个人肚子又饿到受不了,于是我们决定先沿着街道,去找找有没有卖早餐的地方。 走着走着该死的导航不知道又给我导到哪里去。 面前立着一间寺庙。 看规模比浅草寺要小的多,只有窄窄的一个庙门。 墙上绘着风格色彩极其强烈的壁画,仿佛是连环画一般,接连不断地延展到远方。 黑色的椭圆球体,细碎的光芒与尘埃。炫目的光在中间炸开,不规则的半圆体。 左边画着的,是一些身着古时候服饰的神仙妖怪,如稻荷神,伊邪那美,水蛭子,玉藻前等。右边右边画的这什么玩意儿,简直是污染眼球,丑到我了。 再往后看就得绕着寺庙的墙走上整整一圈才能看见。 而且旁边杂草丛生,长满尖刺的藤蔓与荆棘不断在墙根处攀援缠绕,就算是冬天,也透露出一股森然的绿意。 苍翠青葱到有些吓人。 再看这座寺庙的名字——五浊寺。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意头这么不好的名字。 人家起名都是怎么吉祥怎么来的,就算是叫如意寺都比叫五浊好。 “你说咱们要进去看看不?”朋友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说。 我扭过身子,低头看她。 这傻大姐平时胆子都挺小的,连个和悬疑恐怖沾边的电影都不敢看,看个闪灵都是窝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地看完的,怎么现在这么有种。 “你确定?”我突然起了坏心眼,转转眼睛,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你不觉得这座庙建在这里,非常非常的奇怪吗?” “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望着我。 “听说,古时候的这边是乱葬岗哦。”我一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恐怖故事和情节,一边瞎编乱造,“埋葬在这里的人,都是居无定所的孤魂野鬼。” “你是想骗我。” “我骗你干嘛。” “不就是因为上次我把你耍的团团转,然后你一直耿耿于怀,想着报复回来吗?” 朋友抱着手臂,骄傲地仰起头,不屑地说:“你也就这么点伎俩了,真以为我看不穿啊。” 我:“”不行,这把剑贩不出去我不甘心。 拽着她的手,我指着墙根旁边的草木,说道,“按理说,冬天里的草木不应该长的这么旺盛才对。你觉得它们是依靠什么生长?” 朋友:“也许只是由于这里的土壤比较肥沃呢。” “没错,这里的土壤确实肥沃啊!”我笃定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里埋葬着数十上百人的尸骨。” “喂。”她咽下口水,眼睫毛眨巴眨巴地说,“你可别瞎说了。” “我可没瞎说。你想想看,它们为什么要这么肆意地生长藤蔓和尖刺呢?” “为什么?” “因为”我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阴恻恻地说,“死人身上的养分,总有被吸干的一天。也许,就在某天,它们会缓缓地,缓缓地爬出来,将刺扎进你的身体,然后——” 要死,编的快把我自己也吓到了。 “唰!” 昏暗的天空下,寂静的寺庙前。 五浊寺牌匾下的大门突兀地打开,里边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我们俩抱在一起,同时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不是,还!真!的!有!鬼!啊!!!!!!! 第283章 百合往事(上) 注:ooc预警! 百合往事的篇章会改友人帐的剧情,而且我个人觉得是写的有点刀所以,不喜欢看刀朋友请跳过! 再次预警:是刀!是刀!是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而且是和夏目有关的刀,不喜欢的朋友请千万跳过! (其实我也不想写啊!只是剧情铺垫到这,也只能这样了。唉求轻喷,顶锅盖逃跑) 清晨,夏目贵志跟在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妖怪,朝着浅草寺附近的森林深处跑去。 伴随着路径的深入,寒冷的气候逐渐变得温热,潮湿,氤氲在林间的水汽甚至能沾湿人的衣裳。 像是秋日的萧索尚未来临,但盛夏的雨已经落尽,花草木林从这一刻起走向落幕。 森然耸立的山毛榉在注视下,瞬间拔地而起,宛如远古时期的高大树木般,生长出三四十米的高度。椭圆形的棕色叶片褪回浅棕,黄色,直到绿色。 焦枯泛黄的地面随着夏目贵志的脚步延展,冒出野蛮生长的荆棘和藤蔓,尖刺上开出洁白的花朵。 他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天空。 与温度截然相反的,是两边的环境带给人的感受。 身后,初升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淡色的光不热烈但温暖地铺满每一寸土地。 前方,雷光大作,乌黑的云团堆积纠缠,泛出诡异的能量波动。 穹宇像是被融化一般,流滚下粘稠浓黑的液体,将天地的距离缩到极小。 耀眼的白光乍然迸发,芒刺般扎进眼中。 夏目贵志下意识地低头,闭着眼睛将袖子盖在脸上。 忽闪几下后,白光消失,预兆着不祥与危险的深红色光在密林中升起,照着他白皙的脸颊,像是某种警告。 顷刻间,仿佛海上的石油运输船遭到泄露般,滚动的液体顺着地势在光芒的中心蔓延,形成一个硕大的圆形,眼看着就要涌到夏目贵志的脚下。 “退后。”斑用雄浑的声音说,“不要再往前了。” 它叼着夏目贵志的后衣领,一跃跳出四五米远,直到确定那股黑色的洪流不会在席卷到这边,他才松开嘴,轻轻地把人放下。 “老师。”夏目贵志目光凝重地直视前方,嘴角微微抿起,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紧接着才问道,“这就是世界融合的场景吗?” 斑的后爪蹬了蹬地,化出一道白气后,重新变回招财猫的形态,三两步跳到了夏目贵志的手臂上。 “嘛,是啦。”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豆沙包,找到舒服的位置窝下后,边嚼边说,“可真是壮观呢。” “大概已经接近70。”一心扑在包子上,舔舔豆沙后,它漫不经心地说,“离彻底融合也不远了。” “”听到这样的话,夏目贵志并没有轻松多少,手微微握紧,“这种变化,难道真的无法更改了么?” “怎么改?”吃完一只之后,斑摸摸肚子,还是没有感到满足,于是又掏出第二只,在他手臂上打了个滚后,回答,“本来就是同个世界嘛。” 夏目贵志的手握的更紧了。 根据猫咪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千年前,世界被一场史无前例的爆炸给撕裂,空间和时间被一分为二,分化成两个不同的小世界。 他所在的这一半,虽然诞生妖怪和神明这些传说中的生物,总体却平稳地在正常的轨道中前进到现在。 然而,在另外一半的世界,进程却反复在2018年的年末被打断,从末日中走向重启,重启后继续坠入深渊。 由轮回的灾厄中滋生的怨气幻化成扭曲畸形的怪物,不断地在人间游荡,陷入持续性的恶性循环中。 放任这样的两个世界走向融合怎么会是好事呢? “没关系啦。”斑瞥了眼夏目贵志的脸色,摆摆手说,“在那边的大危机没有被解决前,这里是不会产生很大影响的。不是告诉过你,已经有人在努力了嘛。” “可是。”这样的说辞并没有安慰夏目贵志多少,“需要有人献出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灵魂去填补空缺” “那些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诶。”斑说,“纳兹咩,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的啦。” 在危险的通道中来回穿梭,还会因为是外界的来客而遭到世界意识的恶意攻击,稍微不谨慎就会彻底消散。 就连神明都无法轻易沾染,更别说是普通的妖怪了。 愿意接下重担的,往往只有拥有强大的灵力,却又心存执念的人类。 去阻止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怪罪,他才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嘞。 “”夏目贵志低下头,微微垂眸。 就算知道自己也许帮不上忙,但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地袖手旁观啊。 “呀嘞,真是拿你没办法。”斑鼓鼓肚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青瓷瓶,扔到夏目贵志的手中,摇头晃脑地说,“拿着。” “猫咪老师,这是什么?”夏目贵志将瓶子举起来,不解地问道。 “呃”招财猫敲敲脑袋,费劲地回忆着说,“好像是以前喝酒的时候,和一个和尚打赌拿来的。” “要是真的遇见了,把东西交到对方手上好了。”斑说,“大概是能救人一命的。” “老师!”夏目贵志的眼睛微微亮起,“谢谢你。” “嘛,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猫咪一跃跳到夏目贵志的肩膀上,沉重的压力差点让他没有站稳,“你又不知道人在哪里,怎么送过去。” “没有什么特征之类的么?”夏目贵志凝神思索,“要是去问小妖怪们,会有线索吗?” “开什么玩笑。”斑摇动短圆的尾巴,不满地把爪子抓在夏目贵志浅色的头发上,大言不惭地说,“像我这样的大妖都不知道,它们就更不可能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就算是去问神明,也不一定会得到什么答案。” “那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打赌的那个和尚说的。”斑从夏目贵志肩膀的一边挪到另外一边,晃着沉甸甸的肚子说,“很久之前认识的,大概已经老死掉了。” “那他就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么?” “那家伙的寺庙就在附近。”斑说,“既然你求我的话,也可以带你去那边转转啦。” 夏目贵志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摸摸斑背上的柔软的毛发,说道:“谢谢,老师。” “真是搞不懂你。”斑跳到地上,调转方向,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管怎么样,世界融合对你来说都算是件好事。” “什么?” “就是那个啊。”斑说,“融合之后,时间会强制回溯到2018年。到那个时候”它说,“你还没被藤原家收养,也就不用让他们陪你一起,向你的百合姐演戏了嘛。” “” 夏目贵志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第284章 百合往事(中) 在前往寺庙的路上,夏目贵志陷入彻底的沉默之中。 他的思绪渐渐回到六年前的盛夏,那段悲苦的往事之中。 自己的父亲和百合姐的父亲是远房亲戚,两家人住在同一个小镇上,是距离非常近的邻居。 铃木叔叔和阿姨共同经营着一家小酒馆,生意非常不错,镇上的人们都爱去他们那里吃饭喝酒。 他们只有一个独生女,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她身上,也并不打算生第二个孩子。 可是百合姐似乎非常想要一个弟弟妹妹。 听母亲说,在自己出生后,百合姐非常高兴,会时常抱着她寸步不离的小娃娃跑到家里来看望他,还会摇着摇篮哄自己睡觉。 在百合姐十二岁那年,铃木阿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击倒,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铃木叔叔将她托付给自己的父母,随即就离家出走,再没有任何音讯。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怨恨。 她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隔壁的小屋里,正式变成了自己的姐姐。 她会带着夏目一起去野外,挠乡下那只老黄牛的脑袋,坐在它的背上被驮着走路。 她会买一堆好吃的糖果,全部都塞到他怀里,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夏目也一定会喜欢的。 她会骑着自行车带他到处兜风,和镇上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 对他能看见妖怪这件事,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与排斥。 “那夏目在雨天会不会能遇见打伞的龙猫呢?”百合姐的眼睛亮起来,这样问道,“我一直就想坐那种可爱的巴士,然后咻咻咻地飞起来。” “或者是肚子超级大个,软乎乎的大猫,我可以躺在上面打滚的那种。” “如果我遇见的话,就第一个和你说。”当时年幼的夏目是这样回答的,“一定是第一个哦。” “或者或者。”她忽然又更加兴奋地说,“你可以把遇到这些妖怪的经历写来嘛。人家叫千与千寻,你就叫夏目的奇妙冒险,怎么样?” “我们夏目,将来一定能成为大作家,赚到的钱加起来能绕着岛屿整整十圈的那种。” 夏目:“”掉钱眼里了啊,百合姐。 还有,总觉得这个名字是照搬哪个漫画的 当然,夏目贵志知道,她并没有相信自己能看见妖怪这件事。只是在用看想象力丰富的孩子那样看待自己。 即便如此,看见百合姐认真耐心地听自己说话,讲述遇到妖怪的苦恼与愤怒,并且声称如果他再次遇到妖怪,她会帮忙打跑他们时,夏目还是有一种被尊重和理解的快乐。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美好生活的开端,包括他自己。 小孩子总有一种天真的幻想,觉得幸福的时光会没有理由地持续下去。 直到——2018年的到来。 那一年,百合姐19岁。经过三年的努力学习,她终于考上一所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学。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刻,正好是她生日的前夕。 一家人都在为她而感到高兴,于是提议说,要举办一场生日派对,同时庆祝这两件事情。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那天夜里,整栋房屋燃起熊熊的烈火,从后宅的开始,持续不断地蔓延到屋内。 冲天的火光照亮整片天空,他从睡梦中惊醒,听见外头小镇人们的声音。 呼喊,奔走,尖叫,哭嚎,还有接二连三的鸣笛。 火焰像是巨蟒般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浓烟滚滚,呛得他几乎没办法呼吸。 百合姐披着一张打湿的床单,将年幼的他抱在怀里,弯着腰在火舌中穿梭行走。 他挣扎着回头,却只看见弥漫的火光,紧闭的房门和坠落的房梁。 “不要看。”她捂着他的眼睛,低哑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不要回头,什么都不要看。” 终于从火场中冲出来时,夏目被她牢牢地护在怀里,口鼻全都被打湿的毛巾捂住,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百合姐却因为吸入过多浓烟被送进医院。 小地方的医疗水平不够治疗,又得辗转到东京的大医院去一夜的大火终于被扑灭,淋湿的却是他们的整个人生。 纵火的犯人终于被找到,他说自己和镇上的人都无冤无仇,只是不想再活下去,于是想要拉一家人下水。 而刚好那天在大街上路过,看见百合姐拿着录取通知书,同他擦肩而过,快乐地跑回家。这样幸福的模样令他嫉妒不已,于是就潜入她的家中,放了一把火。 居然,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这个人的行为和动机引起了公愤,不久后法院就宣判,要对这个人处以极刑,并在六个月内实施。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害怕,哭泣哀求着说自己知道错了,希望法官能够原谅他。 只不过,那些上诉全部都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然而,接二连三的噩耗还在不断传来。 先是警视厅的通知发来,说是百合姐父亲的遗体已经被找到,需要她前去认领。 紧接着,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前往东京看望她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夏目从此辗转在各个亲戚家,但不久后就被藤原叔叔和塔子阿姨收养。 在2018年的那个夏天,所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同龄人都沉浸在即将迎接大学生活的快乐中,只有他的百合姐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她沉睡了很长的时间,听医生说,还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醒来后的她,忘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把前来探望自己的藤原叔叔和塔子阿姨当成是自己的父母,不记得铃木叔叔已经死亡的事实,甚至还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没有关系的。”夏目贵志抱紧怀中的猫,像是对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只要百合姐愿意,我可以一直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 就像他当初对回到家乡看望自己的百合姐说的话那样。 “如果,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逃避也是被允许的。逃跑一点都不可耻。” 第285章 百合往事(下) 注:本章是二合一 “老师,那个和尚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从两个世界融合的连接处往回走,随着脚步的挪动,夏目贵志看见森林的树木在逐渐往正常的高度回落。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五米空中涌动温热潮湿的气流重新被凛冽寒冷的北风所覆盖,葱郁繁茂的树叶转向凋零。 夏日快进到冬天。 这样的温度差距,哪怕是穿着厚厚的冬衣往返的他,也会略微感到不适应。 “他们庙就是搞这个的嘛。”斑晃了晃肥肥的肚子,又感到一阵饥饿,于是毫不客气地抬头说,“纳兹咩,我饿了,要吃七辻屋的馒头。” “老师。”夏目贵志微微加重音调,眉心轻拧,无奈地说,“说着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吃的啊。” “走路的时候,塔子阿姨都快以为地震了!” “快点给我上贡啦。”招财猫跳着脚说,“不吃饱我怎么有力气给你讲故事,还是说你不想知道了。” 他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糕点,“馒头没有,给你吃这个行不行?” “勉勉强强。”斑跳起来叼走他手里的樱花状点心,嘟嘟囔囔地说,“没有馒头好吃。” 夏目贵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斑说,“遇见过一个和尚,他给过我一本小册子,讲世界融合的事情。” “从千年前开始,他们寺庙的传承就是在研究怎么赶在两个世界发生碰撞之前,将它们融合成原来的形状。”它说,“不过,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啦。” “你知道一般的佛寺都是允许通婚的。” “嗯嗯。”夏目贵志点点头,回答道,“这个我知道。” “但是他们不可以。”斑解释说,“那座庙的僧人全部都会遭到世界的诅咒,一般都活不过四十岁。要是结婚的话,还会把灾厄也传给妻子和孩子。” “我遇到的那家伙是个意外。”斑继续说,“爱喝酒又爱打赌,居然挺到了四十一岁!” “可见喝酒是一件愉快而且能长寿的事情!” 夏目贵志:“老师你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吗?”活到四十一怎么可以叫长寿。 还有总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家还到处发酒疯,到底哪里愉快了! “哼。”斑不屑地甩开头,大声说,“像你这样的小屁孩是不会懂的。” 夏目贵志:拳头已经硬起来了。 “总之。”斑说,“那家伙是个意外啦。跟我吹嘘说他已经找到彻底融合的办法,只要找合适的人选就可以了。” 夏目贵志一愣,赶紧问道:“所以他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啦。”招财猫理直气壮地说,“要是已经找到,你刚刚看到的什么,幻觉吗?”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估计已经死掉了。” “那说喝酒打赌是怎么回事啊。”夏目贵志将怀里的青瓷瓶拿出来,晃了晃,听见有清脆的碰撞声,“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招财猫蹦起来,又叼走一块糕点,心满意足地说,“我和他打赌说,他绝对喝不完十瓶清酒,他说一百瓶都喝的完。” “结果到第八瓶就不行。”斑不屑地说,“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就把这玩意儿给我了。” “说是给我保管,以后再赎回去。”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斑说,“那家伙到现在还欠着我十瓶酒呢。” 居然是依靠这种方式莫名其妙地得来的。那真的会有效果吗? “所以,到那间寺庙里去,就能找到那个正在努力融合世界的人吗?” “也许。”尾巴随着它的动作一弹一弹,“反正他们是专业的嘛。” 天光已经渐渐亮起来,翻过小山,踩着斑驳的树影,再往前走就是蜿蜒的小道。 夏目贵志站在小道的入口处,远远地望见远处,隐藏在浓密绿荫下的寺庙。 笔直的光束穿过树林照在地上,有蓝黑色的蝴蝶停留在他的肩头,蝶翅轻动,随即扑扇两下翅膀,飞走了。 “就是那里吗?”他问道。 “是啦。”斑回答 说,“名字嘛好像是在五浊寺来着,难听死了。” 小径的路很长,两边长满荆棘和藤蔓,他不得不把猫咪抱起来,然后小心地向前挪动着。 只是,还没有走到的时候,夏目贵志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立在前方。 她留着一头披肩黑发,站在大开着的门中间。清晨落下来的光从里面射出,勾勒模糊的剪影。 认不出五官,看不清表情,甚至没有具体的身形,下一秒似乎就要从人间回到天上般。 可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是谁。 夏目贵志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后,他抱着猫咪朝她高声呼喊道:“百合姐!” 怎么是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愿意献出生命和灵魂去融合世界的人,是百合姐吗?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有鬼! 有鬼有鬼有鬼啊! 我尖叫着拽住朋友的袖子,瞬间往后蹦出三米远,顺带还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直指空荡的庭院。 里面的设施简陋到几乎看不出是一间寺庙。 四方的回廊外种着一排排发黄的竹子,中心处种着一棵大树,树下放着一张正方形的石桌。 桌面上有被雕刻出来的纹路,是象棋的格式。上边摆放着一红一黑的棋子。 红方的帅已经被逼到角落。 士被吃掉一个,车马炮都在敌方阵营来不及赶回来,黑色的棋子已经包围在周边,形势岌岌可危,几乎已经是死局。 根据落在上面已经干枯的树叶可以看出,这是一盘很久之前没有下完的残局。 朴素的红木柱上,还有两只结网的蜘蛛在爬动。 冷风轻轻吹过我的发梢,带来一股寒凉的气息,我摸着脖颈,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咳咳咳咳不是鬼。” 一个穿着袈裟,眉毛发白的僧人从门后冒出来,手里握着佛珠,边拨弄边走出来,解释道,“这位施主,老衲是人啊。” “吓死我了。”朋友捏着我的手松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他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e我咋知道,也许是练过少林寺功夫?总之不是鬼实在是太好了。 “老衲是这间寺庙的方丈。”他合掌朝我鞠躬,“法号空净。” “初次见面,大师你好。”我胡乱地点头,也象征性地朝他鞠躬,然后拉着朋友的手就打算转身离开,“大师再见。” “等等,施主。”老和尚伸出一只手拦在我面前,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因为手机里的导航给我导错路了。”我颇为老实地掏出手机,将页面打开来给他看,“你看,我本来是要去浅草寺的。” 虽然这么说有亿点点扎心,可是他身后的这间破庙压根就没有游客愿意来。 我刚刚粗略地扫一眼,甚至连佛像都没有,到底为什么会被叫作寺庙啊! “不对。”空净摇摇头说,“您会来到这里,是命运的指引和你我之间的缘分。” “百合。”朋友忽然走过来,把我拉到墙边,瞥了一眼他后,小声说道,“我跟你赌一万元,接下来他要说的,肯定是你身上被邪祟缠绕,会不停地倒霉然后有血光之灾,需要花元向他买开过光的香烛去除霉运,然后才能否极泰来。” “哦哦!又或者,他会说自己能看面相,说你有大富大贵之命,但是有小人妨碍,需要你花钱让他勘破天机,为你找到这个人,然后彻底远离他。” 我扭头看她,惊奇地问:“你咋这么了解?” “哼哼。”她抬起下巴,摆出颇为骄傲的神态,自得地摆摆手说,“那是当然啦。人嘛,只要上个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次当,对这些套路自然就谙熟于心啦。” 我:“” 合着你是被坑出经验来了。 “可是,正常人只要上个一次当,基本就不会被骗第二次了。”你这八九次,确定不是脑子有问题?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她用力地挤过来,碰碰我的肩膀,忿忿地说,“你到底赌不赌?” “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用上以上这两套话术,你就给我一万块,是?”我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问道,“你确定?” “确定啦。”她笃定地说,“我看人超准的。” 超准的人被被骗那么多次,我都不惜的说你。 “您说的缘分。”我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盯着空净问道,“具体是指什么样的缘分?” “你大概不记得了。”老和尚露出慈祥和蔼的微笑,“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越说越离谱,你怎么不干脆说是我亲爷爷算了。 朋友:“这种模板,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我把手掌摊开放在她面前,被忿忿地推开:“你再等等看啊,也许后面才是图穷匕见的时刻呢。” “你确定我们见过?”我抱着手臂,问道,“请问老师傅您今年贵庚啊。” “八十有三。” “破案了!”朋友跳起脚大声地说,“大概是有阿尔茨海默症。” “把你认错成其他人了。”她说,“这下要给你一万块了,可恶,他怎么能不耍我们呢!” 我斜着眼睛看她,叫我就是青年痴呆症,喊人家就是阿尔茨海默症,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 “那盘棋局。”他伸出手指,指向庭院的中央,说道,“还是你之前留下的。” “要把它下完吗?”虽然总是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缠上,但意识到他并不是试图推销,而是身患疾病而且还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寺庙的老人后,我的态度忽然好了许多。 于是连忙摆手摇头,耐心地回答说:“您大概是认错了,我不是您要找的人。” “不。”老和尚的眼神平静无波,他笑着摇摇头,回答道,“我要找的就是你。” “我甚至还知道你叫什么。”他说,“你的名字是——” “百合姐!” 还没等空净说完话,我就听见了夏目的声音。 他从我身后的那条小径跑过来,手里捧着的是那只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大白猫咪。 “夏目。”我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他还有叔叔约定的时间明明是早上八点钟,现在连距离浅草寺开门的时间都还有两分钟,他怎么这么早就跑过来。 还有叔叔呢?也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夏目距离我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奔跑的速度很快。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做过剧烈的运动,又是抱着这么肥的猫跑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撑在墙上调整呼吸。 “百合姐”夏目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的。”朋友解释道,“我们是一大早过来排队的啦。每年圣诞节前后,浅草寺都是大热门诶,不起早的话,是求不到御守的啦。” “是啦是啦。”我点头附和着说,“然后因为起的太早,一路散着步,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夏目停顿一下,笑着对我说,“原来是这样。” 大肥猫倏地从夏目的手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老和尚的面前。 “原来是你。”空净蹲下来,用手轻轻戳了下它的爪子,说道,“过去这么多年,第一眼还没能认出你来,真是不好意思呢。” 肥猫嫌弃地拍掉他的爪子。 夏目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僧侣,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拉着他走到一边,压低嗓音:“夏目,这个老爷爷大概是生病了,刚刚还把我认错成其他人,现在估计是把你的猫也认成是其他猫了。” “原来是这样。”他垂下眸,低声地重复着,“原来是这样。” 第286章 百合往事(完) 注:本章二合一 关于夏目的猫居然开口说人话这件事。 就在我和夏目聊关于学业这方面的事情不对,应该是我单方面向他输出高中做过的题目有多难时,旁边八十有三的老和尚在逗猫。 他先是拿出一根逗猫棒——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和尚会随身携带这个,试图让猫跳起来抓着玩。 没有用。 虽然它的爪子已经在蠢蠢欲动,看起来像是想要扑上去抓住蹂躏,但还是用鄙夷的眼神盯着空净。 “我跟你说,压力不用太大,高中的作业很大一部分其实”话说到一半,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作业身上了。 不自觉地往地上蹦跶的猫上瞄去。 我一直很都很馋夏目养的这只三色大胖猫来着。 而在大城市的这些年,虽然一直没有养猫,猫咖和宠物店可没有少去。 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也算是遍览群猫了。 可就是没再见过一只像它这样的,简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过去遇见的,要么过于可爱完全不猥琐,要么身型纤瘦,气质高冷,要么懒懒躺在窝里不爱动,要么天性爱自由,喜欢流浪。 只有它,又猥琐又可爱,有点小贱贱的属性,却又不会过分欠揍,搭配上那双智慧的双眼,怎么rua都不会感到心疼。 当然,由于那段撸猫过激的黑历史,它已经完全不让我碰了 “百合姐百合姐,回神啦。”夏目的手在我面前晃晃,遮挡住看猫的视线。我终于回过神来,看到他略显无奈的表情。 “果咩纳塞!”我晃晃神魂颠倒的脑袋,对他说,“有些走神了。” 夏目抿嘴,瞟了一眼空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他还在和猫咪互动,于是又退一步,没有在说话。 老和尚见它不为逗猫棒所动,从袖子里掏掏,又拿出一壶酒放在它面前,笑着说:“多年前与你打赌,被你拿走一件宝物。今天送你一壶上好的酒,权当赔罪,你看怎么样?” 猫咪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扒拉开瓶塞。 等等猫咪应该是不能喝酒的! 我刚想上去阻止,就听见一道圆滚滚的声音从它嘴里飘出来:“开什么玩笑!臭和尚,你欠我的可是十瓶酒,别想抵赖。” 。。。。。。。 我想我的大脑大概是宕机了足足有一分钟。 说话了那只猫说话了大肥猫说话了这年头科技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么,还是说我出现幻觉了。 那个医院里,医生的病历写的是不是我有妄想症来着,所以我现在是发病了? “夏目。”我麻着一张脸,指着招财猫说,“你刚刚听见没有,它说话了。” 猫咪说人话了。 它看起来很心虚的样子,两只爪子堵住嘴,眼神乱瞟,然后掩饰般地发出一声听起来不伦不类的:“喵喵喵~” 夏目:“”夏目的拳头握起来了。 他走过去,用力地把猫抱起来,有些紧张地解释说:“百合姐,关于那个,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有和你说过,我能看见妖怪来着” 我:“” 没错,这孩子之前确实这样和我说过。不过当时我以为是他的想象力比较丰富,会把一些当时他没办法理解的现象解释成妖怪。 毕竟我小的时候,会把窗户旁边飘动的帘子想象成是长袍怪,晚上就会把小孩裹起来飘到天上送到月亮上去。 床底下藏着很多毛茸茸的小妖怪,会把放在床边的拖鞋拖进去做窝,每次只有它们想要换新家了,才会把拖鞋踢出来。 镜子里有一个和这里完全相反的世界,里面住着一群喜欢模仿人类的小妖精,会打赌看谁模仿的最像。然后它们还会举办模仿比赛,谁拿到第一名就可以从镜子里钻出来去人类世界旅游一天。 会旋转的风扇上边的红色光点是它的眼睛,每次看到不喜欢的人就会把脑袋扭走,不让他继续凉快。 在我的书架上,放着一排的小摆件,小人偶,猫咪,狗狗,还有水晶球和小熊猫之类的。当时一直觉得它们都是有魂魄的精灵,一到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开睡衣派对蛐蛐我白天里做过的事情。 这件事一度让我非常在意,甚至有点偶像包袱,会故意在小人偶表现出很乖巧听话的小孩模样。 只不过上初中之后,这些事情就渐渐被我淡忘。每次想起来,也只是作为怀念童年和过去的一味佐料。 所以当夏目说自己能看到妖怪的时候,我更多的其实是欣慰和高兴,甚至还想着这是童心未泯的表现,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 结果他是真的能看到妖怪,和我完全不是一回事! 面前的少年还在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手,手握拳,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手感真好),然后轻轻地说:“原来夏目是真能看到妖怪啊,对不起,当时没有相信你。” 他一怔,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百合姐” “不过”我略微抬起头,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思索道,“会说话的猫咪诶,也太神奇了!” “如果拉出来巡回展览,就算是再高价的门票也会有人买的。假如说我们每次卖一千张门票,一张十万元,那一年内就至少能赚五个亿,很快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耶!” 夏目:“又掉钱眼里了啊,百合姐。” “果咩果咩。”我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开个玩笑啦。” “你这女人,把本大爷当什么。”招财猫跳起来,蹦到我的肩头大声地控诉着说,“上次你把脸凑过来疯狂地揉我脑袋这件事,我都没跟你算账呢!” “呀嘞呀嘞。”我说,“你这个小猫咪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我才不是什么小猫咪,我是大妖怪,大妖怪啊!”它在夏目的手里上蹿下跳,张牙舞爪,“像你这样的人类,只有给我上贡的份,居然还想着把我整个rua走,太过分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夏目的额角出现鲜明的“井”字,然后用力地捶了下猫脑袋,说道:“猫咪老师,请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钟声,悠扬地在林间回荡。 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7点钟了。 “糟糕。”朋友说,“六点半浅草寺就已经开门了,现在门口一定一堆人了!” “夏目。”我转身对他说,“咱们走。” “百合姐。”他抱着猫,朝我微笑道,“我可能,还得在这里停留一阵,等下再过去找你,可以么?” 他身后的空净和尚双手合掌,阳光洒在他灰色僧袍上,将整个人都照的灿烂。白色长眉在他的两额垂落,眼神悲悯中透出几分慈爱。 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抿起嘴,拉着朋友转身离开。 总感觉他好像真的认识我。 目送百合姐离开后,夏目贵志站在老和尚面前,很有礼貌地鞠躬:“请问,师傅您就是猫咪口中那个和他喝酒打赌的和尚么?” 还没等得到回应,他就看见斑幻化出原型,绕着空净和尚说道:“喂,老头,你还没死呢。” “是啊。”空净含笑着点头,“运气比较好,活到现在。” “只不过嘛现在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师傅。”夏目贵志无暇顾及两人的寒暄,直接地问道,“关于世界融合的事情,还有百合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是你想的那样。”空净没有犹豫的点点头,说道,“她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夏目贵志的心猛然沉下去,就像是浸泡在深山的流水中,持续不断地被冷水冲刷着。 哪怕在遇见百合姐的那刻,就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他心中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觉得有可能只是个巧合。 可是,现在老和尚的话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释念”提到法号时,他停顿一下,紧接着改口说,“铃木释,也就是她的父亲,曾经是本寺中最年轻的僧人。” “你可能不知道,五浊寺是遭受诅咒的寺庙,僧人活不过四十岁,所以是不被允许通婚的。”他解释道,“即使成婚,也会把灾厄带给妻子儿女。”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我活过了四十岁。这给了释念某种希望,导致他遇到百合的母亲时,选择了还俗结婚,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还抱过她。” “只是,十二年前,释念再次孤身来到这里。他痛苦地跪在我面前,说他的妻子因为患病已经去世,求我救救他的女儿。” “于是,我让他离开他的女儿身边,不要待在附近影响她的人生。”空念说,“后来,他多活了几年,但也” “那百合姐呢?”夏目贵志忍不住问道,“这关百合姐什么事?为什么要说她是被选中的人,这一切本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百合”空净缓缓地松开已经合拢的掌心,说道,“六年前,我们又再次见面。” “这个孩子是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最合适的人选。”他说,“有着无比浓烈的执念和强大的灵力,只不过一直因为种种原因,封闭着自己的内心。” “所以”夏目贵志的声音发紧,“你就让她去牺牲自己去拯救这个世界,是么?” “小友。”面对眼前少年近乎于质问的话语,空净没有丝毫被攻击的不快,依旧平静地说,“我当时是一间医院附近的河边遇见的她。” 夏目贵志一怔。 “没有她,也会是别人。既然可以是别人,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世人总是在问,为什么是我。但是他们很少会问,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空净说,“但是你的百合就站出来,她说,可以是我。” “另外一个世界的瘴气会持续不断地通过世界连接的通道涌到这里,害死过很多人。包括释念在内的所有人,本质上都是因此而死。还有许多的人,尝试过去弥补世界的裂痕,只不过他们都失败了。” 言下之意是,目前,只有百合姐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个。 夏目贵志垂眸,沉默不语。 “铃木百合的行为是去消除恶因,没有恶因,自然就不会产生恶果。因果线不存在的话,那么,她的父母,你的父母,还有千千万万人的性命都能保留下来,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光明的未来。”夏目贵志抬头,愤怒地问道,“那百合姐呢?她也会有光明的未来吗?” “小友,你要知道,这是她自愿做出的交换。”空净沉默良久,才最终吐出这样的话。 他想起那天的那场棋局里,少女坐在树下,风吹过她肩头的长发,眼神像是一潭寂然的死水。 在将他逼入死局后,死水又泛起微微的波澜,她骤然放下手,露出释怀的微笑。 “师傅,你输了。”她说,“所以你应该听我的。” 空净没有说话。 “所以,只要戴上这枚眼睛,它就会如我所愿,成为指引我往返两个世界的信标和通道,是么?” “是。”空净闭上眼睛,没有露出一丝情绪,语气沉凝,“这是本寺最重要的镇寺之宝。在各种流传中,它拥有能令人心想事成的力量,顾名——圆梦。” “积蓄一定的能量后,它就会自行开启,然后根据你的能力,在特定的时间内把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顿了顿,空净又说道,“不过我要警告你” “无论是否成功。你都会死。不仅仅是灵魂,肉体,甚至是在世间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有可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到时候,不会有人记得你。” 世界上哪里有心想事成这种事情呢?永远不过是等价交换,一物换一物,爱,亲情,友情,重要的人,失去的人生和珍贵的回忆不外如是。 这并没有吓住她。 “师傅。”沉吟片刻后,她问道,“你说的这件事,有人曾经成功过么?” “从未。” “那就是了。”铃木百合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说道,“所以,假如我真的能成功,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无人能够预料。” “也许我会死,但也许我能活下来。”她说,“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呀。”她说,“我赌运很好的,而且就算是赌输了,我也不吃亏。” “但是百合姐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夏目贵志皱眉说,“所以,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是本世界施加在她身上的,用来保护她的手段。”空净说,“这里的世界有多爱她,那里的世界就会有多恨她。” “就算她在那里遇见过很好的人,也难保不会遭到更加汹涌的恶意与痛苦。所以拿走全部相关的记忆是最好的选择。” 夏目贵志捏紧了拳头。 他将口袋里一直好好保管着的青瓷瓶拿出来,放在他面前,问道:“那这个是什么?能救她的命么?” “我不知道。”空净盯着青瓷瓶许久,最后还是摇头这样说道。 “这是您自己的东西,您怎么会不知道?” “这不是我的东西。”他说,“是寺庙里流传千年的宝物,我师父的师父传给我的师父,我的师父又传给了我。” “他们只是说,遇到能够拯救世界的人,将这个交给ta,也许能够救下ta的性命。” “那你怎么就真轻松地给我了?”斑问道,“不怕我把它弄丢了?” “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的。”空净的眼角笑出皱纹,“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妖怪。” “因为我害怕每遇到一个试图去拯救世界的人,就会忍不住打开来用掉,所以我才会交给斑去保管。可现在,既然你再一次带着它和百合同时出现在这里,那也许就是命运的指引。” “小友。”他说,“请你将这件宝物,送到她手里。” 第287章 绿眼睛的怪人 列车平滑地在轨道上行驶。 因为是假日后的清晨,又是商务座,车厢里的人并没有很多。 粗略地扫一眼,大概也只有八九个人,错落地坐在零散的座位上,或是低头刷手机,或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基本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下虽然是十二月的寒冬,却并不凛冽,就体感而言,温度甚至还没有去年冬天的一半冷,也许又得和全球变暖扯上点关系。 我买的是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窗外,长满枯黄野草的田野,低矮起伏的丘陵,掉光叶子的树木,深黑的隧道,以及天边尚未被阳光完全隐去的月亮和星星,都随着飞速滚动的列车轮子一闪而过。 暖气并没有开起来,停在轨道上时,会有稍冷的风吹进来,我觉得这样刚好。 萧瑟又寂静,寂静中又带着难得的安逸。 我也懒得刷手机或是看电影,戴着耳机随手点开一首纯音乐,刚好是坂本龙一的《rry christsas rwrence》,莫名感到寂寞,却又很应景。 玻璃窗户上忽闪起零星的光,我伸出手点一下,对着窗户外,轻声地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明明节日已经过去,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座位微微一沉,我本能地扭头,看见有人坐了下来。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好高大。 几乎要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戴着深灰色的口罩,露出一双深邃的墨绿眼睛,很不好惹的样子。 当然,我没打算惹他。 这人手里拿着一个宽大的登山包,鼓鼓囊囊,是塞满了的。 他单手轻轻松松地拎在手里,放在脚边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对,大概两个小时就会到。”绿眼男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这样说。 “哈?谈生意,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吗?” 戴着耳机,我不想听别人谈话的内容,他的声音也不算大。但是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我的耳朵太灵敏,这家伙的每句话,几乎都完整地落在我耳朵里。 “抽不开身就叫那小子去。”他说,“养他十几年,也该派上点用场。”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在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他说,“反正也挺抗揍的。” 对面的人像是在言辞激烈地反驳这个观点。 “怎么他放那两条野狗咬我的时候,就没听你说过这种话。” 我:“”不用像是了,这绝对是个混极道的大哥! 不是说都集体老龄化了吗?怎么突然蹦出来个这么年轻的,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多啊 挂断电话后,他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即眉心皱起来,像是看见了不得了的人。 “我怎么瞅你有点眼熟。” 我:“”我还瞅你有点陌生呢。 这年头的搭讪都这么生硬的吗?就硬搭啊。 我往后缩出一点距离,有点怂地说:“不好意思,不办卡,不充值,不健身,不买保险,不需要三无化妆品和保健品,也没有钱交保护费,谢谢。” “嗤。”他瞥了我一眼,说道,“谁稀罕你那点钱。” 有种松一口气但是被瞧不起的不爽是怎么回事。 “你叫什么名字?” 鬼才信你不稀罕钱。还有,我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把真名告诉你啊,万一被顺藤摸瓜找到个人信息,然后开展各种诈骗或者威胁恐吓活动,那我还活不活了。 退一万步来讲,这人不是混极道的,非亲非故的陌生人突然一上来就问我的名字,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 等等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 “你这什么眼神?”他捋一把头发,不爽地说,“我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对你下手。” 我:“”打电话的内容又是打架又是狗咬的,完事还觉得我眼熟问我名字,正常人都会觉得你图谋不轨。 现在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什么意思啊! 明明为了清静已经买最早一班出发的列车,怎么到头来还是在列车上遇到奇怪的人。 最近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明明我都已经求了一个出行顺利的御守了! 不对虽然他很高大,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发达的不得了,就连坐姿看起来都强到令人发抖,我又不是省油的灯。 翻遍整个公司才找出来的奇才,能一次性扛起五十公斤以上物体百米冲刺到二楼,从高台上掉下来毫发无伤的武学奇才,我怕他干嘛。 “我说这位先生。”我挺起胸膛,做出无所畏惧的模样,理直气壮地问道,“我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 “你怎么知道没有?”他说,“只有你告诉我名字,我才能判断有没有关系。” 我:“”好想叫乘务员过来报警把他抓进去啊。 “拜托,这位小姐。”他抱着手臂,斜眼看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很难回答吗?” 没错,就是很难回答啊,因为我完全不想告诉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假名,怎么办 “我叫古手梨花。” “古手梨花?”他拧起眉毛,带着一点不信和质疑的语气问道,“你叫这个名字?” “没错,我就叫这个名字,你有意见?” 一部将近二十年前的悬疑老番的配角名字,我就赌像他这样的极道大哥,不记得甚至压根不认识。 不过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就是了。 “没有了。”他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靠回到座椅上,“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我们不认识,确实是我认错人了。” 后面的这两个小时,他确实没有再向我投来一眼,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像是在研究他之前电话里的“生意”。 不管怎么样,不搭理我就行。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 虽然虽然确实不怕他,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来出差的,惹上麻烦总归是不好的! 绝对不是因为我害怕起冲突的缘故! 然而,我高兴的好像太早了点。 到达京都,我顺着既定的路线,拉着小行李箱往酒店的方向进发,这家伙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悠悠地在我身后走着。 是在跟踪我吗? 第288章 伏黑甚尔 我提着行李箱走上地铁。 好消息是,这里的人超级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坏消息是,那个跟踪我的男人没有跟丢,还是牢牢地杵在离我大概只有十米远的门边,像个超有标志性的建筑物似的。 此刻,他正握着扶手,站在人头攒动的车厢里,黑色的短发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忽然抬头,敏锐地朝我这个方向投来注视。 我立刻扭头,往前踏一步,走到另一节车厢里去。 结果还是在同个地点下的车。 我提着行李箱大概又走十分钟。 再过去一公里就要到公司预订的五星级酒店门口,要是被他看见我住在那里,这几天不就有彻底被缠上的风险了么? 谨慎地思考后,我干脆转身,三两步蹿到他面前,大声地质问:“喂,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 “跟踪你?”他挑挑眉,抱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嗤,谁在跟踪你。” “从地铁口到这里,要经过两个红绿灯和四个拐弯。”我指着他背后的人行道,不客气地问,“如果不是你尾随我的话,世界上难道有概率这么小的巧合吗?” “不让我从这边过,这条路你家造的?”他颇为玩味地问,“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你吗?” 啧,这年头犯罪分子强词夺理的话术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要是能叫水泥路说话,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还苦巴巴地跑过来出差然后和你这种人撞上啊。 “我只是去希尔顿谈生意,刚好和你一条路而已。” 像是耐心已经耗尽,他大踏步地走到我跟前,懒洋洋地分析:“还有,如果真怀疑我是坏人,你最应该做的是打电话报警,而不是将信将疑地跑到我面前对峙。” “要是我这是罪犯,你现在早就被捆在地下三层的废弃停车场,嘴里塞着厚实的毛巾,涕泗横流地等着家里人送一千九百八十万不连号的现金了。” 可恶,被小瞧了啊,像你这样外强中干的肌肉男,我一个能打十个! 还有,手法这么熟练,定价如此具体,还说你不是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员?! 说完这些话,他越过我,径直朝前走去,速度飞快,几乎一分钟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远去,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我:“” 行,管你怎么说,人走掉就行。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孔先生。 大概是和公司合作的那个韩国人。 “孔先生,您好。” “铃木小姐,早上好。” 听起来就是个普通中年男人的声音,措辞平和礼貌,完全没有传言中极其可怕的感觉。 倒是刚刚走过去的,那才叫穷凶极恶! “因为我今天抽不开身,所以将会由另外一个合作人来谈合作的事情。”他说,“这样的话,您能接受吗?” “完全可以。”你是甲方,你说了算。 “是那位伏黑先生吗?”我回忆着上上个公司前去谈合作的员工(上个已经离职了)交接的内容,提到伏黑先生的时候,他甚至连名字都不敢提,全程都用“那个男人”来代指。 每个人都闻之色变,简直是伏地魔一般的存在啊! 不过,我当时还吐槽过他的姓氏居然这么小众,而且还和番剧里的人物重名,现在想起来,人设倒是和伏黑甚尔还挺像的。 “是的。”孔先生回答说,“他已经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大概不久后就会到达。我已经把他的电话号码发到您手机上,您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 手机锁屏之后,挂在行李箱上的史莱姆挂饰突然掉到地上。 我蹲下去捡起来,在这个瞬间,关联起来的线索猛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等,做生意,抽不出时间,希尔顿酒店,凶凶的眼神刚刚走过去的那家伙,该不会就是公司的合作对象,aka我负责项目的甲方?! 不可能不可能一路上我走的纠结困顿,汗流浃背。 但是再怎么磨蹭着反复宽慰自己,短短八百米的路,十分钟也算是走到头了。 我站在酒店门口,抱着残存的一点希望,我抬眼向内望去。 大堂里,地板被擦的锃亮,窗户玻璃旁,小方桌的沙发上,坐着一道看起来有点熟悉的身影。 他侧着脸,翘着二郎腿,目光停留在手机的页面,像是在边搜索资料边等着什么人。 呃呵呵呵呵等着什么人呢 我咽下口水,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号码。 只见他的手机震动两下,接起来,略微转身朝我的方向看过来,饶有兴致地笑起来:“喂。” “喂。”我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请问是伏黑先生吗?” “嗯,是我。”他好整以暇地朝后靠去,看好戏般说道,“请问,是铃木小姐吗?” 特意还在铃木这两个字上加重音。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层一层地往下挖,挖穿地心然后一盆岩浆把自己浇死。 “寒蝉鸣泣之时,2006年的悬疑动漫。”他慢悠悠地照着手机里的字眼念出来,像是钝刀子在磨肉,“古手梨花是其中的一名重要配角,能在不断的轮回中始终保持记忆,对?” “不错的名字。”他把手靠在下巴上,轻哼一声,“把我当做完全不看电视的老古董也就算了。你是有什么样的错觉,以为我手机里会连谷歌搜索这个功能都没有的?” 我:“” 简直是无语。 谁能想到在新干线上随便敷衍的极道可疑分子,瞬间摇身一变,就成了我公司合作的甲方啊! 动不动就说要揍人,威胁,绑架,还会被狗咬,我会戒备他不是超级正常的事情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是大言不惭地指出来,项目一定会黄掉!搞不好我还会被千里追杀。 背负着整个公司沉重的希望,一定得支棱起来啊,不能让对方小瞧自己! 深吸一口气,我猛地朝他弯腰,大声地道歉:“伏黑先生,刚刚把你认成是奇葩的坏人,实在是对不起!” “现在,总能把真名告诉我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还是说,事到如今,我还是没有资格知道你的真名?” 绝对是还在记仇 “我的真名是叫铃木百合。”我重新鞠躬,说道,“请多指教!” “铃木百合?”他又微微皱起眉,低声喃喃地重复一遍,绿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茫然,“是叫这个名字?” 不然呢?我还有别的什么名字吗?古手梨花不算啦。 “有什么不对吗?”我瞟他一眼,谨慎地说,“这回绝对是真名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摁着太阳穴,用力地揉了两下,颇为费解地说,“总感觉你的名字应该会比这个难听的多。” 什么鬼,我不配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 忍着疯狂吐槽和把人拎起来反复捶打的冲动,我硬生生露出微笑,和风细雨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伏黑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伏黑甚尔。”他不甚在意地说。 “啊呵呵呵呵”我握紧拳头,继续柔和地说,“伏黑先生还真是幽默呢。” 就因为我说出番剧的名字糊弄他,所以他也要用番剧的名字回敬给我是? 这么喜欢玩,他怎么不改名叫五条悟呢? 第289章 世界第一大帅哥 注:本章也是二合一 圣诞节过后的工作日,上午十一点,希尔顿酒店内餐厅靠窗位置,桌上摆着两杯青柠冰饮。 我坐在桌前,对面是今天需要搞定的合作对象,自称为“伏黑甚尔”的难缠客户。 总而言之,不管前期的对话开展如何的艰难,凭借着超级稳定的情绪和过硬的专业水平,我还是推动整个流程往正常的方向走。 但是,某些人不愿意配合。 极其具有存在感的目光穿过空气,几乎具象成x光般在我脸上扫射,仿佛在看着白垩纪恐龙灭绝之前的珍稀动物。 “伏黑先生。”放下手中的文件,我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开口,极具涵养地问,“请问我的脸上是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语气平和,举止礼貌得体,坐姿也算端正,就是那种探究的眼神毫无变化,继续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 “那你为什么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我有些麻木地问他,“请问我是有哪里得罪你了吗?” “哦,这个啊。”他说,“你长得像我认识的某个人。” 好经典的台词和对话,今天居然也让我碰见了。 “哈哈。”我尴尬地笑笑,“这样啊,真巧。” 要是他接下来敢说我像他的前女友,两个人分手之后,他伤心欲绝,几乎已经不能感受到爱的滋味,只有今天在重新遇见我的那一刹那,心脏才开始跳动起来的屁话。 我发誓,桌上的那杯冰水绝对会从头到脚给他浇一遍,让他好好回忆下什么才叫心跳加速。 “大概是我妹。”他摩挲两下手指,自顾自地说,“你长的有点像我妹。” “亲妹?” 我握着玻璃杯的手略微放松,端起来喝一口后,又轻轻放下。像亲妹妹可以,那也许确实只是个巧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搭讪话术。 “可能算亲的。”他的手搭在桌上,看起来像是走神一会儿,随即回答道,“长的很像。” 不是,亲子鉴定这种东西还存在“可能”这种词汇的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你还有个薛定谔的妹妹啊。 “和您妹妹长相相似。”在心中默念我三倍工资的金额,公司报销的款项和接下来的假期后,我平心静气地说,“还真是我的荣幸呢。” “不用感激涕零。”听到我的恭维,伏黑“甚尔”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反而略带嫌弃地说,“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他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指望我怎么接? 简直可以看到凝固在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尴尬到都不会流动了。 要死要死要死,和他交流好费劲。 完全像是在和一款专门被设计出来气死别人的叛逆ai沟通,在哪能拔掉插头让他死机啊! “就算是再嫌弃,也不能说这样的话。”我劝道,“您妹妹要是听到自己哥哥这样的评价,也会感到伤心的。” “那你会伤心吗?”他复又冷不丁问。 我一愣。 “不会。”要是这家伙是我哥,而我又刚好听到我哥说我不是个好东西,就只会有百里冲刺去把家里的厨房菜刀拔出来当街为民除害的冲动。 “那不就得了。”他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都不伤心,她伤心什么。” “哈?” 逻辑呢?我不伤心所以她也会不伤心的逻辑在哪里。请问你脖子上的那个物件是摆设吗?大脑皮层一片光滑是。 最近流行的那种轻微智障的说法,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吗?! “她根本就不存在。” “人怎么可能不存在,这不是您妹妹吗?” 可恶,这就是传说中的谜语人吗?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存在就是不存在。”浑然不觉我其实没明白这是在说什么,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虚拟人物,你懂,像那什么未来。” “是初音未来。”我忍不住提醒他。 “哦,初音什么未来。”他无所谓地点头,“差不多就是这种。” “脑袋中偶尔会闪过一些场景,里面有个自称是我妹的家伙。”他从口袋里拿出块红褐色的贝壳,边抛边露出像是在回忆的表情,“经常因为不听话被我暴揍来着。” “家暴?”非要幻想出来一个妹妹然后暴打他,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真应该把他拉到那个死活不让我走的医生那里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妄想症好不好!难怪你儿子会放狗咬你,这完全是活该的! 等等,我为什么如此笃定这是他儿子干的? 算了,不是重点。 “也不算。”他说,“她也揍我,每次都下狠手,所以扯平了。” 没有找补回来,甚至变得更糟糕了,谢谢。 “e on,你是混那什么二次元的,应该懂。” 不,我只是个死宅。干嘛一言不合就开始飚英文,还有,为什么要把我说的跟极道上的大姐大似的。 “啊哈哈哈”尴尬地笑两声,我决定生硬地把话题扭到业务身上去,“关于我们公司与贵司合作的内容,以下我将分成三个部分详细为您讲解。第一” “就是这么回事,你们长的很像。”他眯着眼睛思索,像是在怀疑什么似的,“是诅咒吗?” 我:“”咒术回战看多了就是这个下场。 公司给的超高规格待遇,薪水福利什么的,与其说是出差的经费,不如说是精神损失费! 没关系没关系经过这十几分钟的折磨,我已经像虚魔罗般适应良好。 “第一部分,产品的性能和使用方式,经过一年的迭代,在优化性能的同时,我们又增加了几个新的功能,可以” “不用了。” 第三次被打断的我抓着文件的手掌猛然握紧。 我发誓,该死的他要是在说他那该死的虚拟妹妹然后该死打断我该死的讲话,我就该死地把他后脑勺的头发抓起来,像是浩克打洛基那样该死地反复捶打,直到他该死地像大门口那盆该死的绿色盆栽一样安静听话。 “不用了。”他拿起合同,极尽随意地翻动两下,几乎都没有看几眼,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就这样。” 我凑过去一看,这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字,完全看不懂。 “所以伏黑先生您的名字是基基”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不明所以地瞟我一眼,“我叫伏黑甚尔啊。” 我:“” 行,跟我玩抽象是。那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禅院直毘人,你的亲叔父了。 我还要把你儿子的名字全部改掉,连姓都不要了,直接叫太阳公公。 不仅如此,那两条狗也得改名,一条叫五条黑,一条叫夏油白,气死你。 以上,都是我在面对眼前的男人递过来的合同时,憋屈的幻想。 “感谢您的配合。”我窝囊地挤出一抹笑,站起来用力地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合作愉快。” 不管怎么说,合同已经签完,我终于解脱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完全且自由地属于我自己了! “先别急着走。”伏黑“甚尔”又开口说道,“我没怎么看过京都的景点,麻烦你当个导游陪我逛一下。” “可是我不是本地人啊。”我一脸懵逼地说,“甚至我都没来过几次,怎么当您的导游啊。” “不会上网查攻略吗?”他说,“怎么,连我这个老古董都会,你这个年轻人不会?” 神特么老古董。 回去以后,我要把握过他的那只手,从头到尾反复浸泡在84消毒液中清洗晾干,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七七十九天驱邪不,还是砍掉算了。 这男的好烦,真想做掉他。 做掉他是完全不可能做掉的。 就算签完合同,明年也还是得和他们合作,还有尾款也没打过来照样还是我的甲方。 我很怂地在现场拿出手机,输入关键词后,对着页面开始滑动。 京都可以游玩的景点本来我应该在临行前就开始做规划的,去哪里玩,吃什么好吃的,在哪里歇脚,还有要带什么样的特产回去送叔叔婶婶夏目还有同事他们。 我不想找借口,但是回到家后,懒惰的天性突然压倒性地战胜了我对旅游的渴望。 仅仅才思考了两分钟,我就突然被还没追完的番剧吸引了注意力。 从乡下一路奋斗到大城市的励志少女在高中生活的校园轻喜剧,不比烦人的路线规划有意思? 然后熬夜追完了番,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现在,我简直是想穿越回去把那个偷懒的我自己给打死。 伏黑“甚尔”用手撑着脑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找景点,尴尬死了! 清水寺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到了。金阁寺,天龙寺,上贺茂神社,东寺怎么不是寺庙就是神社! 本来在浅草寺就已经逛的很累,甚至还在五浊寺遇到奇怪的和尚,我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要是再领着这家伙去,往后我就再也没办法直视寺庙这俩字了。 “有条叫鸭川的河流,看起来蛮不错的” “行,听你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要去逛景点的人,“那就去。” 我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铃木!”他用如丧考妣的声音问道,“你还活着?” “还活着。”不然接你电话的是鬼吗? “四肢都健全,没有挨打?” “完好无损。”那家伙虽然烦人,说话难听欠揍,长相神秘莫测,性格人嫌狗厌,不过总体来说,不像是个会随便动手打架的。 在得知我已经把合同搞定之后,上司几乎是感激涕零地表示,等我回来之后,绝对要请我吃最豪华的刺身套餐。 被我十分感动地拒绝了。寿司还行,刺身那玩意儿是真吃不来。 从希尔顿酒店到鸭川总共有三公里的路程,坐电车大概只要不到半小时,就能到达。 我和伏黑“甚尔”下车之后,沿着清澈宽阔的河道边行走。 他始终牢牢地戴着深灰色的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整体给人感觉是个身材超好的帅哥。 不过,互联网上不露脸的健身博主一般都是虾系,这也难说啦。 冬天因为过敏在室外戴口罩的人超级多,可像他这种连在室内见面,甚至水都不喝一口,始终不脱下口罩的人,可真少见。 不过直接开口问也不行,也许是因为人家脸上受过什么伤,留下伤疤才选择不以真面目示人。 要是大喇喇地指出来,说不定会扎到别人的痛处呢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啥隐痛的人。 “好奇我为什么一直戴口罩?”他突然转过身,挑了挑眉,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 “也没有啦。”我讪笑着说,“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沉默不语。 “好,是有一点。”我不服气地说,“但是只有超小的一点,你不说也完全没关系。” “最近得了点流感。”伏黑“甚尔”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医生说具有传染性,最好不要随便摘下口罩。” “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哇……听起来像是那种别人死活关我鸟事的人,居然意外的能干点人事? 可下一秒,他就完全打破了刚建立起来的形象。 “主要原因是,我长的太帅了。” “啊?” “露出真面目后,会有好多男人和女人情不自禁地爱上我。求而不得后跑去排队跳河什么的,很麻烦。”他啧了一下,嫌弃地说,“又不给钱。” 什么破玩意儿,谁会给你钱啊。 上一次见到这么自恋的人还是在上次。 “你不信?” “需不需要我摘下来给你看看?” 然后也把流感传染到我身上是,医药费交通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赔吗? “我信,我信。”我缩缩脖子,将半个脑袋沉到衣领下边,讪讪地说,“你是世界第一大帅哥,行了。” 第290章 青瓷瓶 从鸭川散完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天色渐暗,我站在酒店的门口,盯着夕阳落下的余晖。 一只渡鸦从电线杆上掠过,在我头顶上方的空中盘旋,随后拍打着翅膀缓缓落下。 正当我以为这鸟儿会在此停留时,它却羽翼轻启,朝着远方的苍穹飞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 据说在许多文化典籍与故事中,这种体型较大,通体漆黑的鸟儿,是预言与智慧的象征。 神王奥丁身边就跟随着两只渡鸦,分别叫做海基和穆林。 它们绕着世界飞行,会将旅途中看到的见闻事无巨细地向神王禀报。 哈,假如北欧神话是真的,也许我见到的就是其中一只渡鸦呢。 “行了,就送你到这里。” 伏黑‘甚尔’站在不远处,随意地朝我挥挥手:“再见。” “再见。”我也友好地冲他挥挥手,礼貌地回应道,“希望来年见到伏黑先生的时候,您的身体是康健的。” 不管怎么说,项目已经完成,他签字签的爽快,给我也省去不少麻烦。 等下次再需要谈合作的时候,指不定我都已经离职了,实在不必吝惜一点祝福。 他瞟我一眼,漫不经意地说:“不用等到来年。” “哈?” “我又不住这里,只是来这里送东西。”他理所当然地说,“也许下个星期,你就又碰到我了。” 应付完伏黑‘甚尔’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 天尚未彻底黯淡,又正好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刚好能看见周围亮起来的夜景。 公司这回倒是难得阔绰,选的是五星级也就算了,安排预定的还是豪华包间。 光占地就有八十多平,比我家的小窝还大。 阳台,沙发,kg size的床,中央空调,迷你台摆放着酒水和饮料,地毯,书桌,衣柜,座椅,自动窗帘,一应俱全。 卫生间还设有浴缸,淋浴间和智能马桶,甚至浴巾和浴衣都已经折叠整齐地放好。 而这样的套间,我能够一住就是好几天,很难说不感动,就连伏黑‘甚尔’那张始终没有完全露出来的脸,都显得不那么可恶起来。 我脱下外套,松松肩膀,背朝后倒下去,顺带滚动几圈,将自己埋进床里。 嗯,舒坦~ 有个硬硬的东西从口袋里滚出来,硌着我的肚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翻到另外一边,拿起来看,是那个青瓷瓶,夏目送给我的。 那天,我顺着已经被校正后的导航朝着浅草寺的方向进发,他从小径的深处追出来,抱着那只能说人话的肥猫,还叫着我的名字。 说是空净师傅有东西要送给我。 就是这个小瓶子,呈葫芦状,瓶口被黄色卷起来的符纸塞住,上边布满碎冰似的纹路,从外边来看,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拿在耳边晃晃,像珠玉落在瓷盘中,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在听一首美妙的琵琶曲。 “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掂量着它。 “说是可以辟邪。”夏目说,“猫咪老师已经查看过,说是里面的灵力很充裕,对人不会有坏处。是空净师傅请我代为转交的。” 啊可以辟邪? “可以打开吗?”我问道,“还是说需要我佩戴在身上?” “打开。”猫咪舔舔爪子上的糕点残渣,说道,“不然谁知道有没有用。” 我于是把符纸扯出来摊开,是用繁复的字体写就的两行字。 弃我去者,皆有来日。 乱我心者,皆不可留。 “离我远去的事物,全部有重新到来的那天。扰乱我心神的事物,全部都不能被留下。”夏目接过纸条,思索了一下,问道,“百合姐,是这个意思吗?” “呃哈哈哈哈大概是。”我略带心虚地摸着后脖颈说道,“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 高中学过的知识大部分都被我抛到后脑勺去了,现在看到这两句话,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还得是正在读书的孩子脑瓜转的灵活啊。 我扶着瓶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落在掌心上的,是一颗浑圆的珠子,玻璃珠大小,晶莹琥珀似的颜色,中间有一个深邃的圆点,泛着亮光。 真好像眼睛里的瞳孔一般。 我凑近了看,能望见光中映照出的自己的脸,像是照镜子一般。 我的眼睛和它对视,又能照进更深的眼睛中去,层层叠叠,看不真切。 就像是一扇门中套着另外一扇门,无穷地交叠下去,延展到广垠远方。 而我就在这些门中走来走去,从左边走到右边,前方又走到后方,像是没有尽头。 天空中太阳,忽然从云团中冒出来,直直地射出一道光,将世界都照的灿烂。 两道彩色的虹桥浮现出来,门一般立在山间,引起路边人们的惊呼:“是双彩虹诶,这下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确实是比较罕见的景象,从前也没有遇见过。 只是,就在我抬眼的一瞬间,那颗像眼珠子般的东西化作一团光,慢慢地从我的掌心沉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吓了一跳:“夏目,它消失了!” 谁曾想他比我还要更紧张,抓着名为斑的三色猫问道:“猫咪老师,你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猫摇了摇头:“完全没有。” “百合姐,你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不一样的感觉?我应该要感觉到什么东西吗? 是不是和妖怪世界有什么关联啊,我以后也能看见妖怪了吗? 我也跟着猫摇摇头,颇为实诚地说:“好像没有诶不过” 一阵冷风吹过,猛地激起泛着凉的哆嗦,灵台一阵清明,原本因为早起而感到的些许疲惫也消失不见,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眨眼睛。 “不过什么,百合姐。”夏目问道。 “果咩。”我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我要说什么了。” “哈?”斑说,“你这女人,怎么说话说着说着就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痴呆吗?” “猫咪老师!”夏目抓着猫的爪子,极其不赞同地说,“你不要乱说话。” “什么叫痴呆啊!”我不满地瞪它,“现实中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吗?本来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之后,一时半会就想不来了。” “也许得过一阵子才能想起来。” “好。”夏目无奈地说,“百合姐,要是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东西,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嗯,一定!” 第291章 我许愿........ 盯着这个拿在手里的瓶子,我突然就想起当时想要表达的东西。 其实是一种感觉。 脑海中,隐藏在某个角落深处的东西,就像是凝结已久的冰山,开始缓慢地消融。 被那阵风吹拂过后,就像是心上沉重的石头被挪走,全身上下都获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但是,与这种轻松并行存在的,又是强烈的失落感。 因为像是失去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脸颊上莫名感觉到,有水珠顺着眼角滑落,我伸出手,摸到冰凉的水渍。 流泪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的是朋友的名字。 “你是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来着?”她问道。 “还有四天时间啦。”我瞟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我居然已经发了那么久的呆。 “哦哦哦,那还好,勉强赶得上。” “赶得上什么?”我问道,“s比赛业余赛的决赛不是在七天之后嘛,时间很充裕,难道你忘了?” “是啦是啦。”朋友回答说,“你s虎杖悠仁,我s人虎,我们是两只老虎嘛。” “假毛我已经给你买好寄到你家里去了,还有s服就你自己下单。” “切。”我不屑地说,“我早就已经买好了,要等你提醒的话,我们俩谁都去不成好不啦。” 正好我和虎杖悠仁的眼睛颜色一样,身高差不多正好,甚至连美瞳都不需要带,这不是超——方便的吗? 本来我也就不是奔着拿奖去的,感觉会是所有的s里最轻松的一次。 “好好好。”隔着电话和三百公里的距离,我甚至都能感觉她在对面翻了个白眼,“就你记性好,行了。” “不过那个决赛会让你入场嘛。”我问道,“你不是因为报错名,跑到专业的那个赛道上,早就已经被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淘汰了吗?” “”她沉默了三秒,然后大声地抱怨起来,“铃木百合,你什么意思?!” “人家因为不小心失去得到奖金的机会已经很难过了诶。”她喋喋不休地说,“没有资格进入决赛的人就不配去玩漫展了是?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我伤口上撒药,小心把你狗头打掉!” 我把手机的喇叭拿远一些,略带嫌弃地吐槽:“你上辈子是喇叭精投胎转世来的。” “呵呵。”她冷笑道,“如果我是喇叭转世,那你就是沙包精转世,欠揍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她对喷这个好幼稚。 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家伙了。 “好了。”我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你猜?” “呃”我问道,“你失业了,需要来投奔我找安慰?” “不是。” “你走路摔跤进医院,需要我去看望你?” “不是。” “你对路边遇到的帅哥一见钟情,结果是仙人跳,不小心被骗走几万块钱?” “不是!”感觉越问到后面,她回答的力道就越大,火气也积累的越来越多,“你到底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e”我转动脑筋,试图再找出几个理由,结果被她断然拒绝:“好了,你闭嘴不要说话,听我说。” “哦。”我怂怂地闭嘴。 “你回来的那天是我生日。” “到你生日了?”我皱眉,狐疑地问,“不对,你生日是在冬季?” 我明明记得是在春夏之交来着,该不会是为了提早拿礼物才这么说的。按照她的性格绝对能干出来。 “你别告诉我,已经提醒你,居然还是会想不起来。”她狞笑着说,“没错啦,那天就是老娘的生日啦,赶紧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还有,不准再给我送蓝玫瑰了!”她抬高音量,用力地说,“每年都是同种花,再看要吐了。” “那我在京都这边买点特产给你带回去做伴手礼?”我敲着脑袋思索,“抹茶饼,和果子,巧克力,羊羹,小雪球哦,对了对了,还有那什么费南雪你吃过吗?” “没有。”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我翻了下手机页面,回答她说,“大概是某种甜品,看卖相还挺好吃的,你想要什么?或者我每样给你都带一点回去尝尝?” “给我带一个生日蛋糕。”她说,“好久都没有尝过了。” 我一愣。 “好。”我说,“那到时候我带一个生日蛋糕给你。” 带着蛋糕走到朋友约定的地点时,是下午三点。 这是一间森林系餐厅,临水,是半开放的环境,餐桌旁还种着一排樱花树,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花竟然在冬天也盛放着。 阳光灿烂地洒下来,照在这些花上,简直不像是零下温度该有的景象。 周围竟然没有什么人。 “哟~你来啦。”朋友坐在餐桌前,朝我挥挥手,“感觉你来的有点晚了耶!”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着蓝色百褶裙,带着略显土气的黑框眼镜,和平时精致都市丽人的造型完全不一样,倒有点像是回到我们高中刚毕业的时候。 “新干线误点了嘛。”我将六寸的蛋糕放在桌上,不拉开椅子坐下,“给你买的生日蛋糕。” “是冰淇淋蛋糕嘛?” “是啦。”我回答道,“一路上都用保温袋和冰块保存着,保证没有丝毫变形。” “那我打开啦。”她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娃娃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微笑,“哇,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诶。” “小瞧你这家伙了嘛。”她朝我挤挤眼睛,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那当然啊。”我毫不客气地接受赞扬,骄傲地仰头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高中的时候,背课文可是我的强项!” 只有该死的数学是最讨厌的,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和这门学科产生正面积极的情感。 不过,她夸的实际上是我们19岁时的一个约定。 小城镇里的物资比较匮乏,保存时间较长的甜品都还好,我们能买到。 但是像是冰淇淋蛋糕这种费时费力的物品,一般都是大城市里的蛋糕店才会出售。 于是考上大学后,我们俩就约定,如果去的是同一座城市,在我或者她生日那天,就一起去买个冰淇淋蛋糕吃。 不过后来上大学之后,东京里的商品实在太多,各种甜品和小吃琳琅满目,我们也就渐渐地把这个约定给淡忘掉了。 也是在她说起生日蛋糕,我才想起来这档子事情。 “好啦好啦。”从包装袋里拿出蜡烛,插在中间,点上火:“虽然不是白天,也不是十二点钟。” “但是请你许一个愿望。” “好!”她孩子气地拍拍掌,高兴地说,“我要闭上眼睛许愿了。” “最好许个大点的。”我靠在椅背上,叹口气说,“比如一夜暴富什么的,这样我就不用上班,全靠你养我就行。” “嗯哼。”她睁开一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我可不要这种愿望。” “那你要哪种?”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会帮我实现吗?” “看心情。”我摆摆手,“而且不是你许了,我就一定能做到的!” “哎呀,这个你一定能做到的。”她鼓起嘴,大言不惭地说,“快点答应我啊。” “好。”我说,“不准提很过分的要求哦。” “行了。”她不满地看着我,“你不要继续说话,我要认真许愿的。” 于是我安静下来,手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她闭上眼睛。 “我许愿”她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像是带着最美好的盼望,“我许愿铃木百合要忘掉我。” “”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因为我的事情而感到难过。” 随即,她睁开眼睛,吹掉了蜡烛。 第292章 再见,百合 “呃什么叫把你忘掉啊。”停顿了一下,我伸手去拔留在蛋糕里的蜡烛。 紧接着将放在一边餐刀拿出来,对准中心的那块区域,圆形的蛋糕分成五等份。 “是什么新奇的小游戏吗?”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有些不解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有些无聊诶,这个游戏。” “不是说过,不要随便模仿网上那些奇怪的整蛊视频嘛,都是有剧本的,很尬啦。” “人家是真情实感对你说的啊。” “所以说你的脑回路真是七歪八拐的。”我把最大块的那部分放在餐盘里,推过去给朋友,“好端端的,你让我失忆干嘛。” “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挖出一大块蛋糕放进嘴里,眼睛满足地眯起来,说道,“果然还得是冰淇淋蛋糕。” “喂,听我说话啦。” 我假装没有听到。 “有时候,你还蛮能装傻的嘛。” “闭嘴。”我不客气地说,“赶紧把我在京都辛苦排队两小时买来的定制款冰淇淋蛋糕吃掉,然后” “你明知道我一口都尝不到。”她眨眨眼睛,认真地打断我的话。 拿着叉子的手微微松开,刚刚吃两口不到的奶油,现在似乎有些腻了。 “你是在对一团空气说话。”她不留情面地指出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指着自己的娃娃脸说,“你看看我。” “没有变化过的脸,没有再长的身高,没有改掉的小地方口音。不是鬼魂,不是妖怪,不是咒灵,只是你回忆里的一段剪影而已。” “我忽然想起来,公司里有一份文件还没提交。”我抿着唇,站起身对她说,“要不你先吃,我等下再回来。” “喂,铃木百合,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啊。” “我没有在逃。” “每次跟我一起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你。” “没关系。” “经常下单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假装是我买给你的。” “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能怎么花。” “买那么多件小个子的衣服,你又根本穿不下,放在那里就是个摆设。” “我不在乎。”我回答她说,“也许有天我个子缩小了就能穿下呢。”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但是”她依旧还是想要开口说话。 “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叫我把你忘掉。”我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直视她的双眼,冷冷地说,“你没有这种权力。” “百合。” “你只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影而已,你知道吗?”用力地捏紧拳头,带着压抑的情绪,我抿着唇说,“真正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现在的你只是个虚构出来的幻影而已,凭什么跑来教我做事。” “那夏目呢?” “什么?”我一愣。 “六年前的那场事故,不是只有你失去了很多人,那孩子也失去了父母。”她很平静地看着我,“你忍心让他陪你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 “每次向你撒谎的过程,不也是在撕开他自己的伤口吗?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她这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就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少回去打扰他们啊 “对,我已经死了。”她没有被我一连串的质问唬住,沉静地看着我说,“可你看起来不像是有很好地接受这点。” 我:“” “那只是一个意外。”她说,“和你本来就没任何关系。” “谁都不能想到在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会有司机突发疾病踩住油门撞上人行道。” “谁说和我没有关系。”我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放在腿侧的手猛地抓住衣服,“假如我没有去拿录取通知书,那个人就不会看见我高兴的模样从而嫉妒。他不会半夜潜入叔叔婶婶家放火,夏目不会失去父母,你也就不会因为在去医院的路上被车撞死。” “每一桩每一件,我都牢牢地记在心上。” 骤然升起的大火,弥漫天际的浓烟,刺耳的警鸣声,哭喊和呼嚎,盖上的白布,擦肩而过的医生和护士,递过来的冰冷验尸单 时时刻刻,不敢忘怀。 “都是我的错。”我说,“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她轻轻叹息道,“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那个真正的我。” “她在临死前,不是也有跟你说,让你好好地活下去吗?”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你把自己困在那里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她说,“是时候该向前走了。” “将来,你还会遇见新的人,朋友,家人,伙伴”她说,“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我忘掉。” “我不要。” “你一定要。” “我不要。”我用力地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说我不要。” “你会的。”她轻轻地叹一口气,仰头望向天边的苍穹,金色阳光耀眼地洒在大地,风吹过来,樱花开始簌簌地往下落,“百合,你答应过我的。” “我许下生日愿望,然后由你来替我实现。”她说,“你答应过我的。” “” 沉默了半晌, 我艰难地开口道:“那那至少等到漫展结束后,你再离开?” “那可不行啊。”她笑起来,说道,“再不走的话,时间会赶不及的。” “你只是我的幻觉而已。”我不情愿地说,“难道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本来也不用征求你的意见。” “从前看到的那家伙是。”她突然俏皮地眨眨眼睛,对我说,“不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可不是哦。”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往前迈一步去抓她的手。 但是依旧是一片虚浮的空气,我扑了个空。 “情况有点复杂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抿唇笑起来,“但是还能见你一面,看到你有在好好努力地变成大人,我好高兴。” “总之,从今往后,你就带着我送给你的祝福好好地走下去。不用怕啦,我会一直在前方等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形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晃到人看不清面色,但是是笑着的。 “再见,百合。”朋友这样对我说。 我摁住自己的眼睛,趴在桌上,低低地说:“再见……梨子。” 现在终于才想起来。 她的名字,其实是叫小春梨子啊。 静悄悄的半开放式餐馆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枝繁叶茂的樱花树已经变回到原本枯枝的模样,幻觉消失,洒下来的阳光也不再像春日那般温暖。 花谢了,鸟儿也飞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太阳渐渐地往下移动,似乎已经快到黄昏。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是夏目打过来的。 “喂,百合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我打了很久的电话,但是你没有接。” “啊没事。”我擦干眼泪,“只是刚刚走了会儿神。” “没事就好。”对面小小地松了口气。 “打来是想说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只是之前你说要出差到京都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我回答道,“已经彻底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疑惑我奇怪的话语。 “夏目。”我轻声地对他说,“谢谢你。” “还有,替我向藤原叔叔和塔子阿姨问声好。” 世界融合度75 (五条篇完) 番外:咒术高专卧底日常(1) 五条篇完结了,然后这个是番外。写的太难受了,急需放松一下,不喜欢的可以划走哦~ ooc致歉,是玩梗脑洞番外。 前情提要:这篇百合是有些屑的人设,身份是咒灵,有个被动技能是会被特定的咒术师读心,但是她本人并不知道。 如题,我是一枚在野外自由生长的特级咒灵。 特级是自封的。 因为,我觉得,像我这样有灵智,可以变化成人形,能够被普通人类看见,还有超级酷炫连招技能,连咒术师都没办法察觉的灵,那肯定是牛气冲天的特级咒灵啊! 不仅是特级咒灵,而且是咒灵中的最强王者! 反正我遇到的小伙伴都是这么说的。 “没错,除两面宿傩外,咒灵中你是最强的。” “我打不过你。”花御也这样说道。 “我还有成长空间啦,现在不好说。”真人回答道。 “那我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嘛。”忽略掉漏瑚口中的两面宿傩和真人僭越的言行,我叉着腰自信满满地说,“所以我应该是所有咒灵当中的老大才对。” “虽然但是,最强你应该是轮不上的。刨去两面宿傩和五条悟不说,就连夏油杰你能不能打过都难说” “总之。”我再次选择性忽略掉漏瑚的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问,“作为老大,我应该做什么啊?” “改变自然环境,解决迫在眉睫的温室效应和污染问题。”听到我的问题,花御眼前一亮,握拳笃定地说,“将地球重新变回曾经绿水青山的模样!” 呃,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一段环保宣言? “那当然是带领咒灵走向新时代,取代人类成为大地的主宰。”漏瑚握着他的烟斗,吸一口气,悠悠地说,“这才是老大应该干的事情。” 啊,这个目标又是不是太宏大了些?而且人类做的黄油土豆还挺好吃的,要是全都灭绝了我还怎么吃。 “真人的意见呢?” “e”真人说,“其实不管要实现哪个目标,都得先把那个碍事的五条悟先干掉。” “五条悟?”怎么又是这个人的名字,老是在我耳边飞来飞去,听的我都快疲劳了。 听说他的头发白得像雪,竖起来直冲天际可以随机把几个路人扎死。 身材威武凶猛,肚子鼓鼓的,膀大腰圆,站起来有两个人类那么高,手掌比蒲扇还要宽大,还能像大象耳朵一样抖起来。 他的脸长的和恶鬼差不多,六只眼睛绕脑袋一圈排布生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到别人的位置。 每只眼睛都是蓝色的,可以射出灼热的光线切割金属甚至钻石,甚至因此得到一个外号叫钻石王老五。 还有,听说他不仅容貌丑陋,所以天天带着个纯黑的眼罩不敢见人,而且牙齿尖酸刻薄,一口就能毫不费力地咬死两只咒灵。 “有这么夸张吗?”漏瑚吸一口烟斗,纳闷地说,“这描述的到底是人类还是咒灵,哪有人类长着六只眼睛的。” “哎呀,六眼不就是六只眼睛嘛。你们都是山野里长大的,见识浅薄啦。哪里比得上我已经在人类社会混迹过上百天啦。” 我摆摆手说,仰头豪迈地说:“那些见过五条悟的诅咒师都是这么说的!” 虽然其中部分说自己也是听说来的,剩下部分是我重新用自己的语言组织后罗列的,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居然真的长出了六只眼睛,看来是人类的进化速度超出我的想象了”漏瑚皱起眉,凝重地喃喃自语。 “总之,不管怎么进化都只是小小人类而已,看我还不手到擒来。”说着,我转身就走。 “等等!”花御连忙拉住我,“百合子,你去干嘛?” “我去伏击五条悟啊。”我不明所以地望向她,“把他暴揍一顿,打回来给我们做鲷鱼烧吃。” 世界上可不能没有黄油土豆!或者臭豆腐,或者章鱼小丸子,或者麻辣牛肉,还有天妇罗,火锅,剁椒鱼头,煎饺,玉子烧,麻婆豆腐不行不行,口水快流出来了。 “你别这么冲动。”漏瑚也回过神来,头疼地说,“还没有摸清楚他们的底细,现在过去干嘛?” “按我说,还是得要智取。”真人摩挲着下巴,像是经过一番思考,眯眼睛笑起来,“从他们内部攻破,才能更好地瓦解咒术师联盟啊。” “怎么个从内部攻破?”我好奇地看着他。 “小百合你不是” “要叫老大。”花御和漏瑚怎么叫无所谓,都比我老。 但像是真人这种有野心的咒灵,我一定要好好敲打才行,不然他肯定是要谋权篡位的:“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说话没大没小的。” 谁家老大是被小弟叫成小百合的,传到隔壁咒术界去,还以为我是靠吹吹捧捧才上的位呢。 真人:“” “好。”他无奈叹息着说,“百合老大,你的人形看起来不是和人类一模一样嘛。” “完全可以卧底到咒术高专里去,到五条悟一干人的身边窃取情报。等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好主意!”我听他讲完,自己也琢磨了一下,感觉非常有道理,于是大力地拍着真人的背说道,“真人,你真不愧是我手下的第一智囊团骨干成员,好样的!” “咳咳咳轻点,我快被你一掌打死了。” “不行。”这个计划,漏瑚反而是最反对的那个,他跳出来说,“我不放心她去。” “为什么?” “真人,百合她看起来有点傻傻的。送她去五条悟身边卧底,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吗?” “喂,漏瑚,你怎么回事啊!”我戳着他的手臂大声控诉,“我的演技不要说在咒灵当中,在全世界的所有物种里也是排数一数二的。区区卧底而已,迄今为止,我还从未被人类看穿过,你就这么瞧不起你老大吗?” “可是。”他艰难地说,“万一” “没有万一啦。”我自信满满地表示,“我跟你说,我还留着神秘的杀手锏没有放出来呢。绝对不可能有人杀的死我的。” 因为,我的真身是一只史莱姆呀。被打散了是可以无限复活哒! 番外:咒术高专卧底日常(2) 这是一张咒术高专的招聘表,罗列了他们现阶段需要聘请的职业。 “厨师”漏瑚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确定能做饭?” “这有什么难的。”我抱着手臂,元气满满地表示,“加点盐,撒点胡椒粉,糖,蜂蜜,味精搅拌一下,倒点酱油,味增汤不就是这么做的嘛。” “有人吃过你做的菜吗?” “有啊。”我回忆着说,“不过他们都往一个叫医院的地方走,那里是什么地方啊。” 漏瑚摇摇头:“不知道。我对人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应该是人类消遣用的场所。”花御揣测着说,“我看到他们经常用一种名为电视的盒子观看在这个医院的场所里发生的事情。” “一般在那里会发生什么?” 我在人类世界游荡的时候,也有从垃圾场里捡到好多东西。 钞票,硬币,玩具车,拨浪鼓其中电视机是最无聊的,只会发出滋滋的杂音,原来花御看到的和我是不一样的吗? “他们好像喜欢泼水,互扇耳光,甩钱,翻白眼哦,最重要的时候,他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这里有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哇!”我发出一声惊叹,“五百万,那可以买好多黄油土豆吃了诶。真希望我也有个儿子可以离开。” “不建议你这么做。”花御说,“因为你离开那个所谓的儿子以后,往往会过得很惨。被车撞,得白血病,失忆,还有跳海或者坠崖之类的。” “那好。” 默默在听我们讲话的真人:“那个,我们不是在讨论应聘咒术高专里面的职业的事情吗?” “对哦。” 不愧是最有野心的咒灵,时时刻刻都只想着搞事情。 “那就厨师。” “但是厨师的局限性有点大。”真人看着我分析道,“你想想看,总是待在厨房里,怎么会有机会去打探消息。” “有道理!”我又再次大力地拍真人的后背,夸赞道,“小真人,你真是老谋深算,勾心斗角,诡计多端啊!” “这个成语不是你这么用算了。” 我继续扫了眼咒术高专内的职位,运输工,维修工,卡车司机,油漆工,保洁 “保洁?那是做什么的?”花御似乎对这词很感兴趣。 “就是保持环境清洁。”真人回答说,“之前在电影院里似乎有看到这个过类似的工作。” “保持环境清洁。”花御颇为认同地说,“没想到人类还是能对环境做出微弱贡献的。我喜欢这个词。” “那好。”我合上掌,一锤定音,“那就保洁!” “我百合,现在就要以保洁这个职业出发,击破整个咒术高专了,小弟小妹们,再见!” 漏瑚,花御,真人:“真的有点担心你啊。” 2017年春,上午。 最近这段时间,咒灵的数量降低了许多,难得诅咒师也没有出来作乱。 五条悟的时间变得宽裕许多,周日也没有教学任务,他终于有闲心去骚扰其他人,而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在整理招聘资料的伊地知。 桌上放着一个份感觉有些奇怪的简历,他伸手拿起来,略带探究地低头查看。 简历: 姓名:铃木百合。(铃木是姓,百合是名) 年龄:19岁。(7000天) 性别:女。(非男,非女变男,非男变女,非两性人,非无性人,非沃尔玛购物袋,非山姆购物袋,非中百仓储购物袋。) 擅长:保持环境的清洁,物理消灭脏乱的污染物,致力于解决生态破坏严重,环境污染加剧和资源极其短缺等问题。对水污染,大气污染,农药污染,辐射污染,噪音污染,光污染,全球变暖,工业环境污染领域颇有心得。保护环境,从我做起。 五条悟:啊? “伊地知。”他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笑了两分钟后,问道,“这份简历是怎么回事啊。” “啊,这个。”伊地知洁高叹了口气,说道,“夜蛾校长认为是小孩子恶搞才投递过来的信件,所以不打算回应来着。” “但是人已经到门口了哦。”他摘下眼罩,对着校门口的一个人影,扬起嘴角,“让她进来,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混进来,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 所谓人类最强堡垒的咒术高专,也没有那么容易攻破嘛。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大概有天大小,眼神拘谨,拿着我最为骄傲得意的一份作品,小心翼翼地问我:“请问是铃木百合小姐嘛。” “没错。”我笃定地点点头,回答道,“铃木是姓,百合是名。” “我知道的。”他擦了把汗,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强调这一点的。” 当然要强调啦,实际上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只有百合而已,因为我诞生的时候,旁边刚好盛开着一大片洁白的百合花。 姓的话,是大家一起挑的。 本来我想选特殊霸气一点的姓氏,比如无敌,王霸,天降,神奇之类的,被真人给阻止了,说是人类没有叫这种名字的。 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嫉妒我的才华。 总之,随便挑了个大众的姓氏,于是我就变成铃木百合了。 “铃木小姐,我叫伊地知洁高。”他说,“是面试你的人。” “伊地先生,你好。”我非常有礼貌地点头,按照真人教给我的礼仪,一五一十地回敬说,“我是来面试的人。” 伊地知:“其实我是姓伊地知算了,不说这个。” 在他身边,坐着另外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类。 穿着和伊地一样黑漆漆的衣服,戴着黑漆漆的眼罩,头发却是白色的。 时刻不停地盯着我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看待什么从侏罗纪跑出来的迅猛龙。 b,迅猛龙这种生物是花御科普给我的,她说很喜欢行动非常迅速,聪明并且群居的恐龙,唯一遗憾的是这些龙已经灭绝了。 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做菜。 “咳咳咳咳”那个人听到我和伊地的寒暄对话,本来是在喝茶的,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咳嗽起来。 他扭头面向我问道:“这位这位百合小姐,你真的是来应聘保洁的吗?” 不是,是来卧底高专并打探消息的。 “没错。” “你喜欢做菜吗?” “一般般。”我矜持地回答,“所有吃过我菜的人都赞不绝口。” “那你为什么不应聘厨师呢?” 废话,真人说了,应聘厨师只能一直待在厨房里,那我还怎么寻找五条悟的行踪,对比实力并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咳咳咳咳哈哈哈哈”他咳嗽两声又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用力捶着胸口,“哈哈哈哈” “你该不会是有病。”我狐疑地说,“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 “果咩果咩。”他摆摆手,笑着说道,“这位百合小姐,我还没向你做过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五,条,悟哦。” 番外:咒术高专卧底日常(3)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长发,白皙的鹅蛋脸,个子不算高,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裙子,抿起嘴巴打量自己的模样有些孩子气,和人类无异。 身上蕴含巨大的能量,六眼却完全无法感觉到她身上存在丝毫咒力。 诅咒师?不,完全不像。咒灵?那大概也不是,咒灵可没办法拍照,而且普通人明显是能看见她的。 总不至于是妖怪成精了。 在听到“五条悟”名字时,眼睛略微博睁大,像是在惊讶又试图克制。反应明显是知道这个人的。 总之,心机不深,有些呆呆的,不擅长演戏,实力的话按照等级和经验推断,至少是能够轻松击败一级咒术师和特级咒灵的存在。 难怪会有胆子跑到咒术师的老巢里,居然还盘算着要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里,五条悟忍不住笑了下。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能听到她在心里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传递到他耳朵里。 伊地知则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大概率是不知情的。 “原来你就是五条悟。”她上下扫视,用钻研和探究的目光在他眼眶一周,划重点,是被眼罩覆盖的区域打转。 “嗯,是啊。”假装没有察觉出一个应聘保洁的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咒术界最强的名号,他好脾气地回答道,“我就是呢。” 【这个人就是五条悟。】她心说,【看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是啦,他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区区最强罢了。 【不过他怎么和我从诅咒师们那里得到的情报不太一样,这群家伙,又欠揍了吗?】 哦啦,挖到线索了。 和诅咒师们有联络呢,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最近才消停下来的嘛。 【头发可以扎死人倒是不假,但是也没有膀大腰圆啊,腰这么细,有种我一拳就能打死十个的美感。】 五条悟:一拳能打死十个谁,我吗?还有膀大腰圆又是什么鬼,诅咒师的抹黑也太不遗余力了。 【戴着眼罩,看不清长相。在人类当中算是好看的吗?】 当然啦,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耶~ 【不管啦,再怎么好看也是注定要成为我手下败类的。】 五条悟:手下败类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牙齿好白!但也不算尖酸刻薄,这怎么咬死咒灵啊,是通过注射有毒的液体吗?】 五条悟:咬死咒灵,注射毒液,谁,我吗? 在这些家伙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恶鬼吗?! 【他们不是说五条悟有六眼吗?剩下的四只眼睛在哪里。】铃木百合疑惑地盯着他,心里不停地琢磨和嘀咕,【是不是得把头发剃干净看看,用火烧他介意吗?】 五条悟:很介意啊! 【还是说,他的眼睛是学漏瑚嘴里的刑天,藏在】 很好,现在已经套出两个名字,漏瑚和真人。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是新出现的诅咒师吗? 看来那群家伙值得再来一次大规模的整顿和修理了。 只不过提到刑天这个名字后,铃木百合的眼神就顺着五条悟的脸和脖颈下滑,一路到达胸膛的位置,然后停住不动。 “哇,好大!”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而且这句话不是来自她的心里,而是用洪亮的声音,堂堂正正地脱口而出。 这家伙顺便还低头对比了下,发出懊丧气恼的抱怨。 【不是说我也是最强嘛,为什么我比他差。】 五条悟:“”这种奇怪的攀比心到底是哪里来的。 伊地知的脸一整个涨得通红,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铃木小姐。” “是。”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感慨,非常坦率地回过头,真诚地望着他,“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面试结束,您已经可以离开了。” “哦。”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可以住在这里吗?” “每个月会给我多少钱,我能接受的价格是五百万,还有会提供吃的吗?我喜欢黄油土豆,辣子鸡饭,剁椒鱼头,章鱼小丸子,玉子烧,寿司,夹心饼干不接受刺身和榴莲。” “哦,对了,还有还有,工作服的话,我能接受工装裤,西装外套,蓝色小裙子,破洞牛仔裤,白衬衫,甚至他身上黑漆漆的这件也行。” 说着,她指着五条悟的衣服,说道:“唯一不能接受的是粉色蓬蓬裙如果你们一定要我穿着这个上班的话,我会强迫他也” “等等!”伊地知连忙打断她,艰难且小心翼翼地吐出话语,“您并没有被录取啊。” “怎么会!”她露出大受震撼的表情,质问道,“难道你们连区区食物都供不起吗?” 【本大人能愿意屈尊到你们学校,没有从最强做起,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伊地知:“倒不是因为这个,而且就算是聘请成功,想要吃什么也是需要您自己去买的啊。” “这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但是” “所以为什么不招我!”她更加大力地控诉,“还是说你们高专全都是一群没有眼光的货色!人家明明致力于清洁,将环境的治理和保护作为首要的奋斗目标,不断为解决全球变暖的问题努力前行着,还是说,你看不起我的梦想吗?” “可是这和全球变暖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伊地知弱弱地反驳着。 可怜的伊地知简直要被讨伐到无地自容了。 哎呀呀,面对这么伟大的理想,怎么能够狠心拒绝呢。 更何况,她背后的家伙们也还没揪出来,就这么放走了,谁提供线索呢。 “别听他的。”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把伊地知推到一边,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百合酱,你被录取了。”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来工作呢?” “啊,现在就可以。”她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说,“我把全部的家当都带过来了。” 第293章 cos穿成虎杖悠仁 注:本章是二合一章节 2018年6月,夜晚,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教学楼顶层。 血糊满了伏黑惠的脸,但是此刻的他并没有心思去搭理,反而全身心地关注着眼前棘手的局势。 钢筋水泥制造的墙壁轰出将近两米的洞,连接两栋楼的桥梁中间部位裂成两半,石头碎屑簌簌地掉落,栏杆歪歪扭扭,已经构不成防护的作用。 攻势凶猛的咒灵被一拳击溃,重重地坠落,黑紫色的残秽溅满地面,泛出恶臭的黑气。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形强壮的粉发男人。 遮盖圆月的乌云散去,清晰地照出他的正脸。 跋扈,嚣张,肆无忌惮,翻涌着属于诅咒的邪恶气息。 撕掉衣服后,他畅然舒展手臂,疯狂地大笑着,刺耳的笑声毫无保留地传输到伏黑惠的耳中:“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的心一下沉到最低谷。 这个人不是虎杖悠仁,而是,千年前,无数咒术师前赴后继地挑战都未能击败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他不得不支撑起即将力竭的身体,开始思考目前的对策。 手机还在口袋里,现在打电话给那几个能解决问题的人,显然是完全来不及的。 影子里还存放着两把防身用的特级咒具,可以他的体术,拿出来对付两面宿傩,够用吗? 可恶,早知道选课的时候,就不要因为嫌麻烦,每星期都少选两节体术课了。 这些念头只在伏黑惠的脑中流转过极短的时间,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摆出十种影法术的起手式,准备先将游云拿出来,同对方殊死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带着他一贯有些轻佻的语气问询道:“哟,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五条老师!” 见到熟悉的人,伏黑惠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微微松懈,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放开正在结印的双手,心情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重。 可是,本来以为这人来帮忙最先想到的会是宿傩手指的下落,谁曾想他拿出手机之后,居然对着伏黑惠狼狈的模样就是一顿猛拍。 不仅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身体摆动的幅度也很乱七八糟。 “诶嘿嘿嘿嘿嘿哟西,已经拍下来了哦。”五条悟说,“是限定版伏黑惠战损写真照。到时候拿给二年级他们看看,诶嘿嘿嘿对了,还有那家伙,说不定还会出钱跟我买呢。” “喂,五条老师。”伏黑惠的眉头深深皱起,“你应该不至于那么无聊。还有,重点不是这个啊!” “哦,对对对两面宿傩的手指。”摁下发送键后,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方才如梦初醒般问道,“所以你拿到了嘛。” “呃,那个。”在边上静静地听两人对话的虎杖悠仁直到这时,才终于举起一只手,非常诚恳地说,“是被我吃掉的。” 五条悟:“诶?真假的。” “真的。” 就在伏黑惠准备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五条悟将挂在手肘处的喜久水庵袋子扔到他怀里:“咩咕咪,你先带着这位少年去后边躲躲,那边,似乎来了一位客人。” 两人顺着五条悟的目光所视方向望去。 有个女孩子半垂着头,慢慢地从被破坏过的墙体中走出来。 大概二十岁上下,一米七的身高,粉红色的长发被风撩起,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眼睛。 穿着咒术高专的校服,衣领却是红色的,显眼到张扬。 最重要的是,她和虎杖悠仁长的一模一样。 如题,我s穿成了性转虎杖悠仁。 明明上一秒还在s比赛的业余组决赛现场。 周围人声鼎沸,数不清的ser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各自热闹地讨论着贴合角色的妆容和服饰。 下一秒,甚至都没有转场的特效,悄无声息地就来到这里。 视线被一面墙遮住,我略一侧目,看见高楼外,山林耸立,乌云连绵,还有些许的震动声在脚下传来。 好像是在一座建筑的天台上。 有咒灵和咒术师打斗留下来的残秽,从楼体和破损程度和脚下的裂痕可以判断,战斗的激烈程度至少在二级往上。 “虎杖悠仁在此地将你祓除” “诶?”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台词也不陌生,大概是我认识的人可具体是谁? 可恶,头好疼。 冗杂繁复的记忆宛如山巅上势不可挡的雪崩般向我冲来,比起上次,信息量又是增加了几乎整整一倍。 疼到我浑身发冷,目眦欲裂,几乎说不出话来。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快停下!好疼! 在说话的是谁为什么我会分不出来是哪一份的记忆? 夏油洁,伏黑甚二,五条雾啊啊啊啊啊好疼,快停下!!!! 后脑勺重重地撞到石块上,浅粉的头发被殷红血液染红,淌过尖锐不平的棱角,溪流般蜿蜒而过。 眼前的世界模糊成大大小小的色块,天和地颠倒,扭曲的空间不断旋转,轰然炸响的耳鸣声嗡嗡地在脑中回旋缠绕,额角冒出浅浅的一层冷汗。 如果再留在这里,绝对会被发现的。 我咬着唇,用力地撑着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墙壁后,连接天台和楼下的那层阶梯走去。 只是没过几分钟,又无力地靠坐在墙面上。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丢失了许多记忆的片段。 在五条雾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我在五条悟的公寓里和他冷战的情形。 我记得吵完架之后,我躲到卫生间里,对着自己从三次元带来的手机洋洋洒洒地打下大段大段的话。 别忘了——千万不要来漫展。 对,我明明是这样说的,后边还附上我是铃木百合的证据证据呢? 头在一阵阵地发昏,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别忘了——千万要来漫展。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后面再没有任何信息。 一字之差。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不是这么写的啊 我想要的是离开后彻底遗忘掉这里的一切,让他们全都好好地继续活在咒回的世界里,不用再经历反复重来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是谁删掉后面的内容?是谁改掉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 天内理子死了,灰原雄死了,伏黑甚尔死了,夏油杰死,津美纪又一次被诅咒,让我过来干什么让我过来干什么?!!!! 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反复死掉的吗?! 杰又一次死掉了啊 我抱着手臂,浑身发冷的靠在墙壁,强行压抑着尖叫和发疯的冲动,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沾湿我身上的衣服。 再次重演这样的悲剧对你来说很有意思吗?!是不是就想看到我发疯的样子? 还是说就想让我去死?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满意,啊?! 去你的,去你的! 我抓起手机,用力地往墙上砸去。 发出沉重的“砰”一声,玻璃屏幕碎成四五块,电池飞出来,塑料壳拉出细长的划痕。 这台手机彻底报废了。 “那边的小姐,你似乎已经待在那里很久,是不是该露个面呢?” 是五条悟,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了。 不,我仰头嘲讽地笑了下。 他大概是一早就发现我在这里的。 我爬起来,低垂着头,扶着墙慢慢走出来,站在他们的面前。 伏黑惠站在虎杖悠仁的身边,两人望向我的眼神全都是疑惑中带着难以理解的纳闷。 我轻轻地瞟了眼几人,却忽然在身边的玻璃窗前顿住。 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粉色长发,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纹路,位于脸颊附近有两只裂开的眼睛,眼珠子微微滚动,仿佛在盯着我看。 这不是虎杖悠仁,这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两面宿傩。 难道就因为我当时在脸颊上画出两道纹路,所以连受肉的体质都一同穿越过来了么? 这样子好奇怪。 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整块玻璃全部击碎,然后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我说,你” 是五条悟。 是会动会说话,可以继续全世界乱跑还能捣乱的五条悟是活着的五条悟。 他和我大概五米的距离,戴着眼罩,看不清神色。 但是从动作和姿态来看,应该是有稍微认真起来,并没有刚刚面对虎杖和伏黑时的那种轻松。 所以我现在是几根手指的实力? “请问你是刚刚那位少年的” “杀了我。”没有管他的话究竟是在询问什么,我盯着五条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轻声地,喃喃地说,“把我杀掉,五条悟。” 几乎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 瞳孔微张,血液顺着血管迅速地流遍全身,胸腔内翻滚着因痛苦,愤怒,失望,厌倦,恼怒和苦涩诞生的情绪,火焰似的一刻不停灼烧我的灵魂。 很累,真的很累。每次都要面对陌生的眼神,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还被迫删掉提醒,重复循环这样的过程。 所以,五条悟,请你把我杀掉,还我一个解脱。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能够接受。 “哈?”他的眉毛略微上扬,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展开极其出人意料,“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你?” 运用两面宿傩的术式并没有比五条悟的更难,我扭动脖颈,一言不发地后退,黑蓝色的咒力从身体中不断涌动。 “杀了我!”我径直朝他冲过去,“你不杀我的话,我就会杀了你,还有你的学生,还有一切你在乎的人。” “哇,脾气稍微有些暴躁呢。”五条悟一边招架我的攻击,一边问道,“知道我的名字,了解我是老师,我们认识吗?” 一击不中,他抓住了我的手臂:“稍微冷静一下怎么样?” “我叫你杀了我!”我用力挣脱却没能成行,暴躁地高声诘问,语调尖锐刺耳,“是听不懂人话吗?!” 一发“解”从指尖瞬发,带着凌厉的罡风和力道,朝着他的方向射出。 斩击笔直地穿过无下限,毫无阻碍地接近五条悟,他微微偏了下头,眼罩掉落在地上,雪白的头发扬起来,残余的锋刃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我的动作一顿,他松开我的手,轻轻地摸了下血迹。 “哇哦。”他说,“真是了不得呢。” 无下限失效了无下限怎么会失效? 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他呀。 怔怔地放下手,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五条悟看起来正打算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悟。” 我浑身一震,感觉麻木到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眼睁睁地看着来人从四翼鹈鹕上跳下,从我的身后走过来。 穿着咒术高专同款的教师服,扎着丸子头,狐狸眼,只有额头露出一缕刘海,是夏油杰他还活着。 “哎呀, 真是稀奇,居然把自己搞到挂伤。”夏油杰拿出手机,带着三分幸灾乐祸,“让硝子看到肯定得笑死了。” “切。”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杰,你怎么也来了?” “惠不是在这里回收宿傩手指嘛。我想着你也不一定有时间过来,本来就打算出完任务以后过来看看的。” 我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像是在发呆,出神,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脑中有些什么东西。 “所以这里是怎么” 夏油杰说着,扭过头望向我,没有把话说完,他顿了顿,问道:“这位小姐” “别过来!” 我顷刻间往后退了四五米,跑到楼层边缘,站定,又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按理说,杰还活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完全没有。 不过是又一次的得而复失而已。 我深深地吸口气,走上栏杆旁,望着底下漆黑的地面。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打算……”五条悟问道。 “不用你管。”我打断他的话。 抬头看了眼月亮,皎洁的光洒在天台上,是很漂亮的夜色。 “再见。”我轻声地说。 第294章 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 乌云盖顶,浓密阴鸷地笼罩月亮。 风在耳边呼啸,极速地刮过,发出凄厉的尖叫。 远方树林枝叶摇摆,落叶枯黄凋零,荆棘野蛮生长。 灰绿色的鸟停留棕黑枝杈,歇完脚后,爪子轻蹬,复又飞起,在树冠周围徘徊不定。 树根上有一只蚂蚁爬过,背着不知从何处觅来的粮食,有条不紊地走进草丛。浓绿的草叶里飞出冰蓝色的蝴蝶,翅膀密布亮闪的纹路,在路灯的映照下,折射绚烂的光芒。 飞到附近的小河流,一只黑色锦鲤顺流而下,波光粼粼映出黑色的鳞片,尾巴翘起溅出水花,自由自在地吐出泡泡。 从高空猛烈地下坠,我微微睁大眼睛,看到上方有双蓝色的眼睛正在朝我奔袭而来。 狂乱的风吹拂白色的头发,五条悟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抓住我。 “喂!”他的话飘荡在空中,发出阵阵回声。 周身的环境在瞬息发生转变,硬生生拽着我进入另外一个空间。 硕大的骨头,大概四五米高,无垠地延展到远方,看不见尽头。 黑红色的火焰缭绕,尸骨堆砌成山,被烤炙过般,黑黢黢地糊成团,焦煤似的杵在面前。 脚下是不会流动的水,远远望去,平滑透光,仿佛千里冰封的血湖。 阴风阵阵,白雾鬼魅地弥漫,泛着森冷的寒气。 一只羊头倏地从顶上坠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我袭来,尖锐的羊角直指心口。 我面无表情地接住,手指轻轻捏动,齑粉簌簌地掉落,散落到地上,波纹微动。 “很好。”上首忽然传来狂妄的声音,“居然敢冒充我,胆子不小啊。” 转过身,就看见两面宿傩半躺半坐地靠在巨大的手骨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 “不准抬头。” 这家伙是对抬头有什么执念吗? 每次遇见都是同样的说辞,他不烦我都烦了。 我把头抬的更高,不爽地说:“关你屁事。” “冒牌货,你很会”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我环顾周围一圈,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用着别人的脸,说什么风凉话呢。” 粉头发,一米七,穿着一套女式长袍,他以为自己好得到哪里去。 “你怎么把我拉进来的。”我问道,“把我放出去。” “哼。”他半眯着眼,悠悠地说,“你跪下,俯首给我磕三个响头,心情好的话,也许我就把你放出去。” “哦。” “你答应了?” “答应你爷爷全家。”我随手从尸堆里抽出一截尖利的牛骨,猛地冲到他面前,暴躁地说,“特么以为我想跟你长一样似的。” 几乎已经忘记任何出招的逻辑,也没有去思考怎么打才能击败两面宿傩,我完全凭着怎么发泄爽怎么来,出拳也毫无章法。 他往后一仰,躲开攻击,左腿用力地踹肚子,我干脆一拳轰到他的太阳穴上,迸裂的血汩汩流出,我顺着他的力道也飞出去。 迅速地爬起来,继续用战斗的姿势面对他。 “啧,你这女人还真是找死啊。” 这像是某种刺激精神的开关,我往后退两步,随即又发出更加猛烈的进攻,越发暴躁地对他大声喊道:“来啊,有种就杀了我。” “不是什么狗屁的诅咒之王吗?杀不掉的话,还是干脆你给我下跪磕头算了。” 无数锋利的刀刃接踵而至,划破空气发出令人震颤的叫嚣,雪花般朝他袭去。 在脸上,四肢,身体都切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不过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反转术式给愈合掉。 在我接连不断的嘲讽和攻击下,两面宿傩看起来有被挑衅到。 “很好。”停下脚步,他摸了摸脸颊,露出嗜血的微笑,“你成功激怒我了。” “搞笑,以为我怕你一样。”我发出讥讽的嘲笑,纷繁的咒力化为斩击继续朝对面飞去,而两面宿傩也伸出手,回敬同样的攻击。 我麻木着一张脸和他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心想空间,我其实根本察觉不到疼痛,在刀刃割破皮肉的时候,甚至还有某种诡异的畅快。 像是终于有地方能够发泄。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去你全家。”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术式啊!” “真当我好欺负啊!” 喊声一声比一声高亢,我不管不顾地进攻,然后被一次又一次地踹飞出去。 胸腔处被开出一个洞,我低下头,刚好能看到两面宿傩收回手,毫不顾忌地擦着上边的血珠。 “以死谢罪。”他说。 反转术式自发地运转起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愈合。 “放屁。”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以死谢罪的含义是,他根本就杀不掉我。 刚刚已经计算过,我身上的咒力换算成两面宿傩的手指数,大概是有十二根的实力。 虽然被拖到这里之后,不能完全地发挥出来,但是他现在只有一根手指,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打败我。 但是被封印的两面宿傩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不死的存在,所以我也无法杀他。 不过这并不影响打架。 已经不记得我身上多出几道伤口又迅速被治好。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头发凌乱地披在胸前,我靠在一块骨头上喘着粗气,额角有浓稠的血液和汗珠滴落下来,当然,两面宿傩看起来比我更加狼狈。 他的衣服被撕开好几道口子,几乎已经被血液给染红。 粉色的头发被我揪下来好几撮,全都散落在地上。 打到最后,我直接压着他的背去抓他头发,甚至不顾形象地上嘴直接啃他的肩膀,而他尖利的爪子也死死地箍住我的后脖颈,尖细的指甲戳进肉里。 这个动作僵持大概几分钟,大概是觉得这么打架太掉逼格,两面宿傩骤然松手,把我从巨大骨头上踢下去。 我咕噜咕噜地滚落到地上,头发浸到血水里,一动不动地躺着。 “你这女人。”两面宿傩跳到面前蹲下,掐着我的脸颊翻动,探究似的地说,“长着和那小子一样的脸,却能完全使用的我的力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新研究出来的?” “哼。”我冷笑一声,“我是什么东西?” 咬着牙,我用力地翻身,头对着两面宿傩的脑袋直接来了一记头槌:“我是你姑奶奶,我是什么东西。” “啧。”他后退两步,坐回到尸骨堆上,像是想起了什么,“果然我还是很讨厌你这种女人。” “谢谢你的讨厌。”我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要是被你这种人喜欢,我会恶心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的。” “无趣。”他瞟了我一眼,合上眼睛说道,“滚,我不想再看你这张脸了。” 第295章 我失忆了 眼前闪着金光。 无数张写着繁复字体的符箓贴在我面前墙壁的四周,每一张都泛出亮色,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地上排布放置着几十个亮起的灯笼,橘黄色的光照的整个室内灯火通明。 “所以说,我之后会带你去找校长,要是你醒啦~” 身边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他的脸突兀地闪现过来,搬着椅子坐到我面前,隔着很近的距离,像是在观察和思考。 “哇,果然是长的非常相似呢。”他捏着下巴,朝隔壁的虎杖悠仁看去,问道,“所以是你认识的人么?” 虎杖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小姐呢。” “我都没有动手,你就自己睡了过去。”五条悟说,“我还在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呢。” 没有立即搭理他们,我先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困在椅子上,手腕上的绳子大概有碗口大的巨蟒那么粗,上边贴着和墙上形式不一的符纸。 “这位小姐,请问你”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瞟他一眼,冷淡地打断,“所以也不用想着能从我这里问什么。” “呃”五条悟的嘴巴略微张开,像是被震惊到无语,“你失忆了?” “对。”我直白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失忆了。” 。。。。。。 时间安静地过去三秒。 “开玩笑的!”五条悟跳起来,“你明显是一副认识并知道我的表情诶。” “有没有人说过你非常自恋且自作多情。” “那倒是没有。”他摸摸脸,回答道,“毕竟我是大帅哥嘛。” “可是你不是叫出我的名字了吗?”五条悟又抓出一个破绽,质疑地说,“这你总不能否认。” “哦。”我说,“可能是你听错。” “我的听力超级好的啊,能听到几十米开外的声音呢。”五条悟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笃定地说,“还有这位少年也听见了啊。” “呃你们叫做两面宿傩的那家伙在我脑子里很吵,然后其实你们的距离隔着有点远,所以” “看。他也听见了!”五条悟强行论证虎杖已经听到,继续问我,“关于这点,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 “喂,理我一下嘛。”他再次往我这边靠,仗着自己有无下限离得超级近,几乎是贴脸的距离,“这位小姐,这么不配合的话,我们也很难办诶。” 这位小姐。 在过去他们都是一口一个雾酱洁酱的叫,实在不行还有叫禅院老师的,现在呢? “你难办关我什么事。”我皱起眉,烦躁地说,“我人被关在这里,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便你。” 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 就算我闭着眼,也知道他俩现在的脸上绝对是写满了:是个硬茬,这样的标语。 “那个”隔壁传来虎杖弱弱的声音,“就是说,这位小姐,你有看出来,我们长的非常相似嘛。” “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啊。” “”我睁开眼,略微一转身,淡淡地说,“有吗?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像的。” “是啦!超级像的诶。”五条悟走到角落边,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架超大的镜子摆在我面前,指着镜子里的人说,“你看,这不是超像嘛。” 镜面照出一个人的身影。 淡粉的长发,深棕色眼睛,眉略微拧起,穿着一身咒术高专的校服,衣领是红色的,略显青涩的脸上,眼角下有两道疤,但是脸上没有任何纹路。 这和我在两面宿傩领域里看到的,不太一样。 那里面的,和我25岁的年纪相符合,脸更成熟,身材也更加 然后在这里的话,根本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像那种美少女战士一样,还能变换出两种形态? 用力地握了握拳,感应身上的咒力,我发现自己体内的咒力量已经减弱很多,和之前观察到的虎杖身上的量相当。 所以说,当我处于性转虎杖悠仁的形态时,我只能使用他的力量。 变成性转虎皮宿傩的话,就能发挥出相当于十二根手指的威力。 怔怔地看了几眼后,我转开头,继续否认道:“我没看出有什么相似的。” “啊!”虎杖在这个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叫起来,“我知道了!” “诶,你知道了什么?”五条悟凑过去,好奇地问道。 “就是就是就是” “就是那个,我爷爷去世了!” “” 五条悟同情地看着他,拍拍肩膀说道,“虎杖啊,我知道这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 “不是啦!”虎杖悠仁摇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是被爷爷抚养长的,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母。” “在他去世前,曾经试图告诉我父母的事情,我想着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知道的,就没有听。” “现在想想”虎杖仰头,作思考状,随即扭过来看我,眼神发亮,“会不会就是想要告诉我,其实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呢!” “诶”五条悟拉长音,用一种探寻的口吻说,“可是按照长相来看,我感觉她要比你大一些诶。” “女生的话,发育不是本来就比一般男生早吗?”虎杖解释道,“所以完全说的过去。”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我从前完全不知道呢。” “所以有可能是那种情况。”五条悟举起一只手,开始发挥他的脑洞,“虎杖君的父母因为某些事情离婚,夫妻约定分开后一人带着一个孩子离开,直到成年后,再让孩子团聚!” “按照这种剧情发展,你们俩应该会有什么信物的,用来认亲之类的。” “哦哦,爷爷死的太突然,可能来不及拿到信物呢。”虎杖点点头说,“要不我后面回家一趟找找看” 我:“” 这还是头一次,我懒得撒谎骗人,结果当事人凭借自己的脑补就把信息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在这么下去,是不是要连血海深仇,卧薪尝胆,姐弟反目这种剧情都要拍出来 “哦,对了,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我们先不要告诉” “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关系。”我略带烦恼地打断五条悟的话,“都说了我们长的不像啊。” 房间内一下安静下来。 “这样啊。”虎杖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抿着唇认真地点头,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我张了张嘴,猛然意识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以至于忽略掉虎杖之前话里的信息。 他说爷爷死了。 准确地说,要是没记错的话,按照剧情线推断,他是才去世不久。 这孩子刚刚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家人。 就这么急切地否定掉是虎杖亲人的所有可能性,对他来说也挺伤人的…… “那个”顿了顿,我垂下眸子,对他们说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 “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 “原来是这样。”虎杖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他用力地点头,声音里有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重音,“嗯嗯,我知道了!” 第296章 如你所愿 其实,话刚说出口,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现在和虎杖搭上关系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即使不提身上暗藏的危险,难道我还能真留下来当他姐姐不成? 于是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补:“就算是这样,潜意识也在告诉我,咱们不大可能是双胞胎。” “嗯嗯。”虎杖现在却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认真诚恳到让人不好对付。 “好了。”五条悟忽然合掌拍手,解开虎杖手上的绳结,搭着他的肩膀说,“虎杖君,你先出去,会有另外一个老师带你去校长室的。” “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来了。” “悟。” 封印室的门应声打开,我眨眨眼睛,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是夏油杰站在夏日正好的阳光下,身后树木轻摆枝叶,蝉不知疲倦地鸣叫,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是来带虎杖君去见夜蛾校长的。” 说着,他的眼神却倏地移到我身上,仅对视一秒后,我便立刻移开视线,垂下眸只盯地上的灯笼,并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拜托你了,杰。”五条悟摆摆手,轻轻将虎杖推过去,“这里有我,你放心。” “嗯。”夏油杰收回目光,“和我走。” 门被关上,照进来的光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好啦好啦。”五条悟抽身转回来,重新靠坐在我身前的那张椅子上,没有改变位置,因此我略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 我忍不住拧眉。 知道五条悟有无下限,因此很多时候都会缺少距离感。 但这种感觉还是太糟糕了。 “这位失忆小姐。”五条悟探究似的望向我,“现在可以对我说实话了么?” “你想听什么实话?” “告诉你有用么?”到头来也不过是把你拉进和我一样的泥淖罢了。 “诶?”五条悟指着自己的脸说,“别看我这么年轻帅气有魅力还荣获高专最受喜爱教师奖,我姑且也是算最强的哦。” “哦,最强你好。”敷衍似的说完后,我就自顾自地垂头,看似是在数地上灯笼的数量,心里想着的却是复盘过去的经历。 如果将记忆列成已经拍摄好的电影,那么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观看的时候,发现有好几节关键的剧情节点被删减掉。 具体发生什么,留给我的只有一片空白。 比如那天和五条悟冷战到回现世中间的那段记忆,我全无印象。 更令我在意的是,那里面一定发生过非常重要的事情,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收时,我疼到受不了,一脑袋撞到石头上,才导致的传输中断。 不止这一段。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如果代价是付出灵魂,那么雾酱,你想要的,究竟会是什么呢?”硝子对我说过的话,骤然突兀地浮现在脑海里,仿佛是某种警告,却又像启示。 本来我是对这种猜测是不以为意的,可夏目怀里那只能说话的猫,却清楚地向我揭露一个事实:我所在的三次元也是有妖怪的。 因此,做交换这种事,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除此之外,某个更惊人却反复在我的潜意识中被遗忘的信息,终于如醍醐般灌入我的大脑。 如果三次元真的不存在这些可能性,那我为什么能来到咒术回战的世界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总之,心乱成一团麻线,茫然地被丢在没有方向的旷野,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失忆小姐?” 五条悟的声音恰好地打断我的沉思:“你有听见我的问题么?” 我一怔,略微抬起头,问他道:“你说了什么?” 他轻叹一口气,指着我的衣领,再次分析道:“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不仅是高专的衣服,而且领口还是红色的。你可能不清楚,不一样的款式代表学生的特殊性,是需要注意的对象。” “哦。”我淡淡地说,“知道了。” 这件衣服是我穿去比赛的,甚至整个赛场只有我一个人s虎杖悠仁,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问题就来了呀。”拳头用力地撞在掌心,五条悟疑惑地歪头看着我,问道,“所以你为什么穿着此种款式的衣服呢?” “我捡到的。”我轻轻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 “呃,捡的?” “对,捡的。” “刚好就捡到和你的size完全一样,而且是干净的衣服?”五条悟问道。 我点点头。 “你也就没多想地穿在身上了?” 我继续点头。 “然后你还刚好出现在虎杖的学校里和我们遇见了?” “不然呢?”我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问是你们要问的,我回答了又不信,那你还问什么?” “呀嘞呀嘞。”五条悟勾唇笑起来,带着几分调侃,冲我挤挤眼睛,“失忆小姐是在冲我发火嘛。” 我:“” 他这话倒是说对了,但我干嘛要对他发火啊,明明只是不知情的人而已。 这种态度不就和他当初冲我发脾气一样了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铃木百合。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我面无表情地说,“问完就拉倒。”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是什么?又得取个新的吗?好麻烦。 “大名叫奔波儿灞,小名叫奔灞波儿,绰号叫波奔灞儿,笔名叫波奔儿灞。”我懒懒地说,“随便你叫哪个。” “这就是你的名字?请问你是九头虫手下的小兵嘛。” “当然不是。”我睁着眼睛继续胡乱地同他瞎扯,“贫尼是从西天往东土大唐取经的尼姑,法号儿奔波灞。” “去东土大唐取经的尼姑?取的什么经啊。” “假正经。” “你后面完全就是胡乱瞎扯了。”他看起来像是快被我气笑了,“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么?”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点点头,把脑袋往后一撂,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同他说,“不然你就来打我啊。” “能打死最好。” “你就这么想死?” 我避开了这个话题,只是挑衅地望向他:“怎么,连这都做不到?那你还做什么最强。” “那么,如你所愿。” 五条悟的手伸出来,结印,指尖凝结出咒力,闪烁代表巨大能量和危险的色彩。 我带着解脱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最后那刻的到来。 “唰。” 手上的绳结被精准地击破,没有波及到我手上的任何一片肌肤,而绳子剩余的部分还在慢慢地落成灰烬。 “哼。”五条悟站起来,走出封印室的门,背对着我说,“我才不要如你所愿呢。” 第297章 由我去会会她 将虎杖悠仁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夏油杰从校长室里出来,沿着校园内的小道,慢慢往封印室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五条悟站在回廊下,手搭在栏杆上,朝一个方向眺望。 靠近后,才发现他是戴着眼罩,虚浮地“盯”着墙根处开得正自由散漫的花。 苦恼和困惑的神情。 花有什么好看的……? 夏油杰不由得也跟着观察起来。 叶片翠绿细长,花瓣洁白雅致,淡黄的花蕊迎风拂动,散逸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啊,是这株啊。 夏油杰想起来,这是上次他们俩打起来,把校长苦心栽培才养活的绿植砸死后,五条悟从自己家的阳台搬过来的。 “大冬天的也没死掉,想必生命力很顽强。要是再养死,那可就是校长自己的责任了。”这家伙理直气壮地说着,完全没有顾及老师额角已经冒起来的青筋。 至于万年都不打开的阳台里为什么会有植物,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表示他自己也想不起来。 冬季的时候花没有开,只有根和茎叶,没想到如今竟然长的这样好。 而他们也再没有在此地打过架。 所以五条悟这是手痒了吗? “悟。”夏油杰把口袋里的咖啡拿出来丢到他怀里,“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没什么。”五条悟看也没看,心不在焉地拧开瓶盖灌进嘴里,随即猝不及防地咳出声来,皱眉抱怨,“你给我拿的什么口味,好难喝啊!” “很难喝吗?没注意。”就是知道很难喝,所以才趁着你发呆扔过来啊。 见恶作剧已经成功,夏油杰又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问道:“审的怎么样,有交代出什么信息么?” “哈?”五条悟一愣。 “就是关于封印室里的女孩子啊。”夏油杰转过脸,带着几分好笑问道,“大少爷,你该不会是看花看到脑瓜傻掉,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办了。” “哦,关于那个啊” 五条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肌肤光滑,之前被划出的伤痕早已经被反转术式治愈,只是割裂的轻微刺痛和血液凝结在指尖的触感却没有消失。 比起无下限居然被突破的危机感,最先涌上他心头的,反而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委屈? 就像笃定对面的人不会伤害自己,却被毫不犹豫地攻击了,情感上的无法接受。 出于对战斗要求的冷静和理智考虑,即便是遭遇己方阵营的背叛或者暗杀,咒术师也很少会在被袭击的时候产生这种反应,更何况是对一个陌生人。 简直是自己洗干净脖子挪过去架在对方的刀刃上真是令人费解。 “她能够穿过你的防御?!”夏油杰狭长的狐狸眼微睁,声音也抬高许多,“真的假的。” “原来你刚刚是在思考这件事。” “那倒也不是。”五条悟轻轻地叹口气,转身将手肘支在栏杆上,不甚在意地仰头,“就是无下限对她不起作用那又怎样。” “伏黑甚尔手里还有天逆鉾呢,也没见他成功过。” 直到现在,他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隔三差五地就冒出来偷袭。 “哦。”提起这家伙,夏油杰又不大高兴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你说他啊。” 至于夏油杰和他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时间还得回溯到十年前的星浆体事件。 当时,伏黑甚尔突袭进高专,一把刀捅进五条悟的脑子里,后面又闯入薨星宫,说要拿天内理子的尸体去换赏金。 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这人突然又收回手枪,嘴里喊着没意思,不杀了之类的话,自顾自地脚步飞快,扔下一大堆烂摊子给高专收拾。 最离谱的是,他后边不知道怎么的,说服夜蛾校长就跑到高专里赖着不走,混了个体术老师的头衔天天暴打他们这些学生。 合着他就是觉得揍人有意思呗。 虽说那次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而津美纪和惠都是好孩子,可夏油杰看伏黑甚尔还是怎么看都不爽。 “前阵子连课都不上,莫名其妙地跑到京都里去,代课的事情都推给灰原和七海,搞得七海人都要炸了。”夏油杰抱怨道,“干脆把他开除掉算了。” 五条悟倒是完全没在意这档子事,毕竟很多时候,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怪别人偷懒。 此刻,他仍旧沉浸在心底浮现的情绪中,并且感到莫名其妙。 “既然不是这个,那你到底在烦什么?”夏油杰觉得他消停得简直不像平时闹腾的模样,不禁感到纳闷,“总不至于是觉得她难对付。” 五条悟轻瞥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反驳。 “不是。”夏油杰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略带惊奇和讶异地说,“你真的搞不定?” “啧。”五条悟显得有些烦躁,回过身来手抓着栏杆,脚甚至还往前踢了两脚,说道,“嘴里没一句实话,对西游记倒是滚瓜烂熟。” “稍微问一下就跟我犟,喊打喊杀地叫我把她弄死。你让我能怎么办。”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都这么喜欢叛逆和作乱么。会说出这种话也挺正常的。” “她可不是小孩子。”五条悟反驳了两句,忽然又问道,“话说你又是从哪得来的经验?” “咳咳”夏油杰握拳咳嗽两声,“上次路过惠的国中学校,刚好看见他的光辉事迹。” 这里指的是伏黑惠前阵子教训不良少年的事情,被高专的大家知道之后,一个个都调侃似的追着他喊大哥。 “哇,原来是这件事是你捅出来的?”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咩咕咪以为是伏黑甚尔搞的,甚至还放出两条玉犬去咬他诶。” “那你要去告密?” “谁会那么无聊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选择还是坑伏黑甚尔。 “所以,关于那个女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夏油杰继续问道,“就放着不管么?” “杰。”五条悟蓦地抬眼看夏油杰,略带试探地问,“昨天晚上,你看到她的时候,脑中有没有” 有没有不存在的记忆闪过? “什么?”夏油杰不明所以地看他,脸上是全然的不解。 “算了,没什么。”五条悟的手复又垂下,低头凝眉思索,“应该是错觉。” 见他如此烦心,夏油杰干脆说:“既然这样,那由我去会会她,怎么样?” “也行。” “那她要做好准备了。”他直起身,活动身上的关节,扭扭手腕后,半是打趣地说,“我可没有五条老师那么心慈手软啊。” “”五条悟静静地沉默了会儿,忽然笑起来,“随便你。” “假如到时候,你真下得了手的话。” 第298章 夏油杰被打了 刚才,我貌似是把五条悟给气跑了。 手上的绳索被他烧没之后,面前的门也被重重地关上,甚至还因为力道过重,不小心弹出去一大截,最后被灰溜溜地拉起来关好。 总之,五条悟你逼格呢? 不过,我内心着实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毕竟,被他气个半死或者把他气个半死,似乎都不止一次两次,早就快习惯成自然了。 虽说大概率现在他就守在门口防止我逃出去,可我其实也不大想出这道门。 到底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终于也能静下心来,思考许多事情。 首先,最关键的,能够把我送回家的通行标志。 本来我以为,按照前三次的s经验,手腕上会有一只与虎杖悠仁长的一模一样的眼睛。 形状一样,颜色略显黯淡,要等到底部的进度条拉满之后,回家的门才会被打开。 结果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长着两只眼睛。 两,只! 上边的那只,颜色是棕色的,确实如我所料,是虎杖的。 但下边的那只,是橙红色的,正中间的瞳孔发黑,仿佛能够盯着人瞧似的,戾气十足。 该不会属于两面宿傩 搞什么,这样一来,难度不就是呈几何倍数增加了么?! 仔细想想,那我还是去死比较方便。 另外,当我低下头去查看的时候,有更加出乎意料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 那枚引发我和五条悟之间冷战的戒指,正好端端地戴在左手的中指。 镶嵌着纯金的戒托,散布八颗碎钻,转动间折射粼粼的波光,分外美丽。 至于宝石的颜色,已经从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苍蓝色,转变成与虎杖眼睛一相同的棕色。 哈,所以是拥有它的主人眼睛是什么颜色,它就会变成什么颜色,变色龙是。 当初找的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拿到手又原地自焚,结果现在随随便便就出现在我手上了? 可以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稳定灵魂的崩解,顺带还价值五千万,戒指君你不觉得自己冒出来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么? 搞的我现在很需要这玩意儿似的。 抿着唇,我用力地握着宝石往下拽,却发现它跟长在我手指上似的,怎么扯都扯不掉。 小小戒指,以为我拿捏不了你吗?狠起来我连自己都打,还怕你? “咚咚咚”我干脆从椅子上跳下来,手臂翻转,将戒指对准椅子就是一通好打。 然后戒指纹丝不动,椅子碎了。 我抽出一根椅子腿,继续对着中指的位置用力往下砸。 一下,两下,三下,手指都还没感觉到疼,木头上已经出现裂痕了。 啧,好烦,连破戒指都欺负我。 心烦意乱地放下手,我干脆出气般地用力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扔。 “咚”的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夏油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然后那张椅子腿不偏不倚地砸到他的脑门上,发出清脆响亮的碰撞声。 我:“!!!!!!!!” “嘶”夏油杰额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他坐在五条悟曾经坐过的椅子上,边揉搓着伤口,边忍痛道:“悟说你很难对付,刚开始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我:“很痛吗?” “你说呢?” 我:“” 虽然说用的是性转虎杖的身体,但这一下我用了十足的力道,速度快到都能听见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 然后夏油杰又离得如此近,被打到后连额角都红了,肯定是很痛的啊。 现在没把我吊起来打,都算他脾气好了。 但谁知道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在我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就把门打开了,还正好就打在他头上。要是按照事故的责任划分,那怎么着我最多也只用承担49! 虽然是这样自我安慰,可我还是有些小愧疚,又觉得心虚,于是干脆就把自己挪到墙角,用力地把脑袋埋进腿里,一声不吭地开始装死。 耳边传来木头划过地面的声音。 夏油杰拽着椅子坐到我面前,大概隔着五十公分的距离,他托着下巴,用一双深紫色的狐狸眼盯着我,像是在观察。 “相貌确实和虎杖君有几分相似。双胞胎么?感觉不是,你看起来更像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大错特错,实际我已经25了。 “能够使用两面宿傩的咒力和术式,还有突破无下限的能力,应该本来就是个咒术师。” 不,我原先只是个猴子,连妖怪都看不见的那种。 “嘛,脾气是有些暴躁啦。”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不过短短两天内能让两个特级负伤,你确实很厉害。” 哼,之前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还能天天追着你俩暴打呢,这算什么。 “这位‘无名氏’小姐,请问你就一直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夏油杰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无奈,“我可是一直在坚持和你对话呢。” “我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皱起眉,微微抬头,本来是想要用对付五条悟的办法继续对付夏油杰,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瞳孔微微睁大,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仿佛看见什么奇怪又震撼的画面。 “你怎么我”他的目光焦距并没有在我身上,甚至可以说不在房间的任何一个点上,只是虚浮地飘着,没有定所。 如同穿过时间与空间,骤然抵达另一个世界。 “什么?” “你你” 夏油杰看起来过于震惊,乃至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坐在椅子上,身体一个劲的往后仰,整个人翻过去,后脑勺又重重地磕在地面。 我:“” 说真的,这个杰看起来脑子不是很好的样子。 第299章 这可是我的大义啊 夏油杰直愣愣地坐在地上发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呆,久到我都快以为他脑子是不是真的被打坏了。 “喂。”我观察一小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 “我没事。”他眨眨眼睛,拍了下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搬起椅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刚刚讲到哪里了?” 我:“” 压根就没认真听过,我怎么会记得。还有,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你脑子有没有问题? “我说,你真的不去找医生看看?” “这点小伤,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伤害。”夏油杰很快撇掉刚才的神情,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不知道悟是怎么和你说的,总之,我还是先介绍下我自己。” “我叫夏油杰,和刚刚出去的那家伙一样,都是在你待着的这所学校任职的教师。” “哦。” 我的睫毛微动,忽地心潮迭起,许多曾经的过往从脑海中掠过。 “夏油老师。杰后来变成老师了吗?” “是啊,当时不是和你约好的吗?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慢慢想。于是,我就决定留在高专,一边教人,一边思考。” “至于悟的话,他本来就是要改革腐朽的咒术界。想从学生一代开始培养新鲜血液,于是两个人都当了教师。” 这些都是在上个世界里,杰在失去所有记忆前,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原来他真的变成夏油杰老师了啊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我以为每次穿梭的都是不同平行世界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化为齑粉。 在我以为终于有人能够记得我的时候,就直接将杰的记忆全部抹去。 提醒没有记忆的自己,千万不要来漫展,却无耻地把备忘录删改成那样。 就算一切都真的如我所盼望的那样美好,谁知道这里的世界又会想出什么样的花招来玩弄我的感情。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经营从头再来的关系了。 与其每次都是得到又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遇见的好。看来,五条悟的那句话含金量还在持续升高。 “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无话可说。”微微握紧拳头,坚定心中的信念后,我开口说道,“给你一个忠告,不要问为什么,把我杀掉。” “我说。”夏油杰无奈地扶额,像是在苦恼和叹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想着好好享受青春才是么?” “总是喊着生啊死啊什么的,多难受。” 我:“” 搞的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很正常一样。 所以到底是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天抱着一本正论念念有词。别问,问就是苦夏,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打不出个闷声屁来。 又是谁,天天洗澡的时候,搭在淋浴间的墙上,满脸黑化地喊着猴子onkey什么的。 又双叒叕是谁,扔下悟,硝子和高专的一大群人,头也不回地就搞盘星教去了? 乌鸦笑猪黑,你怎么敢的。 “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的。” 听到我的求死宣言,夏油杰立刻就进入教书育人的模式,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睡醒后的清晨,打开窗帘落在脸颊上的阳光,寒冬褪去后新抽枝发芽长出来的花朵,夏天第一口冰镇的西瓜,街边叫卖的小吃,甚至是大树上爬过的小小蚂蚁” “还有,你想想看,辣子鸡饭,黄油土豆,章鱼小丸子,寿司,火锅,烧烤,奶茶死掉之后,这些就全都吃不到了。” 我:“” 如果他是像一般的所谓大师那样,叫我多想想家人朋友,那我早就一头莽上去了。 可偏偏我确实很喜欢吃这些东西来着要不怎么说咒回就你是蛊王呢。 不对不对不对,重点被他带歪了。 我用力地晃晃脑袋,反驳道:“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他问道。 “重点是,你应该把我杀掉。” “那我拒绝。” “”无语了。 我缩回到墙角,抱着腿又开始无聊地发呆。 “另外,你想想看,没有意义的死亡,不就等于是白死吗?”见我无话可说,夏油杰继续喋喋不休,“你现在才十几二十岁,想不明白事情是正常的。这是没有关系,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啊,吵死了,好烦啊,他是唐僧转世吗?搞的我都想对着他念大悲咒了。 来啊,魔法对轰,看我们谁强的过谁。 忍了又忍,我还是觉得憋屈,于是干脆一骨碌坐起来,直接对着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杀我吗?” “为什么?” “因为这可是我的大义啊!”我故意抬高嗓音,掷地有声地说,“为了大义,献出我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哈?”夏油杰现在的表情非常之复杂,疑惑中带着震撼,震撼中带着惊奇,惊奇中掺杂着三分尴尬。 “呃那要不,你来说说你的大义?”他的手轻轻敲击着膝盖骨,我感觉,要不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使然,他现在已经有点想要夺门而出了。 “大义就是大义,没什么好说的。” 这其实是我的真心话。 这个世界恨我如斯,假如说,献出我的生命,就能换回这一切的悲剧继续重复上演,自认为是非常值得的。 “不对,你要是不能说出确切的理由的话,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义。” “我的大义为什么一定要说服你?”带几分挑衅的神色,我斜着眼睛看他。 “这位”夏油杰卡了一下壳,突然想起来根本不知道我叫什么,抬眼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没有名字。” “不可能,人都会有名字的。”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 “既然是这样,你和虎杖君的长相相似,我就姑且先称呼你为虎杖小姐好了。”夏油杰说完这段话,继续发问,“既然你要我杀掉你,总得给一个理由。” “别的不好说,但是如果你不杀掉我,这个世界将会被毁掉。” 时间静静地过去一分钟,夏油杰托着腮,像是思考。 但是——“噗嗤。” 他憋不住笑了下,用像是在看中二病的眼神望向我:“你觉得自己能够毁灭世界么?” “恕我直言,这应该是你最不用担心的。”他说,“到时候你要毁灭世界,我一定会阻止你的,但现在让我杀你,实在大可不必。” 我:“” 算了,看样子再怎么跟他说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家伙也好,那家伙也好,本质都太温柔了,对他们说这种话根本不管用。 还是先想办法逃走,等我跑到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再想解决的办法。 只是问题来了。 我该怎么样,才能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第300章 大义ptsd 注:本章二合一 夏油杰从封印室中走出来时,还带着游刃有余的表情。 步履不紧不慢,体态从容平和,就连转身的动作都带着特级咒术师才有的松弛感。 紧接着,他揉揉自己头疼到要死的太阳穴,默然地望着天边飘动的彩云,几秒钟后,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在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想过,利用聊天来套取信息,居然变成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夏油杰不仅是没有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反而是被她套出来不少。 感觉瞬间就老了十岁。 难道,这就是成为教师所要付出的代价么? 如果以后遇到的学生都是这样的,那他还是干净利落地扛着同期和后辈跑路,出去自己自立门户算了。 可仔细想想,应该只有这位“虎杖”小姐是特殊的。 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还生不起防备心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对他抱着极大的警惕心,像是知道他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每句话都格外的谨慎,连个姓名都不愿意透露给他。 关系也太不对等了。 而且,对话的时候,每次她不经意间抛出来的观点,总能迅猛地对他造成暴击,精准到仿佛是经过计算的。 但这可能吗? 夏油杰敲了敲手指,走到五条悟身边,也凭栏望着远方。 五条悟一见到他额头上的大包,马上发起毫不留情的嘲笑:“呀,杰,说好的不会放过对方,要心狠手辣,铁面无私呢?” “我没说过这种话好。”夏油杰没好气地剜他一眼,“谁知道你把她手上的绳索全都烧掉了,也没跟我提一句,责任全在你。” “因为她老是喊着寻死觅活的,我姑且也是有点生气嘛。”五条悟嘟囔了两句,马上又开始没心没肺地推卸。 他理直气壮地说:“谁知道你一个特级,会连随手一抛的凳子腿都防不住啊,好弱哦,是不是最近没陪你打架,所以退化了啊。” 夏油杰凉凉地呵呵笑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被割出那么长一道口子,居然还有脸说我。” “那是意外好不好!”五条悟不服气地说,“谁知道她能穿过无下限啊!” “那我这也是意外。” “切。小眼睛的借口可真多。” “悟,再说我们就出去打架。”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反正刚好惠今天把天逆鉾交到我手里了。” “没心情啦。”五条悟兴致缺缺地靠回到栏杆,继续对着长廊外的那朵花发呆。 夏油杰顿了顿,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目光开始放空,思绪也随着也回到刚刚和室内的女孩子对话的场景中。 夏油杰在高专的读书时期,就已经开始思考并践行属于自己的大义(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把这东西挂嘴边了)。 所以,在听到她说杀死她自己是为了大义的时候,抛开一开始的尴尬,他难得感慨地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并且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她,不必急切地把一切事情都做好,完全可以慢慢来。 结果却被她抓住其中的一点,开始疯狂地反击。 “所以你也是有大义的,不是么?” 夏油杰点点头。 “你的大义不一定被所有人认可?” 夏油杰复又点点头。 “那就是了。”她说,“你的大义我的大义都是大义,你坚持你的大义,我坚持我的大义。我都没有叫你放弃你的大义,那凭什么你要叫我放弃我的大义?是你觉得我的大义根本不重要,还是你觉得只有你的大义是大义,我的大义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还有,你没有被别人认可,却依旧坚持自己心中的大义,我也是用同样的理由坚持我心中的大义,不可以吗?” “你凭什么就笃定我是错误的?你有证据吗?还是说你能点对点条对条地反驳过去?” “因为你是夏油杰所以要坚持大义,还是因为你要坚持大义,所以你是夏油杰?” 夏油杰:“”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他已经快认不清大义这个词的意思了。 而且她巴拉巴拉讲一大堆话,有些完全就是在诡辩?!压根就没有说过她心中的大义究竟是什么,这让他怎么反驳啊。 “我看你无话可说,要不就出去。”她伸出手,毫无保留地使用咒力,面前的门应声打开。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使用两面宿傩的力量,但就她自身而言,对咒术的使用也是很纯熟的,至少不会比一级咒术师差。 夏油杰的手指动了动,并没有如她所愿走出去,反而是指尖凝练出咒力,又重新将门关上。 “关于你说的那堆长篇大论,我已经全部都听进去了。”他的狐狸眼弯起,露出温和的微笑,“但是,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大义究竟是什么吗?” “” “虎杖”小姐神色淡淡地垂下眸子,并没有说话。 夏油杰就这样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 虽然,周围身边的每个人,包括五条悟在听到他关于大义的种种理论时,都会露出一副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表情。(当然,这是在高专时期) 除了灰原。他总是亮着眼睛拍手称赞着说:“尽管听不懂夏油学长在说什么,但我支持你。” 可这家伙对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保持着支持的态度,所以其实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但是对于这个女孩子,夏油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说想要和她聊关于自己的大义,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思考一阵子之后,她放下手,抬眼看他,然后说道:“既然你非要说,那我就听一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你说两句话,又不会掉几块肉。” 果然。 夏油杰轻轻地笑起来,然后正色说道:“首先,关于咒灵是从人类自身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嗯。”她点点头,回答道,“这我知道。” “但是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会变成咒力,只有非术师才能够产生咒灵。理论上说,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咒灵就会存在一天。” “我和另外一位特级咒术师,她的名字叫九十九由基,曾经讨论过彻底消灭咒灵的办法。” “解决途径分为两种。一,将所有的非术师全部杀死。”他说,“要满足的条件很苛刻,首先,一定要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的,否则会因为负面情绪而诞生许多棘手的咒灵。其次,除去非术师外,还有相当一大部分的咒术师也会成为障碍,阻止执行人的行动。” “不过,如果只这两个原因的话,并不能说服我放弃计划。”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特意停下来,侧着眼睛微微观察她的神态。 只见“虎杖”小姐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在惊讶。 好,看来她的大义并不是和这种目标相同的理念。 “后来,五条悟提出全新的质疑。”夏油杰继续说下去,“这个方法从根本上,就没有可行的空间。他认为,如果杀死所有的非术师,只留下咒术师,那么人类的数量会极速锐减,以至于到达没有办法维系现代社会正常运转的地步。” “其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咒术师生下的后代,也并不一定是咒术师。这样一来,最多三代的时间,又会演变成咒术师和非术师并存的局面,对消灭咒灵的影响并不大。” 她紧绷着的手放下,像是悄悄松了口气。 “所以你放弃这个理论了,是么?” “是的。”夏油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放弃了这个理论。” 不过,在过去午夜的时候,他也曾做过,自己真的踏上这条道路,并与五条悟背道而驰的梦。 在那个梦里,他失去了很多。 反复机械地吞咽咒灵玉导致味觉失灵,许诺要保护的人被当面杀死,崇拜自己的学弟因为报告的失误被咒灵杀死,腐朽的咒术界对他们的不断压榨,还有年幼的咒术师们被虐待 明明是现实中从未发生的事情,却激起夏油杰的浑身冷汗,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醒来后,他只有深深的庆幸。因为,所有人都还活着。 “那你选择的另外一条道路是什么?”她问道。 “其实是两个方向。”夏油杰回答说。 “什么?” “把人全部都变成咒术师或天与咒缚。” 其实伏黑甚尔曾经答应过九十九由基的研究计划,但是不久后就无疾而终。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发现将人变成天与咒缚的办法,这些东西像是天生的。 正巧夏油杰的咒灵库中,有一只能够将人类转化为咒术师的特级咒灵,所以这些年,他们的研究方向一直都是,如何平稳,安全且高效地将全部人类转化为咒术师。 “可即使是这样。”‘虎杖’小姐,深深地皱起眉,说道,“面临的问题也是十分棘手的?” “如果把人类转变成咒术师,不就相当于随机在不定数的人群中派发高杀伤性武器么?未来的斗争强度会比现在更加恐怖。” “确实如此。”夏油杰毫不避讳地点头,“说不定直接倒退回丛林社会也说不定。” “但是往好处想想,坏人阵营的数量增加,好人阵营的数量不是也会增加么?这样一来,也会达成新的平衡,未必就会比现在差。”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见她犹豫不定地看着自己,夏油杰笑起来,说道,“你不要这么悲观嘛。” “咒术师发展到现在,咒力使用的途径一直在增加,术式的种类也在不断衍生壮大,每一个咒术师都是踩在前辈的肩膀上前行的。” 他仰起头,冷静而客观地说:“也许在未来的某天中,会出现一个咒术师,能够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 “那个人也不必是我。” “我只要沿着现在的道路,不断为那个人积累经验,让他少走一些弯路,就可以了。” 这也是夏油杰决定留在高专,和五条悟一起任教师的重要原因。 推倒糟污的咒术界,改变在前方战斗的咒术师被压榨的命运,培养新鲜有活力的血液,取代旧有的腐朽思想。 虽说两人目标的着眼处各不相同,但是就汇总到现实的行动而言,却是殊途同归的。 “哇。”听完这番话,她怔怔地说,“原来这就是你现在的大义。” “所以”夏油杰伸出手,用邀请的语气问道,“你有加入我们的想法么?” 其实,这才是他说这么一大堆话的真实目的。 经过十来年的努力,同时有他,五条悟,硝子,夜蛾,七海,灰原,九十九由基,半个伏黑甚尔(因为这家伙不给钱就偷懒)的存在,咒术界其实已经被迫修改了很多条例。 高层的人当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被更加懂得审时度势和具有才干的人顶上。 御三家那边,禅院家现在有伏黑甚尔,将来还有伏黑惠,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一干人等,五条家有五条悟,其实阻碍也已经大大下降。 别说是眼前的女孩子只是能使用两面宿傩的能力,就是她和虎杖悠仁拥有相同的体质,这样的两个孩子,他和五条悟也都能轻松保下来。 所谓的“把宿傩手指吃掉再杀”,只是五条悟这家伙用来吓唬虎杖和对外搪塞的借口罢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在这里。 反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初见的第一面,他就瞥见了她望向这个世界的眼神。 孤独又寂寥,仿佛深埋在冰山底层的火焰,时刻等待着跃出冰面,投入大海中将自己熄灭。 这样可不行啊无论是说服她也好,强留她也罢。 夏油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紧紧地抓住这个人的手,任她溜走的话,自己绝对,绝对会后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抱歉。”她抿起唇,像是在认真思考他话中的意义,“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请问你可以先出去,让我考虑一下么?” 第301章 人渣的记忆里都有什么 时间:2018年6月某日上午十点三十分。 地点:封印室门口不远处的回廊下。 人物:欲言又止的夏油杰和无精打采的五条悟。 夏油杰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微妙。 五条悟不想要说话,兴致缺缺得就像是只失去所有玩具还得被关禁闭的大型猫咪。 他有一点想要说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样组织语言。 纠结再三后,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夏油杰还是忍着强烈的尴尬情绪,开口问道:“悟,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嗯?”五条悟动了动耳朵,扭过头来望向他,“什么?” “关于你之前提到的记忆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后,夏油杰问道,“你的脑海中是不是有很奇怪的画面闪过?” 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画面。 “啊”听到他的话,五条悟的面色一变,略带扭曲和诡异地问道,“原来你也” “对。”夏油杰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诶”五条悟拉长音,不情不愿地垂下脑袋,问道,“一定要说吗?” “你都不尴尬的吗?” 确实是很尴尬,但是不沟通交流一下的话,信息全都是闭塞的,到时候不是更麻烦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五条悟说,“很像是青少年在交流见不得人的梦境诶。你多少也已经过那个年纪了。” “还有,就算是高专的时候,我们也从来没有专门聊过这种话题。” “哈?”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宕机了好几分钟,cpu过载了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指的是什么。 “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忍不住抬高声音,瞪大眼睛说道,“人家和你才见过一面,你这个人渣!” “等等,你的记忆和我的不一样吗?”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 “我觉得至少和你是不一样的。”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呵呵笑了两下,“你这个人渣。” 五条悟:“”他的眼神闪了闪,显出两分心虚的模样。 罕见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反驳不了这句话。 虽然说,身为咒术界的最强,整天忙着打咒灵教学生还要天南海北的出差,他每天睡眠加休息的时间只有八九个小时,而且周末都不一定能挤出时间去玩,从来都没考虑过恋爱之类的事情。 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非常健康且心理正常的男性。 所以,连五条悟自己都没想过,他居然会是这么变态一男的。 见到人家的第一眼,脑子里面闪过的是她衣服不小心漏出来的场景,睡得人事不省从床上滚下来衣衫不整的模样。 还有自己用力地把人家的手扣墙上,把人抓起来扛背上扔到沙发上的画面,这这也太超过了! “绝对就是有什么。”夏油杰冷笑了两下,“悟,从高专的时候,你好像就不太擅长说话呢。” “你还说我。”五条悟不服气,骤然反问道,“如果你真的没什么,又为什么会觉得尴尬?杰,别告诉我你是那么容易尴尬的人。” 夏油杰:“” “所以你那边到底是什么啦。” “啊这个啊。”夏油杰摸了摸鼻子,露出两分生无可恋的表情。 被凳子腿打到脑袋后,在他的面前,居然浮现出,自己站在全身镜前,套着一件紧身黑色长裙,让女孩子帮他系腰带的场景。 脸上化着略显妩媚的妆容,低头含笑看着她,还用女性的声音凑到她耳边问道: “现在你看我们,有几分相似呢?” “我这算是做好替身该做的事情了吗?” “你还满意么?” 啊虽然是在谴责五条悟,但是他这边,多少好像也和正常沾不了边。 除了过去读书的时候,因为好奇和五条悟一起偷裙子穿被硝子火大地暴揍了一顿之后,他可再也没干过类似的事情,更别提是把别人拽到大街上陪自己一起逛街了。 如果非要深究起来,他这到底是喜欢当替身还是喜欢男扮女装啊? 还是说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最很真实的秉性就是如此的么 噫,一想到这种可能,夏油杰整个人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 各自沉默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岔开话题。 “所以,你觉得有可能是怎么回事?”夏油杰问道。“是精神攻击?还是自带的术式效果?” 用的是非常犹豫和不确定的语气。 夏油杰不是没有做过真实的梦,但是从心理感受来说,能如此具体鲜明的,还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甚至现在都能回忆起那个女孩子轻轻颤抖着的睫毛和抿起的嘴唇,仿佛整个人站在他面前般的身临其境。 “不知道。” 五条悟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回答,只是摩挲着手指分析,“如果说,是单纯的术式效果的话,这也太强悍了。只是见一面,甚至都没有咒力的输出,直接就对我们大脑植入不存在的记忆。这要是术式,咒术界的最强我觉得完全可以换人当了。” “你觉得她知道自己能产生这种效果么?”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夏油杰,“你没有问过相关的问题?” “没有。”夏油杰摇摇头,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这丫头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挑衅我,让我把她杀掉。” 提起这个,他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还有,我感觉她对咒术师的事情非常了解。和虎杖对比起来,她对咒力和术式的使用显得极其熟练。我刻意多提到几个咒术界专有的名词和术语,她既没有感到疑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陌生,像是一早就知道的。” “哼,是啦。”五条悟点点头,“还说什么自己已经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乱说的嘛。” “但是她没有坏心眼。”夏油杰紧接着又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逼得太紧。她要是想说的话,以后肯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所以你的提议,她同意了么?”五条悟这里指的,是和夏油杰在昨夜提出的,把人招揽进入高专的计划。 “她说要考虑下。” “考虑啊”五条悟仰起头,远远地朝天空上飘过的白云投去一眼,他开口道,“杰。” “什么?” “你觉得有多大的概率,我们记忆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我不知道。”夏油杰回答道,“我只希望,最好不要都是真的。” 因为,撇开打闹的场景,有相当一部分的画面,都是她在掩面哭泣 就在这个时候,封印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里面的人走出来,带着已经想开了的豁达表情望向夏油杰,她笑起来,说道:“关于你说的那个提议,我答应了。” 第302章 当学生?我才不要 夏油杰走后,我懒得再找椅子坐下,干脆躺平下来,整个人滚到墙边,后脑勺抵着几张符箓,呈对角线对着右前方开始发呆。 接连应付两面宿傩,虎杖,五条悟和夏油杰四个人,我本来不多的脑容量快被死掉的脑细胞尸体给堆满了。 不能因为我身上有两面宿傩的性转皮肤,就真的把车轮战也给我整上? 还有,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完全消停下来。 因为——在被灯笼和蜡烛遮盖的角落里,有只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咒灵。 它小到和我的小拇指指甲盖差不多大,背上长着丑丑的透明四翼翅膀,无声地飞动着,绿豆大点的黑亮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 这东西我见过。是夏油杰曾经拽出来在我面前展示过的咒灵。 二周目的他曾经对我说过,它的嗅觉特别灵敏,只要是闻过一次的味道,天涯海角都能把人给找出来。 但重点来了。 这个黑心眯眯眼当时根本就没把功能说全。 三周目的时候,失忆白莲花限定版杰对我还有些许雏鸟情结,帮他盘点咒灵库的时候,那家伙才告诉我。 这只咒灵最重要的功能,是能够监测到周围的动态,并且远程实时地报告给他。 也就是说,完全就是个冥冥的乌鸦低配版。 我现在是被它监视了! 就算知道他是怕我在里边自我了断才放的咒灵,但我还是很生气! 这年头,当你们高专的阶下囚,连s晴天娃娃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叫你们动手不动,我自己动手你们还会阻止,到底是要怎么样啦。 最可气的是,我还不能把咒灵捏死或者屏蔽了什么的,否则他肯定第一时间冲进来查看情况了。 夏油杰你这个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老奸巨猾,缺德到冒黑水的心机狐狸,不使你那个破手段会死是吗? 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谁能玩的过你? 静静地躺了会儿之后,我又满腹牢骚地坐起来,干脆坐到咒灵面前,一边戳着它的翅膀玩,一边思考。 虽然说被监视了,但是夏油杰的出现,又给我带来条新思路。 他让我加入高专,和他一起研究消灭咒灵的办法。 坦白地讲,说是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他还活着,留在高专内认真地实践他从未被扭曲过的大义,身边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伙伴,我真的好高兴。 这个世界的环境比起前三次的任何一次来说,好的那都不是一星半点。 大家都还活着,咒术界被压得死死的,阴谋诡计都被挫败。 就算剧情没有进行到羂索出场的环节,可是有这些人在,我相信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再加上夏油杰的承诺和我自己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至少还能度过一段轻松的时光。 但还是算了。 就如当初和五条悟对话时,我说过的那样。 他们尽管往前走,把我远远地抛在脑后也完全没有关系。 因为我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不过,至少我可以假装和他们拥有相同的目标,以此来换取他们看管的松懈。等将来有机会,比如要出任务什么的,我再逃走。 总比我刚才毒蘑菇吃多了,幻想出来的拳打五条悟,脚踢夏油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高专要合理的多。 于是,在心里组织语言之后,我站起来,打开封印室的门,对两人说道:“夏油杰,关于你刚才提出的建议,我答应了。” 下午,咒术高专校长办公室。 我,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坐在沙发上,夜蛾校长的手放在办公桌上,语调沉稳,神色冷静。 “我已经认同了他入学的资格。灰原已经领着他去男生宿舍去整理自己的行李,我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会过来。” “既然伏黑惠在入学前就已经和他认识,想必同期之间的磨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另外,还有一个即将入学的新生没有到来,七海说他抽不开空,杰,或者悟,你们俩出一个人带着新生去接她,应该没有问题?” “是,没有。”五条悟指着夏油杰,“杰他是一年级的班主任,所以由他去再合理不过了!” “悟。”夏油杰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记得你才是班主任。” “诶?有吗?”五条悟装作不记得的模样望天,“当时,我们石头剪刀布的时候,不是你输了吗?” “这种事情上也要耍赖,真是个很糟糕的教师呢。” “说的好像你自己很有师德一样,别忘了惠” “好了。”夜蛾校长咳嗽两声,伸手打断两人的对话。 安排完虎杖的事情之后,他侧目看我两眼,朝五条悟问道:“所以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嗨呀。”五条悟摆摆手,语调轻松地说,“校长,我刚刚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嘛。” “难道你已经耳背到这种地步,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夜蛾校长的手放在书桌上,克制着没有用力握紧,但是额角爆出了青筋,他问道,“你刚才说的,不是等于没说吗?” “看到天赋异禀的学生,决定邀请她加入高专,然后她也同意,所以就把人带进来,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啊?!” “姓名是什么,为什么会被关在封印室里,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她和虎杖的关系是什么,哪个你解释清楚了?!” “打扰一下。那个”我适时地举起手,打断对话,露出几分无语的表情,“我只是说可以加入高专,并没有同意要成为学生?” “诶?”五条悟一愣,“你加入高专,不当学生还能当什么啊?” “来当我的学生,虎杖桑。”五条悟用一种很期盼的眼神望着我,不停地k,“五条老师绝对会好好教你的哦~比这个小眼睛的夏油老师开明一百倍呢。”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没错。”我坚定而决绝地说,“我才不要当学生呢,尤其是他们俩,打死也不当。” 开,什,么,玩,笑! 让我叫他们俩老师,这不是倒反天罡吗?!这让我禅院老师的面往哪里搁,哪有爷爷当完还去装孙子的道理。 “诶”五条悟拉长音,表现的很委屈,“虎杖同学就这么嫌弃我们嘛。” “人家很期待的说。” “都说了,请不要喊我虎杖同学。”我几乎快把牙都咬碎了,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我早就已经过了当学生的年纪,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你这么喊我,不合适?” “比我也小不了几岁?”五条悟费解地皱眉,抓抓头发问道,“那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五。” 五条悟,夏油杰,夜蛾校长:“啊?” 第303章 虎杖悠心 “你说你二十五?”五条悟摆出一副‘你明显在扯淡’的表情,“谁信啊。” 我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仰头朝他示意:“我信啊。” “你信不算。”他上下端详我的脸,然后嘀嘀咕咕地说,“你说你二十五,就跟就跟我说我现在已经四十岁一样,你看能有人信嘛!” “呵呵。”我冷笑了下,回怼道,“你说自己四十,确实没人信。因为看起来像是心智不成熟的八岁小孩。” 五条悟被噎了下。 “怎么?不服气啊,不服就来干掉我啊。” “嘛嘛。”五条悟定定地看了我两秒,忽然摆出大人的架势,超级有肚量地说,“虎杖小同学还在叛逆期,老师我多少还是应该给予支持和帮助的呀。” “谁跟你虎杖小同学。”我盯着他,凉凉地说,“不是告诉过你,我比你也没小几岁吗?” “呀呀。”他故作害怕地跳到夏油杰的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欠兮兮地笑着说,“不是说看起来像心智不成熟的八岁小孩嘛,冷静理性的虎杖小朋友应该不会和我计较?” “好了。”夏油杰面不改色把五条悟的爪子撕下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他说道,“悟,你多少也比人家大好几岁,闹够了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 我:“” 怎么感觉夏油杰的话阴阳的比五条悟还厉害呢?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都是冲着我来的 “总之。”我坐回到沙发上,往离他们较远的方向挪动,“你们邀请我加入高专,我愿意。遗憾的是,我已经过了做学生的年纪。” “所以,当保洁也好,厨师,园丁,运输工,清洁工什么的,都行。” “啊”五条悟语气微妙地说,“所以,你说的加入,是以这种形式加入嘛。” “嗯。”我点点头,说道,“不可以吗?” 反正,也只是暂留一段时间。等打消他们对我的警惕之后,就能离开了。 可恶,要是我还有五条雾的实力,哪还用得着这么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远走高飞,我就不信有人能拦得住我。 “等等。”夜蛾校长点点桌子,摆手说,“先不要这么着急,我们一步一步来讲。” “你说自己已经二十五”他语气艰难地停顿两秒,然后回答说,“我可以相信你。” “诶校长。” “悟,你先别插嘴。”夜蛾瞥他一眼,又快又准地往他心口插上一刀,“别忘了,你也不像快三十的人了。” 五条悟:“可是。” “悟。”夏油杰微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校长说的有道理。” 五条悟:“” 耶,感觉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但是。”夜蛾校长话锋一转,又回落到我身上,语气严肃地说,“关于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准确地回答。” “至少,名字是什么,总应该让我们知道一下。否则,我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办法建立起来。” “”信任啊 这已经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我抿起唇,目光垂落到地上,想了一下,回答道:“悠心。我叫虎杖悠心。” “是叫这个名字么?”夏油杰低着头,将两个字放在嘴里喃喃地回转了两遍,同时抬起头来望向我,“好,你是叫虎杖悠心。” “既然学校里有两个姓虎杖的人,为了表示区分,我们以后就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你看这样可以么?” “悠心酱。” “随便你。”我懒懒地仰头看着天花板,无可无不可地说,“反正这的确是我的名字,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按照性转的设定来说,我确实能叫这个名字。 悠心悠心,真的有好多烦恼的事情在心头上压着,可不就是叫忧心嘛。 “你和虎杖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夜蛾正道指了指墙角的一只咒骸,说道,“刚刚我的咒骸在试炼他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说你是他的双胞胎姐妹。这是真的吗?” “校长。”我轻轻笑了下,回答道,“我已经二十五岁,和他年纪的差距这么大,我们俩怎么可能是双胞胎啊。” “那你是?” 啊,每回一次关于身份的胡掰瞎扯比赛要开始了。 幸好已经积累足够的经验,加上虎杖又是个超级擅长脑补的孩子,把咒回里得到的信息一整合,倒是居然也能编出像模像样的东西来。 “我是虎杖同父同母的姐姐。”只能这么解释,不然怎么能够说明我和他的长相如此相像。 事到如今,我总不能还扯平行世界那一套? 三次s,感觉好像也就五条雾那次看起来成功点,还是我拼命表现得抽象才做到的。 不得不说,五条悟简直是天赋型选手,我就算是再怎么学,看起来还是比他要正常许多,实在是难以望其项背啊。 最关键的是,虎杖对五条悟就像是灰原对夏油杰,对着五条悟这张脸,我其实已经不咋尊敬的起来了 “然后呢?”夜蛾问道,“既然你是他的姐姐,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出现呢?” “我们的母亲是一名咒术师,名字叫虎杖香织。她生下虎杖后,就把我带走去乡下生活了。” “那她人呢?” “死了。” “原来如此。”五条悟恍然地点点头,问道,“所以,你是因为失去了母亲,万念俱灰,所以才想着去死的吗?” 不愧是你,五条悟。我都没想好的谎话,已经被你三言两语地给补齐了。 “啊,对对对。”我敷衍地点点头,“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但是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啊。”五条悟摸着下巴,费解地思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专门找我来杀你呢?” “咒术师知道你五条悟的名字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我盯着他的脸,问道,“悬赏榜上的第一名,蓝发,白眼啊,不对。白发,蓝眼,整天戴着个眼罩破显摆,很难认吗?” 五条悟:“”他不服气地张口,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夏油杰直接开口打断他:“悠心酱,既然你不想当学生,那就做旁听生,可以么?” “旁听生?”我一愣。 夏油杰点点头,说道:“不用入学,也不会分配班主任和教师。并不是本校的正式学生,需要上课的时候,你只要在旁边观摩学习就行了。” “你们高专居然还有这种制度么” “没错。”夏油杰说,“在过去的十年里,因为高专的生源实在太少,所以这是特意开辟出来,供有天赋,但不一定想成为咒术师的学生使用的制度。” “课程表会统一发放给他们,根据他们自己的时间安排决定要不要过来旁听。” 夏油杰接着解释说,“如果他们最后决定要留在学校,我们就会帮忙办理入学手续。如果不愿意的话,他们还可以继续自己的学业。”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 这还是我穿越这么多回,头一次听到的东西。是前三次s中,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如此丰硕的战果。 “你考虑的怎么样?”夏油杰问道。 沉默了一下,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难道你们学校里真的不招保洁之类的工作么?” 旁听生,说的好像很好听,实际上不还是被当小孩子看。 “真是可惜呢。”五条悟故作遗憾地说,“但是这些岗位,已经全部招满了。” “所以说,完全没有悠心酱你的用武之地哦。” 第304章 新生入学 钉崎野蔷薇一直觉得,人的倒霉应该是有一个能够平衡的限度的。 比方说,要是出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狗屎,上天就应该奉上一张五十万的彩票作为赔偿。 赶路的时候,没有坐上公交车,新干线就会适时地误点等她。 如果被一个星探拒绝,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星探等着排队来找她。 以上的补偿,没有一件是发生的!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老天爷应该是一鼓作气,憋了个大的给她。 但是,直到站在来接她的老师和同期面前,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补偿的痕迹。 一个伏黑惠,看起来拽拽的,说话高冷的要死,她不喜欢这种连头发丝看起来都尖酸刻薄的家伙。 一个虎杖悠仁,浑身透着一股傻瓜劲,超级像是那种被卖了还会给人家数钱的铁憨憨。 至于老师夏油杰e,虽然戴着耳钉,穿着灯笼裤,那个发型就挺难评的 难道是她这个乡下来的看不懂都市潮男的品味?不,不对,绝对是他自己有问题! “唉”钉崎野蔷薇上下地观察三人后,长长地哀叹,“我可真是倒霉透顶啊。” 夏油杰,伏黑惠,虎杖悠仁:“?” “话说,一年级不是说会有两个老师负责教学么?”钉崎野蔷薇摸摸后脑勺,问道,“另外一个去哪里了?” “在这里在这里。”身后忽然传来活泼到有些吵闹的声音,她转身一看。 “这是给新生的入学礼物哦,人人有份!” 白头发戴着眼罩身高严重拔尖到突兀的男人站在对面,手里拿着一大堆冰激凌,笑嘻嘻地跑过来。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 比他矮大半个头,站立的姿势标准,身材很好,很具有力量感。 粉色的长发随风飘动,露出一双沉静的双眼,眼角下留着两道非常有个性的对称棕色疤痕。 两种矛盾的气质相互碰撞,看起来既神秘又富有吸引力。 “哇。”钉崎野蔷薇点点头,说道,“原来这才是补偿啊。” 趁着人还没有彻底走过来,钉崎野蔷薇戳了戳伏黑惠的手臂,问道:“既然那个白毛是老师,旁边那位是谁?” “啊,你说她呀。”虎杖听到她的问题,立马高兴地回答道,“那是我的姐姐,也在这所学校当旁听生哦。” “你说谁?!”她骤然回头,瞪大眼睛看他,“可是你们俩长的一点都不像啊!”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不爽。 五条悟和夏油杰说今天要带着虎杖和伏黑去接新生入学,当然,这个新生不用想我也知道,肯定是野蔷薇来着。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旁听生”,凭什么连我也要硬生生地拉上。 本来我是想趁着他们俩离开的这个空隙,偷偷逃跑离开来着。 现在好了,一切都泡汤了。 更不爽的是,五条悟在路上看见一家冰淇淋店上的限定招牌,忽然就大喊着要给新生买礼物,不能让他们在第一天入学就留有遗憾。 然后就哭着喊着要我陪他去排队。 我看单纯只是他自己想吃!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早就把这家伙打了,夏油杰也不管管他。 生无可恋地走回到聚集地之后,我就听到野蔷薇在大声地讨论我和虎杖之间的相似性。 “你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姐姐,不可能!” “啊。”虎杖摸摸脑袋,非常天然地笑起来,“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们长的好看。” “不是说你,不是在说你啊,可恶!” “好了好了。”夏油杰等他们俩争辩两句后,才适时地出来调停,“接下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 “五条悟。一年级的另外一位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班主任。” “你好。” “你好。” “你好。” 五条悟现在超级像那种握手会出来的爱豆,跑到三个排排站着的学生面前,每说一句你好,就发一个冰淇淋。 发到最后,发到了夏油杰手里。 “悟。”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不是跟你说过,不用给我买的吗?” “嗨呀。”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晃晃手,“我本来也不想买给的,杰你那个是店家多出来送的啦。” “还是说,你很怕在学生面前吃甜食影响到你夏油老师的形象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眼睛这么小,本来就竖不起什么威信啦。” 夏油杰接过冰淇淋,干脆利落地给了五条悟一个肘击。 被灵活地躲过去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我,继续介绍道:“这位是虎杖悠心,虎杖同学的姐姐,同时也是本校的旁听生。” “你们好。”我也配合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刚来的,请多指教。” “悠心姐好。”他们都异口同声乖乖地喊道,“请多指教!” 我:“” 啊说起来,看着他们三人同时站在我面前,我才想起一件忽略掉的事情。 已知,我曾经当过伏黑甚尔的假妹妹,也就是咩咕咪的姑姑。然后,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虎杖的姐姐。 那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惠还得管虎杖叫叔叔来着?辈分硬生生矮了一大截。 噫思维不能再发散下去了,不然关系全都得乱套。 更何况他们又记不起这些事情,我操的哪门子心呢。 “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六本木!”从走神的世界中回来,我就听见五条悟用一种展望未来的语气对三人说道,“是六本木哦~” 虎杖和野蔷薇立马露出超级向往的表情,超级兴奋地大喊:“是六本木啊,我们从来没去过呢!” 只有从小被五条悟坑到大的伏黑满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俩,还十分好心地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 “惠。”在一边笑而不语的夏油杰忽然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他们多开心一会儿。” 然后现在有多开心,被骗的时候表情就有多丰富是嘛。 阴险的小眼睛。 “悠心酱,我们走。”他对一旁站着吃冰淇淋的我说道,“今天你也得去哦。” 我:“” 就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 第305章 测试 六本木。 伏黑惠今天从出门开始,就有一种强烈的,自己会倒霉的预感。 这里是一栋早已经被废弃的旧楼大厦。 低楼层的铁门和墙壁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涂鸦壁画,暗紫色的晦气从里间弥漫而出,整片天空都被染成缸中的墨水般,映照着人的脸,也变得灰暗许多。 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直愣愣地杵在门前,像是已经被打击到失去原形的木头。 “开玩笑的,说好的六本木呢”木头一顶着他杂草般的蒲公英脑袋吐魂问道,“怎么是这样的。” “里面是诅咒!”木头二横眉竖眼,跳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哪有入学第一天就骗人打咒灵的,欺负乡下人是!” “放心,只是一次简单的测试。”夏油杰拢拢袖子,笑眯眯地出面解释原委,“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等结束之后,五条老师说他请客,想吃什么他都买单。” “哈?”一听到他的话,五条悟立马嚷嚷开了,“杰,让他们过来是你的主意,要请客也是你请才对。” “悟,别说的你好像没有煽风点火一样,我记得你当时笑的可开心了。” 伏黑惠:“”果然他们能成为挚友不是没有理由的,完全就是臭味相投! 趁着两人互怼的空隙,钉崎野蔷薇挠挠头,疑惑地望向另外一边,问道:“悠心姐不 用进去嘛。不是说,她和虎杖都是刚进的高专吗?” “啊。”冷不丁听到这番话,正在打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停下来,语气都颇为微妙地说,“她啊” 伏黑惠更是想起刚遇见的那天晚上,悠心姐从而天降,刚出场就追着五条老师疯狂殴打,那不要命的架势,甚至连五条老师都有点怕她的感觉。 关进审讯室之后,夏油杰去问话,更是顶着满头包,摸着鼻子苦笑着走出来。 顺带一提,这些糗事都是他俩互相揭短时抖搂出来的。 一向窝在医务室里的家入老师听说这件事之后,罕见地走出来,抓着当时在现场的他询问细节。 二年级的那群连看到他狼狈照片都会幸灾乐祸的无良前辈们更是倾巢而出来听八卦。 就连远在京都的歌姬老师都打电话来听他俩遭殃的事迹。 学校里甚至传出一段流言,说是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做过的缺德事太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特地天降正义把两人给扁了一顿。 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反正,伏黑惠从小到大,高专最负“盛名”的两个问题儿童在她手里都没讨到好处,更别说这里边的咒灵了。 恐怕是一进去就被她揪出来打死了。 “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微妙的氛围中心,当事人面露不爽地抱着手臂,“搞得好像我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一样。” “匪徒哪有你厉害啊。”五条悟小声嘀咕,“疯起来谁都制不住你。” 被毫不客气地瞪了。 不知道是不是伏黑惠的错觉,他总觉得,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两个人是不是也有点怕悠心姐啊? “总之。”夏油杰走出来打圆场,他对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说,“悠心酱今天也会参加测试,但她是旁听生,情况比较特殊,和你们不是同一个场地。所以,你们先进去。” 说着,他又从手里召唤出一只咒灵,放在两人面前:“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让这只咒灵跟着你们。有事的话,老师我会及时过去援助的。” 顿了顿,他又提醒道:“虽然是这样,到底是测试,所以,希望你们不要给我这个机会哦。” 伏黑惠不经意地瞟了眼漂浮在空中,几乎看不到身形的那只咒灵。 那是夏油老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特意搜集过来的。 没有攻击能力,隐蔽性和速度一流,只是个三级咒灵,使用的用途却非常广泛。 虽然不能像冥冥小姐的乌鸦那样共享视野,放出画面,但是可以及时地传递信息,放出警告。 高专一级以下的咒术师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夏油老师都会在他们身边派发一只,以便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方便援助。 上次他回收宿傩手指回去的时候,才听夏油老师说起,其实他自己身上居然也跟了一只。 这也是当咒灵出来危害学校,夏油杰会及时出现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据二年级的前辈说,似乎是因为从前的七海老师和灰原老师在出任务的时候,被误报咒灵的等级,差点被杀掉导致的。 从那之后,夏油老师就特地搜集这种咒灵,以免后来的学生重蹈覆辙。 只是伏黑惠观察到,在看见咒灵跟着虎杖和钉崎往大厦里走的时候,悠心姐的眼睛似乎亮了下,仿佛找到一项困扰她已久的疑难问题的解决办法似的。 不过,她对旁听生也需要测试这件事非常不满。 “不是说我今天只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吗?”她问道,“为什么给我也准备了测试。” “嗨呀。”五条悟跑过来解释道,“上次用的是宿傩的力量,不是悠心酱你自己的术式和咒力,好歹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嘛。” “有什么好见识的。”她懒洋洋地说,“又不是动真格,每次都小打小闹的,很无聊。” “不是啦。”五条悟摆摆手,“只要不用宿傩的力量或者打死人,剩下的,百无禁忌哦。随便你怎么打都行。” “这样啊。”听到他这样说,虎杖悠心瞬间来了精神,她眯着眼睛,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上来回逡巡,像是凶猛的拳击手要挑选符和心意的沙包,“那是你来,还是他来?我都无所谓。” 嘶一上来就要和两个最强打,不愧是头朝下从几十米高楼蹦下去都无所畏惧的生猛人类。 “都不是。”五条悟果断地摇摇头,跳到伏黑惠身后,一把将他推出来,兴高采烈地宣布,“今天要对阵的,我们的二级咒术师,咩,咕,咪,哦。” 伏黑惠:“” 要命,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第306章 姑姑 让伏黑惠和虎杖悠心对打,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来之前,就商量过的事情。 两人在封印室前复盘的时候,发现记忆的突然闪现,全都发生在和她对打,或者是被她打的情况下。 基于此种现象,他们推测,如果这是术式,那么发动的条件很有可能是需要和她打架。 但这个对象又不能是他们两个。否则,她绝对又会选择初次见面时,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一头莽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到时候场面反而会容易失控。 换成伏黑惠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他是二级咒术师,有丰富的体术和咒力使用经验,除了实战经验还不够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毛病。 最重要的是,从虎杖悠心对虎杖悠仁的态度中,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年纪的学生是非常容易心软的。这会成为制约她失控的最好的理由。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虎杖悠心可不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心里的小九九。 听到要和伏黑惠对打,她表现的非常不情愿:“虽然但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上次去拿宿傩手指,惠身上的伤不是才刚好吗?现在让他和我对打,太勉强了,你的师德呢?” “没关系的。”伏黑惠解释道,“上次虽然看起来有点惨,实际都只是些皮外伤啊,家入老师治疗完之后,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从小他就在无良老爹的手底下生存,虽然说咒术师能够用咒力强化身体,但是那家伙似乎对这一套挺不屑一顾的。 隔三差五的就逮着他磨练一顿,空闲下来还会带着他去高专的体育馆里“加练”,就这么折腾下来,他抗打的本事就算不能和天与咒缚相提并论,也比普通咒术师强出一大截。 更何况,对战的时候,他连杀手锏都还没用出来,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就冒出来了,论起来,那天他压根就没受什么伤 “先说好哦。”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地对虎杖悠心说,“就算你能够完全控制两面宿傩的术式,也不可以使用出来哦。只能是用自己的力量。” “你把我当什么了。”虎杖悠心没好气地瞪他,“我是那种人吗?” “不就是一次切磋而已。” 悠心姐绝对不是那种人,可是伏黑惠的心理压力却并没有因此变小。 在帐落下来之后,他的面色一凛,整个人就开始严阵以待。 倒不是悠心姐把伏黑惠暴打一顿,他会怕疼什么的。只是她起手的架势,给人的感觉也太像那个男人了。 就连微微眯起的眼睛,游刃有余的神态和动作,都给人一种深林中,蛰伏在地上,随时都准备起身猛攻上来的错觉。 伏黑惠定了定神,一次性召唤出两只玉犬,一左一右地猛扑上去。 同一时刻,他打算绕到她身后进行攻击。 但是,她的动作好快! 原地起跳,左脚踩住白玉犬的头,右脚飞踢,把黑玉犬踹到远处去,紧接着就顺势翻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背,把人挪出去好几米远。 伏黑惠立刻转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悠心姐已经把两只狗头一起提溜起来,然后把它们的尾巴系在一起,挂到旁边一棵大树的枝杈上了。 它们动弹不得,气的呜呜叫起来。 “好了。”她拍拍手道,“既然只是切磋,又不能把它们真的干掉,所以我就挂在这里,等于你的狗已经被我击杀了。” 伏黑惠:“” 五分钟后,那棵树上已经挂满了他的式神,简直就像是小型动物园开会一样。 五条悟靠在树边笑得前仰后合,夏油杰的眼睛也弯起来,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惠,你这样不行。”最开始不想和他切磋的悠心姐反而不满起来,“明明已经召唤出式神来了,为什么每次扑过来都要咬到我的时候,你都让它们躲开?” “还有,明明都已经召唤出式神,干嘛一次一次地往我这里送?你就不能多搞几只出来围殴我吗?” “还有还有,我有一次都已经露出破绽了,你就应该抓紧机会过来偷袭啊,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是等着我也给你挂树上吗?” “虽然说我们只是切磋,但是你也未免太松懈了,万一我存心要杀你的话,你就被我打死了!” 嘶好犀利的批评。 但是,伏黑惠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悠心姐,身体就完全提不起战意,甚至还有彻底放手不打的冲动。 “抱歉。”他晃晃脑袋,面色凛然地说道,“是我的问题,等下不会了。”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出迎战的姿势,说道:“悠心姐,你尽管放马过来。” “那好。”她点点头,从树上跃起,朝着他的方向冲去。 两人开始用体术认真地产生交锋。 y擒臂上勾,横踢肘击,提膝直拳,过肩摔,擒拿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招架的也越来越吃力。 于是他干脆挨了一拳,闪开往后拉开两米的距离。 而就在她重新往他的方向冲过来的时候,伏黑惠的目光凝滞。 有奇怪的,像是奇怪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闪过。等等,他这是被打的连回忆杀都冒出来了么? 可是,这些都是从来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的事情啊津美纪的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找过她?死鬼老爹真的死过?夏油老师什么时候发起过百鬼夜行?还有 这些回忆在伏黑的大脑中飞速地闪过,但是现实中,其实只过去了几秒而已。 所以,在所有人看来,他像是被悠心姐的拳头吓到原地没办法动弹。 看他没有反应,虎杖悠心喊道:“惠,你发什么呆呢?” 等伏黑惠回过神来,她已经近在咫尺。 他后退了一步,嘴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姑姑” 只见她猛地刹住脚,眼睛睁大,怔怔地望着他,问道:“你叫我什么?” 第307章 长长久久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解决完咒灵,一脸郁闷地坐在大厦前,四处都望不到人影。 救下来的小孩也乖乖坐在旁边,捧着脸看他们。 “搞什么啊。”钉崎野蔷薇忿忿不平地抱怨,“不是说好的,打完咒灵就带我们去吃美食吗?”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就跑路吗?!” 而虎杖悠仁只是仰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天,像是已经神游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盯着眼前粉色的头发和相似的五官,钉崎野蔷薇又想起刚刚见过的虎杖悠心来,于是戳戳他的肩膀,问道:“喂,虎杖,刚刚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姐姐啊?” “啊?”虎杖悠仁回过神来,有些抱歉地摸摸头,问道,“果咩,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钉崎野蔷薇很不爽地抬高声音,瞪着他说,“你果然很目中无人啊,都不知道听人说话的吗?!” 虎杖悠仁:“”完蛋,她的脾气好暴躁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孩子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大声地回答说,“这个姐姐是问,刚刚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大哥哥你的姐姐吗?” “你是在说悠心姐吗?” 钉崎野蔷薇点点头,说道:“是啦,感觉你们俩都不是很熟的样子诶。” 听到她的话,虎杖悠仁沉默了一下,才笑起来,说道:“是啦,其实,我们也是才遇见的。” “哈?不是说,是你的姐姐吗?怎么会是才遇见的。” 于是,他就把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在校园内遇见伏黑惠以及虎杖悠心出现的全过程简短地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钉崎野蔷薇恍然地点点头,分析道,“难怪,我就说,她看起来比你好看多了。” “喂。”虎杖悠仁不满地盯着她,“大家都说我们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诶,你这也太双标了。” “嗨,说了你也会懂的。”钉崎野蔷薇酷酷地撇了下头发,说道,“这是气质上的差别,气质你懂不懂。” “完全不懂。”虎杖悠仁坦率地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打算懂。” “哼。”不屑地撇过头,钉崎野蔷薇说道,“我就说了,你不会懂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看看手表,语气略带不耐烦:“这群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可恶,那个无良老师,我一定要点最贵的寿司狠狠宰他一笔。” “喂,钉崎。”虎杖悠仁在这个时候,又略带犹豫地问她,“你觉得悠心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哈?”她微微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自己的姐姐,你问我?” “就,稍微问一下。”虎杖悠仁说道,“要是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嘛,也不是不能说。那你等下帮我去原宿拿行李。” “哈?”他睁大眼睛,“凭什么啊。” “就凭你问我问题啊,这不就是又欠了我的。” 虎杖悠仁:“” “总之。”钉崎野蔷薇坐回去,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第一印象说出来,“感觉像是保留着许多秘密,很神秘的人。”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但是,这其实也无所谓。”见他是这样的反应,钉崎野蔷薇忽然回忆起纱织离开前,自己的模样,“我其实也有一个大姐姐,来这座城市,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那群脑袋迂腐,丑陋,令人厌恶的村民,纱织怎么会被排挤走呢。 她拼了命地离开,就是为了永远都不用再见到那些人。 “我的话,才不管那些事情呢。只要留在纱织身边就好了。” “那如果” 虎杖悠仁抬起头,刚想问下去,就看见钉崎野蔷薇骤然跳起来,指着前方大声质问着:“怎么回事,你们这群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转过身,看到五条老师,夏油老师,伏黑和悠心姐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已经不再热烈的阳光落在那张和他极为类似的,平静的脸上,微风拂起,像是在扫去她肩头的重压和烦恼。 虎杖悠仁想起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那如果,她不想留在你身边呢? “你叫我什么?”我停下手,有些怔愣地看着伏黑惠,没有再动作。 “什么?”他猛地往后一退,拍拍脑袋,问道,“悠心姐,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没有记起来。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我微微松出一口气。 隔着较远的距离,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转了几秒,仿佛是在观察我的奇怪反应。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态,连忙也后退两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惠你刚刚叫我姑姑诶,怎么,是很喜欢认亲戚嘛。” “抱歉!”伏黑惠的脸上带着歉意,他摸摸脑袋,略带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e”夏油杰眯起眼睛思索了下,调侃着笑道,“也许是平时被真希打习惯了,所以求饶的时候,下意识就喊了姑姑?” 伏黑惠:“” 惠什么时候会喊真希姑姑了,还有在切磋的时候求饶,明显就是在崩人设了! 不过,我也没打算反驳,只是顺着夏油杰的话茬往下接,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所以二年级的禅院真希是你姑姑是吗?” “嗯,是啊。”五条悟转过脸来,嘴角轻扬,轻快地说道,“不过不是他的亲姑姑,只是堂姑哦。” 要命,他干嘛要凑这么近盯着我的眼睛说话。 “这样啊。”我往后移步,紧接着又面露疑惑地问道,“但是你们俩好像是不同姓的呢。” “因为我家老爹是入赘的。”伏黑惠解释道,“所以我们都姓伏黑,真希姐姓禅院。”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这些我明白了。” “嗯~悠心酱看起来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呢。”五条悟歪起脑袋,继续盯着我说道,“正好那家伙也是高专的老师,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我:“” 我看起来是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吗? 不过我确实没在高专里见伏黑甚尔,原来他是出门去了啊。那希望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溜走了。 否则光是应付五条悟他们几个就已经累死了,再来个天与暴君,那我还活不活啦。 “不用”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在一旁逗弄着树上式神的夏油杰忽然站起来,“一年级那边已经在等我们了,该回去了。” “嗯嗯。”五条悟摩挲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笑了下,说道,“新来的两个学生都蛮疯的哦,惠,你可要有危机感了,不然会被甩掉诶。” 伏黑惠黑着脸,并不是很想要搭理他的模样。 “悠心姐。”在临走前,他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回头问道。 “我其实并没有把你和真希姐搞混。” “”我停顿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弄混了也没关系啦。我有时候也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实际也没什么意义,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最好,连同这些事情,全都不要想起来。 长长久久地把我忘掉就可以了。 第308章 击鼓传花(上) 把跑出来玩的小孩子送回家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暗淡。 野蔷薇说着要挑一家最贵的寿司店狠狠宰一波五条悟,于是夏油杰笑眯眯地把手机翻出来,选出了附近一家人均消费最高的店。 因为我们有六个人,一辆出租车装不下,所以干脆分成两拨,三个小孩子坐一辆,我和五条悟,夏油杰坐一辆。 期间尝试过要和一年级的三个人换个位置。 被无情的驳回了。 给出的原因也超级合情合理,他们说,但凡是学生,就没有不怕老师的可是悠心姐你不怕他们,所以你去和他们坐一块。 我:“” 眼见着我不情不愿地走回来,五条悟的唇角勾起,颇有兴致地问道:“悠心酱,你就这么不喜欢和我们待一块嘛。” 无言地瞟了他一眼,我凉凉地说道:“因为我是个不讲武德的年轻人。” 五条悟:“啊?”他难得懵逼了一下,摸不着头脑地问,“这是什么新梗嘛。” “不,是个老梗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合上眼睛,把面面相觑的两人无视在了出租车上。 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几个人刚在包厢里坐下,五条悟的作妖行动就开始了。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足足有篮球那么大的礼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然后又“歘”地变出一个拨浪鼓,把两样东西摆在一块,兴高采烈地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伏黑惠看起来很不想猜的模样:“我们应该要知道吗?” “啊。”虎杖盯着看了两秒,突然灵光一闪,举手回答道,“是那个。”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得到回应的五条悟超级活泼地点头,“你看出来了是。” “原来是那个!” “是的,就是那个。” 然后师生二人就莫名其妙地一唱一和起来。 我:“”这脑电波到底是怎么对上的,这年头交流已经进化到全都使用暗语的地步了吗?! 还是说,现在的社会变化太快,我已经跟不上节奏了?不,看看野蔷薇和伏黑惠的神色,果然不正常的是他们两个。 “呃打扰一下。”野蔷薇露出饱受困扰的表情,指着拨浪鼓大声地问,“你们好像根本没说这是什么!” “我来解释一下。”夏油杰拿起拨浪鼓敲了两下,然后将礼花一抛,轻轻地扔到我的怀里,笑着说道,“这个是击鼓传花。” “因为大家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彼此之间比较陌生。所以悟就想了个小游戏,帮助大家尽快地熟悉起来。”他说道,“三十个数的时间,礼花在手中不断传递,报到零的时候,花在谁的手里,谁就必须回答一个和自己相关的问题。” “哦哦!”虎杖说道,“和真心话大冒险有点像呢!” “怎么样。这不是超级好猜的嘛。”五条悟抱起手臂,不客气地哼哼道,”咩咕咪,你怎么回事,连这都猜不出来嘛。“ 伏黑惠黑着脸,无语地说道:“我确实想不出有谁家玩击鼓传花用的是拨浪鼓的。” “总之。”夏油杰把礼花从我手里拿回来,继续说道,“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了解彼此,游戏删掉了大冒险和整蛊的环节。” “所以放心,不会很为难你们的。”五条悟接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把脸转过来对着我,露出“看,我超靠谱”的微笑。 搞的好像是专门对我说的一样。 切,看不起谁?这种游戏,难道我会玩不起? 大不了作弊让花一直到不了我手里不就行了。 对于五条悟这个不差钱的家伙来说,吃个寿司完全就是洒洒币的小事情。 在一股脑地把店内的美食点了个遍,大家的肚子也都半饱之后,我们围坐在桌前,某人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大礼花,宣布要开始玩游戏。 每个问题都是大家写好了以后放进店家提供的盒子里的。 “由杰来击鼓,我报数。”五条悟说道,“大家要拿出一颗真挚的心来拥抱彼此哦。”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的几人全都露出恶寒的表情,伏黑惠更是不客气地说:“五条老师,麻烦你可以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吗?” “嘿嘿嘿”五条悟笑而不语。 “那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野蔷薇叫停了。 “等等。”她说道,“就算要玩击鼓传花,你们两个老师也应该参与进来?” “对哦。”虎杖也说,“我们也想要多了解了解老师啊!” “五条老师的话,绝对写了很奇怪的问题进去。”伏黑惠指出来,“所以他自己不玩的话,不就只坑了我们吗?” “诶”五条悟拉长音,用很没有威信的话问道,“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嘛,老师是那种人嘛。” 野蔷薇,虎杖,伏黑惠:“绝对。” “悟。”夏油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悟,难得学生们想玩,我们就陪着玩一下。” “可是这样就没有人来击鼓诶。” “这倒是没关系。”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突然召唤出一只小小的咒灵,矮着身子缩在墙角,只是手指还挺长的,“让它来代劳就行了。” “那好。”五条悟耸耸肩,笑嘻嘻地说,“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咯。” 于是,伴随着咒灵机械的“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五条悟第一个扔出了手中的礼花。 按照座位的顺序,他旁边是惠,下一个是虎杖,虎杖旁边是野蔷薇,野蔷薇边上挨着我,我的隔壁是夏油杰,转一圈之后,会转回到五条悟手里。 每个人都不知道其他人会在盒子里写什么样的内容,所以,大家都不想当第一个遭殃的。 手中的花都飞快地扔到下个人手里,简直跟烫手山芋一般,传到最后都快舞出纷飞的残影。 “三,二,一,停!” 伏黑惠保持着准备扔的动作,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309章 击鼓传花(中) 伏黑惠黑着脸,伸出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最喜欢看的电影是什么?”虎杖凑过去,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啊,是我问的问题。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把纸合起来放好,回答道:“哈尔的移动城堡。” “诶”虎杖有些意外,“伏黑你看起来高冷,喜欢的电影类型却出乎意料的治愈人心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伏黑惠微微拧眉望向他,“不然你以为我喜欢哪种的?” “异形!”野蔷薇抢答道,“还有咒怨,午夜凶铃,闪灵,死神来了,这种的。” “哦哦,或者是电锯惊魂或者山村老尸。”虎杖补充道,“再不然也是好莱坞大片,蝙蝠侠蜘蛛侠之类的。” “那是五条老师会喜欢的东西。”伏黑惠无语地说,“家里还有一大堆手办什么的,还有个等身的蜘蛛侠模型。” “是呢。”五条悟挺起胸,超级骄傲地说,“大家要是喜欢看的话,欢迎来参观哦。” 下一轮的击鼓传花又开始了。 这一回是落到野蔷薇的手上。 “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腌菜。”她毫不犹豫地说,“特别是酸黄瓜,我最讨厌了。” “啊?为什么啊。”虎杖眨眨眼睛,问道,“我觉得腌菜超级好吃诶。” “吵死啦。”野蔷薇不耐烦地说,“味道很重,口感超级奇怪,而且经常亚硝酸盐超标,和我这种美女怎么能搭配到一起去。” “我倒还觉得挺像的”虎杖小声地说道,“都一样的爱呛人,脾气超火爆。” “你找死是不是?” 两人拌了几句嘴,很快下一个又轮到虎杖身上。 “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詹妮弗·劳伦斯。” “哇。”五条悟挑挑眉,说道,“你真的很喜欢她呢,墙上也都是贴着海报。” “哼哼,那当然啦。”虎杖说,“顺带一提,泰勒斯威夫特我也很喜欢哦。” “那感觉你和灰原应该还挺能聊到一起去的。”夏油杰说道。 “谁?”虎杖问道。 “就是你上次遇见的那个黑头发的老师啦。”五条悟笑嘻嘻地解释,“你们俩确实相性很合的来呢。” 就这样又轮了两回,大礼花在虎杖,钉崎和伏黑之间又辗转了一圈,我看着他们聊的话题都是关于食物,影视或者是旅游之类的,微微放下心来。 那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确实没想什么歪主意,这次的“击鼓传花”真的只是作为老师,想办法让一年级的学生尽快地了解彼此,里边的也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 也不要怪我以小人之心看他们,实在是已经被坑过太多次了!一个五条悟就已经很灾难了,再添上夏油杰,能造成的震荡简直是成倍的增加。 不信就去问问夜蛾校长,我敢肯定,这一周目的学校破损的程度比上回的肯定是大的多的多的多! 不过已经两轮了,为避免我的嫌疑太大,下一回我干脆也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回答完第三个问题的野蔷薇忽然做出暂停的手势,她犀利的目光在我,五条悟和夏油杰三个人身上扫射,“为什么前边轮到的都是我们,而你们一次都没有拿到花呢?” 夏油杰解释道:“也许是因为座位的排布?你们三个都是连在一起的,我和悟的速度又比较快,所以每次就都到你们手中了。” “不对不对不对。”野蔷薇用力地摇摇头,“你们的位置也都是连在一起的诶,速度快也没办法影响到这个!” “是呢。”虎杖思考道,“要是按照概率来说,老师一次都没有轮到,也太可疑了。” “这还用想?”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五条老师有六眼,夏油老师性格狡猾,他们肯定是作弊了。” “咩咕咪!”五条悟义正言辞地控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师呢,明明就是你们反应太慢了!” 然后被赤裸裸地无视了。 性格狡猾的夏油杰眯起眼睛,笑着提醒道:“惠,你父亲过两天就要回来了,要不下次我们把他也拉过来一起玩玩。”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伏黑惠:“” “我提议。”野蔷薇的目光转回到大礼花上,大声地说,“接下来两轮的击鼓传花,就在五条老师,夏油老师和悠心姐中间进行。” “不能我们什么都说,结果他们一句话也没有!” “附议!”虎杖超级配合地点头,“强烈要求大家都参与进来!” “我也附议。”伏黑惠也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虽然但是”我试图挣扎一下,“可是三个人玩的话,没什么意思” 我朝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上看去,结果发现他们都带着无所谓的微笑。 “那好。”夏油杰状似无奈地叹息道,“悠心酱,既然这是学生的要求,也不好意思拒绝,我们就答应了。” 我:“” 不是,我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好耶!”这是一下子变得超级兴奋的一年级三人组,一个接过拨浪鼓,一个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还有一个握拳站起来报数。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一下子就少掉一半的人,而且留在局中的都是力气超大的家伙,所以击鼓传花的烈度一下子就升级了。 “三,二,一。”野蔷薇喊道,“停!” 我拿着大礼花,本来打算扔到五条悟怀里的动作像摁暂停键般停下来。 “是悠心姐!”虎杖和野蔷薇莫名其妙地欢呼起来,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哇,是悠心酱呢。”那家伙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快来抽奖。” 切~我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 抽就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无非就是吃喝玩乐之类的 我缓缓地打开字条,然后目光猛地凝滞在里边的每个字上。 “巧克力味的粑粑和粑粑味的巧克力,如果非要选一个吃,你会选哪个”虎杖和野蔷薇凑过来,帮我读出了上面的句子,然后发出一声惊叹,“哇好猛的问题。” 我用力地捏紧了字条,咬牙切齿地问:“这是谁写的?” 五条悟冲天的微微稻草头飘动,他若无其事地转动方向,望天望地就是不往我这边看。 “是你!”我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杀掉一千头猪那样可怕,“绝对是你写的,不然还有谁会写这么奇怪的东西让人回答!” “是杰写的啦。”他轻飘飘地试图甩锅。 “悟。”夏油杰走过去,指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说道,“除了你,没人的字写这么难看。” 我用力地把字条揉成一团,恨恨地扔到五条悟的脑袋上,然后被无下限给弹开了。 “诶。”虎杖和野蔷薇对着地上的纸团,绞尽脑汁地讨论,“这真的很难选诶,虎杖,如果是你的话,你选哪个?” “诶,我吗?”虎杖指了指自己的脸,竟然真的思考起来,“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选” “算了,你别回答了。”野蔷薇叫停道,“你连宿傩的手指都能乱吃,搞不好是有什么异食癖呢。” “喂!”他很冤枉地叫起来,“也不是我乐意吃的好不好,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是不吃就得死掉的那种啦。” “好啦好啦。”野蔷薇不感兴趣地摆摆手,又问道,“话说宿傩手指是什么味道的,鸡爪吗?” “e不像鸡爪,我觉得很难吃,有点像蜡” 两个人就这个话题讨论了下,又转到伏黑惠身上,问道:“伏黑,如果是你的话,会选哪个?” “哈?”他冷不丁地被cue了下,“你们问我干什么,该问的是悠心姐。” 我:“” 怎么还是绕到我身上来了。 “如果非要选的话”我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回答,“大概是粑粑味的巧克力。” “为什么会选这个啊。”五条悟问道,“很恐怖的味道诶。” “至少本质还是巧克力。”我说,“吃下去不会被毒死。” “可是”虎杖摸着下巴,突然提出了一个终极疑问,“如果一块巧克力,看起来像是粑粑,吃起来也是粑粑,那我们要怎么证明它实际上是巧克力而不是粑粑呢?” 啊虎杖,你为什么要一脸天真地问出这么有哲理的问题。 “那简单。”我眨了眨眼睛,指着五条悟说道,“可以把它扔到你们五条老师的嘴里试吃一下。如果他吃了没死的话,应该就不是巧克力了。” 虎杖,野蔷薇和伏黑惠都眼神微妙地望向五条悟:“盯——” “啊哈哈哈哈,讨厌啦悠心酱,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五条悟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爽朗地揉揉(超用力!)我的脑袋,“人家只是好奇大家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嘛。” 好奇你个大头鬼啊! 我忿忿地梳理被揉成鸡窝头的粉色头发,摩拳擦掌地盯着五条悟。 下一轮,绝对要让他接到花。 第310章 击鼓传花(下) 注:本章字数二合一 说实话,想要不露痕迹地算计到五条悟,是个超级难的技术活。 这家伙看起来是没心没肺的傻大缺一个,脑子却活络的要命,经常只靠直觉就能把事情猜个不就不离十。更何况,还有六眼和无下限当支撑,简直是有恃无恐。 要不怎么说到哪都有一群人上赶着排队想要打他呢。 好在——我也不打算装了。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等到第二次开始击鼓传花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暗暗地记着数。 “五,四,三”我把礼花拿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意图非常明显。 “二”看准机会,我直接弯腰,一个俯冲到五条悟面前,直接把大礼花一整个塞到他怀里。 “一!”野蔷薇和虎杖一起同时高呼,“是五条老师!” “恭喜五条老师拿到了。” “嘛”五条悟倒是没有半分被算计到的模样,只是漫不经心地把花往上一抛,又落回到手里,他笑道,“悠心酱这是在针对我了啦。” “随便你怎么说。”我眨眨眼睛,理直气壮地指着盒子说道,“反正到最后花是在你手里的,所以回答问题的人得是你。” “哇,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诶。” 为什么要客气,坑你那不是顺手的事情嘛。 “好好。”他耸耸肩,故作苦恼地说,“既然是可爱的学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老师的所有事情,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要叫我学生。”我再次不爽地强调,“我才不是你的学生,而且永远都不会是。” 叫他老师,那我不就是矮他一大头了吗?!话说这家伙在高专的时候,就从来不肯叫我老师,反过来说,我凭什么要叫他。 “总之,废话少说,快点抽。”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全神贯注地祈祷五条悟能抽到一个同“粑粑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粑粑必须二选一”一样奇葩的问题。 如果还是这人自己提出来的,自食恶果就更有意思了。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纸条,随意地摊开摆在桌上。 上边用黑色的签字笔工整地写着:请说出自己身上最见不得人的癖好。 我第一时间朝夏油杰的方向望去。 这字一看就是他的,而且好缺德! “看了悟你真是撞了大运呢。”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的夏油杰淡然自若地品一口茶,调侃道,“我也就写了这一个比较难回答的,偏偏就被你抽中了呢。” 嘶瞧瞧这没有浮于表面但明显幸灾乐祸的神情。本来我还想着,比起五条悟来说,夏油杰可能会存在些许类似于“良心”之类的东西,结果完全没有啊! 现在看,我倒是还得庆幸抽到的是五条悟,不然岂不是把自己往死里坑? 喜欢抱着刚买来的手办滚在床上亲亲然后发出疯狂的奸笑,这是能说的吗?! 说出来我成熟稳重冷静理智善解人意温柔善良人设还怎么维持。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一年级的三人都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野蔷薇:“哇,阴险!” 伏黑惠:“” 虎杖:“五条老师不为人知的癖好” “唔”五条悟摁着下巴,作出冥思苦想的架势,“我最见不得人的癖好啊会是什么呢?” 于是大家都跟着坐在他对面,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他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丁大喊道,“啊!” “所以是什么?” 对面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表现的非常无可奈何:“想不到呢。” “哈?” “没办法。”他说,“老师我实在是太完美了,做的事情都光明磊落到不行,根本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诶~” 啧,好不要脸的回答。 不过仔细想想,上周目,我和这家伙待在一起,他除了幼稚聒噪脑回路奇葩喜欢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宝宝用语,好像还真没什么特殊癖好? 不然我早就该发现了 “切。”没有成功让五条悟出到糗,我撇开头,仍旧不甘心地说,“你这样也太狡猾了,那我也能说自己什么特殊的癖好都没有,你这样不就等于白说了吗?!” “嗯嗯,就是就是。”野蔷薇和虎杖很给力地捧哏应和道,“不能这么回答。” “等等,悠心酱。”五条悟反而出其不意地抓住了我话里的信息漏洞,问道,“所以,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其实有不为人知的奇怪嗜好嘛?” 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朝我这边看过来:“盯——” 幽幽的目光好像都在探究到底会是什么,战火一下子就烧到了我身上。 “嗨嗨嗨。”夏油杰笑了下,拉回众人的视线,他扬起手,说道,“关于你们五条老师的奇怪爱好,我倒是知道一个哦。” “诶,夏油老师知道?”虎杖好奇地望向他。 “他们两个从同期开始就一直在狼狈为奸。”伏黑惠淡淡地解释,“不知道的话,才叫奇怪。” “惠,注意你的用词哦。”夏油杰喝了一口茶,淡然地提醒道,“狼狈为奸的老师们最喜欢的就是朝家长告黑状了。” 伏黑惠:“” “到底是什么啦。”野蔷薇拉拉伏黑惠的袖子,眼睛微亮,“夏油老师快说。” “咳咳。”夏油杰又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在高专二年级的时候,这家伙突然迷恋上替身文学,所以寝室里堆满了专门搜罗过来的奇怪书籍。” 虎杖:“呃替身文学?” 野蔷薇:“迷恋?” 伏黑惠:“他居然还去专门搜集了?!” “让我想想。”夏油杰摆出和五条悟一样冥思苦想的姿势,手拢着靠在脑袋上回忆,“书名叫什么来着?” “《因为过于可爱,替身取代了正主可真是困扰啊》,《18岁失去,却在28岁偶遇了像他的你》,还有还有《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为什么你却爱上了其他男人》。” 脑洞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劲爆,听的人眼睛都直了。 虎杖和野蔷薇同时露出惊叹的表情。 我:呆若木鸡jpg 我就说,我就说! 那段时间,他嘴里天天叫着替身啊,代餐啊什么的,还疯疯癫癫地说我是渣女,害的我在公共场合当场社死。 归根结底,原来是他看这些,把脑子给看坏了! “没想到五条老师有这么奇怪的爱好”伏黑惠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地说,“不过考虑到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好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话说回来。”虎杖问道,“比起五条老师看的这些书,我对他为什么要看更好奇一点诶。” “难道是被当成替身过?”野蔷薇猜测道,“听书名好像全都是替身上位了呢。” “没有。”从小就被老爹带到高专被迫和五条悟朝夕相处的伏黑惠回答道,“据非常可靠的消息称,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迄今为止,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超级无敌无比纯正的母胎单身。” 在一边旁听的我:“” 明明只是在说他们,怎么感觉好像我自己的膝盖上也中了一箭。 “嘛。”五条悟撤开手,把礼花扔到伏黑惠怀里,说道,“按照个人的理解,我只是忘掉有这回事,并不是觉得见不得人啦。” “所以,从技术上讲,老师我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并没有见不得人的癖好诶。” “悟。”夏油杰微微笑起来,“可真会为自己挽尊呢。” “杰。”五条悟不服气地回头,指着他说道,“你才是,我自己都不记得看过什么,你却连书名都还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这么说,比起我,你才是那个对这些东西更上心的家伙。” “纯粹是我的记忆力更好罢了。”夏油杰不为所动,牵动着嘴角嘲笑,“不像你,活到28岁好像就已经开始老年痴呆了呢。” “比不得你啦。”五条悟不甘示弱地开始揭发夏油杰的黑历史,“至少我没有把自己的人形手办挂在手机上天天晃悠,超羞耻的诶。” 我发现,每次遇到这种互揭老底的情况,最兴奋的总是我们这群在边上吃瓜的旁观群众。 “什么,人形手办?还有这种东西嘛。”野蔷薇问道,“可恶,又是大城市才有的东西。” “是这个。”夏油杰倒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纯黑色的手机,右上角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只有樱桃大小的人偶。 我的目光一滞。 是这个。和我当初画给他的图纸造型一模一样。 q版的夏油杰呈斜躺的姿势,眯眼捂着嘴笑,手边停着一只圆乎乎的大蜜蜂,头上淡紫色的狐狸耳朵被细致地雕刻上毛茸茸的皮毛,整体看起来栩栩如生。 外层被涂上一层油,保管的很好的模样。 不过显然携带的时间不短,多少看起来也被磨损掉一些,大概是每天都有拿在手里的缘故。 原来照着图纸做出来的实物是长这样的。当时走的急,压根没有等到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眼神停留一两秒后,我若无其事地挪开,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哇!”野蔷薇惊叹道,“做的也太好看了,肯定超级贵。” “那倒也没有,这是别人送的。”夏油杰将手机收回去,解释道,“当时和悟去甜品店吃瑞士卷,当时帮了店家一个小忙,他们为了表示感谢才送的这个。” “悟,特地把这个点出来,是在嫉妒我么?” 五条悟撇撇嘴,不屑地说:“我也有一个,干嘛要嫉妒你。” “只是觉得你挂在手机上,也太自恋了,像是在炫耀一样。” “所以你就藏在阁楼里一直不肯拿出来吗?” “五条老师也有一个?”虎杖问道,“为什么要藏起来啊。” 五条悟眯起眼睛,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想知道?” 点点头。 “你真想知道?” “嗯嗯。”虎杖更加用力地点点头,“真的超想知道!” “不,告,诉,你~”他笑嘻嘻地说,“自己猜嘛。” “啊”虎杖一下子down下来,“老师,你这也太” “习惯就好。”伏黑惠见怪不怪地搭着虎杖的肩膀补充道,“这两个老师,都是超级喜欢逗弄人的性格,你要是不做好心理准备的话,会和七海老师一样被搞到暴跳如雷的。” “七海老师?” “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金发的那位。”伏黑继续说道,“要不是有灰原老师在,我估计他早就已经被气到离高专出走了。” 这倒是大实话中的大实话。 “居然连的钥匙扣都精致到这个地步。”野蔷薇的关注重心还在那上边,她忿忿地说,“果然我还是应该更早跑出来才对的。” “这也不是一般的小忙才能拿到的。”伏黑惠说,“听家入小姐说,是被拜托救下人家妻子的性命,那个人很感激,所以送的。” “所以家入小姐也有一个咯?” “那倒没有。”夏油杰笑了一下,“硝子说她更喜欢喝酒,所以他们在登门拜访的时候,特地买了三箱不同种类的酒送给她。” 原来是这样 我一边静静地旁听着,一边将手中的饮料饮尽。感觉干涩的喉咙已经不再发紧,才又送回到桌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所有人都不认识我,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呢。 说起硝子,上次在学校,我只是和她匆匆地打个照面,并没有交流。总有点近乡情怯的心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不如不说的好。 上个世界的印象,好像还停留在她站在冰天雪地里,手里拿着烟准备点燃,然后——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画面的前因后果似乎连贯不起来? “悠心姐悠心姐”耳边传来虎杖的声音。 我回过来神,看见他指着五条悟手里的大礼花:“五条老师说要玩下一轮了。” 顺带着,还能听见那边嚷嚷着说要让杰吃不了兜着走这样的话语。 “哦,好的。”我晃了晃脑袋,一时间又想不起刚刚的内容,只好站起来,“那再来。” 第311章 击鼓传花(完) 五条悟和夏油杰好像杠上了。 击鼓传花的时候,这俩人越过我,都在疯狂地给对方使绊子,现在,手上的礼花好像不只是礼花这么简单。 已经变成挖坑的重要道具了,哈哈。 不过,所谓的人生三大喜事就是这样的。 看五条悟吃瘪,看夏油杰吃瘪,看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吃瘪。 反正旁观者才是最快乐的那个,观察隔壁三个一年级的表情,就连咩咕咪都放松了表情管理,我就知道这已经变成我们所有人的共识啦~ 只不过,当迫害的变成这俩人之后,我忽然开始嫌里面的问题还不够强劲了。 “用三个词来形容自己。”——五条悟 “帅哥,大帅哥,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 这算是什么答案,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得出来的超自恋发言! “说出一项你最拿手的技能。”——夏油杰。 “e。”他回答道,“厨艺不错,这算吗?” 当然算,杰做的菜超好吃的说,不然怎么把两个女儿养这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美美子和菜菜子现在在哪呢感觉好像没有加入高专啊 那边的问答还在继续,现在又是轮到五条悟了。 “说出一段你觉得最毛骨悚然的经历。” 感觉这个还有一点意思,不过这家伙真的有害怕的东西吗? “毛骨悚然啊。”五条悟点了点下巴,说道,“有一次,真的超级害怕来着!” 居然真的有,我难得被勾引起了兴趣,转过去问道:“是什么啊?” “就是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拿到了银座美食榜第一的甜品店的限定蛋糕券。早上起来一看,居然差两个小时就错过最后兑奖时间了。” 他捂着胸口,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真的超可怕诶。” “这是你一大早就跑到店门口趴在玻璃窗户上把店主吓到差点报警的原因吗?”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吐槽。 我:“” 不愧是你,五条悟。 总之,就在我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互怼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冷不丁地就把花又扔到了我怀里。 然后,好巧不巧的是,野蔷薇在这个时候喊道:“一,停!” “是会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是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哇,是个很深刻的恋爱话题呢。”虎杖摸摸头,说道,“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很难选。” “自己爱的人。”我没有犹豫地回答。 “诶。”他一愣,问道,“悠心姐这么肯定地说出来了嘛。” “那当然啊。悠仁啊,你把这两个名词替换一下,结论就很容易得到了啊。” “什么名词啊。” 我拉着虎杖,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看,贫穷爱的是我,我爱的是钱,就算钱不怎么爱我,那我也是死心塌地地爱着它,不会改变的!” 虎杖擦擦汗,哈哈笑了两下,问道:“悠心姐,好像不能这么类比的。” “哎呀,没什么不能类比的啦。”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到现在我家里还放着一尊财神爷的画像呢。” 虎杖:“” 伏黑惠:“感觉你和某人应该蛮有共同话题的。” “嘛。”听了一会儿,五条悟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下一轮!” 下一轮又到了夏油杰头上。 “发现自己的恋人在看其他好看的异性,你会怎么办?” “哇,这是谁写的啊。” “是我是我!”野蔷薇把手举起来,“上次在贴上看到相应的话题,感觉还蛮有意思的,于是就写上去了。” “不过夏油老师到现在也没个对象,让他回答完全没意义。”虎杖一脸率直地,好像说出了很扎心的话。 “也是吼。”野蔷薇把手收回去,思索道,“听说咒术师个个都是单身狗,可恶,要不是为了来大城市上学,我才不在这里读书呢。” “也不是完全单身的。”伏黑惠补充道,“大概有百分之五的人是能够找到对象的。” “你这说了不是更悲惨吗?!”野蔷薇一脸萎靡地望着他,“百分之五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啊!” “不过也不是不能回答。”夏油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反正也只是假设而已。” “所以假如你的恋人看其他异性,你会怎么处理啊。”我略带好奇地望向他。 “可能会反思自己。”他点点头,说道,“是不是我有哪里变得不好看了,才让她的视线停留在其他人身上。” 我,野蔷薇,虎杖:“哇” 不是,杰,你这是去哪个男德班进修过了吗?!这也太贤夫良父了,难怪女人缘这么好呢。 还有,到底是哪个人才和你谈恋爱眼睛还能瞟到其他人身上去啊,蛊王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只有五条悟在旁带着看破一切的眼神哼哼唧唧:“也就你们这些没见过小眼睛真面目的小屁孩才会信他的鬼话。” 虎杖问道:“五条老师觉得夏油老师没讲实话吗?” “暗地里威胁那个男人不准再方圆五公里内出现,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提高警惕,确保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这才是夏油老师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伏黑惠幽幽地说,“虎杖,只能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诶?!” “没错!”五条悟立马得意洋洋地跳出来,“这才是阴暗小眼睛会干的事情,咩咕咪看人真准~” “呀嘞呀嘞,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养子呢。” “五条老师请不要单方面成为我的养父好吗?”伏黑惠继续吐槽道,“而且你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嗯嗯。”虎杖一脸天然地说,“感觉会像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叫着偷腥猫然后疯狂要求恋人安慰自己,还会提各种无理取闹要求的人。” “第一印象正确。”野蔷薇比出大拇指。 “不过悠心姐遇到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她转过来,问道,“稍微,有点好奇耶!” “啊,我吗?”突然被cue到,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不存在的男朋友看不存在的好看异性,我该有什么反应啊。 和夏油杰一样反思自我?还是和五条悟一样上吊?难度好大啊 “如果足够信任对方,而且只是欣赏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我思考着说,“在路上看到美丽的女孩子,我也会忍不住看两眼呢。” 当然,帅哥也会。 “喂,野蔷薇,你怎么忽然脸红了啊。”虎杖问道。 “吵死了,要你管啊。”她大声地说,“还要不要玩游戏了!” 第311章 击鼓传花(完) 五条悟和夏油杰好像杠上了。 击鼓传花的时候,这俩人越过我,都在疯狂地给对方使绊子,现在,手上的礼花好像不只是礼花这么简单。 已经变成挖坑的重要道具了,哈哈。 不过,所谓的人生三大喜事就是这样的。 看五条悟吃瘪,看夏油杰吃瘪,看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吃瘪。 反正旁观者才是最快乐的那个,观察隔壁三个一年级的表情,就连咩咕咪都放松了表情管理,我就知道这已经变成我们所有人的共识啦~ 只不过,当迫害的变成这俩人之后,我忽然开始嫌里面的问题还不够强劲了。 “用三个词来形容自己。”——五条悟 “帅哥,大帅哥,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 这算是什么答案,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得出来的超自恋发言! “说出一项你最拿手的技能。”——夏油杰。 “e。”他回答道,“厨艺不错,这算吗?” 当然算,杰做的菜超好吃的说,不然怎么把两个女儿养这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美美子和菜菜子现在在哪呢感觉好像没有加入高专啊 那边的问答还在继续,现在又是轮到五条悟了。 “说出一段你觉得最毛骨悚然的经历。” 感觉这个还有一点意思,不过这家伙真的有害怕的东西吗? “毛骨悚然啊。”五条悟点了点下巴,说道,“有一次,真的超级害怕来着!” 居然真的有,我难得被勾引起了兴趣,转过去问道:“是什么啊?” “就是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拿到了银座美食榜第一的甜品店的限定蛋糕券。早上起来一看,居然差两个小时就错过最后兑奖时间了。” 他捂着胸口,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真的超可怕诶。” “这是你一大早就跑到店门口趴在玻璃窗户上把店主吓到差点报警的原因吗?”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吐槽。 我:“” 不愧是你,五条悟。 总之,就在我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互怼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冷不丁地就把花又扔到了我怀里。 然后,好巧不巧的是,野蔷薇在这个时候喊道:“一,停!” “是会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是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哇,是个很深刻的恋爱话题呢。”虎杖摸摸头,说道,“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很难选。” “自己爱的人。”我没有犹豫地回答。 “诶。”他一愣,问道,“悠心姐这么肯定地说出来了嘛。” “那当然啊。悠仁啊,你把这两个名词替换一下,结论就很容易得到了啊。” “什么名词啊。” 我拉着虎杖,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看,贫穷爱的是我,我爱的是钱,就算钱不怎么爱我,那我也是死心塌地地爱着它,不会改变的!” 虎杖擦擦汗,哈哈笑了两下,问道:“悠心姐,好像不能这么类比的。” “哎呀,没什么不能类比的啦。”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到现在我家里还放着一尊财神爷的画像呢。” 虎杖:“” 伏黑惠:“感觉你和某人应该蛮有共同话题的。” “嘛。”听了一会儿,五条悟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下一轮!” 下一轮又到了夏油杰头上。 “发现自己的恋人在看其他好看的异性,你会怎么办?” “哇,这是谁写的啊。” “是我是我!”野蔷薇把手举起来,“上次在贴上看到相应的话题,感觉还蛮有意思的,于是就写上去了。” “不过夏油老师到现在也没个对象,让他回答完全没意义。”虎杖一脸率直地,好像说出了很扎心的话。 “也是吼。”野蔷薇把手收回去,思索道,“听说咒术师个个都是单身狗,可恶,要不是为了来大城市上学,我才不在这里读书呢。” “也不是完全单身的。”伏黑惠补充道,“大概有百分之五的人是能够找到对象的。” “你这说了不是更悲惨吗?!”野蔷薇一脸萎靡地望着他,“百分之五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啊!” “不过也不是不能回答。”夏油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反正也只是假设而已。” “所以假如你的恋人看其他异性,你会怎么处理啊。”我略带好奇地望向他。 “可能会反思自己。”他点点头,说道,“是不是我有哪里变得不好看了,才让她的视线停留在其他人身上。” 我,野蔷薇,虎杖:“哇” 不是,杰,你这是去哪个男德班进修过了吗?!这也太贤夫良父了,难怪女人缘这么好呢。 还有,到底是哪个人才和你谈恋爱眼睛还能瞟到其他人身上去啊,蛊王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只有五条悟在旁带着看破一切的眼神哼哼唧唧:“也就你们这些没见过小眼睛真面目的小屁孩才会信他的鬼话。” 虎杖问道:“五条老师觉得夏油老师没讲实话吗?” “暗地里威胁那个男人不准再方圆五公里内出现,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提高警惕,确保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这才是夏油老师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伏黑惠幽幽地说,“虎杖,只能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诶?!” “没错!”五条悟立马得意洋洋地跳出来,“这才是阴暗小眼睛会干的事情,咩咕咪看人真准~” “呀嘞呀嘞,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养子呢。” “五条老师请不要单方面成为我的养父好吗?”伏黑惠继续吐槽道,“而且你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嗯嗯。”虎杖一脸天然地说,“感觉会像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叫着偷腥猫然后疯狂要求恋人安慰自己,还会提各种无理取闹要求的人。” “第一印象正确。”野蔷薇比出大拇指。 “不过悠心姐遇到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她转过来,问道,“稍微,有点好奇耶!” “啊,我吗?”突然被cue到,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不存在的男朋友看不存在的好看异性,我该有什么反应啊。 和夏油杰一样反思自我?还是和五条悟一样上吊?难度好大啊 “如果足够信任对方,而且只是欣赏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我思考着说,“在路上看到美丽的女孩子,我也会忍不住看两眼呢。” 当然,帅哥也会。 “喂,野蔷薇,你怎么忽然脸红了啊。”虎杖问道。 “吵死了,要你管啊。”她大声地说,“还要不要玩游戏了!” 间章 云谲波诡 六月初,刚下完一场雨。 被晒到发烫的地面久违地迎来零星的雨点,栅栏处攀援生长出的藤蔓垂落,疲倦而又焦躁地争夺着框在水泥地里,仅剩的水分。 这里是距离涩谷中心仅有几公里的步行街,附近就有一栋商业楼,不过早高峰过去后,人流量并不算大。 门前铺设着一排用来吸引客人驻足的野百合,花店的店员从桌上拿起水壶,慢悠悠的走到前方,一边浇水,一边修剪冒出头的枝叶。 广播中刚放完菊次郎的夏天,趁着短暂的空隙,主持人见缝插针地提醒:“今日的最高气温将达到三十四度,请广大市民出门时,携带遮阳伞或防晒衣等用具,避免晒伤或者中暑的情况发生。” 就这样的天气,竟然还不是最热的? 她仰头看天,层层叠叠的乌云堆叠,将烈日遮盖,空气中弥漫氤氲的温热,令人如同置身蒸笼一般。 “此外,不久后,雨季将要来临,降水量会迅速攀升” 微风轻拂,窗口的铃声摇动。 店员扭过头,看见有人站在花架旁,俯身歪着头,大概是分辨花瓣的品种。 自然而然地准备走过去招待顾客,然而,等人转过身来时,她却一愣。 像从棺材中爬出来般白皙到吓人的皮肤。平淡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仿佛拥有摄人心魂的魔力。 即使梅雨季节将要来临,可毕竟不如秋天凉爽,早上的天气炎热,这人却穿着厚重的冬季大衣,头顶着棕色贝雷帽,宛如从冰天雪地里骤然闯出来似的。 “您是想要买花么?”感觉到莫名的阴寒,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这些都是刚到的,是时令花朵中最新鲜的一批。” “是的。”那人微抬下巴,含笑拈起其中一束花,“请将贵店中最美丽,芬芳,纯洁,娇嫩的花朵给我,我会出一个好价钱的。” 工作日里,装潢精致昂贵的下午茶餐厅里并没有很多人。 靠窗的位置,穿过透明的玻璃,照进来的明亮阳光,却只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七彩琉璃花瓶中放着一束洁白的鲜花。 如果刚好有人路过,不经意地向内一瞥,会看令他倍感诡异的画面——花朵被拿起,凭空地飘在桌上,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动摆弄的木偶。 “我们来这里和你见面,可不是为了喝咖啡的。”特级咒灵漏瑚将花扔进瓶中,不耐烦的把手搭在餐桌上,语气轻蔑,“说要谈合作,却拿不出相应的筹码。人类,哼,可笑至极。” 他对面的男人将买来的花重新抽出来,放在指间把玩,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琢磨。 “可笑么?”羂索用悠然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让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 “你觉得仅靠一个故事,就能打动我们?”花御问道。 “这得取决于,你们是否相信这个故事。” “哎呀~”真人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墙边,将挑选的目光放在过往的路人间逡巡,“反正也没事干,听你说说也行。”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么?”这像是在讨论一个哲学理论,放在此种语境下,却又是具体,准确,清晰的问题。 “相信能怎样,不相信又能怎样。” “你相信,我们才能聊下去。”羂索说道,“这是我们能够合作的基础。” “”真人摸着下巴思考两秒,点头道,“那好,我就姑且相信一下,你接着说。” “好。”羂索说,“那我开始讲述了。” “在鄙人漫长的生命中,曾经遇到过许多事情。”宛如坐在火炉边讲童话般,他娓娓道来,“背叛,厮杀,死亡,仇恨,怨愤,抑郁,厌世嫉俗无所不有。” “此间的世界意识你可以暂且称之为神。祂喜欢看见美丽的事物被撕碎。越是有价值的,越是被视若珍宝的,越是独一无二的,毁灭起来越是凄美动人。” “由喜欢到痴迷,痴迷到不惜翻天覆地,无所不为。” “哦啦。”真人饶有兴致地赞叹,“假如真有这个神存在的话,我们或许超级合得来呢。” “总之。”羂索继续讲述,“按照祂的设想,即便人能在既定的命运中挣扎,也不过网中垂死的野兽,一切轮回早已注定。直到——一只蝴蝶出现了。”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阳光都泛着森然的冷气,黑凉的眼珠上微光一闪。 语气中隐隐透着喜爱与厌恶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他说道:“扇动轻薄,脆弱,漂亮的翅膀,播散着她熠熠生辉的鳞粉,扑火飞蛾般不管不顾地闯进来。” “无序的化为乌有,混乱的变为有序,死亡的国度引来新生,生者却在人间苟活度日。真人,你觉得祂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么?” 被点到名字的咒灵耸耸肩,天真如孩童般的脸颊上浮现包含恶意的微笑:“是我的话,绝对要扯断她的翅膀,碾碎她的身体,放在密封的玻璃瓶里,让她在痛苦中辗转挣扎,直到最后一点力气消失。” “到那个时候还是漂亮的话,就做成标本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看。” “哈哈哈哈”听到他的话,羂索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果然,我们才是最合得来的那种人。” “所以。”他将花瓣慢慢地摘下,手指一点一点地用力,揉搓捏碎后,骤然松开,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我接下来的使命。” “也是你那个神叫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将变为空杆的花放入瓶中,玩味地问:“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更美丽了。” “喂。”漏瑚的指尖窜出火苗,一股脑地烧个干净,只留下些许灰烬,“什么神,蝴蝶还是花的,我懒得听了。拿出点实际作用给我,不然连你也一起烧死。” “没错。”花御的手点了点桌子,将残落的花瓣拢到手中,不悦地说,“我不喜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以你区区二级咒术师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聊合作。拿出你的诚意来。” “好。”羂索垂下眼睛,摩挲着手指,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道,“既然你们不想听这些,那现在,我们说些实际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静置在众咒灵的面前:“关于如何让咒灵取代人类的计划。” 间章 云谲波诡 六月初,刚下完一场雨。 被晒到发烫的地面久违地迎来零星的雨点,栅栏处攀援生长出的藤蔓垂落,疲倦而又焦躁地争夺着框在水泥地里,仅剩的水分。 这里是距离涩谷中心仅有几公里的步行街,附近就有一栋商业楼,不过早高峰过去后,人流量并不算大。 门前铺设着一排用来吸引客人驻足的野百合,花店的店员从桌上拿起水壶,慢悠悠的走到前方,一边浇水,一边修剪冒出头的枝叶。 广播中刚放完菊次郎的夏天,趁着短暂的空隙,主持人见缝插针地提醒:“今日的最高气温将达到三十四度,请广大市民出门时,携带遮阳伞或防晒衣等用具,避免晒伤或者中暑的情况发生。” 就这样的天气,竟然还不是最热的? 她仰头看天,层层叠叠的乌云堆叠,将烈日遮盖,空气中弥漫氤氲的温热,令人如同置身蒸笼一般。 “此外,不久后,雨季将要来临,降水量会迅速攀升” 微风轻拂,窗口的铃声摇动。 店员扭过头,看见有人站在花架旁,俯身歪着头,大概是分辨花瓣的品种。 自然而然地准备走过去招待顾客,然而,等人转过身来时,她却一愣。 像从棺材中爬出来般白皙到吓人的皮肤。平淡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仿佛拥有摄人心魂的魔力。 即使梅雨季节将要来临,可毕竟不如秋天凉爽,早上的天气炎热,这人却穿着厚重的冬季大衣,头顶着棕色贝雷帽,宛如从冰天雪地里骤然闯出来似的。 “您是想要买花么?”感觉到莫名的阴寒,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这些都是刚到的,是时令花朵中最新鲜的一批。” “是的。”那人微抬下巴,含笑拈起其中一束花,“请将贵店中最美丽,芬芳,纯洁,娇嫩的花朵给我,我会出一个好价钱的。” 工作日里,装潢精致昂贵的下午茶餐厅里并没有很多人。 靠窗的位置,穿过透明的玻璃,照进来的明亮阳光,却只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七彩琉璃花瓶中放着一束洁白的鲜花。 如果刚好有人路过,不经意地向内一瞥,会看令他倍感诡异的画面——花朵被拿起,凭空地飘在桌上,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动摆弄的木偶。 “我们来这里和你见面,可不是为了喝咖啡的。”特级咒灵漏瑚将花扔进瓶中,不耐烦的把手搭在餐桌上,语气轻蔑,“说要谈合作,却拿不出相应的筹码。人类,哼,可笑至极。” 他对面的男人将买来的花重新抽出来,放在指间把玩,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琢磨。 “可笑么?”羂索用悠然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让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 “你觉得仅靠一个故事,就能打动我们?”花御问道。 “这得取决于,你们是否相信这个故事。” “哎呀~”真人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墙边,将挑选的目光放在过往的路人间逡巡,“反正也没事干,听你说说也行。”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么?”这像是在讨论一个哲学理论,放在此种语境下,却又是具体,准确,清晰的问题。 “相信能怎样,不相信又能怎样。” “你相信,我们才能聊下去。”羂索说道,“这是我们能够合作的基础。” “”真人摸着下巴思考两秒,点头道,“那好,我就姑且相信一下,你接着说。” “好。”羂索说,“那我开始讲述了。” “在鄙人漫长的生命中,曾经遇到过许多事情。”宛如坐在火炉边讲童话般,他娓娓道来,“背叛,厮杀,死亡,仇恨,怨愤,抑郁,厌世嫉俗无所不有。” “此间的世界意识你可以暂且称之为神。祂喜欢看见美丽的事物被撕碎。越是有价值的,越是被视若珍宝的,越是独一无二的,毁灭起来越是凄美动人。” “由喜欢到痴迷,痴迷到不惜翻天覆地,无所不为。” “哦啦。”真人饶有兴致地赞叹,“假如真有这个神存在的话,我们或许超级合得来呢。” “总之。”羂索继续讲述,“按照祂的设想,即便人能在既定的命运中挣扎,也不过网中垂死的野兽,一切轮回早已注定。直到——一只蝴蝶出现了。”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阳光都泛着森然的冷气,黑凉的眼珠上微光一闪。 语气中隐隐透着喜爱与厌恶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他说道:“扇动轻薄,脆弱,漂亮的翅膀,播散着她熠熠生辉的鳞粉,扑火飞蛾般不管不顾地闯进来。” “无序的化为乌有,混乱的变为有序,死亡的国度引来新生,生者却在人间苟活度日。真人,你觉得祂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么?” 被点到名字的咒灵耸耸肩,天真如孩童般的脸颊上浮现包含恶意的微笑:“是我的话,绝对要扯断她的翅膀,碾碎她的身体,放在密封的玻璃瓶里,让她在痛苦中辗转挣扎,直到最后一点力气消失。” “到那个时候还是漂亮的话,就做成标本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看。” “哈哈哈哈”听到他的话,羂索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果然,我们才是最合得来的那种人。” “所以。”他将花瓣慢慢地摘下,手指一点一点地用力,揉搓捏碎后,骤然松开,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我接下来的使命。” “也是你那个神叫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将变为空杆的花放入瓶中,玩味地问:“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更美丽了。” “喂。”漏瑚的指尖窜出火苗,一股脑地烧个干净,只留下些许灰烬,“什么神,蝴蝶还是花的,我懒得听了。拿出点实际作用给我,不然连你也一起烧死。” “没错。”花御的手点了点桌子,将残落的花瓣拢到手中,不悦地说,“我不喜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以你区区二级咒术师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聊合作。拿出你的诚意来。” “好。”羂索垂下眼睛,摩挲着手指,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道,“既然你们不想听这些,那现在,我们说些实际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静置在众咒灵的面前:“关于如何让咒灵取代人类的计划。” 间章 暗潮涌动 “哼。”漏瑚眼睛微睁,不带感情地瞥他道,“你是人类,我们凭什么信你愿意帮咒灵?” “原因我前面已经说过。”羂索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我接到了来自‘神’的旨意,无论是偏袒人类,还是与咒灵合作,都只是为祂的意志服务。” 在短暂的沉默后,花御与漏瑚对了一个眼神。 “你先来讲一下计划。”花御说。 “你们都是刚迈入人类社会不久的咒灵。”羂索说,“那么,就我先来讲解一下咒术界的格局,省的你们又莽撞地跑出去坏事。” “你什么意思?”漏瑚不爽地说,“看不起我们?” “那倒是没有。”羂索说,“只是在总结经验教训罢了。” “现如今,咒术界存在四个特级咒术师,按照实力的排序,分别是五条悟,夏油杰与乙骨忧太,最后是九十九由基。真是可惜啊他们本不应该在这才是。” “本不应该?”真人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羂索定了定神,继续讲述,“五条悟号称是当今咒术师中的最强。” “最强?”漏瑚哼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他的实力能够匹敌多少根宿傩手指。” “不好说。”羂索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如果敢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会死。不仅是你,你们加起来都不够他玩的。” “所以,忠告是,别去招惹那个男人。” “这不需要你多嘴。”漏瑚潜意识里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又还是觉得不爽,恼怒道,“给我接着往下说。” “除开四大特级外,有一个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需要特别注意。”他说,“这是禅院家现任的家主,没有咒力,不过按照实力推断等级,至少不会弱于夏油杰。” “一级咒术师中,七海建人,冥冥,灰原雄,东堂葵,禅院直毘人等,全是非常难缠的对手。剩下的尚未成长起来的咒术师,禅院真希,钉崎野蔷薇,熊猫,狗卷棘,遇到的话,不用犹豫,即刻击杀。” “至于这两个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点了点左边的黑发少年,笑道,“这是两面宿傩需要的受肉体。” 说着,又点了点右边的粉发少年,说道:“这是现在为他准备的受肉体。” 讲解到这里,羂索停顿了下,然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是笑的微笑。 竟然是一个都没死成。 杀不掉人,又无法直接出手干涉,估计已经恼羞成怒了。 难怪会急不可耐地把他再找出来。 “我倒是想见识下这些咒术师呢。”真人倒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凳子腿,脸上涌动着纯然的好奇与恶意,“不知道灵魂可以被扭曲成什么模样。” “要是能变成蚯蚓人那样,我会超级高兴的哦~” “按照你的说法,最棘手的还是最强。”漏瑚思来想去,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只要解决他” “你有办法的。”花御将目光移向羂索右手边的盒子上,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狱门疆。”羂索将咒具拿在手里,目光凝视着上边的眼睛,仿佛还在回忆曾经的往事,“有它在的话,确实可以封印五条悟。前提是不要又有人来坏事。” “唔”真人仰头,点着指头思考了下,回正看着羂索,问道,“坏事的人,你指的是那只小蝴蝶?” 羂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说:“你猜?” “我猜就是她。”真人忽地从倒坐的椅子上转过来,盯着羂索额头上的缝合线,眼睛一眨不眨地问,“说起来,提起其他人,你全都用的是正常的名字代称,只有她,名字和相貌全都没有。” “所以,她是谁呢?” “关于这个。”羂索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抬眼,回望真人,笑道,“我记得,你的术式可以作用于灵魂。” “你问这个做什么?” “击溃一个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灵魂,却维持的肉体的形状和术式不变,对你来说有多大的把握呢?” “诶把握嘛。”真人眯起眼睛思考了下,“我需要多做几次实验才能知道呢。” “实验体我可以提供给你。”羂索毫不犹豫地说,“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这么大方呀。” “灵魂被击溃后,会消散,只留下肉体。所以,你是想要得到一副躯壳。”真人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那只小蝴蝶。” “把她的头扯下来,换你的上去。扯掉她的蝴蝶翅膀,安在自己身上,你想要取而代之,是!”他越说越兴奋,眼睛发亮道,“我就说,你的身体和灵魂完全不匹配呢~哈哈,你拥有的术式能做到,是不是?” “所以你要我们找的到底是谁?”花御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羂索轻轻吹开茶沫,坦然自若地说,“可能在来的路上。” “那你把自己的那个神叫出来,我们见一面。”漏瑚又说。 “恕我直言。”羂索叹了一口气,说道,“祂好像觉得你们并没有资格见祂呢。” “哈?没有资格?!”漏瑚抬高嗓音,烦躁地皱眉说,“我真是受够了你这种惺惺作态,故弄玄虚的表情。人类都是这么虚伪的生物吗?” “想要取代人类的话,就必须比人类更加狡诈,奸险,懂得忍耐,这才算是更具有智慧的生物。”羂索说,“没办法做到的话,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比人类更有资格主宰世界?” “够了。”耐心终于被消耗尽,火焰瞬间从咒灵的手中喷涌而出,带着磅礴的力道朝男人袭去,“我要杀了你!” 浓烟滚滚,餐厅内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和呼嚎声遍地,警铃响起,瞬间有水从头顶喷洒而下,却并没有浇灭汹涌的火焰。 羂索整个人沐浴在火焰中,一寸一寸地从发尾开始燃烧,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陶醉地品茶水。 漏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 “看,你杀不了我。”他抬眸笑了下,慢悠悠说道,“因为,神是站在我这边的。” “既然我已经向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现在你坐下来,我们继续好好聊聊,怎么样?” 间章 暗潮涌动 “哼。”漏瑚眼睛微睁,不带感情地瞥他道,“你是人类,我们凭什么信你愿意帮咒灵?” “原因我前面已经说过。”羂索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我接到了来自‘神’的旨意,无论是偏袒人类,还是与咒灵合作,都只是为祂的意志服务。” 在短暂的沉默后,花御与漏瑚对了一个眼神。 “你先来讲一下计划。”花御说。 “你们都是刚迈入人类社会不久的咒灵。”羂索说,“那么,就我先来讲解一下咒术界的格局,省的你们又莽撞地跑出去坏事。” “你什么意思?”漏瑚不爽地说,“看不起我们?” “那倒是没有。”羂索说,“只是在总结经验教训罢了。” “现如今,咒术界存在四个特级咒术师,按照实力的排序,分别是五条悟,夏油杰与乙骨忧太,最后是九十九由基。真是可惜啊他们本不应该在这才是。” “本不应该?”真人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羂索定了定神,继续讲述,“五条悟号称是当今咒术师中的最强。” “最强?”漏瑚哼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他的实力能够匹敌多少根宿傩手指。” “不好说。”羂索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如果敢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会死。不仅是你,你们加起来都不够他玩的。” “所以,忠告是,别去招惹那个男人。” “这不需要你多嘴。”漏瑚潜意识里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又还是觉得不爽,恼怒道,“给我接着往下说。” “除开四大特级外,有一个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需要特别注意。”他说,“这是禅院家现任的家主,没有咒力,不过按照实力推断等级,至少不会弱于夏油杰。” “一级咒术师中,七海建人,冥冥,灰原雄,东堂葵,禅院直毘人等,全是非常难缠的对手。剩下的尚未成长起来的咒术师,禅院真希,钉崎野蔷薇,熊猫,狗卷棘,遇到的话,不用犹豫,即刻击杀。” “至于这两个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点了点左边的黑发少年,笑道,“这是两面宿傩需要的受肉体。” 说着,又点了点右边的粉发少年,说道:“这是现在为他准备的受肉体。” 讲解到这里,羂索停顿了下,然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是笑的微笑。 竟然是一个都没死成。 杀不掉人,又无法直接出手干涉,估计已经恼羞成怒了。 难怪会急不可耐地把他再找出来。 “我倒是想见识下这些咒术师呢。”真人倒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凳子腿,脸上涌动着纯然的好奇与恶意,“不知道灵魂可以被扭曲成什么模样。” “要是能变成蚯蚓人那样,我会超级高兴的哦~” “按照你的说法,最棘手的还是最强。”漏瑚思来想去,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只要解决他” “你有办法的。”花御将目光移向羂索右手边的盒子上,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狱门疆。”羂索将咒具拿在手里,目光凝视着上边的眼睛,仿佛还在回忆曾经的往事,“有它在的话,确实可以封印五条悟。前提是不要又有人来坏事。” “唔”真人仰头,点着指头思考了下,回正看着羂索,问道,“坏事的人,你指的是那只小蝴蝶?” 羂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说:“你猜?” “我猜就是她。”真人忽地从倒坐的椅子上转过来,盯着羂索额头上的缝合线,眼睛一眨不眨地问,“说起来,提起其他人,你全都用的是正常的名字代称,只有她,名字和相貌全都没有。” “所以,她是谁呢?” “关于这个。”羂索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抬眼,回望真人,笑道,“我记得,你的术式可以作用于灵魂。” “你问这个做什么?” “击溃一个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灵魂,却维持的肉体的形状和术式不变,对你来说有多大的把握呢?” “诶把握嘛。”真人眯起眼睛思考了下,“我需要多做几次实验才能知道呢。” “实验体我可以提供给你。”羂索毫不犹豫地说,“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这么大方呀。” “灵魂被击溃后,会消散,只留下肉体。所以,你是想要得到一副躯壳。”真人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那只小蝴蝶。” “把她的头扯下来,换你的上去。扯掉她的蝴蝶翅膀,安在自己身上,你想要取而代之,是!”他越说越兴奋,眼睛发亮道,“我就说,你的身体和灵魂完全不匹配呢~哈哈,你拥有的术式能做到,是不是?” “所以你要我们找的到底是谁?”花御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羂索轻轻吹开茶沫,坦然自若地说,“可能在来的路上。” “那你把自己的那个神叫出来,我们见一面。”漏瑚又说。 “恕我直言。”羂索叹了一口气,说道,“祂好像觉得你们并没有资格见祂呢。” “哈?没有资格?!”漏瑚抬高嗓音,烦躁地皱眉说,“我真是受够了你这种惺惺作态,故弄玄虚的表情。人类都是这么虚伪的生物吗?” “想要取代人类的话,就必须比人类更加狡诈,奸险,懂得忍耐,这才算是更具有智慧的生物。”羂索说,“没办法做到的话,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比人类更有资格主宰世界?” “够了。”耐心终于被消耗尽,火焰瞬间从咒灵的手中喷涌而出,带着磅礴的力道朝男人袭去,“我要杀了你!” 浓烟滚滚,餐厅内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和呼嚎声遍地,警铃响起,瞬间有水从头顶喷洒而下,却并没有浇灭汹涌的火焰。 羂索整个人沐浴在火焰中,一寸一寸地从发尾开始燃烧,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陶醉地品茶水。 漏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 “看,你杀不了我。”他抬眸笑了下,慢悠悠说道,“因为,神是站在我这边的。” “既然我已经向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现在你坐下来,我们继续好好聊聊,怎么样?” 第312章 灰原老师出场 “刚好能够得上特级的两位教师跑去出差,乙骨学长在国外有事被绊住了,九十九由基还在两千公里外赶来的路上,所以要求二年级的班主任灰原老师带领我们出任务,是这样么?” 虎杖悠仁站在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少年院,向外望着被挡住的家属们。 他看见的,刚好是一位悲伤憔悴的母亲,眼含泪水地问道:“是阿正在里面么,我的阿正” 被困在里面,生死不明的人,是她的孩子。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遇到这种情况,虎杖悠仁还是会觉得,心情着实轻松不起来。 “嗯嗯,是这样的。”灰原雄指着自己的眼睛,点点头说道,“你们别看我这样,但姑且还是蛮强的哦。” “可老师你是一级咒术师,对上特级,怎么说还是会有些勉强。”伏黑惠皱起眉,盯着不断被残秽侵蚀的楼层。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起大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少年院内,时不时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要不还是等九十九小姐回来再说。”他向灰原雄建议道,“话说她到底是去那边干嘛啊,两千公里,这距离都快出国了。” “据说是在那边研究什么刚出现的咒灵之类的。”灰原雄仰着头琢磨道,“好像是说诞生的形式比较奇怪,所以要去看看。” 伏黑惠:“”忘了,九十九小姐就是喜欢摸鱼然后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虽然说,咒术界的高层明面上已经被几个特级咒术师弹压到不敢有所动作,禅院家那边哪怕是再不服气也有他老爹顶着,可从小就被灌输教导这些家伙有多么阴险狡诈的伏黑惠还是没办法掉以轻心。 从刚听见“特级咒胎”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的警钟就在不断地敲响。 “哈哈,是啦。”明晃晃地被学生质疑自己的实力,灰原雄摸摸后脑勺,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反而是很痛快地承认了,“就算是我,对上特级咒灵,估计也会变得超级惨,哈哈哈哈” 既然是这样,那他到底是在笑什么啊! “不过,就算是特级的咒胎,也还只是咒胎,没有孵化成功嘛。”笑完之后,灰原雄解释道,“况且我们的任务也不是进去打咒灵哦。确认是否有生者能够获救而已。” 说着,他转过身,看着那位被推到外围仍旧还是不死心的母亲,不带褒贬情感地说道:“毕竟,无论是多讨人厌的家伙,也还是有会为他们挂心的家人嘛。” 伏黑惠一愣。 “悠心姐,你怎么说?”见灰原雄说不动,伏黑惠只好望向一边似乎处于发呆状况的女性,低声询问道,“要进去么?” 说实话,自从在六本木单方面被她“切磋”过一顿之后,脑袋里就闪过某些不得了的东西,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虎杖悠心,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恭敬和依赖起来,“姑姑”这个称呼,动不动就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在脑海中,导致他现在看虎杖悠仁都变得别扭起来。 这怎么说?他要是喊悠心姐姑姑的话,对着虎杖难道要喊叔叔吗?!那还是杀了他算了。 还有那两个无良教师,对他那天的表现总是有说不出的兴趣,还一唱一和地跑过来套话。 但是拜托,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更何况依赖这种心理,对咒术师而言是致命的。怎么可以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所以,大部分时候,伏黑惠都强压下情绪。 但是在面对棘手的情况时,还是会忍不住冒出来。 “啊。”被伏黑惠一提醒,她终于从神游的世界回过神来,眼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对着地面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剧情杀么?” “哈?”什么剧情杀。 “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看着少年院,向伊地知问道,“所以是一定得进去么?” “没办法啊。”伊地知擦着汗解释道,“干这一行,总是会不停地缺人手。” “让咒术师去打实力不匹配的咒灵,本质上是把人当耗材使用。”她表情淡淡,犀利地点评道,“长此以往下去,人手只会越来越短缺。毕竟,谁会愿意进入一个风险高,死亡率高,回报却很低的行业呢。” “” 伊地知沉默了。 “抱歉。”短暂的停顿后,悠心姐揉揉太阳穴,低声对伊地知说道,“只是发一下牢骚,不是针对你去的,请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伊地知先生挺直了身板,把脑袋摇像拨浪鼓一般,连忙回应道,“您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啊。只是只是我也无力改变而已。” 人微言轻的他,力量薄弱的他,一无是处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咒术师们在前方拼杀的他,唯一能够献上的,也只是自己不会动摇的忠心而已。 真正能够改变这些事情的,是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还有他们致力培养的下一辈学生们。 不过,就算是现在,咒术界的情况有在变好,可他们,确实都还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啊 “没关系的。”她说,“有你们大家在,未来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伏黑惠伸出去的手一顿。 悠心姐她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进入少年院之后,原本通往这里的道路,直接就被消没了。 虎杖和野蔷薇吓了一大跳,抓着手跳起来。 “为什么门会突然不见了!” “哦!”灰原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很自然地讲解道,“应该是进入咒灵的生得领域了。” “诶,生得领域?”虎杖也超级配合地举手发问,“灰原老师,生得领域是什么啊?” “你们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可能还不知道。生得领域,顾名思义,就是生而得来的领域,一般来说,咒灵中只有特级咒灵” “灰原老师!”伏黑惠连忙叫停道,“现在不是给学生上课的时候!” “有这个领域存在,说明咒胎已经孵化成功,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特级咒灵给偷袭到啊!” “啊,是这样的没错。”灰原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保持着很乐观的精神状态,他握拳振奋地说道,“可即便是这样,老师我绝对会拼上性命来保护你们周全的!” 伏黑惠满头黑线:“老师,我还是倾向于大家能够一起活下去。死啊什么的,请不要乱说了可以吗?!” “总之。”他从影子中拿出一柄游云递给灰原,解释道,“这是那家伙去京都前留给我的,天逆鉾因为夏油老师需要,暂且就交到他手里了。现在我这里只有这个了。” “是伏黑老师留下的啊。”灰原接过咒具,灵活地做了个棍花,笑道,“没关系,这个也足够了。手感依旧是很不错的。” 第312章 灰原老师出场 “刚好能够得上特级的两位教师跑去出差,乙骨学长在国外有事被绊住了,九十九由基还在两千公里外赶来的路上,所以要求二年级的班主任灰原老师带领我们出任务,是这样么?” 虎杖悠仁站在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少年院,向外望着被挡住的家属们。 他看见的,刚好是一位悲伤憔悴的母亲,眼含泪水地问道:“是阿正在里面么,我的阿正” 被困在里面,生死不明的人,是她的孩子。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遇到这种情况,虎杖悠仁还是会觉得,心情着实轻松不起来。 “嗯嗯,是这样的。”灰原雄指着自己的眼睛,点点头说道,“你们别看我这样,但姑且还是蛮强的哦。” “可老师你是一级咒术师,对上特级,怎么说还是会有些勉强。”伏黑惠皱起眉,盯着不断被残秽侵蚀的楼层。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起大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少年院内,时不时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要不还是等九十九小姐回来再说。”他向灰原雄建议道,“话说她到底是去那边干嘛啊,两千公里,这距离都快出国了。” “据说是在那边研究什么刚出现的咒灵之类的。”灰原雄仰着头琢磨道,“好像是说诞生的形式比较奇怪,所以要去看看。” 伏黑惠:“”忘了,九十九小姐就是喜欢摸鱼然后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虽然说,咒术界的高层明面上已经被几个特级咒术师弹压到不敢有所动作,禅院家那边哪怕是再不服气也有他老爹顶着,可从小就被灌输教导这些家伙有多么阴险狡诈的伏黑惠还是没办法掉以轻心。 从刚听见“特级咒胎”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的警钟就在不断地敲响。 “哈哈,是啦。”明晃晃地被学生质疑自己的实力,灰原雄摸摸后脑勺,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反而是很痛快地承认了,“就算是我,对上特级咒灵,估计也会变得超级惨,哈哈哈哈” 既然是这样,那他到底是在笑什么啊! “不过,就算是特级的咒胎,也还只是咒胎,没有孵化成功嘛。”笑完之后,灰原雄解释道,“况且我们的任务也不是进去打咒灵哦。确认是否有生者能够获救而已。” 说着,他转过身,看着那位被推到外围仍旧还是不死心的母亲,不带褒贬情感地说道:“毕竟,无论是多讨人厌的家伙,也还是有会为他们挂心的家人嘛。” 伏黑惠一愣。 “悠心姐,你怎么说?”见灰原雄说不动,伏黑惠只好望向一边似乎处于发呆状况的女性,低声询问道,“要进去么?” 说实话,自从在六本木单方面被她“切磋”过一顿之后,脑袋里就闪过某些不得了的东西,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虎杖悠心,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恭敬和依赖起来,“姑姑”这个称呼,动不动就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在脑海中,导致他现在看虎杖悠仁都变得别扭起来。 这怎么说?他要是喊悠心姐姑姑的话,对着虎杖难道要喊叔叔吗?!那还是杀了他算了。 还有那两个无良教师,对他那天的表现总是有说不出的兴趣,还一唱一和地跑过来套话。 但是拜托,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更何况依赖这种心理,对咒术师而言是致命的。怎么可以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所以,大部分时候,伏黑惠都强压下情绪。 但是在面对棘手的情况时,还是会忍不住冒出来。 “啊。”被伏黑惠一提醒,她终于从神游的世界回过神来,眼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对着地面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剧情杀么?” “哈?”什么剧情杀。 “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看着少年院,向伊地知问道,“所以是一定得进去么?” “没办法啊。”伊地知擦着汗解释道,“干这一行,总是会不停地缺人手。” “让咒术师去打实力不匹配的咒灵,本质上是把人当耗材使用。”她表情淡淡,犀利地点评道,“长此以往下去,人手只会越来越短缺。毕竟,谁会愿意进入一个风险高,死亡率高,回报却很低的行业呢。” “” 伊地知沉默了。 “抱歉。”短暂的停顿后,悠心姐揉揉太阳穴,低声对伊地知说道,“只是发一下牢骚,不是针对你去的,请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伊地知先生挺直了身板,把脑袋摇像拨浪鼓一般,连忙回应道,“您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啊。只是只是我也无力改变而已。” 人微言轻的他,力量薄弱的他,一无是处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咒术师们在前方拼杀的他,唯一能够献上的,也只是自己不会动摇的忠心而已。 真正能够改变这些事情的,是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还有他们致力培养的下一辈学生们。 不过,就算是现在,咒术界的情况有在变好,可他们,确实都还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啊 “没关系的。”她说,“有你们大家在,未来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伏黑惠伸出去的手一顿。 悠心姐她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进入少年院之后,原本通往这里的道路,直接就被消没了。 虎杖和野蔷薇吓了一大跳,抓着手跳起来。 “为什么门会突然不见了!” “哦!”灰原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很自然地讲解道,“应该是进入咒灵的生得领域了。” “诶,生得领域?”虎杖也超级配合地举手发问,“灰原老师,生得领域是什么啊?” “你们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可能还不知道。生得领域,顾名思义,就是生而得来的领域,一般来说,咒灵中只有特级咒灵” “灰原老师!”伏黑惠连忙叫停道,“现在不是给学生上课的时候!” “有这个领域存在,说明咒胎已经孵化成功,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特级咒灵给偷袭到啊!” “啊,是这样的没错。”灰原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保持着很乐观的精神状态,他握拳振奋地说道,“可即便是这样,老师我绝对会拼上性命来保护你们周全的!” 伏黑惠满头黑线:“老师,我还是倾向于大家能够一起活下去。死啊什么的,请不要乱说了可以吗?!” “总之。”他从影子中拿出一柄游云递给灰原,解释道,“这是那家伙去京都前留给我的,天逆鉾因为夏油老师需要,暂且就交到他手里了。现在我这里只有这个了。” “是伏黑老师留下的啊。”灰原接过咒具,灵活地做了个棍花,笑道,“没关系,这个也足够了。手感依旧是很不错的。” 第313章 祓除特级咒灵 几个人说话的空当,风声骤起,周围的空气一凛。 伏黑惠心下震颤。 好快的速度!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悠心姐左手揽腰抱起钉崎,右手抓住白玉犬的狗头,顺带还一脚把虎杖踢到墙角里去了。 灰原老师的游云顺着他的耳边挥出,将乍然出现的灰白色人形咒灵脑袋打飞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谢谢谢悠心姐。”钉崎野蔷薇被放下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再次被支配了后脖颈的玉犬呜呜地叫起来,很委屈的表情。 “好啦好啦。”伏黑惠看见她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怕什么。”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要怎样啦。 伏黑惠微微扭开头,猛地看见那只咒灵又极其不甘心地朝着灰原雄的方向袭来,尖锐的爪子目标直指心口。 “灰原老师,小心!”他睁大眼睛提醒,放声提醒道,“身后!它马上就要过来了。” “收到。”红色的棍状物体再次以毫无疑问的力道击中头部,灰原雄后退两步,将伏黑惠掩护到身后,略带惊叹地说,“哇,原本还没什么,仔细一看,长的还真是惨不忍睹呢。” “不过没有关系,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送你上路。” “哇。”从角落里滚出来的虎杖跳起,晃晃头发上掉落的碎屑,有些小惊讶地说,“原来灰原老师会说这样的话。” 稍微感觉,有点像天然黑啊。 不知道咒灵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显然几人的举动对它来说,是个不小的挑衅。 嘴里嘶吼着意味不明的声音,它开始摆弄双手,刀锋般的斩击开始朝周围的所有人挥出,一刀接着一刀。 “铿铿”游云像回旋镖似的飞出去,以极快的速度破开每一道斩击。 “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对手嘛。”灰原雄说,“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去啊。” 人形咒灵被游云断去一根手臂,另一只手也被钉在墙上,身体用力地扭动,似乎是努力地想要从束缚中被挣脱出来。 “灰原老师好酷啊!”野蔷薇眼神发亮,“咒灵已经快被打个半死了耶。” 确实很酷。 “但是游云上边被砍出了缺口。”被称赞很酷的灰原雄此刻却有点小苦恼,“不知道会不会被伏黑老师索要赔偿。按照我目前的工资,好像还赔不起啊。” “”伏黑惠额角的黑线都快冒出来了,“老师,现在这不是重点!” “啊!”灰原雄又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炯炯有神地说,“毕竟我已经当了老师,得为学生们树立好良好的榜样嘛。” 和咒灵缠斗大概有十几个回合,并没有立刻分出胜负。 但肉眼可见的是,它的肢体语言和动作,还有发出的叫声,表明因为没办法把他们杀掉,这家伙已经变得越来越愤怒起来。 “真是抱歉!”灰原雄维持着稳定的输出,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虽然说没有人愿意看见你的诞生,但现在也只能没有办法地请你去死了呢。” 说着,游云的输出力道变得更加劲猛迅速。 “原来,这就是特级么”虎杖咽下一口口水,发出惊叹,“真的好厉害。” “只是能靠着特级咒具稍微对付一下特级咒灵啦。”灰原雄说,“我比起真正的特级咒术师,差的远呢!” “喂,伏黑。”虎杖问道,“灰原老师在前边对付那家伙,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 “难说。”伏黑惠低声对虎杖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战斗了。” “你们就旁观学学经验。”盯着灰原老师手中的游云,伏黑惠听见悠心姐笃定地说,“有游云的加持,我觉得灰原应该是能打得过那家伙的。” “谢谢你的夸奖。”灰原老师一边抽空打架,一边还有功夫回应道,“毕竟,我和七海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努力地练习嘛。” 悠心姐看上去,完全没有准备上去帮忙的打算。 虽然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按照伏黑惠自己的理解,总觉得她的意思其实是哪怕打不过,我也能为他兜底。 “伏黑!”身后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走过来对他说,“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先去把可能还活着的幸存者救下来。” 伏黑惠:“”他扭头看向了悠心姐。 后者微微点点头,朝他们比出一个大拇指,随后又叮嘱道:“但是千万别把宿傩放出来,有事先让玉犬来找我。” “嗯嗯!”虎杖兴奋地点点头,然后和钉崎野蔷薇一起,把伏黑惠也一起拽走了。 再次看到灰原了。 上次和他碰面,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到底性转五条的那个世界里,他压根就没能活下来。 时移世易,现在和他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在双手结咒施展术式之后,灰原彻底祓除了特级咒灵。他长长地喘上一口气之后,才力竭地靠在墙边,看样子消耗了不少咒力,却还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我有听夏油前辈提过。所以你是学校新来的那位旁听生嘛。” “算是。”我盯着逐渐消退的帐,走过去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捡起来,回答道,“你叫我虎杖悠心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说道,“你应该是刚刚那个粉发少年的姐姐。” “噗嗤。”我不禁笑了一下。 “诶?!”灰原摸了摸后脑勺,神情懵懂地看着我,问道,“我是讲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没有没有。”我笑着摇头说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脑海中回闪过的,是他十七岁时期的长相。 除了体格更健壮,个子也长高了一些之外,和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对我来说,听一个少年用过来人的语气称呼另一个少年为少年,真的还是有种滑稽搞笑的感觉。 顺带一提,也有,啊,我果然也已经老了的感慨。 见灰原睁着眼睛,似乎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只好说道:“只是觉得你已经做了老师,怎么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摆起来啊。” 想当初,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平易近人的了,但还是会有忍不住想要锤那几个家伙的时候。 “啊,是这个啊。”他恍然地抬头看着天空,现在已经下起了一点小雨,不过我们坐着的位置在屋檐下,刚好被挡住了,淋不到。 “其实也不只是你这么说呢。”他笑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二年级的学生们都觉得我不太像老师,还说我被五条前辈欺负什么的。” “其实,陪学长们排队买些甜品,逛逛美食城,带伴手礼和特产回来什么的,我也并不觉得是欺负。”他说,“不过,至少我已经有在努力地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成为一个老师呢。” “这样啊。”我垂下眼睛,将手中的宿傩手指握紧,抿唇笑道,“这样就很好了。” 第313章 祓除特级咒灵 几个人说话的空当,风声骤起,周围的空气一凛。 伏黑惠心下震颤。 好快的速度!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悠心姐左手揽腰抱起钉崎,右手抓住白玉犬的狗头,顺带还一脚把虎杖踢到墙角里去了。 灰原老师的游云顺着他的耳边挥出,将乍然出现的灰白色人形咒灵脑袋打飞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谢谢谢悠心姐。”钉崎野蔷薇被放下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再次被支配了后脖颈的玉犬呜呜地叫起来,很委屈的表情。 “好啦好啦。”伏黑惠看见她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怕什么。”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要怎样啦。 伏黑惠微微扭开头,猛地看见那只咒灵又极其不甘心地朝着灰原雄的方向袭来,尖锐的爪子目标直指心口。 “灰原老师,小心!”他睁大眼睛提醒,放声提醒道,“身后!它马上就要过来了。” “收到。”红色的棍状物体再次以毫无疑问的力道击中头部,灰原雄后退两步,将伏黑惠掩护到身后,略带惊叹地说,“哇,原本还没什么,仔细一看,长的还真是惨不忍睹呢。” “不过没有关系,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送你上路。” “哇。”从角落里滚出来的虎杖跳起,晃晃头发上掉落的碎屑,有些小惊讶地说,“原来灰原老师会说这样的话。” 稍微感觉,有点像天然黑啊。 不知道咒灵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显然几人的举动对它来说,是个不小的挑衅。 嘴里嘶吼着意味不明的声音,它开始摆弄双手,刀锋般的斩击开始朝周围的所有人挥出,一刀接着一刀。 “铿铿”游云像回旋镖似的飞出去,以极快的速度破开每一道斩击。 “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对手嘛。”灰原雄说,“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去啊。” 人形咒灵被游云断去一根手臂,另一只手也被钉在墙上,身体用力地扭动,似乎是努力地想要从束缚中被挣脱出来。 “灰原老师好酷啊!”野蔷薇眼神发亮,“咒灵已经快被打个半死了耶。” 确实很酷。 “但是游云上边被砍出了缺口。”被称赞很酷的灰原雄此刻却有点小苦恼,“不知道会不会被伏黑老师索要赔偿。按照我目前的工资,好像还赔不起啊。” “”伏黑惠额角的黑线都快冒出来了,“老师,现在这不是重点!” “啊!”灰原雄又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炯炯有神地说,“毕竟我已经当了老师,得为学生们树立好良好的榜样嘛。” 和咒灵缠斗大概有十几个回合,并没有立刻分出胜负。 但肉眼可见的是,它的肢体语言和动作,还有发出的叫声,表明因为没办法把他们杀掉,这家伙已经变得越来越愤怒起来。 “真是抱歉!”灰原雄维持着稳定的输出,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的起伏,“虽然说没有人愿意看见你的诞生,但现在也只能没有办法地请你去死了呢。” 说着,游云的输出力道变得更加劲猛迅速。 “原来,这就是特级么”虎杖咽下一口口水,发出惊叹,“真的好厉害。” “只是能靠着特级咒具稍微对付一下特级咒灵啦。”灰原雄说,“我比起真正的特级咒术师,差的远呢!” “喂,伏黑。”虎杖问道,“灰原老师在前边对付那家伙,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 “难说。”伏黑惠低声对虎杖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战斗了。” “你们就旁观学学经验。”盯着灰原老师手中的游云,伏黑惠听见悠心姐笃定地说,“有游云的加持,我觉得灰原应该是能打得过那家伙的。” “谢谢你的夸奖。”灰原老师一边抽空打架,一边还有功夫回应道,“毕竟,我和七海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努力地练习嘛。” 悠心姐看上去,完全没有准备上去帮忙的打算。 虽然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按照伏黑惠自己的理解,总觉得她的意思其实是哪怕打不过,我也能为他兜底。 “伏黑!”身后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走过来对他说,“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先去把可能还活着的幸存者救下来。” 伏黑惠:“”他扭头看向了悠心姐。 后者微微点点头,朝他们比出一个大拇指,随后又叮嘱道:“但是千万别把宿傩放出来,有事先让玉犬来找我。” “嗯嗯!”虎杖兴奋地点点头,然后和钉崎野蔷薇一起,把伏黑惠也一起拽走了。 再次看到灰原了。 上次和他碰面,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到底性转五条的那个世界里,他压根就没能活下来。 时移世易,现在和他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在双手结咒施展术式之后,灰原彻底祓除了特级咒灵。他长长地喘上一口气之后,才力竭地靠在墙边,看样子消耗了不少咒力,却还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我有听夏油前辈提过。所以你是学校新来的那位旁听生嘛。” “算是。”我盯着逐渐消退的帐,走过去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捡起来,回答道,“你叫我虎杖悠心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说道,“你应该是刚刚那个粉发少年的姐姐。” “噗嗤。”我不禁笑了一下。 “诶?!”灰原摸了摸后脑勺,神情懵懂地看着我,问道,“我是讲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没有没有。”我笑着摇头说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脑海中回闪过的,是他十七岁时期的长相。 除了体格更健壮,个子也长高了一些之外,和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对我来说,听一个少年用过来人的语气称呼另一个少年为少年,真的还是有种滑稽搞笑的感觉。 顺带一提,也有,啊,我果然也已经老了的感慨。 见灰原睁着眼睛,似乎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只好说道:“只是觉得你已经做了老师,怎么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摆起来啊。” 想当初,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平易近人的了,但还是会有忍不住想要锤那几个家伙的时候。 “啊,是这个啊。”他恍然地抬头看着天空,现在已经下起了一点小雨,不过我们坐着的位置在屋檐下,刚好被挡住了,淋不到。 “其实也不只是你这么说呢。”他笑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二年级的学生们都觉得我不太像老师,还说我被五条前辈欺负什么的。” “其实,陪学长们排队买些甜品,逛逛美食城,带伴手礼和特产回来什么的,我也并不觉得是欺负。”他说,“不过,至少我已经有在努力地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成为一个老师呢。” “这样啊。”我垂下眼睛,将手中的宿傩手指握紧,抿唇笑道,“这样就很好了。” 第314章 领域对轰 和灰原说了几句话。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想一些话题,然后我估摸着应答两句。 紧接着,就是一年级的三人垂头丧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来了。 “悠心姐。”这一个比一个还要沮丧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找到么?”我问道。 “不,找到了。”虎杖摇摇头,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泼,“但是,都” “已经打了电话给伊地知先生。”伏黑惠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稳和冷静,井井有条地说道,“他说,既然咒灵已经被祓除,危机解除,那遗体可以由专门的人员进来带走。” “所以我们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我目光一凛,猛地抬头朝后方那栋楼的角落看去。 “灰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阴影,我沉声说道,“请你把虎杖他们全都带出去。” “越快越好。” 虎杖一愣。 “等等,悠心姐,发生了什么?” “走。”来不及多说什么,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说道,“出去以后,让他们把撤离的范围再往外扩展三百米。” 有难对付的家伙溜进来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就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乃至伏黑甚尔他们都不在的时候。 怎么就这么凑巧。 “好。”灰原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将手中的游云递给我之后,说道,“那我就带着他们撤退。” “一个。”墙角的阴影处,有人慢慢踱着步走出来,神态自若,就像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悠然赏花般,他说道,“一个也不准走。” “你是谁?”虎杖皱着眉问道。 “终于。”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露出肆意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额头上已经在愈合的缝合线刺眼且鲜明地摆在面前:“我终于等到你了。” 是羂索。 啧,说话的腔调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终于等到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将来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他扬起眉毛,笑着提醒道,“怎么,你都忘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那个梦?! 所以这些事情,唯独就他还记得?! “哦。”我摁住颤抖的手臂,冷笑道,“原来是那个时候。” “可是既然你没忘,现在是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的?想再体验一次被我杀掉的感觉?还是嫌自己那条又脏又臭的命太长了,想让我帮你解脱?” “我也没办法啊。”他发出幽幽叹息,像是被别人逼着走上这条路似地摊开手,无奈地说,“本来还想着再等等的。但是,对待像你这样的蝴蝶,不快点伸手的话,很快就会飞走的。” “什么狗屁蝴蝶,你给我去死。”头上的粉发飘动,黑色纹路爬满全身,我的眼睛冒出红光,指甲伸长变成黑紫色,“这一次,绝对把你杀到活不起来。” “哼哈哈哈哈哈~~~~”羂索展开手臂,放声大笑道,“我可不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呢。” 说着,他合掌拍了拍。 “退后!”灰原大喊一声,拽着三个一年级的衣服往后撤。 就在此时,一道炽热的火焰直接从墙内破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我的方向奔袭而来,冲天的浓雾瞬间弥漫,带着刺鼻的气味裹住我的全身。 我没有躲开,直接冲上去,指尖涌起咒力对轰。 能量的波动直接将周围的楼层全部都震了一震,范围至少波及了三四百米。 这是漏瑚? 是因为我变弱了么?不,不是没有和这家伙对打过,之前的动漫里也提到过,他的实力相当于七八根宿傩手中,以我十二根手指的力量,对付他不算困难。 但是为什么他突然变强了这么多?!说是有十一二根手指的力量,也都不遑多让了。 “你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吗?”漏瑚睁着一只硕大的眼睛,扭头对羂索轻蔑地说道,“似乎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嘛。” 我的心猛地沉下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到底有多少只咒灵聚集在这里? 在漏瑚的身后,站着花御,陀艮,在夏油洁那个世界里交手过的黑白虎,蝎子和影。 没有真人。哦,对了,真人已经被杰收服在咒灵库中了。 只是一个两个的,全部都是特级咒灵,说是倾巢而出也不为过了。而且在他们的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这不科学。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隐匿气息,这是开挂了!我压根就没有发觉。 “我猜你现在应该是很不解。”他拂了拂袖,笑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还会记得。” “嗯。”我扬了一下唇,手中悄悄地积蓄力量,不动声色地问道,“不明白的事情何止只有这件。” “不如,你一件件地和我讲清楚。” “那可不行啊。”他朝着漏瑚使了一个眼色,“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我问道。 “反派死于话多。” “你也知道自己属于反派啊。”虎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下一秒就被我连带着野蔷薇和伏黑惠一起扛起来了。 手中的游云重新甩给了灰原,我一跃跳到了空中闪避。 “哼。”漏瑚的脑袋上冒出火云,他冷笑道,“以为这样就能逃开么?” 说着,他伸出两只手,喊道:“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灰原!”我的眼睛一睁,将手中的三个孩子扔到他那边,挡在他们面前,也同样结印,“伏魔御厨子。” 领域的必中效果加持下,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出咒力,朝着目标发送斩击。 只是这些特级咒灵全都是有生得领域在的。 每一只都有。 “荡蕴平线。” “朵颐光海。” “虎啸山林。” “影无遁形。” 接连的领域展开,攻击全都在绕过我,疯狂地朝身后的四人飚去。 “太好了,虽然没办法覆盖你的领域。”羂索笑着说,“但是能起到作用,实在是太好了呢。” 第314章 领域对轰 和灰原说了几句话。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想一些话题,然后我估摸着应答两句。 紧接着,就是一年级的三人垂头丧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来了。 “悠心姐。”这一个比一个还要沮丧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找到么?”我问道。 “不,找到了。”虎杖摇摇头,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泼,“但是,都” “已经打了电话给伊地知先生。”伏黑惠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稳和冷静,井井有条地说道,“他说,既然咒灵已经被祓除,危机解除,那遗体可以由专门的人员进来带走。” “所以我们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我目光一凛,猛地抬头朝后方那栋楼的角落看去。 “灰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阴影,我沉声说道,“请你把虎杖他们全都带出去。” “越快越好。” 虎杖一愣。 “等等,悠心姐,发生了什么?” “走。”来不及多说什么,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说道,“出去以后,让他们把撤离的范围再往外扩展三百米。” 有难对付的家伙溜进来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就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乃至伏黑甚尔他们都不在的时候。 怎么就这么凑巧。 “好。”灰原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将手中的游云递给我之后,说道,“那我就带着他们撤退。” “一个。”墙角的阴影处,有人慢慢踱着步走出来,神态自若,就像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悠然赏花般,他说道,“一个也不准走。” “你是谁?”虎杖皱着眉问道。 “终于。”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露出肆意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额头上已经在愈合的缝合线刺眼且鲜明地摆在面前:“我终于等到你了。” 是羂索。 啧,说话的腔调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终于等到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将来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他扬起眉毛,笑着提醒道,“怎么,你都忘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那个梦?! 所以这些事情,唯独就他还记得?! “哦。”我摁住颤抖的手臂,冷笑道,“原来是那个时候。” “可是既然你没忘,现在是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的?想再体验一次被我杀掉的感觉?还是嫌自己那条又脏又臭的命太长了,想让我帮你解脱?” “我也没办法啊。”他发出幽幽叹息,像是被别人逼着走上这条路似地摊开手,无奈地说,“本来还想着再等等的。但是,对待像你这样的蝴蝶,不快点伸手的话,很快就会飞走的。” “什么狗屁蝴蝶,你给我去死。”头上的粉发飘动,黑色纹路爬满全身,我的眼睛冒出红光,指甲伸长变成黑紫色,“这一次,绝对把你杀到活不起来。” “哼哈哈哈哈哈~~~~”羂索展开手臂,放声大笑道,“我可不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呢。” 说着,他合掌拍了拍。 “退后!”灰原大喊一声,拽着三个一年级的衣服往后撤。 就在此时,一道炽热的火焰直接从墙内破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我的方向奔袭而来,冲天的浓雾瞬间弥漫,带着刺鼻的气味裹住我的全身。 我没有躲开,直接冲上去,指尖涌起咒力对轰。 能量的波动直接将周围的楼层全部都震了一震,范围至少波及了三四百米。 这是漏瑚? 是因为我变弱了么?不,不是没有和这家伙对打过,之前的动漫里也提到过,他的实力相当于七八根宿傩手中,以我十二根手指的力量,对付他不算困难。 但是为什么他突然变强了这么多?!说是有十一二根手指的力量,也都不遑多让了。 “你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吗?”漏瑚睁着一只硕大的眼睛,扭头对羂索轻蔑地说道,“似乎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嘛。” 我的心猛地沉下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到底有多少只咒灵聚集在这里? 在漏瑚的身后,站着花御,陀艮,在夏油洁那个世界里交手过的黑白虎,蝎子和影。 没有真人。哦,对了,真人已经被杰收服在咒灵库中了。 只是一个两个的,全部都是特级咒灵,说是倾巢而出也不为过了。而且在他们的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这不科学。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隐匿气息,这是开挂了!我压根就没有发觉。 “我猜你现在应该是很不解。”他拂了拂袖,笑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还会记得。” “嗯。”我扬了一下唇,手中悄悄地积蓄力量,不动声色地问道,“不明白的事情何止只有这件。” “不如,你一件件地和我讲清楚。” “那可不行啊。”他朝着漏瑚使了一个眼色,“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我问道。 “反派死于话多。” “你也知道自己属于反派啊。”虎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下一秒就被我连带着野蔷薇和伏黑惠一起扛起来了。 手中的游云重新甩给了灰原,我一跃跳到了空中闪避。 “哼。”漏瑚的脑袋上冒出火云,他冷笑道,“以为这样就能逃开么?” 说着,他伸出两只手,喊道:“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灰原!”我的眼睛一睁,将手中的三个孩子扔到他那边,挡在他们面前,也同样结印,“伏魔御厨子。” 领域的必中效果加持下,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出咒力,朝着目标发送斩击。 只是这些特级咒灵全都是有生得领域在的。 每一只都有。 “荡蕴平线。” “朵颐光海。” “虎啸山林。” “影无遁形。” 接连的领域展开,攻击全都在绕过我,疯狂地朝身后的四人飚去。 “太好了,虽然没办法覆盖你的领域。”羂索笑着说,“但是能起到作用,实在是太好了呢。” 第315章 什么是重要 某个风雨交加的傍晚。 路上行人匆匆而过,脚踩在水花上溅起一地波澜。 特级咒灵真人坐在咖啡店外的藤椅上,盯住其中一个人,忽然使出咒力将他绊倒。 眼见着那个男人倒在水泊中,公文包被雨水打湿,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的滑稽模样,他哈哈大笑:“真可怜呐。” “你就这么一点追求么?”羂索淡然地吹开咖啡上的热气,微抿一口,嘲讽道。 真人耸了耸肩,将身子转回来,脸上是一派的天真:“喂,等你找到她之后,具体是要做些什么呢?” “这应该是等找到人之后,才需要关注的重点。”羂索回答道,“现在就说出来,真怕你们会坏事啊。” “啧。”真人撇撇嘴,又不甘心地说,“人家是真的很好奇嘛。” 随手将路过的一只彩色斑纹蝶拽在手里,扯掉翅膀后,他百无聊赖地揉搓着上边的磷粉:“不确定姓名,年纪和长相,却一定要找到她,这不是很奇怪?” “为什么她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羂索摩挲着下巴,抬眉笑问道,“你觉得她对我很重要?” “唔,不是嘛?” “恕我直言。重要的东西需要好好保护起来啊。要么就放在眼前好好地盯着,时时刻刻都不会错过。要么就放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珍藏,任谁也伤害不到。”他说,“就这么大喇喇地任她跑出来乱走,在风雨肆虐的环境里独自飞行,这也叫重要么?” “你现在说的好像又不是你自己了。” “嗯。”羂索又喝了一口咖啡,惬意地说,“确实不是在说我。毕竟,我只是个捕手啊。” “所以,失去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诶,我以为你还蛮欣赏她来着。”真人歪着脑袋,颇为遗憾地说。 “欣赏和毁灭又不冲突。”羂索淡然地放下咖啡杯,抬头望向阴霾密布的天空,说道,“你看,就像是这片天。” “对某些人来说,无论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电闪雷鸣还是大雪纷飞,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决定天气的权力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哇哦。”真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人类扭曲的情感,确实连我也没办法理解呢。”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羂索忽地睁开一只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你是从人类的爱憎中诞生出来的咒灵嘛。” 拼尽全力将灰原四人带离特级咒灵的攻击范围后,我飞到楼层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和羂索以及他身后的帮手展开对峙。 领域中的斩击只能拖延一小会儿,没过多久,他们就会再度追来。 事已至此,现在去探究为什么每只都跟开挂似的难打已经没有意义。 轻叹一口气,我低声对伏黑惠说:“惠,等下,我会拦在这里,不会让他们从这边经过,趁现在,用你的术式将他们全部带走,应该没有问题?” 指的是十种影法术中的鵺,上次在六本木切磋的时候,我把它捆上树过。 “好。”伏黑惠也没有多言,直接将式神召唤出来。棕色的大鸟立在楼顶,显得分外扎眼。 “等回到安全位置,就立刻联系五条悟和夏油杰过来,知道吗?” 其实我心里也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个世界不同于前几个,几乎是全员存活的路线,按理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至于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被高层的人支走。 但是这里的羂索给我一种古怪的既视感,是不是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那也是真的难说。 “等等。”在这个时候,虎杖突然挣开伏黑惠的手,跳下来对我说,睁着眼睛认真地对我说,“悠心姐,让我留下来帮你。” “哈?”野蔷薇皱眉,不认同地大声反驳,“现在是特级之间的战斗,不要说是你,就算是灰原老师都觉得吃力。你这家伙觉得自己能帮到什么?” “还是别拖后腿,赶紧出去帮悠心姐找后援!” “嗯嗯。”灰原也理智地分析说,“娜娜明和家入学姐,还有冥冥小姐” 哇,居然想着把冥冥也请来,灰原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呢。 “但是我身上有两面宿傩的封印。假如我死了的话,他也会被迫跟着一起死,也许我能够利用这” “啪”的一声响起。 虎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朝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他晃了晃脑袋,用力地站定在我面前:“悠心姐,你” 几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野蔷薇说的没错,你们待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而已。”我将虎杖抓起来扔到伏黑手边,严肃地说,“看着这傻小子,千万别让他把宿傩放出来。” 不然的话,连他自己的命都难保住。 “但是,悠心姐”伏黑惠瞥了眼已经在向这边聚集的特级咒灵们,眼神担忧地看着我,犹豫道,“那么多的敌人,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么?” “要不还是和我们一起逃。” “别说傻话了。”我笑了下,用力地揉着他的海胆头,刺刺的手感超级好,“我现在走的话,这里会死一大片人的。” 看羂索的架势,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总不能为了自己苟活,就把其他人的生命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语塞地沉默了一下。 “放心。”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就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还不够格把我杀掉的。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活着走出来的。” 这倒是没撒谎。 当初他们都没能把我搞死,我不信现在就能。 “好啦。”我推了他们一把,说道,“我数到三,你们就赶紧走。” “三,二,一!” 鵺展开翅膀,抓着四人从高空中飞下,灰原扛着虎杖,伏黑惠和野蔷薇并肩,一路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眼见着距离已经拉开,我转身,将率先冲过来的漏瑚一拳击飞。 “每次都跟狗屁膏药似的纠缠不休。”我面无表情地说,“还真是让人恼火啊。” 第315章 什么是重要 某个风雨交加的傍晚。 路上行人匆匆而过,脚踩在水花上溅起一地波澜。 特级咒灵真人坐在咖啡店外的藤椅上,盯住其中一个人,忽然使出咒力将他绊倒。 眼见着那个男人倒在水泊中,公文包被雨水打湿,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的滑稽模样,他哈哈大笑:“真可怜呐。” “你就这么一点追求么?”羂索淡然地吹开咖啡上的热气,微抿一口,嘲讽道。 真人耸了耸肩,将身子转回来,脸上是一派的天真:“喂,等你找到她之后,具体是要做些什么呢?” “这应该是等找到人之后,才需要关注的重点。”羂索回答道,“现在就说出来,真怕你们会坏事啊。” “啧。”真人撇撇嘴,又不甘心地说,“人家是真的很好奇嘛。” 随手将路过的一只彩色斑纹蝶拽在手里,扯掉翅膀后,他百无聊赖地揉搓着上边的磷粉:“不确定姓名,年纪和长相,却一定要找到她,这不是很奇怪?” “为什么她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羂索摩挲着下巴,抬眉笑问道,“你觉得她对我很重要?” “唔,不是嘛?” “恕我直言。重要的东西需要好好保护起来啊。要么就放在眼前好好地盯着,时时刻刻都不会错过。要么就放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珍藏,任谁也伤害不到。”他说,“就这么大喇喇地任她跑出来乱走,在风雨肆虐的环境里独自飞行,这也叫重要么?” “你现在说的好像又不是你自己了。” “嗯。”羂索又喝了一口咖啡,惬意地说,“确实不是在说我。毕竟,我只是个捕手啊。” “所以,失去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诶,我以为你还蛮欣赏她来着。”真人歪着脑袋,颇为遗憾地说。 “欣赏和毁灭又不冲突。”羂索淡然地放下咖啡杯,抬头望向阴霾密布的天空,说道,“你看,就像是这片天。” “对某些人来说,无论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电闪雷鸣还是大雪纷飞,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决定天气的权力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哇哦。”真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人类扭曲的情感,确实连我也没办法理解呢。”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羂索忽地睁开一只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你是从人类的爱憎中诞生出来的咒灵嘛。” 拼尽全力将灰原四人带离特级咒灵的攻击范围后,我飞到楼层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和羂索以及他身后的帮手展开对峙。 领域中的斩击只能拖延一小会儿,没过多久,他们就会再度追来。 事已至此,现在去探究为什么每只都跟开挂似的难打已经没有意义。 轻叹一口气,我低声对伏黑惠说:“惠,等下,我会拦在这里,不会让他们从这边经过,趁现在,用你的术式将他们全部带走,应该没有问题?” 指的是十种影法术中的鵺,上次在六本木切磋的时候,我把它捆上树过。 “好。”伏黑惠也没有多言,直接将式神召唤出来。棕色的大鸟立在楼顶,显得分外扎眼。 “等回到安全位置,就立刻联系五条悟和夏油杰过来,知道吗?” 其实我心里也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个世界不同于前几个,几乎是全员存活的路线,按理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至于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被高层的人支走。 但是这里的羂索给我一种古怪的既视感,是不是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那也是真的难说。 “等等。”在这个时候,虎杖突然挣开伏黑惠的手,跳下来对我说,睁着眼睛认真地对我说,“悠心姐,让我留下来帮你。” “哈?”野蔷薇皱眉,不认同地大声反驳,“现在是特级之间的战斗,不要说是你,就算是灰原老师都觉得吃力。你这家伙觉得自己能帮到什么?” “还是别拖后腿,赶紧出去帮悠心姐找后援!” “嗯嗯。”灰原也理智地分析说,“娜娜明和家入学姐,还有冥冥小姐” 哇,居然想着把冥冥也请来,灰原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呢。 “但是我身上有两面宿傩的封印。假如我死了的话,他也会被迫跟着一起死,也许我能够利用这” “啪”的一声响起。 虎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朝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他晃了晃脑袋,用力地站定在我面前:“悠心姐,你” 几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野蔷薇说的没错,你们待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而已。”我将虎杖抓起来扔到伏黑手边,严肃地说,“看着这傻小子,千万别让他把宿傩放出来。” 不然的话,连他自己的命都难保住。 “但是,悠心姐”伏黑惠瞥了眼已经在向这边聚集的特级咒灵们,眼神担忧地看着我,犹豫道,“那么多的敌人,你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么?” “要不还是和我们一起逃。” “别说傻话了。”我笑了下,用力地揉着他的海胆头,刺刺的手感超级好,“我现在走的话,这里会死一大片人的。” 看羂索的架势,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总不能为了自己苟活,就把其他人的生命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语塞地沉默了一下。 “放心。”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就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还不够格把我杀掉的。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活着走出来的。” 这倒是没撒谎。 当初他们都没能把我搞死,我不信现在就能。 “好啦。”我推了他们一把,说道,“我数到三,你们就赶紧走。” “三,二,一!” 鵺展开翅膀,抓着四人从高空中飞下,灰原扛着虎杖,伏黑惠和野蔷薇并肩,一路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眼见着距离已经拉开,我转身,将率先冲过来的漏瑚一拳击飞。 “每次都跟狗屁膏药似的纠缠不休。”我面无表情地说,“还真是让人恼火啊。” 第316章 丧门星 在追来的敌人中,最棘手是加强版的漏瑚和花御,剩下的倒是不足为惧。 果断地祓除完黑白虎,蝎子和影之后,我继续与缠斗在一起。 花御则是不断地采取精神攻击,试图在战斗中干扰我的情绪。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我在应付他们的时候,仍旧感到难以理解,“羂索究竟给了什么好处,让你们能够这么卖命。” 这俩相较于其他反派而言,都属于不那么卑鄙的,拥有宏大目标的角色,到底是画了什么大饼,把他们一股脑忽悠进去了。 我一不是五条悟,二不是夏油杰,甚至连天与咒缚都没有,现在连咒术界战斗排行榜前五都不一定能够上,怎么上来拼命的架势怎么跟把我当杀父仇人了一样。 “这和你无关。”花御的嘴里吐出意味不明的音调,她说道,“人类只在乎现在,而我们追寻的,是未来。” “即便这个未来里没有你们?” “即便这个未来里没有我们。”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中的咒力输出继续加大。将漏瑚的脑袋扯掉,踩着花御的肩膀,我握着游云杵在地上,微微地喘了口气。 这是第几只咒灵来着?算了,数不清了。 松开已经有些麻木的右臂,身体自发地运转起反转术式治疗身上的伤口。 旁边始终好整以暇地站着看戏的羂索终于走出来,像是赞许般地鼓了鼓掌:“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看中?”这两个字在我脑中流转过一圈,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后,我嘲讽道,“你不会是觉得靠这些东西就能帮你夺舍我的身体。” “被你小看。”我说,“唯独被你这种人小看,会让我超级不爽啊。” “不不不。”他非常诚恳地摇摇头,笑着说,“如果在过去和你打交道能够得出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每次都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充足准备出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哦?”我挑眉笑了下,状似漫不经心地朝他的方向飞去,“那也就是说,你还留着后手咯?” “不然呢?”他一步都没有往后退,施施然地立于废墟中,轻抚袖上的衣料,“接连使用过夏油杰,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力量,我是有多天真,才会寄希望于几只特级咒灵能够把你杀掉呢。” “既然没那么蠢。”尖利的爪子卡住他的脖子,我仰头将他整个人抬起来,冷冷地说,“怎么还敢激怒我。” “迫不及待体验和上次同样的死法了?” “咳咳。”羂索握住我的手腕,他笑起来,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的么?” “不相信。”果断地回答完之后,我的手掌合拢,准备将他的脖颈压碎,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一股相反的力道,像是在对抗我的伤害。 “所以,你也不好奇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从何而来,是?” 我一愣。 他找准机会,用力地将我的手掰开,捂着喉咙退到四米开外。 “这一切,都是因为神明憎恶你啊。” “……笑死人了。”指尖凝结出来的咒力化作斩击,朝着他的大脑飞去,我嗤笑道,“我管他喜不喜欢呢。” “你用过的东西祂要清除,和你相关的记忆祂要湮灭,甚至与你有关的任何人,祂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羂索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而攻击像是虚化的光线般穿过身体,笔直地刻在墙上。 几十米高的楼层轰然倒塌。 “你看。”他愉悦而轻巧地跳上废墟,舒展双臂,享受地说,“这就是神眷的证明。”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我皱起眉,心中思索着原因,“但是危言耸听也要有个限度。” 像是神眷这种东西,说出来傻瓜都不会信。 我干脆把游云抓在手中,分开变为双截棍,打算直接用物理攻击杀掉他。 “我真是为你周围的人感到惋惜啊。”他一面后撤,一面用悠扬咏叹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两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吵死了。”这玩意儿就像蟑螂似的,打不死,立在面前又超级恶心人。我不耐烦地说,“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怎么死。” “哎呀呀,耐心这么快就耗光了呀。”他说,“所以,关于你父母的死,家人,挚友的死,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对?” 手中的动作凝滞,我猛地抬眼望他,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像你这样怯懦软弱的家伙,应该从来没正视过他们的死亡。”羂索自顾自地分析道。 “如果你的母亲未曾生下你,她不至于恶疾缠身,年纪轻轻就死于病榻。你的父亲也不会因为不愿意见你而离家出走,最后溺亡在河里。” 他顿了顿,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问道:“漂流很久的尸身,很难认?” “是不是很恐怖啊。飘在河流的上方,皮和肉分开了,能不能看到骨头呢?” “闭嘴。” 我的头发愤怒地扬起,瞳孔泛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宛如一只可怖的恶鬼。 “幸运地被叔叔婶婶收养了,很快乐。但是我们的女主人公做了什么呢?”他语调未歇,不依不饶地说,“考上大学之后,把养父母全都害死了呢。” “悲惨的小表弟失去了父母,孤苦无依地寄居在亲戚中,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当时你在哪里呢?” “啊,自顾自地在大学里享乐。” “闭嘴!” 纷飞的斩击雪花般朝他袭去,每每触碰到身体,却又如遇到火光般消融。我停下脚步,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他,细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鲜血汩汩地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啊,还有啊。”他点点下巴,仿佛突然想起来,调侃似地说,“听说你一直在用的那部手机,是她打工很久才给你买到的生日礼物,临死前还拿在手里呢。” 我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发狠地说:“我叫你别说了,听不懂人话啊?” “不是在看你的路上被车撞死的么。汽车直接冲过来,当场死亡哦~” “发脾气的时候摔过。是朋友生前留给你的遗物。”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就这么摔了,应该感到超级愧疚?” 见我还是死死地卡着他的脖子,羂索也没有动作,只是歪着脑袋,斜斜地望过来,像是在窥探我的内心世界:“啊,不对不对,你才不会感到愧疚呢。” “如果愧疚的话,你早该死了。” “到现在,还有脸活在世界上。说明你是个毫无廉耻的丧,门,星,嘛~” 最后的三个字咬的极重。 羂索勾着唇角,眼中闪起恶意的光芒。 第316章 丧门星 在追来的敌人中,最棘手是加强版的漏瑚和花御,剩下的倒是不足为惧。 果断地祓除完黑白虎,蝎子和影之后,我继续与缠斗在一起。 花御则是不断地采取精神攻击,试图在战斗中干扰我的情绪。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我在应付他们的时候,仍旧感到难以理解,“羂索究竟给了什么好处,让你们能够这么卖命。” 这俩相较于其他反派而言,都属于不那么卑鄙的,拥有宏大目标的角色,到底是画了什么大饼,把他们一股脑忽悠进去了。 我一不是五条悟,二不是夏油杰,甚至连天与咒缚都没有,现在连咒术界战斗排行榜前五都不一定能够上,怎么上来拼命的架势怎么跟把我当杀父仇人了一样。 “这和你无关。”花御的嘴里吐出意味不明的音调,她说道,“人类只在乎现在,而我们追寻的,是未来。” “即便这个未来里没有你们?” “即便这个未来里没有我们。”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中的咒力输出继续加大。将漏瑚的脑袋扯掉,踩着花御的肩膀,我握着游云杵在地上,微微地喘了口气。 这是第几只咒灵来着?算了,数不清了。 松开已经有些麻木的右臂,身体自发地运转起反转术式治疗身上的伤口。 旁边始终好整以暇地站着看戏的羂索终于走出来,像是赞许般地鼓了鼓掌:“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看中?”这两个字在我脑中流转过一圈,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后,我嘲讽道,“你不会是觉得靠这些东西就能帮你夺舍我的身体。” “被你小看。”我说,“唯独被你这种人小看,会让我超级不爽啊。” “不不不。”他非常诚恳地摇摇头,笑着说,“如果在过去和你打交道能够得出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每次都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充足准备出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哦?”我挑眉笑了下,状似漫不经心地朝他的方向飞去,“那也就是说,你还留着后手咯?” “不然呢?”他一步都没有往后退,施施然地立于废墟中,轻抚袖上的衣料,“接连使用过夏油杰,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力量,我是有多天真,才会寄希望于几只特级咒灵能够把你杀掉呢。” “既然没那么蠢。”尖利的爪子卡住他的脖子,我仰头将他整个人抬起来,冷冷地说,“怎么还敢激怒我。” “迫不及待体验和上次同样的死法了?” “咳咳。”羂索握住我的手腕,他笑起来,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的么?” “不相信。”果断地回答完之后,我的手掌合拢,准备将他的脖颈压碎,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一股相反的力道,像是在对抗我的伤害。 “所以,你也不好奇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从何而来,是?” 我一愣。 他找准机会,用力地将我的手掰开,捂着喉咙退到四米开外。 “这一切,都是因为神明憎恶你啊。” “……笑死人了。”指尖凝结出来的咒力化作斩击,朝着他的大脑飞去,我嗤笑道,“我管他喜不喜欢呢。” “你用过的东西祂要清除,和你相关的记忆祂要湮灭,甚至与你有关的任何人,祂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羂索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而攻击像是虚化的光线般穿过身体,笔直地刻在墙上。 几十米高的楼层轰然倒塌。 “你看。”他愉悦而轻巧地跳上废墟,舒展双臂,享受地说,“这就是神眷的证明。”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我皱起眉,心中思索着原因,“但是危言耸听也要有个限度。” 像是神眷这种东西,说出来傻瓜都不会信。 我干脆把游云抓在手中,分开变为双截棍,打算直接用物理攻击杀掉他。 “我真是为你周围的人感到惋惜啊。”他一面后撤,一面用悠扬咏叹的语调,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两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吵死了。”这玩意儿就像蟑螂似的,打不死,立在面前又超级恶心人。我不耐烦地说,“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怎么死。” “哎呀呀,耐心这么快就耗光了呀。”他说,“所以,关于你父母的死,家人,挚友的死,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对?” 手中的动作凝滞,我猛地抬眼望他,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像你这样怯懦软弱的家伙,应该从来没正视过他们的死亡。”羂索自顾自地分析道。 “如果你的母亲未曾生下你,她不至于恶疾缠身,年纪轻轻就死于病榻。你的父亲也不会因为不愿意见你而离家出走,最后溺亡在河里。” 他顿了顿,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问道:“漂流很久的尸身,很难认?” “是不是很恐怖啊。飘在河流的上方,皮和肉分开了,能不能看到骨头呢?” “闭嘴。” 我的头发愤怒地扬起,瞳孔泛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宛如一只可怖的恶鬼。 “幸运地被叔叔婶婶收养了,很快乐。但是我们的女主人公做了什么呢?”他语调未歇,不依不饶地说,“考上大学之后,把养父母全都害死了呢。” “悲惨的小表弟失去了父母,孤苦无依地寄居在亲戚中,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当时你在哪里呢?” “啊,自顾自地在大学里享乐。” “闭嘴!” 纷飞的斩击雪花般朝他袭去,每每触碰到身体,却又如遇到火光般消融。我停下脚步,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他,细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鲜血汩汩地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啊,还有啊。”他点点下巴,仿佛突然想起来,调侃似地说,“听说你一直在用的那部手机,是她打工很久才给你买到的生日礼物,临死前还拿在手里呢。” 我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发狠地说:“我叫你别说了,听不懂人话啊?” “不是在看你的路上被车撞死的么。汽车直接冲过来,当场死亡哦~” “发脾气的时候摔过。是朋友生前留给你的遗物。”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就这么摔了,应该感到超级愧疚?” 见我还是死死地卡着他的脖子,羂索也没有动作,只是歪着脑袋,斜斜地望过来,像是在窥探我的内心世界:“啊,不对不对,你才不会感到愧疚呢。” “如果愧疚的话,你早该死了。” “到现在,还有脸活在世界上。说明你是个毫无廉耻的丧,门,星,嘛~” 最后的三个字咬的极重。 羂索勾着唇角,眼中闪起恶意的光芒。 第317章 适得其反 掌心的伤口被反转术式飞速地愈合,连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 我垂下眸,慢慢地用袖子擦拭着指尖残留的血迹。 羂索被我甩到墙角,就地滚动两下,发出沉闷到响声。 短暂而持久的沉默过后。 “噗嗤。” 我摁着额角,忍不住低低地发出笑声。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高,甚至盖过了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羂索动作一顿,神情中带着观察和思索,他问道,“你这是……回光返照?还是被逼疯了。” “抱歉。”我摆摆手,在这个瞬间还是感觉无比的荒唐和滑稽,“不是这种东西。不是回光返照,也不是疯了。” “那你笑什么。” “我是在笑。”我摇了摇头,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解释道,“我是在笑,你们居然差点就成功了耶。” “差点就是要去死来着的,我。” “……什么?” 周遭的风停下来,世界一下子安静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嗯,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告诉你。”我踱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颇为好心地说,“其实,在你今天出现之前,我是有这个打算。” 感觉不到意义,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我,讨厌在无尽的绝望中挣扎,厌倦得不到回应的付出。 所以,在解决掉原着的隐患,和大家道完别之后,找好一个风景秀丽的风水宝地,我是打算离开。 谁曾想,这家伙送上门来,居然帮了个大忙。 说杰是头倔驴喜欢钻牛角尖,到头来我也是一样嘛。 “就是因为你的出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擦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说道,“我才意识到之前寻死觅活的,是有多好笑。” “你一凑上来,我反而完全不想死了,你说这算不算适得其反?” “哦?”羂索挑了挑眉,问道,“你又不想死了?” “嗯,是这样的没错。”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啊,我以前没有相信过来着。” 要是早跟我说有这东西,我至于抑郁那么久?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世界有妖怪,这个世界有咒灵,要是多个神的设定,好像也挺合理的。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雀跃地说:“什么嘛,原来是那家伙在恨我啊。” “你不在意?” “不,我在意啊。但是,你觉得我应该情感受伤,委屈,然后难过到去死吗?”我眨了眨眼睛,跳起来碾着羂索的身体,问道,“跟你说过的?” 羂索:“抱歉,你说过什么?” “唯独被你们这种人小瞧,会让我超级,超级不爽啊。”用力地踩着他的背,我发泄地多踹了两脚,说道,“凭什么觉得这能伤害到我?” “长篇大论一堆,中心思想就是我周围的人是因为我遭遇不测的,是?” “没错没错,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点点头,我摁着下巴分析道,“觉得如果不是我的话,没有人会死掉。” 他没有说话,兴奋上头的我也没有功夫管他。 “但仔细想想,罪魁祸首明明就是那个什么神明嘛。” 那个小心眼,坏脾气又神经有病的神明。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掉那玩意儿,这种无尽的轮回就会彻底结束是。” 原谅我升不起丝毫的敬畏之心。 就说我怎么老是倒霉,原来是背后有东西在作祟。 听到这句话,羂索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是空气中的风速在急剧加快,天上乌云越积越密,匆匆地下起一阵小雨,点点打在身上,就像天上有人在发着什么脾气。 “你看,我就说他小心眼,脾气差,神经有病。”我指着天空说。 风刮的更大声了,雨噼里啪啦砸在我脑门上。 鞋底踩在被打湿的尘土上,脚感不是很好,不过我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分析道:“已经气急败坏到这种地步,却只是庇护你,没有下场来杀我,果然是受到了某种强力的束缚。” “我说你的态度怎么这么矛盾呢。”沉重的负担一下子被卸掉,身体有些犯软,我撑住游云踩在羂索的背上,歪头和他对视。 “一方面,获取了超量的关于我的详细情报。叠加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的咒灵,可以说是资本雄厚。可另一方面,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还活着诶,我身上还有宿傩的力量,退一万步来说,现在都不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机。” “可你还是照做了。为什么呢? ” 羂索费劲地向上挣脱,但我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反而被压得更往地面坠去。 “嗯,你说为什么呢?”他艰难地发问。 “按照你这种苟不死就往死里苟的性格,才不会想做风险高到如此境地的事情呢。” 第一次感受到攻守易形的快乐,我欢快地低下头,嘲讽道:“决定权压根就不在你手里。” “因为祂恨我嘛,不断地催促你要赶紧来杀我。”我说,“明知道成功率不高,还是得来啊。因为你就是靠着神明活下来的嘛。” “……”羂索还是在沉默。 “虽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到底哪得罪他了。”我乍然弯腰,对上他的眼睛,愤怒地说:“但是他和你站在一边,那就不是什么好神明了。” “迫不及待地联合起来对付我,绝对是我做对了什么事情。” 风烈烈地刮起,这回干脆变成风刃一刀刀地划过我的身边,但,就像是我的术式对羂索造不成太大的伤害那样,祂也没办法割破我的皮肤。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伤口。果然,祂本人是没办法亲自下场的。 “决定了。”拳头锤在掌心,我说道,“无论是‘毫无廉耻’地活下去也好,豁出性命也罢,我铃木百合接下来的人生目标,就是不死不休地和你们作对。” 一直以来,我都痛恨着自己人生的悲惨和命运的无常,但是自怜自艾的时代也该过去了。 背后有缺德到家的神明还好好活着,那么……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为他们展开复仇呢? “想让我万念俱灰地自我了断,做梦。” 我扭头看向羂索,不,与其说看他,不如说是透过这张压根没有任何显着特征的脸,望向他背后的神明,“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揪出来,一寸一寸地灭掉。等着。” 第317章 适得其反 掌心的伤口被反转术式飞速地愈合,连一丝疤痕都不曾留下。 我垂下眸,慢慢地用袖子擦拭着指尖残留的血迹。 羂索被我甩到墙角,就地滚动两下,发出沉闷到响声。 短暂而持久的沉默过后。 “噗嗤。” 我摁着额角,忍不住低低地发出笑声。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高,甚至盖过了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羂索动作一顿,神情中带着观察和思索,他问道,“你这是……回光返照?还是被逼疯了。” “抱歉。”我摆摆手,在这个瞬间还是感觉无比的荒唐和滑稽,“不是这种东西。不是回光返照,也不是疯了。” “那你笑什么。” “我是在笑。”我摇了摇头,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解释道,“我是在笑,你们居然差点就成功了耶。” “差点就是要去死来着的,我。” “……什么?” 周遭的风停下来,世界一下子安静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嗯,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告诉你。”我踱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颇为好心地说,“其实,在你今天出现之前,我是有这个打算。” 感觉不到意义,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我,讨厌在无尽的绝望中挣扎,厌倦得不到回应的付出。 所以,在解决掉原着的隐患,和大家道完别之后,找好一个风景秀丽的风水宝地,我是打算离开。 谁曾想,这家伙送上门来,居然帮了个大忙。 说杰是头倔驴喜欢钻牛角尖,到头来我也是一样嘛。 “就是因为你的出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擦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说道,“我才意识到之前寻死觅活的,是有多好笑。” “你一凑上来,我反而完全不想死了,你说这算不算适得其反?” “哦?”羂索挑了挑眉,问道,“你又不想死了?” “嗯,是这样的没错。”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啊,我以前没有相信过来着。” 要是早跟我说有这东西,我至于抑郁那么久?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世界有妖怪,这个世界有咒灵,要是多个神的设定,好像也挺合理的。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雀跃地说:“什么嘛,原来是那家伙在恨我啊。” “你不在意?” “不,我在意啊。但是,你觉得我应该情感受伤,委屈,然后难过到去死吗?”我眨了眨眼睛,跳起来碾着羂索的身体,问道,“跟你说过的?” 羂索:“抱歉,你说过什么?” “唯独被你们这种人小瞧,会让我超级,超级不爽啊。”用力地踩着他的背,我发泄地多踹了两脚,说道,“凭什么觉得这能伤害到我?” “长篇大论一堆,中心思想就是我周围的人是因为我遭遇不测的,是?” “没错没错,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点点头,我摁着下巴分析道,“觉得如果不是我的话,没有人会死掉。” 他没有说话,兴奋上头的我也没有功夫管他。 “但仔细想想,罪魁祸首明明就是那个什么神明嘛。” 那个小心眼,坏脾气又神经有病的神明。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掉那玩意儿,这种无尽的轮回就会彻底结束是。” 原谅我升不起丝毫的敬畏之心。 就说我怎么老是倒霉,原来是背后有东西在作祟。 听到这句话,羂索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是空气中的风速在急剧加快,天上乌云越积越密,匆匆地下起一阵小雨,点点打在身上,就像天上有人在发着什么脾气。 “你看,我就说他小心眼,脾气差,神经有病。”我指着天空说。 风刮的更大声了,雨噼里啪啦砸在我脑门上。 鞋底踩在被打湿的尘土上,脚感不是很好,不过我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分析道:“已经气急败坏到这种地步,却只是庇护你,没有下场来杀我,果然是受到了某种强力的束缚。” “我说你的态度怎么这么矛盾呢。”沉重的负担一下子被卸掉,身体有些犯软,我撑住游云踩在羂索的背上,歪头和他对视。 “一方面,获取了超量的关于我的详细情报。叠加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的咒灵,可以说是资本雄厚。可另一方面,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还活着诶,我身上还有宿傩的力量,退一万步来说,现在都不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机。” “可你还是照做了。为什么呢? ” 羂索费劲地向上挣脱,但我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反而被压得更往地面坠去。 “嗯,你说为什么呢?”他艰难地发问。 “按照你这种苟不死就往死里苟的性格,才不会想做风险高到如此境地的事情呢。” 第一次感受到攻守易形的快乐,我欢快地低下头,嘲讽道:“决定权压根就不在你手里。” “因为祂恨我嘛,不断地催促你要赶紧来杀我。”我说,“明知道成功率不高,还是得来啊。因为你就是靠着神明活下来的嘛。” “……”羂索还是在沉默。 “虽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到底哪得罪他了。”我乍然弯腰,对上他的眼睛,愤怒地说:“但是他和你站在一边,那就不是什么好神明了。” “迫不及待地联合起来对付我,绝对是我做对了什么事情。” 风烈烈地刮起,这回干脆变成风刃一刀刀地划过我的身边,但,就像是我的术式对羂索造不成太大的伤害那样,祂也没办法割破我的皮肤。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伤口。果然,祂本人是没办法亲自下场的。 “决定了。”拳头锤在掌心,我说道,“无论是‘毫无廉耻’地活下去也好,豁出性命也罢,我铃木百合接下来的人生目标,就是不死不休地和你们作对。” 一直以来,我都痛恨着自己人生的悲惨和命运的无常,但是自怜自艾的时代也该过去了。 背后有缺德到家的神明还好好活着,那么……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为他们展开复仇呢? “想让我万念俱灰地自我了断,做梦。” 我扭头看向羂索,不,与其说看他,不如说是透过这张压根没有任何显着特征的脸,望向他背后的神明,“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揪出来,一寸一寸地灭掉。等着。” 第318章 作弊开挂 听到我的话,羂索并没有过多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轻微发出一声叹息,仿佛在评价早已预料到的电影情节:“果然是这样。” “你看。”他仰起头,喃喃自语的模样像是和除我之外的人对话,“就像我说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击溃的人。” “所谓杀人诛心的办法已经用过,显然不奏效。”他说,“接下来,该采取我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还有pnb? 羂索抬起眼睛。 身体的第六感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预兆,膝盖微微弯曲,我骤然向后撤去,整个人飞上空中,准备先和他拉开距离。 羂索和我对视。 他的瞳孔变成白色,像是灰败的枯地上掠过的一抹寒意,他张开嘴,用怪异的语调发出命令:“狱门疆,开门。” 从宽大袖中飞出的方形盒子,六面的眼睛滚动,每只都变成和羂索瞳孔一样的颜色。 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黑红色的触手瞬发至我的面前,绳索似的牢牢将手和脚捆住。 身体中的咒力陡然消失,我暗骂了一句,“啪”地从半空中坠落,左膝垂直跪地,死活都挣扎不开。 这是狱门疆。 根本就没用上所谓的脑内一分钟,几乎是在三秒内,就把程序一条龙给走完了。 杨戬打孙悟空都没这么迅速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傻逼神明又改设定作弊了。 “喂!”气到青筋暴起,我大声质问道,“太卑鄙了!玩不过我,就用这种阴招,就你这也配叫神?” “阴招不阴招什么的,对你管用就行。”羂索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游云,自在地拿在手上耍玩,他淡然地说,“按照世界的规则来讲,这是束缚。” “以自身灵魂的三分之二为代价,换取你脑内的一分钟。”他说,“怎么看都是我的损失更大些。” 跟我玩贷款那一套是? 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句“狗屁”就这么飚了出去。 “卑鄙,龌龊,无耻,你真下贱!” 还有之前可着劲往别人伤口上扎的行为,也都很贱。 “翻来覆去的,也就这几个词。”羂索轻慢地笑了下,说道,“词汇量还真是匮乏,怎么,需要我教你点么?” “哼。”我冷笑道,“活了上千年的腐臭味都快隔着空气传到我这边来了,一块烂肉而已,谁要你教。” “随便你骂好了。”他愉悦地说,“无能狂怒起来的样子,倒是比之前喊着要把我一寸一寸地灭掉强。” “”我的眼睛微睁,瞪着看他。 “就算用上狱门疆又怎样。”我恨恨地说道,“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伏黑甚尔根本没死。天逆鉾还捏在夏油杰手里。” “退一步讲,没发生过百鬼夜行,你以为他们会任由我被关在这里?”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歪着头像是欣赏我此刻愤怒的表情,“我知道。”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来救你的。”他轻声地说,“别担心,我不会送你到那种地方受苦的。” “这么讨厌骷髅头,我怎么舍得你天天和它们面对面呢。” 啧,真不爽,谁允许他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的,恶心到想吐。 嫌恶地扭开头,我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羂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脑袋,一眨不眨地说,“还躲在角落里做什么呢。到你上场了。” “真人?” 在一周目的时候,我不是已经把那玩意儿团成咒灵玉硬是塞进杰肚子里了么? 一直是在同个世界里穿梭的,按道理讲,如果夏油杰的咒灵库中有一只,那怎么也不可能再诞生第二只才对。 等等 “疑惑的表情真可怜啊。”他像是怜悯,又或者叹息,“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啊。” “所有夏油杰手中的咒灵,都只是空有术式,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他摇摇头,“所以,只要我愿意,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咒灵扑上来撕咬你,直到他们的灵魂彻底消散。” 脸上带着缝合线的蓝发咒灵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他。 “嘛听他讲了那么久,今天才终于见到面诶。”微笑着弯下腰,真人伸手和我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蝴蝶。” “能允许我把你撕碎嘛。” “滚开。” “哈哈,态度真差。”垂下来的发尾放在手中揉搓,真人捧着脸颊,开心地说,“怎么办,我超喜欢诶。” 听你说出喜欢这俩字简直比踩到三坨连在一起的狗屎还令我难受。 羂索站在真人边上,询问道:“怎么样?” “灵魂看上去确实很容易攻破诶。”真人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要是扭曲起来,肯定超级壮观。” “提醒过你,我要的是灵魂崩解消散,不是扭曲。” “呀。”真人瞥他一眼,故作惊讶地说,“真是没想到,你对她还真够仁慈的呢。” “和仁慈有什么关系。”羂索皮笑肉不笑地说,“扭曲灵魂可不够保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要彻底抹除干净。” “那还真是谢谢你对我的看重呢。”我瞟了一眼两人,凉凉地说。 “嘛”真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反正和我无关。”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伸出手,嘴角露出恶意的微笑:“无为转变。” 。。。。。。 天空中静静地飘过一片落叶。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手掌里挪了出来,有些嫌恶地晃了晃。 被脏东西碰到了。 “怎么回事?”真人疑惑地低下头看着我,“你用了什么伎俩?” 都被你们的阴谋诡计算到狼狈地跪在这里了,你说我还能用什么伎俩? “算了,不管了。”他摆摆手,不在乎地说,“再来一次。” “无为转变。” 。。。。。。 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第318章 作弊开挂 听到我的话,羂索并没有过多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轻微发出一声叹息,仿佛在评价早已预料到的电影情节:“果然是这样。” “你看。”他仰起头,喃喃自语的模样像是和除我之外的人对话,“就像我说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击溃的人。” “所谓杀人诛心的办法已经用过,显然不奏效。”他说,“接下来,该采取我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还有pnb? 羂索抬起眼睛。 身体的第六感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预兆,膝盖微微弯曲,我骤然向后撤去,整个人飞上空中,准备先和他拉开距离。 羂索和我对视。 他的瞳孔变成白色,像是灰败的枯地上掠过的一抹寒意,他张开嘴,用怪异的语调发出命令:“狱门疆,开门。” 从宽大袖中飞出的方形盒子,六面的眼睛滚动,每只都变成和羂索瞳孔一样的颜色。 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黑红色的触手瞬发至我的面前,绳索似的牢牢将手和脚捆住。 身体中的咒力陡然消失,我暗骂了一句,“啪”地从半空中坠落,左膝垂直跪地,死活都挣扎不开。 这是狱门疆。 根本就没用上所谓的脑内一分钟,几乎是在三秒内,就把程序一条龙给走完了。 杨戬打孙悟空都没这么迅速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傻逼神明又改设定作弊了。 “喂!”气到青筋暴起,我大声质问道,“太卑鄙了!玩不过我,就用这种阴招,就你这也配叫神?” “阴招不阴招什么的,对你管用就行。”羂索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游云,自在地拿在手上耍玩,他淡然地说,“按照世界的规则来讲,这是束缚。” “以自身灵魂的三分之二为代价,换取你脑内的一分钟。”他说,“怎么看都是我的损失更大些。” 跟我玩贷款那一套是? 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句“狗屁”就这么飚了出去。 “卑鄙,龌龊,无耻,你真下贱!” 还有之前可着劲往别人伤口上扎的行为,也都很贱。 “翻来覆去的,也就这几个词。”羂索轻慢地笑了下,说道,“词汇量还真是匮乏,怎么,需要我教你点么?” “哼。”我冷笑道,“活了上千年的腐臭味都快隔着空气传到我这边来了,一块烂肉而已,谁要你教。” “随便你骂好了。”他愉悦地说,“无能狂怒起来的样子,倒是比之前喊着要把我一寸一寸地灭掉强。” “”我的眼睛微睁,瞪着看他。 “就算用上狱门疆又怎样。”我恨恨地说道,“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伏黑甚尔根本没死。天逆鉾还捏在夏油杰手里。” “退一步讲,没发生过百鬼夜行,你以为他们会任由我被关在这里?”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歪着头像是欣赏我此刻愤怒的表情,“我知道。”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来救你的。”他轻声地说,“别担心,我不会送你到那种地方受苦的。” “这么讨厌骷髅头,我怎么舍得你天天和它们面对面呢。” 啧,真不爽,谁允许他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的,恶心到想吐。 嫌恶地扭开头,我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羂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脑袋,一眨不眨地说,“还躲在角落里做什么呢。到你上场了。” “真人?” 在一周目的时候,我不是已经把那玩意儿团成咒灵玉硬是塞进杰肚子里了么? 一直是在同个世界里穿梭的,按道理讲,如果夏油杰的咒灵库中有一只,那怎么也不可能再诞生第二只才对。 等等 “疑惑的表情真可怜啊。”他像是怜悯,又或者叹息,“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啊。” “所有夏油杰手中的咒灵,都只是空有术式,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他摇摇头,“所以,只要我愿意,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咒灵扑上来撕咬你,直到他们的灵魂彻底消散。” 脸上带着缝合线的蓝发咒灵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他。 “嘛听他讲了那么久,今天才终于见到面诶。”微笑着弯下腰,真人伸手和我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蝴蝶。” “能允许我把你撕碎嘛。” “滚开。” “哈哈,态度真差。”垂下来的发尾放在手中揉搓,真人捧着脸颊,开心地说,“怎么办,我超喜欢诶。” 听你说出喜欢这俩字简直比踩到三坨连在一起的狗屎还令我难受。 羂索站在真人边上,询问道:“怎么样?” “灵魂看上去确实很容易攻破诶。”真人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要是扭曲起来,肯定超级壮观。” “提醒过你,我要的是灵魂崩解消散,不是扭曲。” “呀。”真人瞥他一眼,故作惊讶地说,“真是没想到,你对她还真够仁慈的呢。” “和仁慈有什么关系。”羂索皮笑肉不笑地说,“扭曲灵魂可不够保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要彻底抹除干净。” “那还真是谢谢你对我的看重呢。”我瞟了一眼两人,凉凉地说。 “嘛”真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反正和我无关。”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伸出手,嘴角露出恶意的微笑:“无为转变。” 。。。。。。 天空中静静地飘过一片落叶。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手掌里挪了出来,有些嫌恶地晃了晃。 被脏东西碰到了。 “怎么回事?”真人疑惑地低下头看着我,“你用了什么伎俩?” 都被你们的阴谋诡计算到狼狈地跪在这里了,你说我还能用什么伎俩? “算了,不管了。”他摆摆手,不在乎地说,“再来一次。” “无为转变。” 。。。。。。 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第319章 你们可千万别........ 注:本章是二合一 “喂,女人,给我醒来。” 一滴水落在我的眼睫上。 顺着重力的方向,慢慢地朝下滑落。 “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泛起波纹。 好凉 我微皱起眉,睁开眼睛。 视角很奇怪,巨大的尸骨倒着立在我的面前,骨节如山峦般高低起伏,尖锐的牛角直指我的心口,大概隔着一公分的距离,没有再前进。 我全身都被绿色的藤蔓捆住,勒的很紧,然后倒吊着挂在一根肋骨上,动弹不得。 “哇!”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喊出来,“什么玩意儿?” 差点以为我跑到另外一个片场s艾伦去了。 “哼,你说什么玩意。” 转过头,正前方坐着一个男人。 粉色短发,穿着女式长袍,靠坐在骷髅头上支着脑袋,扬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我。 两面宿傩。 “是你把我挂在这的?”我用力地挣扎,晃动着身体,感受到腿上冰凉的布料垂下来时, 我的动作一僵。 “那不然呢?” 指尖凝结出咒力,甩出一道斩击将前方的骨头击个粉碎后,我将藤蔓隔开,一个后空翻踩在地上。 “我说你有病!”拍拍身上的衣服后,我跳着脚对两面宿傩大喊,“捆人就捆人,你倒着捆什么意思?” “啧。”他皱眉看我,“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呢?有没有点眼色啊!”我暴躁地说,“我特么穿的是裙子好不好!” 咒术高专的制服,女生穿的是裙子,因为可以改装,我就自己定制了两套新的。 结果今天陪着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上次我s穿的那套刚好洗了没干。 要不是里边还穿着黑色打底裤,我这就算是走,光,了! 简直比五条悟的那次还要过分。 “哼,无聊。”两面宿傩勾起唇角,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杀了都不好吃,谁要看你。” 我:“” 忘记宿傩是平等地把所有人都当食材看了,但果然我还是很想和他同归于尽啊! 不过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四处观摩了一下周围的场景,我问道:“你把我拉进来的?” “哈?”他的眼珠不耐烦地往上翻动,露出眼白,很烦的模样,“你问我?” “自己没眼色地闯进来,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哦。”用这种语气说话又怎么了。 得到回答后,我感到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直接又转回去,干脆背对着他,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看两面宿傩挂着拉着老长的一张脸,确实不像是他主动把我拉进来的。 上次也是这样,难道和我s的是虎杖有关系? 刚才我处于昏迷状态,这家伙居然没把我杀掉,也真是稀奇。 不,回头望了一眼,我心想。 不是没把我杀掉,应该是杀不掉我。 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我是怎么来到心象空间的呢?印象里,我好像还在和真人还有羂索对峙来着诶,然后呢? ---------------------------------- 以下是回忆: 真人总共尝试运用三次无为转变来杀我,没一次是成功的。 被狱门疆束缚没法移动,但是输人不输阵,我的嘴也没闲着,还在放肆地输出嘲讽他:“真是笑死人了。没本事就直说,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 “是不是出门前没吃饭啊,好弱哦。” “怪不得只能靠偷袭,正面打不过任何人。” “菜就多练。” “怎么回事?”见计划没有奏效,而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放垃圾话,羂索拧眉望向真人,“你的术式对她不管用?” 当然不管用,一周目的时候都用过了,不还是被我团成团完败了嘛。 不会以为强的只有夏油洁? 调整了一下姿势,我悠哉游哉地说:“实在不行,你们就赶紧跑路,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能让你们死的慢点。” “唔。”真人倒是没有搭理我,只是低下头来琢磨,“不应该啊,她的灵魂看起来确实不堪一击,只要我轻轻一拨,就能”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弯下腰,将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闭目细细地感受了下,随即直起身子,嘻嘻笑了两下:“羂索,她的灵魂真的超有意思。” “你确定得杀掉,不能拿给我扭曲嘛,感觉会很好玩诶。” “所以你对她有办法?”羂索眯起眼睛,挑了挑眉,说道,“人家可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嘲笑你呢。” “是有什么东西在维持她的形状。”真人戳着我脸颊边的肉解释,“像是玻璃片一样把我的咒力给隔开了。” “大概是某种灵魂的保护措施。” “那就击破它。”羂索完全没有心思再磨蹭下去,指着我的脸说,“普通的无为转变大概是没用的,把强度加到最大试试。” “你能做到的?” “行。”蓝发咒灵点点头,往后退一步,摆动手臂结出诡谲莫辩的手印,喊道,“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以他为中心,无数的手掌合拢,形成一个将我包裹进去的圆形闭合式领域。 “哈。”我冷冷笑道,“又给挂了?你不开挂会死吗?” 按照剧情的走向和发展,这个时候的真人,压根就不会领域展开好不好。 “无为转变·遍杀即灵体。”身体周遭涌出扭曲的咒力波动后,那张白皙中略带清秀的脸变为灰蓝色的硬壳。 “你该感到荣幸。”他说,“因为我将用达到巅峰的状态将你杀死。” 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像是宣告死亡般喊道:“湮灭。” 仿佛一根针扎进我的大脑,然后开始搅动。 入侵的意图很明显。 也许他是想要钻开这种所谓的屏障,进去将我的灵魂彻底消灭。 我有点想吐。 这种感觉,超级像是两年前被公司逼着去团建。坐的那辆通往乡下村庄的巴士驶在颠簸的路上,带着浓烈的汽油与皮革混合起来的味道,又晕又颠,熏得人浑身难受。 但是怎么可以让他得逞。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活下去的冲动,才不要死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让我死在他,一个要伤害七海和野蔷薇的咒灵手里?绝对不允许。 “你做梦!”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瞪他,“我告诉你,你做梦!” “之前的灵魂对冲都没能赢过我,你凭什么觉得现在可以。” “哈哈哈哈!!!!!”真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凭什么?”他正色道,“就凭,现在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嘴里叨叨叨什么倒霉神了。”身体的其他器官全都没办法动,我干脆把头往后拉,然后用力地朝前砸他的手臂,“我去你全家的神!” 心头涌上猛烈的不甘,反抗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旺盛。 “哇,居然还反过来攻击我的灵魂。”真人惊讶地扬眉,用力地回摁我,脸上拧开狰狞的弧度,“那好啊,哈哈哈哈哈,那就让我看看,我们俩谁更厉害!” “黑闪!” “你在小看谁。”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不放,疯狂道,“我才不要输给你这种东西,老娘要把你们都杀了!” 手指的宝石戒指蓦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没过我的身体,直直地朝着真人和羂索的脸上射去,将他们烫到往后退了好几步。 狱门疆的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灼热烫手的物品,立刻放开了限制,缩回到了灰色的小盒子当中。 “怎么回事?”真人问道,“为什么狱门疆不管用了?” 力量回来了。 咒力也在瞬间涌入我的身体。 歪了歪脑袋,我摸着后脖颈,扯动嘴角,阴沉地问道:“你们,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了么?” 地上的游云晃动两下,飞回到我的手里。 羂索这一回,是真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没想到啊。”他说,“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懒得和这家伙再多废话,我干脆利落地打穿领域。 游云分成两节被我握在手里,猛地击中真人的头部,顺着这股力道,他一下子飞出去十几米远。 还没等到人爬起来,我又抓着他的手臂,模仿洛基打浩克那样,左右反复地疯狂捶打。 “让你扭曲,让你扭曲,让你扭曲个够啊。”感觉还是不解气,我干脆扯下真人的手臂,然后朝着羂索的方向甩去,“我让你们俩祖宗十八代都一起扭曲。” 这股邪火要不让我彻底发出来,我就不叫铃木百合! “呵呵呵呵呵”在被我揍的时候,真人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笑,“随你怎么打怎么杀。”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培养皿。”他有恃无恐地说,“只要祂愿意,我还是能够无数次地诞生。到时候,你又能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 我眯起眼睛,踩住他的肩膀蹲下来,手放在脑袋上,眼中凶光乍现。 “那我就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声音中带着的狠戾与残暴,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吓人,“杀到你不敢诞生为止。” 话音刚落,斩击声响起。 真人保持着仰面的姿态,咒灵黑紫色的残秽溢出,洒满地面。仿佛是畸形崎岖的涂鸦在地上扭曲地爬行。 特级咒灵真人,已经被祓除。 “就剩你一个了。”我擦了擦手,抹走脸颊上溅出的液体,问道,“还有什么遗言么?” “呀,真是有点可惜呢。”羂索用惋惜的眼神扫了下地面,叹了口气,“虽然能够重新制造出来,但要花费不少力气和时间呢。” “没关系。”我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就送你去陪他。” “哦?”羂索笑道,“虽然你很强不,非常强。但这不代表你就能杀了我。” 言罢,他转动身体,周围刮起一阵疾风,烟尘弥漫。 再一抬眼,我看见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远方撤去。 “你以为你跑得掉?”我握紧手中的咒具,抬脚飞起来准备继续追杀,却不期待然地看见,中指上的宝石戒指闪烁两下,像是led灯没电般,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随之而来,是一股熟悉的感觉。 力气被渐渐抽干,疲乏和困倦袭来,就像是回到了当初跑去救伏黑甚尔的时候。 不,比那还厉害,有种灵魂被慢慢抽出来的感觉我这应该不会是要出窍了? “不准走!”身体里的疲倦一波一波地涌出来,我咬着牙,恨恨地喊道,“不准走,你这个狗东西。” 我还没把你翻来覆去地杀掉几次,怎么能让逃掉。 但是他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再过几秒钟,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让他溜了,有那家伙的掩护和遮盖,再找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 来不及思考,两发【解】将游云的两端削尖,我眯起眼睛,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像是扔标枪一样朝前一掷,正中后心。 我直接给羂索捅了个对穿。 只见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我,嘴里喃喃的,似乎说了什么。 紧接着就从天空上方笔直地掉了下去。 我定望了两眼。 这个距离,大概有三四百米,周围的人撤走了么? 我应该不会构成高空抛物? 本来还想着上前去查看,但是缺少咒具的支撑,走两步后,我就再也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仰面朝天,我也倒了下去。 闭眼前,似乎看到有一群人在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冥冥,灰原,七海,惠,硝子看来,灰原这次要赔惨了,我可没钱给他付冥冥的出场费啊。 不过,还是赶过来了呀,真好。 微微嗫嚅,我努力地张开嘴巴,想要说出一两句话来。 但是身体很沉重,舌头也木木的。 可是我还有话想跟他们说呀我想说,我想说 我想说的是——我还没死呢,你们可千万别把我拉到医务室剖了啊! 第319章 你们可千万别........ 注:本章是二合一 “喂,女人,给我醒来。” 一滴水落在我的眼睫上。 顺着重力的方向,慢慢地朝下滑落。 “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泛起波纹。 好凉 我微皱起眉,睁开眼睛。 视角很奇怪,巨大的尸骨倒着立在我的面前,骨节如山峦般高低起伏,尖锐的牛角直指我的心口,大概隔着一公分的距离,没有再前进。 我全身都被绿色的藤蔓捆住,勒的很紧,然后倒吊着挂在一根肋骨上,动弹不得。 “哇!”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喊出来,“什么玩意儿?” 差点以为我跑到另外一个片场s艾伦去了。 “哼,你说什么玩意。” 转过头,正前方坐着一个男人。 粉色短发,穿着女式长袍,靠坐在骷髅头上支着脑袋,扬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我。 两面宿傩。 “是你把我挂在这的?”我用力地挣扎,晃动着身体,感受到腿上冰凉的布料垂下来时, 我的动作一僵。 “那不然呢?” 指尖凝结出咒力,甩出一道斩击将前方的骨头击个粉碎后,我将藤蔓隔开,一个后空翻踩在地上。 “我说你有病!”拍拍身上的衣服后,我跳着脚对两面宿傩大喊,“捆人就捆人,你倒着捆什么意思?” “啧。”他皱眉看我,“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呢?有没有点眼色啊!”我暴躁地说,“我特么穿的是裙子好不好!” 咒术高专的制服,女生穿的是裙子,因为可以改装,我就自己定制了两套新的。 结果今天陪着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上次我s穿的那套刚好洗了没干。 要不是里边还穿着黑色打底裤,我这就算是走,光,了! 简直比五条悟的那次还要过分。 “哼,无聊。”两面宿傩勾起唇角,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杀了都不好吃,谁要看你。” 我:“” 忘记宿傩是平等地把所有人都当食材看了,但果然我还是很想和他同归于尽啊! 不过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四处观摩了一下周围的场景,我问道:“你把我拉进来的?” “哈?”他的眼珠不耐烦地往上翻动,露出眼白,很烦的模样,“你问我?” “自己没眼色地闯进来,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哦。”用这种语气说话又怎么了。 得到回答后,我感到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直接又转回去,干脆背对着他,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 看两面宿傩挂着拉着老长的一张脸,确实不像是他主动把我拉进来的。 上次也是这样,难道和我s的是虎杖有关系? 刚才我处于昏迷状态,这家伙居然没把我杀掉,也真是稀奇。 不,回头望了一眼,我心想。 不是没把我杀掉,应该是杀不掉我。 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我是怎么来到心象空间的呢?印象里,我好像还在和真人还有羂索对峙来着诶,然后呢? ---------------------------------- 以下是回忆: 真人总共尝试运用三次无为转变来杀我,没一次是成功的。 被狱门疆束缚没法移动,但是输人不输阵,我的嘴也没闲着,还在放肆地输出嘲讽他:“真是笑死人了。没本事就直说,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 “是不是出门前没吃饭啊,好弱哦。” “怪不得只能靠偷袭,正面打不过任何人。” “菜就多练。” “怎么回事?”见计划没有奏效,而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放垃圾话,羂索拧眉望向真人,“你的术式对她不管用?” 当然不管用,一周目的时候都用过了,不还是被我团成团完败了嘛。 不会以为强的只有夏油洁? 调整了一下姿势,我悠哉游哉地说:“实在不行,你们就赶紧跑路,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能让你们死的慢点。” “唔。”真人倒是没有搭理我,只是低下头来琢磨,“不应该啊,她的灵魂看起来确实不堪一击,只要我轻轻一拨,就能”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弯下腰,将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闭目细细地感受了下,随即直起身子,嘻嘻笑了两下:“羂索,她的灵魂真的超有意思。” “你确定得杀掉,不能拿给我扭曲嘛,感觉会很好玩诶。” “所以你对她有办法?”羂索眯起眼睛,挑了挑眉,说道,“人家可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嘲笑你呢。” “是有什么东西在维持她的形状。”真人戳着我脸颊边的肉解释,“像是玻璃片一样把我的咒力给隔开了。” “大概是某种灵魂的保护措施。” “那就击破它。”羂索完全没有心思再磨蹭下去,指着我的脸说,“普通的无为转变大概是没用的,把强度加到最大试试。” “你能做到的?” “行。”蓝发咒灵点点头,往后退一步,摆动手臂结出诡谲莫辩的手印,喊道,“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以他为中心,无数的手掌合拢,形成一个将我包裹进去的圆形闭合式领域。 “哈。”我冷冷笑道,“又给挂了?你不开挂会死吗?” 按照剧情的走向和发展,这个时候的真人,压根就不会领域展开好不好。 “无为转变·遍杀即灵体。”身体周遭涌出扭曲的咒力波动后,那张白皙中略带清秀的脸变为灰蓝色的硬壳。 “你该感到荣幸。”他说,“因为我将用达到巅峰的状态将你杀死。” 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像是宣告死亡般喊道:“湮灭。” 仿佛一根针扎进我的大脑,然后开始搅动。 入侵的意图很明显。 也许他是想要钻开这种所谓的屏障,进去将我的灵魂彻底消灭。 我有点想吐。 这种感觉,超级像是两年前被公司逼着去团建。坐的那辆通往乡下村庄的巴士驶在颠簸的路上,带着浓烈的汽油与皮革混合起来的味道,又晕又颠,熏得人浑身难受。 但是怎么可以让他得逞。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活下去的冲动,才不要死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让我死在他,一个要伤害七海和野蔷薇的咒灵手里?绝对不允许。 “你做梦!”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瞪他,“我告诉你,你做梦!” “之前的灵魂对冲都没能赢过我,你凭什么觉得现在可以。” “哈哈哈哈!!!!!”真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凭什么?”他正色道,“就凭,现在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嘴里叨叨叨什么倒霉神了。”身体的其他器官全都没办法动,我干脆把头往后拉,然后用力地朝前砸他的手臂,“我去你全家的神!” 心头涌上猛烈的不甘,反抗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旺盛。 “哇,居然还反过来攻击我的灵魂。”真人惊讶地扬眉,用力地回摁我,脸上拧开狰狞的弧度,“那好啊,哈哈哈哈哈,那就让我看看,我们俩谁更厉害!” “黑闪!” “你在小看谁。”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不放,疯狂道,“我才不要输给你这种东西,老娘要把你们都杀了!” 手指的宝石戒指蓦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没过我的身体,直直地朝着真人和羂索的脸上射去,将他们烫到往后退了好几步。 狱门疆的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灼热烫手的物品,立刻放开了限制,缩回到了灰色的小盒子当中。 “怎么回事?”真人问道,“为什么狱门疆不管用了?” 力量回来了。 咒力也在瞬间涌入我的身体。 歪了歪脑袋,我摸着后脖颈,扯动嘴角,阴沉地问道:“你们,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了么?” 地上的游云晃动两下,飞回到我的手里。 羂索这一回,是真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没想到啊。”他说,“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懒得和这家伙再多废话,我干脆利落地打穿领域。 游云分成两节被我握在手里,猛地击中真人的头部,顺着这股力道,他一下子飞出去十几米远。 还没等到人爬起来,我又抓着他的手臂,模仿洛基打浩克那样,左右反复地疯狂捶打。 “让你扭曲,让你扭曲,让你扭曲个够啊。”感觉还是不解气,我干脆扯下真人的手臂,然后朝着羂索的方向甩去,“我让你们俩祖宗十八代都一起扭曲。” 这股邪火要不让我彻底发出来,我就不叫铃木百合! “呵呵呵呵呵”在被我揍的时候,真人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笑,“随你怎么打怎么杀。”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培养皿。”他有恃无恐地说,“只要祂愿意,我还是能够无数次地诞生。到时候,你又能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 我眯起眼睛,踩住他的肩膀蹲下来,手放在脑袋上,眼中凶光乍现。 “那我就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声音中带着的狠戾与残暴,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吓人,“杀到你不敢诞生为止。” 话音刚落,斩击声响起。 真人保持着仰面的姿态,咒灵黑紫色的残秽溢出,洒满地面。仿佛是畸形崎岖的涂鸦在地上扭曲地爬行。 特级咒灵真人,已经被祓除。 “就剩你一个了。”我擦了擦手,抹走脸颊上溅出的液体,问道,“还有什么遗言么?” “呀,真是有点可惜呢。”羂索用惋惜的眼神扫了下地面,叹了口气,“虽然能够重新制造出来,但要花费不少力气和时间呢。” “没关系。”我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就送你去陪他。” “哦?”羂索笑道,“虽然你很强不,非常强。但这不代表你就能杀了我。” 言罢,他转动身体,周围刮起一阵疾风,烟尘弥漫。 再一抬眼,我看见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远方撤去。 “你以为你跑得掉?”我握紧手中的咒具,抬脚飞起来准备继续追杀,却不期待然地看见,中指上的宝石戒指闪烁两下,像是led灯没电般,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随之而来,是一股熟悉的感觉。 力气被渐渐抽干,疲乏和困倦袭来,就像是回到了当初跑去救伏黑甚尔的时候。 不,比那还厉害,有种灵魂被慢慢抽出来的感觉我这应该不会是要出窍了? “不准走!”身体里的疲倦一波一波地涌出来,我咬着牙,恨恨地喊道,“不准走,你这个狗东西。” 我还没把你翻来覆去地杀掉几次,怎么能让逃掉。 但是他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再过几秒钟,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让他溜了,有那家伙的掩护和遮盖,再找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 来不及思考,两发【解】将游云的两端削尖,我眯起眼睛,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像是扔标枪一样朝前一掷,正中后心。 我直接给羂索捅了个对穿。 只见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我,嘴里喃喃的,似乎说了什么。 紧接着就从天空上方笔直地掉了下去。 我定望了两眼。 这个距离,大概有三四百米,周围的人撤走了么? 我应该不会构成高空抛物? 本来还想着上前去查看,但是缺少咒具的支撑,走两步后,我就再也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仰面朝天,我也倒了下去。 闭眼前,似乎看到有一群人在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冥冥,灰原,七海,惠,硝子看来,灰原这次要赔惨了,我可没钱给他付冥冥的出场费啊。 不过,还是赶过来了呀,真好。 微微嗫嚅,我努力地张开嘴巴,想要说出一两句话来。 但是身体很沉重,舌头也木木的。 可是我还有话想跟他们说呀我想说,我想说 我想说的是——我还没死呢,你们可千万别把我拉到医务室剖了啊! 第320章 后事(一) 注:本章和下一章讲的是误以为百合死了之后,大家的反应。写的比较杂,也不是以主角的视角来讲的,大家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跳过。 连续工作超过八个小时后,家入硝子泡了一杯黑咖啡,仰头观察了下窗外的环境。 今天是个乌云密闭的阴雨天。 伊地知洁高从走廊的另外一边小跑过来,低声地开始汇报新送过来的一具遗体。 “听说是还没有正式入学的旁听生,是么?”已经习惯时不时有咒术师战死的消息传来,家入硝子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 “是的。”伊地知抱着文件,将手中的一张纸抽出来,递给家入硝子,“名字叫做虎杖悠心,性别女,年龄25岁,在与超过五只以上的特级咒灵战斗过程中死亡,原因不明。” “五只以上?”家入硝子颇为意外地扭过头,问道,“怎么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只特级?她全部都祓除了?” “是的。”伊地知咽下口水,回答道,“实际上,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总计数量大概是在十五只以上。仅有一名诅咒师逃走,目前下落不明。” 这样说,完全是不亚于特级咒术师的存在。就这样死掉太可惜了。 “那关于你说的那个死因不明又是什么?”家入硝子问道,“难道抵达现场的人,没有去调查么?” “关于那个”伊地知又瑟瑟发抖地回忆起当时那几个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颇为沉重地说,“是有的。最先被叫过去的冥冥小姐已经检查过。” “虽然没有生命体征,但是虎杖小姐没有任何伤口,不曾被诅咒过,皮肤上也没有淤青和伤痕。她本身能够驾驭两面宿傩力量,并且拥有反转术式,所以死因可能还是得由您来调查。” “这样啊。”听完这番话,家入硝子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说道,“那好。”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这么高的天赋,可想而知那两个家伙会有多生气了勉强加个班。” 解剖室内,人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戴好,被一张洁白的布所覆盖住全身。 家入硝子伸出手,准备掀开的时候,心口却猛地一跳。 皱着眉停顿了一下,她这才终于拉开白布,见到了已经死去的“虎杖悠心”。 紧紧闭着眼睛,脸颊红润,皮肤白皙中透着光泽,粉色的头发披散下来。 要不是没发现胸口的起伏,身边也没有点缀鲜花,她几乎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自己正站在森林里低头看着睡美人。 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她却垂下眸,骤然松开了白布。 “诶?”伊地知一愣,“家入小姐,您” “今天我工作了很久,有点累。”她解释道,“改天再说。” “那也是。”伊地知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也随声附和道,“确实呢,今天您工作了很长的时间,是需要休息一下。” 说着说着,他却又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总监部那边也有在催促” “让五条他们去说。”家入硝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都是特级咒术师了,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重。 伊地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虽然家入小姐平时也是这样淡淡的,但是总感觉她今天的情绪,就是格外的不好呢 走出解剖室之后,伊地知经过了教学楼。 只见一年级的三个学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阶梯上,垂头丧气地压着脑袋,各个都是如丧考妣的模样。 像三只在雨天被淋湿脑袋,却又无处可去的狗狗。 伊地知的脚步一顿。 这些日子,虎杖小姐对三个孩子,也一直都格外照顾。再加上她还是虎杖君刚认回来的亲姐姐,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伊地知先生!”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钉崎野蔷薇就站起身,冲到他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家入小姐她她有说些什么吗?” “果咩。”伊地知摇摇头,“关于死亡原因的调查,进展可能还没有那么快。” “这样啊。”钉崎野蔷薇松开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低声道,“那好。” “就应该让我留下来的。”虎杖悠仁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用力地将头发胡乱地揉搓成一团,沮丧地说,“假如我留下的话” “到现在,我还是认为悠心姐的判断是正确的。”伏黑惠语气平淡地说,“你留下的话,只会多一具尸体,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说到底,我们不还是留她一个人在那里”虎杖悠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滞。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伏黑你有必要一直都这么理智吗?”虎杖悠仁忍不住问道。 “哈?”伏黑惠质问道,“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是在觉得我冷漠吗??” 虎杖悠仁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懂什么。”伏黑惠冷着一张脸站起来,对他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样的心情,非得表现出来给你们看吗?”他转过身,说道,“难道她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姐姐吗?” 明明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他烦躁地挥挥手,说道,“走了。” 虎杖悠仁一愣:“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伏黑惠已经抛下他,一个人走远了。 “大概是生气你把他想的这么冷漠。”钉崎野蔷薇抱着手臂,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踢了一脚还在发呆的虎杖悠仁,“喂,赶紧去和那家伙道个歉啦。” “虽然你失去姐姐很伤心,但他又不是全无感情。”她闷闷地说,“你刚才这么说话,也太过分了。赶紧去给我道歉。” 虎杖悠仁摸着后脖颈,喃喃自语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想了想,他还是站起来,朝着伏黑惠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伊地知先生。”钉崎野蔷薇扭过头望着他,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关于那个逃跑的家伙,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伊地知摸着鼻子点点头。 明明是比自己小好多岁的孩子,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件,却一下子都成长了很多。 真是让人不忍心啊 “那么,告辞了。”说着,她拿起地上落下的校服外套,也追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伊地知深深地长叹一口气,抱着文件,继续走向办公室。 在那里,还有两个心情超级差的大魔王等着他呢。 第320章 后事(一) 注:本章和下一章讲的是误以为百合死了之后,大家的反应。写的比较杂,也不是以主角的视角来讲的,大家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跳过。 连续工作超过八个小时后,家入硝子泡了一杯黑咖啡,仰头观察了下窗外的环境。 今天是个乌云密闭的阴雨天。 伊地知洁高从走廊的另外一边小跑过来,低声地开始汇报新送过来的一具遗体。 “听说是还没有正式入学的旁听生,是么?”已经习惯时不时有咒术师战死的消息传来,家入硝子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 “是的。”伊地知抱着文件,将手中的一张纸抽出来,递给家入硝子,“名字叫做虎杖悠心,性别女,年龄25岁,在与超过五只以上的特级咒灵战斗过程中死亡,原因不明。” “五只以上?”家入硝子颇为意外地扭过头,问道,“怎么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只特级?她全部都祓除了?” “是的。”伊地知咽下口水,回答道,“实际上,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总计数量大概是在十五只以上。仅有一名诅咒师逃走,目前下落不明。” 这样说,完全是不亚于特级咒术师的存在。就这样死掉太可惜了。 “那关于你说的那个死因不明又是什么?”家入硝子问道,“难道抵达现场的人,没有去调查么?” “关于那个”伊地知又瑟瑟发抖地回忆起当时那几个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颇为沉重地说,“是有的。最先被叫过去的冥冥小姐已经检查过。” “虽然没有生命体征,但是虎杖小姐没有任何伤口,不曾被诅咒过,皮肤上也没有淤青和伤痕。她本身能够驾驭两面宿傩力量,并且拥有反转术式,所以死因可能还是得由您来调查。” “这样啊。”听完这番话,家入硝子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说道,“那好。”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这么高的天赋,可想而知那两个家伙会有多生气了勉强加个班。” 解剖室内,人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戴好,被一张洁白的布所覆盖住全身。 家入硝子伸出手,准备掀开的时候,心口却猛地一跳。 皱着眉停顿了一下,她这才终于拉开白布,见到了已经死去的“虎杖悠心”。 紧紧闭着眼睛,脸颊红润,皮肤白皙中透着光泽,粉色的头发披散下来。 要不是没发现胸口的起伏,身边也没有点缀鲜花,她几乎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自己正站在森林里低头看着睡美人。 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她却垂下眸,骤然松开了白布。 “诶?”伊地知一愣,“家入小姐,您” “今天我工作了很久,有点累。”她解释道,“改天再说。” “那也是。”伊地知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也随声附和道,“确实呢,今天您工作了很长的时间,是需要休息一下。” 说着说着,他却又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总监部那边也有在催促” “让五条他们去说。”家入硝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都是特级咒术师了,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重。 伊地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虽然家入小姐平时也是这样淡淡的,但是总感觉她今天的情绪,就是格外的不好呢 走出解剖室之后,伊地知经过了教学楼。 只见一年级的三个学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阶梯上,垂头丧气地压着脑袋,各个都是如丧考妣的模样。 像三只在雨天被淋湿脑袋,却又无处可去的狗狗。 伊地知的脚步一顿。 这些日子,虎杖小姐对三个孩子,也一直都格外照顾。再加上她还是虎杖君刚认回来的亲姐姐,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伊地知先生!”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钉崎野蔷薇就站起身,冲到他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家入小姐她她有说些什么吗?” “果咩。”伊地知摇摇头,“关于死亡原因的调查,进展可能还没有那么快。” “这样啊。”钉崎野蔷薇松开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低声道,“那好。” “就应该让我留下来的。”虎杖悠仁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用力地将头发胡乱地揉搓成一团,沮丧地说,“假如我留下的话” “到现在,我还是认为悠心姐的判断是正确的。”伏黑惠语气平淡地说,“你留下的话,只会多一具尸体,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说到底,我们不还是留她一个人在那里”虎杖悠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滞。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伏黑你有必要一直都这么理智吗?”虎杖悠仁忍不住问道。 “哈?”伏黑惠质问道,“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是在觉得我冷漠吗??” 虎杖悠仁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懂什么。”伏黑惠冷着一张脸站起来,对他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样的心情,非得表现出来给你们看吗?”他转过身,说道,“难道她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姐姐吗?” 明明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他烦躁地挥挥手,说道,“走了。” 虎杖悠仁一愣:“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伏黑惠已经抛下他,一个人走远了。 “大概是生气你把他想的这么冷漠。”钉崎野蔷薇抱着手臂,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踢了一脚还在发呆的虎杖悠仁,“喂,赶紧去和那家伙道个歉啦。” “虽然你失去姐姐很伤心,但他又不是全无感情。”她闷闷地说,“你刚才这么说话,也太过分了。赶紧去给我道歉。” 虎杖悠仁摸着后脖颈,喃喃自语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想了想,他还是站起来,朝着伏黑惠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伊地知先生。”钉崎野蔷薇扭过头望着他,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关于那个逃跑的家伙,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伊地知摸着鼻子点点头。 明明是比自己小好多岁的孩子,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件,却一下子都成长了很多。 真是让人不忍心啊 “那么,告辞了。”说着,她拿起地上落下的校服外套,也追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伊地知深深地长叹一口气,抱着文件,继续走向办公室。 在那里,还有两个心情超级差的大魔王等着他呢。 第321章 后事(二) 咒术高专,教师办公室。 明明是在还算温度适宜的春夏季节,室内却阴凉到仿佛是深秋的野外,冷飕飕的一片。 被誉为咒术界最强的白发男人半靠在桌前,双手交叉。漆黑的眼罩覆盖在被称为“六眼”,令诅咒师们闻风丧胆的危险区域。 面上看不出神情,周围却散发着马上就要杀人的威压,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另外一边。黑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平日里总是盘起的长发散落,被风一吹,露出垂下的眼睛里几乎阴郁到可以化为实质的深沉情绪。 微微抿起的嘴角彰显其人内心克制的愤怒。 桌上放着一杯黑咖啡,从杯壁上已经冷凝的水汽可以看出,许久都没有人动过。 两个几乎可以在瞬间颠覆咒术界的特级共处一室,心情肉眼可见的差到爆表。 当然出个差,回来就被通知非常看重的人被杀了,任谁都不会觉得开心。 以上,是伊地知洁高的视角。 “总监部那边,怎么说的?”五条悟开口问道。 “都是按照程序来的。”夏油杰淡淡地回答,“发现尚未孵化的特级咒胎,知道我们各自分散在不同区域赶不回来,于是派遣留守在高专执教的灰原前去查看。” “他的实力在一级之上,惠手里留着伏黑甚尔给他的咒具,再说悠心的实力强悍,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但”话说到这里,语调倏地冷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出来碍事。” “根据灰原提供的情报,每个实力都远在他之上。” “也就是说,不是总监部捣鬼?”五条悟喃喃地说,“我本来还想去屠一遍算了。” “不是。”夏油杰的心情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说法而变得更好,“他们没这个胆量。能力也达不到。” “啧。” 五条悟不说话了。 他抬眸望望向门口,问道:“伊地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伊地知洁高:“” 五条悟办公室的门是大开着的,其实自己很早就已经在敲门了,但是压根就没有人搭理他。 “五条先生,夏油先生。”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后,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文件放在桌上。 大概做了两三秒的心理建设后,才敢微抬起头,望向分别坐在两边的人。 “关于本起事件目前的调查报告,内容已经全部写在上面了。”他解释道,“还有,残损的特级咒具游云,也已经回收放在咒具库里保存着。” “辛苦你了。”夏油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这是我该做的。”伊地知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内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墙上时钟的分针和秒针在安静的空气中走了很久,窗外的风呼呼刮起来,这里却没有半点声响。 “伊地知啊。”白发大魔王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是!”伊地知战战兢兢地回应,“您有什么吩咐?” “我现在很生气。”他说。 是的,是个人都知道您很生气,不用特意表明也看的出来。 “知道我很生气的话,你应该给我带来点好消息。”他坐在巴塞罗那椅上,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和不愿意称呼他为教父的意大利商人交谈,“还是说,你想让我更加不开心呢?” 瞬间感觉背上压住好几座大山,沉重到有弯下的腰永远都直不起来的错觉。 “悟。”夏油杰走过来,将文件抽走,顺带提醒道,“悠心酱的事情,和伊地知无关啊,你冲他发什么火。” 伊地知洁高的身体瞬间一凛,心里却默默地流下感动的泪水。 夏油学长,虽然一直觉得你白面黑心,腹黑爱算计人,把你和五条先生并列为大魔王,可实际上,某些时候却是个好人啊。 “好了。”就在这个时候,好人学长夏油杰却转过身来,对着伊地知说道,“现在,你应该说自己带来的好消息了。” “不会让我失望的,对?” 伊地知:“” 他只是个连四级咒术师都当不上的辅助监督,到底去哪里给他们变出现成的好消息啊。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伊地知回想最近的工作,弱弱地摆动双手,说道,“京都禅院家内部的反叛事件处理的差不多,伏黑先生大概在两三天之后,就会回来” “唔。”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温和,只是话里带出的刺却并未被消解半分,“现在才知道回来,还有什么用?” “要我说,还是把自己泡在鸭川的河滩彻底淹死算了。” 伊地知缩了缩脖子。 鸭川的河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平安时代末期开始,那边就是处刑的地点。 夏油先生的攻击性,果然丝毫都不比五条先生弱啊 “另外。”伊地知迟疑了一下,说道,“家入小姐说,今天还不想解剖虎杖小姐的遗体,所以想让两位” “哈?”五条悟抬高声音,抱怨道,“这对你来说算好消息吗?” “跑过来告诉我悠心她活蹦乱跳地站起来往这边走,才算是好消息。”他凉凉地说,“做的到吗,伊地知,你做的到的。” 现在让她诈尸蹦起来的话,会无差别随机吓死一大群人的。 还有,如果他能办到的话,还需要在办公室里绞尽脑汁地安抚这两人么? 松开紧绷的肩膀,伊地知耷拉下脑袋,很无奈地说:“抱歉,两位,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何止是他们觉得难过。 虽然只是和虎杖小姐见过几面,但他也觉得虎杖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就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死去 “算了。”五条悟抓了抓头发,烦躁的说,“总监部那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你先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忽地停住。 “等等,你说伏黑甚尔几天后,就会回来了,是?” 第322章 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如题,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刚刚才和两面宿傩干了一架,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猛捶,但是谁也没干过谁。 期间,他一直在出言不逊,但就是不肯说怎么让我出去。 现在,打也打累了,我就各自划出一块地,隔着远远的距离相看两厌,算是达成微妙的平衡。 只是这家伙看起来依旧很不爽,嘴一直就没停着。 什么“女人,你这是在找死。” “是不是活腻了。” “等出去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皮糙肉厚,一看就很难吃。” “滚出去。” 简直可以集成一本超雄霸总语录。 “烦死了。”抄起一只羊角朝他的方向丢过去,暴躁地说,“能不能闭上那张破嘴,就你能讲话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感觉像是在最纯恨的年纪遇上了最纯恨的人,跟蚊子似的死命叫唤,难怪虎杖说他很吵。 两面宿傩眯眼睛,抬手用【解】将骨头切断,碎末簌簌地落在地上,他阴沉地说:“第一个不杀五条悟,就杀你了。” “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我斜睨他,挑衅地说,“我就喜欢你现在想杀我又做不到,无能狂怒的样子。” 兑壶酒当下酒菜,我能吃一年。 等等,虎杖! 这不是还有虎杖在么? “喂,两面宿傩。”我抬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是不是能和虎杖直接对话?” 他翻了个白眼:“和你有关系吗?” “你去跟他说,我不小心走到你的心象空间去了,让他过来找我。”顿了顿,我拧眉回想了下,原着似乎是因为虎杖被掏心,处于濒死状态,才会被他拉进来,这样不好。 于是又补充道:“不用了,你给他捎个信就行。” “哈?”他翘起二郎腿,不屑一顾地说,“你以为自己在跟谁提要求。” 这就是强者乱七八糟又神经兮兮的傲慢吗? “反正你看我不爽,又杀不掉我,留人在你面前碍眼干嘛。”丝毫不惯着他,我回敬道,“还是你觉得挨的打还不够多?”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大概是发现威胁和发怒对我没有作用,他懒洋洋地靠回去,食指敲着下巴说:“说过了,跪下,磕三个响头,毕恭毕敬地请求我的宽恕,也许会帮你。” “哦。”我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收回目光,“那算了。” 本来也没在他身上抱多大的期望,要是他能爽快地答应,那我还怕他耍什么诈呢。 我铃木百合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摔死,摔成残废,对着他这张脸也吐不出半个求字。就是这么硬气。 求人不如求己,我直起身,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刚醒来的时候,一门心思只想着干架了,还没有仔细观察过。 “那你就在这耗到死。”两面宿傩饶有兴致挑挑眉,像是看死人般用戏谑的语气说,“你的灵魂确实不会消失,肉体可就不好说了。” “切。”我甚至有点想笑,抬头对他说,“感谢千年老大爷对我的关心。不过,我最差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变成你这样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不然就是一路鸟语花香地和他打架骂街各种疯狂输出呗,还白得一消遣,我怕什么。 怼完人之后,我走到一个坐下就不用看见两面宿傩的骨头堆旁边,支着脑袋开始思考如何联络上虎杖。 已知,我是性转虎杖,现在待在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内。 又已知,两面宿傩被封印在虎杖的身体里面,他可以直接在虎杖的脑子里和他对话,但是这家伙不肯帮我。 综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没道理,宿傩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 肯定是他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关键信息,或者就是他把我和虎杖沟通的渠道也切断了,导致现如今,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得知我的情况想着想着,我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朝远处投去一瞥。 无边无际的黑延展到外界,像是由深水潭组成的一片旷野,放目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个心象空间,看着很大啊朝外处走走能看到别的东西么? 就这样琢磨着,我忽然直起身,随便选了个方向,抬脚就走。 “喂。”两面宿傩的四只眼睛一起睁开,语气不明地问,“你去哪里?” “想知道?”我转过身,模仿他刚刚说话的口吻,“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毕恭毕敬地请求说:虎杖大人,求您明示,心情好的话,也许会告诉你。” “嗤。”他合上眼睛,冷笑道,“你果然不识好歹。” 啧,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果然活上千年的老古董词汇量就是匮乏。 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难吃的食材,态度那么好干嘛 ,人都已经得罪死了,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干脆贯彻到底咯。 “再见。”我伸出中指冲他比划,喊道,“希望永远都不用再看见你。” 诶,老实说,羂索的一顿话疗输出,在我身上完全起到反作用了。 我不仅变活了,还变得更屑了,不知道他要是听到了,会不会被我给活活气死。 简直是往反叛的路线一路高歌猛进啊,难道这才是我的本性? 算了,不管了。 心象空间确实大道离谱,走到有些厌烦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 这又不是现实世界里去旅游,我还可以飞! 于是腾空跃起后,我穿梭在两面宿傩搭建的骨头之间,终于抵达了一处边界。 这里像是有层水一般的透明隔膜,泛着浅浅的波纹,看上去很像是某种结界。 那外面是什么? “是那小子的内心结界。”两面宿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我走到这里,抱着手臂说道,“友情提醒你一句,进去了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我扭头望向他,“你进去过?” “无聊。”他翻着眼睛嘲讽道,“蝼蚁那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他就是进去过嘛,还随便点评别人,不说话会死吗? 我干脆不搭理他。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好像没有阻隔,于是干脆把脚也迈了进去。 “进去也没用。”他又张口说,“那小子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你的出现最多被当成一场梦。” “醒来就忘记。”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瞥了他一眼,不甘心地说,“看青春活力少年对我的眼睛比较友好,总比在这对着你强。” 凶巴巴的千年老大爷一位,咦~嫌弃。 “那好。”两面宿傩嗤笑,“你就进去,我等着你再回来跪着求我。” 第323章 梦境一日游(上) 注:本章二次元的浓度有点高,不喜可以跳过哦~ 梦中的世界,是和现实截然不同的。 一开始,我对这点并没有深刻的认知,毕竟我从来没有到过别人的梦里,印象里最清晰的,也就那只两米高,伸着小短手的霸王龙张开血盆大口追杀我。 但是,这里格外不一样。 与其说是对现实事物的复刻,不如更像是虎杖的大脑将记忆中的元素进行裁剪后,拼贴出乍一看奇怪,仔细看却又觉得有点和谐的画面。 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有些像是被高斯模糊了般的若隐若现,而有些从名字到细节,都非常清晰具体,栩栩如生到仿佛就是身临其境一般。 比如说这家新源漫画店,那家本木电影院,还有林中漫画店,漫画店,电影院e,这算是碰上二次元世界里的二次元了。 随手拿起一本漫画书,上面绘制的是正在连载的火影忍者,封面上卡卡西酷帅的姿势格外醒目。 另外还有些是每期都在连载的月刊,看的出来,他喜欢的类型挺杂的,哪个都有涉猎一些,悬疑恐怖和热血战斗的应该是最喜欢的等等,是我眼花了么? 刚刚是不是有只哆啦a梦跑过去了。 我扭过头,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跑了过去。 穿着米黄色上衣,棕黑裤子,戴着一双白色眼镜的大雄,窝窝囊囊地哭着跑过去,大喊着:“哆啦a梦,救我啦。” 紧跟着的就是拳头高高扬起的胖虎,他怒气冲冲地喊道:“大雄,别跑,我要揍你!” 虽然知道是在梦里,但我感觉超级像是吃毒蘑菇吃出幻觉来了! 几个人一溜烟蹿进茂盛的树丛里,再也不见了踪影。 拨开树叶,我顺着这个视角望去,发现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路的尽头,是一座超级大的体育公园。 罗丹的沉思者雕像立在中间,周围分别有三个jojo立着的兄贵摆出pose。 我定睛一看,发现分别是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和东方仗助。 我:“”所以这才是沉思者要思考的原因? “加油!加油!我们永远爱你!” 有人群浪潮般的声音从附近涌来,我走过去,看到前方铺设着红绿色的塑胶跑道,观众席罗列在两侧。 草木和藤蔓肆意地从地下钻出,自由自在地往返于阶梯之间,穿梭来去,很快就结出硕大如广玉兰般的花朵。 坐在位置的观众们闻着花,全都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是花啊,好香诶~烧饼的味道~” 为什么花开出来的,会是烧饼的香味等等,拨开之后,里面真的是一份烧饼啊! 晃晃脑袋,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到操场中心,似乎有人在比赛。 悠仁的体育天赋就蛮强的,会是他梦到自己在学校里打比赛的场景么?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就顿住脚,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托性转虎杖的福,视力变得超级清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看见那边对阵的人。 左边的选手穿着一身球服,标志性的红发,身材高大,露出爽朗阳光的微笑,正在朝观众席挥手,不小心又引起了一阵尖叫。右边的选手穿着运动服,黑发,酷酷的表情,戴着顶白色的鸭舌帽,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r”字。 中间放着一个球桌。 这樱木花道对阵越前龙马,然后两人打的是乒乓球? 啊?虎杖,你都在梦些什么完全乱套了。 还有观众席上的夜神月你又是怎么回事,手里拿的是死亡笔记吗? 隔壁站着的为什么是黑崎一护而不是硫克,不能因为人家是死神的主角,你就也拉过来凑数…… 虽然说地上很热闹,不过天上好像也不平静。 北边的天空,卡卡罗特和琦玉在打架,中间正在调停劝架的是小林家的龙女仆康娜。 魔女坐在扫帚的一头,正在和小樱聊天,丘比居然也跑过来凑热闹,被一扫把扇飞了。 美队拿着盾牌抓住超人的披风,大黄蜂载着蝙蝠侠,犬夜叉居然和路飞吵起来了。 还有,还有角落里那个正在挖鼻子的死鱼眼银发男,是银桑! 不是,怎么感觉有他在,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呢。 嘶要素过多,浓度好高。 哪怕是经验老练如死宅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要是都搬到现实生活中,能给人嘚瑟成啥样啊 不对不对,梦都是没有逻辑的,我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虎杖。 “我就说。”两面宿傩抱着手臂,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拐出来,冷嘲道,“这小子脑中就没什么东西,无聊的很。” 这还无聊?热闹到都快炸了好不好。 “你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我瞟了他一眼,凉凉地说,“还有,你不是说不来么,怎么又过来了。” “嗤,搞笑。”四只眼睛里是八倍的嘲讽,他更不屑了,“我去哪里,还要跟你说?” “那就别跟着我啊。”我说,“别像个跟踪狂似的,可以么?” “要你管。” 我本来还想再骂他两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排球忽然滚落过来,轻轻地抵在脚边。 真奇怪,这只球踢到我的感官格外具体生动,就像是真的一样。 蹲下来将球拿起放在掌心后,我四处张望了下,没有看到是谁扔过来的。 “姐姐。”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我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粉发小男孩,站起来只到我的膝盖处,看着只有三四岁的年纪。 他圆嘟嘟的脸颊鼓起,睁着大大的棕色眼睛笑起来,露出还没长好的小牙齿,“这是我的球,请问你可以还给我嘛。” 我:“” 粉发,五官和长大后很接近,开朗的表情,丝毫不怕生的动作,这这是悠仁。 在梦里,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子了啊! 第324章 梦境一日游(中) 虎杖小的时候真是超级可爱啊!!!!!!! 比我遇到惠的时候,还要小只,跟粉粉嫩嫩的小蛋糕差不多,简直能够一口吞掉。 尽管内心已经尖叫出海豚音,但面上我还是保持了镇定,只是不自觉地用上夹子音,温声笑道:“这是你的球啊。” “来,给你。”我把球递到他的手里,“小心,要拿好哦。” “谢谢姐姐。”身体实在太小的悠仁只能用两只手才能捧住排球,他先是很珍惜地摸摸,然后用力地鼓起胸膛,大声说,“要是姐姐以后有什么东西掉了的话,我也会帮你捡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忍了又忍,我还是忍不住揉揉他的小脑袋,“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派温馨祥和的气氛。 只是某些明明有四只眼却一只都用不上的家伙,非要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彰显存在感:“喂,女人,说话的语气太恶心了,改回去。” “要改你改。”对待不同的人我向来是有两副面孔的,抬眼不耐烦地说,“别杵在这碍事。” 他冷笑了下,抬脚径直走进隔壁的一家店里。 懒得思考他打算鼓捣什么,我蹲下来,低声朝虎杖问道:“悠仁,虽然你现在是小孩子,但是对我有印象嘛?” “哦。”他睁大眼睛,耿直地点点头。 “太好了。”我握着他的肩膀,正色道,“听着,你要记得我” “你是帮我捡球的好心大姐姐。”他抓着球,闪着亮晶晶的眼神,“我不会忘记你的。” 啊这个,怎么说呢,不是忘记不忘记的问题。 我是希望,你回到现实的时候,还能想起这档子事啊! 正在纠结怎么把这个话题给虎杖讲明白的时候,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往四处看了看,然后对我说:“姐姐,我是和爷爷一起出去来的。” “再见,姐姐。”找准一个方向后,他冲我挥了挥手,“我要回去找他了。” “诶,等等!”我直起身子,准备拉住他。 但是这是虎杖的梦境,他要是想要离开的话,速度可比我要快多了。 哒哒哒几下,小男孩的身影就已经隐没于白雾之中。 “这小子,怎么连梦里的东西都这么难吃。”再一扭头,我看见两面宿傩抱着一桶关东煮走出来,皱着眉说,“垃圾。” 我:“”嫌垃圾你倒是别吃啊。 默默地把头又扭了回去,我抬起脚,把两面宿傩也扔到身后了。 在咒回的原着中,对两面宿傩的这个心象空间,本来描述的就不算多。再加上这是虎杖的梦境世界,完全就是超纲的题目了。 一时之间,我也没找到很好的办法,只好凭借在资料上看见的,对虎杖老家的些许微弱印象,朝着地图上标的的方向走。 不过,也没有走多久,我就看悠仁两手空空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露出迷茫的神情。 看起来都快哭了。 “悠仁!”我跑过去问道,“你没事?” “姐姐。”他摇摇头,握着拳很担忧地说,“爷爷走丢了,我找不到他。” “嗤。”两面宿傩随意地扔掉签子,悠悠地走过来,毫不掩饰地说,“小鬼,你爷爷不是走丢了,是死了,你懂吗?”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超级不爽地把小悠仁抱起来,翻着白眼冲他吼道,“别再跟过来了!” “走。”我干脆飞起来,确定把宿傩远远地抛在身后,才说道,“我带你去找爷爷。” “那个”小虎杖捂着眼睛,脸涨到通红,他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可以自己走路的啦。” “啊。”我说,“这个没关系的,你超级轻诶。” “但我是个大孩子啦。”他放下手,超级认真地说,“爷爷说,大孩子都是自己走路的。” 但是肉乎乎的手感真的超级好啊! 以前惠和津美纪两个都说自己年纪大了,死活不让我抱,唉 “那好。”我恋恋不舍地把他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你家是这个方向么?” “嗯嗯。”他点点头,“就是这边。” “悠仁。”街道旁边,一个戴着头巾的大叔,站在小吃摊前面的大叔叫住了他,“来,这个给你。” 说着,他将糖葫芦里最大最红的那串递过来,笑道:“这是感谢你今天帮忙干活的报酬。” “谢谢徒增大叔。”身边的孩子个头一下子蹿高许多,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模样,他礼貌地接过糖葫芦,大口地咬下一颗,随即露出被酸倒牙的表情:“好酸!” “啊哈哈哈哈”徒增大叔马上掐着腰爽朗地笑出声,“吃山楂就是这样的啦。现在第一口下去会觉得酸,但是慢慢地,甜味就会涌上来了。” “又在说奇怪的人生哲理了。”他又咬下一颗,嘴巴鼓鼓囊囊地说,“不过现在确实变好吃了。” “悠仁。”小吃摊隔壁卖出猪肉的店铺主人朝他挥挥手,“你爷爷在家嘛?” “呃,应该在,金子大婶是有什么事嘛?” 我看见他的身体,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大概是有十岁出头的模样。 “麻烦你转告他一声,今天的肉卖的差不多了,我会提前收摊。他要买的话,得趁早来哦。” “好。”他点点头,回答说,“我记住啦。” “悠仁。”再过去几步路,又一个玩具摊的摊主叫住了他,“这是送你的小风车,拿好。” “诶?”他一愣,摸摸脑袋说,“但是我没有要买啊。” “嗨呀,不是买的,是送给你的啦。”他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奖励你一直以来,都有当个好孩子啊。” “悠仁。” “悠仁。” “悠仁。” 一路走来,我都有看到不少人和他打招呼,然后送他东西。 嘛虽然刚出生不久就失去了父母,但也许就是成长过程中,也有遇到这么多善良的人,他才能活泼开朗地走到现在。 随着我们每迈出一步,小悠仁的身形就变大许多。 直到被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拦住,要求他一起去田径社突破世界记录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和我印象中差不多大的少年了。 “果咩。”虎杖露出抱歉的微笑,非常坚决地说,“我已经有心仪的社团了。” 说的应该是剧情开始前的那个灵异社。 “不在这个学校哦。”他说。 诶?我一愣。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跑过来,拿着手机喊道:“虎杖君,你爷爷在的那个医院打来电话,医生说希望你过去一趟!” 第325章 梦境一日游(下) 虎杖接过电话,对着话筒另外一边说了两句,然后就迈着风一样的步伐跑走了。 我顺着方向,跟在他的后边。 不过因为梦境的主人是虎杖,所有的事物在潜意识中,都是围着他在运转的,所以我的速度始终都没能赶上他。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背影已经站在病床前。 苍老瘦弱的虎杖爷爷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手上扎着针,旁边挂着吊瓶,看起来像是即将不久于人世。 “悠仁。” “你很强。”老人扭过头,平静地说,“所以,更应该去帮助别人。” “你别像我这样孤独终老,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爷爷”虎杖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你” “你不会死的。” 这句话说完,老人的面容瞬间变得红润起来,看着也年轻了许多。 “我当然不会死了!”暴躁的老头瞬间暴起,抄起果篮的水果就劈头盖脸地砸道他的脑袋上:“我身体健康的很,都让你不要过来了。” “那些花啊果啊什么,都不是我爱吃的,烦死了!” 啊这画风突变的也太快了。 “我来看看你嘛。”虎杖嘟囔着嘴巴说,委屈地说,“医生说你的病情有变化,后续的安排需要听取家属的意见。” “什么变化?” “是这样的。”紧接着,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医生,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白大褂,一本正经地说,“经过我们医生的精密研究和仔细调查,你爷爷的病情已经飞速康复痊愈了,所以,今天就可以出院。麻烦就不要待在这里占据病床的位置了。” “原来如此。”虎杖睁大眼睛,高兴地转过身说,“爷爷,那我改天就过来,帮你办出院手续。” 这大概是悠仁的内心深处想要看到的结果,潜意识把它表现了出来。 “哼。”老头摆了摆手,忽然又扭头盯着我,皱起眉毛问道,“你是谁?” 我:“” 在这个梦境里,只有虎杖和两面宿傩会跟我说话,其他人都是像看空气一样忽略掉我的存在,为什么虎杖爷爷能注意到啊。 “爷爷,你在说什么啊。”虎杖指着自己的脸,惊奇地说,“悠心姐不是我的姐姐,你的孙女嘛,怎么会不记得。” “我哪有什么孙女。”他气的坐起来,大声地说,“一直以来,就只有你这个臭小子啊!” “不是啦。”虎杖一字一句地认真解释道,“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悠心姐不是被妈妈给带走了嘛。隔了这么多年,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她不是还回老家看望过你嘛。” “虎杖悠心?”老人喃喃自语般地反复念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总之,我和悠心姐姐都是来接你出院的。”虎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有微妙的动静传来。 和那家伙交锋过这么多次,我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两面宿傩的斩击从窗户的位置袭来,目标凌厉地指向虎杖爷爷的头部。 来不及多加思考,我也瞬发出好几道斩击,抵消了这部分的攻击。 病房内狂风骤起。 下一秒,两面宿傩冷笑着从窗户外走进来,问道:“你阻止我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拧起眉盯着他。 “哼,虚伪。”两面宿傩走到我面前,“明明你自己也认识到了。想要虎杖悠仁对你还活着这件事留下印象,就必须在他灵魂深处留下伤痕才行。” “当着这小子面,把他爷爷杀掉,这不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比起美梦,果然还是亲人惨死的记忆会比较深刻。”他指着病床上的虎杖倭助,饶有兴致地说,“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在灵魂深处伤痕?”我冷下脸望向两面宿傩,“不要告诉我,你当着虎杖的面,不只一次地干过这种事情。” “哼,我可从来没真正地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托你的福。”他愉悦地扬起嘴角,嚣张地说,“我才终于进来了啊。” “这么多次对我不敬。为了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杀了这老头。” “哇,又在说大话了。”果然对这种人渣是不应该抱任何期待的,拽着宿傩的衣服,盯着他的眼睛放狠话,“想杀人,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刚好。”两面宿傩张狂说,“我还没在这里试过,能不能把你杀掉呢。” 在病房里施展不开拳脚,我干脆拽着两面宿傩跑到天上打架。 拳脚相向的速度越来越快,各种斩击和咒力对轰也接踵而至,我感觉,他马上就要像上次那样,直接在这里领域展开了。 虽然说他确实没办法杀我,但是身后还有两个人需要保护,我的限制空间比两面宿傩的大多了。 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他的攻击呢有了! 这是虎杖悠仁的内心世界,主宰者本质上是他自己。所以,按理说,只要是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两面宿傩都是办不成的。 现在只要唤起虎杖对这方面的认知就行了。 “悠仁!”我回过头,凭空对他大喊,“把这家伙赶出去!” “什么?”他一愣,“赶出去怎么赶出去啊” “你只要在心里不断地想着,要让两面宿傩离开你的内心世界,让他滚蛋就行了!” “喂,你这女人!” 话音刚落,两面宿傩的身体一僵。 像是要跟某种拉拽身体的无形力量做抗争般,他死死地杵在原地。 紧接着,先是他的腰带被扯走,然后是女式长袍的崩裂,一缕一缕地被撕成碎片,露出棕色的,健壮又饱满的腹肌。 最后,一整件衣服都快飘光了。 哇这就是宿傩爆衣名场面嘛,咦~辣眼睛,辣眼睛啊! 我伸出手盖在眼睛上,只留出一小点缝又多看了两眼。 “你给我等着!”两面宿傩愤怒地叫道,“绝对把你杀了!!!!!!!!” 说罢,他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26章 梦境一日游(完) 两面宿傩一丝不挂地消失了。 虽然不清楚他回去之后,还能不能有衣服穿,但丝毫不影响我现在幸灾乐祸的心情。 浅浅地松口气之后,我转身回到病房。 却看见虎杖爷爷褪去病服,穿着日常服,面容较刚才,又年轻了许多。 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状态。 而旁边的虎杖又退回到小孩子的模样,两只馒头大小的拳头握紧,安详地靠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走。”老人弯下腰,毫不费力地将他拎起来,放在背上,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孙女。” 我一愣。 忽然有种谎言被骤然揭穿的窘迫。 “所以您是”三两步追上去后,我走在他身边,犹疑地问道,“应该不是本人。” “当然不是啦,你在想什么。”虎杖倭助的声音洪亮,且理直气壮地说,“他在做梦,难道你也吃毒蘑菇了?” 我:“” “我只是这臭小子记忆中合成的印象而已。”老人解释道,“看我一下子变老又返老还童,应该也能明白过来。” “那确实”我讪讪地说。 只是,他的形象过于立体,自主性太高,总是忍不住让人产生‘该不会是在和本人的灵魂对话’的错觉。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嘛。 “说话难听,性格孤僻,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动不动就爱发火,身体不好还嘴硬。”他淡淡地说,“这就是他对我的全部印象了。” 说着,他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对我道:“如果你是我的孙女,对我应该也喜欢不起来。” “难说。”我点着下巴,思考一会儿,然后回答道,“因为我身边性格奇形怪状的也不少,相比较起来,您应该也不算很难对付的。” 爱抽烟看戏的乐子人,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奇行种,满肚馊主意的腹黑男,见钱眼开的家伙,口是心非的傲娇还有现实里的那几个哇,那更是别提了。 “哼。”老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够满意,掂了掂背上的悠仁,凶巴巴地从鼻子里发出声音,“那可不一定。” “总之,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我环顾一圈,发现四周全都是云山雾罩,基本上已经看不清别的东西,只有面前的这条路是真实存在的。 “带他回家。”虎杖倭助说,“他的这场梦,差不多也要到尽头了。” “反正也没剩下多长的时间,你就陪我这个老头子走完最后一段路。” “好。”我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思绪有些放空地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忽然听到停顿下来的脚步,老人的声音响起,他问道:“你刚刚,应该是有听见我对他说的遗嘱了。” “您说的,是‘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那段话么?” “对。”他问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我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最初打开电脑,看到那段对话时的内心感受。 尽管经常看到网上有人玩梗说,看到虎杖爷爷去世后,就已经及时退坑止损,没有再看下去了。 可前期的剧情塑造的确实不错,尤其是这句关键的话,是贯穿了整部作品的脉络。虎杖竭尽全力地要去帮助别人,这句话,可以说是他后续一系列行为的注脚。 但是,果然还是 “我不喜欢这句话。”沉默片刻后,我还是决定把内心真实的感受说出来,“希望让别人获得正确的死亡,努力帮助他人,得不到感谢也没有关系。这样的人生,果然还是太辛苦。” 虎杖会这么做,是他本性善良使然,但这不应该成为他的枷锁,更不是他在日后,因为没能帮到别人而产生愧疚和自责的理由。 “那如果换作是你,会对他说什么样的话呢?”老人转过脸来,睿智的目光望向我。 “大概是和某个人一样的想法。”我回答道,“希望年轻人去享受自己的青春,不用承担太多的沉重的东西,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反正进入社会之后,有的是惨兮兮的社畜生活等着,不趁早及时行乐,还等什么呢。 “嗯。”出乎意料的是,虎杖爷爷并没有反驳我,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确实可以这样说。” “但是我不行。” 我一愣:“诶,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他拍了拍背后,睡到脸蛋发红的小悠仁,平静地笑起来,“你别看他性格活泼开朗,像是对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实际上,却是个温柔,心细又善良的孩子。”他阐述道,“在我死后,他和世界的联系会被削弱很多,对未来产生茫然和无措是必然的。” “不明白该做什么,去往哪里,或许生活会变得索然无味,也不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我的孙子,我很怕他将来会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重蹈我的覆辙。” “我想要他和这个世界上的人产生羁绊和联系。” “所以”他抬起头,目光幽深地望向不远处的一幢小房子,说道,“必须为他找到一个支点,或者可以说是动力。” “这样的话,在我离开之后,他也能够朝着我给他留下的目标,好好地努力活下去。” “”我垂下头,静静地听完了他所有的话。 原来虎杖的爷爷,竟然是这样想的么? 在代表潜意识的梦境中说出这番话,是不是也代表着,虎杖其实也明白了他爷爷的用心呢? “不过嘛。”他忽地又笑起来,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说道,“你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在他身边,有会为他思考和着想的人出现,这也不就证明,我的话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嘛。” “那是”我摸了摸鼻子,说道,“在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一群志同道合的老师和同期了哦。这样的话,您也可以安心。” “我们家悠仁。”他忽然收敛笑意,将粉发的小男孩抱下来,递到我面前,正色道,“以后就劳你们费心了。” “要是有什么不成器的行为举止,请不用客气。或打或骂,好好地教训,都是没关系的。” 我:“他是个好孩子,倒也没有到打骂的地步啦” 不过,进少年院的时候,我是不是用力地踢了他一脚?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那么,就到这里。”他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临行前,只留下一句轻轻的,“再见。” 而就在此刻,我手腕上的那颗属于悠仁的眼睛标识,忽然发胀地开始往上走进度。 直到刻度的一半,才终于停下来。 “再见,虎杖爷爷。”莫名的有种怅然, 我叹了口气,说道,“晚安,悠仁。” 第327章 这谁干的? 虎杖悠仁沉浸在睡梦中。 大清早的,房间门口就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力度大到他以为是有拆迁队拖家带口跑到他寝室进行改建活动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望向来人:“伏黑,我现在嚯,钉崎,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怎么个事。”女同期叉着腰,手中拿着稻草人和锤子,毫不客气地大声说,“我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舍得起床呢?” 在他的身后,跟着同样已经起床,拿着两柄咒具走过来的伏黑惠。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跑过来,这里可是男生寝宿舍诶!”虎杖悠仁环着手臂控诉道。 现在是夏天,他就穿着一件无袖背心外加裤衩,和穿戴整齐的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有什么关系啦。”钉崎野蔷薇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像你这样邋里邋遢的男生,我知道都看见多少个了。” “喂,我房间里很干净,这只是睡觉的时候会穿的衣服好不好。”虎杖悠仁满脸黑线地说,“这怎么能叫邋遢。” “总之,这不是重点。”钉崎野蔷薇戳着他的手臂,质问道,“说好的要每天早起锻炼提升自我呢,这都九点了,你还在睡!” “放过他这回。”伏黑惠头疼地解释,“昨晚,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跑到夏油老师那边说要加训。” “刚好五条老师也在” “啊”钉崎野蔷薇露出了然的表情,“两个无良教师一起上课,下场很惨。” “是跟丧尸一样爬回来的。” 两人说着,扭头忽然看见虎杖悠仁站在原地,目光出神地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发呆。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略带担忧地问:“喂,你该不会是被打傻了。” “不是啦。”虎杖悠仁用力地揪着头发,像是努力地在回想一些事情,“我好像做梦了。” “做个梦有什么稀奇的。”钉崎野蔷薇抱着手臂,非常坦然地说,“我还经常梦见我被星探发掘,出道成为女明星,一路走上人生巅峰呢。” “从咒术师到女明星的跨度很大。”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吐槽,“还有,老是做梦据说容易得精神病。” 钉崎野蔷薇:“” “你说点人话会死啊。”她勃然大怒地拿起稻草人,用力地捶在伏黑惠的肩膀上,“你才有病!” 正打闹间,两人骤然听见虎杖悠仁皱着眉,摸摸脸颊说:“我好像梦见悠心姐了。” “诶?”钉崎野蔷薇顿住,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托梦吗?这应该是托梦,她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夙愿需要你达成啊。” “嘶印象很模糊啊。”虎杖悠仁愣愣地思索,“出现了很多东西,好复杂” “都有什么东西。” “好像是哆啦a梦什么的。”他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还有灌篮高手和网球王子” “唔。”钉崎野蔷薇抵着下巴说,“都是些动漫啊。会不会是悠心姐喜欢看的东西啊。” 她回头望向伏黑惠,问道:“悠心姐喜欢这些么?” “可能。”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感觉像是很喜欢二次元的东西。” 当然,喜欢这些的也不只她一个人。伏黑惠扭头望向虎杖悠仁,这家伙也挺喜欢的。 “那没办法了。”钉崎野蔷薇用力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说道,“那等训练完了,我们陪你去买些周边和手办,全都给她烧过去。”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伏黑惠说。 “你懂什么。”她反驳道,“这是寄托哀思好不好,悠心姐在地下拿到了,也会感到开心的啊,既然要烧的话,最新款的手机和ipad还有电视手表和漂亮衣服是不是也顺带烧一些过去呢?我看到一款超好看的裙子,但是因为我的身高不够,穿起来就不好看,换到悠心姐身上的话,就刚好了” “等等。”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举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忽然又说道,“悠心姐好像还跟我说,她还活着什么的,你们说会不会是真的啊” 前面都还好说,现在绝对是悲伤过度产生自欺欺人的幻觉!人现在都躺在高专的停尸房,大家不是都去看过了么。 这下,连歪在墙边无聊地听钉崎野蔷薇列举烧香名单的伏黑惠也面带严肃地直起身子。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了。”他们一左一右地扯着虎杖的手臂,说道,“别瞎想了,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练习课需要上,不能因为你晚起就耽搁了。” “等一下啦!”虎杖悠仁猝不及防地被拉走,大喊道,“我牙都还没刷,只穿了条裤衩啊!” “吵死了。”钉崎野蔷薇说,“叫你走就走啦。” 账户上收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打来的一百万,条件仅仅是要求他提前从京都回到高专。 百无聊赖地收起手机后,伏黑甚尔靠在列车的窗户旁边,戴着口罩的嘴角微微勾起。 啧,还有这等好事,大少爷们的钱都多到没处花了。 反正禅院家的事情忙到差不多了,禅院直毘人那个老东西也被强行拉回来开工,外边还有孔时雨看着,玩的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去多捞点钱花花了。 “你说,有个刚进学的旁听生非正常死亡了,要我帮忙调查凶手?”大摇大摆地靠在沙发上,伏黑甚尔惬意地端起一杯咖啡,不假思索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弱到这地步了?” “情况比较特殊。”夏油杰可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说,“那个诅咒师在最后的地点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残秽。” “窗那边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五条悟接过话茬,扫了眼伏黑甚尔,“你之前做过术师杀手,所以想看看有没有那边的人能帮上忙。” “啧,要我出手。”伏黑甚尔嫌弃地喝下茶叶,比出两根手指,“这个数。” “成交。”丝毫没有犹豫,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话说回来,既然你们这么看重她,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死因。”走在前往解剖室的路上,伏黑甚尔疑惑地问道。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 硝子自从前两天走到解剖室扫了一眼虎杖悠心的尸体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总监部派伊地知来问,也被她三言两语地搪塞了过去。 就连夏油杰过去问,表情也都是淡淡的。 “是啊。”她桌上的烟灰缸里放着好几个烟头,目光望向远方飞起的一群鸟儿,“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哼。”伏黑甚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我看就是累瘫掉了。” “当牛做马的也没挣几个钱,我看她早就该抬价。” 夏油杰:“总之,你要去看尸体是?看尸体应该用不到嘴。” 言下之意是,你能不能不要话那么多。 伏黑甚尔悠悠地走在前边,踱着步说:“你们着什么急,钱到位了,那家伙迟早会被我捏死的。” 解剖室的位置离办公室不算近,几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才终于到门口。 “就是这里。”五条悟的手顿了一下,这才把盖在脸上的布揭开,平静地说,“她就是虎杖悠心。” 没有一丝伤痕,也不曾被诅咒过,甚至皮肤上连尸斑都没有出现一星半点,仿佛就只是睡着了。 伏黑甚尔盯着躺在台上的人,瞳孔微微放大,显出惊讶又诧异的表情。 整张脸在瞬间阴沉下来,他问道:“这谁干的?” 第328章 交易 刚走出虎杖的内心世界,回到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我看见他满面阴沉,就差没直接写“我要杀人”这四个大字怼我脸上了。 身上的衣服嘛,倒是已经全部恢复原样,老实保守得连个胸肌都没有露出来。 啧,现在倒是会遮了。 “你居然还敢回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实话,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 “哦。” 我就假装没听出来,眼神还很嚣张地从他的长袍上扫过,顺带在腹部上流连两下,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说:“回来咋了。” “哼。”两面宿傩本来凌厉到像是要把我片成烤鸭卷到面皮里嚼碎了,只是目光一转,忽地又变冷静起来,勾起唇角,“你这女人,看着不慌不忙,心里已经急到跳脚了。” 我虽然确实有点子着急,想回去追杀羂索和他背后的狗屁神。 而且再过不久,姐妹交流会的剧情开始,谁知道这俩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当着这家伙的面,我才不想表现呢,白白给人看笑话。 “我有什么好急的。”我挑了挑眉,倒也没再远离他,就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泰然自若地说,“天天看你爆衣秀身材什么的,我也不算吃亏。” 气不死我也恶心死你。 “和你交过几次手。”两面宿傩这下也不急了,摊开手说,“能把你逼到这份上的,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你不想回去复仇?” “再怎么急。我也不会帮你去对付虎杖的。”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死了这条心。” “真没劲啊。”他支着身体,歪头瞥我,“那小子给什么好处了,让你老是帮他。” “不帮他难道帮你?”我说,“非要说的话,他长的比你帅点,让我心情愉悦。” “哈?”他果断翻了个白眼,“你是瞎的?” “再怎么说他也比你帅。”我扯出一个鬼脸,说道,“总之,就连燃堂力在我心里都比你帅 ,八嘎。” “燃堂力?这谁。” 这是二次元之神的天敌,有着清奇的脑回路,凶神恶煞的外表和无比善良的内心,在各种程度上,都能算的上恐怖的男人。 “算了。”他很快就放弃这种无意义的扯皮探究,摆了摆手,说道,“反正,你就是我的冒牌货。” “哈?”我也回敬一个白眼,无语地说,“你才是冒牌货,你全家都是冒牌货。” 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 在心象空间里,我用的是性转宿傩的形象,站在他面前,乍一看,也像对双胞胎似的。 “我测试过,你身体里有相当于十二根手指的咒力。”他分析道,“不过,没有一个是我的灵魂切片。” “也就是说,和虎杖悠仁不一样,你拥有的,是能把我的手指化为自己咒力和术式的能力。” “所以,交易。” “交易什么?”我不明所以地开回去,“我和你有什么可交易的。” “我能感应到的手指,还有十几根。”他伸出一根手指,像是给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我会帮你带话给虎杖悠仁,让他救你出去。” “与之相对的呢?”我问道,“代价是什么?” “代价”他自上而下,一跃而下,摸着下巴打量我,“代价是,你的身体。” “哈?”我浑身掀起一阵鸡皮疙瘩,抱着手臂瞬间往后退了十几米,恶寒地说,“你疯了。” “啧。”两面宿傩脸上的四只眼睛都无语起来,“我是说,等你出去之后,把自己的身体借我一分钟。” “你能上我的身?” “勉勉强强。”他说,“如果你同意的话。” “口多哇路。”我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我才不要。” “你不想活了?”两面宿傩说道,“距离你‘死掉’,已经过去三天半,再撑久点,就要烂了。” “烂掉就烂掉。” 啊啊啊啊啊!!!!!!居然已经过去三天了?! 我该不会已经开始长尸斑了,还有蛆,不会已经有蛆在我的身体蛄蛹乱爬! 不,要,啊!yue,想想就有种要吐出来的感觉。 “那就没办法了。”两面宿傩没有半分被拒绝的愤怒,饶有兴致地靠在一根骨头上,玩味地说,“你猜,要是我以复活你为代价,让虎杖悠仁和我达成交易,他会答应么?” “你敢!”我噌地一下窜起来,睁大了眼睛骂道,“虎杖才不会买你的鬼帐。” “还有,你根本就没有复活我的能力,在这里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噎了一下,瞪着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急了?”他仰头哈哈大笑,“不是他,就是你,自己选。” “我一个都不选。” 我铁青着脸,抱着手臂又缩回去。刚刚脑子一激灵就开始和他对刚,着急的样子肯定被他看笑话了。 但是,仔细想想,虎杖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剧情里还是因为不清楚束缚的用法才会被两面宿傩坑,现在又没有这个条件。 没错,他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但是,我现在确实也没找到办法回去正在苦恼的时候,像是一个盒子被人拿在手上四处乱甩一般,整个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晃动起来。 地上的水面开始剧烈地往外泛出波纹,成堆的骨头滚落,领域内血红的天褪去些许颜色,仿佛是涌入白颜料被稀释了一般,慢慢渐变成粉色。 “喂!”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根骨头,稳定身形后,朝两面宿傩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拉扯我的身体,像是要往某个方向拽。 “我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的领域吗?!”我大声地问道,“这你都不了解吗?” 两面宿傩没有搭理我。 他仰着头,像是要透过这片天空和某个人对视,喃喃地说道:“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烦,什么谜语人,叉出去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股拖拽我的力量更加巨大,简直没有任何办法阻挡。 紧接着,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329章 诈尸 夜半,三点钟。 夏油杰静静地躺在床上,忽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脑中什么都没想地出了会儿神。 这已经是他最近的第八次失眠,是从前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说是失眠,其实也不算准确。。 他并不是无法入睡,只是非常浅眠,醒来也不大精神。 在现实中,总有半梦半醒的飘浮感,但在梦中,又觉得里面的细节真实到令人恍惚。 窗外的月光朦胧地洒进窗内,将轻纱拢起的帘布照的极亮,迷蒙中仿佛有泛着晕轮的剪影落在面前,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是错觉么? 夏油杰站起来,走过去将窗帘拉开。 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硕大浑圆的月高悬天际,就像蚌壳里明亮的珍珠。 风吹动窗棂旁的枝叶,投下斑驳的树影。 万籁俱静,满室空荡,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甚至能够数清自己转身的脚步和胸腔内起伏的呼吸声。 他微垂下眸,摸了摸自己发紧的喉咙,走到门边倒了一杯水。 “咚。” 像是有什么物体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弹响。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明显。 “悟?” 夏油杰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隔壁就是五条悟的住所。 虽然高专会给任课的教师每人安排一间宿舍,但大部分的咒术师工作繁忙,并不经常回来住,就算住着,大多也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尤其是五条悟作为特级,今天早上还接到九十九由基发来的消息,说是在两千公里外的村庄发现了奇怪的咒灵,希望借助五条悟的六眼分析。 到这个点才回来,倒也不算不合理。 只是夏油杰现在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似乎不是他发出来的。 但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他套上外衣,不动声色地拉开把手。 隔壁的门已经开了,半虚掩着,灯没有开。 在昏暗的室内,有人蹲跪在冰箱前。 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不断摇晃,露出鼓起的脸颊和纤长的手臂。 地上的包装袋凌乱地散了一地,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很认真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从夏油杰的视角望去,只能看见模糊的侧脸轮廓和大致的身形。 但他还是几乎在看到的瞬间,就立刻认出来了。 “悠心!” 他睁大眼,整个人像是被天空中忽然劈下来的一道雷击中般,麻到动弹不得。 “啊,杰,是你啊。”她从冰箱里掏出三明治,用力地咬下一口,瞬即露出满意的微笑,“晚上好。” “啪”的一声,装着凉白开的瓷杯摔在地上,零七碎八地落了一地,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力地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啊,不是梦啊。”他听见有声音这样说。 嗯,确实不是梦。 关于我是怎么活过来这件事,看起来很复杂,实际说起来也确实不简单。 至于为什么要跑到五条悟的寝室里去,还翻箱倒柜地找吃的,那就更是一句两句说不清了。 而且感觉我自己好像也没有搞明白。 但是夏油杰已经跨过地上的一堆垃圾,拉着我的手在两张椅子上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一时半会儿也不像是要到其他地方去的模样。 好,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干。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是这样的” 和两面宿傩要打起来的节骨眼,我突然就被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奇怪力量牵引着,直接就飞出了心象空间。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边。 e个人认为,在我短暂的25年生涯中,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 无论是被埋伏,被追杀,被围剿,还是百鬼夜行救下快死掉的夏油杰,星浆体事件里捡走真的死掉了的伏黑甚尔,还有和羂索干架扯走被封印的五条悟,我都处理的游刃有余。 说句不客气的话,完全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女人。 可是,醒来后面对的就是黑黢黢的一片,脸上蒙着白布,周围是冻死人的冷气,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细细祟祟的动静这么阴间的场面,真的是头次见! 本来我就有点小迷信,没当场惊声尖叫出来,已经是很给力了。 “所以,不知名的力量给拽回来的。”夏油杰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我,“然后呢?” 然后我手里的三明治有点干巴,吃着吃着噎到,胸口被堵住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个没有破损的完整瓷杯,倒了水放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背温声说道:“先把水喝了,别着急,你慢慢来。” 哇,杰,你真的,我哭死。 要不怎么说盘星教的一个个都死心塌地跟你混呢。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靠回到椅子上,我放下水杯,继续说道:“然后,我就从解剖台上下来了。”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泡在河里两百年生锈掉的铁那样,摩擦出“格叽格叽”的难听响声。 更诡异的是,我感觉到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冰凉的液体顺着头发和手指流下来,落进衣领里,激起一阵哆嗦。 因为光线暗淡,又是在自己身上,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 于是,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我走到门附近,把头顶的那盏灯给打开了。 结果这不开不要紧,一开吓一跳。 阴冷的灯光照着惨白的皮肤,指间蜿蜒落下深黑的血迹,还有不少没有凝固的,一滴滴地坠在地上。 正对着这边的位置,有面半人高的镜子。扯开衣领后,我能够清晰地看见,脖颈右侧上,有道圆形的伤口,扎的很深,像是某种尖刺状的金属器具。 应该是有被人草草地包扎过。只是对方的手法很敷衍,像是不想再待下去,所以白色的纱布上还有用力过猛被扯断的痕迹。 而且没有止住血。 。。。。。。 什么意思? 怕我没有死透,鬼鬼祟祟地还得悄摸着过来再扎一刀,确定我没办法活过来?! 难不成,在高专,也还有羂索的内应存在? 总之,在使用反转术式将伤口弥合之后,我拉回衣领,不经意地抬眼,刚好就和镜中人直直地对上了目光。 她的表情僵硬,目光阴沉,嘴角不自觉抽动着,发型凌乱得像是刚逃难回来,衣服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说真的,我是说真的。 就算知道这是我自己,就算我来过这里几次,就算全身上下的衣服和装饰都没变过,一瞬间鸡皮疙瘩还是被激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恐怖片的拍摄场地呢。 感觉下一秒,贞子和伽椰子从那面镜子里爬出来,手挽着手把我拉进去,也完全没有违和感。 “你被吓到了啊。”夏油杰笑了一下,说道,“也是,那里本来就是停尸房,一般情况下,除了硝子,晚上也没有人会过去的。” “晚上过去,解剖么?”我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不过她应该是不怎么怕的。” 我:“” 果然是山外有山,铃木百合外有家入硝子。 我手和脚都快吓软了,硝子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地拿起手术刀摆弄的?怪不得每次遇到奇葩场面的时候,她永远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五条悟,夏油杰,就连七海和夜蛾校长加起来都抵不上她一个。 有这样的气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第330章 大胃王 “后面你从解剖室里走出来,然后呢?”夏油杰问道。 整理好衣服,从门内走出来,一直到有夏日温热的风吹过脸颊,我才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 本来想着,先去找个地方复盘一下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还没有走两步,我的手和脚就开始发软,肚子咕噜咕噜发出乱叫,喉咙干涩难忍。 尤其是身体没有什么力气,就像身处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上,踏错后脚底发空,落不到底,只有失重和眩晕感不断地袭来。 站在原地缓了几秒钟,才从胃里感受到,我这大概是饿了。 不过这也难怪,两面宿傩说我至少“死”了三天,躺在停尸房里,虽然没有被解剖掉,但是绝对也没有人会给死人喂吃的。 至少有三天水米未进,我实在太饿,先是跑到高专的食堂里找吃的。 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米和面全是生的,水果也没有。实在饿急眼了,我干脆啃了一根萝卜和半颗生大白菜。 简直和老鼠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五条悟的寝室有个冰箱,专门用来放甜食和点心用的。 上周目里提到过,他有自己的公寓,高专里的寝室不常住,人大概是不在的。 想着去碰碰运气,我干脆就撬开门口的锁,偷偷溜了进去。 谁曾想,五条悟不在,我倒是被夏油杰给逮了个正着。 略带心虚地瞟夏油杰,我咽下口水,解释道:“我其实平时不会干这种事的,这次是个例外。” “嗯。”夏油杰把蛋糕推到我面前,笑笑说,“我相信你。” 我:“……”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反而还更心虚了?感觉……我以前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垂着头,我没敢抬眼去看夏油杰,一声不吭地把五条悟冰箱里最后那块黑森林蛋糕给干掉。 时间静静地又过去了几分钟。 就这么会功夫,天渐渐地要亮起来,墙边的时钟上,已经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再过会儿,天就要彻底亮起来了。 夏油杰看着我,忽然问道:“吃饱了么?” 我果断地摇摇头:“没有。” 完全没有,也不知道我这个胃是什么做的,装进去那么多东西,居然也像是才垫了个底。 “没办法了……”夏油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走。” “诶?”我一懵,愣愣地问道,“走去哪里啊……” “去带你找点吃的。”他翻了翻口袋,把手机找出来,对着我晃晃,“我请客。” “但是……”我扭头扫了眼冰箱前,横七竖八扔着的包装袋,夏油杰本来端在手上的瓷杯尸骨未寒地碎在地板上,砸出来一小个坑不说,水还全都溅了出来。 简直就是狼藉遍地。 “那边怎么办?”我犹豫了下,问道,“就这么放着不管嘛。” 万一五条悟在这个时间段回来,该不会以为是自己的寝室遭贼入侵了…… “没关系。”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走到门口,对我说道,“反正你还饿着,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回来再收拾好了。” “悟的话,临时去外地出差了,应该没这么早回来……”说着,他打开了门。 我站在玄关处,眼睛微微睁大,看到夏油杰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人。 他维持着拿出钥匙的动作,但是门已经自己打开了。 不夸张地说,这一刻的时间好像都停住了。 五条悟的目光先是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挪到地上,紧接着又极具压迫感地回到我脸上。 “哇哦。”他说,“原来还真有活蹦乱跳跑过来这种事啊,没有变成丧尸实在太好了。” 我:“……啊?” 关于选定的吃饭地点,我本来是想去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的。 他们那里的咖喱猪排饭和黄油土豆,我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保安以“看起来年龄没有达到要求,请出示身份证明”这样的理由给拦了下来。 啊……我在这个世界是黑户来着。 不过之前我都来习惯了,明明那次从来都没被阻拦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这样也算了。 更糟糕的是,当他看见我身后还有两个戴着眼罩打着耳钉穿着打扮都很奇怪的男人时,警惕心忽然就飙升到极点。 “这位小妹妹。”他指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你认识他们多久了,是什么关系,就是他们打算带你进去喝酒的吗?” 看他的神情,好像是有点怀疑这俩心怀不轨,打算把我灌醉之后,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认识蛮久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擦着汗解释,“也不是打算进去喝酒,只是想吃点东西。” 偏偏五条悟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接了句:“我们是她的老师哦~” 这下,空气都凝滞了。 保安的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哪有老师会做这种事的,绝对是个不良暴走族。喂,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帅就能为所欲为哈!” 夏油杰的手肘超级用力捅了一下五条悟的腰,试图解释道:“不好意思,别听这家伙乱说,她已经成年了,今年二十五岁,只是刚好没带身份证明……” “你当我是傻子吗?她看起来有二十五?”保安说,“一会儿老师学生,一会儿二十五岁,还是跟警察说去!” 我:“……” 后续就是他差点报警把人全都抓进去,我还得费功夫解释他们不是坏人。 直到最后,他目送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误入歧途被坑蒙拐骗的少女。 “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当哑巴。”摸着半空的肚子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充满怨念地控诉道,“改天我就找个药把你毒哑了!” 每次都说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偏偏他自己还一副很无辜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只老闯祸的猫在喵喵叫着说:“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想歪了哦。” “诶……”五条悟挠挠头,补充道,“可我们本来就是你的老师嘛……” 好欠揍。 “你不是。”我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你们都不是,谢谢。” 总之,在手机上搜罗一圈之后,在接近天要大亮的这个时间点,我们还是在一家开门早的餐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小笼包,烧麦,蛋黄酥,煎饼,汉堡,薯条,可乐,拉面……”这家店里简直什么都有,我一连串地从上到下报着菜名,忽然感觉空气特别安静,刚抬头,就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看着我。 “要变成大胃王了嘛。”五条悟摸着下巴惊叹道,“明明刚刚还跟蝗虫过境一样扫荡了我的冰箱诶。” 我:“……” 瞪了他一眼,我没好气地说:“我没有咬人的冲动,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但是,居然连有两个胃的五条悟都这么说,难道我真的很夸张? ……而且还不好反驳,毕竟我真吃了他家大米。 “悠心。”夏油杰的关注点则稍微有点不太一样,他略带担忧地说,“你刚刚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又点那么多,胃受得了么?” “啊,还好。”我咬了口蛋黄酥,讪讪地说,“毕竟躺尸了那么久,想要吃东西也很正常。” “没关系就好。”夏油杰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还是不要吃太急,刚刚就噎住了。” ……呜哇,果然是男妈妈杰,要是再多说几句话,我真的要追随你叛出高专建立盘星教去了。 第331章 大姐头 家入硝子发现自己睡了很久。 洗漱完毕后,她从高专医务室隔壁的房间走出来,对着走廊外伸了个懒腰。 远处,有白色的飞鸟绕着屋顶,一圈一圈地徘徊,扑扇着翅膀舞动,就像是在追逐打闹。 这么快乐……稍微,看着有点不爽啊。 她从白大褂里掏出一盒女士烟,点起火,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昨天下午,伊地知又抱着文件跑来一趟。 说是总监部那边,还在等虎杖悠心的尸检报告。 大概再然后推迟下去,也是不能的。真是的,人死了又不会复生,到底是在着急催促什么,难不成还会莫名其妙地坐起来跑掉不成? 不过,虽然是在低温环境下保存,但再这么拖延下去,估计也要长毛了?明明……也只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搞的这么烦躁干什么。 家入硝子自嘲地笑了笑,走到垃圾桶旁碾掉烟头上的火,轻轻地扔了进去。 她仰头,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往解剖室的方向走。 只是,还没到那边,她就看见,门是没有关紧的,好像有人进去过。 脚步不自觉地快起来,她匆匆地走进去,看到台上的白布被掀开,空落落地放在旁边。 她的心猛地跳一拍。微微睁大眼睛,一鼓作气地走到窗户旁拉开帘子,刺眼的光射了进来,将每个痕迹都照的清晰明亮。 临近手术台的位置,有血液溅落,顺着路线,一直从这边滴到门口。 不像是新鲜的血液落下后凝固成红褐色,更像是……尸体自己爬起来走出来一般。 她微微睁大眼睛,皱着眉找了一圈,四处都是空空如也——虎杖悠心的尸体不见了。 ……谁干的? 高专里居然还有这种人么。 是因为她的术式太特殊了,所以被偷走了? 最近伏黑甚尔好像从京都里回来啦,总不至于是他拿去卖了…… 家入硝子走了两步,抓了抓头发,思考片刻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五条悟去出差了,现在估计还没有回来,夏油杰留下来任教着。 她拨下摁键,对着话筒说:“杰,我有件事和你说……” 我在这家店吃了超级多的东西。 旁边桌上放着一堆我吃过的餐具盘子,堆起来大概是有十几个了。 夏油杰说他请客,也就没有客气,反倒是五条悟在一边嘟囔着说:“应该送你去自助餐厅的,说不定还能破纪录,有一个纪念手办,我眼馋很久了……” 被我狠狠地剜了眼。 上菜的一直都是同个服务员,每一回的眼睛都瞪的比上回还要大。 估计在他的生平里,还是头次见到像我这么能吃的人类。不,感觉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话说回来。”提起正事,五条悟的脸色变得严肃许多,他的手指放在桌上慢慢敲着,像是在思考,“你是说,在少年院碰到的那群人,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 “嗯嗯。”我喝了口冰饮,含糊不清地说,“算是我的仇人。” “以前结下不小的梁子,没想到居然追杀到这里来了。还真是意外呢。” “哇……”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你们这什么眼神?”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啊,没有。”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悠心你的语气,就像是那种见过世面的大姐头满脸沧桑地叙述在斗争中被信任的下属背叛,然后流落别地打算崛起的时候,又被敌对势力追过来袭击一样。” 然后五条悟还竖起一根手指给他点赞。 “呃……”我被呛了一下,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你看你。”夏油杰连忙拍拍我的背,温声说道,“我就说要慢点吃。” “和这个没关系。”我深呼吸后平复下来,生气地说,“我说,你们看的中二热血漫是不是也太多了。什么大姐头和帮派斗争,我明明是超级弱小可怜无助的路人好不好!” 五条悟:“弱小?” 夏油杰:“……可怜?” 五条悟和夏油杰:“无助?” 然后一齐用控诉的眼神盯着我。 ……我感觉再不说点别的内容,他们马上要开始翻我一出场就疯狂口嗨揍人的旧账了。 “啊,对了。”我做出忽然想起来的模样,问道,“在少年院那边,我曾经用游云击中一个逃跑的诅咒师,你们有找到他么?” “高专确实在附近两百米的地点回收了咒具游云,附近有很大一滩血迹,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诅咒师的下落。”夏油杰回答道。 “好。”我有些遗憾地说,“我也猜到了,大概是会是这种结果。” “悠心酱。”五条悟的双手合拢,认真地问道,“究竟是和他们结下了什么梁子,居然出动这么多的特级咒灵来杀你?” “e……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些苦恼地戳了戳脑袋,感觉脑中思绪万千,但是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出口,“反正,要是按照热血漫的定义,他们是超级反派大boss,我是需要和他们对抗的正派角色,而你们俩是人气很高的配角就行了。” “诶,那个,我问一句。”五条悟举起手来,有些懵地问道,“如果你是正派角色,我俩是配角,他们是反派,那主角是谁啊?” “是悠仁啊。”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五条悟顿了一下,用像是在看弟控的眼神看向我,“原来如此啊。” 我:“……” 不是,我只是在说实话,弟控的另有其人啊! 正打算再解释两句,夏油杰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硝子。”说着接起电话,对面好像说了两句,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一言难尽地看向我。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她了。”说道,“你要和她说两句话吗?我可以开免提。”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小声地问道:“她是要和我说话么?” 夏油杰点了点头,打开了免提,硝子的声音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传出来。 “杰,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还是脑子有病,一具尸体怎么会……” “家入小姐,你好。”我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 “哐当。”一声,对面有东西砸地上了,好像……是手机。 “杰。”硝子把手机捡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第332章 入江诚一郎 入江诚一郎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 他名字中的诚,是诚实的诚。一郎则是因为是家中的独子。 可是他有四个投奔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 为了供养妹妹们上学,他义不容辞地承担起兄长的职责,每天都去打三份工,起早贪黑地攒钱赚学费。 今天最早的这份,是位于市中心的餐馆。 明明大早上根本没有客人,老板自己都起不来,却要求员工必须六点半到餐厅打卡,还得春风满面,精神抖擞地迎接客人。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薪水丰厚。 嘛,每天在家里睡觉口袋里又不能凭空长出钞票,在这里发呆却可以。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就在发呆的空档,门口却走进来三个很不一样的客人。 戴着眼罩却能看清楚路和菜单的高个男,穿着灯笼裤,戴圆形耳钉,发型诡异的细长眼男,还有一个相貌可爱阳光,却超级,超级,超级能吃东西的粉发女孩子。 重要的话必须得说三遍。 之所以要强调这点,是因为她已经快超出人类的范畴,跑到上古神兽饕餮那个领域去了。 十几碟够四五个成年男人吃饱喝足的餐品,她一个人干掉了,看表情还在意犹未尽,而且肚子连稍微鼓起来一点都没有。 这科学吗?! 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对话。 因为位置的关系,就算不留心听,多少也还是能听到一两个词语的。 “追杀” “敌人” “背叛” “尸体该怎么处理” “会不会剖开来看” 入江诚一郎摸了摸自己发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投去一瞥,紧接着,他就看见—— 那个女孩把自己的衣领扯开,指着白皙的脖颈右侧说:“就是在这个位置,被人用东西捅进去超级深的伤口,血溅满了停尸房。” 描述的这么详细,绝对是大姐头!这么年纪轻轻就已经手握人命,果然是不可貌相啊。 边上的两人,看样子根本不敢违逆,难怪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他们碰都没碰两下,在她呛水的时候,还会狗腿地上去拍背。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忽然有视线转过来。 糟糕,不会是发现他了入江诚一郎的心瞬间提起来。 在那个短暂的001秒钟,他甚至已经加速地转过一次回马灯了。 四个义妹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手机里的存款密码太过羞耻根本没人知道,下午的班,老板知道他缺勤,不会在背地里骂他? 以及,东京湾的水,在夏天也会很凉么 “请在这边加套餐具。”声音响起,他回过神来,只听见那边的人说,“等下还有人要过来啊,已经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入江诚一郎望向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成熟,略显憔悴的成熟美女。 难道他猜错了?! “居然真的活过来了。”坐定之后,硝子似乎对新送上来的糕点也不感兴趣,只是问道,“怎么做到的?” “e其实,是这样的。”我琢磨了下,决定还是先把主要的事情经过先简略地交代一下,结果却忽然被五条悟一顿抢白。 “这种事情,问我就行啦。”他非常自信地打了个响指,然后笃定地说,“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了!” “盯——”只见夏油杰和硝子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干什么!”五条悟嚷嚷道,“我是真的已经推理出来了!” 嘶每次,我说的是每次,五条悟只要和推理这两个字搭上关系,就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 “悟,我觉得你就别添乱了”夏油杰尝试去阻止他。 “等等。”硝子反而摆摆手,说道,“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听过笑话了,实在不行就先听他讲讲。” “什么笑话。”五条悟嘟囔两句,然后理了理领口,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悠心的过去,是这样的。” “从小生活在破碎的家庭中,父母因为矛盾而劳燕分飞。她和身为咒术师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结果,却因为身体里拥有和两面宿傩相同的术式,被一伙觊觎她力量的诅咒师集团盯上被追杀。” “可怜的悠心酱不幸失去母亲,冥冥间,却在血脉的指引下,遇到了亲弟弟虎杖悠仁君。”说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的语气已经变得非常浮夸了。 “重新获得亲人的她决定好好活下去,重新开始。却不料,仇人再次找上门来埋伏,为了最爱的大家,她只好孤军奋战。”他摆弄着手,忽而又压低嗓子,阴森森地说,“然而,桀桀桀桀桀~对手过于穷凶极恶,悠心被暗算后,灵魂飘到了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反派决定动手的时候,我们的女主角英勇无畏地战胜了他,凯旋归来,胜利地在停尸间复活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 硝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夏油杰的嘴角在不停抽搐,而我而我已经麻了。 五条悟的版本和真相不可以说一模一样,至少也能够说是毫不相关。 还有那个自带音效的“桀桀桀桀桀”又是怎么回事,玩上瘾了吗?! “我到底有哪点说错了。”五条悟不明所以地摸摸脑袋,“人家觉得逻辑超级通顺呐。” 感觉要是再不顺着他说,这家伙马上就要闹出来了。反正我也不可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自己也没搞懂),还不如就照着这个版本讲下去算了。 “啊,大差不差。”我敷衍地说,“只是表情和动作都太夸张了,我有点看不下去。” 这又不是要表演皮影戏,就几句话的功夫,手上摆弄出八百个动作,到底是要演给谁看。 “不过”夏油杰倒是很不在乎那些东西的模样,他只是眯着眼睛,歪着头观察我,像是在思索,“悠心。” “什么?” “果然。”他指了指我的脖子,“你说的那个,还是很令人在意啊。” “是啊是啊。”五条悟也附和道,“我敢保证,高专外部的人,绝对不可能潜入进来,在你的身上造成那样的伤口。” “我确实也感觉很奇怪。”我摸摸脑袋,非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不是说,检查尸体的时候,心跳和呼吸已经停止,看起来就是个死人,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么?” “除非他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理由。”硝子就着端上来的冰饮喝了一口,问道,“悠心,能不能把那个伤口的具体形状仔细地向我描述一遍。” “啊,好。”我点点头,仰着头回忆道,“是圆形的伤口,长度大概有四五公分,应该是锥形的金属器具,不是很重,应该能被人单手拿住” 等等,这东西怎么越说越熟悉,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第333章 听说你们有事问我 终于,在繁杂的脑海中,被我翻出一个朦胧的轮廓。 插脖子上,尖锐的金属制品,能够单手握住,这——不就是招魂幡吗?? 不是,谁给整出来的,怎么说都不说声就扔下尸体跑了? 不过,要是招魂幡的话,就能够说得通了。本来就是招魂的,再加上我没死,可不就用上了。 只是……招魂幡这个东西…… 像是线头串起埋在土里的线索般,原本被忽略掉的线索被我迅速地关联起来,每个画面都如电影里的情节般一幕一幕地闪过,令人应接不暇。 招魂幡出自五浊寺,我曾经被错误的导航导到那边去。那里有个年过八旬,看起来有点痴呆的老和尚,会说话叙旧的猫,妖怪,能够避邪祈福的青瓷瓶,寺庙上的绘图,几乎和三周目找到的那本一模一样。 还有,一周目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就中了几百万的奖。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史莱姆钥匙扣,不就是在咒回的sur咖啡馆里特有的手工品么?还有咩咕咪送的海螺…… 以及,我是不是遇到过一个自称伏黑甚尔的男人? 当时以为他只是想玩抽象。 现在想想,虽然戴着口罩遮住脸,但露出的眼睛是漂亮的深绿色,合伙人是个姓孔的韩国人,屑到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性格,他还说有个不存在的妹妹。 这个妹妹到底是不存在,还是……就是我? 冷静冷静,铃木百合,你给我冷静一下。 万一只是个巧合呢?伏黑甚尔那么火,现实生活中有帅哥爱他,就连出行的时候也想着s一把装酷耍帅也是有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脑子自动开始回放当时那家伙嘲讽的嘴脸。 我说他是卖保险的,以为他心怀不轨看上我了,觉得他在跟踪我,给了假名字,为了生活给他鞠躬,到最后还得卑微地给他当导游。 其实是他还说要去我那边,说不定下星期就再见面了。 嘶……现实生活里,我只是个稍微有点力气和手段的社畜,怎么打得过天与暴君啊! 尤其他还是我的甲方,想要了解一个甲方能对人的心理产生多大的阴影么?看看伊地知不就知道了。 “悠心酱,你没事?”硝子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我,问道,“好像一直在走神。” “啊……”我一下清醒过来,晃晃脑袋,问道,“果咩,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我是说,你身上的那个伤口,和伏黑甚尔手中的一件咒具非常吻合。”她望向我,“所以,你和伏黑甚尔有什么关系吗?” 放在桌上摩挲的手指一停。 “啊哈哈哈哈……” 我摸了摸后脖颈,下意识打哈哈试图糊弄过去:“伏黑甚尔啊,我知道他。不是咩咕咪的那个混账老爹嘛,不是说他丢下孩子跑到京都玩失踪已经很久了嘛,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啊哈哈哈哈……” “哦?是么。”声音明明不大,却恰好地截住了我的话。 沙哑中带着磁性,扬起的尾调里还含着些许戏谑和玩味。简直就像恶人的救世主般令人绝望。 我咽了一口口水,用蜗牛般的速度慢慢往上抬眼。 “你好。”伏黑甚尔抱着手臂,慢悠悠地盯着我的眼睛,“如你所说,我是丢下孩子跑到京都玩失踪很久的伏黑惠的混账老爹,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不必做自我介绍了。” ……谁了解了。 “伏黑甚尔。”夏油杰目光扫了扫门口,怀疑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跟着她过来的。”伏黑甚尔毫不避讳地指了下硝子,理直气壮地说,“走的那么急,我甚至都没隐藏身形,她一次都没发现过。” 硝子默不作声地瞥了眼,倒是也没怼回去。 “你来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夏油杰好像依旧还是和他最不对付的那个,语气不那么友善地问道,“惠说这几天都没见到过你。” “啧,那小子有什么好见的。”伏黑甚尔不在意地摆摆手,“都十几岁的人了,难道还要我跟在屁股后面看着?” 我:“……” 咩咕咪摊上你可真惨。 “嗯,早餐还挺丰盛的。”他忽然低下头,看起来心情颇好地说,“正好我也饿了。” “你往里面挤挤。”他对我说。 “哈?”我直愣愣地看着他,重复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在开玩笑。” 卡座就是四人的位置,我和夏油杰坐一边,五条悟和硝子坐一边,这本来是刚好的,现在他说要坐下,哪还有地方给他坐啊! “那小子不是还占着很大位置?”伏黑甚尔冲着夏油杰说道,“空间嘛,压缩一下不就有了。” 我现在一整个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个着名的“呵呵”表情包。 夏油杰本来就是个肌肉大汉,然后又来个伏黑甚尔,我挤在中间,压缩的恐怕不是夏油杰的空间,是我的命! “不用了。”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非要坐,我就让开给你。” 大不了再拿一张高凳过来,我坐中间搞成过生日的造型。 “等等,悠心!”说着,我刚站起来,但是夏油杰又不乐意,他眼疾手快扯着我的手臂,声音里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我不要和他坐一块。” “啧。真麻烦。”伏黑甚尔耸了耸肩,顺手轻轻一抓,当着隔壁服务生目瞪口呆到几乎想要夺门而出的表情,把隔壁的两人座连在一起看着足有几十斤重拿过来,干净利落地坐下,顺便把我出去的路堵死死的。 “啊,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伏黑甚尔甚至还扭头,貌似很好心地对服务生说,“等下用完我会放回去的。” “啊,您请便。” 可怜的服务生看起来已经有点精神恍惚了,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旁边,嘴里好像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东京湾的水凉不凉的……?和东京湾有什么关系。 “好了。”给别人造成那么大的精神负担,伏黑甚尔倒是毫无歉疚,拿起桌上的筷子,问道,“听说你们有事要问我,现在可以问了。” 第334章 两壶桂花酒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地问了。”硝子也没有回旋,开门见山地问,“悠心脖子上的伤口,是你干的么?目的是什么。” 伏黑甚尔倒也没有马上回答。 他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奶黄包放在嘴里,边吃边说:“我看你们好像对她的死都很在意。” “手里有个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的咒具,刚好面前有现成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咯。” “然后你就给我整个那么大的口子?”我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拜托你,就算是做实验,也收拾干净点可以吗?” “弄个案发现场,差点没把人吓死。” 匆匆就包了两圈纱布,然后还没裹完整,等我站起来就散开,搞得跟多恨我似的。 “谁知道你这么没用。”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还嘲笑道,“能被这种东西吓死的话,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 “哦,对了。”伏黑甚尔像是才刚想起来,比划出两根手指,大摇大摆地说,“你把我的咒具给弄坏了,本来是死了我是找不到人赔,不过你现在既然活过来了,那就把赔款结一下。” “总共两个亿。” “哈?”我睁大了眼睛,大声地说,“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伏黑甚尔瞥我一眼,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这个人,在钱的事情上从来不开玩笑。” “不是。”我抓了抓头发,“就算是特级咒具,游云最多也就值一个亿!而且我那是情急之下,把棍头给削尖当标枪使了而已,对咒具的效用影响应该没有那么大!” “充其量我最多也只该付个维修费啊。” “那我不管。”他耸了耸肩,“谁让东西是在你手上被弄坏的。” “还真是敢说啊,伏黑甚尔。”隔壁杰的声音响起,在我耳朵里简直如天籁般,他皮笑肉不笑地怼道,“你那几个咒具不是都高价卖给高专的咒具库?” “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由你来使用罢了。” 居然是这样,伏黑甚尔,你可真是擅长一鱼两吃,鬼话连篇啊。 奸商,这简直就是比夏洛克还奸的奸商! “那好。”即便是被拆穿了,他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羞愧,怡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还剩一个亿,欠着。” “我的命有这么贵?”为了举例,我甚至还把五条悟抓出来,质问道,“就算是在悬赏榜上,这家伙都没做这么贵!” 其实是有的,但是为降价,我也要学鬼话连篇,无所不用其极,不把五条悟说的便宜点,怎么能凸显伏黑甚尔之离谱。 “嗤。”伏黑甚尔抱着手臂,笑道,“那这简单。你去把他干掉,我不仅免掉你的债务,还倒给十个亿。” 然后你再把儿子卖给我抵债是! “你就算跟我要,也拿不出来。”我眨眨眼睛,直接无赖地说,“一分没有。” “知道。”伏黑甚尔了然地点点头,“你是个穷到口袋翻出来会让小偷到伤心流泪的穷光蛋。” “这样好了。”他愉悦地笑起来,“能接受分期支付。连本带息一共一亿两千万,每个月还我十六万六千的话,大概六十年就能够还清了。” 我:“六十年?还有谁家的利息高到你这么离谱的啊!” 动了,杀心动了。 “那没办法。”语调很屑,“谁让你撞我手里。” 我盯着伏黑甚尔,心里一百个突袭把他干掉的想法都冒出来。只要债主死掉的话,我的债务应该就能全部免掉了。 “没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叹口气,嘟囔两句,很痛快地说,“既然你没钱,那这个钱就由我来付。” 这下我彻底绷不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我说,你钱多到没地花是?” “诶”他挠挠头,不明所以地说,“确实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而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了啦。悠心酱,不用在意,我不会让你还的啦。” 总有一天,我会被这种人气死的。 “既然你要代给,那我也不会拒绝。”伏黑甚尔的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账号已经发到你手机里去了。” “正好我最近签了个合同,还愁没钱花呢。” 合同。巧合的点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我假装没有听到,也再也没办法忽略下去了。 脑袋直接糊成一团浆糊,有数不清的嗡嗡声在周围盘旋飞舞。 我猛地站起来,也没来得及和剩下的几人解释,只丢下句“抱歉,我需要和他单独聊些事情。”就不管不顾地把伏黑甚尔给拽出去。 甚至因为卡座通往外边的路被堵住,我从里面跳出去的模样也很狼狈,他还支着手臂在后边笑。 “喂,你是猴子吗?还窜来窜去的。” 我现在可没有说笑的心思,盯着伏黑甚尔的脸,非常严肃地问:“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怎么回事。”他眯着眼睛回答道,“我应该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知道什么?” “不是,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我们之间,现在的对话就像是在讲一个围绕着谜题展开的难听的绕口令,再不捋出来的话,我自己都要被绕进去了。 可是,千丝万缕的信息量太复杂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表达,有些急了,直接问道:“你说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啊,我最近去签了个合同。”伏黑甚尔问道,“有什么问题?” “签的什么合同,和哪家公司签的,和你签合同的人叫什么名字?”连珠炮似的,我射出一堆问题,迫不及待地等着他给我答案。 可是,这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抛出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我签的什么合同,和哪家公司签,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这和你有关系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叫我怎么说。 我语塞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沉默良久。 “她好像是叫古手梨花。”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过来,淡淡地说,“什么嘛。乍一看,和你完全就是两个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睁大眼睛,抬头望他:“你”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伏黑甚尔已经转身离开,我只能看见他远去的背影和落下的,听起来很平淡的话。 “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的话,三天后,同个地点,晚上八点,带两壶桂花酒过来。” 古手梨花,晚上八点,两壶桂花酒。 我的手抬起来,捂着嘴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他真的还记得我。 第335章 说的话是——姑姑 现在的氛围,好像有点沉重。 至少五条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都是这么想的。 时间拨回到五分钟之前,伏黑甚尔刚说完一句话,悠心酱像是忽然被扳动扳机般地站起来,突兀地拉着人走到门口。 两个人隔着不算很远的距离,面对面的交谈着。 具体到底在说什么,没有人清楚,但显然应该不是愉悦的话题。 因为悠心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像是语塞般地低下头,而伏黑甚尔望向她的眼神非常复杂,甚至还有点心软。 不是,他在心软些什么啊! 两个看上去完全没有交集的人。 一个死了之后,另外一个就表现的非常生气,而且还想方设法地把她复活。 还有,悠心表现的也完全不是不认识的模样,清楚游云的作用和定价,熟悉伏黑甚尔视财如命的性格,甚至连对陌生人会有的礼貌都没存在过。 然后,现在。 又单独地在聊些不让他们听见的话题,怎么想都有不对劲的地方! 听说,伏黑甚尔从前是当过小白脸的。 非常有手段地流连在富婆之间,等把她们的钱财榨干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抛弃,从不心软。 悠心她从前该不会就被伏黑甚尔这个人渣骗过?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非常不喜欢这个猜测,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想要走过去把两人给分开。 然而,五条悟已经先一步地站起来,走到了她面前。 夏油杰的手停顿了一下,和家入硝子对视,也跟着走过去。 “嘛悠心酱。”五条悟的目光飞快地瞟了眼伏黑甚尔离开的方向,随即迅速地转回来,问道,“你在哭诶。” 看到有人过来,她飞快地抹掉睫毛上的泪珠,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谁哭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哭。” 谁知五条悟径直地伸出手,点了点她脸颊上的水渍,说道:“这是证据,你就是哭了嘛。” “我没哭。” “哭了。” “就是没哭。” “就是哭了嘛。” 两个人像是小孩拌嘴吵架要反弹似的,一遍遍重复道:“哭了!” “没哭!” “悟。”夏油杰头疼地把他拉到身后,“重点不是这个,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女孩子不想承认她哭了,这么逼迫人家承认,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都二十八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怎么还和高专时那样幼稚,能不能变得成熟点。 “悠心酱。”夏油杰往前站了一步,把还在忿忿不平的五条悟脸遮住,直到她的情绪变得平复些许,才温声问道:“是不是伏黑甚尔欺负你了?” “没有。”她眨眨眼睛,毫不犹豫地说,“他没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五条悟不死心地从夏油杰的背后窜出来,大声问道,“眼泪跟河流似的哗啦哗啦流出来。” “吵死了!”悠心回瞪过去,生气地说,“都告诉你我没在哭了!只是风有点大,不小心把石子吹进眼睛里而已!” 。。。。。。。 五条悟仰头看着天。 晴空万里,一片云朵也没有。不要说是能吹石头进眼睛的大风,就算是拂过枝叶的微风都没有。 夏油杰的手指微动,他露出微笑,非常体贴地说:“悠心酱,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不问了。” 大不了埋伏在伏黑甚尔回去的路上打一顿。 她鼓起嘴巴,现在倒是没有半分难过的模样了,只是极其纳闷地问,“你们干嘛觉得是伏黑甚尔欺负我啊?他也不一定能打的过我?” 在旁边看戏很久的家入硝子抱臂微微一笑,嘲讽道:“伏黑甚尔以前当过小白脸,这俩傻子刚刚在猜,你以前是不是被骗过,现在又遇上他了,所以才这样的。” “要是再不制止的话,我觉得他们马上要脑补出悠心酱你的‘可怜’过往了。” “你们”虎杖悠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叹道,“算了,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那家伙是个人渣这种事情,我能不知道么?刚刚他可是对我开出了一个亿的天价,这么喜欢坑钱的家伙,我到底是有多缺心眼才会被他骗啊!”她说,“非要说我谈过,你怎么不说我是和星之卡比谈的!”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星之卡比?” “诶,你们不知道星之卡比嘛?”她显得有些惊讶,瞬即解释道,“就是任天堂发布的一款游戏,能够” “不。”夏油杰默默地举手打断她的话,扶额道,“悠心酱,我们都知道星之卡比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思维能跳跃的这么迅速。” 就是伏黑甚尔和星之卡比的关联点在哪里?为什么不是他就得是星之卡比?中间完全没有过度的么? 嘶不得不说,有时候,她的脑回路真是比五条悟还清奇啊。 “诶”而另外一个家伙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个身上,他拉长了音,显得很不情愿,“悠心酱,你还真打算要给他钱啊,而且我不是说了要帮你还嘛。” “不啊,我不打算还。”虎杖悠心挠挠头,说道,“他要是敢向我要钱,我就把他儿子绑架带到北海道去。” 呃然后玩一圈再送回来么?完全不相信她能对伏黑惠做出什么事情。 “那个,几位。”就在这个时候,店门口忽然传来侍应生颤颤巍巍的声音,他低声问道,“那边的椅子还没有挪回去,帐也没有结” “果咩。”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说道,“这就来。” 身后,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感觉还能吃点东西。”虎杖悠心说。 “诶,真的假的,你还吃的下吗?”五条悟惊奇地说,“没有把你送到自助餐的店里去,真的是太可惜了。” “为什么你这个人说的每句话都能在别人的雷区上蹦迪,故意的吗?”她没好气地说,“我才不要帮你。” “可是悠心酱你真的超能吃嘛”五条悟嘀嘀咕咕地说,“难道是拥有两面宿傩能力的缘故?” “也许。”她摆了摆手,“还真是有些惭愧呢,这回是杰请客,他这回大概是要花掉不少钱了。” “要这么说,我的冰箱都空了,你怎么都不惭愧呢?” “那我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感到抱歉呢。” 夏油杰听着听着,笑了一下,抽出一张卡准备递过去,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钱包里的照片也跟着一起飞了出来。 那是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五条悟拉着大家死活非要拍出来的合照。 夏油杰蹲下去捡起来,盯着上面的人。 那张和伏黑甚尔如出一辙的脸映入夏油杰的眼帘,他忽然想起,在六本木的时候,这孩子对着悠心脱口而出,说的话是—— 姑姑。 番外:咒术高专规则怪谈 注:本文二合一,我又双叒叕卡文了,摸个番外,求轻喷算了,使劲喷我,啊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没救了。o(╥﹏╥)o 亲爱的入学新生,中生,老生和颠生,早上好。 为了回馈广大师生祓除咒灵的劳动热情,本校特意编纂《关于如何在咒术高专中过好人生中的每一天学生手册》,为了方便称呼,简称《学生手册》将会被无偿发送到每位师生手中。 材质和字体都是经过精选挑选后,由【此处广告位招租】赞助刊印分发的,让我们感谢【此处广告位招租】。 鉴于本校情况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本手册中可能会出现指名道姓或者带有强烈情感词句的条例,不过并不是想要特别针对极个别人(说了也不会承认的),请不要对号入座,以免影响学生的上学心情。 注意事项: 1本册由权威人士编纂而成。众所周知,专家的合理性不容置疑,所以如果有人怀疑《学生手册》的合理性,请先从自身开始寻找原因,找不到的话那应该是你还不够努力。 2《学生手册》的最终解释权掌握在编纂者手中。这是一位高大威猛,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策马奔腾,腾达飞黄,强悍无比,力大无穷,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诸位的,集才华,优雅,气质,智慧,幽默和善良于一体的人类。所以,请谨慎发表观点。 3编纂者姓名:铃木百合。(已活埋在此,不建议坟头蹦迪,有伤风化,谢谢。) 以下是《学生手册》正文,请务必仔细研读。 如果能学会倒背如流并认真遵守的话,将对诸位的毕业成绩产生天翻地覆的影响,必要时,学校会采取强制手段要求诸位遵守。 正文: 1在学校闲逛时,发现一位穿着a字裙或休闲衣,目光麻木且神色幽怨的女人从身边路过。请不要惊慌。这是加班过后,差点过劳猝死的社畜游魂在诅咒没良心爱压榨下属的老板和上司。 注:家中常备青苹果味硬糖,必要时投入她的口中,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惊喜。 2假如有金发,一米八,身材超级好且漂亮的大姐姐进入高专并试图向你搭话,跑!赶紧跑,千万不要回头和她产生沟通和交流。 注:一旦不幸被追上,当她问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时,请记住你的回答模版——我们可是纯爱啊!可以产生100 的暴击。 3当有戴耳钉,留奇怪发型,穿灯笼裤的学生试图发表和“大义”,“正论”,“纯爱”相关的言论时,请立刻停下你的脚步,向他准确无误地背诵出《大悲咒》,《金刚经》和《地藏经》。(如果你背不出来,这也没关系,绝对会嘲笑你的。) 4在学校内遇见嘴角带疤的顺毛海胆头,请吟诵咒语: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直到看见他瞳孔地震地发出灵魂拷问:真的假的 为止。还嫌力度不够的话,可以补刀加快吟唱速度——当然是真的,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不得了。 5年仅七岁的炸毛海胆头不容易被弄哭,但被弄哭后很不好哄,所以——请不要乱玩小孩,给小孩关爱就是给自己关爱。关爱孩子,需要从生活的点点滴滴入手,给他买一份【此处广告位招租】是最好的选择。 6有高速旋转的大脑进入高专,请记住我给出的原理,用【xx牌】喜久福拌黄油土豆淋上冰淇淋塞进嘴里,能够发挥出最大功效。 7看见任意缝合线请用剪刀或手将它撕开。 8出于对学生心理和生理健康的考虑,不允许食用不符合食堂规范的无营养零食。假如发现学生将垃圾食品带入校园,将没收零食并提出严重警告。 9特供餐饮:周一 扫雷土豆,周二 怪味饺子,周三 变态辣蛋挞,周四 无刺鲫鱼,周五 五仁月饼,周六 破产咖啡,周日【此处广告位招租】 10四条裤子能够换一次穿女装的机会,但是不允许把别人也架出去一起游街示众。绝,对,不,可,以! 11假如有短发,眼角有泪痣的女学生穿着裤子,手持三十厘米水果刀出现在校园内,请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并主动献祭剩余的裤子。 12请认真打扫厕所,不打扫会被炸掉。 13在决定跟踪别人的时候,请做好会被当成小白脸的准备。 14禁止夹在自动贩卖机中间骚扰后辈。 15整蛊玩具可以使用,但禁止购买“吐血药丸”。 16可以给编纂者上贡金钱。 17禁止夏油杰独立思考。 18禁止夏油杰单独洗澡,如果一定要洗,必须在两人或两人以上的朋友陪同看护下进行,避免发生意外。 19不允许喊猴子。 20不可以讨厌猴子,不能叫猴子臣服于你,但假如你是夏油杰,以上条例作废,因为猴子们喜欢夏油杰。 21禁止夏油杰说“悟,好久不见”这句话,再说爆炸。 22不努力的话,会成为五条悟手中的玩物。 23爱笑的学生运气不会太差,看到这里有笑出来的人,运气+ 24遇到家入硝子在抽烟的话,要恭敬地说:“硝子大姐头,请抽烟。” 25此条广告位招租(喂,你的广告位也太多了!这么多广告谁乐意看啊!) 26废话,赚钱要紧。 27禁止发刀,禁止发刀,禁止发刀! 警告,警告,警告:《学生手册》中有独属于每位学生的专属身份标识,请勿做出故意丢弃,缺页,损毁和辱骂的行为。 违反规定,后果自负。 ps,好好遵守每条规则的学生将有概率见到编纂者本人。 编纂者姓名:木铃百合。(已活淹在这此,不建议自由落体,谢谢。) 请大家都做有素质的文明人类。 创新风学校,争做高水平佳人,感谢每位新生,中生,老生以及颠生的支持。你们脸上的笑容或者哭容,都是我们编纂者眼中最美丽盛开着的花朵。 阿里嘎多。 不对劲。 此时此刻,从清晨的床上醒来,夏油杰正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的床头柜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本名为《关于如何在咒术高专中过好人生中的每一天学生手册》,上面不仅印着学校专属的盖章和钢印,而且还有他的名字和非常奇怪的符号。 眯眼笑着的紫色小狐狸。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他拿起书,先是四面八方地观察一阵,然后谨慎地翻开第一页。 五分钟后,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合上书。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写的潦草奇葩,而且还带上各种强烈的人身攻击和嘲讽,简直把我就是针对你怼在脸上,还假惺惺地写了个免责声明。 不努力就会成为五条悟的玩物?这东西绝对是他自己写的恶作剧!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这家伙是不是甜品吃多,脑子吃出毛病来了?? 夏油杰把书拿着站起来,非常有涵养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准备撬开五条悟的门,把他抓出来痛打一顿。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隔壁,五条悟摘下了墨镜,蹲在椅子上,正在盯着一份看起来名叫【喜久福拌黄油土豆】的黑暗料理发呆,看面上的表情,甚至还有两分跃跃欲试的冲动。 夏油杰:“?” “啊,杰,是你啊。”见门口传来动静,五条悟抬眼瞟了下他,然后继续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你进来都没声音的啊。” “我说。”夏油杰也没打算和他解释这些,直接把手册扔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恶作剧?就算想要整蛊,偷偷跑进我房间里放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这算哪门子的人身攻击啊!” “啊?”五条悟坐起来,大声地反驳,“明明我什么也没干,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在恶作剧啊!” 因为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你看。”他从书桌边拿起另外一本《学生手册》拍到桌上,纳闷地说,“我也收到了这个,还有一份奇怪的料理,正在好奇是什么东西呢?” “真的假的。”夏油杰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五条悟的面部表情,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在自导自演,“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五条悟本来还打算辩解几句,门口忽然又传来家入硝子的声音。 “不是你干的?”她拿着一本同样的书,靠着墙边,懒洋洋地说,“真是可惜呢,难得我们大家罕见地达成了唯一完全一致的意见。” 这里的我们,指的不仅仅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还有黑着脸走过来的七海建人和阳光微笑着的灰原雄。 “五条前辈,早上好。”灰原雄元气满满地说,“正在出差的两位三年级前辈旅馆门口也收到了这本手册,她们也都怀疑是你干的,所以打电话回来问了。” “我翻了一下。”七海建人把书里的部分条例翻出来,放在众人面前,非常中肯地说,“部分的条例,比如14,23条之外,剩下的都是莫名其妙的狗屎。” 五条悟:“” “不是你的话,会是谁干的?”夏油杰不解地把书放回到桌上,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难道是夜蛾老师?” “诶”五条悟拉长音,故意慢吞吞地说,“以他那种死板又凶巴巴的性格,怎么会发这种东西?除非他下任校长的位置不想拿到手了。” “我听到你的话了。”夜蛾正道的身影也冷不丁地冒出来,他黑着脸,说道,“悟,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别逼我再揍你。” 不算是很大的空间,本来容纳家入硝子,灰原雄,七海建人和五条悟夏油杰就已经很勉强,现在又进来个夜蛾正道,看着就更逼仄了。 “这本书,总监部说是他们下发的。”夜蛾正道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的语气非常认真,要求学校的师生必须都要遵守其中的内容,不得有违。” “哈?他们脑子进水了。”五条悟翻了个白眼,第一个不爽地说,“什么垃圾玩意儿往这边扔,是不是觉得老子很好欺负啊。” “不努力的话,会成为五条悟手中的玩物,这种话是怎么写进去的?”七海建人幽幽地盯着那撮不断晃来晃去的白色头发,说道,“不觉得羞耻么?” “还有,校长”夏油杰举手,表情非常奇怪,“不准我单独思考和洗澡也太不近人情了。” “还有还有,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铃木百合和木铃合百?”五条悟说,“感觉从来都没听说过诶~是新的烂橘子吗?”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家入硝子笑了下,说道,“至少那个硝子大姐头就很不错。” “” 夜蛾正道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抱歉,我会和总监部沟通的。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收到,这些东西也不存在好了。估计是他们相互争斗后弄出来折腾学生用的,总之,无视。” 说着,他叮嘱道:“悟,不要随便再跑去总监部打人了。” 临走前,他又觉得不放心,再次说道:“至少,再怎么说,也得套个麻袋再去。” 众人:“” 夜蛾正道走后,夏油杰拿起那本《学生手册》,也准备随着家入硝子等人离开,却忽然听见五条悟神秘兮兮地喊道:“等等,大家先别走!” “又怎么了?”夏油杰头疼地回首,“你不要现在告诉我,这些都确实是你干的。” 否则,他真的会有杀同期的冲动。 “不是啦。”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指着桌上的黑暗料理说,“你们看,还有这个东西,是自己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 “所以呢?”家入硝子挑了挑眉,问道,“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梦游的时候跑去做的。” “毕竟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你确实也干的出来。” “我发誓,不是我干的。”五条悟拍着胸脯说,“不然就罚我一个月不准吃甜品!” 嘶居然发这么狠的毒誓,这下不想信也得信了。 “那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家入硝子问道。 “我想说。”五条悟勾起嘴角,眼神发亮,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模样,“这个手册,搞不好真的有点东西。” “要不,我们一条条地违背过去试试看?” 番外:咒术高专规则怪谈(2) 注:本章二合一 夏油杰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 他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册,然后指着上面的条例,一字一句地问:“你要违反什么,怎么违反啊!” “我们学校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社畜游魂,顺毛海胆头和一米八金发大姐姐!”他说,“你要到哪去找这些人?” “e可是人家就是觉得有嘛。”五条悟思量着,把目光移向在场唯一的金发人士,“盯——” 七海建人正在和灰原雄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说话,看模样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兴致缺缺。 忽然,有一股凉气顺着他的后背,直直地逼到天灵盖上,咒术师特有的直觉被唤醒。 “五条前辈,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他眉毛拧起,敏锐地问,“我的脸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五条悟从椅子上蹿下来,像是绕着玩具转圈的长毛猫般在他身边走了一圈,然后开始打响指,“一米八,bgo。金发,bgo。大姐姐可以bgo!” “哈?”七海建人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只要娜娜明穿上女装在校园里行走,不就一米八的金发大姐姐了吗?超级符合标准的。” “我不觉得有哪里符合。”这回,七海建人终于听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额头出现分外明显的“井”字,他径直走到门口拉开把手,“我不打算陪前辈们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再见。”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地对视一眼。 尽管他们也觉得五条悟的主意超级扯淡,但迫害学弟好像很有意思。 尤其是这个天天板着脸,看着缺乏幽默感和乐趣的后辈,更应该得到前辈们的惜心呵护和栽培。 仔细想想,如何在咒术高专中,过好人生的每一天,那简直是为娜娜明量身打造的学生手册嘛。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抓住七海建人的手臂,他露出温和且狡猾的微笑:“七海,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本学生手册确实可疑,不验证的话,可能会对学校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你也不想看见自己待着的学校出现什么不愿看见的变故?” 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和这群人先讲讲道理:“夏油学长,首先,这个手册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它有实际效力。” 说着,他冷眼扫过五条悟端起来的食物,说道:“五条学长自作主张端起来的黑暗料理并不算。” “其次,假如你们真的需要点对点地违反规则,去大街上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会比把我改造成那个样子更快。” “最后,即使我能变成那个模样,也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还能够保持敬语和礼貌的态度,也实在是不容易。 “但是不充分验证然后进行排除的话,也没办法证实学长的观点?”灰原雄挠挠头,耿直且天然地说,“按照目前的情况,前辈们,我觉得,可以先去找找那个金发” “没错!灰原说的一点都没错!”五条悟即刻截断了灰原雄的话,举起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振奋地说,“俗话说,真理是需要经过不断实验才能得出的。为了证明娜娜明不是金发大姐姐,我们就更应该进行这项实验了!” 灰原雄:“诶我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啊!”五条悟立刻大喇喇地拍着灰原雄的肩膀,赞扬道,“不愧是我最信赖的学弟,灰原,你真是太靠谱了。” “啊啊”灰原面被夸得迷迷瞪瞪,面露迷茫地说,“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五条悟继续忽悠着说,“你想想看,我只是把你的观点拿出来,重新整理输出了一遍,换汤不换药,不还是同个理论嘛。” 七海建人摁住脸,绝望地仰望天花板。 说真的,谁来都行,收了这群神通。 一小时又58分钟后。 七海建人穿着三年级的冥冥小姐远程有偿提供的女式长裙,戴着五条悟特意飞到市中心买的假发和高跟鞋,表情麻木地走在高专校园的操场跑道上。 前面是正在打算跑步,做出运动员短跑准备姿势的五条悟等人。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众人道:“等下大家开始跑步时,一定要放慢脚步,确保娜娜明能够追上我们。” 说着,他又回头:“娜娜明,待会你每追上一个人,都要问出那个问题。哦,对了,你还记得问题是什么嘛?”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说,“五条学长,我不是智障。” “记得就好。”五条悟欢快地说,“那就三,二,一,跑!” 七海建人第一个追上的是压根懒得跑步,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在走路的家入硝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听话的。。” 第二个是灰原雄:“我喜欢食量大的女孩子。” 第三个是夏油杰,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穿着双踢踏鞋,把地踩的很响,哒哒哒的声音跟装修似的噪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里:“我喜欢的女孩子。” 啊,鞋子的声音太响了,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七海建人非常不感兴趣地转走,继续朝五条悟的方向前进。 这家伙是最莫名其妙的那个,连跑步都不肯安分,在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时候,他学着迈克杰克逊的太空舞,在操场上绕了整整一圈才停下。 “五条前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七海建人问道。 “诶”五条悟故作为难地看着他,“你想知道嘛?” “算了。”七海建人缺乏感情地说,“也不是很想知道。” “诶,娜娜明,等等,你要按照剧本来啊。”五条悟试图挽回他,“你再多问一句,我就说了啊。” “反正物以类聚,五条前辈能喜欢上的,大概率也不会是正常人。”他用一种看透俗世人生百态的话,淡淡地说,“再见。” “e迄今为止,每个人都试过了,根本就没事发生诶。”五条悟苦恼地说,“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问题就在于,前辈你的大脑有问题。”七海建人将假发扯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们可以散了吗?” “居然一点用都没有。”五条悟摩挲着下巴,疑惑地说,“可是,我确实看到有东西凭空掉到我面前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嘞” 就在思考的瞬间,天上有什么物品直直地冲着五条悟的脑袋砸下来,他“嗷”的一声叫起来,喊道:“怎么回事?” 夏油杰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仔细琢磨道:“原来,你真的没撒谎啊,这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 “等等。”五条悟捂着脑袋睁大眼睛,超级委屈地说,“你们真的以为刚刚是我在搞鬼?” 在场的众人,乃至于灰原都在原地非常协同一致地点头。 “太过分了!”他蹦起来,高声控诉道,“人家要是想恶作剧,可比这个要高级多了!” “总之,这个实验算是失败了。”家入硝子撇开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本来也觉得金发一米八的大姐姐指的不是七海,也许是另有其人。” “啊!”五条悟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适时地想起来,指着天手,“要这么说的话,咒术界目前唯一的特级,九十九由基,好像就是金发和一米八的身高呢!” 七海建人听到这些话,手都硬了。 刚刚你们怎么不提出来,都是故意的! “唔但是听说他现在人在国外,根本找不回来。”夏油杰说道,“要不,还是打电话求助一下?” “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气,把手册掏出来,翻到第三页,指着上面的字,大声说道:“这里不是又两条现成的么?夏油杰禁止独立思考,夏油杰禁止独自洗澡,明明先试这两样,会毕竟容易。” 夏油杰:“啊?” “好主意。”五条悟眼前一亮,接过手册翻两下,立刻给七海建人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娜娜明!” “杰,你快点边洗澡边独立思考。”五条悟兴奋地说,“哦,对了对了,必要的话,顺便连猴子也一起喊了。” 这画面太美,他根本不敢看 “等等,悟。”夏油杰摆摆手,准备先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却冷不丁听到身后的七海凉凉地说,“夏油学长,现在就是轮到你牺牲的时刻,为了学校的安全发展,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去做?” 夏油杰:“” 撇开寝室里的小浴室,咒术高专其实在教学楼一楼配备专门的洗澡堂供学生洗浴使用的, 而且,因为平时根本没几个学生,所以他们基本上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很多时候,也压根碰不上。 结果就成为了天然的实验场所。 为了营造出一种“夏油杰在单独洗澡”的氛围,所有人都推至淋浴室的门口,隔着超级远的距离,用声音交流。 五条悟鬼鬼祟祟地扒拉着门,身后跟着七海建人,灰原雄和家入硝子。 他大声喊道:“杰,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听到了吗?”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特么还有巨响的回音。 夏油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悟,你别说话!” “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这下,对面是彻底安静了。 夏油杰微微叹了口气,先是脱掉外套。 紧接着,上衣脱掉一半的时候,墙上陡然出现几个飘着金光的大字:警告,警告,警告,夏油杰禁止独自洗澡。 居然真的有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夏油杰垂眸,抿着唇没有理会,继续自顾自地脱衣服。 等露出结实健壮的腹肌时,墙上又开始出现第二行大字:警告,警告,警告,夏油杰禁止独立思考。 他深吸一口气,喊道:“猴子!” “猴子猴子猴子猴子!” “警告,夏油杰一次性违反三条《学生守则》,即将启动强制惩罚措施。请受惩者夏油杰注意。” 这是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女声,仔细听的话,语气是明显的幸灾乐祸,甚至因为差点憋不住笑而发出上翘的尾音。 话音刚落下,于是的门就被一阵狂风打开。 五条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撕扯掉衣服,悬浮在半空中,一个一个排队被扔进来。 每个人都被扒到只剩下一条裤衩,衣服却整整齐齐地摆在衣架上,最后,叠罗汉似的被堆在一起,五条悟躺在最上边,紧接着是七海建人,灰原雄,最后也是最惨的是夏油杰。 头顶的水龙头乍然打开,稀里哗啦地洒下来,把头发全都淋湿了。 简直是四只被痛打的落水狗。 “嘻嘻~”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确实存在,夏油杰仿佛听见,暗地里,有个女孩子躲在角落正在得意忘形地窃笑。 “噗嗤。”唯一幸免于难的家入硝子走进来,半靠在墙上开始大笑,“你们哈哈哈哈” “真遗憾两个前辈没看到。”笑完之后,她抹掉眼角的眼泪,带着死活压不下去的嘴角,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拍照,“不要动,就是这里,五条,看镜头。还有夏油,哈哈哈哈” “喂”被压在最底层的夏油杰弱弱地伸出一只手,喊道,“你们能不能起来,我快死了。”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死掉,那将是咒术高专史上最丢脸的死法,没有之一。 “硝子,你别笑了啦。” 五条悟从最上方跳下来,也顾不上自己没穿上衣,叉腰大声地说:“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被我找出来,你就死定了!” 番外:咒术高专规则怪谈(3) 注:本章也是二合一,会尽量把这个番外完结掉然后继续写正文的。 夏油杰发现,五条悟大概是和这本名为《关于如何在咒术高专中过好人生的每一天学生手册》彻底杠上了。 他自从上次被耻辱地扒掉衣服,在浴室里被淋成落汤鸡之后,恶作剧不搞了,游戏不打了,墨镜不戴了,甚至去甜品店排队吃新品蛋糕都兴致缺缺,一门心思就想着开高功率的六眼琢磨规则中的破绽。 简直比考研还认真。 嘛这功夫要是放在真·科研上的话,估计嫦娥就算真的奔月也得被他拽下来。 与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时不时会有名为【黄油土豆拌喜久福】这道奇葩料理从天而降,然后精准地砸在五条悟的脑瓜子上。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真缺心眼,还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反正住在隔壁的夏油杰这几天的日常变得很不平静。 每当他安静下来,准备认真思考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骤然听见五条悟“嗷~”地叫出来,然后他就开始气急败坏地跳脚开始隔着空气单方面输出他的愤怒。 夏油杰尝试过让他闭嘴不说话,但是五条悟还是会继续高速运转并不聪明的大脑,紧接着,过不久之后,就会是又“嗷~”的一声。 以上,比无限循环小数还要能循环。 虽然他以前就是个超级能闹腾的家伙,但好歹是干些新鲜活泼的事情。 现在,这种高度机械重合还找不到任何方式打断的举动,直接就让夏油杰产生了,人生是在虚度光阴,他掉进了和土拨鼠之日的主角那样反复经历同件事的剧本当中。 别说是土拨鼠,就连他自己都想尖叫了! 伴随着五条悟的又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夏油杰终于忍无可忍地拉开把手。 他大踏步地走到五条悟的房间门口,打开门。 “我说,悟。”他用力地揉着耳朵,试图把这些魔音全部都消掉,但是未果,“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哈?”五条悟顶着满脑袋的奶油和土豆,委屈地喵喵大叫,“你以为发生这种事情是我乐意的嘛,被这样对待,人家也是受害者,人家也很可怜的好不好!”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回吼道,“只是淋了雨被砸了几下,不要形容的这么有误解性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你做什么了。” “她就是很过分嘛。”五条悟抱怨道,“我每个角度都躲开过,但是那些食物都跟自己长眼睛似的,都往我这边飞,绝对是故意的,之前都没这样!” “那你不能用无下限?”夏油杰冷哼道,“ 我看你好像玩的很开心啊。” “开什么玩笑。”立马就否认了,“用无下限不就代表认输了?老子才不干呢。” “都说了不要喊老子了,听着好中二。” “你管我。”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老子就要说老子,这是老子的权利,小眼睛不服气的话就去改名,你要是改叫夏油老子的话,我就不这么喊了。” 夏油杰:“我都懒得说你。” “杰你不帮我的话,也不要来阻止我嘛。”五条悟嘀嘀咕咕地低头翻页,还抱怨道,“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要把这家伙给揪出来。” “但我看你现在的架势,完全处于被压制的下风。”夏油杰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从浴室出来之后,七海理都不肯理你了。灰原倒是配合,但是被七海给拉走了。” “还有个硝子,她倒是兴致勃勃,但是” 但是无论是献祭裤子,还是硝子大姐头,每个和硝子相关的规则,好像都是偏袒她的。 要夏油杰说,怎么看都感觉,里面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在针对他,攻击性和倾向性那么强,居然还有脸让他们不要对号入座,到底是怎么敢的? “让硝子来的话,肯定就是看笑话的!”五条悟很默契地t到夏油杰没说完话的内容,不满地说,“她今天还把照片群发给认识的每个人了,真的很过分!” 就在说话的期间,五条悟还去卫生间冲了个头,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嘴巴也没有闲着,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不过,大部分声音都被流水声盖住了,夏油杰没怎么听见。他只是安详地享受着这几分钟的平和。 很快五条悟就把黏在脑袋上乱七八糟的食物全都清洗干净了,也没有吹干,就随便拎了条毛巾出来用力地擦着,边擦边抱怨:“头发变得好难洗。” 不难看出他用了很多洗发露,可就算如此,身上还是带着股食物烘出来的香气。 “说真的。”夏油杰指着五条悟的头发,表情一言难尽,“开无下限的话,至少能够把这些全都挡住,为什么赌气就被砸那么多下,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么?” 五条悟:“”他没有说话。 夏油杰露出了然的表情:“所以,根本就不是你不开无下限赌气,而是开了无下限还是被破开了。” 五条悟:“哼!” “所以你打算从哪里开始?”知道自己大概率阻止不了五条悟,夏油杰无奈地叹口气,问道,“九十九由基那边,已经打电话问过了,绝对不肯回来的。” 按照那个摸鱼至死的性格,估计能接电话都已经很勉强了。 其实,夏油杰自己,本身也没有打算要彻底放弃治疗,完全顺着上面的规则做事。 毕竟不能单独洗澡这件事,实在是超过他的接受范围了。 但是,他反复翻过好几次,对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则还是感到难以理解,甚至还略带困惑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嘴角带疤的顺毛海胆头顺毛,还是海胆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造型?为什么会有人把发型和海胆联系在一起?那个炸毛海胆头又是怎么回事?相反的发型吗? 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人留这种造型么?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啊。 反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也完全不知道从哪找起。 缝合线撕开,不符合食堂规范的无营养零食,认真打扫厕所??? 还有,到底是谁会做好当小白脸的准备再去跟踪别人,是想等着被警察抓到的时候,还有借口能够脱身么?说到底跟踪别人这件事本身就是违法的,道德败坏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做? 这广告位招租又是什么鬼?哪个缺心眼的商家会在这种地方租广告,怕不是反向宣传。 仿佛就是在反对夏油杰的说法,五条悟手中的那本《学生手册》忽然就无风自动地翻了起来,夏油杰定睛一看,每个写着【此处广告位招租】的空白处,都已经被各种品牌的名字填上。 刊印分发赞助商——冥冥和歌姬。 五条悟:“哈?等等,冥冥和歌姬怎么变成赞助商了?她们干了什么?” “等等,我去打电话问问。”说着,五条悟抽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喂,冥冥” 五分钟后,他如丧考妣地挂掉电话:“冥冥说歌姬对今天早上硝子拍到的照片大加赞赏,觉得大快人心,说了好像类似于超级支持这个手册的话,要是给钱的话也可以友情赞助二十万,结果卡里的钱真的被划走了,也许是和这个相关但是她们没有和这个手册的编纂人有过任何交流。” “可恶,铃木百合,我记住你了。”他生气地说,“不要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会放过你!” “哼哼~”角落里似乎又传来了她得意洋洋的笑声:“才不怕你嘞。” 再也转头,又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沉默了三秒,五条悟蹦了起来,“杰,你听见了!” “挑衅,这绝对就是挑衅啊!”他忿忿不平地说。 “好了。”夏油杰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说,“悟,要是再不抓紧找的话,你就只能一直被嘲笑了。” 除了最开始的赞助者之外,还有其他的广告也都满位了。 第五条变成了——小苍兰沐浴露。 周日提供的特色菜变成了——橙皮酒。顺带一提,食堂里真的开始供给这些菜了,据说是厨师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的菜品。 每个都不难吃,但每个都难以下咽。 反正这些赞助个个都驴唇不对马嘴的。先不说在一个学校里提供酒精饮料真的好么?硝子怕不是闻着味就过去了。 还有,说到底,哪个七岁小孩被弄哭了是用一瓶沐浴露就能哄好的。 全部给他倒身上然后大家一起来吹泡泡吗?! 就在夏油杰对里面的内容一筹莫展的时候,冷不丁就看见五条悟从后方跟鬼似的突现过来,然后把页面超级用力地怼在他脸上。 “杰。”他兴奋地说,“你看看这条,和大义有关的这条。” “你来说些关于大义的事情,我们违反看看,我之前都把这里的内容给忽略了耶。” 夏油杰的眼睛往下转,盯着第三条看了整整三秒,然后果断地说:“我不要。” “诶?”五条悟一愣,纳闷地说,“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想再莫名其妙地拽到澡堂子里当金字塔底层。”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干嘛老是抓着我一个霍霍,明明还有其他选择对象可以去试验的。” “但就你的最多,针对性最强,而且还最方便啊。”五条悟想也不想地回答,“不然还能为什么。” 夏油杰,夏油杰抓起手转身就想走了。 “我劝你还是在这里继续砸土豆砸,搞不好砸一百次能爆出个小概率ssr卡,正好就让你见到幕后黑手了呢。” 要他说,五条悟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规则制定者就是编纂者,而且还有强制执行的能力,他不想着从【铃木百合】这个人本身下手,总想和她对着干。 以为这种方式真能把对方勾引出来么?吃瘪的又不是她。 “诶,杰,你这就能走了吗?”五条悟忽然表现的超级遗憾的模样,“可是,我还想再听你说说自己的大义,学习一下其中的大道理呢。” “想利用我达成违反规则的条例,做的也太明显了。”夏油杰凉凉地说,“你觉得我傻吗?” “不是啦。”五条悟摆摆手,矫揉造作地说,“我只是觉得,那什么弱者保护强者的那一套,你要是再多说两句的话,可能真的要被说服了,到时候,我就追随你成立一个教,叫大义凛然教,怎么样?” “哈?”夏油杰纠正道,“什么弱者保护强者,明明是强者保护弱” 他的话都没说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眼睛大睁,看到墙上又出现那该死到眼熟的金光大字——警告,警告,警告,啧啧,夏油杰第四次违反《学生手册》的规定,请受惩者夏油杰注意。 “靠!”他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明明是他捣鬼,为什么又针对我?” 就应该在一年前刚入学的时候,趁着夜黑风高就把五条悟干掉的,省的现在这么被动。 就在这时候,只见那几个大字像是长出手脚般,排着队从墙上跳下来,手拉手围着夏油杰绕成一圈,然后边唱歌边张牙舞爪地跳舞。 “南无恒那,恒那~婆罗~揭谛。”唱的好像是大悲咒还是地藏经里的内容,没有特意去背过的话,确实不了解,“来,让我们一起唱,南无,恒那~婆罗~揭谛~” 大字们的声音欢快中还带着几分畅快,倒是不难听,可“啧啧”这两个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简直是对他的极致嘲讽。 而且每个笔画都摇头晃脑地散发着阵阵金光,给人一种强烈的致幻感。 再多看一眼,整个人都要瞎掉了。 他黑着脸,扭头去看罪魁祸首五条悟,却望见那家伙已经倒在自己的床上,捂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 “噗哈哈哈哈!!!!!!!!”他喘不过气来,喊道,“杰被正义制裁了,哈哈哈哈,杰好惨啊哈哈哈哈!!!!!!” 番外:咒术高专规则怪谈(4) 注:本章二合一 “为什么一定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酒馆里,五条悟神色恹恹地趴在桌上,修长的手指不住地把玩着手机,兴致缺缺地说,“人家想回去了啦。”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咒灵变得超级少,任务消失不见,学弟们也消失不见,唯一的乐趣变成了和学校里莫名其妙出现的规则怪谈对着干,就在他兴头上的时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硬是把自己从寝室里拉出来,这就让他又有点不乐意了。 “我说,你不会还真玩上瘾了。”家入硝子的手放在鼻前扇扇风,嗅嗅后,嫌弃地说,“你都不洗澡的吗?怎么还是一股奶香味。” “硝子,还是别笑话他了。”夏油杰微呛了下,强压着勾起的嘴角提醒道,“他昨天晚上刚洗了两个小时,把这些东西全都洗掉,然后冷不丁又被砸了一次,战果全部都白费了。” 刚才去趟蛋糕店,居然还被当成是要过去偷机密的同行,搞得他们被盯着贼似的盯着,最后连一小块甜品都没买到。 话刚说完,五条悟就朝他的脸上投来怨念的目光:“杰,你又好到哪里去,现在还能洗澡吗?” “咳咳。”夏油杰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每次都要拜托学弟一起去澡堂这件事已经够丢脸了,没道理还得和五条悟讨论,他干脆说,“好了,赶紧进入正题。” “什么正题?”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戳戳端上来的饮品,冰块在青柠色的水中起伏,玻璃杯上的水珠慢慢滑落,“我以为你单纯就是想出来喝酒的。” “嗤,想多了。”家入硝子端起刚点的ojito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表情,“想喝酒的话,怎么可能找你,连滴酒都不敢沾的乖少爷。” “当然是密谋要怎么把手册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啊?”五条悟一愣,“哦。” “不过,就算是要密谋。”他纳闷地四处查看,问道,“也不用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有什么这里安装着什么特殊的屏蔽器?” “不是。”夏油杰把带出来的学生手册摊开,放在五条悟的面前,指着标题上的大字,解释道,“你看,上面写的是咒术高专学生手册,所以” “所以我们想的事是,跑到校外的话,也许对方就得不到关于我们的信息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经拆封的女士烟扔到桌上,“昨天,我把灰原和七海拉到校外做了几次实验,结果显示,根本无事发生。” “我说呢!昨天都找不到他们人。”五条悟的关注点不出意外地又歪掉了,“原来是被硝子叫走了。” “明明我也是前辈,为什么对我和硝子的差别这么大。对她就言听计从的,还有那个规则怪谈也喜欢偏袒硝子,可恶!” 悟,你还真是丁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为什么不尊重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么?、 “好了。”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你不是最在乎找人的事情,我们还是赶紧回归正经事。” 五条悟:“”根本没人在乎,他要闹了。 “也就是说,可能那个叫【铃木百合】的编纂者,只能在学校内部活动,根本离不开那里。”夏油杰若有所思地说,“那岂不是有点可怜?” “你管她这叫可怜?”五条悟说,“她恶作剧整蛊我们的时候,可都没有心慈手软过耶!” “这是你们活该。”家入硝子说,“你们被整大家只会觉得大快人心啦。” 五条悟,夏油杰:“” “总之,你们关注点放太多在具体的条例上了。不管是顺着规则走,还是和规则对着干,都只局限在条例本身上。” 家入硝子一针见血指出来,“要我说,你们根本跑偏方向了。” “迄今为止,都只是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被这么说,五条悟可就不服气了。他马上回嘴说:“什么叫小打小闹,硝子,你们这样说就过分了。人家明明只是在试探而已。” “那试探出什么东西了。” 五条悟哽了一下,问道:“那你是已经有什么好主意了?” “有啊。”她淡然地点点头,“在七海被逼着穿上女装,你们在澡堂里被扒光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 “是什么?”五条悟眨眨眼睛,略带惊奇地问,“硝子,你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理直气壮地把酒放下来,完全看不出对被迫害的同期的怜悯,只是勾起唇角愉悦地说,“每天都有戏看,这乐子不比在电视里看喜剧频道要来的大些?” 这话说的,腹黑乐子人的本性已经暴露无疑。 夏油杰幽幽地叹口气,然后无奈地说:“硝子,你在这里看中了多少酒,全都由我们买单,怎么样?” “包括那一瓶?”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放在台上的一瓶红酒。 贴着繁复的花纹和昂贵的价格标签,要是真买下来了,即使是已经成为一级咒术师收入不菲的夏油杰,也稍微感觉肉痛一下。 “好。”他沉痛地说,“也买下来。” “成交。”她又喝一口酒,露出愉悦的表情。 “难怪要来这里。”五条悟在边上小声嘀咕,“你可真会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杀人越货,货比三家啊。” “你这乱接成语的臭毛病是跟谁学的?”家入硝子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不会用就别用啊。” “好了。”夏油杰问道,“所以,硝子你的计划是什么?” “先把所有具体的规则都抛开不提。”她终于正色端坐在两人面前,手指相接,认真地问道,“这个编纂者写出这么多内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e,从表面上来看,是为了找乐子。”五条悟费劲地想了下,但是很快又摇头说,“但是感觉像是想要阻止某件事的发生。” “没错。”家入硝子点点头,说道,“你和我的感觉一样。” “所以”五条悟若有所悟,眼神发亮地说,“只要我们让这件事发生,她也许就会自己跑出来了?” 说着,两人忽然同时望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 不是,怎么感觉刚刚那一分钟过去,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各位观众朋友,下午好。 我的名字叫铃木百合,我穿越了。 这其实是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因为按道理讲,轮到谁也不应该轮到我才对。 既没有英勇无畏地跑出去救落单在斑马线的小孩子,也没有被忽如其来的泥头车创飞,甚至连猝死这种事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就只是简简单单地加了个班,然后我就被选中了? 什么意思,选人这么潦草是认真嘛 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给,上秒还在苦哈哈地做ppt,下秒就给我乾坤大挪移干到这里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穿的是现代社会,手机电脑wifi冰箱空调游戏机外卖都还在。 坏消息是:这是咒术回战。 我穿的是咒,术,回,战!!!!!这还不如去古代呢。 讲真,送我去隔壁无限城打无惨也比这里好,至少看起来还死得其所一点。 不过,好消息来了。 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咒灵或者莫名其妙的诅咒师杀掉,因为我已经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你个头啊哈哈。 人家进咒回,要么是咒术师要么是咒灵,再不济也得是普通人,就我是个鬼啊! 怀着满腔的悲愤和怨念,我火冒三丈地走在咒术高专的校园里。 以校长室为中心,我的活动范围就只有整座学校的区区几千亩地,而且大部分都是山林和树木。 穿梭在每个人身边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感觉到我的存在,顶多就是当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会感觉后脖颈有点凉爽。 一开始,我还会觉得有点郁闷。没有人看见我,不知道我存在,甚至连个陪我说话的鬼都没有。 不过,时间一长,我反而感觉做鬼还更爽了。 首先就是,不用工作,也不用加班,每天随便找个宿舍躺一下,就能睡到自然醒,和苦哈哈出去打咒灵还有被学生气得要死的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次,我想逛哪里就能逛哪里,咒回里的我那几个推基本在学校里,我想怎么欣赏就怎么欣赏,百无禁忌,就算当着他们的面流哈喇子都没有任何关系。嘿嘿嘿~ 最后,吃喝玩乐这方面的担忧也没有。嘴馋的话,要么去食堂偷摸着吃点,要么去搜罗五条悟的冰箱。他不在学校里的时间还不算多,但也不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我都没少打他的游戏吃他的零食玩他的电脑。 就是有次做的过火被他发现了,以为是夏油杰干的,两个人还打了一架被夜蛾扁得写连夜写两千字的检讨。 不过这和我铃木百合有什么关系嘞~有夏油杰可以栽赃,我就偷吃的更起劲了。 在作为鬼的生活里,我已经很少被人类的道德给束缚住,没事干的时候,也没少躲在角落里蛐蛐别人,甚至还养出了偷窥(划掉),视(划掉),观察别人的习惯。 比如说,冥冥在每周末的晚上,会边听歌姬咒骂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丑恶行径,边数钱应和,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提出给她打折价换取两人的丑照。 不过每次都因为拍的像男模疑似站姐而惨遭歌姬拒绝。 五条悟喜欢仗着灰原好骗,忽悠他相信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后山的神龛里关着一只没有人供奉的狐仙大人,如果投入和果子向它许愿的话,可以梦想成真。 灰原相信了,还隔三差五地去投喂过。 我跑去后山看了下,居然还真有个狐狸雕像。 不过后来事情败露,那玩意儿是五条悟花了三百日元在街上套来的,和果子也不出意外地进了他的肚子,然后被知道真相的七海告到夜蛾那里,他又喜提了两千字的检讨。 夏油杰超级在意自己不良少年的打扮,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梳理刘海,早上醒来后还会用吹风机把翘起来的刘海给压平。 丸子头也是,不满意形状的话,还会散开再扎一次,难怪看起来总是香香的。 嘛与之相对的,五条悟可就大大咧咧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偶尔还会发出小猫似的咕噜声,然后滚来滚去的。 虽然说无聊的时候跑去盯着别人睡觉不太好,但还是那句话,我都做鬼了,还要什么人的道德。当鬼可比人爽多啦!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安稳生活也在慢慢走向危机中。最重要的是,随着夏日的即将来临,改变五条悟和夏油杰人生轨迹的星浆体事件即将到来。 正在感到焦虑的时候,我意外地捡到一本空白的厚本子。 写在封面的名字叫做《咒术高专规则怪谈》,感觉有点像是夜神月的死亡笔记。 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就试探性地在上边写上字:变出一瓶辣酱。 结果,面前马上就掉出我最喜欢的那个品牌的辣酱,哇还很贴心地附上一根勺子,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马良神笔? 居然真的有用,这使我一下就来劲,大脑飞速地旋转起来。 秉着要把夏油杰叛逃这件事摁在娘胎里的想法,我一下子在上边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多条规则,甚至还仿照学生手册的格式写了标题和标号。 e虽然为了自己的眼福考虑,我写了不少夹带私货的东西,不过这都是小事情啦~反正写不过瘾的话,还能改的嘛。 手册发到所有人手里时,还蛮顺利的。 以五条悟夏油杰为首的那几个人不信邪,还故意违背了好几次,结果下场非常惨。 每次他们吃瘪的时候,我都躲在角落里捂着嘴巴喘不过气来,五条悟还说要把我揪出来痛打一顿,笑死,根本笑不死,哈哈哈哈哈 我是鬼诶,你们能找到就有鬼了。 然而,当时我的没有注意的是——规则怪谈第一页没有写字,不代表最后那页也没有。 注:下一章番外给它完结掉! 番外:咒术高专规则怪谈(完) 伏黑甚尔不做杀手已经好多年。 自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后,他就很少在意咒术界的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傍晚。 从赛马场里走出来后,他把口袋里的券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到街边时,被人堵了。 价值不菲的皮革制鞋踩在纸团上,散漫地踢开,主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鼻梁上挂着副算命瞎子眼镜,漆黑的制服,极其嚣张地问道:“就你是伏黑甚尔啊?” 五条家的六眼。 从小就众星拱月,受到万人追捧的大少爷。啧,看着倒是比小时候更欠揍了。 至于右边的嘛他淡淡地瞥了眼。 不认识。 手臂和身体的力量感不错,实力不俗,就是狐狸似的眼睛给他感觉很不爽,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我。”骤然被两个一级咒术师拦住去路,他倒也没甚惊慌,只是抱起手臂懒洋洋地问,“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夏油杰眯起眼睛,笑得很礼貌,“我们有个合作想和你聊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像这样的家伙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没兴趣。”伏黑甚尔说,“可以走了吗?” “价格随便你开。”五条悟接着说道,“五千万,一个亿,两亿,三亿。” “都没问题哦~” 本来已经打算拒绝离开,但听到报价后,他挑起眉,饶有兴致地问:“那十个亿你也给?” “e”五条悟摩挲着下巴,抬眼看他,“十个亿?” “感觉太多了?”伏黑甚尔勾起唇角,嘲讽道,“看来就算是五条家的大少爷,也没什么钱嘛。” 说着,他不在意地摆摆手:“走了,没钱的话,别来打扰。” “成交。” 他的脚步一顿。 “不就十亿嘛。”五条悟说,“我给了。” 伏黑甚尔口袋里唯一没有公布结果的赌马券被利索地揉成一团。 十分钟后,街头的餐馆。 天与暴君,从禅院家出走,历经多年任务生涯的术式杀手伏黑甚尔拿住啤酒的手罕见地停滞住。 他打开瓶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在不算短暂的三十多年人生中,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经的要求。 “你们,需要找个杀手来刺杀”声音放到这里,抬高些许,才继续说下去,“你们自己?” “对。”五条悟果决地点头,眼睛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我们找了不少人,大概也就你符合要求。” 其实是这家伙百分百符合“手册”上的特征。 在和家入硝子商讨的时候,他忽然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曾经遇到过的御三家的男人。 躲在远处,用隐蔽的眼神投来一瞥,结果被敏锐地捕捉到了。 但因为总是有不怀好意的诅咒师试图监视他,所以这家伙和当时的那些人一起,被五条悟丢到记忆的角落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 不过再去找的话,倒也不难找到伏黑甚尔的下落。 假装自己高专里被杀掉了,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前几天同家入硝子一起琢磨出来的想法。 关于《学生手册》中,编纂者到底想要阻止什么事情,他们没有成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许多规则是设置出来专门针对某些事情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夏油杰,其次是五条悟。 他们暂时将这定义为是对最强的看重。(家入硝子暂时将这定义为是最强自恋者的幻想。) 不过,无论如何,在铃木百合面前遭受重大的生命危机,这家伙应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伏黑甚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发展,“你们咒术师的大脑都是用豆腐做的吗?” 说是为了引出一个躲在学校暗处的女人。 “喜欢受虐的话,出门直走八公里右拐,那里有的是符合要求的人等着。”伏黑甚尔兴致缺缺地说,“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什么男人女人。”五条悟莫名其妙地说,“不就是找你做场戏吗?” 手段逼真点,看起来死的凄惨些,怎么都和受虐搭不上边。 “啧。”伏黑甚尔也懒得再管,反正他现在需要钱花。思考甚至都没超过一分钟,他答应下来,“先说好,我打人很痛,而且真死了,概不负责。” “死了的话,你尾款拿不到。”五条悟耸了耸肩。 伏黑甚尔:“”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近老是往外跑。 大部分时间不在寝室也就算了,连课都不上,夜蛾正道也不管。 我将之归结为,他们大概是被那几条规则折腾的太惨,又暂时找不到办法,所以灰溜溜地跑出去避风头了。 今天更是24小时都没有回来了。 而我坐在寝室里的游戏机前,腿边放着冰镇肥宅快乐水,手里拿着薯片和布丁,面前还有数不清的游戏等着我去打。 哎呀~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虽然看到排列整齐,好久都没有被五条悟动过的游戏碟片,还有凑过隔壁夏油杰寝室里找出来的电影,我心中升起了些许些许的愧疚。 写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他们逼到跑出去躲人,我是不是,呃,稍微有点过分了? e我抬眼看了下挂墙上的日历,距离星浆体事件少说还有一个月,既然时间还算宽裕算了,爽完这两天还是修改一下条例让他们回来。小孩子老是往外跑也不是个事。 就这么想着,我心安理得地拆掉碟片。上次的逆转裁判2证人审问环节没结束,我这回一定要读档把真凶找出来。 只是,窗外忽然发出剧烈的震颤。 似乎是有什么重物骤然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穿过墙壁朝外看去。 只见夏油杰的虹龙被抓起来,砸出老远的距离,狼狈地滚动,翻起了阵阵尘土,将鬼的视线全都屏蔽了。 什么鬼?那两个拆家怪又打起来了?这回这么狠吗? 然而,下一秒,一个健硕的身影慢慢从尘烟中走出来,嘴角还带着游刃有余的笑,疤痕牵动起来,在脸上分外明显。 他扛着一把释魂刀,利刃直指前方,自上而下地俯瞰:“怎么,打不动了?” “咳咳。”夏油杰躺在不远处,捂着胸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恨声说,“你把悟怎么了?” “你说那个蓝眼小子?”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挖了挖耳朵,吹灰似地吹掉,戏谑地说,“被我杀了。” “怎么可能?!” 这句话我是和夏油杰一起叫出来的。 “刀捅进脑子,划拉刀大腿,心脏两刀,腹腔两刀,手筋和脚筋也断掉,哦,对了。”他愉悦地说,“骨头也是。” 下的手太狠了!这简直是虐杀! 夏油杰的瞳孔难以抑制地放大,他露出震撼而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 “哈哈哈哈!!!!”伏黑甚尔仰头,放肆地大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天赋又目中无人的小子。” “怎么?很震惊?”他愉悦的说,“就算再怎么难过都没用,这家伙现在,变成这样了。” 说着,他走到虹龙背后,像是丢出一只破布娃娃般,将五条悟的身体扔到夏油杰面前。 蓝色的眼睛怔然地看着天空,清澈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血液四溅,伤口冒出汩汩鲜血,溪流似地流淌出来,他歪着脑袋,身体一动不动,白发上尽是血迹,甚至连嘴角都裂开了。 “!!!!!!!!我靠!” 我拔腿跑过去,连忙半跪着查看他的伤势。 呼吸停了,脉搏没有,连最微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 五条悟死了? 一瞬间,我身体里的血都凉半截了。不是,怎么回事,星浆体的任务根本没有开始,甚至连盘星教那边也没有动静,伏黑甚尔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把他杀了。”夏油杰撇开头发,盯着五条悟的身体,喃喃自语道,“居然把他杀了。” “你怎么敢”他阴沉地抬起脸,面露凶光,“你怎么敢把他杀了!” 说着,他召唤出特级咒灵,愤怒地说:“受死,伏黑甚尔!” 两个人又剧烈地打斗起来,你来我往,体术交锋激烈,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按照剧情来说,现在的夏油杰根本不是伏黑甚尔的对手。 “喂,夏油杰!”我在边上急的直跳脚,“快点喊我的那句咒语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快点念啊!” 他能听见就有鬼了。 “你该死。”夏油杰用力地说,“给我去死。” “有本事你就来。”伏黑甚尔游刃有余地踢倒夏油杰,又在他身上划了一刀。 “不行不行不行。” 这样不行。 五条悟好像没有觉醒反转术式,夏油杰看着也快被搞死了,这样一来不就全完了吗?! 我着急地跺跺脚,掏出口袋准备先把规则怪谈拿出来写点东西,却发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然后才猛然想起来,我刚刚待在五条悟的寝室里,把那玩意儿落下了。 “你们给我坚持一下哈。”也不管他们是否听得见,我心急如焚地撂下这句话,跑到寝室里,将手册拿出来。 出来的时候,只见夏油杰身上多出来不少伤口。 他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地吐出很多口鲜血,看模样,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噶了。 我深吸一口气,飞速地翻动页面,找到第27条后边,连忙写上第28条:五条悟觉醒反转术式复活。 抬起头,还没等我查看五条悟那边的复活情况,就将伏黑甚尔高高地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插进夏油杰的心脏:“再见了!” “啊啊啊啊啊!!!!!”我捂着脑袋,直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不是说了禁止发刀吗?!伏黑甚尔,你在干什么! 我连忙在后边接着写道:夏油杰觉醒反转术式复活。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我拿起笔,准备添上——伏黑甚尔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声音在我身后淡淡地响起:“喂,女人。” 我没功夫搭理他,准备接着诶,等等,他看得见我? 我的背瞬间僵直,像是电影慢动作回放般,慢慢地转过身体,直愣愣地望着他:“你你怎么看见我的!” 我是鬼,我可是鬼诶!也没说这家伙有阴阳眼啊! “我又不是瞎。”他俯身把我的笔拿过去,放在手中旋转着把玩,兴致盎然地说,“就是你。” “哈?”我问道,“什么就是我。” “装神弄鬼的那个。” “哈?”我愤怒地跳起来,眼里冒出的火快要能把他烧死了,“什么装神弄鬼,你才装神弄鬼!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啊!” “我?”他无所谓地说,“想来就来了,不行?” “不是,你神经病。”我绷不住了,大声质问道,“没事跑这里来杀什么人啊。” 现在是你的剧情吗你就走,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本来好好的安排搞个稀巴烂。 我指着凉透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生气地一顿输出:“不是,这俩才几岁,你都几岁了,以大欺小不觉得过分啊!惹你了吗?真闲的无聊不能飞到夏威夷岛去跳个草裙恰恰舞吗?在这杀什么人啊!” 我现在简直要被气炸了! 那破规则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伏黑甚尔莫名其妙地能看见我了,还有高专的安逸生活,全都被毁掉了! 我到哪还能找个一个蹭吃蹭喝不用花钱不用上班还能天天看见帅哥美女的地方啊! 气死了。 “哦。”伏黑甚尔微偏开头,看向我的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那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啊。” 啧,这语气跟刚杀了两条鱼也没区别。 我忿忿地抓起手册,从掏出一根笔,想着直接把伏黑甚尔扒光了掉在高专三天三夜示众算了。 “谁说他们死了。”伏黑甚尔指着夏油杰和五条悟,问道,“他们说自己死了吗?” “哈?”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死了还能说自己已经死了。” 只有本鬼有这个特权好不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凉掉的死人五条悟慢慢坐起来,揉揉凌乱的头发,抱怨道:“喂,伏黑甚尔,你下手也太重了。” “你别抱怨了,我更痛好不好。”夏油杰把刀拔出来,利落地擦掉嘴角的鲜血,“我比你更惨好不好。” 我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是这两个死人吗?”伏黑甚尔像是看好戏般,靠在墙边发出哼笑,“这不就自己活过来了。” “哈?” “哈?!!!!”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啥看着这么熟的样子,还有下手太重又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了。”夏油杰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这位小姐,我们怎么找你都不愿意出来,那只好想个办法把你引出来咯。” “嘛~老子就说这个办法有用,硝子还不信。”五条悟超级得意地说。 此时,我蠢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特么就是个针对我的阴谋,而这些家伙是来找我算账的。 握紧了手中的册子,我咽下一口口水,四处寻找逃跑路线。 “那个”我微微颤抖着声音,“其实我也没有很过分,你们说呢?” 也只不过就是区区扒光了他们,让七海女装,让五条悟接受甜点轰炸,夏油杰被大字骚扰什么的而已 “你觉得?”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三分凉薄两分讥讽和九十九分不怀好意的笑。 我转身就走。 “别这么着急啊。”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现到我身后,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位铃木百合小姐。” 吓得手一松,把本子掉地上了。 “呵呵呵呵”我讪讪地笑着,“已经打扰贵地多时,我觉得” 到底为什么,我忽然就变成谁都能看见的人了啊?! 就在此刻,一阵风吹过来,把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 变鬼体验卡:已过期。 我:“” 你这是体验卡?怎么不早说!!!!! 第336章 辛苦了,不辛苦 注:本章二合一(抱歉,想了想,情节上感觉不是很满意,所以修改了部分内容,请大家还是以这个版本为准,谢谢啦~) 伏黑甚尔走后,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我的情绪罕见地有些低落下来。 这和之前那种大起大落是非常不一样的。 就仿佛是要进行一场长途跋涉的旅行,可我买的是站票。 已经等了很久很久,眼前才终于空出一张座椅,我终于沉重舒适地躺下来,缓解徒劳的疲惫。 但却又不知道,下一站是不是会有新的人上来,我又得重新站起来,继续等待下去。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一方面,我其实,真的很期待有人能够记住我。 ta也不必非得是某个人,就算只是在哪天,我们走过街角擦肩而过,那个人能够驻足回望,然后走过来叫住我,问道:“请问你是铃木百合么?我记得你。” 这样就很好了,我会很高兴的。 可是,等这一天,真的好像要来临时,我害怕了。 甚至是犹豫地,胆小地,怯懦着跑开,缩回到我原本的舒适圈当中去。因为,杰的出现和离开,确实给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问问五条悟炸盘星教的那个举动就知道,从天堂掉到地狱的那个瞬间,就像是度过五百年般漫长。 也许伏黑甚尔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框出三天的时间,让我好好地适应一下。 可他其实不应该这么做的。 因为要是那家伙三天后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一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大脑空空”的状态,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把这群人都鲨了的冲动。 毕竟,呃要是人都死光了的话,应该就没人敢忘了。 e好像已经有点朝着黑化的道路疯狂飙车甚至一去不回的迹象,不过无所谓啦。 大不了拉着大家陪我一起上路。 店内的夏油杰付完账之后,并没有选择把钱包收回去,反而是边走边露出深思的表情。 我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有点眼熟,e我当初在高中的时候,遇见奇葩难懂的地理题时,好像就是这个状态。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有大量种植某种花卉是因为当地人觉得喜庆这种答案啊! “你这是遇见什么了?”就在我走神的期间,五条悟已经率先指出并嘲笑夏油杰,“该不会是因为悠心酱吃掉太多的东西,把杰的钱包都榨干了,所以你在心疼钱?” “说什么呢。”夏油杰面不改色地重锤到五条悟肩膀上,不客气地回怼道,“虽然不至于像你这么爱乱花钱,但姑且——让我算算,哪怕再跑出来十个悠心,那我也还是能喂饱的。” “哈?”五条悟不服气地说,“如果你是十个,那我就是二十个。” “二十个又怎样。悠心酱又不是计量单位。” 我:“”我谢谢你啊,还知道我不是计量单位。 所以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一唱一和的,就差把我贬低成比饕餮还能吃的上古神兽了,但明明这口锅就应该扣在两面宿傩头上! 反正,我非常不爽:“谁要你们喂了!” 我们新时代自由开放坚强率真直爽积极向上的打工人从不需要别人养活。 社畜永不为奴! “吃也吃的差不多了。”硝子掏出手机查看时间,问道,“我的话,学校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办,要回去么?” “硝子你今天还有事么?”五条悟疑惑地说,“夜蛾校长不是说,最近的咒灵出现频率降低,所以难得放个假让你休息下么?” “嗯。”她点点头,回头扫了我一眼,回答道,“但是——” “本来已经生命体征全无,处于假死休眠状态的咒术师被英明神武,足智多谋,睿智果敢的我看破,医治后竟然能够‘起死回生’。这种报告可不多见。” 话说出口的那个瞬间,我立刻就明白了硝子的意思。 虽然并不明白我和伏黑甚尔之间有什么纠葛,也不清楚那家伙究竟用什么手段把我找回来,但是她决定替我隐瞒住。 接收我投去的感激目光后,她淡淡勾起唇角,将手插回口袋,问道:“所以呢?现在你们要跟我回去么?” “那个,要不你们先走。”我连忙摆手道,“既然有事情要做的话。” “悠心酱,你要去哪里?”五条悟不解地揉揉头发,问道,“悠仁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活过来了,难道不想回去告诉他们嘛。” 我略带窘迫地揉揉腹部。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懂这种感觉。 刚刚胡吃海喝的时候,即使塞进两盒酥饼,都仿佛泥牛入海,对我来说,完全是洒洒水的程度。 但现在,报应好像来了。 好撑 从这里到高专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大概是有个几公里的路程,如果用五条悟的瞬移或者夏油杰的咒灵,可能都是一眨眼就到了。 不过,要是放慢脚步,慢慢逛着走回去的话,差不多可以消磨一小时。 正好现在脑袋里有点乱,我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整理下情绪。 “所以,你们能先回去么?”我说道,“反正前后相差间隔也不会太久,你们还是先回去干自己的正事。” “诶”五条悟眨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小小的笃定,“我就说你吃不下那么多东西,还不肯承认呢。” “是是是。”我敷衍地说,“五条大老师料事如神,所以你们可以走了么?” “不用啦。”他大手一挥,像是给我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说道,“反正我今天没课,就大发慈悲地陪你一起走。” 这个瓷杯我劝你还是别发,不然会碎掉。 “至于杰的话,他今天还有课,让他先和硝子回去。”他这样说道。 “呵呵。”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搭在五条悟肩膀上,“这位类佛人士,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五条悟:“?” “今天我要上的课程本来就是帮你代的。既然你已经从出差地赶回来,那应该由你自己去啊。” “诶,既然说好小眼睛帮我代,怎么能说话不算话。”面对理由非常正当的提醒,五条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是你去啦。” “你去。” “不要,你去。” 在一旁观看咒术高专两位教师相互拉扯和推诿的我和硝子:“” 讲真,真替被他们像皮球似的踢来踢去的学生感到悲哀。 “我说。”硝子抱起手臂,不耐烦地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到时候又要因为迟到被校长骂了,从读书起到现在都没变过,不觉得很幼稚么?” 看他们丝滑到毫无表演痕迹的动作,我认为,他们不觉得。 “老样子,石头剪刀布。”两个家伙的面色严肃到仿佛是在对决需要付出生命和尊严的大战。 “要三局两胜。”五条悟思考了一下,居然还这样慎重地说。 “可以。”夏油杰胸有成竹地回答,“反正你每次都是输。” 诶,好像是这么回事耶,上次就是五条悟输了。 于是我悄咪咪地靠近硝子,好奇地问道:“既然每次都赢不了,他玩这么起劲干嘛。” “嗤。”硝子抱着手臂,用看破一切的眼神发出毫不留情的嘲讽,“只是那家伙看着比较沉稳,装起来的时候很能唬人罢了。” “实际就是半斤八两,五五开。”顿了顿,她又说,“不然他才不干呢。” 我:“”如此自然又生动的话,居然还是在装。难怪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那么难识破,这心机,放五条悟身上,得骑着二十匹马都被追不上。 嗯,下次杰要学bkg的时候,我得格外注意下,不然好多时候被他装到了我都没发现。 剪刀石头布,最后还是夏油杰赢得比赛。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被硝子支使着回到高专去给二年级上课。 “多大了,还玩这种比赛。”好歹送走一个,我叹了口气,看着五条悟在天上还挥舞的不安分的双手,无奈地伸出手,敷衍地应付了下。 “噗嗤。”夏油杰忍不住漏出一声笑。 我闻声回头,看见他浓黑的头发散在胸前,手捂在嘴上。 今天早上,他因为要带我出来吃东西,所以只草草地绑了个半扎丸子头。 狐狸眼弯弯,浓黑的睫毛因为笑而抖动,仿佛枝头微微垂落的细柳,倒是比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更添些慵懒和蛊惑。 “抱歉。”他忍俊不禁地摆摆手,解释道,“因为悠心酱,你明明年纪不大嘛,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看着很违和啦。” “你懂什么啦。”我扫过夏油杰的脸,语气平平地说,“别看我好像年龄不大,做你们老师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好。”他无奈地耸耸肩,摊开手往后一放,做出邀请的模样,“那请虎杖老师和不争气的学生我一起去散步消食。” “咳咳。不用加虎杖两个字,就叫老师就行了。” 说着,我仰起头,不客气地顺着他指出的方向大踏步:“既然你这么请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走上一段路。” 虽然说,已经进入夏季,但其实按照六月份的时间推断,现在也还是黄梅雨季。 早上虽然并没有下雨,但阳光只是稍微放纵些许,就被连绵的乌云盖住。 才走不到十分钟的路,现在已经有细细密密的雨丝滴落在我的脸上,拂走残余在地面的燥热,倒是比之前要凉爽许多。 我没有带伞,夏油杰也没有。 按理说,其实是可以坐上咒灵直接飞回去的。 不过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他好像也是这样想的,路边正好有个不大不小的凉亭,他就提议说,可以进去躲雨,等到雨停了再出去。 我扫了眼。 和当初出完任务后,与夏油杰一起躲雨的那个亭子很像。小径泥泞潮湿,空气中混合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 不是早春,已经是初夏了。 “会感觉冷吗?”他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向不远处,雨落在青翠的树叶上,速度极快,点点连成线,仿若天和地正在借由这点连接,展开通道。 如果雨水汇集的再多些,再细,再密些,或许,真的能顺着这条路,跑到天上呢 天马行空地幻想着奇怪的通道,我并没有及时回答夏油杰的问题。 于是,他似乎真的以为我有些冷,干脆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慢慢地披在我肩膀上。 淡淡的木质香气,瞬间盈满全身。 几乎在一瞬间,就唤起了我对某种长久遥远的时间点里,那已经渐渐暗淡,模糊,却仿佛又无比清晰的事物慢慢浮现在面前。 听说,熟悉的气味能够激发人的回忆,我出神地望着那张侧脸和一模一样的动作,莫名地笑起来。 原来是真的。 真的想起来了,他们,本来就是同个人嘛。 “悠心酱?” “嗯。”我回过神来,定目看向他,“什么?” “你是太累了吗?”他无奈地问道,“感觉好像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如果我太累了,你会让我膝枕吗?”我眨眨眼睛,鬼使神差地问道。 他的动作一顿,回眸望向我。 “果咩。乱说的,别在意。” “好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的眼睛微睁,愣愣地和他对视。 “看你好像确实很累。”轻柔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夏油杰已经欠身坐下,长腿并起,用某种无奈的口吻说:“只能躺一小会儿哦。” 小小地思考了下。 嗯,反正这是经过夏油杰自己同意的,可不是迫于我的威逼利诱反正怪不到我头上。 于是垫着外套,我心安理得地躺下,发出低声的,轻微的喟叹:“谢谢。” “不客气。”他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肩膀,“坚持这么久,真是辛苦了。” 站在他的视角,应该指的是我之前在脱离魂魄的情况下,被关进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里,居然还能再杀回来的事情。 嘛这么看,我确实就是超厉害啦。 “不辛苦。”但是我开口,却是用真心回答他道,“已经完全不感觉到辛苦了。” 为了这样的一刻安逸,从前漫长的等待,似乎也应该是值得的。 第337章 真心的笑 雨下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风也慢慢止歇。 遮盖晴日的乌云弥散,光与影在垂坠的枝叶间拨弄嬉戏,清脆的雨滴声宛若砸在玉盘上,不绝于耳。 草木的幽香从脑后的制服中散出,不浓烈的气味,却很是令人安心。 云销雨霁,我们都静静的,没有人提出要离开,短暂地停留在静谧的氛围里。 忽然,在不远处的泥泞小径旁,草丛里缓缓滚出一只棕色的刺猬。 它大概也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小脑袋晃动,带着皮毛上那些柔软的小刺,一步一顿地行走。 两颗黑珍珠似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动,爪子捧着不知道从哪搜集来的红色小果,毫不在意的抖落浑身的水珠,憨态可掬,一派天真的模样。 好可爱的小东西。 我的目光忍不住追着笨拙的身影,又往远处延展,直到没入树根,看见那团圆润消失,复才收回目光。 真神奇。我在想。 这个厌恶着我,追杀我的世界里的神明,却还是能够创造出在雨天里觅食爬行的刺猬。 “悠心,你——”夏油杰的眸光波动,他垂眸看着我,里面像是藏着很多看不清的情绪。 原本只是隔着衣服停靠一下。 可当他垂下头来时,目光相接,我骤然意识到,这样靠近的姿势,连吐出来的呼吸都能听见,似乎有点过于逾越一般人的社交距离,而且也太得寸进尺了些。 “抱歉。”我说,“你说只能一小会儿的。” 躺这么久,就算是特级咒术师的腿也该麻了。 我连忙坐起来,往后退一步,挽着稍显凌乱的粉色头发,问道:“你要起来活动一下么?” “不用了。”他摇摇头,伸手将外套上的褶皱捋平,然后重新穿回到身上,笑着说,“好歹我也是经过训练的,并没感觉有多累。你要是还想再躺会儿的话,我也不介意。” “呃,不用了。”我语塞了一下,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只好就着刚才他的话,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想说”夏油杰将胸口的两颗纽扣系好,抬眼笑了下,温声说,“你现在,好像变得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我:“啊?哪里不一样了。” 我观望了一下自己,手和脚全都完整,脸脸用的应该还是性转虎杖的人,也没有丧尸化的倾向,就连能吃也只是躺尸四五天的副作用而已。 “不是身体上的。”他说,“我只是在想,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变得开心了许多。” “哦,你说那个啊。”我长长地舒口气,“那可能是和家人重逢,所以心情变好了很多。” 讨厌的东西终于有实体,也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虽然不一定能杀掉,但浑浑噩噩的生活里到底算有个目标,我肯定会开心啊。 “不只是这样。”他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形容词,然后说道,“之前的你很沉重。” “但是现在没有了。” “诶”我怔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无奈地说,“这么明显嘛。” “是啊。”夏油杰定定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将刚才偶然被风吹进来的细雨揩走,温暖的手指传来另一个人身上的热度,他笑着说,“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应该没有人能够不注意到。” 发自内心啊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原着里,平安夜的小巷中,他曾经对五条悟说过的话。 只是,我没办法发自内心地在这个世界上笑出来。 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是勾起唇角在说的。 语气平静,眼里有寂灭的死气,就像是一团已经烧尽的火,在光芒消散前,对世界最后的控诉。 我抿起唇,突然朝他问出,很早之前,就已经埋藏在心里的问题。 一周目的时候,我没有问出来。到二三周目的时候,一个是少年人,另一个早已死去,回来的也只是失忆状态的夏油杰,其实也算是太晚了。 现在,仿佛是刚刚好的。 “杰,那你觉得,人怎么样,才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呢?” “你想问的是这个?”他说,“那也许,对不同的人来说,都会有不同的回答。” “比如说?” “比如说,”夏油杰扭头,望向重新从洞穴里探出脑袋,四处警觉地张望环境的小刺猬,“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笑了。” “对冥冥小姐来说,是不菲的报酬。” 啊,那是自然了,换成哪个打工人,都很难不笑出声来。 “七海想要没有劳碌和加班的假期,硝子想救下每个她认为值得活下去的咒术师,灰原的话”他说,“大概一顿美味的食物。” 他眯起眼睛,思索了一阵 ,又想起一个人:“歌姬学姐的,比较难猜。” “我觉得应该是看到你和五条悟倒霉。”我接过他的话,毫不犹豫地说,“我敢打赌,她要是听说类似的事,能高兴到跑去餐馆里大笑着饮下三瓶啤酒。” “嘛,可能。”夏油杰倒是也没有反驳,无奈地耸耸肩说,“也就只有悟那个家伙,到现在还觉得歌姬跑到京都不是因为不想看见他的脸。” “不过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嘛。”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你们确实有够能折腾的。” “至于悟的话”夏油杰也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并没有把话说完,反而是把话题抛给了我,“你觉得呢?” “你问我?” “嗯。”他点点头,问道,“你觉得,悟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呢?” 我思索了一下。 从小的方面来说,可能只是看见好吃的蛋糕,抽奖抽到稀有的手办,吃到没有停产的糖果,拿到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从大的方面来说,或许是发现有才能的学生能够成长到和他比肩的地步,或者咒术界的烂橘子已经被整顿干净,没办法做出令人作呕的举动。 但,最重要的是—— “大概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就能看见信任的伙伴和朋友,也在背后支持着他。”我说。 夏油杰安静地听着。 他没有表示赞同,但也并未反对,只是说:“他听到你这样说,应该会开心。” 我说完之后,抬眼看向他,问道:“说这么多,其实我是想问,你的话,现在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真心地笑出来了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已经走过了整整四个轮回。 而他终于给出了回答。 “我想是的。” 第338章 祭奠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正在商量一件事情。 “我觉得,不能再放任他了。”钉崎野蔷薇一掌拍在桌上,语气严肃地说,“喂,伏黑,我们需要帮虎杖振作起来!” “明明尸体已经安放在家入小姐的解剖室里,虎杖却总是念念有词地说些什么悠心姐没有死。”她沉痛地说,“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疯掉了耶。” “应该不至于。”伏黑惠扫了一眼她激动的表情,淡淡地说,“虽然说虎杖”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激动的钉崎野蔷薇打断了。 “总之,我已经想好了要做些什么,伏黑,你必须帮我。” 伏黑惠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摸摸下巴,不动声色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面前的背包被一股脑地倒出,零零洒洒地摊在桌上,仿佛是从某个纸扎店打劫过来的商品。 “所以。”伏黑惠的嘴角抽搐,他指着这堆物品,问道,“这就是你关爱同期的方式?” “那又怎么了。”钉崎野蔷薇叉腰,胸有成竹地说,“某个古人曾经说,视死如生。要想让虎杖接受悠心姐已经去世的消息,我们就必须她活着和死去的事情当做同等程度重要的事情来对待。” “要让那家伙之后,他不是失去了一个亲人,只是悠心姐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姑姑只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了。”稚嫩又充满生机的话语忽然在伏黑惠的脑海中乍现。 “喂,伏黑,伏黑!”见他没有反应,钉崎野蔷薇不满地抬高声量,皱着眉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挺好的。”他回过神,不经意地低头,草草扫过几眼后,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他说,“这上边的人都很奇怪” 面前发着一大叠整理过的照片,基本上都不是他们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反而都是些明星,男模,帅哥还有,呃二次元的男角色。 他们在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奔放姿势,裸着上身k,有的甚至只穿着一条短,比心,飞吻,怎么魅惑怎么来。 “啧,你懂什么。”钉崎野蔷薇摆摆手,对他说,“我就是要把这些帅哥烧下去给悠心姐看啊!” “哈?” “英年早逝的悠心姐,都还没看过几个帅哥就早早地离开人世。”钉崎野蔷薇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甚至连握手会都没怎么参加过,我烧给她看看怎么了!” 伏黑惠:“” 他略带无语地放下照片,紧接着继续问道:“那还有的呢?” “还有还有”钉崎野蔷薇如数家珍地摆弄着纸扎,“这是市面上最新款的pro ax升级版手机,页面精致,做工优良,就连稍显沉重的质感都做出来了,是居家旅行,鬼生必备的产品。还有这个这个”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出了来自内心的疑惑——这是正常程序吗? 下午两点钟,东京近郊,野外。 才刚下过雨,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叶和竹林交错,风吹过时,会发出簌簌的声音。右边淙淙的清水淌过大块的石头,偶尔还会有成群结队的鱼儿顺流而下。 钉崎野蔷薇,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端坐在河边,每个人的神色都非常的严肃。 依山傍水,附近还有树林,河边长着大片的通泉草,放眼望去,紫色与白色相间的花朵簇拥着生长,煞是好看。 偶尔会有叽叽喳喳的麻雀飞来,停留不过片刻,又会飞走。 这里是经过他们三人考察过后,给悠心姐准备的风水宝地。 清幽,雅致,不至于太吵闹,但有这些小生灵作伴,又不会过于冷清。离咒术高专也不算很远,大概走半个小时的路,就能直达。 假如某天,他们想来看悠心姐的话,也会方便很多。 几人相对而坐,在他们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相框。 照片上,粉色头发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校服,目光平静,微笑着看向镜头,仿佛从那个时候起,就在做着告别。 黑白的配色加上相框上的白色小花,无不在昭示主人已经去世的信息。 “那么”钉崎野蔷薇沉重地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就先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你们谁先来?” 见两人还没说话,她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那好,我先来。” “等等!”听到她这样说,伏黑惠想起那些奇怪的帅哥照片,眼皮一跳,连忙阻止道:“虎杖带的东西最多,虎杖先来。” “啊。”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脑,说道,“好的。”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件地摆在他们面前。 “请看。”他伸出手指着物品说,“这是我想烧给悠心姐的东西。” 一本漫画书,两本漫画书,三本漫画书全是漫画书 哆啦a梦,夏日重现,七龙珠,银魂,犬夜叉,死亡笔记基本把他所有的漫画书全部都给带过来了。 “怎么全是漫画书啊。”钉崎野蔷薇指着这些书籍,大声地说,“这些全都是你喜欢的,烧这些有什么用啊!” “怎么就没有了。”虎杖悠仁不服气地跳起来说,“悠心姐一定会喜欢的。” “你非要说,那她肯定是喜欢我的多点!”说着,钉崎野蔷薇把自己的背包腾出来,把之前买的的一堆纸扎放在冥照前,抱着手臂说,“你看,这些才是她会喜欢的呢。” “一群裸男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那漫画她也不会喜欢的。” “不,她喜欢这个!” “不,她喜欢这个!” 两个人举起冥照,就虎杖悠心喜欢更喜欢哪个东西吵吵嚷嚷着。 伏黑惠没有管他们,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纯黑色的鲤鱼木雕。 雕刻它的人非常用心,每个细节都刻的栩栩如生,就连鱼鳞和尾巴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外边被涂上一层油,打上蜡抛光。 这是他小的时候,那人带他去河边放生自己养的鱼后,扔给他的东西。 “活的鱼就算了,走就走,反正你也留不住。”伏黑甚尔说,“你以后就拿着这个好了。” 虽然很嫌弃,但这个木雕被伏黑惠放在床头的盒子里保存了很多年。 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拿了出来,悠心姐真的和那家伙认识么? 就在伏黑惠沉思的时候,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争吵声却戛然而止了。 “那个伏黑,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被吓到。”他听见钉崎野蔷薇的声音颤抖着说。 “什么?”他抬起头,举着的冥照背后,和上面一模一样的脸立在旁边,正在露出好奇的神情。 “你们,在这里干嘛?” 第339章 我的亡灵 雨停后,我就和夏油杰走回了高专。 一路上,好像不小心吓到了很多人。 首当其冲的要属刚踏进校门的伊地知,我可以用伏黑甚尔兜里的每一块钱发誓,他当时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嘴巴张的比水牛还宽, 手里的文件噼里啪啦飞出去,里面的纸张直接被脏污的泥土给糊了满面,将墨水印子全部都渗成一团团的。 他哀哀地惨叫了一声:“我写了两天的报告!” 嘶还是手写的字体,这得加多少班才能补回来同为社畜的我,已经立马共情上了。 “那个那个那个”伊地知整个人慌的不得了,鼻梁上的眼镜提了又提,结结巴巴地抱紧了自己,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虎杖小姐,你活了?” 也不算活,其实我压根就没死来着,只不过被拖到两面宿傩的空间去和他打了好几架。 看到我啥条件也没答应就这么飘回来,他现在应该在里边气的要死,哈哈~ “嗯嗯。”我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地面,充满同情地问道,“那你的这些文件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是存心要吓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手松的这么快,离那么大老远的,已经救不回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飞快地摇头,咽着口水解释道,“其实这里面本来写的就是和您相关的后事,现在的话,已经变成一叠废纸了。只是” “嗯?只是什么。”我问道。 “只是,太好了。”伊地知深吸一口气,眼里泛出晶莹的泪花,他仰着头说,“你还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 看到他如此情状,我大为感动,抓着他的手说:“没想到我的复活居然能让你喜极而泣,伊地知先生。” “不呜呜呜呜”他倒是比我还更激动,拿出手帕擦着脸朝我哭诉道,“不用被五条先生和夏油杰先生逼着把你复活,这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啊这。 正好五条悟上完课,走了过来,疑惑不解地问:“伊地知,你哭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大概是在哭自己的命苦。” 五条悟:“?” 还没等我把伊地知安抚住,另外一边,第二个受害者就已经水灵灵地走出来。 穿着高专制服,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金发,领口上佩戴着豹纹领带的七海出现在我的身后。 他先是按照惯例,彻底地无视掉五条悟,然后朝伊地知点了点头,最终看向了我。 紧接着就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将眼镜拿下来,闭眼用力地揉搓三叉神经的位置,大概过了三秒后,又重新戴上。 “早,七海先生。”我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像是那些喜欢尬聊的社恐分子那样,问道,“过来上班呐?” “不。”他神色平静,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起死回生的旁听生,而只是株高专里非常普通的花草树木,“我刚加完班,现在正准备回去休息。” “那再见,你好好休息。” “嗯,会的。”他越过的我的肩膀,准备继续往外走,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般地说,“有什么药物是能够治疗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必须得回去上网查一下。” “等等,七海先生。”伊地知小声地叫住他,讪讪地解释道,“这不是你的幻觉,虎杖小姐是真的活过来了。” 谁曾想,七海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麻木地说:“那看来,伊地知也是我的幻觉。” ps,全程无视了五条悟。 五条悟很不开心,五条悟要闹了,他蹿到七海的面前,大声地说:“娜娜明,难道我也是你的幻觉嘛!” 然而,七海只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绕开他,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掉了。 五条悟:“” 孩子现在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反正,经过这么一闹腾,整个高专都沸腾起来了。 二年级的学生们,除开在出差的乙骨,课也不上,拖着灰原一起过来。 还有食堂的颠勺厨师,打菜阿姨,清洁工,维修工,甚至是上个月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双叒叕打架而毁掉一面墙而在头疼的夜蛾校长也跑出来了。 他们把我团团围住,整的好像是穿越时空刚从侏罗纪跑回来的绝版恐龙似的。 连panda都没有这待遇! 哦,就连panda也在围观我。 不过,举目四望,我瞄了半天,也都没看见一年级三小只的踪影,不禁好奇地问道:“虎杖他们都去哪里了?” 现在不在学校? “哦,那个啊”真希闻言,摸了摸鼻子,用奇怪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语气颇为微妙地说,“他们说,今天要去郊外祭奠你的亡灵。” 哦,我的亡灵啊,等等 “哈?” 总之,时间拉回到现在。 和我面对面的,是一张完全按照1:1比例洗印出来的冥照。 这三个小孩很贴心地买了一个上好的红木框,头顶的位置还挂着大大的白花,翻到背面,还有两行对联。 左边写着:音容宛在。右边写着:与世长存。 再把目光挪到冥照前,那更是不得了。 一个大大的,事先准备好的火盆,花圈,纸扎手机,漫画书,裙子,还有一群半裸帅哥的照片? 嗯帅哥们都还不错,有明星,男模,爱豆,二次元男神,哦,就连很出名的香槟塔创始人都在诶,数不清,完全数不清。 假如说我真的下去了,看着这些照片,那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在照片上流连了一会儿,我收回目光,看向了正在发愣的三个人。 伏黑惠离得最远,拳头紧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没有说话。 野蔷薇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虎杖问道:“今天是第几天来着?” 虎杖咽了口口水,回答道:“好像,好像是第六天。” “所以是赶在头七之前回来的吗?”野蔷薇神色凝重地问道。 两个人沉重地对视一眼,然后谨慎地向我这边靠近,动作轻微,仿佛是怕吓到人似的,野蔷薇低声朝我问道:“悠心姐,你现在回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紧张中又带着几分激动和忐忑。 我:“” 他们这是把我当成鬼了。 第340章 要cos就一起玩 我扫了眼躲在不远处大树上,隐匿全部声息,似乎还在等着看热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要不说这俩是亲老师呢,这么损。 但是我心里跃起的恶作剧念头也在蠢蠢欲动,倒是没把他们点出来,反而是故作忧愁地长叹了口气。 “唉”我说,“没错,我的内心,确实还有没有了却的愿望,所以才会在头七之前,就顺着道路找到这里。” “悠心姐,你说。”虎杖屏住呼吸,梗着脖子努力说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为你找出来的。” “e,是这样的。”我摸摸下巴,琢磨一阵,低头对着冥照端详片刻,忽然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嗯嗯,你说。” “就是,你们知道spy这个名词么?” “啊?”虎杖一愣,“sspy?” “就是角色扮演啦。”野蔷薇戳戳他的腰,不满地解释道,“平时你们男生不是都喜欢看漫画吗?这都不懂?” “不是,我懂这个啦,但是悠心姐提起这个是要做什么?”虎杖不解地挠挠头,“是想去逛漫展么?” “不是。”我的拳头摁在掌心,大声地说,“就是,我希望在走之前,能看到你们三个人s一把。” “咩咕咪看起来很适合去s杰,钉崎很适合s硝子,至于虎杖的话勉强能够s五条悟。虽然性格完全不像。” 话听到一半的时候,伏黑惠的脸已经扭曲起来了:“悠心姐,你好不容易回来,死之前的梦想就这?” “没错。”我双手握拳,做出超级认真严肃的态度,恳切地对他说,“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梦想啊。” 。。。。。。 他深呼吸好几口,遮着脸仰头望天,嘴里喃喃地说:“我发誓”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已经调整了情绪,正色对我说,“让我现在长出那么多的头发,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嘛我倒是也无所谓啦。”野蔷薇说,“但是家入小姐的泪痣和白大褂,我也没有诶。” “是啊要怎么扮演呢?”虎杖已经真心实意地苦恼起来,抓抓头发分析道,“我既不是白发,也没有眼罩,就连最基本的身高都对不上呢。” “哦,这个没关系啦。”没想到他们真能被忽悠到的我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地说,“我也没有很在意外表。根据你们平时对老师们的了解,做出相应的台词和动作就可以了,这么想想,应该会容易很多。” “e”野蔷薇摩挲着脸颊,思索片刻后,灵光一闪,随手从祭品里拿出一把裁纸刀,握紧后,面露凶色,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再打扰我工作,就都杀了扔到野外去喂狗。” 我绷着脸,忍住笑,双手“啪啪啪”地为她鼓掌。 斯巴拉西,真的是斯巴拉西。 居然把硝子对他们两人的嫌弃演绎的如此到位,难怪野蔷薇一心想着被星探发掘去演艺圈,她确实是有这种天赋的啊! “哦哦,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会啊。”虎杖马上露出‘我悟了’的表情。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短暂地将它们全都竖起来,搞成冲天扫把头的模样,然后两手举起,整个人像海草般开始舞动身体,“诶嘿嘿嘿嘿嘿嘿~悠仁~诶嘿嘿嘿嘿~” 啊这虎杖,原来五条悟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奇葩形象嘛? “悠心姐,我学的怎么样。”他放下手后,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像五条老师嘛?” “咳咳咳”我努力维持住自己的鬼形象,然后竖起大拇指,“超级像!” “那就好。” 说着,两人又将目光移到唯一没有任何动作的伏黑惠身上:“伏黑,就差你一个了。” 伏黑惠:“” 他试图挣扎一下,不太死心地问道,“一定得是夏油老师么?七海老师不可以吗?” 我盯着他,严肃地摇摇头:“不可以。” 七海的乐子哪有夏油杰的多。 “好。”他沉默了三秒,然后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用力地将眼睛眯起来,压低声音勾唇说道,“惠,老师很擅长告家长的哦。” “惠,你的父亲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想见他么?” “体术的训练太弱了,上课不努力集中注意力的话,可是会被人嘲笑的。” “哦,对了,还有。”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表演,“咒术师需要保护弱者,不能欺负弱者,这是大义啊。” 用的是棒读的语气。 呜哇,这绝对是对他积攒了超级多的怨念,才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噗嗤” 伴随着一声巨响,五条悟捂着肚子从树上掉了下来,头顶有一排鸟飞出来,他爆发出惊天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大义,哈哈哈哈大义哥,哈哈哈哈,大义哥。” 夏油杰站在树上,眯眼睛笑着,毫不犹豫的飞下去踹他,被五条悟灵活地躲过,然后继续嘲笑:“大义哥,不要大意啊哈哈哈~” “你以为你自己就好到哪里去?”夏油杰看似平静实则咬牙切齿地说,“在学生眼里,你不也就是个傻子的形象?” 说着,他们已经两败俱伤地打起来。 野蔷薇,伏黑惠和虎杖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打架。 “还愣着干什么。”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忙招呼道,“赶紧拍照录像啊,这可是你们老师的黑历史诶~” “等等。”他们三个人的头一卡一卡地转回来,他们盯着我手上已经在连拍的手机,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那两个先不提。”伏黑惠幽幽地盯着我,眼里全是了然,他拆穿我道,“悠心姐,你压根不是鬼。” 第341章 游乐园 利用假死恶作剧的后续就是,因为我残忍地伤害了三个纯洁善良无知天真初出茅庐的心灵而赔礼道歉的故事。 唉明明我也没有学原着里虎杖躲在地下室发育的剧情,但是却喜提和他一样的待遇。 不对,甚至我还要更惨点。 虎杖当时可没有两个被取笑到所以煽风点火看热闹的无良教师。 “既然悠心姐没有死,那这些东西也就用不到了。”伏黑惠的指尖挪到地上那堆已经被摆放的乱七八糟的祭品,迫不及待的语气几乎是沉稳的性格压都压不住的。 就差说神天菩萨赶紧把神通收了。 “你们可真是有才啊。”五条悟蹲在地上,好奇地翻翻捡捡,忽然被照片吸引了注意力,随手挑出了几张,问道,“这个也是要烧给悠心的嘛?” “是啊。”野蔷薇理直气壮地说,“我烧几个下去给悠心姐,只是想让每个帅哥都得到被欣赏的机会,那又怎么了。” 说得好,野蔷薇!改天我要是真死了,你就按这个规制给我烧下去。 “诶~”听到她这样说,五条悟又开始不满地抱怨,“什么嘛,你要烧帅哥的照片,怎么没有老师我的。他们都没有人家帅,悠心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因为相差过大而感到失望。” 这是好自恋一男的,这种话是怎么堂堂正正说出口的。 “不要随便对别人的喜好下判断可以吗?”我反驳道,“至少在我看来,他们都很不错啊,比你也没差到哪里去。” “诶。”五条悟的眼睛瞬间瞪的圆溜溜的,“你真的喜欢啊。” “可是人家又没有说错话,我就是比他们帅好多嘛~” “行行行。”要是和这家伙“关于到底谁才更帅”这个话题继续扯下去,他能够从宇宙起源扯到世界末日,我无奈且敷衍地说,“他们都没你帅。” “身材也没我好。” “对,身材也没你好,脸蛋也没有你好看,你是宇宙第一帅,谁看到你都发狠了,然后忘情了,没命了,可以吗?” 五条悟:“” 实际上,我也有发现。 这个周目的成年五条悟会比前边的整体要幼稚一些。 也许是因为沉重的负担被身边的人分去很多,也不曾经历过星浆体,百鬼夜行还有涩谷事件,他看起来的状态,其实要更接近高专时期。 不过我走过去,帮着一年级收拾他们带来的物件时,忽然抿嘴一笑。 这不正是之前的我期望看到的吗? “哦,对了。”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票晃了晃,说道,“今天上完课的时候,夜蛾校长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说是因为一年级的学生最近都很辛苦,所以让我带你们去放放风诶,怎么样,要不要去?” “等等。”野蔷薇率先警惕地发起进攻,她狐疑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上逡巡,然后问道,“该不会又是什么借着去玩耍的名头打咒灵的糟糕骗局?” “不是啦。”五条悟摆摆手,用真挚的目光说,“这回是真的,主题游乐园一日游诶,你们都不心动的嘛。” “心不心动得取决于你的话里有多少是真实的。”伏黑惠盯着门票上闪着金光的“”字眼,凉凉地说。 “要是这回我骗你们的话,那就”五条悟挠挠头,伸出四根手指发誓道,“那就让老师一个月都吃不到甜品!” “这样倒是有几分可信度。”野蔷薇嘟囔了两句,转而又将注意力放在门票的数量上,皱眉问道,“但是数目对不上。” “是啊。”虎杖也有些犯难地说,“我们有六个人,但是券只有五张,少一张票该怎么办啊。” “这个简单。”夏油杰说,“既然是悟提出来要去玩,那让他来补齐剩下的那张就行了。” “为什么。”五条悟瞪大眼睛,指着夏油杰说,“明明小眼睛不去的话,我们大家去玩就够了。” “所以你根本不打算邀请我去?” “诶~是要死缠烂打嘛。杰,不得不说,你这样的面目就有点丑陋了耶。” “嘛。”夏油杰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既然悠心酱认证的宇宙第一帅连一张门票钱都拿不出来,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谁说帅哥就得花钱了。” “那不然呢,夸你是白夸的吗?” 眼见着他们连张门票钱都不放过,我有点无语:“不是,作为两个特级咒术师,你们真缺那么点钱吗?” 要不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且负债累累,我都想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这个钱我来出算了。 四十分钟后,借助夏油杰的超大号飞天咒灵,我们成功在游乐园的门口登陆。 虽然恰好是阴天,但今天是周末,粗粗地扫过去,也算得上是拥挤热闹。 正对面有个轮转状的巨型摩天轮,游客舱采取的是全透明的玻璃窗,坐在上边,能够清晰完整地看见对岸的景色。不过,白天的话,似乎是没什么看头的。 斜右边是旋转木马,规模很大,分成上下两层。每一层的上方都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每匹马都挂在栏杆上,随着音乐的舞动上下奔驰。 现在播放的歌曲刚好是久石让的纯音乐——人生的旋转木马。悠扬的歌声搭配坐在上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倒是也应景。 还有穿着马戏团服脸上涂白的小丑,推着叫卖的冰淇淋车,,簇拥着系在一起的气球,热恋的情侣,哭闹的幼童,手足无措的家长,穿着校服出来玩的少男少女们,“噼啪”声响起,空气中传来爆米花的香气。 每个项目都有不少人排队,不过却依旧不能折损一年级们的热情。 毕竟是经历过去世的死人又回过来,好不容易没有被老师骗,也没有咒灵需要打,他们的兴致空前高涨。 “我们可以先去玩这个过山车!然后还有跳楼机,哦,对了,虎杖,你会玩卡丁车吗?” “我会啊。”虎杖高兴地说,“伏黑,待会儿我们组队去撞别人。” “我能不能坐着等你们”伏黑惠有些心累地说,“平时和前辈还有老师对练的时候,还嫌自己飞的不够远么?怎么还有心情玩这些。” 结果被两个人一起瞪了:“这怎么能一样!” “悠心酱呢?”夏油杰将游乐园的地图拿过来一份,摊在我面前,问道,“会有什么想玩的吗?” “诶,我吗?”我有些苦恼地回答,“感觉玩什么差不多诶。” 不知道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心态已经变成老年人,无论是过山车还是跳楼机什么的,对我也都没有很刺激的感觉。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咒术师都是动不动就得上天入地的家伙,原着里咩咕咪甚至还被直接打穿几栋楼,这种情况下,确实很难再有什么新鲜感。 正当我在苦恼要玩什么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两个男孩子推推搡搡地走过来。 他们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休闲服,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往这边看了。 其中一个先是瞄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随即露出有些退缩的表情。另外一个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地为他打气。 紧接着,他就走到我面前,期期艾艾地问道:“这位小姐姐,请问,你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我这是被搭讪了? 第342章 激将法 自从上次在性转五条的周目里,被当成盲人美女搭讪之后,我已经是很久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了。 哦,伏黑甚尔那个奇葩除外。 不过,在那个时候,凑上来的往往都是误以为我“看不见”,因而心里想着趁火打劫占便宜的男人。 动动手腕刺激一下,三言两语地就能打破自尊心,心怀不轨的家伙反而是更好打发些。 但面前的这个男孩子明显不是。 他大概和伏黑惠差不多高,看着清秀腼腆,眼睛也不敢乱瞟,很害羞地垂着,耳朵泛起微红,嘴巴死死地抿着。 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才走过来的,要是不认真对待的话,应该会被打击的很受伤。 “那个,是这样的。”左手勾着粉色的发尾绕了好几圈,我有些犯难地组织措辞,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话,并没有” 并没有接触任何人的打算。 尤其这还是个比我小那么多的男孩子。 只是,话都还没有说完,终于敢抬起头来直视的男生看了我两眼,忽然面色一变,涨红脸低头鞠躬,然后大声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唐突没有了解情况,就贸然过来搭讪。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实在抱歉,我现在就走。” 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就已经抓起同伴的手臂,飞快地跑掉了。 这落荒而逃的架势,不知道的还有他身后有恶鬼在追杀呢。 不是,这下我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遇到过那么多奇怪的搭讪方式,这种的还是头一次见。 纳闷的拿出手机照了照,我捧着脸,问隔壁的野蔷薇:“我长的不吓人?” 至于说走近了看我两下,马上就被吓跑了吗? “完全不吓人。悠心姐你长的可好看了!”野蔷薇大声地回答我,然后叉着腰,对那离去的背影,忿忿不平地说,“绝对是他自己脑筋有问题,最讨厌这种半途而废的男生了!” 我:“”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是我感觉不出来。 “总之。”夏油杰收回目光,温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拉回到地图上,“我们还是关注下要玩什么项目。” “哦,关于那个!”五条悟凑过来,很兴奋地指着地图上,说道,“我们去这个鬼屋玩。” 我定睛一看,上面写着——“超真实”,“恐怖”,“凉到心发抖”,“废弃医院”,“迷宫”等扭曲的血色字眼。 搭配上无数双隐藏在黑暗里的幽怨眼睛,阴暗幽森的医疗室内图片,穿着病服的骷髅头,在地上爬行的无头女人氛围感直接被拉满了。 宣传上说,每个屋内都会有真人npc鬼怪出来游荡,要是被抓住的话,还会被送到入口处再走一次。 据说这是赠送的福利。 福利个头啊! “呃,你喜欢玩这个啊。”我戳着鬼屋的名字,说道,“没什么好玩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玩的。”五条悟睁大眼睛,抓着图片在我周围晃来晃去,试图引起我的兴趣,“你不觉得这种大型互动类鬼屋超级有意思的吗?” “又不会比咒灵更吓人。”我撇撇嘴,说道,“你一个特级咒术师什么没经历过。” “去去~”他还是不肯放弃,拉其他人入伙道,“悠仁,咩咕咪,野蔷薇,你们应该也觉得这个好玩。” “鬼屋倒是还行,”野蔷薇点点头,随即又很不给面子地说,“但我还是觉得云霄飞车更刺激,要不你们先去鬼屋,我想先去坐过山车。” “我也是!”虎杖举手跟上,随即又问伏黑惠,“伏黑,你呢?” “我也和你们一起。”伏黑惠扫了眼还在不甘心地拉票的五条悟,用‘宁愿无聊也不想和老师们待一块’的语气说,“我要坐过山车。” 五条悟:“” “那我也去!”我连忙跟着说。 “诶”五条悟拉长音,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悠心酱,你不是才刚觉得跳楼机这些的没意思么?” “我现在又觉得有意思了!”我反驳他道,“还有,你想玩的话,不是还有杰陪着你么?两个人也算有伴了,赶紧去。” “悠心酱。”夏油杰倒是没有马上附和五条悟,却似有所悟地说,“你该不会是害怕进去。” 我哽了一下。 “真的假的。”见我没有马上反驳,五条悟语气一振,靠过来歪头问道,“你怕啦?” 用的是超级嘲讽的语气外加招人仇恨的表情。 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是不会被区区他几句激将法给激到的。 “谁说我怕了。”我把他的肩膀推开,略带嫌弃地说,“野蔷薇他们等下也要玩,我也会跟他们进去啊。不过就是个被搭建起来的区区鬼屋罢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五条悟眨眨眼睛,盯着我笃定地说:“你就是怕了。” “没有。” “呀~你就是怕了。” “我没有!”我冷静且克制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我一点都不怕。” “悟。”夏油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算了,悠心她不想去的话,就别逼她了。” “鬼屋确实有点吓人,她害怕进去,也是在常理中的嘛。”他说,“你就放她去和学生们一起玩,待会儿说不定还能赶上坐旋转木马呢。” 好屑的语气,比五条悟还屑! 听的我好想揍人。 “她就是怕了嘛。”五条悟嘟囔了两句,然后说,“好,悠心酱,你去玩云霄飞车,我和杰要去成年人才敢去的鬼屋了。” “你什么意思,我都跟你说了我没在怕的。” “没什么意思啦。”他耸耸肩,看起来很无所谓,轻飘飘地说,“别勉强自己啦。” “进就进,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你哭鼻子抱头鼠窜地爬出来。”我梗着脖子,眼睛亮的能照死人,“瞧不起谁啊!” “诶,你要进去啊。”见我这样说,五条悟反而还露出犹豫的表情,“还是不要了,悠心酱,我怕你真的会哭诶。” “吵死了!”我暴躁地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老娘滚进去,谁要是敢退缩的话,谁明天就倒立绕着高专的操场走一整圈!” 第343章 鬼屋 印象里,我只去过一次鬼屋。 是和梨子一起去的。 当时,我们还在上国中,两个人的成绩都很不错,又提前被当地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录取,并没有什么学习压力。 后来如果不是约好要一起去东京的好大学读书,我们其实也用不着这么拼命总之,趁着假日没上课的时候,两个人坐着巴士,到新建好的游乐园走了一趟。 当然,小地方的设施花样不多,过山车又低又矮,总长也没有超过一百米,基本就是坐着还没啊两声就下来的程度,甚至连发型都没有被弄乱。 跳楼机是直接跳下去都不会死人的,旋转木马不会旋转,海盗船上甚至都没有安全带,全靠人手抓着栏杆晃荡,更别提所谓的摩天轮就只是比观光缆车多一个圆圈而已。 唯一看上去比较唬人的,就只有立在中间,用棚子搭起来的鬼屋。 当时并没有npc那种说法,只是会摆上吓人的道具和声效,全程一条路,走过去就算是你通关了。 那家伙又菜又爱玩,都还没走到售票处,腿就已经吓软了。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搭在我的臂弯,眼睛紧紧闭着,装死般靠在我身上一声不吭。 我自认为胆子还是要比她大很多的,掏钱买完票之后,就领着人从入口走进去。 本来以为,她至少能够睁眼看下周围的环境的,谁曾想这死丫头听见恐怖的鬼叫之后,就一头窝进我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如果仅仅就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 偏偏走过半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人给攥住了。 这下好了。 我尖叫,梨子跟着我尖叫,身后的人也跟着尖叫起来。 尖叫了足足十秒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不是鬼。 那是个年纪比我还稍微大点的女孩子,她一脸尴尬地表示,是因为太害怕了,才会忍不住去拉我的衣角。 更搞的是,由于叫声过于凄惨,刚开始运营鬼屋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有人突发恶疾,忙不迭地跑进来查看情况。 最后,我们是被无语的工作人员给护送着走出去的。 梨子涨红了脸,还是嘴硬地说下次还要再来。 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来过,那家鬼屋倒闭了。 “悠心酱。”夏油杰站在我边上,状似很体贴地说,“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我们是不会逼你的。” “谁说我不想进的。”我一边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没好气地说,“我才不是孬种呢。” “诶。”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说,“那你别后悔哦~” “闭嘴啦。”我知道自己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明明清楚这就是实打实的激将法,可被嘲讽之后,就是会忍不住上头,现在赌咒都已经说出来,再退缩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这家鬼屋的噱头,是“被废弃的精神病医院”。 入口就是被生锈的铁栅栏横放拦住的大门,售票处是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戴着溅血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阴气森森地盯着前方。 门票也非常特殊,采用的并不是传统的2英寸x55英寸,而是和a4纸差不多大小的一本薄薄的病历。 整栋楼分成三层,一楼是大厅,在里面绕一圈出来后就能直达出口,可以说是体验速通版的楼层。 二楼三楼则是医生办公室和病房,给已经有经验且胆子较大的顾客探险用。 而按照宣传册上的介绍,鬼屋的背景故事是这样的: 这家医院作为已经被废弃的精神病院,曾经关押过不少精神失常且穷凶极恶的病患,在看管不到位的时候,他们就会从病房里跑出来乱杀人。 而看管他们的医生,会使用已经被禁止的,惨无人道的方法,诸如切除额叶切除手术,电疗,水疗法之类的办法来让病人听话。 后院的池塘里,堆满了因为治疗不到位而被杀死的怨魂。 等到午夜的时候,他们就会从里面爬出来和医生病人们互相残杀,简直是全员恶人。 而我们,作为新病人,既要防着医生抓人去治疗,又要防着神经病杀人,还得躲避池塘里爬出来的鬼来复仇。 这都不能算作是腹背受敌,而是可以说是三面夹击了! 然而,当我踏进这院里的第一步,我就知道,还是被这两个无良的家伙背刺了。 “五,条,悟!”我跳起来,声音简直比见到鬼还要愤怒,指着北边那个明晃晃的帐问道,“你不是说出来玩的吗?!” “那个帐又是怎么回事,你平时就喜欢玩那个啊!” “诶那个”他眨眨蓝色的眼睛,将墨镜摘下来,像是想要解释两句,随即就被火冒上头的我给打断了,“你给我解释啊,崽种。” “你不是发了毒誓,说骗人的话,就一个月都吃不到甜品吗?!现在又是在干嘛!” “我是有说过类似的话啦。”他转过脸来,慢吞吞地说,“可是悠心酱,我那是说给咩咕咪他们听的诶。” “所以呢?”我抱着手臂,完全不买账,“难道我就没有在场吗?我不是人了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当时好像没有听清楚哦~” “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竖立在我面前,嘴角噙着两分笑,带着两分洋洋得意:“你仔细想想,人家说的原话是‘让老师一个月都吃不到甜品’。” “可是可是,你承认我是你的老师了嘛?”他歪着头,问道,“嗯,这位转校生同学?” 我:“” 靠!还能用这种方法作弊,他程序员卡bug啊。 “好了,悟。”在旁边观察帐的夏油杰收回目光,提醒道,“别贫嘴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调查看看。” “帐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下的。” “诶?”我一愣,问道,“什么叫不是你们的人下的。” “意思就是。”五条悟将墨镜重新戴回去,平静而又淡然地说,“我和杰确实是带你来放松着玩的,但我们现在,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事情。” 第344章 不照镜子就出不去的房间 五条悟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的确,如果是要作为学生练手用的低阶咒灵,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刚,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们去玩别的项目。 而如果是要作为老师去祓除的咒灵,杀伤力又必然不会小。 既然是这样,再怎么坚信特级咒术师的实力,也肯定是要有辅助监督过来先把进场的游客全部疏散出去,紧接着封锁现场,减少伤亡的概率。 直到上述的行为全部安排妥当,才会布置帐让咒术师进去。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这不是窗观测到然后提交的任务。 也许是诅咒师,或者未经评定的新生咒灵做的。毕竟游乐园,尤其是鬼屋这种地方,无论是哪个跑出来,好像也都蛮合理的。 也许他们也是没想到天天007的咒术师会来这种地方玩。 嘛反正按照这种思路去思考,无论是诅咒师还是咒灵,好像都挺倒霉的。 遇见谁不好,遇见两个大魔王。 “这么不长眼,居然撞我们手上了。”在游玩的鬼屋里遇见不知名人士设下的帐,五条悟倒是没有扫兴的感觉,依旧跃跃欲试地说,“要进去看看嘛。” 夏油杰思索片刻,先是打了个电话给伊地知,通知他带人过来,随后又放出两只一级咒灵立在帐前,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也好。” 你在也好些什么啊?! 他转过脸来,眼里带着尚未消散的调侃笑意:“悠心你刚才不是嫌鬼屋没什么意思么?现在来了个刺激的,刚好给你上上强度。” 我:“” 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积极啊! 下在我们面前的帐,按理说,并不是什么高级的结界术,条件也并不苛刻,只要是携带咒力并能看见咒灵的术师就能通过。 五条悟通过六眼的观察判断说,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咒灵或者诅咒师存在。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贸然打破,只是安静地走了进去。 只是,在抬脚走近的一刹那,周围的场景立马就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墙壁开始无限后移,变换和收缩,最终变成大概只有四十平左右的密室。 房间内部空空荡荡,墙壁雪白,窗户都没有,正对着我的方向有道铁门,已经被彻底封死,连个把手都没有。 视线内,唯一能够看见的,是三面等身大小,明亮且清晰的平面镜,牢牢的贴在墙上,能够直白地照出每个人的脸。 正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白纸。 夏油杰走过去,拿起来一字一句地念道:“照心镜——能够窥视内心最阴暗,扭曲,丑陋的欲望。”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下移,继续念道:“不照镜子,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哇哦。”五条悟伸手将纸揉成一团,毫不在意地往后一抛,撞在了镜子上。他兴致缺缺地说,“就这?如果特地跑到游乐园去,就是为了让别人照镜子,那他们有点无聊诶。” “等等,你的意思是,诅咒师早就跑掉了?”我现在没有六眼,能够观察到的东西并没有五条悟那么具体和精细,但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早就知道,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 “是啦。”五条悟耸耸肩,回答道,“他们早就跑掉了。” “那你进来干嘛。” “找点乐子嘛。”五条悟很无辜地眨眨眼睛,说道,“悠心酱,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不是,这也没什么可乐的。”我指着镜子,里面只有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在随着身体摆动,“快点打碎出去啦。” “唔。”五条悟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还是很顺从地从指尖释放出蓝色的咒力,朝着他面前的镜子袭去,“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好。”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空中泛起不算大的能量波动,镜子被快速地粉碎成齑粉,飘飘摇摇地散落一地。然而——才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这些粉末就像是拥有磁性般,自发地拼回到墙上,重新组成一面镜子。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五条悟用的咒力很少,但不代表他的攻击性就很弱。 按照特级咒术师的能力来说,刚刚那一击,至少能够让二级咒灵毙命了。 “有意思。”他挑挑眉,蓝色的眼睛闪到发亮,骤然兴奋起来,对夏油杰说,“杰,这回的东西有点意思诶。” “嗯。”夏油杰将手机屏幕关闭后,收回到口袋里,说道,“这里没有信号,估计是被屏蔽掉了。” 说着,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来抚摸着镜面,分析道:“如果用蛮力破解的话,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外边的游客并没有被全部疏散出去,直接从内部破坏的话,可能会误伤到人。” 伴随着他的动作,镜面开始看出一层光,然后,仿佛是电影回放般,在夏油杰的脸上映出画面。 他的手顿住。 “杰,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五条悟歪着脑袋,盯着空空如也的镜面,问道,“我什么也没看到诶。” “我也是!”我连忙举手附和道。 这上面明明应该是有画面的,都从夏油杰的脸上映出些许光影效果了,但是,从我这边的视角看,硬生生就被加上一层柔光,全部都被模糊掉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防窥装置,还怪贴心的。 一下给我梦回过去上网看漫画结果被马赛克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光。 “没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油杰沉默地收回目光,面色极其复杂地垂眸说,“只是些无聊的东西罢了。” “真的假的。”五条悟用狐疑的眼神瞟了他好几眼,小声嘀咕道,“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平静的样子。” 夏油杰转开脸,和我对视后,又飞速地挪开,低声说道:“总之,别问了。” 五条悟感到万分的疑惑,走到他刚刚击碎的那面镜子前,探出手,随即目光一凝,眼睛微睁——他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依旧是熟悉的柔光笼罩。 也许只有本人才能看见他内心的什么扭曲想法。 我也学着他们的模样,伸手去碰面前的镜子。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根本无事发生。 “怎么回事啊!”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歧视了,忿忿地抱着手臂抱怨道,“哦,难道是觉得我实力不够,还不配照你家的破镜子是!谁稀罕啊。” “悠心。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看到,会比较好。”五条悟的语气也很微妙,他的目光闪了闪,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难以接受的事物,语气艰难地说,“这是为了你好。” 我:“” 这么说话,真的非常可疑啊。 狐疑的目光扫视两人一圈,我的脑中忽然清晰地转过那张纸上的字——照出人心中最扭曲,阴暗,丑陋的欲望。 欲,望。哦~ 我忽然丧失了所有的兴趣,语气平淡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悠心,你以为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夏油杰突然问道。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用犀利的语气吐槽说,“懂的都懂啦。幸好把你们隐私保护的还挺周全的,不然被别人看到,那可就太尴尬了。” 果然,就是因为我的内心太纯洁了,一片光明,什么扭曲,阴暗,丑陋的东西都不存在,所以才什么都照不出来。 反观这俩就不一样,看了这么久。 啧啧啧,应该值得被好好唾弃。 “啧,隐私。”五条悟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们的隐私?”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把“我们”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第345章 照的到底是谁的内心 注:本章二合一 小仓彩月是一名在鬼屋兼职打工的女大学生。 今年刚满二十岁,上大一。 虽然说,家中有位非常尽职尽责的义兄,每天不惜打三份工攒钱也要供给她和几个姐妹付学费。 但是,她也不能干看着兄长辛苦,却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付出。 于是,出于勤工俭学的需求,小仓彩月自己主动去找了个份兼职。 撇开必须得浪费大量时间精力和时间完全无法固定的工作后,她成功在学校附近的游乐园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兼职。 每周末,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两天总计十八个小时的时间。而她所要做的,无非也就是化上恐怖吓人的妆容,从黑漆漆的角落里随机跳出来,把客人们全都吓得七荤八素,魂不守舍而已。 凭借超强的心理素质和过人胆识,小仓彩月成功从一众npc中脱颖而出,荣获“最吓人女鬼”称号。 这样的工作,其实算不上非常轻松,好在薪资不菲,一个学期下来,也能抵过不少生活费。 同时,她和同样前来兼职的同学在吓人之余,也会关注下每个携伴而行的游客之间的关系。 壮胆进来的情侣之间,总会带来不少恩怨情仇的新奇故事。 不过,要是让小仓彩月选,她还是更爱看那些没有确定关系的男女之间的拉扯。 你来我往的电光火石之间,迸发出的恍然实质的张力。 在昏暗暧昧的角落里,若即若离的肢体接触,想伸出又不敢牵动的手。 被吓到后,埋进对方肩膀上的紧紧拥抱。掌心下,心脏砰砰直跳,强烈碰撞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吓人音效。 胆怯到不敢吐露的告白,一触即分的对视,面上看着若无其事,耳垂却悄然绯红,目光无处安放,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还有彼此间难以言明的情愫。 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那种看似理智克制,实则忍耐到快从心底里满溢出,却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难以隐藏,渴望被发现,却又不敢吐露半分破绽,完全处于纠结和矛盾之中的扭曲情感,才是最有意思的。 暧昧期,赛高!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小仓彩月认为,在鬼屋打工是件非常合适她的工作。 不过,今天似乎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外加白天,鬼屋的人流量不算很大。进来的大多是放假出来玩的一家人或者学生,她难免就兴致缺缺,人也变得懒怠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入口处走过来的男女,却强烈地吸引到她的注意。 原因无他,那就是,这三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出众了! 走在最左边的白发帅哥,有双漂亮璀璨的蓝色眼睛,优越的五官加上比例出挑的身材,走过来就有种万众瞩目的气场。 走在右边的长发帅哥,则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半挽起头发,露出细长的狐狸眼,眸光流转间,唇角微勾,散发着古典美人的气质。 至于走在他们中间靠前的粉发女孩比起这两人的年龄来说,看着好像小了许多,相差至少有六七岁的模样。 然而,和她稍显稚嫩的五官不同,脸上看着桀骜不驯的对称疤痕,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却是成年人才有的成熟淡漠。 这种矛盾的气质,根本没有比前两位差到哪里去嘛! 小仓彩月下意识地开始猜测,到底哪个才是她的菜。 粉发女生的目光始终平静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东西。关注点始终没有落两边的人身上。 走路的距离都差不多近,实在很难看出,她到底心仪哪个男人。 而黑发帅哥和白发帅哥之间的气场,却显得更加古怪。 两人通过对视,似乎传递了什么信息,而后注意力始终在粉发女生的身上,似乎是想要从她身上探究出什么东西。 所以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啊? 三个人始终都没有说话,凝滞的氛围在不断蔓延。 好像都在等一个突破口。 白发帅哥的手指动了动,看来,他想要当最开口说话的人。 但却被粉发女生抢先一步,她转过脸来,忽然石破天惊地问道:“我说,你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非要瞒着我不可啊?” “没有啦。”被突然袭击,白发帅哥的眼神飘忽一瞬,他摸了摸鼻子,看着有些心虚的模样,却又很快地回答说,“都跟你说过,你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 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充分,他还补充道:“其实,我们真的没看见什么。你不要乱猜。” 黑发帅哥也紧跟着说:“是你误会了。” 这种欲盖弥彰,看起来简直是不打自招的架势,到底是能说服谁啊。 小仓彩月的眉心拧了拧。 这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站错cp了这三人的关系,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啊。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不死心地戴上道具,从角落里蹿出来。今天的妆格外用心且生动,穿着一身病人的衣服,宛如女鬼般朝着粉发女孩靠近。 她要吓她一下,然后把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倾向给诈出来。 只是,还没等小仓彩月靠近,就听见了更加炸裂的发言。 “你真想知道?”白发男摩挲下巴,作出思考的表情。 “嗯嗯。” “那你叫一声老师,我就告诉你。” “哈?”粉发女孩睁大眼睛,生气地说,“凭什么叫你。” “就凭我和杰确实就是你老师,这么叫一声,不过分!” “我才不要。” 这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小仓彩月的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到黑发男身上,试图通过他身上的正经人气质寻找到一点安慰。 谁曾想,这人含笑启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悠心酱,如果你不愿意叫他的话,能叫我一声吗?” 小仓彩月骤然咽下口水。 她麻木着一张脸,着带自己的道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看背影,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世界真凌乱,不是她一个喜欢甜甜爱情的女大学生能看懂的。 从那个奇怪的房间里出来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表现就变得非常奇怪。 因为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加上镜子自己消失不见,所以夏油杰又重新打电话让伊地知回去了。 可怜伊地知刚把车开出校门,又得重新开回去。 然后,五条悟就以反正时间还充足这种理解,拉着我们接着逛鬼屋。 但是,逛就逛,他们俩杵在我后边,氛围就变得很奇怪。 身体像是被拉满绷紧的弦,目光时不时地会飘在我身后,非常有存在感地停驻着,仿佛是千年后开启古墓的考古人员在寻找壁画上的古文字密码。 肯定是在琢磨什么东西。 e,怎么说呢,肯动脑筋是件好事,但他们能不能别动到我头上! 下意识地感觉到,我马上要有被坑的危险。 于是,鬼屋的路程都还没走到一半,我就直接对着两人开始发难了。 换来的是两人毫不意外的抵死不认。 “既然你们是怕我尴尬才不说的。”我深吸一口气,暴躁地说,“那我愿意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这样总行了。” “千万别在意我的感受,该说什么就说!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幼稚园小孩一样。” 夏油杰顿了一下,温和地笑起来,但是没有接话。 这心里绝对没憋什么好主意。 “那你可不要后悔。”五条悟施施然地瞟我一眼,然后用莫名笃定的口吻预言道,“悠心酱,你千万不要后悔哦~” “”我皱起眉,心里开始犯嘀咕。 他这么说,到底是在欲擒故纵,还是故作姿态想要把我吓退? 其实,要不是他们两个表现出“绝对和你相关”的模样,我也没有说好奇到那种地步。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有松口的迹象,我又开始打退堂鼓,搞得好像很怂很怕他们似的。 “你直接说。”心里打定主意,不管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离谱,我眉毛都不会动一根,面不改色地听完。 “唔。”五条悟思考了一下,又确认道,“你确定你要听?” 我绷着脸,点了点头。 “好。”夏油杰叹了口气,同我说道,“悠心酱,其实刚才的那面镜子,并没有照出我和悟的内心。” “啊?”我一愣,摸不着头地问,“既然不是,那你们表现的这么奇怪是要干嘛。” 害的我以为他们俩是不是又要思考出什么大义之类的东西所以刚刚让我那么提心吊胆的是要干嘛? “原因只有一个。”五条悟眯起眼睛,瞥了我一眼,懒洋洋地说,“不知道是有什么锁定机制还是故障,上面出现的,全都是你内心的画面。” “出了故障,全都是我内心的画面。”我有些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只能疑惑地重复一遍,紧接着,脑中似有一道惊雷闪过,瞪大眼睛望向他,高声问道,“全都和我有关?!” “是啦,很好理解。”五条悟抱着手臂,神态自若地说,“窥见人内心最阴暗,扭曲,丑陋的欲望。可是,悠心酱,那面镜子里,全都是你的内心诶~” “哎呀。”他轻轻笑起来,云淡风轻地把我之前的话全部还回来,给了我致命一击,“所以,说到底,谁才是我们当中,最不纯洁的那个呢?” 最最不纯洁的那个? 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就变成语句完全不通顺的句子了呢。 “呃呵呵呵呵”我强力压着心里涌起的疯狂尖叫,犹带着两分不死心地问道,“会不会是你们误会了,也许,那就是你自己的内心呢?” “不会。”五条悟眯起眼睛,故作疑惑地歪起脑袋,故意用甜腻腻的语气问道,“坐在椅子上,一脸开心地踩着我的肩膀,让我对你汪汪学狗叫。” “悠心酱,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偏好呢。” “哈?” 不不是,让他学狗叫?再怎么也不是狗!我平时不是把他看成猫多点的吗?绝对是他自己瞎编乱造的! “你自己想当别赖给我啊!”我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我渴望的东西!” “所以,悟你的是狗么”夏油杰听后,若有所思浅笑一声,“和我的完全不一样呢。” “诶,杰你的是什么?” “我这边的话。”夏油杰的咬字很慢,说出来的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仿佛钝刀子磨肉般,盯着我的脸说,“让我穿上五条袈裟,一脸恶人相地掐住她的脖子然后喊猴子呢。” “诶”五条悟拉长音,像是抱怨般控诉,“区别对待了。” “为什么对杰是,对我就是嘛。” 在他的嘴里,好像吐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哪有这种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里是鬼屋,他旁边还有路人和扮演的npc经过,堂而皇之地把那两个字母说出来,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我捂着耳朵,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一步。 感觉这玩意儿已经脏了,而且眼睛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干脆两个一起捐了然后找他们同归于尽。 “不是悠心酱你自己要求听的吗?”五条悟撇撇嘴,忽然凑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还有很多哦,你想接着听下去吗?” 这跟直播自己原地倒立360°拉稀有什么区别! 疯狂地撤退到墙边,我把头摇的像下一秒就会断掉,用尽全身的每一点力气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听够了,你直接闭嘴!” 五条悟和夏油杰刚才说出来的,绝对已经是不那么过激的东西了。 三次元里,像我这样的死宅,那可是什么文都敢看,什么图都敢保存,什么手办都敢收藏的。 就算穿越之后,我已经把他们和二次元图区分开来,尽量保持着内心的平和和安详。 但是我是个什么臭德行,我自己能不清楚吗?! 绝对绝对掺杂进很多不得了的废料进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46章 爱是诅咒 注:本章二合一 这夜是无月的。 渺远的幽深丛林中,晚风穿过潮湿的雾气,蝉窸窣叫着,带着些许聒噪的气息。 树叶拍打,枝桠倾轧,纷乱的藤蔓阴然向上攀援,毒蛇洞窟般交错纵横。 浓到发艳的蓝紫玫瑰簇拥着盛开,香气浓郁,洋洋洒洒开到漫山遍野,一朵连着一朵,汪洋如海上风暴中飓风掀起的狂乱旋涡。 “叮咚。” 水珠滴落深潭的声音响起,伶仃清冷,渗着深秋萧瑟的凉气。 一切都仿佛是花开到末路时,发出的最后呐喊。 蒸腾的水汽氤氲出模糊的身影,树下,花丛中,有人形单影只地立在原地。 少女穿着单薄的淡青长衫,空荡荡的衣袖随风摆动,被浸湿的发尾末梢垂落,蜷曲的贴在纤细清瘦的锁骨上。抬起头时,缀在那张冷淡白皙的脸上,是一双如墨的漆瞳。 泛着亮光,宛如挂在天幕被野狗吞噬后,只露出的微白边缘冷光。 她没有穿鞋,袒露着双脚纵行林野间。 步移轻动,柔软泥泞的泥土渗出猩红液体,飞溅脚踝,雪花般展开——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女鬼。 “一,二,三” 又软又细的声音响起,少女手执长刀,唇角僵硬而又浮夸地勾起,带着病态的潮红浮在脸颊上,宛若正在处于高烧状态的病人。 山麓倾倒,地面崩裂,无数断裂的树木应声倒地,骤然爆发的岩浆从地底喷出,瀑布般倾泻而下,吞噬过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她的神色不变,甚至还噙着轻松的笑意。步履轻盈翩飞的蝴蝶,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她飞速地从林间迈向了山下的城市。 随着速度的加快,泥泞泥土变为平直的油柏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亮起,红绿灯闪烁,斑马线上人头攒动,汽车的鸣笛声响起。 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弹指间断裂,拥挤的人潮如被手掌拂过的含羞草般遍伏倒地,临死前,仍不可置信地捂着喉咙,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 “三万零一,三万零二,三万零三”声音没有中断,她时刻不停地轻声数着,仿佛是在忠诚地执行某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三万零四,三万零五” 手中的镰刀越挥越快,血汇成河流,在她身后蜿蜒一地。 而后,她终于在山顶的一座学校面前停下脚步。 “哈哈哈哈!!!!!”苍白的唇角染上血色,她两边的嘴角裂开狰狞的伤口,扭曲中带着痛苦和畅快的笑意响彻整片天空,她仰头望着苍穹,声音尖锐而又充满放肆嘲讽,“你赢了!哈哈哈哈哈!!!!!” 木门大敞。 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单手掐住脖子抬起,顺着她的力道往上腾空。她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心脏,从前往后,穿心而过。 血液喷涌而出,将白色的衬衫全部染成红色,一滴,两滴,三滴,垂到含着泪大睁的眼睛下,比哭还难看的笑上。 少女咬着唇,怔忪地放开手。 男人骤然落地,捂着胸口的位置。他没有选择反击,甚至不曾挣扎,只是直起身子,顺从地环住少女的肩膀,将脑袋抵在上方,唇角释然地向上勾起。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他哑声说,“我不会怪你,真的。” “再见。” “对不起,再见。”她低声地,喃喃地擦掉手上的血渍,麻木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转身打开下一扇门。 “三万一千零一。” 寂寥又落寞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五条悟乍然睁开眼睛。 覆盖在额前的黑色眼罩被拽下后,他捂住心口的位置,拧着眉朝下摁动,喘出一口气来,才终于站起身,走到冰箱前。 打开柜门后,他低头,看到的是空空的一片,中间层仅放着一瓶尚未开封的罐装咖啡,还是野花椒薄荷味的。 想起是被哪个饿死鬼扫荡过,他轻哼了一声,还是将饮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冷气传来,飘过因为做梦而汗湿黏腻的白发,五条悟扯开领口,拿起换洗衣物,没有表情地打开盥洗室的大门。 花洒里喷出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脑袋上,流水划过肌肤,将清晨起来时就弥漫的焦躁和烦闷冲刷殆尽。 伸出手,将置物架上的洗发水挤出来,五条悟慢慢地揉搓着头发,心中难得地放空地神游着。 “咚咚咚。” 水流的声音减弱,耳朵灵敏地捕捉道室外的动静,五条悟转过身,抬眼一扫,随后漫不经心地拿起浴巾擦了擦头发,穿上新换的衣服走出来。 和沐浴露同款的香气瞬间盈满室内。 门外站着的,是夏油杰。 距离敲门到五条悟走出来,中间大概隔着七八分钟的时间。 他抱着手臂,既没有催促,脸上也并无烦躁之色,只是很耐心地等待着。 看到垂落着,还在滴水的白发,夏油杰挑动眉毛,像是调侃般地说:“怎么,一大早就用冷水洗头,脑袋又不清醒了?” “杰,这么早就跑来打扰我,就是为了问这个?”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身抽出一把椅子,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瞥他。 “伊地知说,有两份和悠心酱有关的文件,在昨晚送到你这边来,希望再由我核实一下。” 夏油杰抬脚走入房间,盯着桌上散乱堆叠的文书,意味明确地说:“大概是觉得你性格超不靠谱。” “是他觉得,还是你这样觉得?” “我们都这样觉得。” “哈?伊地知是又想被掌掴了吗?” 两人就这个话题你来我往地刺了几句,五条悟这才开口问道:“哪种类型的文件?” “关于她和虎杖悠仁君之间的姐弟关系,需要有材料支撑和证明。” “那个啊。”五条悟随意地扫了两眼,抽出两沓被订书机订好的文件,“应该就是这两样了,拿去,好走不送。” “嗯。”然而夏油杰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当着五条悟的面翻开,草草地浏览几下后,目光停留在年龄栏上的【十九岁】。 “你确定要写成十九岁?”夏油杰问道,“悠心她很不喜欢别人把她看作是小孩子呢。” “她不也是这么看别人的。”五条悟嘀咕两声,摆摆手后又心不在焉地说,“只是走过形式而已,她又不会关注这些细节。” “只要总监部的那些别跳出来乱说话不就行了。” “这倒也是。”夏油杰淡淡地附和一句,重新翻动纸张,随后又提了两个不紧不要的细节问题,仿佛今天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个。 “我说,杰。”五条悟蓦地打断他的话,“你早上找过来,压根就不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所谓文件材料之类的问题,但凡五条悟和夏油杰任意一个站出来,就能把那些老头子的嘴堵死死的,他用得着这么尽心竭力? 夏油杰手上的动作一顿。 “对。”他合上文件,也从桌边拉出一张椅子,不客气地坐下后,目光平静而坦然地说,“对,不是为了这个。” “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 “让我猜猜。”五条悟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动,带着笃定的口吻和他对视,“是关于前天,我们和悠心走到鬼屋里,碰见的那面镜子。” “没错?” “嗯。”夏油杰垂下眸子,他没有反驳,但也不曾进一步说明。 “关于猴子的那段,是假的?”五条悟漂亮的蓝色眼睛一转,落在夏油杰微闪的眸光中,随即判断道,“不对,是真的。” “可你和我一样,隐瞒了不少东西。” 两人作为多年的挚友和并肩的同伴,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需要说话,仅靠眼神或者些许细微的直觉,就能心领神会。 所有明面上可以说出来的,都是用来逗人的,无伤大雅的笑话。 海面冰山藏在底下的,才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你看见了什么?” 心照不宣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夏油杰的肩背挺直,坐在面前也显得身姿挺拔。只是微收的下颌与垂落的刘海隐去神色,连带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也都一并隐藏起来。 他握紧手掌,将手中的文件连带【虎杖悠心】这个名字一起攥紧。 “你不打算说么?” “没有。”夏油杰舒出一口气,嘴角抽动,松开手说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关于那面镜子。” 被叫做【照心镜】的镜子,大约不是本名。 如果非要夏油杰来定义的话,更应该是被叫做:【仅仅只是为了照出虎杖悠心一个人内心的阴暗面】的镜子。 明明是临时起意去的游乐园,但却能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三人必经的鬼屋。甚至还能故弄玄虚,欲盖弥彰地设下帐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随后更是以欺瞒当事人的方式来暴露她的内心。 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在他们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带着浓烈的挑拨离间,甚至挑衅意味。 这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是谁不好说,但绝对就是冲着悠心来的。 也许,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纠缠很久的“仇家”。 可,同样令人在意的是 “我被杀了整整四次。”五条悟开口说道,“在不同的年龄,以不同的方式,途径和手段杀掉。” 从佩戴的装饰物和服装判断,一次是在他上高专二年级的时候,一次是他绑着绷带的27岁,剩下两次都是在他28岁的时候,也就是现在。 而且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镜中的女孩,虽然五官看不真切,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身形也笼罩在迷雾中。尽管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读书时,还有去年的穿衣打扮这么了解。 可即使不用六眼查看,五条悟也能十分确定,这就是她。 冰冷的眼神,病态扭曲的笑容,旺盛到难以满足和掩盖的杀戮欲,还有强迫症般逼自己数清自己所杀人数的动作,都被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复刻进入梦中。 当然当狗的那段也是…… 和实际中他认识的那个人,反差何止是巨大。 但,最诡吊的是,五条悟不认为那是镜子中捏造出来的形象。 潜意识里的感觉非常真实,生动,详实具体。具体到简直就像是直接读取她的内心,然后通过全息投影投射到面前似的。 五条悟非常确信,在实际的生活中,她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可如果这就是她心底最阴暗,扭曲,丑陋的欲望,那应该压抑的很用力,很克制很辛苦。 明明是个谁都不忍心伤害的家伙。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他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夏油杰迟疑三秒,开口道,“我看到的,和你好像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被杀掉了两次。”夏油杰轻轻摩挲喉咙,像是在回忆细节,“然后被救活两次,但那两次也再次被她杀掉。” 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哭泣的模样仿佛是在挽留。但另一只手上的长刀,却能毫不犹豫地扎进他的喉咙。 一下又一下。 镜子中的夏油杰也没有反抗,只是含笑看着她,直到呼吸彻底停止。 而她也只是疲倦地松开手,怔愣地靠在树干上,沉默地仰望着天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只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她几乎把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全都杀了。 “真的是。”五条悟幽幽地叹了口气,嘟囔着,语气像是嗔怪又像抱怨,“悠心酱,她就真的这么恨我们嘛。” “不是恨。” 夏油杰顿了一下,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如果仅仅只是恨的话,反而会简单很多。那面镜子,确实只能照出人心底的欲望,杀掉所有人的举动,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已经被扭曲的爱意。 她对这个世界的浓烈爱意,也是最深切的诅咒。 第347章 我的反省 注:本章二合一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清晨的风吹过发梢,带来一阵温吞的凉爽。 不远处的操场上,少年人你追我赶地打闹着,笑声悠扬地穿过一片绿地,毫无保留地传达到我的耳边。 墙角的花已然盛开,纯白的花瓣舒展,嫩黄的花蕊上停留着小小的蜜蜂,辛勤地采摘着花蜜。 花香幽幽地飘出来。 我深深地吸一口,随即又懒洋洋地瘫下来,眯起眼睛靠在树上。 原本,作为旁听生的我,也是要参与接下来高专和京都校联合的交流会。 可那边的人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我在集英少年院的丰功伟绩,有发现我居然【死而复生】,索性就以争议过多,无法服众这样奇葩的理由把人给ban掉了。 于是,虎杖他们被真希抓去集训,而我只要悠闲地坐在这里,边休息边观赏他们辛苦打拼的凄惨模样就行。 上午的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柔柔地洒下来,不热烈,但晒得人昏昏欲睡。 我慢慢地打个哈欠,浑身都散发着懒人的气息。 如所有人所见,我已经进化成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但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在高专能做条咸鱼,那可是比最强还爽的存在。 今天就是和伏黑甚尔约定好的日期了。晚上八点钟整,他在三天前的餐馆等我。 这家伙居然破天荒地变得体贴了许多,不仅给我留下那么多多缓冲的时间,甚至还识相地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就连咩咕咪也都不清楚他的下落,仿佛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不过,临到头,我还是觉得有些许紧张和焦虑。 毕竟有点好笑了。 这种近乡情怯的心情,大概没人会懂。 “给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熟悉的声音。 我尚未扭头,就被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弄得浑身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五条悟,你搞什么啊!”我吓了一跳,望着凑到面前的脸,没好气地抱怨,“走路都没声音,请问你是鬼么?” “人家是好心诶。”他蹲下来,笑嘻嘻地说,“看你没睡醒的模样,帮你醒醒神嘛。”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倒也用不着和他过分客气,从善如流的接过咖啡后,我刚准备打开,就猝不及防地看见上面的几个大字——野花椒薄荷味拿铁。 又是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唉”我长长地叹气,颇有几分忧愁的模样。 “怎么啦。”他顺势坐到我身边,两条大长腿很没有形象地伸直,同样也靠到了树上,“小小年纪的,愁成这样。” “谁跟你小小年纪,别把我当小鬼,ok?”我把罐装咖啡拿起来,怼到他面前,“还有,请问五条家是要破产了吗?都没有点正常的饮料啦!” “能给你这个不错了。”他瞥我一眼,凉凉地说,“是啊,要破产了,被你吃破产的。” 我:“啊?” “我冰箱里的东西全部被你打劫光了诶。”他痛心疾首地对我控诉,嘴里不停咕哝,“只剩下这个,你怎么敢嫌弃!” 就是因为嫌弃才只留下这个啊。 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爱记仇的家伙。还惦记着三天前的事情,而且居然没去补货,不是就搁这等我? 现如今穷到只能掉渣搞不好还得倒欠一个亿都脸皮奇厚无比的我语重心长地教育(pua)他道:“拜托,偷吃你冰箱里的东西,那是对你品味的肯定诶。” “你仔细想想,我不偷别人的东西,就只偷你的。你应该感到骄傲的!” “哈?”五条悟勾起的唇角像是要被气笑了,他指着东北角方向的食堂,问道,“所以那颗看起来像是被老鼠啃过的大白菜也是来自于你的肯定咯。” “”我略带心虚地挪开视线。 话说到这里,就没办法接茬了。 天知道那里面为什么一点剩菜剩饭都没有,如果不是实在饿的发慌,又有谁能够饥不择食到生啃蔬菜啊! “你今天没任务么?”我摸摸鼻子,索性直接岔开话题,盯着操场上被panda抓着脚踝到处乱飞的虎杖,“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先去指导学生呢。” “杰会看着办的啦。”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看起来像是很爱加班的样子吗?” 像,无比的像。 你都已经不是007社畜,得叫你007特工才是。 “不爱加班,爱跑到我面前开嘲讽?”我问道。 他的目光虚虚地飘向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并没有选择说出口。 正当我以为他终于打算说话的时候,这家伙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哼”,然后开口对我说道:“就不能是老师我关心一下学生的精神状态吗?” “停!”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立马坐正,冲他打“停止”的手势,超级严肃地说,“我求求你了,别再自称是我的老师了,可以吗?” 总有种自家养出来的猫某天化身为老爷爷摸着雪白的胡须冲我慈祥微笑的错觉。 总之,就是很难评。 五条悟挪开视线,倒是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上,反而闲聊般地开始说起某些和生活相关的事情。 “高专离市中心的距离还是蛮远的,而且并没有直达的巴士。你要是想过去的话,得转站三次,还要自己走很久的路。不过,伊地知平时也会开车出来” ……你还是放过可怜的伊地知,我要是想出门的话,会自己飞出去的。 “硝子的医务室基本都是开放的哦。但别在早上去找她,会有超级严重的起床气,搞不好会用手术刀追杀你诶。” 不好意思,硝子从来没对我发过火(进医院的那次不算),所以主要原因还是你和夏油杰太欠揍了。 “夜蛾校长那边给你申请到一个咒骸,不过我觉得可能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两个都扔给虎杖了,你没意见?” 然后让他享受双倍的重拳出击吗?! “杰昨天去买了两件” “我说。”听他东拉西扯半天,仍旧没有说到重点,我忍不住轻叹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找我应该不是想说这些的。” “”五条悟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眨眨眼睛,将脸转过来,依旧是轻飘飘的模样,“哎呀,悠心酱。”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嘛。” 我没有说话,抿着唇盯住他的眼睛。 “你有的时候,还挺敏锐的。” “我一直都很犀利。”我直白地吐槽他,“这么说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是别人敏锐,是你钝感力实在太强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袋大小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收好哦。” 是刚做好的学生证。 用的还是野蔷薇截下来当遗照的那张照片,只不过被重新修回了彩色。 “虽然按照你的实力,已经完全达到了特级咒术师的水准。但并未参加评价,加上你也不是高专的正式学生,所以只能暂且先评为二级。” “没关系。”我盯着上边的【虎杖悠心】和【二级咒术师】等字,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不是很在意地说,“评级什么的,都无所谓。” 反正 目前的咒术界,特级咒术师只有四个,其中三个外加伏黑甚尔从明面上都是属于【五条派】,本来就已经够显眼的了。 要是再搞出来一个特级,也太扎眼了,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出来。虽然他们一定能搞定的就是了。 只是个二级,低调点也好。 送完东西后,五条悟也没有离开。 他垂下头后,静静地,忽然问道:“会怪我吗?” “嗯?”冷不丁听到他问这种话,我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问道,“怪你什么?” “诅咒师,外加十几个特级咒灵围攻你一个。”他没有再轻松地开着玩笑,或者插科打诨说些俏皮话,只是问,“我和杰都不在,也没有人能帮到你,当时,应该会很害怕?” 被他这么严肃地对待,我反而轻轻地笑起来,仰头和他对视着问道:“搞什么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爱乱七八糟地责怪别人的家伙么?” “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垂眸,依旧很认真地同我的目光交接,蓝色的眼睛中闪着粼粼的波光,仿佛海岸边拍打的潮涌,“因为我是最强。” “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没有及时过来帮你。结果你被害的差点死掉又活过来,我多少也是会愧疚一下的嘛。” “那我劝你不要愧疚。”我直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和杰,都不要愧疚。” “因为,会发生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你们的责任。” “诶是这么想的啊。” “嗯。”我用力地点头,也没有去看他了,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慢慢地说着,“因为虽然还不能完全做到,但我多少也是有在反省的。” 很努力,很努力地反省,把五条悟当作天花板,什么事情都想着依赖他这件事。 一周目的时候,我其实非常自私。 因为津美纪被诅咒事件而对五条悟的嘱托,并不是对待信任的同伴和朋友,而是【反正你是最强,所以全部都交给你不就行了】甩锅式发言。 也许,只有站在相同的立场,遭受过一样的经历,品味过同样的痛苦时,人才能够设身处地地考虑别人的心情。 有关夏油杰的黑化,伏黑甚尔的堕落,和五条悟的孤独。 直到降临涩谷,被定在和五条悟相同的位置,作为他的性转同位体出场的时候,我才终于彻头彻尾地明白。 被倾注同等的力量和恶意是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的强大是独一档的,所以遭受的恶意,也是独一档的。 咒术界的很多人都生活在五条悟的庇护之下,享受由他的力量而带来的安全感。 注视着,仰望着,崇拜着,供奉着,把他塑造成一尊神像。 我向神倾诉我的愿望,神理当给我回应。 可这样的期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沉重的负担。 为什么五条悟就必须得做好这些事情,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必须得做到呢? 不能因为他的钝感力强,能修复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我就把这个当作可以肆意伤害他的理由。 就算是神,那也是会累的。 而每次,在他轻飘飘地说出:我可是五条悟欸 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在想,就算是五条悟又如何。 就算五条悟是最强,那又如何。 你靠在巴塞罗那椅上那双泛红的眼睛,你偶尔望向窗外流露出来的眼神,你看见羂索占据夏油杰的身体朝你发起攻击,你被困在狱门疆里安静地摸着骷髅头不说话时的神情,难道能因为这句话,就全都不复存在了么? 【我可是五条悟欸】 可真是几乎骗过所有人的一句谎言。 “我不明白,即便是在那种时候,你为什么一定就得在。”我垂下眸,望着草地上飘动的花和叶子,低低地说,“明明,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也是直到今天,我才有机会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情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 “你的确是最强,可最强也会有很多顾及不到的事情。你没有赶到那边去救我,我就要怪你么?”我说,“没有这种道理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 我能听见他的手很用力地握紧,直到血色上涌到指尖后,才乍然松开。 他的喉结动了动,很口渴似的拿过我手里那瓶还未开封的咖啡,用力地拧开后,又很用力地灌进去。 “咕咚咕咚”几口下去。 随后,从喉管的深处,传来一声很轻很细的叹息。 “悠心酱。”我终于听到说话的声音,蓝色眼睛深沉地望向我,他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才刚认识我么?” 第348章 缺德五条悟 “你真的是才刚认识我么?” 五条悟这样问我。 唉,才刚说过他钝感力强,整天活的没心没肺,现在就这么打我的脸。 “没错。”我眨眨眼睛,干脆承认下来,拍着胸脯对他说,“我当然认识你很久了。” “诶”他有些吃惊地怔住,像是没有预料我会这样说,微睁的眼睛望着我。 “其实,打从你娘胎里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把头发往后一撂,正经地对他说,“当时,你是个只会吐泡泡的婴儿,要是按照辈分算的话,其实你应该叫我姑奶奶。” 说着,我把手臂合拢,闭上眼气定神闲地说:“来,大侄孙子。不要因为我看着比你年轻而感到惭愧,奶奶疼你~” “哈。”场面突然很尴尬地沉默三秒,我发誓,这大概是五条悟一次用看神金的眼神看着一个人。 他骤然扑过来,两只手开始用力地揉搓我的头发,边揉还边勾起唇角,笑着说:“呀~我发现悠心你的头发还挺多的耶。来,乖孩子,让老师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分叉的发丝。” “什么” 我猝不及防地偷袭。 丧失宝贵的一秒钟后,我才终于反应过来,立马启动防御机制,瞪大眼睛极力扯动他的手臂开始反击。 可惜为时已晚。 “哎呀呀,没有分叉,看来悠心你保养的很好呢。”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撤回手,而我那头柔软的,整齐的头发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了鸡窝头。 还是粉色的鸡窝头,远远望过去,就跟火烈鸟突然抽风从身上拔下羽毛搭起来似的。 丑的要命。 “啊啊啊啊,五条悟!” 破防了,我真的破防了。 我直接跳起来指着他飞快走开的背影破口大骂:“你有毛病啊!” 整个高专都能听见我的叫声。 “有本事别跑,留在原地我杀了你啊!!!!!!” 最终还是被这男的跑掉了。 我生气地坐回到树下,一边捋平头发,一边还在忿忿地诅咒五条悟。 由于过于愤怒,我甚至还扯断了好几根头发,被风飘飘忽忽地,不知道吹到哪里去。 一想起我下午还得出去见人,结果发型被搞成这种样子,我就想连夜拿把推子,闯到教师寝室里把他那个碍眼的扫把头直接给剃光。 夏油杰这和尚让给他去当好了。 还是好气,到底是谁发明的缺德五条悟啊! 这家伙,他这种家伙,头天认识的时候,我就该举着喇叭到处造谣说他人老珠黄,精神失常,好吃懒做,小肚鸡肠而且性格变态内分泌失调的! “那个,虎杖小姐。”伊地知远远地从教学楼的方向走来,手中还抱着文件。 他应该是听见了我刚才的叫嚣,所以凑近之后,神色还是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后,才低声解释道:“这是学校重新替你补办好的身份证件。” 我一愣。 “户籍是并入到虎杖悠仁君的家中,身份是他的长姐,年龄是十九岁。” “十九岁?”我翻了两下,看到年龄栏上的数字,忍不住微皱起眉头。 十九岁这个年龄,其实大部分时候,对我都没什么干碍,只是需要买酒的话,就会麻烦一些。 按照法律规定,二十岁以下的人是不允许买酒的。 “有什么问题吗?”瞥见我的表情,伊地知又有些紧张起来。 到时候变成性转宿傩的模样,一看就是成年熟女,店员应该也不会调查身份的 “啊,没问题。”我接过文件,朝他道谢,“谢谢你,伊地知先生。” “没没关系。”他擦了擦汗,不明所以地松口气,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还有,这里是一张银行卡,已经和你的身份绑定。不过因为手续的问题,发给你的祓除咒灵的酬金和补贴处于冻结状态,需要三到七个工作日才能解封。” “你看,这样成么?”他小声地说。 “当然没问题了。谢谢你。” 我对他的态度感觉有些奇怪。 明明我什么也没对他做过,又不凶,也不吓人,更不会像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样天天喊着要掌掴伊地知,为什么总感觉他也很怕我呢? “伊地知先生,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啊?”想不明白,我干脆直接问了。 “没没有!”他摇头如拨浪鼓,连忙否认道,“我不是怕你。” “那为什么感觉你对我的态度总是战战兢兢的?” “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啊。”他低头非常小声地吐槽道。 “啊?” “没什么。”他又是一激灵,连忙抬起头来对我说,“虎杖小姐,我没有怕你。” 假的,他看起来真的很怕诶。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伊地知绷直腰背,朝我点点头说,“虎杖小姐,再见。” “再见等等!”我忽然又叫住了他。 因为,就在刚才,我打算把银行卡收到口袋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今天晚上,伏黑甚尔约定的,是要我带两瓶桂花酒过去。 前几天光顾着烦恼和震惊,我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光了。但现在,我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 其实硝子是最佳首选的,但她还在补觉,而七海在上课,灰原出去做任务了。 跟夜蛾校长离得太远,这周目我们没什么交集,跟一年级的小孩子去借钱我又拉不下脸。 更别提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敏锐到要死的搅事精。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晚上要去见伏黑甚尔,按照他俩的个性,胡乱脑补都还算轻的,指不定闹着又要跟过去,到时候别说叙旧,能不打起来不错了。 伊地知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我。 “那个”我稍微有些尴尬地露出微笑,“你能借我点钱么?” “啊?”他愣了一下,抬起眼镜,连连点头说,“可以的,你想借多少。” “三万元。”我伸出三根手指,朝他保证道,“我发誓,等银行卡解冻,立马就还给你。” 我记得,上次伏黑甚尔买的酒,两瓶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没关系的。”他摇头说道,“虎杖小姐,你想要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对了,我向你借钱的事情,可以帮我隐瞒一下么?”问道。 “帮你隐瞒?” 伊地知看起来有些疑惑不解。 “是这样的。”我连忙解释,“其实,我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说句不客气的话,从前虽然没有大富过,但是,现在需要向别人借钱,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被某些人知道的话” 特意在“某些人”上面加了重音。 “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是联想到刚才的事情,伊地知马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同情地说:“没关系,我会替你隐瞒的。” “谢谢。”我非常真挚且感动地说,“你果然是个大好人啊!” 第349章 我是铃木百合 2018年6月18日,夜晚7点55分。 拎着用伊地知借来的三万买来的桂花酒,我站在离餐馆不远处的树下,心里细细地盘算一遍。 早上的课是七海上的,下班之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再也没来过学校。 下午的课是灰原。 他虽然是二年级的班主任,但其实,很多时候,连带着也会把一年级的课程一起上掉。 为了应付这次的姐妹交流会,虎杖他们非常用心且卖力,而我只是说下午要出去逛逛,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硝子在医务室里解剖新鲜出炉的诅咒师尸体,夜蛾老师窝在校长室里做玩偶,伊地知回到了总监部提交文档。 夏油杰被指派到外地出差,虽然只是祓除一级咒灵,但他没理由需要这么快赶回来。 至于五条悟,他被九十九由基的一通电话给叫走,似乎是在聊什么别的事情,反正一时半会应该是抽不开身的。 出于保险起见,我下午分别在六本木,银座,涩谷,新宿的大街小巷晃荡了好几圈,整整六个小时。 期间还故布疑阵地和好几个人搭过讪,甚至还加上联系电话,表现出非常可疑的模样。 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是完美的!今天晚上,应该没有人在跟踪我。 别怪我这么神经质地瞎晃悠,实在是以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一次被跟踪,两次被跟踪,事不过三,这次,我怎么着也应该摆脱被跟踪的命运了。 做贼心虚地朝后扫一眼,见身后还是空空荡荡,既没有人在,也没有熟悉的咒力残秽,更没有感受到被注视的迹象,我才终于放下心来,握紧的手松开。 随即又觉得下午的自己有点好笑。 明明压根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还煞有介事地搞这么一出,真有意思。 不过我也没有心情再关心那些。 手机在八点钟的那一刻,“嘟嘟嘟”地响起,屏幕亮起,没有备注,但号码过分地眼熟。 那串数字在我脑中流转过一遍,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这是伏黑甚尔。 稍微迟疑了下,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低低地开口:“喂?” “还不进来。”透过玻璃,我看到他握着手机,眼神散漫地扫过来,几乎和当初在希尔顿酒店的目光一模一样。 “你杵那干嘛,当木头?” 带着几分熟稔,颐指气使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来了啦。”心口的石头稍微落地,我没好气地应了声,挂断电话后,拎着酒走进去。 他选的是靠窗的位置。 桌上摆着四五道菜和两杯冰饮。 杯壁上水珠顺着重力的方向往下滑动,冰块在青柠果边起伏,融化掉一半多。 显然他已经来好一阵了。 “服务员。”在我坐下后,伏黑甚尔又招招手,多点几道菜之后,又说,“麻烦再送两个杯子过来。” “要杯子干嘛?” “酒不喝了?”他挑起眉,食指弯曲叩着瓶口,说道,“不喝你买来当摆设啊。” “哦”我讪讪地应下,手捧着空杯子,脑袋微垂,眸光在眼睛里闪来闪去,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无话可说,是太多的话,竟然不知道先从哪开始讲起。 “嗤。”伏黑甚尔先是把酒倒上,斜睨我一眼,手放在桌上靠着下巴,嘲讽道,“平时嘴挺能说的,现在变哑巴。” “”食指用力地抠着掌心,我咬着唇,抬起头来,纠结地问他,“所以,你就是记得我,对?” “嗯。”他轻巧地把杯子拿起来,随意地灌了两口,回答道,“对,没错,我还记得你。” “还有什么想问的。” “但是但是,你为什么” 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几天下来思考出的东西被他三两句搅黄了。 “行了。”伏黑甚尔伸手,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很嫌弃地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跟个傻子似的。” “还是我来讲。” “谁是傻子。”我睁眼刚想瞪他,就被他一眼堵了回去,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那好,你先说。” 他漫不经心地从旁边座位的包上,抽出一沓文件扔在我面前。 里面摊开来,是一份合同。 “这个是”我扫过里面的文字,盯着乙方签名栏上全然陌生的名字,眉心微动,略带茫然地抬起头看他。 小山诚子这谁? “孔时雨去实地调查了下。”伏黑甚尔喝完酒之后,声音显得更加沙哑些,他的手指伸到右上角的文字,淡淡地陈述道,“这家叫山城株式会社的公司里,确实有个叫小山诚子的雇员。黑发,一米七,柳叶眼,平时喜欢看动漫和电影,今年二十五岁,喜欢用的假名是古手梨花。” 最后的那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你这几天消失,就是去查这些了?” “不然你以为呢?”他问道。 我:“” 亏我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这是变体贴了结果完全不是。 合上那份内容和草拟出来几乎一模一样的文件,我心里又开始飘过灰蒙蒙的乌云,闷声问道:“所以你想说。你确实签过一份合同,但是和这位叫小山诚子的员工签的是。” “不。” 伏黑甚尔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到耳边。 他斩钉截铁地盯着我,非常笃定地说:“绝对不是她。” “不办卡,不充值,不健身,不买保险,不需要三无化妆品和保健品,也没钱交保护费。穷的要死,刚见面就报假名,自恋地以为被我看上,胆大包天跑去对视,被戳穿后就灰溜溜地,不到半分钟就向甲方屈服。”他又喝了口酒,懒洋洋地说,“这家伙叫铃木百合,她是谁,你有什么头绪吗?” 浑身像是过一道霹雳的闪电,喉咙里涌上一股热流,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了。 我眨了眨眼睛,吸吸鼻子,梗着喉咙哑声说:“嗯,是我,” “我是铃木百合。” “哦,就是你啊。” “” 伏黑甚尔停顿了一下,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起伏的情绪,只是依旧很平静地问我:“那你讲讲,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50章 叙旧与喝酒 2018年6月18日,晚上九点十八分。 桌上的饮料已经全部化掉。 水珠凝结在杯壁上,沿着路线滑落在淡棕色桌面上,变成一滩水。 伏黑甚尔扫了两眼,忽然从挂在墙壁的纸巾盒抽出两张纸,一张扔在桌上,另一张扔到我手上。 见我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他敲了敲桌子,说道:“擦眼泪的。” “事先声明,我没哭。” “嗤。”他把桂花酒拿过来,又倒满一杯喝掉,然后故意把声音拉长了嘲讽我,“行——你没哭,你最坚强。” 我:“” 我把纸巾叠起来,先是擦擦略微泛红的眼睛,然后又把桌上的水渍擦掉,最后两张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对面前的伏黑甚尔真的记得我,这件事有实感。 剧烈起伏的心绪慢慢平缓下来,我捂着杯子,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从刚才到现在,我陆陆续续地对他说了很多话。 有些事情是连贯的。 关于夏油杰发动的百鬼夜行。 我是如何在小巷子里遇见他,救下他之后发生过什么,又是怎样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我说起当初在涩谷的那次降临。 那个千年诅咒师羂索怎样算计人心,狱门疆是从哪来的,夏油杰为什么会死,五条悟是怎么被封印的,以及我记忆中缺失空白的那一块。 以及,我是如何从铃木百合变成虎杖悠心,前阵子被谁追杀,他们追杀我的目的是什么。 撇开他们是漫画中的人物这件事,能对伏黑甚尔讲的内容,我基本全都讲了。 除去那些大事件之外,还有乱七八糟的琐碎小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连我自己理的都不是很清楚。 而且,这里面的很多内容,本身和伏黑甚尔搭不上什么关系。 毕竟绝大部分剧情都是在他死亡之后发生的。 可我就是想说。 掰开了揉碎掉,事无巨细,痛快地宣泄出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坐下来,完整地听我讲那些真实发生过的往事。 大概是因为那个垃圾神已经和我摊牌,倒是也没有再搞什么“禁言”出来碍事。 伏黑甚尔耐心地听着,偶尔会应上一两句,但很少打断我的话。其实,他的记忆也并不完整,只是凭借着零碎的片段和回忆,拼凑出有【铃木百合】这个人而已。 但对我来说,已经够心满意足的了。我们大概说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空当里,玻璃窗外的夜色变得更黑,路灯的光洒在地上,照着每个行人回家的方向。 不知不觉,桌上的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而摆在我手边的桂花酒已经喝掉大半。 其实,我对酒精本来是没有多少兴趣的。 作为社畜,我的酒量虽然不错,但也就仅限于在工作后的应酬中对付两下,不贪杯,总体来说也没有很喜欢。 可今天晚上不一样。 醇香的桂花酒伴着微辣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丝丝酒味涌进胃里,在细细密密地从心口冲出,浸入四肢百骸。 仿佛是寒冬解封后的一江春水,在高山上,向着四面八方流下,钻进大地的每个角落,生机盎然地迸发着活力。 高兴的话,多喝点怎么了。 但是,伏黑甚尔对此好像持不同意见。 他三根手指弯曲,扣到我那壶桂花酒的瓶口,拎起来摇晃两下,皱着眉看我:“喂,你行不行?” “不行别喝了。” “我没醉。”我睁大了眼睛,看到玻璃瓶反射出来的,自己泛红的脸,觉得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加重了语气重复道,“我真的没喝醉。” 这句话是真的。 当年刚毕业的时候,我找到第一份工作。 趁着尚未入职前的那几天,我一口气进商场买下十几瓶酒。 红的,白的,啤的,果酒,花酿,鸡尾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所幸没有喝断片,我第二天还能爬起来去医院打针。从此,我对自己喝酒到哪个阶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总体心里都有数的。 只要不是五条悟那种一杯倒体质,我现在的话,微醺而已啦。 让我立马出去和他打一架,都不一定输的了。 “切,醉鬼都这么说。”这家伙显然没把我的辩解听进去,开头喝最凶的人是他,现在摁着瓶口不让喝的也是他,“不准喝了。” “我真的没醉。” “你刚还说真的没哭呢。”他敷衍地怼了一句,手放在我后脑勺的位置比划着,感觉像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把我打晕扛走。 “你听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沉着脸阴森森地恐吓我,“要是敢吐我身上的话,先把你头打掉,然后尸体扔到河里去,顺着方向漂到东京湾葬了。” 我完全不吃这套,双手交叉撑着脑袋都懒得理他。 反倒是旁边听到买单前来算账的侍应生,听到“东京湾”这三个字,就像是触发了什么ptsd机制似的,两股战战,手也开始发抖,整个人战战兢兢地靠在角落里。 “大概多少钱?” “四千元。”侍应生小心翼翼地说,“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伏黑甚尔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漫不经心地数着钞票,将纸币塞过去之后,他又随手抓住我的后脖颈,想要像是抓小鸡仔似的把我拎起来。 “喂!”我不满地晃动脑袋开始挣扎,发力扯着他的手臂,喊道,“你干嘛?” “啧,你说干嘛。”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拉扯着嘴角,“把你这死鸭子运回去。” “我自己能走!”我还惦记着那半壶花了一万五买来的桂花酒,磨磨蹭蹭地回头扫了眼,心里还很是有些意犹未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叮铃铃地,非常突兀地响起来。 一声来的比一声响。 我拿起来,朦胧地打开屏幕,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五条悟。 酒瞬间醒了大半。 五条悟,他现在打给我干嘛? 第351章 现场抓包 五条悟打电话过来了。 我把手机屏幕抬起来对着伏黑甚尔,有些着急地比划说:“喂,是五条悟啊,怎么办,我要接他电话吗?” “不不不,还是干脆无视,等回去就说我不小心开静音好了。”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很是瞧不上我现在慌神的表情,翘着二郎腿坐下来:“你这么怕他干嘛?” 我有些心虚地闪了闪眼睛,没有接茬。 “啧,没出息。”他直接伸出手,胸有成竹地说,“手机给我。” “不行不行。”我抓着手机,反而离他远了许多,摆出交叉的手势疯狂摇头说,“等下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千万别出声。就当自己不存在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被捉奸”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嘘——我要接了。” 清了清嗓子,我摁下接听键,鼓足镇定地说:“喂。” “摩西摩西,是悠心酱嘛。”五条悟的声音从话筒的另外一边,不是很清晰地传过来。 他周围的背景音很嘈杂,像身处某个闹市区,并不在学校里。 “是我。”下意识地啜了口冰饮,谨慎地环视周围一圈,确定他应该不在附近后,我这才保持冷静且咬字清晰地问,“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他听起来就像是在闲聊,语气轻松惬意地说,“冰箱不是被你搬空了。我傍晚刚好有空去银座补货,你不是超爱吃这些的嘛,所以问问你想要什么,我一起带回来分你吃。” “哦,这个啊。”我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也放缓下来,随意地回答道,“你买的东西都挺好吃的,我又不挑。” 本来就是蹭别人的零食,我还哪敢挑三拣四的。 “你现在就一个人么?”刚放松没多久,五条悟又问道。 “是的。”我咽了口口水,抬眼看到伏黑甚尔百无聊赖地耍着筷子,稍微感觉有点心虚,只能语气笃定地说,“就我一个人。” “太好了,那你把地址发我。”他的声音高起来,兴致勃勃地说,“我去找你。” “呃,不用了。”我心里泛起一阵后悔,连忙拒绝道,“我这里离银座超远的,不方便。” “你到底在哪?” “涩谷。” “嘛,涩谷的话,也不算远。” “就这样,我先挂了。”我飞快地把他的话堵回去,高声说道,“拜拜,学校见。”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五条悟的号码页面,眉心拧动,心中涌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觉。 他刚才话里的语气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是我的错觉么? “行了。”伏黑甚尔付过钱,又把那瓶我恋恋不舍的桂花酒拿起来,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给你拿过来了,这下能走了。” “走走走。”我也不再多想,跟着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结果,刚挂完五条悟的电话,夏油杰的又紧跟着打过来,跟商量好似的。 心里,不祥的预感加重了。 “悠心酱。”夏油杰温润的声音在夏日中,听着就像是盛开的莲花,盈盈地浮出水面,带来清爽的温柔,“你在哪里?” “杰?”我小心翼翼地说,“你回学校了?” “是的。”他简洁明了地说,“本来想找你说点事情,但出任务回来,没看到你人在。听悠仁说,你离开学校,好像是去买什么东西去了。” “怎么没有叫我?” “只是去买点日用品,马上就回来了。”我解释道,“这用不着两个人。” “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在外边逛么?” 我心中的警铃狂响,谨慎地握着手机,没有回答。 “悠心。”夏油杰声音放低了一些,他更加温柔地,像是对小孩子般循循善诱,“告诉我,你在哪?” “”我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对面又传来了摇晃的动作声音,像是某个人不耐烦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五条悟平静且带有压迫感的问话。 “悠心,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身边真的没有其他人吗?” “什什么?” “回头。”他说,“我们在你身后。” 我停在原地,整张脸全部皱起来,紧闭着眼睛,大概等了三秒钟后,才终于有勇气回过头。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不远处的路灯旁,树底下站着两个高大的熟悉人影。 夏油杰穿着一身黑色的教师服,抱着手臂,看起来很温和地朝我点头。 五条悟在他隔壁,今天穿了件蓝色衬衫私服,头上挂着黑色墨镜,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和我身边同样转过身的伏黑甚尔对视。 “哇哦。”伏黑甚尔懒洋洋地环起手臂,气定神闲地俯下身扭头,幸灾乐祸地对我说,“他们是来找你的?” “看样子,你好像死定了。” 我的酒一下子全醒了。 因为堵在门口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临时加入,这场本来已经结束的饭局被重新延长寿命,我和伏黑甚尔再次被迫回到了餐桌上。(划掉,只有我一个人是被迫的) 那两人坐在我对面。 那按理说,我和伏黑甚尔坐另一边就行。 可夏油杰学着上次他的做派,硬生生地从隔壁搬出一张沙发椅横在出口,不是很客气地说,“悠心酱是女孩子,不方便和你坐在一起。麻烦你就坐这。” 这什么奇怪的座位观,这椅子这么宽敞,根本就挨不到边。 店里就这么一桌客人,可怜的侍应生躲在角落里朝这边看,根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猜他心里应该已经开始哀嚎了。 但我现在也没功夫担心他,面前有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这阵仗,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气来了,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悠心酱,你似乎该向我们解释下,为什么会和伏黑甚尔在一起。”五条悟问道,“你们很熟么?” “啊这个这个。” 眼神不自然地飘动着,我没敢和他们对视,抓着胸前的头发,脑中疯狂地想着该怎么把这个稀泥给和过去。 只是,我带来的桂花酒属于度数高,后劲较强的那种类型。 被冷不丁地质问到,我刚压下去的酒劲翻涌,重新冒出了头。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害怕,甚至火还蹭蹭涨上去。 “不对。”我用力地拍着桌子,决定恶人先告状,反过来大声地质问他们,“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是跟踪我过来的!”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高专的教师吗?”我尽力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捂着心口气愤不已地指责,“师德在哪里?!啊?被狗吞了吗!” “我这么相信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哦,我们跟踪你。”五条悟面不改色地笑出声来,指着我桌上的手机,凉凉地说,“你还用的着我们来跟踪吗?早就暴露的差不多了哦。” 我:“啊?” 第352章 偶然与巧合 能在这里抓到虎杖悠心,纯粹只是出于一个偶然。 五条悟在同九十九由基的会面结束后,伊地知因为要提交报告,自己开车前往总监部,而他原本是想直接回到回学校去的。 今天虽然没有他的课,可唯一要紧的差事已经先一步被夏油杰接走,姐妹交流会即将开始,难得咒术界消停,他甚至无事可干,决定回去逗几个学生玩。 不过,走到一半时,五条悟肚子饿了。 随即又想起教师寝室里的冰箱,最后也是唯一的那瓶咖啡早就被他干掉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下。 他不是很爱亏待自己的那种人。 于是调转方向,坐着地铁,准备先去银座附近的餐厅吃饭,随后再补点货带回去。 正巧夏油杰出完任务,打电话过来问学生们想吃点什么,他会带伴手礼回来。 两人都没吃饭,干脆挑了家百货大厦里排名靠前的料理店,靠窗的位置。 装潢高档,视野极好,从里向下望去,能够看见路边摇晃的行道树,来去如织的人流,还有蹁跹的蝴蝶停在绿化带的花丛中,蓦然振翅飞走。 五条悟对着菜单随意地点了几道爱吃的菜,随后递给夏油杰。 然后在他低头寻找菜式的时候,不经意地往外瞟了一眼。 六眼的术式实在卓绝好用,优越到他觉得随意炫耀两句,就会有一群人排着队上赶着来揍他的程度。 然而,此刻应该是和天赋无关的。 他一眼就从人群中揪出了还在乱窜的虎杖悠心。 她穿着钉崎野蔷薇送上的掐腰三色长裙,裙摆落在小腿的位置,风一吹就泛起波浪似的褶皱。粉色头发被蝴蝶结皮筋半扎着绑起,分开的两捋垂落在胸前,早已不是今早狼狈的模样。 那双棕色的眸子灵动且敏锐地闪烁,像是丛林中机敏地飞出来觅食的鸟儿。 很漂亮,同时也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对着那个身影停留三秒后,五条悟发现,大概不只是他一个人发现了她。 夏油杰的视线也已经从菜单上拨出来,落在同一个地方。 她的视野正在四处晃动,仿佛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挪开眼睛,装作只是完全不相干的路人,只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纳入视角的余光中,再动用敏锐的五感去分析这其中的含义。 才过去十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同第四个前来搭讪的人交换过联系方式。 一串串数字从浮现出暧昧微笑的口中冒出,当第五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出现时,夏油杰的眉头终于深深皱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既不是在等人,更不像是要逛街。还有,她为什么要搭理那些家伙? 按照夏油杰的了解,她不太像是会做出这些事的人。说句更直白些的话——她不太可能看得上这些酒囊饭袋。 作为一个成熟靠谱的教师,他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准备走过去一问究竟。 随后,就被五条悟的手摁住了肩膀。 “先别过去,杰。”五条悟低声说,“别让她发现我们。” 两人没再多吃几口,结完账之后,随意地锁定其中一个要到联系电话的男人,然后看到他手中刚存下的号码。 拨通打过去后,发现只是个防诈骗保险业务公司的推销员私人电话,大概是从公交亭的某个角落里抄录过来的。 在接通的那刻,对面的员工就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杀猪盘,仙人跳和网恋诈骗的危害,甚至还非常语重心长地告诫说,越是长的好看的男人女人,就越是会骗人。 因此,办一个反诈保险把自己的钱存进去是非常有必要的。 中年大叔的粗粝嗓音和过度说教的语气令异想天开觉得自己马上能开展一段浪漫艳遇的男人们芳心碎了一地。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则是不可抑制地笑出声。 什么嘛,所以是在学校里显得发慌,专门跑出来帮城市宣传反诈意识的么?看来,以后还是得多给她找点事做才行。 然而,前方的女孩子还是脚步不停。 她看起来像是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乱撞,但脚步不紧不乱,速度飞快,遇到拐角处会迅速转弯,稍微不盯得紧点,一溜烟就会没影。 还有其他人在跟踪她? 五条悟扯开眼睛后,举目四望。 不,并没有,只有他们在。 那她是发现他们了? 也没有。 所以,她这是在干嘛。 索性今天没事,两人就带着点玩闹和好奇的心思跟在她身后。 一方面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另一方面,也是在等,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 这家伙一路从银座跑到新宿,新宿到涩谷,涩谷到秋叶原,最后到六本木,跟只辛勤的小蜜蜂似的转过一整圈,总路程早就超过了三十公里,中间帮三十二个人科普过反诈知识。 估计那个业务员已经成交好几点了。 然而,她还是没有停下。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耐心出奇的好,甚至还有闲心思考待会儿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她面前亮相。 结果,就在这么不留神的功夫,虎杖悠心不见了。 她在不动用两面宿傩力量的时候,感知力和敏锐程度会下降一大截。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警惕心很弱的人。 即便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她全神贯注地处于防备状态时,也不能离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观望着,将她的背影捕捉停留在视线的最边缘处。 也许就是因为这点,他们跟丢了。 等再次找到虎杖悠心的时候,是在一家很眼熟的餐馆。 在她死而复生的那天,他们来过。 她今天坐的也是临窗的位置,脸斜斜地侧过来。 从这边的视角,能清楚看见她的眼眶红着,泪水在里头打转,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桌上摆着两瓶桂花酒,侧过来的那面写着酒精度数。 325,不算低,甚至是很高的度数。对硝子这样的酒豪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如果是酒量稍微差一点的人完全能被这酒放倒。 虎杖悠心今天不是一个人来喝酒。 显然她今天一切反常的行为都有了注脚——居然是为了来这里去见某人,才会折腾这么一大圈,甚至不惜浪费整个下午的时间,也要确保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如果不是巧合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撞见,她几乎就是成功的。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脸上没有平时一贯的不耐和烦躁,反而是很贴心地从墙上扯下两张纸巾给她,低声地又说了些什么。 而当她抬起手,准备继续倒酒喝的时候,也是那人摁住酒壶,劝阻她继续喝下去。 啧,小白脸的架势倒是摆的挺好,又开始装相骗人了?伏黑甚尔。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她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对面,白皙的脸上微泛起红晕,像是被太阳晒的。 可现在是晚上,根本没有日光。 哦,是她摄入过多的酒精,已经开始犯迷糊了么?所以才会有那副纯然喜悦,信任和依赖的表情。 夏油杰手攥起来,心情不甚明朗地想,她不是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么?怎么还是一副被卖了还要给对方数钱的模样。 正当他还在思考用什么方式把这个骗子揍一顿的时候,身旁,五条悟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尽。 他从屋顶跳到另一边,盯着餐厅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第353章 如坐针毡 2018年6月18日晚上9:35分。 场面一度很窒息,我感觉自己快要完蛋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竟然是因为活动范围太广而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给撞上的。 不是,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 这样一来的话,我下午究竟是在忙活啥,学马戏团小丑表演杂耍给他们看? “总之” 我尝试着鼓起勇气。 但是一鼓作气,鼓不起来的话,就会像扎破的气球一样瘪掉。 被他们说明来龙去脉之后,我的气势立马就弱下来,只能不那么站的住脚地抓着本来属于自己这边的道理小声反驳:“即使是偶然遇见的,你们本来也不应该跟踪我。” 按照我的算计,就算他们真的遇见我,也应该马上跳出来才是,怎么会这么闲地跟了我一下午啊! “呵。” 一个词,直接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打碎掉了。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到【如坐针毡】这个成语的含义。 五条悟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没有看我,夏油杰也在沉默,于是场面就这么冷了下来,安静的可怕。 但,伏黑甚尔可没有闭嘴的自觉。 他敲了敲桌子,问道:“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有礼貌。 但说着,他其实也没有等回答,直接站起来,低头对我说:“行了,走。” 我的眼睛闪动,没敢站起来,藏在桌底下的脚动了一下。 “悠心。”夏油杰的鸢紫色的眼睛朝我望过来,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滋生出来,他依旧是和风细雨的模样,只是轻声问我,“你这就要跟他走了?我们可还都在这里呢。” 虽然语气很平和,但总有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 脚一下子缩回去了。 见我不敢走,伏黑甚尔明晃晃地嗤笑了一声,也没有再提离开,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下,悠悠地端起倒上酒杯,又饮一杯。 氛围重新回归到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好尴尬,好难受,好想死,他们三个在这里斗,我先走可不可以啊 思来想去,能够打破这种局面的好像就只有我自己了。 于是,我咽下口水,弱弱地发言道:“其实,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尤其是他们还处于没有记忆的阶段。 如果五条悟和夏油杰到后面,能像伏黑甚尔似的自己想起来,那我现在何必要说。大喇喇地把过去的往事硬塞身上,让他们承受不必要的负担,到底有什么意思。 “悠心。”夏油杰没让我把话说完,他把桂花酒瓶整个撇到一边,拿起水壶倒了杯白开水,慢条斯理地说,“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可能没什么经验,容易被骗。” 他瞥了一眼伏黑甚尔,然后把水杯放到我面前,继续说道:“所以,你先喝点水醒醒酒,让我们和他聊一下,可以么?” 我:“” 这是堵嘴,这就是在堵住我的嘴。 还有到底谁年轻啊,这几个人都当我是小屁孩, 我说话难道没人权的吗?! “喂,伏黑甚尔。”五条悟冰蓝色的眼睛凉凉地扫过去,宣告唇枪舌剑的开始,他不带感情地问,“大半夜约女学生出来喝酒,我都不知道,你的道德水平已经低下到这种程度。” 呜哇,一上来攻击性就好强,直指要害。 “首先。”伏黑甚尔把杯子举起来,翘起一根手指,散漫地说,“她不是女学生,是个已经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女人。” 没错没错。我跟着点了点头,我就是个成年人啊,成年人出来喝点小酒这没什么的。 “第二。”他翘起第二根手指,敲了敲手上的表,抬眼看着墙上的时钟,说道,“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半夜,连十点钟都没到,麻烦你用字精准些。” 没错没错。 我又跟着点了点头。这没到十二点的事,怎么能叫大半夜,顶多叫前半夜而已。 “第三。”伏黑甚尔又说,“我自认为道德水平高尚,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点这下,头是怎么都点不下去了。 “你高尚?”五条悟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小拇指翘起来挖了挖耳朵,转过头轻飘飘地对我说,“要我把他榨干抛弃过的富婆名单给列出来吗?足足十几个哦。” “哼,富婆又怎样,她不介意不就行了。”伏黑甚尔也转过头来,脸朝着我,眼睛却朝另外一边望去,挑衅地说,“怎样,你应该不嫌弃。” 五条悟的眼神又变冷了些。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我咽下口水,抬起脚用力地踹了伏黑甚尔一脚,然后拼命地朝他使眼色。 我说大哥,你不灭火也就算了,现在添油加醋地还往里面倒油是怎么回事。 你有儿子女儿给你养老送终,死了都不亏,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没了,那可是英年早逝! “悠心酱。”夏油杰又温温柔柔地笑起来,仿佛解语花似的问道,”我看你好像有很多想法要表达,要不,你来说说?“ 啊这。 “呃呵呵呵”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擦汗,然后镇定地说,“我们之间,真的不是那种扭曲变态,违法犯罪的关系。” “你看,像我这么穷的人。”我指着伏黑甚尔说,“哪里养的起他啊。” 伏黑甚尔睁开本来在闭目养神的眼睛,淡淡地对我说:“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努力一把的话,你勉勉强强能养得起我。”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夸奖啊! “哦?”夏油杰的手一顿,抬眸温声问道,“所以你们之间是那种阳光积极,合理合法的关系了?” 不是,被他这么一说,这四个词也变得很奇怪。 “差不多。”我说。 第354章 造谣的基本法 注:本章二合一 话音落下,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神色并没有好转。 非要说的话,好像更加难看了。 三个人在寂静中沉默地对视,空气仿佛冒出了“滋滋”的电流声,顺着某个火光的燃起,也许整个餐馆会被整个炸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居然演变到这个走向,但身体中的战斗本能告诉我,再不做点什么,这仨就要打起来了。 也许是人只有在绝境中,才能逼出自己真正的潜力。 我那无比聪明的大脑在把刚才的对话转回来思考,骤然灵光一闪,领悟到我和夏油杰对话中的歧义。 可是,还没等我说些什么,五条悟就开口了。 “悠心。”他没有被我口中的“阳光关系”给唬住,面上依旧是看不出明显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叫差不多?” “人和人的关系,难道可以随便用差不多定义么?” “呃”我噎了下,努力地解释道,“也不是随便。就是说,我和甚尔其实很早就认识了,他可以说相当于是我的” “哇哦。”他说,“甚尔。” 伏黑甚尔的名字被他放进嘴里,随即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这种又轻又慢的说话方式,无端带着难以预料的压迫感。 他压低了眉眼,轻巧地说:“看来,真有够早的呢。早到,你能对着他直呼其名了。” “怎么,我想起来,三天前,你对他好像还完全不是这种态度。” 我:“” 没错,三天前,我还对着伏黑甚尔又跳又骂,甚至想过套麻袋先揍一顿再说。 但那是因为,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记得我嘛。 故友重逢,换回原来的称呼不是很正常吗?二周目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啊。 “啧,行了。”伏黑甚尔摆出一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的表情打断对话。 他的身体向前倾斜,手掌不客气地摁在我的脑门上往后推,一直到拉开很远的距离后,扭头对上五条悟说,“她有点傻,说话不过脑,想知道什么,直接找我问。” “保证,全都告诉你们。” 最后这句话说的抑扬顿挫,跟挑衅似的。 “好啊。”五条悟冷笑了声,也不再看我,收回目光,身体压在靠椅上,“我不问她,就问你。” 老天,真要打起来了。 我瑟缩着脖子,忍不住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两下,随即站起来大声地说:“那个,我想去一下厕所,要不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好啊。”夏油杰的狐狸眼睛眯着笑起来,他朝我点点头,说道,“正好我也想去,悠心,我们一起。” 这是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算了。”我窝窝囊囊地坐回去,捧着水杯认命地说,“我忽然又不想去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他们真要打架的话,可不可以先写份遗嘱,把财产都转赠给我再去打? 夏油杰含笑的目光锁在我身上。 在我放弃离开后,他的长腿收拢,牢牢地坐在原地,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 其实,看的出来,这两个人都是秉承着高专教师的理念,在撞见我和伏黑甚尔夜里跑出来喝酒,怕我上当受骗,所以才会生气的。 换个角度思考,假如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津美纪,野蔷薇,美美子或者菜菜子,面前的又是个性格糟糕人品超差的男人,我想我应该也会生气的。 e不行,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怎么越思考又越觉得是我理亏。但是,我没有错的,这绝对还是伏黑甚尔的口碑太差导致的! 假如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七海,那所有的问题不就自己迎刃而解了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由于我的欺骗和隐瞒,五条悟和夏油杰像是憋着一股火。 而伏黑甚尔刚才的动作,则更加无异于是发起冲锋的号角,霎那间就把火势燎拨到最高点。 “我问,你说。”五条悟开口问道,“这三天,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啧,不是说了么?”伏黑甚尔拿着筷子敲了敲瓶口,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和她早就认识。中间失散过一段时间,上次见面的时候,临走前她才把我认出来。” “所以,我们今天约着再见一面,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夏油杰又问。 “12年前。”我脱口而出,“2006年的时候。” 清脆的敲玻璃声骤停,伏黑甚尔扭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什么鬼,我这么说没错,他这么给我使眼色是要干嘛。 “12年前。”夏油杰的眉心微动,他凝目盯着我,神色莫名变得更加沉凝,“悠心,按照你所提供的年龄,那年,你才13?” “呃,对” “不,当时她就这么丁点大。”伏黑甚尔忽然伸手比了个到桌边平齐的位置,说道,“是在大街上流浪被我捡回去的。” 我:“哈?” 不是,我怎么就从小在大街上流浪去了。 明明是你小子差点死掉后被我拖回到家里救起来的,本小姐还大发慈悲地养你好几个月,伏黑甚尔,你就是造谣也得讲究基本法! 他悠悠地瞟了我一眼 ,继续说道:“脾气又臭又硬,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东西花我的钱,口口声声说自己做人的原则就是不欠别人的东西,将来会报答我的。结果没多久一溜烟不知道跑哪去,一分钱都没给老子留下嘶!” 我撤回偷袭成功的脚,撇了撇嘴,眼睛转了一下。 伏黑甚尔扭头瞪我。 夏油杰侧目,往这边淡淡地瞥了眼,继续问道:“所以,只就是为什么惠会叫悠心姑姑的原因?” “对的。”我连忙点头说,“我照顾了惠和津美纪好长一段时间的!” “可是咩咕咪当时也是能够记事的年纪。”五条悟问道,“他怎么好像不认得你的样子?” “啧,这种事你问他啊,我们怎么会知道。”伏黑甚尔终于玩腻了筷子,随手扔到一边后,盯着两人,语气不屑地说,“他脑袋不好使,什么都忘了。” “自己不争气,难道还指望别人帮他想起来?” 呜哇总感觉他一句话骂了好几个人。 “总之。”他薄薄的眼皮抬起,先是扫了眼五条悟,随即掠过夏油杰,最后回到我身上,平静中带着笃定,“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谁下手都不至于对她。” “这死丫头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说话。他们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不过,按照他们的神情和我对他俩的了解来说,八成是相信了。 “当然。”伏黑甚尔的两只手敞开,一左一右地摁在桌边,勾起唇角后,用很淡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她也不会在你们的范围内。” “所以,各自都把心安回到肚子里去。” 场面安静下来,没有人对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 而我而我有种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嫌弃的感觉。 他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看不上我也就算了,还要连带着叫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一起? 虽然说我也不稀得谁喜欢我,但这句话也太埋汰了。 要知道,我今天好歹也是拿过三十八个联系电话的,用得着你在这叭叭啊!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歪曲的话题重新找回来,“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误会解开了,你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沉默了大概有整整十秒后,五条悟不说话,夏油杰点了点头,说道:“嗯,悠心,不存在了。” “那好!”我瞬间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有种翻身重新做主人的感觉,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地讨伐道,“那你们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五条悟:“道什么歉?” “关于你们跟踪我跑到这里来还随便乱脑补我和甚尔关系的事情啊!”我不满地拍拍桌子,大声地说,“难道你们不该道歉的吗?!” 夏油杰幽幽地叹了口气。 “悠心,我真是羡慕你。” 我:“?你羡慕我什么啊。” “没什么。”他的神情顿了一下,然后正色对我说,“不好意思,虎杖悠心小姐,是我误会你了。” “嗯哼。”我点点头,又斜睨他,“还有呢?” “我不会再随便跟踪你。” “还有呢?” “也不会再歪曲你和伏黑甚尔的关系。” “嗯嗯。”我心满意足地收下他的保证,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五条悟。 假如眼神是有实体的话,他大概快被我穿成筛子了。 “盯——” 他不说话。 我再“盯——” 他的头扭开了。 我继续“盯——” “好啦。”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也和杰一样,向你道歉,行不行啦。” “这还差不多。”我抱着手臂说道,“我们俩就是那种单纯的义兄妹关系,要我像富婆似的供养他,还是想都别想了!” 想了想,我还是不太放心地补充道:“别再怀疑有的没的了,再这样我就直接造谣说你们才和伏黑甚尔有一腿。” 如果我不好过,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啧,像你这样的,怎么有脸说是我妹。”伏黑甚尔听到这句话,整张脸黑到堪比锅底,无比嫌恶地说,“谁能看得上这两个臭小子。” “那也总比年过半百快要入土的大叔强。”夏油杰端起水杯喝了口,轻飘飘地说。 “是啊。”五条悟也跟着附和道,“果咩,悠心,就算你要造谣,人家也实在喜欢不起来这种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男人的啦。” “呵呵,搞得自己多年轻似的。”伏黑甚尔倒是也没被气到,甚至还气定神闲地反怼回去,“两个都快奔三的男人,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装什么呢。” “搞不好身上的功能都是不全的。” ……功能?什么功能,哪方面的功能……这是能说的吗? 我嘞个甚尔……你这话的攻击性是不是有点太强了啊。等下要是被打死的话,我可不负责收尸啊。 好在,躲在后厨的抖了半天的侍应生大概是察觉到氛围稍微变得轻松了点,终于颤颤巍巍地冒出头说:“几位,我们的店要打烊了,你们” 他屏住呼吸,眼神在我们四个中间徘徊,最后停在看起来最面善的夏油杰身上,小声问道:“谁付下账?” “我来。”夏油杰站起来,无奈地说,“我跟你去台结账。” 第一轮的钱甚尔已经付过,第二轮我们其实没有点多少东西,所以夏油杰需要付的钱并不是很多。 五条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跟着站起来一起走了。 这正好也给了我和伏黑甚尔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稍微往前靠着低声说道:“看来,他们不会再乱猜了。” “嗯。”伏黑甚尔懒散地应一声。 “虽然,你说的不完全是事实,但我姑且就按着这个版本说下去。” “停。”伏黑甚尔伸出一根手指,把我往后摁,嫌弃地说,“你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我这不是怕他们听见嘛。”我讪讪地说。 “你怕他们听见。”伏黑甚尔盯着在台说话的两人,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那我还怕被当成半夜约女学生喝酒,准备对她下手的大龄人渣呢。” “还有。”他又说,“就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老子是你救命恩人,不服憋着。” 我:“” d,这男的还倒打一耙,这年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服气。 但我现在确实还得憋着。 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口袋,我想到接下来还有好几天不能用银行卡的日子,干脆把手伸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你都我恩人了,那给我点钱。” 第355章 不用还钱 五条悟和夏油杰跑去付钱了。 而我朝伏黑甚尔伸出罪恶的手,还在试图软磨硬泡的要钱。 这种掌心向上的举动,已经完全无法令如今脸皮已经厚到堪比五条悟的我感到羞愧了。 “嗯。”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转开脸,很是冷漠的样子。 “甚尔!我说我没钱了。”我抬高了嗓音,振振有词地说,“就连一分一毫都没有诶。” 三万块,全都花在买酒上了。 “啧,听到了。”他拉长音,不耐烦地掀起眼皮,问道,“你不是很有本事么?” “杀咒灵杀到自己都差点没了,你的钱呢?” “因为假死的事情,银行卡里的钱被冻结了,走程序的话,需要花好几天的时间。” 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理亏,只能在“好几天”这俩字上加很重很夸张的音调,以期在道德上能绑架一下对方。 “哦。”伏黑甚尔继续无情地说,“那也才几天的时间,又饿不死人。” “不是。”我有点绷不住了,拍着桌子质问他,“我为了给你买酒倒欠别人三万,这你不得表示一下啊。” “你还有脸说。”他大概是想起了被我霍霍到不成形状的游云,脸变得很臭,“我那一个亿你没想着还,倒还惦记起欠别人的钱来。” “明明你自己也毁过,怎么只怪我一个。”我斜觑着他的脸色,小声蛐蛐道,“而且这还不是能用?大不了给你补个维修费,至于漫天要价嘛。” “你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有种再说一遍。” 哦,我没种。我不仅没种,而且很怂。 “没有,我的意思是”我继续很努力跟他要钱,“你先借给我,等我有钱了,到时候一起还。” “那我要加倍奉还。”他又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貔貅本质。 “不是,你半泽直树啊加倍奉还。”我瞪着眼睛,差点拍案而起,“高利贷都没黑心成你这样子的!” “半泽直树,谁?” 他略微歪着头,像是在检索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个人吗? 结论当然是没有。 “算了,没什么。”我扯了下嘴角,解释道,“是个虚拟角色,你不认识的。”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连川端康成都懒得了解的人,估计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没事打打儿子。上次拆穿我靠的还是假名,现在要是能知道励志剧男主角的名字,那才叫见鬼。 “你就不能降点利息吗?”我揪着头发,试图和他讲点道理,“这样,我多给30的利息,你看成不?” “不,现在提到三倍了。”他说。 “哈?” “再讲就继续加。” “” “五倍。” “等等等等!三倍就三倍。”看到他这副葛朗台的死样我就头疼,只能无语地妥协道,“好好,把钱给我,到时候三倍奉还。” “你要多少?” “呃,我想想看。” 我在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下,把欠款还给伊地知后,我还有好几天的时间需要花钱。 “四万?不不不,还是给我五万。” “瞧你那点出息。”他冷眼瞥我一下,左手把桂花酒拎起来,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男士钱包扔在桌上,随即站起身来,准备走到门口去,“给,都在这里了。” 我拿起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 一张,两张,三张二十几张面额数值最大的钞票,卡槽的位置还放着两张蓝色的银行卡,笼统地算算,少说也得有三十万元了。 就这么大喇喇搁这了?也不怕我都拿走。 “等一下。”我抽出其中的五张,合上钱包后,连忙跟在他身后递过去,“给多了。超出数额的钱,到时候可别指望我也加倍还你诶。” “行了。” 伏黑甚尔停下了脚步,目光凝望着不远处。 一只伫立在枝头的灰绿色鸟儿叫了两下,从枝头飞起,扑扇着翅膀在树冠上盘旋。随即又飞过来好几只,成群结队地飞走了。 只留下摇晃的树枝见证它们来过的痕迹。 他背对着我,语气恬淡又平静:“你这傻子。” “本来也就没指望你还。”他说,“禅院家的现任家主,总不至于这点钱都给不起。” 吃饱喝足后,我们被可怜巴巴的侍应生抹着眼泪送出了门。 尽管拿到不少五条悟给的小费,但是,看他的神色,我觉得大概是落下了心理阴影,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想要再看见我们的。 唉如此一折腾,现在外边的天,已经黑到不能再黑。 圆月已经过去,现在是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乌云散去后,明亮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着我来时走过的那条路。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 我和甚尔大概只单独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随后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么一通搅和下来,时间已经成功地磨蹭到十点四十。 确实已经快到大半夜了。 就这个时间点,别说地铁已经停运,就算是公交也赶不上末班车的。 索性这里离学校不太远,于是,我提议,干脆大家一起坐夏油杰的咒灵回去算了。 速战速决,再拖着他们迟早打起来。 没想到,居然被伏黑甚尔拒绝了。 “就这么点路,走回去也行。”他斜睨着夏油杰说,“当然,你们细皮嫩肉,肾虚体弱的,可以先走,我不介意。” “不用了。”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劳你操心我的身体,还是提前想想自己即将退休的悲惨生活。毕竟也快年过半百了。” “是呀是呀。”五条悟语气欢快地接茬说道,“而且伏黑甚尔你不是不住那边吗?我们和悠心酱回去就行了,你直接走。” “刚好我明天还有课要上。”伏黑甚尔施施然地看回去,说道,“反正时间也差不多,我今天就住学校。” “难为你旷课时间那么久,居然还能想着回去上课。”夏油杰眯眼笑着说,“也不怕那几个学生都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像我这种的,见一面就不可能被忘掉。”很久不上课的伏黑甚尔丝毫不感到羞愧,面不改色地说道,“也就只有你才会有那样的担忧。” 我:“” 我面无表情地捂着了耳朵,默默地一个人加速走到了前边。 d,这几个男的又开始了。 这一天不打嘴仗是能死吗还是怎么的。 第356章 搬出去住 虽然说,同样作为高专的教师,伏黑甚尔在校内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休息室和教师寝室(毕竟这里就空房间最多嘛)。 不过他好像并不怎么经常使用。 根据他自己的亲儿子供述,这家伙就算是在回来上课的日子里,也是神出鬼没的。 夜蛾校长要是不打电话去问,那只有天知道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当然啦,身兼数职,又是禅院家的家主,又是高专老师,同时居然还有精力和孔时雨一起做生意,恐怖如斯,他忙点也很正常。 ps,孔时雨每次转行的跨度都这么大,从警员到中介到侦探,现在手都伸到商家去了,还能做大做强,这是我没想到的。 像这两个商业鬼才,如果不是伏黑甚尔从前喜欢烂赌的话,早就十个儿子的钱都赚回来了。 不过,忙点也好。 忙起来的话,就没功夫揪着我的头发说个不停了——从刚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伏黑甚尔这家伙就对我的发色感到十分不满。 一会儿说我粉色显黑显胖,一会儿说颜色辣眼睛,甚至还主动提出可以帮我把头发重新染成黑的。 但被我严词拒绝掉了。 不是,他个大直男懂什么! 头发可以染成任何颜色,就是不能染黑。 染出来的黑颜色和自然发色是不一样的,就像黏着一层胶似的,看着可难受了。 还不如就保持着原先的发色,等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自动就恢复成原来的颜色,还用的着染啊。 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反正,由于伏黑甚尔的临时起意,我们四个人不得不这么吵吵嚷嚷地走着回去。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一直在针锋相对,而夏油杰不说从中调停一下,还笑眯眯地添油加醋地拱火,场面一度很壮观。 也得亏了现在夜深人静的,没什么人会围观。否则带着三个大龄儿童,我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所谓三个男人一台戏。我觉得,天亮之后,我要是在这里搭个戏台搞收费模式让他们上去唱,就算每人要价三万,我都能一口气从欠债一个亿赚成全市首富。 三十分钟的路程,就是因为他们的唇枪舌剑,被硬生生磨到走出了一个小时。 等走到高专门口的时候,今天都快过去了。 索性迈完阶梯后,高专的教师寝室和学生寝室是两个方向的,扔下他们三个,我就再也不用理这堆破事了。 床早就已经铺好,等我回去后,先要洗个泡泡浴,然后打开空调,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死床上不动了! 不过 “话说回来。”冷不丁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朝伏黑甚尔问道,“签合同的那天,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 依照天与暴君的身体素质,除非连续高强度工作八九天,否则,就算是超级病毒直接怼脸上身,那也完全只有病毒被杀的份。 这种体质,到底是为什么会感冒的? 听到我这个问题,伏黑甚尔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是跟你说了。”他张口回答道,“长得太帅了。刚一露脸,就有数不清的人冒出来跟我要合照,还有联系电话和地址。” “女的也就算了,男的也围过来一堆,有几个还想着动手动脚的,啧。” 这个“啧”的语气词,别提说的有多嫌弃了。 “可是你现在也没戴口罩啊。”我有些疑惑地问,“好像从头到尾,你就那天戴了。” “嗯,可能是京都那边的花痴特别多。”他不是很在意地说,“也就那一天而已。” “那你有同意吗?合照的事情。” “当然没有。”伏黑甚尔不明所以地说,“当我拍照的?烦的要死还不给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 啊这。 好,伏黑甚尔确实长得很帅,也是周围的男男女女见到会发花痴的那种类型,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富婆排着队想要和他在一起。 按照我的推理,他去京都的那天,应该不是停留在自己的本世界。而是出于某种现在还不清楚的原因,不小心被迫穿越到我的那个世界去的。 就跟我从那边来这里一样,他从这边去到了那里。 原本,他解释说是因为太帅了才戴口罩防骚扰,我还以为又是个自恋男为了在我面前装杯才说的。 现在想来,他当时遇见的人,大概全都以为他是在s伏黑甚尔,所以才通通跑去集邮了! 不敢想象,那群二次元被天选伏黑甚尔ser嫌弃和拒绝后,心得碎成多少块,还能不能重新拼起来。 不过,也难怪他们这么热情。 遇到和正主长的那么像的ser,即使社恐如我,不敢跑过去要合影,高低也会偷摸着跟出三里地直到对方打电话准备报警的。 我问完这个问题后,我们几人终于走到了学生寝室和教师寝室的分叉口。 这时,伏黑甚尔停下来,低下头来开口问道:“你之前一直住在高专里么?” “是啊。”我点点头,回答说,“挨着野蔷薇的寝室,离惠和悠仁的位置也很近。” “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出去住。” “啊?”我一愣,仰着头望向他,“搬出去住?” 身后,正在走路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脚步顿住,神色不明地朝这里看过来。 “嗯。”伏黑甚尔没有管他们,继续对我解释道,“以前住过的那个房子,去年孔时雨找人重新翻修过。” “面积扩大了不少,你的那个房间也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津美纪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之一,虽然是住校,但学校离那边很近。”他说,“那小子,偶尔周末也会回家住一阵子。到时候,也可以把那两个同期带过去。” “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随时能搬到那边去住。”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扫了眼身后,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人来随便打扰你。” 第357章 当场社死 注:本章二合一 “诶,悠心,悠心悠心,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搬出去?” 下午两点钟,高专的器材室内,两张横放的桌前,一边坐着我,另外一边坐着五条悟。 桌子是本来就有的,椅子却是他从教室里直接搬过来。 他整个人趴伏在交叉的手臂上,脑袋歪斜,露出优越的五官,苍蓝色的眼睛上,睫毛一眨一眨,像是两只蹁跹欲飞的蝴蝶。 日光穿过双开的三格红棕色玻璃窗,满溢地洒在他浅色且层次分明的头发上,折射出金银交汇的光芒。 他整个人仿佛是栖息在爬架上的猫咪,摇晃尾巴撒娇说:“反应好冷淡,在问你话诶。” “嗯——” 我确实反应冷淡。 头都没有抬起一下,敷衍地搪塞一句后,继续专心致志地做着手头的事情。 因为,这已经是五条悟今天第四次,向我问出同样的问题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下应该还会有第五次。 最开始,我还有心情回答他。 但现在完全已经懒得搭理。 像这种超爱得寸进尺的家伙,是不能太给好脸色瞧的,被看出底线的话,等下遭殃的又会是我。 于是,我继续盯着手机里的文件没有说话。 对话框里,是今早伏黑甚尔发来的一些关于咒具修复的基础知识。 自打三周目,我亲眼见证他成功修复天逆鉾和改造狱门疆的丰功伟绩后,就已经发现了,他对咒具是挺有一手的。 绝大部分的关窍和技巧看一眼就能通,在不损害术式和咒力回路的基础上,竟然还能对原有的功能进行改进。 就这么说,假如他不做家主,杀手或者小白脸,光是在咒具上倒腾的这两下,就足够一般人在赌场上杀个十进十出了。 也就是在腐朽落后的御三家,但凡与时俱进脑袋灵光点,转的过弯来的,把他供起来天天拜,家族都能崛起。 得亏现在禅院是甚尔当家,不然就那群扶不上墙的烂泥,被真希屠完都能称得上是善终了。 几个小时前,我发消息去问他,要不要把游云拿过去修一下子。 然后,他就把这玩意儿给我发过来,还特意备注上:你先修,不行我再来。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拿起来修修看。 就算这人没指望我还钱,但好歹是咒术界排在前头,数一数二的特级咒具,就因为我要去追杀羂索(还没杀成!),硬生生搞成这么不伦不类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只好一大早就跑到咒具库里,试图用伏黑甚尔发来的方法,先大打磨和修复游云上的尖锐长刺。 五条悟闻着味就来了。 怎么最近的特级和一级咒灵都已经听话到这种份上了吗? 还有杰又是跑到哪里去了,光顾着上课,不把五条悟看住,放出来都有闲心来霍霍我了! 其实,我之前没考虑过要搬出去住。 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容量能跟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能顾得上要去哪里住。 但是被甚尔提出来之后,我忽然发现留在这里,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嘛。 本来说好的就是旁听生,课程可上可不上。该教给我的东西,前三周目的夏油杰,伏黑甚尔和五条悟都已经教给我了。 现在离2018年12月24日还远的很,虽然不清楚上周目到最后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事情,连同我手臂上的那两个眼睛,都可以缓缓再说。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羂索,把他连同他后边的那个神一起解决掉。 羂索活那么久,全国各地都留下过他的足迹,更别提在丹麦那边,说不定也有和他相关的线索,我又不可能坐以待毙,少不了得到处跑。 不过,怎么也得等东京—京都姐妹交流会的事情结束,确定不会重蹈原着的覆辙,我才能安心地满世界去追杀仇人。 所以,现在确实不会搬走,至少现在不会。 咦,为什么我现在有种很强烈的既视感。五条雾的那个周目里,我是不是也起过类似的念头? 然后,临行前,我就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给打蒙圈了,到头来哪里都没能去成呸呸呸!铃木百合,你别再乌鸦嘴了,这次一定会顺利的! “悠心,你理一下人家嘛。”这边,五条悟的第五轮骚扰又拉开了帷幕。 我仰头长长地叹口气。放下手机和红色长棍,转过身来,对着五条悟开口道,“你到底还要我说几次啦。” “我暂时没有搬出去的打算。” “暂时。”他咬着这两个字不放,睁着眼睛对我说,“所以你就是有这个念头的嘛。” 我:“” 真是敏锐啊五条悟。 “好。”我揉了揉额头,哄着他说,“等下,我就去跟甚尔说,不会搬到那边的房子里去住的。” “最多最多就是像惠那样,周末回去看看津美纪,然后我就回来,你看这样成。” 五条悟张开嘴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我立刻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款夹心巧克力,撕开包装怼到他的嘴边,“吃完我的巧克力,你就别说话,安分一点,好不好的啦。” “哼。”他用力地咀嚼里面的果仁,嘟嘟囔囔地说,“什么你的巧克力,明明是我送你的零食诶!” “那我不管。”见他终于不再闹腾,我转身坐回去,背对着他说,“到我手里的就是我送出去的。” “好霸道哦~” “是是是,五条老师说的是。”我漫不经心地继续回答他说,“我超霸道,所以,你可以不说话了吗?” 五条悟:“” 果真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甜香,随着着五条悟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一起飘过来,有点好闻。 坐在这个角度,手机里的内容会被太阳光照射到,放光看不清上边的文字。 我只好再调整位置,搬着椅子坐远了些,继续对着手机上的内容钻研。 咒具保养需要用到的材料有防锈油,蜡油,油漆,棉布 大概是三分钟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安静下来的氛围不是不好,但是有五条悟在,居然还能这么安静,好像有点太诡异了。 我叫他别说话,他竟然能够真的安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不对,孩子静悄悄,铁定在作妖。 我想了一下,微拧起眉毛,转过身准备查看一下动静。 冷不防地,直直对上五条悟的眼睛。 漂亮的,宁静的,柔缓的蓝色多瑙河里,流淌着如丝绸般的粼粼波光,风轻轻吹过水面,泛起波澜。 他的眼里有起伏着的情绪,但只是像飞鸟般地闪过去,一下就不见了。 “悠心。”他站起来,平静地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非常讨厌和我说话,也早就厌烦了,所以才想着” “想着宁可先说谎,也要稳住我,然后再搬出去呢?” 我一怔。 “刚才说过的话,什么回绝伏黑甚尔,只是周末回去住一下,还有送我的那块巧克力,都是让我不来打搅你的借口。”他勾起唇角,浅笑了下,“我真的,有这么令人厌恶吗?” 我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算了。”五条悟往后退一步,说道,“我不会再来骚扰你的。” 说着,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日光洒在他高挑的身影上,拉长影子,无端映洒出几分孤独和落寞。 “等一下!”我懵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跑过去扯住他的手臂,喊道,“你别自说自话地就跑掉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伤人话了。” “你刚刚,不就是在撒谎骗我嘛。”五条悟不肯扭过头来看我,固执地盯着前方,低声自嘲地说,“说什么暂时不打算离开高专,也不会去伏黑甚尔那边住的。” “不是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要撒谎呢?” “你看出我撒谎了啊。”我眼皮一跳,有些心虚地问。 “嗯。”五条悟安静地点头,随即微微扯动手臂,想要挣脱我的束缚离开。 “我清楚你的想法。”他喟叹着说,“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我,大概你也是这样。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了什么啊!”我急急忙忙地说,“大家不都很喜欢你的吗?” “杰,硝子,灰原,夜蛾校长,七海还有虎杖他们,哪个讨厌你了!” 我继续用力地把他往回拉,他又想把手伸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拉锯了十几秒。 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我不用上两面宿傩咒力的话,十个都扯不回他一个。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他骤然顿住,背对着我问道:“听你说什么?难道不是你刚才,连一句话都不想听我说的么?” 说着又要走。 我:“” “啊啊,没错没错,我刚才是撒谎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无奈地大声承认,“我是撒谎了,但不是因为厌烦你,也没有不爱听你说话!”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有个纠缠了很久的仇人在追杀我。”我语速超快地解释道,“所以,本来是打算等交流会结束之后,我离开高专去把他解决掉的。” “等他被我干掉之后,我就回来了。这也并不算是撒谎。”我说,“到底能和讨厌你,扯上哪门子的关系啊!” 我也真是奇了怪的,五条悟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我如果讨厌他的话,会专门买定做好的假毛,颜色完全一致的蓝色美瞳,质量上佳的高专制服和约妆娘试妆吗?! 完全不可能,我又不是受虐狂。 问问禅院直哉就知道了,那才是我对讨厌的人真正的态度嘛! 等等……他真的有这么脆弱……? “你说的是真的?”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听着还是有些低落,怀疑地问道,“不会是在骗我。” “不是,不是在骗你。”我疯狂摇头地说,“骗你我就是狗!还是条臭水沟里的野狗。” “那你不讨厌我的话,是喜欢我咯?” “啊对对对对。”我没过脑地继续输出,“超喜欢你,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 “我跟他们都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玩,我们宇宙第一好,超级无敌最好,行吗?!” “哐当”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器材室的门开了。 伏黑甚尔和夏油杰站在门口,意味不明地朝这里看过来,身后还跟着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悠心姐,你” 他们,全都对我露出了面面相觑的错愕表情。 “好啦。”五条悟眯起眼睛,终于转过身来,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嘴角压制不住地微微勾起,脸上一丝一毫悲伤难受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悠心酱。”他说,“既然你最最最喜欢我,那追杀仇人的事情,我也就勉为其难地跟着你一起去。” “不用谢我哦。” 我睁大了眼睛。 刚才刚才这家伙转身的时候,是偷笑,根本就是在偷笑! 还有刚才说过的乱七八糟的那堆话……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感到难受。 一个被各种挫折磨难轮番上阵,也只会轻飘飘地说【我可是五条悟欸】的家伙,他怎么会因为我随便两句话,就摆出被伤到的架势。 刚才这王八蛋使诈,诈我呢! “五条悟!”我都快气疯了,直接变成两面宿傩的模式,一道又一道的斩击朝着他身后砍过去,“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社死,你t有种别跑啊!” “等等,悠心,那我也没料到他们会在那个时候过来嘛。” 我瞪大眼睛。 他还委屈上了?! 我算是彻底知道,歌姬为什么这么恨他了,我现在也恨得不得了! “以后要是再相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狗!” “可是,可是。”他一边逃跑,一边说道,“人家刚才是真的伤心了啦。” “我伤你个死人大头鬼!我才伤心呢。”我大声骂道,“五条悟,你给我去死啊!!!!!” 后续就是我不折不扣,上天入地追了五条悟三个小时,终于把他揪住暴揍了一顿。 然后两个人在校长室里检讨为什么会把后山一片森林,两栋楼以及操场全都给弄塌了。 我算是明白了,五条悟这男的,不可信! 谁信谁是傻狗。 第358章 耍的团团转 注:本章二合一 2018年6月19日,下午,咒术高专校长办公室。 我和五条悟是被伏黑甚尔和夏油杰逮回办公室的,他们扔下我就走了。 夜蛾校长坐在桌前,褐黑色的短发直竖起,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看起来像是已经快被气到下一秒就能归西。 有五条悟这样的孽徒可真是他的福气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把桌面拍的震天响,大声质问道,“后山的一整片林子,两栋教学楼,一整个操场,全塌了!” “我坐在校长室里,还以为诅咒师想不开,组团过来偷袭了。结果跑出来一看,居然是你们在打架!” “马上交流会就要开始,京都校的两天后就要过来,你们现在把学校搞成这样,是想存心气死我吗?!” 自知理亏,我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和五条悟两个人,就像是被罚站的学生那样,双手交握地站在桌前,乖乖地听着校长一连串的发飙。 说来,还得感谢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些年把他的阈值拔高不少,情绪看着已经稳定许多。 不然,要还是像高专时期那样,要我们跪着受训,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哎呀,校长。”旁边的家伙吊儿郎当地站着,唇角勾起,一副心情超好的模样,满不在乎地说,“交流会就是用来对战的,反正到时候迟早得打起来,照样也会变成乱七八糟的样子。” “那我和悠心做的,也不过就是帮他们预热,提前模拟战场的氛围,用不着这么紧张。” “你,还,有,理,了。”夜蛾校长怒火中烧地说,“还帮他们提前预热,你怎么不干脆帮我办丧礼,提前去预热火葬场算了!” “诶你想办嘛。可是我怕到时候来的人不够多,老师你的面子过不去啊。” “五条悟!” 可怜的校长猛地站起来,一口气喘不过来,胸口像是缺氧般起伏不定。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用力地把椅子推到面前,喊道:“来,你给我过来。这校长我不做了,这就去死,你来当!” “e那也行。”五条悟点了点头,竟然也不推辞,径直舒舒服服地坐上去,后脑勺毫不意外地狠狠挨了一拳。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个学生。悠心她刚才怎么没把你给杀了。” 我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就差一点啊,校长,我都已经抓到他后脖颈了! “悠心,你还笑。”夜蛾校长冷不丁就点到了我的名字,数落道,“大部分的建筑都是你一个人搞塌的。用什么术式不好,非得用斩击。现在好了,两栋教学楼的顶部都被你切的跟生鱼片似的,修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非常抱歉。”这种时候,主动认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连忙伸出一只手,态度良好地发誓说道,“对不起,校长,我会好好赔偿的。”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其实,也不怪他会这么生气,因为我刚才,真的是失去了理智。 情绪上头,直接转变成两面宿傩的模式,追着五条悟就是砍,恨不得直接把他锤进地里埋起来再踩两脚。 那家伙没所谓,周围的房屋建筑可就倒大霉了。 “嗯。”听到我这样说,夜蛾校长的气稍微消下去一点,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 然后,五条悟就又开始说话了:“哎呀,校长,你看悠心都认错了,你就原谅她。” “你还有脸说这个!”夜蛾校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没好气地说,“她的脾气怎么样,我虽然不清楚,但你什么德行,我可是清楚的很!” “诶”五条悟眨眨眼睛,很无辜地指着他自己,“人家可是挨打的那个呢。” 说着,他扯开衣领,微微扭过头,将脖颈处那个没有用反转术式治疗的抓痕展示出来。 因为他的肤色偏白,就连静脉的青筋都能一眼看到,所以对比起来,痕迹格外鲜艳明显。 乍一看像是被什么人虐待过一样。 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用多大力!好气啊,这心机男又在卖惨。 “那可真是好大一处伤口哦。”我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再晚来一步,这伤口就要自己愈合了呢。” 说着说着,我心里的怨气又开始不断地攀升。 我就是脑子被丧尸给吃掉了,才有闲心去安慰五条悟的! “不用想也知道你是活该。”夜蛾校长也没有买他的账,没好气地说,“行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现在找人去修,肯定是来不及了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就像我说的,早晚都是要被当作战斗场地使用的,放着也没关系啦。” “后山和教学楼都可以缓缓,反正顶楼一般没人会上去。”夜蛾校长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但是操场可是在日常活动范围内的,现在变成这鬼样子。” “还有两天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尽量弄的能看过去一点。”他抬起头,对我们说道,“别让我的老脸丢的太难看了。” 最后的这句话,声音明显沧桑了不少。 我:“” 啊这,心里好愧疚,感觉就像是在虐待老人家一样。 被狗血淋头地骂出来之后,我刚出门口,就看见边上,正在挤眉弄眼偷听的一年级学生。 “悠心姐算是对五条老师告白了吗?”野蔷薇贴着墙,小声地对悠仁和惠问道。 “应该不算。”伏黑惠的眉头皱起说道,“当时她用的那种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哄小孩子。” “可五条老师已经不算小孩了。”悠仁小声地嘀咕,“虽然我也不觉得是告白。” “心理年龄算。”伏黑惠想了一下,又说道,“你觉得这家伙看起来很成熟么?” 另外两个人齐齐地摇头。 “那就是了。”伏黑惠说道,“大概就是五条老师戏瘾发作了,非要悠心姐安慰他,结果被我们撞到,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咳咳。”我走到他们身后,用力地咳嗽两声。 “悠心姐!”看到我的神色,他们有些偷听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打了声招呼,扯着伏黑惠飞快地跑掉了。 只剩下抱着手臂,半靠在墙上的伏黑甚尔和旁边的夏油杰。 “好伤心啊。”夏油杰叹了口气,说道,“悠心,原来你最最最喜欢的,只有悟一个人,我们什么都算不上啊。” 我:“” 我张了张口,有瞬间的哑口无言。他现在的每句话,都像是把我往耻辱柱上更深地钉上一层。 可恶,明明只是为了哄五条悟才随口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转一下到夏油杰的嘴里吐出来,就变得格外羞耻。 “最喜欢的人,居然只有悟嘛。”他幽幽地说。 我的头皮瞬间酥麻麻地炸开,脸涨成猪肝色,恨不得现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啊!”我用力地辩解道,“明明我只是随口乱说的,这点大家都很清楚的!” “悠心酱。”夏油杰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微拧着眉,忧伤地说,“可是,你说,你只有和悟是真玩,和我们都是假玩,这也是随口就能乱说出来的么?” 我:“” “我就说你傻。”伏黑甚尔像是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被他们俩耍的团团转,脑子是杏仁豆腐做的吗?” 如果换作是昨天,我可能还有底气反驳两句,但是现在,我自己都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暴打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怎么就信了这王八蛋的邪呢! “你们的课不是已经上完了嘛。”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瓮声瓮气地扯开话题,“来这里是找校长有事么?” 潜台词就是,有事的话,赶紧进去,别逮着我一顿训了。 “我来看看笑话。”伏黑甚尔毫不掩饰地说。 笑话本人我:“” “那杰呢?”我的眼睛闪了下,问道,“你也是来看笑话的嘛。” “我倒不是。”夏油杰依旧是那副淡然温柔的模样,“我确实是来找校长的。” “那你赶紧进去。”我摸了摸鼻子,连忙说道,“有我和五条悟做对照组,他现在看你肯定顺眼的不得了。” “不着急。”夏油杰往前迈了一步,走到我面前,说道,“比起那个,悠心,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我疑惑地看着他。 “悟说,你想要离开咒术高专去追杀仇人,在姐妹交流会后就动身,这是真的么?” 动作一顿,我缩回了手,慢慢点头道:“是真的。” “上次围剿不成,那家伙元气大伤,肯定不会再轻易出手,现在应该躲在什么地方养伤。”我对他解释道,“他藏得很深,全国各地应该都有藏身的地点。我如果只是在高专窝着的话,就会错过这个时机。” 现在的情况是,我在明,敌在暗。 不能让这种情况反复持续下去。总要有个了结才行。 “那悟说,要和你一起去?” “我才不带他呢。”我抬高嗓音,针对性很强地瞪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类人生物,忿忿地说,“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五条悟了!” “诶——”他拉长音调,故作难受地捧心说,“悠心,为什么不带我,人家不是你最最最喜欢的人么?” “呵呵。” 我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说的明明是,五条悟是我最讨厌的家伙。”我说,“你幻听了。” 等我回去之后,马上脱粉回踩。 连夜成立五条悟黑粉协会,24小时不断刷品他的丑照和黑照,天天激情辱骂一百条,保证360度无死角。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等等,悠心。”夏油杰拉住我的手腕,稍微用上了点力道,把我留在了原地。 “既然你不打算带上悟的话,把我带上,怎么样?”他温声说道,“至少,得要有个人和你同行。” 我一愣。 “怎么?”他挑挑眉,问道,“因为你和我是假玩的,所以,就不考虑一下的么?” “不是啊。”我梗了一下,语塞地说,“不是因为这个。” 上次那场战斗中,很明显能看出来,羂索已经不再把原着中的阴谋看作是他计划的重心。 现在,他所有的行动目的都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我想要离开咒术高专,就是因为现有的特级咒术师几乎全都驻扎在这里,另外还有四五个一级咒术师里的精锐,完全就是超豪华阵容。 像羂索那样爱苟着的东西,是绝对不敢出来的。 我必须得制造一个完全落单的环境,才有可能把他引出来。 当然,有所谓“全知”的神作为指导,我到底是真落单还是身边有埋伏的假落单,他肯定是完全知道的。 所以不能带他们在内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连离高专太近都不行。 不过,这么做的风险好像有点高,万一羂索真的还有什么后手,我连个救援的都找不到,要是死他手上,那可就亏大发了。 说句有点不客气的话,这世界的整个担子,可都在我一个人肩上扛着呢。 不小心出点差错,再给我来第五次的话,那人家真的要黑化了! “总之。”我抓了抓头发,有些烦恼,嘟囔着说道,“我还没想好要” 还没想好具体该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打断了。 “哈?”他蹦了出来,指着夏油杰,不客气的说,“为什么要带小眼睛去,明明我才是先说要去的那个。” “他这双眼睛,能不能看见敌人都难说。” “悟,我看你是又想找打了是。”夏油杰拂了拂衣袖,看着风轻云淡的模样,“才刚被夜蛾老师训过,你可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非要说的话,你这个性才真是让人头疼。” “那也总比你好。” 我:“” 又来了,这种微妙地吵架,却像是打着配合的感觉。 “现在反应过来了?”伏黑甚尔走到我身后,施施然地说道,“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他们’啊。” 不是被五条悟耍的团团转。 而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耍的团团转。 第359章 两个世界 注:本章二合一,内容有修改过 据说很多犯人,在实施犯罪之后,都会回到原先的现场,去回味,或者欣赏自己的完成的作品。 有些对自己没有被发现或者抓捕归案的洋洋得意。 但是,站在这片可以堪称是废墟的残破操场,我心里连丝毫的愉悦都没有。 中间被绿荫覆盖的草坪像是先被狗啃过,然后牛又跑来犁了两亩地。 塑胶跑道被整片掀开,皱巴巴地和地面分离,就像是被胡乱剥掉外皮的橘子。 暴力扭曲成翻卷波浪形状的栏杆,横竖被劈裂成好几块,横七竖八的铁丝网。篮球架的尸体倒在地上,已经彻底再起不能。 还有惨遭蹂过后,被薅成秃子形状的树木,胡乱倒伏的花朵和凌乱地洒满地面的碎屑颗粒。 无一不在宣告,我现在已经变成和五条悟夏油杰那样的问题学生了! 呵呵完全不想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从伊地知手中接过来的那张卡,我甚至都还没捂热,就流水似的哗哗飞出去,简直比拿着个火盆烧着玩花的都快。 除开还回去的三万元,我手里现在也只剩下甚尔给的那两张卡和二十几张钞票。 这下真成脾气又臭又硬,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用他东西花他钱的死丫头了最憋屈的是,我还没办法反驳。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让我现在又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呢,这简直就是冲动害死人的现实写照,呵呵呵呵夜蛾校长说的对,我昨天怎么没把五条悟打死呢。 一年一度的交流会即将到来,目前是学校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咒术界也算得上重视,很多需要学生们去做的任务,基本已经暂停或者移交给了其他的咒术师们去办。 为此,尚处于高中阶段的dk,jk们,倒是也能好好地享受一把青春了。 只是,由于夜蛾老师的三令五申,强调必须要在两天的时间内,就把被毁掉的操场建设成稍微能看的过去的模样,大家都被动员了起来。 被迫加班的七海看起来怨念很重,望向五条悟的眼神格外有杀气。 不过,对于我追杀他的事情好像没什么意见,甚至还露出了稍微有点惋惜的模样。 灰原则依旧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大老远地就跑过来,十分有元气地打了个招呼。 学校目前要办的事情比较繁杂,类型也各种各样,所以夜蛾老师干脆分成好几个队伍派发任务。 七海带着二年级的学生去接待提前跑过来的京都校学生,灰原带着一年级的学生去采买修缮操场所需要的物资,之后,再过去和他们汇合。 听说为了犒劳这群孩子前阵子接任务和训练的辛苦,两人还商量着请客给他们吃一顿料理犒劳犒劳。 只有我,只有我——作为闯出这等祸事的罪魁祸首,被迫和五条悟,夏油杰留下来一起整顿操场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 这个安排遭到了我的疯狂地抵制和拒绝。 “校长,你把他们都赶出去,我保证今天内,自己一个人就把那些任务搞定!”我跑到校长室里,跳着脚叫嚣起来,“反正我宁可自己待着,也不想和他们一起。” 然后,就被校长三两句给堵回去了。 “你以为我想他们在学校里碍我的眼啊!” “那你就让他们走呗。” “让他们去接待京都校的学生,那姐妹交流会就直接变成仇人交流会了!”他生气地说。 “那您不怕留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这里,我会继续和他们打起来啊。”我依旧不死心地劝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脾气真的不太好诶。” “你卡里的钱已经被扣光了。”伏黑甚尔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敢再打起来就怪了。” 我斜着眼睛看他。 “干嘛。”伏黑甚尔半点都不买账,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继续面不改色地揭我的老底,“昨晚抱着手机干嚎半天的,不是你?” 我:“” 那能怪我吗?! 卡里所有的钱就只剩下250元,就连这数字都像是在嘲讽,我能不生气才怪呢。 还有他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我不要面子的么? 总之,抗议无效的我还是被夜蛾强力镇压,打包去操场上当苦力去了。 五条悟吊儿郎当地站在隆起的小土堆上,皮鞋碾过地上的泥土,像是玩闹似的蹲下来,用力地朝我挥挥手,笑容灿烂。 夏油杰则是放出了好几只咒灵,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他们干活,只是远远地和我打了个招呼。 “哼。”我有些忿忿地扭开头,为了表明立场,很不客气地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一个人搬起篮球架忙活。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是来凑热闹,还是出于单纯看好戏的目的,非常没有眼色地跟在我身后,也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瓶从自动贩卖机里掏出的咖啡,像是监督可怜劳工的包工头似的,一边喝饮料,一边悠闲地坐在长椅上看着我们干活。 就很气。 “你也不说来帮忙。”我抱怨道,“然后就在这里看我倒霉啊。” “谁让你这么冲动。”伏黑甚尔完全不在意我心里的小九九,自在地把另外一瓶砸到我身上,嘲笑道,“要是你脸皮厚点,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说的轻巧。”我拧开瓶盖,小小声地反抗他,“要是谁都不会冲动的话,这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咒灵和凶杀案嘛。” “行了,你还是赶紧干活。”伏黑甚尔凉凉地说,“不然等下连饭都没得吃。” “切。”我不屑地回怼道,“我才——” “悠心。”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忽然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他眯起眼睛,温声笑着说道:“我有点事想要找伏黑甚尔说,你麻烦你能让我们单独聊会儿么?” “啊?”我一愣。 他们俩以前有仇,现在又话不投机的,居然还有事能单独聊? “可以么?”夏油杰鸢紫色的眼睛盯着我,显然还在等一个回答。 “可以啊。” 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又都是比较稳重的性格(至少夏油杰是),那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点点头,我干脆利落地抓起伏黑甚尔扔给我的那瓶咖啡,转身走人,把场地留给了他们。 “你们聊。” 下午的云很懂事,自然地遮住太阳,将咒术高专操场上的这片土地,全都变成阴凉的活动场所。 夏油杰在距离虎杖悠心非常远的距离,和五条悟闲聊似的说着话。 她不愿意搭理他们俩——也许是自己发现了端倪,又或者是伏黑甚尔说的,总之,自顾自的跑到角落里,倒腾那个几乎已经快寿终正寝的篮球架。 因为悠心还在气头上,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反正,操场上的事情,他用几只咒灵,日落前完全能搞定下来。 只是伏黑甚尔也在那里。 夏油杰难难免想起,在餐馆结账的台上,自己回头望见的那一幕。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她压低脑袋,凑到伏黑甚尔身边,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来要钱。 仿佛他天生就是应该给她钱的。 表情或是皱眉,或是言笑晏晏,或是惊讶地睁大眼睛,从他手里接过钱包,流露出来的情感都毫不掩饰,没有任何试图掩饰或者遮盖的痕迹。 可是,明明在几天之前,她的态度还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时候,她对伏黑甚尔,和对他,对五条悟,对高专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于是她的亲弟弟虎杖悠仁,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毫无保留的情绪宣泄。 他们像是同个天地里的人。 反倒是他,他和五条悟,隔着这层玻璃,被远远地隔开了一整个世界。 这样的遥遥相望,给了他一种永远都无法触摸到的错觉。 “杰。” 注意到五条悟没有戴上墨镜,也还在看着那边的情形,夏油杰下意识地握紧手指,说道:“钱付好了,我们过去找他们。” 现在,又是相同的感觉浮上心头。 像是拼图放在面前,乍一看是完整的风景,实际细细密密地看过去,每一片都卡在错漏的卡口上,给人是一种不是很舒心的别扭感。 为什么注视的人会是伏黑甚尔?不对,明明他也他也什么? 心里似乎是有话想要脱口而出的。 但就像是跳动的音符中,琴键被拔下来一块似的,剩下的话,他怎么都没办法想起来。 “可真有一套。” 虎杖悠心走后,伏黑甚尔依旧是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他不讨厌五条悟和夏油杰,或者是咒术高专里的任何一个人,但也谈不上喜欢。 灌完最后一口咖啡后,把瓶子捏成团,伏黑甚尔像是把玩一个马戏团道具似的,抛接着来回过手。 夏油杰的动作一顿,随即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适时地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只是脸上还带着弧度不变的微笑,他问道:“你在指什么?” “我说——”伏黑甚尔眯起眼睛,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的音调,仿佛猎人伏低身体瞄准猎物似的,锐利地说道,“你可真有一套。” “让五条悟装可怜去骗情报,这主意应该是你出的。” 夏油杰微长的睫毛轻动,垂下眸子沉默着。 不,并不是这么浅薄的说法。 两人从高专开始,到现在同为教师积累起来的默契,其实并不需要煞有介事地商量。 他从始至终,也不过只对五条悟说了一句话:“悠心她,实在是个太心软的人。” 而这本来也就是存在于他们心中的共识而已。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为什么是他去?” 两个问题同时发出,但伏黑甚尔没有回答夏油杰的问题,而夏油杰同样也没有回答伏黑甚尔的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夏油杰挪开目光,而伏黑甚尔嘲讽地勾起笑容。 为什么是五条悟去试探,而不是他自己去? 纯粹只是两个人猜拳,那一把五条悟刚好赢了而已——夏油杰这样想道。 “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要问。”夏油杰淡声说,“剩下的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虎杖悠心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咒灵和诅咒师围剿,她“死”后的那几天,夏油杰基本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有时候是梦见她躺在血泊里,肋骨断裂,皮肉割开,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 有时候是梦见她躺在冰天雪里,长梦不醒,呼吸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散掉。 有时候,又能梦见,她躺在棺材中,面色苍白,额头被手术刀划开,只留下一道粗糙的缝合线。 种种梦境,像是在走马灯中不断盘旋,几乎到夜不能寐的境地。 直到——那天她活过来了。 说夏油杰是因为单纯的愧疚心理,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和波动,是不准确的。 他确实愧疚。 明明自己是特级咒术师,应该在场的。 明明她还那么年轻,拥有光明的未来,不该在花一般的年纪逝去。 明明,他应该保护她的。 可更多的,心底涌现出来的,没有缘由的愤怒,闷痛和持续不断的遗憾,根本就不能用单纯的愧疚来解释。 他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刚认识才没有多久的女孩子,但却也并非像是无动于衷的情感。 独占欲,有么?说有好像是有,说没有也像是没有。 她对他们倒完全就是朋友的态度。 “关于悠心的仇人。”夏油杰的手指动了动,将刚才的思绪扔开,皱眉问道,“具体你了解多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伏黑甚尔回答道。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开个价。”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说道,“无论你要多少。” “不卖。”伏黑甚尔神情淡淡。 “两个亿。” “不卖。” “十个亿。” “都跟你说了。”伏黑甚尔的嘴里,似乎就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他对夏油杰说,“不卖。” “这是非卖品。” 夏油杰的眼睛微微眯起,倒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问道:“那你要怎样,才会交出情报。” “看来,你和五条悟那天,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伏黑甚尔的一只手放在椅背后,平静地对夏油杰说。 “什么?” “警告过你们的。”伏黑甚尔盯着他,缺乏表情地说,“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当然,也不会在你们的范围内。” “你这个兄长的架子,未免摆的也太莫名其妙。”夏油杰平静地嘲讽了一句,“悠心她是个成年人,本来不应该由你下判断。” “随便你怎么说。”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说道,“我只是警告一句,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理会他抽风似的言论,继续说道,“反正,关于那个仇家的情报,你要是改变主意的话,我随时奉陪。” 第360章 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注:本章二合一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似乎度过了相当奇怪的一天。 采买维修物资的任务,说实话,并不繁重。 五条悟老师交代下来的,更多是购买一些他所谓的“营造出体育运动会上火热氛围”的道具。 然而正经的器材根本就没多少。 这个人在整蛊玩具连锁店里,居然有超过一百万的消费记录,甚至还有两张金卡。(话说他怎么到哪都有卡) 七海老师一提起这件事,眉头就锁得比东非大裂谷上的褶皱还要多。 反倒是灰原老师,竟然真的按照列表所陈列的条目,一样样地买下来。 “老师,你真的看懂上面写的字吗?”钉崎野蔷薇好奇地指着上面龙飞凤舞到几乎像五条老师竖起的头发那样奔放的字体,嫌弃地说,“明明平时上课的时候,也不是这么写的。” “啊,姑且是能看懂的。”灰原雄笑着摸摸后脑勺,说道,“我在读书的时候,夏油前辈曾经教我认过,其实五条前辈写的字还是很好认的。” “重点是要连贯地看懂笔画之间的黏连,每个字单独去看的话,确实是很难看懂的。”他解释道。 “话说五条老师不是出身御三家吗?”虎杖悠仁有些不解,“为什么” “这是他自创的保密字体,连起笔来就能写的飞快,是模仿书法里的草书搞出来的,看不懂很正常。”伏黑惠像是想起了什么,臭着脸说,“每次写任务报告写的不耐烦了,就会用这种字体糊弄过去。” 他刚想继续抱怨下去,刚一转头,就看见隔壁的同期两人已经仰着头,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伏黑惠:“” 京都和东京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做新干线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按照时刻表来说,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京都校的学生就会抵达车站。 身量最大的panda总是会被路过的行人拿起手机拍照,时不时窃窃私语地说些什么,可能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熊猫玩偶。 但是panda自己没有很在意这些目光,混迹在人群中,四面顾望,看着有些摇头晃脑的。 禅院真希用手肘捅了下他的腰,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妹妹什么时候过来啊。”panda的整张熊脸皱起来,“然后就赶紧离她远点。” “为什么要离真希姐远点啊?”钉崎野蔷薇问道,“真希姐的妹妹很恐怖吗?”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panda两手交握,放在心口处,一脸难以言明的模样,“因为真依她——是个极端姐控啊!占有欲超强的!” “别乱说话了!”禅院用力地敲了下他的熊头,说道,“什么姐控不姐控的,小心我揍你。” “本来就是嘛。”panda幽怨地小声嘟囔道,“要知道panda的直觉和信息网可是很发达的,一次都没有出过错” “滚啦,你什么时候对过。” “不过,今年的交流会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禅院真希扭头对七海建人问道,“老师,往年不都是在一个月之后,才会开始交流会的么?” 即便正式的比赛是在五天后才会开始,但对比起去年来说,还是提前了一大截。 “鲑鱼。”狗卷棘也举起手。 “是京都校提议的。”七海建人抬了抬眼镜,墨绿色的镜片上泛出一层冷光,他平静地回答,“好像是因为虎杖君和虎杖小姐的缘故。” 禅院真希瞬间恍然大悟。 “诶?”冷不丁地点到名字,虎杖悠仁有些惊讶,他指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因为我和悠心姐?” “是啊。”panda感叹道,“悠仁君,你的话。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能压制他的行动能力,这种体质,据说千百年来,才出现你不对,才出现你们姐弟两个耶。” “那和交流会的时间提前有什么关系啊。”钉崎野蔷薇问道。 “吼啦。”panda摆摆手,解释道,“因为悟和杰这两个特级在,那边的人对虎杖的去留完全没有决定权,被压死死的。他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甚至连见一面都很难,所以干脆把交流会的时间提前咯。” “不过,更重要的其实是你姐姐啦。”panda摩拳擦掌地说,“就是就是悠仁君你的姐姐啊。” “你是想说她死而复生这件事。”钉崎野蔷薇想了一下,说道,“确实,这件事是很震撼来着。” 跑到郊外去给逝者烧纸,结果和遗照中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照片后边,果然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了! 直到晚上回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她还是在怀疑这整件事会不会是她太希望死掉的人回过来而产生的幻想。 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又被隔壁的悠心姐吓了一跳。 “bgo!”panda举起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说道,“就是因为她啊。” “比起虎杖来说,虽然没有吞下任何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却能完全使用他的术式和咒力,一口气干掉十几只咒灵,传奇般地死掉又从阴间杀回来。”禅院真希的神色振奋,“果然,这样的女人才会被那些老东西忌惮。” “怕到瑟瑟发抖,却忍不住还是想要找人来打探消息。”她甩开绿色的马尾,不屑地说,“果然还是腐朽到死的做派。” “伏黑老师成为禅院家的家主之后,已经改掉不少陋规了。”panda说,“所以你后来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虽然是这么说。”禅院真希有些不甘地回答,“果然我还是更想靠自己的力量” “真希!”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车站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 穿着无袖夏装,一头蜷曲的绿黑发散在颊边,她毫无顾忌地从背后搂住禅院真希的脖子,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贴在一起。 “好高兴哦。”她用力地环住面前的人,声线低缓到听起来有些像病娇,“你居然这么早就来这里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不是你指名道姓要我来的吗?”禅院真希回答道。 “那是因为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啊。”她不满地抱怨,“把我丢在京都校,自己却为了跟着家主大人学习体术而跑到这里,还保证说会天天联系的。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吵死啦。”禅院真希略微偏过头,略微拧动眉心,无奈地说,“前几天不是才刚通过视频电话?” “那是我打过去的啊,那怎么能算。”禅院真依不依不饶地说,“你从来都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姐妹,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身体健康,还有” panda在禅院真依出现的第一秒就已经闪现到虎杖悠仁的身边,歪着脑袋小声在他边上吐槽道:“看,这就是我说的极端姐控,你可得离她远点,这个人的占有欲可强了。” 也许是因为感觉这样自顾自地和妹妹说话有点不礼貌,禅院真希扯下她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名字叫禅院真依。” “你好。” 几人打过招呼后,禅院真希又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学生呢?” “他们都在后边啦。”禅院真依抱着手臂,抬起下巴指着出口处,说道,“喏,这不就来了。”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两米左右的肌肉壮汉,绑着高高竖起的马尾,脸上有道鲜明的疤痕,一路过来,收获了不少怀疑是极道的眼神。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环着肩膀,不顾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非常坦然且大声地问道,“快点告诉我。” “哈?”骤然被问到这种问题,伏黑惠满脸黑线,“这是刚见面的人该问的问题吗?” “我的名字叫东堂葵,是京都三年级的学生。”他扬起嘴角,又说道,“我知道你,名字叫伏黑惠,是我崇拜的那个男人的儿子。一来二去,这样算我们已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了。” 谁跟你相识已久啊!伏黑惠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 “既然是朋友,就可以交流,所以说。”东堂葵举起一只手,指着他的眼睛问道,“来,伏黑惠,告诉我你喜欢的类型。” “我拒绝。”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并没有很熟,回答这种问题,会让我显得像个白痴。” “切。”东堂葵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父亲那么有魅力,儿子的性格却如此寡淡。” “伏黑惠,你可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啊。” “哈?”伏黑惠翻了个白眼,冷着脸说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这么崇拜,那你去当他儿子好了,这个爹我送你。” “总之,你回不回答。” “我不回答。”伏黑惠说着,退后两步,身体呈警惕的状态,皱着眉说,“你也别想着在这里开打,我是不会奉陪的。” “啊哈哈哈”灰原雄走过来,站在伏黑惠的身前,爽朗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东堂君还是和上次见到的一样,没什么差别呢。不愧是九十九前辈教导出来的学生,见面也会问同样的问题呢。” “因为,只有知道理想型,才能判断这个人是否有趣,我这个人最讨厌无聊的男人了!”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掷地,激情澎湃。 热血上头,东堂葵指着伏黑惠旁边的虎杖悠仁,再次发问道:“那边的少年,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诶?”虎杖悠仁惊讶了一瞬,问道,“一定得回答吗?” “是的。”东堂葵认真地点头说,“还有,伏黑惠刚才没有回答,所以,我是一定要找个机会暴揍他一顿的。” 伏黑惠:“” “那个”虎杖悠仁摸着下巴,寻思道,“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个子高的女孩子。” “像詹妮弗·劳伦斯那样的。” 东堂葵的手指一动,眼睛亮起来,走过去哥俩好似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品味!” “我喜欢的,是高田酱那样的女人。” “诶,偶像吗?” “没错,你应该也听说过她,是现在人气超级高的美少女偶像” “喂,东堂,禅院,你们干嘛走的这么快。” 正在说话间,车站里又走出来三个不对,是四个人。 “让我来为我的朋友介绍一下。”东堂葵走到虎杖悠仁身前,摊开手,完全已经是一副熟稔的口吻,他开口说道,“西宫桃,我的同期,也是三年级,是混血儿。” “你们好。”西宫桃抱着扫帚,看了他们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加茂宪纪,三年级。”穿着长袍,头发垂到肩膀上的眯眼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三轮霞,二年级学生,是个身上肩负着养家和脱贫重担的励志少女!”东堂葵高声说道。 “前辈,能不要把我说的这么凄惨么?”蓝色长发的少女略显无语。 “还有与幸吉。”东堂葵走到旁边站立着的棕色机器人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是他能够操纵的机械丸,这次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你们好。”与幸吉走到三轮霞的身边,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次的交流会上,我不会放水的。” 因为距离有点近,三轮霞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 “去年你没办法站起来的,只能远程操纵机器人。”panda有些惊奇地说,“今年已经是本人走过来,是碰到什么奇遇了吗?” “托夏油先生的福。”提起这个,与幸吉语气变得和缓许多,脸上也浮现出感激之色,他认真地说道,“今年春天,他来到京都校,提出可以用手中的咒灵为我治疗因为天与咒缚而导致的身体残损。” “本来,我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所以”他转向众人,继续说道,“日后,不管夏油先生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拼尽全力去达成的。这是我的报恩方式。” 第361章 与幸吉和三轮霞 注:本章二合一,主要是讲与幸吉与三轮霞,只有部分提到夏油杰,不感兴趣的伙伴可以直接跳过哦~ 与幸吉从来觉得,幸与吉这两个字,存在于他的名字中,简直像是天大的讽刺和笑话。 既不幸运,也不吉利。 他的双亲是非术师,不明白【天与咒缚】的含义,只以为生下了一个天生残疾的孩子,并为此而感到痛苦。 因为稀有的术式,咒术界的人后来找到他,并将他接走抚养。 与幸吉因此做下一个决定——还是让父母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这样,谁都不会感到痛苦。将他遗忘后,他们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将来还是能感到幸福。 澎湃的咒力和强大的术式,准一级的实力,可以在全国范围内使用超过机械人进行战斗,这些被咒术界视为有价值的东西,在与幸吉看来,远远比不上普通人拥有的事物珍贵。 平凡地出生,正常地上学,读书,然后考上大学进入社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只能看着电视机中的节目消磨他本就没有意义的人生。 像是条暴露在空气中垂死挣扎的鱼,吸进肺里的每一口,都带着冷刺的钝痛。 要是没有这份束缚的存在就好了,要是有的选,他宁愿舍弃一切,来换取健康,平凡的非术师身体。 这份心情,在入学京都咒术高专后,达到了顶峰。 因为他遇见了三轮霞。 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 有着淡蓝色如湖水般澄澈的柔软长发,明亮温和的眼睛,笑起来两颊边有淡淡的红晕,弯起的嘴角像挂在天边的月亮。 明明没有强大的术式和咒力,却意外的坚韧。 被学校里的同学击败后,会沮丧地说自己是“没用的三轮”,但收拾完心情后,又会很快地振奋起来追赶。 努力地练习新阴流,努力地去打工,努力地去攒钱,在以实力为尊又阴暗扭曲的咒术界,就像是夏日深黑的夜里,一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在与幸吉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萤火虫的光就已经照到了他身上,而他的目光难以克制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不甘和遗憾。 为什么遇上你的,偏偏是这样的我。 残缺的我,不幸不吉的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窥探你的背影的我,从来没办法站在阳光下的我。 想见你真的好想见到你。 不是没有生命的机械,不是通过介质传播过去的生硬声音,不是只会无机质的冰冷绿色眼睛,不是机械丸。 是与幸吉,与幸吉好想见到你。 时间倒退回2018年春季,新年过后的一个多月。 京都咒术高专内,经由乐岩寺校长的介绍,从东京那边来访了一位罕见的客人。 东京校的教师,四大特级之一,与这边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夏油杰。 在他的身上,同时存在着许多争议和光环。 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咒灵操术的拥有者,调服过上千只咒灵,改革派的领头人之一,同时也是京都保守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传言说,他和东堂葵的老师九十九由基一起,利用手中的咒灵,正在做着不可告人的实验。 比起五条悟那行事高调嚣张的做派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夏油杰显得低调沉稳,心思缜密,城府更深。 因此,咒术界的高层甚至忌惮他更甚。 “是个可怕的男人。”东堂葵是这样评价的,“但同时也值得敬佩。” 与幸吉不知道他来访的目的。 绑着半丸子头,刘海垂在额前,穿着一身很普通的高专教师制服,脸上带着平静温和的笑容,夏油杰像是在与寻常人闲聊那般,云淡风轻地吐出了足以改变与幸吉整个人生的话。 “我可以让你站起来。”他说,“从此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你你说什么?” 与幸吉甚至以为,这个男人是自己幻想的存在,是他在长久的可望而不可即中扭曲出来的希望。 可他真真切切地坐在面前。 “但是。”夏油杰又说,“我调服的咒灵目前仍处于不稳定的阶段。没办法做到百分百的安全,从前也只是在动物身上实验过。” “所以,在改造你身体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不好的结果。” “什么不好的结果?” “也许你的身体并不能完全恢复,也许你的灵魂会被扭曲,也许你会死。” “你有多大的把握。”与幸吉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着声音中的颤动。 “七成。”夏油杰说,“不算很高,风险还是存在。继续维持现状对你的生命不会造成危险,术式和咒力依旧可以使用,但是假如不顺利的话,你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选择权在你。” “我答应。”与幸吉坚定地说,“我愿意配合你做实验。” 哪怕仅存在一丝希望,他都不想要放弃。 比起肉体的湮灭,比起灵魂扭曲,比起死亡,更想要见到那个人。 实验的进行,需要与幸吉断开机械丸的连接。 不能使用咒力,也就意味着,需要和外界断开连接。 于是,在临开始前,他驱使着机械丸,走到三轮霞面前,将她送给他的那个小机械丸挂件递过去。 “这个你能帮我保管下吗?这几天有事,不能出现在学校里。”他说。 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和意外。 但是这次,与幸吉没有敢直视她的双眼,甚至于是用机械丸平视都做不到。 他只能低头,用机械丸的声音状似平静无波地说:“几天后见。” 假如,他名字中的幸与吉,真的能发生作用的话,到那个时候,我应该能亲身出现在你面前。 但不能的话,我也不会怨怼。 我这短暂而又倒霉的一生,可以遇见你的话,也不能够算不幸运。 三轮,我希望你幸福。 在房间里,与幸吉依旧躺在浴缸内。 夏油杰将咒灵召唤出来。 蓝色长发,有着和人一样的身体和五官,身上布满缝合线,两眼无神地站在面前。 “它的名字叫真人。”夏油杰说,“是特级咒灵,能够改造人类的肉体与灵魂。” “可惜收服的时间太早,真人并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要通过它完成如此精细的操作,这还是头一次。” “为什么要帮我。”与幸吉看着眼前的一切,略带不解地问道。 他这是真心地感到疑惑。 凭借特级咒术师的光环和财力,哪怕是顶着可能死亡的风险,源源不断地跑去他那里主动请缨的咒术师乃至普通人都不会在少数。 他完全没有必要顶着保守派这边的压力,到这边来,替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治疗疾病。 “我是京都这边的学生,和你压根不认识?” 何止是不认识。要是按照派系划分,他是保守派中的一员,和以五条悟,夏油杰为首的改革派,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阵营。 这边的人很不喜欢夏油杰,发现他站在五条悟的身边,完全拉拢不过来后,就只剩下猜忌和敌视。 尤其是假如他死掉的话,骂名和脏水顷刻间就会泼在夏油杰身上。 【东京校的教师用京都校的学生做实验导致他死亡】这样的名声他将背负一辈子。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我是在今年的交流会上留意到你的。”夏油杰淡然地说,“你是有潜力的咒术师,将来也能够成为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之一。” “年轻人的青春,不应在这样的黑暗的角落里度过。” “年轻人的青春么”与幸吉在角落里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从眼角处划过一滴泪水。 夏油杰真的很适合当教师。 在治疗的过程中,与幸吉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两个人闲聊的过程中,难免会提到术式的使用和咒力的输出,每次,这个人都会给予指导,肯定和认真的交流。 哪怕对方并不是他的学生,也能够毫不保留地将知识传授出去。 当他的学生应该很幸福,与幸吉这样想道。 “为什么会选择帮我。”与幸吉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他对夏油杰说,“夏油先生,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理由么?” 夏油杰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对他说道:“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受到来自他人的恩惠。有些是来自父母,有些是来自朋友和师长,有些则是来自于陌生人。” “你会接收到来自其他人的帮助,我也不例外。”他说,“施以援手的人,可能没想过得到回报,但得到帮助的人,却会忍不住感激对方。”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想着我是因为——有朝一日,要得到你的报答,才会选择帮你的好了。” 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与幸吉想道。 哪怕他再能成长,最多也就到达一级咒术师的巅峰水平,一个特级咒术师,怎么会需要他的报答。 但是假如,哪一天,夏油杰有需要的话,他绝对会拼尽全力地去报恩。 这是与幸吉的决心和觉悟。 像夏油杰这样的人,哪怕就是叛出咒术界,自己建立势力,也会有一群人心甘情愿地追随他,直到肝脑涂地的。 难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到和那个五条家的六眼齐名。 人格魅力实在不容小觑。 随着治疗的深入,与幸吉在和夏油杰的交谈中,不自觉地卸下了防备,言语间,提及到了三轮霞。 说她平时练习的剑法,祓除咒灵的日常,送给他的电池和钥匙扣,还有平日同学间的相处。 也许是谈起的次数有点多,也许是夏油杰实在太过于洞察人心,又或者是两者兼备,他敏锐地察觉到了。 “是喜欢的女孩子。” 与幸吉握住了双手,难得紧张地噎了一下,没有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完。 长久地与外界隔绝,他从来没有和面对面地交流过这样的话题。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说。 “我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地见过面,她甚至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与幸吉抿着唇,低头说道,“所以,这一次,我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 没有听到夏油杰的回应。 与幸吉抬头看去,夏油杰好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他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 “夏油先生是也有喜欢的人么?”与幸吉忍不住问道。 “没有。”他摇了摇头,说道,“果咩,刚刚不小心走神,是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与幸吉:“” “嘛既然想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她面前。”夏油杰笑起来,温和地说,“为了这份心情,请你加倍努力地活下去。” “总不能让誓言失约才好啊。” 治疗的第五天,上午。 生平,与幸吉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从那个束缚着他十几年的浴缸中走出来。 健全的,完整的,具有力量,能够行走的双腿。 旁边是夏油杰递过来的干净整洁的校服。 “去找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他说,“幸运的是,她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走开。” “祝贺你。” “谢谢!” 这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飘着白色的云朵,道路两旁的树枝招展摇晃,风吹拂过发梢,不远处传来淡淡的花香。 与幸吉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奔跑在学校的道路上。 脚步声穿过树林,穿过阳光,穿过每一次心脏的跳动和热烈的悸动,穿过少年毫无保留的赤忱心事。 抵达到了另外一边。 “三轮!”蓝发的女孩子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枝干上的两只鸟儿打闹,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惊讶地转过身。 因为过于激烈的奔跑,他喘着粗气,两只手靠在膝盖上,大口地呼吸着。 “你是” “我来见你了。”与幸吉直起身子,认真地和她对视,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机械丸是我用术式驱使的咒具。” “而我本人的名字,叫做与幸吉。” 与幸吉——唯一一次,上天给予的幸运和吉利。 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 第362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俩人到底在谈论什么,我套了半天话,还是没有从甚尔口中套出来。 “反正和你无关就是了。”他是这么说的。 “不对。”我转过脸,狐疑地盯着他,“我的原话是【你们俩到底聊什么】,也没问是不是和我有关啊。” “那我就不能这么说了?”他挑了挑眉,说道,“一般人都会这么回答。” “但你又不是一般人。”我继续说道,“感觉有点像是特意卖个破绽等我追问,而前面闭口不谈都只是在吊人胃口。” “啧。”他忽然有些嫌弃地说,“怎么现在倒是变聪明了。” 这家伙绝对是在歧视我。 沉默一瞬后,我还是决定要骂回去:“呵,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比我强。”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那边正在打追逐战的两人,用某种棒读的语气说,“那下次应该不会被他们骗了?” 我:“你就非要死揪着不放是。” 我没在这种嘴仗上纠结太多的时间(反正基本没赢过),继续问道:“所以呢,夏油杰到底跑来说了什么?” 感觉像是不欢而散的。 尽管这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尤其因为星浆体事件还有点糟糕,但我还是感觉气氛比那更加微妙。 “你真想知道?” “嗯嗯。” “他说——”伏黑甚尔的一只眼睛瞟向夏油杰,故意拉长音调,“想知道你仇人的具体情报,可以花钱来买。” “花多少钱?” “十个亿。” “你该不会真卖了!”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 “喂。”甚尔的整张脸都黑了,站起来在我脑袋上不客气地敲上一个爆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见钱眼开?” “那不然呢?”我揉着额头,没好气地说,“你可是有过前科的人。” “什么前科?” “把我以一百万的旅游费卖给五条悟,你说什么前科!” 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这家伙害的我被扫地出门,被五条悟拉到夏油杰家里去,还在杰的父母面前社死了把大的。 然后,昨天,我又社死了一把! 为什么这种窒息的名场面总是能精准地找到我。是有buff加成还是夏油杰的偷偷拿咒灵诅咒我了? “哟,还挺记仇。”他耸了耸肩,毫不在乎地说,“你不也玩的挺开心的?” 我:“呵呵。” “我没告诉夏油杰。”甚尔转而又问道,“所以呢,你自己想好了没。” 我揉搓脑袋的动作慢下来,沉默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让我跟?” “再说。”我抿了一下唇,远远看这从校门口走过来的一行人,叹息着说,“让我好好想想。” 马上两校的交流会就要开展,我想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还不是很想去考虑这些问题来着。 不想吵架。 从京都校过来的学生,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和本校的学生相处起来,竟然也意外的融洽和热闹。 禅院真依一直黏在真希的身边,凑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真希看着有些不耐烦,会时不时地把脑袋撇开,但依旧还是认真地听她说话。 只是这俩人说一会儿,就朝我哦,应该是在看我身后的甚尔。 西宫桃抱着扫帚站在狗卷身边,两人都没说话,一副超级社恐的模样。 中间的panda努力地寻找话题,爪子把熊头都挠出花了,但好像也没有很成功。 三轮看到五条悟的身影,眼神发亮地拿着手机飞奔过去找他合影,然后与幸吉等等,与幸吉本人? 他操纵着机械丸,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到夏油杰身边聊天。 只是这天聊的并不是很专注,因为他老是在用眼睛的余光去瞟正在疯狂追星的三轮,从略微鼓起的脸颊可以判断,好像是在吃醋。 不过,好在三轮集邮之后,就走到他那边去了。 杰含着笑,大概是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两个人面对面地脸红起来,他自己则一个人轻飘飘地走掉了。 啊是青春啊。 伏黑惠在狗卷的身后,和野蔷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见甚尔也装作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结果这家伙也摆出“懒得理”的表情。 不是,这父子俩怎么到现在还是这幅德行呢?感觉路人甲都比他们俩熟。 至于东堂葵他大概是最不怕生的那个了。 一看见我的脸,他的右掌和左掌就大力地合上,然后高声说道:“原来你就是虎杖悠心。” “果然和悠仁君长得一模一样!” 他跟虎杖根本就才刚认识,这就开始直呼其名了啊。 “请多指教。” “额,请多指教。”我朝他点点头,以为大概就是这么打个招呼的事情。 结果,用非常礼貌的语气大声问道:“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霎那间,周围说话的声音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俩身上了。 这,不,对,! 东堂葵,你在动漫里不是只会问男生这个问题,从来不会乱问女生的吗? 总不能因为我s的是性转虎杖,你就干脆把这个被动也开起来。 “请你不要误会。”东堂葵继续解释道,“我爱的只有像小高田那样的女人,所以,问这个问题,不是想要追你,你也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呵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只是。”东堂葵的眼睛忽然睁大,用力地说,“能够单杀十几只特级咒灵,实在是令我感觉强悍。” “额,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知道,像你这样强悍的人类,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他合拢手掌,朝我鞠了一躬,再次大声地问道,“拜托你了!” 啊这 身后,伏黑甚尔用看好戏的眼神扫过来,周围一圈的学生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面前,东堂葵还在等回答。 这么真诚,是要闹哪样! “大概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我凝眉思考了下,摸着脸说,“我好像,是个颜控来着?” “我明白了!”东堂葵认真地点点头,领悟般地说,“脸即是正义,这可真是个朴实无华的爱好啊!” “我喜欢的小高田,也是长着一张能够秒杀全国少男少女的脸蛋。这种从心底散发到外部的魅力,才是一个人的致胜法宝。看来我们很有共同话题。” 怎么说着说着,又拐回到小高田身上去,不愧是高田梦男。 不过,小高田的身高,我确实,确实羡慕啊还有成年后的硝子和九十九由基,个顶个都比我高。 ko,假如再多给我十公分的身高,把那两个吊起来打都不是没有可能! 说曹操,曹操就到。 “诶”五条悟大概是在那边就听到我们的对话,现在摸着下巴说,“悠心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啊。” “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呵呵。”我凉凉地说,“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在座的各位,我感觉每个人都长的比你好看,包括夜蛾校长。” 正在往这边走的夜蛾校长:“” 第363章 我是欧尼酱啊! “咳咳。”夜蛾校长走过来,尴尬地轻咳两声,露出很熟悉的,记忆里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才会出现的头疼表情,“悠心,别胡说了。” “是,校长。”五条悟立马凑过去打蛇上棍,“你也觉得自己长的远远不如我好看,悠心酱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嘛。” 夜蛾校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给我闭嘴,再讲话就叉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我举目四望,没看见虎杖的身影,有些纳闷地问,“悠仁他跑到哪里去了?” “啊,这个啊。” 从校外回来的大家齐齐露出微妙的表情。 “他被一个奇怪的男人给缠上了。”伏黑惠解释道,“刚才跟着加茂去登记情况了。” “跟着加茂宪纪?”我疑惑地问。 这俩人根本没见过面,为什么是跟着他去的。 然而,下一秒我就知道原因了。 睁大眼睛,我看着那个跟在虎杖身后,几乎寸步不离的男人,嘴巴几乎要张成o形。 那个穿着一身长袍,扎着有些蔫的双马尾,露出稍显阴郁的眼神,目光牢牢地锁在粉色的后脑勺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虎杖的不是胀相吗?! 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伏黑甚尔第一时间意识到我面部表情的不对劲,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虎杖那边,扯着我的后衣领子向后拽,低声问道:“这人谁,你认识?” “嗯。” 我咽下口水,悄悄瞟了眼还在和夜蛾交谈,距离比较远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把甚尔拉的更远一些,小声地和他交谈起来。 “你不是见过嘛,忘啦。”我说,“咒胎九相图里的大哥。” “咒胎九相图?” “嗨呀。”我摆了摆手,继续提醒道,“之前,我不是因为某种原因长睡不醒吗?然后有次是直接倒在车站原地爆睡结果被五条悟拖回盘星教的。” “那个时候,你们都在呀,他躲在角落里,直到我醒来才被放走的。” “就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地请求我把他杀掉,才会有这种误会的啦。”我说,“你仔细想想。” 伏黑甚尔皱着眉,似乎在记忆中筛选着类似的身影,最终才在某个犄角旮瘩里把他翻出来,淡淡地说:“哦,是他啊。” “还说我呢。”终于反超了一截,我得意地瞥他一眼,嘲笑道,“记性这么差,居然连胀相都没记住,还有脸说别人脑子不好。” “可给你找到机会显摆了。”他懒懒地说,“我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不行吗?” “切。”我不屑地说,“嘴里没半句实话。” 他不擅长记,不还是把自家儿子的名字长相记牢牢的? 十几年后一眼就能认出来,现在搁这装模作样地说【不擅长记男人名字】,当我不知道他老底呢。 “话说回来。”我转过脸,看着还在和野蔷薇聊天的伏黑惠,问道,“你从京都回学校都好几天了,和咩咕咪说过话没有啊,要不要现在去” “不用了。”甚尔随意地瞟了眼,结果和伏黑惠对上目光,一秒之后,两人都面无表情地扭开脸。 真是的,拧巴的要死。 “那小子上次放狗咬我的事情,我都还没找他算账。”甚尔露出屑屑的表情,“他要是现在敢凑上来,就揍一顿再说。” 我:“你也是挺记仇的哈。” “总之。”我继续观望着胀相那边,“据我所知,高专里的九相图还没丢过,这个胀相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所以咱们还是先按兵不动,观察一阵子再说。” 另外那边,对话还在继续。 “欧豆豆。”胀相面对着虎杖,非常认真地说,“我是你的欧尼酱。” “能不能叫一声来听听。” 虎杖抓了两把头发,露出苦恼的表情:“这位先生,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哥哥。而且,我们长的完全不一样。” “谁说的。”胀相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我们的五官,不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我就是你的欧尼酱啊!”声音非常激动。 虎杖:“” “我觉得,他可能是加茂家的人。”加茂宪纪闭着眼睛,淡淡地猜测道,“因为,他能够使用赤血操术。” “加茂?”胀相的眼神在瞬间就变得阴郁起来,“加茂宪伦在哪。” “加茂宪伦就是那个叫羂索的术师马甲之一。”我凑到甚尔边上,继续补充情报道,“他们俩有仇的。” “悠心酱。”五条悟神莫名其妙地从我和甚尔站着的中间蹿出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啧。”甚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和他拉开距离,嫌弃地说,“你土行孙吗?直接从下边冒出来。” 五条悟也没搭理他,继续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干嘛要跟你说。”我还记恨着他让我社死的事情,没好气地抱着手臂,说道,“总之和你没有关系啦。” “诶——”他拉长了音,巴巴地望向我,一副伤心的模样。 “哼。”这回我索性闭上眼睛,撇开头不去看他,“同样的伎俩用两次,你当我傻的啊。” 心软的话,又会被耍的团团转,这回我可是学聪明了! “加茂宪伦。”加茂宪纪咬着最后那两个字,拧眉低声思索道,“是本家的人么?” “我说。”虎杖对胀相说,“我理解你想要找亲人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哥哥。” 不,你其实是有十个哥哥,反观我这个姐姐,实际是性转虎杖,才是假的来着 “你就是我的弟弟。”胀相打断他的话,执着地说,“我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等等,这年头,你是靠直觉来认亲的吗?!”野蔷薇忍不住吐槽道,“就算是去做过亲子鉴定也比这个靠谱。” “不用那种东西。”胀相伸出一只手,笃定地说,“我就是知道,他绝对是我弟弟。” 虎杖:“” 他彻底没辙了,转而求助地望向我:“悠心姐” 胀相顺着他的目光,也将视线挪到我身上,紧接着目光停着大概十秒钟,眨了眨眼睛,定在原地看着我不动了。 他有些呆滞地看看我的脸,然后又转回去看看虎杖,来回地反复两次,最后像是电脑出现bug忽然识别不出程序一样,茫然地问道:“怎么会有两个欧豆豆。” 第364章 逻辑大师胀相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欧豆豆。”胀相的眼神发愣,仿佛是大脑彻底死机掉那般,盯着我的脸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我:啊这,其实我是女的。 “不是啊。”见胀相一个劲地朝前走,似乎是想要冲到我面前去,虎杖连忙伸出手拦在他面前,大声地说,“喂,那是我的姐姐,也不是你的欧豆豆啊!” 感觉在虎杖的心里,应该是已经把胀相认成是一个思弟成疾导致精神恍惚,意识不清的可怜病人了。 “姐姐。”胀相揪着这两个字,开始反复地琢磨,“欧豆豆说她是姐姐。” “我的弟弟他说他有一个姐姐。我是我弟弟的哥哥。”他自顾自地代入关系图谱中计算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弟弟的姐姐,那也是我的妹妹啊!” “也就是说,除了欧豆豆,我还有个一抹多。” 他这逻辑学的还挺好,但还是别学了。 “妹妹你好。”胀相干脆大力地抱着虎杖的肩膀,拽着他走到我面前,像是在举行某种认亲仪式般抬头挺胸地说,“我是哥哥啊!” 我:“” 请问你是炭治郎吗你就开始认。 “哇,你还挺能耐的。”甚尔在边上凉凉地说着幸灾乐祸的话,“又多了个哥。” “行了。”我头疼地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不说风凉话你会死啊。” 不过,夜蛾校长是比我更头疼的那个。 他扫了一眼操场上的学生,沉声说道:“悟,杰,伏黑甚尔,还有这位” “我的名字叫胀相。”胀相淡淡地说道。 “你们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尽管来历不明,身份成疑,不过胀相还是暂且被安置在东京校内,先和一年级的学生待在一块。 不过,不这么安排也不行,胀相就快变身成人形挂件跟在虎杖身后了。 根据校长的盘问,这家伙脑中的记忆绝大部分全部都已经丢失,能够在脑海中记住的,只有三件事情。 第一件,虎杖悠仁是他的亲弟弟,他要保护自己的欧豆豆。 第二件,他有个仇人叫加茂宪伦。根据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本家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是百年前加茂家一个臭名昭着的诅咒师,因为所做的事情过于恶劣,所以大部分资料都被加茂家抹去。 我觉得,胀相来自九相图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五条悟他们,稍微思考一下,甚至都不用查就能找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奇怪,因为九相图根本就没有失窃,胀相却能够凭空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很容易让人把他和阴谋挂钩。 第三件事情,胀相说他自己必须要赎罪。 至于犯下的是什么罪行,为什么要赎罪,又要怎么赎,他完全不清楚。 “尽管因为他能够使用赤血操术的事情被加茂家那边的人得出,提出要把人带走。”夏油杰对我解释道,“但是,在校长的出面交涉下,还是决定暂时把他留在东京校,等到把他身上的疑点全部都调查清楚,再另行决定悠心。” “啊?”我回过神来,仰头看着他说,“什么?” “你刚才走神了。”他没有怪责,也没有指责我,只是温和地笑着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问道,“只是在想,调查结果出来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假如不是坏人的话,大概也会邀请他入学高专。” “也是。”我笑了一下,说道,“毕竟,你们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天赋的咒术师的嘛。” 抛开已经被抹消的记忆不谈,光是胀相现在能记得的东西,信息量就已经不小。 首先,记得虎杖是他的弟弟,那么至少经历过涩谷事件。 其次,他说要杀掉加茂宪伦,并且要赎罪,和我当初在候车亭里交谈过的那一段,非常相似。 所以我在怀疑,这个胀相是不是从三周目里直接冒出来的。 他大部分记忆都被抹除,会不会跟我和甚尔在12月24日前几天同样被抹除记忆有什么关联。 “至少,他把悠仁当做弟弟的话,应该不会伤害高专的大家,你说是。”我思考道。 然而,夏油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悠心。”他开口喊我。 “嗯?” “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他说。 “嘛有这么明显嘛。”我也没有被拆穿的惊慌,只是摸了摸脸,说道,“看来,我确实不是很会演戏来着。” “你根本就没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在操场上的表情,如果不是伏黑甚尔的话,完全就遮掩不起来哦。” “好。”我有些讪讪地说,“你说的对。” 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里大家都活得挺好,甚尔也叫我可以放松些,就连与幸吉和胀相都能出来满地乱跑,所以下意识地就 “我和胀相的话。”我解释道,“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但不怎么熟。” 至于他会叫我妹妹,大概也是出自于对虎杖这个弟弟的爱屋及乌。 “那”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抿唇朝他淡笑了一下,说道,“杰,你先不要问,可以么?” 因为我自己也很懵,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表达。 “可是,假如是的话,你就”夏油杰垂下了眸,睫毛在眼睛下方的皮肤投出一层淡淡的阴翳,他好像沉浸在某种情绪里,低声地喃喃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很快地抬起头,面上还是带着我熟悉的笑容,他淡声说道,“三天后,交流会的团体战开始。” “在那之后是个人战。”他说,“悟打算抽签盒里放几个奇怪的运动项目,不过剩下的内容还没有填上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参谋参谋?” “诶”剧情里,五条悟是把个人战斗比赛换成了棒球赛,但没有被抽到的抽签条里有什么,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都有什么啊?”我问道。 “唔,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夏油杰抵着下巴回忆了一下,然后眯眼笑着说,“但是好像是有摔跤和相扑的。” 摔跤也就算了。 居然还有相扑?! 第365章 战斗准备 2018年6月24日,交流会团体战前一天,下午。 因为团体战的即将到来,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都紧锣密鼓地训练和准备着。 七海一如既往地沉稳干练,而灰原则格外热情高涨地拿着两把小旗子高声喊着为他们加油,结果被隔壁也在训练的京都校学生听见,他们反而一个个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知道我是由于“死而复生”过于有争议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ban掉,虎杖和野蔷薇为了让我也有参与感,跑过来请求我也顺便帮忙参详一下他们的作战计划。 至于那两位真正的班主任老师,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过,假如悠心姐来对付他们的话,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啊。”野蔷薇有些好奇地问道。 “诶,我吗?” “嗯嗯。”她有些兴奋地说,“我知道,假如悠心姐参加的话,百分百会把他们全部击败的。但会用上什么样的手段,果然还是感觉有点好奇呢。” “唔。”我摩挲下巴思考道,“常规一点的办法,肯定是先擒住他们战斗力比较强的东堂葵和与幸吉,然后就逐个击破。”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么做,还挺消耗体力的。”我坦率地说。 “骗人的。”虎杖睁大眼睛,指着教学楼上被切的无比光滑的楼顶,“悠心姐你上次追着五条老师不吃不喝无间断地硬打了三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感觉到你有一丝丝累的迹象诶。” “那是因为我在气头上啊!”我没好气地解释道,“人在生气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 而且揍调皮捣蛋的小孩,就算再让我多打三个小时,根本也不过瘾。 “在这种比赛上用宿傩的术式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感觉像是在作弊,杀伤力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打出真伤来。” “可是不用术式的话,加上机械丸总共有七个对手,就算是七头乱跑的猪,一只只抓起来也会很麻烦的。” 伏黑惠:“悠心姐,你这比喻有点” “啊,果咩。”我摆摆手说,“这么说确实有点不好,那换成猫好了。” “这也不是重点” “那,悠心姐,为了减少麻烦,你会怎么做啊?”野蔷薇的两手环在膝盖上,真心地向我求教。 “嘛”我勾起唇角,有些顽劣地说,“虽然这样做好像有点缺德,但是我会从三轮那边先下手。” “诶?”真希有些意外,“为什么要从她先下手。” “以为除了她之外的另外几个人,要么是体术猩猩,要么能在天上飞,要么会远程攻击,短时间内没办法很好地控制住啦。”我说,“所以,三轮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不是还有真依吗?”真希纳闷地说,“你先压制住她也行啦。” “她不是会直接来找你嘛。那交给真希击败不就行啦。” 真希:“” “更何况,先打击三轮还有个优势啦。三轮发起猛攻,其他人还好说,我就不信与幸吉能忍住不来救她。” panda的小眼珠子转了转。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个人质了。”我说。 “那然后呢?”伏黑惠问道。 “还要什么然后啊。”我理直气壮地说,“坐在人质身边,等着他们为了救队友一个一个来送啊。” “哈?”伏黑惠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问我,“这算什么战术。还有万一他们不打算来救人怎么办。” “不会的。”我一本正经地说,“不然我就要疯狂嘲讽他们,然后实施道德绑架。” 伏黑惠:“” 况且这里可是咒术回战诶。 他们超爱一个一个送的,我看漫画的时候,简直能被气到吐血。 “啊真是乱来啊。”真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吐槽道,“这样做会被那家伙骂死的。” “不过”她拿棍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好像还是有参考价值的嘛。” 而panda的重心则完全不在我刚才说过的那个战术身上。 他忽然往前迈了两步,对我挤了挤眼睛,用超级八卦的语气说道:“虎杖小姐,你刚刚提到的三轮和与幸吉” “那个那个,你是不是也观察到了?” “观察到什么?”真希问道。 “鲑鱼。” “就是。”panda两只熊爪都用力地弯起来,做了个超大的爱心形状,然后笃定地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啊。” “那种飘着小心心的那种氛围~他们两个,绝对是有在互相爱慕的!” “哈?”真希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道,“平时训练的时候,没看见你有多认真,每次都只在这个上面打探个不停。” “就算是这样,那又能证明什么。” “那证明咒术界继忧太之后,又能多出一对uple了!”panda声嘶力竭地控诉道,“你知道,咒术师单身的概率有多高吗?!” “惠,你来说。” “高达70。”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补充道,“而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的也不在少数。” “这么高。”野蔷薇惊讶地说,“那注孤生的概率岂不是超高?” “所以说。”panda握拳振奋地说,“在这里,能够出现一对纯爱的情侣,简直就如春风般拂过panda的内心,带来一阵阵柔和的香气,呀,那是爱情的味道啊~” 盯着他的众人:“” “好啦。”我拍了拍裤子,站起身准备走人,“你们商量的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咯。” 有种学校开体育运动会但我不用上场的安心感。 寝室里还有没打完的游戏和没吃完的零食等着我呢。 果然这种咸鱼般的人生才是最适合我的,嘻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听说,你就是虎杖悠心?” 歌姬穿着一身巫女服,抱着手臂眯起眼睛,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她这是怎么了?感觉有点像是要出发去讨伐别人。 “呃我是。”我举起一只手,有些懵逼地对她说,“请问,有什么事嘛。” 她板着脸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变得更加严肃起来,皱着眉说道:“请跟我来一趟。” 啊? 第366章 人渣吐槽实录 注:本章二合一 我不明所以地跟在歌姬身后,一路跟着她从学校的操场,踏过石子路,越过长长的走廊,迈向另外一头。 她全程神情严肃,两手抱胸,目光平视着前方,像是马上要开始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 我心里不断地揣测着。 是有诅咒师要来攻打高专的学校,通知我一起来提高警戒吗?又或者是交流会出现了什么岔子。 还是说京都校的人给歌姬施加压力,要她来警告我什么 “到了。”停留在医务室的门口,她把门打开,然后示意我进去。 啊是硝子的地盘啊,所以今天是类似于女子会的那种东西吗? “悠心酱。”硝子穿着一身白大褂,两只手都插在兜里,含笑朝我点点头,“你来啦。” “所以”我被招呼着坐在桌前,两手放在下巴上,疑惑地问道,“你们今天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歌姬坐到我面前,深呼吸一口,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你可能不太认识我,所以,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 这种诡异的面试官和应聘者碰面的既视感是什么鬼啊?! “我叫庵歌姬,是京都校现任的教师之一,同时也是带领京都校的学生们过来参加本次交流会的负责人。” “啊,这个我知道的。”我有些懵地点头说,“夜蛾校长提到过。” “但,你不知道的是。”歌姬的面色变得更加严肃,“我从前,其实是东京校这边的学生,只比五条悟和夏油杰大一届,是他们的前辈。” “我对这座学校是非常有感情的,对夜蛾校长也无比尊重。”她继续解释道,“所以说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接下来说的话,是试图在挑拨离间或者分裂你们之间的感情。” “感感情?”我万分摸不着头脑地说,“谁的感情啊。” “学妹。”她闭着眼睛,高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东京校的学生,却一定要跑到京都校当老师任职的原因吗?” 因为你讨厌五条悟不对,现在应该是因为你讨厌五条悟和夏油杰。 “就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家伙啊!”她用力地一拍桌子,生气地说,“自大嚣张又惹人讨厌,害的我不得不回到京都去当老师,这样就可以不用天天看见他们了!” “呃歌姬,歌姬老师,你消消气。”原来今天只是来吐槽的,我放松了一些,安抚地对她说,“其实,他们拉仇恨的程度,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大家都知道这点的” “不,你不知道。”歌姬忽然情绪上涌,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还年轻,对很多事情都看不太懂。” “但是,学妹,你千万别被五条悟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给骗了啊!” 我:“啊?” 大概二十分钟后。 硝子沏了两杯咖啡放在我和歌姬的面前,我不管不顾地拿起来猛地灌下去,然后大声喊道:“什么?!” 托不知道哪个爱传八卦的死王八蛋的福,我和五条悟在器材室发生的事故,居然在一夜之间,从东京校流传到了京都校。 虽然碍于种种原因,并没有人敢当面直接跑过来问我这件事。 但是版本已经从:虎杖悠心对着五条悟口出狂言,疯狂示爱倒追告白演变到——追求不成,因爱生恨,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追着他砍了整整三个小时。 现在,任谁都知道咒术高专有个粉毛是五条悟的过激脑残粉,不好惹到甚至连最强都拿她没办法,只能乖乖挨揍。 恐怖如斯。 流言甚嚣尘上,甚至完全盖过我之前死而复生的热度不说,就连京都校的学生提前三天抵达东京,也有大半的原因是想要一睹传闻中的虎杖悠心真面目。 我就说东堂葵为什么一开口就是【原来你就是虎杖悠心】,还有真希真依两姐妹,当时不是在看甚尔,绝对就是在看我! 难以想象我在他们中的形象到底变成啥样。 该不会是觉得我脑子进水有毛病了,才会跑去和五条悟告白。 我要去把那家伙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说,你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穿过那副皮囊,你用犀利的眼神,就能看见五条悟其实就是个眼睛长在头顶,脸皮厚到叠在一起烧,可以烧穿地球,眼高于顶,顽劣自大,没心没肺,神经大条,超级ky,不懂礼貌,人见人愁,鬼见鬼愁的王八蛋啊!” 歌姬穿着一身巫女服,头发被红色的蝴蝶结绑起,白皙的脸上多出一条高专时期并不存在的疤痕,但是因为激动而充血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无比生动有朝气地说着说。 嘛这么多年过去,倒是和那个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呢。 以前,如果五条悟和夏油杰惹歌姬生气了,她就会拉着硝子,跑到休息室里大吐苦水,然后满脸恳切地请求我上体术课的时候,把他们揍得再狠一些。 然后,我也会无比爽快地答应下来。 算算时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心里原本攒起来的怒气不知不觉地又消了许多。 硝子把杯子拿走,又续上茶,推过来之后,歌姬很顺滑地接过茶,喝了两口,继续说道:“所以啦,我跟你说,那个自大狂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可真是烦透了” 我抬起头来,刚好看见硝子站在她身后,朝我挑了挑眉,意思好像是在说: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走神哦。 “咳”我下意识地勾唇笑了下。 歌姬立马炸了。 “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撒谎骗你哦,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不是。”我又咳嗽了两声,笑着摇摇头说,“歌姬老师,我完全的,百分之一百地赞同你的观点。” “诶——?”万万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的歌姬一愣,睁大眼睛问道,“等等,原来你赞同我的观点啊。” “确实啊。”我大声地说,“五条悟本来就是个超级顽劣自大,眼高于顶,没心没肺,死皮赖脸的家伙嘛。” 歌姬更加迷惑了,她摸摸脑袋,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在追求五条悟,这完全是他的恶作剧啊!”我解释道,“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揍他,歌姬老师,你也知道,这两个人有多欠揍。” “那确实”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跟五条悟告过白。” 我用力地点点头。 “也不是因为告白失败才去揍人的?” 我用力地摇摇头。 以讹传讹成这样,咒术界的人不是都忙得很吗?到底是哪里来的闲心八卦这些的啊! “歌姬老师。”我骤然握着她的双手,恳切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五条悟过去十来年的黑历史全部都告诉我。” “尤其那种是被夜蛾校长教训后脑袋被揍到长包,没形象地走路被说像是大猩猩或者出门踩到狗屎摔跤之类的,有照片吗?要是有照片那就更好了。” 我想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甚尔的卡拍在她面前,掷地有声地说:“无论是p的图也好,还是直出的真图也好,只要是丑照,我可以出钱买的!” “”停顿了三秒,歌姬的面色逐渐亮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不仅充斥着欣赏和认同,还有找到同道中人的兴奋。 “学妹,我全都告诉你。” 我:“”关于我其实是她的老师却被叫作学妹这件事。 我和歌姬确实越聊越投机,嗨上头了她甚至还邀请我过几天可以和硝子一起去酒馆里喝酒。 然后被硝子又吐槽了一波我的年龄没有达标而歌姬的酒量实在太差。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我们之间的热情。 歌姬甚至重新把我拉进【人渣吐槽实录】这个群中,然后慷慨地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黑料的话,直接往这个群里扔就成。” “别的我不敢说。”她拍着胸脯说,“我的话,绝对第一时间就来回复你的发言!” “啊,对了。”我想起甚尔的事情,转而问道,“伏黑老师的话,有没有什么黑历史可以提供啊。” 火热的氛围停滞了一下,歌姬和硝子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歌姬小声地说,“这样说可能有点丢脸,但是我有点怕他。” “诶?”我稍微感觉有点惊讶,问道,“你们怕他什么啊?” “吼啦。”歌姬摆摆手,说道,“就是看着凶凶的,不是很好惹的感觉。五条悟和夏油杰对他虽然从来就没服气过,但是高专的时期被揍的可惨了。” “然后还有他做过的事情,也确实很令人敬佩啊。”她继续说,“单枪匹马杀进禅院家,顶着赘婿的姓氏上位,把前家主都赶到京都校去了,禅院直哉为此都闹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还有还有,听说他以前做过杀手。” 我转向了硝子。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怕他。”硝子耸了耸肩,说道,“只是,他连儿子都打,我感觉要是不顺着他的话,就连医生都会被揍的很惨。” 我:“” 哇,甚尔,没想到你居然做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获得歌姬和硝子的敬畏。 这如果是在游戏里的成就,绝对是ur级别的。 热火朝天地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歌姬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乐岩寺校长打过来的。 “那就先这样说。”她语气轻快地说,“校长似乎是要关于明天的活动开个会议,我先走啦。” “硝子,悠心酱,再见。” “嗯嗯,bye—bye~” 在她离开医务室后,我靠在医务室的靠背上,将前几天拍下来的照片发到群里,随即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却冷不丁听到硝子开口。 “悠心酱。”她说,“会感觉很累么?” “诶?”我一愣,眨眨眼睛,把脸扭过去看她,问道,“为什么会感觉到累。和歌姬老师聊天很开心的呀。” 她俯下身来,棕黑色的头发散落我的肩膀上,带着常年带着医务室里才会有的冰凉酒精味,点了点我的腰背,说道:“一开始这里是紧绷着的。” “”我不说话了。 “哪怕后来松了口气,心里还是下意识地处于绷着一根弦的状态。” “其实,从她一路带着你过来的时候,你心里就在反复预设着不好的结果,准备随时进入战斗状态。”她看着我的表情,分析着说,“想着会不会是歌姬被那边的人逼着朝你扔橄榄枝,会不会是哪里又出现岔子,或者诅咒师可能要来攻打高专之类的。” “呀嘞呀嘞。”我摸了摸鼻子,笑起来,“因为她刚才的表情有点严肃,被我误会了嘛。” “误会解开就好啦。” “悠心酱。”硝子拉出刚才歌姬坐过的那张椅子,径直坐在我面前,“我虽然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 “但现在,你是在我们这里。” “高专里,有许多值得信任的对象。”硝子认真地说,“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所以有时候,你也可以适当地依赖一下我们的。” 听到她这样说,我感觉仿佛心里缓缓流入一股暖流,即使是在阴凉的医务室里,还是感觉很温暖。 “嗯。”我抬眼去看她,问道,“那硝家入小姐,可以抱一下吗?” 就是现在忽然有点想回到高专的那个时候了。 “诶?”她愣了一下。 我飞快地走过去,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她。 然后撒开手,高兴地说:“好啦,我现在感觉完全不累了。谢谢家入小姐。” 硝子:“——诶?!” 第367章 加茂宪纪 2018年6月24日,下午,交流会团体战前一天。 乐岩寺嘉伸将京都校的学生召集起来开会。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宿傩的受肉体入学高专,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他坐在桌前,白色眉毛垂落,苍老的面容上,一只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另一只眼睛睁大,闪过犀利的光,“绝对不能容许他再继续这么活下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把他保护的很死,基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他说,“所以,在交流会上,没有任何限制和规则的场地里,将是你们杀死他的唯一机会。” “趁着虎杖悠仁的实力尚未变强,将他杀死。” 室内一片沉默。 三轮霞满脸为难。 她两只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想说出拒绝的话,却没敢真的说出口。 在她的定义里,无论是京都校的学生,还是东京校的学生,全都是咒术师阵营中的一员。 更何况提前来到这里,大家都已经相处过两三天的时间,她甚至已经和钉崎野蔷薇交换le和联系方式,双方互发过喜欢的穿搭风格和饰品,现在说要去杀对方的同期,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啊! “我拒绝。”与幸吉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他的语气既平静又坚定,“虎杖悠仁是夏油先生看重的人。我早就说过,绝对不会与夏油先生作对。” “所以,假如你们要杀虎杖悠仁,我会阻止。”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看了一眼三轮霞,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那么,我就先走了。” 三轮霞垂头,不易察觉地扬了一下嘴角。 “这事也别带上我。”东堂葵站在面朝庭院的走廊上,高大的身影几乎能遮住所有从外部照进来的阳光,他仰头说道,“我只想和东京校的好好切磋打架。谁要是来阻碍我,我是不会和他客气的。” “这两人”乐岩寺嘉伸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转向禅院真依,声音粗粝地问,“你的看法呢?” 禅院真依只是禅院家的区区一介三级咒术师,按理说,本不用征询她的意见。 可基于所谓“改革派”这些年来的经营,保守派的势力很难在东京这边产生什么重要的作用。隔着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很多时候,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是要慢上好几拍的。 而禅院家本家虽然在京都,但他本人在东京校任职,比之消息更加灵通。 自他上位之后,对禅院家的掌控并没有一边倒的倾向,和京都校,东京校两边都有合作,算是较为中立的那方。 杀掉虎杖悠仁的决定是在出发前就做好的。 所以,表面上看,乐岩寺嘉伸是在询问禅院真依,实际上却是在问——伏黑甚尔是什么态度,他所代表的禅院家又是什么态度。 禅院真依瞄了眼被握着手中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家主大人发来的短信: 不用拒绝他们的计划,必要时将行动内容告知我。 她了然地笑了一下,收起手机淡淡地说:“我不反对。” “但是”西宫桃四下望周围的人,握紧扫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对众人提醒道,“你们难道忘了一个人么?” “宿傩的受肉体他还有个非常难缠的姐姐啊。” “先不提在交流会上击杀虎杖悠仁,五条悟和夏油杰会作何反应。他可是那个女人的亲弟弟,而她本人的凶残之处,你们不是早有耳闻了么?” 单杀十几只特级咒灵的壮举,死而复生,求爱五条悟不成后追着人摁着打,连最强都拿她没办法的女人,校长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们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成功杀人的? “虎杖悠心不被允许进入比赛场地。”沉默过后,乐岩寺嘉伸开口说道,“所以,到那个时候,即便她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的。” 禅院真依有点想笑,可是她忍住了。 她其实想要问的是——即使虎杖悠仁真的被成功杀死,那你能够承受她发怒带来的结果么?搞不好直接杀过去把一整片的人全都屠了。 但,她也知道,校长所接受的,也只是高层传达下来的命令而已。 他看起来是保守派的领头人,实际却也只能按照指令去做事,这样的话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加茂,你是怎么想的?”禅院真依将目光转向坐在角落里,始终闭目养神而没有说一句话的男人。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游离在整个会议内容之外,意外的安静。 “作为加茂家的下一代,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他冷然地说,“无论出于何种角度思考,受肉体死亡才是最保险和安全的举措。” 真是无趣的男人。 禅院真依淡淡地转开眼,心里却无比地赞同起东堂葵之前对他的评价。 在所有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临行前,加茂家有人让我给你带话。”乐岩寺嘉伸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推开门,留下一句,“他们说,想想你的母亲。” 加茂宪纪骤然睁开眼。 “我的母亲?” 他站起来高声质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多想想我的母亲,她怎么了?” “你要是想让她回来的话——就照着说的话去做。”乐岩寺嘉伸说,“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 只有杀了虎杖悠仁,加茂家才会选择把他的母亲接回来? 加茂宪纪低下头,垂眸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装着绿色粘稠液体的瓶子,脑海中闪过一段对话。 那是在他出发前,某个从加茂的住宅中过来的人递给他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术式是赤血操术。”面容平凡普通的男人脸上带着蛊惑的笑意,那双眼睛像是在闪动着恶意的光,“只要将这个加入到你操控的血液中,注入受肉体的身体。” “两面宿傩就能逐渐摆脱他的控制。” “要放宿傩出来?!”加茂宪纪皱着眉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先别着急。”男人语调悠然地扫过他的脸,说道,“这个东西,只有在三天后才会生效。” “到那个时候,你们早就已经启程离开京都返回东京。”他说,“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你干的。” “而两面宿傩被释放出来之后,绝对会在东京校内大开杀戒。到那时候,即便五条悟再不情愿,也根本没有留下虎杖悠仁性命的理由。” “只有杀掉他才能平息舆论。” 更重要的是,即便失败,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如果成功的话加茂宪纪摩挲着手中的绿色玻璃瓶,口中喃喃自语道:“母亲” 我真的,该这样做么? 第368章 交流会团体战—开幕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奇怪的经历,似乎并没有随着交流会的展开而落下帷幕,反而是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起来, 在制定针对京都校的策略时,悠心姐曾经提出抓住两个人质,等着他们为了救队友而一个个送上门攻击的办法。 但是惨遭真希学姐的无情拒绝。 原因倒不是他们喜欢遵守武德或者认为这种打法太流氓什么的纯粹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 “东堂葵是一级,与幸吉是准一级,现在恢复肉体后,保不齐有一级的实力了。”她叉着腰,毫不客气地说,“也就只有这家伙的实力,为了节省体力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就算那群人一拥而上直接群殴,她也只是会高兴不用像抓住那样去抓住他们而已,我们照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啊!” “虽然但是”悠心姐弱弱地说,“我觉得我的办法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那是当然。”真希学姐的眼镜闪过一丝狡诈的光,她抱臂悠悠地说,“至少在针对机械丸那一段上,是很有用的策略嘛。” “不过,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至于其他人。”panda说,“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鲑鱼。” 于是,按照制定的计划,由panda前辈和狗卷前辈去捕获三轮霞,吸引与幸吉,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去对付加茂宪纪和西宫桃,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对打而虎杖悠仁,则是去吸引东堂葵的火力,尽量地消耗他的时间和精力。 “你这家伙能行吗?”分开前,真希学姐这样问道。 “没关系,交给我。”虎杖悠仁拍拍胸脯,大声地说道,“我完全可以的。” 然后他就被揍的超级惨。 脑袋,胸膛,腰腹和大腿都不同程度地遭到狂殴。额头上流下的鲜血不停地流下来,划过脸颊,落进地里。 盯着东堂葵欣赏的目光,虎杖悠仁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继续战斗。 有必须变强的理由。 不光是能够和东堂葵对打,他想。 有一天,他希望能够击败东堂葵,然后一步步地继续变强,直到能成功地独当一面,而不是只能做个弱小无助的拖油瓶而已。 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倒在面前,这种经历,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在接连打过几十招之后,东堂葵停下脚步,忽然问道:“悠仁君,你说,你喜欢的女人是高个子的类型,对。” “诶?”在战斗过程中,忽然停下来,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虎杖悠仁有些懵地停下步伐。 然后,他看着东堂葵开始无缘无故地仰头落泪,然后无缘无故地用感动的眼神看着自己,最后无缘无故地开始自称是他的挚友。 “毋庸置疑。”这家伙满脸振奋地说,“我们确实就是板上钉钉的best friend啊!” “这根本不合逻辑。”虎杖悠仁用袖子擦了擦从脑袋上流下来的血,抓着头发大声喊道,“说到底,我们才认识不过天,到底是怎么成为挚友的啊!” 先是有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认他当弟弟的哥哥,然后是莫名其妙冒出来认他当挚友的东堂。 说到底,他们和他真的是在同个频道吗? 怎么总感觉,好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些人已经自顾自地脑补出超级多根本不存在的情节。这年头,大家都是靠着意念来结交亲朋好友的么 如果现在生活的地方是漫画的话,他绝对已经被跳过好多章节了! “总之。”虎杖悠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解释道,“感谢你愿意和我交流战斗的技巧和黑闪的关键诀窍。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就和你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啊。” “没关系,我的挚友。”东堂葵对此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像是完全没听他在讲什么,自顾自地说,“反正,在我这里,我们本身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所以等等,挚友,你不要跑啊!” 真希学姐交代的任务是尽量拖延你的时间,又不是非得停在原地和你说话。 留着,难道是继续挨揍吗? “东堂君。”虎杖悠仁拼命地在前边奔跑,边跑边喊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再来思考随便找人当挚友这个问题!” 他一边喊话,一边脚步飞快地在树林里狂奔。 绕过几十棵树,从羊肠小道里拐弯,三四个急转弯后,竟然真的把东堂葵给甩丢了。 就在虎杖悠仁穿过树林的时候,冷不丁感觉到身侧有冷箭放出,直直的射穿落下的树叶,朝着他太阳穴的方位精准地袭来。 他警觉地翻身躲避,转眼间,就看到一根箭笔直地钉在树干上,箭头的尖锐处泛着幽暗的绿光——好像有毒。 是在右边,他瞪大眼睛,朝人影躲藏的位置望去。 “反应能力不错。”从树丛后,加茂宪纪抬起弓,淡淡地评价说,“竟然在瞬间就躲避我的攻击,并且还能马上判断出箭的方向和位置。” “假以时日,你必定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 虎杖悠仁并没有被话里的夸赞所迷惑,他面朝着加茂宪纪,继续向后退两步,沉声说道:“我说你啊,刚才是真的想把我杀掉!” “没错。”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两面宿傩的受肉体。”加茂宪纪冷静又淡漠地说,“虽然他们都说你是千年一遇的受肉体,可以控制着两面宿傩,不让他出来。” “但是,谁知道哪天,你就会被宿傩控制着去杀人呢?”他说,“这是难以预料的事情。” “尽管你很无辜。”加茂宪纪说,“但两面宿傩在你身上,为了不让最坏的后果发生,对不起,我想杀掉你。” 第369章 交流会团体战—交战 加茂宪纪很强,至少比现在的自己要强,甚至强的远远更多。 比起东堂葵擅长的体术战斗,他明显要更加精通咒力的操作和运用。在接连交手过七八个回合后,虎杖悠仁心中已经完全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 根据京都方面递送的文件上标注,加茂宪纪为准一级咒术师,术式为赤血操术,实力比东堂葵差,但是和与幸吉相当。 假如他要拼尽全力杀掉自己,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虎杖悠仁的选择,就只剩下一条——主动放出两面宿傩。 可是他不想这么做。 “还在抵抗什么。”加茂宪纪漠然地说,“你要是死了,所有人都会觉得轻松和省事,不是么?” “我知道自己是两面宿傩的受肉体。”在躲过加茂宪纪的下一箭后,虎杖悠仁灵敏地就地一滚,翻身躲在树后,认真地说,“你们看待我,就像是看待一个大型的杀伤性武器。” 为了不让两面宿傩出来作孽,所以虎杖悠仁必须死。 这是他从入学高专到现在,就一直围绕在身边的言论。 尽管几位老师都刻意地屏蔽掉这些观点,为他营造出积极乐观的,不同于咒术界原先阴暗沉凝的氛围,但在悠心姐死讯传来的那刻,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被打破了。 在日常的训练和战斗中,他时刻地怀疑自己。 假如当初没有吞下那枚宿傩手指就好了。如果能够留下来帮助悠心姐就好了。 如果死的人是他,不是她,就好了。 很难形容,在看到盖在悠心姐身上的白布被掀开,露出她喷溅在她身上的血液和苍白面容时,那一刻的他的心情。 他没有撑伞,下着的雨像是冰雹那样砸在他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砸的他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随行而来的伊地知告诉他说,粗略估计,在现场,她至少和十只以上的特级咒灵战斗过,甚至在倒下前,依旧还是在战斗着。 一级咒术师灰原老师必须用上特级咒具游云才能祓除的特级咒灵就已经那么强悍,而她在里面,究竟又遭遇了什么。 进去的,是站着的,微笑着和大家开玩笑的悠心姐,出来的却是闭上眼睛的,没有呼吸和心跳声的一具尸体。 他才刚找到的姐姐,明明一开始完全不想认他,也不想留在高专,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但就只是因为注意到他失落的心情,察觉到他刚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心软地选择留在他的身边,留在高专。 却因为要保护他的安全,保护所有人的安危,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天空下,面对无限剥夺情感的恶意。 直到最后,她的身边都没留下第二个人,这让他怎么能觉得甘心。 “但是。”虎杖悠仁抬起头,露出坚定的,充满感情的双眼,“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遂你的心愿主动去死的。” 他奋力地从树后飞奔而出,拔出箭后,握着树干向上跳,随即朝着下方主动发起猛攻,大声地喊道:“因为,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就这样被杀死,他做不到。 不想违背爷爷的嘱托,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 “爷爷说我是有才能的人。”他说,“我现在还这么弱,是拖油瓶那样的存在。”虎杖悠仁再次被强劲的咒力掀飞,脑袋直直地撞到树上,发出嗡嗡的闷响。 更多的血宛如溪流那样蜿蜒流下,他不管不顾地擦去,咬牙继续站起来,用力地说:“这样的我,现在怎么配去死。” “你看着好了。”他说,“总有一天,我会吞下两面宿傩的全部手指。我会帮到更多更多的人,等到那个时候,我会主动去死。但是,现在不行。” 听到他的这番话,加茂宪纪的眼睛彻底睁开了。 他的内心并不是不触动,但却又更加猛烈的情感压制着他,血液上涌到脖颈处,他大声地回吼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如果你不死如果你不被杀死的话,我怎么有机会去保护她!” “你这样想也太自私了。”被甩掉的东堂葵终于再次出现,他阴沉着脸,盯着加茂宪纪说道,“你的保护就是建立在杀死无辜的人基础上吗?!” “东堂。”加茂宪纪定了定神,继续保持冷静地说道,“都跟你说过的,虎杖悠仁就算现在是无辜的,也不代表将来” “那就等将来再说啊。”东堂葵骤然打断他的话,“现在就要杀人算什么,你脑袋被那些老古董洗没了吗?” “东堂,你” “跟你说过的。”东堂葵拍手施展术式,不客气地说,“敢来碍事就把你杀掉。” “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理由?”加茂宪纪冷着脸看他,“杀掉虎杖悠仁是上边派下来的任务,你不配合也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阻挠。” “嗤。”东堂葵不屑地说,“我才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反正想要杀掉我的挚友,这就是不行。” “挚友。”他抬眼扫了下站在东堂葵身后的虎杖悠仁,略带嘲讽地说,“这才认识几天,就抛下相处三年的同期,把他认作挚友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都太无聊了。”东堂葵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回身对虎杖悠仁说道,“挚友,我们一起上,打败这家伙再说。” “啊!”虎杖悠仁听他们打了一会儿嘴仗,冷不丁听到东堂葵的话,马上严阵以待地说,“要上了。” 在原本胶着的战斗中,又加入一个实力强劲的咒术师,这样的对战,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加茂宪纪被打得节节败退,浑身的淤青的伤痕。 他抬起袖子,擦干嘴角的血迹后,捂着胸口靠在树干前看着居高临下的两人。 “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东堂葵淡淡地说,“但是你的母亲,真的会需要你用这种代价争取来的机会么?” “假如你真的这么做,我觉得她只会失望。” “你控诉我说,为了认识不到几天的挚友而阻碍你,不对。”他说,“我只是在阻止你失去做人的资格而已。” “” 说完这句话,东堂葵和虎杖悠仁两人离开,只剩下加茂宪纪坐在地上,顶着炽热的太阳,昏昏沉沉地仰望着天空。 回忆起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他从袖子中掏出那瓶浓绿粘稠的液体,摩挲着玻璃瓶,无神地喃喃自语道:“做人的资格么” 第370章 交流会团体战—落幕 “挚友,我们走。”东堂葵走在虎杖悠仁前边,上衣赤裸,悠悠地走在前边,嘴里还在说着小高田近期举办的握手会。 然而,虎杖悠仁的脑海中,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东堂葵同加茂宪纪刚才的那番对话。 以及对话时的神情。 “喂,东堂。”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开口问道,“你能跟我讲讲加茂过去的事情吗?” 加茂宪纪是侧室所生的庶子,只不过是因为传承到赤血操术,所以才被充作为嫡子进行教养。 这几乎是御三家里公开的秘密。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古老家族,继承祖传下来的术式,几乎已经踏上人上人的半个台阶。 接下来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在教导和磨砺中,不负“赤血操术”之名而拼命努力上进而已。 然而,同样作为家族中的“少爷”,加茂宪纪的天赋既不像五条家的六眼般众星拱月地闪耀,也不如禅院家的伏黑惠那样自由自在。 作为已经式微家族中的下一任“家主”,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他几乎已经快把“勤奋”两个字刻进大脑中。 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母子分离的命运。 因为要掩盖“庶子”的出身,作为侧室的母亲被迫离开加茂家,父亲连半分挽留也没有,就这样冷漠地将她赶出家门。 “宪纪,你是有才能的孩子。”临走前,母亲站在庭院前,对着扑过来的加茂宪纪说,“你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 “这样的话,即便是孤独,也只是一时的。往后,你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到那个时候,你再去接我回来,好吗?” 年幼的他穿着一身家族中的衣服,眼睁睁地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 只记得,母亲走过的那条路,是那么远,那么漫长,那么寂寥。 日光淹没她的背影,在扭过头时,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不曾剩下。 也许是因为努力的时间太久,而他不想在等。执念盖过母亲说过的那番话,所以,在会议上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计划,只有加茂宪纪一意孤行地选择去实施。 假如能把母亲留在身边,那怎样都好。 有一瞬间,他是这么想的。当然,杀人的计划也并没有成功就是了。 紧紧握着绿色的玻璃瓶,加茂宪纪自嘲一笑,朝身后看去,他对着去而复返的粉发少年,问道:“怎么,居然敢撇开东堂一个人跑回来,是觉得我没能力再杀你了吗?” “不是。”虎杖悠仁摇摇头,回答他道,“而是,我觉得” “你似乎并没有下定决心来杀我。” 这是走在回程的道路上,和东堂葵聊完天之后,虎杖悠仁才慢慢意识到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周围的咒术师随时有可能赶赴现场过来支援或者阻止他的行动。 要是按照危急程度考虑,加茂宪纪应该比他更着急才对。假如他真心想要干掉自己,应该会采取更加凌厉的手段速战速决。 可他没有。 说明,这个人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决,至少,完全不是冲着百分百下死手去的。 “既然你并不是想要赶尽杀绝,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虎杖悠仁问道,“明明,对你也没有多大好处。” 加茂宪纪垂下头,两边的长发已经因为战斗而凌乱地散开,他狼狈地挪动位置,费劲地开口说道,“虎杖,你刚才说,想要努力变强,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对?” “嗯。”虎杖悠仁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而且,我还想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这句话说的既坦荡,又坚定。 “没错”加茂宪纪仰头,从射下来的日光中,又重新勾勒出那道声音,他低声喃喃地说,“我的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大概就这样沉默又安谧地过去一会儿。 “虎杖。” “是。”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变得很强很强,把所有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加茂宪纪又重新振奋起来,他说道,“请你,也一定不要忘记来时的道路啊。” 别像我这样,只会在迷茫中勤奋地挣扎,然后因为过于孤独,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条出路。 “嗯。”虎杖悠仁一怔,随后神情认真地承诺,“我不会的。” 加茂宪纪轻轻地笑了下,从袖子中掏出绿色的玻璃瓶递过去,因为动作的牵动,导致胸腔伤口撕裂,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捂着嘴巴说道。 “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虎杖悠仁接过瓶子,好奇地拎起来放在阳光下查看。瓶口塞着棕色软木塞,压的很死,满满的一整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这是自称加茂家的仆从送过来的物品。”加茂宪纪解释道,“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也未曾在老宅中见过他的脸,那个人,长着平凡普通的面容,说话却很有魔力,可能和诅咒师有关。” “当时,他告诉我说,将这个东西注入你的血液中,两天后,两面宿傩就能摆脱你的控制,出来大开杀戒。” “但是你并没有用它。”虎杖悠仁摸了摸身上被加茂宪纪用赤血操术打出来的伤口,开口说道,“之前射出的那些箭上的颜色,好像也和这里面的不太一样啊。” “没错。”加茂宪纪坦诚地说,“那个只是单纯的剧毒,要是刺穿你的身体,能在三十分钟内就毙命而已。和瓶中的不是一种药物。” 虎杖悠仁:“” “为什么不用它。”他问道,“明明这个更加保险,而且也不会让人查出是你干的。” 毕竟已经过去两天,想要查也不容易,还不用为此得罪一大群人。 “我加茂宪纪还没有低劣到要使用这样的手段去除掉一个人。” “” 就在两人的对话间,比赛场地上空忽然传出结束的烟花信号。 现在还完全没到黄昏,能够结束比赛,就说明场内的二级咒灵已经被拔除,胜负已分。 “既然比赛已经结束。”加茂宪纪紧绷的身体全部放松下来,他冒着冷汗靠回到到树上,脸色惨白得闭上眼睛,“你走等等,你干什么啊!”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加茂宪纪一惊,他失声喊道:“喂,虎杖,你!” “很简单啊。”虎杖悠仁把人扛在肩膀上,自然地避开他身体受伤最严重的部位,坦然地说,“比赛已经结束,我们不算竞争对手。那我当然要把你运回去治疗,不然还看着你在这里躺尸嘛。” “喂,你放我下来。”加茂宪伦气急败坏地说,“我好歹比你大两岁,是你的前辈啊,臭小子!” 虎杖悠仁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他像是想起了,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飞过的一排排鸟,开口问道:“我说,前辈。” “什么?” “你说你比我大两岁,早就已经成年了。” “是啊。” “又是实力强劲的准一级咒术师。” “嗯,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那既然你已经成年,又是实力强劲的准一级咒术师,那为什么不能自己主动去找你的母亲?” 加茂宪纪原本合上的眯眯眼忽然全部睁开。 第371章 我决定要欺骗你 第一天的团体战彻底落下帷幕。 东堂葵在和虎杖分开之后,就遇上了埋伏的panda,两人对耗地战斗,三轮霞和与幸吉面对面地被绑起来挂在树上,真希和狗卷绕过真依和西宫桃的围追堵截,最终一起将那只二级咒灵祓除掉。 我全程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监控画面,就连乐岩寺老头的叫嚣都没有理会。 直到看见虎杖背着加茂一步一个脚印地朝树林的出口处走出来,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长长地舒一口气。 “悠心,你至于这么紧张嘛。”五条悟不解地问,“你看大家不都还好好的,超级友爱的啦。” 你的友爱是指双方拳拳到肉的互殴直到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吗? 那确实挺有爱的。 “你不懂。”我心累地瞄他一眼,“你就当我多心好了。” 在虎杖和加茂对战的时候,我的心跳有瞬间的错拍,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在我掌控之外的事情。 不过还好,那种感觉现在已经消失,团体战总体都没出现什么大的岔子。 “我去休息一下。”把因为嫌天太热而扎起的头发放下后,我绕过看起来不太安分的五条悟,径直走到门口,尤其警告地对他说,“别来打扰我哈。” 眼下最热的那个时间段已经过去,已经快要进入傍晚。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并不刺眼,风穿过林间,温柔地拂过发梢。数不清的树叶在光影里跃动,仿佛是长出手脚的小人在伴着蝉鸣声欢快地跳舞。 我懒散地躺在倾斜的草坪上,鼻尖萦绕着草木的香气。 湛蓝的天空飘过两片白云,我眯起眼睛,逐渐幻化出一只长着大白耳朵的哈巴狗。 风在动,云也跟着在动。 于是哈巴狗跑着跑着,就变成西北天空角落里的瘫软的一块缺了口的大饼。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今天刮的是东南风。 草坪下的石子走道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静悄悄地,仿佛是怕惊扰到谁。 我扭过头,看见虎杖站在一棵树边上,仰着头,神情怔愣地望着我,像是在发呆。 “悠仁。”我坐起来,朝他问道,“不去和大家待在一块,在这发呆干什么。” “悠心姐”他的神情有瞬间的犹豫和踟蹰,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开始开口说道,“我,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那”我四处望了望,周围并没有可以提供座位的长椅,不然我也不会直接躺这。索性草坪很干净,这些草也不刺人,我干脆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道,“那你坐这里来问。” 于是,我们两个就都躺在了草坪上。 他没有先开口说话,于是我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遍他的状况。 “仔细一看,你真的被打的很惨诶。” 粗略估计,大大小小的伤口至少十几处,额头,脖颈,肩膀,估计被衣服遮盖起来的区域也有不少伤痕,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去找硝家入小姐给你治疗?” 要死,这个称呼始终改不过来。 “哦,是这样的。家入小姐还在治疗受伤严重的加茂前辈,我想着自己其实并没有大碍,所以就来先找悠心姐了。” “诶”我问道,“连伤都没来得及治疗,就跑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其实是两件事。”虎杖摸摸后脑勺,对我说道,“刚刚在对打的时候,加茂学长交给我一瓶黑绿色的药物,说是自称加茂家的陌生男人给他的,假如作用在我身上,能够让两面宿傩摆脱我的控制,彻底占据肉体。” “那瓶东西现在在哪?”我拧紧眉毛,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问道。 “交给五条老师了。” 是羂索干的。 我百分之百确信,绝对是羂索干的。 几乎在一瞬间,我就明白他的目的。 大概是觉得虎杖这枚棋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不如用他来重创我一把。 “还好你没事。”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庆幸地说,“幸好那个加茂没有把东西用在你身上。” “是啦。”虎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道,“他说用这种手段太卑鄙了,所以决定还是用剧毒杀掉我。不过他也蛮心软的,毒发的时间是半小时,我完全来得及找家入小姐救命来着。” 我:“你对心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诶?”他一愣。 我叹息着伸出手,躲开他受伤的部位,稍微用上力道点了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小时候,绝对是那种对给两根棒棒糖,就把对方当成大好人然后被轻松抱走的孩子!” “诶,悠心姐。”虎杖有些不甘心地说,“我也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啦。” “所以呢?”我抱着手臂,斜眼去看他,“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提起这件事,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很多,抿着唇开口问道,“悠心姐,我想问” “我们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撇开头,问道:“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因为,加茂前辈在和我对战的时候,提到了他的母亲。”他低着头,神情里是少年才会有的迷惘和失落,“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爱他的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被迫离开他的身边。” “他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成为强大的咒术师,再把人给接回来。”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但是,我们的母亲”虎杖说,“我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啊。”我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地说:“关于她” 其实,在虎杖刚提起母亲的时候,我最想起的,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我的。 关于病房窗台上的那束百合花,以及躺在床上,病容苍白却依旧微笑的女人。 紧接着,才是羂索那张带着缝合线,充满恶意和兴味的恼人面孔。 要让那种人成为虎杖的母亲? 开什么玩笑,说到底,他压根就没有将虎杖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爱护。 对于他,对于咒胎九相图,都是像是只有使用价值的利用工具,充满扭曲和冰冷的审视。 沉默的氛围在我们中间蔓延。 虎杖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那样,开始不安起来。 他忐忑地握紧双手,小心翼翼地说:“果咩,悠心姐,你应该是不想提这些事的,果然我还是不应该问。” “没有啦。”我回过神,转过脸去对着他,安慰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说她的事情而已。” 说着,我朝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坐过来一点,我从头开始慢慢地和你说。” 说我编出来的谎话。 对不起,悠仁,果然我还是不想让那种人成为你的母亲,尤其是在他才刚实施算计你的计划过后。 所以,我决定要欺骗你。 第372章 母亲 “我们的母亲么”我思考了一下,慢慢地回忆道,“她其实算是有点跳脱和活泼,然后粗心大意的一个人。” “诶?”虎杖有些意外地说,“活泼又粗心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么。” “是啦。”我说,“做饭的技巧超级差的。” “炒菜把醋当成酱油洒进去,放辣椒永远无节制,煮饭的话,会控制不住水量,要么煮成稀饭,要么变成干巴巴的锅巴。” “螃蟹和虾不会煮,看到它们动就会跳起来,鱼也不敢杀,菜刀拿在手上半天过去了,它还活蹦乱跳地在那里吐泡泡。明明说过不让她进厨房的,但是又不甘心地想要证明自己,结果每次都是大失败。” 虎杖本来是把手放在膝盖上,坐起来很认真地听着的,但是听到这里,忍不住就笑了一下,眼里亮晶晶的。 “还有呢?”他问道。 “e很孩子气的。”我说,“喜欢赖在床上不起来,尤其是冬天。” “每次喊她起床的时候,都会振振有词地说,被子外的空气那么冷,而被子里面却是温暖的大床和枕头,所以冬天就是因为睡觉才诞生的季节。” “要是不多睡会儿懒觉的话,就太对不起这个季节了。” “哇”虎杖惊叹道,“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感觉这个举动和悠心姐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纳尼?” “悠心姐也喜欢睡懒觉。” “诶?”我不满地说,“这样说不太好,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还有我不是在睡懒觉,那是在有计划地补充睡眠啊。” 虎杖:“” “还有就是,没事干喜欢捣鼓那些买回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啊,悠仁,你知道那种插在蛋糕上就能不停地唱歌的塑料假花嘛。” “哦哦,我知道。”他点点头说,“在我小的时候,在老家摆摊的大叔也有卖过,有次还送了我一朵呢。” “对的,就是那个。”我说,“她很喜欢那种东西诶,还会买回来自己改造。” “诶,她喜欢的么?” “说是看起来有种无论怎么被放弃都破坏都不愿意放弃的精神。” 虽然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地把那玩意儿毁掉来着。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买一只插在上边,还说等到我二十岁,能够喝酒的时候,要插满整整二十只,然后在音乐放尽之前,大家都要很快乐地跳舞庆祝。 那个男人还很无奈地吐槽说,要是真的等到音乐放尽才能结束,估计都能从二十岁庆祝到我四十岁那年的生日了。 不过,二十岁的生日也没有办就是了。 “还有她很喜欢吃一种叫桑葚的水果,这个你知道嘛。” “桑葚好像是长在树上的。”虎杖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知道它超级贵的,又贵又难买到。” “是的。”我点点头,然后说道,“所以,她突发奇想,决定自己买树苗种在庭院里。” “诶然后呢?”虎杖好奇地问。 “然后就全都死光啦。”我直白地说,“那家伙很用心地栽种,施肥和浇水,结果一棵都没有长出来。” “反而是路过的鸟在翻过的地里上了次厕所,结果竟然结出了个很大的菜瓜,把她郁闷的” “哈哈,哈哈哈哈”虎杖噗嗤一声笑出来,擦着眼泪说,“好像有点惨诶。” “不过,你别看她这个样子。”我又说道,“翻花绳和调酒都很厉害哦。” “翻花绳?” “是啊。”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变出好几个花样给他说,“就是这个东西。” “你想学吗?”我说,“改天可以交给你哦。” “嗯嗯!”虎杖用力地点头说,“我想学。” “不过,悠心姐,妈妈她也会调酒吗?” “什么样的酒都能调出来。”我说,“不管什么样的材料到她的手里,都能变成风味超级无敌的调饮呢。” 不然,我小的时候,家里的餐馆生意也不会这么好,好到大家都爱去那边喝酒。 后来我也尝试过像她那样去调,结果嘛完全没办法对味。 “诶真好呢。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虎杖的眼里有微微的羡慕和落寞。 “” 我沉默了一下,收敛起笑意,然后继续说道:“到后来,她还是离开了。” “临走前,说过最对不起的就是悠仁。” “说,希望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都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又揉了揉他粉色的脑袋,说道:“尽管她已经离开人世间,但是带着对你的爱意和祝福走的。” 我说的,并不是羂索,也不是我的母亲,而是那个被羂索夺取了肉身的女人,是真正的虎杖香织。 漫画里曾说,她希望和丈夫有一个孩子。 假如她没有去世,悠仁出生之后,我相信,她绝对会带着无比充沛的爱意去爱这个他。 那才是悠仁真正的母亲。 “嗯。”虎杖看起来有点想哭,但是很好地忍住了。他点点头,又问道,“悠心姐,关于过去的事情,你能再多讲一些么?我想继续听下去。” “好啊。”我慢慢地笑起来,然后拣着记忆中相对轻松的片段轻声说给他听。虎杖的心思比较单纯,我讲的也比较放的开,不用集中精力去思考会不会哪句话里存在漏洞。 总之,比那几个好相处多了。 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我并不认识真的虎杖香织,没办法对虎杖讲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要是能把羂索脑袋里的那些记忆全都提出来就好了 “后来,她就”我说着说着,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扭头看去,虎杖的手放在额头上,仰躺着在草坪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嘛今天高强度地进行战斗,被追着打,被追杀,打完还得把要杀他的家伙背出来,确实得累坏了。 我笑了一下,然后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说道:“辛苦了。” 就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稍微倾斜地瞟了一下,看见手腕上的进度条发生了变化。 虎杖的那只眼睛,已经涨到只剩下三分之一没有填满。而诡异的是,两面宿傩居然也往上蹿了点。 这家伙难道也在偷听我们对话? 还没等我琢磨清楚,就看见,今天一整天都不见的胀相出现在面前,他站在虎杖刚才站过的地方,正在仰头看着我。 第373章 重开吧 注:本章二合一 虎杖已经完全睡熟了。 他的睡相很好,姿势几乎和梦境里那个小孩子一模一样。 闭着眼睛,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肚子上,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他的嘴巴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年轻稚嫩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毛茸茸的粉发随风拂动。 就像是在天空中飞过整日的倦鸟梳理过羽毛后,伏在巢穴里休憩。 胀相的那张厌世脸变得不那么厌世了一些,目光温和地在他身上停驻过后,才转过来,和我静静地对视。 看的出来,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不想打搅虎杖休息,我干脆往左边的方向挪动,然后直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胀相身边,两个人沿着石子路并肩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百来米,确定虎杖不会听到对话的声音,他才终于停在脚步。 我刚准备问他是什么事情,结果被他一张口就暴击到了。 “妹妹。”他说,“我” “停停停。”很少被人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叫到的我闭了闭眼,摸着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有些受不了地叫停道,“我的名字是虎杖悠心,你要不还是直接叫我的姓或者名字。” “可是,不管怎么叫,你始终是我的一抹多。”他有些困惑地说,“叫悠心还是妹妹,没什么区别的。” “当然有区别啊。” 虽然我s的是虎杖悠仁,但是偶尔还能变身成两面宿傩,这算怎么回事。平时是妹妹,然后间歇性变成姑姑了吗?这也太奇怪了。 我也不是真的性转虎杖,就是个假的,到时候不就变得更麻烦了吗? 还有就是 “其实,按照人生阅历和心理年龄计算。”我理直气壮地说,“你叫我姐姐都比叫妹妹合适。” 就算胀相是百年前诞生下来的咒胎,但刚出世没多久就被封印,受肉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都没超过两年,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嘛。 他的眉毛皱起来,神情中显然是对“姐姐”这种说法的完全不赞同,他坚定地反对道:“不对,我才是欧尼酱。” 在成为大哥这件事上,他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别样的执拗。 我追漫画的时候,其实对虎杖这一家诡异扭曲的家庭关系,就始终没有理解和理清过。 就是,哪怕羂索曾经夺舍过加茂宪伦和虎杖香织的肉身,按照dna图谱算,虎杖和胀相也是根本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的。 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双亲同样被一个家伙附身过。 到底是脑花的术式已经逆天到连人类的基因序列都能够改变,还是咒回世界的伦理关系就是这么扭曲,又或者完全就是作者设定里一个没办法圆回来的bug? 不过,我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 不管哪个欧豆豆都是他的心头肉,结果在没认出虎杖的前提下,因为想着让弟弟们走一条更加轻松的道路,所以选择当咒灵,结果竟然导致兄弟自相残杀的悲剧。 隐约经历过一次的他,估计会更加固执地把自己定死在大哥这个身份上,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过去。 在我心中还在百转千回的时候,胀相还在一本正经地举例论证我和他之间兄妹关系的合理性。 “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脑子里有超过普通人一生的信息量,所以你要叫他祖宗吗?” 我:“” 我靠,被噎死死的,完全无力反驳。 在认五条悟当祖宗和认胀相之间,我还是果断选择另辟蹊径。 “总之。”我顿了顿,干脆撇开这个话题,对他说,“不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是先叫我悠心好了。” 大不了你认我当妹,我认你当弟,咱们各喊各的。 “”被我这么说一通,他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说,“那好。” “话说回来。”我有些纳闷地问他,“前几天,你不都是跟在悠仁身边的吗?怎么今天却没有出现。” 好歹是重要的比赛,我这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夏油杰说有个老头很烦人,叫我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会给悠仁引来麻烦。”他回答道。 “哦,那个老头啊。” 估计说的是乐岩寺那个老登,就连加茂刺杀虎杖的任务好像也是他派过去的。 “那你干嘛去了?” “夏油杰说我什么事情也不记得,干脆就跟着我到处走走,去寻找丢失的记忆。”他一五一十地对我说。 “都去了什么地方啊。”我好奇地问道。 “呃去过一个涩谷的车站,候车亭,还有叫盘星教的地方。” 难怪今天的交流会上,杰只是露了下面,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本来以为他是去祓除咒灵,结果很贴心地陪着胀相在到处逛街啊。 “那你有想起什么东西吗?” 他沉默地摇摇头,说道:“只是感觉那些地方很熟悉,但是没有记忆。” 好。 “那个”胀相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怔惘。 “什么?” “关于你和悠仁提到的那个母亲”他说,“你说的,是我们的母亲么?” 不是,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三个人是有三个妈来着。 但是,好像也没有仔细区分给他的必要。 于是我只是问他:“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因为,我对她好像还有印象。”胀相说,“我记得她。” “你记得她啊。” 据说,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那也许胀相对他的母亲,确实还有些许的印象残留 “我记得她恨我。”他就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而又坦然地说,“并且非常恨我。”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恨我。” 话里的自厌情绪其实非常明显。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关于咒胎九相图的母亲,咒术回战中描述的内容和情报并不多。 只写到她因为体质特殊,能够生下人和咒灵的孩子而被羂索关起来反复利用。 不,甚至都不是利用,而是赤裸裸地当做工具来使用。 书上寥寥几句话,落到这个世界里,就是百年前某个人地狱般悲惨的一生。 “无论她到底恨不恨你。”我抿着唇,对他说道,“你并不是为了让她痛苦而特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最该死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另有其人”胀相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这句话,眼睛里忽地亮起一抹仇恨的色彩,他说,“你也知道他。” 他猛地转过身,握住我的肩膀,像是猜谜的人终于揭开谜底那样,激动地问道:“妹妹,你也知道加茂宪伦做过什么,是不是?” “是是是。”我无奈地摆摆手,低声地劝说他道,“我确实知道他做过什么,但是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好。”他瞬间就被哄住了,顷刻间安静下来,看着我说,“我冷静下来了。” “我确实是知道加茂宪伦做过的事情。”停顿几秒后,我向他解释道,“不光是我,还有许多人也知道加茂宪伦的恶行。” “他是百年前,出自加茂家的一个臭名昭着的诅咒师,做过很多造孽且伤天害理的事情。” 要我说,光是羂索对九相图母亲做过的事情,就已经活该他被千刀万剐个几百遍了。 “那他现在在哪?” “死了。”我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毕竟是百年前的人了。” “死了?”他抬高声音,眼里有明显的不信,“不可能。” “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胀相皱着眉,认真地说,“妹妹,你不要被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给骗了,他绝对还活着。” “我要去把他找出来。”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还是一口一个妹妹。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扯着他的袖子,大力地把人往回拽:“等等,你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但是可以凭借血脉感应可以知道大致方位。” “有多大致?” 他很耿直地指着北方,诚实地说道:“我知道他在那个方向。” 哇那还真是很大致。 “我绝对要亲手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每次提到羂索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很难平复下来,阴郁着脸激动地说,“他把我的弟弟妹妹们害的这么惨,我要杀掉他!” 从上个世界走到这个世界的胀相脑子似乎不是很清醒,不拦着的话,还真就有可能自己跑去地毯式搜索。而且,就算他真能找到,以羂索现在的实力和背后支撑着他的力量,绝对是胀相一个人没办法抗衡的。 说着说着,他又想转身就走。 “慢着。”我继续扯着他,大声说道,“你忘记自己身为大哥的职责了吗?” 他的动作一顿。 “悠仁还在高专诶。”我说,“你走掉,那谁来保护他?” “别忘了,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被当做是宿傩的受肉体来对待。”我循循善诱地劝说他道,“你舍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诶这个话术好像有点耳熟 算了,不管,有用就行。 胀相皱着眉停在原地,脑中的两个指令相互冲突,导致他矛盾地宕机了。 “整个咒术界,到处都是想要暗杀他的人。”我干脆把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那几个人的存在无限降低,洗脑般地对他低语道,“你想想看,悠仁他就只有你一个人诶。” “你不留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万一出现什么家伙来伤害他,离得太远的话,完全没办法及时保护到。” 好了,这下他真的在思考了。 “你觉得呢?”我想了想,又硬着头皮接上一句,“欧尼酱?” 他低下头,两只手连带袖子垂落在腿边,看不清表情。 “我还有一个条件。”胀相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面上全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你能不能” “再叫我一遍。”声音超级洪亮地说,“一抹多,就是关于那个欧尼酱,请再叫我一遍!” 我:“” 不是,这位老哥,你这辈子还真是初心不改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寻思着周围也没有别人,干脆答应下来。 “那好。”我说,“就一次。” 为了能够让他听清楚,我甚至还特意放慢声音,咬字清楚地说:“欧,尼,酱。” “这样可以了。” 胀相继续竖着那根食指,眼睛变得更加亮了一些:“能不能再喊一遍。” “喂,你就不要再继续得寸进尺了。” “最后一遍!”他双手合十,超级诚恳地说,“拜托了,一抹多,真的是最后一遍了!” 感觉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嘛。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只好再次重复道:“欧尼酱。” 顺带着,我警告他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然我要揍人了。” “可以了。”胀相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露出奇怪的满足微笑,他说,“虽然弟弟现在还不肯认我,但是妹妹肯愿意叫我哥哥,真是太好了。” 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 我再次庆幸地想道,要是在这个时候有第三人在等等。 躺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原先存在感很薄弱,但现在冷不丁地就被我看到的男人,那不就是伏黑甚尔吗? 只见他懒散地支起一只腿,眼神带着兴味扫过来,带疤的嘴角勾起,左手还放在脑袋上转了一圈,大概是在嘲笑我。 定睛一看,他还在远远地对着我做口型。 “太好了,是欧尼酱啊~” 我:“” 哇哦,是被甚尔看见了。 呀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就算是把人打失忆应该也是来不及的。 要不还是干脆毁掉这个世界重开,感觉再来第五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呢。 间章 迟到的礼物 注:二合一,本章的时间线是接第三个世界结束后,到第四个世界百合到来前,2018年的早春时节,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跳过。 五条悟从家里的阁楼,翻出了很奇怪的东西出来。 他对这个玩意儿格外感兴趣,花费好几天的时间,从里到外拆掉机器,理解启动的条件和运作的原理,为此已经很久没有骚扰过家入硝子和夏油杰。 “好像是个抽奖机。”家入硝子坐在充满现代风格的酒,横在在玻璃窗前的隔板牢牢地承接满杯的青柠气泡酒,她面对着撑伞来往的行人,语气平淡,“不知道是谁送的。” 前往仙台出任务的二级咒术师被咒灵重伤,开着急救车的辅助监督连夜把人送到,这种意外时有发生,她不得不在漆黑的夜里被叫起来进行繁琐又冗长的治疗,也因此精疲力尽,兴致缺缺。 五条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本可以一口回绝,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答应下来。 两人在此碰面,就是为了一起去五条悟家所在的公寓。 “你说他为什么不能换个时间段。”家人硝子支着脑袋,边端起酒杯,边向身边的同期吐槽另外一个同期。 “把咒术师当什么了,真以为大家都跟他似的那么闲吗?” 实际五条悟一点也不闲,今年的早春时节,他们三个人连带着两个学弟各自也都甚为忙碌。 家入硝子自不必说,而五条悟和夏油杰连带两个留在高专任教的学弟也都好不到哪去。 用学弟七海建人的话来说:“当咒术师就像是在满是泥淖的水沟里抓水蛭,抓到一条,下一条还是有可能冒出来咬你一口,永无尽头。” 咒术界这两年算是人才辈出,新鲜的力量被培养出来,但仍处于人手短缺的状态。 唯二能干活的特级咒术师自然是能用则用,管他是鸡零狗碎的琐事还是艰苦困难的任务,反正他们都能完成不是么? 这样的阴雨天,就更加衬得人像是在外打转的落水狗了。 也许到哪天,他们中的几个人,有谁不耐烦的话,就会直接杀去总监部掀桌子,把那群人全部干掉了。 望着不断沿玻璃向下坠落的水珠,夏油杰漫不经心地这样想道。 “真不想去。” 听到她的话,夏油杰颇带几分无奈地笑了下。 “要是硝子不肯去的话,不就剩我一个人去面对悟的喋喋不休了。”他说,“两个人的话,至少能分散下火力嘛。” 五条悟把人叫过来,说是有事,确实不是假话。 只是他的事情,和两人想的,完全不尽相同。 夏油杰站在他家的门口,对开锁密码早已熟稔在心。 1207 解锁成功,他伸出手,随即旋开大门,走到玄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客厅里那不同寻常的杂乱场景。 茶几被挪到皮制沙发边缘,散落的零件横七竖八的堆叠在顶层公寓被刻意空出的客厅中央,旁边还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摊开的写着“大吉”,“中吉”,“小吉”的纸条,药瓶,指甲剪,小夜灯,火柴,剃刀这都是什么啊。 他是把自己的储物箱倒出来了吗? 而做出这些事的五条悟本人正没有形象地靠在窗边沙发的一角,好看的眉毛皱成“八”的形状,像是在为思考某事而在苦恼。 真稀奇,他居然也会苦恼。 “五条。”家入硝子对这满地的狼藉视若无睹,她的两只手都插在兜里,不客气地问,“你不是说找我们有事?” “啊,硝子和杰是一起来的啊。”来的是多年的好友,五条悟也没打算站起来招待,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坐。” “开什么玩笑。”家入硝子说,“你看这还有地坐吗?” 坐上沙发,脚就得悬空起来,就像两条挂在杆上无处安放的丝瓜那样,滑稽得有些可笑。 夏油杰扫了眼满地的零件,干脆迈过障碍物,从厨房的小台边上拎起两张椅子,和家入硝子分坐在两边,勉强算是能够坐下。 “悟,你这又是在忙什么。”他说,“硝子说你找到从家里找出一台抽奖机,现在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围观你拆家的壮举?” “不是啦。”五条悟摇摇头,随即又有些茫然地说,“我现在,稍微有点困惑呢。” “困惑什么?” “我不记得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他垂下头,长指点了点膝盖,解释道,“整理阁楼上的东西,突然就发现角落里有这个,很神奇诶。” 还是在第六层的书柜角落里,是他用来放相对重要物品的地方,结果完全找不到来源,就算是普通人,也是会感觉有点在意的。 “大少爷的礼物收的太对,自己也不记得了啊。”家入硝子嘲笑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然而,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奇怪的。 五条悟平时说不记得,大概是不在乎某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或者根本不想记起来。 他的大脑具象出来,就是一台容量超级广的电脑,里面塞满信息,不去检索的话,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不存在,但只要他想,就能够找到。 很少会出现说,他努力地去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事情。 “那这些又是什么?”家入硝子的手指向那堆零碎的物件。 “是从抽奖机里掉出来的。”五条悟回答道。 “哈?你是在逗我吗?”家入硝子眼睛微睁,“那么小的机器,是怎么掉出这么多东西来的?” “这里面可是连制冷机都有诶!” “硝子,这里面的环节很复杂啦。”五条悟抓着头发解释道,“里面好像是采用了某种压缩空间的技术,还能够保存物品,这里连到手杆上运作,然后然后。” “然后你拆开后就拼不回去了?”她环起手臂,了然地看着五条悟,问道,“请问你是猫吗?好奇心这么重。” “嗨呀,我会拼回去的啦。”五条悟挺起胸膛,非常自信且笃定地说。 家入硝子粗略地数了数被五条悟拆出来的零件,少说也有上百个,不少还都是齿轮链条之类转动的精致小件,就算这家伙有六眼,可毕竟以前根本没搞过这种东西,估计想要完整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也是够呛。 再加上他还忙的要死,不花上个把月时间,肯定做不到。 不过,这也只是小事,再怎么样,因为这种事情而把他们叫来,真是小题大做。 家入硝子开始后悔自己听了五条悟的鬼话,居然放弃补觉的时间到这里,并且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在他的咖啡里加入超辣的辣椒并逼着他喝进去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要回去了。”她站起来,有些不耐地说。 “等一下啦,硝子” “这是什么?”就在家入硝子准备要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一瞟,就看见了放在茶几的桌上,有两封信笺。 封面用的是硬质的纸张,材质很好,边缘处印着淡金色的花纹,封口处被火漆印章盖上,做的很精致。 不曾被打开过。 其中一封写着家入硝子的名字,而另外一封是夏油杰的。 “这是你写的?” 五条悟竟然会给别人写信,还是经常会见到面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搞笑惊悚片的开头,说不定后边还会有无头的小丑蹦出来吓人。 “里面该不会是配上颜文字的诅咒信?”她把信翻过来,试图找到恶作剧的痕迹,但是无果,因为更加惊奇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不是啦。”五条悟摇着头,嘟囔道,“这不是我给你们的信件啊,压根也不是我的字体,是从那个抽奖机里自己掉出来的啊。” “你是说,送你那个东西的人,还认识我们?” 这下不得不提起重视了。 夏油杰沉默地将另外一封信拿起来,盯着上面隽秀的字体分析道:“确实不是悟写出来的字。” 但是和那边纸条上的字迹是一样的。 五条悟平时写的字体大致只有三种。 因为失去耐心而狂放不羁的连笔草书,圆润可爱专门用来向学生卖萌用的jk字体,还有被御三家教导出来,显得遒劲有力的楷体。 但是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像这样字体文秀而撇捺间又带着锋芒的。 都说字如其人,写下这封信的人,会是和她笔下的字一样的性格吗? 看起来像是很珍重地写给自己的信件,于是家入硝子拆信的动作很轻,没有撕破任何边缘。 她打开信封后,看到里面是一张叠得齐整的纸张,开头是:给二十九岁的硝子。 二十九岁? 明明自己现在才二十八周岁都不到。 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继续看下去。 —— 果咩,硝子,很遗憾信件是以这种方式让你看到的。 大概是等不到你二十九岁生日的那天,我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希望还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得让你离别的话,所以就干脆塞进五条悟的抽奖机里,由他转交给你。 当初,你告诉我说,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雪花和树叶,我就想到,你大概早就看穿我撒下的谎言了。 感谢你没有戳破,否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总是在抽烟喝酒,很忙,也很累,却永远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知道你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其实有点担心,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 但是好像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在商场的时候,我曾经看见过一条非常适合你的裙子,想买下来,可惜那天太匆匆,未能成行。 后来,只在梦里的时候,梦见过我将它送给你,你才穿了一次。 很漂亮。 于是这成了我的一个执念,没想到某天竟然真的又被我遇见,然后买了下来。 原谅我没有早点送给你。 因为我既希望看见穿上它的你,又害怕看见穿上它的你。 和梦中一样的场景,又是一场告别,会不会还是在梦里呢? 好希望再次看见它的时候,并不是在分别,而是久别重逢的时刻。 但其实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这么想着,到头来,还是没有见到你穿上这条裙子,而是变成送给你的二十九岁生日礼物。 总之,硝子,祝你生日快乐。 ps,五条悟要是太早把这些玩意儿抽完的话,记得打他一顿哦,可不是我故意要提前送给你的。 无落款。 二十九岁生日礼物,看来,真的得把五条悟揍一顿的,竟然提前这么多日子,果然是很不靠谱的家伙。 家入硝子放下信时,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感觉有点闷得透不过气来。 是一个很了解她,但完全没有印象的人写下的。 会是谁呢? 她微一扭头,看见夏油杰也打开了属于他的那封信件。 在这个方向,只能看见他略垂下的眼眸,大部分表情都被头发落下的阴影所遮盖,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他的那封信里,会写着什么呢? —— 写给二十九岁的杰。 首先,果然还是得先祝你生日快乐。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有送悟礼物,不送杰和硝子好像说不过去。 杰总是太温柔了。 喜欢照顾别人的心情,却把自己隐蔽在角落里,谁都没办法看到。 有时候看见你这样,会有点难过(虽然偶尔也会被你气个半死),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报你的这份体贴。 那天,你说你忘掉了全世界,叫我不要抛下你。 可到头来,还是得把你抛下了,对不起。 幸好,在你的周围有悟和硝子,还有大家,有很多很多的人能够陪伴你,应该也不会再感到寂寞了。 我想过要送你什么生日礼物,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送你一瓶香水。 我其实有问过你用的是什么款式,但你非说那是空气清洗剂,自己没喷香水。 我试了很多家店,就是这一瓶的和你身上味道最为接近。 至于为什么是香水? 大概是觉得,味道能够唤起记忆,要是你多闻闻,说不定能够想起曾经的回忆。 还有就是离开杰的时候,身上喷一点香水,就像是你还在身边,这样的话,应该也足够了。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无情,但是,希望我们没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再见不,应该说是永别了,杰。 祝你幸福。 无落款。 夏油杰猛地握紧了这张纸。 第374章 交流会个人战——开幕 注:本章二合一 经过漫长而又持久的肉搏战,二级咒灵顺利被祓除,加茂宪纪放弃刺杀,胜负已分,交流会的重头戏总算是落下帷幕。 无论是输家还是赢家,哪怕是几个根本没有参与的中立人士(比如冥冥),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全都松懈下来,并且打算以更加松弛的态度面对个人战的到来。 按照剧情推断,今年所谓的“个人战”必然是被取消掉的。 五条悟把抽签字条中的所有内容都换成了更加适合少年人去玩乐的活动,然而,这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变成绝密的保密项目。 我和夏油杰也不过就是把几个像是“相扑”,“摔跤”,“击剑”这类过于离谱的项目剔除,不过也没有多加改动。 我猜夜蛾校长早就对孽徒们能干出来的事情烂熟于心,只是心照不宣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他们折腾去了。 自觉大概不会再发生加茂想不开打算当着几个特级的面刺杀虎杖,而那个装着据说可以帮助两面宿傩摆脱控制的绿色玻璃瓶也已经被五条悟秘密隐匿起来,我整个人就变得懒散许多。 熬个大夜把下在电脑里的文明5通关之后,我大概到三点半才睡下,一觉直接睡到自然醒,然后不出意料地迟到了。 不过,竟然还有人跟我来得一样晚,也真是稀奇。 还是夏油杰。 难得见到兢兢业业(bhi)的夏油老师也会迟到,我挑着眉调侃他:“杰,你是昨晚做贼去了吗?今天居然也迟到了。”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悠心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呢。” “是啊。”我打了个哈欠,说道,“反正今天也不需要我上去比赛,走走过场就好了呀。” “你呢?” “我嘛做贼倒是没有。”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只是悟都说要把这次的事情包揽下来,我不偷个懒也说不过去了。” “这倒也是。” 活动室的门是半开着的,我和夏油杰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里面人交谈的声音也都能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抽签的环节已经结束,大家全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比赛。 “我没打过棒球。”西宫桃开口问道,“真依,你打过吗?” “小时候看堂兄打过。”禅院真依不是很上心地回答说,“可是他说话太难听,根本没打几下就被家族里躯具留队的人围起来揍了一顿,后来也再没打过。所以规则什么的,我也不是很熟悉。” “那个白痴,被打也是活该的。” 真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她嘲讽道:“谁让那家伙张口闭口都是些封建到死的东西,难怪家主也懒得搭理。” e结合上下文分析,这个被打被嫌弃还被无视的家伙,好像是禅院直哉。 嗯,完全同情不起来。 甚尔领导下的禅院家真有活力。 如果换作是从前,哪有这样的笑话能被两姐妹说出来分享给同期听,果然时代不断在变化,还得是甚尔这样的人当家主才能出焕发出全新的活力。 不过,和原着中的剧情一样,抽到的依旧是棒球赛诶。 我扬起唇角,率先推门进去。 大家本来就都在讨论的兴头上,估计没人会在意个别人的迟到。 于是我便打算直接走到虎杖的身边,假装睡过头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目光随意一瞥,就留在手边桌上的一台精致小巧的机器上。 大概占据半张长桌的面积,长方体形状,正好和我的身高差不多平齐。 外皮金属制的包装上包裹着红黄相间的油漆,显示屏上画着点缀用的花纹,右边插着被打磨到发亮的把手。 拉下之后,里面的机器就会开始运作,伴随咒具上链条和齿轮的转动,制冷机和压缩机同时开始工作,最后,原先被存放进去的东西就会从卡口处被送出来。 当初,拜托孔时雨去买这件所谓的黑市“压轴宝物”的时候,我发现它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原先的主人是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抽光才拿出来售卖,根本就是个空壳而已。 也得亏了还有本使用手册,正好我当时还有六眼,顺带就改造了一下,拿来当生日礼物送给五条悟了。 是那台抽奖机为什么会在这里。 脚步骤然停下,随即和身后打算顺着我的步伐走进来的夏油杰碰个正着。 “嘶”夏油杰的下巴正好压在我的脑袋上,发出些许吃痛的声音。 “果咩。”我回过头,看着他嘴角那块被撞到发红的皮肤,抱歉地说,“没事?” “没事。”夏油杰揉了揉下巴,随即问道:“悠心,你怎么忽然停下了。” 他问询的声音就停留在我的耳边,在很近的位置,像是电流般顺着肩膀上方温热的手掌传递到脖颈处。 我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没事。”缩着脖子拉开些许差距,抿着唇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我继续向前走,同他解释道,“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忽然感觉很饿。” “怎么能不吃饭呢。”他轻声叹气,想了一下,从口袋里翻出糖果,递过来说,“只剩下这一颗了,你先吃点补充糖分。” “等下带你去吃早餐。” 态度亲切又自然,看起来根本没对我刚才的话有怀疑,也不打算对刚才那略显怪异的停滞深究。 “谢啦。”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垂下眸撕开透明玻璃纸,将淡绿色的椭圆形水果糖塞进嘴里。 没吃早饭是真的,被当成借口去搪塞也是真的。 “咔嘣”一下,糖果在牙齿中间被用力地咬碎,口中瞬间弥漫出青苹果独有的酸涩和甜味。 “悠仁。”我转过头,点点隔壁少年的肩膀,露出些许好奇的表情,问道,指着前方问道,“那个机器是什么,从哪来的啊。” 身后的目光很有存在感地凝结在某一点,但是被我很自然地忽略掉了。 “啊,悠心姐,早上好。” 虎杖先是朝气磅礴地朝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望向还在因为搞事而被夜蛾校长猛锤的五条悟,解释道:“这好像是五条老师从家里搬来的抽奖机。” “抽奖机?” 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的。”panda也掺和进入话题,指着这个精致小巧的物件说道,“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好像是别人送的。” “前阵子一直在摆弄,没想到现在居然修好了。” “修好了。”我下意识地拧起眉毛,问道,“以前被弄坏过吗?” “不是啦。”panda摆摆手,“是他自己非要拆开的,超级自信地说咻咻咻地就能搞定,结果花了好几个月,被狠狠地嘲笑了一通。” 这当然是因为缺少说明书啊,而且还被我改造过,他要是能快速拼回去就见鬼了。 不过,擅自把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搞成这个样子,不管怎么被嘲笑都是他活该。 “这样啊。”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问出最后的问题,“那今天,他把这个抽奖机搬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要问他自己了。”伏黑惠用一言难尽的语气说,“非要觉得交流会里,随便把抽签字条放在难看又古板的盒子里很无趣,为了表达五条老师特有的仪式感,不仅把所有的抽签字条全都塞进去,还喊着要把所有的项目全都比一遍。” 我:“” 好抽象,夜蛾校长到底是怎么忍受这家伙每天都在面前晃荡的 “所以,最后定下的比赛就是棒球是吗?”我问道,“悠仁,你应该打过的,在从前的学校里。” “嗯嗯。”想起从前待过的学校,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念,拍着胸口笑着说,“以前的田径社学长总是拉着我去各种比赛活动,差不多就把大部分的体育运动规则全都学会了呢。” “这样的。” 我的心忽地就这样柔软下来。 假如他们不是咒术回战里的主角和配角,只是单纯地在任意一个普通的体育番里,大概都会过的比现在要幸福。 “悠心姐要参加吗?”虎杖问道。 “我就不参加了。”我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很懂打棒球的基本原理啦,而且也不是很感兴趣。” 虽说大家穿上球服,戴上头盔的模样都很好看,可我就是对这项运动的规则一窍不通。 即使公司里组织参加团建活动的时候,也不是没人试图给我解释一下,但就是好难理解啊。 什么一垒二垒本垒打,还有为什么要打出去接下来,完全不懂。 本来上班就烦,周末还得被逼着出去运动,简直比加班还惨,我要是喜欢就那才叫有毛病。 “我给悠仁你加油就行了。”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我绝对会超级大声地为你应援的。” “诶倒也不用超级大声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只要悠心姐能为我加油就行了。” “悠心姐,怎么能只给他一个人应援。”野蔷薇扑过来,摁着虎杖的背说,“我们也要啦。” 转了一下脸,我看到咩咕咪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眼神朝这边对上之后,很快地就扭开了。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别扭呢。 “好啦。”我笑了一下,说道,“野蔷薇,悠仁,咩咕咪还有大家,我都会为你们加油的,可以嘛?” 一个小时后。 我跟着杰吃完早餐,然后就站在比赛场地,大声地为比赛的成员加起油来。 “加油,悠仁,干死他!” “对对对,咩咕咪,那个木棍挥过去,把他打飞!” “他要过来了,野蔷薇,快上!” 每到加茂宪纪靠近他们的时候,我的声音就会变得格外高亢,神情也会激动起来。 大概是表现的太明显,就连五条悟这种歌姬讨厌他完全感受不到,钝感力超级强的家伙都鬼鬼祟祟地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悠心酱,你的针对性太强啦,大家都看出来了耶。” 加茂宪纪自己也颇感疑惑,直接转过去问虎杖:“你姐是不是超级讨厌我?” 虎杖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真希抱着手臂,在边上凉飕飕地说:“你昨天已经在密谋要把人家的弟弟给杀掉,还指望她给你什么好脸色看?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加茂宪纪听完,想了一下,接受良好地说:“那也是。” 随即,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干脆走到面前,当场用力地给我鞠了一躬:“关于想杀掉你弟这件事,我现在深感抱歉。假如你想报复回来,我完全能够接受。” “不,虎杖悠心小姐。”他非常诚恳且大声地说,“请你绝对要报复回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坦然接受的。” 我:“”啊这。 他怎么看上去,真的像即使被我暴揍一顿也毫无怨言。 但是,我能说在边上用加油打气的方式给加茂宪纪添堵的原因,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吗? 单纯只是因为,假如不是他想着追杀虎杖的话,两人就不会面对面聊起关于母亲的话题。 不聊的话,虎杖就不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感到好奇,也就不会来问我。 虎杖不问,我就不用为了让他不对母亲这个形象而失望,编出一堆谎话出来,胀相也就不会跟着听到,最后,也不会忽然情绪爆发地想要跑出去寻找羂索。 而我也就不用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而连喊三声“欧尼酱”! 要知道,除了最开始恶心夏油杰的那回,我可是从来没对别人喊过这么羞耻的称呼! 更关键的是,假如上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就不会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甚尔偷听到而彻底社死。 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被这个屑阴阳怪气地嘲笑了超久,最可气的是,居然还被他要挟着也喊了好几声(不然他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好想就地挖个坑把伏黑甚尔埋掉,顶多领着咩咕咪和津美纪过去上两炷香就完事了。 啊啊啊啊啊 所以归根结底,我其实只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情而对加茂进行迁怒而已。 “算了。”我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支着下巴郁闷地说,“接下来我不会再打扰你们比赛,你可以走了。” “但是” “加茂同学。”我回正眼神,对他说道,“我呢,要是真的讨厌某人,就会直接上手狂殴或者杀掉,不会只是在像过家家那样边上喊喊的。”(五条悟除外,那是因为他真的欠且抗揍) “所以只是看你有点不爽,没想把你怎么样。” 看上去已经做好充足被打到半身不遂打算的加茂宪纪:“” 第375章 交流会个人战——彩头 注:本章二合一 加茂宪纪还想要留下说些什么,看他的神情,总觉得不被我打一顿不肯罢休。 就在这个时候,甚尔走过来,不耐烦地说:“喂,你们几个小鬼,不去比赛,留在这里干嘛。” “当摆设吗?” 他今天穿着身黑色教师制服,领口处钉着旋涡纽扣,带疤的嘴角拉平,乍一看倒是的确蛮有压迫感。 加茂宪纪被他唬得愣了一下。 禅院真依和西宫桃对视一眼,马上上前,左手拉右手地把他往比赛场地方向拽。 “抱歉。”真依说,“那我们就先拉他去比赛了,家主大人。” 这可就被我抓住时机了。 “哟~”我模仿着他昨天那种意味不明的语气,拿腔拿调地说,“太好了,是家主大人啊~” “嗯,是我。”甚尔的脸皮揭下来做刀削面都得削半年,被这么阴阳也完全不为所动,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优哉游哉地说,“不去找你的欧尼酱了?” “呵呵。” 我冷笑两声,扭过头去,完全不想理他了。 于是他又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你不是该感谢我当时没录下音来吗?”他微抬起下巴,兴味盎然地说,“不然我到底能卖个好价钱。”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无聊?”我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别说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录音,就算有,也完全卖不上价好,谁会买啊。” “你确定他们不会?”他挑了挑眉,指着五条悟几人的方向,勾起了唇角。 那边的棒球比赛中场休息已经结束,五条悟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两个大礼花,拿在手上又唱又跳地给伏黑惠加油也就算了,还逼着七海和灰原也加入进来,引得咩咕咪深感丢脸地捂着眼睛转开了。 而夏油杰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召唤出两只咒灵,然后在高专的天空上拉出一个超大的横幅,上面滚动播放着:虎杖悠仁加油!!伏黑惠加油!!钉崎野蔷薇加油 场面一度比赛场上还热闹。 我:“” 不是,真的不能找个正常点的人来当老师吗? “既然你觉得不会,那我去试试?”甚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概有钢笔大小的录音笔,饶有兴致地卡在指间转动把玩,“你说,定价一百万的话,会有人买吗?” 我盯着他手里那根忽然出现的录音笔,危险地眯起眼睛。 已知,伏黑甚尔是个心机深重的赌狗。 又知,这个男人油嘴滑舌,诡计多端,老奸巨猾。 最后再知,昨天,他被我发现的时候,身上穿的根本不是这套衣服,而是被独尊哥秒杀时穿的黑色紧身衣+宽松阔脚裤,连个口袋都没有,丑宝有没吐出来,他的录音笔往哪放? 综上。 “我不信。”盯着他手里的录音笔,我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诈我。” “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他吹了个口哨,游刃有余地转动笔花后,将录音笔轻巧地放进口袋里,没再多说话,转身就往另外那头走去。 三秒后。 在感受到背后拳风袭来的那刻,伏黑甚尔敏锐地躲开头,调转方向回身,一边接招一边哼笑道:“不是说不相信我录音?那你这是在干嘛。” “在揍你啊。”我不客气地挥动拳头,干脆地说,“怎么,你看不出来吗?” 老娘的火气从昨天攒到今天,就连打游戏都不过瘾,不挥发出去怎么能行呢。 不过话说回来,穿越到咒回之后,我的脾气真是一次比一次暴躁了,动不动就撸袖子打人,完全没有从前亚撒西的模样了。 嗯,绝对不是我的错。 该说不说,甚尔这些年虽然又是当家主,又是当老师,还得当俩娃的爹拉扯他们长大,闲暇时间还能伙同孔时雨搞出个公司来,体术功夫倒是完全没落下。 同当初二周目的时候比,竟然还精进不少。 假如我用的还是甚二那副身体,指不定又得给他当人肉坐垫了。 但是 顺着他的力道,我用力地往后下腰,随即仰起头伸出食指,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释放两面宿傩的术式。 斩击擦着他的大腿飞出去,在把录音笔一分为二的同时,还在甚尔的长裤边上开出一个差不多有保温杯瓶底大小圆形洞出来。 。。。。。。。 他撤回自己的手,缺乏面部表情地低头。 此时刚好吹来一阵风,呼啦啦地把那块落在地上的布料轻飘飘地吹走了。 裤子开口的地方鼓起来,乍一看,像是黑色的大白忽然把腿借给他了。 “喂。”他黑着脸,声音里透着几分咬牙切齿,“我那根录音笔可是花二十万买的。” 可这不是你活该嘛。 “噗嗤。” 压根没听他到底说了什么,我往后退两步,捂着嘴,整张脸从脖颈的位置向上全都涨成比猪肝还要红的颜色,止不住地笑出声,差点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哈甚尔,你的裤子,哈哈哈哈哈” 于是他的脸变得更黑了。 蹲下来把那分成两半的录音笔捡起来后,他的另一只手把我的后衣领子拽住,整个人被从脖颈处拎起来。 “你想干嘛。”我一边笑一边问道。 “去找剪刀。”他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把你干过的事情重复一遍。” “等等,不要这么小气嘛,甚尔,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笑得想死,捂着肚子劝他道,“说到底,压根也没人看见呀。大家现在的关注点都没在你身上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两个人忽然拽着伏黑惠跑过来,边跑还扬手喊道:“悠心酱~” “悠心酱。”五条悟欢快地朝着我的方向奔来,“我们有件事想和你说” 他的步伐在率先看到甚尔裤子的那一刻,就果断地变得更快了起来,走到面前的时候,露出了和我刚才同款的表情。 这家伙指着破洞口出甚尔露出来大腿皮肤,大声嘲笑道:“伏黑甚尔,你这是什么新型破洞裤嘛,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要是缺裤子穿的话,我可以借你,用不着这么折磨自己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走的速度稍微慢点,在五条悟身后一米开外的位置,看到这里的情形时,狐狸眼也止不住地弯起来,一派幸灾乐祸的模样。 至于被硬生生拉过来的伏黑惠,他现在正两眼望天,很不想认爹的样子。 呜哇,甚尔,被亲儿子看到,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啧。”他松手把我扔地上,低着头阴森森地说,“晚点再收拾你。” “切~”我小声地回击道,“那可说不准是谁收拾谁。” 甚尔直接不理我了,转身抱着手臂斜睨五条悟,问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 “哈哈哈哈”五条悟光顾着笑,完全没有搭腔的打算。 还是夏油杰推了推伏黑惠的肩膀,干咳两声,说道:“你去说。” 伏黑惠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对着伏黑甚尔说道:“下午五条老师他们要办教师间的交流会,问你要不要来参与。” “哦,不参与。”甚尔想都没想地回答。 “收到。”伏黑惠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就想走。 然后被夏油杰给拦住了,他摁着咩咕咪的肩膀,笑眯眯地转过来,问我道:“那悠心呢,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人数还不够呢。” “诶?我吗?”我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教师间的交流会,找我参加做什么。” “还有,你们居然会办这种东西吗?” “嘛往年都是没有的。”夏油杰无奈地摆摆手,解释道,“但是悟刚才闹着说只有学生有,教师都没有,有点不公平,校长被吵的没办法,所以就说随他去了。” “其实也只是大家放松一下心情,不怎么正式的。”他笑了一下,又说,“而且你这两天基本上什么活动都没参加,我们,多少也是想让你有点参与感。” “这样啊”我问道,“那你们玩的是什么运动项目?” “羽毛球。” 呜哇,是羽毛球啊,正好是我拿手的。 “但如果是羽毛球的话,两个人就能打。”我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说人数凑不齐啊。” 夏油杰,五条悟,硝子,歌姬,灰原,七海,已经六个人了。 “因为抽到的是双人羽毛球。”伏黑惠在边上一言难尽地补充道,“歌姬老师拉着家入小姐一定要和灰原老师和七海老师比,完全把他们俩撇一边了。” “那是因为歌姬太弱了啦。”五条悟撇撇嘴,摆手说道,“明明就是不敢当我的对手,还非要假装成是在嫌弃我们。” 我:“” 啊这,五条悟真的好欠揍。还有,她真的就是嫌弃,你别误会了。 “所以你们就来问我了啊。”甚尔眯起眼睛,兴致缺缺地说。 “真没意思,连个彩头都没有。” “你还想要彩头?”惠的眉毛已经深深皱起来了,“你想要什么彩头。” 甚尔抱着手臂没有说话。 不愧是资深赌狗,不让上赌桌,竟然往这方面上使劲。 “这样。”夏油杰想了一下,笑着提议道,“两两组队,赢的那方可以向输的那方各自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等等。”我的眼睛亮起来,稍微有点心动地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违反公序良俗或者法律的应该不可以,也不能说太过分的。” “哦哦。”我点点头,随即扭过头去,摩拳擦掌地说,“甚尔,要不我们还是参加试试看。” “如果赢的话,可以给他们提条件诶。” “你这么自信?”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不怕自己输了?” “怕啊。”我瞪大了眼睛,但是又撇撇嘴,“可是奖励很诱人诶。” “你现在就想好自己要什么了?”甚尔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我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随后又扭头问道,“对了,杰,你们对金额有限制不?” “e”夏油杰笑得有些勉强,他回答道,“悠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假如没有限制的话”我说,“那我的要求就是让你们俩恭恭敬敬地把我之前修学校的钱两倍奉还回来。”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好,也没有很辛苦)打咒灵打出来的血汗钱啊这两个混蛋。 就算是因为我自己冲动打坏的,但果然还是好气,哪怕歌姬说会为我辟谣,但直到今天,咒术界还是有流传着我倒追五条悟不成因爱生恨砍人的传说。 他们现在都开始叫我“那个女人了”! “诶只是钱啊。”听到我这样说,五条悟有点失望,他小声地嘟囔道,“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悠心酱,多少也想点有意思的东西嘛。” 你还想多有意思,真的让你当狗那么有意思吗?!我才不要。 不过,就连财迷甚尔都嫌弃地说:“瞧你这点出息。” “干嘛!”我直接炸了,斜着眼睛鄙视道,“不是你为了十个亿卖儿子的时候了?” 边上的咩咕咪:“悠心姐,我还在这里站着呢。” “果咩。” 我瞬间声音低下来,闪着眼睛心虚地说,“我忘了。” “嗤。”甚尔不屑地指着我说,“要比,可以。但我不要和她一队,你们俩随便找个人出来和她组队,我要在她对面。” “喂,你这么嫌弃我啊!”我不满地抬高声音,“我也不比他们俩差的!” 要知道学生时代的时候,我打羽毛球可是基本就没输过,还有网球也是,就算是车轮战我都没怵过。 动漫里只播过夏油杰和五条悟打篮球的画面,我估计再怎么样,经验也不会比我更丰富。 怎么看都是我的胜算更大一些。 “那我不管。”他屑屑地说。 “悠心,是这样的。”夏油杰眯眼笑起来,温和地说,“和谁当队友不是我们决定的,得抽签才行。” “诶?” “不信你看。”五条悟指着那边已经在练习的打球四人组,“硝子和七海是一队的,也没有和歌姬一起诶。” 我:“” “那行。”甚尔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转身扔下一句,“那就这么定下了。” “那你现在去哪啊?” “我去把这该死的裤子换了。”他不爽地回头,拉长调子问道,“不然你让我就这么过去?” 那的确是不行。 我憋着笑意,冲他挥手说道:“要不你还是忍忍,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第376章 交流会教师战——羽毛球之战 午饭过后的两个小时,甚尔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回来,上衣是一件本来应该宽松却显得很紧身的白色t恤衫。 尽管这男人照年纪来说,也都四十好几了,但骤然换上这种青春亮眼的套装,看着竟然也不突兀。 而伏黑惠满脸苦大仇深地跟在后边。 “咩咕咪。”我好奇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简直比如丧考妣还如丧考妣。 他头疼地揪住自己的海胆头,语气同上次在自家门口看到那个被五条悟烧出来的大洞别无二致:“我说我的裤子他穿不下,非要拿来穿。” “然后呢?” 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被他穿破了三条。”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着内心喷涌而出的怒火,“悠心姐,我马上就要没裤子穿了。” 我:“” 虽说甚尔确实比还在长身体的惠来得高和壮,但好歹也是腰细腿长类型的,为啥会穿破啊,他屁股这么大的嘛。 “切,小气什么。”甚尔吹了个口哨,勾着唇角心情很好地说,“大不了明天还你三十条。” 他要那么多裤子干嘛,搞批发吗?还有甚尔你还是少说两句,咩咕咪看脸色都快想要弑父了。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也扬不起来了。 因为,搞出来的抽签把我和他弄到一个队伍里去,和五条悟夏油杰处于敌对阵营。 “啧。”他不耐地弹了弹舌,随即把两个写着“1”的字条揉成一团,并且毫不在意地随地扔在路边,说出了一句我听着极其耳熟的话。 “运气真差。” 和当初赌马输掉之后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刚开始还在笑他呢,笑着笑着,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天灵盖像是被雷劈了下那样,忽然反应过来。 对啊,我高兴什么啊。 这家伙可不只是天与暴君,他还有个更加出名的,在赌场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外号,叫—— 反向赌神。 反向赌神啊! 说是十赌九输都算是抬举他了,但凡在赌桌上,这人就没能赢过几回。 像这样的倒霉蛋,应该塞给对面,绑定的越死越好,我还给拽过来。 “甚尔!”想通了这一点,我凑到他边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还是去找他们闹一下,把自己换到对面去。” “仔细想想,我突然觉得,我们俩做对手挺好的。” “呵呵。”甚尔缺乏表情地冷笑一声,宽大的手掌跟砂锅似的盖在我脑门上使劲揉,“现在才想着换?” “晚了。” “运气这方面,你就别指望了。”他说,“等输掉之后,多无理的要求我都不会帮你的,你自己自求多福。” 我:“” 等到比赛真的开始时,我发现,硝子七海vs歌姬灰原那组,完全就是个友谊赛的节奏。 两边打的很高兴,完全不在乎输赢。 反倒是我和甚尔对打五条悟夏油杰的时候,歌姬的攻击性一反常态地强,看我上阵比她自己打比赛还激烈。 她把头发全都绑上去,两只手拿着两个大礼花上下摇摆,大声地为我助威呐喊:“加油啊,学妹!” “给他们颜色瞧瞧!” “干翻人渣!” 这情形,比起我上午的表现来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已经被指向性这么强地针对了,五条悟的发挥水平却依旧稳定。只见他抓了抓炸起来的头发,凑到我边上,小声问道:“悠心,你给歌姬吃迷魂药了嘛。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你啊。” 这个人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吗? 与其说我给歌姬下迷魂药,还不如说是五条悟给她喂精神毒药了呢。 “唉”我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傻孩子,你不会懂的。” 五条悟:“啊?” “总之,退回到你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去啦。”我说,“马上就要开打了诶。” 因为歌姬老师超乎寻常的重视和这场比赛具有的赌注性质,高专里剩下的所有人,包括刚开始被我迫害过的加茂宪纪,全都围了过来。 作为裁判的夜蛾校长拿着口哨,一本正经的讲解着比赛规则。 本来是很严肃的时刻,我绝对不应该笑的。 但是看到五条悟戴着个眼罩拿起羽毛球做研究一个羽毛球头准备打另外一个羽毛球,我真的没能忍住。 因为憋得太辛苦,面部表情扭曲的非常厉害,整个人都一抖一抖的,看着就像马上能倒在地上被救护车拉走了。 “唉”夜蛾校长深深地叹了口气,熟练而又无奈地说,“悠心,你想笑就笑。” “不是啊,校长。”我拼命地向下扯动自己的嘴角,试图变回正经人的形象,但是未果。只好指着五条悟的脑袋解释道,“但是,你看那边确实有点好笑嘛。”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五条悟的头发和他手里的羽毛球上。 e相似度99。 好微妙的感觉。 就连他的队友兼任好挚友的杰都注意到了这点,并且按捺不住地挂起嘴角,忍俊不禁地提醒道:“悟,实在不行,你就把眼罩摘掉。” 五条悟一脸懵逼。 然而,再怎么样,比赛还是要进行的。 对面的五条悟拿着球拍先发球,然后我这边接球反打回去。按照夜蛾校长所讲的简化规则,我们只打三局,谁先拿到两分谁就算赢。 歌姬的加油声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变得更加激动了。 只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刚开始打出去的球全程没落到地上,在我们四个之间来回转悠,比烫手的山芋还要烫手,感觉已经直接脱离地心引力的控制,只会漂浮在空中了。 周围的情绪开始变得萎靡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第一球的胜负依旧没有决出来。 大家都团团坐着,闲聊的闲聊,吃零食的吃零食,喝饮料的,玩手机的,打游戏的,都出来了。 “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完?”野蔷薇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游戏,放下自己新换上的潮流壳手机,麻木地对虎杖问道。 虎杖盯着飞来飞去的球,表情凝重地说:“悠心姐上次可是追着五条老师打了整整三个小时所以,我觉得,还没得很。” 野蔷薇:“” 此时,歌姬还在给我加油。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觉得这有点离谱。”野蔷薇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总算知道为什么咒术师不去参加体育运动比赛了,完全没有观赏性可言。” “也没人说要去参加。”惠说。 而此时,歌姬还在给我加油。 最终,总共过去三个小时,在最后的一个小时里,我和对面终于各自拿下一球。 歌姬歌姬终于不喊了。 因为,她的嗓子已经哑掉了。 第377章 交流会教师战——输了!!!!! 连续打了三个小时的羽毛球比赛,终于还是来到最关键的一局赛。 天色逐渐暗淡,西边的太阳迟迟地坠在山头,却依旧顽固地不肯垂落,仿佛也想看完这场比赛再回家似的。 已经到达赛点,周围原本已经有些萎靡的气氛被重新点燃起来。 好多跑掉的学生又坐回来,三三两两地堆在一起继续观看。 我听到真希和真依两姐妹在悄悄地讨论谁会赢,panda和东堂葵那边已经在下注,而喝下狗卷特别推荐的喉咙药水之后,歌姬的嗓子终于恢复过来,但是硝子不再允许她大声说话,把她押到边上坐着。 她可能也觉得这样会损失教师的威严,又或者是被硝子说的有点心虚,于是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后,便也不再开口。 中场休息的环节,连续运动对我的身体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到底是夏天,热的我出了不少汗。 在喝下整整两瓶矿泉水后,我对甚尔莫名其妙的debuff体质还是有点担忧。 “要不,待会就让我一个人接球?”想了一下,我对他这样建议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刚才那球就是我成功拿下的,这种成就感让我的自信心空前地膨胀起来。 但是被甚尔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不要。”他面无表情,又有点嫌弃地说,“你这笨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一打二,还是对面的那俩,除非他们同时被你诅咒到老年痴呆,否则就别想了。” “好。”才刚鼓起来的气球被无情地戳破,我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只好拾起放在脚边的羽毛球怕,提心吊胆地祈祷甚尔的倒霉buff能被幸运的我抵消掉。 但,只记得中过彩票的我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某些方面上的事情上,我的运气甚至比甚尔还要差。 本来,大家都以为,最后这场决定最终胜负的比赛,至少得僵持一两小时才能出结果。 结果,没有人能料到,打的正激烈的时刻,输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分了出来。 经过三个半小时惨无人道的折磨,已经快被打秃的羽毛球在我的最后一击下,终于开始不堪重负地裂开了。 裂开了裂成两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被风吹动两下,竟然还会翻滚。 就像我那颗被风干了的心脏。 众人:“”怎会如此。 “等等。”歌姬瞬间站起来,指着在分界线前的羽毛球,不死心地说,“这个应该不能被算到胜负中去的。是比赛准备的器材太没用了,才会这样的,根本不是悠心的原因啊!” “歌姬前辈。”七海站起来,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阐述道,“能在他们四人手里坚持这么久才寿终正寝,我觉得提供器材的厂家已经到可以被供起来的程度了。” “额咳咳咳。”坐了很久的夜蛾校长轻咳两声,开口说道,“很可惜,按照比赛规则来算的话,悠心这一队确实算是输了。” 我:“” “哼。”甚尔率先扔下了球拍,他随手从惠的手边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因为运动而汗湿的额角,然后又扔了回去,成功收获后者嫌弃的眼神一枚。 紧接着就是环起手嘲笑我:“刚才还怕我出岔子,结果到头来是你自己输掉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要知道我可是甚尔你的队友诶。”我不甘示弱地反驳他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霉运传给我了。” “哇,虎杖悠心,你真棒。”他凉凉地说,“已经开始甩锅了啊。” 骤然被他叫出全名,尽管不是真的,我还是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阴。 “行了。”他耸了耸肩,扭过脸朝那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去,略带挑衅地说,“愿赌服输,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为了方便运动,对面的那两人下午都没有穿制服,而是换上了和甚尔差不多的短袖衫。 夏油杰将自己全部的长发都绑起来,搞成丸子头的模样,和高专时期看起来,竟然没有太大差别。 听到甚尔这么说,他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要求,而是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温和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什么所求,所以” 他转向甚尔边上还坐着嫌弃手帕的咩咕咪,开口道:“那我就把这个彩头转让给惠。” 伏黑惠一愣。 “好主意诶~”听到他这么说,五条悟的眼睛一亮,手挂在夏油杰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那我的也送给惠好了。” 一下变成人群视线中央并且可以对无良老爹喜提两个要求的惠表情变得异常太痛苦了起来。 要命,他们是不是都很爱看这种父子互怼的小剧场啊?! 怎么能这样呢,强烈谴责! “咩咕咪啊。”我凑到他边上,诚恳地说道,“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不如就转让给我好了。” 我可以代替你接受这种残忍的任务! “不了。”他摇摇头,对我说,“悠心姐,我已经想好了。” “诶?”我愣了一下。 “第一个要求。”惠伸出一根手指,淡淡地说,“我要他把我所有的裤子都补好,加上他身上的那件,总共四条裤子,一条都不能少。” “就这?”伏黑甚尔挑挑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以为是什么,随便,补好就给你送来。” “第二条。”惠伸出第两根手指,想到接下来的要说的事情,脸变得黑了许多,他没好气地说,“关于你到处散播说我是‘不良少年的大哥大’这件事,向我道歉。” “什么大哥大?”甚尔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放狗咬我的原因?” “不是,就为了这个,你放狗咬你老子?”他看起来像是快被气笑了,“早知道你到处说我死了的时候,我就应该狠狠揍你一顿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咩咕咪下意识地反驳道。 “啧。”甚尔不爽地抓了抓头发,低声自语道,“我忘了,这也是个傻的。” “所以真不是你说的?”咪咕咪有些别扭地斜着眼睛看过来。 “不是。”因为不耐烦,他的尾音拉的老长。 而在对面,赢了比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兴高采烈地招呼我过去。 “oi,悠心,快过来啊~” 是他们两个。 父子俩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近乎复制粘贴的脸上,两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第378章 夏油杰的香水 注:本章二合一 为期两天的交流会终于宣告圆满结束。 期间,虽然有过乐岩寺的暗地谋划,加茂宪纪的刺杀和胀相的试图出走等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莫名正式的总结式发言听起来会不会有些滑稽,但五条悟就这么一字不落地把我的话复制了过去,然后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丝毫也没有顾及对面校长已经快被气到入土的面色。 但这番到底说的就是实话。 这次交流会的安保程度比起原着里还要高出两个等级,而且也没有咒灵莫名其妙地闯进来,就咒胎九相图失窃或者某个人重伤或死掉的事情。 大家都在开开心心地交流,顺带不遗余力地促成一对小情侣,然后友好地为最后一天画上句号。 看起来有点平淡普通,但却已经再好不过了。 因为是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东京,外加乐岩寺校长因为“不听警告谋划杀掉虎杖悠仁”而理亏,他不得不做出退让,允许学生们在这边再多逗留几天。 至于他自己?因为失算和深感丢脸,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歌姬,而自己坐上最早发动的那班新干线列车,已经回到京都的学校里去了。 我很好奇五条悟和夏油杰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但多少也有所猜测。 从一周目开始,他们就总是对我身上的秘密而感到好奇,时不时地想要刺探一下,大概这一回也准备了不少问题,想着要我回答。 也许又会开始盘问我和甚尔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把我的那番解释完全听进去,至少不是完全照单全收。 因为每当我和甚尔站在一起说话时,表面上,他们虽然没有任何异样,但却会时不时地投注来目光。 很微妙的感觉,我甚至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过,我多少也已经准备好了回答的模板,不管他们想要问什么样的问题,我觉得自己都能凭借高超的话术和技巧蒙混过去。 谁曾想,这两个人竟然都说要回去想一下,明天再给我答复。 莫名显得郑重又奇怪。 昨天晚上运动完之后,夏日炎热,我痛快地洗了个冷水澡,然后盖着轻薄的被子,一夜好眠。 尔后,就到了他们口中的所谓“明天”。 清晨,初升的太阳点在淡色的天边一角,是不会那么炎热的。 夏油杰站在走廊边,两侧的手肘靠放横在面前的栏杆。 他今天没有穿长袖的高专教师制服,黑色的长发垂落肩膀,短袖藏不住那截修长有力的手臂,和沿着手背一路攀援而上的青筋。 从我这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勾勒到耳后的发丝,耳垂上的黑色圆耳钉,明明没有在笑却也像是微勾的唇角,日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也像是在亲吻。 他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杰。”我没那么大声地喊了他一句,声音轻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清晰,他却转过脸来,那双细长温柔的狐狸眼瞬即像是春水般闪着粼粼波光,瞬间就盈满潺潺的笑意。 然后,他也回应我说:“早上好,悠心。” 从我站定的地方到他所在的位置,其实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其实不是很好说话。 我有些懊恼为什么不走近了再开口叫他,但也只能在他专注的目光里,一步步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了吗?”我问道。 “嗯。”夏油杰点点头,宽大的手掌合拢,还在紧握着什么东西,但是没被我看出来。 他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要求,而是看着庭院中仍在盛开的洁白花朵,轻声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不算在要求里的那种,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好。”我点点头,说道,“你问。” “我想问。”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思考措辞,随即他开口问道,“我是说,在你看来,对两个活着的人来说” “相互道永别,这意味着什么呢?” “啊?”我愣了一下。 在准备的那么多回答里,唯独我没料到夏油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听起来像是在探讨哲学,很符合他平时一贯喜欢思考和深想的风格。 只是在清晨起来的早上,冷不丁朝我抛来这样的话题,确实很难马上回答上来。 “活着的人相互道永别,这意味着什么?”我皱着眉,略微苦恼小声嘟囔,“好深奥啊” 如果高专时期的杰平时和五条悟说的就是这些内容,那我就能理解五条悟为什么老是摆出叛逆少年的模样和他对抗了。 深想下去,cpu干烧,脑细胞也要死光了。 “果咩,悠心。”见我还在冥思苦想,夏油杰摆摆手,温声说道,“说过,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不。”我伸出一只手抵在他面前,认真地说,“你让我琢磨一下,然后再回答你。” “这两个活着的人,是不是都快死掉了,才会相互道别啊?”我问他。 在我看过的某部电影里,一对双双患上绝症的情侣好像就是这么干的。 听到我的问话,夏油杰也想了一下,回答道:“他们应该都活的好好的,并且觉得自己能够活很久很久。” “那他们是恋人吗?” “虽然”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他们应该不是恋人。” “诶?好含糊的描述。”我问道,“难道是那种相互爱慕,然后被恶人家长拆散的情侣?” “不。”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相互爱慕这种事。” “好。”我把思路退回去,重新设想了一下,说道,“那暂且把这两人认作是挚友好了。” “既然都觉得自己能活很久,也不是得绝症马上要死了。”我说,“那大概是觉得,自己留在身边,只会给对方带来痛苦。也许只有永远地离开,彼此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是这种想法吗?” 听到我的回答后,夏油杰垂下眼睛,翘起的睫毛眨了眨,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但是,假如被留下的那个人,并不是这样认为呢?” 我:“这两个人不是相互道的永别吗?” 既然是相互的,那就没有谁是被留下的,只不过是在相背而行的道路上,大家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走而已。 “抱歉。”他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说,“只是偶然在论坛上看到的话题而已,还拉着你一起说这些。” “还好啦。”我松了口气,摆摆手说,“我很乐意陪你想这些,只要你不嫌我的角度太粗浅就行。” “对了。”我好奇地问道,“所以,你赢下比赛要我答应的一件事,到底是什么啊?” 真的是有点神神秘秘的感觉。 “也不是什么别的。”他抿唇一笑,将紧握的手指摊开,然后把掌心上的东西展示给我看,“就是这个。” 我一愣。 夏油杰拿出来的,是一个深黑色的方形玻璃瓶。 圆柱形的瓶口上系着金色丝线编制成的小蝴蝶结,瓶身的部位贴着木棕色用漂亮的花体英文字印下的标签,舒展的树枝样花纹绕着底部旋转,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 我记得是个特别小众的品牌,在东京的城市里只开着一家专卖店,而且还是比较偏僻的位置。 如果不是那时候五条悟被关在狱门疆里,我在城市里跑来跑去,也许都不会路过那个巷口。 彼时彼刻,我是做好永远不见的打算,才会买下这瓶香水的。 此时此刻,却竟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 我恍然地意识到刚才,夏油杰问出口的那句“两个活着的人相互道永别”是在问什么。 根本就没有相互,这是想问—— 可他明明就没有记忆呀 我茫然地仰起头,看着夏油杰转过身来,高出将近一个头的身体略微向下,刚好能完全盖住我的影子。 他旋开瓶盖,握着香水瓶对准我的衣服侧边领子,询问道:“可以喷在上面么?” “什么?” “我想让你闻闻它的味道。”他轻声对我解释道,随即又重复了一遍,“可以么?”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愣地点了点头。 一下,两下,三下 只要我略微一扭头,马上就能够闻到。 木质的,厚重的,内敛沉寂中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飘向我,瞬间盈满全身,就像是整个人被裹在其中似的。 “杰?”我问道,“你想做什么?” “悠心。”他微微笑了一下,将这瓶香水放在我的手心,语调轻缓又柔和地说,“我想你收下这瓶香水。” “还有,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记得偶尔使用一下。” “这是你的要求?” “对,没错。”他点点头,“这就是我赢得比赛后,对你唯一的要求。” 与其说是要求,他的行为和语气更像请求,不强势,但完全难以拒绝。 但这可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啊。 从他的神情和称呼推断,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 所以,这算什么?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还有,明明是五条雾给的礼物,他又转赠给虎杖悠心,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抿着唇,垂眸盯着香水,液体在黑色的玻璃瓶中来回摇晃,厚重的底部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带来些许微凉的触感。 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杰。”我朝他问道,“这个,是你买来给我的么?” “不是”他盯着我,缓缓摇头,诚恳地说,“好像是某个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大概耗费不少心血,别出心裁地放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某天能被我打开的。” “这个人是谁?” “她没有留下落款。” “那收到礼物的你,开心么?” “”夏油杰没有回答。 心口发闷,也许是因为香水喷的有点多,我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用力地扯了扯领口,就连手指上也沾染气味,我仰头深呼吸一口,随即作出生气的模样,皱着眉问道:“夏油杰,既然是人家耗费心血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那你怎么能就这么随便地给别人呢?” “这不是对心意的践踏么?” “不是随便。”他抬眸,鸢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说,“你也不是别人。” 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表达亲近,还是觉得我就是那个送他礼物的人 “”我沉默着,迟疑着,犹豫着,并没有接过他的话茬。 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和他说些什么话。 直到,这个时候,第三个人的出现,才终于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沉默氛围。 “悠心~”五条悟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他语调轻快地叫着我的名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就诶。”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 大概也有察觉到某些不对劲,五条悟微抬起脸,和我身后的夏油杰对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悟应该是来找你的。”夏油杰收回目光,轻声叹了口气,“大概是为了昨天的比赛,也是来找你提要求的。” 这个“也”字,用的很巧妙。 “收下。”他低声说,“即便你就当作是我买来送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直起身,对五条悟说:“悟,我有事,就先走了。” “哟,杰~”五条悟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说,“我刚来,你怎么就要走啊。” “那我留下?”夏油杰的语调也并不那么轻快。 “不啦不啦。”他潇洒地挥挥手,说道,“你赶紧走,我还有事和悠心说呢。” 夏油杰也没有多和他说几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379章 假扮情侣 夏油杰和五条悟打完招呼后,并没有多逗留,而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有事情先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而五条悟他像是超级灵敏的侦探猫在家里寻找被主人藏起来的零食那样,鼻尖轻动,绕着我周围嗅来嗅去。 “悠心,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啦。”他不满地喵喵叫起来,“和平时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被杰腌入味了吗?!” 这话说的 “什么叫腌入味。”我无语地扯动嘴角,吐槽他道,“我又不是咸菜萝卜干。” “总之不好闻啦。”他把手掌并拢着放在我面前,边扇风边咋咋呼呼地说,“杰身上的味道很奇怪的啦,赶紧变回去。” “不然说不定会沾上小眼睛诅咒,以后眼睛都不能变大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撇开脑袋,嫌弃地说,“这又不是杰身上的味道,只是喷了香水,走两步就散掉了,你就算不喜欢,把无下限开起来就行了,至于反应这么大嘛。” “香水?” 五条悟的注意力瞬即就被拉扯到我合拢的手掌上,他盯着上面的花体英文字母,眸光闪动:“这是杰送你的呀?” “嗯。”给他看过之后,我下意识地握紧瓶身,将东西塞回到口袋里,有些心不在焉应道。 玻璃瓶中的液体是装满的,整整一瓶,全部都没有被用过,送出去的礼物居然就这么完好无损地被退回来,说出来怎么都不算好听。 可恶,下次见到他,干脆把一整瓶全都倒在他脑袋上好了。 “那你呢?”我忽地转而问五条悟,“你又是为什么来的?” “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绝对是想好怎么整蛊我了?” “诶”他拉长音调,深感冤枉地望着我,被藏在黑色墨镜下的蓝眼睛圆溜溜地瞪起来,“你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嘛。” “有前科的人就是这样的待遇。” “快说。”我环住手臂,像是审犯人那样盯住他,“不说我就走了。” 早死早超生。 “嘛”五条悟嘟嘟囔囔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墨绿色的券,指着上面的【情侣限定】四个大字,“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其实超简单的。” “和你假扮情侣去兑换甜品?!” 听到这个要求,我确实惊讶了一下。 “是啦。”他很快地把券收回去,眼睛发亮,饱含期待地对我说,“其实呢,这家店里的甜品真的超级好吃,我经常去的。基本快把每种品类的手作都尝遍了。” “最近这家店里的老板夫妻两人为了纪念他们共同的二十年结婚纪念日,所以做出一款特别的粉色爱心蛋糕,还限定必须是情侣才能购买。” “今天就是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人家是真的很想吃诶。”他说,“你就陪我一起去买嘛。” “不是。”我有些头痛地问他,“马上到截止日期你才想着要买,早干嘛去了?” “你以为我没问过嘛。”提起这个,五条悟好像变得更生气了,他忿忿不平地说,“问了周围一圈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的。” “就连伊地知那家伙,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居然也拒绝了!” 我:“”稍微想想那个画面,我就感觉已经要恐怖到不行,当事人伊地知绝对是快碎掉了。 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意,五条悟你混的也太惨了。 “真的,连一个愿意的都没有?” “哼。”他孩子气地鼓起嘴巴,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落过来,“硝子说她不喜欢吃甜食,歌姬叫我去死,冥冥倒是可以,但是她要价五百万,有点不划算。还有灰原” “灰原怎么说?”虽然他一直是个超级好的学弟,但遇到前辈的这种不合理要求,应该也会拒绝? “七海把他拉走了。还说我再说类似的话,就以职场骚扰的名义报警把我抓走。” “骚扰诶!”他冲我抱怨道,“居然这么说我这个长的超级帅气又美型的前辈,绝对是嫉妒过头!” 不,他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好好。”被所有人嫌弃了的五条悟看着有点可怜,我无奈地叹口气,说道,“那就陪你去。” “好耶。”得到回应的五条悟立马把两只手都举起来,欢呼道,“悠心你最好了!” “但是,只是陪你假扮情侣把这个甜品买回来就行了?”被坑怕了的我不放心地看向他,狐疑地问道,“没挖什么陷阱给我?” “没有啦。”他超级诚恳地拍拍胸脯,眼睛布林布林地闪着,就像是在说,“我怎么会骗你呀。” 其实就是个超级会骗人的家伙。 “再说了,我才刚被你狠狠教训过一顿,要是你不高兴的话,可以再揍我一顿嘛。” “这可是你说的哈。”我立马跟进道,“不高兴话就揍你。” “嗯嗯!” 这下倒是蛮有说服力的。 “那行。”我痛快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这个时间点,说不定人都不多,我们不用排很长时间的队。” 但是,五条悟没有动。 他停在原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又怎么了?不是说马上要截止,你怎么不走?” “悠心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他有些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会生气地拒绝,让我换个要求,或者干脆赖账不答应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赖的。” 说实话,我还真的以为他会狠狠捉弄我一通或者别的什么,结果只是这么容易做到的事情,算是松了一口气。 “反正这种活动,都是不会调查的很仔细的。”我说,“超级轻易就能蒙混过关的。” 网上的经验贴是这么说的。 只要是一男一女过去,即使什么都不做,面对店员的询问含蓄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拿到商品走人就行。 “诶”五条悟的语气有些微妙,“所以,悠心酱,你已经和别人假扮过情侣了嘛。” “是有扮过。” 那个时候,为了摆脱某朵奇怪的烂桃花,我拿二周目的五条悟当过挡箭牌。 五条悟没有说话。 “喂,你这个幽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委委屈屈地说:“悠心已经和别人假扮过情侣了,可人家还是第一次诶,你这个偷腥猫!” 我:“” 啊,这家伙又开始随地大小演了。 第380章 假扮情侣ing 五条悟口中的那家甜品店,位于银座附近的步行街上。 我都还没走到店门口,就已经看到老远的,乌央乌央排队人群。 据他所说,开店的是一对夫妻,丈夫主要负责店铺的运营和礼品的售卖,而妻子作为甜点师,主要负责创新甜品。 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从十年前就已经积攒下不少口碑,到现在,在东京的各个商区都开设不少分店。 而五条悟只经常在这里和六本木的那家分店遇见。 本来,只是听他的描述,我就已经觉得越听越耳熟,直到看见那个写着“sur”的墨绿色牌匾时,才终于确定下来。 原来是这家店。 本来就生意火爆,今天又是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为了拿到限定蛋糕,过来排队的情侣非常非常多。 前面的那对小情侣,打扮得像是大学生。 他们大概是刚在一起没多久,两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一起,从耳朵到脸颊都泛着红晕,对视之后,有感觉很不好意思地往相反的方向看。 身后的那对年纪稍微大一点,大概也有二十出头,男孩子揽着女孩肩膀,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些爱语,之后又窃窃地笑起来。 再往前,好像还有几对新婚夫妻和抱着孩子的夫妇。 而我和五条悟杵在这些人之间,又变得有些扎眼起来。 也倒也不是因为我们是假扮的情侣。 实际上,后边还有很多排队的“恋人”中,不少是离得远远的,保持相当的社交距离,生疏的厉害。 一看就只是相互帮忙的朋友,同事,甚至只是陌生人。 但我们会被注意到,完全是因为五条悟超—超级高的颜值。 一米九的男模身材在这里本就属于鹤立鸡群。 他今天没有穿教师制服,上衣是动漫里那件【价值25万】的白色衬衫,袖子挽起露出漂亮的手腕,修长的西装裤,外加一副墨镜卡在高挺的鼻梁上,星空似的眼睛,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完全就是贵公子的派头嘛。 我们过来排队之后,光是围观和偷拍的人,就让附近的道路直接拥挤了将近一倍。 甚至还有不少是男的。 五条悟自己倒是自在,两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偶尔会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我说两句话,完全没把这些目光放在眼里。 只是,周围说话的声音,借由咒术师超级灵敏的听觉,还是会传进耳朵里。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对。”斜后方两个女生凑在一起,望着我们的方向悄悄地讨论道,“不然为什么要去情侣限定那里排队啊。” “为了拿到甜品啊。券不用掉多可惜啊。” “可是,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情侣的。” “我觉得不是。”另一个说,“你看,他们根本就没怎么互动诶,然后粉发女孩子还一直在发呆,完全没有和她男朋友说话。” 我:“” 谢邀,我不是在发呆,只是思绪飘远了在想某些事情。 “还有还有。”我听见另一个女孩子又说,“假如是真情侣的话,真的连个手都没牵一下诶。” “我觉得是!” “我觉得不是!” 救命,他们居然还为这种事争执起来了。 “那我们来打赌。”她说,“两个人一起去要联系方式。假如真的是情侣的话,男孩子绝对会拒绝我们的!” “这不好,不是情侣也有可能会拒绝啊。” “你说的有道理哦但还是去试试看,万一不是的话,我们有可能要到大帅哥的联系方式诶。” “我跟你赌三万块。” 啊三万块。 还不如把钱给我,五条悟的电话号码我直接背出来让你们抄。 眼见着真有人打算过来要联系方式,五条悟忽然朝我身边又走了两步。 “悠心。”他垂下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们装的像一点啦。不然老是有人过来的话,会很麻烦诶。” 这算什么?超级大帅哥才有的烦恼吗? “好好。”我无奈地挽过他的手臂,脑袋勉强往他的方向斜着靠过去一点,装出甜蜜的模样,夹着嗓子柔声柔气地说,“亲爱的,等下买完蛋糕,我们去哪里玩好呢?” “噗嗤”他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我捏了下手臂,狠狠地瞪了眼。 “喂,你怎么回事!”我不满地说,“不是你说要装的像点?” “可是这样也太浮夸了。好刻意哦。” “那有本事你表演个不刻意的给我看啊!” “你等着。”他配合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清了清嗓子,用比我更大的声音,柔情蜜意地说,“亲爱的~只要是你想去哪里,我就愿意陪着你去哪里。”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还是人间地狱,我都愿意死心塌地跟随你走过的步伐。我没办法留在你不在的角落,或者容忍你不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个瞬间。啊,亲爱的~” 五条悟快把这场戏演成诗朗诵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应该非常奇怪。 强行忍着不能笑出声,我拼命地咬着唇角,皱着眉尽力做出被感动的模样。 但是不行真的好难。那些日剧里,看到对手戏演员开始演艺的时候,都是怎么忍下去的,笑点这么高的吗? “不行了”我撑着他的手臂,“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 “还说我浮夸,你比我更浮夸!” 不过,这番话倒还是很有用处的。 听到这番话,身后本来已经在往这边走的女孩停下脚步。 “你看,我就说是真情侣。” “哇在大庭广众下对彼此袒露如此真挚甜蜜的情话,绝对是情侣呀。那为什么刚才都不怎么说话呢?” 真挚甜蜜 “也许是在吵架,现在和好了?”另一个女孩子暗自猜测着,“幸好没有过去,不然就要尴尬死了。” “是啦,不过最重要的是,给钱给钱。三万块哦~”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走掉了。 不只是她们,剩下想要来要联系方式的人,也都垂头丧气地放下手机走掉了。 “你还真是受欢迎啊。”我惊叹地啧啧称奇。 学校里和学校外的受欢迎程度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果然除了性格外,什么都是完美的。 “诶你还说我啊。”五条悟指着不远处的方向,那里站着几个转身离开的男孩子,他低声道,“有好几个也是冲你来的,没发现嘛?” 第381章 奇怪的发展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2018年,6月30日,下午两点钟,我坐在某家茶餐厅的包厢内,正在无比费解地思考这个问题。 就近选择的店铺,算得上高档,这里已经是店内最大的一间独立包厢,面积不小,大概能够容纳下七八个人,再多就会显得拥挤。 所有的位置全都已经被占满了。 双开的淡色玻璃窗户大敞,垂落两边的紫藤萝随风摆动,白色流苏上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两只圆滚的黄棕色蜜蜂停驻在花瓣上,轻扇翅膀,殷勤地采集口粮。 门虽然是紧闭的,隔音也算不错,但走廊上来去的脚步声,贴在墙壁上的头发擦过木板带来的细碎摩擦声,压低的讨论声,屏住的呼吸声,绝对是瞒不过一屋子听觉敏锐的咒术师的。 尤其是在外边竖起耳朵,打听室内动静的人,掩盖的痕迹极其拙劣。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右手轻敲着膝盖,感受指节上的骨头和腿骨之间的碰撞,目光则没有焦点地浮在窗外。 对面的虎杖表情有些许茫然。 他先是扫了眼隔壁的卡座,紧接着和伏黑惠对视一眼,目光停驻在我右手边三秒后,他不知所措地望向我,问道:“所以,悠心姐,现在的情况是?” “哈哈。”我对他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悠仁,你还是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做过什么孽,才会有今生这样的遭遇。 事情的起因,其实非常简单。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之前。 我和五条悟还在为了拿到那个情侣限定的粉色蛋糕而在排队,就在这个时候,伏黑甚尔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在问我干什么。 我老实说完之后,他就要我发个地址给他。 “正好有事找你,买完裤子之后就过去。” 咪咕咪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要甚尔补裤子的要求,转而生无可恋地被他拖出去买那所谓的“三十条”裤子。 是字面意思上的三十条,孩子试衣服都要试崩溃了。 “哦,对了。”他在电话里说,“在商场里刚好碰到你的那个‘弟弟’和‘哥哥’,也非要跟过来。” “悠仁和胀相?” 他们四个是怎么搅在一起的,画风好像变得有点诡异。但对此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地址发了个过去。 五条悟对甚尔的忽然出现感到非常不满,嘟嘟囔囔地说他是准备就昨天输掉比赛这件事而展开报复。 “你不是最强吗?”我觉得他这样有点好笑,问道,“还怕这个啊。” 然而,还没等我们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有插曲打断了对话。 站在阳光普照的步行街上,周围环绕着数不清的粉红泡泡和坠入爱河的情侣,人似乎很容易就被这种满溢出的费洛蒙所感染。 即便我和五条悟刚才已经声情并茂地进行了一番如此夸张的【秀恩爱】表演,却依旧还是有不死心的男男女女试图过来要联系方式。 而这群人加起来,所有的杀伤力,都没有接下来出场的这位高。 只见人堆里,忽然蹿出来个长的非常眼熟的金色长发男子。 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手里捧着红艳,大到可以把整张脸全部盖住的玫瑰,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发亮地走过来,然后“啪”的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他仰着头,含情脉脉地望向我,掷地有声地喊道,“今天是2018年6月30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周围的情侣全都是有力的见证人,我在这个隆重的日子里向你求婚,请你嫁给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哈?” 不夸张,真的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真的假的情侣,摆摊卖货的商贩,牵着家长手的孩子,穿着水手服出来逛街的学生,走过的路人,目光“唰”地一下齐齐集中在我身上。 每个视线都在传达出一个信息———有瓜吃! “求婚吗?” “好像就是在求婚。” “可是那个粉发的女孩子和旁边戴墨镜的帅哥才是一对,我刚才还听见他们互相表白呢。” “是呀,所以是脚踏两条船吗?” “颜值好高,是偶像剧里才会有的三角恋情节呢!” “喂,换你的话你选哪个啊?” “金发的墨镜帅哥看起来太高级料理了,感觉驾驭不住。” “但是现在要怎么收场啊,该不会要打起来。” “会死人吗?” 我:“” 感觉他们的窃窃私语就像是弹幕那样在我耳边飘过去,听的清清楚楚,完全不模糊。 疑似被求婚的场景里,跪地的男人拿着玫瑰花告白,而当事人女主角的手却挽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臂弯上,三个人完美地构成了一副经典的白学现场构图。 如果我只是个置身事外的路人,我想我可能会留下来旁观凑个热闹。 但该死的,我是这个灾难现场的女主角啊! 还有,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头疼地看着眼睛不停地试图朝我放电的男人,我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顾及这里的人实在太多,我不仅想要爆粗口,还想要直接上手打人了! 清水雅人。 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 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敢问你是什么游戏里限定的隐藏npc吗?!每个回合接到的任务就是固定跑出来让我社死一次是,请问我和你有仇吗?! “这位先生。”我扯着五条悟往后退一步,勉强从嘴角里挤出一丝微笑,用无比僵硬的语气对他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的!”清水雅人站起来,左手拿着玫瑰花,右手捂住胸口,仰面用咏叹似的腔调朗诵道,“我要找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啊,举世无双,无与伦比,光辉照耀整片大地,美丽圣洁到无法令人直视的你,是命运指引我来到这里,来到你的面前啊!” 美丽圣洁个鬼,命运个鬼啊! 这句话他不知道都对几个人说过,熟练到几乎都快成模板了。 还有,五条悟怎么还在旁边看戏啊,别人可是在对你的“女朋友”示爱啊! “喂。”我的手肘用力地杵了下五条悟,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e”他想了想,忽然低下头来问我,“悠心,你确定要我来想办法嘛。” 等等,这话问的像是免责声明似的 我猛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382章 戏精飙戏 没错,我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就是五条悟准备搞事的前奏,要是不阻止的话,这个乐子人不知道还要干出什么事情。 我当机立断地用手捂住他,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别说什么请求婚之类冒犯的话了!” “唔唔” 软软的嘴唇不停地在我手心里晃动,我更加用力地摁下去。五条悟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可恶,要不是不想放弃排那么久的队,我早就拉着人走掉了。 “我知道的!”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清水雅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未婚妻的名字!” 我:“哈?你真知道我叫什么?” 看他的表现,好像记得什么似的。尤其是还有甚尔和胀相两个前车之鉴在,会不会这个人就算没有全部记起来,也还是有些许印象? “你的名字就是女神大人啊!我的女神大人。”他再次试图把玫瑰花往前送,边送边喊道,“从今往后,我的钱,我的事业,我的全部,全都由你一个人支配,请下命令,我人生的aster!” 女神大人aster还支配,我是支配恶魔吗我就支配,果然他就只是在满嘴跑火车。 “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我皱着眉问道,“你刚才自说自话的,我好像没答应过你?” “话虽然是这样说。”他的目光上移,放在我捂着五条悟嘴的左手上,盯着中指的位置,露出微妙的笑意,“小姐您的手上,不正是戴着我家祖传的戒指么?” “这是鄙人求爱时送出去的。”他说,“只会出现在未来的妻子身上。小姐你戴着的位置是中指,不正代表,我们已经订婚了么?” 我就说这玩意儿晦气,拿都拿不下来,现在又招来一个。 “等等。”我说,“我这个戒指根本就不是你送的,即便这么说,也没法证明是你家祖传的?” “没办法了。”清水雅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里面的图片放大给我看,“这是这枚戒指的全部证明文件,还有所属权的证明。上面,正正好好写着我的名字哦。” “你看,清,水,雅,人,这四个字。”他眨眨眼睛,认真地说,“和小姐你手上的,毫无疑问就是同一枚呢。” “如果不是接受了我的求婚,您中指上的这枚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呢?” 啊这,是从五条悟那薅来的。 但是那是上周目的事情,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它的由来。 要死,刚才就应该不管那个乱七八糟的蛋糕,直接走人的。 现在完全就是骑虎难下了,再走就跟小偷偷走别人的贵重物品心虚了似的。 “唔唔唔”趁着我不注意,刚才一直试图搞事情的五条悟终于挣脱了我的束缚,跳出来,指着我的手指喊道,“悠心,你这个偷腥猫!” “我只是稍微没盯紧,竟然随随便便接受外来的野男人送的东西!”他捂着心口,闭上眼睛故作难过地说,“我那么爱你,有我一个还不够么?!” 太好了,果然开始发作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开心了呢~ “诶竟然是这样。”清水雅人放下了手中的玫瑰花,略显失落地说,“原来,这位叫悠心的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么” “对,没错。”我咽了口口水,说道,“他就是我男友。” “嗯嗯,是的。”为了增加可信和打击力度,五条悟干脆大手一挥,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得意洋洋地说,“有像我这么高这么帅,性格好人品好哪里都完爆你的男人在,悠心她是一个眼神都不会放在你身上的!” “所以,赶快死心后离开。” “也是。”清水雅人想了想,摸着下巴仰头思考道,“像悠心小姐这么优秀美丽宛若天神的女子,要是一直保持单身的话,才是件令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奇怪事情。” 啊不,其实现代都市里保持母胎单身的人很多的,撇开五条悟这个奇行恋爱绝缘体,我们剩下的人都挺正常的。 “但是,没关系!”这个人的失落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他立马振奋起来,高声说道,“我是个开放的人。” 好耳熟的对话,二周目的时候,他是不是说过一次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 “即便悠心小姐心中第一的人选已经被占据,我也愿意屈居人下!”他握拳说道,“做侧室的话,我也能接受。” 侧室你个头啊侧室,现在都二十一世纪,这些封建糟粕应该被冲进马桶里永远消失不见好吗?! 没办法了。 “你放弃!”我深吸一口气,干脆接着五条悟抛来的戏接着演下去,“在我的心里,他不仅是第一,还是唯一。一直一直只有悟君一个人,哪怕你愿意做小,可是我们之间也完全容纳不下第三个人。” 顿了顿,忍着羞耻,我大声喊道:“我和悟君,我们可是纯爱啊!” “诶嘿嘿嘿嘿”五条悟转过来朝我笑了一下,眼里全是狭促和揶揄,随即他对清水雅人说,“听到了,清水君,你走,我们可是纯爱哦~” 第383章 修罗场 “你们之间,是纯爱么” 闻言,清水雅人并没有露出深受打击的表情。 相反,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起,像是彻底明白什么事情,了然于胸地笑了下。 他看看五条悟,而后转脸望向我,略显深邃的眼睛眯起,意味不明地说:“可是在我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呢。” “额你什么意思?” 我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演技太拙劣,还是五条悟的表演太浮夸,结果被他看出来了。 但他说的却是—— “悠心小姐的身上,不是还沾染着其他男人的气息么?”他幽幽地叹口气,惋惜地摇头,自顾自地开始了分析。 “味道虽然淡,却还是能闻出来,证明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他说,“嗯,没错,果然是有第三个人的插足。” “等,等等” 听到这句话,最兴奋的不是我,也不是五条悟,而是附近正在实时监测,暗戳戳地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围观群众。 “啊,什么,竟然还有一个么?”从他们的眼神中,很明显地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中调里有檀香和松香,尾调是野百合与玫瑰。厚重中透露出着苦涩,苦涩中盛开出美丽的花朵,令人仿佛置身盛夏的夜中深林,在月下独自品尝着孤独带来的苦楚。真是个低调优雅,内蕴深沉的男人呢。” “虽然说,他给小姐您带来的,是和身边这位完全同的新奇体验——”清水雅人笑着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下去,“但是,在您出门准备和其他男人约会的时候,也要染上他的味道,这样的话,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些呢?” “像我的话,就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 很好很好,不愧是干律师出身,简直是深谙语言的艺术。 先是捧高不在场的所谓“第三者”来暗戳戳地点五条悟,紧接着又采取“占有欲强”的评价发起攻势,最后抬高自己作为对比,得出他才是最大度的那个结论。 假如我和五条悟真的是情侣的话,估计很快就要进入冷战和吵架环节。 果然做试图上位的男小三小四,就要有这样的茶艺吗?! 啊好想把上周目的杰拉过来做巅峰对决,或者这周目的应该也很能打。 还有居然连香水中掺杂什么材料,前调中调尾调都能分辨,这人的鼻子是狗做的? 而且,他看起来还有点小骄傲。 “不瞒你说。”清水雅人如数家珍地说,“鄙人的主业虽然是律师,家境富裕且收入不菲,为人却绝不死板哦~” 嗯,已经见识过你的灵活应变了。 “为了讨女性的欢心,我对服饰,珠宝,香料,妆容,美甲,美发,健身等行业,都下过苦功夫研究呢~” 说着说着,他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上边还写着他的姓名,职业,住址和联系电话。 不是比起讨人欢心,他这更像是跑出来招揽生意?甚尔看了都得说好卷一男的。 “嘛这个就不需要了。”五条悟不客气地抓过名片,揉成团后,看也不看地往边上一抛,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这样真的好么?”清水雅人依旧保持着他不变的笑容,只是用询问的语气道,“扔掉名片的话,小姐以后就找不到我了呢。” 不,想找还是挺方便,松下—清水律师事务所的地址,还有他本人的电话号码,我其实都已经记在脑子里面了。 只是没事的话,我真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手上的这枚戒指 在我思考的时候,五条悟和清水雅人好像已经演上头了。 一个拿着正宫剧本,另一个拿不死心自荐枕席的男小四剧本,不断针尖对麦芒地进入抢戏环节。 “悠心她只爱我一个,你还是赶紧走。”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这么认为的。” “你长的不如我好看,身材不如我好,就连职业都很一般,悠心她不会看上你的。” “我自认为并不比你差,还有自恋的男人在女人这里,可没有市场哦。” “这句话回敬给你。” 两人这番对戏开始,本来投向这边的隐晦目光都变成了实质的视线,仿佛x光线似的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甚至刚才下三万元赌注的女生们,已经完全对五条悟失去了兴趣,两人就关于我脚踏三条船还能不翻车并令帅哥们为我争风吃醋的本领甘拜下风,正讨论我的秘籍是什么。 “既然本来就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是不是证明,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坚不可摧呢?” 清水雅人往前一步,指着我的衣领说,抑扬顿挫地说:“这个味道,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啊!” 五条悟随着他的话转过脸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目光似乎在喷香水的位置停留过一秒钟,随即撤走,就像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 紧接着,他就开始怪叫起来。 “悠心!”为了表现出抓到女友偷吃的震惊和心痛,五条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扶额叹息后,又低头露出忧郁的下颌角,他痛心疾首地说,“你快告诉我,为什么身上会有杰的味道!” “不是早就答应过我,要和他断个一干二净,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来往的吗?!”五条悟丝滑地甩出他的连招,“难道说,一直以来,你都是瞒着我,私底下还是在和他藕断丝连吗?!” “虽然我和杰是多年相识的挚友,而当初我们就是双双背叛他才在一起的,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五条悟,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敢说我都不敢听啊! 我张了张嘴,开口试图抢回主动权。 “悟君,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他无理取闹地说,“当初,你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太小,才选择抛弃他投入我的怀抱的吗?怎么,难道现在他的眼睛就变大了?悠心,你说句话啊,他的眼睛变大了吗?!” 我:“”多损,多损呐! 杰要是在这里的话,估计第一时间就召唤出特级咒灵把你打死。 “原来如此。”身后,忽然出现了第四个人的身影。 他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拂了拂袖子,一双狐狸眼眯起来,笑意盈盈地说:“原来,当初悠心是因为我眼睛太小,才会放弃我,选择和悟在一起的啊。” 第384章 修罗场ing 亲爱的,远在天国的妈妈。 你这活了二十五年都没什么本事,至今还一事无成的女儿,即将因为接受不了彻底社死而带来的冲击,准备写下遗书告别世界,前往到那片水草丰饶之地,同你一起定居,希望您能够 “悠心?” 原本离我还有几步之遥的夏油杰已经走到我面前,他俯下身,连同那股木质香也一起发散过来,他俯下身,笑着温声问道,“你这是在走神么?” “额哈哈哈哈”我晃了晃脑袋,回答道,“不是。” 是在思考遗书的格式和财产的归属划分。 “杰,早上你不是说还有事么?”收回脑中不切实际又天马行空的幻想,我麻木中又带着几分期待地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助我脱离苦海的吗?教主。 他的出现,直接就引爆了全场本就隐隐即将燃烧的氛围,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忽如其来的第四人给带动起来了。 “快看快看,这就是原本被抛弃后又上位的第三者么?” “好帅!是盐系帅哥呢~” “和白发金毛都不是同个类型的,各有千秋啊,姐妹吃的真好!” “虽然刘海是有点奇怪,可这眼睛也不小,明明就是狭长的狐狸眼,我看超行的啦。” “可不管怎么说,确实没有墨镜帅哥的眼睛大啦。” “他又没摘下来,你怎么知道?” 这回,众人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遮盖的想法,像是视频网站上加粗放大飘过的弹幕那样明显。 但是! 到底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无辜的社畜经历这种场面,明明我最开始只是陪五条悟来买个蛋糕的!难道这就是没人愿意陪他的终极奥义所在么? 还是说,夏油杰的那个社死咒灵住我身上了是。 “呦,是杰呀~”五条悟把戴在鼻梁上的墨镜拿在手里把玩,顺带走到他面前并挡住了清水雅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明明,我没告诉过你地址?” “唔,确实没说过。”夏油杰抚摸着下巴,轻描淡写地说,“但是,这很难猜到吗?” 他瞥向还在排队的队伍,解释道:“不是早就嚷嚷着说要吃这家店里的情侣蛋糕,马上就要到截止日期,而你好不容易才终于能让悠心答应你一个条件,绝对会拉着她来这边排队的。” “原来你知道啊。”我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眼五条悟身后的清水雅人,低声说道,“杰,那既然你来了,要不就由你陪悟在这里排队。我想先走一步” “悠心,你在说什么呢?”夏油杰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他低头打断我的话,指着五条悟说,“我和他,不是早就因为争夺你而决裂的多年好友么?” “你怎么能自己置身事外,而让两个情敌去排队买蛋糕呢?”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略带几分嗔怪的语气说道,“这样可不好哦。” 我目瞪口呆地望向他。 不是,大哥,我都快被火烧到眉毛了,你还要玩啊!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立刻接收到夏油杰话里的信号,并跳出来,继续痛心疾首地说道:“快放开她,你这个心思阴沉的爬行怪,认清你已经被抛弃的事实,悠心是我的!” “悟,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 “是又如何,感情的事情还分先来后到么?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可是,我才是被爱的那个啊,你没听见刚才说的么?她身上有我的味道哦~” “我们可是纯爱啊,你这个牛头人!” 额呵呵呵呵牛,头,人,牛,头,人 无语地凝望着蓝天,我无比烦躁地抓住头发的末梢,然后开始疯狂地蹂躏。 我是真的想死。 五条悟,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的啊!!!!!!! “所以”原本在边上听两人对话的清水雅人走出来,他敏锐地把握住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按照严格意义上说,两位都算不上是正牌男友?” “是处于不那么稳固的三角关系呢。” “不,他不是正牌。”夏油杰毫不犹豫地说,“但我是。” “谁说的。”五条悟立马反驳说,“小眼睛才是见不得光的,我一直就是悠心身边光明正大的存在!” 我:“” “果然,悠心小姐根本就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战争呢。”在观察一阵我的表情后,清水雅人自得地说道,“果然还是因为爱妒忌的男人容易起争端,缺乏魅力呢。” “所以,悠心小姐。”他转过身,问道,“要不要多考虑我一下呢?” “额呵呵呵呵”我面无表情地扯动了下嘴角,“不了,谢谢。” “这位先生,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明明前两个周目,也没见他这么执着。 上次,上上次见他的时候,虽然行为确实很抽象,但好歹还是在正常人的范畴内,这回怎么一上来就直接求婚的? 果然关键还是在这枚戒指身上吗? 羂索利用狱门疆把我捆住的时候,真人曾经说我的灵魂很特殊还是什么的,紧接着它就发光把束缚着我的术式解除掉了。 还有,灵魂不再崩解的事情,也和它有关么?说是清水雅人祖传的,他是不是还知道点内幕没有完全吐露出来? 我低头看着在我手指上,和瞳色如出一辙的淡棕色宝石戒指,似有所悟地抬头,望向他道:“这枚戒指” “没错,就是订婚戒指哦!”清水雅人点点头,笃定地说,“拥有这枚戒指,我和我家族中的所有财产,全都是为您驱使支配的物件。无论您想要在婚前婚后拥有多少个情人,我都不会介意的。所以” 他再次单膝下跪,真挚且大声地说:“请嫁给我!” 啊啊啊啊啊……我痛苦地捂住眼睛。嫁,你,个,头啊! 这简直就是灾难! 然而,更加灾难的是—— 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的伏黑甚尔带着咩咕咪,虎杖和胀相忠实地抵达了现场。 “你这个混蛋在对我的一抹多说什么啊!”胀相就这么冲了过来。 第385章 我发火了 注:本章二合一 伴随着胀相的入场,本来就已经处于混乱的局面,终于像是炸锅那样,沸腾到了最高点。 忍辱负重地假扮情侣陪五条悟排队等一个多小时买的蛋糕,被这群呼啸而来的拦路虎搅的七零八碎,到底还是没能买到。 为了不打扰排队的进程,在吃瓜群众依依不舍的目光挽留下,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在附近选了一家餐厅,直接开了两家包厢,然后把所有人都赶了进去。 时钟拨回到现在。 “悠心姐。”在我发呆过后的整整五分钟,虎杖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你思考完了吗?” “完了。” 不是思考完了,是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完了。 在尴尬的情绪达到顶峰再慢慢回落的那个时间段里,人似乎都会陷入到一种略带麻木的平静中。 就像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姗姗来迟的荒诞喜剧终于演到头,心里油然而生出一句——果然如此。 奇怪,难道这就是倒霉惯了的人最终会拥有的觉悟么,无论风雨侵袭的多么努力,我自巍然不动? “话说回来。”我无视边上那两个挤在一起不安分地试图捣乱的家伙,看着听话懂事的虎杖和惠,开口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说着,我往外瞥,从门缝中对上东堂葵那双带着疤痕也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莫名其妙地向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把头转回来,继续又问道,“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虎杖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露出几分尴尬中带着抱歉的神情。 “其实是这样的”伏黑惠开口解释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也并不复杂。 首先是胀相。 夜蛾校长已经查明,胀相是来自于保存在咒胎九相图内的成员之一,虽然并不清楚在九个咒胎都尚未丢失的情况下,他到底是怎么成功拥有肉身并出现在虎杖面前的。 但毕竟他没有前科,除了对虎杖有超乎寻常的保护欲外,对其他众人都没有攻击意图。 于是高专干脆正式收容他作为和我一样的旁听生,由五条悟等人监管,在学校里生活。可是他来历不明地出现,全身上下就一套衣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所以夜蛾校长拨款让虎杖这个“欧豆豆”带他去商场买衣服。 正好伏黑甚尔也要给咩咕咪赔裤子,两相综合下来,直接拍板让伏黑甚尔带着这三个人出门。 尔后,好死不死的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前来找“挚友”玩耍的东堂和准备在离开前好好玩耍的京都校一行人。 于是就演变成呼啦啦好多人跟着甚尔来这里找我。 紧接着,事情就演变成了我们坐在这间包厢,他们坐在那间包厢,隔着一堵墙还有人在偷听里面动静的场景。 结合上次追杀五条悟传出来的谣言, 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到底会变得多奇怪。 呵呵值得庆幸好像只有,“虎杖悠心”并不是我的本名,铃木百合的名声算是勉强保住。 至于唯一知道我底细的家伙他靠在墙边,只是斜斜地朝这里看一眼,挑了挑眉。 我面无表情地扭回去。 被嘲笑过这么多次,就是脸皮再薄也都已经产生抗性,而且要论起黑历史,他手里有我一箩筐,我这里何尝不是有他一箩筐。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一动不动躺在庭院里被风吹日晒了一天半夜的情形呢。 人就是这样的,只要面上表现的完美无缺,不表露出内心的情绪,那么,哪怕是再混乱尴尬社死的场面,也终究是能够熬过去的。 前提是——大家都有这个共识。 而显然,某些人是没有的。 “悠心小姐的年纪,应该是已经到能够填婚姻届的程度了?” 清水雅人喋喋不休地说:“啊我的意思可不是说要马上逼婚或者完婚哦。只是希望表达出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都能等候着她结婚的意思。聘礼的话,您不用担心,我可以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转赠给她,还有结婚是需要改姓氏的。” “像悠心小姐这样的优秀女性,我是坚决不能奢求她改姓的,所以还是由我来随她姓,我想好了,虎杖雅人的话,这个名字也是很好听的呢” 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能从刚见面开始就脑补到现在的? “哦,对了,还有从专业律师的角度来思考,提出的建议是,虽然悠心小姐并不介意,但多个人生活在一起,最起码还是要有法律上的保障。” “可能您没听说过,但其实有一种领养制度是可以考虑的,也就是说,悠心小姐领养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 领养越说越离谱了,我为什么要领养两个大龄无良麻烦回家给自己添堵。 还有,我本人都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这么执着于要给我开后宫啊! 而就在胀相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时,清水雅人终于发起了最后一击。 “综上,我想说的其实是——请将令妹交给我!” “我会像供奉神明那样供奉她,为她当牛做马,即便是变成一条狗,我也只会是竖着尾巴对她一个人汪汪叫的忠犬!” 坐在他前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我曾经名义上的兄长,现在俗称义兄的伏黑甚尔。 另一个,是现在自称我兄长,俗称“欧尼酱”的胀相。 脸色都七荤八素的,算不上好看。 “呵。”伏黑甚尔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用夹杂着冷嘲热讽的轻蔑语气说道,“你想的倒是挺美。” 而胀相表现的更为激动。 “谁会把妹妹交给你这种轻浮又自大的小白脸啊!”用力地一拍桌子,胀相站起来,抓着对面的领口,怒吼道,“做梦去!” “不对,做梦都别想!” “是啦是啦~凭什么自顾自地要求悠心嫁给你。”解决完送上来的草莓芒果布丁,五条悟擦了擦嘴,轻飘飘地继续火上浇油地说,“要做正宫的,怎么也应该是被亲口认证过,是最最最喜欢的五条老师我才对!” “她跟你们都只是假玩啦~” “悟。”夏油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态自若地加入了战场,他淡然地说,“要不是你耍诈要人家安慰你的话,就算是打死悠心,她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傻子也知道她只是在随便扯谎哄你,要是这也当真的话,是不是太可悲了点呢。” “切,至少小眼睛连个谎话都没得过嘛。” “你们两个!”胀相听到这话又怒吼道,“一抹多她才不会喜欢你们!” 简直是一团乱。相比之下,光源式的内宅看起来都比这要和谐。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深切地感觉到胸口的怒气在不停膨胀。 “够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不发火的话,这些家伙一个一个的是不是准备上天啊! 夜蛾校长没能被气死也真是奇迹。 左手摁着桌子,右手用力地拍在桌上,调动起咒力的劲道比以往更大,紧接着,击打的声音响彻整个包厢。 瞬间给室内的所有动静摁下暂停键。 我没空去看剩下的人都是什么表情,盯着眼前两个唯一省心的孩子,两手撑着桌面:“悠仁和咩咕咪。你们两个先出去,找京都校的那些人玩玩,先别待在这里了。” 等下,很可能会发生不适合小孩子看到的画面。 “好好的。悠心姐。”他们对视一眼后,乖乖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是你们两个。” 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我的左边,他们都没有选择站起来,只是仰头眼巴巴地望过来。 我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勾唇,盯着两个最能搞事的家伙,笑起来问道:“好玩吗?” “玩够了吗?” “诶多”五条悟说,“那个悠心酱” “都几岁了?二十八岁。马上就要奔三了。”我继续凉凉地盯着他,“一个两个,都已经到成熟的年纪,为人师表了,就不能给学生做个榜样吗?啊?” 五条悟咽了口口水。 我愤怒地伸出手,抓着两人的领口用力摇晃:“麻烦你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到底是老头不够杀还是咒灵不够多的,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是要闹哪样!” “悠心。”夏油杰的两只手全部举起来,他看起来有些没底气地笑着说,“关于那么,我向你道歉” “别!你可别道了,我不想听。”我拿出口袋里的香水,直接从领口处给他扔进去,生气地说,“还有这玩意儿,也别送我,自己收着!” 夏油杰一愣。 “老娘就算是要开后宫,追我的人也从这里排到法国再绕一圈回来。你们算什么,想做正宫麻烦先去门口排队,摇个号再来抢啊!” “还整出什么纯爱牛头人,请问你谈过恋爱吗你就牛头人。这么喜欢变绿出门右两公里处有个染坊,把自己泡进去一万年绿到发亮了再出来说话!” “悠心。”五条悟指了指门口,试图打断我的话。 “别给我打岔。”我直接视若无睹,抓着两人继续一顿输出,“夏油杰,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要是再私底下和五条悟想些有的没的鬼主意的话,我就连夜翻到你房间里把所有的衣服改成比基尼套装,裤子连带裤衩全都切成生鱼片晾在高专的大门上!” 夏油杰:“” “还有五条悟,别以为你有无下限就防得住!迟早有一天你是得睡觉的,到时候我就带着剃刀把你剃成光头然后拍几百张丑照到处散播!” 五条悟:“”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们的黑历史全都搜集出来编成册子印出十万本全国发售!” 接连不断地说完这些话之后,我端起水杯大喝几口,才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好爽! 胸口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的感觉好爽! 我淡然地扭头,对门口端着食物盘子,但现在已经呆若木鸡的侍应生说:“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连忙摇摇头,“请问,这些菜品” “现在这里不需要了。”我说,“请送到隔壁去。” 正好给他们当精神被污染后的慰藉好了。 至于 “欧尼酱。”真是可喜可贺,我现在已经能毫无波动地喊出这个称呼了呢。 “在!”他回答的也比一般时候更大声。 我叹息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我已经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和行为的成年人了,不会被大街上随便冒出来的人渣随便说几句话就拐跑的。” “至于他口口声声说的求婚宣言,在我看来并没有比门口垃圾桶里揉成团的废纸更有价值,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点头嫁给这种人,好吗?” 胀相看起来,已经完全被那句忽如其来的“欧尼酱”俘获住,只顾着愣愣地点头。 “甚尔。”我最终看向这个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家伙,说道,“麻烦你别当乐子人,帮我把他们全都清出去。” 他扭头,目光先是在清水雅人的脸上扫过一两秒,挑眉问我道:“连我也一起出去?” “对。”我点点头,想了一下,又不放心地补充,“记得别让他们偷听墙角,最好离得远点。” “悠心”五条悟弱弱地举手,试图挣扎一下,被我毫不留情地瞪回去,“你闭嘴。” 在所有人走后,房间只剩我和清水雅人两个,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眯起眼睛,将戴着那枚始终拿不下来的戒指的左手放在桌上,不甚友善地说:“我始终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也不觉得你对我存在任何与浪漫爱情有关的联系。”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道,“还有,关于这枚戒指,你究竟知道多少?” 第386章 你该管我叫叔叔 走廊外。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站定在门口,短暂的,面面相觑的对视过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五分钟后,伴随着高亢的女声落地,他们的两位无良教师也被毫不留情地轰出来。 两人被推搡着扔出门外,衣服领口的位置皱成一团,露出被勒紧的红色印记——显然是被人用力地拽起来留下的。 伏黑甚尔和胀相前后走出来,他的目光往下一扫,什么话都没说,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的嘲笑,幸灾乐祸的模样可见一斑。 于是那里面,就只剩下两个人。 五条悟伸出手,将被扯开的衬衫纽扣一个一个扣回去,然后才将口袋里的墨镜拿出继续戴在脸上。 而夏油杰轻叹了口气,握着香水瓶,不紧不慢地将外套上立起的驳领压回去。 仿佛刚才被骂的不是他们一样。 而伏黑惠只觉得头疼。 由于虎杖悠心交代的“不准听墙角”,伏黑甚尔没带他们去隔壁的包厢,干脆赶着所有人去走廊尽头重开了两间。 他不知道这两人是真的缺心眼还是有恃无恐,被发火扫地出门后,竟然还能泰然自若地坐在桌前,吃着悠心姐半小时前在菜单上随意选中的甜品和小吃。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真的很像是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后被主人扔到墙角面壁思过还死不悔改的猫——好欠揍。 桌上摆着一扎葡萄气泡果汁,薯条,炸鱿鱼圈,芝士烤红薯和附赠的四盒双皮奶。 五条悟随意地握住瓶口,一杯一杯地倒满后,才惬意地饮了一口。 别说是悠心姐了,连他看着都觉得很不爽。 “五条老师,夏油老师。”伏黑惠问道,“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悠心姐的脾气再好,你们多少也得有个限度?” 作为从小被迫害到大的受害者,撇开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怪男人,单就只论刚才旁观过的混乱场景,他都觉得,这两人也太胡闹了。 回去再被揍两顿也好不稀奇。 五条悟拿着叉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刚才不知怎的,竟然把餐盘上用作提味的柠檬片放进嘴里,露出了被酸倒牙的神情。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扭头朝窗外的风景看去。在这里能看见粗壮的主干和树枝,支撑起似锦的繁花垂落,翠绿的嫩叶在其间错落有致地点缀。 “唔”他靠回到沙发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地笑了下,然后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地说,“生气嘛不也挺好的。” “之前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现在至少能朝我们发火了” 夏油杰垂眸,继续慢慢吃着那份端上来的薯条,没有说话。 伏黑惠扫了眼两人,心中若有所悟。 这两人绝对就是故意的。 绝对。 很多时候,他其实觉得很难看懂这两个貌似爱玩爱闹的人,实际他们让别人看到的,也只是愿意展露出来的那一面而已。 至于真正的内心世界他收回了目光。 “总之。”五条悟咕噜咕噜又灌下半杯饮料,又小声嘟囔起来,“咩咕咪长大以后,怎么变得和七海一样死板了,像个小老头。” “绝对是被伏黑甚尔养歪了。” “和他有什么关系。”伏黑惠皱眉,没好气地说,“拜托你们还是好好反省自己。” 提到那个把他裤子穿破的死鬼老爹,伏黑惠忍不住又往另外一边看去。 隔壁的两个男人已经聊上了,或者,可以说是胀相单方面地在说话。 “听说,你是小时候照顾过妹妹的义兄。”胀相正襟危坐,满脸正经地朝他鞠躬,“真是承蒙您的关照了。” “不客气。”伏黑甚尔瞥了他一眼,随手夹起被炸过的排骨,语气慢然,“你也不必道谢。” 伏黑惠眉心一跳。 胀相可能没听出这句话的含义,但和死鬼老爹生活个十几年的他好歹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的意思大概是——照顾不照顾的和你没关系,你也大可不必以兄长自居。 “如果可以的话”胀相果然没听懂,他踌躇了一会儿,继续问道,“能不能把一抹多小时候的事情讲给我听听呢?” “悠仁和悠心的童年,我作为欧尼酱,竟然完全没有参与进去,实在感觉遗憾。” “哼。”伏黑甚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漫不经心地说,“可以啊。” “五百万。” 胀相皱起眉,思考了一下,转过脸朝虎杖悠仁问道,“欧豆豆,赚五百万需要花多少时间?” “不是你真的打算给啊?”虎杖悠仁扯动嘴角,无语地说,“五百万诶!”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胀相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问道,“欧豆豆你难道对自己姐姐小时候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的吗?!” 虎杖悠仁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意外地露出“好像有点被说服了”的神情。 “再追加五十万的话,我可以把那小子的生平打包给你。”伏黑甚尔说。 “成交!”胀相一秒都不带犹豫地点头。 虎杖悠仁有些许小郁闷:“喂,这属于隐私泄露,我人就坐在这里诶。而且为什么我就值五十万” 伏黑惠莫名地看了虎杖悠仁一眼,这个是重点? “话说回来。”一直在旁边喝茶没有说话的夏油杰微笑着开口说话,他瞟了眼伏黑甚尔和胀相,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伏黑惠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惠,你不觉得你们之间的辈分,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么?”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顺着夏油杰的视线看看,随即恍然大悟。 “是哦。”他说,“我是悠心姐姐的弟弟,而她又是伏黑老师的义妹,这么算来,伏黑你是不是该管我叫叔叔啊?” “没错!”五条悟两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兴致勃勃地说,“悠仁,你这个逻辑真的超级清晰诶~” 他笑嘻嘻地看着伏黑惠:“来,咩咕咪,你快点来叫悠仁一声叔叔听听嘛~” 而虎杖悠仁那个家伙,两手握拳,眼睛里闪着亮光,露出洁白的牙齿,竟然一副期待的不得了的模样。 “我拒绝!”他深吸了一口气,拍着桌子站起来,扯着虎杖悠仁校服上红色的帽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忽然想起来,京都校的东堂葵找虎杖好像有事情,我还是把他送隔壁去!” “诶,等等,伏黑” 伏黑惠根本不听他说话,强硬地押着人打开门走掉了。 房间里只剩下四个成年人。 第387章 关于世界融合 日光正在逐渐下移。 从两点半炽热又难以抵挡的夏日走到沉漠,肃杀,冷凝的深秋,也仅仅只需要半个小时。 寂静的,无人打扰的,孤独的,需要思考的半小时。 捧着水杯的手指轻动,我端起来,轻抿两口,紧接着用力地整杯全部灌进去,感到胸口压抑的情绪像是冰块融化那样,慢慢变成水流涌到全身,才终于冷静下来。 真相的颠覆和重塑,有时候并不需要 波澜壮阔或大动干戈。 只需要在漫长的过往里埋下些许铺垫,等待它如经年累月掩藏的精美石雕被风拂去灰尘,慢慢露出本来的面目。 也许我得到的不是全部,但已经窥探到一角。 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呢? 是“竟然如此”,还是“果然如此”? 我垂下眸,看着空空的瓶底,突兀地笑起来。 都不是。 而是,“幸好如此”。 幸好,在一次又一次的旅途中,我终于发现自己出发的目的。 原来,我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的。 清水雅人说—— “百年前,我的家族中,因为某位先祖渴望力量而与异世界的神明做下交易,他受到了诅咒。” “自他之后,每一代的青年,无论以何种形式,都无法再活过四十岁。” “异世界的神明?” 乍然听到这个词,我有些怔愣地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异世界的神明。这神还有不止一个? “没错。”清水雅人点点头,回答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姐你应该就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问道:“所以,在那你那位先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根据上周目清水雅人的说法,他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献祭灵魂,但我现在觉得,当时的他可能并没有说实话。 “他和异世界的什么交换的条件是,等他成为最强的那个人之后,要帮助神明推动两个世界的融合。” “世界融合?!” 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什么世界的融合?”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清水雅人看着我的脸,已经再看不见半分轻浮之色,他平静地说,“正因如此,我们的神明是一个残忍,冷漠,阴暗,畸形,神经质又缺乏逻辑的精神病患者。” “他们之间的交易触怒了祂,才会怒不可遏地降下诅咒,试图让我们整个家族全部覆灭。”他说,“而我们曾经所遭遇的一切,不过就是两个神明为了争夺主导权而展开的博弈而已。” “而这枚戒指的主人,将作为被选中的救世主,推动两个世界重新融合变为一个。” “所以我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声音里的惊讶和并没有遮盖怀疑,我觉得这是作为一个普通社畜会有的基本反应。 “并没有这么简单。”清水雅人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实际上,我们这个勉强维系的家族,已经辅佐过很多和您一样的“救世主”了。” “但是都没有成功。” 这是我们之间彼此了然且心知肚明的一句废话。要是成功,也不会有下个人的到来了。 “都死掉了。”不过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我还是感到悚然一惊。 “每个肩负使命的人都是自愿的吗?”我问他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他说,“如果不是自愿,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必须坚持下去。” “”我沉默了半晌,说道,“但他们还是死了。” “是都死了。但你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浮现出希望的火光,就像簇灭的火炬被重新点燃,“小姐,你不一样。” “你是唯一一个走到这么远的人。”他说,”祂开始害怕了,我感觉得到。” “我知道。”我说。 祂要不是急了,也不会推羂索出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地想要解决掉我。 我没想过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得罪他,现在想想,大概就是所谓的“世界融合”会彻底危及他的存在,所以才要彻底抹杀我的存在。 但是我到底是怎么推动世界融合的当初我觉得自己是做对了某些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啊? 茫然地抬头,我问他道:“那你知道怎么推动世界融合吗?” 他沉默了三秒,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我把手伸出,将手腕上的那两只眼睛展示给他看。 他还是摇了摇头。 “好”我垂眼盯着那两个进度不一的眼睛,心中有预感,也许世界融合的关键,就在这个眼睛身上。而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重新整理完思绪后,我又问道:“你们家族中的人,也包括七海?他也会活不过四十么?” “建人么?”听到表弟的名字,清水雅人眼睛微睁,随后又有些宽慰,欣喜地微笑起来,“他的话,不会的。” “因为建人能够看见诅咒。能够成为咒术师,说明他并没有被诅咒的范围覆盖。” 我微微地松了口气。 “那么,你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为了给我提供帮助找个借口?” “我所说的全部都交由您支配,并不是个假话哦。”他说,“鄙人不才,只攒下区区几个亿的家产,但假如小姐想要,我的心也可以完全是您的。” “不用了。”我瞬间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连忙摆手拒绝道,“我不喜欢你这一款。” “不喜欢我这一款的?”清水雅人想了想,问道,“那建人那一款呢?虽然劝说他加入您的后宫会有点麻烦”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长着一张看起来很像是渣女的脸吗? “不,用,了!”我大声地拒绝道,“我没有后宫,也不打算有。请你放过自己的表弟,把心放在真正喜欢的人身上好吗?!” “您说笑了。”他坦然地说,“反正我是活不过四十岁的人,还是别伤害别人感情了。” “不伤害别人所以就可以来伤害我了是?” “诶”清水雅人说,“那不是因为我活不过四十的话,小姐你只会比我更加短命嘛。” 我:“” 虽然是事实但也请你别说了。 “总之。”他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一张名片推过来,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承诺不会失效,小姐您想要得到什么,我都会在能力的范围内拼命为您做到。” 我抿了下唇,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谢谢你。”我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388章 感同身受 注:本章二合一。 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 在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走后,氛围变得出奇安静。 胀相没有再试图从伏黑甚尔口中得到弟弟妹妹的童年过往,相反,他安静地坐在沙发椅上,目光没有焦距地放空,出神地发着呆,因此也失去了存在感。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五条悟的叉子在玻璃杯口轻敲两下,发出清泠泠的响声,就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划出一道涟漪。 “我和男人可没什么好聊的。”伏黑甚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类似于不屑的“哼”,随手夹起放在盘中的薯条,对准两人的方向,毫不留情地说,“在我看来,你们的伎俩都很幼稚。” 能把富婆口袋里的钱全都骗出来榨干,这人的手段自然不可小觑。 但和他攀比这方面的能耐属实没有必要,这些东西要是对悠心有用的话,她估计早就被人追走了,哪里还会到现在还是傻愣愣的模样。 “我们还是别兜圈子。”夏油杰摩挲着手中那瓶被退回的香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开门见山地说,“关于悠心,你真打算什么都不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夏油杰说,“悠心打算去做很危险的事情,有可能威胁到性命。你就这么放任她自己去解决咒灵?”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夏油杰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朋友,更像仅在一所学校任教的同事。 假如要用牛排来形容,他们最多也就是四分熟差不多。 哪怕当初的星浆体事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天元依旧存在,天内理子也没有死,同黑井在冲绳生活着,五条悟甚至还因此觉醒反转术式,他依旧对这人没有多大好感。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伏黑甚尔对虎杖悠心有着极强的保护欲。 就像他对自己儿子那样,表面看各种撇嘴嫌弃,可惠在学校里的情况,接任务的等级,受伤的程度乃至祓除咒灵的等级,他基本都有掌握。 去京都出差大半个月,明知道禅院家反抗的人不好对付,可这人自己就拿了把释魂刀,剩下的咒具全都留给儿子防身。 这种人,不能看嘴上说什么,要看他实际会做什么。 对待悠心,他无疑是沿用对儿子的做法,同样也把她纳入保护范围内。 夏油杰不相信他能看着人离开而什么都不做。 “不管你怎么看不上我和悟,我们好歹是特级咒术师,你告诉我们的话,对她的帮助会更大,不是么?” 伏黑甚尔咀嚼的动作一顿。 他扔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抬眼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们这两个小子吗?” “自视甚高,自以为是。”他说,“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 夏油杰的眉心微皱,抬起眼来和他对视。 傲慢这种东西,或多或少会是强者的通病。 越是走到高处,和普通人拉开的差距就越是遥远,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就如夏油杰说要保护非术师,就像五条悟把学生当成花草呵护培养,就像伏黑甚尔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杀掉禅院家37人。 他们对彼此这方面的性情心知肚明,谁也无法拿来做相互攻讦的把柄。所以,这里指的,必然不是这种傲慢。 伏黑甚尔慢悠悠地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盘里,望向窗外,淡淡地说:“我说过,你们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指的是什么,你们清楚么?” 五条悟的神情一顿,夏油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伏黑甚尔没有管两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了解她的过去,清楚她的真实性格,明白她的做事风格品尝过她的痛苦吗?” 作为天与咒缚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能在乎的东西,已经变得很少很少。托她闯进来死乞白赖地非要他活下去的福,才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伏黑甚尔十六岁脱离禅院家,期间,赌博,接黑单,杀人,玩弄感情,自认从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既不善良,也不软弱,更很少觉得沮丧。 可即便如此,活到现在,某段脱口而出的记忆得不到回应,面对的就只有茫然的目光时,他还是会觉得烦躁。 更遑论是被全世界遗忘的某人。 ‘为什么没能记得我?’那个笨蛋投射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总像是在说这句话。充满了寂寞,期待和害怕。 既想要有人能记得她,又害怕希望扑空后的落差太大,以至于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她对你们交付自己的全部,不是傲慢是什么?” “她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我绝不会坐视不管。但是。” 伏黑甚尔走到门边,旋开把手,只扔下一句,“想要答案,自己努力去找。别指望从我这作弊,我不会帮忙,也帮不上。” 清水雅人走后,我没有选择马上走出房间。 乍然得到的信息太多,我必须得静下心来,好好地梳理和复盘一下,才能更有效率的思考接下来该走出哪一步。 “主人,您放心,没有您的准许,不管面临怎样的严刑拷打,我都不会把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的。”在临走前,清水雅人这样说,“我的口风很紧的。” 而我对此只有一个要求。 “……能不能别叫我主人?”我说,“叫名字就好。” 叫主人感觉好奇怪,像是在玩什么py一样。 “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是虎杖悠心。” 不过该说不说,清水雅人的口风确实很紧。 第一个世界我待的时间太短,没遇上过他。但是上上周目和上周目,我竟然完全没能看出来这家伙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往和使命。 而且他在我和五条悟面前,毫无痕迹地撒谎,从来都没被识破过。 要不是他今天自己说出来,我做梦都没想到,在那个时候,我手上这枚戒指所谓的“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伯爵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来历,是个他彻头彻尾包装杜撰出来抬价的故事。 果然艺高人胆大,要不说他短短几年能挣那么多钱呢,良心根本就白不到哪里去。 摊上这么个表兄,周围环绕的是五条悟夏油杰这些前辈,怪不得七海七海这些年真是辛苦了。 虽然清水雅人并没有给我安上“救世主”的头衔,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已经足够明显。 他觉得,我就是他们等待了那么多年的所谓“戒指的主人”。 确实这玩意儿死赖着我,拔都拔不下来,看着很有说服力来着。 不过,骤然变成传说中能够打败大boss卡密,推动两个世界走向融合的勇者,责任如此重大,一时间,我还真是难以适应呢。 现实世界里,明明只是个加班会痛骂上司不做人,回家后只顾追番打游戏,周末睡到下午都不起床的死宅社畜来着。 要说特殊,能够看见妖怪,有只能喝酒的猫,甚至据说还有一本妖怪名单的夏目,应该比我才更像是能接下这种任务的人? 算了算了,小孩子还是让他开开心心地去享受青春,这种事情干什么要他来做。 唉 我现在的心情果真是五味杂陈,喜忧参半啊。 喜的是原来我和甚尔能够在过去的现实世界里相遇,是因为两个世界正在发生融合。 他大概是碰见了某个节点,刚好通过桥梁被传送过去,所以才会遇见真正的我,也就是铃木百合本人。 如果我真的能够成功,那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就能够原原本本地活下去,不用再担心受到那个神明的操控。 忧心的是假如我也失败了,是不是还得搭上许多后来者的性命?是了,绝对还会有下一个人。 那些前辈,是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情,才会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的么? 清水雅人说他们的记忆都被不同程度地消减过,是不是代表,我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每次回去之后,我才会丧失关于这里的记忆。但是,假如,s穿成性转夏油杰的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呢? 仔细想想,可疑的地方其实很多。 难道当初,真的被硝子给言中了? 我会选择过来的原因,真的是和本世界的“神明”做出交换,我替祂完成世界融合的任务,祂帮我找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即便如此,那么代价是什么?我的生命和灵魂么?如果是这样的,那到甚尔他们真的抵达我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呢? 还有,既然咒术回战其实是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被一次又一次地轮回过,那为什么会以动漫和漫画的形式,在我的那个世界播出和连载,是次元壁破了,还是神明的手段呢? 总不会是觉得我太废柴,干脆剧透出来,从而让我更好地改变情节等等,不会真是这样? 好多好多,根本就不是清水雅人能够解答的东西,无数的疑问和线索,宛如被猫乱挠过的线团那样交织在一起。 找不到应有的线头。 “五浊寺!” 这个名词莫名浮现在我的心中,像是一道亮光忽地照进我的大脑。 这是个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并且被不断提起过的寺庙。 在那个清晨,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八十高龄的老和尚。 当时只是以为他患上老年痴呆,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呢?还有突兀出现在那的夏目和猫。 现在回想起来老人的神情中带着悲天悯人的哀伤,猫在说话,夏目依旧和从前一样温柔,只是目光中隐隐带着被压抑过的情绪。 他们的表现,都很奇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没办法说出来呢? 招魂幡,令人心想事成的法宝,还有那本被甚尔从寺庙里捡回来的小册子 我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地回想和五条悟吵架那天,在他家里翻阅到的内容。 第一页:黑 第二页:炫目的光 第三页—第四页:妖与畸形怪物 第五页:碎裂—拼合。 末尾末尾是: 完。(谨以此册,祭奠已逝之亡灵,愿汝愿达成) 当时没能看明白的事情,现在经过清水雅人提供的情报提醒,好像全部能明白过来了! 黑色的球形体被光分成两半,从一个世界裂变成两个,紧接着就出现妖怪和畸形的怪物。 夏目说过我们的那个世界有妖怪,能够说话的猫也证实了这一点,也就是说,畸形怪物指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咒灵。 根据他小时候的言论,妖怪们尽管有好有坏,但是都有神智。并且颜值方面基本上都吊打除真人以外的咒灵。 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本书的前半部分,是在溯源世界分裂的事情。 那么这后半部分,可能就是如清水雅人家族中流传下来的“戒指主人”秘密一样,属于是期待某个“救世主”的降临。 至于最后末尾的那番话。大概是在祭奠那些未能成功就死在半路上的,尝试去拯救世界的人。 不过两面宿傩居然能在这幅画上占据那么多的篇幅,这家伙是很重要的角色么也是,明面上的最大反派,说不定真的会发挥出很重要的作用。 能拉拢过来的人我就拉拢了。 但这种角色,是我能争取过来的吗?上次见面,打过那么多次架,他提出的交易被我果断拒绝,到头来还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家伙都恨不得能把我片成烤鸭生吃了。 要死要死……两面宿傩还是先放一边。 思来想去,我发现自己决定在交流会过后就单枪匹马地出发去解决羂索这个决定太鲁莽了。 知己知彼,至少要得到进一步的信息,我才能有更强的保障。 不行。 还是得先去五浊寺一趟先。 这么想着,我也顾不上吃东西了,径直站起来,想要干脆趁现在就出去。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甚尔走了进来。 第389章 会变得更烦人 门再次被打开。 “甚尔,你来的正好。” 我眼前一亮,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却突然变得谨慎起来,把他拉到身后。 “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先拉开门,把脑袋往外探去。 走廊上空空如也,连接着通道的大厅上偶尔有人经过,但也没往这边瞟过一眼。 托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福,我在和人密谈的时候,都快养成职业杀手的习惯了。 “放心——”他摸清楚我的意图,拉长音后,懒洋洋地扣着门板说,“没人偷听。” “不然这么多年我算白混了。” “只是随便看看啦。”我讪讪地缩回来,小声嘀咕,“防患于未然嘛。”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用的是性转虎杖的身体,灵敏度自然会下降一截,不然也不至于被坑那么多次也没提前察觉。 唉该说不说,五条悟的六眼和无下限虽然对大脑的伤害巨大,但用起来,是真的方便啊! 观赏性和功能性都是一流的,周围什么动静都一清二楚。 “不说这个了。”我摆摆手,招呼他坐在面前,正色道,“我有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是和那个清水雅人有关。”他眯起眼睛,神色敏锐地判断道,“他知道很多东西?” “算是。”我眨眨眼,问道,“你和他认识?” “把你招回来的那玩意儿”他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名字,“叫什么来着?” “什么叫招回来,搞得我跟鬼似的。”我嘟囔道,“你说的应该是招魂幡。” “对。”他点点头,说道,“就是通过孔时雨找到他拿回来的。” “原来你们已经有过交集了。”我恍然地想起,二周目的时候,我也是通过孔时雨才会再见到他,这两人的业务确实有很多交集来着,“难怪刚才你看见他的时候,丝毫都不陌生呢。” 岂止是不陌生,他看见清水雅人求婚的场景,眼中的戏谑藏都藏不住,大概早就清楚这人是什么德行了。 “所以呢?”伏黑甚尔略带探究地问道,“他今天找到你,是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拣着重点,把清水雅人和我说过的东西,又简单地向他复述一遍。 “百年前,他的家族曾经被诅咒过,每一代的青年都活不过四十岁但是和七海没有关系,因为他家那边是母亲和清水家有血缘关系,而且他本身就是咒术师哦,对了,这枚戒指就是信物什么的” “目前我们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他说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我。” “还有,你会在那个地方遇见我,原来不是单纯地穿越到异世界,而是我们本来就是同在一片空间内,现在正处于重新融合的阶段” “对了对了,当初你在调查的时候,不是从五浊寺拿到过一本小册子吗?原来里面真的有不得了的信息诶!” “也就是说,我们要是能把那个神明的事情解决掉,这种反复轮回就能被解除,你和我,还有大家就都能解脱了!” “不过,两面宿傩的事情,我真的了解不多。毕竟那家伙已经活了千年,这么长时间过去,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传说什么的,真实的往事记载少的可怜你说天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甚尔” 沉吟片刻后,他并没有被我略显轻松的语气所感染,手指放在桌面上轻敲着,他问道:“我说,你瞒了我什么?” “诶?”我一愣,“我不是把该说的,全部都给你说清楚了吗?” “只讲乐观的东西,悲观的半点不提,你跟谁讲清楚了?”最后的这句话,语调有些许下沉,他说,“你搁这报喜不报忧呢?” “别给老子糊弄过去。” 我张了张嘴。 伏黑甚尔瞟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那本东西,我姑且也有些印象。你自己说——” “书末尾的那句话,写的什么?”很像是那种中学老师抽查课本时点到不会背的学生时会用上的语气。 完。(谨以此册,祭奠已逝之亡灵,愿汝愿达成) “铃木百合。”他的面色很平静,声线中也没有起伏,只是淡淡地喊出了我的全名,“来,给我翻译翻译‘祭奠’这两字,什么意思?” 要命。 正经起来,甚至比五条悟看着还凶。明明他压根不是这种人设 “呃意思就是。”我忍不住摸了摸后脖颈,小声解释道,“以前好像也有人要去做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们都死了。” “所以,这本册子被编纂出来,目的就是纪念他们的。”说到后面,我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了,连忙补充道,“但是这回不一样啊。” “从前那些人从来都没把那个神明逼到这一步。”我说,“但是祂现在变得越来越弱,已经开始急了。” “上次那件事,他是差不多都要亲自下场了——” “可是,你也差不多等于死了。”他抬眼看着我,“所以,这也意味着,处境会更加危险,不是吗?” “对。”我低头抿了一下唇,没有否认。 “”伏黑甚尔没有再说话,他沉默了很久。 其实,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他。 那就是即便成功,我说不定,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但是我要是敢说出来,大概是现在就得被他打死了。 “喂,甚尔,说句话啊。”等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忍不住去觑他的脸色,开口问道,“你是个什么想法?” “呵, 我是个什么想法?”伏黑甚尔冷笑一声,说道,“我想揍你,还是吊起来打的那种,你说什么想法。” 我:“” “还说那两个呢。”他瞟了我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这也不是个省心的。” “啊?” “总之。”他不客气地把手伸到我脑袋上敲了敲,说道,“五浊寺的话,我陪你去。禅院家和孔时雨那边都会帮忙,寻仇的事情,你先别轻举妄动。” “至于两面宿傩再说。” “哦。” “对了。”安排完这些事,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提醒道,“五条悟和夏油杰最近有可能会变得更烦人。” “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我满脸懵逼地望着他,不太清楚话题是怎么忽然跳跃到这一步,茫然地问道,“不是,为什么会变得更烦人——等等。” “刚才你对他们说什么了?” 看我反应过来,他居然还有心情笑,嘴角勾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干嘛告诉你。” “喂!!!!!!!” 第390章 在反省 被伏黑甚尔狗血淋头地骂过一顿。 他走出去后,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惊人的安静。 五条悟两手交叠在腰腹的位置,仰着头,卡在鼻梁上的眼镜摇摇欲坠。 夏油杰食指摁在额角,薄薄的眼皮微合,柔顺细长的刘海顺着指间滑落。他半抿着唇,没有说话。 两人都在进行着不同程度的思考。 伏黑甚尔这个人,心硬,嘴毒,认钱不认人,杀人不眨眼,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却很能一针见血。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确长久地处于上层的生态位,俯视着乍然闯入视野中的虎杖悠心。 但这种俯视,并不是强者对弱者的傲慢——实际上,她根本就不弱。 而是—— 观察着她,琢磨着她,既信任也不信任她,还在试图抓住她。 很难说清楚这种情绪的来源,他们的举动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是在主观上的故意。 悠心也许在其他方面极其迟钝,可潜意识里,却非常敏感。因此,她总是能适当地躲开试探,回避冲突,逃离这种卑劣的掌控欲。 确实卑劣,表现的太明显了么? 夏油杰自嘲一笑,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指仍在轻轻摩挲着那瓶香水。 这引来五条悟的注意。 他把眼镜摘掉,天蓝色的瞳孔转动,无甚波动地问:“杰,你在想什么?” “”夏油杰顿了顿,眯眼微笑起来,“我在反省。” “你呢?” “嗯,我也在反省。” “你和我反省的,是同一件事吗?” “大概。”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飘过去。 胀相,大概是房间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个人。 他神情怔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眉毛深深皱起,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等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结束,他才算勉强回过神来。 “欧豆豆有危险!”没有等两人和他说上话,他突然猛地站起身,打开门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走廊中乱窜。 一个一个地打开包厢,无视里面被打扰到的陌生人发出惊愕的呼声和怒视,他自顾自地寻找着,直到——看见粉发少年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面露不解的神色,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悠仁,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为什么会有事啊?这不是都好好的嘛。” 虎杖悠仁茫然地看看他,然后四处观望。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而悠心姐和伏黑老师正在另一边的包厢内,退一万步说,东堂葵和加茂宪纪等人也都在边上。 要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事,那得是咒术界的天都塌下来了! “不是的!”胀相握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表达出来的语言却相当语无伦次,“你我跟着你还有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东堂葵问道,“是刚才走掉的那个清水雅人吗?” “不是!”胀相说,“是别人” “一抹多很爱睡觉,怎么都叫不醒像像白雪公主” “然后欧豆豆也被抓走不对,是跟着别人走的也不对。”胀相的神情变得更加无措和茫然起来,眉心紧皱,像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完全逻辑不通且思维混乱的表达。 虎杖悠仁只好顺着他的只言片语,去猜测其中的含义。 “你是想说,我被某个人威胁去了某个地方吗?”他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没错!”胀相眼睛一亮,大声地说,“你千万不能跟他走。” 虎杖悠仁扯了扯嘴角。 连跟谁去哪里都不清楚,他到底是要走到什么地方去啊还有这种把他当成三岁小孩的语气又是哪里来的啊。 “嘛”他勉强微笑地安慰道,“我不会跟别人随便乱走的,你放心。” 还有,悠心姐虽然爱睡懒觉,但怎么着也到达不了白雪公主的境地,到底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给悠心姐吃毒苹果,后妈会死超级惨的啊! “你保证?”胀相用一种十分认真地眼神望着他,像是他不保证就完全不肯罢休。 “嗯嗯!”顶着周围那群人投射过来的揶揄目光,虎杖悠仁只好举起双手,无奈地说,“我向你保证,欧尼” 不好! 说完这句话,虎杖悠仁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说出的话。 都怪他平时总是欧尼酱欧尼酱地自称,还有悠心姐也喊过,他叫着叫着居然叫顺了嘴。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胀相原本略显阴郁的面庞已经全部像太阳花那样亮起来,他瞬间把刚才的话题抛到九霄云外去,期待地看着虎杖悠仁:“欧豆豆,你能不能再完整地叫一遍,我想听!” “是啊!”东堂葵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双手握拳,发出嘹亮的男高音,他大声地说,“挚友,我也好想再听你喊一遍挚友啊!” 我什么时候喊过你挚友了!虎杖悠仁很想这么说。 而胀相和东堂葵对视了一眼,随即又双双看向虎杖悠仁。 两个根本就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在这一刻,脑回路和谐且神奇地达成了共鸣。 “欧豆豆\/挚友!” “噗嗤。”旁边的伏黑惠忍不住捂嘴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咳嗽,整张脸憋得通红。 虎杖悠仁:“” 大厅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他也是终于体会到,悠心姐在面临之前的场面时,那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了。 真的,真的真的是很想死啊! 第391章 喝酒会误事啊! 2018年6月30日,晚上六点钟。 天已经完全暗沉,乌云遮蔽,风拂过行道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们正坐在一家烤肉店内。 肉放在烤盘上激发出“滋滋”的香气,伴随着孜然,麻辣,藤椒,黑胡椒等调料的味道,顺风飘散到面前。 我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久违地感觉馋虫在不停地作祟,。 但是一扭头看见旁边的人,又忍不住作出“肉疼”的表情,说实话,我觉得今天遭的罪已经老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态竟然还能进一步发展。 从那家餐厅走出来后,我和京都校的几个学生寒暄几句,到这个时候,按照正常人的发展流程,都应该是作鸟兽散,大家各走各的,继续去玩就行。 但偏偏有人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道是太阳打西边升起,还是月亮往东边落下,甚尔——就是那个甚尔,居然叫住所有人,主动提出愿意在学生们回到京都前,请他们在烤肉店吃一顿。 这件事对咩咕咪的惊悚程度不亚于七海有天笑嘻嘻地跑去和五条悟称兄道弟——这是他的原话。 东堂葵和禅院真依自然不会拒绝,三轮霞和与幸吉分别看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份上兴奋地同意了,他们都要去,西宫桃和加茂宪纪也就跟着来了。 然而,等到真的坐定的时候,我才发现,周围的氛围非常的不对劲。 准确的说,应该是围绕在伏黑甚尔,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空气,很奇怪。 尽管人尽皆知的事,因为过去发生过的往事,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算好,没给对方捅上两刀都得归功于忍术了得,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但此刻格外不一样。 隐隐有沉凝的态势,每次目光短接,都像是在冰冻的石头上碰撞溅射出火花,融化的水在落地的那刻,又迅速地凝结,然后发出“砰砰”的闷响。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万分的不对劲。 不是,我叫甚尔看着他们半小时,所以这三个人是在房间里打了一架吗?胀相怎么没拦着。 “来三扎冰啤酒,两壶清酒和一杯青柠茶。对,青柠茶是给她的。”甚尔点完单后,扭头望向虎杖那边,看起来脾气很好地问,“你们想喝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 “我也是。” “伏黑先生定就好。” “家主大人看着定。” “我要一杯黑咖啡。”在一片擅长读空气且善解人意的应和声中,伏黑惠的回答就显得格外冷淡,“不加糖。” “收到。”伏黑甚尔老神在地收回目光,随意在菜单上轻扫两眼,“那边的话,鲜榨橙汁,苹果汁,柠檬汁,奶茶,可乐什么的,各来一份。” “那黑黑咖啡要吗?”侍应生犹豫地看了眼和亲爹长的很像但是黑着脸几乎要炸毛的少年。 “黑咖啡——”伏黑甚尔勾起唇角,故意停顿两秒,随即才开口慢悠悠地说,“黑咖啡不要,给他换成冰水。” 呃是因为大晚上喝黑咖啡会睡不着觉吗?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那天,只是——咩咕咪的头发看起来更炸了。 “这边的两位客人,需要什么饮料吗?”将单点上之后,侍应生又望向另外一桌始终没有说话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因为甚尔看上去不像是想替他们点的样子,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问。 “我要一杯蜜瓜苏打。”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随即又转向夏油杰,“杰,你呢?” 夏油杰想了一下:“我要一杯气泡” “嗤。”话还没说完,就被甚尔截了过去,他漫不经心地拿过三个玻璃杯放在面前,像是对他们挑衅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能不能行?” “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夏油杰抬眼和他对视。 这回冰碴子直接变成蒸汽,腾腾地冒着火光。 “好啊。”他伸回拿菜单的手,眯着眼睛笑起来,“你非要喝的话,我陪你。” “不好意思。”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对侍应生微笑起来,摆摆手道,“他刚才要的什么酒,同样也给我们上来两份。” “那就是总共九扎啤酒和六壶清酒。”侍应生飞快地核对账单,咽下口水后,就像脚底抹油那样跑掉了。 三分钟后,所有的酒被送上来,一瓶一瓶地摆在烤肉旁边。 甚尔先是夹了几片肉放在嘴里,并没有急着喝酒。 夏油杰盯着他看了几秒,“啪”的一声打开酒瓶,往杯中倒酒。 “喂杰。”我盯着商标上标注的125酒精度,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和甚尔拼酒量?” “悠心。”他挑眉笑了下,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还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看起来就是这个打算! 而五条悟,居然在此刻蠢蠢欲动起来。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去拿清酒,而是把手伸到了啤酒那边去。 “悟!”我眼疾手快地摁住他,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拧眉头疼地说,“别告诉我你也想喝。” “诶悠心。”他好像还有点不服气,嘟囔道,“人家有点好奇嘛。” “还有伏黑甚尔和杰你都没有阻止,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因为你喝酒是真的会死人的!”我强忍着跳动的青筋,没好气地说,“一杯倒,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 说一杯倒都是抬举他的,一滴就能放倒。 会死人可能是夸张了点,但建筑物还能不能保住就真的很难说了。 当初那件令我倍感耻辱的醉酒事件会发生,就是被五条悟这具不争气的身体拖累的! 区区一杯加点小料的橙汁就ko掉,岂可修,简直不堪一击。 他拿过啤酒瓶,慢吞吞地往杯中倒酒,然后举起来,盯着我问道:“可是,你又没见过我喝酒,你怎么会知道?” 确实我没见过他喝酒的模样,但是听硝子说过。 “是听别人说的”我有些没底气地说。 “e”夏油杰摩挲手指,弯下身子朝我靠近,他微笑着问道,“可是我和硝子都没见过悟喝酒,悠心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我一愣。 “从我这听说的。”甚尔斜睨我一眼,懒洋洋地说,“不行?” “那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这小子从来不喝酒,我猜的。” 甚尔满上一杯清酒,直接满杯灌进去,不耐地放下瓶子,酒杯撞出声音,他抬眸问道:“你们,到底喝不喝?”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举起酒杯,对准伏黑甚尔的方向,然后喝了进去。 五条悟盯着澄黄的液体,轻笑了声,也随即举起手。 “行。”甚尔扬起嘴角,“有种。那我就陪着喝,看你们能到哪步。” 第392章 喝酒绝对会误事啊! 说实话,伏黑甚尔的酒量,应该是最顶尖的那种。 能不能和拥有反转术式的酒豪硝子硬碰硬不好说,但是吊打我们周围一圈的所有人,大概是绰绰有余的。 我当初也就是占了个天与咒缚的便宜,才能在离开前,那么不要命地一瓶接一瓶喝下去,还丝毫没有醉意。 但是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和他在一起喝酒,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我倒吸一口冷气,退至众人身后。 京都校的学生们全部围过来,小声地向我打听:“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讲真的,问我?我哪里会知道啊! 我转向当时在场的第四个人,问道:“胀相,他们之前到底都聊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抽风开始喝酒啊。” 然而,回答我的,就只有他略显迷茫的眼神。 “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的两个小揪揪顺着脑袋的晃动,一duang一duang的,显得格外无辜,“我记得,当时他们好像只是在互骂。” “都骂什么?” “什么幼稚,傲慢,眼高于顶,很讨厌对方这类的”他仰头,努力地回忆,“然后说不会帮谁作弊之类的。” “就这些?”我不可置信地问,“就这?” 他们三个人活过的岁数加起来都快超过一百岁了! 走出幼稚园都不会觉得有杀伤力的吵架,至于到需要拼酒的程度嘛而且五条悟还压根就不会喝酒! “悠心姐。”这里的位置和甚尔喝酒的方向隔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走道,虎杖往那边瞟了几眼,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五条老师喝醉酒,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不是恐怖不恐怖的问题。”我揉了揉额角,感觉脑袋都要炸了,表情复杂地说,“他真的是那种” 想起当初我干过的事情,恨不得直接用脚挖出二里地来逃离地球。 天知道五条悟喝酒会干什么。还有夏油杰,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喝醉酒。 这两人读书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个不良少年,实际私底下烟啊酒啊都是不怎么沾的。 “悠仁。”我从兜里把甚尔的卡掏出来给他,“你去和店主说一声,他整个店都被我包下来了,让他不要再邀请客人进来。” “是!”他握着卡,飞快的跑到收银台的位置。 “咩咕咪。”我揉了揉额角,对他说,“你去和你老爹说一声,灌酒灌的差不多就得了,别真的给他俩搞出什么毛病来。” “悠心姐”他看上去有些不情愿,“要不还是你去说。” “我也想去说。”我有些小窝囊地朝那边看了眼,对他嘀咕道,“但是” 但是我不敢啊。 虽然刚才有帮我解围,可因为那本小册子的事情,甚尔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我要是现在跑去劝酒,指不定他就转移目标来整治我了。 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也感觉憋着什么似的,这三人打哑谜,我才不去问呢,上次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啊。 咩咕咪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他过去肯定就没关系。 “还是你去啦。”我推着他的肩膀,低声说,“算我欠你的,下次给你买糖吃。” “悠心姐,我都要成年了!”被当成小孩看的伏黑惠有些不满地皱眉,但到底还是听话地走过去,板着脸和甚尔说几句话。 甚尔抬起头,了然地扫了我两眼,随即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后我就看见咩咕咪不情不愿地走回来。 “他说再等一下。” 我:“” 十分钟后,虎杖和伏黑惠被我悄摸派去查看情况。 两人有去有回,就跟实时转播似的,而京都校的学生就边吃瓜边吃烤肉地听着。 “伏黑老师喝的两杯啤酒和一壶清酒,夏油老师喝掉半壶清酒,五条老师坐着不动。” “伏黑还在喝酒,夏油老师微醺,五条老师坐着不动。” “报告!伏黑老师喝掉又喝掉半壶清酒,夏油老师逐渐上头,五条老师还是没有动静!” “伏黑老样子,夏油老师快趴下了,五条老师” 啊这,五条悟是要老僧入定了是! 不过,他喝酒后没有闹起来,还是让我浅浅地松了口气。 大概他也是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才会选择喝酒的。饮下的量比我当初只多不少,看来,其实是我小瞧了他。 反正只要这家伙不搞事,危机就算解除一半。 至于另外一半我扭头看向夏油杰。 他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黑顺的长发散落,白皙的脸上泛着酒色的红晕,虎杖过去叫他两声,他也只是迷蒙地睁开眼应一下,大概率喝完酒后,也只是会变得很安静。 甚尔干掉最后一瓶酒,起身走到我面前。 “就这么担心?” “担心,担心的不得了。”我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下次要喝酒能不能找个深山老林喝。要是哪个给喝死了,就地一埋还省事!” “啧。”他不耐烦地伸出手,问道,“我的卡呢?” “在悠仁那里。”我指了指虎杖的方向,甚尔抓抓头,干脆走过去。 我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该怎么把靠在那边的两坨给运回高专,心不在焉地转过身时,只听见咩咕咪惊呼了一声:“悠心姐!” “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发现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拉扯着我,背上抵住了一只手。 周围的场景在瞬间就开始变化移动,下一秒,我已经到了几百米的高空上,而且还在持续往上飞。 “五,条,悟!”感觉自己是在用胸腔内的所有空气吼出来说话,我愤怒地喊道,“你给我放下!!!!” “放下放下放下!” 我就说,喝酒绝对会误事啊啊啊啊啊! 第393章 谁也拿不走 注:本章二合一 我现在,正站在一座山的顶端。 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坐落在哪里,是不是在国内,但海拔绝对很高。 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底部。 高低起伏的山峰覆盖薄厚不均的积雪,群山掩映,层峦叠嶂,树木聚拢的针叶林投下长短不一的阴影,不甚明亮的月色在雪上折射冷光。 明明是炎热季节里的六月,风却猎猎地吹过领口,凌冽的水汽和寒冷袭来,像是被锯齿状的柔软毛巾擦过皮肤,给人一种不算猛烈的刺激。 我干脆直接换成两面宿傩模式,源源不断的咒力供给到身体四肢御寒。 即便身体健壮,可穿着短袖在宛如料峭严冬的山顶上行走,还是会觉得冷。 我捂着手去看五条悟。 这人半垂着脑袋,站在一棵高大的杉木下,银白的头发飞舞,未经遮盖的优越五官显露出来,高挑的身形即便在风雪中,也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不过,我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男。 不如说,怨气和怒火越积越重,像是灌满的水桶,蓄势待发地摇晃着,准备泼到对方身上,淋他个浑身湿透。 “五条悟!” 这三个字是从我的喉咙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我抬起一脚,将雪堆踢散飞到他面前,生气地喊道:“赶紧给我清醒过来啊!”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无下限并没有启动。 雪落到五条悟的脸颊就开始融化,顺着肌肤一点点流到衣领,并顺带着将衣领洇湿。 他擦掉残留的痕迹,安静地眨着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视线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我的脸上,抿着唇歪头看我,像是一只很乖的家养布偶猫。 可这都只是假象。 他看着乖巧,做出的事情能把人的肺气炸后再碾成粉末。 我跺了跺脚,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气不过用脚再堆了个雪堆,只是没有踢出去。 这,家,伙! 二十分钟前,他把我从市中心的烤肉店瞬移着掳到这座高到离谱,手机连不到信号还根本没法定位的山顶。 没有预兆地把我拽到几千米的空中高速飞行,这我忍了。 站在这里,跟钉子被死死钉住然后用水泥和胶水和着好几层黏上似的怎么都拉不走,我也忍了。 可是,当我放弃把他带走,准备一个人回去找人搬救兵的时候,他,不,让,我,走! 这叫我怎么忍。 尤其是,当我运转术式,从地面蹬起,快速地朝远方飞去的时候,他眼睛发亮地跟过来,紧接着手就握住我的后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送回原地,每一次! 我尝试了整整七次,每次都像是抛出去的骨头,然后被他精准地叼回来,顺带还会拍拍脑袋蹭两下。 明明是只猫,为什么活得越来越狗了! 摁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我只能用力地深呼吸,拼命告诫自己:这人脑子不清醒,而且你现在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打他。 “啊啊啊啊!!”我终于忍受不了,抬起头抓住他的衣领,冲他喊道,“你这家伙,到底是要怎样啊!把我拐到这里,是要拉去卖了?要我把命给你吗?!” 刚才一群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五条悟抓走。 电话打不通,手机没办法定位,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回去别人怎么样不好说,我肯定要被甚尔骂死的。 偏偏他的嘴又毒的厉害,三个人都吵不过他一个。 所以说五条悟不会喝酒干嘛非得喝,他自己遭殃也就算了。 还把我也跟着霍霍进去,这是绑定了什么非要看我倒霉才会开心的系统吗? “我跟你说,你这么拉仇恨是会被群殴的,群殴啊。”我跳着脚抱怨,“大家把你绑起来一人揍一拳的那种群殴。” “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冷,我快被冻死了。” 能到这程度,海拔少说也得有三千米这到底给飞哪来了啊。 听到我说冷,五条悟终于像是刚连上线的机器人那样,缓缓地向前迈一步走到我身前,嘴角牵动,像是准备说话。 正当我以为他是终于被冷风吹得清醒过来时,他俯身张开手臂,脑袋垂着靠在我的颈侧,银白的发丝划过脸颊,仿佛冰凉的绸缎贴在身上。 “喂你干嘛” 五条悟整个人,像是倾倒的山峦那样,从上至下地朝我压过来。 我被压得往后退好几步,不得不先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手掌摁在他的胸膛,用力往反方向推,准备拉开这种显得有些过近和亲密的距离。 未果。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他的力道真的很大,还是该形容这一米九长的大猫,身体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重。 大概是推拒的举动让他感觉到威胁,五条悟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干脆两只手交握,像小孩抱住玩具似的那样,用力地环住我的肩膀。 这样一来,我的脑袋反而被压到他的心口上,猝不及防地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感觉像是沉闷的鼓声在慢慢奏响。 “不冷了。”他在我耳边嘀咕道,“这样就不冷了——” “不是因为这个啦。”我不耐烦地回答,“你还是赶快把我送回去,大家可能都在找我们” “别难过啦,雾酱” 话没能说完整。 “”我瞪大眼睛,浑身像是被定住似的,僵在原地,“你——” “你说什么?”呼吸困难,喉咙在发紧,我张了张嘴,哑声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悟,再喊一遍,给我说清楚。” 是我听错了,还是,还是 我等待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盼望从他的嘴里能说出其他不一样的话出来。 可他微拧起眉,蓝色眼睛里浮现出和刚才在店里喝酒时,相同的迷茫和懵懂,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显然,和当初惠脱口而出的那声“姑姑”性质相同,都只不过是让我的情绪短暂地坐一次过山车。 实际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嘛”压不住声音中的颤动和哭腔,我极力地忍耐,眼泪却还是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锁骨的肌肤上,又激起一阵冰凉。 “什么嘛什么嘛什么嘛”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还活着,悲惨的事情并未发生,我还找到了那个神的下落,甚至有可能一次结束掉所有事情,应该知足的。 可人性似乎就是这样,要了还想要,永远这么的贪婪,无餍,不知足。 除了甚尔之外,我竟然还想所有人都记得我。 “这算什么要么就全部想起来,要么就干脆彻底忘掉啊!就这么个破片段,瞧不起我么?”我恨恨地说,“是看我可怜才施舍过来的是!” “哪有你这样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王八蛋臭皮蛋五条悟” 听到我的话,五条悟手指动了动,他转过脸来。 “别难过。”这人还是这么说,复读机似的,反复低声道,“别难过” 而我几乎要炸起来。 “谁难过了!” 难以自控的将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磕的极为用力,额头估计都要红起来,我甚至都懒得启动反转术式。 “我根本一点都不难过!”我大声朝他喊道,“我活的很开心,幸福的很,根本没有一点烦恼,你懂不懂!” 承认自己难过,就好像是在说,过去的那些挫折和磨难,都没有让我成长起来。 我还是那个脆弱,渺小,无力,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的铃木百合。 才不要。 温热的手指拂过脸颊上的冰凉泪珠,他轻声地说:“但是你哭了” “不用你管!”手背擦过被风吹得有些痛的脸颊,我扭过头,恶狠狠地重复一遍,“不用你们管。” 好愤怒,好生气,好想揍人。 我承认,对待不记得我的人,是会变得有些刻薄和双标。 一边不耐烦应付那些疑惑和试探,一边又觉得,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维持这种状态也能接受,做什么手伸这么长又来干涉我。 这不是他们的错,不是他们主动选择忘记我的,他们也不想的可这又是我的错了么? 明明是你们不记得我的呀凭什么我得说出来,非要我像个悲哀的小丑那样渴求同情和理解吗? 那我宁可不要。 抱着这样的心情,走了一次又一次,我才终于遇到甚尔,唯一长久地,能够和我聊起共同回忆的人。 那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走的近,为什么不能信任他,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 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被过去束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懂我的感受。 “……” 发泄完情绪,我整个人像是被倒空的瓶子那样,变得空空荡荡。 五条悟不走,也不让我走,我只好扯了他一把,手臂挨着手臂,两人靠在那棵粗壮的杉木树干上坐下。 沉默很久后,我的理智彻底回归,自觉不能让那个躲在阴暗处的神看笑话,我终于收拾好心情,张了张嘴,开口问道:“所以呢?为什么会叫我不要难过?” 在你的脑海里,这是浮现出了哪段记忆? 其实,在我和伏黑惠对打时,他下意识喊出的那声“姑姑”,就已经让我有所怀疑。 结合虎杖被暴打就有可能输出【不存在的记忆】体质,我就在想,作为性转虎杖悠仁,我的身上会不会也有相同的被动buff。 只是,根据总结出来的经验看,我的更像是需要把对方暴打一顿,才有可能输出【曾经存在过的记忆】,和虎杖的不尽相同,更像是被扭曲过的结果。 这是不是代表,【神】的力量已经在进一步被削弱了呢? 只是这样一来,我依旧还是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去唤醒大家的记忆。 一是,概率非常低,不一定每次都能成功。虎杖被打过那么多次,差点被打死也只收获两个。 二是,即便能成,我也不能逮着个人就开启暴打模式?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三是,有些人,即便让我上手去打,比如硝子,津美纪,七海和灰原那我也下不去手啊,总不能为了让他们记起我,就打人。 因此到头来,还是就这么搁置着,我什么都没能做。 五条悟的神色,依旧是迷蒙中带着不甚清醒的,被麻痹过的茫然。 我也有过六眼。清楚这是酒精进入身体后,咒力量的输出变得不稳定,导致大脑运转效率大幅下降,处理信息的能力变弱。 对我的话,他可能得反应一阵才能回应。 “” 大概过了十秒钟,他才开口,对我说道,“我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听见你说,什么都不想要,全部都拿走。你什么都不要了。” 我皱起眉,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并没有想起自己曾经,是在何时何地对五条悟说过这种话。 “这是我说的?” 有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体质,对五条悟输入的,其实也是【不存在的记忆】。 但是,这又很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 五条悟摇摇晃晃地靠过来,看样子马上就要被那杯只是浅浅喝掉一半的啤酒干倒,我伸手去扶他手臂。 结果,他就这么顺势压在我的臂弯,压着躺进怀来。 这个姿势,带着莫名熟悉又有些心痛的感觉。 我动了动手指,冷不防摸到从他眼角的下方,滑落下来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雾酱。”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安眠入睡前的最后一次呢喃,“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他说,“什么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第394章 在赤道汇合 注:本章二合一 五条悟在作弊,我想。 他不能这样。 先是给人甜枣,然后猛地抡起大棒,在我愤怒地想要反击时,这家伙又塞过来一颗更大的甜枣,最后轻飘飘地说:感谢品尝哦~ 去你的,谁要尝这个。 进入更深的夜里,笼在月上的云雾终于弥散,光线像乳白色的轻纱,柔软地披在肩头,他躺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 他的呼吸又轻又浅,仿佛刚诞生下来的幼鹿穿过湖畔森林时,脚蹄踩着柔软泥土发出的碰撞声。 靠在并不舒服的怀抱里,不开无下限,也没有设防,冷风飒飒地吹着,亏他竟然还能睡着。 闭着眼睛的模样,安静得简直像没长翅膀的六翼天使——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没办法反抗。 手指微动,我的心里产生出无数个恶作剧的念头。 托发达的互联网和活跃的网民,论坛上有数不清的能让五条悟吃瘪的好主意。 想了好久,但最终我还是喟叹一声,对准他脸颊上最软的那块肉,不轻不重地揪了下。 算了,上次我喝醉酒,也是这家伙照顾我。这次就算是还他的人情。 “你真的很烦。”我说,“再有下次的话,我发誓,绝对会把你从山顶踢到山脚下埋起来。” “像你这种行为,挂到网上是会被人骂惨的,懂不懂?” 睡着的人没办法回答这种问题。 五条悟的眼睫毛动了动,划过我的掌心,他依旧沉静地睡着,而我已经自顾自地替他默许了这种承诺。 根据我上次醉酒的经验,五条悟喝断片的概率很大,估计醒来后,什么都记不住。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间已经过去94分钟,还是没有信号。 但是,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夜马上要更深,且不说这里根本联系不上人,单就环境而言,都快把人给冻死了。 正当我脑袋里各种念头纠结着打架的时候,面前的雪地上方,出现一双靴子。 我抬头望去,看见夏油杰站在我面前。 准确的说,他是踩在飞行咒灵的背上,面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红晕。只是神色看着是清明的,估计喝下去的酒已经醒来大半。 又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喝醉过。 “悠心。”夏油杰收起咒灵,盯着我发红的眼眶,脸颊残留的泪痕和沾湿的发尾,他蹲下来,扫了眼五条悟,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是悟欺负你了么?” “没有。”眼见着终于有人来接烫手的山芋,我把五条悟拽起来往他的方向推,自己则环住腿往另外一边转,没好气地说,“他能欺负我什么?” “就是莫名其妙把人抓到这里发酒疯,我快气死了。” 夏油杰垂眸,静静地望着我的侧脸,半晌没有说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深灰色手帕,伴随着独有的木质香,就像是笔直生长在高山的雪松。 “擦擦。”他递过来,“是干净的,我没有用过。” “谢谢。”我的姿势不变,只是伸出左手将手帕接过,慢慢擦拭已经半干的脸颊,思绪在茫然中飘过很多念头。 大概半分钟后,我眨了眨眼睛,握紧手中的布料,像是漫不经心地问:“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的飞行咒灵是很快不错,可前提也得是他知道精准的定位,才有方向可以摸索过来。 我和五条悟所在的位置不说偏僻,但至少没那么容易找到。 他一来不可能跟上五条悟的瞬移速度,二来没有手机提供定位,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 “你的那个咒灵……”我张了张嘴,闷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安在我身上的?” “……” “你不要告诉我,从我进入学校的那天起,就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了。”我抬高声音,忍不住质问道,“夏油杰,你说话呀!” “没有那么久远。”眼见我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危险,他开口解释道,“悠心,我的咒灵还没到这么神通广大的地步 。” “只是……今天伏黑甚尔挑衅我们的时候,悟竟然也跟着喝酒,我预感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出于保险起见,才放在你身边的……” 他最后的那句话没有说完。 “呵……”我牵动嘴角,冷笑了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挺对的?” “……你们,一个两个的,把我当猴耍是!”心中本来已经逐渐消退的恼怒再次涌上心头,演变成更加浓烈的愤懑和委屈,我大声质问道,“到底是要我怎么样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 要不是夏油杰在我身边放上定位咒灵,我和五条悟还不知道得在冷风中对耗上多长的时间。 明明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明明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是正确的,明明他没有坏心,但是……我就是觉得很生气! 等等,这算是在无理取闹吗?不管,无理取闹我也要闹。 周围的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夏油杰把五条悟放在另外一棵树上靠着,然后对角落伸出手,将一只苍蝇大小,几乎没办法看见的咒灵收到手中。 “你看。”追踪咒灵瞬间就消失在掌心,他低声说道,“已经没有了。” 我没有眨眼睛,憋着一股无名火继续瞪他,紧接着就发现干涩的眼里开始浮出泪水,然后不争气地掉下来,变得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夏油杰轻叹一口气,将手帕拿过来,轻柔地摁在我的眼眶上,他说:“悠心,求你不要哭了。” “再哭的话,我真的得愧疚到从这里跳下去向你谢罪的。” “什么嘛。”我不满地说,“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不是,我这是在哄你。”他说。 我一愣。 “介意挪一点位置么?”他指着我身边的空位,“你可以靠在我身上。” “……谁要靠着你。”我瓮声瓮气地转到边上去,背对着他,自己靠在膝盖上看着雪地里清晰可见的脚印。 紧接着,我就发现腿边坐下一个人。 夏油杰学着我的姿势,歪头看着我,说道:“悠心,你真的……会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么?” 我:“……”我闷不作声地点头。 “……好。”夏油杰神色平静地说,“既然你问的话,那我就全部告诉你了哦。” 我微皱起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像是潜伏在主角是身边的大反派实施计划成功后走出来讲的内心独白。 “今天,在你把我们赶出去之后,在另一个包厢内,伏黑甚尔把我和悟痛骂了一顿。”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他说我们眼高于顶,自以为是,自视甚高。” 夏油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道:“他说的没错。” “他还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说着,他轻笑了一声,“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动了动唇。 虽然不清楚夏油杰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但甚尔他可能……真的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我们简单地反省了一下。”夏油杰说。 “所以……” “我和悟可能确实做的过于急切和明显,让你感觉到压迫和束缚,产生逃避和远离的情绪,关于这点,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但是,我不会改的。” “……哈?” 不是,我没有理解他话里前后矛盾的意思。 什么叫“以后不会了,但是我不会改?” “悠心。”他扭过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平静的笃定和认真,他说,“你不会认为,我没有看出来 从前你其实就认识我们?” 我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茫然地望着他,胸腔里的空气和呼吸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你信任伏黑甚尔,只和他说重要的事情,对我们则能省就省,坚决不表露出真实的情绪。即便是准备单独去找仇家寻仇这种事情,都得悟去诈你才肯说出来。” “而伏黑甚尔……他又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自顾自地警告我们。” 说到这里,夏油杰轻叹一声,面上带着无奈的笑意,语气中却带着浓烈复杂的情绪,他沉沉地说:“说实话,我很不开心。” “一个陌生中带着强烈熟悉感的女孩子跑进我的生活中,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说,“她就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被围殴到差点死掉。” “你能想象到,当我站在停尸房里,看到你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时的心情么?” “……” “不只是伏黑甚尔在愤怒啊。”他说,“除他之外,还有人在在乎你。” “当他在害怕失去你的时候,也有其他人在害怕失去你……为什么你只看到了他呢?” 我的手握的越来越紧。 他的这句话,和五条悟的那句“什么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循环地交叠在脑海中,像是滚动的大屏幕在反复播放,最后汇成了一句简短的话。 他们的意思是——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也会把我看作是重要的人……么? “我也希望能做点什么,可以不被排斥在你的世界之外啊。”他说,“鸟儿不愿意被束缚羽翼住在笼子里,这是她的本性。但是,在她拍打翅膀翱翔在天空时,能不能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也看一看还在追赶着她的同伴呢?” “不然,这对我们来说,也很不公平,不是么?” 听着听着,我悄悄缩回手。心里关于某些事情的迁怒,被遗忘的失落和怨恨,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做事风格的不满还有不被信任的委屈,似乎都消散掉不少。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对他们也很不公平…… “但,”我抿着唇,不甘示弱地想在他们的行为上多挑出毛病来,“但是……” “悠心。”夏油杰伸手握住我的两边肩膀,他正色道,“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在逼迫你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不是么?” 我以为这就是呢。 “不是。”他摇摇头,继续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停止去探究的。”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我会忍不住想要知道你的信息,掌握你的动态,了解你的安危。你不想说,我会用其他办法去得到。只是,不会再做的这么明显引起你的反感了。” 不是。 我终于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合着他说的反省,是这种反省啊! 这种话说出口,跟变态跟踪狂的发言有什么区别,夏油杰你是什么时候拓展的这种副业,还有听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五条悟也知道而且并不反对咯?! 歌姬说过的话果然没有错,这到底是哪个品种才会培养出来的人渣啊! “唔……”就在我大脑中的cpu疯狂燃烧且高速运转的时候,五条悟的脑袋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有苏醒的趋势。 “悠心。”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继续低声且很好脾气地问道,“你要是觉得还是很生气,我和悟都在这里,要不你揍我们一顿出出气?” 他闭上眼睛,两只手都举起来,甚至像心情很好似的扬起嘴角,坦然自若地说:“保证不还手哦。” 我:“……” 不是,他就表现出这么个心甘情愿,自投罗网,束手就擒的模样,叫我要从哪里下手?! 欠揍是真的欠揍,但是他不跑,让我打我也是真的打不下去啊…… “哎呀,算了算了……回去再说。”我站起来,抓着发尾在手上绕了好几圈,皱着眉环顾周围。 即便有咒力御寒,但到底是荒郊野外,我还是想尽快回去,话说五条悟这到底是给我飞到哪里来了…… “这里是乞力马扎罗山哦。”夏油杰在我身后说道。 “……哈?”我愣了三秒,转身回头看他,睁大眼睛问道,“你说这里是哪?!” “乞力马扎罗山。”夏油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在非洲的赤道附近,距离我们的出发地点大概有六千多公里。” “不然,你以为——”他扫了眼还在睡觉的人,幽幽地说,“在已经有定位的基础上,为什么我还是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找到你们呢?” “因为,真的需要飞很久才能到啊。” 第395章 报复回来 乞力马扎罗山,位于非洲的东北部。 不仅是该大洲第一高峰,还享誉“非洲屋脊”的名称。面积共756平方公里,同时也是唯一坐落于赤道附近,顶部终年都有积雪的高山。 把我所有的印象浓缩成一本书,大概也只是大学时期的那部没有读完的海明威着作而已。 那是篇短篇小说,篇幅并不长,似乎是围绕着“死亡”和“即将到来的死亡”写下的东西,我当时对这样的字眼有些敏感,到最后竟然也没看下去。 现在,我人站在这里,距离最初看书的那个地点,有六千多公里的距离。书上有写过这样的风景么? 连绵的山脉,巨大的休眠火山口,晶莹剔透的冰层冰柱,半山腰上种植着经济作物,还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与其他地区无法比拟的热带风光。 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能看见大象,狮子和长颈鹿。 但是,在得知我在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麻的。 怪不得这里会冷的要死, 怪不得连不上网,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甚至连个人类的踪迹都找不着。 怪不得杰在已经有定位的基础上,还必须花那么长的时间才能飞过来。要是按照这距离,换算下来,他驶出的速度已经比最顶尖的飞机还要快,真不能算慢的。 而我,这辈子连亚洲的大门都没能迈出去过,眨眼间就飞非洲。来干什么?看野生动物在草原上搞大迁徙运动? 我要是感兴趣,还不如周末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对着电视机看《地球脉动》,大半夜来这找虐受,五条悟,我谢谢你,真的。 虽然没有让我陪你去海底抓水母,但是也大差不差了,回去我就把自己的社交账号改成“愤怒的章鱼姐”! “悠心。”夏油杰收起原先他带来的那只轻巧且体积略小,长的像蜂鸟的咒灵,转而召唤出一只足足有四米大小,背部看上去平坦又宽阔,形状类似蝠鲼的咒灵,向我解释道,“虽然它的速度会慢一点,但是飞行的过程会平稳很多。” 用的还是当初那种商品会推销的口吻。 我怀疑这家伙就算进的是不是销售公司,不出个把月也能直接干成销冠。 这只咒灵我没有见过,话说他这些年当教师,好像又积攒下不少咒灵,该不会都快几千只了 不过他来的时候,是急着来找我们,才需要这么快。现在找到了人,返程确实也不用那么匆忙。 于是我和夏油杰一人一边,把闭着眼睛安静躺在那边的五条悟扛着坐到咒灵的背上。 在中途有信号的地方,我终于能给甚尔打电话报平安时,距离我在烤肉店吃肉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半小时。 显示的未接来电:7个。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抿着唇拨回去,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一连串的发问:“我说,你真是出息了,三个小时不接电话,搁这和五条悟私奔呢?” “私奔你个头啊!”我望着底下一望无际的平原,成群结队的斑马跨过河流奔腾而过,远处甚至还能听到草原狼的叫声,直接气不打一处来,“谁家私奔能奔成我这样子啊!” 我幻想过的最不浪漫的私奔,怎么也得是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顶着全世界反对的压力,两个人手挽着手奔跑在夜色的丛林中,最后站在月下拥吻。 或者是jack和rose那样,在航行船只的甲板上,对着大海互诉衷肠。 最次也得是穿着婚纱坐进公交车或者闯进咖啡店里。 怎么可能是顶着空中飕飕刮过来的冷风,面对面痛骂着某些家伙不做人的行径!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我翻着白眼朝他喊道,“非洲啊!非洲!连个基站都还没架设的地方,你看我能接到你电话吗?!我是神笔马良是我给你无中生有啊。” “非洲?”他难得语塞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五条悟把你带那么远去了?” 连伏黑甚尔都震惊了。 “如果不是你非得嘲讽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会喝酒坐小孩那桌,会有这种事发生?!”我没好气地质问,“好歹都认识这么多年,他们能不能喝酒,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 我觉得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我。 话是这家伙放出去的,酒是这两个禁不起激将法要喝的,我劝也劝过了,措施也想到了,甚至都已经混到京都校学生堆里充当吃瓜路人,完全是仁至义尽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三人到底为什么要喝酒。结果到头来我最遭殃,论冤种谁能比我冤啊! “”过了三秒,我听见他略带烦躁地说,“谁知道他能菜成这样。” 我:“呵呵。” 他大概是也是有些心虚,声音放平了,耐心地听我带着无比浓烈的怨气,对着话筒数落吐槽了整整十五分钟。 紧接着甚尔才说起我走后发生的事情。 幸亏五条悟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周围人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人就已经走掉。所以并没有引起骚动。 甚尔给我打了个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京都校的学生陪着他们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被甚尔连带着咩咕咪一起赶了回去。 顺道一提,连带包下整个店铺所有开销都被他记在了五条悟的头上,准备明天见到他就讨回来。 直到我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看见显示的地址和通讯记录,才猛地回想起来,这属于跨国电话,巨无敌昂贵,每分钟通话价格能比国内贵上好几倍! 更气了! 并且这些我也要全部算到五条悟头上。 “咳咳。”坐在边上的夏油杰忽然轻咳两声,盯着我极其不和善的目光小声辩解道,“悠心,得澄清一下。” “喝酒后不干人事的只有悟。”他说,“我的酒品是很不错的。” “来。”我指着自己的眼睛,瞪圆了盯着他,怒视道,“你看着我,直视我,你觉得我信吗?!” 你俩要不是臭味相投,能当那么多年挚友? 口口声声说自己酒品好,喝醉之后,谁知道会不会比五条悟还疯。 夏油杰:“” 另一边的五条悟还在睡觉。 飞行咒灵很大,即便他整个人是很大一只,也能完全平躺下来。 两只手交握放肚子上,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平稳,表情很安详,配上这张童颜脸,简直就像睡在摇篮里的小孩子。 结果做出来的事情这么恶劣。 我恨恨地咬了下后槽牙。 “悠心。”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瞥了眼五条悟,目光闪了闪。他抿唇微笑起,从口袋掏出两根水笔递到我面前,低声问道,“你想不想报复回来?” “要是错过的话,悟以后可不会再轻易喝酒的。”他压低嗓音,带着蛊惑和跃跃欲试的意味,“机会难得啊。” 我抬头和他对视,眼里闪过了一道亮光,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愧是夏油杰,坑起他的好挚友来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好呀。”我接过笔,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的嘛,机会难得。” 五条悟,你死定了。 第396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本章有聊天体 五条悟醒来时,是在咒术高专柔软的床铺上。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窗外的阳光越过帘布洒在地面,空气中浮动着食物的香气。 他眨了眨眼睛。 从来没有喝过酒,酒精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猛烈,大脑罕见地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变得迟钝起来。 印象中,他当着伏黑甚尔喝下半杯啤酒后,就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脑海中也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坐起来抓了抓头发,白色的头发散落下来,五条悟环顾四周。 这里无疑是他的寝室,窗帘半拉开,房间的门半掩着没有关上。 正对床的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青色瓷盘,上边放着烤好的吐司,生菜,煎蛋,培根,做成三明治的模样。 而且从散发的香气和食物的温度判断,大概是刚做好不久就送过来放在这里的,令人忍不住食欲大动。 “咕……”五条悟的胃里发出一阵响声。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只喝过一点酒,剩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确实感觉到强烈的饥饿。 但是,这是谁做给他的……? 干脆掀开盖在身上的蓝色碎花毯,五条悟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前,拿起桌上贴着的一张便笺纸条: 吃完早餐后来办公室找我。 秀气的文字和笔画,撇捺间带着微露的锋芒。 没有署名。 五条悟眯起眼睛,盯着字迹,半晌,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名字,随即他勾起唇角轻笑了声。 正当他准备去盥洗室洗漱时,手机嘀嘀几声,发来了最新消息。 五条悟随手将屏幕打开,从昨晚到最新的,经由不少人零零总总发了几十甚至快一百条消息过来。 悠仁: 19:02:五条老师,你到底要把悠心姐带到哪里去了! 19:04:悠心姐没有接电话,不在服务区……? 19:22:夏油老师出发去找你们,但是他没有带手机。 20:12:我吃不下烤肉,你们到底在哪里……(?_?) 22:05:五条老师……真不愧是你,非洲…… 22:09:悠心姐绝对会很生气,五条老师。 野蔷薇: 20:35:听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悠心姐给掳走了。喝了酒就以为自己是恶龙去抓宝藏吗? 20:36:快把悠心姐还回来啊,无良教师,岂可修! panda: 20:35:绝对是去浪漫的摩天轮顶端。 20:39:其实看海或者烟火晚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20:50:看星星月亮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你还有无下限,很方便诶! 20:52:[链接]:女生会喜欢的约会项目·攻略·30·必收藏。 20:53:加油!fightg! 出于好奇,五条悟点进去看了两眼,最后又退出来。 嘛,看电影,逛庙会,游乐园,手工diy,公园野餐,情侣照,逛超市……都是些小情侣爱干的事情呢。 不过panda给他发这个干嘛? 棘: 20:48:老师,女孩子不会喜欢这样的…… 20:52:完全反方向冲刺。 真希: 20:36:喂,无良教师快把人送回来啊! 20:39:不会喝酒就不要喝! 20:42:我听真依聊全过程的时候,都不想承认你做过我的老师,好丢脸! 20:53:别听panda乱出主意。 咩咕咪: 19:12:五条老师,你到底把悠心姐带哪里去了? 19:22:在你喝醉把人带走之后,夏油老师也马上起来跟着走了,看着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19:24:他大概率是去找你们的,但是手机都没带。 19:52:那家伙的脸色难看到像是要杀人,还有胀相也是。 22:32:非洲…… 早上:8:23:悠心姐今早还向我借了厨房。说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能总是仗着她脾气好就胡来! 8:32:我支持悠心姐再揍你一顿。 娜娜明: 21:00:事情我听说了,五条先生,你已经是为人师表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再从别人口中知道? 21:05:快把人带回来。 灰原: 21:02:前辈,这样做真的是不对的。而且这次我站伏黑老师这边。 21:06:回来后还是给悠心和夏油学长道个歉,qaq。 硝子: 20:32:6 22:38:非洲? 22:39:6 伊地知: 22:35:[已撤回] 22:37:[已撤回] 早上:8:42:五条先生,我把九十九小姐发来的文件送到办公室里去了,麻烦您签一下字。 五条悟又往前翻了好几条。 手指在不停地滑动。 除了歌姬发来的咒骂,京都校学生的问询,夜蛾的说教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外,还有…… 刷着刷着,他的手停留在写着伏黑甚尔名字的界面。 他总共只发来两条信息: 19:10: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20:00:老子宰了你。 五条悟:……?伏黑甚尔要宰了他?这是近期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但是,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所有人都在提“非洲”这个词,该不会,他昨天晚上把悠心带到非洲去了……? 五条悟仰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喝醉酒后临时起意把人拽着飞到非洲去,嘶……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第397章 恶毒继母vs白雪王子 对于夏油杰。 我发现自己对他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坏水的认知,始终还是太低。 这家伙坑起自己的挚友来,手段不能说是罄竹难书,也能算得上是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容失色。 短时间内,我能想到的最狠的报复手段,也就只是趁着五条悟睡着的这个节骨眼上,在他的脸上大搞涂鸦和彩绘,最好画上乌龟,王八,黑眼圈等,顺带再来几张“精彩”的个人写真与合照发到【人渣吐槽实录】而已。 但是夏油杰 “女仆装,猫耳,choker,铃铛,白丝袜” 好家伙,这两个真的是朋友嘛我忍不住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略带不可置信地问:“杰,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要知道,他应该不会事先就预料到五条悟会喝酒喝成这样,所以——这些是哪来的? “唔”夏油杰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狐狸眼尾上挑,无端带着说不出的微妙感,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你猜?” “该不会是你买来给自己穿的?!” 夏油杰笑而不语。 又来了,上次我问他关于那个叫“恋”的咒灵的术式是什么,他摆出来的也是这副表情。 果然,腹黑这种东西就是不管他失不失忆都会一脉相承的么 我摩挲着手底下这件长款黑白配色的蕾丝女仆裙。 在传统欧式的风格上改良过,布料质感非常好,设计感绝佳,拎起来刚好能到我的小腿过,但是给五条悟和夏油杰穿绝对不合身,会把肩膀和胸口的位置撑得很大,所以大概率不是给他这个身形的人准备的。 所以呜哇,我该不会是不小心发现了他身上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家伙是个隐藏的女仆控? 搞不好还很吃“主人,欢迎回来”的那一套呢。 “悠心,你想什么呢。”他没好气地笑着在我头上敲了下,解释道,“这些都是悟的。” “他买这些来干嘛?!” “那谁知道呢。”他勾唇,不咸不淡地笑了下,“也许是出于好奇?但是一直没见他穿过呢。” “嘛”我仰头,想起曾经在服装店里某人咨询过的事情,一瞬间忽然又觉得超级合理了起来。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条裙子不是定做的,给“一米九美少年”穿完全不匹配,说不定还会把身上的肌肉勾勒的全部撑起来。 一想到待会他把女仆装穿上身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我的噩梦照进了现实,我就难以克制地捂着脸,闷笑了整整三分钟才停下。 “哎呀~”我假惺惺地露出犹豫的模样,故作犹豫地问,“这些全部都用在他身上,会不会不太好呀。” “会很社死的哦~”最后这句话,上翘的尾音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已经压不住了。 “嗯呢。”夏油杰细长的狐狸眼眯起,配合地苦恼起来,他望向我,问道,“那怎么办?悠心,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嘛。” “那不能够。”我毫不犹豫地说。 开什么玩笑。从昨天开始,五条悟让我吃了多少苦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的名声变成“脚踏多条船还死不悔改的渣女”也就算了,换个角度勉强可以说是在夸我的魅力大。 但是非要喝酒发酒疯把我扔在雪山上面冻了将近两个小时,那边温度都到零下了,我还不得不抱着他取暖以防这人把自己冻死。 这都不还回去,也显得我太好欺负太窝囊了! “只是,我觉得等他醒来,肯定会闹起来的。”我望向夏油杰,问道,“他可不是会乖乖吃瘪的类型。杰,你想想办法啦。”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真的凝目思考了一下,从手中召唤出一只咒灵,对我说,“你看,我有这个。” “这是什么咒灵,有什么用处啊?” 大概乒乓球大小,黄澄澄长着怀表外貌的咒灵,两只眼睛贴在时针和分针上转着圈地运动,乍一看有点掉san值,不过仔细一看,还有点丑萌丑萌的。 “该怎么向你解释呢。”夏油杰点点咒灵脑袋,“这只咒灵,可以拿来催眠人的潜意识。” “诶?” “比方说,让它给一个正在喝水的人催眠说杯子里的是珍珠奶茶,那么,他就会真的觉得自己在喝奶茶,甚至还会咀嚼空气哦。” 我微微睁大眼睛。 夏油杰,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多啦a杰吗你? 可能是我的思想不太纯净,在听到咒灵催眠功能的那一刻,脑中闪过的居然是过去在电脑上看过的深夜动画。 等等……这个的专有名词,是不是叫常识修改来着? “不过,悠心。”夏油杰顿了一下,含笑朝我道,“这只咒灵只有三级。对一般咒术师都起不到作用,能够发挥的效力也很小。”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它用在你身上的。” “呃呵呵呵我知道。”我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其实他这句解释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结合我刚才脑中联想到的某些画面,陡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看来以后无关的废料还是得少看,不能总是搞得人心煌煌的。 “平时是不可能对悟起作用的,”夏油杰继续笑眯眯地说,“但他今天喝醉酒,一点防备都没有。能这么凑巧地派上用场帮你忙,还真是神奇呢。” 我:“”为什么有种他早就等着这天到来的感觉。 搓了搓手臂,我在心里暗戳戳地想,以后除非必要,否则坚决不能得罪这家伙实在万不得已,那就拉甚尔出来挡枪好了。 十分钟后。 在五条悟的寝室里,我和夏油杰排排坐在床前,看着已经被“全副武装”上的五条悟。 e怎么说呢。 这家伙穿着女仆裙,银白的头发戴着发带和猫耳,白皙的脸上泛出粉色,脖颈上的铃铛还会随着他胸膛的呼吸起伏而发出清脆的响动。 配合上睡着时乖巧可爱恬静无辜的童颜脸蛋,简直就像从童话书里被赶出王宫寄住在小矮人家里,穿着女仆装打扫卫生,然后咬了一口毒苹果后陷入沉睡的白雪王子。 总算明白歌姬当时跟我吐槽买丑照结果拿到的都是男模写真是种什么感觉了。 忙活这么半天,反而衬托得我仿佛是那个想方设法陷害还讨不到半点好的恶毒继母这还怎么让他出糗嘛。 而坐在隔壁托腮凝眉思考的糟了。是那个和我狼狈为奸的魔镜。 不仅做的事情像,而且连发色都对的上住脑!铃木百合,你怎么还给安排上人设了?! “悠心”夏油杰可能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扭过头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我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夏油杰给的水彩笔,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来给他化个妆。” 恶毒继母也有能赢的时候! 第398章 恶作剧后续 一觉醒来,五条悟发现,周围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 手机上草草地回复几条信息后,他洗漱完,心安理得地把爱心早餐解决掉,才终于慢悠悠地从教师寝室里走出来。 路上,最先看见的,就是七海,紧随其后的是和他一起的灰原。 两人背对着他,站在走廊边上,似乎是在商量二年级学生的教学计划。 “哦哈!”像往常那样,五条悟蹿到两人身后,打招呼道,“娜娜明,灰原,早上好!” “早上好。”七海建人刚上完一节课,脑海中还在思考下一节的内容,冷不丁就听见了五条悟的声音。 这位前辈昨晚闹出很多风波,但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遭,他都已经快习惯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七海建人平静地抬眼望向前方,准备打个招呼就离开,结果在看见五条悟脸的一瞬间,一个趔趄差点没平地摔到地上。 “娜娜明,你怎么了?” 面前穿着女仆装,带着项圈和铃铛,头上挂着发带和猫耳,脸上还画着熊猫眼,胡须和涂鸦图案的前辈长着血盆大口,疑惑不解地歪着脑袋,一脸理直气壮地问:“是上课上到身体虚弱快不行了吗?” 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气。 他满脸沉重地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擦拭过后,鼓起勇气又往前盯了三秒,最终还是不堪忍受地扭过头,望着路边修剪的平整干净的绿植,才终于感觉能呼吸过来。 果然,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不能习惯五条悟的作风。 他这辈子大概是没救了。 “娜娜明——”灰原雄慌慌张张地问道,“你没事?” “我没事。”七海建人摇了摇头,咬着牙,“我的眼睛,或者是我的大脑,大概是两者中的一个,出现严重的问题了。” 上次能让他产生这种程度的自我怀疑,还得是遇见死人诈尸的事情。但是这比死人诈尸还要离谱! 五条悟不解地抓了抓头发。 今天七海的表现,非常奇怪。 就连一向元气满满的灰原,也像是变了个人。 摸着后脑勺,灰原雄露出七分礼貌中透着十分不解的表情,短短五秒内,仿佛做了八百个假动作,他歪着脑袋,试图露出支持的微笑。 “五条学长。”他问道,“你这是终于觉醒了吗?” 五条悟:“诶?” 觉醒什么,他不是早就学会反转术式了么? “喂,五条。”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出场拯救了这面面相觑的一幕。 家入硝子从另外一头的医务室走出来,叼着pocky举起手,将摄像头对准他:“来,cheese。” 随即咔嚓咔嚓地连拍了几十张照片。 “什么啊,给我看看。”五条悟不明所以地凑到家入硝子身边,盯着画面中的人。是他自己没错,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pose都完美无缺帅气动人,和平时的他别无二致。 “硝子,你在拍什么啊?”五条悟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我平时的帅照,你手机里存的还不够多么?” “打住,我这里只有你的丑照。”家入硝子像是忽然醒悟了什么,咬断饼干后,饶有兴致地挑眉,问道,“不是。你看不出来?” 五条悟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东西,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e”他不动声色地问,“所以到底怎么了嘛。” “哈哈。”家入硝子发出无情的嘲笑,紧接着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你也有今天!” “看来,你这回是真的把人得罪惨了。”她上上下下地把五条悟打量一遍,“不过,也算你活该。” “想知道的话,还是建议你直接去找杰问问。”说着,她转身离开,临走前拿着手机晃了晃,心情很好地说,“等过几天想要把照片删掉的话,得用十瓶上好的葡萄酒来换哦。” “那么,我们也就先走了!”灰原雄生平第一次挤出僵硬到完全不自然的微笑,和七海建人两人迈着同手同脚的步伐忙不迭地跑走。 五条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整成前置模式。依旧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咔嚓。”他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张照片,设置保存之后,才放下手,一路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临门一脚的时候,和走出来的伊地知撞了个正着。 “五条先生!”伊地知看起来比往常还要更怕他,拿着文件的手哆哆嗦嗦,头压的死死的,愣是不敢抬起来。 “伊地知。”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压低嗓音,沉下脸来问道,“喜欢你看到的么?” “!!!!!!” “喜”他咽了口口水,脑中的警铃疯狂响起,结结巴巴地说,“喜” “嗯?”五条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不不,不喜欢。”他疯狂地摇头,摇的比咖啡店里的搅拌机还要夸张,他死死地闭着眼睛,说道,“我发誓,会把今天看见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所以所以”千万不要对他进行杀人灭口啊! “算了。”五条悟忽地朝他展开一笑,“你先走。” 伊地知如获大赦地抱着文件踉踉跄跄地从门口跑开,对着他离开的背影,五条悟眯起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 “嘛”他悠悠地说,“悠心和杰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呢?” 第399章 兔耳朵 注:本章二合一 我和夏油杰几乎是一晚上没睡。 他的精神状态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超级好。 昨天夜里,我们一路从乞力马扎罗山飞回到东京,落地的时间点差不多已经是十二点钟。 甚尔早就把学生们赶回去睡觉,我们在已经被包下的烤肉店里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了一顿宵夜,而后半夜的时间,我基本都在醉心于自己的整人大业,兴奋到根本睡不着觉。 果然,还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是最happy的。 一想到五条悟明天醒来将要面对的场景,我就高兴到合不拢嘴。 于是今天早上去和伏黑惠借厨房给他们做早餐的时候,我还顺便捎带手给五条悟也做了一份。 但是听到多出来的那份是给五条悟的,咩咕咪和虎杖好像理解错了,以为我的脾气已经好到对那家伙都能以德报怨的程度。 “如果悠心姐你需要的话。”咩咕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地正色对我说,“我可以去把天逆鉾偷过来,还有玉犬也借给你,两只都给。” “悠心姐,你拿去揍五条老师。” 我:“”啊哈哈哈哈该怎么说呢,孩子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我已经先一步执行坏啦。 “没关系的啦。”我忍着笑意摆摆手,对他们说,“我已经用自己的办法报复回去啦。” “对了。”临走前,我还不忘叮嘱道,“等下记得看群里的消息哦。” 我可是拍了超级多的照片诶。 说着,我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准备等五条悟醒过来的时候,再多拍几张他出糗的照片。 结果发现,这里不仅有校长,甚至连杰和甚尔都在。 “你们都找我有事?”一向喜欢窝着做手工,不怎么被学生待见还会被冷落的夜蛾校长疑惑地看着我们,刚拿起水杯准备喝一口,转眼就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五条悟。 准确的说,是穿着一身仅道膝盖过的改良法式女仆裙,修长笔直的腿上套着白色丝袜,头上的粉白猫咪耳朵一抖一抖,脖颈处choker上挂的铃铛还在风中发出清脆响声的五条悟。 不仅如此,这家伙的脸上经过我的打扮后,一左一右两个堪比熊猫的黑圆圈极其有存在感地均匀涂抹在眼睛周围,脸上抹着浓重的紫色腮红,嘴唇涂着blgblg的死亡芭比粉,最后以两边的猫咪胡须作为点缀。 至于问为什么五条悟洗漱过还这么持妆的话,那我只能说硝子借给我的化妆品实在太好用。 没办法,他的颜值实在是太顶了,不这么想尽办法霍霍的话,始终还是太帅了。 “噗!!!!!”但是可怜夜蛾校长一口茶全部喷出来,紧接着就捂住胸口,开始猛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悟你” “哟~校长,早上好啊。”五条悟镇定自若地朝他打招呼,甚至还提了提自己的裙子,撇开额边的碎发,靠在门边摆了个有型的pose。 “怎么样,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嘛?”他说,“人家的牺牲可是超级超级超级大诶。” “我说。”夜蛾校长的脑袋大概是已经疼到嗡嗡作响,他站起来,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大声质问道,“悟,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穿这么一身过来是想干嘛?夏天还没到你就要去参加万圣节游行了?!” “昨天的事情我都还没说你,今天发的这又是什么疯?!” “诶”被这样训斥的五条悟也没有感到丝毫不妥,他抱着手臂走进来,正对着看上去心情很好的伏黑甚尔,干脆翘着二郎腿坐下,紧接着目光很有存在感地落在我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校长,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应该问问悠心和杰嘛?” “是你们干的?”夜蛾校长一愣。 我被看的有些许心虚,小声朝他辩解道:“只是小小报复一下啦。” “什么叫小小报复。”五条悟继续在我身后控诉,“趁着我喝醉没办法反抗,就对人家这样那样,真的很过分诶!” “喂,什么叫‘这样那样’啊,你说话正常一点好不啦。”我不满地反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对你做什么了呢。” 但是,五条悟的常识不是已经被修改过了么?杰的咒灵会让他在潜意识里,觉得穿女仆装并且化妆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在他眼里,会觉得自己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啊。 我本来以为持续的时间能更久的,但是这么快就已经不奏效了? “喂,杰。”我侧身小声地对他问道,“你不是说,诅咒至少可以维持到中午的嘛?” “e这大概是和催眠的原理有关。”夏油杰同五条悟对视一眼,含笑收回目光后,低头朝我解释,“虽然诅咒的确生效了。但是被催眠的人要是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出现问题的话,是会清醒过来的。” “悟的话,大概是出门遇见其他人,从他们的反应中很快就推断出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了。” “那好”没能看到五条悟一脸懵逼地面对夜蛾校长的场面,我有些遗憾,抱怨道,“这个时候这么灵光干嘛。” “悠心。”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插在我和杰的中间,脸上笑的很和善,动作却看不出半点温柔,“我什么时候脑袋不灵光过啊。” “还有。”他俯下身,把手扣在我的脑门上,故作疑惑地问,“有什么话是必须和杰两个人才能说的?我不能听?” “” 啊,背后泛起一股凉意。 但是我觉得理是站在我这边的,面对五条悟本来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很勇地把他的手扯下来,挺胸抬头面对他,丝毫不怵地说:“才不是在讲悄悄话。” “只是在讨论为什么杰的咒灵在你身上没有起作用而已。” “哈。”五条悟说,“所以,你就这么痛快地承认给我下咒的事情了?” “对啊,那不然嘞。”我变得十分理直气壮,“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 “那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有什么的。” 比起这家伙把人抓到十万八千里外差点让我冻死的举动,只是小小惩戒一下的我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圣母! “但是你们这么做超级幼稚诶。”五条悟嚷嚷道,“还有杰,你这个家伙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还特意找了只这样的咒灵过来。” “果然是嫉妒我长的比你帅才这么干的!” “悟。”夏油杰收起正在“咔嚓咔嚓”的手机抵在下巴,挂在上面的小狐狸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摆摆,他笑得满面春风,“好像根本没人承认过你比我长的帅。” “要论人缘这一块的话,我是公认的比你强哦。”他说,“最受欢迎的老师也是我。” “那是因为灰原和七海都没参加而且小眼睛喜欢背地里搞事情才会选你的。” “听起来你更像嫉妒呢。已经因为气急败坏而口不择言了呢。” 正在两人唇枪舌剑地互相怼来怼去的时候,他们的恩师夜蛾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有勇气把埋在手掌里的脸抬起来,然后沉痛地转向了我? “悠心。”他沧桑地问道,“你这到底是在报复悟,还是在报复我啊?” 我:“” 呃哈哈哈哈报复您只是个意外,主要是我觉得校长看见五条悟的反应肯定特别有意思,所以就忍不住迫害了一把。平时很少有这种机会嘛完了完了,好像确实是在问题儿童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悠心!”和夏油杰结束完一轮争吵的五条悟忽然扑过来,扯着我脸颊两边的肉,大声地问道,“你说,我和杰到底谁长的更帅更有魅力一点,你说啊你说啊!” “杰。”我不带一秒思考地说,“肯定是杰,绝对是杰,毫无疑问是杰。” “回答错误。”他不满地继续拉扯,不依不饶地说,“快点说我更帅。” “不仅是杰,我都说了,在场的每个人,杰,甚尔,包括夜蛾校长都比你帅。”我扭头看向办公桌,“校长” 诶?校长人呢? “好像在我们提到谁是更受欢迎的教师那个时候。”夏油杰眯眼笑起来,盯着门口说,“校长他站起来走掉了。” 我:“”啊这。 人生的另一成就,把校长逼出校长办公室了。 “悠心!”五条悟掐着我脸颊上的肉,忿忿地说,“我要补偿。给我补偿啦。” “补什么偿啦。”因为他的举动,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脑袋艰难地往后仰,试图脱离他的攻击范围,“我不是已经给你补偿了吗?” “什么补偿?” “进你肚子了。”我说,“拜托,都给你吃的了,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哼哼,会给五条悟多带一份早餐,才不是因为我逆来顺受脾气好会以德报怨。 恰恰相反,只有这样做,才能显示出我的心胸开阔嘛。 看看他,闯完祸就自己躺下呼呼大睡了。但是我呢?居然还能考虑到罪魁祸首空着肚子什么吃的都没有,贴心地给他留一份早餐。 这不显得我心地善良嘛。 但是五条悟完全不吃这一套。 “一码归一码啦。”他哼哼唧唧地说,“你要是想要的话,人家明天早上也可以给你做爱心早餐啊。” “不要。”我说,“怕你在里面下毒给我毒死。” 还有见鬼的爱心早餐,里面一点爱心都没有,是我满满当当的恶意好不好。 “但是人家一路上遇见七海,灰原,硝子和伊地知,这女装变态的名声传出去,个人风评要被你败光了!”他控诉道,“不行,你要负责啦。” “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败光。”我面无表情地说,“而且,你还提你的名声,怎么不提我的名声呢?!” 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扯掉他的手,戳着他的肩膀,冷笑着翻帐道:“你就只是穿个女装而已,能怎样啊。搞得自己从前没有做过似的,但是我呢?!”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先是传出倒追不成恼羞成怒砍人的谣言,紧接着被个男的莫名其妙求婚,你和夏油杰就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演三角恋争风吃醋的情节。真是要多谢你们两个。” “我现在的名声已经变成脚踏多条船,喜欢开后宫享齐人之福还不觉得满足的渣女了!” 我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高声问道:“然后下一步情节是变成什么。我直接成性转伊藤诚然后被桂言叶杀吗?!” 话音刚落,五条悟眨眨眼睛,夏油杰目光闪烁,就连伏黑甚尔都坐直了身子。 室内空前安静下来。 诶?等等。 我刚刚是不是口不择言地暴露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都怪夏油杰的咒灵太让人产生联想了啦! “悠心。”五条悟的手放下来,竟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朋友不要看那种东西的啦。” “咳咳。”夏油杰走到他身边,两个人难得统一了阵线,他点点头说道,“是啊,悠心。” “你说看点正常的男女关系那也没什么,但是不要把自己带入到人渣身上去啊。” 为什么要满脸正气地和我讨论这个啊! 还有甚尔扎在我背后的视线是怎么回事。他这个连寒蝉都没看过的人,竟然还知道日在校园???? “总之,反正。”我恼怒到涨红脸,生气地说,“回归刚才的话题,我才不要负什么狗屁的责,五条悟,你去把脸洗掉,咱们就算扯平了,到此为止啊!” “嗯哼”他眯起眼睛,勾唇笑了一下,问道,“真的就到此为止嘛?” “不然你想怎样?” “那先说好——”他故意拉长音,语调意味深长,“要是悠心你以后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我是不会客气的呢。” “哦,对了。”他抬脚走到门口,回头灿烂一笑,盯着我说,“比起猫耳朵,我会喜欢兔耳朵更多一些哦~” 第400章 咒回论坛 注:本章是论坛体,不喜欢的可以跳过。二合一 [咒术界·匿名·八卦论坛] 置顶——本帖禁止使用实名。互联网id已被隐藏,请注意保护个人隐私,任何冒充,暴露身份的言辞将被封禁。如需情报交易请私信交流并仔细甄别,谨防诈骗。 [主题:关于前阵子东京校新来的虎杖悠心,这女人什么来头?] 1l楼主 z: 我认为这个女人的来历,身份和出现时机都非常可疑。悬赏一百万,要是有人能提供线索,核查后三日内结清。 2l 想钱疯:哇!一百万,冲着这笔钱我高低都得点进来看看。但是楼主,你先说说,你觉得她具体哪方面可疑。 楼主回复2l:你脖子上长的那个东西是摆设吗? 2l回复楼主:??? 2l回复楼主:当我回复?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 楼主回复2l:蠢。被夏油杰以“旁听生”的名义安排进东京校学习。不用受到正式学生的束缚,承担正式学生的责任,还能享受正式学生的待遇。她甚至连个老师都不用喊,就能大摇大摆地在里面乱逛,对五条悟这些人从来都直呼其名。在这之前,你能听过这种事?这玩意儿跟给她单独设的有什么区别。她和那个受肉体还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他一出来她就跟着出来,能使用两面宿傩的术式,死了还能活过来,这不叫可疑? 2l回复楼主:虽然但是,不是说她能活过来是家入小姐术式高超么? 楼主回复2l:你这人简直蠢的没边,懒得搭理,还浪费我时间。滚。 2l回复楼主:呵呵。就你这样的 哪怕悬赏一个亿老子都不会把知道的情报告你。而且我预言接下来也不会有,走着瞧。 楼主回复2l:滚。 3l 库库吃瓜:刚进来就围观2l和楼主的骂战。不过怎么说呢,楼主的嘴确实臭,不过分析的好像还确实有点道理。 4l 明天吃和牛:楼上的,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是谁能确定楼主有没有钱悬赏呢,这论坛上的骗子也不少,还有些是误入的。楼主不如先发一千看看实力? 5l happy:+1 6l nvekb:+2 7l 250ua:+3 8l oo:听楼主的语气,感觉都没见过虎杖悠心几面,为什么会想要她的情报呢? 9l 泡芙小姐:是啊,反正又打不过她。这些特级的恩怨,关我们这些小喽喽什么事。 楼主回复8l :远远的算见过,长的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凶又丑,头发还是粉的,心机深沉,竟然还攀上禅院家的家主,让他认作义妹。谁知道用的什么手段。 8l回复楼主:不是,你只见过一面,你在乎这么多?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她即便用上手段,能让天与暴君赏识,那也是她有本事,干嘛恶意这么大。 楼主回复8l:不用你管。 楼主回复9l:既然知道自己是小喽喽就闭嘴。 10l 生姜很辣:楼主的味要大到溢出来了。你是伏黑甚尔毒唯,嫉妒虎杖悠心被她赏识。说真的,别阴暗爬行了,做个人。 楼主回复10l:笑话,我嫉妒她?区区一个身份卑微低贱的女人,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嫉妒她平胸个矮毫无女性魅力没人爱吗? 11l 楼主:搞没搞错,一群人还给批判上我了,本大爷是来问情报的懂不懂?自以为是的神经。 12l 古语:楼主的某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觉得虎杖悠心的某些表现看起来极其可疑。明明刚出现没多久,就和东京校的所有人表现的无比自来熟,好像她跟谁都认识似的。我也看不惯她那副莫名其妙高高在上的样子,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13l真爱至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咒术界发明复活术把十八世纪的人也挖出来上网了。又不是和你们套近乎,管那么宽,她要是有什么坏心思,家主能看不出来?用得着你们瞎操心,就烦这些只会在角落里蛐蛐的老鼠。 楼主回复13l:哈?像她那种的,倒贴过来我都得想想要不要收她。 13l回复楼主:能真的和我现实中认识的一个烦人精一模一样。幸好他已经被赶走了。要让我知道你是谁的话,我直接顺着网线过去揍你。 14l 蛋黄派:楼主在做什么白日梦,虎杖悠心长的可好看了,还平胸个矮,我看你压根没见着她本人。还有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别臆想什么当侧室了,不存在的。 15l 嘻嘻:路过,给楼上的点了。虎杖悠心真心长的好看。虽然和她弟弟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气质差别很大诶。 16l 颜文字:楼上,我只见过虎杖悠仁,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还总是把他姐姐挂嘴边,他姐姐和他气质差很多吗? 15l回复16l:嗯,差很多啊。感觉是个有点忧郁,悲伤的少女。尽管知道她实力很强,但是看见人的时候,心里会生出一股保护欲来,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当然,鄙人实力不允许啊哈哈哈哈哈哈…… 17l 茗茶:忧郁,悲伤,保护欲???你们说的和我知道的是同一个女人?她强悍到交流会上就差把京都校的人捆起来吊着打了,到底哪里哪里忧郁了! 15l回复17l:你大概还是个少年,不会懂的。 17l回复15l:…… 18l 明月照我心:那个……关于这帖子。真是不应该啊,我原本想着是和虎杖小姐有关的帖子,热度又比较高,才点进来的。现在看到楼主对虎杖小姐恶意这么大,心里真的很愤怒,幸好大家都是来骂他的。但是,鼓起勇气还是想问问楼里的其他朋友,你们有谁知道,虎杖小姐现在是否有交往或者心仪的对象么? 19l 楼主:喂,我开帖是来问情报的,不是让你们来夸这女人的,懂不懂? 20l 手撕人渣:楼主 z 不懂,你这个帖子我们征用来讨论了,反正你没有管理员权限,拉黑删除甚至举报都不行,不服憋着,不然滚蛋。 21l 手撕人渣:明月照我心 你接着说,真的喜欢虎杖小姐啊。 18l回复21l:是真的!偶然有过两面之缘。那次是在出任务,我东西撒在地上掉了一地,她很好心地走过来帮我捡起来的。还有一次,是我被骂的时候,她直接挺身而出帮我出头了,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是上头压下来的任务太多的缘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个那个……我是真心的。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是,也想去试一试…… 22l 路人加入:楼上,不是我要打击你。但是你单恋的时候,都没有关心过咒术界背地里的八卦吗?她的绯闻都满天飞了,你还搁这问她有没有交往对象。还有,这恋爱滤镜也太大了,虎杖悠心怎么想都不是个亚撒西的性格好! 18l回复22l:?!!!什么绯闻,什么八卦? 22l回复18l:你这冲浪速度也太慢了。就是虎杖悠心倒追五条悟不成,恼羞成怒变成两面宿傩砍了他三个小时的事情啊。 23l 。:我怎么听说是五个小时。 24l 跨湖:我怎么听说是一整天。 25l 妖精的尾巴:我怎么听说是三天三夜。 22l回复25l:你这也太夸张了。三天三夜不休息不吃饭,就算是五条悟也得饿死。 26l 精选小说频道:楼上,你们这都是旧版本了啊。最新消息都没传到耳朵里吗?还是说京都那边的会慢点。 25l回复26l:哈哈,我确实是京都那边的,消息不太准确。所以最新八卦是什么啊? 26l回复25l:上次我逛街路过市中心。刚好碰见五条悟和虎杖悠心在那家很有名的“sur”甜品店门口情侣通道上排队,紧接着马上就有人抱着玫瑰花冲出来向她求婚呢。 27l 偷感很重:哇靠,原来楼上你也在现场?我也看到了,那个求婚男金色长发,五官立体,至少有183,看着高高瘦瘦的,手戴的手表百达翡丽的,长的也很帅啊。 25l回复27l:哇,连手表戴什么都知道,那你离得好近,在线吃瓜嘛。 26l回复27l:原来不止我一个啊。当时场面是真的轰动,周围情侣和路人全都围过去了,一个赛一个激动。 27l回复25l:嘿嘿嘿嘿,因为本人喜欢磕cp嘛,这么好的素材不记录下真是可惜了。要不是这么该死的工作太忙,我就直接上手写同人文了!反正那个金发男作为男主男二男三都挺有看点的。 18l 明月照我心回复27l:虎杖小姐没有答应他?! 27l回复18l:没有。但是……现实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虎杖小姐没有答应他的原因是……算了,我还不是不说。 28l蟹bro:等等,楼上的,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虎杖悠心和夏油杰,五条悟甚至是伏黑甚尔都有一腿。 楼主回复28l:跟甚尔君有什么关系?!甚尔君才看不上她,她哪里有配得上甚尔君的地方! 28l回复楼主:无人在意你哈,求求你别说话了,真的。 29l名誉扫地机:所以和伏黑甚尔又有什么关系啊?别告诉我伏黑甚尔也喜欢她。这也太狗血了,虎杖悠心魅魔吗她。 27l回复29l:总之,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据说虎杖悠心原先和夏油杰是一对。后来嫌弃他的眼睛太小(大概是觉得两个人眼睛都不大,害怕生出来的孩子眼睛也会很小),她就抛弃了夏油杰,转而和五条悟在一起。五条悟不是长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嘛?大概是凭借这个当小三上位的。 29l回复27l:不是,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都长这么好看了,到底还有谁会在乎眼睛大小啊。 27l回复29l:你还真别不信啊。我可是有证据的。 30l 偷感很重:看,这是我现场拍下来的! 图一:虎杖悠心挽着五条悟 图二:金发男拿玫瑰花下跪求婚 图三:五条悟控诉虎杖悠心 图四:夏油杰五条悟对峙 图五:五条悟,虎杖悠心,夏油杰,金发男四角构图 31l 白色榴莲:楼上,你还做成动图了?真是可怕。 30l回复31l:嘿嘿,因为我喜欢磕cp嘛。顺带一提,我站的五条悟哦。 32l蓝色丁香:啊啊啊,我也站的五条悟,他是我的偶像啊! 33l机械轮子:别的我不感兴趣,但是要站队的话,我绝对站夏油先生。 34l 暴富:难道就没有人站金发男嘛,我觉得他也可啊。 35l飞鸟集水:金发男的五官长得有点像高专的某位严肃教师,我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曾经没做完的作业,实在磕不动 36l 自由梅:等等,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传言。偷感很重 是不是说后来夏油杰不甘心被抛弃,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伺机而动,后来趁虎杖悠心和五条悟吵架的时候,趁虚而入,又当了他们两个的小三! 37l ng多次:哈????这也太离谱了! 30l回复37l:是的。我也知道听着很离谱,跟假的似的。但是在现场是真的听见过五条悟承认自己和虎杖悠心双双背叛夏油杰在一起的。紧接着夏油杰自己就站出来,说五条悟现在上位成功又怎样,虎杖悠心和他刚偷过情,身上还有他的香水味。 37l回复30l:????不是,这就算是野史也真的太野了! 38l考据党:这样说我倒是有点相信了。这种说法不刚好和楼主还有12楼那个叫古语的对上了么?为什么虎杖悠心一出现就能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咒术高专。又为什么她会一上来就和他们很熟的样子,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刚认识的,现在只不过是久别重逢而已! 38l回复37l:结合上面所有人给出的信息,我猜来龙去脉大概是这样的。虎杖悠心原先和夏油杰是一对,五条悟介入其中,从夏油杰手中抢走了虎杖悠心。为了不让这对挚友反目成仇,虎杖悠心干脆远走他乡告别咒术界。多年以后回来,和五条悟旧情复燃。谁曾想夏油杰也心有不甘,三个人又开始纠缠……唉,真是孽缘啊。 30l回复38l:太好了,是考据党,我们有救了。顺带一提,这可以写成同人文吗,文笔好的话,我可以出到千字两千元。(自己实在没空写) 39l 持股人不跌:虽然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这么铁的吗?互相戴绿帽这种事情竟然没有闹掰? 40l 宇宙最强嘴炮:他们都是革新派的领头人诶。利益深度绑定,怎么可能会因为情感纠葛就闹掰啊。 41l 吃瓜人在线发癫:等等,怎么没有闹掰。夏油杰年轻的时候不是曾经叛逃高专成立盘星教吗?我怀疑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42l黑凤梨:楼上,你是毒蘑菇吃多还是什么的?夏油杰什么时候叛逃过,盘星教早就没了好。 43l 蚊子血:我怎么隐隐约约也记得有这件事。夏油杰不是还清两百亿的债务,才在今年春天和五条悟和好的么? 44l 喜欢御姐:????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夏油杰是诈死后一年才回到高专的么?因为这件事五条悟差点也被定性为叛逃。 45l半人马座星人:什么大型混乱现场???你们说的东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平行宇宙,曼德拉效应,还是薛定谔的猫啊?话说有谁看过《彗星来的那一夜》嘛。 46l 这很好笑:以上疑似是诅咒师被夏油杰的咒灵赶尽杀绝临死前的幻想。 47l 不嘻嘻:你们说的记忆错乱,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话说你们有谁看过2006年的一段视频采访吗?当时是在互联网爆火过一阵,但是很快就找不到了。我记得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拉着一个女的,说要出道做搞笑偶像艺人的。 48l hana:五条悟,夏油杰,还和一个女的,要出道做搞笑艺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47l回复48l:是真的,我总觉得有这种事。而且印象里,伏黑甚尔做家主是有人在背后扶持,并不是所谓单枪匹马闯进去的。大家都这么传,我也不敢说什么。 49l并不低:好玄乎,给我吓得冷汗直冒。我是进什么论坛了,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多不存在的记忆。 50l 甜甜圈:楼上别害怕。我估计他们是和革新派敌对的势力在这里瞎编造谣而已。 47l回复50l:我不是敌对的,只是个小角色,所以才不敢说好吗?! 51l咸蛋:我说,这楼都要歪完了。刚开始不是楼主在悬赏虎杖悠心的信息么?转磕cp转悬疑最后转科幻上面去了?还有45l你还是回去看你的科幻电影。 52l he爱好者:只有我一个人的关注点在18l破碎的少男心身上了么?不管虎杖悠心选的哪个,哪怕是金发男,大概都是他比不过的。 18l回复52l:确实。我还是在背后默默地祝福算了qaq 53l 卡新股:更惨的不应该是楼主吗?哈哈,我猜他是真的想通过论坛找到虎杖悠心把柄的,结果根本无人在意他。 论坛提示:该主题帖《关于前阵子东京校新来的虎杖悠心,这女人什么来头?》已被隐藏。 您有一条私信: 神之使徒:我有条关于虎杖悠心的致命情报,想要的话,直接约个地点见面。 总结章 算是个人感慨 注:本章不讲剧情,单纯就是总结前面的内容,阐述一下我对角色的理解,大概地梳理一下情节,纯属个人解读,大家不感兴趣就跳过哈。 不知不觉竟然写到400章兼100万字,其实最开始我预设最多写到50万字差不多就能结束的,本来只是练笔之作,没想到剧情铺开收不住,光是五条篇就下去一百多章。 到现在都没写完,我自己都深感意外,所以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 关于比较有争议的部分。 一,女主s穿为什么只有外貌和能力,性格什么的完全不像。 原因大概是 1百合设定就是个平凡的打工社畜来着。 刚开始穿进来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扮演,要不是被各种禁言,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剧透让五条悟杀羂索强行he的。 她就是普通人,没有很深的城府,也不咋会算计人,让她始终戴着假面和不暴露真实性格和人相处,我觉得很难,反正我笔下的百合是做不到的。 本来演技就差,后期进步了一些,总体还是烂。尤其是发现大家即便看穿她的伪装,除了嘴上质疑一两句也都不会把她怎么样之后,这人就更加摆烂了。(社畜的摸鱼精神) 2另外一个重点就是,正主还活着。活着就会产生对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和他们身边的人很难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差别。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你拿掉其中一片,换另一片代替,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但是两片同时摆在面前,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感觉像是在愚弄他们。 二关于每个周目的眼睛,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进度条这类的设定。 不想写系统,但是又想把女主的节点写的清楚点,所以就以这样的形式印在她的手腕上。 不过这玩意儿不是攻略进度条,百合不是带着必须攻略某某才能回家这个目的和他们相处的。 三,关于百合和她所s的角色。 我想写的大概是是一个相互理解的过程。 1比方说夏油杰和夏油洁: 原着中的夏油杰是个相当富有魅力但同时也很拧巴的角色。 好多人把他挂在嘴边的猴子当作是他傲慢和高高在上的表现,他是有傲慢的一面,但这里我认为不是。无论是最初挂在他嘴边的:咒术师要保护非术师,还是后面口口声声喊的猴子,都是在自我提醒。 前者提醒自己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后者提醒自己不要后悔走上另一条路。 他真的超级爱思考爱内耗,关于意义这个东西,大概是在心里思考过无数遍了。 不表现出讨厌猴子的话,该怎么面对断掉一切后路,抛弃原先理念的自己?会活不下去的。 然而,尽管这样,到他27岁的时候,还是要走不下去了。 我觉得他发起的那场百鬼夜行,有一半是孤注一掷的最后尝试,有一半是根本没想活下来的自我放逐。 五条悟作为最强,十年都没去找他也没杀他,本身就是个很强烈的信号。他压根就不想杀他。 然而。夏油杰还是出现了。 他大概是发现两条路都走不到头,终于觉得筋疲力竭,所以还是选择离开。 写夏油洁会在百鬼夜行失败后的时间节点把他救下,大概是想让百合去理解这个时期的夏油杰。 高尚的,卑劣的,无私的,自私的,正与邪,圣父与恶人,慈悲与残忍,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的爱与恨。 夏油杰说他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真心地笑出来,我认为这恰恰是他爱着这个世界的表现。 如果不是浓烈的情感存在,是不足以驱动他一次又一次地吞下难吃的咒灵玉然后去行动的。 只是爱着这个世界的代价太大,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变成恨意。 截止到那个世界末,他不停地推动夏油洁走到自己曾经处过的位置的,大概是抱着很矛盾的想法。 既希望她能够变成当初的自己,又害怕她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百合给的答案就是,她没有否定他原先的大义,也没有否定他后来的大义。 她只是抱着想要他继续活下去的愿望,给出了第三条路,小心翼翼地提议说,可不可以先不死,去那边走走看再说。 所以百合喜欢自称猴子,让杰喊她猴子,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她潜意识里想要提醒他的是,别挣扎了,你根本就不讨厌猴子,你真正讨厌的是这个无法让你笑出来的世界。 over 2关于伏黑甚尔和禅院甚二。(这个名字确实很奇葩) 甚尔和百合后期的相处回忆,基本上都是基于二周目的。 百合一开始其实没有很想救伏黑甚尔来着,要不是进度条拉着,她都想随便找个地方安葬然后拜一拜算了。 她的重心完全都是在伏黑惠和津美纪身上,对伏黑惠是有点移情,对津美纪则是共情小时候的她自己。 而等伏黑甚尔活过来时,她就只是在推进他们之间的亲情连接,自己反而是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因为知道自己留不下来。) 刚好就是这一点,才会让伏黑甚尔注意到,因为这是种几乎完全不求回报的奉献姿态。 两个人最初的羁绊源于对同个人的重视——伏黑惠。 伏黑甚尔意识到百合是真的很在乎亲情。 她对他所作所为的要求,都是在构建和塑造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合格父亲的形象。而这刚好就是他所欠缺的。 伏黑甚尔本身就有对成为一个合格父亲的渴望。你说他不在乎伏黑惠吗?他在乎的要命。只是人生中失去的太多,也就逐渐放弃自己所能拥有的。 他其实就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傲的人。 自卑在于他把自己看的很轻很贱,痛恨自己生在禅院家,没有术式和咒力遭到排斥和鄙夷。 自傲在于,他的实力真的超级强,动动手就能杀掉一大批人,是绝对的强者。所以他把别人的命也看的很轻很贱。 有些小伙伴觉得黑井美里绑架伏黑惠的那段剧情简直是莫名其妙,还导致她被骂,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写。(哈哈,这是我的锅,大概是因为笔力不行) 但是这里我想要表达的,其实是咒术回战的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重视的人存在。 比如三轮霞之于与幸吉,禅院真希之于禅院真依,夏油杰之于五条悟,夏油杰五条悟之于家入硝子,甚至是餐馆里的侍应生都还有四个义妹。 天内理子是占据着黑井美里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的重要存在,但是却被甚尔以一种完全不在乎的姿态杀掉。 他为了钱可以随便践踏自己和别人的生命,不代表别人能够接受这点。 执行星浆体计划,黑井能接受。 但是,在得知天内本来是想要和她继续生活下去却又被夺走生命时,在看见他出现在高专成为体术教师时,在得知伏黑甚尔好好地和儿子生活在一起,父子关系还变得更好时,她真的能够无动于衷么? 我写她的报复,不是真的赞成她绑架伏黑惠的行为有多正确,她自己也说对小孩子根本下不去手。 这么写,只是想要黑井美里向伏黑甚尔控诉,不是只有你才会在乎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会害怕失去,所有的人都一样,你不该这么轻慢地对待别人。 甚尔懂了,所以没有对黑井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他懂了,所以才会开始慢慢地更加在乎周围还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失去的不能再挽回,那他只能抓住现在还能拥有的。 关于推动伏黑甚尔成为家主这一段。 我看到有小伙伴说很少看见写伏黑甚尔成为禅院家家主的,大概是因为甚尔真的很厌恶禅院家。连孩子都不想冠以禅院家的姓氏,又怎么会愿意当禅院家的家主。 再加上我觉得他心里好像是有点习得性无助的,很多事情都处于无所谓的状态,完全没有主观能动性。 但是百合不是这么个逻辑。她觉得你既然讨厌禅院家,就把他砸个稀巴烂,按照你想要的办法去改造。反正你有这个能力啊不是么? 甚尔得不到尊重不是因为他没有术式,不是因为他缺少能力,而是因为他没有攫取权力。所以她就真的推着伏黑甚尔上位去了。 主要是我想不到甚尔不能成为家主的理由,他能差点单杀五条悟,五条悟能屠遍高层,那区区禅院家对他那不是手到擒来啊。 over 3关于五条悟和五条雾。 烫穿地球的男人,篇幅最长,写的最多是他,我感觉最难写的也是他。尽管号称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ooc”的男人,但是我是真心觉得,五条悟是个很容易就能写ooc掉的人。 首先他是最强,身上的标签也是最强,现代人类天花板,同时还高度自洽,从不内耗,很少动摇,理智且坚韧。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不过我心里始终觉得,他把最强挂在嘴边,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周围的人吃定心丸。 有点类似于“你怕什么,最强在这里呢。” 所以,天塌下来还有五条悟顶着,就这么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同时,五条悟这么说,我认为还有另一层提醒他自己的意味在。 就像夏油杰反复强调自己要讨厌猴子,五条悟也要反复强调自己身为最强的责任。——要不说这俩是挚友呢。 他累是真的累,扛起咒术界很累,照顾弱小很累,被所有人用期待和忌惮的眼神看着很累,都快辛苦炸了。 什么都要他干,什么事情都是他的责任,动动手指都是几百几千人的生死,他被捧上神坛的同时也被压上无数的期待和压力。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温柔地对待别人,考虑到很多细节上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百合最开始也被这个“光环”所蒙蔽,觉得可以毫无忌惮地把事情都交给五条悟去处理。 二周目里,她对高专学生的保护欲,更多的是她身为成年人,身为老师自然而然带出来的照顾。 可要让百合真的开始理解【最强】的含义,还得是三周目开启式,狱门疆封印五条悟,她作为五条雾不得不扛下所有。 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人即便再拥有同理心,不处于相同的位置,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前几个周目的那些人,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或多或少都有挡在她前面保护她。 但是这次夏油杰死了,伏黑甚尔刚活过来,五条悟被ban,剩下的人实力都不足以和她比肩。 这回没有人能保护她了,她必须自己去直面咒术界澎湃汹涌的恶意。 尤其是到后期,她发现根本就没有平行世界这种事,所有人都只不过在轮回,她看到的始终都是同一批人时,她要面对就不只是咒术界的恶意,而是整个世界的恶意。 为什么会阻止伏黑甚尔自裁,为什么会执着于复活夏油杰,为什么会哭诉没人记得自己,本质都是对这种恶意的无所适从。 揽下的责任太多,她快被压垮掉,还产生了更加浓厚的自毁倾向。 硝子正是因为看到她的心理状态,所以没有阻止她复活夏油杰,更不想做出任何逼迫她的举动,干脆间接变成五条雾的共犯。 五条悟让百合不要去杀高层,不是觉得高层那些人的命有什么保留价值,而是,也看出她内心的不稳定和脆弱,害怕犯下杀人罪行会让她彻底走向和夏油杰一样的崩溃。 但是百合在那个时候,一方面已经完全共情五条悟的处境,另一方面也在是真的快要完全放弃自己,所以是想着在自己走前,干脆为他把事情办掉算了,反正迟早得杀,她来动手还不用让他留下骂名。 要不是失忆的夏油杰拉了一把,我估计她是真的能直接把自己藏在世界的角落里不出来,甚至就这么死掉。 另外关于记忆的这个点,我觉很有争议又喜欢拿出来讲的一点是,人很多时候,确实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问题。 比如说伏黑甚尔为什么会看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么不爽。 因为他觉得这两人明明没有记忆,得不到百合的信任,也体会不到她的痛苦,却想要得到她的全部信任,属实是异想天开。 可站在夏油杰和五条悟这边,又觉得很委屈。他们不是主动失去记忆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前几个周目的情感。 面对这样一个忽然出现,自己很重视,却又带着很多秘密,甚至有自毁倾向的人,本能地就是拥有掌控欲,害怕失去,想要消除威胁,把人放在身边看着。这两个人想的就是,有事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替你分担。 不过,假如上述的人处境互换的话,做出的想法,选择和判断,说不定也会和对方一样呢。 这样想也挺有意思的。 好像说的有点多,但是又感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至于四周目我还没写完就不先拉出来多说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家的留言和鼓励对我真的很重要啊! 如果不是你们,我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动力每天更下去的。 说到这里,我竟然还没写完,要怀疑人生了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而且同人文好像很少有写这么长都没完结的。 啊,这里不是要跑路的意思,我会努力把它写完的!(?? ??_??)? 谢谢看完这篇碎碎念的读者。 ??ヽ(°▽°)ノ? 第401章 恋爱话题 注:本章二合一 夏油杰的催眠咒灵设下的诅咒,在被咒之人意识到的那一刻,就会彻底烟消云散。 本来就只是一时的恶作剧,他大概也没想持续多久。 但是,站在教师宿舍的盥洗室的镜子面前,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被恶作剧的模样。 不合身的黑白配色蕾丝女仆裙穿在身上,上半身被勒的很紧,肩膀,背部和手臂的线条因为充血而绷起,暴露出不算明显的淡色青筋。 后脑勺朝后的部位别着两枚黑色细长发夹,用来固定发带和猫耳,脖颈上的choker用的是皮革材质,里面藏着柔软的绒毛,在卡住喉咙的同时,也不会留下印痕。 脸上被涂抹上各种鲜亮的颜色,即便是经过早上的洗漱和面巾的擦拭,竟然也没有褪去原本的颜色,化妆品的品质和防水性能大概都是一流的,看来是花费心思去整蛊的。 脖颈上的铃铛在晃动,他干脆伸出手拨弄了下,金属丸在内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铃”还怪好听的。 “嘛”五条悟盯着镜中的自己,悠悠叹了口气,“真的有这么生气嘛。” 直接把他变成大号熊猫女仆了诶,panda看到会哭的。 改良女仆装背部是由几根黑色丝绳穿孔打结绕成的,腰身的部位上系着一个宽大的蝴蝶结,连接上下的部位,扯开的话,像是会全部散开。 他干脆拎起整个下摆,打算直接脱掉。只是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就忽然停下来,侧身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 胯骨往上,大概五公分的距离,被人用水彩笔画上一根狗骨头。 画功不错,线条流畅,连骨头上的细节都生动到位,大概有他的一个手掌长度,张牙舞爪地横在他的后腰上。 光是看着,就几乎可以幻视出,握笔的人是怎样趴在床边完成她的大作,并且在恶作剧得逞后,发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呀嘞呀嘞,悠心她到底成年了没有啊。真是幼稚呢。” 但是,虽然嘴上这样讲,五条悟依旧还是自在地拿出手机,对准那根骨头,“咔嚓”地拍摄保存下来。 “算是收集的罪证。”他勾起唇角,笑着说道,“以后要一并讨伐回来的哦。” 信息提示1:管理员[夏天不热]回复:收到了。 信息提示2:已下载 信息提示3:该主题帖《关于东京校新来的虎杖悠心,这女人什么来头?》已被管理员[夏天不热]隐藏。 信息提示4:管理员[夏天不热]回复:感觉可以去揍他了。 “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东京校咒术高专的实验室内,家入硝子穿着白大褂,站在桌前,饶有兴致地问:“是已经买到我要的葡萄酒拿来交换了么?” “什么?”五条悟滑动手机界面,陡然听到她的问话,抬头问道,“拿葡萄酒换什么?” “换照片啊。”家入硝子将自己拍下的十几张精选照片放在五条悟面前,里面全是他大喇喇地走在校园里的“个人写真”,“要是被学生看到的话,就算是你,风评也会糟糕到无以复加。” “诶,硝子,什么叫‘就算是我’啊。”五条悟抱怨道,“人家的风评一直很不错的。” 这个观点大概只有他一个人会认同。 “废话这么多,到底要不要换。” “不用啦。”五条悟摁下锁屏键,将手机放下,后腰靠在桌前云淡风轻地说,“硝子你要是想发的话,老早就发出了。” “更何况你手里的也不是独一份诶,杰和悠心肯定拍到更劲爆的啦。” “啊无趣。”到手的十瓶酒飞走了,家入硝子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所以,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几天受伤的咒术师已经被治愈送走,没有新增的尸体,就连诅咒师都空前安分下来,最近是难得太平的时间,她终于能腾出手来,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心情不错,所以即便五条悟跑过来,脸上带着貌似【我很有疑惑需要硝子你解答】的烦人表情,她也没有把人赶走。 家入硝子甚至决定,只要不是问出特别白痴的问题,她就认真地解答一下。 只是这家伙罕见地没有马上说出来,眼睛闪了闪,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说话的话,所以需要慎重地组织语言。 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干脆把他当成个一米九的衣架摆设,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戴着白色塑胶手套握住烧杯和量瓶,她晃了晃玻璃瓶中粘稠的黑绿色液体,谨慎地将其中的五分之一倒出来,并将手中列表所示的物件分门别类地按照顺序进行反应实验。 这是上次在交流会上,加茂宪纪刺杀虎杖悠仁不成后,所交出的物品。 据说是某个自称从加茂家来的神秘人给他的。 五条悟对这种特别针对的阴谋并不意外,但也觉得厌烦。 在用六眼解析也没发现其中包含咒力或诅咒后,就将这个送入家入硝子的实验室,等着她什么时候有空再拿出来研究。 主要成分为碳酸钙的大理石,不产生反应。 冻干的肉类,不产生反应。 刚采摘下来的树叶,没有反应。 家入硝子凝神思考片刻,干脆将冥冥学姐驱使的乌鸦身上拔下来的羽毛也放进去,还是没有反应。 “呜哇。”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安静的五条悟突然凑到另外一边,指着里面漂浮起来的鸦羽说,“硝子,你这样真的很像是在做黑暗汤药的魔法巫婆诶。” 家入硝子握着烧杯的手一紧。 好烦,她要是巫婆就第一个把五条悟毒哑掉。就算是杰也会很感谢她的。 “限你一分钟之内,把要说的话讲出来。”她满脸不耐地说,“不然,我就把手里的东西泼你脸上,然后再让你滚出去。” “诶硝子的脾气好暴躁哦。难道平时对病患也是这种态度嘛。”五条悟控诉道。 不会,但是她现在只想把人揍成病患。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举起手臂威胁:“59,58,50,39” “等等,你跳了很多下诶。” “10,9,8,7” “好了啦,我这就说了啊。”五条悟识相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脸上是掺杂着几分无奈,犹豫和不情愿的情绪。 仿佛是临时抱佛脚硬着头皮去考试后,马上要看见开分成绩的学生。 但他完全不是这种人,所以家入硝子多少也也有点惊讶和好奇。 她放下实验器材,环着手臂,隔着实验台正对五条悟,问道:“你说,到底什么事。” “”五条悟手撑着桌面,侧脸面向窗外,停顿两秒后,问道,“硝子,你大概已经猜到,那条裙子,究竟是谁挑选送给你的?” 室内的氛围沉寂下来。 进入七月的东京,梅雨季并没有结束,但今天是晴天,依旧不算凉快。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五条悟没有戴眼罩,晃动他蓝色眼中的光灵动地一闪一闪。 “嗯。猜到了。”家入硝子放下手,淡然地点头,“所以呢?”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就是说”他用力地抿了一下唇,干脆一鼓作气地问,“你觉得,悠心到底是怎么样看待我的呢?” “你是指恋爱方面的吗?” “诶?”五条悟露出意料之外的惊讶表情,像是完全没想过她会这样说。 “诶?”而家入硝子则完全是因为他的惊讶的反应而感到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啊。”五条悟跳起来,像被淋了满身水的猫那样摇头反驳,“我只是在问你正常的朋友关系嘛!” “好。”家入硝子瞟了眼五条悟,一言难尽地低声说,“还以为终于开窍了。” “到头来还这么迟钝。” 感觉像是提前买好爆米花,可乐和位置最好的入场票,电影才刚放五分钟,结果就播出片尾曲,而且主创方还跑出来说“感谢观看”一样。 真是浪费她一颗八卦的心。 算了,她认识的人里面,哪个不是这样。习惯习惯马上要成自然了。 “硝子。”眼前母胎单身的感情白痴还在歪头看她,不解地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家入硝子回过神来,略带无奈地说,“难道她还对你不够宽容吗?” 换作是她,莫名其妙地被五条悟扔到乞力马扎罗山,根本不会顾及同期的情谊,直接就扛着人去附近的东非大裂谷挖个坑现杀然后就地掩埋。 “就是说”五条悟小声地回答,“那个信件的事情。给你和杰都写了,就我没有诶。” “这到底是为什么嘛。” 家入硝子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气笑过去。 大概是从幼稚园毕业后,她就再没听过这种“凭什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的言论。 如今又从这家伙的口中听到,也算是重温一把童年回忆了。 但是家入硝子完全不想感激,她不客气地说:“纠结大半天,你想问的就这?” 这个问题要是从高专时期的五条悟嘴里说出,都不会显得如此突兀,她也会惊讶成这样。 但现在这个,已经是共事多年,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尽管幼稚但也算成熟的大人了,居然还问这个。 “是啊。”五条悟解释道,“因为,总不能拿这个去问伏黑甚尔。被嘲笑到死都不会回答的。” “那为什么不去问杰?”她问道,“是杰的话,应该不会嘲笑你。” 五条悟张了张嘴,他卡了一下,没有说话,神色有些迷惘,像是去问夏油杰这个选项完全没进入他的大脑成为备选项。 原来根本没想过去问杰。 看来也不是完全白痴嘛。至少直觉是很敏锐的。 家入硝子饶有兴致地转了下眼睛,敲敲自己的手臂,对他说:“这种事情,还是去问本人比较好。” “坦率地去问为什么不给我写信,这对你的性格来说,也不算难做呀。” “去问她本人。”五条悟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声道,“再说。” 明显是想要得到回答,但对对方会说出来的话有一定心理预期的模样。 他大概是发现自己到现在也没有被完全信任,想要提问和试探,又害怕会再次起到反效果,到时候反而会把人推的更远。 她撤回刚才的判断,宁愿自己在这里纠结到炸毛,也没有贸然的跑过去,嗯,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成长呢,确实已经变成稍微成熟点的大人了呢。 “对了。”被判断为成熟大人的五条悟放下被他自己搅乱的碎发,冷不丁扭头又朝她问道,“硝子,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恋爱的话题啊?” 因为我太聪明而你们都傻,她这样想道。 但是,话又不能这么说。 “是因为那个恋爱贴嘛,你也看见了?” 这家伙已经自顾自把挑衅并寻找情报的主题帖定义成恋爱贴了。 “对。”她干脆一口应承下来,“所以,还以为你是来问这个的。不过看来只是我的误会。” “哦。”五条悟低头摩挲了一下后腰,沉寂几秒,忽然又抬起头说,“那要不你说说呗,你的理解。” “说什么,关于悠心恋爱的话题?” 用这样闲聊八卦的语气,五条悟像是看起来像是无聊到发霉,才会在结束话题后,还在探讨这些。 是伪装么?还是真的只是在好奇。 家入硝子了然地收回目光。 “恋爱话题啊。”她转换了一个方向,嘴上依旧云淡风轻地说,“这方面,应该没什么好讨论的。” “为什么啊?” “五条,我问你。”家入硝子说,“你觉得悠心的性格怎么样?” “e心软,胆小,容易上当,还有点傻乎乎的。” 家入硝子:“” “那只是你会这样觉得!”她没好气地说,“在一般人看来,她可是个诚恳,温和,善良并且友善的大姐姐形象。” “哇,硝子,你的滤镜好大。悠心她哪里就变成大姐姐了。” “别打岔。”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再问你,悠心的相貌怎么样。” “唔,很好看啊。”五条悟说,“禅院直哉那家伙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嘛。” “你觉得她受欢迎么?” “大概。”五条悟说。 光是在路上就能拿到很多人的联系电话,平时也有人会过来搭讪,甚至还出现疯狂的清水雅人,怎么看都是超级受欢迎的。 “但是,硝子,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五条悟不解地问。 “我想说的是。”家入硝子敲了敲桌子,一针见血地说,“按照悠心的配置,性格好,相貌好,受欢迎,还不是像咒术师那样忙到要死被迫单身。” “但是她始终是母胎单身。” “如果只是性格迟钝,是完全不会到这个地步的。” “本质上说,她是个超级爱回避的家伙。大概就是那种一遇上和爱情挂钩的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背着包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女孩子。” “所以恋爱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不存在的话题嘛。” 第402章 三件宝物 注:本章两章合一章 您所需要的资料docx 是否打开文档。“是。” 五浊寺:建立于平安时代,迁都平安京时初期。占地面积约18亩,距今传承约有一千多年。曾经数次遭遇雷击,地震,火灾等灾害,经历三次重建。 最近一次的重建,大概是六百多年前,其建筑风格具有强烈的“江户时代”特色。 该寺僧侣供奉的并非佛陀观音或八百万神明,而是一尊无名无姓的泥塑雕像,也就是印在其寺庙的宣传册上的人影。 他们声称,在“五浊恶世”到来之际,救世主将会出现,并且牺牲自己来拯救他们。 而和普通僧侣不同的是,一旦进入这座寺庙,僧人往往活不过四十岁,仿佛遭到诅咒那般,他们不被允许结婚生子,否则即便还俗,也会给身边的所有人带来灾厄。 因此,他们往往会收养被父母抛弃的孩童作为下一代。直至进入少子化的现代社会,他们的传承已经接近断绝。 这间寺庙中,曾经供奉着三件宝物。 其中名为圆梦的那一件,属于镇寺之宝,拥有能够令人心想事成的能力。目前下落不明。 招魂幡,可以将亡者的灵魂召回此岸中,并且使他们能在人间长期行走,与复活无异。代价是必须献祭一个人的生命。【注:被献祭的人会回到彼岸中】 第三件宝物,不详,不曾有过记载。 备注:虎杖小姐,您不觉得,这间寺庙的情况,和我家族中遭受的诅咒非常类似么?都活不过四十岁哦。_~ ——清水雅人。 我:“” 是否退出文档。“是。” 摁掉屏幕之后,我握紧手机,半晌,无语凝噎。 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开自己的地狱玩笑。难道是觉得,人生无望,命不久矣是件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就算我不喜欢他奇葩的性格,清奇的脑回路和动不动就浮夸下跪用咏叹调示爱的举动,也不代表我乐意看他说自己要挂掉这件事! 那天,在清水雅人回去之前,他再次给我留下联系方式。我不久之后,这家伙就把他作为律师能够搜集到的所有关于五浊寺的资料,全都打包发送过来。 老实说,这间寺庙确实是有够神秘的。 就连曾经委托清水雅人做任务的僧人,到现在也已经行踪不定,去向不明。 而他发过来的这个文档,加起来也不过就是邮箱中的寥寥数百字而已,完全没有解开我的疑惑。 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忿。 干脆打开聊天框啪啪打字给他回过去:拜托你正经点行吗?还发_~,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再拿这个开玩笑,我就截图发你表弟了。 让七海过去看着他,到时就老实了。 清水雅人回复:诶果然虎杖小姐还是更喜欢建人那款嘛。其实可以和我直说的,我很乐意做红娘哦。 我:“” 没救了,这个人,别四十岁死,现在就死。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转身看着面前的这座寺庙。 由于资料实在太少,趁着甚尔还有空闲的时间,我们干脆直接跑到台东地区的五浊寺进行实地调查。 和我当初印象里,差的并不是太多。 狭窄的庙门,朱砂红色的木板上覆盖灰尘的蛛丝网,墙边杂草丛生,长满尖刺的藤蔓荆棘从墙根处破土而出,苍翠青葱的树叶随风摇摆,绿到几乎能滴出水来,仿佛一群深潭底下,长着黑长头发的水鬼在慢慢往上爬。 墙上那色彩风格都极其强烈的连环壁画被遮盖大半,几乎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和具体细节。 我试探地拨开其中一角,顺着其中的缝隙,刚好看见印在上面的两面宿傩。发红的四只瞳孔同时对上我的眼睛,就像是真的活过来准备发起进攻似的。 呜哇,画功真好,至少比我好。 又恐怖又震撼。搭配上阴沉的季节和天气,难怪当初的我会觉得这里有鬼。 “那边就是我捡到书的地方。”我听见甚尔的声音从我身后的头顶响起,扭头看去,我发现他已经跳到门边的屋顶上,半蹲着居高临下俯瞰院中的布局。 而他手指的方向,我看不到。 “你就这么上去了?”我半带诧异地问。 “敲半天的门都不开,不然你想怎么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只敲了一下。”说着,我环顾周围一圈,这里虽然不是繁华地带,可到底是热门景点浅草寺的附近,万一被人撞见的话,说不定会把我们当成鬼鬼祟祟的小偷报警抓起来呢。 “废话真多。”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手底下的瓦片,“上不上来啊。” “难道还要我下去抱你?” 三十秒后,我独立地跳上了屋顶。 顺着甚尔手指的方向,看见他当初捡到册子的地方,随即一怔。 这里内部的设施简陋到,几乎看不出是一间寺庙的模样。 四方的回廊种着发黄的竹子,中心处种着一棵大树,树下放着一张正方形的石桌,桌上堆放着落叶,竹叶和泥土,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而我发怔的原因是这里,竟然和我在梦中的场景,巧妙地,一致地,完全地重叠起来。 就是那个在五条悟家里的狱门疆内,做过的,指引我找到招魂幡去复活夏油杰的梦境。 那时心情糟糕透顶忘记思考,但是现在仔细想想,穿着袈裟,眉毛发白的僧侣,同我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的,误以为是得老年痴呆认错人的老者,是一个人么。 “想要的东西,留在你初次遇见他的地方。” 我当时最想要的东西,确实就是招魂幡。而初次遇见它的地点,也确实是在天内理子的墓前,由黑井美里交出来的。 他前边说的话,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所以,那个没看清楚脸,坐在他对面的长发女人,就是我自己?!而我还在不记得的什么时候,曾经和他在那边下过一盘棋??? “我靠。”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一步,差点仰面朝天一个倒栽葱跌下去。 “诶!”甚尔眼疾手快地拽着我的胳膊,朝边上扫一眼,干脆提溜着我跳到院子里,不满地问,“我说,你怎么回事。” “小脑莫名其妙萎缩了?” 我:“嘴好毒哦。” “我还可以更毒。”他轻哼一声,抱着手臂上上下下地观察一阵,随后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又发病了?” 看来上个周目我突然昏倒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还蛮深刻的。 “没事啦。”我摆摆手,心累地摇头,揉揉太阳穴对他说,“我的身体状况好的很。”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就跟个筛子似的。” 抖一抖就掉出去好多东西。 原来,我缺掉的,居然还不只是性转五条悟那周目最后一段时间的记忆。 那么,再往前推,我到底还遗忘过多少东西啊。 就这样,我竟然还有脸说别人是老年痴呆,现在看,真正的痴呆是我! “哼,你现在才意识到啊。”甚尔环住手臂,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发现不了呢。” “什么?”我揉搓脑袋的手骤然顿住,猛地抬头望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但是他并没有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伸手点着被覆盖的桌面,随即分析道:“这么久没有人来打扫,估计荒废的时间很长。” 说着,他又往小径的深处走。 “喂,甚尔!”我才没工夫管他的分析,不依不饶地追在他身后,“你记得的东西是不是比我更多。” “不是说好要信息共享的吗?你知道什么,得和我说出来啊。” “甚尔,甚尔,甚尔,甚尔甚尔甚尔甚尔” “啧,铃木百合,你真的吵死了。”他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喇叭成精了?” “那谁让你当谜语人的。”我不服地说,“你有话藏着不说,还怪我吵你!” “哦。”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凉凉地说,“不是你瞒着我不说话的时候了?” 我:“” 啊这,理亏心虚地眨眨眼睛。 怎么他还在记那件事啊。心胸狭窄的小男人是没办法做成大事的! “跟你说过的话,你自己不记清楚,我有什么办法。”伏黑甚尔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这样说道。 “诶?”我一愣,连忙追问道,“原来你跟我说过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他伸出手,掌心朝下,高度大概在腰间左右的部分,放平前后摆动了一下:“我不是说了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点大,在大街上流浪着被我捡回去。” 我:“哈?” 哈?哈?哈?哈?!!!! “那段话不是你胡诌出来的么?!” “你一直以为我乱说的?” 是,啊! 我一直以为他是不想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承认他的命是我救的,所以干脆反客为主说成是他收留的我。 毕竟这样更符合逻辑。 但是真的按照他的说法,是完全不可能成立的!复盘一下看,他给出的高度,就是到顶了我最多也就六七岁。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就曾经穿越到这个高危世界,而且还让嗜钱如命,杀人如麻的天与暴君给我吃给我喝给我穿的,还让我花钱。 怎么,我是他亲生的啊。 退一万步来说,好像就连他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总的来说,我大概有这么个印象在。片段模糊,部分记忆也连接不上,但是”那边,甚尔还在说话,转头就对上了我质疑的双眼,瞬即不爽地说,“怎么,你觉得我在撒谎?” “老子从不撒谎。” 我:“” 可是老大,你就连这句话也是谎话啊! 口口声声说连儿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但是大老远就认出来了。 还有不提别的,就说我二周目的时候,被你坑的有多惨我自己能不知道么?那可是十个亿啊! 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甚尔还在盯着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哈。”顶着他的目光,我略带艰难地向他解释道,“只是我需要时间来缓一下嘛。” 对于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我知道甚尔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胡乱开玩笑耍我的。毕竟,被没有记忆的人质疑这种经历,想必过去他也经历过很多回了,我理应是最了解他感受的人。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不就变得更复杂了吗?”我烦躁地绕着头发,脑中本来逐渐清晰的线索又乱成一团,绕呼呼地就像一群咬着尾巴的贪吃蛇转来转去,完全没有头绪可言。 我缺失这么多的记忆,s穿成性转夏油杰不是我的第一次穿越,头次穿进来竟然只是个小孩子,遇到甚尔还被他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 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复盘一下。 初次降落在新宿的战斗场地附近,周围全是残垣废墟和咒灵的残秽,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后,马上能召唤出咒灵去救夏油杰,甚至遇到五条悟都能面不改色地胡诌一顿,这个反应确实很可疑啊。 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我拥有大心脏,本身就是个临危不乱,沉着稳重,从容冷静的人。 合着原来是因为那压根就不是我的第一次穿越,潜意识已经被锻炼出来,习惯着习惯着就成自然了啊! “别想了。”就在我沉浸于胡乱的猜测中时,甚尔伸手在我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放缓语气说道,“记不起来的事情,你就算想破头都没用,船到桥头,等它自然直。” “哦。” 这倒也是。 我们一路边说话边走路,顺着小径走到尽头,就来到了寺庙的后门。 而在那边,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背影,他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我们,神情中带着熟悉的迷惘。 “胀相?”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注:甚尔这里说的其实是女主的第一次穿越,也就是真·19岁的时候。照应前文的消失在八十八街的女孩子。(指路在195-200章) 至于为什么在他眼里是个小孩子,涉及剧透,所以我就先不说了哈。只是先和大家解释一下,女主小时候没有穿越过来的。╰( ̄▽ ̄)╭ 第403章 胀相的回忆 注:本章胀相的回忆衔接的是275章以及283章的内容 “是你啊。” 胀相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说话的速度很慢。迟钝到,每个字都像是咽在嘴里的大块石头,只能一个一个往外吐。 他望向的我目光很复杂,不再如“欧尼酱”时期那样,单纯把我看作是他素未谋面的“一抹多”。 具体的说,他更像是回到上周目雪天里的那个候车亭,眼神里带着疑虑,探究,审视和不确定。 只这一眼,我就猜到,他大概是彻底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你现在,心里应该有许多困惑和想要表达的东西。”说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没有再往前走。后退一步站在甚尔身边,平静地对他说,“想要对我们说说么?” “那边的庭院虽然很乱,不过打扫一下,勉强还坐得下人。” 胀相的确想起很多事情。 不,准确的说,是往事终于从他的大脑中被解封出来。 他记得自己和加茂宪伦联手参与涩谷对五条悟的围剿。 他记得五条雾的出现让所有的阴谋落空。 他甚至还记得躲在墙内,是如何痛苦地得知自己和亲弟弟在互相残杀。 彼时的他抱着被存放在罐子里的弟弟们,独自徘徊在东京寒冷的街头。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也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事到如今,作为咒灵的他已经杀掉那么多人,难道还指望人类可以毫无芥蒂地接纳他们么?既然当初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就应该为自己的作为负责才是。 所有的问题汇集到一处,最终指向同个方向。 他要去找五条雾,然后请求她杀死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拒绝了他。并且拒绝的非常坚定。 她给出的答复是——“你真的认为死是最好的赎罪方式么?” 就是这点,完全问住了胀相。 他不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于是,接受她的建议,进入盘星教,似乎成为目前最佳的选择方式。 他甚至能看得出来,五条雾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鄙夷,她甚至是真心地在为他的将来进行考虑。 不过,她连手机都还没掏出来,就骤然陷入昏迷。随后赶到的盘星教教主夏油杰,则完全没有女人口中形容的那样“温和友善,宽仁友爱”。 那个人语调阴沉,目光寒冷,对上他的表情更是十足的恶人相。 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把她的脑袋冻坏了,才能做出如此离奇的评价。 总之,由于身上携带着“疑似给五条雾下咒”的罪名,胀相被夏油杰强硬地扣在盘星教里三天三夜,直到她彻底苏醒,他才终于能自在地跑出去逛一逛。 然而,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天空中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地面的雪层堆积的越来越厚,温度直线下降,没有半分回暖的趋势,天气预报中灾害频繁出现,死亡人数也在迅速上升。 凭借着术师的直觉,胀相敏锐地察觉有大危机的到来,而且是甚至连五条悟那种级别都不一定能挽回的危机。 五条雾的那句“上次,你见到虎杖,是兄弟相残甚至差点相杀的场景,你真的想要以那样的画面作为结尾吗?”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所以,那天,胀相本来是打算去咒术高专,偷偷再见欧豆豆一面。 咒术师阵营似乎发生不得了的变动,夜蛾正道等人甚至都难以维持学校内的咒力登记警报,被他轻松地潜入进来。 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其他,焦头烂额地讨论着五条悟和五条雾在北极失联的事情。 就连实力稍弱的一级和二级咒术师都已经安全撤离回来,按照他们的实力,本不应该耽搁这么久。 所以,他们在猜测,那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故,乃至于两个最强都被搭进去。 而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夏油杰回来,没过两个小时,就准备动身前往北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两面宿傩不知道为何,居然摆脱欧豆豆的压制,挟制着他的身体朝咒术高专后山的方向飞去,随后,夏油杰紧随其后。 胀相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过去,一直走到森林的深处。 那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处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浓黑的乌云堆积在穹宇,闪电光芒闪烁,银龙似的腾跃其间。 天空像是块被扔进锅里马上要融化的墨块,连接天和地的分界线流滚着粘稠浓密的液状物质,仿佛是黑色的岩浆在流动。 顺着那个方向,很快便形成一个硕大的黑色圆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就在这时,猛然耀眼的白光骤然乍现,尖刺一般进入扎进胀相的眼睛里,随后就转化为深红色的暗光。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而后就听见斜前方有树木倒塌的声音。 是两面宿傩与追上来的夏油杰在森林里展开激烈的交锋。 两人强横的咒力被肆无忌惮地释放,尖锐锋利的劈砍,特级咒灵狂暴的咆哮,喷涌后迅速凝结的红色血液和紫色残秽落在纯白的雪地里十分明显。 胀相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 虎杖悠仁身上已经拥有超过十五根手指,才刚一交手,胀相心里就清楚,即便是他和夏油杰联手,也没有击败两面宿傩的可能性。 最多也只是能多周旋一段时间,假如对方开启领域,他们很快就会被重伤甚至杀死。 不过,两面宿傩似乎没有和他们交战的心情,在短暂地过几招拉开距离之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勾起唇角兴味盎然地说了句“有趣”。 随即便快速地走到那个黑形圆洞边上,头也不回地跳进去。 他这是跑到了哪里去? 胀相朝边上的夏油杰看去,见他的眉心深深皱起,顺着两面宿傩走过的路,也慢慢走近,似乎是想要继续追踪两面宿傩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停下动作,仰头看着天空,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夏油杰回过身,盯着咒术高专门口方向的位置,低声地,像是喃喃自语地,他说:“我要等她回来的。” 他没有再前进。 可胀相实在担心弟弟的安危,并没有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地走到那边,也跟着跳了进去。 第404章 永远的欧尼酱 从那个像是入口的地方进入之后,胀相的思维就变得空前凝滞和混乱。 他像是度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但却又仿佛只过去短短一秒钟,周围的空间不断地融合,交汇又分开,如同橡皮泥被掌握在无形的大手里,肆无忌惮地拉扯,揉搓,变形,最后恢复原状。 无数的信息宛如洪流冲过大脑,他头疼欲裂,灵魂和身体仿佛离得很远,隐藏在辽源的黑暗中,被分割成很多片四下散落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胀相以为自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时,前方缓缓升起一道柔和明亮的光,轻纱般铺在面前,汇成平坦的道路。 他浑浑噩噩地走过去。两面宿傩不在这里。 而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干枯焦黄的草地,延绵地连接着更远处的森林。 泥土里冒出野蛮生长的荆棘和藤蔓,尖刺上开出洁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拔地而起的参天巨树耸立道路两旁,遮天蔽日地生长着,高度至少三四十米。粗壮坚韧的树干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枝干。 枝干上,椭圆形的绿色叶片慢慢变成黄色,紧接着便褪成浅棕,棕色,深棕,直至凋零。 往前走。 林间变得温暖潮湿,蒸腾的热气从地面氤氲而起,云雾缭绕,衣袖上的布料被水汽打湿,他后脑勺上的两捋头发也因为变沉而顺着地心引力往下垂坠。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白色不知名的花朵,树叶和杂草的味道,是夏天的气息。 但是胀相几乎感知不到。 他的动作迟钝,步履蹒跚,神情怔忪,除了能够在地面留下脚印,就仿佛是刚回到人间的幽灵在这片土地上飘荡。 在他的脑海中,大概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被遗忘和失去。 越是努力地去抓,却如捧在掌心的流沙,消失地越快。 再往前走。温度在迅速下降。寒冷再一次席卷而来,一寸一寸地覆盖他的身体,衣袖上的渗出的水迹已经慢慢凝结。 路走到尽头,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荒废的寺庙门前。 上面只写着三个大字。 “五浊寺。” 而他几乎忘记一切,只是从一个冬天,走到了另外一个冬天。 “然后呢?” 胀相讲的的内容,全都是我记忆中不曾有过的事物。强压住心中翻滚起的惊涛骇浪,我尽量克制着情绪,冷静地对他问道,“你站在那座寺庙门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站着一个老和尚。”胀相回忆着说,“他看见我的时候,表现的很惊讶。告诉我说,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然后我就走了。” 这里说的老和尚,我确定,绝对就是我当初看见的那个人。 但是他到底是谁? “走掉之后,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胀相说,“周围的场景又在不断变化,而我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悠仁有危险,我必须要找到他。” “作为咒胎九相图,我身上有对所有弟弟血缘上的牵引。顺着指示,我看到在咒术高专的学生堆里,他就站在那里。”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我被带回咒术高专,直到今天才想起那些事情。” “嗯。”我低下头,梳理从刚才谈话中得到的线索。 根据胀相的记忆,那个周目的末尾,严冬席卷整个世界,灾害不断发生,以至于咒术师必须集结起来应对危机。 两面宿傩不明原因地忽然能够自主夺取虎杖的身体,并跳进那个所谓的“黑洞”中。 胀相也跟着跳进去,并因此保留下部分部分的记忆。但是,他既然能够出现,那比他更强的两面宿傩又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根据前几次接触表现来看,那家伙表现的,也不像是记得我的模样啊算了,这个先按下不提。 更重要的是,我和五条悟,竟然在北极同时和所有人断联了么? 所以,夏油杰口中的那句“我要等她回来的。” 是和我的约定么……毕竟,有说到我和五条悟在北极失联的事情。 应该就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这么莫名笃定。 但是,为什么会做下这样的约定呢?是觉得其中有一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么…… “我把所有记得的东西全都交代给你们。”胀相看着我和伏黑甚尔,问道,“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2018年的年末,却忽然又跳转回半年以前,而你的身份,竟然从五条雾变成虎杖悠心了?” 胀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的目光很有存在感,炯炯有神的样子。 这是在寻求一个真相。 下意识地握紧手,我抬起头,和甚尔对视了一眼。 “说。”他对我说,“对他,你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好。 “”顿了顿,我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 我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对他刚才经历的推断和以后要做的事情,简单地向他讲述一遍。 “因此,我穿过的那个地方,可能就是两个世界融合的交汇点?”骤然得知自己曾经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胀相的神色却显得非常平静,他点点头,对我说,“我知道了。” “其实,我只是暂时地借用性转虎杖的身份,外貌和术式,将来的话,还是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如果还有那一天的话。 “所以”我垂下眸,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继续对他说,“从严格意义上讲,我并不算你的妹——” “你这是什么话?!”胀相骤然打断我,他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脸色涨红,完全不复刚才的模样。 他无比认真地对我大声说道:“只要成为一抹多的大哥一天,我就永远是大哥啊!” “我胀相,会是那种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认妹妹的欧尼酱吗?!这是在小瞧我守护弟弟妹妹的决心!” “” 我睁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他。 不是,只是稍微提一下,没必要搞这么热血。 没有血缘关系,我算你哪门子的妹妹,非要这么搞,我认过的哥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噗嗤。”而隔壁站着的伏黑甚尔,扫了我一眼,又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笑起来,“哈哈哈哈” 嗯,感觉是嘲笑不,这绝对就是嘲笑。 “你在笑什么?”胀相不解地看向他。 “纠正一下。”笑完之后,他靠在树边,懒散地对胀相说,“照辈分和年龄算,我才是大哥,你嘛,最多就算个二哥。” 我:“” “喂!!!!!你们不要莫名其妙自顾自地就论起这个好吗?!” 第405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注:本章二合一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双叒叕不小心闯进别人的心象空间,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两面宿傩面前,刚下骷髅头,我很烦,但是当事人好像比我更烦。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我和伏黑甚尔在五浊寺竟然碰见胀相。他能想起上周目结尾的记忆并填补我部分的记忆空白,属实是意外的收获。 按照他的回忆,我们在寺外的那片森林并高专的后山全部都排查过一遍,并没有找到那个能被称作“交汇点”的东西,甚至连些许存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推测它能够出现,应该是和12月24日这个时间点有关。不能够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世界重启。 可尽管如此,现在完全没有诛杀神明并推动世界融合的办法。 但这些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假如真的有那么容易搞定,前边就不会死掉那么多人,我也不至于得重来四五次了。 然而,现在的疑点,基本上都集中在两面宿傩的身上。甚尔能始终保持记忆,我猜测是和他身上“零咒力”与我那个世界的适配度很高有关,胀相能够想起来,是由于交汇点的原因。 那两面宿傩呢?他似乎是在走进去之前,就已经感受到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并且突破虎杖悠仁的限制,独自找了过去。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神奇。 在漫画里,他属于贯穿整部作品的关键人物,前期存在感不强,后期却几乎是重头戏的主要部分。 含梗量极高,玩的抽象几乎每次都能破圈,热度总是持续不断会是这个原因么? 说起来,自从上次被招魂幡拉回身体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这么多天下来,哪怕我经常和虎杖见面,这人也基本没出现在他脸上过,甚至连个嘲讽都无。 像是忘记他之前提过的交易,并且完全不想看见我的模样。 啊,正好,其实我也不是很乐意看他。 但是,躺在床上睡着之后,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那张脸。 “啧,你怎么又来了。”每次看见两面宿傩,他都要高高在上地坐在白色骨头上,就好像动物园里的吉吉国王巡视自己领地似的。 “没事就往这边跑。”声音听起来比刚放假就被家长逼着写十八张卷子的小学生还要不耐,他说,“烦不烦人,你礼貌吗?” “嗯。”我翻了个白眼,拍拍裤子站起来,语气平平地说,“我看上你的姿色了,这回答满意吗?” “哈?” “是啊。”我面无表情地说,“为你痴迷,为你疯狂,为你变成狼人模样,为你框框撞倒大墙,每天想你想到魂不守舍,念你念到食不下咽,看见你的脸就走不动道,恨不得睁眼闭眼,全世界都是你,行了吗?” “”短暂沉默的三秒钟。 两面宿傩看起来,是有被恶心到的。 他合拢本来岔开的女式长袍,换了个姿势,四只眼睛整齐划一地向上翻动:“你这女人说什么鬼话,以为我会信?” “哈。”我说,“我管你信不信。” 在这里心里,我估计也在冰箱里保存起来的食材也差不多了多少。 但是,能恶心到他,我就很爽!等等,难道这就是清水雅人到处找人示爱的快乐么? 不行,铃木百合。 部门里喝醉酒到处找人脱单,第二天醒来多出四个男朋友的前辈,忍痛全部分手,结果被他们找上门来一起讨伐,创下公司脚踏多条船的最高记录这样的悲惨经历,至今还在我们内部广为流传 你可不能往这方面发展啊! “你也知道这不可信。”我转了个身,随便找个骷髅头坐下,凉凉地说,“所以,是我主动想来看你这张臭脸的么?还问我礼不礼貌,请问你礼貌吗?” “堂堂一个诅咒之王,家里的大门看不住,让我如入无人之地,不应该是你先反省下自己么?” “居然还管到我头上。” 而且,要是按照我性转宿傩的设定,他这心象空间,本来就应该有我一半的。 “哼,早晚杀了你。”他盯着我,翘起一个二郎腿,语气慢然地说,“等着。” 面对他的威胁,我本来想屑屑地来一句:“来来来,脖子就在这里,我现在就等着你来砍,要是杀不掉的话,你那诅咒之王的称号也别要了,拿过来给我当当。”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跟他吵架的,要是按照这发展下去,还得打起来。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要试探一下,他到底还记得多少东西,能不能有用的讲出来。 正好,我人现在已经站在这里,还省去去虎杖面前逼他出来说话的步骤。 于是,没有回嘴,我转了转眼睛,开口问道:“喂,宿傩。” “我问你个事。”我说,“你听说过白雪王子的故事吗?” 这是三周目在涩谷的时候,五条悟在狱门疆里上蹿下跳编出来非要我讲给虎杖听的,当时两面宿傩也在场,要是他知道的话,至少能证明是有些许印象的。 “没兴趣听。”他说。 “那你知道夏日重现吗?” “哼。”他不屑地说,“又是那小子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抬起头和他对视,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但是,他的眼睛除了对我的轻蔑和厌烦,什么都没有。 “他天天念叨,听的我都烦了。” 好,最近好像就是jup同名漫画改编动漫播出连载的时间,虎杖他本来就喜欢,会念叨好像也挺合理的。 从这些回答里,根本就听不出他到底记不记得啊! “那你对‘那种弱小如蝼蚁的东西,踩一脚就能成片成片的死去,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死心地再接再厉问道,“对这话,你是怎么看的?” 两面宿傩放下交叠的二郎腿,眯起眼睛,说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我很欣赏他,也许能交个朋友。” 不是,好自恋啊他。 “怎么,你有意见?”他斜睨着我,嘴角上勾,“不过,这句话,你说不出来。” “毕竟像你这种人。”两面宿傩嗤笑了一声,说道,“像你这种人,自我束缚,自我绑架,自我谴责,永远都突破不了上限。” 我:“”什么极限,人类道德的极限吗? 啊对对对,我自我束缚,我突破不了极限,我超弱的,拜托你现在就来砍死我好吗?别让我瞧不起你。 不过,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他自己说过的。 这到底是真的没记忆,还是千年老大爷漫长的人生中,说过的话太多,连他自己都记不得 不对。 我拧了一下眉,睁大眼睛。 不是他的话不对,而是他的态度不对。 我刚才扯东扯西,和他说一堆乱七八糟,在别人来根本就不知所云的话,而两面宿傩非但没有让我滚蛋,耐心地听进去回答不说,竟然还愿意跟“某人”交朋友。 这要不是人设ooc的话,那就是 “我说。”我抓了两把头发,径直站起来,盯着他说道,“你这是在耍我呢不是?” “哦?”他饶有兴致地说,“耍你?怎么耍的。” “你压根就是什么都记得!”我抓起地上的骨头朝他扔去,“还绕着弯地和我兜圈子。” 他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心虚,环住手臂坐回去,尽管用着纯良的虎杖的躯体,脸上却依旧是独属于诅咒之王才会有的傲慢和妄自尊大,“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自己蠢,还怪得了别人?” 哇,真是听君一席话,血压拉到一百八啊。 果然,我对这家伙就是完全喜欢不起来。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施施然地说,“迟早有一天,那个姓伏黑的小子术式会被我拿下,至于你,虎杖悠仁,五条悟,还有那几个人,通通都得死。” “你就这么笃定?”我狐疑地看着他,“是不是羂索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提醒你。” 呵,怒极反笑。果然,他们之间,从很早开始,就存在某种勾连和交易。 想想也是,神会去找羂索做交易,未必不会拉上最终大boss两面宿傩你一起。 我眯起眼睛,不甚友善地对他说:“态度很嚣张嘛。” “那不然呢?” “好。”蓦地,我扬起嘴角,忽然平静地对他说,“我原谅你。因为强者有这样的特权。” 将他对我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还回去。 “喂,女人。”这下,两面宿傩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你跟谁说原谅呢?” “你啊。”我说,“我原谅你的冒犯,这还不够宽宏大量么?” “就你,也配跟我说这个?” “嗯,我懂。”我点点头,继续笑着嘲讽道,“因为就你有资格评价别人,别人没资格评价你,是么?” “我偏要说。” 飞到比他骷髅头更高的位置,我故意低着头,对他喊道:“两面宿傩,你听着,我,原,谅,你,了~” 这已经是在直接挑衅了。 “你这是在找死。”他满脸阴沉地飞过来,随即手中的斩击已经带着万钧雷霆的力道劈在我身上,他说,“来打一架。” “好啊。”毫不犹豫地点头,指尖迸发出能量,我的眼里燃起战斗的火光,“正等你这句话啊。” 最后,果不其然地,还是和两面宿傩打起来,每次都这样。 感觉,在我交手的对象里,打过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算一算次数,我自己都快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而其他人,除了羂索,似乎都是被我一次就杀掉的。 反正宿傩是不可能轻易交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报,那还不如先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再说。 哇这样看来,我似乎完全不能再称呼自己是温良恭俭让,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 谁家好公民动不动物理超度别人。 两面宿傩这次的战斗看起来比前几回都要更认真, 眼睛一瞬不瞬地凝在我身上,时刻不停地发动攻击并寻找破绽。 而我,除了回击,全程还在放垃圾狠话。 比如: “就这,就这,这力道,我甚至都感觉不到痛,请问你是婴幼儿护理中心出来的吗?” “没吃饭。哦,对,你确实吃不掉,天天看着虎杖吃美食,心里都要馋的流口水了。” “你知道你和垃圾的区别在哪吗?” “垃圾至少还有用处,但你完全就是不可回收的耶。” “来来来,晃晃你的大脑,听到的应该都是来自深海的呼唤。怪不得你的心象空间里都是水,要不要我抓几只虾给你啊?” 但是对面的回复就显得菜很多。 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 果然,这就是互联网时代冲浪的王者和千年自闭老登之间,本质的区别。 在嘴炮这方面,他也就只不过是生在没有手机和电脑时代的凡夫罢了。 不过,尽管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嘴上互骂的厉害。 但其实,我们交起手来,互相打在对方身上的攻击,还是挺痛的。 脸上,手臂,肩膀,还有大腿小腿,哪哪都是伤,然后又会被反转术式迅速修复。 不知道打了多久,过去多长时间,我和两面宿傩的咒力,在同一时间快要消耗殆尽。 于是,我们开始只用体术互殴。 到最后,我用上甚尔教的招数,一口气坐在他的背上,手使劲地压着他的后脑勺。 而这人则是用力地往上伸手揪我头发,另一只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腰,像是想撕下一块肉来。 “你给我放手!” “你先放!” “我才不要!” 估计,在力气耗光之前,我们都会互不相让地僵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片寂静的空间里,却突然传来是第三个人的声音。 “悠心姐?” 我转脸一看,发现虎杖穿着一身睡衣,头发糟糟地乱作一团,中间还冒出来一根呆毛。 他先是看看我,又低头看两面宿傩,最后满脸懵逼地望向我,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406章 两面宿傩的交易 注:本章二合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穿着睡衣的虎杖一脸懵地望着我。 “悠仁。”我眼睛一亮,连忙朝他招手,“来,快帮我揍他。” “直接照着头打哦。” “喂,女人,打不过就找帮手,你真是下三滥啊。”两面宿傩的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他大力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扯的后仰过去。 “呵,到底是谁打不过啊。”换个姿势跪坐在两面宿傩背上,为了报复,我干脆用上两只手拧他的耳朵,并且嘱咐道,“虎杖,快,上!” “……是!” “喂,臭小子,你敢?!” 两面宿傩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 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被大侄子痛揍的强烈危机感给身为长辈的千年老大爷力量,他用力地向上翻动,一个鲤鱼打挺之下,竟然成功把我掀翻掉。 紧接着,他就站了起来,眼睛微睁,闪着十足的凶光瞪着我们。 不得不说,虎杖的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 在经历短暂的停顿之后,他马上就调整姿势,握拳面朝着对方时刻准备着提防对方。 “悠仁。”我没有理会两面宿傩,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少年面前朝他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悠心姐……”他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指着我身后的人说道,“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没关系啦。”我连头都没有往后扭动一下,摆了摆手,随口解释道,“他使用术式的咒力和力气都被我耗光了,现在就是个没多大威胁的纸老虎而已。” “你在说谁是纸老虎?” 遮挡住两面宿傩投射过来的简直快把人叉掉的目光,我镇定地向他表示:“不用理会,你继续说。” “啊,是这样的。”虎杖表示知道地点点头,随后想了一下,回答我的问题道:“关于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诶,悠心姐。”虎杖粉红色的头发晃来晃去去,掉下来的一缕还遮挡住视线,拨开之后,他鼓起嘴巴郁闷对我说,“本来是下午伊地知先生说,明天早上有个任务需要去执行。” “危险系数好像不是很高,正好伏黑和钉崎接到别的任务需要组队,五条老师说让我一个人去,锻炼锻炼也可以。” “说起来,这还算是我第一次单独出去接任务呢,所以有些兴奋,晚上睡得稍微迟了些。” “睡到一半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什么很吵的动静。”他眨了眨眼睛,表示道,“本来以为是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又在切磋武艺呢。没想到,一睁开眼睛,我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啊这……合着竟然是我和两面宿傩闹出的动静太大,才会把他给招过来的? “不过,悠心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虎杖仰起头,望着这片天空,环顾一圈后又转回来,“为什么,我们会全部出现在两面宿傩的空间里。” “他动了什么手脚么?” “喂。”身后被无视很久的宿傩传来声音,他不耐烦地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把这里当家吗?” “赶紧给我滚啊。” “哈。”虎杖摆明也没有很喜欢他,同样不爽地回敬,“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想来你这里的。” “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就没人愿意搭理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看两面宿傩,只是对我问道:“悠心姐,我们该怎么回去啊?” “e……”我环顾一圈四周,无奈地摊开手说,“看样子,这里大概是和一场梦境差不多。我们想要回去的话,只能等自己一觉睡醒,或者有人在外边把人叫醒。” “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和外界沟通的渠道。”虎杖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要是五条老师和夏油杰老师今天晚上也在打架就好了。” 我:“……”关于那种大半夜搞拆迁扰人清梦还死不悔改的行为,你还是不要认同比较好。 “……还是等天亮。”我说,“应该也不会花费很长时间的。” “好。”他无奈地点点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啊……但是,说起来,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他的脸。”虎杖说,“每次看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两面宿傩的纹路,总有种被扔到泥巴堆里滚了一圈的感觉。” “是呢是呢。”我超级认同地说,“我也有同感啊。” 所以很少会用上两面宿傩的形态。但是每次进入心象空间,就会被迫变成性转宿傩的模样。 所以……现在,在虎杖的眼里,我是不是和两面宿傩长的很像? 谈到这里,其实一直有件事情,我是直到现在,都不是很能理解。 那就是,明明夏油洁,禅院甚二,五条雾,虎杖悠心是完全不同的四个人四张脸四个长相。 但为什么,我遇到每个人,包括两面宿傩在内,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我”啊? 在现实世界里,甚尔居然还能直接认出我的原皮长相,这到底是什么特异功能。 就算灵魂和性格都没有变化,不管怎么说,至少也都得先说上几句话才能完全确认。 但是在见到我的第一面,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就都能叫出名字来,这是什么独属于咒回人才有的特殊直觉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隔壁被无视很久的两面宿傩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忽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阵虎杖,然后开口说道:“喂,女人。” “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手中的情报么?” “是又怎样。”我回过神,“你又不可能讲出来。” 就算他愿意讲出来,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拿出来混淆视听影响判断,到底能不能采信,我都不是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愿意定下束缚,否则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做个交易。”他伸出又长又黑的指甲,直直地指着虎杖的脸,简明扼要地说,“把这小子给我,我就把情报给你,怎么样?” “……什么叫,‘把这小子给我’?”虎杖问道。 “就是把这个躯体让给我,就这么简单。”他说的好像就是进便利店去买个便当那么方便。 “哈?”而我则感觉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嘲讽地说道,“天天说别人,其实在做梦的是你。” “你们,真的让我觉得奇怪。”刚刚还被气到暴跳如雷,他现在反而又一副冷静的模样,摩挲着下巴走到我们前边来,饶有兴致地分析,“明明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弟,却演的一个比一个带劲。怎么,演上瘾了?” 我直接当他是摆设,话左耳进又右耳出,自顾自地拉着虎杖绕到另外一边坐下,边恢复力气边说:“别管他,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天亮,估计应该不会花费很长时间的。” “哦,好的,悠心姐 。”虎杖也听话地跟过来坐下。 我想了想,找出一个闲聊的话题,朝他问道:“你说伊地知让明天单独出任务,出的是什么任务啊?” “好像是一所名叫里樱高中的学校。”虎杖凝神,认真地回忆道,“他们那里的电影社团中出现三级咒灵的踪迹,原本是四级的,但是一下子进化的很快。” “伊地知先生担心再不处理会进化成二级,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面宿傩抬高声音给打断了。 “喂,那边的那个小子。”他走过来,继续从上至下地俯视我们,“你不是心里一直有疑惑吗?” “身份成谜,来历不明还自称是你姐姐的家伙,带着一堆仇敌,动不动就有人上门寻仇,甚至差点连累你一起死低掉。” “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你姐,你没这么想过?” “……” “还有。”他又指着我的脸,屑屑地说,“这女人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讲,却和那对姓伏黑的父子走的比你还近。” “……”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你抛弃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你也能忍?” “……”虎杖双手握起,隐隐可见上面的青筋,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对着两面宿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喂,我说,你是真的很吵。” “根本就是因为拿我们没办法,才会想着挑拨离间我和悠心姐。手段也太低劣了些。” “和伏黑老师走的近也好,和伏黑走得近也好,有什么关系。”他抿着唇,眼神无比认真,盯着两面宿傩的眼睛说道,“关于悠心姐的秘密,她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都是她个人的意志,我为什么要去干涉?” “难道你就没有拥有过正常的亲密关系么?” 正常的亲密关系……亲密关系……关系…… 他的声音在整片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呜哇,虎杖,你这个完全是正中他的短板上了。 两面宿傩别说是人际关系,就连个关系也很少啊。 这家伙除了一个把他当神明崇拜的下属里梅,一个窝了上千年都不晓得到底是要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老友”羂索外,剩下的就全都是敌人,敌人,敌人,敌人了。 “哼。”被这么说的两面宿傩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他不屑地说,“那种东西,也只有你才会觉得重要。弱者才会需要,对强者就只是束缚而已。” “所以,我跟你就完全说不通啊。”虎杖大声地反驳,“束缚又怎样,随心所欲就是真正的自由吗?” “在我看来,你也只不过是所谓‘强者’的奴隶而已!” 啊……插句题外话,这句话的画风真的像是跳转到进击的巨人里去了。 “总之。”我听了半天,揉了揉眉,站起来对两面宿傩说,“这个条件,我完全无法接受。你换个我暂且愿意听的。” 他肯开出价码,至少说明他和羂索联盟,根本到达不了固若金汤的地步,也并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 虽然完全没有把这种人争取过来的想法,但至少,试探一波,看看他能接受的底线在哪里,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一种双向谈判。 “既然……”两面宿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虎杖,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给这个,那就把姓伏黑的那小子给我送来。” “有血缘的和没血缘的,你直接二选一。”他颇为恶趣味地说,“两个弟弟,我也很想知道,关键时刻,你会牺牲哪个。” “喂,我是让你说个我能听下去的条件。”我不耐烦地说,“不是让你在这异想天开给我做梦。” “真把自己当人贩子啊还在这挑来挑去的。” “……”两面宿傩眯起眼睛,审视地瞥了我一眼,愉悦地说,“那好,既然你不接受,那我换个。” “我退一步。”他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三个条件,把你身体的支配权给我,每个月就一天。” “在这天,你什么都不能做,全权交给我来处置。”他说,“作为交换,我不会杀人,伤人,伤害你身边的人或者搞任何破坏。” “我们可以立下束缚。并且,我还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怎么样?” “悠心姐!”这回轮到虎杖跳起来,他着急的看向我,两只手交替着来回摆动,他高声说道,“不能相信他的鬼话。”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情报。但是——”虎杖指着两面宿傩的脸,忿忿地说道,“想要占据你的身体,他绝对不安好心。” “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嗤。”两面宿傩勾起唇角,不屑的笑了下,他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契阔吗?就在这跟我叫。” “契阔,就是——”他摆出一副要给对方上课的架势,却被虎杖毫不犹豫地打断。 “我不用知道这是什么,也肯定你绝对是有什么阴谋。” “悠仁。”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急,我没打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面宿傩的整个心象空间消失在眼前。 天已经亮了,而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第407章 吉野顺平和双胞胎 注:本章二合一 里樱高中。 吉野顺平一直在同学中,被视为怪人一样的存在。 他长得文弱瘦小,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左半边的刘海盖住整张脸,每天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上课也很少回答问题,每天也几乎不怎么与人交流。 在他的世界里,老师是蠢钝且眼睛只长在头顶的肥猪,同学是盲目成群的牛羊,而喜欢欺负他的霸凌者,则是长着尖利爪子和牙齿,闻到味就会扑过来的鬣狗。 而自己,则是一个懦弱,无力,悲惨,没有自保能力,甚至连温顺羔羊都不算的,被丢弃在角落里的老鼠。 是的,老鼠,吉野顺平就是这样定义他自己的。 只有活在光亮下的人,才会认为校园是纯洁无瑕的象牙塔,里面的学生都是人畜无害的动物。 这里设下的所有条条框框,都是为像他这样的人设下的,而总有人——成绩优越的人,相貌不凡的人,家境优渥的人还有性格蛮横与仗势欺人的人,他们是能够凌驾于规则之上的。 这些人就像黑暗的街道里捕食的野猫,穿梭在一间又一间的小巷,眼睛绿到发亮,然后精准地筛选出比它们更弱的同类,以残忍折磨与逐渐蚕食为乐。 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天性。 在学校和老师们面前,装成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背地里,面对他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样子。 还有老师也是。 自以为是地觉得他们只是和自己玩耍,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并固执地否认“霸凌”的事实。 实在是有够好笑呢。 数不清多少次,吉野顺平都会梦见,伊藤翔太那些人,以各种悲惨的方式死去,就像他们应得的那样。 上吊,坠落,溺水,触电,车祸,下毒,刀伤为什么,他们还不去死呢? 在他的生命里,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影。 《海上钢琴师》里的主角曾经说过,陆地就是看不到尽头的人生,所以他宁可被炸死,也不愿意下船。而他好像,就在经历着这样的人生。 最开始,他是什么类别都会去看的。 而到后来,他就逐渐只钟情于那些恐怖的,惊悚的,擅长描绘社会阴暗与人性丑陋的作品。 比如死寂,电锯惊魂,恐怖游轮,闪灵,异形,迷雾,蝴蝶效应还有蚯蚓人。 蚯蚓人几乎是他最喜欢的电影,而蝴蝶效应,他则只看过一次,就不再点进去。 因为这部电影,他总是开始幻想,假如没有我的存在,那也许周围的所有人,都能活的更好呢。 吉野顺平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被殴打时,他能听见烟头上的火光掉落在皮肤上滋滋的声音,阳光被高大的身躯挡住,投射下来的影子盖住他的脸,疼痛,屈辱,狼狈,怨恨,无处不在身体里涌动。 被殴打时,耳鸣与大脑里轰隆作响的震动声盖过他的一切感知,过了很久,直到施加在身体上的拳脚已经被撤走,他再次感受到阳光散落和温暖,他才逐渐听到,面前有人呼唤的声音。 “喂,你没事?” 额角流下汩汩的鲜血,被一拳殴至淤青的右眼红肿到几乎睁不开,他拨开右边的刘海,看见逆着光,面前站立着两个人。 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左边是淡棕色的头发,右边是深棕色,都长着相似的漂亮面孔。 其中一人半弯着腰,皱眉大声朝他喊道:“能听见人说话吗?” 吉野顺平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被人给打傻了?”她回头朝另外一个女生说道,“看起来像是耳朵不太好使。” 是隔壁班的那对双胞胎。 吉野顺平的眉心抽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 提起她们,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同学的眼睛里,应该也是两个怪人, 从国中升到这所学校来开始,就一直形影不离地待在一块,做什么事情都一起,眼睛里只有对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 但是,她们和自己又是不一样的。 过分出色的外表和独特的性格,加上一模一样的长相,使得枷场姐妹在同学中很受欢迎。 哪怕被她们爱搭不理的,也有一堆的男生女生冲过去想要和她们交朋友。 姐姐枷场菜菜子,性格刚烈强硬,说一不二,对妹妹有很强的保护欲,同时也很有主见,硬刚老师都不会害怕。 妹妹枷场美美子,稍微柔和文静一些,成绩优异,在学校里名列前茅,据说将来还打算进入医科大学深造,并且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 是两个几乎和伊藤翔太同量级的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帮助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 “谢谢你们。”吉野顺平调整姿势,捂着被踹过好几脚的肚子,艰难地站起来,尽可能抬高声音对她们说,“不过,你们赶跑那些人,也会被” 也会被针对,排挤和欺负的。 吉野顺平见识过伊藤翔太的手段。 那个人很会煽动语言,拉帮结派甚至造谣。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惹到他,就一定会不依不饶地死死咬住,直到把被欺负的人搞到崩溃为止。 但是,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受到过惩罚。只是因为有个当校董的父亲。 “我才不管呢。”枷场菜菜子满脸无畏地抬高下巴,傲然地说,“就算是首府的儿子都不行。像那样的人渣,要是还敢来冒犯的话,我绝对会再揍一顿的,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要是他敢动用权力,大不了就转学咯。”她拍拍枷场美美子的肩膀,说道,“更何况,美美子的成绩这么好,我们走掉,只会是这个学校的损失。” 伊藤翔太和身边狗腿子们的表现,让两姐妹又再一次想起,年幼时期在偏远的村庄遭受欺凌的场景。 那些人愚昧,无知,喜欢从众。就因为她们能看见所谓的怪物,就把她们全家,都当成怪物来看待。 从此以后,但凡是有不顺心的事情,他们都怀疑是两姐妹给他们下咒害的。 明明大家都是人,却能把心中的阴暗无限放大,并以此作为作恶的借口,真令人作呕。 在她们六岁的时候,父亲卧病在床,母亲外出时,不慎落水。 周围的村民在附近的不远处,却满脸冷漠的看着她在湖里挣扎扑腾,甚至嘴里还吐露出诅咒的话语,恨不得他们全家都在水里被一块溺死。 如果不是有个好心的姐姐恰好路过,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母亲救上来,她们大概就会永远地失去母亲,此生都难以忘记这种阴影的存在。甚至于,依旧生活在那片地狱里。 说到底,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力量,就拿去肆无忌惮地欺负弱者,甚至还引以为荣的家伙。都是乌合之众而已。 吉野顺平沉默地低下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想连累你们。”他苦笑一声,说道,“更何况,我们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交情。你们实在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不是因为你。”枷场美美子神色认真地对他说道,“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无论是看到谁在遭受欺负,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母亲枷场绪子曾经教导过她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尽可能地帮助其他人。 正是因为曾经有人在黑暗中,伸出援手把人拉了上来,所以,在路过他人苦难时,也绝不能视若无睹。 接受过恩惠的人,也要把这份恩惠播撒出去,这样,才不算是辜负那个人当年的施救。 只是当年的那个大姐姐真的只是随手救人,将母亲送到家里后,没有留下身份和姓名就离开,到现在也音讯全无,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再见到的缘分。 吉野顺平张了张嘴。 他看起来似乎还是想说些拒绝帮助的话,却被枷场菜菜子果断中止。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她指着隔壁操场上,树枝上趴着的那只长相丑陋的怪物,问道,“你能看见那个东西,是不是?” “诶?”吉野顺平吃惊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能看见。”枷场菜菜子说道,“而且观察你的反应,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往那边瞟一下,然后很快地划开,像是在躲避。” “所以,你们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枷场美美子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能看见那些的?” “大概就是最近。”吉野顺平轻轻吐出一口气,略带郁闷地说,“我还以为,是看蚯蚓人的次数太多,出现幻觉了。” “蚯蚓人?你看那个干什么?”枷场菜菜子纳闷地说,“全都是猎奇的场景,而且剧情也一般啊,算了,不是重点。” “是啊,不是重点啦。”枷场美美子无奈地看了姐姐一眼,继续解释道,“那些怪物,统一的称呼叫做咒灵。是一种从人的情绪里滋生出来的东西。等级低的放任不管没关系,顶多让人做噩梦或者腰酸背痛,但是长期吸收的负面能量变多,就会升级成高等咒灵。” “高等咒灵会做什么?”吉野顺平小心翼翼地望向那只趴在树上,嘴里不停地喊着“作业,作业写不完”的黑绿色怪物,问道,“会杀人吗?” “差不多。”枷场美美子点点头,“本来,祓除咒灵是由专门的机构培训出来的咒术师去做的。” “我们小时候,也被发掘过,只是没有选择去而已。” 她想起,在溺水事件过后,全家都搬离村庄,来到东京的城市内定居。有个好心的房东给他们减免很多房租,于是一家人就这么生活下来。 而在那不久后,就有一位黑发丸子头,笑起来很温柔,名字叫夏油杰的大哥哥上门拜访。 他提起让她们在将来入学高专的邀请。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两姐妹在心里,对他始终有种没由来的亲近感。 这样说有点奇怪,毕竟只是个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但是,却有种莫名慈祥和蔼的感觉,像是亲近的长辈。 当然,后面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白毛,就让人看着很不顺眼。 总之,这些年,她们也有和咒术高专保持一定的联系,夏油大人还会抽出空来教导她们使用咒力的方法,比真正的老师还要耐心仔细。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也还是没有选择进入咒术界。 毕竟父母都在身边,父亲又体弱多病,母亲的身体也不算很好,枷场美美子还是希望留在世俗的世界陪伴家人,等到将来,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有能力的医生,或许有朝一日,能把父亲身上的病给医治好。 而菜菜子为了和她待在一起,也没有选择成为咒术师。 所以,她们也就只是在私底下练习咒术,并顺手祓除校园里咒灵而已。 “哈哈”吉野顺平自嘲地轻笑两声,语气平淡地说道,“老师?他们难道真的有那么傻,会不知道伊藤翔太他们横行霸道,肆意欺负别人的事情么?” “只不过是认为处理校园霸凌,尤其霸凌者还是那种家境的孩子,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已。只要装作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容易很多。将来要是被问责,也只不过用一句‘我失察了’,就能轻松应付过去啊。” “毕竟像老师这种职业,大部分也都是拿着薪水过来对学生照本宣科而已。” 他甚至阴暗地想过,选择视而不见的老师和同学,在打心眼里,是不是也更加乐意看见他受罪呢? 让你活泼点,开朗点,别总是窝在角落里不和人交流,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所以,被欺负成这样,真的不是你活该么?现在又怪得了谁呢? “那好,他们不管,我们管。”枷场菜菜子说,“现在,我们共享了一个秘密,就算是同伴了。” “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诶?”吉野顺平一愣,“联系方式?” “是啊。”她点点头,神色看不出有任何勉强或者不情愿,伸出一只手,正色对他说道,“假如他们又来欺负你的话,我们会赶过来的。” “别看我们好像只是普通学生。”枷场美美子说,“实际上,身体里还是发挥着很强的力量的。” “” 蓦地,吉野顺平捂住左边被刘海遮盖的眼睛,那里有一滴泪,顺着指尖滑落下来。 “谢谢你们。”他说,“真的,很谢谢。” 但是,一次次被女孩子们拯救,自己却不付出任何努力和抗争的话,果然还是太逊了。 “那个”他放下手,问道,“你们说,我身上也有咒力这种东西存在,那请问,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学习如何去操控它吗?” “当然可以。”她们说,“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了。” “会很严厉地对待你的,不要小看咒术师的力量啊。” 第408章 虎杖的腹黑属性 注:本章又是二合一(字数是不变的,只是我不太会断章(━┳━ _ ━┳━))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最后的场景里,我看到两面宿傩摊开两只手,正在大笑,紧接着,房间里白色的天花板就出现在面前。 洗漱之后,我穿上衣服,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寝室,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狂奔, 虽然两面宿傩大概率对虎杖做不了什么,但前几天,在胀相的嘴里,上周目他突然挣脱束缚,挟制虎杖的身体跳进“黑洞”的事情,还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必须得亲自去确认一遍。 疾驰途中,还遇到灰原和我打招呼啊。 他的神色好像有点古怪,指着我的肩膀问道:“那个,虎杖小姐,你” “早上好,清晨愉快。” 说完这句话,我就加快步伐跑掉,留下他在我背后挥挥手,似乎是很想说些什么。 “悠仁。”一口气跑到宿舍楼附近的那条石子路边上,我走过去,看见伊地知和虎杖都站在那边,四只眼睛吃惊地睁大看着我。 “悠心姐\/虎杖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上下扫视虎杖的身体,发现他的神智清醒,并没有被附身的迹象,两面宿傩也没对他动什么手脚后,这才松了口气。 扭头,正好就对上伊地知抽搐的眼角和伸出的颤抖手指,他指着我的肩膀,欲言又止地说:“那个悠心小姐。” “你的衣服上” “诶?”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外套上,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粘上两条白色的袜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粘性竟然这么好,跑那么久都没有掉下来。 我:“” 不着急,不着急,有什么好尴尬的,小场面而已,额哈哈哈难以想象,我竟然就以这种造型穿过小半个校园跑过来。 幸好只有几个人看到,不然我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若无其事地把袜子团成团塞进口袋里,我镇定自若地解释:“大概是静电的缘故,烘干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那个。”伊地知抬抬眼镜,小心翼翼地问道,“虎杖小姐,你跑过来是为了?” 路的旁边放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很明显是开过来去接虎杖执行任务的。假如我再晚来一点,估计他们都已经上车走远了。 “啊”我仰头看着天空,三秒内就想出一个很好的借口,说道,“是这样的,嚯啦,悠仁他今天不是第一次单独出去执行任务吗,作为姐姐,我有点担心,所以跑过来看看。” 顺便观察一下,两面宿傩总不至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伊地知:“这真的只是个很小的任务,就连胀相都没有” 额,潜台词就是,连那个宠弟狂魔都没有跟过来,我就更不必说了是。 “额哈哈哈没关系的。”我干脆直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一把坐了进去,说道,“我只是过去看看,不会捣乱的。” “话说这么说” “所以,目的地在哪里啊。”我问道,“伊地知先生,咱们赶紧出发。” 虎杖和伊地知:“” 好像看出我是铁了心要跟过来,他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坐进驾驶室,说道:“在里樱高中,距离高专有不短的距离,所以,虎杖小姐,我会开的比较快,请您坐稳了。” 车辆行驶的速度确实非常快。 路边的花草树木一闪而过,只留下道道残影。 似乎是看出我们还有话要说,伊地知很体贴地把前边的隔离窗户升起,留足单独的空间。 “悠心姐”虎杖有点小纳闷地问道,“你今天来到底是——” 我摁住他的肩膀,捏住他脸颊上的肉,仔细地查看情况,确定没有黑色的纹路后,问道:“两面宿傩没有对你做什么?” “两面宿傩?”他愣了两秒,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恐惧从何而来,只是挠挠头,问道,“这和两面宿傩什么关联啊?” “嗯?”我一怔,问道,“那个,确认一下,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么?就是在那个梦境里” 如果他不记得,那才真是不得了。说不定两面宿傩已经和他做下什么交易,只是强行让他遗忘掉了,就像剧情里的那样。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梦境?”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忽然大叫,“啊!那个梦境!” 看来他是记得的。 “嘘”我往前瞟了眼似乎没有听到动静的伊地知,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叫起来啦。” “哦哦!”虎杖停顿一下,忽然扑过来,抓着我的肩膀,着急地说道,“悠心姐,你千万别相信两面宿傩的话啊!” “那家伙不仅嘴碎,而且诡计多端,喜欢搞些花里花哨的小计谋,谁知道他会暗地里算计些什么!” “我知道啦。”我点点头,说道,“不会答应他的。” “那就好。”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随即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这件事,是不是还要去报告给五条老师他们会比较好呢” “不要!”下意识地反驳道。 “诶?”虎杖的嘴巴微张,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会变得如此激烈,只是疑惑地问道,“悠心姐,为什么?” “两面宿傩提出交易,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蛮不寻常的,多少还是要报备一下的。” “就是因为不寻常啊。” 我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眼神忍不住往窗户外边飘去,忍不住又回忆起,在乞力马扎罗山上,夏油杰的那句“我会听,但是我不会改”。 他们前天被九十九由基叫走去研究新发现的咒灵,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总算能清净两天。 可如果虎杖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肯定又要跑回来问东问西的,我ptsd差点都给干出来。 本来就已经很烦人,要是变得更烦人,那我还活不活。 虎杖还在用那双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清纯无辜大眼睛望向我,像是在等我说服他。 “嘛”我朝他解释道,“你想想,他们两个特级被另外一个特级叫走,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务要去办理。我们现在打电话过去,肯定会把他们搅到分心的啦。” “更何况,手机里一句两句又说不清楚。”说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反正他们两天后就能回来,还不如等那个时候,再一起交代,你说是。” “嗯”虎杖摩挲着下巴,像是已经产生动摇,“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要处理的,似乎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我趁热打铁地继续保证,“更何况,我还在这里呢,你怕什么。” “说到底,我们两个谁也不打算接受他的契约,所以也没有必要讲给他听啦。”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抓了抓头发,忽然问道,“悠心姐,你没有接受两面宿傩建议的打算?” “真的没有,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但其实已经做出用自己的身体拿去当交换的筹码这种决定?” “诶?”我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啦。” “说不上来。”他的眼睛往上,想了一下,说道,“反正,就是觉得,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啊”想起自己曾经的“壮举”,我也不是不心虚,只能打着包票跟他说,“你非说我的性格是这样的,我也不能否认。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两面宿傩啊。” “那个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的疯子,我完全没办法信任他,怎么会和他做交易啦。” “切,说谁是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虎杖脸颊边上,两只眼睛蓦地突兀冒出来,趾高气扬地说:“喂,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称呼本大爷。” “两面宿傩。”虎杖用力地拍自己的脸,并且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别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冒出来行吗?” 他用手去堵眼睛,两面宿傩你就会从另外一边冒出来,就跟打地鼠似的。 而且这家伙还洋洋得意地说:“你以为这样有用?幼稚。” “说不上谁更幼稚。”我环住手,斜睨他,问道,“两面宿傩,所以你出来干嘛?” “喂,虎杖悠仁。”他没有搭理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地拉着气泡音,悠悠地说,“我有个谜题,需要你猜一下。” “动动脑子想一下。”他说,“为什么,明明都是在我的心象空间内,但是,你和你的这位‘姐姐’,醒来的时间会不一致呢?” 我们同时睁大眼睛。 “搞不好,她就是在骗你呢。”他施施然地说,“你就没想过,在你醒来的那段时间,他就是在和我谈交易。” “所以,在你穿好衣服,吃完早餐,联系那个辅助监督准备出门的时候,她才匆匆赶到,连袜子都没看清楚。”他说,“怎么样,我的这个推理,很合理?” “”大概沉默十秒钟,虎杖抬起头,眼睛认真地看着我,话却是对两面宿傩说的。 “我才不会相信你。你这还是在挑拨离间。” “悠心姐说,他没有和你做交易,我就真的相信,她确实没有和你做交易。”他说,“至于醒来的时间不一致,也有可能只是睡眠的时间差异。” “因为早上要去执行任务,我昨天晚上很早就定了闹钟,今天早上是被铃声叫醒的,但是悠心姐就是睡到自然醒,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嗤,等着瞧着。”两面宿傩的两颗瞳孔朝我转过来,里面泛着恶意的光,像是在说:你的身体迟早有一天会是我的。 下一秒,他就完全消失在寂静的空间内。 虎杖微吐出一口气,半垂下头,粉色的毛茸茸头发也跟着摆动,紧接着,他扬起嘴角,对我说:“看,悠心姐,其实两面宿傩也没什么好怕的嘛,我完全能对付。”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的。”他说,“只要我们大家不理他,他就蹦跶不起来的。” “就是这个道理啦。”我笑了一下,对他说道,“迟早有天,我们会彻底摆脱这家伙的,他只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而已,掀不起水花的。” “嗯嗯!”他握拳,振奋地朝我笑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果然还是马上对五条老师他们报告这件事会比较好。” “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步的,我扬起眉毛,说道,“马上吗?好像也不用这么着急。” “那里不是还有任务要做么?” “给五条老师打电话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我知道啊,但是有一定的概率会把那家伙召唤过来,所以绝对不要。 “也许他还有事要忙呢。” “那夏油老师?” “他应该也很忙啦。” “那欧尼酱。” “嘶”那家伙现在应该和甚尔待在一起研究是不是还有遗漏的记忆还能被挖掘出来,说给他听,岂不是更不得了。 上次,清水雅人只是说了句求婚,那家伙就差点掀桌子跑去揍人,这回是亲爱的欧豆豆直接被威胁,谁知道他会不会不管不顾地跑过来,那种事情,还是算了。 “悠仁,你看,你这边还有任务要执行呢。总不能因为这个而被耽搁。”我握紧他的手机,最后妥协让步地说,“至少,等这次任务结束再打嘛。” 求求了,还是让我清静一下。 “那好。”他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亮光,“那一言为定哦,悠心姐。不等两天后,任务结束后,我就去打电话了哦。” 我:“成交。” 是我的错觉么? 为什么这孩子变得看起来有些腹黑啊。 总有一种阳光腹黑boy的感觉,该不会是因为和夏油杰待一起久了 第409章 水手服 “这所学校的委托是这样的。” 伊地知把手中的文件摊开,在车上一字一句地开始讲解这所学校发生过的事情。 “里樱高中,作为神奈川县辖内排名靠前的高中,本身具有不错的学业资源,虽然称不上是贵族学校,但成绩优异的学生,会有学费减免的优惠政策。而部分成绩不尽如人意的学生,则可以通过财力来弥补这部分的差距。”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学校的竞争一般都比较激烈,也更容易滋生出咒灵。不过,这里却一直风平浪静。因为哪怕会有咒灵出现,也会被出现在这里的野生咒术师祓除。” “野生咒术师,那是什么?” 虎杖不解地摩挲着文件上面的黑色字,问道:“咒术师还有野生和非野生的区别吗?” “是这样的。”伊地知认真尽责地向他解释道,“既没有入学咒术高专学习操控术式,将来也没有打算接受总监部那边的任命,只想要过普通人生活的咒术师,就会被叫作野生咒术师。” “而在里樱高中里上学的野生咒术师,是名为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的双胞胎姐妹。她们在空闲时期,会主动地祓除咒灵。”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 啊是她们。我恍然地靠在车的椅背上,回忆起甚尔给的那份材料上标注的学校名字。 没错,这周目她们的父母并没有出现意外,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成为咒术师,而是好好地长大进入学校成为普通高中生了。 另外,剧情里有介绍过,吉野顺平是不是也在这里读书来着?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成堆砸到我身上,一件事还没想明白另外一件事就跟着来,结果我竟然把最开始原着里发生过的剧情给忽略掉了。 但是,这一回,真人应该没机会去找那孩子了。 而在另外一边,讨论还在继续。 “那就奇怪了。”虎杖纳闷地看着伊地知,问道,“伊地知先生,你说我们这次的任务难度等级不高,对。那既然有她们在的话,现在又为什么要指定我们来祓除咒灵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 伊地知叹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关于那只马上要进化成二级的三级咒灵,她们虽然有能力祓除,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拒绝出面使用术式。” “所以,这所学校的校董才会来请我们进行祓除。” “原来是这样。”虎杖若有所思地说,“但是,她们为什么会拒绝呢?” “那可能只能去问她们自己了。”伊地知说,“不过,她们本身就没有祓除咒灵的义务,总监部没有资格委派野生咒术师执行任务,一切都只是出于两人自己的意愿而已。” “啊,这样说好像也是。”虎杖笑起来,挠挠头发,说道,“那伊地知先生,我们就走。” “等等,虎杖君。”伊地知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紧接着又递出一份文件,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诶,还有内容?” “是的。”为了不耽搁时间,伊地知语速加快不少,但依旧很有条理地对他说,“该校的委托人要求咒术师进入学校时,要换上本校的学生制服,避免里面的同学发现有外来人员进入,从而引起骚动。” “所以,里面就连警戒线也没有?”我诧异地望向他,问道,“为什么要答应这么不合理的要求。哪怕只是三级咒灵,在人多的情况下,也有伤人的可能。” “唉”伊地知无奈地解释,“虎杖小姐,是这样的。那只咒灵只对一个学生发起进攻,并且那个人还是校董的儿子。” “为了不扩大影响,对方强烈要求不封锁学校,否则就不配合咒术师的祓除工作。” 我:“”可真是豪横啊,不配合就不配合呗,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儿子。 “那好。”虎杖问道,“被针对的学生叫什么,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学生的名字叫伊藤翔太,现在在医务室里。那边已经用维修的借口被暂停使用,就等着你们过去。” “还有,这是你们的校服。”伊地知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道,“本来是不知道要来的咒术师是男是女,所以都准备了一套。但是,虎杖小姐毕竟高,身材也嗯。” “所以,衣服给您穿,可能会不太合身。” 我:“啊?” 十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他所说的不合身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我自己不太满意,但是一米七的身高在已经比平均高出十来公分,校服给我穿上之后,明显小一大截。 虽然还算能看得过去,但是硬生生把常规款校服给穿成紧身款式,加上这头粉发和眼睛下的对称疤痕,如果再把头发给抓上去,妥妥的不良少女画风。 伏黑都得跟在我身后喊大姐。 皱着眉对镜子里的自己审视三秒,我刚一转身,就对上伊地知胆战心惊的眼神,他猛地朝我鞠躬,大声说道:“实在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会做的刚好的。请您不要生气。” 我:“” 不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更像大姐大了吗? “我没生气啊。”我无奈地对他说,“为什么总感觉你很怕我。” “没有没有,这是哪里的事哈哈哈哈”他擦着汗,眼睛笑着眯起来,嘴角扯动说道,“我真的完全,绝对,百分百不怕您的!” 但是你的恐惧已经从心里完整地暴露在脸上了耶。 讲真,我有这么吓人吗? 算了。 总之,我就穿着这一身,和虎杖两人顺利地走进里樱高中的大门。 “对了。”走到一半,我想起临行前伊地知的嘱托,拍了拍虎杖的肩膀,说道,“悠仁,这是你单独的任务,事先说好,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插手的。所以,所有的决定都要由你一个人做哦。” “嗯嗯。”他眼睛亮闪闪地点头,拍着胸膛大声说道,“悠心姐,你就看着我。我会加油的!” 然而,就在这个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在过道的走廊边上,花坛和教学楼相接的角落里,却传来拳头砸在肉上,肢体碰撞的声音。 “喂。吉野,最近变得很嚣张嘛。到底对翔太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第410章 以暴制暴 吉野顺平蜷缩在墙边。 黑色刘海遮住他左半边脸,右眼死死地睁大,瞪着朝他施暴的人不放。 即便拳头像雨点般落下,肉体的疼痛蔓延全身,也依旧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 站在他面前,大概有一米八,体型壮硕,汗毛布满手臂的男人,名字叫佐山。他和旁边站着的本田和西村都是伊藤翔太的跟班,平时喜欢以欺负他为乐。 至于站的稍微远一点,拿着手机拍照的女人,名字叫翼,污蔑他偷窥她。 后背抵在墙边,喘息过后,吉野顺平又努力地支起身子,撑住自己站起来。 不管他们怎么嘲讽,把他揍成什么样子,踢也好,踹也好,打个半死甚至彻底杀掉也好,绝对,不要和这种人低头。 “我就说。”翼扇扇自己的鼻子,像是闻到什么臭气似的撇过头,用一种撒娇的口吻对佐山说,“他觉得有隔壁的枷场姐妹做靠山,变得更加讨人嫌起来了呢。” “明明就是靠成绩减免学费才入学的,高傲得像两只孔雀似的,得意个什么劲啊。” “话说回来。”翼稍微往前走两步,捂嘴歪头笑着对吉野顺平说道,“顺平君,你觉得我和她们俩比起来,哪个更好看,身材更好呢?” “当然是你啦。”他还没回答,佐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那两个暴力女,长的又丑又难看,吃饭的时候要是见到,都能恶心到吐出来,倒贴我都不会要,怎么会比得上翼你一根头发。” “呵呵。”这是在说谎。 吉野顺平讽刺地勾起唇角。 不管,即便是再继续被暴揍,他也要说出来。 “佐田你是因为朝枷场献殷勤结果被无视,才会恼羞成怒地贬低她们。”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翼,继续说道,“至于翼同学你,长的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看,世界上没那么多人关注你,我更不会,所以——” 他被对准嘴角打了一拳。 “喂,吉野,你脸上的这个笑是怎么回事?”佐山恼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掐死?” “不想落得和伊藤一样的下场。”吉野顺平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臂,艰难地呼吸并吐出话语,“你就来啊?” 随着话音落下,他被重重地甩到墙边。 “你对翔太做了什么?”佐田眯起眼睛,脸上的横肉随着动作抖动,他质问道,“他最近没来上课,是你搞的鬼?” “咳咳咳哈哈哈哈”他没有回答,只是大笑出声,用挑衅的眼神扫过几人。 这无疑是更加激怒本来就上头的佐田。 一脚用力地踹到吉野顺平肚子上,揪住他的头发,佐田说道:“喂,顺平,最近变得很嚣张嘛。到底对翔太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他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伊藤翔太霸凌过的人太多,负面情绪汇集变成一只咒灵,他刚好遇见,然后稍微诱导了一下,而已。 被咒灵吞噬,这不是伊藤翔太活该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彻底激怒对方了。 高高在上的拳头马上要砸在颧骨的位置,吉野顺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右前方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住手!” 穿着校服的粉发少年冲过来,一个箭步拦在面前,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粉发的,和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竟然,也是一对双胞胎。 什么啊照在脸上的阳光有点刺眼,他把手盖在眼睛上,无力地笑了下。 这个世界的双胞胎,难道都是好人嘛。 “行啊。”眼前的汗毛男(这么叫是因为他的汗毛太多了)旋开一抹拧笑,他扫了眼吉野顺平,语气粗硬,阴阳怪气地说,“又来一个帮手。” “顺平。”他讽刺地说,“你是靠自己就活不下去嘛。” “一次又一次,就等着别人来救啊,你是窝囊废吗?” “这和是不是靠自己有什么关系。”虎杖盯着他,认真说道,“你不也是靠着和几个人聚在一起,才敢欺负别人的么。” “到头来反而指责被你殴打的人不准求助,按照这个理论,你才应该是窝囊废?” “你这家伙!”汗毛男刚打算动手,眼睛一转,突然就看见了我。 他用一种很恶心的眼神上下扫视,毫不客气地把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然后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他对虎杖说道:“这是你姐姐?” 啧,每次看见这种人,我的心情就会变得烦躁起来。让我想想,上次加完班尾随我的那家伙,到底是断了几根肋骨来着 他转过脸,轻蔑地对虎杖说:“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让你姐姐和我出去玩一趟,我就放——” 一个拳头扬了上来,一次性打掉四颗牙,虎杖的脸彻底沉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嘴巴放干净点。” “喂,你这臭小子——” 旁边的小混混见到这种情况,叫嚣着拿起地上的木棍,不管不顾地朝虎杖的背后冲过去,像是准备偷袭。 我顺势摁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拧——“哐当”,木棍掉落在地上。 “啊!!!!”他发出惨烈的叫声,我顺手拿出袜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继续用力把他甩到另外站着的两个人身上。 一二三四五嗯,目测每个人应该都能断掉至少两根肋骨。 “知道为什么,现代社会中,是主张人人都要遵守法律,而不是以暴制暴么?”我走到汗毛男边上,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倒,踩着他的脑袋扫视一圈,发现这里还是监控的死角,随即满意地点点头,脚上更加用力,问道,“回答啊。” “不不知道。”汗毛男从喉咙里冒出一声恐惧的咕噜声,他流着冷汗摇头。 “那是因为。”我语气轻慢地说,“遵循那套法则的话,像你们这种人,即便死掉,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的。” “法律保护的,不只是那边的男孩子,还有像你们这样的渣滓不被我杀掉,懂吗?” 脚底下的人已经彻底僵住。 “懂了吗?”我轻声重复道,“我不喜欢问第三遍。” “懂了,懂了,我真的懂了,求求你” 我转眼望向那个始终都在边上旁观的女生,朝她勾了勾手指:“那个谁,给我过来。”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整个人抖的比筛子还厉害。 “手机。” 她捧着两只手,把手机递过来。 金属块在我手里被捏成粉末,我摩挲了下指尖,抬眼问道:“不会要我赔?” “不不用,不用不用。”她结结巴巴地疯狂摇头,连忙说道,“不用您赔。” “那就好。”我撤开自己的脚,朝着捂住伤口滚在地上哀嚎的几个霸凌者,问道,“那还不快滚。” “是等着再断几根骨头吗?” 话音未落,他们都顾及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转眼就对上虎杖,爬起来的顺平,以及身后跑过来的美美子和菜菜子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 啊,大完蛋。 怎么能把这暴力的一面展现在小孩子面前。 刚才那是在气头上,应该拖到外边没人的小巷子里打的。 我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形象算是全毁了! 第411章 不是你的错 注:本章二合一 好。 我现在算是稍微明白过来,为什么伊地知会这么怕我。 大概是和五条悟相处的时间过久,长时间在那家伙手底下讨生活锻炼出的敏锐嗅觉,让他能够精准地识别出我的真面目? 话说回来,好像是从三周目开始,他才变得特别怕我的。难道是五条雾的遗留buff? 这样看,好像也不能怪他。 因为,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我似乎确实有点凶。 “啊,那个那个”把手伸回去缩进口袋,我两眼望天,讪笑着试图挽回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其实,我平时是没有那么暴” “啪啪啪”耳边传来响亮的击掌声。 我转头一看,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他们四个人,连带刚才还在挨打的吉野顺平都已经站直身体,纷纷鼓起掌来。 虎杖更是一个劲地蹦到我面前,眼睛亮得像是落满星星,他兴奋地仰头,大声对我喊道:“不愧是悠心姐,两三下就把他们打跑掉了!” 剩下的几个小孩子也把我围住,像是当成孩子王那样说道。 “好厉害。” “好帅!” “动作超级潇洒。” 我:“” 诶?诶?诶? 和我预想的有很大出入诶。不过,好像这样也行。 “那个”吉野顺平拨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对我和虎杖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我叫吉野顺平,请问你们是” “啊!”虎杖这个时候才想起介绍,他扬起嘴角,元气满满地介绍,“我叫虎杖悠仁,这位是我的姐姐,名字叫虎杖悠心。” “吉野君,你好。”我顺势友好地点点头。 “喂,顺平。”就在这个时候,菜菜子叉腰走过来,不满地向他质问,“你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过,他们再来找你的话,就马上打电话给我吗?” “啊”他有些羞愧地捂住脸上的伤口,垂头解释道,“手机被他们踹飞了。” “所以说,你就应该在远远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就马上打电话的。” “但是!”吉野顺平抬了一下头,“我也不想总是麻烦你们啊。” “每次都靠人救,这也太逊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见他还反驳,菜菜子抬高嗓音,瞪眼继续输出道,“只是揍人而已,反正我们又没有别的事做。” 吉野顺平:“” 虽然不知道美美子和菜菜子为是怎么和吉野顺平认识的,但是就旁观她们训斥的这两分钟里,能感觉出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 虎杖在边上听了大概两分钟,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没做,猛地转身看着医务室的方向:“悠心姐,我那边还有咒灵没有祓除呢!” “祓除咒灵?”美美子听到这种专业术语,马上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们是咒术师?” “是的。”虎杖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你们就是资料上介绍的野生咒术师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 “是。”美美子指着菜菜子说,“我是枷场美美子,她是枷场菜菜子。” “那,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拒绝祓除那只咒灵吗?”我问道。 十五分钟后,我大致地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 总结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双胞胎两姐妹大致是在半月前认识的吉野顺平。 当时,正好碰见打人的那几个,就顺手把他们都揍了一顿,打跑了。 这些人为此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是最近又跑过来骚扰吉野顺平。至于那个被咒灵附身家伙,名字叫伊藤翔太,仗着是校董的儿子,长期霸凌吉野顺平以及一干学生。 老师们碍于他的有钱有势的家庭背景,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以“只是关系好”的名义劝那些被欺负的学生息事宁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放纵的姿态和做过的恶行太多,导致众人对他的负面情绪汇集成咒灵,并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野蛮生长着。 而现在,那只马上要成长为二级的咒灵只钉在伊藤翔太一个人的身上,美美子和菜菜子觉得这是他罪有应得,所以选择袖手旁观,没有出面祓除。 “原来是这样。”听完全过程,我点点头,说道,“情况我大致掌握了。” 确实,是比较棘手的情况啊。 假如只是祓除一个咒灵,那倒还是简单。但是,明明只是接受委托的任务,坐着车赶过来,却发现被诅咒的是个根本就不配好好活着的校园霸凌者。 假如他就这么死掉的话,大概能解脱一大批人。 还能让那个养子不教的校董付出代价。 怎么看,都是双赢的结局。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就这么放任他去死正当思绪陷入这样的摇摆中时,我骤然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麻麻的,发红,甚至还有点肿胀起来。 “悠心姐!?”虎杖被我这生猛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跑过来握着我的手,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呃好端端地自虐起来了。 他见我的脸色不太对劲,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悠心姐。” “没事。”我摩挲自己的脸颊,摇摇头,轻声对他说,“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一些很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里,是我当初杀掉的人,他们流出的鲜血溅在我脸颊上的位置。 二周目,37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走出来之后,我扶着树干呕了很长一段时间。 三周目,16人,我还录了视频,是一次性干掉的。而我坐在树上,半死不活地躺尸很久。 两次杀人,当时脑袋里都是空空的,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情绪,反正翻江倒海地,什么画面都有。 总共加起来,是51个人。 每个人的生平,年龄,相貌,家里有几口人,甚至喜欢吃什么,嗜好是什么,我都记住了,忘不掉。 他们临死前投过来的眼神,居然忘不掉。 即便就像是甚尔说的那样,这些全都是该死的人。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完全是正当的反击,连数字都可以不用记。 可依旧还是没有半分畅快和舒心的感觉。 手底下沾着同类的血,生命沉甸甸的握在掌心,予取予夺,任人宰割。 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很难受,会有罪恶感。 曾经那个遵纪守法,即便是厌恶跟踪的尾随者,也只会拨打电话报警的铃木百合,变成毫不犹豫地打断肋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送别人去死的虎杖悠心。 更恐怖的是,跨过那条线之后,再面对这些人,我的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越过法律去动用私刑。 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才会扇自己一巴掌。 而这些,本不应该是稍微踏足社会,还在读书的学生们应该承担的。 尤其是像吉野顺平这样的孩子。 当初,如果不是被逼到死角,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真人蛊惑,最后一脚踏入无尽的深渊呢? 可恶就是因为讨厌的大人们都不作为,还喜欢把锅甩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世界才会变得这么糟糕啊。 这些家伙,在攫取利益的时候,就像饿了十天的秃鹫似的不松口,等到真的有需要关注的事情发生,却毫不在意地撇开。 他们才是最该死的!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吉野顺平却站起来,用力地朝我和虎杖鞠了一躬,神情是歉疚中带着不安。 他垂下头,任由头发遮住半张脸,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是我给你们,还有枷场她们都添麻烦了。” 我回过神,一怔,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讲。” “因为。”他抿住唇,显露出几分倔强和固执,“就是因为我,枷场她们才会选择拒绝祓除咒灵。所以,你们才必须跑这一趟,并且也因为我的事情在左右为难” “吉野君。” 大概是我刚才的行为引起误解了。 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我露出稍微有点严肃的表情,正色说道:“请你不要这样说。”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身上的咒力水平已经开始泛起波动。 这正是情绪在不断起伏的表现。 e按照他现在的心情,如果真的杀掉伊藤翔太或者只是单纯地祓除咒灵,都很难保证将来的心灵不会因此扭曲。 我忽地扭头望向虎杖,朝他挤眉弄眼。 他一愣,张开嘴巴无声地问道:“让我说话?” 我点点头。 “呃顺平君。悠心姐的意思,其实是——”虎杖抓抓脸,有些费解地解释道,“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人渣,却还是不得不祓除他身上的咒灵,所以感到很不舒服。” “但是,这是因为那家伙本来就很讨人厌,纠结点不在别人身上,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眼睛微抬,歪了歪脑袋,像是在问——我说的对么? 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么,说到底。”菜菜子沉不住气的站起来,忿忿地对我说,“你们还是要帮那群人收拾烂摊子了?!” “啊也不能这么说。”我试图解释的时候,她鼓起嘴巴,还是在气鼓鼓地看着我。 “你们看,那个咒灵的成长速度真的很快啊。” “所以呢?” “所以。”我扫了眼医务室的方向,那里还在冒着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的黑气,大概情况还没彻底失控,咒灵还只是在吞噬伊藤翔太的生命力,我解释道,“二级还好说,依照你们的实力完全能解决。” “但假如在伊藤翔太死之前,咒灵就单独进化成一级甚至是特级了呢?” 菜菜子一愣,握紧了拳头,说道:“不会” “你敢赌么?真到那个时候,你确定能在不让其他无辜的人受伤前提下,单独祓除那只咒灵么。”我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应该很难做到。” “菜菜子同学,如果真的有人因此受伤,我估计你会很愧疚。” 美美子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挣扎三秒后,菜菜子松开手,不甘地承认:“好,你说的对,我确实做不到。” “嗨呀,别这幅表情啦。”我轻抚下巴,纠正她道,“咒术师也不是跑过来为霸凌者服务的啊。” “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在祓除咒灵的情况下,留住他烂命的同时,还能让这家伙受足够多的苦头,将来也无法再欺负其他人了。” 我扫了一圈,期待地问道:“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好主意么?”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视一眼,虎杖仰望天空,真的思考起来。 至于吉野顺平,他的目光总是没有焦距地停在自己手上,像还是在发呆。 “吉野君。”我走过去,对他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请你不要这么说么?” 他还是摇摇头。 我长叹了一口气。 明明超级讨厌说教,但听到刚才那番话,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反驳。 “因为。”我说,“你刚才的表现,就像是把一切发生的原因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我猜你被欺负的过程中,大概是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做错了什么么?为什么他们只针对我,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他的手在轻轻颤抖,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有一滴泪掉下来。 地面被打湿一小块。 “那些霸凌你的人,自以为是,盛气凌人,喜欢拉帮结派排挤他人,偏偏思想偏激,精神世界又无比贫瘠,只能靠欺负别人来获得些许的满足感。” “这和你是谁,做过什么事完全没有关系。”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你没有错,也不需要从自己身上找毛病。” “错的是他们,该受到惩罚的,也是他们。” “” 沉默过后,美美子忽然走出来,说道:“我想到有一个办法。” 第412章 谢谢那个姐姐 伊地知评估说这次的任务只需要虎杖一个人来完成,实际是没有说错的。 附身在伊藤翔太上的咒灵确实很弱,只要吸引出来,虎杖祓除它的时间,甚至都不如前边和吉野顺平以及双胞胎姐妹聊天的时间长。 比较需要费心思的,实际是后面的事情。 伊藤翔太,性格暴戾跋扈的男子高中生,上边有一个年长他十二岁的哥哥。父亲是里樱高中的校董,也就是坐在脑满肥肠的班主任旁边,头发发白,看着有点老相的中年男人。 因为是老来得子,伊藤翔太在家中备受宠爱。 能够轻松进入学校读书,离不开作为父母的大笔捐助资金投入和资源倾斜,他平时身边聚集着一大帮狐朋狗友,喜欢欺负落单或性格不那么强势的学生。 这些人纠集起来,不仅会殴打男生,而且还会尾随,跟踪和骚扰女生,但是做的都算是比较隐蔽的类型,只要不闹大,老师们因为种种原因,总会选择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不闻不问。 只要三年时间过去,能把他们成功送入大学走人就行,为此,可以牺牲掉一部分学生的利益和诉求,哪怕变成他们学生时代的阴影也完全无所谓。 因为咒灵的等级不高,只针对一个人进行祸害,再加上里樱高中并不是观测的重点,所以【窗】的报告比往常要晚上很多。 所以,咒灵消散之后,医务室内的伊藤翔太依旧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 被吸取过多的生命力无异于大病一场。 无血色的皮肤,白到不自然的嘴巴,眼睛下青黑的眼圈和微弱的呼吸都在证明,这个人不休养至少两个月是绝对缓不过来的。 不过,如果是对校园霸凌的报复,我觉得还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样。”伊藤势,也就是伊藤翔太的父亲面色焦急地问道,“他们说的那什么诅咒解决了吗?” 显然这人对我和虎杖过于年轻的外表并不信任,微蹙的眉心,审视的目光和敲桌子的肢体语言动作无不在强调这一点。 “伊藤先生。”我双手合十,回忆着一周目时期夏油杰的神棍模样,双手交叉放在桌前,眯起眼睛故作高深地说,“在我看来,你的儿子已经命不久矣了。” “什什么?!”伊藤势站起来,拍桌子大声喊道,“你不是说咒灵已经被祓除了吗?” “我就知道年纪小的不靠谱,都说要那个什么年纪大的五条来了。”他把自己的不满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结果就来两个黄毛丫头小子!” 坐在我隔壁的虎杖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凑到我边上小声吐槽道:“假如五条老师听到这个‘年纪大的五条’,应该会选择先把他揍一顿再说。” “很有可能。”我点点头,然后补充道,“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用他那张狠毒的嘴把对面说的五体投地无颜见人。”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 “伊藤先生。”干脆使出咒力,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膝盖弯处,强行让他坐下后,我才继续自己的忽悠大业,“你先听我说两句。” “你?!”他望着自己无力的双腿,胸口起伏不定,“你要干什么。” “你冷静一下。”我说,“只是在展示一下你口中‘毛头丫头’的力量而已。不用惊慌。” “如果我想要杀你的话。”我吹了一下手指,顺着指尖划出去的利刃顺着直线精准地贴着他的头皮削过,“你下一秒就能死了。” 为数不多的稀疏白发簌簌掉落,被这一手震慑住,他两腿发软地靠在椅背上,惴惴不安地问道:“你大师,您想说什么?” “咒灵确实已经被祓除掉了,但是,更大的隐患还没有被解决。” “什么隐患?不是说,咒灵已经被祓除,那翔太就应该安然无恙的啊。” “归根结底,还是您放纵他太多的缘故啊。”我轻扣着桌板,悠悠地说,“令郎平时,应该很喜欢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听到我这样说,伊藤势立马转眼望向班主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者紧张地拿下眼镜擦了擦,流着汗说道:“伊藤君,平时只是喜欢和佐山,本田和西村几人来往,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哦,还有顺平——” “没错。”我打断他的话,说道,“应该就是名叫佐山,本田和西村的人,我刚才在进入学校的时候,遇见他们那三个人了。” “翔太平时和他们走得近,那又怎么了?”伊藤势心存疑虑地问道。 “就是因为走的近啊。”我抓住机会,循循善诱的引导,“他们的品行,可低劣的很呢。不求上进,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更可怕的是,他们其实都是命中带煞的人啊!” “命中带煞?!”伊藤势惊疑不定地望向我,问道,“难道这次的咒灵,就是他们引来的?” “没错。”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他们引来的。” “那您的建议是”伊藤势想了一下,又连忙问道,“让他们立刻转学有用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走。” “不。” 他一愣。 “这样还远远不够。”我摇摇头,做出一副遗憾的神情,继续学夏油杰忽忽悠悠地说,“不仅他们必须转学,就连令郎也必须转走,而且是离这所学校越远越好。” “这是为什么?!”伊藤势带着一点吃惊和疑虑,很不情愿做出这种决定,“难道说,这所学校也和翔太犯克吗?” “这倒不至于。”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这所学校和他犯克,而是那些人身上的煞气已经传到令郎身上。” “假如他不离开这里的话,不仅是他自己命不久矣,而且还会带累自己全部的家人和朋友,到时候,每个人都有可能被他传上煞气,寿命减短。” 伊藤势转脸看向伊藤翔太,满脸的失魂落魄和不可置信。 “当然啦。”我轻飘飘地补上最后一句,“您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话。虽然我实力强大,见多识广还愿意指点迷津,但是我年轻啊,你不信也很正常。” “只不过,这次我们能救得及时,让他留下一条小命。下次还能不能有这个运气,就真的不好说了。” “那转学的地点,您有什么建议么?”他看向我,像是已经完全信服的模样。 “首先,不能待在神奈川不,连东京都不能待,离这里越远越好。”我说,“最好是去一所管教比较严厉,能够压得住他煞气的地方。” “听您的意思总不至于让我送他到少年院去?”伊藤势问道。 少年院是关押犯事青少年的场所,伊藤翔太现在没被定罪,还真不一定能进去。 “那倒不至于。”我说,“只要是严格看管的学校就行。” “”伊藤势的脸色变得更黯淡,他先是看了眼还在病床上躺着的伊藤翔太,最后狠狠心,闭眼说道,“好,就听您的,让他转学。” 现在送不送伊藤翔太去少年院,全都无所谓。 因为美美子和菜菜子在撞见吉野顺平第一次被霸凌的时候开始,就在暗地里搜集他们做过的事情留下的证据。 实际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伊藤翔太在进入高中之前,就已经做过不少恶劣的事情,全都是靠他父亲的财力才得以摆平。 这大概也是我一提起来,伊藤势马上就联想到少年院的原因。 她们准备在这些人转学后,就马上把这些东西全部寄到学校里去散播开来,让霸凌者也尝一下被孤立的滋味。 一旦他们打算再做些什么,就很容易会被送到少年院去关起来。 =============== 这次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和吉野顺平以及枷场姐妹道完别,时间就已经到下午四点半差不多。 我有邀请过吉野顺平进入高专,不过被他拒绝了。 “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全部踏入那个世界的准备。”他望向菜菜子和美美子,说道,“我觉得,还是先跟两位‘老师’在这里学习比较好。”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和虎杖两人走在校园的路上,顺着长廊往外走。 夏日的日照时间比较长,不过太阳也已经在慢慢向西沉落,光洒在虎杖身上,拉出一道影子,少年的脸上不如以前那样活泼欢快,他望着外边的风景,开口对我说道:“悠心姐。” “嗯?”我转过身问他,“怎么了?” “像顺平这样的遭遇,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消失呢?”他抿着唇,眼神闪烁,“强者仗着自己的力量去霸凌弱者,有能力管的老师却不闻不问,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我想起叔叔曾经说过的话,沉默了几秒钟,没有选择骗他:“是的,不会消失。” “只要还在有人的地方,斗争就不会消失,时刻不停地都会发生。” 他转过脸来看我。 “就像去拔除咒灵的时候,我们自己心里其实也非常清楚,只要人类的负面情绪还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咒灵,这一天就永远不会结束。” “可是——”我对他说,“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啊。不能彻底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能把它变得少一些,再少一些,哪怕就仅仅只是这样,你说是么?” “嗯嗯。”他神色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不会放弃努力的。” “啊不过。”虎杖挠了挠头,忽然笑起来,朝我说道,“说到努力,我忽然想起,两面宿傩的交易好像还没有报告给五条老师呢。”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掏出了手机。 我:“”啊不是,你的思维是怎么从那边跳跃到这边的,还有五条悟和努力能搭上半毛钱关系吗? 上次我能听说他和这个词汇相关的消息,好像就只有在店里有一口气干掉两个大福,三块蛋糕和一整杯的奶茶还企图再来一份冰淇淋的时候,被夏油杰忍无可忍地拽住后脖领,抓着椅子努力地不被拖走的事情了?! 虎杖还在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好好。”我无奈地朝他挥挥手,说道,“记得把我的形象描述的再正直刚毅,大义凛然一些,要突出我的形象和两面宿傩的丑恶嘴脸。” “嗯嗯。” “那你去打电话。” 眼不见为净,我绕过走廊,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的呼喊声。 “等一下,虎杖小姐!” 是美美子的声音。她一口气跑到我的身后,两手摁着膝盖,喘着粗气说:“请等一下再走。” “还有事吗?”我不解地问道。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将每个表情都照的清清楚楚。 美美子深呼吸两下,直起身子看着我,眼神明亮,一字一句认真地说:“2006年夏天,在东京城郊外,离城市很远的一处小山村里。我母亲,她的名字叫枷场绪子,曾经出意外溺过一次水。” “当时,尽管有很多人在边上旁观,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哪怕只是尝试着伸出一只援手。是一位黑发的大姐姐路过时,不顾一切地跳进去把她拉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络方式,就这么走掉,了无音讯。”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 “请您听我说完。”美美子继续说道,“她的那次拯救改变了我和菜菜子的一生。可以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决定要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自己的援手,尽可能地去拯救她人。”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您长得很面熟。也许您是她,也许您不是,又或许您早就不记得那件事,种种可能都有。” “无论您到底是不是她,我想说的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她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说道,“谢谢。” “谢谢那个姐姐,曾经把我们从地狱里救出来。” 第413章 她打人是很疼的 熊本县内,某家私人实验内,九十九由基正在展示她最新发现的成果。 “你把我家的咒具借走,就是为了抓这玩意儿?”五条悟拉下眼罩,对准透明的四方玻璃盒中的生物随意地扫了两眼,漫不经心地说,“结论还是和上次一样。” “是由咒力构成,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等级大概在三级上下,除了长得比一般咒灵看上去不那么辣眼睛些,其他也没什么不同。” 五条悟口中的所谓“不那么辣眼睛”——顶着棕色的扫把头,脑袋中间一圈秃成地中海,长着扁扁的鸭嘴兽似的嘴巴,浑身皮肤发绿的造型,确实,也就比平均的水平好看那么一点点,但也远远称不上有什么奇特。 “唔。”夏油杰轻摸下巴,眯起眼睛观摩,然后得出结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长相,应该和民间传说中,住在河边或者湖泊附近的妖怪河童很像。” “应该是和玉藻前差不多的存在。” “所以,九十九,你让我们过来。”五条悟稍微有那么点不耐烦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说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嗨嗨,别着急啊,五条君。”九十九由基伸手,将盒子顶部的机关打开,里面的“河童”咒灵怯生生地冒出头。 它先是扫视周围一圈,等对上三个比自己大好几倍的人类之后,立刻抱住自己的身体往回瑟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恳求道:“求求你们,别伤害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看,就是这个!”九十九由基的语气变得振奋起来,她张开手掌,像是捧着一朵花似的,欢快地说,“这只咒灵,它有自己的神智和思考方式诶。” “不仅会说人类的语言,攻击性很弱,而且还有一个更值得其他咒灵学习的优点。” “优点?”夏油杰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优点。” “那就是,河童君在河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对伤害和迫害人类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她姿态优雅地转身绕了一圈,摆出一副马上要带领人类发现新大陆的姿态,高声说道,“这难道不是优点嘛!” “嗯。”五条悟稍微提兴趣,干脆上前,离河童凑得很近,“确实是优点。” “但是,我记得你的研究是以消灭全部咒灵为目的。”他看着咒灵,悠悠地说道,“但是,这只,不管怎么说,都还只是个例。” “拿这个来敷衍你过去将近三个月摸鱼什么都没干,还把指名委派给你的任务甩到我和杰的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上次正是因为九十九由基接连甩开两个任务去追查这个“河童”妖怪的动静,他和夏油杰才会不得不同时临时到外省去出差而虎杖悠心,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围攻的。 啧,那个时候,他们真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啊。 “啊哈哈是个例没错啦。”九十九由基有些不好意思地甩开头发,她双手合十,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做出诚恳的拜托动作,“但是,这已经是我发现的第四只类似的咒灵,这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啊!” 她站直身体,做出握拳的动作,大声说道:“假如我们能找到咒灵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原因,并大力地推进,五条君,夏油君,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见没有人接茬,九十九由基不得不自己接话,打哈哈地笑起来,说道:“意味着,将来人类有可能摆脱咒灵的侵害与它们实现彻底的和平相处啊。” 那还真是个宏图伟业啊。夏油杰漫然地想着,刚打算接话给她泼点冷水,就听见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叮铃叮铃”地响起来。 “啊,果咩。”五条悟划开手机界面,略微转身,说道,“我接个电话。” “摩西摩西,悠仁,找无敌的五条老师有什么事呀。啊,是和悠心有关啊。那你说” “嗯哼。”被后辈断然无视的九十九由基毫不气馁,环住手臂,顶着五条悟晃来晃去的欢快身影,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朝夏油杰挤眉弄眼地说,“刚才五条君口里提到的悠心,应该传说中的那位。” “哈?”刚才还在思索的夏油杰冷不丁听到她的话,问道,“什么叫传说中的那位啊。” “就是就是就是。”九十九由基抓了抓头发,朝夏油杰比出一个大拇指,响亮地说道,“和你们上演你追我逃,插翅难飞,你爱她,她爱他,他爱她,她又爱你戏码,最后远走他乡,经历生离死别的虐恋,最后又和你们破镜重圆的那位啊。” “据说是个魅魔一样的万人迷角色,不仅是你们,就连甚尔君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简直是吾辈楷模,人家也想见识一下她的超级风采啊。” “”你追我逃,远走他乡,生离死别,破镜重圆,要素真齐全。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露出微妙的神情,他问道:“你最近不是一直为追踪咒灵而到处奔波吗?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事的啊。” “好歹也是个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大言不惭地摆摆手,得意地说,“我也是有自己的情报网的好嘛。” “别看我比你们大好多,但大姐姐也是会冲浪的。”九十九由基耸了耸肩,对夏油杰说道,“那篇咒术论坛的神贴,人家已经仔细拜读过,把关键信息都保留下来了。” 说着,她撇撇嘴,斜眼望向夏油杰:“夏油杰,不是我说啊,你动作一定要这么快么?要不是我截图的及时,整篇帖子都只能存在于我的回忆里了。” “话说回来,她和你们真是多年前就认识的人么?听说还有个比她小很多岁,几乎一比一复刻出来的弟弟也入学高专。”说着,九十九由基在五条悟的背影和夏油杰的脸上来回逡巡,狐疑地问道,“该不会” 什么叫该不会,是完全不可能好! “停!”夏油杰觉得这下是真的得喊停了,九十九由基的脑洞已经是就连他都顶不住的地步,他摁下额角,对她解释道,“我之所以会把里面的帖子删掉,就是因为里面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 “所以,请你不要再瞎猜了,行吗?”夏油杰稍微压重了些语气,说道,“喜欢冲浪的‘大姐姐’。” “好啦”九十九由基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五条悟走过来,说道,“杰,悠心和悠仁现在待在里樱高中,他们有事需要我过去一趟,你要去吗?” “嗯,正好我也”夏油杰点点头,却又马上被九十九由基打断,她跳起来欢呼道,“好耶,我也要去!” “去见见那位虎杖悠心小姐!” “顺带一提。”说完这句话,九十九由基又走到夏油杰边上,抱臂,饶有兴致地说,“夏油君,我是站你这边的哦。” 夏油杰听到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稍微转了下脑袋,说道:“就算你要去,等下见到她,也请不要随便乱说话。” “即便你是特级咒术师,她打人也是很疼的啊。” 第414章 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论坛提示:该主题帖《关于前阵子东京校新来的虎杖悠心,这女人什么来头?》已被隐藏。 您有一条私信: 神之使徒:我有条关于虎杖悠心的致命情报,想要的话,直接约个地方见面。 在点开这条信息的时候,禅院直哉的第一反应就是嫌弃。 神之使徒,神也就算了,还特么使徒,这是什么奇葩名字,连适婚年龄都没到的青春期中二病重度患者么? 该不会是从哪家跑出来自以为是的小屁孩。 他嗤笑了一声,刚准备叉掉,紧接着,这人就发来一条令他眉心直直发跳的话: 禅院直哉,我知道是你。被当成丧家犬的日子好过么? 想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七月四日,京都鸭川滩头第十棵树下,十点半,不见不散。 他知道自己是谁?! 禅院直哉猛地把手机屏幕倒扣桌面上,眼前半黑的玻璃窗映出他被迫染回黑色的头发,露出底下显得阴鸷和冷漠的脸。 自从十年前,伏黑甚尔上位成为现任家主之后,父亲禅院直毘人干脆撂挑子不干,扔下这里的一切跑到乐岩寺嘉伸的势力范围内待着。 那个老头喜欢玩摇滚,连带着父亲学了贝斯和架子鼓,两人竟然还组了个乐队! 从没听说禅院前家主需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反正由于种种原因,禅院直哉就从既定的下任家主,变成被“谋朝篡位”的所谓废太子,地位直线下降不说,甚至还被那对地位卑贱,实力薄弱的堂妹瞧不起。 她们倒是摇身一变,威风凛凛起来,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还妄图联合起来把他打一顿,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两个月前,心有不甘的禅院直哉开始秘密联合家族内仍旧支持“术式至上”的长老,对家主发起反攻,结果远在高专的甚尔君立刻就得到消息,并回到京都,轻松瓦解他们的残部不说,甚至还很快就查到他头上,并把他赶出了禅院家。 尽管甚尔君没有杀他,也没有冻结他名下的财产,但被剥夺以引为傲的少主身份,并痛打落水狗似的赶出去,比杀了他还令人觉得耻辱。 不过,禅院家对这些事讳莫如深,并没有在京都和东京引起多大的震荡,别说两所学校,就连御三家知晓内情的人都不一定有多少。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禅院家,刚经过清洗,应该没可能。五条家不,这绝对不可能。难道是加茂家? 反正,他宁可死于甚尔君的手下,也不愿以这种方式离开。 在被赶出去之后,禅院直哉曾经偷偷前往过东京,试图再见甚尔君一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远远地望见和他走在一起的虎杖悠心。 又丑又凶,看起来完全没有女性魅力还自以为是的女人!到底是有谁能看得上她,竟然还被说成是万人迷,简直不可理喻。 把看法全部都说出来的禅院直哉再次遭到了一顿毒打,并且,这次,甚尔君对他的发色表现出极其不满意,逼着他把黄色染回黑色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把他出踹走了。 而禅院直哉把这一切的账全都算在了虎杖悠心的头上。 总之,鸭川离这里也并不遥远,思索片刻,禅院直哉还是站起身,决定明天先去赴约,探一探对方的虚实再说。 “就是你要求见面的?”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咒力水平很一般,攻击性弱,甚至就连稍微的记忆点都没有,禅院直哉翻遍自己的所有记忆,都没找到像样的名字,不禁诧异地问道,“你说你有虎杖悠心的致命把柄,是真的?” “不着急。”羂索轻描淡写地摁下他急躁的话语,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一双显得有些诡异和蛊惑的眼睛抬起,微笑道,“我很想知道,为了除掉她,你能付出多少代价呢?”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禅院直哉不耐烦地说,“要么你说,要么就走。” “还是等本大爷在这杀了你?” “你不表明,我就当你是愿意付出一切了。”羂索继续淡定自若,像是自言自语地般地说。 “神经病。”禅院直哉扔下这句话,就想走,然而,羂索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脚步给停了下来。 “我知道虎杖悠心的来历。” “你说什么?” “她其实,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虎杖悠仁的亲姐姐。”羂索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说道,“甚至于,她连咒术师都算不上。” “所以,我知道她的致死弱点在哪里,这你也不感兴趣么。” 禅院直哉对来历和身份什么的,完全不在乎。但是他坐回到桌前,两只手放在羂索面前,盯着他说道:“现在,你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在哪里。” “虎杖悠心的弱点,准确的来说,是有两个。”羂索的指尖轻点着桌面,悠悠道,“我先对你说第一个。” “光是这个,就足够你杀她的了。” “是什么?”禅院直哉阴下脸来,“你最好别在撒谎。” “相信我。”羂索欣然地说,“我比你更想见证她的死亡,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撒谎。” “虎杖悠心,两面宿傩术式的拥有者,能够自如地挥发出相当于十五根手指的能量。如果不出动五条悟,她几乎能在整个咒术界都横着走。” “哦?”禅院直哉眯起眼睛,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是觉得,能挑拨离间虎杖悠心和五条悟?” 说着,他已经靠回到椅背上,自顾自地断言:“别想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光凭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 “不。”羂索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做到。” 或者说,曾经尝试过,但是完全失败了。 “虎杖悠心的弱点,其实是——”羂索的嘴一张一合,他露出笃定的微笑,说道,“心太软了。” “心太软了?”禅院直哉挑动眉头,细细琢磨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意志不坚定,特别软弱容易动摇?” “不。”羂索摇摇头,解释道,“要是你从这个层面去理解,就会发现她就像一块漂浮在北冰洋上的冰山,又冷又硬,难以撼动。” “但是,冰山也是会有融化的那天。”羂索露出神秘的微笑,“而偏偏,在她身边,围绕着的太阳又极其多。” “对那些被虎杖悠心放在心上的人。”他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般地娓娓道来,“她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理智思考。” “假如要让她在自己和重要的人中间二选一,虎杖悠心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第415章 背刺 注:本章二合一,稍微有点小刀 美美子说完那番话之后,似乎也没有得到回应的打算,鞠了一躬之后,女孩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虎杖的电话也已经打完了。 他大约是把来龙去脉向五条悟全部都讲了一遍,脚步飞快地朝我跑来,像只生机勃勃的小老虎似的对我说:“悠心姐,五条老师说他和夏油老师都要过来。” “诶?”我睁大眼睛,略带苦恼地问,“现在,这里,马上?” “啊,倒也没有这么快。”他想了一下,“他们说的是半小时之后。” “正好夏油老师好像和美美子菜菜子也都认识,说是也很久没见过,想来看望一下她们。” “等一下,到那个时候,美美子和菜菜子应该也已经回家了啊。” “不会的。”虎杖往身后走廊尽头的方向望去,解释道,“刚才和顺平聊天的时候,他说自己组建了一个电影社团,他们全都是社团的成员,今天好像要留下一起观摩电影呢。” 我:“”怎么把这给忘记了。 话说回来,真的好羡慕能参加社团的高中生活啊。 我那个时候雄心壮志地立下要在东京读大学的目标,结果就是被某人天天抓着去补习功课,甚至还扬言说要是考不到就扔进学校门口的荷花池里谢罪。 到头来,不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嘛。 “哦,对了。”虎杖说,“五条老师那边的电话里好像还提到另一个特级咒术师,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说是之前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见你,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也想要来拜访一下呢。”他说,“悠心姐,你知道她么?” 啊,又来了。 我无语地仰望天空,内心充斥着“果然又是这样”的印证感。 “要不把甚尔和胀相也一起叫过来,大家一起开个会算了。” “诶,要叫吗?”虎杖一愣,但还是十分听话地拿出手机,说道,“悠心姐,话说伏黑老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啊。” “0081—3等等。”我反应过来,略带好笑地摁住他的手,无奈地说,“只是开个玩笑啦,把他们都叫来干嘛,团建嘛。” “对了,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要不干脆去顺平的电影活动室跟着一起观摩电影好了。”我说,“他们应该不会赶我们走的。” “不会的啦。” “他们研讨的是哪部电影啊。” “好像是本杰明·巴顿奇事。”虎杖问道,“悠心姐,你看过吗?” “有点印象。”我说,“很久之前有看过。好像是讲一个人从老人开始越活越年轻,最后以婴儿的面孔遗忘世界然后死去的故事。” 我和虎杖一边沿着走廊走过去,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电影活动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下一秒,我的动作就停滞下来。 哪怕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在自发地动作,手一揽将虎杖从背后抓起,三两下跳到走廊边上的围墙,低头望着刚才停留位置上的黑绿色液体。 涌动的粘稠状物质仿佛具有某种腐蚀的功能,不断向周围和边缘扩散,从最初的硬币大小,一直扩张到足足有三个篮球那么大,才终于停下。 那个是什么?! 我猛地一回头,抓着虎杖再次往房梁上跳动。当意识到危险降临的那一刻,我已经转化成两面宿傩的形态,放开全身的感知查看情况,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粗粝沙哑,就像是从悬崖顶部扔下的铁石那样,充满金属碰撞的质感。 “反应速度不错。” 我转过身,望向那个正在点评自己的家伙,眉心一皱,整张脸也全部冷下:“禅院直哉,你要干什么?” 他的头发染成墨一般的漆色,缺乏光泽地贴在额角上,嘴角抽搐,脖颈上有青筋泛起,皮肤透出不自然的淡灰色,就像刚从棺材里走出来的死人那样。 这人的手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更像是爪子,尖利的指甲一左一右地掐住两个女孩的脖子,喉咙中发出得意的嘶吼,他宛如胜券在握般地说:“你猜?” 美美子和菜菜子被他抓了。 美美子垂着头,黑色头发盖住整张脸,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菜菜子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痛苦地抓着他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地望向我,似乎是想要求救。 我的心在不断往下沉。 禅院直哉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他现在浑身的咒力都处于暴走的态势下,整个人像是行走的火药桶,根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虎杖悠心。” 他一边利用投射咒法的超高速行动力躲开我试图去救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动作,手掐得更紧,鲜血汩汩地从她们的脖颈处流下,一边歪着脑袋说,“我真的很疑惑啊。” “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优点,才会让他另眼相待啊?” “喂!”我几乎无心关注他话里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咬牙望向被挟持的双胞胎,对他狠声说道,“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别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拿人质威胁有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作为咒术师的本领吗?” 可恶,完全是投鼠忌器,稍有动作,他就可能完全暴走,连自己带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炸死,我压根就不能完全施展开自己的术式。 “放掉?”他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像这么卑贱的两个连咒术师都算不上的女人,你竟然也这么在乎啊。” 他提到卑贱二字的时候,用的力道格外重,像是从胸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露出尖利森然的白色牙齿,他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眼里的浓重阴翳几乎要扑出来般,他对我说:“喂,虎杖悠心,做个交易。” “假如你当着我的面自裁,我会放过她们,怎样?” “即便我死掉,你也只会把她们连带虎杖甚至这座学校里的人全部杀光。”我尽量克制而冷静地分析局面,眼睛的余光扫过周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嫌自己活得不够短,所以要给本就无意义的人生加点速吗?” 根本没法突破他的范围,只能先用聊天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一边说话,一边脑中思考,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要说前三个周目,他也完全屑的很,但到底是个脑筋正常只是看起来有些欠揍的屑人,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已经完全蜕变成嗜杀,疯魔,歇斯底里的狂躁症患者,仿佛下一秒就要和全世界同归于尽——等等! 脑中灵光一闪,我抬起头,目光如钢刀般射向他,问道:“禅院直哉,你之前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 “见了什么人见了什么人”他低头喃喃自语,随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仰头朝天嘶吼,“见到了,见到了啊,哈哈哈哈!!!” 他垂头,满脸怨毒地望着我,说道:“如果不是你这女人的话,我怎么会去见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什么样——”话未说完,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站在我面前,禅院直哉黑色的头发突兀地开始蜕变,簌簌地掉落下来。 那张堪称美男子的脸慢慢向下陷落到脖子前,硬化成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骷髅鬼面,衣物全部爆裂开,露出全身上下灰白色的肌肉和上面布满黑色纹路的线条。 两只手宛如乌龟的手脚般往内缩,而在他的背后,伸出无数只仿佛章鱼足那般的触手舞动着来回搅绕。 这是漫画里他被真希的母亲杀死后才会出现的咒灵形态。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冒出来,羂索这是把对真人做过的事情,又全部都照搬到禅院直哉身上了么?! 他究竟想做什么?! 美美子和菜菜子被禅院直哉狠狠抛到墙角,紧接着就闪身而上,两柄宛如尖刀组成的触手划破空气直奔脑袋而去,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多加思考。 我不假思索地挥出斩击,将他的触手全部弄断,确保他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后,我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虎杖说:“悠仁,打电话让五条悟他们去高专把硝子请来。” “好!”他掏出手机,对我说道,“悠心姐,我这就去打电话。” 菜菜子的情况很糟糕,她从刚落地开始,就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喉管内像是有刀片堵住似的,嘴里止不住地吐出鲜血。 而美美子也不遑多让,她半靠在离美美子半米的墙边,头像抽去骨头似的向下垂着,只有仍旧在平稳起伏的胸口在证明她仍旧还存在生命体征。 我连忙走到她们身边,刚想做点紧急施救措施,就看见菜菜子掐着喉咙,睁大眼睛朝我大喊:“跑!” 连这个字,都像是泣血吼出来的。 跑?跑什—— 背后一凉。 脊柱的位置有尖锐的物体擦着骨头缝刺入,疼痛像电流似的通过神经传达五脏六腑。 我听见肉块被搅动的声音,顺着骨头生长的方向一路往上,仿佛火车碾过轨道在荒芜的原野笔直前进。 我听见刀被拔出,血液顺着破开的伤口喷溅的声音,就像山谷顶端飞泻而下的瀑布,最后汇集成一片湖泊。 “快走啊!”我听见美美子破碎到几乎听不出完整声音的话语,她拼命地向我爬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那根本就不是美美子!” 不是美美子。 我迟钝地转过身,望见女孩柔美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熟悉的,带着某种昭然若揭的恶意微笑。 风吹过她厚厚的齐刘海,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鲜红色疤痕。 那一刻,恍然大悟和震怒同时齐头并进地出现在大脑。 “羂,索!”仇恨在瞬间淹没痛苦刻骨地深入心脏,我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你不是很清楚么?”他像在和多年未见的老友交谈般轻松惬意,愉快地讲道,“剖开死人的身体,取出大脑,然后——” “废物利用啊。” 瞳孔睁大,嗡嗡的耳鸣声响起,尖叫溢满世界。 刚才还在同我说话,感谢我曾经将她拉出地狱的少女,现在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制成恶人手中的一柄尖刀用来刺向我。 理智思考已无可能。 本能地施展术式,我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灌输咒力抵在他心口,只要轻轻一划,这具身体和他的大脑,顷刻就能分出许多块,碎到完全拼不起来为止。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催促和呐喊在我耳边回响。 “啊哈哈哈哈”羂索仰头大笑,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坦然自若地说,“你不会杀我的。” “这是枷场美美子的躯体,假如你会用招魂幡的话,她还有的活。但要是你现在动手,我的灵魂不会湮灭,可她——” 他轻声哼笑了下:“必死无疑。” 我的手指动了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反而勾起唇角,将匕首直直地扎进心脏的位置,黑绿色的粘稠液体喷溅在我脸上,他像是拥抱似的环住我的肩头,死死抱住,扭过头来时,还带着诡谲莫变的微笑。 “悠心!悠心姐!虎杖小姐!”我听见有人朝我奔袭而来的叫喊声,四面八方涌来,宛如喧嚣街道上的汽车的轰鸣,无尽地蔓延和挤压过来。 扭过头,远远地,我看见好多张焦急的脸。 五条悟,夏油杰,硝子,九十九由基 地面上,那股被黑绿色污染的血液终于汇集到一处。 它们粘稠地汇聚,像存在某种生命力,不断地向上攀爬,侵蚀我的肉体,消磨我的咒力和能量,像一面密不透风的网把我慢慢盖住。 这是胀相嘴里提到的“黑洞”通道么? 我拼尽全力地推开美美子,身体传来沉沉的失重感,像是漂浮在宇宙的高处,又像是已经深埋进入岩浆迸裂的地心。 寒冷,炽热。黑暗与光明交迭,绕出无数幻影,流动的七彩光芒环绕在周围,霎那间消失不见。 在陷入彻底昏迷的前一秒,我看见离得最近的虎杖扑过来,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别走。”好像有人这样说。 第416章 平安京 注:原着里关于两面宿傩的身世描写实在太少,本章的内容都是我根据猜测杜撰的,不合理的地方请大家指正哈。 平安京。 夜幕降临。 傍晚时分,每家每户门口的将家徽灯笼点亮,在院内与玄关处焚烧麻杆,佛龛与迎灵棚上已经早已放好祭品,等待先祖的亡灵享用后,再为他们送行。 结束后,人们手提灯笼,走出家门后迈向街道或寺庙,载歌载舞地跳起盂兰盆舞。 今天,是盂兰盆祭的最后一天。 盂兰意为“解倒悬”,取名是要解除生灵倒悬之苦。传说起源自佛陀座下弟子目连发现生身母亲正于地狱受苦,于是搜罗瓜果蔬菜祭祀以解救母亲而来。 人在死后,若是堕入饿鬼道中,则受极苦而难以脱身,必须将五果置入盆中施食,直到饥饿被消解,才有脱离苦海,投胎转世的那刻。 本来就是夏季中最重要的节日,而今年的盂兰盆节则更为特殊。 它被视为比王位更替还要更重的头等大事来对待。 年初,因为一场天灾的降临,京都城内外瘟疫横行,下至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上至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纷纷染上一种奇怪的疫病。 他们吃不下任何食物。 哪怕腹内空空如也,饥饿如火烧般在身体内部蔓延,手臂上青筋暴起,形容憔悴,骨瘦如柴,然而,只要有食物放置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不停地呕出鲜血,捂着肚子疼到肝肠寸断,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会停止。 因绝食而死的人数已经不下百余人。 清和源氏奉命去寻找解决疫病的办法。 他先后前往两大阴阳师芦屋道满与安倍晴明家中拜访,得到的答复均是——这是天罚。 在今年的某一时刻里,将会有堕入饿鬼道的鬼神托生于平安京内。 他作为不祥与灾厄的象征,将会在数年后掀起腥风血雨,并且无人可挡。 届时,何止百余人,成千上万的民众将笼罩在阴影之下,并成为供奉鬼神的祭品,而这场瘟疫,也只不过是所有灾厄来临前的一个预兆。 事已至此,现今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在盂兰盆节这日,将瓜果蔬菜备齐,焚香祭拜,一叩一拜,施食将道中遇见的所有饿鬼全部喂饱,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礼节不可错漏,数目不能多也不能少,成功将所有饿鬼送走后,鬼神也会随之离开,等待下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问及盂兰盆节那日,究竟应准备多少食物时,芦屋道满与安倍晴明却产生极大分歧。 芦屋道满算出仅108只饿鬼,安倍晴明的灵力在他之上,算出有109只饿鬼,其中有两位将作为孪生兄弟出世。 两人争执不下,分不出谁对谁错。 于是,在盂兰盆节当日,为确保不出意外,源氏决定分派家族中的长子源赖光,次子源赖平依照两位大阴阳师的命令,分别从皇城的左右两侧出发,同时举行仪式。 在他们整装待发的那一刻,城南与城北的大更钟同时敲响六下,戌时整到。 五山送火仪式宣告开始,围绕京都各山,所有篝火均已备齐。 贺茂川边簇拥着前来观赏的百姓,商贩,贵女,贵公子们,如意岳上浮出一个硕大的“大”字,霎那间,同时点燃的灯火照亮整片天空,赢得一片欢呼雀跃之声。 与此同时,平安京城内,源赖平所率领的队伍一叩一拜,刚好路过一户人家门口。 慌乱的下人们纷至沓来,冲散原本整齐的队伍和放置盆中的食物,源赖平停下脚步询问,原因是府邸后院天降陨石,砸出一个奇大无比的坑。 家中已经身怀六甲的夫人受到惊吓,羊水破裂,尚未到达分娩的日期却要早产,并且有难产的迹象。 然而,今天是盂兰盆节,街道拥堵,他们匆忙出门,才会与源赖平的队伍产生冲撞。 为首的女人跪伏在源赖平面前,请求他赐下一匹马,好让他们能及时赶往医馆找人为夫人接生,却遭到源赖平的断然拒绝。 “已经因为你们耽误不少时刻。”他说,“我有更要紧的事业去做,关乎千万人的性命,不是你家中一个孕妇与她腹中之子可堪相比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重整队伍,率领家中的仆从,继续捧着109份瓜果蔬菜前往平安京城外。 一个时辰后,源赖平依照安倍晴明指示到达地点,与他的同母兄长源赖光汇合。 然而,就在祭祀开始前,源赖光却发现,在源赖平的队伍里,其中一名仆从手中的食物只剩下一半。 “一定是在那户人家门口被撞出来的。”源赖平懊恼地解释,“他们家中突生变故,有一名妇人即将早产,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在场的安倍晴明看着面色带喜的芦屋道满,仰天长叹一声,说道:“那这一次,我只能期盼,你是对的,我才是算错的那个人。” 同一时刻,平安京内,一位缺少医生救助,在生死边缘徘徊,并且痛苦万分的夫人经过漫长的挣扎,终于诞下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脑袋上长着两张面孔,四只手臂,天生有四双眼睛,同时睁开的那刻即泛出辘辘的红色凶光,吓死了前来为它接生的两名医生。 这个时候,他尚且没有名字。 然而,在未来的平安京时代中,他有个被世人尊崇,恐惧,害怕,厌恶,痛恨,诅咒的称号。 其名为——两面宿傩。 第417章 这里是哪里 “别走。”听到有人这样说。 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也无法判断是男是女,好像就只是朦胧的一道呼喊。 我浸泡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不知道过去多久,在某时某刻,突然睁开眼睛,看见面对面,距离我大概两米的位置,虎杖闭着眼睛漂浮在空中。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细碎的光芒此起彼伏地闪烁,周围全是颗粒状的石子四处飘动,宛如夹杂在木星和火星中的小行星带,时刻不停地运动和转移着。 而我们在其间,就像没有穿航天服,却忽然飞上了太空一样。 在我的前方,浓黑的半圆体物质。 往身后一看,那边也有一个类似的圆弧状的半圆体物质,而我和虎杖就立在这两块中间,仿佛是被夹在其间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两边都生出一股引力,牵引着我和虎杖,往相反的方向拉动,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远。 “悠仁!”我一愣,连忙伸出手,试图飞到他的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我和他的身体都在同时,沉沉地往下坠落。 在极快的速度里,衣物和空气产生摩擦,迸出火光,我用力地调动全身的咒力,试图减缓这种下降的趋势,然而—— “砰”的一声巨响,身体和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震动,直接砸出来一个硕大的圆形坑洞。 “悠仁!” 我连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粉发少年呼吸平缓,面色红润,身体的各个部位似乎也没有因为强烈的撞击而产生损伤,我稍微松了口气,拍打着他的脸颊,刚打算把人叫醒,就看见手心下有红光亮起。 他的身形开始慢慢变化,稚嫩的面容上浮现漆黑的纹路,线条逐渐变得硬朗和刚直,闭合的四目一起睁开,瞳孔内泛着黑红色的光,殷红的嘴巴勾起,露出丝丝夹杂着恶意与兴味的笑。 是两面宿傩。 我一看见这张讨厌的面孔,就心头火起,忍不住向前大力拽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问道:“你和羂索到底在密谋什么?!” “他人逃到哪里去了?!”我说,“不说我就杀了你啊!” “随你。” 他没做抵抗的动作,甚至还自在地抻拉自己的脖子,歪歪脑袋,好整以暇地说:“反正呢,这具身体是虎杖悠仁的,死了就死了。” “我呢,还剩下十九个切片,你爱杀就杀着玩呗。只是——”他扯开嘴角,拉得极大,露出尖牙利齿,“杀完之后,你的好弟弟可就活不过来了。” “”我沉默地往后拉开视角,自上而下地俯瞰躺在地上的姿态,冷冷地说,“喂,你这家伙,到底诓骗悠仁和你达成了什么交易?”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猛地醒悟过来。 当时,在我拉着虎杖前往里樱高中聊天的那一段,两面宿傩的突然出现也好,似是而非的说些梦境醒来的时间差也好,甚至有可能连最开始提出的交易,都只是这家伙放出的迷雾弹。 他的根本目的,完全不是为了和我达成交易。 而是把谁更有可能和他定下束缚的这件事上的嫌疑和重心,都尽最大程度地往我身上扯。 这样一来,大家关注的焦点都会变成——我到底有没有和他定下束缚,从而忽略掉涉世未深,对【契阔】这玩意儿缺乏认知的虎杖才是更有可能受他诓骗的对象。 尤其是,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只有一周目记忆的家伙,他完全可以利用更加丰富的经验和对策给初出茅庐的虎杖下套。 简直是老奸巨猾,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哈。我还是那句话。”他把手枕在脑后,施施然地说,“谁让你们蠢——” 我面无表情地抬高手,找准脸颊的位置,用了十足的力道,“啪”地一下拍下去,空气中发出清脆又响亮的掌声。 “对不起啊,悠仁。”我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不是悠心姐想对你的身体下狠手,实在是两面宿傩屑到太欠揍了,我不揍一下实在难受。要是等你出现了,我就让你揍回来。” “喂!”左脸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挨了一下的两面宿傩睁大眼睛,凶光毕露,他的目光像是刀片似的飞到我身上,阴沉地说,“你找死吗?” “比不上你找死啊。”我摁住他的肩头,伸出右手,准备再往他的右脸再盖一下,两边对个称,他终于开始起身挣扎。 就当我们在坑底进行搏斗的时候,外边忽然传来几道交谈的声音,隐隐有火光在向内映照进来。 “这是什么。”有人声音惶恐地说,“好大的一个坑,直接从天而降,慎婆婆,是不是天谴降临了?” “不要瞎说。”听起来苍老和严肃的女声开口,大概就是那个叫慎婆婆的人说道,“我听说,神奈川那边,也曾出现过陨石天降,在人的家中砸出大坑的事迹,这大概也是这样。” “家主出门前往源赖家族的会议去了,你去禀告夫人,请她千万不要感到惊慌。” “是——” “不好了,不好了!”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道女声的叫喊,随即就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有人喊道,“刚才的巨响震动到屋内,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羊水破裂,马上就要进入生产了。” “什么?!我去看看。”慎婆婆说,“你们快先去找个接生婆和医生。” “家里的那个出去过盂兰盆节去了,真该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她说着,也匆匆忙忙地迈着步伐离开,随后,这里就变成寂静的,空空荡荡的一片。 听他们说话的腔调,很像是京都人,但是什么天谴,神奈川,夫人分娩,盂兰盆节, 我听得云里雾里,简直就是一头雾水。盂兰盆节不是八月份的时候才开始么?什么时候七月就开始庆祝了。 难道刚才我在那片空间里,已经过去了一整个月的时间? 还是说—— 我的心底越发地往下沉。 直到全部的人都走光,我才终于三两下从坑中跳出来,眯着眼观望四周的建筑。 无疑是京都建筑的风格,充满古韵的院墙,花园和精致的摆设,不远处还有亭台楼阁和假山假石,铺设的石子路一路顺着这里的坑往前方的院落走。 我试探性地往走两步,身后,两面宿傩也跟着跳了出来。 “喂,女人。”他破天荒地没有追究我刚才那一巴掌的事情,而是目光发沉地问,“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第418章 婴儿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既没有对我出手,也没大开杀戒。 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是有某种成算,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其实很清楚。 不过我现在气得很,也懒得问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思索自己到底是穿越到哪个年代去了。 这里大概是某个贵族宅邸的后花园,砖块砌成将两米多高的墙,涂着白漆,瓦片工整地堆叠在屋顶上,走廊与亭台连接,右边是一大片荷花池。 本该在夏日盛放的花朵,如今却已经近乎衰败。 花瓣的边缘蜷曲,不自然地向内合拢,露出发黄的根茎,荷叶的中心黑斑星罗棋布,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断生长的迹象。 往前走是采用对称结构建成的古制式房屋,四栋围成一座庭院,数一数屋檐,大概有五个庭院。 从这里往那边的顺序走,前两个像死一般的寂静,能听见蝉鸣和飞上枝头的鸟叫,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后三个院落都灯火通明闹哄哄的嘈杂声一片。 这样的声音传达到这里,总是热闹的更显热闹,冷清的更显冷清,分割线上尤为明显。 我于是又往前走过去两步,听得更加真切了些。 穿着淡色长袍服饰的,像是仆从打扮的人三两成群,在门口,长廊,石子路和院落上不断来回穿梭,面色焦躁难耐,庭中的桂树垂下的枝叶因人来人往而不断晃动。 焦急到不知所措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低声咒骂和呓语,接连被泼出去的水声伴随女人痛苦而又难以停止的叫喊,组成一幅令旁观者也感到分外焦灼的场景。 似乎是有人在分娩。 当我终于迈入庭院中时,就听见婴儿的一声嘹亮啼哭。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群人的尖叫。 “怪物!!!她生下来了个怪物!!!是怪物,怪物啊!!!!” 紧接着,就有好几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踉跄地撞开门,像是根本看不见人似的,与我和站在边上的两面宿傩擦肩而过。 他们忙不迭地逃走,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什么怪物? 我忍不住推开最后一个逃跑的人死死关上的大门,抬脚走进去。 院内的场景则更加惨淡和骇人。 被撞倒的石桌石凳,横七竖八的摆设,踩踏过后留在泥土上的脚印,印出一个又一个脏污而又凌乱的痕迹。 门口的位置,有两具裹着头巾,倒伏在桌边,瞳孔放大且死不瞑目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由于惊惧过度而死掉的。 狼藉遍地。 唯一紧闭的纱窗上投射出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对话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出。 一道苍老而又沉重,大概是我刚才所听见的那位慎婆婆。 而另一道年轻虚弱,估计就是才刚分娩过的“夫人”。 “夫人。”沉默良久后,慎婆婆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趁着家主还未归来,请让我把这孩子给带走。” 夫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低头,没有回答。 “夫人。”慎婆婆的第二次重复,语气已经变得焦急,她劝说道,“这个东西,生来就有两张人脸和四双手,乃是灾厄和不祥的象征。家主是不会容许这样一个怪物成为他的长子的,甚至还会牵连到诞下它的您,将来若是任由它长大成人,说不准还会被世人唾弃辱骂。” “还不如让我现在就——” “婆婆。”夫人开口打断她的话,她平静从容且坚定地说,“他不是怪物。” “这是我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为人父母抛弃自己孩子独自生活的道理。” “可是家主那边。”慎婆婆显然对她口中的这位家主完全没有信心,她说道,“您别忘记,家主在外还有好几个情人,明年也将有侧室入门。如果您不放弃它” “假如主君想要抛弃他,那我就和我的孩子一起离开。” “即便您能离开,又能去到哪里呢?”慎婆婆为难地说,“即便您同样出身贵族,但是母家也绝对不会接纳这样的孩子,甚至还会将您一并驱逐。” 话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确定自己来到什么地方,而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年代。 千年之前,诅咒之王出生的时刻。 两面宿傩始终保持沉默。 他安静地立在门边,眼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在慎婆婆说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讽刺笑容。 而里面的对话仍在继续。 “我听说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公是白狐之子,能够驱使诸多式神为他所用,如果妾身求到他的面前,那么,也许能给他求来一条转机和生路。” 听到这里,两面宿傩终于开口说话。 他扭过身,神情意味不明地说:“喂,女人,你进去把他带走。” “哈?” “让你把他带走。”他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说,“听不懂人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心里仍旧记挂着虎杖被他夺舍的事情,皱眉说道,“你到底对悠仁都做了什么?!赶快把他的身体还回来。” “啧。”他不耐烦地弹了下舌,思考一阵,说道,“你要是照我说的做,我就把这小子的身体还回来。” “不然,我想用多久,就能用多久,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你想用多久,就能用多久?”我想起之前的事迹,登时瞪眼望向他,说道,“你到底和他定下了什么束缚?!” “你就说同意不同意。”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危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那我的耐心还是有限的呢。 “喂。”我说,“即便里面的那个啊,就是小时候的你自己。但是,也没有直接闯进去,从一个刚分娩的妇人手中抢走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这种道理。” “更何况,里面的那位,可是你的母亲诶。” 说实话,我对两面宿傩基本抱不起什么同情心,但是根据刚才的对话,也知道他的母亲和他不是一类人。 而我很难对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羂索究竟想做什么。 美美子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硝子和甚尔能不能用招魂幡及时把她救回来——大概是可以的。 而昏迷前我被捅了一刀,现在却已经完全痊愈,醒来后居然就和两面宿傩一起穿越到千年之前,这跳跃的幅度属实是有点大了。 还有另外,他真的能和小时候的自己同时处于同一个时空之内? 不是有那个不同时间线下的自己碰面的话,宇宙就会爆炸之类的理论么? “嗤,你懂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门口,抱臂看着里面,停顿了下,语气复杂地说:“没有我,她的人生会过得更好。” 第419章 两面宿傩的童年 我有些惊讶。 不,我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惊讶。 人人都有自己的童年,但我发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或者思考过两面宿傩的童年。 这家伙屑的程度很容易就能让人忽略掉他其实也有过一段做人类的时光这种事情。 所以,我没有想过的是,他对自己的母亲,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原着里关于他身世的篇幅描写极少,笼统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几条。 那就是两面宿傩生于千年之前,原本是人类,曾被无数的咒术师前赴后继的挑战过,但无一人成功。 他因此冠上诅咒之王的头衔,被迎奉入平安京宫中成为被供奉的对象,死后二十根手指被切下来做成特级咒物,period。 另外,值得关注的一点也就只有,他好像曾经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饥饿,所以对食物格外执着和痴迷,里梅能得到他的看重,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一手极好的厨艺。 除此之外,绞尽脑汁,我也没能再想到其它内容。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他让我进去把婴儿时期的他自己带走,是个馊到不能再馊的馊主意。 首先,且不论我和他实际是敌对阵营这件事。 单就是说,我即便带过小孩,但那也都是五岁以后,生活完全能够自理的乖巧孩子,对婴儿则是一窍不通,他也不怕我一个不小心就给带死掉。 还有,就算我可以进去把他带走,可是,我注定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多长时间,等找到机会之后,我绝对要穿越回去找羂索拼命。 所以——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才会觉得我愿意替他做这件事。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刚才思考那么多的事情,其实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里面的夫人和慎婆婆结束对话之后,就坚持要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于是慎婆婆只好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诡吊的地方就在这里。 她面色沉肃,目不斜视,忧心忡忡地越过我的肩膀走了过去,哪怕对地上的尸体,慎婆婆都有低下头看两眼,但是对我和两面宿傩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却表现像是完全没看见。 结合刚才和我擦肩而过跑出去的人的反应,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我们不处于这个时间线上,所以,就只能像游魂似的在这里走动。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时间的运转速度就陡然加快起来。 我站在原地,看到谈话中的那位家主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原本面带喜色的脸在见到婴儿的那一刻变得铁青,当场就抽出自己的佩刀大喊着“妖孽”,要把它杀掉。 我看到那位夫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路驱车回到自己的娘家,但又由于自己生下的那个“怪物”而被扫地出门,从此在家族中除名。 我看到她流落街头,走投无路之下,去求见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在看见两面宿傩的那刻,同样神色大变,嘴里不住喃喃自语地说着:“灾祸降临,饿鬼道中的鬼神降世了” 这类的言辞。 只是他长叹一声,面露悲悯之色,看着母子二人单薄的衣服和狼狈的姿态,却并没有把他们赶走,而是吩咐自己的式神打理出一间屋子让他们住下。 得到安倍晴明的收留,按理说,这应该是件幸运的事情。 但是厄运一件接着一件,好运到这里,似乎也就走到头了,反而成为悲剧开端的注脚。 除了安倍晴明外,还有另外一个阴阳师芦屋道满似乎特别厌恶他们,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公开宣称两面宿傩极其母亲应该被处死,只是这些攻击都被安倍晴明拦了下来。 人们从不叫他的名字,而只是称呼为“四眼怪”,“四手怪”之类的外号,有的甚至还会跑过去推搡和殴打他。 孩子们编出各种各样恶毒的童谣歌曲来编排他,说他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孽种,说他不祥,说他多出来的手和眼睛是畸形的变种,还说他会在将来,给整个平安京带来巨大的灾厄。 年幼的两面宿傩在众人的厌恶,唾弃,咒骂和恐惧中长大,出行的时候,会无端得到白眼和扔过来的石子和诅咒。 他的身量比一般的孩童长得要快,与同龄人相比,往往高出半个甚至一个头出来,然而因为种种原因,他却常常食不果腹,吃不上饭,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也只能长期地挨饿。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 然而,几年以后,庇护母子二人的安倍晴明病逝,享年84岁。 从此之后,他们的日子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熬起来。 没有人家愿意要宿傩的母亲做工,没有人愿意卖给他们粮食,一旦看见他们手中有吃的,甚至还会跑过去故意糟蹋似的撞掉,然后用力地碾上几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因为挨饿而痛苦。 人性中的恶意在此刻一览无遗。 即便我无意为两面宿傩洗白。 但是这些人先是杜撰出一个他【灾厄】的标签,然后再拼命地欺负和霸凌面前这个瘦弱的孩子。最后,他终于成功地大开杀戒,他们是不是又会指着他说,看,我的预言是对的,这果然就是个【灾厄】呢? 这真的对么? 因为这样的区别对待和欺辱,两面宿傩的母亲,也就是【夫人】的身形迅速消瘦下来,她似乎得了某种严重的疾病,躺在病床上咳嗽得下不来床。 我站在她的门前,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事实,忍不住想要推开门做些什么。 本来以为会是和之前无数次的尝试那样不了了之,然而,这一次,门被我推开了。 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望向我,依旧我身后的两面宿傩。 “请问你们是谁?”我听到她这样说。 第420章 番外:五等分的五条悟 注:这是五条老师的个人番外,灵感来源是在抖音上刷到漫展上有好几个老师s成不同时期的五条悟,然后同时出现,感觉很有意思,二合一。 冰冷漂亮的蓝色眼睛像延展在于苍穹上的晴朗天空,仿佛神明那样无情地俯视众生并降下惩罚。 那一天,咒术师们终于回想起,曾经被白发蓝眼的巨型猫咪支配的恐惧,以及被当成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的屈辱。——来自喜欢玩梗的铃木百合。 关于世界融合,目前最可靠的说法,是这样的。 时间线上出现纰漏,量子发生纠缠,粒子碰撞,能量处于爆发和未能爆发的界线内,世界意识的危机感被唤醒。 在判定【五条悟】这个人的存在时,监测出超过一般人类上千倍的信息量,其间产生的波动甚至能炸毁一整个星球。 当这种程度的信息洪流同时加诸在一个人身上时,产生的后果会非常恐怖。 为了不让世界坍缩,所以就只能将记忆先均分成五等分,进行运输和传送后,再同时分发到五个载体上,等身体和大脑适应完成,再进行最终的融合。 情况会稍微有点类似于动画瑞克和莫蒂第二季出现过的时间分裂,也就是所谓的薛定谔的猫还有不确定性转确定的过程。 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的。 因为本世界不存在平行世界,所以没办法进行割裂,于是,所有的载体只能同时处于同一个时间线的同一个时空下。 本质上,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不存在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所有人都是五条悟,但是到最后只会重新融合变成一副躯体。 老实说,以上的这些话,我完全听懂不,而最直观产生展现在我面前的事实是——四张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脸长在他们堪比男模的身体上,各自占据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一角,像割据地盘那样相互对立站着。 他们全都说自己是五条悟,并且每个都宣称自己才是那个“本我”,其他几个都不过是注定要被融合回去的载体而已。 东边站着的五条悟眼睛上捆着白色绷带,头发像稻草那样竖起,他穿着一身高专校服,浅淡的嘴唇向上轻微勾起,像心情有点好但又不那么好的样子,从身上的穿搭可以看出,大概是2017年的五条悟。 西边的五条悟脸更白一点,鼻梁上挂着一副小圆黑墨镜,头发是放下的,后脑勺上没有被修剪和剃过的痕迹,身上穿着高专的学生服,和另外几个相比,大概矮了一点点,185左右,身体没有那么壮硕,线条轮廓也稍显稚嫩,应该是18岁时期的五条悟。 至于剩下的两个都戴着黑色眼罩,穿着高专教师服,一左一右地靠在门边,就像两个被完全复制粘贴出来的克隆人,就连动作也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双胞胎,不知情的人走到这个房间里来,说不定还以为是什么新型的投影技术或者有谁在他们中间放了个超高清的特殊镜面。 总之,当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和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眼睛看到如此丰盛的神颜大餐表示谢谢款待,脑子则是疯狂地摁着撤退键企图退回到一分钟之前把这双死腿加上两百八十码的速度飞奔到天涯海角之外。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深夜不讲武德地跑到我的梦境里,把我做过的噩梦一比一复刻到现实里。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超级加倍的五条悟啊!!!!!!! 我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们? 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心口向后倒去,被某个后辈接住之后,大喊:“快去请硝子老祖和夏油老祖来”么? 那倒是找个人出来接住我啊!这个节骨眼上,借口是私奔我都不会介意的。 在我出现之前,五条悟们似乎已经吵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我这个视角望去,窗户外,那片被轰掉半块的小山丘和成片倒伏的森林就是铁证。 物理手段的说服也是说服,但是到最后,他们似乎谁也没把对方说服过,甚至于,每个家伙对我的称呼都是不同的。 当四双璀璨的蓝色眼睛同时集中在我身上,像是专注的猫科动物在望向猎物,他们喊的是——“洁\/禅院\/雾酱\/悠心!” 呕吼,应该是根据我穿越的每个周目的五条悟的独立记忆做出的分割,那也就是说,其实就是假如真的有平行世界,然后他们全部都穿越过来,站在我面前的这种设定?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感觉——天好像真的塌了。 在听清楚他们各自的称呼后,每个人都相互看着对方,皱起眉来,说道:“什么洁\/禅院\/雾酱\/悠心?她明明就是洁\/禅院\/雾酱\/悠心啊。” “喂,戴着莫名其妙的黑色眼罩看着真的很丑诶。” “绷带的中二程度明明也不相上下。” “该说不说,你们两个才是批量制造出来的假人一样,要是有谁是真的,也不会是你们啦。” “嚯啦,小屁孩可以不参与这种程度的讨论啦。” 我听了一会之后,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虽然声音很好听,但也架不住像立体音响似的在我周围360°无死角炸开。而且再不阻止的话,好像又要打起来了。 “停!!!!!”我拿出闯进刀山火海那样的勇气,摆动双手,闯进他们中间,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五条悟,到底有什么好说的啊。” 场面安静了一瞬。 好消息是,他们不再吵架了。 坏消息是,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洁\/禅院\/雾酱\/悠心,你想说什么?”他们同时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脸说道:“你们还是全部都叫我的真名,百合,铃木百合。” 果然统一度量衡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啊! 我一想到这些被我取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名字就头疼,外加每个人都吵吵嚷嚷地喊出四个名字,听得我马上就要精神分裂了。 “但是”其中一个五条悟摩挲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假如我们都叫你百合,那百合你要怎么区分我们呢?” “是啊。”两个眼罩五条悟同时站在我的两边,一左一右地摸着我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雾酱\/悠心你这样笨笨的,怎么区分的出来呢?” “为了不让你麻烦,我们还是各叫各的。” 我:“”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五条先生,这里有份文件——”伴随着门板开合,就像八音盒上的小人被骤然拔掉发条,伊地知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三不四五”他的音调在数目的增加在逐步拉高,蕴含的惊恐也在呈几何倍数上升,到最后,他的手抖动得像筛子那般,几乎是带着十足的不可置信失声大喊道,“怎么会有五个五个” 最后的那个名字仿佛不可名状的“you know who”似的,迟迟叫不出来。 但是——五个? 我扭头转了转,终于想起开头他们对我讲清来龙去脉的时候,说的也是五条悟被分成了五份记忆。 但是我刚才看来看去,也只找到四个,剩下的那个是隐形了吗? “哼。” 就在这个时候,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很轻很浅的轻哼声,带着稚嫩的童音,像小孩子发脾气发泄着不满。 我低头一看——果真是小孩子! 看起来大概就只有五六岁,头发毛茸茸的,眼睛发蓝,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他穿着一身深蓝卫衣,短裤,两手插在兜里,在看到我的目光注视过来时,依旧执着地和我对视,里面充满了对我的控诉和不满。 怎么办,罪恶感好强,已经到想跑到荆棘丛林连夜负荆请罪的地步了。 “哼。”小五条撇开脸,又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又把我忘了呢。” “果咩!”我连忙双手合十,无比歉疚地说,“小弟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要喊我小弟弟!”然后他又再一次炸毛了起来,喊道,“如果按照年龄设定,我比你大,大将近十岁好不好!” 我:“” 可是,即便你这样说,对着这副可可爱爱的小模样,即便是个“小哥哥”我都叫不出口啊。 “啊哈哈哈”另外一头,高专五条悟捏着他的黑色小圆墨镜哈哈大笑,他指着小五条捧腹说道,“我不敢相信你从最开始就无视了这小鬼,啊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因为太矮了。” “喂,杂鱼在说什么呢。”小五条脸色发臭地和他回怼,“真不敢相信我长大以后会变成这种人。” “又自大。”他看着高专五条悟,又转向绷带悟,“又神经。” 最后看向两个眼罩五条悟,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爱发癫审美还奇差无比。” 另外四人:“” 不好啦不好啦,五条悟自己又要打起来了,场面一度变得无比混乱。 伊地知抱着文件在我身后瑟瑟发抖,他小声地对我说:“铃木小姐,要不我们还是赶紧逃出去避难。要不了五分钟,这里就会变成废墟的啊!” 伊地知的看法非常准确,我用不了一秒钟就决定赞成他的看法,并且帮他拿着文件一起逃跑。 但是,门还没等我打,它就自己开了。 下一个受害者闪亮地在众五条悟面前登场。 “悟。”夏油杰推开门,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有事找你商量一下——” 在他的视角来看,屋内的场景是这样的。 五条悟扯着五条悟的衣领要打五条悟,五条悟握着五条悟的胳膊要抱着五条悟到处乱跑,五条悟和五条悟勾肩搭背似乎在讨论什么,五条悟挣脱了五条悟并一拳打在五条悟的脸上。 总而言之,含五量极高,浓度已经到我光是看着,几乎就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错觉。 夏油杰完全且彻底地睁大了他的狐狸眼睛,并且在短时间内就重组了自己的三观。 他先是看看五条悟,然后再看看五条悟,最后还是看看五条悟,终于在一群人当中,精准地精准地找到了我? “打扰了。”他镇定地点点头,然后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道,“我们这就走,你们继续。” “等等——”只留下伊地知在门内弱小可怜且无助地伸出尔康手说道,“夏油先生,铃木小姐,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前方可是地狱啊!”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齐聚一堂,坐在房间内被搬来的几张沙发上。 受害者的名单自夏油杰之后,又被加上了长长的一串人名。 夜蛾校长沉默地坐在被五条悟环绕着的沙发边上,那张一向严肃的脸已经是几乎快要绷不住,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甚至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向我们传达着同一个绝望的信息——五个五条悟,完了,天塌了。 而至于他隔壁的七海,那还不如夜蛾校长呢。 如果夜蛾校长是处在末日到来前的崩溃,那七海就像是站在已经塌成一片废墟(应该还是被五条悟掀塌的)上,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活人微死”的气息。 几个高专的学生围着小五条和他说话,但是被高冷地百分百无视掉了。 灰原正在和十八悟交谈,并且感慨自己的前辈居然这么多年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硝子叼着一根糖果,手机里的闪光灯全程不断闪烁,她试图通过一些挑拨离间让他们再次打起来。 另外剩下的人都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光是这里的人就已经足够对目前面对的场面而感到心塞的了。 “所以,你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结束。”夜蛾校长憔悴地摸着头发问道,“谁也不知道了?” “嘛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的。”绷带五条悟心态良好地耸了耸肩,说道,“不过没关系啦,校长,再怎么打架,我们也还是很有分寸的啦。” “你看,这学校里的大部分建筑,不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嘛。” “呵呵,那我可还真是谢谢你了。”我从这十二个字里,听出了满满的无可奈何和咬牙切齿。 “所以。”从漫长的废墟神游中终于回过神来的七海心累地拿下眼镜擦了擦,他说道,“每个五条前辈都是我们认知中的那一个,只是对铃木小姐的记忆被单独分割存在了,是这个意思么?” 他将目光转向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照逻辑推测,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铃木小姐身上了。” “嗯嗯,没错。”高专五条悟大力地拍了拍七海的肩膀,夸赞道,“不愧是脑子超级好使的娜娜明呢。” “按照年龄来说,现在的我姑且算是比你年长的人,五条”七海提了提眼镜,本来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说,“算了。” “诶?”我听得一愣,指着自己说道,“我吗?” “话说回来。”眼罩五条悟其中的一个,忽然把眼罩拿下来,他走到我的正前方,俯身歪头盯着我,那双蓝色的天空之瞳极其有存在感地和我对视,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记忆被分成了五份存在,而我只得到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其实有和他们单独相处过?” 啊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起来。 “啊~”带着绷带的五条悟走到我另外一边,低头说道,“那家伙会这么说,那也就意味着,你对我们不同时期的印象,其实也是相对独立的,对?” “可可以这么说。”我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下,解释道,“但是,即便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都是你们自己吗?” 总不至于因为印象的不同,就真的变成五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了。 “喂,等等。”和我一样,完全在状况外的五条悟拿下墨镜,他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仍旧戴着眼罩的五条悟回头看了他一眼,依旧转过脸来,他走到我的右边,带着笑意,兴致勃勃地开口。 “他其实想问的是,如果非要选的话。”他说,“你最喜欢的,是哪个时期的五条悟?” “说,选谁呢?” 身后,小五条的目光还在炯炯地凝在我的背上。 我咽下一口口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选——” 第421章 我不后悔 注:本章二合一 “请问……你们是谁?” 两面宿傩的母亲虽然也出自贵族之间,但名讳却一直不为人所知。 之前,在被快进的时间里,我只看到周围的仆从都称呼她为夫人。之后她带着幼年两面宿傩出走之后,这个称呼又变成了[下女],这两个,都不是她的本名,所以,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名讳。 屋内的光线非常黯淡。 现在这个时刻,太阳正对着门口,逆光投出人影,从她的角度看,大概只能影影绰绰地望见两个人站在光里,一动不动且静默地看着她。 这对屋内的人而言,应该是会感到恐惧的。 所以她抓紧被子,捂着心口,拿起手帕,努力地压制着隐隐的咳嗽,低声憔悴地说道:“家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咳咳……如果还有什么您看的上眼的……咳咳,请尽管拿去。” “就是,请别伤害我好么?”她沙哑着嗓音说道,“我还有孩子。” “这位……这位夫人。”我连忙向她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刚巧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人生病咳嗽的声音,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两面宿傩站在我身后,沉默地看着我表演,他没有配合,但是也没有拆穿。 “咳咳……是这样啊。”接受到善意的她绷紧的肩膀放松一些,她轻吐出一口气,摇摇头,“不是什么大病,应该休息两天就能好的。” “那我帮你去抓点药。”我主动说,“你还需要什么……?啊,食物我也带一点过来。”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 “呵,蠢女人。”身后,一直在沉默的两面宿傩忽然打断我们的对话。 “哈?” 我对他口出狂言感到十分不满,况且躺在床上的还是他自己的母亲诶! “你没看出来?”他神色淡淡地挑了下眉,“她马上就要死了。” 我一愣,扭过头去,看向仍旧躺在床上的夫人。 她的身体孱弱,脸颊瘦到已经凹陷下去,面色灰败中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丝丝的死气已经从周遭蔓延开。 听到宿傩的话,她苦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拿了下来。 深红的颜色洇湿布料,她望着上面的浓重的血迹,将身体慢慢靠回去,倚着墙长叹一声,说道:“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假如我不在的话,他该怎么办啊……都没能见到那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 “为什么不回去。”两面宿傩问道,“你的家族,你的丈夫,不是说,只要你抛弃那个祸害,就能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么?” “继续过你的上流生活,至少不会在这里受饿病死,何必?” “他不是祸害。”夫人看过来,神情中带着难以撼动的坚持,她说,“那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被‘母亲’两字束缚?” “不是束缚。”夫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温和了一些,她对宿傩说道,“我固然可以回去继续自己的生活,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母亲。假如连我也抛弃了他,不就没有人爱着他了么。” “……” 两面宿傩沉默良久。 “哪怕这样会让你死?” “我不会死的。”她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努力活下去。” “是么。”他淡淡地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随你。” “……” 听到这句话,夫人似有所悟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抬眼,越过我的肩膀望向两面宿傩,声音中透着隐约的颤抖:“那个……距离有点远,所以我看不清你的脸。” “所以,可以走得近一点么?年轻人。” “可以么?”她低低地请求道。 两面宿傩沉默地从我身后走出来,光线下移,将他的粉色头发,脸,四只眼睛和较虎杖而言更加成熟的相貌特征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面前。 夫人微微睁大眼睛,捂住嘴,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原来……长大以后,是这个样子的么?”她说道,“真好啊……看来,也是有好好的在长大呢。” 我识相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给这两人留下来一点私人空间。 好歹是阴阳相隔的母子重聚的时刻,我还是不要在这边杵着当电灯泡会比较好。 尽管对两面宿傩完全没抱什么同情心,我到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把人赶回他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去,不过,果然还是应了当初去集英少年院时,灰原说过的那句话呢。 “毕竟,无论是多讨人厌的家伙,也还会有为他们挂心的家人嘛。” 想到这句话,我内心多少也是有些许感慨。看来,两面宿傩也不是第一天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嘛。 我仰望这片数千年前的天空,白云悠悠地飘在天上,群鸟成群结队地从下方穿梭而过,远方传来几声嘹亮的鸣叫。 乌鸦停留在一间房屋的门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歪着脑袋看我,像是在探究这个陌生的访客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是谁?”乌鸦的前方,站着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孩子。 他穿着一身女式长衫,粉色的头发,外侧的两只手抓着许多柴火,内侧的两只手环着,四只眼睛一齐睁开盯着我,目光中隐隐已经有了警惕和暴戾之气。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我。 “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呃……”我回头扫了一眼还在屋内的两面宿傩,说道,“我和另外一个人是来拜访你的母亲的,现在他们正在屋内说话。” “那你走开。”他径直走到门前,凑到门缝前,看到夫人坐起来,眼中含着激动和笑意,正在和背对着的两面宿傩说话。 “哼,算你没说谎。”他拉开距离,将手中的柴火堆放到门边,突然眯起眼睛说道,“真有意思。” “什么意思?” “你居然没像别人那样怕我。”他抬起头,平静地说,“你是除了我母亲之外,第二个看见我却没有任何恐惧的人。” “那除你母亲之外的第一个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安倍晴明。”他点点头,说道,“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安倍晴明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我也算是见识过了。 话说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的祖先菅原道真是这个年代的人么……要是我能见到的话,回去的时候,绝对是吹嘘的资本! 啊,不对,菅原道真生的比安倍晴明早,按照年代说的话,这两个人应该都已经去世了…… “喂,女人。”幼年体两面宿傩不满我的发呆,大声并不耐烦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我?你应该怕我的。” 我:“……” 原来这家伙的超雄霸总语录竟然是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积攒的。 那怎么变成大爷之后,也没长进多少。这发呆发一千年是光惦记着吃的,发呆发了个寂寞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干脆蹲在他面前,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我怕你?” 长大后的两面宿傩我都暴打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互撕,头槌,薅头发,坐背上,甚至还上牙齿咬过,要说有什么敬畏恐惧之心,好像还真的升不起来。 更何况眼前的就只是个根本没长大的孩子。 “因为没有人不怕我。”他抬起下巴,说道,“所有人都应该怕我。” “但是你也不怕我啊。”我摩挲着下巴观望他,说道,“也没有人不怕我。” “笑死。”他呵呵笑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就像是在说着某种拗口的指令,但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真实的困惑和茫然。 我突然了悟。 人是由过往的经历和所见识到的事件组成的生物,却不能发表超出认知外的言论。 在两面宿傩的过去,因为他天生的长相,这里的人不止一次地排挤,辱骂和欺负他,而等到他真的长大起来,变得比他们高大,强壮和勇猛,他们心生恐惧,反而会不敢过来冒犯。 那么,也许在两面宿傩的心里,只有别人的恐惧,对他来说,才算是安全的? 所以——任何不害怕,不臣服,不受控的逆反之举,都会招致他的杀戮,原因也正出自于此。 “行。”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很干脆地往后退好几步,直接退回到安全距离内,点点头说道,“那现在,我怕你了。” “喂。”这种举动并没有使他满意,他皱着眉歪头看我,问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什么?” “你明明根本就不怕我。” 我:“……” “好好。”我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对他说道,“我确实不怕你。” “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话说我没事干为啥要对小时候的两面宿傩解释这个啊,闲出毛病来了吗?! “你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呢。”我轻轻戳了下他放在外边,张牙舞爪的两只手,说道,“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灾祸。” “在我们那边,像你这样的情况还是蛮常见的。学名叫做奇美拉现象。” “总的来说,你在你母亲腹中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存在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你们两个人融合了身体,只留下一个孩子存活。” “所以,相当于你是一个人代替两个人活下去的。” 原着中提到的两面宿傩说他在娘胎里的时候,把自己的双胞胎吃掉,然后那个灵魂流落到羂索的手中,被他用去转世投胎成为悠仁的父亲。 直到现在,我一想到那个情节,还是会觉得超级炸裂。 羂索这个反派的阴间,已经到了我觉得连下到地府,地府里的人也会被他吓跑的程度。 不过,对于这种说法,我倒是感觉十分疑惑。 不是说我觉得两面宿傩干不出这种事,只是,他又不是刚出生就变成两米大汉的。 在娘胎里发育的时候,就是个连大脑和神经都没长好的胚胎而已,连思维和想法都不存在,到底是怎么得出为了生存,他把自己的同胞兄弟都吃掉了这种结论的。 是羂索告诉他的?那问题又来了,羂索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宿傩身边装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全过程吗? 还有,在那个兄弟死后,羂索又是怎么把灵魂弄到手的啊…… 可恶,感觉原着本身就是个有很多未解之谜的大坑。 正在我试图依靠漫画里提供的信息去梳理来龙去脉的时候,紧接着,我就听见幼年体说道:“哦,原来如此。是我把那家伙吃掉了啊。” 我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等等,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把自己的兄弟吃掉了?”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反倒是有些纳闷,略带诧异地扫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种种原因融合只留下一个人,我代替两个人活了下去。” “撇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描述,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不就是我把他吃了吗?你死我活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 哈?哈?哈? 所以,他是从打小开始,阅读理解就已经这么优秀的吗? 绕了大半天,羂索竟是我自己??? 张了张嘴,我本来打算继续说些什么,门“吱呀”了一声,打开后,两面宿傩走出来,站在我的身后。 他低下头,和幼年的自己对视。八只眼睛在某种意义上,微妙地重合到一起,过了三秒后,他面无表情地抬脚往前走,临走前,嫌弃地扔下一句:“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我:“……”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只要把虎杖的身体还回来,我可以保证一句话都不跟你讲。 “母亲。”既然谈话已经结束,幼年体的两面宿傩也再顾不得和我说话,他推开门,脚步飞快地扑到床前,仰头和她说些什么。 她低低地应和两声,目光仍旧停留在两面宿傩的背影上。 她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不舍和眷念的温柔微笑。 “我不后悔。”她说道,“我真的不后悔。” 第422章 诅咒之王 注:本章二合一 两面宿傩与他的幼年体擦肩而过。 同一个灵魂分割成过去和现在,在时间的长河中背道而驰。 在他走后,夫人带着善意朝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你。” 她轻声咳嗽两下,又把注意力放在幼年的两面宿傩身上,温声细语地询问他今天一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 幼年体也仰着头,乖乖地应和着,室内一片温馨和睦。 可是,根据宿傩刚才话中的意思,夫人似乎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马上将要命不久矣。 所以——假如这里真的是千年以前,屋内的那个,也真就是他小时候的自己,那么,现在我去改变母子两人的命运,那是不是将来的一切,也有可能被改变呢? “咳咳咳”夫人的咳嗽声变得更加剧烈,她抑制不住地从口中吐出鲜血,猛地倒下去,在孩子的焦急呼唤中,合上了眼睛。 那股围绕在她身上的死气变得更加浓厚,几乎要将她形容枯槁的身躯包围住,只有薄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还在证明她并没有死去。 我的心内一阵发紧。 要是我会的反转术式可以治疗别人就好了,可惜的就是不能,现在还只能在这看着干着急。 我跺了跺脚,一咬牙,干脆冲进屋内,手环住她的肩膀和腿弯,把人抱起来,朝着之前印象里看见过的医馆位置前进。 “喂!”两面宿傩骤然遇见这种母亲被拐走的事情,惊讶且暴躁地跳起来,抓着我的衣服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把我母亲放下。” “我当然是带她去看病啊。”我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扔下一句,“你要么自己跟过来,要么就留在这里等消息。随你怎么选。”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的病,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这位夫人的病情很严重,”冲进医馆后,我把人轻轻放下,对着一个胡子发白看起来很像医生的老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医治可以么?” “钱的话,不是问题。” 老头一愣,朝我解释道:“那个,在下只是一介打杂的,并不是大夫。” “那大夫在哪里?”我皱着眉环顾一圈,发现这家医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只剩下老头一个。 “我在这里。”从放下的帐幔中伸出一只手,紧接着走出来一个青年,看模样大概三十上下,嘴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仿佛真的是济世救人的医士,他问道,“这位,就是需要医治的病人么?” “请问,你能医治么?” 我眯起眼睛,盯着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在慢慢愈合,但还是透着些许狰狞的缝合线,手掌已经紧握了起来。 羂索。 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他,简直不可思议。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我凝出手中的咒力,能量在指尖滋滋流动,下一秒马上就要发射出去—— “能治。”他仿佛并没有发现我的杀心和潜在的威胁,只是低头观察夫人的面色,翻动了一下她的眼皮,得出结论道,“而且,是只有我才能治。” “哦,只有你才能治?”我松开手指,狐疑地望着他,问道,“你能怎么治疗?”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白胡子老头适时地走上前,大肆夸耀地吹捧起来,仿佛旁边站着的是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华佗再世,他说,“赤松新生可是近期平安京内声名鹊起的医士。前些年在各地区流连的怪病和瘟疫,可都是他治好的。” “就连源氏,菅原,安倍,贺茂这些大家族的贵公子夫人小姐,也可都是把他奉为座上宾来对待的。”他说道,“经由赤松先生的手,就没有不能治愈的病和活不过来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名为赤松的家伙,神态和说话的腔调,绝对就是羂索无疑。 当时,在被捅刀的现场,我虽然确定已经把美美子的身体推开,但是这种中间的所有事情,基本上全是他策划的。 所以,后来他到底有没有通过那个类似于“黑洞”的通道跟着我和两面宿傩来到这个时代,还真的不好说。 假如真的是千年前的他,那我直接杀掉,问题是不是就不复存在了? 可假如是千年后的他,这家伙阴招这么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面前,是还留着后手吗? 提出只有自己才能治疗宿傩母亲,意图何在? 要相信他吗?还是干脆一刀杀掉了事但如果杀掉,虎杖还能顺利出生么? 这些念头在我心里转过好几圈后,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出口。 我往后退开一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那么,就请你开始治疗。” 羂索轻笑一声,伸出手。 他的左手放在夫人的额头上,释放出相当庞大的咒力,这些能量从他的指尖过渡到夫人身上,反转术式开始运转,流连到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凹陷的两颊变得丰盈,灰败的面色褪去死气,发黄的头发变得乌黑,夫人干瘦枯槁的身体,竟然焕发出生机。 她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醒来,她坐起身,看着自己的手臂,面上还带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茫然和懵懂。 “母亲!”速度很慢但始终在马不停蹄地追赶过来的两面宿傩终于抵达医馆,他一进来,就看见焕然一新的夫人,激动地跑过来,嘴里喊道,“母亲,你醒了!” 我略带诧异地转眼看了下羂索。 其实从最开始我就在提防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只是把夫人给救活,并没有实施其他的什么阴谋诡计。 我皱了皱眉,刚打算把他拎起来带走,却发现,刚才本来已经变缓的停滞的时间,再一次飞速地流动起来,而我则重新成为一个旁观者。 两面宿傩在母亲病愈之后,和她一起回到家中。 不过,这也只是延缓她衰亡的生命,却没有改变两面宿傩被歧视的命运。 人们依旧以“灾祸”之名称呼他,将他视为异类和各种不祥征兆的来源,平日里欺压辱骂和殴打不断。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 三年后,平安京再度掀起瘟疫。 数百名贵族子弟,王公大臣和贵女贵夫人染上顽疾。他们的腹腔涨大,高高鼓起,就像塞满了食物的肚子,又仿佛怀胎十月的妇人。 人们在发现尸首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喉管,嘴巴都塞满食物,像是饿了很久后迫不及待进食的样子,但是剖开身体却发现里面装的全是污水,泥土和野草,完全没有食物的踪迹。 死亡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这种神秘又奇诡的死法震撼了整座城中的人们,惊骇与恐慌的情绪蔓延开,霎时间流言四起,疯传不断。 彼时安倍晴明已经去世十数年,影响力较之当年却丝毫不减。 随着芦屋道满的被贬谪和去世,源氏当初向他们求过的一个预言又再次被翻出来。 据说,在十多年前,两大阴阳师曾先后证言过,恶鬼道中,将会有一名鬼神托生于人间。 他嗜食如命,杀人如麻,即将在数年后掀起血雨腥风,并使得成千上万人因他而死。那时,为了化解这场厄运,盂兰盆节上的源氏兄弟已经捧着食物喂饱所有的恶鬼并送他们进入轮回转世投胎。 但是,近期被翻出来的言论却是,当年的那场法事并没有圆满结束,恶鬼中尚有一只没有被喂饱离开,至今盘踞在京都内,对所有的子民虎视眈眈——它就是那个鬼神。 平安京中的贵族出动全部的力量翻找一圈,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因为相貌异于常人,被赶出家门后又让安倍晴明收留的两面宿傩身上。 “这就是那个妖孽和他的母亲!”人们冲进他的家里,把他和夫人一起捆起来,然后铺满柴火和柴油,紧接着一把火扔了进去,火焰瞬间冲天而上。 他们欢呼雀跃地走出来,弹冠相庆,欢快地宣布灾厄已经被消除。 年幼的他浑身被烧得焦黑,鲜红的血液从溃烂的皮肤中流出,几乎已经成为一具完全无法动弹的尸体,但他仍旧还是有呼吸。 大火接连烧了三个小时,紧接着就被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雨熄灭。人们惊讶地发现,尽管这样,两面宿傩还是没有被杀死。 不仅没有,他身上的伤口还在自己快速地愈合。 这更加印证了所谓“饿鬼道鬼神”的说法。 贵族们于是请来当世继安倍晴明后,灵力最为强大的贺茂光荣出手。 阴阳师用泥土将两面宿傩的四只眼睛,两只耳朵和两张嘴都用泥土封住,四只手和两只脚都用精制的千斤铁链锁住,随后施加符文和封印,将他投掷到城郊外荒无人烟的一口深井之中。 他在井中待了很久很久,看不见听不见也动不了。 在这期间,没有任何食物和水源,人迹罕至的地点,就连风声都不曾有过丝毫。 他在里面忍受着日复一日的饥饿与寒冷, 在孤独中,他积攒的咒力越来越多,身上的凶煞之气也越来越重。 终于,在某一天,两面宿傩领悟了自己的术式,冲破封印,并直接从井中一跃而出。 当时,几大久负盛名的阴阳师都已经接连离世,剩下的人当中,并没有出现能与他抗衡的角色。 两面宿傩在平安京中大开杀戒,他肆无忌惮地随心所欲地宣泄着被关押的怒火,见到什么吃的就送入口中吃掉,甚至还会点评味道的好坏。 先后杀死数千人之后,前赴后继来挑战的咒术师也都无一例外地死于他的手下,杀的最凶猛的那天,流过京都的鸭川被血染的鲜红,汩汩的血水流入泥土中,变成带着腥气的养分供给花朵生长,但整座城已经因为屠戮变得犹如死城一般。 两面宿傩被冠上“当世最强”的称呼。 人们对他的恐惧深入骨髓,到后面已经演变成闻“两面宿傩”之名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后来,他们实在畏惧两面宿傩的威名,也难以招架他杀鸡宰羊似的杀人速度,干脆派出使者宣告彻底臣服,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进入平安宫内接受供奉。 他也只是杀累了,于是兴致缺缺带着在杀人期间遇到的里梅进入平安宫。 至此,安倍晴明当年的预言已经全部应验。 我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安倍晴明未卜先知,算准这个鬼神真的会降世杀人,还是这个预言的出现,才会一步一步推着两面宿傩走到最终诅咒之王的位置上。 也许,他当年也正是在犹豫和困惑这一点,才迟迟没有动手除掉宿傩,甚至在他的母亲求到面前时,还隐瞒自己的言论,并且出手庇护了他们。 可是—— 撇开他后来造下的杀孽先不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当年的两面宿傩又做错了什么呢?想要和自己的母亲好好生活下去,根本就不是罪过。 “很讽刺啊,不是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羂索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他又换了一具身体,望着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幕,竟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即便你能救下他的母亲,让他们多享受三年的时光,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感慨地说,“只要世人对他的排挤和偏见一日不消失,这种相互倾轧和残杀就会永无宁日地轮回下去。” “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啊。”他仰着头,看向这片天空,像是意有所指地说,“两面宿傩注定会变成诅咒之王。” “而你的所作所为,又到底能改变到哪一步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是第一次化身成为这种谜语人说话,我心里被这种无端产生的疑惑和怀疑反复纠缠,最终还是问出口道,“你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追求的还是那个能把人类全部变成咒术师的死灭洄游。” 甚至于,我还在猜测,那个所谓的“为神明做事”,也都只是他明面上的一个借口而已。 “死灭洄游?”他轻轻摩挲下巴,忽地仰头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死灭洄游?死灭洄游算什么,哈哈哈哈哈” “你猜的不错。”笑完之后,他回正头颅,兴味盎然地对我说道,“我的真实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死灭洄游。至于是什么——” “你猜?” 第423章 世界末日 注:本章二合一 “羂,索。” 当我打算动手的时候,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我的计划和进程。 原先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两面宿傩再度出现,他大步流星地疾驰而来,手掌直接抓住他的脖颈往上抬起,面色阴鸷,语气发冷地说:“原来你在这。” “还真是让我好找。” “好久不见。”明明喉管已经被死死摁住,两侧的青筋暴起,就连呼吸都感到艰难,可羂索却丝毫没有感到慌张和恐惧,他笑着点点头,寒暄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你骗了我。”两面宿傩拇指上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肉,血液顺着手背滴落地面,直到手中人整张脸都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他才嫌恶地甩开手,居高临下地说,“想好怎么死了吗?” “咳咳咳咳”羂索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几声后,往右瞥了我一眼,语调平淡地说,“我没有想骗你。” 两面宿傩撑起两只手,眯着眼睛,完全没有相信的模样。 “没办法了。”羂索轻笑一声,喟叹着对我说道,“小蝴蝶。” “关于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 没等他的话说完,两面宿傩的手掌已经高高抬起。 他发动了术式,斩击不偏不倚地从他的头颅天灵盖正中间的位置竖着往下劈,锋刃顺滑地穿过皮肉和骨头,将人完整地一分为二。 黏糊的血液连带身体洒了一地,一两滴血溅到脚边,我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睁大眼睛。 不是,他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把羂索干掉了???不,等等,这应该也只是个躯壳和备份,有神明的加持,他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但是 杀完人之后,两面宿傩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擦手之后,毫不犹豫地扔掉。 他像踢开路边肮脏的野狗那般对着羂索飞起一脚,他顺着力道,滚动着掉入鸭川之中,成为填满河床的又一具尸体。 做完这些,他便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顾不得这种血腥场面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和反胃感受,径直上前展开手臂拦住两面宿傩,大声地问道,“你先别走。” “这家伙不是你的盟友么?我问道,“怎么你说杀就杀了?” “盟友?”他抓着这两字,抬眉冷哼一声,讥诮地说,“哪个蠢货告诉你,他是我盟友的?” “不是盟友,至少你们也是做过交易的人。”我审视地望向他,“他到底欺骗了你什么?” “啧。”两面宿傩不耐烦地弹了下舌头,不耐烦地说,“你这女人,烦不烦?趁现在我懒得跟你动手,给我滚。” 我运起力道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不放:“你现在不准走,要动手你就动,随便。” 这里又不是在他的心象空间,我可是有十五根手指的实力,他才几根。 还懒得跟我动手,根本就打不过我。 “这样。”我放缓了一点语气,试图和他先讲一点道理,“你也看到了,在这个时代,我们的时间总是处于不定期的加速状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要不还是达成暂时的合作,等回到现代再说。”我说,“你看怎么样?” “呵。”他冷冷地掀动嘴角,嘲讽道,“你就只是想把这小子带回去而已,想我和你合作?做梦。” “不要你好像帮了点自以为是的忙,同情心泛滥——”他眯起眼睛,危险地说,“就觉得能和我套什么近乎。” “谁要和你套近乎。”我瞬间炸毛,跳起身指着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稀罕你!” 如果不是他像个鬣狗似的攥住虎杖的身体不放,我至于还能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说话兜圈子吗?! 和这种屑到恨不得让人上去拳打脚踢一百回合,眼睛长在头顶,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家伙说话,假如是在职场上,我都能去申报工伤了。 还同情。 我承认,在这片土地上看见的两面宿傩过往确实凄惨。 刚出生就被父亲抛弃家族除名,母亲死后,又被冠上“灾厄”的名声保守排挤,甚至最后被封入井中,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他该报的仇已经报了,该杀的,不该杀的人在大街小巷躺了一地,杀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我既没有参与迫害他的过程,也不曾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不是他苦难的由来和根源。 这家伙混到最后被奉入平安京,得了个“当世最强”的称号,真能轮到我来同情。 头一个字刚说出口,他的刀就已经落下了。几个菜喝成这样啊。 “总之。”我甩甩头,盯着他说道,“你要是不想合作,就别想着离开。” “快点说,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才能成功抢占虎杖的身体。他是不是现在就在你的心象空间内,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把他还回来!” “好。”他上下扫视我的全身,停留在脖颈的位置,意味不明地说,“既然你非要问,也行。” “办法不是告诉过你了?”他勾起唇角,兴味盎然地说,“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条件。” “你可以在用两只眼睛全程监督。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周围人或者建筑的举动,不杀人,不伤人。每个月一天的时间,你必须把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全部交给我。” 我:“”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使用我的身体。 还有,这种神情,腔调和语气,真的好熟悉。 熟悉到有种曾经见到过不止一次的既视感——等等,当初他对伏黑惠产生兴趣,打算夺取他的身体受肉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作为性转虎杖的我,能够发挥的作用和术式,不是都和虎杖差不多么? 现在想想,羂索和神盯着我穷追猛打,两面宿傩的注意力也转移到我这里,重心几乎全都在我身上。 既然不是虎杖的原因,那就只能和世界融合扯上关系。 所以关于我,宿傩到底是从羂索身上得到了什么情报,刚才又是为什么说他骗了自己,然后暴起把人杀掉? 可恶,信息糅杂在一起,根本理不出头绪来。 “可是,即便我同意,你也完全没办法使用我的身体。”我显露出几分意动,试探性地望向他,说道,“毕竟,我和虎杖不一样,身体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即便是使用你的术式,神智也都完全处于清醒的状态,你能怎么用呢?” “这个简单。”他伸出右手,比照指根的位置,果断划出一刀,小指头就这样掉在掌心,瞬间血流如注。 “喂,你干什么啊!”我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的手,见到反转术式运转已经让指尖重新长出来,才松开自己握紧的拳头。 “就是这个。”宿傩摊开掌心递到我面前,毫无顾忌地说,“你把虎杖悠仁的手指吞下去。” 好阴间的办法。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又没说现在答应你。” “所以你是在耍着我玩?”听到这话,他不爽地伸手抓住我的脖颈,用力地摁在大动脉的位置上,“信不信,让你用刚才他的死法也死一次。” 我皱了下眉,用力地拽开他的手臂,同时脚往前踢到他的腹部,拉开距离后说道:“什么我在耍你,我本来也就没答应!” 他开张嘴,看模样正打算回怼,这个时候,周围原本还在快速运转的时间,竟然再一次慢了下来。 两面宿傩脸颊上的黑色纹路开始逐渐消退,眼中闪烁的红光重新变成棕色,他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骂道:“该死。” 随后,四只眼睛一起闭上,面部的特征从很明显的青年回到略显青涩的少年。 虎杖的睫毛轻动,他的全身颤抖了下,挣扎着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我。 “悠心姐。”过了几秒,他缓过神来,忙不迭地问道,“你没事!” 没等我回答,他就绕到我的身后,看见白色上衣被刀子捅开的口子和发黑的血迹之后,原本欣喜的表情凝固,神色也逐渐变得低落。 “没事啦!”水手服就是这点不好,本来夏季的布料就不多,还都是浅色系的,任何深颜色的东西沾染上去,都会显变得格外刺眼和明显。 难怪高专的衣服都是纯黑的。 “没事了啦。”我往下拉了拉衣服,转过身对他说,“我不是会反转术式么?这点小伤对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这是实话。 虽然当时羂索在匕首上涂的黑绿色液体(大概率和加茂宪纪拿的那瓶是同种东西)阻止了我的伤口恢复,但是,等掉进这个世界之后,术式就已经能够自如地运转了。 “话说,悠仁。”我望向他,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提到这个,他抿了抿唇,说道:“当时,悠心姐你倒在地上,马上要被那个黑色的洞给拖着,我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抓住你的手,结果没想到被一起拖了下去。” “那”我摸着背后的伤口,怀疑地猜测道,“你刚才被两面宿傩夺走神智,会不会和接触到这个到这个液体有关系?” “有可能。”他想了一下,回忆道,“不过,加茂学长说的是,必须要注入到我的血液当中,才能产生效果的。但是我并没有伤口,只是接触了那个液体啊。” 我皱起了眉。 唯一被注入到血液中的,不是虎杖而是我。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虎杖在这个世界,概念上属于同一个人。难道两面宿傩是因为夺舍我不成,才会去夺取虎杖的身体? 这样虽然能说得通,但是无法解释上个世界,他就已经被两面宿傩操控着前往森林深处的事情啊。 “悠仁。”思考片刻后,我抬眼望向他,轻声问道,“在那天的梦境里,你确定自己没有和两面宿傩达成什么束缚么?” “没有。” “那再往前推呢?”我继续追问道,“那天之前,他有没有可能提出什么交易。” “悠心姐。”他颇为果断地摇摇头,诚恳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说道,“不会的,我不可能答应他任何事情的。” “好。”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按照虎杖的性格,他对两面宿傩的敌意颇深,确实不可能应下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但如果宿傩用是反常规的套路和手段呢?他有上千年的记忆和几周目的经验,用信息差坑人并非不可能。 “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说,“听到话的时候,你不要用大脑思考,直接给出回答。” “什么问题啊,悠心姐。”他茫然地问道。 “能做到吗?”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带严肃地问道。 “嗯嗯。”他点点头,坚定地说,“能做到。” “提问。”我快速地说,“你喜欢高个还是矮个。” “高个。” “寿司还是拉面。” “寿司。” “手机还是电脑。” “手机。” “那如果两面宿傩提出让你答应让他彻底占据身体,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我盯着他,语速飞快地提问道。 “让他占据我的身体?”他诧异地抬高嗓音,直接脱口而出道,“除非是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 我仰起头,天空中忽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肩头,凝结成冰的血水和尸体冻在鸭川的河流上方,形成一幅诡谲恐怖宛如地狱的画面。 这个时空中的两面宿傩已经从夏季杀到了冬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冰雪早已覆盖度地面。 就在此刻,我骤然想起胀相当初在五浊寺曾经对我阐述过的三周目最后发生过的事情。 灾害频发,死亡人数迅速攀升,两名最强特级咒术师失联,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回到高专商量对策,全世界都覆盖于巨大的危机之下,可不就是——世界末日么?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寒意。 第424章 战斗中的绝望 注:本章二合一啊啊啊啊,抓头发。我感觉两面宿傩真的好难写啊!头发都要掉光了。(ooc致歉) “悠心姐,你怎么了。”虎杖见我的表情似乎不对劲,略带担忧地转过身,紧张地问,“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还是说。”他想了一下,又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一刀给你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没有啦。”我摇摇头,对他解释道,“只是在想你说的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他一愣,“世界末日什么的,应该不可能发生。2012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这就是一般人会有的逻辑思维。曾经,我也以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胀相的记忆做不得假,两面宿傩可疑的行径做不得假,甚至于,我的第六感也隐隐觉得,这大概就是两面宿傩能够成功坑骗虎杖的手段。 “悠仁。”我突然正色严肃地对他说,“以后不要再用类似的口吻和别人说话了,很容易被钻空子的。” “悠心姐”虎杖看上去有些委屈,一双狗狗眼耷拉下来,但还是乖乖地点头,说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我:“”糟糕,我这个话是不是说得重了点。 “话说回来。”正当欲言又止的时候,虎杖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一边四处望,一边问道,“悠心姐,这里是京都吗?我之前好像还没有来过,为什么会突然从神奈川来到” 虎杖的话尚未落完,目光就已经对接到河流上一块半是歪斜的头颅和上面圆睁的眼睛——这是个已经死掉的男人。 顺着这条线路往后望去,垒着数不清的尸体,宛如高山腰上梯田种着的作物那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天冷到水已经完全冻成冰了。 “悠仁。”我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这里是千年前的京都,历史上也被称作平安京。” 他的脸上表情一片空白,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回来,对我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 “诶——诶?诶?诶?千年前的平安京?!”他终于反应过来,吃惊地瞪圆眼睛,“那不就是两面宿傩存在的时代?” “没错。”我心情复杂地指着身后,说道,“这里全部都是他杀的人。” 远方隐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高大的人在往这边走动。 我回头,看见平安京内忽地涌起冲天的火光,雾霾和浓烟迅速笼罩整片天空,木制的房屋瓦片横飞,木栏倒塌,城墙发出“轰隆”的巨响,瓦砾和碎砖宛如雨点般砸落在雪地上。 城门口奔蹿出一群衣不蔽体,形容狼狈的幸存者,他们来不及看清路,就顺着道路狂奔而去,有人不幸摔倒,马上就被踩成一团肉泥。 城楼上站着几名咒术师施展着术式,对着前方的男人拼尽全力,但也只坚持几秒,就纷纷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落下来,身首异处。 我顺着斩击的方向,远远望去,看见那边走过来的男人。 粉发,两米高,穿着女式长衫,长着四只手和两张嘴,他周身覆盖浓重的血腥气,脸上既不是唯我独尊的嚣张,也不是残忍嗜血的快意,反而带着几分兴致缺缺的麻木。 直到视线挪到我的方向,他猩红的瞳孔微张,穿着木屐的脚飞速挪动,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眼中涌动起带着疯狂的兴奋笑意。 “原来是你啊。”他说,“我记得你。” 我向后退了一步,将虎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抬眼直视他的目光:“是,我也还记得你。” 这个两面宿傩,无疑就是之前在平安京的小木屋前,我曾经遇到的那一个。 “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两面宿傩摩挲着下巴,仰头似乎是在回忆,“将近二十年了。你这女人,竟然一点变都没有。” 什么二十年啊,对我来说,也只是过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啊。 “这小子。”两面宿傩忽地将目光望向虎杖,眉毛抬了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问道,“这是你小孩?” 我:“”哇,真的很想把他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狗屎。 “喂!”虎杖不服气地晃动手臂,大声喊道,“怎么看我和悠心姐都差不了几岁!亏你还长着四只眼睛,是全瞎掉了吗?!” “吵死了。”两面宿傩不耐烦地摊开手,随手朝着虎杖的身体就来了道斩击,被我精准地接住之后,他反而更加来劲了,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说道,“女人,你的实力很强。” 我警惕地看过去。 “来打一架。” “我没有和你打架的理由,”我说,“至少现在没有。” “你不和我打的话。”他抬起手,指着虎杖的脸,平淡地说,“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说要杀他,我就绝对能做得到。”他嗤笑了一声,耸耸肩,轻松惬意地说,“这样,你就有理由和我打了。” 难道在这种武痴心中,就没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我眉毛皱起,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后,抬头对他说道:“好,那我答应你,来打一架。” “悠心姐!”虎杖在我身后喊道,“他——”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抬手打断虎杖的话,直面两面宿傩,说道,“我们就在这里打,还是去视野更开阔的地方?” “打架就打架,还要挑地方?”他挑了挑眉,说道,“就在这里。” “你不觉得在平安京都城内的宫中打起来更带劲吗?”我抬手指着前方,两面宿傩顺着方向望去—— 就是现在! 抓住这个空隙,我抬手就是一抓,拎住虎杖的身体朝反方向夺命狂奔,从河边跳到对面,一路沿着路线跑上去。 瞬间迈出十几公里的,河滩,树林,丘陵,从一座山跃到另一座山的顶部,耳边刮起猛烈呼啸的罡风,指尖的咒力在不断闪动。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彻底隐没山林,消失在两面宿傩的视野中,只好持续长距离地移去老远,直到风声渐消,我才终于停下。 虎杖扶着一棵树,捂着胸口干呕两声,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他张了张嘴,问道:“呕悠心姐,我们摆脱那家伙了吗?” “应该。”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扶住他的肩膀,略带歉疚地说,“刚才情况紧急,所以只好采取这种办法把你带走,果咩,体验感应该很差。” 我没办法做到五条悟那种短时间长距离的瞬移,只能依靠跳跃和飞起来移动,那么箍在我手里像物件那样不断摆动的虎杖感受必然不会太好。 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往好了说和晕3d有些类似,往差了讲,应该就和被扔进搅拌机里不断旋转半小时也差不了多少。 “不要紧。”虎杖摆摆手,露出一抹微笑,反而安慰起我,“如果不是悠心姐当机立断带着我走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宿傩杀掉了。” “唉”我忧愁地耷拉下眉毛,说道,“怎么就碰上他了呢。” 也不是说我怂,不敢硬刚。 只是,我现在只有十五根手指,面对的却是手脚俱全,武力全开的完全体两面宿傩啊! 差了整整五根手指的战力差距,用后脚跟想想也知道我赢不了。 既然赢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除了逃跑,我还有更加划算的选择吗?没有了。 “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回现代去。”我抓了两把头发,烦恼地思考道,“他们肯定都很着急,还有美美子,也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动作一顿,看着那双落在面前的木屐,无语一瞬。 你就非得跟过来和我打吗?!我本来想这样问,但根本就没有张口的时机。 战斗已经打响。 他二话没说,先劈来一道【解】,接连两道【捌】顺畅地接上术式【开】,火焰在他手中化为一张燃烧的大弓,绕过我直冲虎杖而去。 “悠仁!” 虎杖反应敏捷地纵深一跃,向后跳出三米,手臂不断地颤抖,指尖却已凝出咒力,他强行镇定地朝我点头,说道:“放心,悠心姐,我没事。” “卑鄙。”我先是松了口气,心里却不断涌出怒火,干脆也不再躲避,直接释放澎湃的咒力与他对打,一边生气地说,“明明说要和我对打,乱搞偷袭算什么本事!” “哼。”两面宿傩哼笑一声,指着虎杖说道,“我不打这小子,你这缩头乌龟能主动出来迎战?” “你说谁是缩头乌龟!” 我学着他的模样,也拉开一张火焰弓,对准两面宿傩的心口的位置接连射出,熊熊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张细密织成的大网,从上而下覆盖过去。 两面宿傩不闪不避,迎着火网张开手朝我袭来,嘴角肆意疯狂地上勾,他的眼里闪过战斗的光芒,对我说道:“果然,你还算是个可以打的对手。” “我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杀过人了。”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说道,“感到荣幸,你的头骨将作为战利品被我收藏。” “你这个疯子。”我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回击道,“到时候,谁会被杀死,还不一定呢!” 尽管都是体术上的强者,但是,两面宿傩和甚尔走的却完全不是同种路数。 甚尔偏好效率更高的杀人方式,简洁凝练,往往喜欢直接收割,只求令对方速死就行,是专业的术师杀手风格。 而两面宿傩不知道是在井里多年待到变态还是杀过的人实在太多,一刀毙命反而不是他追求的目标。 每个随心所欲的动作,带着实打实的残忍力道,抓,掏,握,踢,我毫不怀疑,只要我稍有不慎,他就能立刻打穿我的身体。 之前我能凭借手指的数量压制他,但是现在情况发生逆转,我反而成为弱势的一方,搞不好,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他对我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这下是真的绝境了——不能这样想! 不能这样想,铃木百合。 我拼命地告诫自己,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总之不能丧失斗志,假如被那家伙发现的话,溃败的速度就会变得更快的。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可是,仅仅只有这丝毫的绝望念头才刚从我的心底萌发出来,就被两面宿傩敏锐地捕捉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长着黑色尖利指甲的手握住我的喉咙,“砰”地一声,我被直直地砸在地面上,脖颈处划出长长的血痕。 “啊。”他的嘴角浮现出得逞似的微笑,轻轻一嗅,靠近我的脸颊,歪头恶意地说,“你绝望了啊。” “猜猜,当你产生这种情绪之后,在我手底下,还能撑多久呢?” “呃”扼住我的力道很大,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肺部几乎感受不到呼吸,生理性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大脑几乎快感觉不到信息。 耳朵里传来快速的脚步声。我用仅剩的余光,看见虎杖的手覆盖上咒力,狠狠地朝他的后脑勺挥出一拳,下一秒就被两面宿傩的力道给打飞出去,他捂着心口滚落出去好几圈,过了几秒后,才终于勉强站起身来,紧接着又是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跑。 我咬了咬牙,拼尽全力打出一掌,两手相接结印,第一次展开领域【伏魔御厨子】,紧接着干脆用术式把他推离战场。 “悠仁别过来!”我说。 他奔跑的速度慢下来,走了两步之后,随即愣愣地看着我们的方向。 “伏魔御厨子?”两面宿傩有一秒钟的惊讶,“哈哈哈哈哈” 他立刻鼓起掌来,仰天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真是给了我个惊喜啊。” 领域的维持需要消耗大量的咒力,并且结束后会进入短暂的熔断期,我又不是五条悟或者后期buff叠满的两面宿傩,这对才刚和他经历过几轮战斗的我来说,并不轻松。 领域的必中效果被他使用【弥虚葛笼】抵消,每一秒钟的时间都很珍贵,但是我打不过他我真的打不过他。 如果是两千年后的两面宿傩,尽管同样恨不得马上干掉我,但至少,我身上可能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两边制衡,大概还有沟通的空间。 但面前的这个,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如果是对蝼蚁似的无情斩杀,那还能说的过去。 他更像是带上了某种情绪,结合他之前说过记得我的话,那就只能是和二十年前的那次见面有关。 这就更令人感到困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暴躁地跳起来,继续发动无数猛烈的攻击,恼怒地说,“刚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我没惹你!” “二十年前的时候,我甚至还帮过你们一次,”我朝他喊道,“你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高亢的女声在山林间回荡,他放下回击的手,没有回答。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领域消失,我从半空中落下,脚踩在地面,周围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 “我说。”我看着他,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朝我发泄怒火?” 第425章 渔夫的故事 在名为《一千零一夜》的阿拉伯民间故事中,第三篇名为《渔夫与妖怪》。 其中,被所罗门王关进瓶中的魔鬼曾经许愿过四个愿望。 第一个世纪,他承诺,假如有人能将他放出来,将会享受终身的荣华富贵。 第二个世纪,那个人将会得到世界上所有宝库的位置。 第三个世纪,他将获得三个愿望。 而第四个百年,他发誓,要将那个把他从瓶中释放出来的人杀死,但是可以让那个人选择心仪的死法。 我幼年时把它当做童话故事读过一次,不懂。后来又读过几次,五条悟也曾经念过一回,始终难以理解故事中,这个魔鬼的想法。 既然是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后,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救赎和自由,他为什么要选择恩将仇报。 而今,现在,和千年前两面宿傩对视的那一刻,我却奇异地和故事的内容核心产生共振,从层峦叠嶂,繁复密杂的情绪中,稍微窥见他的想法。 两面宿傩从孩童时期开始,就被迫塞入枯井之中,饱受非人的煎熬与折磨,在那片黑暗的方寸之地中苦苦挣扎如此这些年。 他是不是也曾怀揣着这样的信念,从希望等到失望,失望又湮灭于绝望中。 “你怎么才来”与“你为什么要出现”这两个念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个难懂扭曲却又明显的行动信号——杀掉我。 并且,还不是单纯的杀戮。 他在享受一点一点把我的全部希望碾碎后零落的绝望,他要我尝到他过去尝到的痛苦。 不过。 “你这样做,真的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我往前走一步,直面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因为泄愤或者复仇,迄今为止杀过的人,已经不下数万了。” “杀到现在,你甚至已经深感无聊。” “为什么你看见我会感到兴奋。”我尝试分析着说道,“因为这个世界给你带来的乐趣太少,什么东西对你来说,都感到无聊。”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恰好出现了。”我继续往前一步,说道,“所以,你真的要杀了我么?” 他眯起眼睛,探究地盯着我,许久,他说:“你接着说。” “如果你是想要怪我过去救下你。”我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后来却又没能及时出现,那我向你道歉。” “你说的没错,我的实力很强。”我说道,“假如在夫人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及时出现,你们一定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虽然两面宿傩现在已经不需要这句话但我还是说出口了。 “对不起,我深感抱歉。” “呵。”听到这句话的他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古怪,他的目光凝结在我身上,随后淡淡地撇开眼,嘲讽地说,“你以为你是谁?我用得着你拯救吗?” “说那么大段的话,不就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不如我,又想和那小子在我手底下活命吗?” “无聊。” “是,确实无聊。” 可好歹也要去做一点尝试,总不能就这样引颈就戮,那多丢脸啊。 我刚才的道歉,的确不是因为对他升起过任何歉疚,同情或者怜爱的情绪,之前已经说过,他的苦难不来自于我,我也无需为能否拯救他而背上沉重的道德包袱。 两面宿傩在社会的驱逐和漫长的孤独中,鲜少形成所谓的“道德观念”,说到底,我们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两个人,想要认同对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也只是在尽力地解析他的想法,试图在中间找到一点可以转圜的空间,仅此而已。 “但是。”我继续劝说他道,“你想想,假如你真的杀掉我,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连承载他恶意的最后一个客体都消失了,这对他来说,也很无趣不是吗? 我现在严重怀疑,两面宿傩后来的死亡,包括手指被分成二十根封印起来,完全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因为在世界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他所需要的乐趣——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两面宿傩盯着我看了三秒,他摩挲着下巴思索一阵,回过头时,已经又变了一副神情。 “想我给你和虎杖悠仁一个活命的机会,也行。” 他叫出了虎杖的名字。明明刚才,我们谁也没有对这人透露过他的真实姓名。 我的眼睛睁大,望向他瞳孔中闪烁出的熟悉神情,眉心一跳,更加头疼地皱眉问道:“两面宿傩” “你是千年后的那个?” “是我。”他懒洋洋地回答,“怎么,蠢到认不出来了?” “不是,你是怎么你是什么时候到底算了。”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深吸了一口气,甩甩脑袋,干脆把这些都抛开,直截了当地问道,“明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和悠仁活下去?” 两面宿傩的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嘲讽:“你之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转过身,摩挲着下巴仰起头,挑了挑眉,说道:“我就喜欢你看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可恶,这副模样真让人不爽,如果不是没有胜算—— “开出你的条件。”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地说道,“只要你不杀我们。”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第三次的重复令他感到不耐烦,两面宿傩老神在的睁开眼,目光像带着钩子的铁箭般扎在我身上,他说,“你的身体,每个月一次,我要用。” 果然还是这个条件,我甚至都没感觉到意外。 “不是,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拧了一下眉,有种他已经拿着地图和导航闲庭信步,而我却只能蒙着眼睛在迷宫里抓瞎乱转悠的憋屈感觉。 “这你不用管。”他饶有兴致地扬起嘴角,目光中带着十足的笃定和势在必得,“老实说,你现在答应,我心情一好,说不定现在就能把你和那小子送回去。” 所以——他有办法能回去? 我沉默片刻,回忆初次和甚尔谈判时他所使用的技巧,抿着唇,伸出一根手指,尝试和他讨价还价。 “只用一次行不行?”我问道。 “你拿我当傻子啊。”他冷笑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第426章 爆衣狂人 “六个月一次。”我直直地望向两面宿傩,试图和他展开谈判,“每次半天的时间,12小时,你看怎么样。” “啧,不怎么样。”他迅速地跳到两百米之外,一把将虎杖薅过来,像抓着小鸡崽似的拎到我面前,不耐烦地说,“不然我先杀他,再杀你。” “你不会杀他的。”我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杀他,我直接和你同归于尽。而且,你要是想动手的话,早就动了,现在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和我增加筹码罢了。” 博弈中的一环,就是藏好自己的底牌,不断地试探,然后猜对方底牌的过程。 “我确实不会杀他。”听到我这话,两面宿傩扬起唇角,说道,“但是,随便断他几根手指倒是很方便。” “你要断就断。”虎杖竭尽全力地扯着他的手臂,激动令他的脖颈血液流动的速度更快,年轻的脸上呈现出不甘和愤怒的神情,他转过脸,略带恳求地低声说道,“悠心姐,不要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我打断他的话,抿唇看向两面宿傩,发出最后报价,“三个月一次,每次12个小时,不准杀害或者伤害任何人,不准毁坏建筑物,不能对社会造成任何破坏,并且你在使用我身体的时候,我必须要有完全的知情权。” “我的底线就这样,你再得寸进尺的话,”事情都到这一步,我反而变得坦然起来,直接张开双臂面向他,无所谓地说,“干脆现在就把我们两个干掉好了。” “要求真多。”两面宿傩略带嫌弃地撇撇嘴,“好,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过,我也有条件。” 他黑紫色的指甲戳到虎杖的两颊上,划出丝丝血痕,不客气地说:“加进束缚里,你和这小子不准透露消息给任何人,包括你和我达成束缚这件事也不能说。” “好。”半晌,我点头一口答应下来,瞬即给了虎杖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的嘴唇嗫嚅两下,眼睛里闪过难过,心疼和无奈,但是最终却也只能低下头,用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好,我也答应。” “啪嗒”一声,两面宿傩毫不留情地甩开虎杖,结出一个印,对我说道:“那么,束缚就算成立了。” “嗯。”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重复他的话,“束缚成立了。” “那么,现在,我要行使你身体的使用权。” 冷不丁听到他的话,我有些惊讶地说:“现在?” 两面宿傩拔下右手的一根手指,摁住我的脸颊迫使张开嘴巴。 “等一下——” 我猝不及防地吞下一根手指,指甲划过喉咙,疼痛和血腥味同时上涌,我艰难地吞咽,只能感觉到血液在静脉和动脉中同时快速地流淌,仿佛空旷的高速路上飞驰着时速四百八的跑车。 泛着红光的黑色纹路遍布全身,四只眼睛齐齐睁开,头发无风自动地散落开,两面宿傩的身体应声倒地。 主导权的转移令我的灵魂产生震荡,天和地在旋转,繁星密布天空,如流般汇成银光四射的河流,绚烂的钴蓝色和危险的红光交织,霎那间被茫茫的白色覆盖。 雾气无声无息地飘荡在视线内,蔓延,膨胀,无边无际地延展,最后炸开,湮灭成细碎的粉末消失于空气中。 围绕着我的事物高速旋转。 一圈又一圈,光芒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仿佛日月的东升西落,又宛如夜间无止境闪烁的霓虹灯。 好像有什么熟悉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那是我失去却尚未能收回的——我尝试着去抓,却扑了个空。 像喝醉酒似的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两步,我一下子坐在地上,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空洞的骷髅眼睛,尖锐的羊角摇晃两下,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滚落到我的脚边。 堆积如山的骨头,吊在上方的巨大尸首,入水一般泛着镜面光泽的地面,场景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换,而这里无疑就是——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 同时,我的视觉还是连接在他两眼下方的那两只眼睛上,形成同时带着两个视角的奇异感受。 “连准备时间都不给。”我强忍着晕眩带来的刺激,直起身和外面的两面宿傩抱怨道,“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哈哈哈哈!!!!!!”得到身体的两面宿傩完全无视了我,他畅快地舒展手臂,仰头朝天哈哈大笑,“终于,终于等到这天了。” 耳边传来布帛撕裂然后纷纷落下的声音,我瞬间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面前的虎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几乎在一秒钟内,他就蹦了起来,迅速转开脸挪开视线,从脖颈到耳朵以及脸颊全部都红了个彻底。 通过地上碎裂的布料和周围地面的反光,我看见两面宿傩——他正在撕我身上穿着的那件水手服! 尽管因为是给学生穿的,所以还算结实,没有一次性被他全撕开。 但是,腰间撕开两个巨大的口子,破破烂烂的同时,还裸露出大片肌肤,如果不是里面还穿着内衣,几乎和走光没有区别,看着真的很辣眼睛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两面宿傩。”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捂着脑袋疯狂大喊,“你特么在干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你拿我的身体爆什么衣,你有毛病啊!” “啰嗦什么。”他低下头,扫了一眼,不屑地说,“不就两块肉?有什么好的遮掩的。” “什么叫就两块肉啊。”我气到脑袋都快冒烟了,崩溃地辱骂道,“你平时出门的时候,会不穿裤子就光屁股上街吗?!” “再不找件衣服披上我现在就立马拉着你一起下地府,死给你看啊你这暴露狂啊啊啊啊啊!!!!!” 这还是在我看重的弟弟虎杖面前,社死的程度以几何程度翻倍上升,还要不要人活了。 “那个!”在这期间,虎杖已经做了八百个假动作,眼睛无处安放只能四处乱飞,飞到地上两面宿傩穿着的女式长衫上,他连忙跑过去扒拉下来,闭着眼睛递到他面前,艰难地说,“你把这个穿上。” “切。”两面宿傩把双手环在胸前,轻蔑地说,“就这种程度有什么好穿的,真没见过世面。” “就你见多识广行了。”我就差没躺地上满地打滚了,“你不穿上就跟我一起去死!” “烦死了。”他用力地拍拍脑袋,露出嫌弃的表情,最后也只是拿过这件对我来说过分大的长衫,百无聊赖地披在身上。 虽然松松绔绔,但到底把能遮的地方给遮住了。 我小小的松了口气,随即就听见,两面宿傩勾起嘴角像是终于达成了什么目标似的咧嘴一笑,他伸出左手,说道:“现在,该试试这具身体真正的能力了。” 第427章 回到现代 注:本章二合一 我真正的能力? 两面宿傩伸出左手,我随他的动作将目光移到左边,才看见几近被我忽略掉的,手腕上的两只眼睛,竟然已经全部逼近满格, 能量波动开始频繁地涌现,原本浓烈的眼睛颜色一寸一寸地冒出来,仿佛滴入清水里五彩斑斓的颜料般,浮现溢彩流光。 不多时,已经汇聚成一道高约两米,圆拱形的门型通道。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中的眼熟——这就是每次我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里,都必须先要穿过的大门。 可是,进度条并没有拉到顶格,两面宿傩是用什么方式将它召唤出来并且打开的? 怀着这样的疑虑,我正打算开口,冷不防看见自己的右手已经把虎杖后心的衣服抓起来,毫不留情地从门的前方扔了进去。 我听见物体接连在地面滚动并发出碰撞,随后传出虎杖吃痛的叫喊。 “嗷~” 粉发少年翻身越过一个隆起的小土堆,扶着树干站起来,枝叶上的雪一股脑地砸在他的头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顺着衣领口滑落。 飒飒冷风吹过,光是看着画面,就能激起无限的凉意。 “两面宿傩!”虎杖被冻的一哆嗦,随即发出不满的抱怨,他大声喊道,“莫名其妙把人扔过去,你在搞什么啊!” “是啊!”我同时也在心象空间内跳脚,“交易里的内容不是说,不准伤害出现在你面前的任何人吗?!” “一拿到使用权,你就开始对悠仁下手,这算什么。” 其实,悠仁被扔出这件事本身,倒也没称的上是有多重要的程度。 最关键的是,两面宿傩能做出这件事,是不是代表他现在根本就已经不惧怕【束缚】带来的影响呢?这才是最关键的核心因素。 声音空荡荡的传出,并没有等来回响。 两面宿傩拧着眉,目光专注且出神地凝在门上的七彩光线上,半晌,他自顾自地绕着门走了整整一圈,像是在分析通道的组成物质和结构。 这道门和哆啦a梦中的任意门并没有相似之处。 它更像飘浮在空中的云朵,同地面相接的位置被柔和的白光所覆盖,没有重量,没有移动,看不清其间究竟蕴含着什么,就只是静静地展开,停留,等待。 “喂,宿傩,你说话啊。” 他无视我的声音,径直走向那道门。 先是用手探了探,然后是头,躯干,左脚,右脚,最后完整地越过去。 他的身体穿过汇聚的光线,犹如森林中的一只鸟飞过丁达尔效应中的光路。 小皮鞋底部和积雪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白茫茫的地面上印出清晰的花纹鞋印,风穿过林间,在上山谷内肆意流淌。 这一刻很安静。 他的两只脚在空中跃起,又完整地回落道这片千年前的土地上,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越过空间,或者穿梭时空。 “你究竟做要什么。”经过刚才短暂的谈判和对峙,虎杖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和两面宿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双手握拳,充满警惕地问道。 那双澄澈如琥珀石的眼睛反射出两面宿傩骤然蹙起的眉毛。 明明用着我的身体,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他的一举一动中,除了带着惯有的蛮横霸道之外,不加收敛的戾气总是像外放的烟雾弹那样明显,给人一种不好惹并且极其危险的感觉。 撇开别的不谈,假如我每天都用这种嚣张的态度上街,估计混混,小偷和恶霸看见我都得绕路走。 “啧。”两面宿傩歪了歪脑袋,用两根手指摩挲下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和灵魂绑定的?” 灵魂。 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我的心下一动,抬起手来,果然——上面还是我印着清晰的两枚眼睛纹路。 还有左手上的这枚琥珀色的宝石戒指,也依旧戴在上边。 所以,无论躯干是不是被本人使用,这些东西都已经和灵魂绑定在一起,成为铃木百合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了? 当初真人前来偷袭,印象里好像也提到过我的灵魂特殊,就像被坚硬的玻璃罩子笼住那样无法触及,另外他们打算攻击我时,也被发光的戒指给挡了回去。 呜哇,搞得跟神器认主似的,该不会我真的是那种jup里的主角天选之子。 总之,尽管对很多细节仍旧还是一头雾水,通过两面宿傩刚才一系列动作,我多少也是搞明白他的意图了。 这家伙大概是想借助我的身体,打开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从这里穿越到现实——不,应该叫我的世界里去。 由于我的灵魂仍旧停留在这上边,所以他成功地迈出其中一步,使用从羂索那里得来的什么不知名的情报打开这扇门,但又因为是绑定的器物,所以没能成功穿越过去。 那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咒灵,没有武德充沛的咒术师,没有专门对抗他的机构,可不就方便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了么? 呵,算盘倒是打的精巧。 只是先不说他根本就过不去,哪怕真的得逞,在那个世界里,也依旧是是有妖怪一类的存在,同样都是被分裂出来的世界,我们那边的猫咪还长得更可爱,我就不信,出现不了同样能和两面宿傩对抗的角色。 “你过不去的。”想通这些关窍之后,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些许,老神在地登上原本只有两面宿傩才会坐的高骷髅头座位,翘着二郎腿道,“想通过这扇门去另外那边逍遥自在,你做梦。” 然而,这却并没有令他破防。 大概十秒后,我听见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了?” “那真希望你就这么一直蠢下去。” 什么意思。关于我的身体,他还有保留的信息没有透露出来?但是想想也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透露给我的。 “机关算尽,到头来你不也是一件事都没办成?”我直起身,对他反唇相讥道,“两面宿傩,还有什么招数,你就尽管使出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再骂。”他彻底闭上眼睛,不咸不淡地说,“再骂,我就把这小子的衣服裤子全扒了,哦,对了,你自己对身上的这几块肉好像也在乎的很。” 虎杖愣了几秒。 “你怎么能这样。”他生气地跳起来,指着两面宿傩大声喊道,“刚才和现在的行为都算违背束缚的!” “违背束缚?”两面宿傩掀动唇角,翻了个白眼,半带讥诮地说,“刚才的什么行为违背束缚,把你扔过去只是探探路而已,是你自己没站稳摔在地上,和我有关系?” “另外,把你扒光算哪门子伤害,划破哪块皮了?”他挑了挑眉,眼睛转动了一下,瞥了眼我肩膀上披着的衣服,饶有兴致地说,“至于这幅身体,现在完全归我支配。” “我想穿衣服就穿,不想就算是脱光了,也和你没关系,你管的着吗?” 我:“!!!!!!!”靠,他口口声声喊着几块肉几块肉,根本就没把我当女的看,搞不好还真能做出坦坦荡荡地到处乱走这种事。 这家伙要是缺起德来,下限搞不好比羂索都低。 只是,依照他刚才话中的逻辑去思考,虽然这人可以绕过话语中的某些漏洞不大不小地恶心一下人,并且我们目前也没有反制他的措施,但是,契阔的确对他存在某种程度的约束作用。 这样,至少能保证假如我们能回到现代,他没办法用我的身体去作恶杀人,算是给上了一道保险。 不过,很快,我也就没心思再去在意这些技术性的细节问题,因为两面宿傩又开始行动了。 他先后施展出【解】,【捌】,【开】,斩击,火焰,咒力量大幅输出,甚至还开启简易领域和【伏魔御厨子】,结果自然还是如泥牛过海般没有反应。 虽然不合时宜,我却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短视频,小浣熊拿到以后,放进水池里打算洗了再吃,结果刚放进去,捞上来就变成了一场空。 “噗嗤。”我忍不住嘲笑他道,“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吗?这样可没办法让别人迷上你。” “喂,两面宿傩,你到底折腾够了没有。”虎杖作为旁观者,反而是被折腾的最惨的哪个。 虽然攻击并不是朝着他去的,却也总是会时不时地擦着他身体的部位飘过,不多会儿的功夫,穿在他身上的里樱高中校服就已经被整的破破烂烂,外加他之前战斗留下的擦痕和泥巴印,几乎都能称得上是衣衫褴褛。 “看样子,你再怎么做都只是无用功。” “呵。”听到这话,他的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盯着门大概看了十秒钟,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烦躁起来,下一秒,竟然主动闭上眼睛,回到了心象空间。 他飞身到我右侧,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我踹下去:“这我的,你坐着干嘛,滚出去。” “喂,你干——” 话都还没说完,就发现我已经重新站立在冰冷的雪地里,百分之百地重新掌控了身体。 12个小时都还没到,他竟然就主动地交还使用权。 “事先说好。”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这是你自己提前缩短时间,下一次可就是要等到三个月之后了。”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变成虎杖脸颊边上的一张嘴。然而,尽管只有一张嘴,他还是显得很欠揍。 “随便。既然你能耐,那轮到你上。”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尖牙时邪气四溢,“再不抓紧的话,你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不再发出声音,彻底地销声匿迹了。 “切,拽什么。”我不满地飞起一脚,泄愤似的将地上被虎杖扒到只剩下一条裤衩的两面宿傩躯体,将它踢到几十米外的位置后,才终于将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那扇门身上。 “悠心姐。”虎杖见是我回来,浅浅地吐出口气,紧接着又神情紧张地凑到我身边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感觉好像你和两面宿傩都清楚的样子。” “”我心情复杂地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说实话,悠仁,我其实也没弄明白啊。只知道这算是某种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 “通道”他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忽然灵光一闪,“是和把我们送来的那个黑洞差不多的东西吗?” “可能。”我点点头,拉住他的手臂,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把心一横,干脆地说,“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情况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无论是回到现代,还是去往我的那个世界,到底都比脚下的这片土地安全。 地上的那个胸口仍在起伏,呼吸吐出的是热气,我和两面宿傩定下束缚很难杀他,但是再不走的话,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干掉我们。 为今之计,只有穿过那道门赶紧离开。 这么想着,我终于下定决心,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臂,一股作气的往前走。 在迈入那道门之前,我对他嘱托道:“xxxx-xxxxxxxxx我的电话号码,你一定要记牢固,假如我们在里边分开,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好的,悠心姐。”虎杖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但是还是点点头,神情认真地说,“放心好了,你的电话号码,我早就已经背下来了。” “哦,对了。假如到那边,你打电话给我,我不认得你的话。”我仰头想了一下,说道,“你就说自己是因为喜欢玩s结果被思想封建的父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学生,请我收留一下。” “好的啊?”他的头没点下去,扭过来满脸懵逼地望着我,“流落街头的学生?” “是啊。”我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不过那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按照他和虎杖悠仁高度相似的外表和一看就很纯良的眼神,我应该会选择帮助他? 越过那道门之后,我们并没有像两面宿傩那样一脚踏空。 骤然亮起的白光星罗棋布的散落在我的周围,细碎的光芒此起彼伏地闪烁,宛如宇宙星空般的场景。 我向四处望了望,看见熟悉的两块半圆球体,心下稍微安定。 回到了这片空间,那看来要回的并不是我的世界,大概率还是千年之后的现代。 只是出口在哪里呢? 我动了动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虎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我的周围。 光湮灭后,黑暗重新溢满我的视线,脑中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进入12月之后,就没有再发现任何新生的咒灵。人类诞生咒灵的速度,前所未有地达到了零。” 恍惚中,我回忆起有人站在会议桌前,满脸严肃地说着些什么,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第428章 记忆回溯 “咒灵和人类从来都是相生相灭的。在负面情绪没有降低的情况下,咒灵诞生的进程戛然而止,我很难不认为这是某种灾厄到来前的征兆。” 金发女人站在一众人群中,语气严峻地说:“诸位,做好准备。或许是人类的末日将要降临了。” “北极的话,我和雾酱去那边。” “我去南极” 夜色很冷。沉静中带着忧郁的声音,在晚风的吹袭中奏响,仿佛悠长的提琴夜曲,无尽地漂泊在庭院的上空。 “书上说,南极和北极隔着千米,是两个人在地球上,所能达到的,最遥远的距离既然我很厉害,那就派我去最危险的地方,事情就能得到更快的解决。” “你一定要回来,然后,我也会活着回来见你。” “好,那我等着你。” 这是一段未完成的约定。 可是,等待着她的那个人,最后却只是孤零零地站在后山,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等到一个回应。 “你考虑杰,考虑硝子,考虑悠仁,你想到所有人,难道就不考虑考虑我吗?” “从第一次遇见你到现在,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产生过,如果你不曾出现就好,这样的念头,一次都没有。” “你是百合,铃木百合。”他说。 “我决定不回去了。” “不行,你给我回家去。” “” “如果你回去了,下一次,也许你就成功了啊。” 这是一段争吵。 隐没在雾气中骤然亮起的眼睛犹如黎明前两颗夺目的启明星,在雪地中闪耀地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最后却冰凉地熄灭在我的怀里。 影影绰绰的人宛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来回穿梭。 每一句说过的话,表情,动作,语气,肢体间的摩擦和碰撞,靠近的人身上的气味,对话的场景,环境,氛围,甚至是斟酌字句背后的意图,全都清楚明了,纤毫毕露地展现在我的脑海中。 遗落的记忆终于像纷飞的雪花般飞来,一片又一片,将缺失的三周目记忆角落中,最后的那块拼图填满。 别忘了—— 这三个字的背后,是千万要去漫展。 啊,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那句话的修改,是我拿起手机,敲击着键盘完成的。 为了证明是自己而洋洋洒洒写下近乎千字的长篇大论,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的。 第五次穿越依旧是我自愿的。 这些曾经被弃若敝屣的,同样是组成我,铃木百合的一部分。 被怀疑,排斥和抵触的委屈,对末日到来的无力,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去的愤怒,被夺走重要的一切的绝望,万念俱灰的颓然和重新燃起的斗志,在经过漫长时间的消弥,好像都结上一层厚厚的痂,不再具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到重新触摸的时候,伤口处,也只剩下隐隐的钝痛在提醒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睫毛轻轻抖动,我伸出手,才后知后觉地感受道,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时留下的水渍,这也是我来过的证明。 当最后一滴泪落地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明亮的灯光次第排开,列车轰隆而过,人群中喧闹混合着笑意和呼喊和打闹,熙熙攘攘地在身边路过。 好眼熟的场景。 我抬眼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挂于墙上的显眼标识:涩谷—东京车站,地下5f。 “列车已到站。” 机械的女声响起,玻璃门被打开,又一波人涌入本就拥挤的走道上。 衬衫,西装,百褶裙,卫衣,运动裤,猫女,超人,武士,钢铁侠,南瓜头,白色幽灵,医生,护士,狼人,吸血鬼,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里边穿着一件破烂的水手服,外面套的是一件过去时兴的女式长衫,站在这些人中间,竟然也不显得违和。 “现在去领糖果还来得及吗?”隔壁路过的人在交谈。 “活动的会场是不是在那边。” “听说那家店今天推出的万圣节甜品套餐很美味,再不去排队的话,份额应该就要被抢光了。” 万圣节?我猛地回头望去,看着背后的屏幕上,写着: 下一辆列车将于5分钟后的时间到达,2018年10月31日,19:30分。 在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站在人群中。 他穿着漆黑的咒术高专教师制服,身量高挑,白发竖起,比周围的人几乎要高出一个头。 在和我对视的那一刻,他抬起手,缓缓地将覆盖在额下的罩布拉开,苍蓝色的眼睛毫无保留地注视着我。 “悟。”我勾起唇角,抬脚往五条悟的方向走去,心中虽然对时间的流逝感到迷茫,但内心还是充满了看见熟悉的人的喜悦。 大概走了两步之后,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又略带困惑地停下脚步。 五条悟的面色平静,他既没有说话,又也没有动作,看不出任何情绪——是生气了么? “咔哒”一声。 我看见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的方形盒子,轻巧地滚动两下,扔在了我的脚下。 “狱门疆,启动。”我听见他说。 “哈——?” 不,不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是羂索假装的冒牌货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本人,是五条悟本人没错,我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分辨不出来,但突然掏出一个狱门疆扔在我身前,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恶作剧?开玩笑?还是因为把我和两面宿傩搞混了。 “悟,是我啦。”我咽下一口唾沫。强行镇定地说,“别闹了,这样做,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啊。” 脑中的一分钟时间过去了么?应该是没有的,不然手脚早就被束缚住了。 不管,还是先退出狱门疆的攻击范围再说。 这么想着,我刚往后大踏步地退开一米,就听见他开口说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好久不见。” “百合。” 霎那间,我睁大了眼睛,抬眼望向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身体因为刚才动作的惯性又后退开几步,马上要离开四米的范围外,就在这个时候,背后抵上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另一只手则不容拒绝地握住我的手腕。 冰凉的黑色发丝柔顺地垂落在我的肩头,透过玻璃屏幕上的反射,我看见夏油杰俯身站在我的背后,他低声说道:“不要走了。” “留下来,百合。” “狱门疆,关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429章 五条悟在想什么 注:本章非女主视角,ooc致歉 2018年10月31日,万圣节。 距离铃木百合遭遇诅咒师刺杀并与虎杖悠仁一起失踪的那天,已经过去四个月的时间。 四个月,整整110天,2644个小时,分钟,如果要换算成秒,估计哪怕现在所流逝的每一秒都要被算作在内。 在铃木百合走后,与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开启了记忆复苏。 那束放在她房间的桌上,从雨夜里带回来的蓝色玫瑰。 没有收到的短信。未能归还的戒指。 被束之高阁的钥匙挂件。 “1207”家门口被重置过的密码。 被挪到学校的泥土里栽种,生命力顽强的,只有在春夏之交才会盛开的洁白花朵。 还有,闭上眼睛,停止呼吸之后,听见的她痛苦的呢喃和哭泣。 五条悟几乎想起一切。 她在这个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地出现,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消失,无所求地来,无所求地走,就像早起的清晨里落在树梢上的露珠,太阳一出来就蒸发在空气里,了无生息地不见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 在这期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五条悟并不是很能睡着觉。 虽然因为反转术式的缘故,他其实也不是很需要睡眠这类的东西,平时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显得格外神采奕奕,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每当合上眼睛,他总是能在黑暗中,窥见那张倒在血泊里的苍白面孔。 脆弱,疲惫,挣扎,无奈,恐惧和失落。 这张脸完全地和坐在树下仰着头望向她的少女重合起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你的确是最强,可最强也会有很多顾及不到的事情。你没有赶到那边去救我,我就要怪你吗?没有这种道理的。” 五条悟记得自己当时沉默了很久。 直到如今回忆起一切,才终于清楚,当时从心底深处涌出的那股情绪是什么。 即便是最强不能救下所有人。 是这种道理不错,可是也不能每一次,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永远都错开时机,顾及不到,没办法出现在你的身边。 假如对你来说,五条悟的最强几乎毫无意义,那他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让你信任的余地。 铃木百合并非是个不坚强的人,与这恰好相反,她是个过分要强,喜欢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偏偏责任心又太重的人。 他在她还是五条雾的时候,就曾经担心过这些事情会把她压垮。 她都有好好地挺过来,然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应该说,她受的伤越来越多,也就更令人感到无边际的挫败和烦恼。 前三份的记忆叠加在一起,所有人都没办法平静下来,虽然他们都假装如此。 夏油杰调服咒灵的时候,不再用上那只可以改变味觉的蜜蜂。家入硝子抽烟变得更加凶猛,酒也越灌越多,看见他们时,脸上也几乎没什么笑容。 夜蛾窝在校长室里闭门不出。伊地知几乎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七海变得更加沉默,灰原在教导学生的空余时间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练习咒具上。 二年级带着一年级的学生,一找到空暇就出去找人。 伏黑津美纪,枷场绪子,枷场姐妹,天内理子,黑井美里,禅院真依,松下夫妇这些直接或间接接受过她恩惠的人都接连前来拜访。 伏黑甚尔大概是其中看起来最冷静也是最笃定的那个。 “她不会死。”他说,“估计现在应该和虎杖悠仁那小子在某个角落里好好地待着。” “但是,我不应该让她到处乱跑的。”在接连和他干过好几次架之后,最后的那次,五条悟听见伏黑甚尔这样说,“一点都不省心。” 确实完全不省心。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虎杖悠心”和虎杖悠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所有人都还在寻找两人的下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空气中的氛围却变得越来越紧绷。 她的名字变成某种禁忌,只要一提起来,就会唤起一阵沉默。 他们在这样的沉默里,从夏天走到秋天,深秋又临近了冬天。 头一个月里,五条悟在想。 铃木百合有没有可能已经回到她自己的世界里,她是不是带着悠仁,从此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好好地生活着,再也不会回到这里,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搅扰着。 第二个月,他开始思考。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再见到他们,所以躲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不愿意再出现。 第三个月,他在期盼,无论如何,只要她还能活着就行。 紧接着,时间来到第四个月。 第四个月五条悟在想。 他在想自己曾坐在盘星教的卧室里,对睡着的她讲过的那篇故事。 时间的咒语会平等地落在每个人头上,于他,于这里的人而言,这已经不是四个月,而是整整四段漫长的记忆,四份人生,四次堆砌积累起来的情感。 每次,都在意她的心情,理解她的秘密,忍耐她的过度回避,放任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呢? “悟,你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站在列车前,和他并肩站着的夏油杰这样问道。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回答,“你呢?” “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其实是个心照不宣的谎言。 五条悟清楚夏油杰在想什么,夏油杰也清楚五条悟在想什么。 否则他不会从口袋里拿出狱门疆,而他也不会站她身后消耗狱门疆限制里的最后十秒。 然而,要问五条悟具体是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在想的是,待在瓶子里被封印那么长时间的妖怪,出来之后,到底会做些什么呢? 第430章 你学人家玩囚禁??? 注:本章二合一 回到现代发生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被关进狱门疆,关我的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他们对着我喊出“百合”这个名字。 三件事叠加在一起,不知道算哪件给我的震撼更大一些。 在回来之前,我曾想到一千种可能,可就是没有一种,是把现在这样的情况包容在内的。 左手的手腕上,仍旧残留着刚才被握住时的力道和温度带来的触感,那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言犹在耳,把我本来还算完整的思绪冲刷的七零八落。 狱门疆里的时间虽然不会流动,但从体感上来说,和外界的流速大概是1:2,这是五条悟对我说过的事情。 这算什么,小黑屋吗? 我蹲在地上,捧着脸,脑中乱哄哄的,不清楚大概发了多长时间的呆。 就在这时,在离我只有差不多十公分的位置,地面上忽地出现一双擦得锃亮,干净整洁的黑色皮鞋。 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膝盖上搭着手,正在轻轻敲击腿骨,再向上看是一丝不苟扣到最顶端的白色衬衫,最后是噙着笑意的脸。 “呀。”这家伙伸出右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被吓傻啦。” “五,条,悟!”我终于彻底回过神,猛地跳起来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我请问呢?你俩刚才是在发什么神经啊!” “到底在搞什么,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暴揍一顿。”我恶狠狠地威胁道。 “诶”他拉长音,脸上看不出什么非同寻常的色彩。 他蓝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随即无辜地摊开手,嘟起嘴卖可怜的说:“人家好失落。分开这么长时间,刚遇见给的见面礼就是先把我打一顿嘛。” “你还好意思讲!” 听见他信手拈来地倒打一耙,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拉紧,甚至还扯开了两个扣子,我怒气冲冲地说:“刚才我都站你面前和你说话了,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掏出个狱门疆,还启动,启动你个头。” “有个闲工夫,怎么不去多赚点钱分我花花,搞这一套!” “你要是想花的那随便花。”他说,“全都给你也可以啊。” 好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万恶有钱人,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我哽了一下,可即便是在金钱的腐蚀下,还是毅然决然地说:“这个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你干嘛要把我关进狱门疆。”我不满地抱怨,“还有杰,居然也陪着你瞎胡闹。你们都几岁的人了,到现在还乱来,搞什么,学人家霸道总裁玩囚禁啊?” “叫囚禁很难听诶。” 我被他气到心口一起一伏,只能努力地深呼吸后,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也,不,是,重,点!” “好啦好啦,消消气,消消气嘛。”五条悟歪歪头,很自然地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故作可爱地说,“见到你的时候,心情太激动了嘛。” 激动? 面色沉着,动作迅速,出手果断,说话的语调也极其冷静,我可完全没看出他的情绪激动在哪里。 而且乍然和朋友久别重逢,一般人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我向你道歉啦,百合酱。” 百合酱。 我停顿了一下,没好气地撤开手,对他问道:“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嗯。” “恢复了多少。” “七七八八。” 他的关注点大概并没有在这个上边,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句之后,很快就拍拍手,像要扯开话题似地说道:“好了,现在是五条老师的有奖竞猜环节,猜中有大奖哦!” 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我开口说道:“现在不是玩这个的时候,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还有悠仁——” “悠仁那边已经有人去负责了啦,他除了衣服破烂一些,什么事情都没有。”五条悟飞快地说完,又不甘心地摆动着手臂,说道,“猜猜,要猜啦。” 盯—— 听到悠仁没事,我悬着的心放下不少,看他这么坚持,只好无奈地问:“到底要猜什么。” “猜猜人家为什么,要把百合酱送进狱门疆呢?”他勾起唇角,带着无比神秘的微笑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面无表情地瞥向他,“这不是我正想知道的吗?” “所以让你猜啦。” “因为你和夏油杰都得了无可救药的失心疯,准备用反人类的手段来报复我这个可怜的正常人。”毫不犹疑地脱口而出。 “不是不是。”他摇了摇头,很浮夸地摆弄着他的手臂,期盼地说,“继续猜继续猜。” “那就是你们忽然中了什么诅咒,一定要手贱把人关进去才能解除。” “也没有。”他说,“哪有这种奇怪的诅咒。” “哦。”我呵呵冷笑一声,抱起手臂,审视地上下扫过他的全身,说道,“所以,原来就只是你们两个单纯的心理变态而已。” 五条悟:“” “快点说啦。”我不耐烦地捶了他一拳,“我不想猜了。” “哎呀”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转到身后去,说道,“你看看,这里已经不是先前那个狱门疆了耶。” “什么叫不是先前的狱门疆——”我有些不解地顺着他的力道向后看,话说到一半,动作就完全地停在原地。 从前格外令人厌烦的恐怖骷髅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前铺设着柔软绵和的泥土,绿盈盈的草坪覆盖在脚下,蓝白色的花开满地面,一层又一层,仿佛打在沙滩上的海洋浪花,一眼望去,竟然无边无际地蔓延到远方。 右手边的位置,开辟出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道旁两端全是高达十几米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错落有致地交叠,组成茂密的树林。 路边放着褐色的公园长椅,隔壁就是平时随处可见的锻炼设施,有单杠,滑梯,扭腰机,云梯等,看得出来质量都是绝佳的。 再往前走,还有茂密的竹林,灰青的石砖,长桥,淙淙流过的河水,垒起的院墙以及——墙后边的别墅。 不,只是说别墅,好像还有些不准确。 应该说是由三套别墅拼套成的联排别墅,从外观来看,设计感和线条感极强,黑白的设计里加入用于点缀的淡红色,恰好中和了后现代风格带来的冷淡和疏离感。 比当初我在九十九由基家中看到的,还要大上五倍不止。 我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这里真的是狱门疆?” 上次说芥子空间都只是半开玩笑,但现在变成这副摸样,完全是爆改的完全是大成功啊! “吱呀一声。”五条悟率先走到门前握住把手,挑眉笑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站在门前,眉心跳动,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e”他摩挲下巴,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百合酱,该不会是怕我把你关在里面。” “当然不是。”我强压着内心的违和感,撇了撇嘴吐槽道,“进去就进去,都被你折腾到狱门疆里来了,难道还怕个小小的别墅?” 门被打开后,室内的摆设让我一愣。 靠近玄关处,放置着台式的长桌,巨大透明的落地窗与门口正相对,外边的阳台上栽种着小雏菊,郁金香,满天星和铃兰等花卉,窗帘是淡灰色的。 沙发,电视,靠近窗户的单人椅,柔软的地毯,要不是电冰箱比他家的那个还要大出不少,我几乎要以为他把一整个公寓都搬了进来。 “这里是游戏间。”五条悟走进去,随手开了一间,完全像卖房子的经纪人那样介绍了起来,“这个是最好的人体工学椅,据说靠在上面四五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累的。还有这台电脑,是我自己组装的,用的显卡配件这些都是最好的。哦对了对了,还有最新款的游戏机,手柄,投影仪,还能连接上大屏幕。” “这里是储藏间哦。”他兴致勃勃地又开了一道门,继续朝我比手画脚,“你看,食物放在里面都不会变的腐败掉,而且空间这么大,想储存多少,就能储存多少呢。” “就算是这样”我一言难尽地扫了一眼,说道,“那你也不用倒腾进来这么多。” 跟貔貅似的,什么都往里面塞。 除此之外,这栋别墅甚至还有健身房,厨房,洗浴室,衣帽间,游泳池,花园,一整个由电冰箱组成的置入式房间,甚至连桑拿房都有。 这么强的模拟人生4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好像把这个当成真人版的经营游戏在体验啊。 即便狱门疆内的时间是外边的1\/2,他哪里的闲工夫把这里改造成这样的? 这玩意儿又是怎么到他的手里的,还有我明明已经不是五条雾,为什么这里突然能同时容纳两个人进来了? 有好多的疑问仍然徘徊在心头,可五条悟看起来依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们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停下脚步说道:“这里是休息室。” 越过透明的玻璃,我看见里面的陈设。 淡紫色玻璃圆桌,躺椅,粉红爱心抱枕,红色沙发椅,马克杯,山地玫瑰还有一台老式的游戏机,屏幕的画面定格在被打败后出现的大写英文字符,“you lose!”上。 几乎是一比一复刻。 我盯着曾经在面前湮灭成粉末的画面,现在却完整地重新出现,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为什么?” “还有另外一边哦。”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了指对面的那道门,说道,“要去看一下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推门进去。 里面的布局和一周目里,夏油洁曾经住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半开的衣柜里全是些辣眼睛的衣服,挂在墙上的背包里,放着一些现金和生活用品。 床是两米的k-size,桌上的花瓶里静静地插着一束正在盛放的蓝色玫瑰。 “这是你放在这里的么?”我将其中的一支抽出来,放在手上细细地查看,一时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竟然跨过那么长的时间,才被我所知道。 “所以在我最后离开的那天,你发到备用机里的短信,究竟是写了什么啊?”蓦地想起这件事,我抬起头看他。 “为什么没有点开呢?”他笑了一下,问道,“是觉得反正要离开,所以看了也没什么意义么?” “不是。”我抿了一下唇,犹豫地回答道,“只是没来得及。” 被他看着,我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于是我扭头,躲开他的视线后,才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还在手机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外壳的部位还带着身上的体温,他递到我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嘛。” 屏幕上发件人的名字是:good lookg guy gojo1,收件人写着:good lookg guy gojo 2 ,短信箱里显示着仅有一条未读信息,时间是2018年2月2日。 是2月2日。当时因为一百亿的债务和杰忙的昏天黑地,那到下午就特别的累,竟然没有关注到竟然会是这个日子。 “洁,今天刚好路过花店,看见你最最最喜欢的花,好心的gojo老师就给你带回来了,不用谢。<( ̄︶ ̄)> ps明天就是你和杰的生日哦,回来的时候好好商量下要怎么过。” “所以那束花” “算送你的礼物。”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说道,“后来才想到的,那一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你的生日嘛。” 第431章 还真是囚禁??? 注:本章二合一 “没错,那天不是我的生日。”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眼睛回转到淡蓝色的花瓣上,我低声说道,“同样的,12月7日,也不是我的生日。” 因为我既不是夏油洁,禅院甚二,也不是五条雾,虎杖悠心,只是一个从异世界来的过客。 说完那句话之后,五条悟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停住动作,目光停留在我撇开的侧脸上。 气氛在沉默中凝结,慢慢酝酿出一股像是无法言明的,难以捉摸的,沉重又古怪的情绪。 “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在那天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有去” 话说到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夏油杰恢复记忆的那个夜晚,只是粗略地提了一些往事,很多细节根本就没有时间讲出来,关于第二天是他生日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庆祝生日么?”他挑了一下眉,笑起来说,“没有哦,杰回到高专和我道别,第二天就回到盘星教去了。” “说是已经和你约定好,要用那个名叫真人的特级咒灵推进改造普通人的身体,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 真人,以及另外两个特级咒灵,都是我在离开前留给夏油杰的。 现在回想起来,在他的生日前,我竟然只送出了三枚难吃的要死,味道像呕吐物的咒灵玉。 要改造普通人的身体,要履行和我的约定,但是,他是怀着怎样的的心情调服咒灵,又再次回到盘星教的呢? 我对这些全都一无所知。 五条悟的语调轻松,话里的意味却很明显,悠悠地带着点控诉地调侃道:“还真是个狠心的家伙呢。” 与其说在说杰,但更像是朝我说的。 “但是你们现在也好好地待在一起当教师了嘛。”我抿了一下唇,安慰他说道,“这样一来,也算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这四个字的发音被咬的很慢,仿佛是从某个古老篇章中艰涩吐出的咒语,他看向我,冷不丁地问道,“那你呢?” “什么?”我一愣。 这家伙现在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所以他往前走一步,我就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直到后背抵上冷硬的墙,面前和五条悟仅隔着一米的距离,他静静地凝视我,随即开口问道:“所以,在你口中的那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里,会有你吗?” 他好像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复。 食指的位置传来一点钝痛,视线下移,我才看到,是指甲压在肉上,正在来回地磨动,摁出了发红的印记——我后知后觉地察觉,哦,这是在心虚啊。 我的心就像沉在水缸里的肥皂那样,泡的发软发胀,浮出了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泡泡,这些脆弱的东西,又更快地被迅速涌来的愧疚所冲破。 “当然啦。”我抬眼和他对视,在苍蓝色的眼眸里找到自己的身影,尽力不做出看起来像撒谎的姿态,认真地说,“甚尔没跟你说嘛?” “说什么?” “就是世界融合的事情啊。”我朝他解释道,“就是——” “就是伏黑甚尔在京都的时候,曾经偶遇过另一个世界前去出差的你。你们根据这件事,查到我们所处的世界,曾经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只要最终的融合完成,就能推动着时间线继续前进,你和我也就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五条悟接过我的话茬,不紧不慢,句句清晰地说道,他的睫毛眨了眨,歪头问道:“是这件事么?” “是的。”我说,“所以说,皆大欢喜的结局里,肯定也有我在啊。” “是么。”他淡淡地勾唇笑了下,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但是我感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并因此不怎么开心。 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悟,我” 我还想说点话,却被他伸出一根手指截住,“嘘——” 五条悟轻快地拉住我的手腕,打开门走出房间:“好啦,我们刚刚都只在别墅里打转,外边的风景没好好欣赏过,我们现在去看看嘛。” 从前门进去,穿过后门,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脚下踩着的,竟然是一片海滩。 椰子树,沙滩,清澈的海水和涌上来的浪花,如果不是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我简直要以为自己是被五条悟瞬移到了夏威夷。 细腻柔软的沙子和鞋底相接,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是很真实的触感。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必须得承认,做到这种程度,我还是有被震撼到。 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伸手探着清凉的海水,带着盐味的咸湿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我朝前望去,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惊叹:“这是海水诶,是真的海诶。” “花草树木,竹林,溪流,银杏树,鹅卵石路和那么大的别墅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大海都有。” “这些都是怎么造出来的,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回头问他。 “这个啊。”五条悟拾起一片贝壳,放在手里边抛边玩,轻描淡写地说,“你还记得围攻你的那几只杂草杂鱼嘛。” 围攻我的杂草杂鱼?我回忆了一下,料想他说的应该是——“花御和陀艮?” “是啊。”他往前一扔,打出好几个水漂,点点头说,“在你离开之后,本来应该已经被祓除的特级咒灵却再次冒了出来。” “想着杀掉之后,可能会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刚好手里有狱门疆,所以就把它们拿来废物利用了。” 我:“”羂索是有说过,这些特级咒灵在神明的操纵下,是能不断地再次诞生。 但是,万万没能想到的是,这里面造出来的景色,竟然大部分都是它们贡献的。 “等等。”我又想起刚才浮现在心中的疑惑,连忙问道,“上次我们的实验不是证明,狱门疆对咒灵也是有用的吗?它一次只能容纳下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也都能好好地待在这里,还有,这么大费周章地构建这里的环境又是要做什么啊。” “e”五条悟眯起眼,像是冥思苦想地给出了一个解释,“具体的细节很多,我就不多加赘述了,总的来说,就是做了一些改造,把狱门疆的禁制给消除了很多。” “至于为什么”他笑了一下,回答道,“不是百合酱,你上次说的,一觉醒来看见到处都是恐怖的骷髅头和昏天黑地的场景,觉得压抑不舒服嘛。” “那肯定得改一下啊。” “” 我张大眼睛,心略微发沉,下意识地向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略带审视地扫视。 “怎么了。”见到是这种反应,五条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他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笑了起来,“躲这么远干什么。” “悟。”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把狱门疆搞成这个样子,是在迎合我的审美吗?” “有一半算是。” “那另一半呢?” “里面的骷髅头太可怜了,感觉放在狱门疆里看着很凄惨,所以就运出去安葬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作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快速地掠过周围一圈,“那还真是谢谢你设计的时候,还想到了我的观赏体验,真的很赏心悦目呢。” “是是。”被夸奖到的五条悟蓝色眼睛亮起来,神采奕奕地说,“人家也觉得超级好看呢。” “是很好看——”我继续试探地朝他看去,问道,“所以,你应该不会是想要把我留在这里边?” 他没有说话。 “事先提醒你,限制人身自由和非法拘禁属于犯罪行为,在现代社会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但是,百合酱,法律那一套在咒术界是行不通的啦。” “狱门疆里不能使用术式,论体术的话,打起来你不一定比我强的!” “诶,要揍我吗?”他有些惊讶地说,“好啊,我奉陪。” “你这样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我被噎了一下,恼怒地跳起来大叫道,“搞什么,你脑子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可是囚禁诶!” 说着,我又想起击鼓传花的那场聚会上,曾经提及过的,五条悟不为人知的癖好。 夏油杰说的好像是——他喜欢看替身文学? “我说。”顿时狐疑地看向他,我问道,“你该不会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书,把脑子给看坏掉了!” “什么书啊?” “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为什么你却爱上了其他男人。”我抓了抓脑袋,仰头回忆道,“好像就是叫这个。” 虽然很长,但名字过于炸裂,导致我的印象很深。 “但是你非要玩的话,找其他人啊。”我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我很忙的啦,还有一大堆事要干,现在没空陪你玩这种毛茸茸的小游戏!”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五条悟低头看我,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他问道,“百合,如果我说这不是游戏呢?” “什么?” “呀嘞呀嘞。”他伸手摸了一把头发,语气就像是明天早上要去市中心排队买最新款的蛋糕,“如果我真的要把你囚禁在这里,会害怕吗?” 还真是囚禁??? 如果他非要这么做,我可能像上次那样,生气和愤怒的占比会更大些。 但老实说,害怕什么的感觉不到。 这可是五条悟欸完全不相信他会伤害我。所以,过去流逝的这段时间里,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么? 停顿两秒后,我松开手,转过身抱住手臂没好气地刀他一眼:“说,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出了什么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和你没完!” “呀。”五条悟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笑着收回目光,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说,“就这么信任我嘛。” “良心上,好像稍微有点过不去了。”他抚摸着心口,表情夸张地说,“真的,这里刺痛刺痛的哦。” 才刚稍微消下去的火又有被挑起来的趋势,我直接朝着他捂住的部位用力地锤了一下,大声说道:“过不去就快说,不然把我放出去啊混蛋,给老娘演什么戏呢。” 五条悟放开手,正欲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传出滴滴的响声。 他打开屏幕,我忙不迭地凑过去,看见发件人写着suguru,就知道这是夏油杰发过来的——但是狱门疆居然有信号? 在乞力马扎罗山还没建基站的时候,狱门疆都已经能通上网了?! 瞳孔一阵一阵地发振,我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悟,悠仁已经被安顿下来,你和她聊得差不多了,也应该换我了:) 这个:)就很夏油杰。 “呀嘞呀嘞,百合酱。”五条悟摁上锁屏键,他收起手机,语气轻松,好整以暇地说:“正好杰很想和你说说话,就让他对你解释。” “狱门疆里现在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所以我先退出去,你们好好聊哦。”他这么说着,身形就开始消失。 “喂!”我试图把人留在跟前,一边伸手抓他,一边恼怒地质问,“说了这么多,就没想过把我放出去,让我们在外边聊吗?” “现在出去?不要了啦,我拒绝。” 临走前,五条悟还把上次换了校服后留在伊地知手中的手机还给我,留下一句:“可以随便上网的,想联系谁都可以哦。” “别走啊五条悟。”我大喊道,“你敢给老娘走一个试试看啊aaaaaa!” 这王八蛋真的拍拍屁股跑路了,只留下我燃烧着火焰的双眼,对上刚出现在狱门疆内,还拿着手机的夏油杰。 “百合。” 夏油杰顿了一下,半扎的丸子头放下来,黑发彻底垂在胸前。 他眯着眼笑对着我,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但是说出的话可就没那么讨喜了。 “喜欢这里么?”他说,“作为居住的场所,应该算不上差劲。” 第432章 夏油杰在想什么 夏油杰曾经有过一次,回忆起往事的经历。 所以,他比五条悟更早地想起了这一切。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也只不过比他更早地承受醒来时需要面对的痛苦而已。 痛苦,是的,他用的就是这两个字。 在他发动百鬼夜行死去的一年后,被复活在天内理子的坟墓前,当他睁开眼睛醒来,看见被握在手里的招魂幡时,就已经被过去的记忆所填满。 大脑因为伤口急剧愈合产生的疼痛,脖颈处缓缓流出的鲜血以及好几份记忆同时带来的冲击,都没有阻挡他在第一时间内,就认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发色,五官,外表和术式都与五条悟极其相似,但是她那蜷缩起来的姿势,听到呼唤后下意识僵直起来的背部和抖动的身体,无一不在说明,她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听到他叫出铃木百合这个名字,她的整双眼睛全部都亮了起来,忙不迭扑过来的动作中满含着期待,脸上又全部充满神采,就像又重新拥有了全世界那样。 这种快活也难以抑制地传染给了夏油杰。 可惜的却是,他的每次回忆起,却都伴随着无可挽回的失去。 上次是这个世界排斥和她有关的所有事物,强行将他的记忆全部清除。 这次又是她失去踪迹,下落不明地失踪于空落落的庭院。 铃木百合还活着么? 这是所有人都笃定的回答。 她不可能就这样被打倒,她绝对没有死去,她一定还活着,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但是,她还会回来么? 即便是最乐观的灰原雄面对这个问题也沉默了,更遑论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夏油杰。 没有人知道她还能不能出现,可夏油杰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想要再次见到她,留住她。 哪怕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摸摸她的头发,说上一两句话,或者是一个拥抱,仅此而已,都好。 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让他知道她生活的很好,这点请求,真的有这么困难么?就真的是奢求么? 铃木百合走后的一个月。 漫长的雨季尚未过去,萧瑟的秋天就已经在酝酿着接收这片繁华又冷漠的城市。 正如大海不会因为一滴水珠的蒸发而干涸,东京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见而停止运转。 她就这样失去了所有的线索,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离别后空荡荡的,仿佛站在渺茫的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那种心情,夏油杰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当他停留于近郊春寒料峭的雨夜里,静静地目送她跨过那道门的背影时,七彩的光晕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没过她的全部,最后在他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当他半靠在学校后山树林的某个树干上,仰头望着月亮,看见的却是五条悟失魂落魄地从某个地方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一枚被他说是“很像你的眼睛”的绿宝石戒指时。 当他凝视纷飞落下的雪花,在冰凉刺骨的寒冬里和她定下一定要活着回来的约定,听到的却是家入硝子说五条悟和她同时在北极失联的消息时。 当他明明只是出一趟差,回来看见的就是她的身体了无声息地躺在解剖台上时。 当他明明抱着见面的目的,前往里樱高中,亲眼看见的却是一柄直直刺入她身体的匕首,和刻在养女头上的疤痕和那抹恶意的微笑时。 每遇见一次,心的某块地方,就会塌陷掉一角。 一次又一次,一角又一角。 夏油杰曾经失去过很多东西。 先是理想,信念,对人性信任,看中的后辈,后来是分道扬镳的挚友,伙伴,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到最后是自己的生命。 是铃木百合一次次地出现,并且帮助他拾起来的。 然后,他就失去了她。 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得到后失去,失去后又得到,仿佛在经历一场循环往复,没有尽头的折磨。 每当走在狱门疆里,看着里面改变的风景,夏油杰都会在想——难道你的付出,都不曾渴望会有什么收获么? 为什么你不为自己求点什么呢。 金钱,权力,地位,美色,亲情,友情,爱情,只要她愿意,这些都可以给她的啊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留下过铃木百合。 她什么都不愿意要,也没什么都没留下,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已经处处都是她存在的印记,而这恰恰正是夏油杰无法忍受的。 在她离开后的这四个月里,胀相曾经对他说过,她口中对自己的印象。 温柔,和气,好说话,甚至是善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深感荒谬地笑了一下。 其实不是在笑她,而是在笑自己。 他干过什么事情,犯下什么罪行,咒杀过多少人,从富得流油的商人手里敲诈过多少金钱,夏油杰自己心知肚明。 他曾经就是个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尸骨,视人命如草芥,恶名远扬的诅咒师。 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觉得他温柔么? 该说他的表现过于到位了么? 也许在高专时期,他尚且还能做到罢。 可即便是在没有叛逃的现在这段时间线,夏油杰为了推进目标,也结结实实地做了某些可以称得上“阴谋诡计”的东西,从始至终,可都算不上是什么亚撒西的角色啊。 站在车站前,当夏油杰和五条悟肩并肩地看着列车,问他在想什么却被反问的时候。 他回答的是不知道。 可夏油杰实际在想的是,假如他的伪装在她面前彻底卸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可是,普罗米修斯在盗取火种,被锁在山上每天任由老鹰秃鹫啃食肝脏,都有被赫拉克勒斯救下的那天,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有呢? 第433章 卧龙凤雏 “喜欢这里么?”夏油杰说,“作为居住的场所,应该算不上差劲。”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内容。 五条悟已经是卧龙了,夏油杰更是凤雏一个。 这俩是同时被什么罕见的病毒感染导致突发恶疾最后进化成神经失常需要关进院里治疗的神经失常患者了吗?!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去找夜蛾校长霍霍不行啊,在我面前发病是专挑软柿子捏嘛。 “什么叫作为居住的场所?” “唔,如果是从专业的术语上定义,应该就是人类长期居住的,较为固定的场所。”夏油杰竟然还颇为耐心地解释了一下,“非专业的话,应该叫‘家’。” 我摁着青筋暴起的脖颈,强忍住一拳囊上去的冲动,忿忿地在沙滩上走来走去。脚边还有碍事的贝壳,我想都没想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出来个大坑。 “我根本就没想住在这里,干嘛要问我喜不喜欢,谁要把这里当家啊!” “就算这玩意儿从金子里蹦出来,也没有这么强买强卖的。”我指着别墅,大声喊道,“没经过我的同意,谁也没资格强迫我住进去。” 夏油杰一言不发地听着。 “换作是你,会愿意被这么莫名其妙地关进去吗?!” “也可以啊。”他眯起眼睛望着那栋别墅,思考过后,微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住着无聊的话,明天我就也搬进去和你一起。反正狱门疆里能同时存在两个人。” 我睁圆了眼睛眼睛:“哈?” “这个是重点?!” 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喜欢混淆视听,模糊我最在意的部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明白过来似的,试图用一种狡猾的方式溜过去。 这是人干的事么?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把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给噎了回去。 本来我是寄希望于既然五条悟跑路,那看起来稍微成熟点的夏油杰出现会给个解释的。 不说能说服我彻底谅解他们的这种可疑的恶劣行径,但好歹也要交代一下,过去几个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一见面就把我关狱门疆,还有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长期住在这里。 然而,一打照面,我才发现,夏油杰好像也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早直知道记忆融合能把他们搞成这副鬼样子,我就该诅咒他们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如果直接恢复成三周目时期的那种白纸一张,那我到现在指不定有多省心呢。 但出狱门疆的办法掌握在他们两个手里,就算吵架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真要算账,还是要等出去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于是,深呼吸平复心情,我伸出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诚恳地说:“杰,悟他大概是六眼用过头,所以脑子被烧坏掉了,才会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情。” “但是,你还是神智清醒的啊,不是么?” “嗯”他点点头,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目光过分的专注,似乎是有在认真倾听,并为此产生些许动摇的感觉。 “所以说。”我再接再厉地继续道,“要是你们真的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需要我待在狱门疆里,说出来,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但是没有的话,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放出去呢?” “是不是呢?” 我仰着头,在等他回答。 然而,夏油杰的注意力却已经在下移。 鸢紫色的眼睛微暗,幽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衣襟上,伸出手摩挲着领口的花纹,他低声问道:“百合,这件衣服,好像不是你的啊。” “里面的衣服好像是你失踪时穿的那件,但是已经很破了啊。” 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激动而略微松开的女士长衫,从刚才的高度差和夏油杰的视角,应该刚好能看见漏出来的水手服上的破洞。 我一愣,随即拉了拉衣服,向后退了两步,摸着后脖颈,不自在地说:“确实不是我的,只是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一下而已。” 啊啊啊啊啊!!!!即便这不算走光,但是严肃的对话中途跑到这里去,也够尴尬的。 但是夏油杰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在你不见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悠仁,身边还跟着的另外一个人是两面宿傩。”夏油杰的眼神垂到几乎要拖到地上的下摆,温和地笑起来,说道,“这件衣服,是他的。” “这件事又说来话长了。” “不方便说么?”夏油杰问道。 我抿了一下唇,想起那家伙,又是一阵烦躁。关于定下束缚的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他们,甚至连暗示都不行。 而且我问他的问题,他都没回答我,那现在我凭什么要回答给他听。 于是我转过身,用一种很搪塞敷衍的态度说:“也不是不方便,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是刚好借他的衣服穿一下而已。” “但是不怎么合身呢。”夏油杰凑过来,捏着袖口处的被雪打湿后干涸而形成的水渍,微拧着眉,带着一点不赞同的语气,“而且还脏兮兮的。” 我:“”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小时候跑出去和朋友疯玩,结果回家之后被妈妈抓个正着的既视感。 两面宿傩身高两米,足足比我高出了三十公分,他的外套给我穿当然不可能会合身啊。 而且我还是穿越回千年前,没过多久就是和原装宿傩生死相搏的场景,就是在再干净的衣服套在我身上,也会变脏的。况且我现在又没有无下限。 “这么穿着很不舒服。”夏油杰轻笑了一下,拉过我的手,朝别墅走去,“正好衣柜里全都是你的衣服,没有人动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百合,我想你也累了,不如先去洗个澡,到时候我们再说,怎么样?”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我不想就这么被他混过去,不甘地回拽他,固执地说,“你还是现在欠我的解释讲清楚。” 他停下脚步,用一种带着无奈的眼神看过来,然后把我刚才搪塞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也说来话长。” “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他像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微笑着说,“你总不会是担心我逃跑。” “难说!五条悟就跑掉了。” “那我不会跑的。”他神情平静,淡淡地说,“这点,你放心好了。” 第434章 兴师问罪 我接受了夏油杰的提议。 正好身上的这两件衣服确实令我感觉不舒服,索性就从沙滩穿越过树林,回到别墅内的房间,在衣柜里寻找我能穿的衣服。 上衣,裤子,外套,裙子不得不说,款式确实很多,但由于这是对当初一周目时期的复刻,所以每件搭出来的效果都是传出去直接能让我的老脸丢光的程度。 泡泡袖,大花裙,粉红纱裙,还有这个破洞口袋,真难为他们还把这些一个个搜罗出来。 我无奈地仰天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翻出两件经典不出错可以搭起来的黑白灰三件套,视线下移,冷不丁看到抽屉里被码的整整齐齐的内衣和内裤。 我拿出来一条比对了下,发现是纯棉的,全新,并且尺寸正好合适 既然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他们搞出来的,那这这是谁置办的???? 我短暂地停止了一下思考,感觉好像有一千头斑马踏着青草在我的大脑里飞速飚过,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能带来无比恐怖的窒息感,简直比上吊还有令人无所适从。 不会,应该不可能。 怎么可能啊,不可能的。 应该是拜托店里的工作人员把衣服按照搞好之后,直接运进来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是在自己吓自己啦哈哈哈哈话说这里的厨房有刀么? 给一两个人放四五百的血是不是也死不了人啊,都杀掉能埋在哪里呢,呵呵呵呵 不,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僵硬地拿出需要换洗的衣物,甩了甩头,把那些血腥限制的殴打画面扔出大脑,紧接着,才把刚才拿到的手机掏出来。 眼下夏油杰就在门外等着,一墙之隔,打电话很容易被他发现,我还是干脆发短信回比较方便。 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我打出字来: to 甚尔: 甚尔,我没死,我回来了,但是刚回来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抽风关进狱门疆里面了,他们俩说什么都不让我出去,快来救我!!!!! 为了表示事件的紧急程度,我甚至还连发了三个红色的s国际求救信号。 甚尔还没有回信。 我觉得只发给他一个人,似乎还不够保险。万一他今天刚好有事没看到怎么办。 索性手机里的联系人很多,我想了一下,决定干脆直接搞个群发,往夜蛾校长,硝子,七海,灰原,惠,野蔷薇,真希,狗卷和乙骨等人的手机全部都发一条短信。 to 大家: 我是虎杖悠心,我回来了,但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胡闹关进了狱门疆,请快来救救我! 这样总行了。 我自觉已经万无一失,松了口气之后,于是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两面宿傩的外套被我脱下之后,我才发现夏油杰评价说是“脏兮兮”的,简直是有点客气。 衣摆的位置上全是战斗摩擦而产生的划痕,袖子上还有割出来的线头,里边的水手服更不用说,背后的位置上有干涸的血迹,腰间两侧的布料被撕得一条一条,简直比乞丐还像个跑出去流浪的。 无所顾忌地把这两件衣服扔进垃圾桶之后,我低头看着后腰被刺穿的部分,伸手摸了摸。 肌肤光滑平整,没有疤痕,甚至连纹路都没有,但是看见它,我还是能回忆起那股亲身经历的疼痛。 不是第一次受伤,但是,是第一次被背刺。 也不知道美美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被羂索用来干了这种事情,应该会很自责的。 仔细想想,我还真是,每次都被羂索搞得这么狼狈。 口口声声说自己记得剧情,可以避开很多设置下的坑,可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哪次不是一计不成就另生一计,反派也不是会按部就班地按照计划去执行阴谋诡计,不然那样的不可控性也太大了。 总之,这次还是因为我太粗心大意了。 好在羂索也被我搞死过很多回,这次我离开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赶到了现场,应该不至于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镜子里倒映出的女孩紧皱着眉,像是含着很多心事,就连牵动的眉眼也都无可奈何地耷拉着。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摸摸脸,干脆地打开淋浴间的门。 “咔嚓”一声,热水器被打开,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熨烫每一寸皮肤,将过去这十几个小时的神经紧张和疲惫慢慢洗涤而过。 架子上放着两瓶沐浴露,都是全新未开封的状态,写是一连串我没看懂的外国文字,我随手拿了一瓶打开,将沐浴露抹在脖子上。 抛开这些烦恼和我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自作主张地关进去这个事实,短暂地任由自己停留在这舒心的时刻里,我才发现,这地方如果真的住下来,还确实真的会让人感觉极其舒适啊!简直和希尔顿五星酒店里那套套房有的一拼。 假如,我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没人管着还能天天住这样的——打住打住,想这些干什么,搞得我有那个闲钱似的。 擦干净身体后,我走出浴室,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头发。 镜中人长着一张和虎杖极其相似的脸,粉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我拿起毛巾用力地擦拭两下,却突然看见发梢末尾的位置,似乎变成了我原来的发色。 但是再一眨眼,我拿起来查看,发现还是粉红色的是看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室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百合,我可以进来了么?” 在这期间,夏油杰一直安静地待在门外等待。 他既没有踏步进来,也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情,两手安分地插在口袋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进来。”我顺势看了眼手机,发现在这期间,都没有人回过来短信,只好又坐回去,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斜睨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现在,你总算是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435章 狼来了 “e”夏油杰听到我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反而是垂头看了我两眼,露出微笑,“这么久没见面,能不能先来一个拥抱呢?” 我:“”我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大概类似于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里还发着点幽幽的蓝,蓝中还透着点绿。 “不行么?”他露出一点失落的表情,无奈地摊开手,说道,“好,百合,我还以为身为朋友,你应该也会想念我的呢。”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我就能被糊弄过去啊。还有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他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拍了拍桌子,表情不善地盯着他,“你让我换衣服,我换了,让我洗澡,我也洗了,现在总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解释?”夏油杰轻挑了下眉,温声细语地说,“百合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呢?” “为什么要把我关狱门疆里,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觉得这个问题重复的次数之多,已经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像复读机似的。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夏油杰往前走了一步,躬身坐在床边,修长的手轻拂过柔软的蚕丝被,轻声说道,“你看,这里的床很柔软,睡起来应该很舒服。” “各种设施完备,手机,电脑,游戏,网络,美食,应有尽有。”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即便你有什么缺的,想要的,我也能马上给你送进来,这样不好么?” 我睁大了眼睛。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是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不是说这里很好住,我就一定要住在这里。” 黄金很好我也不见得要去抢黄金啊。 就算铺上再柔软的铺垫,放上再精致美丽的装饰,送上再美味的食物,笼子就是笼子,能改变它会限制人自由的事实? “你就算要说服我住进来,也得有个理由!” “理由?”他慢条斯理地把掀开的被子叠起来放好,目光在床头木板上盛放的百合花上流连,“理由就是,我想要你留下来,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哈?”这算是个什么破理由。 我还想要全世界的钱都放进我的口袋里呢,但是我能真的这么去做吗??? 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可是,我已经留下来了啊。”我走到他面前,张开手转了一圈,对他说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什么事都没有。” “甚至连道伤口都不存在。” “你觉得这样的说法能够改变我的主意么?”他伸出手,握住我的头发,轻轻摩挲了一下,说道,“不够啊,百合。” “这不够。” “迄今为止,你受到过多少伤,死里逃生过多少回,被刺杀,陷害,威胁和构陷过多少次,自己还记得么?” 夏油杰的神色很平静,说出来的话有条不紊,却如骤雨来临前的海上,波澜不惊的表面底下,像是在酝酿着风暴。 “每次,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就会开始受伤。” “你或许觉得无所谓。”他说,“但我做不到。” 本来理在我这边,主导权也应该在我手上的,然而,不知不觉,话题的走向又再次被夏油杰把握住。 现在,反而又更像是我需要向他证明我没有那么柔弱和易碎。 “可可总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因噎废食。”我不甘地辩驳,“况且受伤这种事情,又不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 “别的不说,即便是特级术师,你,五条悟,伏黑甚尔,乙骨,九十九由基,哪一个能避免得了受伤。” 身为咒术师,谁不是从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和打拼中磨练出来的,即便我最开始只是个平凡普通的社畜,难道就应该免俗吗? “是么?”夏油杰轻笑了声,指尖点着我后腰上被匕首捅穿的部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悟他们在变成特级之后,就没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了。” 我:“”这是在嘲讽我菜。 “承认,百合。”他说,“你留在狱门疆里,对你,对我们来说,都来的更好。” 好什么好。 “我已经发短信给甚尔了。”我抿着唇,不满地看他,“甚尔不会坐视不管的。” 夏油杰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是惯有的磁性,低沉且缓慢,像是在弹奏着一曲悠扬的小提琴,他说出了一句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话:“你觉得,狱门疆内的改造,都是出自谁的手呢?” “你说是甚尔?” “伏黑甚尔仅凭一把被悟毁的差不多的天逆鉾,就能把狱门疆拿去改造。”夏油杰淡淡地解释,“那么,他现在手里有一把完好无损的天逆鉾,能做到更多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么?” “不可能。”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为什么不能?”他伸出手,将我的手腕拿起来,把玩似的抚摸上面的印记,指节上因为战斗而生长的茧细细地摩擦,他抬眼望我,声音里压着很多情绪,“就因为他是最先记起你的人,所以你就最相信他么?”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 原来我也同样相信你和五条悟的。 可是你俩现在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到底让我拿什么来相信你们,我的自由吗?我又不是艾伦。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滴滴滴滴”地接连响起好几声。 我的精神一震,连忙拿起来查看消息,却只看见—— 夜蛾校长:没事别给我乱发消息,小心我揍你。 硝子:人渣,去死。 七海: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麻烦去找夏油前辈,他估计还有点耐心配合。 咩咕咪:五条老师,别玩了,真的没心情 野蔷薇:人渣老师。 灰原:前辈,不是我不想信任你,但是上当的次数太多,我都被七海教训了,他让我不要理你。 panda:有时候我会在想你是不是宇宙人。 再往下翻还有乙骨,狗卷,panda等人的回复。 大部分的中心思想就一条:五条悟不要再瞎搞了。 我:“” 我的手机原先在五条悟手里是没错,可为什么都把我发的消息当成是他在恶作剧。 这家伙,到底玩过几次狼来了的臭把戏,才会搞得没一个人相信这是我本人啊!!!! 接连把短信箱翻到底,我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没有甚尔的回信。 第436章 撒娇 时间:2018年10月31日 地点:狱门疆别墅内 事件:伏黑甚尔没给我回信 我摁下了锁屏键。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给我回复,先暂且不提,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果然这年头,靠谁都不好使,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夏油杰坐在床边看我,就像提琴手拉响弦乐,钢琴家弹动他的黑白琴键,舞者在灯光下起舞,而他在专注地看着我。 狱门疆内没有日光,太阳和月亮都照射不进来。但是顶部的位置悬挂着一盏明亮的灯,仿照日月更替的设置,每三个小时变换一次亮度,12个小时变一次冷暖的色调。 不得不说,方方面面倒是考虑的蛮贴心。 此刻,较暖的光暗下去,清冷的光洒在他被墨发勾勒出的侧脸上,穿过纱窗,落下丝丝缕缕的阴影。明明他是在勾唇笑着,却无端映照出几分破碎和孤独。 我忍不住想起一周目离开前的那个雨夜。 半携着冬日寒意的初春里,绵绵细雨宛如透明的针线坠落,风吹过空空荡荡的山林,鸟叫了几声,带来的只有阔远的回响,而夏油杰站在寂寥的村落前,似乎也是在用这种眼神看我。 然后,他微笑着对我说:“那最后,再来一个离别的拥抱?” 很多时候,我觉得他是不开心的。 包括现在,仿佛是要黑化似的说出“我要你留下来”这种话,病娇似的任性把人囚禁起来,我却也还是能感受到,在他心底的那股静静流淌的水流冲刷过带来的声音。 他和五条悟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 迄今为止,我仍旧能这么理智地坐在这里和他们沟通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信任他们,认为他们绝对不可能伤害我。 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假如,受到伤害的是他们自己,再发生一次像上回那样的事件,而我被关在狱门疆里,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些,本来升腾起的怒火,又不知不觉地消弥许多。 他们已经变得不理智了,在这种时候,我更得保持冷静才行。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手机放回到桌面上,我走到他面前,张开了双臂。 夏油杰抬眸看我,微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 两秒后,他快速地起身,抱住我,木质的香气瞬间盈满全身。 仿佛隔着那么遥远和漫长的时间,我们又再一次走回到那片山林中去。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他低低地说。 “我确实很生气。”我无奈地闭了一下眼,说道,“但是,你说的对,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作为朋友,应该有一个拥抱才对,不是么?” 离别是以一个拥抱结束,那重聚的时候,再索取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过分的事情。 听到我的这句话,夏油杰的力道加重了一点。 他的一只手横亘在我的后腰,左手则放在肩胛骨的位置上,缩得越来越紧,像要把人揉碎碾进自己的血肉里那样,逼仄的空间挤压,让我几乎感觉不到除了呼吸以外的任何事情。 时间在这份安静中,不知道过去多久。 “杰。”我开口喊他的名字,“真的不能把我放出去么?” 他的动作一僵,抵在我头上下巴略微动了一下,然后沉默地摇摇头。 “杰——” 他的手略微松开,传入我耳中的呼吸声加重,从接触的皮肤上传来的心跳在慢慢变快,我听见他低声喃喃地说:“用的是悟给你买的那瓶沐浴露呢。” “怎么不选我准备的那瓶。” 听声音好像还有点失望。 我:“”为什么他的关注点永远这么跳跃,是我刚才表述的话还不够清晰,还是他又故意岔开话题? 还有到底是谁准备的有区别吗?等我出去了,就把这两瓶全倒他们头上,然后一个两个全都踢到东京湾里冬泳去。 “这个不重要啦。”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酝酿情绪,用力地回抱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用一种很可怜的腔调说,“让我出去。” “你不让我乱跑,我肯定不会乱跑的。”我信誓旦旦地说,“你看,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就只留在高专里,真的要出门,旁边也肯定让你们跟着。” “你要是怕我受伤,我就每天去找硝子,待在她的医务室里。” “你说怎么样?”我咬了咬牙,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出来,仰头去看他,视线相接,“你看,狱门疆里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你们不可能随地都出现在我身边,对。” “那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狱门疆里么?” 这还是当初在三周目里,他对我用过的招数。不知道被我活学活用过来之后,还能有几成是奏效的。 “求求你了。”我用尽毕生所能想到的,最凄惨,最可怜,最无助的声音说道,“杰,求求你了。” 他僵硬的身体动了一下,呼吸的声音变得短促些许,好像已经在动摇了。 有希望!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再接再厉地拽着他的袖子摇晃,眼巴巴地盯着他哀求道:“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大家都不在这里。” “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人家也很想见见他们啊,你不能放我出去见见他们——” 夏油杰抬起手,微凉的手掌盖住我的眼睛,也打断我还没说完的话。 “果咩。”他说,“百合,我现在可能要走了。” “哈?”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划过他的掌心,“等一下” “我算是知道悟为什么这么痛快地跑路了。”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不是。”我拽下他的手,问道,“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 “抱歉。”他仰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撒一下娇,我好像就已经忍不住想把你放出去了。” “那就放啊——!”我忙不迭地提醒道。 “但是,现在真的不能让你出去。”他依旧很坚定地说,“所以,我可能要食言了。” “还是让悟进来陪你。” “喂,夏油杰,你给我留下,不要再换人了!”我用力地拽着他的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他定在原地。 他们俩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是那个终于走到迷宫深处,和大boss对决的勇者,好不容易祭出杀手锏,终于快把血条打光,结果发现这特么还有一个,而且每当一个快死的时候,就跑出去疗伤,然后另一个满血地跑过来和我接着打。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如此循环往复往复,最先死的那个绝对是我! “你敢走的话,就别给我回来了!”我恼羞成怒地跳脚怒骂道。 “还有五条悟,你也别让他进来。”我说,“你们俩都给我滚蛋。”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 第437章 挑战书 坏消息,在我的纠缠下,夏油杰最终还是在他心软前就跑掉了。 好消息,五条悟也没进来。 更好的消息,我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痛骂他们的卑鄙和无耻,并且十分不人道地诅咒他们蛀牙,便秘,脱发,长痔疮甚至还得甲沟炎。 这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手机里没有再新增回复,聊天框上的红点已经被一个一个地点没掉。 我拧着眉,将页面翻回到通讯录,目光在“甚尔”,“夜蛾”和“九十九由基”三人的名字上来回逡巡,心里还在犹豫应该先给哪个人打电话。 九十九由基成功的可能性是最低的,夜蛾其次,但是甚尔的话不管了,还是先打给甚尔。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拨出按键,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我:“”竟然是脱离了服务区,那家伙把自己干到哪里去了。 不管怎么说,甚尔是没法接电话而不是不愿意接,这还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而在下一秒,手机震了两下,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的人名为——家入硝子。 是硝子给我来电话了。 我摁下接通键,对面只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抽着烟,缓缓地吐出了两个烟圈。 我没有立即开口,半晌,听见硝子开口:“真的是你啊。” “该叫你洁,禅院老师,雾酱,还是悠心呢?” 我瞬间哽住。 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感觉眼泪在顺着脸颊向下滑,带着点我自己也说不清的委屈,我说道:“硝子,你记起来了啊。” 带着点哽咽的语气被迅速且敏锐地捕捉到,硝子无奈地说:“别哭呀。” 但是,还没等我说话,她自己就先停顿了一下,最后放弃了似的说:“算了,你想哭还是哭。” “没事。”我吸了吸鼻子,强压着情绪,抽出一张纸巾擦着眼睛说道,“我不哭了。” “所以,你收到那条短信后,认出是我发的了么?” “没有。”硝子大概是把烟给掐灭了,摁在某个物品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一开始,我还是以为是五条在搞恶作剧。” “他那个人什么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我:“”确实,五条悟这人就是当你有事的时候,他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但当你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开始给你找事了。 “但是今天发来的这个短信,给我隐隐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硝子接着阐述道,“所以我后来想想,还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假如真的是他,大不了就臭骂一顿。” “可要是你——”硝子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透着一点惊讶和咋舌,“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会这么干。” “就是说啊!”我终于找到同盟,立刻支棱起来,大声地抱怨道,“他们就像抽了哪门子疯似的,一看见我就把狱门疆启动了。” “硝子,你说,是不是夜蛾校长平时锤他们脑袋的次数太多,已经把他们变成神经病了啊。” “可能。”她轻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咒术师的脑子本来都不太正常,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怎么说呢,我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我:“” “悠心不,你的真名叫什么?”硝子又问道。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我的真名叫铃木百合。” “铃木百合。”硝子缓缓地从口中念出我的名字,“百合,很适合你的名字呢。”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想,你的真名会叫什么。叫理绘,美代,杏奈都很好听,但总觉不像你。”她感慨地说,“原来是叫百合啊。” “等等。”我忍不住朝她问道,“难道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都没有告知过我的真名么?” “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我一怔。 “不,也不能说是没有。”硝子淡淡地补充道,“偶尔还是会用手机联系一下的。但是,有关你的话题,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你人都不在,我们也觉得没什么好聊的。” “抱歉。”我又觉得有点愧疚了,小声地说,“我失踪的事情,应该给你们带来很大的困扰了。” 硝子沉默了一下,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而很快地转移话题:“所以,百合,这些日子,你都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是去” 我把自己穿越到平安时代,结果遇到千年前的两面宿傩这件事简要地和她讲述了一下,最后总结道:“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我就穿越回来,结果刚一落地,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关起来了!” “嘛”硝子点评道,“看来,因为这件事,你对他们的意见真的很大呢。 ” “本来就很大,现在更大了。”我忿忿地说,“是值得三次体术指导的程度!” 这里的体术指导,讲的是二周目时期,他们想不开过来被我暴打,然后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路数,专攻下三路打他们的事情。 因为大家全都已经恢复记忆,所以这种往事,也就变得很轻易地就能脱口而出了。 “噗嗤。” 我和硝子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原本显得有些凝结的氛围也已经散开掉,变得不那么沉重。 “不过,硝子。”笑完过后,我正色问道,“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狱门疆,你有什么头绪么?” “原因么说实话,姑且算知道一点。” “是什么?” “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和那封决战书有关。” “决战书?”我抬高了一点嗓音,诧异地问道,“什么决战书?” “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是很了解。”硝子说,“大概在一个多月前,那个怎么也杀不死的诅咒师羂索突然向高专下达了一封决战书,那封信是五条拿回来的。” “羂索要求在新宿和咒术界展开最终的决战,无论是哪个咒术师都可以去参与,生死勿论。”她说,“时间的话,就定在12月24日当天。” 2018年12月24日,上个周目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刻。 羂索要求在这一天展开最终的决战,冥冥中,好像又和漫画剧情的走向契合上了。 我慢慢握紧手。 第438章 绝对要出去 “总之,这件事的细节和来龙去脉,还是得去问五条和夏油。别的内容,不光是我,就连夜蛾校长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看他们对你做的事。”硝子说,“我觉得,应该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才要动用狱门疆的。” “唉”我的肩膀耷拉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们就是因为这种事,才死活不对我开口的啊。”我捏住手底下的被子,把它当成某人的脸似的大力揉搓,低声嘟囔道,“什么嘛,难道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了不起吗?” “根本没跟我商量。” 硝子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道:“百合,很多事情,你不是也不肯对我们说么?这样想来,你们好像谁都没立场指摘对方。” “啊哈哈哈”心虚地缩缩脖子,我咽下口水,讨好地对硝子笑道:“好像是这样的哦” 硝子轻哼一声。 她大概没打算揪着不放,语气略轻快地绕过这一茬,继续说道:“不过,我以为你知道原因之后,会变得更加生气呢,毕竟是自作主张做的事情。” “我确实没那么生气了。”想起刚才夏油杰对我说过的话,我摸了摸鼻子,有些纠结地说,“但是,原因,该怎么向你形容呢。” “就比如说当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却被医生告知自己得的是绝症。但是,后来证实,这只是肠胃不适,打几针吃点药就能调理过来的那种心情。”我说,“ 比起绝症,仅仅只是打针和吃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硝子的声音变得滞涩了些,她用一言难尽的语气说,“你好像很不会打比方。” 没有啊,从小到大读书的时候,我的国文水平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事实上,撇开数学这道难过的大关,我觉得自己还是蛮有学习的天赋呢。 “嗨呀,硝子,我其实就是想说,比起没有逻辑的疯,有逻辑的疯好像更能理解一点。”我补充道,“虽然都很疯就对了。” 比起“我想要你留下来”这仿佛心血来潮的偏执理由,因为即将到来的新宿决战才把我关进狱门疆内,似乎都被衬托的正常不少。 “不懂。”硝子直白地说,“我说你啊,就是脾气太好了点,所以每次都让他们俩得寸进尺地欺负。” “说到底,你就应该更强硬点才对啊。”她的声音逐渐抬高,恨铁不成钢地说,“换做是我,管他什么误诊吃药的,先把医生暴打一顿再说。” “但是”我摸着后脖颈,有些窝囊地替自己辩白,“但是,我不是因为脾气太好才被欺负的啊,单纯是没找到机会而已。” 而且我的下限比他们高那么多,怎么赶都赶不上,实在是个很吃亏的缺点。 “闭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她说,“下次给我露出冷酷的一面,狠狠地震慑他们!” “你说的有道理。”我讪讪地说,“但是,总得我出狱门疆之后,才能报复回去。” “硝子。”我环顾周围的房间,有些颓丧地把手放在额头上,苦恼地说,“我现在要怎么出去啊。” “虽然我不赞成五条和夏油的做法。”硝子说,“但多少也清楚这是为了保护你,到外边的话,你可能又要面临上次的那种危险。” “所以你还是要出去么?” “嗯。”我十分坚定地说,“要出去的。” “硝子,万圣节过去,圣诞节马上就要到来了,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的。” 即便没有挑明,我们也都清楚“圣诞节”意味着什么。 寒冷,冰雪,冰冻,死亡和无止境的绝望。 我有预感,这次的穿越绝对就是最后一次了。 “具体原因是什么,我必须找他们问个清楚。”我抿着唇,严肃地说,“既然在狱门疆里,他们老是躲着闪着不肯老实交代,那我一定要跑出去,当着他们的面说。” 通讯电话的对面传来一声轻声的叹息。 “百合。”硝子说,“尽管很想帮你,但是,说实话,即便我喊上高专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 这话毫不夸张,甚至还略显保守。 四大特级里的另外两个,九十九由基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以她那摸鱼的性格,愿意出马就怪了。 至于乙骨——说的好像他对自己的授业恩师下得去手似的。 难怪五条悟会这么轻松地把手机还给我,并贴心地提醒手机是联网的,即便大家全都站我这边,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啊! “那甚尔呢?”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甚尔的话,会不会有办法呢?” “伏黑甚尔?”硝子像是回忆着说道,“自从你失踪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在高专里了,偶尔的几次,也是奔着和五条他们打架去的。” “前段时间,他和胀相一直都在京都附近,似乎是在找什么“入口”。” “入口?”我愣了一下,连忙追着说,“我打电话他不接,短信也没回,硝子,你能代为联系一下嘛。” “稍等。”手机传来占线的指示,我等了一下,半分钟后,硝子又回过来,“不在服务区,我打不通。” “这段时间,更是跟失踪了似的,就连惠那边都没得到什么消息。” 不在服务区,不在服务区等等,他该不会是以为我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所以在京都尝试穿越过去找我? 现在联系不上,该不会是真的已经过去了?! “我会继续尝试联系他的。”硝子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即便他有天逆鉾在手,五条和夏油也不是好对付的。” 通话结束后,我缩回被子里,抱着枕头,烦恼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直到头发全都滚乱了,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这段时间奔波操劳的疲惫终于涌上身体,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我打了个哈欠,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中,感觉好像有人轻轻推开门,往着这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悄悄走掉了。 第439章 主观唯心主义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是,这一觉,简直是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惬意的一次睡眠。 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后拿起手机,我发现信箱内,竟然有新增的来信。 难道是甚尔? 瞬间感觉精神一振,我连忙拿起手机, 发件人是——清水雅人。 点进对话框,我才发现,这家伙基本上每天雷打不动地发一条消息给我,内容基本上都是: 悠心小姐,您今天回来了么? 今天又有一位美丽的小姐拒绝了我的求婚,好难过。 上个客户好难缠呢,我忍不住就多收了他一个小时的费用。 诸如此类。 坚持不懈地发了九十九条,而上一条就是在刚才发送的。 真的很难评,这家伙是把我的手机当树洞使用嘛。 但是,到底多联系一个人,说不定能多想个办法,于是,我打开键盘,敲出字回应道:我回来了。 三秒后,手机滴滴滴地响起,清水雅人打来了电话。 接通之后,我就听到他浮夸又充满朗诵调的声音响起:“悠心小姐,您终于出现了!!!!!您都不知道,我就像那那苦苦等候被恶龙掳走的公主归来的忠心耿耿的骑士那样,时刻不停地盼望着您的到来。” “我的心,就像吊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被炙烤着,那样这些日子的思念,简直犹如泛滥的尼罗河那样,冲刷着周围的土地。不仅如此,我” 喋喋不休的话就像炮弹那样打来,简直比一千只嗡嗡叫着的蜜蜂还吵闹。 “停!”我被吵的脑瓜子疼,连忙说道,“我看我们还是用短信交流。” 说着,我挂断了电话。 不出一分钟,手机又开始不停震动。 清水雅人一连发了三条信息: 我这么期盼找到您,是有原因的。 自从上次和您的会面结束后,为了辅佐完成您的大业,我还还是马不停蹄地在寻找关于五浊寺的线索。 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还是被我重新找到了许多,请您查收。 我:什么线索?ps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耍贫嘴了。 清水雅人:关于五浊寺的那几件宝物,我在翻找中,找到了镇寺之宝“圆梦”的图片。 图片:125b 我皱着眉点开图片,手指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手机里的,是一幅古画,画像上只有一对侍女的手捧着青瓷瓶,而瓶上画着的,是和手腕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仿佛某种图腾似的标志。 清水雅人继续给我发来消息:关于五浊寺,实际上,我之前得到的情报是不准确的。他们寺内其实并不存在第三件宝物,而是从圆梦中拆出“瞳孔”的部分,被单独放在一处保管起来。 我:这个“瞳孔”有什么用处? 清水雅人:好像是一把钥匙, 我:钥匙? 清水雅人:是的,如果缺少这把钥匙,那么圆梦在谁的手上,就能为谁所用,使用者死后,所有权还能产生移交,并不会拘泥于特定的某人。 假如把“瞳孔”放回去,产生融合后,就是和拥有它的人灵魂绑定,从此以后,就只能为它的主人所用,即便转世轮回,也不会被改变。 并且,如果主人的灵魂消散,“圆梦”这件宝物,也会随之而湮灭。 我愣愣地睁大眼睛,脑中仿佛有一道凉凉的风吹过,霎那间,有很多从前被忽略掉的细节全部都不受控地自己钻出来。 从五浊寺老和尚熟稔的姿态,到夏目奔跑着,气喘吁吁地冲过来递给我的青瓷瓶,再到两面宿傩那句若有所思的“难道是和灵魂绑定的?”最终定格在聊天框上的——随之湮灭。 所以兜兜转转了半天,到头来,这个所谓的镇寺之宝,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并且这份责任,在三周目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彻底锁死在我身上,没办法转移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水雅人的消息还在不断地发来,但我无暇顾及,只能在乱如麻的信息洪流中,艰难地组装着自己所得到的所有线索。 首先,五浊寺和清水雅人的祖先,全都是和异世界的神明签订契约,接受了推动世界融合这样的任务。他们因此遭到这个世界的神明诅咒,世代早夭。 其次,五浊寺没有三个宝物,只有两个。招魂幡是用来复活死人的,圆梦是用来心想事成的。 至于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是造出来保护灵魂用的。 最后的最后,我发出消息清水雅人: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有个问题。关于这个圆梦,你老是在说“心想事成”,到底是怎么个令人心想事成啊?迄今为止,我压根就没感觉自己有几件事是能称心如意的。这消息的源头是哪来的,真的靠谱么? 清水雅人:实话不瞒您说。这是个匿名的人提供给我的,一开始我不太相信,直到看见那幅古画和您手腕上的图像如出一辙,我才付出行动去调查的。 至于宝物的使用只能说,比较复杂。 我:怎么样的复杂。 清水雅人:总的来说,圆梦会根据使用者本身的能量发挥作用。使用者的信念越强,圆梦能够产生的效果就越显着。 我:什么意思? 清水雅人:您听说过安慰剂效应么? 我:听说过医生给病人提供根本没有效果的药物,但欺骗病人,声称这是有用的。病人如果相信,那么病情真的会产生很大程度的缓解甚至病愈。 等等 清水雅人:没错,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圆梦的使用方法和“安慰剂效应”的原理是一样的。只要您坚定并且强烈地相信某件事会发生,那么,它就会在您的期盼下发生。 我:“” 为什么,听起来特别像是用来洗脑人的话术。 只要我相信,世界就能为我所改变,这不是唯物主义,甚至连客观唯心主义都算不上,纯纯的主观唯心主义。 都二十五岁了,现在说服我去认同什么“我心就是宇宙”,“存在即是被感知”,是不是也太难了点啊! 第440章 圆梦的使用机制 注:本章二合一 与清水雅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清水雅人:悠心小姐,关于“圆梦”的使用机制,我认为,最关键的因素不在“事成”,而是在“心想”上。 我:这些都是你从那位匿名者手中查到的资料? 清水雅人:是的。假如您还是有疑义,可以试着回想一下,在过去的那段时间内,是不是已经使用过“圆梦”,只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在无意中,已经使用过? 我握着手机,仰躺在床上,眼睛游离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绪飘回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上。 突然感觉每一件事,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但是细思之下,又好像没有。 发生过太多,太多事情了。 即便在我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上,万圣节到圣诞节过后,仅仅只过去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然而,期间的几次穿越所累积下来的信息量,庞杂繁复的程度,甚至要远胜过上班几年,这到底要从哪开始找起嘛。 有些头疼地闭上眼睛,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继续给清水雅人发消息:能不能举个例子出来。 半分钟后,他发来消息: 其实,想坚定地相信某事会发生,并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比如说,即便在您的内心深处,再强烈地渴望能买中彩票,中几个亿并且实现财富自由,可在内心深处,只要是个神志清醒,受过基础教育的人,都清楚“劳动获得收获”比“不劳而获”的概率高得多。 所以,比起“我会中彩票”,更多人坚信的其实是“我不可能会中彩票”,在这种情况下,圆梦就绝对不会帮助人中彩票。 我:“” 拿这个举例,似乎有点滑稽。因为,我是真中过彩票的那个。 扣掉税之后,到手将近四百万元,并且这还是彩票站的员工核查过后,主动补发过来的等等! 这个数字,和一周目我还是夏油洁事情,拼死拼活祓除咒灵,得到的扣除99拿到的报酬,好像是一分不差的。 该不会,在我的内心深处,坚信的并不是能中彩票这件事,而是我本来就应该有那么多钱,所以才会通过彩票的形式反馈给我! 嘶好像有点可怕,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按照这种思路去设想,好多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就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变得格外显眼起来。 比如一周目的时候,我被真人带着四个特级围攻,明明最开始,我胆怯的要死,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性转夏油杰,马上就能爬起来反败为胜了。 那次在松下婚礼上发生的水晶灯事故,重达十几公斤的水晶灯从七米高的位置砸下来,落到我的手臂上,我都以为手要被废掉了,但是后来一想,天与暴君的身体应该没那么脆弱,于是没一会儿,我就能好端端地站起来吊打禅院直哉了。 还有很多时候,我根本都感觉不到疼痛,是发现伤口以后,身体才开始出现反应的。 还有还有好多事情。 我每次穿越过来,都是变成性转的烫男人角色,当时,只是以为自己是s穿——结果,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是s穿,才会拥有他们所能拥有的能力???? 这也太超过了! 我猛地坐起来,看到镜子里的女孩子,头发的颜色在粉色和黑色间来回变换,仿佛在进行一场手速飞快的换发游戏比拼。 手机嘟嘟嘟地震动,清水雅人继续给我消息:圆梦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主要取决于它的主人,越是契合的主人,越是发挥出毁天灭地的效果。 考虑到,您是目前为止,走的最远,威胁最大的那一位。所以,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 从客观角度上讲,大概,您已经拥有了与神明比肩的能力。 与神明比肩我对着镜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却无法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不知道,有没有体验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亿万富翁的感觉,但是,我现在所受到的冲击,远比那个还要再高上十倍不止。 刚才,我已经亲眼见证圆梦生效的情况。 并且,根据那个青瓷瓶和两面宿傩的佐证,这玩意儿应该已经和我的灵魂进行绑定,变成了所谓的“我真正的能力”。 可以稳定灵魂的戒指,召唤死者的招魂幡,心想事成的法宝“圆梦”都在我的阵营内,相当于一次性上了三重保险。 比肩神明,屡次刺杀都不死,现在还变得越来越难对付,难怪羂索和他背后的家伙会变得越来越激进和暴躁。 本来还在犹豫,可既然是这样的话,新宿的那场决战,我就是非去不可的,无论如何,不能缺席。 捂着心口,我深深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紧接着,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冷静,铃木百合,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 事情没这么简单。 镜中的女孩,发色经过多次变换之后,最终还是回落到粉色身上。 在刚才,我想的是恢复成原来的铃木百合,以真实的自我去面对所有人,但镜子里最终呈现的,却还是性转虎杖悠仁的样貌。 这就证明,至少到现在为止,“圆梦”的力量依旧非常不可控,我并没有因为知道它的使用机制,就一下子变成无敌之人,称霸天下了。 啧抓了两把头发,我走出房间,对着门外试探性地大喊:“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除了我的声音在回荡外,根本无事发生。 不是随着我的“心意”发生作用,而是随着我的“相信”产生效果。 一切都是关于相信的力量关于相信可恶可恶可恶,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不用天逆鉾,光凭我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出去的吗? 可是,想要解除狱门疆的限制,就必须坚信自己能出去。 要坚信这一点,就脱离不开现实基础的支撑。 安慰剂效应的实验中,病人必须得相信自己拿到的是真药,才有病愈的可能,他绝对不可以在事先知道药是假的前提前实验成功。 也就是说,假如我想完整地利用圆梦达成目的,就必须说服自己服用的是真药。 可是,我怎么可能找到一个人,把谎言告诉他,然后让他用这个谎言哄骗我成功的? 一来,我生性多疑,不是什么都能相信的。二来,我又不是个傻子! 这简直就是个悖论,比叫人不去想白熊还要困难。 好烦好烦好烦,我无力地瘫回到床上,又沉沉地滚动两圈,努力地平复焦躁的心情,开始会议前几次里,我都是怎么解除狱门疆封印的。 第一次被关,手上莫名其妙出现过狱门疆的印记,把那个转动起来,就能自由地出入里边和外边。 可是,那个时候,实际被关的人不是我,而是从概念意义上,和我属于同个人的五条悟。pass。 第二次,是甚尔修复天逆鉾后打开的,但我现在又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把。pass。 第三次第三次是羂索拿着狱门疆,用恶毒的语言诅咒我,试图让我万念俱灰地活不下去。 呃那时我是怎么解开的? 我记得在他张口说话的时候,半点伤心都感觉不到,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恼火,仿佛全身上下的小宇宙爆发出来,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我一心一意地觉得,像这种人的算计,绝对不能得逞的。 紧接着,我的精神就变得格外亢奋起来,手上的戒指开始发光发亮,狱门疆伸出的触手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忙不迭地褪去了。 所以我伸左手的中指,凝视着上面散发着光芒的宝石,后知后觉地想到,也许,不仅是圆梦,其实这枚戒指也能打开狱门疆的限制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狱门疆内的空间开始旋转变换,低头看着脚下,发现自己已经拖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站在平整干净的地板上。 我眨了眨眼睛,目光移到面前的冰箱上。 一台很眼熟的冰箱,我曾经偷吃过这里的很多东西。打开来一看,现在里面还是塞满了甜食甜品和零食。 朝左边看去,重新闭合的狱门疆恢复成原来的大小,静静地躺在桌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窗外的天已经亮起来,墙上的时钟拨到六点钟——所以现在是11月1日早上。 盥洗室里传来淋浴喷头洒出的水流声。 我恍然地四处查看,好像是五条悟在高专的教师寝室所以,不用依靠天逆鉾,我也能这么轻松就跑出来的? 那看来还挺好用的嘛。 心随意动,要真的使用得当,岂不是比狗卷的“言灵”术式还便捷? 就在这时,身后的推拉门滑动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看见五条悟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肩膀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水珠顺着发丝落到锁骨上,顺沿着向下滑,露出健硕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他腰间仅系着一条灰色的浴巾,右侧的位置上,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一个眼熟的骨头图案,好像还是我上次恶作剧的时候画上去的,到现在都没洗干净么? 呃这堪比男模的身材,怪不得能烫穿地心,这简直是罪孽啊。 “百合?”五条悟开口叫我的名字。 然而,当我看到他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围的那么松,不会掉下去嘛。 紧接着,绑在五条悟腰间的浴巾,居然歘的一下,真就掉了下去。 一览无遗。 。。。。。。 空气安静的可怕,我甚至能听见墙上的时钟上,秒针一分一秒地转动着走过去的声音,每一声都像小刀似的在挑动脆弱的神经。 沉默,震撼,难以置信,疯狂。 三秒钟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手,死命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发出了高专里的第一声比杀猪还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少不更事的纯洁小女孩,在互联网发达的年代,就算母胎单身也能做到见多识广,储备丰富,阅历饱满。 但是但是这是不是略显离谱了点!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跟算好了似的。 还有,五条悟早不洗澡晚不洗澡,偏偏在这个洗澡干什么! 哦,苍天啊,我的眼睛,y eyes,y eyes! “五条悟,你这个你这个” 贴在手掌上的脸噌的一下涨得通红,温度直逼100c,几乎可以和猴屁股一较高下,我紧闭着眼睛,恼羞成怒到开始口不择言:“你这个洗澡不穿裤子的家伙!” 妈呀,铃木百合,你自己听听这说的什么鬼话。谁家好人洗澡是提着裤子洗的。 而且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导致的吗,哪有资格说别人啊! 饶是本来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的五条悟,听到我的话,也语塞地停顿了一下,他无奈地说:“哪有穿着裤子洗澡的,根本洗不干净啊。” 可是,此刻我这颗已经停止运转的大脑根本没工夫和他辩解。 我仍旧沉浸在刚才所面临的震撼中,并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用圆梦把刚才的那段记忆删掉。 这垃圾宝物,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灵光的要命,是专门来和我作对的吗? “”不知道过去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我一动不动地贴着墙面壁伪装植物人,五条悟衣着整齐地走过来,他拉下我的手:“好啦,百合酱,我都穿上衣服啦。” 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高专的教师校服已经服帖地穿在他的身上,里面的衬衫严丝合缝地扣好,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堪称男德典范。 我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 五条悟正欲接着说话,就被忙不迭地打断。 “你先别走过来。”我往后退一大步,左手抬起,做出阻挡的姿势,生无可恋地说,“我现在没办法直视你的脸。” 万一这死脑再想些有的没的搞出幺蛾子,那我也不用等到12月24日了,现在就可以冲出去和羂索同归于尽了。 真的,我发誓。 第441章 变猫吧,五条悟! 众所周知,在这个世界上,尴尬能被分成很多种。 有的,是替别人感到尴尬的。 比如在某天的大半夜里,收到告白短信和凹着造型自以为很性感的自拍,错过撤回时间只能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不会再发错并求你不要打他的同事。 有的,是为自己感到尴尬。 比如,在学校举办的公开课上,老师要求学生们举手并积极发言,你其实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只是随大流地举起手,并心安理得地认为已经彩排过不会出什么岔子,结果刚好就被老师点中名字并叫起来回答问题。 于是,你只能站起来,足足有几十人观看的课堂上,和你的老师沉默地对视着。 我想,这就是名字太大众的坏处。 另外,还有,在公司的大堂里,当你的女同事站在楼梯间不小心摔倒,你试图过去救她,结果不小心把站在边上的上司假发掀翻,当他尝试着假装若无其事地戴回去,你还得提醒他戴错位置的时候,尴尬加倍。 甚至,时候,这种尴尬还会产生连锁反应。 比如在你出糗的时候,会感受到为你感到尴尬的人身上的那种尴尬,这种凝滞的氛围里,你们都会觉得不知所措,并且犯下更令人感到尴尬的错误行为。 比如,现在。 有的时候,记忆力过分的好,我觉得也算是一个缺陷。 就像我提起上司,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他的地中海发型和那顶质量差劲的假发一样,只要我看见五条悟的脸啊啊啊啊啊,真的要死! 刚才,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就在我准备和五条悟继续交谈的时候,他穿的好端端的裤子就自己掉下来了。 自己掉下来了!!!!! 虽然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腰带,并且上衣很长,把该遮的都完美遮住了,但是,这简直就是个要命的恶性循环。 啊啊啊啊啊,铃木百合,你这死脑子里装究竟是什么,废料吗?能不能不要随便发散你的思维了,就跟个流氓似的。 刚才我还在想着,这玩意儿会比狗卷的言灵还方便呢,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不让他开口说话了! 可是,嘴巴还能控制,没人跟我说过,脑子该怎么控制啊当你知道到某些事情之后,就很难恢复到一无所知的状态。 总不能把人抓去绝育?! “我觉得。”我面壁贴着墙走到门边,对五条悟说,“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诶?”五条悟一愣,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话。” 原本他是只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的,听到我的话,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不满地嘟囔:“为什么被你说的我好像是那种马上要被你甩掉的可怜虫一样啊!” “你不能再露脸了!”我伸出一根手指死死地抵住他的肩膀,大声地说,“如果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就变成不穿衣服的变态狂奔的话,就别让我看到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诡异地停滞了三秒钟。 我试探性地把视线向上抬高十公分,堪堪停留在他喉结的位置。 “我有这么好看嘛。” “哈?” 不慎走光的五条悟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坦然地摊开手问道:“百合酱,你不仅自己想看,居然还想着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围观?” 我:“” 我要表达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呀嘞呀嘞。”五条悟抱着手臂,悠悠地叹了口气,他摇着头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像我这样身材超好的绝世大帅哥,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能比的,你肯定是被刺激傻了,才会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来。” “但是,百合酱,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不见面挂在嘴边哦,要知道所以说不然的话,我就” 五条悟后面还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但是已经基本没有进入我的大脑中了、 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这家伙绝不可能自己安分主动地消失在视野内。 所以,我在尝试说服自己,不小心看到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我的女神兼偶像硝子在动漫第一季的剧情里,不是也把虎杖扒光了准备解剖嘛,全程淡定自若,甚至连个心理波动都没有。 反而是现在,我这种反应过度的表现,才更加容易引起某人的嘲笑啊,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似的。 想到这里,我用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睁开眼睛的时候,冷不丁就看到五条悟的脸凑得极近,他歪着脑袋,那双蓝色的眼睛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所以,百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好像就是什么关于不能说不见面这类的话,还有问我是怎么出的狱门疆 一提起“狱门疆”这三个字我就来气。 好端端地什么话都不说就把我关进去,我就快把三十六计全都用上了,也没能让他们松口,简直比上次的跟踪还让人窝火。 还有,跟踪,囚禁,随便哪个字都很可疑,单拎出来都是能关进去坐好几年牢的。 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下一步还打算干什么,这还有王法吗? “你管我是怎么出去的。”我避开他的目光,忿忿地翻了个白眼,不爽地说,“我现在是要找你们来算账的!” 为了确保这两人不会在得知“圆梦”的运行方式后,一意孤行地为了“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再从中做什么手脚,我决定先不告诉他们这件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还在气头上,并且好像也不是很能解释清楚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算账?”五条悟停顿一下,联想起我刚才说过的话,“所以,你现在是想用绝交并从此不再见面的方法来惩罚我吗?” “不是。”我面无表情地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定要你体会一下我的痛苦才算扯平。” 说着,我拿起狱门疆在他面前晃了晃,收回口袋里之后,对着他大声喊道:“变猫,五条悟!” 第442章 宠物 这是我刚才左思右想后考虑出来的解决办法。 想要改变我对一个人的印象,那就只能用更具冲击力的画面冲淡原先的感官。 这样一来,我不必看见他的脸,也就不会发散出更多的联想导致后续更尴尬的事件产生。 二来,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实现的可行性更高。 三来,把五条悟变成猫,也更加方便我实施打击报复。 一举三得,一石三鸟,简直是天才的设想。 只是,就像工程建设的图纸和实际的建筑不会完全一模一样那样,我拟好的计划也和理想中产生了小小的出入。 五条悟确实变成了猫—— 但是。 在我的注视下,五条悟银白色的头发上,缓缓地长出一双白里透粉的猫耳朵, 紧接着,在他身后的位置,多出来一条毛绒绒的大长尾巴。 “哇哦。”他沉默了三秒,抓住伸到面前晃来晃去得不受控制的尾巴,说道,“这是什么你最新学会的魔法嘛,百合,很厉害诶。” 我:“” 变猫了,但是没完全变, 我要的是可可爱爱的布偶小猫咪,发过来的为什么是个猫男,还是个浑身都是肌肉的猫男! “悟。”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他先是盯着握在五条悟手里的猫尾巴看了两秒,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放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克苏鲁之神。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向我,快速地转回去,笑容微滞,表情和语气都很奇怪地说:“你这个变态。” “哈?”喜提变态称呼的五条悟很不爽。他松开了手,任由尾巴在他背后晃来晃去,指着夏油杰说,“怎么我就是变态了。” “这可不是我搞的,明明是百合非要搞成这副样子的。”说着,他还不服气地抱着手臂,望着我说,“你说是不是!” “那你也是个变态。”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早该看出你的真面目——”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在头顶的部位摸到两只尖尖的,油光水滑的黑色狐狸耳朵,回头望去,背后有一只蓬松得像伞那样的狐狸尾巴。 “杰。”五条悟薅起桌上的镜子,对准他的脸并且幸灾乐祸地笑道,“现在你也是变态了。” 夏油杰倒是也没有惊慌。 他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百合,这是你做的?”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是我在过去约的人设稿图太多了吗? 我想要的明明是真的猫咪和狐狸,怎么会变成猫精和狐狸精啊!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正在我对圆梦的使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到夏油杰这样问,瞬间就理直气壮地仰起头,回答道,“比较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我这都不算过分的!” “不是。”夏油杰笑了一下,温和地说,“你想对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伸出一根手指,故作神秘地横在他的面前,说道:“保密。”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可以比较的。 过去的铃木百合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已经黑化的铃木曼陀罗! “好。”他叹了口气,望向桌上原本放着狱门疆的位置,问道,“不过,悟还是没能招架住撒娇,所以把你放出来了?” “你向他撒娇了?” “你都没向我撒过。”五条悟喵喵大叫起来,“对这个小眼睛有什么好说的,明明还是我更好说话!” 他们俩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死亡。 听见这种话,我甚至隐约都能听见额角的青筋爆裂而产生的——打住,血管真的会爆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两手放在胸前,比出一个交叉的姿势,大声地说:“闭嘴,我没撒过娇,向谁都没撒过,你们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那能是撒娇? 撒娇是可以乱用的词吗?? 一个两个的三十六计没学过啊,我这招叫做瞒天过海,懂不懂。 “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盯着他们,在脑海中一刻不停地念叨,“变猫,变狐狸,变猫,变狐狸。” 他们本来就不是人,本来就是两坨毛绒绒的生物,手感超级好的家养小宠物 也许是谎言不断地重复一千遍之后,的确可能存在某种奇效,在我第八次反复默念的时候,“砰砰”两声。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掉落到了地上,然后从高专的教师校服里,钻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蓝眼布偶猫以及依旧长着奇怪刘海的漆黑小狐狸。 和我在脑海中设想出来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可以说分毫不差。 狐狸和猫对视了一眼,同时竖起了尾巴,然后开启瞳孔地震模式。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五条悟大概是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来,只能像一只真正的猫咪那样叫起来,于是无比震惊地在我脚边绕来绕去,那张小猫脸好像在说,“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而夏油狐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口问道:“百合,你你把我们变成了狐狸和猫?” 我:“嗯哼。” 关于夏油杰能说话,而五条悟却不能,我做了两个原因的猜想。 一是因为我知道猫是喵喵叫的,但是不知道狐狸是怎么叫的,总不能是“嗷呜”“嗷呜”地对着月亮喊出来的。 二是我觉得五条悟太吵了。 “这是我给你们的惩罚。”我蹲下来,面对面地看着它们,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说,“等什么时候,我愿意原谅你们了,再把人变回来。” “至于现在嘛”我毫不客气地提溜起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后脖颈,放进怀里,站起来,心情大好地走出门,“就麻烦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地当我的宠物。” 第443章 欢迎回来 注:本章二合一 我还没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刻。 上次这么happy,还是在我坐了一趟长途旅行老家,强行薅着夏目的那只会说话的,名为“斑”的三花猫撸毛撸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候。 那张胖乎乎又很圆,乍一看很猥琐,实际又透着诡异的可爱猫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以至于我用脸去蹭它的背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拍了三个巴掌依旧觉得无所谓。 但是,现在的情形又不算很一致。 我手里抓着的,是两只毛绒绒。比起上次,幸福是加倍的! 从前我不愿意养宠物,是我觉得它们的寿命比我短那么多,即便再怎么精心饲养,依旧还是会有老死的那天。 可是,现在,五条猫和夏油狐完全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要是有什么条件能让他们愿意长期保持这种形态就好了住脑,铃木百合,再这么想下去,就要变成无成本犯罪行为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抱着两个新鲜出炉的宠物走出房门,决定先去找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外,唯一知道我已经回来的人——硝子。 前往她的医务室需要穿过半个校园。 也许是因为现在还处于大清早,又或许是学校实在太大,反正,中途我没遇见其他人,竟然很轻松地就到达了她的所在地。 医务室的门是大开的。 此刻,正对着门的方向上,我看到硝子正半靠在敞开的窗户边。 纯白的蕾丝窗帘在七点钟的阳光下随微风摇摆,像站在舞台上跳着芭蕾舞的舞者的裙摆摇曳,两只麻雀停留在窗台边,叽叽喳喳的跳了两下,衔起两粒种子飞走了。 硝子的目光悠远地拉长,没有焦距地落在远方,手中拿着的女式长烟上仍旧残留着些许星火,她像是沉浸在某种思绪内,并没有抽一口烟,只是任由灰烬在烟灰缸里慢慢垂落。 “你来啦。”硝子转眼看见我,也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样子,只是站在原地,问道,“他们把你放出来了?” “不是。”我摸着五条悟的肚子抓了两把,耸了耸肩,说道,“是我自己出来的。” “硝子。”我走到她边上,也学着她靠在墙边,有些无可奈何地问,“还是在抽烟啊。” 从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判断,她基本上就是一夜无眠并且还不肯去睡觉的状态。 “嗯。”她拿着烟头摁在缸底,将火星彻底扑灭后,轻描淡写地说,“每次想戒的时候,都太高看自己了,总是戒不掉。” 其实并不是太高看自己,而是需要面临的事情太多,情绪需要找个发泄的渠道。 我沉默了一下。 电话里的交谈还算愉快。 因为彼此都见不到面,所以很多东西都不会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展现在声音里。 但是,现在是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身体的动作,还是心情,神态这些,都是一览无余的。 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我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拘谨感觉。 毕竟,这不是虎杖悠心死里逃生后见到学校的医生“家入小姐”,而是阔别已久的铃木百合见到她的故友家入硝子。 一个已经完整地,清晰的,彻底地知道我是谁的人。 并没有在是否戒烟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毕竟一下子把气氛搞得太过沉重并不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 于是,她的眼睛转了一下,将目光停留在窝在我怀里,显得安静和乖巧的两只“宠物”身上。 “这是什么?” “新养的宠物。” “宠物?”硝子颇为戏谑地笑了一下,挑眉问道,“从哪里捡回来的。” “我回来的途中,在涩谷的地下车站里捡到的。”我展示性地抬起手臂,将两只猫和狐狸捧高,叹息着说道,“本来性格超级恶劣,我都想丢掉的。” “不过后来想想,放出去咬人也不太好,所以好心的我就决定带它们来硝子你这里参观一下。” 绝口不提这到底是谁。 “有名字了么?”她扫了眼和布偶猫上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以及黑狐狸额角上那一抹奇形怪状到已经变成标志的刘海,“确实长着两张很欠揍的脸呢。” “有的。”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不安分的爪子,说道,“这只的名字叫五条黑。” 紧接着捋捋狐狸的刘海,继续说道:“这只叫夏油白。” 其实,叫这两个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暗戳戳地把两人都骂了一遍。 毕竟,本来我是打算拿来给两条狗命名的。但鉴于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人很狗的行径,我觉得取名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噗嗤。”硝子强忍着上扬的嘴角,可最终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黑和夏油白,五条黑和夏油白” “你可真是个起名鬼才。” 我觉得没起名叫铁柱和旺财已经够意思的了。 “你先等一下。”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意味深长地说,“这种大场面,现在可不多见了。” “必须得留点纪念品才行。” 一提到拍照,五条黑立马就不满了起来。 鉴于它不会说话,于是就只能在我的手臂起跳,然后灵活蹿到肩膀上,纯白的尾巴像鸡毛掸子似的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仿佛春天里盛开的一大朵蒲公英。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一个字都听不懂。 至于夏油白,它没有五条黑活泼,只是生无可恋地把脑袋靠在我怀里,无奈地说:“硝子,能别拍了吗?闪光灯对人的眼睛很不友好。” “人?”她故作疑惑地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百合,我好像也没看到有人。认清现实,你只是只狐狸,它也只是只猫而已。” 这又换来五条悟更加不满的“喵喵喵”声,嘈杂得就像有一千只同时开着音响在吵架似的。 “你真的很吵诶。”我掐住五条猫的两颊(因为手感很好还多揉了两把),“怎么变成猫都能这么吵的。” “喵~”蓝色的眼睛瞬间蓄满眼泪,水汪汪地看着我,楚楚可怜地叫道,“喵,喵,喵~” 特别像无家可归的猫咪在向我求饶。 我:“”这副卖惨装可怜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指望我能心软放过他! “百合。”硝子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勾唇笑了下,她说道,“你这两只都是公的。”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不过马上春天就要到了,得抓紧时间送到医院里去绝育才行啊。”说着,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顺带一提,我这里麻醉剂刚好用光了,不过应该不是问题。” 她这话一出,夏油狐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至于五条猫,更是言辞激烈的“喵喵喵”起来,仿佛在大声地控诉:“硝子,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咳咳咳咳咳”我尝试用咳嗽压抑笑声,但是完全不管用,我对硝子说,“我会考虑的。” 无视一猫一狐表达的强烈抗议,硝子拍完照片之后,放下手,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已经出了狱门疆。”她愉快地扫过五条悟和夏油杰,好整以暇地问,“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关于这个我思考了一阵,随即回答道:“首先,我应该要去京都找甚尔。” “他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短信发出去也没有回,处于完全的断联状态,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是蛮少见的。”我说,“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放心。” “你打算飞过去吗?”硝子仰头望了一下窗外,望着刚才还艳阳高照,现在却乌云密布的天空,“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没有无下限的情况下,我不太建议你飞着过去。” “那就不飞。”夏油杰的狐狸皮毛手感还真的是好,我忍不住摸了又摸,说道,“坐列车过去,反正这里离那边也不算很远,几个小时就到了。” 其实,不管下不下雨,我其实都不打算飞过去。 假如甚尔真的是再次穿越到我的那个世界里去,显然直接飞到京都去也没办法见到他。 相反,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从东京开往京都的列车上,假如运气好,圆梦能够生效的话,我说不定能直接在同个地点找到甚尔。 当然,也只是有一定的概率而已,具体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不过,仔细深想一下,我发现这个叫“圆梦”的玩意还是蛮可怕的。 假如有人事先知道它的功效,装扮成亿万富翁过来骗我,而我又真的相信了的话,那他岂不是就能原地发财? 还有曾经向我告过白,甚至至今还喜欢着我的同事。 他们现在仍旧还喜欢我,到底是因为我相信了这点,导致他们把这个状态给维持了下去,还是真的只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会这样的呢? 如果是前者,那跟直接操纵别人的思想有什么区别?这样也太可怕了。 现在我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这个“圆梦”,似乎还是需要依托一定的现实基础才能实现,并且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不过,或许以后还是会有能把它和我的灵魂分开并束之高阁的办法。 “对了。”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对硝子说,“硝子,关于我回来的事情,大家还是都以为是五条悟恶作剧,等下我就要动身离开,能不能麻烦你转告一下大家,说是真的我已经回来了啊。” 一说起这个,我依旧感到怒火难消,心中又默默地五条悟记上了一笔。 “实际上”硝子眯起眼睛,微笑中带着十分的腹黑与幸灾乐祸,“在和你通完电话的十分钟后,我就已经把这件事报告给校长了。” “因为他俩没有接电话,所以他刚才怒气冲冲地跑到教师寝室那边去找人算账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下二十个的锤击和至少一万字的检讨,我估计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等他扑了个空后再看见他们的话,我估计惩罚还要翻倍。”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动作同时一僵,并且神同步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校长”听到校长要替我出头算账,我竟然还有点小感动,“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提着刀去的。” 看来真的气的不轻啊。 “他现在依旧还是对当初向你说过的那番话耿耿于怀。”硝子望着窗外,神色淡淡地说,“他当时不知道是你,所以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伤人的话”我一愣,后知后觉地才回忆起,硝子提到的,应该是我穿成性转五条悟的那个周目里,校长因为我对高层大放厥词的事情而头疼,出会场后告诫我的话。 “那个啊”我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没关系,我不在意的,你不说我都要忘光了。” “并且,当时我来历不明,做的事情也确实可疑。校长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易地而处,我想我也不会完全——”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硝子给打断了。 我睁大眼睛,看见她不客气地把夏油杰和五条悟拎到一边,然后冲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白大褂上有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但是却无比地令人心安。 “别逞强。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就不会这么快就回想起来了。” “百合,我们每个人都欠你很多。”她说,“你已经很好了,不用把每件事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便做不到,也没人会怪你的。” “”我垂下眸,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她后退了一步,朝我笑起来,说道,“虽然现在说好像有点晚。” “但是,欢迎回来,铃木百合。” 第444章 赴约 注:本章二合一。 致歉:刚才没检查仔细,内容漏掉一部分,现在已经加回来了 在前往京都的列车之前,我决定先去宠物店,买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宠物包。 大容量,高颜值,双肩包的款式,完全足够容纳两个体型中等的小型动物。 当然,不管用哪个标准评判,猫和夏油狐在他们各自的品类中,都算是超级大的一只。 塞进去之后,四肢伸展不开,可能就连脸都得贴在一起。 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喜欢贴贴的。 当然,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被挤到的又不是我。 店员见我一出手就毫不犹豫地买下店里溢价最高同时也是最贵的款式,立刻喜出望外,并且还热情地附赠进口的猫粮和狗粮。 e猫粮可以理解,但狗粮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狐狸也是属于犬科的生物?不过夏油杰也确实挺狗的。 总之,在欢欣鼓舞的“下次再来”口号中,我带着一大堆宠物用品走出店门。 列车时刻表上的等待时间因为挑选宠物玩具而被消磨的差不多,我在八点零五分的时候,终于成功坐上用五条悟的卡买下的一等座。 这个时间段,列车上的人确实还不算多。 因为想着可能还会遇见甚尔,我没有定包间,只是在身边放下一个可以隔绝视线和声音的帐。(甚尔是天与咒缚,这个对他没用) 这样一来,一个方便我兴师问罪的,可以充当简易审讯室的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你们听着。”我把五条悟和夏油杰拎着放在桌前,抱着手臂面对面地说,“我无意对你们动手,也不想逼迫。” “所以,关于决战书的事情,你们要是能识相地自己说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决战书?”夏油杰听到这三字,转过头看了眼五条悟,后者没表现出任何动作,随即了然地说,“应该是硝子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我抿着唇说道,“你们又不肯说。” “喵。”关于我的这番话,五条悟只是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企图用“我只是可爱的小猫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来蒙混过关。 但是,被我不可动摇地无视掉了。 用力地在飞机耳上揉搓两把后,我冷酷地揪住五条悟的猫脸,不带任何玩笑意味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可以说话,所以不要给我装死。” 从被关进狱门疆里到现在,心里的郁怒就一直在沉积,就像被压在重石下却仍旧不断顶出并野蛮生长的荒草那样绵延不绝。 之前就说过,我是个极其不擅长直面冲突,更不擅长解决冲突的人。 冲突往往就意味着有争吵,争吵就是激烈的对抗,互相放出直戳心脏的狠话,翻旧账,气氛骤冷,尴尬的停顿和空白,到最后还有可能演变成为冷战。 就像上次我和五条悟吵的那次一样。 这都还是我极力回避的结果。 但是,临走前,硝子的一番话不得不让我面对事实。 “我觉得你们必须得坐下来好好沟通。”她犀利的目光扫过五条悟和夏油杰,仿佛意有所指,一针见血地说,“矛盾不去解决只会变得越来越大。” “继续装作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也许他们将来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所以,百合,你还是自己看着办。” 这是句实话。 一直以来,因为害怕维持着的关系破裂,我对很多事情总是能避就避,避不过,也就是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闹一阵。 直到出现了狱门疆事件,我才终于惊觉,他们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出格了。 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我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说:“从现在开始到车到站,总共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好好聊聊。”我说,“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就以保护我的名义把人关在狱门疆里,是觉得这种行为很能被接受吗?”我说,“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豢养的宠物,不需要自由的可怜虫,还是意志必须屈服于你们之下的傀儡?!” 真是越想越生气。 如果说,四周目之前的种种行为,跟踪,向甚尔提出交易购买我的情报,甚至当面从我嘴里套话,都还能解释成缺乏掌控感而带来的不安定原因作祟。 那现在呢? 他们已经回忆起来了一切,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同等地把他们看作重要的伙伴,到底是自以为是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事。 即便是想要确保我的安全,他们有一百种更好的办法向我沟通,偏偏就选择了这一种! “就是因为记忆融合了,所以才这么做的。”沉默片刻后,五条悟却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哈?” “百合,其实你知道原因,不是么?” 我握紧了手,腕上青筋暴起:“我,不,知,道!” “我不仅不知道,而且完全无法理解!” 五条悟收回目光。 在我愤怒的不知不觉间,他和夏油杰都已经变回了原来的人形状态,坐在对面,长腿在狭窄的空间内只能错开在我的座位两边,给人带来一种笼罩式的压迫感。 在我下意识收回腿的一刹那,被五条悟用手掌摁住膝盖。 我睁大眼睛。 “就是因为你爱回避,爱躲藏,很多事情不向我们说明,动不动总是一个人扛着身上,叫你退后的时候,你却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这回,五条悟终于没有插科打诨,而是用着平静,克制但无法忽视的语调说,“实际上,我们不是那个回避沟通的人。相反,你才是。” “你有想过依靠我和杰不,包括伏黑甚尔在内的任何人么?”他说,“不,你没有。” “不是”我张了张嘴,“我真的有在依靠你们啊。” “是么?”五条悟勾唇笑了下,说道,“难道不是,在你的心里,你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是个可以随时被放弃的耗材。只要大家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就算死掉也无所谓。” “看着我的眼睛。”他拉下眼罩,认真地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么?” “不只一次告诉过你的,把自己当成工具的话,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但是,你好像一次都没有听进去。”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继续语速飞快并冷然地说,“实际上,我也厌倦了一次又一次地对你重复这些。” “反正你也不会听。”他说,“那干脆就付诸行动。比起让你屡次去送死,我觉得任何其他结果都没那么不好接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那么容易死掉。” “你本来就差点死掉了。” “但我每次都活下来了!”我一拍桌子,生气地站起来,大声朝着他喊道,“所以你凭什么小瞧我。” “不是小瞧你。”五条悟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了下去,“而是你本来就没那么想活着。” “” “杰。”我往后退了一步,脚抵住座椅的位置,靠着背椅坐下来,不服气地扭头看向他,“就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夏油杰沉默片刻。 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百合,你不是想知道那封决战书的事情,我现在说给你听,好吗?” 在铃木百合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是所有人过的最混乱的一段时期。 脑海中源源不断涌出的记忆,其中包括曾经生活的细节,经历过的重复事件,因为蝴蝶效应而改变的走向,与某个人的对话,自己过去做下的事情,将来想做的事情,周围人,事,物的变动,这些东西带来的冲击,并不是一字两字就能概括的。 灰原被杀死过两次,产土神吞噬过他一半的身体。 七海需要不止一次地见证挚友的消亡并发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硝子的解剖台上来来去去地走过很多人。 五条悟的六眼能攫取超乎常人的信息,开一次领域就能往别人脑中灌输足以致残致死的信息量,但是,这不代表他的大脑就能完全负荷所有记忆带来的冲击。 夏油杰经常看见他睡不着觉,总是满世界地乱窜。 说他疯,但是对着学生开玩笑,插科打诨,恶作剧的行为,几乎和从前没有区别。 说他正常,却能在某天的晚上,若无其事地吃着大福的时候,突然掏出从惠那里拿来的天逆鉾,提议说可以把狱门疆改造一下。 夏油杰本可以选择拒绝。 并且理由十分充分。 她会生气,会发火,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选择和他们绝交。 毕竟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还是会有爆发的那天,他可不认为对着这种事,她还能够无动于衷。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她还有回来的那天。 假如人都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对狱门疆内的改造,与其说是早有预谋的囚禁,不如说是支撑着某种微弱希望的柱石。 于是,面对五条悟的邀请,夏油杰发现他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尽管随着九十九由基对新出现的“妖怪”和“咒灵”的研究越发深入,世界上诞生咒灵的速度和效率在急剧下降,但这没有改变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事情。 在剩下的日子里,夏油杰的睡眠时间也在不断压缩——为了对那个叫“羂索”的咒术师展开全方位的围剿和追杀。 那个人被杀了足足有43次,每次几乎是刚露出有“缝合线”的额头,就会被杀掉。 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要杀到他不敢活过来为止。 直到一个月前。 不知道是厌恶这种机械式地被杀还是对重复死亡的恐惧终于压过对阴谋诡计的渴望,羂索最后的那次露面,拿出来了一封决战书。 地点在新宿,时间在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夕。 在此之前,无论遭受怎么样的审讯,羂索都没有透露过任何信息,但是,这一次,他开口了。 “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进程,总是在2018年的12月24日那天被终结么?” “因为铃木百合。”他咬字清晰地吐出了她的名字,脸上带着仿佛看透一切的,令人厌恶的微笑。 五条悟的手顿了一下,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转过脸。 谎言蛇就在羂索手上,他们都清楚这人现在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她,这场推倒后又重来的游戏已经快进行不下去了。”羂索说,“这个世界只会面临两个结果。” “融合或彻底毁灭。” “无论你们相信与否。”羂索无视两人充满危险的目光,接着说道,“事实是,只要铃木百合死了,世界融合,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召出咒灵。 “咒灵操术,哈哈哈哈”羂索看着挑断他手筋的咒灵,像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仰着头,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想当初,我也能够使用咒灵操术呢,哈哈哈哈哈!” “不相信的话,决战那天就去赴约好了。”他笑着说,“看看,你们能不能扭转乾坤,改变最后的结局。” “到最后,你们会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是无用功,她是必死的,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五条悟扭断脖子,彻底没了声息。 而此后的一个多月里,也再没有找到踪迹。 “都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想着挑拨离间。”五条悟把尸体抛在一边,收回手后淡淡地说,“杰,你该不会是相信了。” “不会。”夏油杰说,“怎么可能会信。” 即便握着谎言蛇,像这种人,也绝不可能老实交代他所得到的信息,并且玩文字游戏对上千年的阅历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无法否认的是,结合过去得到的信息,不难得出这个人说的话背后更有可能存在的实际含义—— 不是只有铃木百合死了,世界才能融合,所有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而是,铃木百合会不惜用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完成世界融合这个行为,到那个时候,确实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除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她这个人问题外。 然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决定去赴约。 第445章 漫画 注:本章二合一 “所以那场新宿的决战,只有你们两个人会过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短暂地停滞过后,夏油杰选择开口,“首先,在开战的前三天,咒术界会派出全部的辅助监督,将信里指定的地点方圆百里的普通人疏散干净。” “经由最高层集体下达指令,囊括东京校,京都校全体师生在内,任何评级在一级及以上的咒术师必须参加,一级以下的咒术师则在新宿外围待命。” “御三家家主,四大特级咒术师,北海道阿依努咒术连,总监部集体成员,盘星教成员,都会前往参加。” “对比当年的百鬼夜行,人数应该在三倍以上。”他说,“至于伤亡预估,目前没人预估过。最坏的情况可能是” “可能是像上次那样,全世界所有人都在顷刻间死去。” 他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食指上的青筋带动骨头抽搐,我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摁住左手,尽可能保持理智地问,“我所认识的,知道的,甚至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基本上全部都会参与进去。” “是的。”夏油杰平静地回答。 “即便是这样,即便你,五条悟,硝子,七海,灰原,夜蛾校长,惠,野蔷薇也就是我所有的伙伴,家人,朋友都会参与,并且因此全部死在新宿,你们的选择依旧是把我关在狱门疆里,排除在外?” “是的。”面对我的质问,夏油杰回答的速度慢了一点,却仍旧坚定不移地说,“是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才是他们的目标。”五条悟接替夏油杰继续回答道,“我们死掉,都还有复活的可能。” “但是,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问他。 “那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有?”他反问我。 “百合。”夏油杰轻声说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不管有没有。再不能冒险也得冒。”我以同样坚定和强硬的语气回应道, “你们都说了,目标是我,这证明变量的确在我身上。如果我不去,你们又重蹈上次的覆辙,那要我怎么办?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基于眼下的情况。”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说道,“12月24日,新宿决战,我是一定会去的。” “百合”夏油杰正欲开口说话,惊讶地伸出了手,发现他和五条悟又重新变回了狐狸和猫的形象。 “你和五条悟用狱门疆来对付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狱门疆,向上一抛,放定在桌前,威胁道:“那我也可以用狱门疆来对付你们。” “现在应该清楚了,你们两个,谁也没办法阻止我。” “他们不能阻止你,那我呢?” 在这节仅有三人的车厢上,突然出现第四人的声音。 沙哑,低沉,具有磁性,和dio的声线如出一辙。 “甚尔!” 我转过头,看见他闲闲地站在我设下的帐的外侧,再往后一点,就是跟在边上的,满脸阴郁和颓丧,看起来至少有三天没睡过觉,黑眼圈浓得可以媲美panda的胀相。 天与咒缚穿过任何帐都像越过一层纱幔那样轻松,伏黑甚尔走到我座位前,毫不犹豫地用脚尖踢了踢我的鞋:“过去点,我也要坐。” “为什么不去坐对面。”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稍微显得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 但是好不容易占据上风耍次帅,就又被打断了。 我努嘴朝向对面的空座,见他根本不为所动,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往靠窗的位置挪动,小声嘀咕道:“这么久没见面,态度能不能好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一屁股债呢。” “这几个月我是在为谁的事情忙活。”他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大马金刀地坐下,一下子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比起上次,简直能叫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啊。” 我:“” 我被他的话堵了两秒,只能把目光转向一直站在没有坐下的胀相,问道:“胀相,你不来坐吗?” “不用管他。”甚尔扫了他一眼,解释道,“这家伙还在为四个月前,光顾着找线索而没能顾上他心爱的弟弟妹妹而感到愧疚。” “也不用。”我抓抓了抓头发,说道,“那件事,本身就是谁也没预料到,和胀相你更加无关啊。” 羂索竟然趁人不备夺舍美美子过来搞刺杀,这种结结实实的算计,老实说,当时即便胀相在场,估计也没什么辙能使出来,更不用说自责了。 “一抹多。”听到我的话,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可马上就飞速地暗下来,“可是保护你们就是身为欧尼酱的责任。” 他站定在过道上,表情和动漫里因为误伤虎杖而抱着膝盖躲进墙角中的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条淋雨后被太阳晒干,浑身都散发着可怜气息的流浪小狗。 。。。。。。 等等等等,不要给我用比喻啊! 来不及了。 一秒钟后,胀相真的变成狗了。 扎着两根辫子的胀相小狗惊了一下,满脸懵懂地望着骤变的视角高度,茫然地说:“一抹多,发生了什么” 还好,至少还能说话。 我深觉无力地把脸埋在手掌里:“欧尼酱,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只是想一下都能变成狗,这执行力是不是高到离谱了。 眼睁睁地看见胀相变身,甚尔看看他,径直弯下腰把他抓起来,放在了五条猫和夏油狐的身边。 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转向我:“这些都是你干的?” 我无言地点点头。 “所以——你回来后多出来的能力,就是把人都变成动物?”他哼笑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他们也有今天。” “这个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欲言又止了半天,纠结地说,“这个能力,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 “那就先不说这个。”甚尔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总之,新宿的那场决战,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忍不住抬高了嗓音,同时也带着一点点委屈地说,“你也支持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观点?” 说着,我把狱门疆拿起来,举到他面前,质问道:“不要告诉我,这狱门疆里的事情,还有你一份。” “也不要告诉我,你也赞同什么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所以决定限制你的自由。”我说,“要是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如果你非要讲这些。”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就把你们三个团成团,一个一个地踢进太平洋里去!” 东京湾已经不足以泄愤了。 “什么狱门疆?”甚尔皱了一下眉,拿过我的手里的已经变回原样的四方盒子,凝眉看了几下,随后将目光转向五条悟,“所以,这就是你时不时把那小子手里的天逆鉾拿走的原因?” “咳咳咳。”夏油杰突然咳嗽了两下,提醒道,“你们刚才不是在聊不赞成百合去新宿的事情吗?” “是啊,我不赞成。”甚尔并没有简单地被带着节奏走,他不爽地弹了下舌,把狱门疆放在手上来回抛动,“别岔开话题,给老子解释下,这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觉得她去新宿有危险吗?” “所以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把她关起来了?!”甚尔诧异地扫了他们一眼,笃定地说,“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还是一点女人缘都没有,单身到现在不是活该吗?” “所以你这是什么当小白脸的心得体验吗?”五条悟不客气地回怼道,“像你这样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嗤。”甚尔讽刺地笑了下,“那也总比马上要变成魔法师的某些人要强。” 这句的攻击力更是强的没边。 不过再这么吵下去,关注点又要歪掉了。 “所以你又是为了什么不让我去新宿的啊!”我颇为心累地揉了揉额头,感觉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几个人就不停地在车轱辘话里翻来覆去,连个重点都没有。 “理由就是——”甚尔语气平淡,撂下的话却像平地里起了个惊雷,“在你失踪的那几个月里,我去过你的那个世界。” “什么?”列车的外边,居然真的有雷声震动,紧接着,车窗外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想起硝子提醒过今天可能会有雨,我没太感到惊讶,只是直起身子,紧紧地盯着甚尔,问道,“所以,你真的到那边去了?这就是你的手机不在服务区的原因,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连接到信号?” “来来回回在这趟列车上坐了几十次。”甚尔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说道,“然后,你猜,我在那边见识到了什么?” “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是和上次一样,一大群男的女的跟在我身后,要联系方式,要合照,甚至还有要地址的。” 甚尔用着比平时说话稍慢的语气,像讲别人的故事那样,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他们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符合角色形象的ser,还说我是天选伏黑甚尔。” “你来给我说说,他们怎么都认识‘伏黑甚尔’的?” 还能怎么认识。 你是咒术回战里鼎鼎大名的爹咪,我那边正好还是动漫热映时期,空降涩谷家暴儿子的那段都快成名场面了,你说怎么认识的。 但是这话,我也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帅?” “哦,就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所以——”甚尔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讽刺地说,“他们一个两个就都跟开了天眼似的知道我名字?” 我:“” 甚尔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拍在桌上,封面朝上。 这是本少年jup的连载漫画合集,标题的部分清楚地写着——2024·咒术回战最终卷·新宿决战。 “从前我提到被跟踪的事情,就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的食指点着漫画封面上的日期和标题,说道,“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 “你要不要向他们解释下,这到底是什么?”甚尔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三双望向我的眼睛。 这要怎么解释,我能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吗? “解释解释就是”我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的那个世界和你们这边的世界,时间流速好像不太一样。” “在我的那个世界,年份已经是2024年了,而你们这还停留在2018死活过不去。” 当然了,这很大概率和漫画里的时间仅仅截止到2018年有关。 “但是,为什么你们这个世界里的事件会以漫画的形式在我那个世界里连载,我真的不知道啊。”谈到这里,我加快语速辩解道,“至于我为什么不讲出来,理由也很简单啊。” “任谁知道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世界其实是漫画,而自己只是里边的角色,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并难以接受!” “我就说。总觉得你对很多事情就是莫名其妙了解很多,明明谁也没跟你讲过。” “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要说吗?非要说的话,我可以瞒到死诶。 在我们对话外的另一边,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拿起漫画翻了两下,用爪子踩住其中一张【五条悟】的画像图,十分嫌弃地吐了吐舌头:“这画师什么水平,怎么把我画的这么丑。” “五条大帅哥十分之一的颜值都没有表现出来!” 本来以为你多少会震惊一下,合着关注点全都在这上面??? 第446章 楚门的世界 我觉得,因为甚尔掏出的那本漫画,车上除我以外的四个人,关注点已经越来越歪了。 “这家伙虽然把我画的很丑,但是杰倒是一比一还原了。”五条悟说,“你们看这件护士服,简直再合适他不过了诶哈哈哈哈哈~” 他爪子拍着的地方,是羂索用夏油杰的身体和高羽战斗的情节,那段剧情里有关杰的演艺简直多如牛毛,让看到的人都能直呼“你在用那张伟大的脸干什么啊!”的程度。 并且,到后期打宿傩的桥段里,屡上热搜的梗图一创二创三创堆积起来,简直能绕地球一整圈。 我至今都还是难以忘记秤金次开启坐杀博徒那魔性的表情和音乐给人带来的精神伤害。 “悟。”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回击(不要问我是怎么看出一只狐狸脸上的表情的),他说,“至少我现实里还没穿过这些衣服,但手机里,已经有不下一百张关于你穿女仆装的照片了哦。” “再多一点的话,我觉得开个写真画廊都是足够的。” 有点出乎意料但又不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这种堪比“楚门的世界”真相揭露的时刻,他们的情绪都空前的稳定。 我觉得,如果换做是我,发现这些离大谱的情节可能会在不久后的某天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低血压都能升成高血压。 可他们一边照着上面的剧情互损,吐槽其中的不合理性,一边又津津有味地继续翻阅,仿佛就真的只是去书刊里拿起一本最新连载的少年漫画在看而已。 “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我忍不住对他们问道,“甚至连生气,好像都没有很多的样子。” “为什么不生气?”五条悟仰着头笑了下,优雅地舒展自己的猫爪,对我说道,“很简单,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是漫画里的人物。” “百合。”夏油杰悠悠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你看看我,看看悟,再看看伏黑甚尔和胀相,全都是活生生坐在你面前的人,扪心自问,你现在,真的能把我们当做是二维世界里的角色吗?” “……” 不,没办法。 如果这是初见,我可能还有办法说服自己,但是现在,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没办法把他们当成绘卷上,用冰冷的纸和笔构建成的艺术形象了。 “……我想,应该是不能的。”我最后这样对他回答道。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五条悟,夏油杰和胀相马上就恢复了原型……并且,我发现,无论再怎么臆想他们在我脑海中的动物形象,都没办法再把他们变回去了。 。。。。。。。 至于为什么我要添加这么多的省略号……这是因为,刚才,甚尔在发现他们都时候,是一股脑拎到桌上的。 但是现在,三个身材健硕,体格挺拔的壮汉同时挤在同一个地方,这张承重能力顶了天也就一百公斤的桌子,发出了一声“吱呀”地喊叫,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地摇晃两下,四分五裂地塌了下去。 好在他们的反应速度都很快,在桌子彻底被压垮前,全部都跳了下去,吱声中间向下凹陷出的一块裂痕,见证这个人变猫狗狐,猫狗狐又变成人的事情发生过。 “啪啪啪”,甚尔面无表情地鼓起掌来,“恭喜你们,终于从畜牲变成人了。” “桌子的赔偿就你们三个平分。”他说,“反正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总之。”夏油杰拂去袖子上的一点木屑,坐回到椅子上,依旧还是维持着温和的微笑。 他的头发服帖柔顺地垂在肩上,侧着头,作出聆听的架势,朝我问道:“百合,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不过,感觉即便你不说。”五条悟的食指摩挲桌上裂开的纹路和在一瞬间崩裂而弹出的木屑,露出了然的表情,“我们似乎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 我有想过敷衍一通直接了事,但在长达十秒的对视中,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好。”我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但是,你们必须事先保证,在得知这个能力之后,你们不能利用我去做些我不情愿的事情。” “比如?”看五条悟的表情,还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他试探性地问道,“什么叫你不情愿的事情呢?” “比如再把我关进狱门疆啊你这混蛋。”我对他以及夏油杰怒目而视,“还有跟踪,囚禁和套话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们的行为被警察发现的话,能抓进去判几个一百年的。” “那如果是你表面上看起来不愿意,实际心里却愿意的事情,这样也不可以吗?”五条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反而歪着脑袋,继续问道,“还有反过来,表面上看着同意,内心却很不愿意的事情,这也包括在内吗?” “哦,对了,还有第三种情况,比如说你……” 五条悟又开始吵了。 我觉得让这家伙能随便说话简直是上天对他周围的人降下的惩罚! “好了,你给我闭嘴。”在忍耐一分钟后,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五条悟的话,把手机里和清水雅人的聊天记录拿出来,放在众人的中间,“这就是我的能力的由来。” “一个从五浊寺那里得到,名字叫“圆梦”的所谓宝物。”我抿了一下唇,解释道,“它的运行机制实在是复杂,我也没能完全掌握。” “就是通过它,我才能跑出狱门疆。”说到这里,我停顿看一下,心情大致介于“喜悦”和“无语”之间,继续说道,“还有刚才发生在你们身上的那些事,也是圆梦干的。” “欧尼酱。”我双手合十,朝着他拜了一下,说道,“真的十分抱歉,对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一抹多。”胀相听到我的话,也十分激动地回答道,“只要你需要,欧尼酱我无论变成狗多少次,都在所不辞!” 我:“……” “百合。”五条悟不满地指了指自己,又戳着夏油杰的肩膀朝我质问道,“那我和杰呢,为什么对把我们变成宠物这件事一句话都不说,区别对待诶。” “因为这本来就是你们活该啊。”我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怎么能和他比啊。” 胀相只是个超级无辜地,路过却被迫卷进来的人而已啊,但是他们六安,他们俩挨的拳头有哪个是无辜的。 “ wait a ute ”五条悟像是灵光一闪,飙了句听起来有点不太合时宜的英文后,他抬手扶了扶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说,圆梦的作用取决于百合你的意志,那我刚才洗澡的时候……” 我听到他提洗澡两个字就眼皮直跳,连忙眼疾手快地站起来,伸手要去捂住他的嘴巴,但是却还是晚了一步。 我发誓,在他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其他几个人的眼神全都像箭那样,齐刷刷地射过来。 五条悟说的后半句话是——“围着的那块浴巾会掉下来,也是在你内心深处想看到的情况咯?” 而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447章 十个香槟塔 众所周知,人在社死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社死的。 不知道这句听起来和“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如出一辙的句式是怎么蹦进我的脑海中的。 但是,总之,在面对三双仿佛探照灯似的目光扫来扫去的时候,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真实想法。 五条悟刚才的那番话,把我描述的就跟对他求而不得恨不能把他扒光的痴女似的。 话说他把这种话大咧咧地撂出来,真的不会觉得羞耻吗???还有为什么总在无关紧要的时候这么会举一反三,脑瓜子这么灵活怎么不见得多写几道数学题啊!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努力地平复情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压下咬牙切齿的音调对他说道,“只是觉得你那条围巾围的不太结实,可能会掉下来,所以它才会掉的!” “不会啊,它可牢固了。不是你想看的话,是绝对不会掉的。” “会的!” “不会的。” “会的!” “停。”这回轮到甚尔不耐烦地喊停,他无语地瞥了我一眼,说道,“这你跟他有什么好争的,身材而已,想看就看了呗。” “你要真想看,下次我带你去歌舞町,一次点十个香槟塔,让他们排着队的脱衣服给你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最后,他还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少见多怪。” ……忘了这里还有个见多识广的肉食派,估计我,五条悟,夏油杰和胀相四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个。 “身材这种东西,看的应该是质量而不是数量。”五条悟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轻飘飘地说,“把人带过去看十根排骨绕圈圈,这有什么意思嘛。” “排骨?”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没去过,那我说什么也得带她去长长见识。” 我:“……”说到底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啊,这两人要杠为啥拿我当筏子。 “百合。”就在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打着无厘头的嘴仗时,夏油杰已经把一整本漫画书翻完了,他把期中考必过的一页摊开来,指着缝合线羂索旁边的小字,认真地说道,“这就是他打算灭世的目的?” 那行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启动天元和全部人的融合进程。 “……” 啊,到后面追漫画的时间越来越间断,很多剧情已经连贯不起来了(外加后期本来就在疯狂吃书补设定),所以,我也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羂索的最终目的似乎是献祭所有人,练成什么咒灵。 而当胀相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这人好像是说:因为我觉得这样做会变得很有趣??? “……”略感棘手地揉了揉太阳穴后,我对夏油杰说道,“这只是漫画上写的他的动机,可以前几次和他交手的经验来看,我总觉得这人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另外还有。”我把整本漫画书合上,推到甚尔面前,指着封面上的大字问道,“你说不同意我去新宿的理由在这本漫画里,但是我翻遍所有的内容,都没找到我铃木百合名字里的一个字,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甚尔沉默片刻,抬眼分别扫了下胀相,夏油杰和五条悟,最后开口解释道,“过去到这几个月,我们算是分工合作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负责追杀羂索,我和胀相则来来回回地找方法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五天前,我成功了。”他平静地说,“不仅找到了这些漫画书,而且还去五浊寺见到你口中的那个看起来有点老年痴呆的和尚。” “那家伙告诉我说,世界融合的进程几乎已经要达到百分百,这也就意味着,另外一个世界的神明马上就有被取代的趋势。也正是因此,祂的举动会变得越来越疯狂并且不择手段。” “但是……” “你听我说完。”伏黑甚尔抬了一下手,做出阻止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那个什么狗屁神所剩的能量已经不多,所以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新宿的最后一击上。” “在12月24日的新宿,会降下一个所谓的叫‘神之领域’的东西。”他在‘神之领域’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随后嗤笑一声,嘲讽道,“好白痴的名字。” ……确实白痴。 “然后呢?”我连忙继续问道,“这个……神之领域,它是拿来干什么的?” “那个和尚说,那片领域大概覆盖整个新宿,会强迫任何进入的人都按照漫画里的命运去走。”说到这里,甚尔的神色陡然冷峻起来,眼睛里就像有一千把钢刀在起立,“包括五条悟,包括夏油杰,包括胀相,包括我。” “而一旦我们这些人被解决,剩下地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你相信我们会任由祂摆布?”五条悟挑了下眉,语气平淡中带着足够的傲然和自信,“我可不信。” “信不信,她都不能去。”甚尔说道。 “……我不明白。”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你。” “是这样没错。”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头,我看着手背暴起的青筋,大声说道,“既然我的名字在这部漫画之外,那就说明那个领域对我没用,假如你们真的全部都被操控住,那就只剩下我,既然只剩我,那我就更应该去!” “可你现在的身份是虎杖悠心不是铃木百合。” 虎杖悠心。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想起了和两面宿傩做下的交易。 第448章 错误 注:本章二合一 在穿越回千年前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和两面宿傩定下一个约定。 契约的内容是——每三个月的时间,我就必须把自己的身体让出12个小时的时间。时间点由两面宿傩定,条件是,他不能做任何伤害我身边的人,事,物的行为。 束缚固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而定下的,可当时的我,还以为这是件不必过于担心的事情。 毕竟上次他占据我的身体,试图夺取“圆梦”能力的举动,已经由事实证明是失败的。 可直到这一刻的到来。 直到我翻阅这整本漫画书,在甚尔讲出他为了找到我穿越世界,和五浊寺的和尚交谈而得到的情报,点出我现在的身份是“虎杖悠心”而非铃木百合的这一刻,我才看见一个清楚摆在面前的事实。 如果我没有去新宿决战的战场,只是任由夏油杰列出的所有人前往,那么,他们就必须面临被剧情线支配,最后落得个一地鸡毛的下场。 那一旦我去了,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好呢? 也绝对不会。 上次的受肉是在千年前发生的,从定义上讲,冷却的时间已经结束。 即便不清楚羂索和两面宿傩到底达成什么协议,但有一点,几乎是我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在我选择踏入新宿的一瞬间,两面宿傩就会立刻夺取我身体的支配权。 随后,因为那个所谓的“神之领域”的效果加持,所有角色都会归于情节开始各司其职,上演车轮战两面宿傩的桥段。 在最终卷的整个情节中,两面宿傩有个极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利用束缚无限贷款,即便他要腾出手来对付众人,也完全可以用束缚来抵消违背束缚的代价。 也就是说,到那一步,他完全不会受到违背契阔带来的惩罚。 相反,他还能够不断地定下束缚,打出那道命运的空间斩后,最后被众人合力绞杀。 可一旦进行到这一步,神的目的就彻底达成了,因为祂最终要杀掉的,是我,同时也是可以被称作是“性转两面宿傩”的虎杖悠心。 只要我一死,推进世界融合的进程就会被彻底终止。 这个世界将无可挽回地陷入瘫痪,重新变成那个卑鄙无比的神手中的玩物。 更糟糕的是,祂极有可能因为力量不足,也不会选择重新来过,而是任由世界在这种停滞中腐烂,发臭,沦为一潭死水。 即便即便不让大家依照决战书上的时间去新宿,那又能如何呢? 祂绝对会因为计划的落空,而选择把力量再用到其他方面上。 留在新宿,至少有部分的事情是确定的。 但如果不去新宿,那一切就又重新回到不可控的状态。如果那个神选择再用冰雪封住整个世界,我有办法阻止祂吗?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怎么走都是步臭棋到底要怎么办! “百合,你没事?” 大概是骤然接受信息带来情绪激动,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上涌,脸颊上的温度也变得比往常更高,投到其他人的眼里,估计会有种病态的红晕。 夏油杰不由得面带担忧,他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说道:“应该没有发烧。” 微凉的触感让我紧绷的神经有稍许松懈。 “当然没有发烧。”我反应过来,对着他摇摇头,“我有反转术式,怎么会让自己发烧。” “只是”我说,“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所以要静一静。你们先聊,我进狱门疆了。” 说罢,没给他们多说什么的时间,我就自顾自地启动放在手边的四方盒子,进入一开始我所看到的场所。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 没有人摆弄,一草一木就会留在最初进来时的模样。 穿过蓝白色的花海,越过金色的银杏树林,我看见公园的长椅,竹林,潺潺流动的河水,最后是掩映在林后的那栋别墅。 我走过客厅,走廊,休息室,最后回到昨天晚上睡过的那张大床,眼睛无神地望向远处飘动的海水。 怎么办,铃木百合。 我仰望着天花板上因灯光照射而投下的阴影,反复不断地问自己,要怎么办? 这种心情,比知道自己要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关起来还要糟糕一百倍。 难道这就是绝境吗? 两面宿傩从我身上看到,并感到愉悦的,就是这种东西吗? 比绝望还要更深的无力? 在两个小时之前,我就躺在这里和清水雅人对话,刚发现“圆梦”所拥有的能力,满心跃跃欲试地打算出去,觉得可以凭借它扭转败局,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两个小时之后,我依旧躺在这里,却只有深深的迷茫。 因为我终于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这个错误甚至不是在我和宿傩选择交易的那个时刻铸成的。 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羂索,两面宿傩,本世界的神明。 三个无疑是可怕的对手。 我以为自己已经在竭尽全力地警惕,提防和对付他们,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四个月前的一次行差踏错,就已经几乎葬送掉所有人的未来。 四个月前,因为要去祓除一只因校园霸凌而产生的咒灵前往里樱高中的我,根本就没想到,仅仅些许时刻的掉以轻心,就现在的我逼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我还不能和别人乃至虎杖商量。 如果我露出任何端倪,违背契约的惩罚马上会降临在我身上,这样一来,都不用等到圣诞节的前夜,那个神经病现在就可以把我干掉。 而如果和虎杖提起,那孩子绝对会为了我而牺牲自己违背束缚,把自己所能知道的情报全部都说出来。 要死,铃木百合,你当初怎么会就进了那个圈套,明明在就清楚羂索这家伙能有多奸诈的,不是吗?! 不现在怪自己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 想起这四个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又是感到一阵讽刺。 真要是按照这个情况去推理,五条悟和夏油杰把我关进狱门疆里,竟然还真的是目前所有的选择里,看上去还有点希望的那个。 但是开什么玩笑。 难道我就真的能忍心什么都不做,眼睁睁无力地看着他们全都在新宿的那场决战中折损陨落吗?!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只能是最后一次了。 时间在我凝滞的发呆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外边传来推门的“吱呀”声,我抬眼望去,发现夏油杰站在门口,正沉默无声地望着我。 “杰,你怎么来了。”我也不去看他,抱着膝盖坐起来,垂着头数被子上的碎花数量,“我说过的,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百合。”他叹了一口气,坐到我面前,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说道,“你这样,我有点担心你。” “” 我垂下眸,没有回应他的话。 但是他也就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没有再开口。 “杰。”我最后开口问他道,“假如你想告诉别人一件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表露出任何信息,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呢?” “百合。”沉默良久后,夏油杰和我对视,轻声说道,“你想说的,是不是在穿越到过去时,和两面宿傩定下过束缚的这件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身体前倾,扑过去大声问道,“是不是悠仁已经和你说了什么!” “昨天晚上,五条悟说你去安顿悠仁了,我一开始以为你肯定是把他带回高专,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硝子打来的电话,明显是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还有夜蛾校长得知我被关进狱门疆后气得要出去揍人,也是通过硝子才知道的。 假如夏油杰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虎杖带回去的话,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家,那他们回复过来的短信,怎么可能是以为那是五条悟的恶作剧。 不,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从一开始,五条悟就不应该给我手机的。 因为让大家知道这条信息是我本人发出的,其实非常容易。 打个电话,拍一个视频发出去,甚至聊点只有我才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证明出来。 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打电话,一方面是因为实在太过生气,另一方面也是筋疲力尽,所以才会在床上睡过去。 “还有那天晚上,我感觉好像有人来看过我。”我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地去回忆那个人站在门边的身影。 没有过分高大,但是动作敏捷,行动的脚步也很轻,好像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就走掉了。 我当时睡的迷糊,加上看起来也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就以为这只是个梦境里的幻觉。 但如果不是梦境呢?如果当时站在那里的人不是幻觉,是虎杖呢? 既然他进的来,就证明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意他进来看我的,那他为什么要悄悄的来,是有什么必须要瞒着我去做的事情吗?! 如果是,那那件事又是什么呢?! 揉搓着指甲,心里因为不好的预感而变得越来越慌张,我不安地抓住夏油杰的手臂,仰头问他:“杰,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们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被你们关起来了,所以才没有把悠仁带回高专的?” “百合。”因为我刚说出口的话,夏油杰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暗,他握住我的肩膀,用平缓的,温和 ,克制的语气对我说道,“关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不”我嗫嚅了一声,下意识地挪开视线,说道,“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可以。”出乎意料的是,夏油杰这样说道,“那我就不说了。” 我抬眼向他望去,迷惘地说:“你不说了?” “对。”他轻轻地笑了下,摇着头说道,“既然你不想听,我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肚子饿了么?”他问道,“冰箱里有些食材,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辣子鸡饭,麻婆豆腐和辣椒炒肉怎么样?” “不。”在夏油杰起身准备前往客厅的那一刻,我抓住他的袖子,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却还是坚持说道,“悠仁对你们说了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告诉我。” 说好不会再逃避的。 已经是几乎浮出水面的事情,我没办法再把它摁回去。 “好。”夏油杰转身坐回到我面前,用无比认真的神态对我说道,“那既然是这样,在我讲述完之后,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讲完之后,还是要把饭吃了。” “我答应你。” “好,那我要开始讲了。” “昨天晚上,我和悟之所以出现在涩谷,是因为担心羂索会像上次那样卷土重来,又在万圣节当天兴风作浪。” 说到这里,他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补充道:“当然,还有个小部分的原因是,悟说常去的那家店推出的万圣节甜品套餐很好吃,他要去排队。” “但是,我没有想过,竟然会在涩谷的车站里见到你。”他顿了顿,说道,“我承认,刚开始把你关进狱门疆里的时候,是出于一时冲动,理性在这其中的占比不是很多。” “一方面,是对你之前老是躲着我们,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感到生气,另一方面,也是怕你又像上次那样,招呼不打就跑掉。” “其实,在你撒完娇之后。”夏油杰苦笑了一下,“我就已经在想着是不是要把你放出来了。” “最后强调一遍,我那不是撒娇!”我瞪了他一下,但是又没心情计较,只能恹恹地说,“你继续说。” “后来你猜的没错,大家确实都还不知道虎杖已经回来的事情。” 第449章 违背束缚 “你猜的没错,大家确实还都不知道虎杖回来的消息。” 说到这里,夏油杰的目光下移,在我粉色的头发末梢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这个要求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 我抿着唇,低头凝视手腕上静脉呈现出的明显青色,凉到像在冰水中浸泡过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仿佛具有穿透力似的深入到骨髓经络中。 我莫名觉得又冷又热。 “为什么”我忍不住低声重复一遍,像在问他,也像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刨根问底。 “在你进入狱门疆后的十五分钟。”夏油杰说,“我在距离不远的位置发现悠仁。” “他身上只穿着里樱高中的校服,看起来脏的不成样子。脸上和身上都有伤口,很狼狈的模样。” 跟着我到千年之前,被两面宿傩追杀还摁着打,确实是很辛苦。 “紧接着。”夏油杰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一些,“他告诉我说,有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需要立马告知我和悟。” “于是,在结束对涩谷及其周围四百米的巡查后,我秘密地把他带到高专的地下室安顿下来。” “悠仁洗了澡,换上校服,坐在沙发上,把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他把同你一起穿越到千年前,遇到千年前完整体的两面宿傩,被威胁生命,最后不得不定下交出身体使用权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所以。”我感到喉咙干涩无比,忍不住抓着领子,往外拉开些许限制,捂着有些闷的心口,问道,“不是你和五条悟失心疯,也不是全部为了那份决战书,还有悠仁提供的情报,你们才决定把我关在狱门疆的?” “是的。”夏油杰说,“悠仁认为,不管两面宿傩为什么要提出这种交易,其背后都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与其等着让它酝酿出恶果最后危及世界,他不如直接说出来。” “咳咳” “百合。”夏油杰停住,眉峰略微蹙起,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喉咙有点痒。”我张了张嘴,匆匆走出门倒了一杯水,全部灌下去之后,才觉得舒缓些许,但刚才的那股冷意又随着水流蔓延到全身。 干脆把被子全部盖在身上,我抱着枕头,低声说道:“你接着讲。” “结合伏黑甚尔从异世界带来的信息,羂索的决战书和悠仁提供的情报所以,刚才你突然低落的情绪,我也就差不多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 沉默片刻后,我开口问道:“杰。” “嗯?” “违背束缚的代价,是不是已经落在悠仁身上了。”他还活着么 我表现的很平静。 只是这后半句话,我甚至都不敢问出口,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目光也只是死死地盯着墙边镜子反射出的蓝色玫瑰花。 悠悠的香气弥久不散地飘到面前,层层叠叠的花瓣看得人眼花缭乱,但至少盯着它看,不至于让眼泪掉下来。 夏油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所有我能看到的,就只有背对着镜子的那个高大身影在静默中,无声地摇了一下头。 无论你是多么强大的人,拥有什么能力,周围还是会有人死去。这个狗屁世界就是想这样告诉我。 “那招魂幡呢?”我不甘心地抓着被子,手握紧在被面上留下深刻的印痕,骤然想起被招魂幡救回来的美美子,带着些许期盼问道,“美美子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吗?那悠仁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办法。” 他可是主角啊。 这种环境下的无言是令人窒息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甚至不用他说话,刚落下的瞬间,我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已经试过了。”夏油杰说,“其实,自从上次从伏黑甚尔手里拿回招魂幡后,这个东西就一直放在高专里,和天逆鉾一起保存。” “昨天,悟把它从咒具库中取出来过,但是——” 但是并没有奏效。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逃出狱门疆的时候,还纳闷过,五条悟为什么要在大清早六点钟的时候爬起来洗澡。 现在是冬天,室内没有开暖气和空调,盥洗室被打开之后,我的视线依旧很清晰,并没有热气氤氲蒸腾的感觉,证明这家伙洗的是冷水澡。 他只有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才会跑去淋雨吹冷风还有洗冷水澡。 所以能让五条悟也感到郁结烦心的事情,会是什么? 看重的学生没有救回来,这算不算? 看到镜子里的人微亮起的眼睛又晦暗下来,我松开手,将手腕上的标志露出来,问道:“那这个呢?” “用这个,能不能把他救回来。”我带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假如圆梦真的有心想事成的能力,并且也已经被验证过了。那我只要不断地去坚定悠仁还活着的这件事,理论上讲,他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听到这话,夏油杰一怔。 “是啊,我还有这种能力。”我说,“用这个,完全可以把他带回来!” “百合。”但是,夏油杰却并没有表现出和我同等程度的激动。他冷静地拨开我脸上的头发,轻声道,“其实,在了解它使用规则的时候,我的心里也闪过和你相同的念头。”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他说,“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你一直相信的,是悠仁被我安顿下来,还好好地活着。” “假如圆梦的力量真的有在悠仁身上奏效,那他甚至都不会面临束缚所带来的惩罚。因为在你的定义里,他一直是活着好好的。” “所以。”夏油杰的脸上闪过不忍,“我想,圆梦的不一定能有把他救回来的能力。”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也许它能,也许它不能。”夏油杰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而它在我面前呈现的,只有把人变成动物和把悟的衣服扒掉这这两个功能。” “你想说的是。”我垂头看着手腕,轻声说道,“不希望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它的身上。” “如果还是不能成功,那” “你放心。”我主动接过他的话茬,说道,“哪怕不成功,哪怕悠仁就这样死去,我也不会责怪自己的。” “一切都是那个变态神和羂索的错。” “但是。”我问道,“悠仁他在离开前,还有没有什么话留下给我呢?” “有。”夏油杰说,“” 第450章 捡球 穿过那条深不见底的隧道,经历漫长的黑暗后,虎杖悠仁发现自己的脚正落在涩谷地下车站三楼的候车处。 下一辆列车将于5分钟后的时间到达2018年10月31日,19:45分。电子屏幕上这样播报。 穿着奇装异服,戴南瓜或幽灵头套,口袋里塞着鼓鼓囊囊的糖果点心,打扮成各种角色的游客蜂拥而至,顺着人流往同一个方向走动。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瞬间就让虎杖悠仁意识到,他身处的是哪个时间点。 “悠仁。”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虎杖悠仁转过身,看见夏油老师穿着高专的教师校服,在人群中朝他招手。 额头上并没有缝合线。 而就是在这个瞬间,虎杖悠仁下定了决心。 他曾经站在病床前,对即将要去世的爷爷许下过诺言,答应要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直到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他曾经站在要杀他的加茂宪纪前,大声地说出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先一步死去。 他曾经站在自己平凡的校园中,从普通人的世界,一脚踏入充满危险和恐怖的咒术界大门。 不想只是被看作两面宿傩的受肉体,想要成长为即便是五条老师也能依靠的学生,想被托付,想被信任,想和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可是,下过这么多的决心,愿望都好像只是奢望那样,放在手中,还没握紧就飞走了。 “我不后悔。”虎杖悠仁望向人来人往的车站大道,看见每个人都因为万圣节的活动,脸上洋溢着快乐幸福的微笑,他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下气,说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站在熟悉的地下室木板上,虎杖悠仁伸手摸了摸深红色的皮制沙发,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后脑勺倒下去,发出一声轻松的感慨:“哇,果然是五条老师认证过的沙发,躺下去的感觉还是这么棒啊!” “悠仁。”夏油杰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砖石,敏锐的揪住了那个“还是”,“你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我记得从开学到现在,这个地下室就没有对学生开放过。” “老师。”虎杖悠仁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笑了一下,“这是我上辈子来过的啦。” “所以,你也想起来了?” “诶,夏油老师你也想起来了?!” 听到夏油杰的问话,虎杖悠仁反而是更惊讶的那个,他一跃跳起来,站到夏油杰面前,“所以,夏油老师你现在不仅高专的一年级老师,同时也拥有作为大反派盘星教教主的记忆吗?” “是哦。”夏油杰温和一笑,提醒道,“但是叫老师是反派好像不太好,小心眼的大反派可是会体罚去操场上加练的。” “果咩。”虎杖悠仁马上反应过来,抓着后脑勺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主要还是您的两个形象给人的反差感太强了!” “一个是和五条老师一样的大好人!”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和五条老师相反的大坏人。” 无论是好还是坏,都是拿悟当做参照标准那家伙在学生心里也是能混上大好人标签了啊。 “总之”夏油杰刚想说话,门口就传来五条悟的声音,“啊咯哈,悠仁,你洗完澡了啊。” “有什么超级无敌重要的事情要对超级无敌厉害的五条老师说的呢?” “五条老师,你也来了啊。” 虎杖悠仁对五条悟也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脸爽朗地说:“之所以要求老师们先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告诉大家,是因为我打算违背一个束缚来着。” “不久之后,不对,也不算不久,大概几十分钟之后,我可能就会死掉。” “所以,等下,我能不能再见到悠心姐最后一面呢?!” 五条悟:“诶?” 夏油杰的狐狸眼微微睁大。 虎杖悠仁并没有在狱门疆内停留多久。 蹑手蹑脚地轻声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光缓慢漏进去,他望见她抱着一个粉色的爱心抱枕翻了个身,看起来很累,同时睡得很香。 “再见,悠心姐。”虎杖悠仁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虽然上次见到她,还是以性转五条老师的形象,可是他更愿意叫她悠心姐。 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姐姐那样看待了。 “老师。”从狱门疆里出来后,虎杖悠仁坐回到沙发上,依旧还是乐观开朗的模样,“违背束缚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之前有听两面宿傩提起过,可我好像也没有搞明白诶。” “” “束缚,就是一种在上天的监督下,由两个人定下的约定。如果约定的双方,有哪一个违背束缚的话,就会面临来自上天的惩罚。” “按照违背约定的程度,违背的次数越多,效力越强,程度越深,受到的惩罚也就会越重。”夏油杰解释道。 “原来如此。”虎杖悠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看来真的会死人诶!” “但是——”五条悟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即便是要违背这样的束缚,你也必须要说出来嘛?” “要的。”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坚定点头,“即使是死掉,我也必须说出来。” “悠心姐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他笑起来,棕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即便在这一刻,也还是像闪着剔透光芒的琥珀石那样澄澈,“但是,除了我之外,在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帮到她了。” “我不想看到她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略显沉重的寂静过后,夏油杰开口问道:“悠仁,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虎杖悠仁躺在沙发上,眼睛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心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他知道,这是束缚在生效所造成的影响。 “我想对欧尼酱说。”虎杖悠仁睁着眼睛,嘴角扬起,笑着说道,“虽然只当过他几天的弟弟,但是他真的是个好哥哥。” “想对悠心姐说,她已经足够好了,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自责。” “上次,我掉下去的球,是她帮我捡起来的。”虎杖悠仁断断续续地说,“这回,也该轮到我去帮她捡球了” “大家希望还有能再见到的一天。”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在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人啊。 第451章 我不明白 2018年11月4日,清晨8:00,咒术高专女生寝室。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和甚尔辗转在东京—京都,京都—东京的列车上,试图再次穿越回到我的那个世界,但再也没有成功过。 他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做到的事情,短时间内应该再没有可能,所以我也只好跟着他回到了高专。 因为早在三天前,硝子就已经把我回来的消息传达给高专上下的所有人,所以,当我从京都真正返回东京的时候,他们的情绪已经平和许多。 除了夜蛾校长拎着刀揪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真的狠狠揍了一顿,并且让他们喜提了两万字检讨以外,一切像是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只有虎杖不在这里。 面对校长的质疑,五条悟也只是笑嘻嘻地说,要临时派遣虎杖跟着拉鲁去修行一段时间。 理由虽然蹩脚,并且虎杖才刚回来,就这么匆忙地把他送走说不过去,但是前有乙骨跟着米格尔去非洲修行,后有星绮罗罗和秤金次休学不在高专,这么做似乎也不算过分。 并且大家也都习惯了他那种看起来像心血来潮,说一出做一出但被证明是睿智的决策,所以除了野蔷薇和惠多抱怨了几句外,并没有生出别的波澜。 于是,在所有人里,现在就只有我,甚尔,胀相,五条悟和夏油杰知道事实的真相。 胀相看起来很颓丧。 他的黑眼圈浓了不少,头发上两个小揪揪已经萎靡地垂落下来,像夏日将尽后逐渐凋零的花朵。 大概是某种“只剩一个妹妹,必须要保护好她”的决心作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如果不是男生不能进女生寝室,我甚至怀疑他可以每天晚上都蹲在床头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除了不想传播悲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当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面,虎杖说出了我和两面宿傩交易的内容。而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即便五条悟尝试过用招魂幡去救他,即便他们尝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像上次那样,重新把他叫回来。 他们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备受打击。 可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情绪十分平静。 原因大概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没办法相信虎杖已经回不来了。 他是主角。 虎杖悠仁是咒术回战的主角。 在上个周目里,几乎所有人都折损在那片冰天雪地里,只有他,他是我心里唯一的那点还幸存着的希望。 可以说,站在那片茫茫大地里,我没有彻底绝望,也有虎杖的因素在。 然而,在这个决战来临,正方和反派要进行对决的节骨眼上,他作为主角怎么能缺席。 即便圆梦没能把他救回来,我也绝不相信,他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说起圆梦。 我抬起手臂,看着两只并列印在手腕上的眼睛图案。 和虎杖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犹如晶莹雪地里拿出来的琥珀似的眼睛颜色已经满了。 栩栩如生地流动着橙金色的光芒,就像要活过来似的。 至于剩下和宿傩相关的那只,基本也是只有一条线的距离,就能够直接触及顶端。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我就在思考关于这个眼睛能打开世界通道的事情。 以前,我一直觉得,它从我改变的剧情和故事线里汲取到的能量,是为让我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中去做准备。 但是,甚尔不用凭借这个也能直接穿越到世界的另外一边。 还有胀相跟着两面宿傩跳入后山的那个黑洞里,也照样做到了这点。 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假如这么轻松就能做到,那为什么还必须动用圆梦这种听起来能力就很重要的宝物? 会不会,它其实是为更大的目标在积蓄力量。 比如世界融合。 这个世界有神,想的更远一点,那我的那个世界未必没有。 假如,我能够在12月24日到来之前,就把世界融合的进度拉到100,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把这个神拖到我的那个世界中去,让祂腾出手来对付祂? 尽管这个设想极其大胆,充满风险和挑战,可未必没有实施的空间。 想要印证这个观点,那需要解决的是两面宿傩。 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我猛地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努力地回忆起上次进入到心象空间里的那种状态。 1分钟,2分钟,3分钟过去了。 无事发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滴水珠坠落到湖面所泛起的声音。 再一睁眼,巨大的野兽头骨尖角正对着我的眼睛,再往前一寸,立刻能直接扎穿我的头骨。 “啧,怎么又是你。”比起上次的不耐和烦躁,两面宿傩这回显得平和许多,除了神态中带了点兴致缺缺的厌倦外,竟然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他支着左手,懒懒地靠在一只骷髅头上,倒是也没什么动作:“你来干什么。” “悠仁因为违背束缚死了。”我平静地说。 “哦。” “你的灵魂切片在他身上。”我问道,“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 “为什么要阻止。”他尖利的牙齿露出,充满恶意地笑起来,“那小子不是自己找死?” “”他会这样说,我也并不感到意外。 沉默片刻后,我开口道:“但是,我没想明白。” “你想不明白什么?”两面宿傩挑挑眉,抱着手臂,像是心情颇好地问我。 在这个世界上,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其实很多。 比如两面宿傩杀过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能保持大开杀戒的热情,他都不感到累的吗? 比如羂索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和他达成交易的。 比如千年前的鸭川河畔,宿傩说羂索欺骗了他,这里指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一见面就刀戈相向,是不是证明交易已经谈崩了? 还有,最关键,也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是——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听话。”我的目光没有掩饰地直直射向他,坦然中带着挑衅地问道,“你和我定下契约,要求三个月内受肉一次。” “难道,就是准备乖乖地当那个根本不配和你战斗的家伙手下的一条狗吗?” 第452章 吊起来打 “你说谁是狗?” 两面宿傩橙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放缓了慢慢说道:“你,找死吗?” 我承认这就是故意在激怒他。 “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从怀里掏出甚尔从原世界带来的漫画本,干脆地扔在地上。 书在地上滚了两圈,页面无风自动地翻到最后一章。 “假如你要在12月24日决战当天,听从羂索的指示,夺取我的身体进入新宿,那上面的就会是你最终的下场。” 页面摊开,上面画着的,是咒术回战原漫画书中,两面宿傩最终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形象。 “看看这上面的东西。”我指着它说道,“即便是到这一步,你还是能心甘情愿地当祂的傀儡吗?” 两面宿傩的眼睛眯起眼睛,手指轻动一下,书悬在半空,紧接着飞到他手中。 书页在手掌上快速翻动,他的四只眼睛一齐睁开,像是在认真查看里面的情报。 “我不知道羂索在此之前究竟骗了你什么。”我试探性地说,“但是,他是个活了千年,以狡诈和阴险着称的野心家。” “他能骗你一次,未必不会有下一次。” “真的到那个时候,你能确定他不会出卖你吗?” “接着说。”两面宿傩轻轻一跃,他翘着二郎腿,把书放在腿上,悠闲得像是个在喝下午茶的英国人,“看看你吐点什么东西给我。” “” 他这么自在地坐在面前,而我却要站着,绞尽脑汁去改变他的主意。 这种画面,总给我一种从公司辞职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原来的雇主重新雇佣自己的屈辱感。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后,继续平稳地说:“你并不是我的目标,羂索和神才是。仔细想想,我们之间并没有根本利益冲突,不是吗?” “所以从目前的局势出发,你和我合作,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就这?”两面宿傩又慢悠悠地翻了一页,用他本来就有的那种傲慢不屑的腔调高高在上地说,“真有意思,像你这种冥顽不灵的女人,每次都低声下气求我。” “应该很伤自尊。” 哪有每次,也,就,两,次,而,已,啊! “总之。”我停顿了一下,决定忽略他那种得意洋洋的姿态,继续忍气吞声地说,“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彻底放弃这具身体的使用权,所有的一切供你支配。” “喂,女人。”两面宿傩打断我的话,“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你的那个能力是和灵魂绑定的,没有它在,我要几块肉干嘛。”他说到这里,他还嫌弃地撇了撇嘴,“我嚼都懒得嚼,你凭什么觉得能拿来当筹码。” 我:“” “那我收集到二十根手指,然后照记忆给你捏个一比一复刻的,这总行了!” “嗤,现在听起来,倒还像是句人话。” 两面宿傩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么大方。现在知道急了?” 爷爷的,这男的好欠,这年头这么欠的真是不多了。 “不过——”他故意拉长音,随后果断合上书,从高处毫不留恋地扔了下去,被切成一片一片似的散落在我面前,“我不感兴趣。” “你,还有那什么五条悟夏油杰提出的交易,我都懒得听了。”他说,“带着你的书给我滚。” 我抿起唇,手也紧紧地握住。 “哦,还有。”他猛地站在我面前,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以为,我想做的,是用你的身体去新宿和那些人开战?” “嗤。”他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去?” “不是这个?”我皱起眉,“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你——” “啊。”他合上手掌,凝目思考了一下,“今天,是11月3日,距离12月24日,不足三个月是。” “你要做什么?”我立刻警惕起来。 “刚好本大爷今天心情不错。”他仰头大笑,声音穿透到远方又传回来,“那就直接给你证明一下好了。” “如果我今天就用上你的身体,那三个月内,就再也不能使用了,是?!”他把声音咬的又轻又充满戏谑性,在我面前晃了一圈之后,伸出两手结下手印,开口吟唱道:“契阔。” 在这个时刻,我明显地感受到心象空间震动了一下。 身体传来熟悉的,像喝醉酒似的那种摇晃感,几乎和上次支配权转移的情形一样。 开什么玩笑,他来真的,现在就要把机会用掉?! “等一下”我的思绪陷入短暂的停滞中,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扒拉他,但是已经晚了一步。 “两面宿傩,你要干什么!!!!!!” 就在宿傩的身形消失的那个瞬间,我听到远处传来少年嘹亮又清脆的叫声,像盘旋在蓝天上的雏鹰展翅后发出的鸣叫:“把我踢到那里面去,赶紧给我出来啊!” “悠仁!” 我睁大了眼睛,看见他涨红脸,一路飞速地从当初心象空间边界的那个梦境方向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大概是拿来充当武器用的,顶部被磨尖的巨大牛骨头。 他一愣,手中的武器轰然坠地,掉落到脚下,一下子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虎杖悠仁,你还活着。”我难以抑制地又重复一遍,在他无措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三两步猛地冲上去抱住他。 “悠心姐——” 激动了大概三秒,剩下的就是生气了。 “你这个臭小子!”我加大力道,用力地捶着他的后背,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说道,“谁要你自作主张跑去和五条悟夏油杰说些有的没的!” “说什么遗言说说说说,还说的乱七八糟的。谁要你去乱捡什么球的,给老娘好好地活着啊。” 气的我现在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第453章 接下来去哪 “啊,悠心姐,好痛诶。” “痛你才会长记性啊。”一连捶了虎杖的背心好几下之后,我才终于把他放开,“小孩子干嘛要死要活的,不知道前面还有我们这些大人在吗?!” “那也不能把事情全都交给你们啊。”虎杖笑着揉了揉后脑勺,“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羞涩地说,“说起来,还有点尴尬呢。感情充沛地对大家说了那么多遗言,结果没死成。” “说什么呢。”我刀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解释,“大家还不知道这件事,五条悟把消息给压下去了。” “目前知情的,就只有我,胀相,甚尔和他们两个。” “说起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吗?”我站在心象空间里,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没有看到和上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能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其实也不能算非常意外的结果。 这也是我后来才想到的。 和甚尔那次的情况相近,我和虎杖在概念意义上,仍旧同属于一个人,虽然我死掉应该对他没有妨碍,但是只要我活着,虎杖应该就是死不掉的。 可令我感到疑惑的是—— “上次我假死的时候,招魂幡能把我拉回来。但是,在你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 虎杖一愣。 “我也不知道。”他说,“在和五条老师,夏油老师说完话之后,束缚生效,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下一秒能知道的事情就是站在两面宿傩面前了。” “后来呢?”我抬起下巴,朝虎杖跑来的方向看去,问道,“你为什么是从那里出来的?” “哦,那个啊!”说到这里,虎杖生气地握起拳头,“我和宿傩在这里打了一架,他后来好像是感到不耐烦了,就把我扔到那里面去了!” 他跳起来,指着远处的方向,皱着眉抱怨道:“里面有好多奇怪怪的东西在追杀我,费了好长时间才出来的!” “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想起上次在梦境里看见的,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哆啦a梦,卡卡罗特和琦玉之类的?” “如果有哆啦a梦就好了。”虎杖嘟囔着说道,“我看到的都是恐怖片里的怪物!” “都有谁啊。”对于恐怖片,我涉猎的范围不算太多,但是基本的都还是知道的。 “让我想想。”虎杖仰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有把头掉下来的贞子和伽椰子,正在狩猎的汉尼拔,拿着电锯的杀手,蚯蚓人,闪灵里的恐怖双胞胎,拿着一串舌头的玛丽肖。” “哦,对了!还有正在发动地鸣的艾伦。” 说到这里的时候,虎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我就差这么一点点,就要被那些超大化的巨人给踩成碎片了!” “可能是因为你刚好出现的地点是在涩谷的万圣节活动上,”我分析道,“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梦见恐怖的画面了。” “诶????”虎杖瞪圆了眼睛,“原来,那里面的都是我的梦吗?!” “那怎么都没有看见詹妮弗·劳伦斯啊!”他有些失望地鼓起嘴巴嘟哝道,“我房间的海报墙上都贴着詹妮弗呢。” “不过,在那个梦境的角落里,我好像也有看到卡卡西呢。在那个满是怪物的地方看见他,好像也有点安慰了呢。” 虎杖只失望了一瞬,马上又精神满满地笑起来:“说起来,我感觉五条老师和卡卡西也有点像诶。” 哪里像。 是两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双眼睛很像,还是都热衷于整蛊学生和千年杀很像。 “总之”我刚打算和他继续说束缚的事情,就被心象空间外的一声狂笑打断了对话。 “哈哈哈哈哈!” 在那边,两面宿傩已经占据了我的身体。 这回,他倒是没撕掉我的衣服,只是光着脚从床上一跃而下,叉着腰跳到地上,豪迈地大笑:“就是这种感觉,畅快!” “喂,两面宿傩,你到底要干嘛?” 他不在一个月后采取行动,反而现在就夺走我身体的控制权,还真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的猜测好像是错误的。但我现在也没有想到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总感觉充满了混沌和不确定性,简直比羂索还要难猜。 我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个人甚至还有心情走到盥洗室的镜子前,俯下身端详了一下,然后嫌弃地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得得得,我没有女人味。”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就你有,行了。” 两面宿傩根本就不搭理我和虎杖,看起来心情很好地一脚踹开宿舍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去哪好呢。”他说。 番外:年终总结 亲爱的 铃木百合 小姐,你好。 2024年的列车即将行驶到终点,崭新的一年马上到来,请注意查收您这一年以来的年终报告哦~ 在百合花盛开的季节里,1999年6月24日,这是我们邂逅的日子。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1\/4个世纪,25年,整整8982天,还真的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呢。 2024年,你的年度关键词是【穿越】【性转s穿】【社死】和【名场面】,它们一定在你生活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你的年度歌曲是《rry christas r wrence》,总计听过56个小时,其中有2个小时是在单曲循环,一定很喜欢这首歌,快去分享给你的朋友听。 让我们来统计一下,今年你看过的番剧。 2024年,你一共打开过42部番,你完整地追完《咒术回战第二季》,又重新回看了《咒术回战第一季》。 《咒术回战》大概是你最喜欢的动漫。 除此之外,你的身影还活跃在《银魂》《jojo的奇幻冒险·不灭钻石》《jojo的奇幻冒险·石之海》《葬送的芙莉莲》《野良神》《寒蝉鸣泣之时》《瑞克和莫蒂》等番剧的评论区,总共收获2423个点赞和23条评论,成功保留“二次元宅女”称号。 你一共参加过四次漫展,总计s过夏油杰,伏黑甚尔,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四个角色,喜提“老师”称号。 虎杖悠仁这个角色的妆造和服装全部是由你独立完成的,这场s帮助你获得漫展业余比赛的“冠军”头衔,恭喜你。 今年,你一共失去过3个朋友,收获36位新朋友,并且与5位老朋友重新邂逅,这一定令你十分激动。 交到新朋友的同时,也请不要忘记老朋友哦。 小春梨子是你交往的朋友中,时间最久的一位。截止到2024年,你们已经认识18年了。不过她最近销号了,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是你的密友,你们共享过总计8个月19天的美好时光,真的是难忘的记忆呢。 期间,你和五条悟谈心过6次,和夏油杰谈心过8次,和家入硝子谈心过5次,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深夜12:00—4:00进行的,看来你们都是不喜欢在晚上睡觉的夜猫子呢。 你被五条悟整蛊过18次,夏油杰12次,家入硝子0次,快来抱抱家入硝子。 你和家入硝子联手过2次,采取过21次反击的手段,其中有14次成功,7次以失败告终,成功打败全国999的用户,希望新的一年,你还能够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哦。 在你的朋友中,有两个人正在争夺“大哥”的头衔,对他们打出【欧尼酱】三个字,也许会有特别惊喜哦。 今年,你成功收获到一枚【弟弟】,一枚【侄女】,一枚【侄子】,但是也不要失去对原来家人的关注啊。 伏黑惠是你所有朋友中,辈分最低的那一位。他因为这个事实,情绪非常低落,快带着会说话的猫咪和狐狸等小动物去安慰他。 今年的6月份,朋友钉崎野蔷薇关注了你。她向你发来了43张美男写真照片,其中有42张全部是高清图,记得保存下载并去感谢她哦。 今年的7月份,庵歌姬关注了你。 7月3日凌晨3:25分,她给你发来19条60s的语音,其中提到频率最高的人名是【五条悟】【夏油杰】,提取到的关键词是【两个白痴】【去死】【我要杀了他们】,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但是,在过去的一年中,不仅有朋友,也有敌人。 2024年,你和仇敌羂索一共碰面过5次,每次你的咒力值都会飙升到最高点,你杀死过他4次,占死亡总数的3,成功解锁他“耐杀王”的称号。 你和仇敌两面宿傩相互辱骂过133次,其中的121次是你占据上风。你和宿傩互殴过31次,看来相性真的很差呢。 两面宿傩的粉丝里梅已经将你拉进黑名单。 在这一年,你一共杀死过21只特级咒灵,32名人类,毁坏过3栋建筑,其中交手的45都是特级,请把“只打高端局”打在公屏上。 比较去年,你的存款上升60,消费额度提高4032,暴力指数升高1232,是生活中产生了什么新的变化吗? 今年,你一共送出去过21个礼物,收到过18个礼物,看来社交活动很频繁呢。 2024年,你说过最多的话是【想死】【好烦】【啊啊啊啊啊啊】和【给我滚蛋】,最后统计死亡率高达0,社死率高达99,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吃过次数最多的食物是“辣子鸡饭”,“黄油土豆”,“寿喜锅”,最常喝的饮料是“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咖啡”,最喜欢吃的甜品是瑞士卷。 2024年,你一共在地图上解锁过两个没去过的新地方,其中,路程最远的是北极和乞力马扎罗山,看来你是一个热爱探索新世界的人。 你一共在社交平台上搜索过131次,停留时间最长的问题为11月23日搜索的“如何克服社会性死亡带来的羞耻和尴尬”,总计停留过13个小时。 你剩余搜索最多的关键词分别是“如何整蛊别人”,“去班味”,“增高指南”,“单身秘诀”和“失眠歌单。” 关于感情生活,今年你有什么新的进展呢。 你一共交往过0位男朋友,今年新增0位男朋友,成功维持母胎单身25年的超长记录,在朋友圈内排行第9,来年能突破这个记录吗? 你假扮过2次情侣,被主动告白过12次,被朋友指控最多的罪名是“花心”,“找替身”和“偷腥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来看看这一年的春夏秋冬,你都是怎么度过的。 春天,你一共尝试过28次诡异的服装搭配,粉色泡泡袖公主裙和白色西装配破洞牛仔裤成为你的经典保留款。 夏天,你解锁过“扫雷”,“鲫鱼天妇罗”,“怪味饺子”,“变态辣蛋挞”四道新菜品,并邀请过三位朋友品尝,好评率高达0,令人印象深刻呢。 秋天,11月23日,你喝过最烈的酒是橙皮酒,就是在这天,你拍下过“铃木百合喝醉后的样子”这一精彩时刻的视频,快来感谢为你拍照录像的朋友。 冬天,你一共因为嗜睡而消耗320个小时,期间有72小时没有睁开过眼睛,体重减轻三斤,成功到达历史最低点。 11月27日凌晨4点30分,你还是没有睡觉,跑到城郊附近的墓园里,是有什么心事吗? 今年,你做的最多的动作是【深吸了一口气】,成功制造出4880毫升的二氧化碳,看来有什么事情令你感到心焦,不过还是要注意全球变暖的影响哦。 今年,你曾经哭泣过14次,好在身边有朋友的陪伴。 你一共受过12次伤,其中有3次是致命伤,两次重伤,3次是轻伤和小伤,请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哦。 2024年即将结束,回顾过去的一年。 你的新年愿望是【不再孤独】,年末的时候,你达成这个目标了吗? 我知道2024年对你来说,是很非常煎熬的一年,好在你顽强的坚持到现在,很棒哦!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在即将迈入2025年的这个时刻,想对你说,感谢过去的一年中,有你的陪伴。 希望新年的一年里,你能获得幸福! 新年快乐。 第454章 主角吐槽 2018年11月3日,上午9:18分,涩谷地下车站附近的某家24小时便利店。 两面宿傩正站在某家货架前挑选商品。 半个小时之前,这家伙在我的抗议和怒吼声中,穿着一身睡衣,就自顾自地走出高专学校的大门。 并且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精准地躲过了在学校里可能遇见的任何人。 可是,他穿的是件睡衣。 这还是我从狱门疆里带出来的,上一次一周目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硬塞到我这里来的。 材质是桑蚕丝织成的,布料柔软舒适,穿着躺在床上睡觉的体验感非常不错。 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丑。 湖绿色的前襟上印着硕大的红色牡丹花,大片大片地铺陈开来,艳俗到仿佛是上个世纪从某个不入流的极道小帮派里跑出来的小喽啰,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视觉冲击。 是那种拉鲁看到后,会忍不住跪在地上自戳双目求我把它换掉的程度。 之前,我之所以毫无顾忌地穿着去见两面宿傩,是因为觉得辣他的眼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谁知道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现在真的就和我有关系了。 他穿着这件睡衣往外跑,丢的可是我的脸! “你好歹也要披一件外套!”我说,“就算你不觉得冷,这样穿出去不嫌丢人吗?!” 然而,事实证明,活了一千多年的人,脸皮就是能厚到正常人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于是,我们现在就到了这里。 “鸡蛋肉松火腿三明治,芝士培根海苔糯米饭团,牛肉汉堡。” 两面宿傩对比了一下其他几样食物,径直拿走了这三样。 他在店员焦急又迫切的“这位客人,请付款后再食用”呼喊声中,明目张胆地看了眼安在头顶的监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这样是盗窃,盗窃懂不懂,会让我坐牢的。”我气得跳脚,在心象空间里朝他大喊,“你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 “哼,是你坐牢又不是我坐。”他满脸无所谓地说。 嚣张地走出便利店后,他把包装袋拆开,先是咬了口饭团,随即皱眉锐评道:“这米饭像泔水桶里泡出来做的一样。” 然后是汉堡。 “这牛死了多少天了,肉这么硬。” 然后是三明治。 “难吃。” “!”虎杖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三明治!” “那只能说明你跟猪一样什么都吃得下。” “你凭什么这么说。”虎杖忿忿不平地和他吵了起来,“那个三明治里的肉松加上煎好的火腿,在微波炉里热一下之后,冬天吃下去最舒服了!” “嗤,没见识。”两面宿傩嘲讽道,“也就你们这个时代活的像个奴隶一样的人,才会觉得这种东西好吃。” 同样很喜欢吃便利店美食原因是觉得方便快捷的新时代社畜我:“” 接连怼了好几句之后,两面宿傩穿着我那件难看到要死的睡衣,转身又进入了附近隔壁的一家大型连锁漫画书店。 除了身上的衣服比较吸眼球外,他看上去就真的像个平平无奇的普通路人,随手就拿起了一本——少女漫画。 这上边连载的,是一个流于俗套的校园四角恋爱情故事。 平凡又普通但性格倔强坚强的少女进入贵族学校,被相貌英俊性格霸道的校园王子刁难,两人在鸡飞狗跳的作对中彼此互相吸引并坠入爱河,然后王子霸道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家伙就是我的女人了。” 这件事引起了暗恋王子的女配角的嫉妒,于是想方设法地陷害女主角,给男女主之间造成了不少误会,这时喜欢女主角的男配角又出来英雄救美,于是四个人就陷入纠缠的四角恋当中 总之,已经是被用烂掉的狗血桥段和情节,之所以还能印出来售卖,大概是因为作者描绘的画风和氛围过于唯美。 我个人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套路,非要说的话,其实更喜欢《月刊少女野崎君》那种搞笑恋爱轻喜剧,毕竟看着一群小傻瓜谈恋爱可比纠结他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情节有意思。 然而,正当我以为两面宿傩会嫌弃地放下这本书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拿了起来,津津有味地翻开了起来。 “悠心姐。”由于视觉是共享的,虎杖也被动地看到了这些内容,一向只喜欢热血漫画的他造成很大的冲击,他凑到我边上,一言难尽地艰难问道,“他是不是刚才和我打架的时候,脑子被踢坏了啊。” 我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千年前的老古董就是喜欢这种戏剧性拉满的剧情? 不多时的功夫,两面宿傩已经放下这本狗血四角恋,转身又多拿起了两本漫画翻开。 这回倒是时下比较热门的王道热血漫画。 只是他草草地翻了两下,就嫌弃地松开手扔了回去。 “什么破玩意。”他撇了撇嘴,说道,“这这家伙是不会说人话吗?羁绊羁绊,脑子里只有羁绊?” “以为说两句话就能感化别人,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杀人之前还有和他说这么多话?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这要是我那个时代,作家写出这种东西,早就被砍死了。” 说到这里,两面宿傩又想起了我之前给他看过的那本漫画,别有深意地说:“喂,虎杖悠仁,说起来,你就是那本漫画书的主角。” “什么漫画?”虎杖一愣,随即就瞄到瘫在地上的那本名为《咒术回战》的漫画周刊。 “悠心姐——”他迟疑地问道,“那个是什么?” 我:“” “是一本以你为主角写出来的热血少年漫画。”我说,“里面前边的内容都和你的经历完全一模一样,只有后面少许有所不同。” “诶?诶?诶?!” 虎杖吃惊地跳起来,指着他自己朝我问道:“所以我就是宿傩口中那种会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冲上去战斗并且指望用爱和正义感化他的的主角吗?!” “但是想想也知道用爱感化不了那家伙!” 我无语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年头,活的久了,就是什么都能看见。 现在都能看见王道少年漫的主角自己吐槽主角了。 下一步是什么?两个不同漫画的主角跨次元碰面吗?! 第455章 史无前例 “喂,你听说了吗?这条街上来了个恶霸女,粉毛,穿红戴绿的,专吃霸王餐不付钱,现在已经从街头吃到街尾了!” “什么?吃了一条街,都没有人上去打她的吗?!” “打过了啊。拉面店的四五个壮汉一起上去揍她,但是连她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邪门的很!” “难道是传说中的无影手和无影腿?!” “你说会不会是从哪个地方跑出来的大姐头啊。” “是不是大姐头我不知道。但是,她吃完了以后还赖着不走,当着厨子的面把店家送上来的食物全部都点评了一遍,听说把其中的几家店的厨师都骂到当场脱掉衣服哭着表示金盆洗手,这辈子都不会再做菜的程度了。” “这么嚣张,这么恶毒?那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报警啊。赶紧去找警察把她抓起来。” “嘘——她看过来了,小声点。”路边说话的人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憋闷,脸都涨得通红。 直到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迈开步伐往前走,我才听见后面的人还在继续说话谈论。 “你看,就是她。竟然恐怖如斯。”他说,“眼睛瞪一下我,就感觉好像要死掉了那样可怕。这手里面没几条人命,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场的!难怪他们不敢报警。” “你小说看太多了。”另一个人吐槽道,“她的脸是长的挺好看的,但是身上穿的衣服跟有精神病似的,店家不报警是因为这人可能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随着对话声的渐渐远去,两面宿傩脚步一迈,就又转进去了一家店。 我无语地看着他大爷似的岔开腿坐在桌上,拍了下桌子,仿佛那种小说里,仗着家世良好而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那样喊道:“把你们这家店里最经典最美味的食物做出来,我要吃。” “喂,宿傩,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所以这人今天突然把我夺舍跑出来,就是为了看漫画,吃霸王餐,到处乱逛,到点了再把我送进去吗???? 他的眼睛转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束缚里约定的就只是不能杀人,别的你管不了。” 我尝试着用圆梦阻止这家伙。 结果发现,根本就行不通。也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还有某些规则的限制和约束,我发现圆梦的使用范围,并没有神通广大到能让我事事都心想事成的程度。 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个恶霸似的,趾高气昂的对着店员说三道四。 “选的食材不行,不是今天刚杀的肉也就算了,甚至都不是近三天杀的。妄图用味道过重的盐腌制来掩盖食物已经产生的腐败味道。还有这个薯条,炸的时间过头,顶端都是焦的,酱料调的一般,简直食之无味。” “这个铁板鱿鱼,放洋葱,生姜和大蒜去腥的时候,酱料放的过多,根本吃不出鱿鱼本身的味道。让我评价的话,十分的水准,你们连六分都达不到。” 满怀期待地送菜过来,听到评价后面如死灰的厨子。 我:“”如果他知道这条街上的其他店都只能拿到四五分,他心里会不会还好受点呢? “悠心姐,别担心。”虎杖尝试着安慰我,“至少他还只是狂吃霸王餐,看起来聒噪了一点,没有造成特别大的损失。明天,我们把钱赔给他们,然后再道歉的话” “等一下。”我的耳朵动了动,转过身,凝重地看着虎杖,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道歉”虎杖一脸懵地望着我。 “不是这句。”我摇了摇头。 “两面宿傩聒噪了一点。” “也不是这句。” “他在狂吃霸王餐” 是,啊! 他在狂吃霸王餐。 从刚才到现在,他吃了面食,料理,小吃,海鲜,甜品加起来都快横扫一整条街了。 今天这一顿下去,我的体重至少要涨两公斤。 美食都是他吃的,肉可全都是长在我身上的啊,岂可修! 在成功干倒最后一个商家之后,两面宿傩终于有了停下的动作。 他慢悠悠地擦了擦嘴,随意地把纸巾扔在了垃圾桶里,站起来,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店里的其他人说:“就暂且先到这里过。” 说完这句话,他就施施然地走出店门,身后的一干人等,根本就没有一个敢去拦他的。 等走出门后,通过脸颊上的那两只眼睛,我远远地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只见,街边的那家料理店门口,走出来五条悟,夏油杰,胀相,甚尔,还有七海和灰原几人。 “是五条老师他们来了!”虎杖抱着那本漫画书,一瞬间就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他说,“无论两面宿傩到底是想做什么事情,只要他们都在,一定就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别说是他,就连我心底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然而,当两面宿傩的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掠过五条悟,夏油杰,胀相和甚尔,在七海和灰原之间流转后,最后停在七海的脸上。 通过店门口的玻璃窗户映出的侧脸,我看见两面宿傩用着我的身体,勾出了一抹带着十足的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种笑,我不太能说的上来。 并不是他自己原先就有的那种纯粹准备开启屠杀似的经典恶人笑,也不是平时嘲弄我和虎杖时才会发出的那种嘲讽笑。 其实更像是获得了某种新技能,跃跃欲试地准备找人试验一下的那种笑。 我的心里,瞬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等等,两面宿傩,你打算做什么——” 只见他径直朝着七海的方向走去,抱着手臂,眯起眼睛,学着刚才从漫画书中看到的男主角才会用的语气说道:“喂,男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七海的眼睛,第一次史无前例地睁到了最大。 第456章 黑历史 注:本章二合一 “喂,男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两面宿傩嚣张地说道。 有时候,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地安静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几秒钟的时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全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七海。 两面宿傩刚才扔下的炸弹,就无异于一锅烧的滚烫的油里,猛然丢进去条刚从湖里捞上来的水灵灵的鱼,直接把场面炸了个外焦里嫩。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心象空间里,旁边是比我还要凝滞呆板的虎杖。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毁了。 这是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禅院不,悠,悠心小姐。”灰原的目光反复在“我”和七海之间疯狂移动,其速度之快,甚至都要让围观的人怀疑脖子会不会折掉。 “那个,那个”他那张原本泛着健康古铜色的脸全部都涨红了,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是我的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灰原,你不要在这添乱了。”七海截住他的话,倍感头疼地摘下眼镜,露出那张充满加班的沧桑和惆怅的脸。 随即,他看向了两面宿傩。 “悠心小姐,我还是就先这么喊你。”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说道,“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把你当前辈,还是后辈来看待。” “但是,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两面宿傩问道。 “那边的那个家伙已经快把血都放出来了。”七海抬手指着胀相说,“而我不喜欢打架,尤其是在加班的时候。” 我顺着七海的手指方向看去,望向胀相阴郁着的脸,而他的手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胀相,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啊,胀相!”我无语地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感觉这应该就是我明天拿回身体后所看见的未来了。 “就这么说。”两面宿傩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审视地绕着七海走了一圈,“你的姿色不错。” “要是天天看你爆衣秀身材什么的,也不算吃亏。”顺带还极其刻意地用眼神在他被衬衫挡住的腹部上流连两下,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 七海现在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比当初冷不丁撞见诈尸的我,看上去还要更惊恐十倍。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面宿傩就开始继续了他的输出:“为你痴迷,为你疯狂,为你框框撞倒大墙每天想你想到魂不守舍,念你念到食不下咽,看见你的脸就走不动道,恨不得睁眼闭眼全世界都是你。” “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七海满意到手里摁着的绿色遮挡眼镜都裂出蛛丝网般的痕迹了。 他面无表情地0帧起手,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右脸扇了个巴掌,得出结论:“不是在做梦。” 半秒钟后,他闭了一下眼睛,不可置信地说:“这居然不是在做梦。” “抱歉。”他径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艰难地说道,“我拒绝你的——” “我虎杖悠心,绝对不允许听到男人拒绝我的要求。”两面宿傩打断他的话。 你特么闭嘴啊,这句是漫画里霸道男主的原台词啊! “你没有说不的权力。我说你是我的人,你就必须得是我的人。” 这句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两面宿傩,你这个该死的剽窃犯复读机,自己没话说了吗每字每句甚至连动作都要抄我的。 竟然把我当初为了恶心他特意想出来的土味情话,原封不动地照背下说给七海听,这到底是多没下限的人才能干得出这种事啊。 还叫什么诅咒之王,干脆直接改名叫剽窃之王算了! “等等所以,悠心小姐,你的意思是,要强迫七海当你的男,男朋友吗?!”灰原半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但是他不愿意啊。” “我会让他愿意的。”两面宿傩抬起下巴,极其冷酷地说,“目前还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 七海:“” 灰原:“” “悠心姐,你振作一点啊!” 心象空间里,我半跪在地上,无比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几乎已经丧失勇气去听外边有可能从任何人嘴里吐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感觉自己半个灵魂都处于出窍的状态,要不是还有虎杖撑着,甚至能蜷缩成球团到角落里去。 “呵呵呵呵,悠仁。”我抬起头来,生无可恋地对他说,“我没脸去见七海了。” 这么多人,两面宿傩那个该死的偏偏选择了七海! 如果是五条悟,夏油杰,胀相和甚尔,我都还能解释的过来。反正他们都知道宿傩夺舍的事情,再怎么丢脸,他们绝对还是能理解的。 而如果是灰原,我甚至都不用解释,他立刻就能笑着原谅我疯癫的举动。 偏偏是七海,怎么偏偏就是七海! 打工人的偶像和楷模,比daddy还daddy,全剧里最靠谱最正经最具有家长气质的男人,在听“我”吹着口哨说看上了他的姿色。 还有比这更地狱的画面吗?! 而且,前几天,我和他们知情的那几个人才刚达成过协议。 为了不扩大违背束缚对虎杖带来的影响,关于夺舍和交易内容的这件事,将不能由我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去告知别人。 即便我明天拿回了身体,也能对七海透露任何与之相关的内容,所以,他只会以为这件事是我本人干的! “悠心姐。”虎杖撑着我的一只手臂,安慰道,“想想这么离谱的话,娜娜明他们是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啊。” “说不定,他们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在怀疑‘虎杖悠心’的真实身份了,现在也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才会继续假装没有怀疑的样子!”他语速飞快地分析,“不然,根本就解释不了五条老师他们刚才会这么安静的原因啊。”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道理啊。”听到虎杖的话,我稍微振作了一点,抱着微弱的希望转动眼睛去看确实很安静,并且满脸深沉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等人。 怎么说我们好歹都相处过至少半年,这些家伙应该不至于看不出端倪 “桥豆麻袋。”这个当口上,五条悟毅然决然地跳了出来。 就在我重新燃起希望,以为他应该是通过虎杖提供的情报认出“虎杖悠心”皮下的两面宿傩真面目的时候—— “悠心。”五条悟痛心疾首地指着“我”说道,“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偷腥猫!” “虽然七海的脸长的不错,身材也还算凑合,甚至还是你之前撒谎时提到过的理想型,但是!”他比划起双手,在面前大大地打了个叉,浮夸且大声地说道,“但是,你之前明明不是说过,最最最喜欢悟酱了吗?!” “叫我亲爱的,还说我们之间是纯爱。”他说,“现在居然越过我去找七海告白,好过分!” 过分你个头,一句话揪着到现在都拿出来讲多少次了,怎么没记得我说最讨厌的那个也是你啊! “悟。”夏油杰的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接受现实。” “悠心她之前,还说过要让我一直待在她身边不要离开呢。”他说,“现在看来,她的心已经全部转移到七海身上去了!” “所以,像我们这样的旧人,还是收拾收拾,识相地离开。” “哦,我以前有说过这种话?”两面宿傩转过脸,别有深意地盯着玻璃镜里反射出来的“我”的脸,故意抬高嗓音说道,“那看来,我好像还挺花心的。” 因为我们还在街上,所以之前别两面宿傩敲诈勒索吃霸王餐还有试图看热闹的人,都暗戳戳地躲在店里,时不时地冒出来个头偷听一下。 说,真,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去报警。 我宁可被进去关个几天,都不想再面对这种场景了。 另外这条街,如无意外的话,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来第二次了。 “等等,悠心姐。之前,你被五条老师坑了说出的那番话,我也是听到了的。” 虎杖迟疑了一下,看看五条悟和夏油杰,转过来犹豫地看向我,问道:“但是,难道说,你经常有对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说这些话么?” 我:“” 啊这个这个,怎么说呢那些话确实是我说的,但那些黑历史,每次都是有原因的啊! 拒绝莫名其妙从大街上蹿出来的求爱者,随手拉挡箭牌时说出来的话,会当真的才是脑筋有问题的人。 还有夏油杰,要不是他有根筋搭错了非要把我关狱门疆里,我至于那么费尽心机的和他周旋还得说那么大段大段的话去哄他吗?! “不错,我对你们的新鲜感已经消失了。也是时候转移到新的人身上了。”两面宿傩在那边还在继续假模假样地表演着,“既然识相的话,就别来碍事。” 他又对七海说:“既然你都算我的人了,下午我还有些别的地方没逛过,就由你来付钱。” 说罢,他转身打算离开。 所以他刚刚搞那么一大通,就是为了找个冤大头给他付钱吗?! “等等,我这个欧尼酱还没有同意啊!”胀相一只手生气地握起拳头放在面前,另一只手指着隔壁的七海,大声说道,“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好男人,但一抹多你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男朋友’这个头衔给出去。” 说着,他又把灰原扯过来,摁着他的肩膀说:“我觉得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少年更加不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他吗?” “女孩子的初恋,多少还是要慎重一些啊!” 目睹全过程后的我:“” 不是,这对吗?!欧尼酱你非要乱拉郎配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两面宿傩和漏瑚,我觉得他俩的空间都比让我现在挑初恋的时机大! 这是被锐评为好男人浑身麻木看起来已经心如死灰的七海:“” “诶?诶?诶?”满脸懵逼地指着自己,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灰原,“那个,虽然但是,我不是少年,已经是27岁的成年人了。” “那至少你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成年人。”胀相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想起我的欧豆豆!” “虎杖悠仁君吗?” “是的。”胀相说,“你们乐观开朗的性格和积极向上的品质,都非常相似!” “嘛谢谢你的夸奖。”灰原摸着后脑勺笑了笑,说道,“不过,七海也是非常不错的哦,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居家好男人的那种类型。” “灰原,你”七海看起来头更痛了。 我觉得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拼尽全力地呐喊——“为什么今天大家看起来都跟疯了似的。”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静静旁观着没有说话的伏黑甚尔眉头一皱,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甚尔——他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想,即便五条悟和夏油杰不靠谱,胀相和灰原有那么些许迟钝,七海已经被打击到怀疑世界,那久经沙场的甚尔,总该能看出点门道来了! “等等。”甚尔先是上下扫了一圈七海,然后又看向了“虎杖悠心”,凝眉思考了一下,说道,“好,这桩婚事,我同意了。” 这桩婚事,我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 他的这句话,就像恶魔的低语般盘旋在心象空间的上空。 本来半跪着刚打算站起来的我一个踉跄,彻底地跪了下去。 很好,这是迄今为止给他跪的第二下了。 第457章 作为男朋友 注:本章二合一 2018年11月3日上午10点46分28秒,虎杖悠仁确信自己正处于一场巨大的危机当中。 虎杖悠心,也就是他的悠心姐,疑似已经正在处于即将疯狂暴走的状态中。 “悠仁。”悠心姐盯着外头那个貌似打算为她实行包办婚姻的罪魁祸首,状似极其冷静且情绪稳定地问道,“你说你违背束缚之后,既没有死掉,也没有受到多余的惩罚,只是出现在了心象空间里,是这么一回事?” “呃好像”虎杖悠仁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的悠心姐点点头,径直踏出一步,像是要平地飞起来,冲到外边去。 虎杖悠仁眼疾手快地连忙拉住她的一只胳膊:“等等,悠心姐,你想要做什么啊!” “这不是很明显嘛。”悠心姐伸出手,指着外边的人说道,“我要出去。” “然后现在,立即,马上把那几个家伙的嘴全部都撕烂掉!” 不说这些倒还好,一说起这些,虎杖悠仁的眼皮一跳,从前有关悠心姐被捉弄过的记忆顷刻间纷至沓来。 非要追溯的话,他甚至还能想起头次加入高专,听上一届的panda前辈说起过的银座事件。 那个时候,夏油老师还不是夏油老师,而是鼎鼎大名的盘星教教主。 他为了拒绝过来索要联系电话号码的路人,竟然直接拉着悠心姐在大街上演戏,上演了一出……呃,至少在路人眼里是完全无法接受的禁 断之恋,据说一度到差点被报警的程度…… 还有五条老师,一会儿是被辜负的可怜男子,一会儿是直接偷家的上位小三,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剧本,高专里至今还流传着他穿女装跑出去乱逛的传说…… 尽管虎杖悠仁自己也曾经对伏黑干过差不多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一句夏油老师,真的好损啊! 再加上他边上还有个更加损到家的五条老师,两个人同时出现加起来的效果简直是灾难性。 现在就更别提了……还有个伏黑老师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光是虎杖悠仁记起来的悠心姐被迫害的次数,就已经不下五次了,现在又扯到七海老师身上,难怪她都快要把自己气成河豚了。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似乎尤为喜欢整蛊悠心姐然后享受那种被生气地追杀的感觉 不行不行,想这些飘得就太远了。 虎杖悠仁甩了甩脑袋,试图劝说她打消这个主意。 “就算死不掉。”他说,“可是,违背束缚之后,悠心姐你很有可能就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啊。” “那正好。”她咬牙切齿地说,“反正这具被宿傩沾过边的破烂身体,我也不是很想要了。” “到时候直接重新捏一具。脸还是用我自己的,身高我要拔高到两米二去,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都瞧瞧什么叫高度。” “重重新捏一具?”虎杖悠仁懵了一瞬,“但是悠心姐,我相信五条老师他们只是在逗你玩啦,等到明天把身体换回去,和他们解释清楚,他们一定会——” “呵呵呵还有什么明天。” 悠心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摆弄着之前他拿过来的骨头,指尖的咒力涌动着围绕在上边,像是把它当成某人泄愤似的划拉。 她说:“我这辈子都没脸出去见人了。两面宿傩不是爱演吗?让他一直演下去算了,哪天他要是真把自己嫁出去,我一定给他送上份大礼!” 紧接着,他看见悠心姐用术式细细地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竖起来的中指,仔细看一下,会发现上边还有指纹似的纹路。 虎杖悠仁:“”雕的可真好啊。 完蛋悠心姐好像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已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始狂奔了。 不过,也许他更应该祈祷,外边皮一下很开心的伏黑老师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悠心姐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嘛。”虎杖悠仁硬着头皮对面前疑似黑化的女人问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她抓起骨头看了看,像是不满意似的往外一扔,随即仰起头来看他,突然眼睛一亮地说道,“那好啊。” “明天,等两面宿傩回来的时候,就换你出去。”她的嘴角疯狂上扬,“你先把甚尔揍一顿绑起来,接着让咩咕咪把狗放出来咬他。” “然后,你再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皮扒了,吊起来挂在高专的大门上示众个七天七夜,最后再把七海和灰原绑架,逼着他们把脑子里的记忆全都删掉再放出来。” 她越说越兴奋,说到记忆删除记忆的时候,甚至站起来握着他的肩膀狂热地说:“能做到,悠仁,这你能做到的。” 虎杖悠仁:“”这是已经完全黑化了,悠心姐。 还有一口气干掉伏黑老师,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再去绑架七海老师和灰原老师,这还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悠心姐,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虎杖悠仁语气艰难地说,“在上述所有的事情中,我勉强能做到的,也就是只有说服伏黑把他的狗放出来而已啊!” “我相信你的实力。”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精神奕奕地说,“你可是主角啊!” 就算是主角也做不到啦! 心象空间内的混乱先暂且不提,心象空间外,也是兵荒马乱的一片。 七海建人已经快被这群不按套路出牌的屑人逼到差点就要爆粗口的程度了,至今未能脱口而出大概还是因为他的素质太好。 然而,在他的内心,还是维持住了自己当初对这些人做下的判断。 五条悟是屎王,夏油杰是屎王第二,至于伏黑甚尔,他只能勉强出于对“好歹也算是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需要尊师重道”的礼貌,评价道——这也是一坨狗屎。 他拽着灰原雄,大踏步地退开好几步,对在场唯一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胀相说道:“不好意思,高专接下来还有课需要上,所以,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本来和他们一起过来,是因为胀相说他去找虎杖悠心的时候,意外发现她不在高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人也已经找到,他觉得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然而,另外几个人却好像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娜娜明,你需要上的是几年级的课啊?”夏油杰弯起眼睛,狭长的狐狸眼中露出几分狡黠,“三年级最近休学出去玩,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真希她们今天去仙台那边找九十九由基出任务,至于剩下的一年级,我和悟已经给他们放了假。” “学校里应该没有需要上课的学生了。” 七海建人:“” “校长刚才打电话给我临时布置的任务。”七海建人说,“说是咒具室刚到一批全新的咒具,希望我能给一年级的学生们讲解一下咒具的清理和使用。” “诶,真的吗?”五条悟作势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那我去问问他” 这个人,是非要把他想出来的借口全部都拆穿不可吗?! 七海建人额角的青筋正在不断跳动,他忍耐地说:“五条前辈,这件事是真的,你也不用打电话去问了。” “还有,校长说……” 正当七海建人准备继续把这个谎话圆下去的时候,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七海老师,原来你们在这里!”在灰原雄的身后,他看到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正从街头的位置朝这里跑来,脚边跟着两条玉犬,边跑还边招手喊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的?”灰原雄问道。 “我们就是想来问一下虎杖的事情。”气喘吁吁地跑到位置之后,伏黑惠说道,“那家伙的电话打不通,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我们根本就联系不上。” “是啊。”钉崎野蔷薇叉起腰,瞪着眼睛十分不忿地说,“我们等了四个多月,好不容易把他等回来,结果他倒好,连句话都没留下,自顾自地就非要效仿乙骨学长和那个叫什么拉鲁的家伙去修行。” “这怎么想都十分可疑!所以——”钉崎野蔷薇抬了抬下巴,说道,“今天早上,你们离开高专的时候,我和伏黑就靠玉犬的嗅觉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本来以为你们出现在这里是和虎杖有关呢。”她四处看了看,随后朝两面宿傩问道,“悠心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 两面宿傩并没有搭理她。 他保持了某种程度的安静,只是眯起眼睛,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上下审视地看着伏黑惠,仿佛是在忖度着什么。 “啊,咩咕咪,野蔷薇,你们来的正好。”五条悟走过来,搭着伏黑惠的肩膀笑嘻嘻地问道,“你们刚才是在学校里的。” “有没有接到校长关于咒具教学的通知啊?” “教学通知?”伏黑惠一头雾水地回答,“没有啊,实际上我们刚才出校门之前,才和校长打过招呼,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才顺着这条路跟着你们过来的啊。” “没,有,事,情,啊。”五条悟露出一副超级不赞同的表情,“娜娜明,身为老师应该以身作则才对。” “怎么能随便开口撒谎骗人呢。”他的手指在七海建人面前晃来晃去,说道,“这些,我们这些前辈,就更应该把你们留下,来讲讲师生之间的相处之道了。” “……”狗屎,真的好烦。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七海建人的眼镜彻底碎成粉末,在他的手中散落到地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备用的眼镜戴在高挺的鼻梁之上,淡淡的开口道:“这样真的好吗?几位前辈。” 五条悟:“诶?” “如果我现在留下来的话。”七海建人眼镜上的寒光一闪而过,他维持着原先的平静和冷淡,语气却不容置疑,“那么,我就会如悠心刚才所说的那样,成为她的人。”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我应该就会变成她的……男朋友 。” 提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稍加停顿,然而很快就继续说道:“当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她现在的神智似乎不太清醒。” “可能有人会说,神智不清醒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够当真。”七海建人说道,“的确,占一个花季少女的便宜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份重担,作为比她心智更加成熟的年长者,我肯定会肩负起男朋友应有的职责,等到她神智清醒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假如她同意,我们就展开交往。从明天开始,我将陪伴在她的身边,牵手,拥抱,做情侣会做的事情…” “当然,也有她不同意的可能。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会展开相当严肃认真的追求,争取培养出应有的感情,直到她同意为止。” “再过个三四年,如果运气比较好,而我们的相性又比较符合的话,大概就能如伏黑先生所同意的那样,共接连理,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毫无波澜地输出完这段话,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们一定要把我留下来所想要看到的吗?” 沉默。 说完这番话之后,场面安静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扳回一局后,观察到面前几人各异的语塞和复杂表情后,七海建人满意地收回目光。 随后,他轻描淡写地给出彻底的最终暴击。 “假如,你们真愿意的话,那我干脆就留下来,然后按照上述列出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好了——作为她的男朋友。” 听到这里,刚来不久,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露出了被震撼一百年的表情。 “等等,悠心姐和七海老师,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而在心象空间里,虎杖悠仁看着已经彻底僵硬到石化的悠心姐,默默地把那只据说打算送给两面宿傩当新婚礼物的中指收了起来。 她应该还是要出去的…………………可能? 第458章 虎狼之词 “等等,悠心姐和七海老师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伴随着钉崎野蔷薇脱口而出的失声质问,场面一时间陷入更深的停滞之中。 “这你就得问他们了。”七海建人回答道。 胀相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人。 “结婚什么的,怎么可以是这么草率的事情,欧尼酱我绝对不允许啊!” 他的两个辫子翘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虽然这头猪英俊帅气优秀上进非常靠谱但也不允许拱我妹妹这颗白菜”的即视感。 “想要交往最起码得拿出诚意来!你这样口头说说算什么。” 始终在状况外的灰原雄茫然地看看胀相,又望向七海建人,一头雾水地抓着头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还在说恋爱嘛,怎么一下子跳到结婚去了。” 夏油杰的目光闪烁,狐狸眼第一次没能弯起来,脸上的表情略有僵硬,他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话来。 “好哇,娜娜明。”五条悟径直跳出来,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开始无理取闹,“我就知道,你是个包藏祸心的家伙,居然一路顺竿爬就要求结婚,简直比你那个到处乱示爱求婚的表兄还轻浮。”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叫你花花公子娜娜明了,不对,py boy,py boy娜娜明!” “随便你怎么叫。”经过四个周目的折腾和磨练,一向不经逗的七海建人却展露出惊人的魔抗能力,他淡然地说道,“只是,我对五条前辈的你话却十分不理解。” “被告白后认真地提出未来规划并实现也可以被叫做轻浮么?难道反而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之后当甩手掌柜跑走才叫负责?还是说每个只要是抱着这种期待靠近悠心小姐的男人,在你眼中都是叫包藏祸心?” “诶?” “更重要的是,无论在哪种定义中,五条前辈你的轻浮程度都是远胜过我的。如果我是花花公子,那你岂不是得叫万花公子?” “……噗嗤。”夏油杰忍俊不禁地露出一抹笑意,注意到五条悟的眼神,他摆了摆手,说道,“果咩,悟,我觉得七海说的有道理。” “夏油前辈你也用不着过于幸灾乐祸。”七海建人调转火力继续输出道,“比起五条前辈来,你的女人缘似乎更好,作为盘星教教主时期,据说经常就有女性成员是被你吸引过去才加入的。” “这样来看,我看起来的确更加适合作为结婚对象存在。”他说,“毕竟我不会依仗自己长的好看就惹是生非,不会像泛滥招蜂引蝶的花那样招摇过市,更没有动不动就招来一大堆女性排队合影留念的臭毛病。” “我估计你们两个的身影,早就已经出现在上百只手机里了。” 五条悟:“……” 夏油杰:“……” 在边上听着的灰原雄倒吸一口凉气:“七海把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内心因为加班和被整蛊而压抑已久的憋屈终于适当地发泄出来,尽管仍旧保持着自己冷静严肃的人设,七海建人却还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 一口气直接杀疯之后,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好整以暇地等着面前的某个人或者一群人闹起来,他顺势推脱几句,大概就能直接脱身离开了。 如果时间来的及,说不定还能买到喜欢那家面包店里的新推出的限定产品。 多年工作加班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七海建人,天塌下来还有这些人顶着,但如果没塌的话,最好还是赶紧抽身离开,不然塌的就是他自己了。 “那么,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七海建人放下手腕,对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说道,“正好你们也都在这里,现在就跟我回高专学习咒具的使用。”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目光呆滞地回望他。短时间内,他们接收的信息量过于庞大,现在信息过载,表现出来的就是宕机的不能再宕机了。 然而,还有令他们更加没想到的事情在接连发生。俗语中有一句话,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当一群卧龙聚齐在一起的时候,能出来的凤雏必然就不止一个。 而这个凤雏,就是伏黑甚尔。 “那也行啊。”他看起来心情极好,非常坦然地点点头,往前踏出两步走到七海建人面前,说道,“不过既然这样,何必还要等三四年再去结婚。” “今天这个日子就挺吉利的。”他看了眼手机,把日历上的小字展示出来,里面写着,“11月3日,宜出殡,安葬,出行,订婚,结婚,安床,求子,除约会外,诸事皆宜。” “正好她的身份文件我都有。”伏黑甚尔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地说,“怎么样,今天就去把婚姻届填掉。” “什……什么?” 七海建人脸上的笑意僵住,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短路了几个瞬间,难以置信地问,“你认真的?” “那不然呢?”伏黑甚尔回答道,“谁还跟你来假的。” “老隋说,比起那些喜欢玩谎言,欺诈,跟踪,囚禁的家伙。”他言简意赅地说,“我更中意你。” 七海建人:“……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和这种犯罪嫌疑人拿来作对比啊。” 这样被夸赞内心也并没有感到丝毫高兴与自豪啊。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伏黑惠身上的“虎杖悠心”突然开口道,“我改变主意了。” “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她”指着伏黑惠说:“我要这个。” “……哈?”伏黑惠整颗海胆头都要炸开了,他跳起来,因为听到这种虎狼之词过于震惊而吞吞吐吐地说,“姑……不对,悠心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对你的兴趣比他更大点。” ‘她’用着相当平凡的语气说道,“简单点说,我看上你了。” “?……?……?!”他失语到说不出话来,“我看上你了……我看上你了……这句话在他脑子当中就像偶然路过商场听到的洗脑歌曲那样钻入大脑皮层,开始无限循环。 “e……”伏黑甚尔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紧接着去,果断点头,“也可以,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他年纪还没到,暂且还领不到证。” “轰隆!” 他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那样在伏黑惠的脑子里炸响,他睁大眼睛,用生平中最惊恐也是最害怕的语气说道:“喂,老爹,你疯了吗?!” “反正你现在又没有喜欢的人。”伏黑甚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也不能是悠心姐啊!”他暴跳如雷地说。 这跟名侦探柯南里,撮合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闲的快得老年痴呆麻烦找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浇水等着发芽,在这里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七海。”旁观的灰原雄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走到七海建人身边,小声地问道,“话说,你这样算不算是被甩了啊。” 七海建人:“……”灰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本没有开始的事情,怎么能叫被甩。”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后悔今天跟着五条悟一行人来找虎杖悠心的决定了。 最初只是因为记忆恢复后,心里对她曾经作出的行为和付出感到感激,又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故太多,有些担心才会跟来的。 可事实证明,有这些人在的场合,他绝对是离得越远才越安全! 第459章 语言的艺术 事实证明,人在打击过大的时候,反而是显得很平静。 我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都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停留在口嗨的阶段,现在似乎已经可以考虑实施的可能性了。 两面宿傩在我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名声上,又猛烈地踹了两脚,紧接着毫不留情地在这添上一把大火,现在已经彻底烧干净变成灰尘了。 所以这就是他最终的计谋想要达成的目的吗? 通过不要脸的自我败坏和打击,让我失去面对他人的勇气,最后因为过于丢脸而倒地身亡???! 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脑子里只有吃的和这些弯弯绕,是不是有点过于无聊了。 “秋豆麻袋,悠心姐,不要失去高光啊!”虎杖握住我的肩膀,努力地尝试把我的魂唤回来,他大声地说,“我相信大家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以后误会解开之后,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不会有关系的。” “还有,我也会帮忙解释的!” “呵呵呵呵……”我像只幽怨的女鬼那样朝他笑了一下,“事情又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啦。” “假如被误会的人是你,也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样淡定的!” 虎杖语塞了一下,但还是挣扎着说道:“……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我说,你们重点全都跑偏了!”心象空间外,终于回过神来的野蔷薇理清混乱的思绪,终于大喝一声,终止了这场闹剧。 当然,也打断了虎杖本来打算对我说的话。 “包办婚姻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啊,会被骂是老古董的啊大叔。” “还有,我和伏黑今天过来——”她的眼睛灼灼地亮起来,眉宇间仿佛有正气在升腾,“是为了得到虎杖这家伙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突然跑去修行的原因啊!” “你们瞎扯一通是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逃过解释?!” “好样的,野蔷薇。”我握拳振奋地说道,“真不愧是思路清晰目光敏捷头脑睿智的一点红,把这些家伙全部都比下去了啊!” 再接再厉地问下去,最好把我这些被两面宿傩挑起的乌七八糟的绯闻谣言都冲散掉。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半秒,我就听见她继续说道:“至于悠心姐的内心深处到底心仪谁这件事,我们可以建个群以后慢慢聊嘛,反正又不急于一时。” 我:“……” “啊哈哈哈哈……诶多诶多,关于虎杖的下落这件事啊……”五条悟哈哈笑了一下,仰天思索道,“该怎么和你们说好呢。” “不和你们商量直接和拉鲁离开去修行,是他自己的选择诶。”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 “嘛……”五条悟说道,“就是说。” “你们还记得悠仁他假死过一次的那件事。” “嗯嗯,记得。”野蔷薇撇了撇嘴,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眯出一小条缝,“我就差这么一点点的程度,就要把他真的打死了。” 心象空间里的虎杖摸着陡然竖起的汗毛,心有余悸地抖了抖。 “就是这个原因啊。”五条悟竖起一根大拇指,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说道,“所以,野蔷薇,虎杖离开的道理,你懂了吗?” “……完全没听懂。”野蔷薇和伏黑惠拉长了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咳咳咳。”五条悟摆摆手,清了清嗓子,说道,“悠仁的意思,其实就是说。” “他觉得你们都太弱了需要好好锻炼。” “什么。”野蔷薇怒不可遏地说,“那家伙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了,敢这么说话,是又欠揍了吗?!” 虎杖蹦了起来,指着五条悟的脸大声说道:“什么啊,我明明说的是——我觉得我们都还太弱了,需要更加努力地进步追赶上老师的步伐而已啊!” 五条悟:“他说你们不思进取,总是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时间。” 虎杖抓着头发崩溃地说:“我的意思明明是不希望我的死讯对他们造成打击和困扰,马上一场恶战将要来临,与其为我感到悲伤,他们还是专注于提升实力会更加要紧啊!” 五条悟:“所以名义上,他是和拉鲁离开去国外修行,实际却是想要通过离开的这种方式,激励你们更加努力地成长!” “呵呵,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很重要不得了的人物吗?还激励。” 虎杖:“啊啊啊啊……!五条老师,你到底是在讲什么啊!我当时的原话不是说,即便哪天他们知道了我的死讯,也要把这份悲伤化作动力,运用在更加需要大家的地方!” “这两句话是同一个意思吗五条老师?!” 少年粉色的头发被他拽在手里,纠结蹂躏到看起来乱糟糟的,和我看到过的被猫爪子给糟蹋过的毛线团一模一样。 始终没有说话但围观了全过程的我:“……” 呜哇,五条悟还真是深谙语言的艺术啊,这下,别说是为虎杖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就是他真的入土为安了,野蔷薇和咩咕咪也只会有把他挖起来再杀一遍的冲动。 果然,野蔷薇听到这些转达之后,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她的手指握在掌心,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虎杖说的对,五条老师。” “我们的确应该更加努力地进步,进步到再遇见那家伙的时候,直接一拳就能把他的脸砸烂掉!” 伏黑惠:“我赞成她的意见。” 虎杖:“……” 他的手彻底放了下来,露出一抹心如死灰的绝望微笑。 “你还打算活过来吗?悠仁。”我问道。 “不了,悠心姐。”他麻木地说,“我现在也挺赞成你的意见的。” “感觉在这里待一辈子,好像……也还不错?” 第460章 看破 “等等,五条老师。” 发泄完不满的情绪之后,钉崎野蔷薇突然回过神来,犀利地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东西。” “诶,什么啊?” “尽管虎杖那家伙总是傻里傻气的,像那种小时候会被一根棒棒糖拐走就回不来的小孩,但是,这些话,真的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五条悟捧住半边侧脸,一派天真无辜地歪着脑袋,漂亮的蓝色眼睛眨巴眨巴,“亲爱的学生们,难道是觉得你们最最最诚实受欢迎的五条老师在撒谎骗人嘛。” “是。” “那是肯定的啊。” 他的话音甚至都还未落下,两道声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响起。 “首先,五条老师,且不论你‘最受欢迎’的这件事仍有待商榷,就说所谓诚实,在你的嘴里,要是有一半能是实话,我们都要觉得谢天谢地了。” “还有还有,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有一大堆前科在的。”野蔷薇斜睨了眼五条悟,不满地说,“我们才站在这里十分钟,不是就已经听到你瞎编乱造出来一堆东西了吗?!” “还老是把她最最最喜欢你挂嘴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都是你装可怜整蛊悠心姐的老黄历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拿出来说啊。” “所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的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了!” 五条悟:“” “五条老师。”伏黑惠对他说道,“先不说虎杖身边有两个特级咒术师作指导,即便你们两个没空,也还有七海老师,灰原老师,甚至是已经回国的乙骨学长在。” “一个半月之后,就是寄来的决战书最终的时间,他却要刚和悠心姐度过一段艰难时光之后,立刻决定和那个从盘星教里出来,几乎可以算不熟的拉鲁去修行,怎么想都是不合逻辑的。” 夜蛾校长他们不问什么,也许是因为过于信任这两人,又或许是凭借多年的教师经验,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但虎杖悠仁好歹是他们的同期,又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是真的做不到完全不闻不问。 “五条老师。”伏黑惠闭了一下眼睛,说道,“假如他真的已经出了什么事,就请你直接说出来。我们能承受的住。” “请不要再以为我们好的理由欺骗我们了。” 五条悟没有说话。 “不是为了你们好要骗你们。”夏油杰自他身后,率先往前一步迈出来,走到两人面前,以一种令人信服的语气缓缓说道,“悠仁没有出事,他现在不能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他出事,那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的?” “你们,大概已经从夜蛾校长那里知道伏黑甚尔最近穿越到异世界的事情了?”夏油杰说。 “嗯嗯,是的。”钉崎野蔷薇说道,“伏黑老师为了去找悠心姐才过去的。” “这是他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漫画。”夏油杰从怀里掏出那本他从伏黑甚尔手中复制过来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漫画书解释道,“据他所说,这部漫画作品的前期走向,几乎都和我们印象中发生过的事情相差无几。” “你们也记得的。两面宿傩的封印被虎杖吃掉,集英少年院,姐妹交流会,涩谷事件都有刻画。” “但是这和虎杖的消失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这本漫画里,虎杖悠仁是主角。”夏油杰说,“在里面,最终击败宿傩的人是他。” “击败宿傩的主角???”两人惊讶地睁大眼睛。 “没错。”夏油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是因此,我们怀疑悠仁有可能会是诅咒师羂索的下一步想要针对的目标,为了掩人耳目,才决定不让他出现在大家面前。” “等到确定针对他的危机解除,虎杖就会回到高专的。”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个理由,似乎比五条悟给出的解释要合乎情理的多。 两人最后的一丝疑虑被打消,原本是等着迎接坏消息提起的心情松懈下来,随即就被夏油杰所掏出的那本漫画书给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你刚才说,他是这本jup少年漫的主角?”钉崎野蔷薇说,“那伏黑岂不是就是那种典型的沉默寡言男二?” “我什么时候沉默寡言了。”伏黑惠说,“我现在不就跟你在说话。” “可恶,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在这里面好像都没什么戏份,这不就沦为这家伙的陪衬了吗?” “还有这个眼罩造型是在模仿加勒比海盗吗?” “虎杖是主角。所以这就是他膨胀到敢说出那些话的原因吗?很好,他要上我的黑名单了,果然下次见到的时候,先打一顿出出气才是最佳选择。” “附议。” 两人一边翻一边吐槽,但是到后面那几页的时候,眉头几乎已经全部都锁起来了。 “夏油学长。”七海建人在边上也跟着翻阅了一些,看到里面的部分情节时,忍不住拧眉问道,“既然这本书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因为我和悟都觉得,这里面的内容也只有前边还有参考价值,越到后面就越扯淡,尤其是束缚上再加束缚这种规则体系,简直闻所未闻。拿出来,怕影响到你们的判断。”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拿到了,那不如就带回去给大家传阅一下。”他微笑着说,“也许还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可以。”七海建人终于找到另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对夏油杰说,“那我和灰原现在就带着他们回去,把内容复印出来,给大家传阅。” 见灰原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被七海建人不甘不愿地拉走,夏油杰望着他们离开时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也逐渐褪去。 “行了。”带着敌意转过身,脸色也不再如最初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体贴,夏油杰冷冷地对“虎杖悠心说道,“抢夺到身体之后,既没有联络你的盟友,也没再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从高专里出来之后,一路都在这里晃悠闲逛,刚才更是让我们陪你演了那么久的戏,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到现在也总该表现出来了?” “两面宿傩。” 第461章 说破 经过授业恩师的一番操作之后,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年终于在他回到朋友身边之前,就已经提前预定了一番毒打。 他捂脸窝在角落里,委委屈屈地说:“悠心姐,我完蛋了。” “心疼你,可怜的娃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怜悯地说道,“不过现在,你总算知道我过去的感受了。” 虎杖:“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你有在心疼我。” 嘛我能说我确实就有点在幸灾乐祸嘛。 不能老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坑。 反正不管我们在心象空间里是怎么想,外边的对话仍旧在进行着。 不出预料的是这群人早就已经看出那副皮囊下的灵魂不是我的。 “眼力劲不错。”我听到两面宿傩这样说,一下子就被识破,他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只是轻哼了一声,“不过,也不看看你是谁,胆敢来要我的解释。” “上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上个敢这么跟你说话的人不就是我吗?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是好好地活着诶~ “等等!”一直都在状况外的胀相终于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脑袋,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从碰面到现在,我看到的人——” “从始至终就不是一抹多?!” “当然不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的着挑明你才能发现?”伏黑甚尔用看着傻子的眼神望向他,颇为嫌弃地说,“那几个不清楚内情的人也就算了。” “你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怎么还会被耍的团团转的。” 胀相:“” “如果是百合的话,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跑去和七海和惠说这些话。” “依照她的性格,即便要告白,也肯定会选择一个安静无人,浪漫漂亮的地方,最好还有些氛围感什么的。” 告白啊,母胎单身到现在,我好像完全没想到去规划这种东西诶。 不过夏油杰分析的倒是还挺有道理的,假如说我要去向别人不说告白,说一些相对偏向情感类的话题,肯定是人越少越好啊。 像那种摆出一圈花束,蜡烛和气球在万人中央的广场里,随着起哄声响起的表白,即便我只是路过的那个,都已经感同身受到女主角身上的那种尴尬了。 如果是想要真心实意地告白,怎么能把对方置于那种半被胁迫的场景之中啊,当然如果是商量好的两相情愿那就没有关系了不行不行,扯远了,想这些干嘛。 “不过。”说到这里,夏油杰忽然淡笑了下,摸摸下巴寻思道:“同样是依照百合的性格,假如真要去告白,大概率羞耻到都来不及听到对方的回复,就已经恨不得直接挖个地洞逃跑了。” “没错没错,是这样的。”五条悟点头附和。 “大概就是这种反应。”伏黑甚尔也说。 就连刚才还在自闭的虎杖居然都抬起头来,一脸认同的模样。 不是,他们到底是把我想象成哪种品种的缩头乌龟。 我就算怂,也没有怂到连个拒绝的答复都听不下去的地步! “反正,她不可能想不开跑去和七海在一起的啦。”五条悟耸耸肩,“娜娜明说话严肃死板还不经逗,怎么看都超级不合适呢。” 胀相:“如果我没记错,那只熊猫不是说一抹多的理想型就是性格温柔,成熟稳重之类的吗?” “这简直就是照着七海君描述的啊。” 我那不是比照七海,而只是随口敷衍真心话才说出来的,而且到最后还被惩罚了啊! “谣传啦谣传。我不是说她撒谎嘛。” “还有啦。假如站在面前的真的是本尊,在听到我刚才说话的瞬间,马上就会炸毛起来生气地和大家解释。”五条悟摊开手,很是无奈地说,“就算解释不清楚,也会摆出一副恶狠狠要把我撕掉的样子。” “气鼓鼓的,超级好玩诶。” 这是用来玩的吗五条悟?! 就是因为你为了玩天天说些不着调的话,所以才会导致大家一听见你开口就不相信。 哪天就算你被陨石砸出一个坑来,也都是活该啊! “而且,我保证,假如是真的百合,在挣扎无果之后,她估计马上就会变得生无可恋让我们滚蛋了。”夏油杰继续补充,“总之,反正不会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哦,对了对了。”五条悟的眼睛一亮,拍着手掌说道,“如果是百合酱,她怎么可能愿意穿着这么丑的睡衣出来招摇过市,被我们看见之后也不遮掩,就连我偷偷打开手机对着拍照拍了三十张,都一点发应都没有诶。” “不可能,不可能的啦。” 什么?五条悟把我的丑照全部都拍下来了?? 我怎么没发现,他的闪光灯跑到哪里去了,拍了三十张,他是跟我有仇么?!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证据的落实,胀相的表情也从惊讶逐步走到僵硬石化,最后,他颇受打击地说,“那也就是说,我刚才来连自己的一抹多都没有认出来!” “安啦安啦。”五条悟看似安慰实则补刀地说,“可能是两面宿傩的演技过于精湛了。” 然而,现在看去,少女轻抬着下巴,脸上充斥着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傲慢和“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蔑视,和记忆中的形象比起来,违和感简直不能再更加强烈。 也就是说,他连装都懒得多装几下。 “是的,他是个冒牌货,而你没有认出来。”甚尔拍拍胀相肩膀,又毫无怜悯地在他耳边继续补刀,“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上次把那个弟弟暴打一顿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把他认出来嘛。” 胀相:“” 哇甚尔的这张嘴,我好担心哪天会把他自己也给毒死啊。 第462章 剑拔弩张 “切,没劲。”在冷眼旁观地听完几人说话之后,两面宿傩嗤笑一声,“还以为你们能说出多有营养的话出来。” “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别在这碍事,赶紧滚。” “同样的话回敬给你。”夏油杰并没有因眼前人用着熟悉的面庞同他说话有丝毫懈怠,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以为你能说出多有营养的话。” 随着话音的落下,在普通人看不见的维度里,街边,树梢,屋顶,房梁甚至花坛边缘,特级咒灵依照次序随召唤倾巢而出,小的离得近,大的站的远,聚集在一起的硕大身躯遮盖半边天的阴影,也从四个方向上堵住离开的出口。 “怎么想都应该知道,既然站在这里,我们能放你离开?”五条悟轻笑一声,手中的黑紫光球疯狂闪烁。他像抛接小球似的挥动手指,眼神中却充满平静的杀气。 “你以为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 刚才有某种带着轻松惬意的搞怪氛围荡然无存,在顷刻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逃?”两面宿傩咬着这个字眼,颇为玩味地挑动眉眼,“我只是嫌你们烦罢了。” “真要说逃,也该是你们逃才是。” “你用掉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证明本身并不打算照漫画书上的剧情走。”夏油杰无视他的轻蔑和挑衅,带着窥探分析道,“当然,你也不会是那种甘愿坐以待毙的人。” “所以,我猜你心里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呵。”两面宿傩夏油杰的这种猜测不置可否,态度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好,他只是不耐地说,“不管我有多少想法,这和你们有关系吗?” “你难道没有想过合作吗?”夏油杰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合作?和你们?”他重复这两个字眼,默然中带着些许嘲讽,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和那女人一个样。” “和你们有什么好谈的。”他说,“你连无视那些人的命都做不到。” 用着铃木百合的身体,两面宿傩轻描淡写随手一挥,指缝间露出一束咒力的弧光,这束光划破空间,劈砍向餐馆中一名不明真相冒出头来查看情况的食客眉心。 没有意外被一只咒灵的肩膀挡住,并因此炸毁掉半个身躯。 而那个险些丧命的人毫无知觉,投来好奇的目光后,依旧还是在探头探脑。 在两面宿傩的定义里,这种人死不足惜。 “你知道我和那家伙定下束缚,不可能杀人或伤人。”两面宿傩难掩嘲讽,“那道攻击至多只能削掉他的头发而已。” “但你还是让你的咒灵挡住了。” “在我看来,这就是你们这种人最大的问题。自缚手脚,顾虑重重,原地踏步。”两面宿傩说,“哦,还有那女人,我估计她是你们中问题最大的那个。” “像你们这样的人,还配跟我谈什么合作?” 回归到数年之前,也许应该说27年之前,但也可以说是去年。 夏油杰立于山村乡野上,任由112名村民的鲜血染红土地。他曾经亲手收割过许多生命,也发起过百鬼夜行,大概心里还残留着对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的漠然。 然而,他也同时两度作为教师在咒术高专任职,以规则和大义约束自我,并游走在所谓惩恶扬善的道路上。 也正是因此,冷酷和悲悯,竟然这样诡异又和谐地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都是她在他身上留下的深刻烙痕,恐怕即便是夏油杰想,大概也没办法消磨去除掉,更何况他不想去。 “什么时候,这也能说是缺点了。”夏油杰淡淡地说,“讲这么多,就是不说你的目的吗?” “目的?”两面宿傩哈哈大笑起来,“喂,你的名字是叫夏油杰是。”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 “那本漫画书,你们以为我很在乎?”他的恶意像淤积多年没有被清理过的下水道被打开那样,自体内弥漫而出,根本无处闪躲。 “总是叨叨叨地挂嘴边,就那个结局,我还嫌不够过瘾呢。” “就死那么点人。” “新宿,涩谷,银座,东京,京都也就上千万人而已。死的不够。”他抓了两把头发,仰着头勾起猖狂的笑,迷醉的神色中,仿佛像是已经伫立在那片尸山火海之上。 火光硝烟涌动的废墟,汇集成血水的河流,无数绝望痛苦的哀嚎,炼狱般的场景,都只是他手下微不足道的一抹风景。 “就死那么点人算什么。平安时代我杀过多少人,你们知道吗?” “你就拿这个来吹嘘自己吗?” 在铃木百合穿越回现代讲起这件事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回到京都,查阅过相关的资料。 他的祖先菅原道真是在两面宿傩出世争之前就去世的,遗留下来的后代所存在的时间刚好和他重叠,因此遗留下不少可供阅读的文书。 作为魔星邪神出现的两面宿傩在最鼎盛的时期,曾经被实力相当于特级的数名特级咒术师合力围剿过,均以失败告终。 资料上并没有记载他究竟杀过多少人,却对当时的场景做过一个相对详细的描述。 平安京内外,贵族家的子弟折损过半,每家每户的规模都大幅缩减,平民死伤更多,稍微有点家底的就弃城而逃,没办法走的就留在家里,哀叹不知道何时会降临在身上的灾祸。 夜晚出行的时候,总能听见被杀死的孤魂野鬼成群地隐没在城墙边游动,乍眼望去,鬼头攒动,到后来,鬼的数量已经比人都要多出好多来。 当时,久负盛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已经去世,同时代有能力的阴阳师也都不久于人世,根本就没有能制衡他的对手。 两面宿傩死后,还发生过一次对他尸体的抢夺行动,数百只咒灵被吸引而来,直到二十根手指被彻底封印,散落在各地,这场腥风血雨才被平息。 而就是如此,他的阴影仍旧笼罩平安京数百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父母会用两面宿傩的名声来吓唬不肯睡觉的孩子,他就这样流传下来,变成口口相传的人物。 咒力是和负面情绪挂钩的东西。 五条悟自身是因为六眼的利用效率高,才能够发挥出如此大的作用。 不过,就两面宿傩自身而言,恐怕他对这个世界的厌恶,憎恨,敌视与愤怒,才是原初催生出来的杀伤力。 这个人,似乎从他出生的那个时刻开始,就再也没能得到或者带去过和平。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表达你扭曲又无聊的杀戮观?”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说,“不好意思啊,不是很感兴趣。” “用不着你感兴趣。”两面宿傩无可无不可地说,“你们,羂索,还有他背后的那个什么神经,我都懒得多看。” “你们最好在那场决战里打的越惨越好。” 两面宿傩露出兴奋又惬意的笑:“最好两败俱伤,我看的开心的话,说不定还愿意给你们点赏钱。” “上次的那个末日不就挺好的。”他略带遗憾地说,“可惜的就是,还让你们有重来的机会。” “干脆,这一次都死个干净好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了看铺天盖地的咒灵和站在面前的四人,轻啧了一声。 “上次是她,这回又被你们扫了兴。”两面宿傩伸了个懒腰,“嘛,不过反正我吃的也差不多了。” “你们这个时代的食物,说实话也就这样。” “接下来要对着你们的脸也挺反胃的,放她回来算了。” 第463章 不共戴天 “打起精神来啦。” 我发现情况已经完全逆转过来了。 原本是虎杖在安慰社死的我,现在却是我心情大好地在安慰备受打击的他。 “五条老师怎么能这么说我”虎杖拿着那根中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嘴里还在碎碎念道,“啊啊啊,下次说不定真的要去拍遗照了。” “安啦。”我说,“我会帮你去澄清的。” “可是,那番话是在你不在场的时候说的啊,悠心姐——”他神情幽怨地看向我,随即一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我问道,“不过,悠心姐,五条老师为什么要喊你百合啊?” “啊这个。”我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的真名是叫铃木百合。” “诶?!”虎杖惊讶到瞪圆了眼睛,说道,“原来这才是悠心姐你的真名吗?!” “那我以后是该叫你悠心姐还是百合姐好呢”他有些纠结地说,“不过好像叫悠心姐已经叫习惯了呢。” “呃都可以。”我说,“你想叫哪个就叫哪个。” 只不过就是,百合姐这个称呼,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是夏目啊。 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见到那孩子了,也不知道他在现实世界里,过的还好嘛 “那我还是先叫你悠心姐。”虎杖眼睛亮晶晶地说,“等以后见到你真人的时候,再改回来。” “好啊。”我抿嘴朝虎杖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等那个见面的时候,你不要认不出来哦。” “我一定会努力把你认出来的!”虎杖振奋地挥了挥手,察觉到那根中指还在手上,又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 “不过,铃木百合这个名字,我以前好像在哪个地方见到过诶”虎杖神情迷惘地仰头想了一下,说道,“真的,我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的!” 听到他这样说,我一怔,忍不住问道:“在哪里啊?” “想不起来了。”他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说道,“当时,好像是和伏黑还有钉崎他们在某个地方看见的,但是” “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面宿傩给打断了。 “对着那群人真是没胃口。” 于是,上一秒还在和虎杖说话的我,下一秒又被踹出了心象空间。 “两面宿傩,我——”后面的脏话都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在心象空间里看外边的世界和用本人的视角完全截然不同。 身边四面八方都裹挟着浓重的威压,十几只特级一级咒灵围绕在我的身边,几乎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吐息在耳边掠过。 离得最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面上尽是肃杀之色,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冷漠和杀意,甚尔手里拿着一把释魂刀,没有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砍到我的身上。 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刚见面的时候那样,陌生,敌意,还有窥探的眼神。 尽管清楚这不是冲着我来的,但作为直面他们的人,我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尔后,我能察觉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手腕被一双手给握住了。 “一抹多!”胀相冲到我面前,急切的说,“对不起,我把你给认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百合。”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目光幽深地望向我,笑着问道,“躲什么呀,被吓到了嘛。” 嗯,被吓到了。 但如果承认的话,好像有些丢脸啊! “欧尼酱。”我干脆无视他的发言,转而向胀相说道,“悠仁他没有死,我在两面宿傩的空间里碰到他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胀相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抓着我的手,认真问道,“是真的嘛,他还没有死!” “是的” “你问就问,动手动脚的干嘛。”甚尔扫了他一眼,直接上手把胀相撕下来,不满地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胀相:“” “是的,虎杖还活着。”我摸了摸鼻子说道,“不过好像因为束缚的限制,还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所以,他去和拉鲁修行的这件事,好像还没办法和大家说破。” “嘛”五条悟说,“那反正他还活着就行,剩下的事情可以先不用着急的啦。”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百合,你这是什么眼神嘛。”瞥见我看他,五条悟不满地说,“感觉好像在看什么超级不靠谱的家伙一样诶。” “难道你不是吗?” “虎杖让我向大家问好。”我盯着他说,“除了你,五条悟。” “什么叫除了我!”他听到这话立马炸毛起来,不服气地说,“悠仁怎么可以搞区别对待,人家可是他的班主任诶。” “小心等他回来,我让他围着操场跑五十圈加练!” “悟,你这不是废话嘛。”夏油杰抱着幸灾乐祸的口吻嘲笑道,“你刚才胡说八道一通,让他被同期误会,还可能要被揍一顿,能给你什么好脸色就奇怪了。” “而且就连这个时候,你都不思悔改,还想着让他加练。” 而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个时候,突然有道声音闯了进来。 “请问,你是虎杖悠心吗?” 就像每次电视剧里发生的桥段那样,警察姗姗来迟,拿着“虎杖悠心”在各个餐厅内随意点单不买账的照片,询问道:“这上面的人是你?” 我:“我是。” 不是我啊,这不是啊,是两面宿傩啊! “请跟我们走一趟。” “哦。”我哭丧着脸说道,“好的,警官,我跟你们走。” 从来没想过,我居然有一天,是因为吃霸王餐而被带走的。 更过分的是,这些东西,虽然全进了我的肚子,但实际上我一口都没有吃到。 果然两面宿傩和我之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啊啊啊啊! 第464章 破产咖啡的谜语 注:本章二合一 “说真的,我做老师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因为学生吃霸王餐而去警局里赎人的。对此你什么看法吗?” 校长室里,夜蛾校长扶额坐在沙发上,观之神态,似乎已经比上次听说我在交流会上一次性炸毁两栋楼兼一块操场的时候要平和的多。 然而,即便是这样,挨一顿批是绝对在所难免的。 “听说你吃穿了一条街,把四个厨子骂到辞职不说,甚至还差点和普通人动起手来。”夜蛾校长两眼一闭,痛心疾首地发问,“悠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吃了。” 我怂怂地缩回了脑袋。 刚张开打算辩解的嘴,就这么欲言又止地合上了。 眼下既不能把真相和盘托出,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锅背下,憋屈地说:“果咩,校长,让你跑出去丢人现眼 了。” 见我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也没有像五条悟和夏油杰过去那样搞些诡辩,夜蛾校长只能长叹一声,无奈地说:“我倒不是觉得丢脸好,确实有一点。” “但我就是觉得奇怪。”他疑惑地问道,“悠心,照你平时的性格,就是打死也做不出这种事才对啊。” 因为确实就不是我而是两面宿傩做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的两面宿傩,真希望哪天我能把他大卸八块了。 坐在我右边正在喝茶的夏油杰忍俊不禁,他一边用茶杯遮住偷笑的嘴,一边替我“辩解”道:“校长,你也别太怪她了。”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上次她还不是快把悟的整个寝室要吃空了,悟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神特么长身体的时候。 我要是能长,还用得着你天天在那乱讲? 不客气地用手肘击打他的侧腰,我刀了他一眼:“我说,你这是在为我说话还是在损我。” “还有,上次那些东西到后边不都是你亲手递给我的嘛,算起来我俩还是共犯,现在倒是替五条悟清算起我来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至于五条悟这个没良心的,他都已经不能算是偷笑,而是明目张胆地嘲笑我,“要不是五条老师大发慈悲放过你,偷吃零食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哦。” “还有,一直吃东西,小心长胖啦。” “滚啦五条悟,就算你长胖二十斤,我都不会长胖的。” 话说圆梦这个能力可以做到让他们都变胖嘛? 一想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如果都变得像我家里的那些棉花坨子一样胖鼓鼓的,我就有点心动诶。 “话可不要说的太早哦,光是今天你吃下去的东西,就足够变重至少三斤的。” “行了行了。”大概是预感到继续放任我们待下去,校长室里可能又会变得吵闹起来,夜蛾校长摆了摆手,准备把我们全部都轰出去。 “悟和杰每人都交四千字的检讨,其余人该干嘛干嘛,都出去。” “诶,让我写检讨。” 五条悟本来是没个正形地半仰躺在我左边的沙发上,一听到他的话,腾地一下坐起来,一下子就很有高中时代的模样,他瞪圆了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写啊,还是四千字,四千字诶!” “校长,你知道写四千字要浪费多少脑细胞嘛,我的头发都会变白的!” “你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夜蛾校长面无表情地说,“还有别想逃过去,你一定得写。” “难道是因为我们作为老师,没有约束好学生吗?”夏油杰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假如是这个理由,那我勉强也能接受。” “最后,最后再强调一次!”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们的学生。” “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当被问及原因的时候,夜蛾校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略带不自然地瞥了我一眼,背过身去,只留下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了,你们走。” “校长这是男性更年期提前了吗?”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之后,顺着长廊走出去,五条悟一头雾水地说,“我好像也没惹他。” “悟,别说了。”夏油杰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他让你写你就写。” “杰你怎么说的就跟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要写一样啊。”五条悟不满地嚷嚷起来,“你也得写,谁都别想逃。” “你忘记硝子的告状了吗?”夏油杰无奈地瞄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校长没打我们一顿都是好的了。” 五条悟:“” 啊,他们这里鬼鬼祟祟说的,应该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前几天做过的事情。 如果是这个,那我觉得四千字还不过瘾呢,这俩货至少也得每人手书四万字才能算有诚意的赔罪! 然而,因为我脑子里还惦记着另外的事情,倒是也没工夫和他们掰扯这些,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知道咩咕咪和野蔷薇现在在哪吗?” “他们的话,已经结束七海的咒具练习课,现在应该在那边休息。”夏油杰虚虚指了个方向,“你要找他们么?” “嗯,有些事情想找他们了解一下。” “很重要么?” “那倒也没有。只是稍微有点在意而已。” 因为,按理说,在我向虎杖坦白之前,知道我本名的就只有夏油杰,五条悟,伏黑甚尔,胀相,羂索和那个该死的两面宿傩而已。 但是在心象空间内,虎杖却说,和野蔷薇还有伏黑在哪里见到过。 我本来想直接进去问他,却发现这回努力了很久,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很轻松地就跑了进去。 有可能是两面宿傩在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成功阻断了我进去的步伐。 他在我记仇本上的罪名又成功多加了一个。 不过,虎杖会是在哪里听说过我的名字呢大概也不会是很要紧的事情,也许只是在前几周目的时候,他们几个无意间脱口而出过? 但我还是决定去问一下。 器材室离校长办公室并不算远,即便是一边闲聊一边走路过去,也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此时此刻,伏黑惠和野蔷薇两人正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长椅上。 这回和上周目有所不同的事,哪怕已经进入冬季的十一月,天气也没有变冷很多,看不出有冰天雪地即将来临的预兆。 这姑且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神的能力已经被消减到做不出同样的事情了。 阳光穿过树梢暖洋洋地洒下来,落在地上,落在他们的身上,亮起泛着温暖弧度的光斑。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 两个少年人刚经历过一次训练,汗湿的头发垂落额角,校服的领口半开,倚靠在椅子上,手中各自都拿着一瓶饮料。 而面对我提出的问题,他们是这么回答的。 “铃木铃木百合?”伏黑惠凝神细思了一下,微拧着眉,随即摇摇头道,“确实感觉有点耳熟,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我也不认识这个人。”野蔷薇也跟着说道,“但是,和伏黑的感觉类似,我也总觉似乎偶然在哪里见到过。” “见到过?” 我反复地琢磨这三个字。 这是个不太寻常的用词搭配。 因为一般人听到关于名字的问题时,反应一般都会是——“我好像听说过\/没听说过这个人”。 可他们说的是,见到过这个名字。 “你们是在某个地方或者是物件上见到的文字吗?”我转变了下思路,这样问道。 “某个物件么”野蔷薇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抬起手给自己灌了口饮料,眼睛向前瞟了一眼,忽地醍醐灌顶般喊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我连忙问道。 “我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野蔷薇举起手中的易拉罐瓶,对着伏黑惠说道,“你记得不,是这个。” 我顺着她的动作朝瓶上望去,看见熟悉的包装和文字刻印在易拉罐瓶上,硕大又浑圆的字体清晰地标注着:“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咖啡”。 这不是那个莫名其妙到现在都没倒闭,铺货能力差到爆表却还能在高专里无处不在的破产咖啡吗? 这玩意儿能和我的名字扯上什么关系? “我也想起来了。”经过野蔷薇的提示,伏黑惠也抬起手,把手中的咖啡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说道,“想起这个名字是在哪里见到的了。” “铃木百合这个名字。” 身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我看见他们若无其事地向前迈了一步,问道:“所以,你们真的见过?” “真的!”野蔷薇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是真的有见过。” “事情是这样的。”伏黑惠微吐出一口气,把破产咖啡往前推动两下,露出复杂的表情,“你们也知道,这个玩意儿,是学校的自动贩卖机里,除了清水和可乐之外,上架最多的一款饮料。” “它除了经典的牛奶拿铁之外,就只会推出一些诸如野花椒薄荷拿铁之类的这种乱七八糟诡异到家的口味。” “但是校长一直都没有选择把它们撤下去。时间长了,我们喝着喝着——” 野蔷薇生无可恋地摊开手,接过他的话说道:“居然都喝习惯了!” “的确,这个品牌的咖啡在学校已经存在十来年之久。”夏油杰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温和中带着循循善诱的口吻,“但是,它和铃木百合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每次喝完咖啡之后,我们就都会把它丢进垃圾桶。”伏黑惠把饮料一口喝光之后,翻转过来,把底部的二维码展示出来,同时说道,“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东西。” “但是某天虎杖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我们说,他一时兴起拿手机把这个二维码扫了一下,发现这上面是一个有奖竞猜。” “有奖竞猜?” “是的,里面提示说,只要解开这个谜语,就可以凭借它去找商家兑奖。” “奖品是什么?” “不知道啊。”野蔷薇撇撇嘴,“就是因为里面只有一道谜语,没有奖品,兑奖地址和号码,所以我们当时都没当一回事,很快就给忘掉了。” “也就虎杖那家伙多念了几天,不过我估计他也没有解出来,不然不会不和我们说的。” “所以那道谜语的题目是什么?难道就是铃木百合?” “啊关于这个,我真的是忘光光了。”野蔷薇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略带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只记得前面的内容是,铃木百合,别忘了——” 铃木百合,别忘了怎么又是这三个字,跟某种魔咒似的! 我沉默地望向伏黑惠,试图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新的内容,却只见后者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直接扫一下不就知道了。” 五条悟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二维码扫了一下,页面在他的手机上跳转,那个圆圈转了好久,最终只出来一个空白的画面——404 “啊,已经失效了啊。” 夏油杰接过手机观察了一下,说道:“看起来是早就已经过期的二维码了。如果想要找到,可能得去找品牌的负责人才行。” “诶,那正好我现在有空,我们现在就去把人叫出来。” “等等。”伏黑惠眼看着五条悟马上说走就要走,连忙叫住他,“五条老师,你就这样去叫人了?” “不然呢?”五条悟不明所以地回望他。 “找那个负责人应该要先去调查一下他是谁。”野蔷薇抓了抓头发,把喝完的瓶子扔进垃圾桶,“怎么你表现的跟随便张开嘴,就能把那个人召唤出来似的啊。” “” “诶?”五条悟看看我和夏油杰,又看看野蔷薇和伏黑惠,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在谈论自己刚买的一条围巾,“老师我没告诉过你们嘛,这个品牌的生产公司被五条家收购了,现在是我名下的企业。” “这是你名下的企业???”野蔷薇,伏黑惠惊讶地异口同声问道,“你从来没提过啊!” 第465章 坦白 五条悟这话一出,遑论是伏黑惠和野蔷薇,哪怕是夏油杰,也流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来。 “喂,不是。”五条悟随手将伏黑惠手里的易拉罐拧成螺旋状,让它在空中像八音盒上跳芭蕾的女郎似的旋转两圈,最后掉进了垃圾桶。 “他们俩也就算了。”五条悟不满地说,“杰你这副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 “谁能想到被迫害那么多年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你啊。”夏油杰嫌弃地摆摆手,“这么多奇葩的口味,也真是难为你发明出来了。” “害的我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高专到底穷成了什么样子,才会需要从这种品牌中接受赞助。” “原来都是五条家的大少爷东西卖不出了,硬塞进学校的。” 这句话就纯属于在调侃了。 但五条悟很不满意。 他先是偷偷摸摸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示意我要声援他似的,随即他就开启对夏油杰的嘟囔抱怨模式:“什么啊,你这家伙连那么难吃的咒灵都能咽的下去,到现在反而说什么迫害,是在故意针对我。” “行行行,我是在故意针对你,行了。”他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瞟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不过,你买工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啊。” “为什么感觉百合早就已经知道了。” “就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啊。”五条悟说,“以前你就超级喜欢当闷葫芦,问什么都不肯说。” “然后有天你被她看出瞒着味觉失灵的事情,她逼着你全部都给抖搂出来了。” “这个我倒是记得。那只你们从工厂里抓到的咒灵需要的咖啡,本来在学校里就能买到的,结果你非要跑去坐超市里的购物车被人推着去买。” “你画我猜的活动也没能赢,脸倒是给丢尽——”夏油杰满脸的嫌弃在这一刻打住,他倏地按住额头,眼睛微睁,“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 “是啊。”五条悟耸耸肩,“那只咒灵,我随便找了下,没想到正好就找到了耶。” “它不是诞生在那家工厂嘛,我嫌麻烦,干脆就全部买下来了。” “所以你买下那个工厂,还把饮料一直放在学校里,是为了方便”夏油杰哽了一下,语气复杂地说,“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本来就和学校有合作” e怎么说呢。 清楚知道那只咒灵的习性和特点,从京都的五条家库中精准地找到合适的捕捉咒具,最后还特地把我一起找来去抓咒灵,怎么看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做到。 可即便是到现在,五条悟嘴里还是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随便找了下”。 反而是某些生活中无足轻重的小事,却又会被这家伙无限夸大,搞得大家都觉得他很夸张。 怎么说呢,还真的是非常典型的“五条悟”风格呢。 恐怕即便是认识这么多年,杰还是低估了他自己在五条悟心目中的地位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真好。” “什么东西真好啊?”五条悟问道。 “你们俩之间的友谊啊。”我说,“大概是到能替对方去死的程度了。” “这就是挚友嘛。” “停。”眼前的这两人古怪地对视,五条悟露出了“别这么说话真的好恶心”的表情,“别这么喊了,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真的很奇怪诶。” “”我沉默地望向夏油杰,得到的就只有后者单手捂住眼睛,他勾起一抹笑,无奈地摇摇头,“果咩,这回我支持悟的意见。” “诶?为什么啊!”我不服气地说,“你们不就是挚友吗?!” “但是这种话是不能挂在口头讲出来的,悠心姐。”野蔷薇说道,“反正很奇怪啦。” 我回头看了一眼咩咕咪,试图从他那边得到一点支持,结果只能看见他满脸认同地点头:“真的,悠心姐,你以后还是别这么说话了。” “感觉就像被某个热血笨蛋给同化了一样。” 被狠狠泼了盆冷水的我:“”一种植物,就多于有这些感慨。 以后再也不说了,你们这些冷漠无情的人,现在开心了。 “不过说起来。”野蔷薇疑惑地问道,“感觉从刚才开始,我们的话题都是围绕着‘铃木百合’这个人展开的诶。” “还有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也提到了这个女孩子,所以,她是什么你们过去的故人么?” 啊这。 “呃不好意思。”我干咳两声,当着他们的面,有些尴尬地举起手解释道,“铃木百合就是我。” “我就是铃木百合。” “诶不是,悠心姐,你的名字不是叫虎杖悠心吗?!”野蔷薇下意识地反驳,很快却也反应过来,“对哦,你之前还叫过夏油洁和五条雾这两个名字,也都不是真名。” “咳咳,还有禅院甚二。”伏黑惠补充道,“不过,我始终觉得,禅院甚二这个名字是最难听的。” “我居然还喊了那么久的甚二姑姑。”他满脸黑线地扶住额头,“早该想到的,这个怎么可能是真名啊。” “咩咕咪你觉得难听是因为以前没有听过我孙子公主啦。”五条悟窃窃地笑了两下,说道,“到现在,江湖上还流传着公主殿下的传说哦。” “诶,原来悠心姐还有过这么中二的名字吗?”野蔷薇凝目思考了一下,手握拳敲在掌心,一锤定音地说,“果然,确实是我孙子公主最难听呢。” “这种东西难道还用思考才能得出结论?”伏黑惠说。 我:“”为什么今天大家都变成了吐槽役啊。 而且这玩意儿不是我取的,是孔时雨那家伙干的! “停停停——”眼见他们的关注重点越滑越远,我讪讪地叫停道,“总之,不管叫哪个,我都还是我啦。” “以前没有向你们坦白,不好意思,现在你们知道我的真名了。” “没关系啦,悠心姐——我们还能这么叫你的,是?” 我点点头。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啊。”野蔷薇理直气壮地掐腰道,“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一箩筐的东西没有说给别人听呢。” “你肯定是有自己的顾虑才会用假名啊。” 之前虽然没有过于担心,但现在看他们这么接受良好,我心里难免还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 “已经打电话和破产咖啡的负责人联系过了。”他朝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两句,然后说道,“现在,我们只要直接过去就行。” 第466章 家族企业 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总部接待处。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看模样应该等了我们一段时间。 他大概是那种较为严肃刻板的性格,穿着干净整洁的深灰色西装,稍显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鬓角上去,眼角迭起的皱纹和下垂的眉头都证明他不算年轻,至少比夜蛾校长还要再大出一轮来。 目光瞄到他胸前的铭牌,上面用御三家的字体刻着“五条修平”四个字。 看来是五条家内部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相貌并不相似,甚至性格大概也不会完全一致,可我就是在他身上,看出了几分七海老了之后的样子。 顿时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了。 “家主。”远远地望见五条悟之后,五条修平鞠了一躬,“没有想到,您今天会想要来到这里。” 他的目光扫到五条悟身后的我们,又彬彬有礼地说:“几位下午好。” “鄙人的名字叫做五条修平,平时负责五条家部分家族产业的管理和运行,是五条家用来辅佐家主的仆从。” “修平大叔。”五条悟颇为嫌弃地撇了撇嘴,“都什么年代了,还自称仆从啊。” 五条修平对此不置可否,他问道:“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么?” “啊,是这样的。”五条悟把刚才那个没扫出来的网页放在面前,点了点上面的空白页面,“我想问的是这个。” “破产咖啡瓶底的二维码,突然就扫不出来了。”他问道,“里面的谜语是什么,还有奖品又是什么啊?” “看来家主真的是全部都忘记了。”五条修平端正严肃的脸上泛起一抹弧度,他颇为怀念地说,“这难道不是您当初自己要求放上去的么?” “等等,我自己要求的?”五条悟一愣,随即换了个姿势,摆弄着手机问道,“什么时候。” “时间的话,大概是在二十年。”五条修平眯着眼睛回忆道,“说起来,二维码在当年还是个新鲜事物呢,没想到您那个时候就想到要用起来了。” “等等,这位老先生。”野蔷薇不可置信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五条老师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想到要印这个二维码上去了?” “是的。”五条修平点点头。 “但是,这个工厂不是他在十年前买下来的吗?” “所以我才说家主好像把这些都忘记了啊。”五条修平微微一笑,“听到您说想要收购它的话,我还稍微吃了一惊呢。” “以为您想要高价卖出去之后再低价买回来之类的。不过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诶?”五条悟的眉毛都挑起来了,略带惊奇地说,“原来我在说要买的时候,它本来就是在我名下的啊。” “是的。不然您以为,我是怎么在两天之内,就完成所谓的‘并购’的呢。”五条修平回答道,“不过,准确来说,是您要求起名并建立起来的,所以不是在您名下,而是,您本身就是创始人。” “五条老师是创始人”这下伏黑惠连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他问道,“那么,生造出这么多奇葩口味,该不会都是他心血来潮搞出来折磨人的!” “那倒不是。”五条修平说,“配方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家主没有改动过。” 这样奇葩的口味,居然还有准备好的配方。到底是谁调出来折磨人的啊。 “但是,当初我在说要买的时候,你怎么没提醒过我啊。”五条悟略带纳闷地问。 “因为当年拿到了您‘商业天才’这样的恭维,感觉实在不错。” 他回答:“即便这家因为您一时的心血来潮开起来的工厂持续处于亏损状态,不过好在规模并不算大,您这些年祓除咒灵所拿到的报酬和五条家其余企业的利润,能完全覆盖的住,将来继续存在一百年也不成问题的。” “那为什么这个二维码突然就扫不出来了?”我指着手机屏幕问道。 “应该是刚好在更新。不过没关系,那个奖品其实一直就放在工厂后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五条修平观察了一下五条悟的神色,然后才继续对我说,“您想要的话,我马上就能把它拿过来。” “好的好的。”我也回头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那麻烦您把它直接带出来了。” 是诶,直接把奖品给拿出来,那无论是什么劳什子谜语,都不用费劲去猜了。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东西和我的名字有关,结合甚尔之前提过见过我小的时候,难道那就是我第一次穿越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不过,悟。”夏油杰想了一下,忽然问道,“你那个时候,建这个工厂的原因是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好玩?” “我怎么知道。”五条悟耸了耸肩,“和这个有关的东西,我全都没有记起来的诶。” “修平大叔,你知道吗?”他转头问道。 “非要说的话,有些许猜测。”五条修平笑了一下,回答道,“那是在您即将满七岁生日的前一个多月左右。” “生日宴会已经开始筹备,但是您却也突然跑了出去。” “家里人仰马翻地找了很久,才终于在宴会前夕把您找回来。所以,我对那年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您几乎对所有送上来的礼物都不满意。”他说,“奢侈昂贵的布料,香料,宝石,玉石,羽扇,黄金雕刻的塑像,百年红木家具” “这些他都不喜欢啊。”我对此咋舌道,“难道一个满意的都没有吗?” “倒是有一个。”五条修平神色悠远的回忆了一下,尔后又摇摇头,继续说道,“而在生日宴会过后的不久,家主就突然提起要去选一块地去建工厂了。” “不过,在往后十年里,他好像完全把这事忘在了脑后,直到2006年的时候,才又重新提起。” “所以” “所以” “所以” 听完五条修平的解释,我们大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五条悟:“听起来好像还真就是你搞出来玩的啊!” 第467章 语出惊人 五条修平说,保险柜存放在工厂后门办公室内,要是在另外一边,需要先去拿到钥匙才能开门,来回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于是,在等待的这个时间段,大家百无聊赖地聊起了天。 “看来悟你从小就很叛逆啊。”夏油杰的目光扫了接待室一圈,意外地在桌上发现六岁的五条悟穿着一身月白狩衣的照片,冷着一张脸,看着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七岁不到就离家出走了。”他半带调侃地说。 “切。”五条悟回怼道,“杰,你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我。我不信你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我确实没有。” 这句话不仅是五条悟没相信,我们其余人也是完全没有买账。 “所以,你的刘海,耳钉,丸子头还有改装后审美奇差的校服,都是从你身上自然生长出来的,是?” “这种的程度,似乎都没有从小离家出走来的重。”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据说闹得人仰马翻,印象深刻呢。” “杰你撒谎。”五条悟的食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圈,就像要把他框进去那样,指着他的刘海说,“伯母说你小时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叛逆期诶。” “好像也离家出走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夏油杰的动作一顿,眼睛微睁:“你什么时候和我母亲有联系的?” “就是就是”五条悟轻飘飘地说,“那不是好歹都去你家做过客人了嘛。不留个联系方式似乎说不过去。” “留就留。”夏油杰头痛地说,“你打听那些做什么。” “因为你都不和他们谈心啊。”五条悟说,“所以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伯母很关心你到现在都没个女朋友的事情诶。” “所以你是要从咒术师转行去做月老红娘了是吗?多管闲事到连这个都要操心的话,大概会老的很快。” “这么在意的话,麻烦你自己马上去找一个啊。” “可是人家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嘛。”我看见五条悟耸了耸肩,看着很无所谓地回答道。 “真的假的??等等,五条老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野蔷薇瞳孔震动,她和伏黑惠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地朝他使眼色,而后者则是朝她摇摇头,表示对此事从未知情过。 于是她又把头扭回去,大声问道,“是谁,在哪里,多大年纪,我们认识吗?”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何止是他,就算夏油杰,硝子,夜蛾校长,乃至全世界的人都没听说啊! 五条悟脱单这种消息,绝对是比咒术界高层被屠掉一半都还要爆炸的新闻——论难搞程度,拿下五条悟绝对比杀高层还要难上十不对,一百倍。 “女朋友嘛。”只见五条悟把刚才还在画圈圈的手指挪到我的眉心中间,笑嘻嘻地说,“百合酱不就是咯。” “。。。。。。” 如果现在有个镜子摆在我面前的话,绝对能望见那里边的人长着的可以吞下一整颗鸡蛋的嘴。 我一脸懵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谁,女朋友?我吗?” “我?我吗?” 五条悟点了点头。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出来。 “不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女朋友的。”感觉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我掐腰指着他大喊道,“你不要瞎说啊!” “敢败坏我名声,现在就把你杀了。” “百合,你冷静一点。”夏油杰吐出一口气,手摁在我的肩膀上,忍不住扶额道,“他说的应该是那次让你和他假扮情侣的事情。” “假扮的女朋友也是女朋友嘛。” 五条悟的眼睛闪了闪,无辜地晃晃脑袋,笑容灿烂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像是比耶似的地说:“而且算起来,像我这么又高又帅性格又好的大美男,即便是当假男友,也是完全拿的出手的诶。” 到底有谁说过他性格好的不存在的记忆又增加了,是因为虎杖攻击过他吗还是怎么回事的。 “这种吹嘘,麻烦你就不要拿出来显摆可以吗?”夏油杰笑容不变,“只会显得你更加可悲啊。” “女朋友找不到,也不能想这种办法充数。” “是,啊。”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啊。” “别说悠心姐了,我都想揍他。”野蔷薇现在已经完全无法表露出对老师的尊敬之情,一撇头发,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可以吗?” “诶——”被集体控诉的五条悟倒是半点都不亏心,他拉长了音,仰躺着靠回到沙发上,“我不是看大家最近的情绪都有点低迷,一个个都要死不活的,所以想着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氛围嘛。” “你这是活跃气氛还是想把我们集体送走啊?!” “可是看现你们在的反应不就活泼了很多,话说,百合你上次说要陪我排队去买蛋糕都没买到,是不是应该赔我一个——嗷~”他摸着后脑勺控诉道,“很痛诶。” “果咩。”我收回捏紧的拳头,学着他的语气轻飘飘地说,“那人家也是在活跃气氛嘛。” 而且这一拳的效果明显更大啊,看看大家脸上露出的满意微笑就清楚知道的。 果然,看到五条悟遭殃,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晴朗起来了呢。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五条修平的声音。 他拿着一个大概50 x 50大小的保险箱走进来,没有马上对五条悟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 “这样问可能稍微有点失礼了。”他的眼睛发亮,精神矍铄地说,“但是,我想问一下,这位小姐。” “难道你就是铃木百合么。”他说,“二十多年来,谜语里曾经提过的,铃木百合?” “呃如果不是雷同的话。”被他这样灼灼地盯着,我多少也觉得有点尴尬,只能点头说道,“应该就是我。” “没想到,居然还有能见到本人的那一天。” “为什么您会这么惊讶啊。”我摸了摸鼻子,有些纳闷地问道。 “抱歉。”五条修平深吸了一口气,向我解释道:“我一直以为铃木百合这个人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是啊。”他说,“毕竟家主当年设下密码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和这些事,就仿佛她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样。” 第468章 最终密码 “诶,等一下。”这又是野蔷薇敏锐地抓住问题的关键,她眼神如炬地问道,“五条老师和悠心姐,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么?” 我:“可能?” 就连我的那段记忆都被消减的干干净净,唯一有点印象的甚尔也只说过把我从大街上带回去,天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说我小时候居然这么牛的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关键还是要找到,在二十年前,五条悟究竟往里边都存放了什么东西。 我接过保险箱,试探性地敲了敲它的金属外壳,盯着按键旁的四位数显示屏问道:“所以,上边的密码是什么啊?” “抱歉。”听到这个问题,五条修平却是摇了摇头,他解释道,“这个保险箱,还是五条少爷当年自己存进去的。用家族中的一级咒具加固过,没有密码的话,是绝对打不开的。” “至于密码是什么,他从未告知过。”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你们看着我干嘛。” “只有你知道啊。”我说,“不看你看谁。” “e”五条悟作出冥思苦想的架势,他摩挲脸颊片刻,突然像是灵光乍现那样伸出一根手指,“啊,我知道了。” “是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是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冷不防听见五条悟兴高采烈地说:“干脆直接用蛮力破开。” “用咒力,歘的一下就能炸开诶。” “很遗憾,这样做是不行的。”五条修平补充道,“据我所知,里面的东西都是极其脆弱和容易破坏的。假如用蛮力破开,可能会立刻触发自动焚毁机制。” “自动焚毁机制?” “好像是家主自己设计出来的。” 我:“”该说真不愧是能把狱门疆改造成那副样子的鬼才吗? “可是人家完全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啊。”五条悟嘀嘀咕咕地抱怨,“就是对这个,我也没有丝毫印象诶。” “哦哦!这就是那种——小时候写日记怕大人偷看,所以设下密码,结果却是长大后连自己也一并被防住了,的那种情况!”野蔷薇寻思道。 “是的呢。”五条修平微微一笑,“果然是少年天才呢。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用这样精巧的设计来防备将来的自己了。” 啊这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叔对五条悟态度虽然很是恭敬,吐出来的话也是夸赞居多,但总有种损人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五条家一脉相承出来的毒舌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为啥五条悟后来会成长为这么鸡掰的性格诶。 “会不会是你的生日啊。”我想起五条悟家公寓的密码,随即又摇摇头,“不对,如果是按照你的性格,好像还是1234更有可能。” “我试试。” 五条悟先是把“1234”输进去,无果。 紧接着又是“1207”。 随着略显滞涩的“嘟嘟”两声钝音响起——宣告失败。 “难道是杰的生日?” “哈?”夏油杰古怪地说,“那个时候,他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搞到我的生辰日期当密码啊。” “是啊,百合你在说什么啊!”五条悟的反应比夏油杰还激烈,他蹦跶到我面前,指着那束刘海说,“用男人的生日当密码很恶心诶。” 我:“只是随便猜一下啦。” 因为以前想不到密码的时候,我也有这么干过嘛。 被说恶心的夏油杰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抽动嘴角:“谢谢你没用,我也不想自己的生日被你拿来当密码,不然大概会恶心到在那天连蛋糕都吃不下的。” “本来你也就不吃啊。” “那会不会是悠心姐的生日啊。” 咩咕咪大概是我们中间真的有在思考的那个人,他想了一下,这样说道:“因为那个谜语,怎么看都是和你相关的,那只有你的生日,才是最有可能被当做密码的。” “可是我都不过生日的啊。”我说。 “你不过生日。”夏油杰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垂眸神色不明地说,“为什么?” “也没为什么。”我说,“因为觉得麻烦。” “诶,试试嘛,试试啦。”五条悟语气轻快地撺掇道,“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6月24日。” 他说着,手指已经伸了过去。 “等一下。”五条修平连忙道,“家主,输入这个密码还是要慎重比较好,最多只能输五次,全部错误的话,就会自动锁死的。” 但五条悟的动作比他的话要快一步。 “咔哒”一声。 密码箱开了。 我和野蔷薇面面相觑。 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过来的,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拉着保险箱的门来来回地开合:“居然真的是这个啊。” 然而,都还没有为解决问题欣喜一两秒,我就看见五条悟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更小的保险箱。 “这是在逗我玩呢!”我揉了揉眼睛,无语地说,“怎么从你小时候开始就喜欢玩这一套啊。” 里面拿出来的这个,甚至都不是数字,而是一串文字字符。 数一数,刚好有八个。 拨弄着滚轮上的文字,我细细地查看道:“好像是要填进去八个字。” “那这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大。”伏黑惠分析道,“刚才的数字只有四个,即便用电脑破译,至多也只需要几个小时。” “但是这种的,说不定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够出的来。” “五条悟。”我问道,“你搞这么多幺蛾子,到底是为了啥啊。” “可能就是单纯觉得好玩。”野蔷薇猜测道,“五条老师做出来的事情,不足为奇啦。”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举起了手。 “百合,你看。”他把手机里的网页打开,递到我面前,“现在能够扫出来了。” “我觉得,密码上的这个谜语,就在后半段上。”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铃木百合,别忘了——弃我去者,皆有来日。” 我的目光一凝,指甲掐进肉里,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好眼熟的一句话。 眼熟到,仿佛已经被拿起来观摩了无数次那样。 铃木百合,别忘了。 叫我别忘,不要忘掉的,就是这个么? 第469章 写给未来的自己 注:本章二合一。 野蔷薇率先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把关键字放在搜索框内查询,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她随即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无果,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不行啊,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可恶,说不定是哪本莫名其妙的古籍里才会找到的东西。”她仰着头说道,“难道是五条老师那个年代的俗语吗?” “为什么要把老师我说的像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啊。”五条悟不满地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说不定是什么暗号呢。” “就像碟中谍里演的那样!” “五条老师你电影看的也太多了。” “但是碟中谍是经典嘛,大家应该都看过了。” “我只看过无间道啦。” “百合,你是不是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夏油杰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觉得我的反应有点微妙,他把箱子举了起来,放在我面前问道。 “下一句是——”撇掉脑中纷乱的思绪,我松开紧握着的手,一字一句地把回忆里的字背出来,“乱我心者,皆不可留。” 这是我当初不对,到现在都没看懂的一句话。 “诶,悠心姐真的知道啊。”野蔷薇眯起眼睛寻思了一下,“对仗倒是挺工整的。” “原来真的是悠心姐造出来的暗号啊!” “不是我造出来的。”我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我以前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文字。” 那张从青瓷瓶里拿出来的符纸上,写着的就是这个, 夏油杰眯起眼睛,他拨动转轮,将我刚才说的那八个字输进去。 随着第二声“咔哒”有节奏地响起,第二个保险柜也被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放着一个信封,封口的位置印着红色火漆。 从各个角度看,都是完好无损的,证明从来都没被人打开过。 上面用工整的字体清晰地写着——“铃木百合收”。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强烈的预感。 也许很多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长久都未能得到解释的问题,能够在从中找到答案。 于是,屏住呼吸后,我慢慢地撕开信件,瞥见里面熟悉到完全没办法抵赖的字体。 没错,是我的字迹没错。 比起现在的随意,显得端正死板不少。 我只有在学生时代,才会使用这样的方式写字,因为被老师耳提面命过很多回,写字要隽秀清晰,卷面整洁才能给阅卷老师留下好印象,这样总体分数才能更高些。 为了考大学,我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个习惯在上大学乃至工作后,才慢慢改掉的。 所以,肯定是那段时间写下的。 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 写给未来的铃木百合的一封信。 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你收到的信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本人拿到了这封信,甚至都不知道它有没有被打开的那一天。 这里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总之,现在正在看这封信的人,你好。 我是在本世界2018年的夏天穿越到这里的铃木百合。 据说是因为第一次使用宝物,需要匹配和适应的原因,等我回家之后,身体会产生部分记忆的错乱和丢失。 并不清楚究竟会损失到哪种程度,我就当它会全部消失。 姑且觉得有必要把所记得的东西记录下来,以防止将来的我,或者还有任何希望可以拯救世界的其他人错过关键的信息。 无酸纸最多只能保存200年左右,所以,希望你是在这段时间内看到这封信的。 未来的铃木百合\/某人,我希望你知道的情报是: 在2018年的夏天,在五浊寺外的一片森林里,我遇见过本世界的神明。 这位神明是一位女神。 女神大人告诉我说,因为世界融合的进度从未成功过,所以,我们的那个世界,才会不断地遭受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戕害和污染。 尝试着去推动这种融合的前辈们都被杀死了,协助他们去完成这种任务的人都被杀死了,一直一直有人被厄运诅咒后凄惨死去,这都是未能融合而造成的恶果。 神没办法直接出手干涉这样的事情。 可是,祂也已经厌倦了这种等待和失去。 于是祂找到了我——由祂所造出来的宝物“圆梦”的最后一任持有者。 之所以是最后一任,是因为我们达成了一项协议。 刚见面的时候,祂给我留下了两句话。 “弃我去者,皆有来日。乱我心者,皆不可留。” 听起来中二又难懂对? 没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当着祂的面,我也不敢说出来,就只要在异世界的书信里小声蛐蛐一下,大声讲也不行,祂也许会听到的。 不过,只要知道这句话的缘由,理解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前半句,弃我去者,皆有来日。这是一个承诺。 得到这个承诺的人,可以不用再承受得失去或者得而复失的痛苦,所有ta曾经失去的一切,全部都能得到奉还。 后半句,乱我心者,皆不可留。这是为了得到承诺所需要完成的使命。 那就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像把土块碾成碎末,纸张放进火堆中焚烧,冰块彻底化为水汽那样,协助神彻底将这里毁灭掉。 她说—— 这个世界就像它所诞生出来的神明和咒灵一样,羸弱,畸形,充满扭曲和疯狂的色彩,本就不适合正常人在此生活。 即便是在这片土壤中诞生出的所谓“神的宠儿”,就是灌注祂最多的心血和笔墨造就出来的诸多芸芸众生中佼佼者,迟早也会被这种情感吞没和反噬,沦为一群绝望的傀儡,在折磨中死去。 所以,毁掉这个世界,才是令他们解脱的最佳方式。 信写到这里,我的字已经全部将正面的内容全部铺满。 想要看到后续,必须要把整张纸整个翻过去才行。 可我凝视着最后那行字里的“解脱”,迟迟不敢转动手腕。 什么意思?前边说我和神达成了一项协议,难道就是这个协议吗? 难道说,我的使命,根本也就不是推动两个世界的融合,而是要把他们全部毁掉?! 那我算什么,女版灭霸么。 毁掉坐在我背后的那些,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人,就是为了换回我曾经失去的人? 毁掉无数个在街道上行走,上学,读书,上班,加班,工作,在城市,小镇,乡村中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要我用这双手去把他们杀死? 开什么玩笑 我猛地用力攥住纸张,仿佛只有这样,才有力气支撑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随着翻动的声音响起,我看到背面的第一行字写着: 别紧张,我拒绝了这个要求。 呃如果看这封信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我也想澄清一点。 别误会。 我不是圣母圣父,也不是怀抱着“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信念去拯救全世界的那种人。 没有那么高尚的操守。 实际上我拒绝,完全是觉得,我承担不起这份罪孽。 没有办法做到眨一下眼睛就送成千上万的人去死。 没办法轻描淡写地就协助神毁掉一个世界。 更重要的是,我没办法为了一己之私,就将远在异世界生活的人们,他们所存在过的人生全部抹除。 哪怕他们的确过的很辛苦。 说我是鸵鸟也可以,认为我懦弱胆小,喜欢回避问题,我全盘接受。 我就是即便看电影也讨厌be,只喜欢看happy endg的人。 所以,我拒绝了祂。 然后神给出了祂的第二个条件。 祂说,假如我能完成前人都未能完成过的任务,即推动两个世界的融合。 那么,也算扰乱祂心神的烦恼不复存在,那么,这份承诺,祂依旧会赠送给我。 如果成功了,皆大欢喜。 如果失败了,那我就是最后一个尝试的人,将会连同自己的生命,也葬送在这个世界。 这样做很难粘起一个破碎的瓶子远比彻底打碎它来的困难。 但我还是打算去试一试。反正横竖也就那样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发现了很多事情。 比如,世界之所以停留在某个时间段就再也无法前进,其原因不仅在于这个世界的神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 更是因为,祂的思维也已经随着世界的熵增不断加剧而混乱,变得不知道该怎么推进进程继续运转了。 祂所能做的,就是把事件不断往前倒带,造成一个回溯的结果,但是却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力地在上边打转。 我们曾经有过一次对话。 我试着劝说过他,但是这家伙说宁可带着全世界和我们同归于尽,也不会接受融合的结果。 看起来比离家出走的小屁孩还叛逆,对? 反正这个神特别讨厌我,一看见我就恨不得让我马上去死。 当然,我身上有神明的庇佑,祂比祂弱,肯定是杀不掉我的——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不过,祂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从精神和肉体层面攻破防线来消灭你,所以你自己悠着点,千万别着了祂的道。 写到最后,还有一件最最最关键的事情需要告知你。 有一枚看起来长得像眼睛一样的宝物,它就是圆梦。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世界融合的关键,就在它的身上。 搜集的能量填满之后,借助你的灵魂,它可以起到类似于“胶水”那样的作用,把两个世界全部融合起来。 至于,怎么搜集,怎么汇聚,我到现在都没搞懂过。 神只说每次集齐之后,就会把世界通道的大门打开,不需要穿过那些危险的边界空隙,我也能安全地返回。 并且为了降低任务的难度,祂会帮忙把这个世界的信息和情报以某种形式传达到我那边去。 虽然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有用总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假如你不是铃木百合而是这个世界的土着的话,麻烦你也去找找这个叫圆梦的宝物。 能努力就努力一把,毕竟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抱歉,看起来啰嗦了一大堆,你应该已经看的很不耐烦了。 可是没办法啊,该说还是得说的。 希望你能成功。 ps如果下次你又遇见禅院甚尔了,记得帮我报答一下。 虽然是被胁迫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收留我一段时间,不过好歹白吃白喝他那么久,如果这人真的有小孩了,你就帮着带一下。 也算我俩扯平了。另外,下次如果还遇见离家出走五条小弟弟和夏油小弟弟,看看他们长大了没有,是不是真长残了。 如果是的话,麻烦扭头就走,会说是因为你诅咒才变丑的,到时候被赖上可能不太好。 pps别当着他们的面喊小弟弟,虽然确实就是俩小破孩,但是会炸毛的。 ppps这封信是请五条小弟弟帮忙保存的,但是千万别让他看见, pppps糟了,无酸纸只有这么多,写不下了 铃木百合敬上。 我:“” 既然知道无酸纸就这么点,干嘛写那么多废话上去。我还有一些不清楚的东西,她也没能解释清楚啊! 十九岁的我居然是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吗? 果然,人类 还惦记帮甚尔带小孩,那个时候,他应该老婆都还没遇到,咩咕咪连个受精卵都算不上。想的可真长远。 “五条小弟弟?” “夏油小弟弟?”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地立在我边上,后边跟着拽着伏黑惠挤进来的野蔷薇,目光全部都灼灼地放在最后那几行字上。 “我说,百合,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五条悟指着信件发问。 “呃就是说,原来,我手上的圆梦这件宝物,比想象中的还要关键诶。”我想了一下,组织措辞道,“我想的是,再努力一把的话,应该就能直接达成圆满结果了。” “不是。我是说这个小弟弟是怎么回事啦!” 我:“” 啊,果然,还是炸毛了。 什么怎么回事,七岁不到的小屁孩,不是小弟弟难道还是小妹妹吗? 第470章 花语是奇迹 “按照这封信上的内容。”盯着文字,伏黑惠总结道,“所以,悠心姐是从自己那个世界的2018年穿越到这个世界的1996年。” “然后,才会遇见当时还算年轻的老爹和身为小孩子却叛逆到离家出走的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是这样吗?” “呜哇,我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野蔷薇揉搓手臂,抱着她自己说道。 “你冒什么鸡皮疙瘩?”伏黑惠问道,“似乎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不是啊。”她摇摇头,叉着腰站起来说道,“我记得在悠心姐还是五条小姐的时候,虎杖不是讲过一个都市传说吗?” “里面就有提到过那个八十八小姐,会不会指的就是悠心姐呢。” “可能是。”我微拧着眉,回忆起那个故事的内容,发现里面的很多细节都好像和我自己对得上。 但是无论怎么尝试去调取2018年的信息,都没有产生任何印象,找不到蛛丝马迹。 那一年的夏天发生过很多事情,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被我遗忘。 医学上把这个叫做创伤后遗症,我不怎么在意这些说辞,但也没有尝试着再去拾起。 大火把我的录取通知书也给烧毁掉了,因为各种原因,我推迟了几个月,走了很多的流程才终于成功入学。 从那之后的人生,似乎就已经迈入正轨, 平凡且正常地读书,社交,课余时间出去打工,毕业后正式蜕变成一枚社畜,就平凡且正常地努力工作挣钱,就这样来到了2024年的秋季。 在2024年之前,我虽然喜欢逛漫展看动漫和漫画,但从来没有考虑过s的事情。 但是在万圣节前的那两个月,我突然就对这件事异常感兴趣。 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去买服装,剪掉自己的刘海,买14的厚底鞋,就是为了能更加完美地还原夏油杰这个角色。 平时懒到周末在家睡到下午才起床的我,平时只爱宅家里打游戏看动漫小说的我,平时很讨厌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的我,居然有这样的执行力去完成这些事情。 现在想想,还真是够不可思议的啊所以,到这一环过,是不是也有那个“女神大人”在其中发挥了什么重要作用呢。 “神的一切皆有深意。” 该不会是想要表达这个。 “真是不可思议。”五条悟把信纸从野蔷薇的手中接过来,放在灯光下仰着头说,“看看他们长大了没有,是不是真长残了。” “如果是的话,麻烦扭头就走,” 他表情夸张地指着这几个字,做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捂着心口说道:“百合,你居然觉得五条大帅哥会长残!” “我可是五条悟欸!”他说,“从小就拥有堪比白雪公主举世无双的美貌,刚出生就震惊了无数人五,条,悟!” “你知道御三家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形容我的吗?”他把自己的脸伸到我面前,滑溜溜又白到发光的皮肤在日光下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好捏的模样,“说我是胸以下全是腿的男人诶。” “你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小眼睛长残了也就算了,我怎么可能会长残啊!” 我:“” 不是,就算是这个时候,你也还是要拉踩一下杰吗?! 外貌上虽然没有长残,但是比起动漫里播出的那个从小就高傲冷漠的ol guy小男神,果然性格上还是长残了。 “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老师的脸上。” 伏黑惠对他这种无厘头又不肯抓住重心的行径颇为嫌弃,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腕上,仔细端详后说道:“看来,当初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个就是保护悠心姐用的。” “看起来只需要再收集一点点,就能把世界融合的能量全部收集完成了。” “但是最后这一点,又要去哪里收集呢?”野蔷薇纳闷地说,“就连这封信里的也没有提到过呢。” “”她的话音未落,所有人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是根据我的观察,每次穿越想要打开这扇门,一般都是和眼睛所属的主人有关。 但是,夏油杰和伏黑甚尔,虎杖悠仁还算有迹可循,五条悟完全是稀里糊涂自己莫名其妙就满上去的,而两面宿傩 这家伙更神经。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是忧愁地说,“我现在也完全不知道啊。” “几位。”就在这个时候,五条修平端着几瓶饮料,笑眯眯地走过来,他说道,“如果心头有怎么样都解不开的疑惑,不如就暂且不去想,如何?” “这是本工厂里根据配方新推出的几款产品,诸位要不要喝喝看。” 面前一字排开地摆着数瓶饮料,我随意瞟了两眼,看到易拉罐上印着的文字上的食物搭配,就感觉连自己的眼睛都受到不少伤害。 嘛能这么持之以恒地尝试寻找人类饮食的最低谷,怎么能不算是一种能耐呢? 野蔷薇的目光在其中逡巡过一圈,最后挑了个看起来最正常的腊梅蓝莓味,只喝了一口,整张脸就皱了起来。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喝了两口,呛住了。 夏油杰嘴角含笑,根本就看不出是喝到什么诡异的东西了。 至于五条悟,他一口都不肯尝,却非常记仇地抓起一瓶榴莲味的咖啡在我面前摇晃,嘴里还口口声声地喊着要让我喝下去。 “为什么我要喝这个啊!” 我疯狂抵抗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喝。” “因为我从来没说你长残了,但是你说我长残了耶!” “人不可能两次都跨进同一条河流。这句话不是我的说的,是2018年的铃木百合,有本事你找她去算账啊。” “可是现在就是2018年啊,而且你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 就是真的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要是现在能把五条悟变成猫就好了,这样他也就不会瞎吵吵了。 可自从列车上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能把他们变成功过了! 圆梦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使用。 就在我和五条悟就要不要喝榴莲味的咖啡展开对抗的时候,我看见夏油杰站在门口,正与五条修平展开对话。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问道:“五条先生,不好意思,关于您刚才说过的话,有句没有说完的,我比较在意。” “哪一句?” “您说,悟的那次生日会,他对所有的礼物都不是很满意,只除了一件。” “那件礼物是什么?” “啊,您想了解的是那个啊。”五条修平恍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是国内的某家公司和国外合作,研究从蓝色三叶草中提取色素后培育出来的玫瑰。” “因为品种的稀有,而被某个小家族进献上来的。”他说,“我想,是因为颜色和家主的眼睛很像,所以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蓝色玫瑰?” “是的,蓝色玫瑰。”五条修平回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花语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奇迹。” 注:本章部分内容对应第一卷第54章。 第471章 开幕仪式 2018年,清晨,早上八点钟。 今年的冬季格外温暖,明明是本该下雪的日子,路边的墙头上,却意外地开出鲜妍的粉色樱花,仿佛要去迎接一场盛大的春日舞会。 天气是晴朗的。 温暖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洋溢在银座服装店的衣物上,映出一排排斑驳的阴影。 站在店门口,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导购,名字叫做山下晴美。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街道上也没什么客人会在这个时间段进来购物,本来应该是她最轻松惬意的时刻,然而,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没能松懈下来。 原因,就是那个刚刚拿着一套衣服走进试衣间的女人。 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身材姣好,但是无论怎么样努力去看,却始终不能看清面容,全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灰白的雾气。 假如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估计匆匆一瞥后,她就会将这个人彻底忘记在脑后。 前提是,她的额头上,没有这样一条蜈蚣似的横过去的疤痕。 明显且刺眼彰显出不祥的气息。 出于某种山下晴美无法说清的恐惧,即便是同为女性,她也没敢靠近试衣间。 只能远远地守在店门口,听见门内有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很真切的声音传出。 更加令她感觉毛骨悚然的是,明明里面只有一个人,却传出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就像有两个人在对话似的。 试衣间门内—— 女人像一张冷硬的纸,直直地坐在试衣镜前。 她的左半边脸,眉心紧蹙沉凝,脸颊抽搐,眼睛微睁,仿佛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而右半边脸上,嘴角微勾,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愉悦,平静得就像在幽林的小道披着月光散步似的。 “羂索。”明明没有张嘴,裹挟着不满和厌恶,充满神性的磁性声音却飘在空中,“距离你宣誓效忠于我,要献出自己的一切去杀死铃木百合,已经过去整整天。” “为何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死去。” “我已经向您阐述过,需要耐心等待。”右半张脸不紧不慢地说:“被另一个更强大的神明倾注全力去保护,哪怕灵魂比世上最轻盈的蝴蝶翅膀还要脆弱,她都是最棘手的,难以对付的生命。” “数千百年来,携带使命被保护着来到这里的,比她强大,比她貌美,比她英俊,比她顽强的,不知凡几。”左边的脸躁郁地说,“但是每个都死了。” “难道她有什么例外吗?” “您没发现,自己格外讨厌她么?” “仅仅因为这个?不要为你的无能和愚蠢找借口。” “迄今为止,你借用过多少次神力。我给予你的力量,可不比祂给她的弱。但是你回馈给我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您才需要耐心等待才是。”右半边脸说道,“明明只要静静蛰伏,等待着不明真相的她在绝望中精神崩溃,自己走上那条灭亡的道路。” “但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却急不可耐地跳出来,疯狂地攻击她的弱点。偏偏反而被找到破绽,原本就要达成的计划被一扫而空,您不觉得可惜么?” “可惜?”左半边脸加重语气,傲慢且不屑地说,“你也配和我谈可惜?” “竟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祂说,“别忘了,你是我的奴隶,本就是造出来供我驱使的东西。\" “我怎么敢忘记。”羂索轻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主宰,所有的生灵都是您的产物,您本就拥有睥睨一切的权利。” “这具躯体,是依靠您的神力凭空捏造出的空壳,我已经向您奉献上三分之二的灵魂,就连那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只不过是您手中随意把玩的物件而已。” “像我这样的蝼蚁,您只要轻轻一抬手指,就能毫不费力的捏死。” “哼,你清楚就好。”祂说,“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夏油杰也好,五条悟,两面宿傩,虎杖悠仁把铃木百合给我,剩下的,到时候自然能如你的愿。” “敢不听话,第一个先死的就是你。” 试衣间内白光骤然炸响,左半边脸上,有团白色的重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额角上的缝合线疤痕,在这个瞬间,慢慢变淡,最后隐匿于皮肤间,只剩下一条不明显的白色纹路。 女人的头微低下,保持着谦卑恭顺的态度,直到光芒彻底消失,才缓缓抬起。 “这就是神所能拥有的权力么?”她轻轻一嗅,仿佛是在探寻着什么,又像仅仅只是在陶醉,“可真是令人艳羡和恐惧呢。” 羂索抬起右手,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拿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细细描摹起来。 “好久没有当女人。”她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擦去划出唇线边界的红色印泥,“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涂上去啊。” “现在,让我们去迎接最盛大的开幕仪式。”她说,“也是好久没有去和你打招呼了。” “小蝴蝶。” 第472章 决战前夕 注:本章二合一 2018年12月22日,距离千年诅咒师羂索下达决战书的时间,仅剩下28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整个高专灯火通明,几乎没有不明亮的地方。 天气晴朗,没有猎猎刺骨的寒风,没有随处可见的冰雪覆盖大地,更没有零下几十的温度带来的压迫感。 咒术高专在举行一场作战会议,前来参与的,基本上都是够格前往新宿最终战场的咒术师们。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咒术界的重心,几乎只放在三件要紧事上。 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作出所有能够部署的准备。 为此,他们已经开过许多次作战会议,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东西考虑了一堆,商量出来的结果是—— 坐镇在薨星宫的天元由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护送到达新宿,她将收回原先的结界,在新宿布下一个更结实也更不容易被打破的帐,用来防止外围的普通人受到冲击。 伏黑甚尔和乙骨忧太负责东南方位的部署,日下部,秤金次,七海建人,灰原雄等人负责西北方位的部署。 至于五条悟,他作为最强负责打头阵。 会议过程中的部署流程和漫画中展示出来的大差不差, 不过,能看出来的是,这些人的态度,比那个时候要严肃认真许多。 总监部,御三家和高层全部都前所未有的配合。 估计是经历过一次末日,清楚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连最后一丝活着的可能都不会存在,所以,全部都放弃侥幸,决定背水一战了。 京都的学生们已经全员入驻高专,和本校的学生们一起进行体术和术式的练习。 东堂葵隔三差五来找我问询他好挚友的下落,时不时还会和胀相称兄道弟一番,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总是打哈哈敷衍过去。 而虎杖的身体在被治好后,就一直存放在狱门疆内。 五条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离谱的乐子人想法,竟然有闲心把他睡觉的地方搞得吸血鬼德古拉的房间差不多。 虎杖要是能醒过来,估计还能被吓回去一次。 不过,束缚的惩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牢固,虎杖的灵魂在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里游荡,却始终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我大概也有去看望过他几次,据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宿傩相看两厌,每天唯二的互动就是辱骂和互殴。 粗略计算一下,在这几十天里,虎杖打宿傩的次数,已经远远地超过我,得到了指数级的增长。 他的精神状态倒是还算不错,虽然觉得没办法和大家一起训练感觉有些寂寞,但鉴于两面宿傩拉仇恨和嘲讽的行径实在是罄竹难书,成功让虎杖的愤怒值飙升,所以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至于两面宿傩,这家伙在上次把我搞得社死之后,就总是露出一副得意洋洋又不屑的模样,看见我也只会跟下水道的排污管道那样放垃圾话,其他有用的东西一句都不肯再透露出来。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要寻找圆梦所缺少的最后一丝能量。 其实,这才是重中之重的要紧事。 根据那封来自1996年的信件,如果圆梦真的能收集满那些能量,甚至都不用等到决战日的到来,现在就可以进行世界的融合,把所有棘手的问题,在现在就解决掉。 为此,高专的人也设想过很多方案,可是,都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尽管他们认为最后的关键是在两面宿傩身上。 可我总是觉得,在两面宿傩之外,应该还是和羂索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两人绝对达成过什么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交易,否则不可能还是一副神神叨叨,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羂索自从在上次被五条悟杀死后,就再也没能露过面。 窗的咒力探测,咒术师大规模排查,道路监控,网络监视,基本是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却像一滴水进入大海中央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他已经死了。”日下部笃也这样猜测道,“毕竟杀他的是五条悟,吃下这么多发赫,就是不死也没什么行动能力才对。” 但其余人都认为没那么简单。 “他应该是躲起来了。”夏油杰凝神停顿片刻后,给出猜测,“和那些咒灵一起,为最后的那场战斗积蓄力量。” 我现在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直觉。 如果世界融合有进度条,那么,大概已经走到差不多95的位置,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不好的结果,一切差不多也该到头了。 第三件事,帮助我实验和探索圆梦的使用边界在哪里。 其实,这是所有事件里,比较轻松和愉快的部分。 陪练的对象一般都是大家轮换着来的。 一般到咩咕咪,野蔷薇,真希他们,我就会温柔一点,弄些玩乐性质的游戏帮助他们放松婴喜爱。 而到五条悟,夏油杰,伏黑甚尔他们嘛那自然是怎么得劲怎么来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把我能想到的整蛊方式都在他们身上用了个遍,虽然成功率不算特别高,但是,每次都特别的有成就感。 并且,在这段时间的运用中,随着次数的增加,我也渐渐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和玄乎,有点类似于当一个人上手去打游戏的时候,还没动手,就已经能够大致判断出这场游戏的输赢了。 当我的情绪和愿望都比较浓烈的时候,就是圆梦能够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样的判断似乎在隐隐约约向我传达出一个信息——当我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想要去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那么,不管它是什么,能量是不是已经积蓄完成,到最后,还是能够如我所愿的。 所谓的心想事成,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才对啊。 至于我现在还没成功,应该还是“心”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会议室内,所有人排开坐好。 “我记得,两面宿傩曾经有过一个部下,名字叫做里梅,是?”九十九由基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日下部笃也说道,“但是他已经被秤金次杀死了。” 他说的,是在两天前发生过的事情。 藏匿许久,此前在这个周目里从来没有露面的里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和被召回高专后外出的秤金次碰见。 两人在展开一番激烈的争斗之后,秤金次成功展开领域将他击败了。 “我们当时已经检查过他的尸体,并没有查到有携带两面宿傩的手指或其他关键的物品。”日下部继续说道,“你现在问他做什么?” “没有。”九十九由基摆摆手,手肘全部放在桌上,“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明明他和羂索是一伙儿的。”她说,“羂索都藏起来不敢出现,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给金次杀。” “就算这个诅咒师觉得自己可以击败他,但是也要花费一番功夫。不怕在这个期间把五条悟他们引过来吗?” “也许他就是抱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想法过来搞袭击?”日下部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损失任何一个咒术师,总是好事。” “” 话是这么说,但是经过九十九由基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感到有些许违和的地方存在。 “金次。”夏油杰沉吟片刻后,转向他询问道,“在你杀死里梅之前,有没有留意到周围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 “非同寻常的地方?”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有哪个部分是你觉得特别需要注意的?” “好像也没有”秤金次仰着头回忆,“非要说的话” “感觉,战斗的场面,似乎有点熟悉。” 熟悉?为什么会感觉熟悉,是哪一部分感到熟悉? “秤金次。”我拧紧眉头,无比严肃地望向他,将手边的漫画书拿出来,翻到他和里梅对战的部分,问道,“你觉得,你和里梅的对战,有多少是和上面的情节重合起来的?” “我看看。” 这本书,在过去的一个月,几乎已经被我们翻开嚼烂了来看。 每个人对其中和自己相关的情节,不说是烂熟于心,最起码也都是记忆犹新的。 “一模一样。”他翻着书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神色从诧异转变到震惊,最后是恍然大悟。 “战斗的场合,展开的领域,我和他对战所使用的招数和策略,甚至是以我的视角展开的内心独白,竟然都事无巨细地复刻出来了!” “可是,这本书上所讲述的情节,有很多和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是根本对不上的啊。”日下部笃也拍着上面的人物图像,“这里说,你杀死里梅,死灭回游结束,大战发生的那一天。” “可他在这一天之前就被你给杀了。” “话是这么说”秤金次手摁住额头,面带恍惚,他费解地说,“但是我在战斗的时候,内心总是带着一种笃定自己会赢的熟悉感,就像这件事曾经发生过一样。” “还有和我对战的里梅,作为对手,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情绪。”他说,“非常平和,似乎早就清楚会死在我的手上,对死亡的态度也非常坦然。” “为什么明明我记得漫画书上的内容的,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照着上面的情节,一丝不漏地发展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里梅和秤金次是相对独立且没有受到限制的一场战斗听他的描述,很像是被影响神智,强制地走了剧情。 所以会不会是情报里所提到的那个什么“神之领域”搞的鬼? 利用神明的特权,强迫秤金次和里梅按照剧情发展强行走完原本应该是在两天后才可能会发生的故事。 但,令我感到十分难以理解的是,那个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来,不用刻意去调查,甚至从现在天气的回暖就能感觉到祂的逐渐衰弱。 养精蓄锐都来不及,祂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搞这么一出? 还有,马上大战就要来临,失去一名能打的咒术师,对祂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里梅在死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需要抽丝剥茧般地调查,我询问道,“你还记得吗?” “大概记得一点。”他回答道。 “那能不能大致的复述出来。”我问道,“当然,如果能一字不落地说出来,那就更好了。” “他确实有留下遗言。”秤金次敲了敲脑袋,再次回忆道,“让我想想,说的好像是——” “始终为成为两面宿傩的下属而感到荣幸。千年来的追随始终都没有后悔过。在里梅心目中,宿傩大人始终是最强的王者。很遗憾并没有到最后一刻,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那么——” “属下就先行一步了。” “对,他的遗言应该就是这些了。”秤金次说道,“。虽然好像还挺情深义重的,但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实际是两面宿傩说的话,还有” “等一下。”听到这里,我刚才所感受到的违和感,再一次强烈地涌了上来。我骤然望向秤金次,问道,“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啊?”秤金次一愣,摸着后脑勺疑惑地问道,“哪一句?” “他说‘属下就先行一步了’?” 秤金次点点头。 “而且还是对着你说这些实际是要对两面宿傩说的话。” “是啊。”秤金次说,“我总不可能帮他去向两面宿傩转达这些遗言,搞不好直接被砍成几十片了。” “是啊。”我说,“你不可能帮转达。” 但是,假如有人能帮他转达,或者说,两面宿傩就是能听到呢? “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夏油杰问道。 “我觉得”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哪里都不对劲。” 真的,真的,很不对劲。 第473章 神的意志 注:本章二合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日下部看着有些不耐烦了。 “我和里梅曾经交手过两次。”我拧着眉回答他说,“但是” 第一次,很巧的是那家正好就是在那家名字叫哼哼哈哈好喝到破产工厂内,当时,我还是禅院甚二,他是为了要收回手指,才向我发起的进攻。 第二次,是在五条雾时期,他在仙台那边布下谋划,拼上性命调虎离山,企图通过攻击虎杖来释放两面宿傩,最终未能得逞,被我给杀死了。 “他的那次临终遗言,几乎是和秤金次这回听到的差不多。”我抿着唇分析道,“只除了一句话。” “哪一句?”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那么,属下就先行一步了。”我说,“里梅对两面宿傩的狂热,可以说,是比最恐怖的死忠粉还要顽强的存在。” “既然是一个无比崇拜两面宿傩,将他的话奉为圭臬的一个人,那又怎么会在开打前,就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你觉得这可能吗?” “对啊。”秤金次说,“搞得他好像早就已经清楚两面宿傩会在新宿中被杀一样。” 又或者说,他讲出来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面临死亡前的内心独白呢? 假如,在走完剧情之后,迎接他们并不是死亡,而是会去往另一个地方呢? 一个能够让他们随心所欲,不受限制的世界。 一个没有咒灵和术式,没有穷追不舍咒术师的世界。 非要说有这种地方,那还能够是哪里? 仔细想想,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按照这个理论推断,甚至还能解释的通,甚尔为什么能两次来回穿越世界。 因为,在涩谷事件之后,他的全部剧情就相当于已经全部走完了。 “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听完我的猜测之后,日下部撇了撇嘴,“哦,那个什么神,耗费时间和精力,就是为了帮助伏黑甚尔过去又回来,他图什么呢?” “天都知道那个人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让他过去,不相当于是给自己添乱吗?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添乱。” “还有两面宿傩和里梅,把他们送过去是要干嘛?” “作威作福还是到处搞破坏惹麻烦,总不是觉得两面宿傩就能干掉祂的那个死对头?”他说,“你目前的所有猜测,都是建立在对‘里梅’这个人只言片语的粗浅分析上,没有事实依据可以佐证。” “没有任何证据的东西,归根结底就只是在瞎猜。” “”听到他的话,我低头沉默了一下。 夏油杰的目光先是在我身上停留,转向日下部,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日下部吞咽了口唾沫,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们现在,已经尽可能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距离决战也就只剩下48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们提前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这没有意义。” “我们今天在这里开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所有可能被遗漏的环节么?” 夏油杰的手敲了敲桌子,语调温和地提醒他:“总不至于,因为就只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我们反而变得越来越松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日下部嘟囔了两句,后面的话,我也没有再分神去听。 本来危险在逐步逼近,心情焦躁一点也是正常的,不只是这里,我相信所有知道内情的咒术师心情都很难完全平定下来。 日下部说我是想多了,刚才的那些就只是在瞎猜。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是在瞎猜,宁可他多说我两句,把心里这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全部打碎,这样更好。 的确,有能力做到把人送到异世界去的,就只有神,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 等等,动机。 “刺啦”一声,我撑着桌面,骤然站起来。 周围的目光瞬间就像指针遇见吸铁石那样,朝我的脸上转过来。 “百合,你”夏油杰的眼神充满隐忧和关切。 “那个”我胡乱地扫了周围一圈,向他解释道,“这里有点闷,你们先继续讨论,我出去透一口气。” “喂。”我听到身后的日下部站起来喊我的名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实话实说,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啊。” “我知道。”我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飞快地穿过走廊,走到对面去。 没有错,日下部说的没错。 这个神没有去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那如果不是这个神呢? 再去仔细想想,那封信上的内容,究竟是怎么说的呢、 一个神厌恶我,祂不想融合,宁可拖着整个世界和我同归于尽,也不愿意放手。 另一个神庇护我。但是,祂想要的也不是融合,是让我协助毁掉这个世界,从而彻底毁灭这个令祂烦恼的根源。 这样说来,从始至终,一心只奔着世界融合这个结果去的,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是我强求来的。 那么,既然祂可以给我提供助力和交易,那为什么不能和两面宿傩达成协议? 甚至于,这家伙身上的优势,比我可还要明显的多。 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恨意是真实存在的。 脚下的步履不停,我的目光扫过走廊边的一排排房屋,最终锁定在北边的一角,而大脑还在飞速地旋转思考着。 今天,大家是根据自己的作战方位分的小组会议,明天才是所有人聚起来一起开会。 我刚才和夏油杰,九十九由基他们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讨护送天元的事情,意外的才提起里梅事件。 而五条悟作为打头阵的人,是在校长办公室和乙骨忧太,甚尔还有夜蛾校长他们一起的。 脚下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几乎已经到飞奔的地步,眼看着就要拐弯走到尽头。 “百合!”我听到夏油杰在我身后叫住了我,再一扭头,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没事。” “啊,我没事啊。”我摇摇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日下部的那些话”他皱起眉,不认同地说,“没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啊。”我说。 日下部除了有点不客气外,说的也都是实话,我们又不熟,他能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有点担心你。”夏油杰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放下心来,他说,“我刚才看你的表情,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悟。”我回答他说,“狱门疆在他那里。” “你要狱门疆做什么?” “日下部不是说我在瞎猜吗?”我说,“我也希望这就是个无稽之谈,但是,我现在必须先去印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我想多了。” 挣开他的手掌,我几乎是直奔会议室的大门。 此刻的五条悟正坐在沙发上,他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看夜蛾校长皱着眉和他说什么,看神色,好像也没有多认真的模样。 “百合你怎么来了?”夜蛾校长露出诧异的表情,望向急匆匆的我,“你不是应该在另一边开会吗?” “我突然想起一点事情。”我一边解释,一边绕着过茶几往五条悟的方向走去,“狱门疆在哪里?” “在我口袋里。”五条悟问道,“怎么啦?” “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左边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把手伸到他上衣的口袋里,摸到有棱有角的正方体物件之后,转身就走,留下他们一脸懵逼地和后进来的夏油杰对视。 “狱门疆,开门。” 我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因为圆梦,这里的力量束缚和限制对我来说,已经基本不管用。 当然,虎杖的身体在这里,还是没办法使出任何力量的。 掏出铵根当初用来捆禅院直哉的绳子,将他绑的严严实实之后,我径直进入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 “悠仁。”我拍着虎杖的肩膀问道,“你愿意把自己的身体让给两面宿傩十分钟吗?” “诶——悠心姐,你再说什么”他看见我,还没露出欣喜的表情,马上就被问的一愣,“为什么突然就说要”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他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就直接说同意。” “喂,你这女人,要做什么?”两面宿傩站在巨骨之上,睥睨着我,语气不善地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撂下这句话,我回到了狱门疆里,两面宿傩在虎杖的身体中醒来,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被困在五花大绑的身体里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两面宿傩。我没工夫和你废话,所以就直接问了。”我用脚踩住他的肩膀,弯下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接下来我要问你几句话,最好给我老实回答,听懂了吗?” “嗤。”他的表情异常不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翻了个白眼,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说,“听懂了。” “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啊。” 鉴于圆梦的不确定性,我不敢在外边把两面宿傩放出来,正好狱门疆里可以限制咒力的使用,还只能容纳两个人,甚至还可以不被别人打扰,用来做审讯场所简直再好不过。 “你想问什么?”两面宿傩危险地眯起眼睛。 “真正和你做交易的,到底是谁?”我开门见山地说,“不是这个世界的神,而是我的那个世界的神,我没说错。” “” “给我说话。”声音里蕴含的力道越来越重,我踩着他肩膀的力度也在加大,我问道,“说实话。” “是。”他回答说。 “里梅贸然出现在秤金次面前,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他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 “约定好在12月24日决战,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事情?” “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他问道:“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三秒过后,两面宿傩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几乎要被他激怒,抬起腿来就是一脚。 “我在笑你可怜啊。”他勾起嘴角吹了个口哨,嘲讽中带着浓浓恶意,“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对夺取你的身体去涩谷不屑一顾了。” “天真到可怜。”他说,“你想保护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被毁掉的,难道不好笑吗?” “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乎外边的那些家伙呢?”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听起来就像长指甲划过黑板,“不过你放心。” “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一个,一个,全部都杀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哦,对了,还有新宿外的那些人。” “你知道橘子吗?” “什么橘子。”我皱着眉看他。 他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兴奋狂躁,仰着头,眼睛亮到发光,顶着虎杖的面容,表情却活像个疯子:“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像被捏爆的橘子那样,果肉从皮中爆裂而出,汁水流满一地,香气满上来。” “肯定很不错,对。” “你!”听到他的话,我几乎想要吐出来,强忍着心神的不适,继续问道,“既然你和祂做了交易,绝对是有过接触的。”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祂的。” 两面宿傩没有说话。 他翻过身来,仰面看着狱门疆的顶部,表情淡淡地说:“你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 “能让祂改变主意?”他嘲弄地说,“知道你手上的那个玩意儿,为什么没能收集完成吗?” “你什么意思?” “你拿到的,本来就是个残次品。” “……残次品?” 他闭上眼睛,说道:“想知道的话,自己找去问呗。” 十分钟时间到了。 “等一下!”我说,“我去哪里找祂?” 下一秒,我回到了狱门疆外。 并且,两面宿傩的心象空间,我再也没能进去过了。 第474章 花开 2018年11月22日,晚十点钟,夜更深了。 从狱门疆出来之后,会议已经开完。 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只是用开战前神经有些紧张敷衍过去,并没有多做什么解释。 看所有人的反应,估计是没有买账的。 不过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解释。 越到这种时候,确实越难冷静下来,心绪像搅乱的麻绳那样乱成一团 我需要找个地方平复一下情绪,顺便想一下,两面宿傩口中提到的那个“残次品”是什么意思我想去找神的话,该怎么找。 但是,即便是找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我要向祂说些什么?请求让他们也能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生活么? 即便祂同意,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抛弃一切离开。 我所认识的五条悟,夏油杰,我所认识的虎杖悠仁,我所认识的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我所认识的大家,是能够为了他人去牺牲自己的人。 现在要他们去放弃,退缩,贪生怕死,估计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靠在高专学校长廊边上的角落里,倚着门,我看着幽幽盛开的白色花朵。 据说这是我送给五条悟的种子长出来的花,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开春的时候种下,到冬季依旧没有凋零,开的那么大又这么漂亮,能够坚持到现在,真的像是个奇迹呢。 “真好看啊” 夏油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侧着身,靠在我边上走廊的柱子上,顺着我的视线,看见那正在风中摇曳的洁白花朵。 “百合。” “什么?” “不是叫你。”夏油杰笑了一下,指着那朵花说道,“不觉得很像百合花么?” “但是百合花没有盛开在冬季的。”我们像是在叙旧似的,对着一朵花讨论了起来。 “那应该是花期很长,非常顽强的百合了。” “可能。”我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下,说道,“虽然品种还没有确定,但确实非常顽强呢。” “咳哈哈哈哈” “杰,你在笑什么?” “果咩。”他笑得眼睛全部都眯了起来,摆摆手说道,“这句话是在说你的哦。” “诶?” “看你的心情不好,所以忍不住想逗你开心一下。” 我:“”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不过好在他说的比五条悟要像那么一回事些。想起上次他为了“活跃气氛”说出来的话,我真的是两眼一黑。 “今天是冬至日,还记得么?”夏油杰指着会议室外的屋檐,在那之上有一轮明亮的月亮,像如水的绸缎轻纱泛着粼粼波光。 “我记得。”我说,“十二点还没有过去呢。” 在冬至的那一天,太阳直射点在南回归线。 在北极那边,是极夜,漫长的黑中看不到太阳,但是极光却也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而在南极的那边,是极昼,明亮的光线遍布在冰天雪地中,将每一个角落都映照的耀眼夺目,稍微盯得久一点,也许会得雪盲症。 就是在这一天,我和五条悟在北极,夏油杰在南极,我们之间,隔着地表千米的距离。 他说,这是人类在地球上所能达到的,最遥远的距离。 the farthest distance “但这其实还不是最遥远的距离。”他说。 “那是什么?” 夏油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仰着头望向月亮。 月光直直地洒落下来,映着他的面向我的这半边侧脸,眉骨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忧郁隽秀。 同一片漆黑的夜,同一个场景,和当初出发前的那个夜晚,奇异地重合了起来。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和他定下了一个约定,大家都要活着回来。 “会害怕吗?”静静地陪我站了一会儿后,他收回目光,突然问道。 “不会。”迟疑片刻后,我摇摇头,“不会害怕。” “撒谎。”听到我这样回答,他反而是无奈地笑起来,掌心握着我的一缕头发,“你还是很不会骗人呢。” “杰怎么就确定我是在撒谎。”我眨了眨眼睛。 “因为”他刻意停顿一下,拉长音,语调温和地说,“因为我也在害怕啊。” “杰也在害怕么?”我一怔,仰头去看他,却一眼探进他的眼底,平静,从容,完全没有显露出半分退缩的模样,“那如果你真的在害怕的话,是在怕什么呢?” “稍微还是会有点害怕的啊。”他摩挲着下巴,坦然地说,“让我想想,我是在怕什么呢?” “害怕,以自己的能力没办法保护想保护的人。害怕认识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掉,害怕这个世界会因此毁掉,害怕最终的结果不能如我所愿——” “但是,最害怕的是——” 他的后半句话像冰雪突然消散在空气中那样,迟迟没有吐出来,引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是什么?”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弯下腰温声道,“需要保密。” “现在说出来的话,我怕会成为遗憾。” “等将来有一天,大家全部都活下来的话,我再说出来。” “哪有说出来的话反而会成为遗憾的。”被吊足了胃口,却没有得到回答的我不满地说,“大多数人只会对当初没能说出来的话感到遗憾。” “那我也不是大多数人嘛。”他轻声喟叹一声,“我是夏油杰啊。” 他是夏油杰。 对,他不是其他人啊,他是夏油杰。 “那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遗憾呢?”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百合。”他转过来,平静地和我对视,“我想说的是,无论最终的结果怎么样,我都已经无怨无悔了。” “你曾经问我,还能不能发自内心地在这个世界上笑出来。”他说,“在那个小巷里,我觉得自己是不能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能够遇见你,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扬唇角,轻轻地朝他笑了一下,“我也是。” 但是,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够谈论遗憾不遗憾。 死掉的人是没有机会的……所以他们一定得活着才行啊。 我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夏油杰,继续静静地看着那朵花。 开的真好啊,这朵花。 好希望她能一直就这么开下去,永远永远都没有凋谢的那一天。 第475章 新宿决战 2018年,12月24日,新宿。 清晨8:00,五条悟抵达战场。 三天前,咒术界第四次巡查,确认将所有普通人清除完毕,遍布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中,早已看不出人类生存和活动过的痕迹。 戴着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往前踏一步,于天台之上,闲庭信步般凭空踏下来。 站定的那一刻,地表发出剧烈震动,路面裂出巨大豁口,建筑物应声碎裂,玻璃片四处飞溅,高速旋转,划破层层阻碍,径直射入以五条悟为中心的十米攻击范围内。 摩擦中迸裂红色的火星,温度升高,在外界看来,几乎呈现流星雨划破天际的形状。 第1秒。 五条悟扯下眼罩,带着白色睫毛的蓝眸轻眨两下。 片。 六眼捕捉到片玻璃碎屑在空中运动的轨迹,毫无意外是以环形趋势朝他攻击而来。 无下限没有发挥作用。 第143秒,五条悟闭上眼睛,单手结印,汹涌的深蓝色咒力从掌心跃出 第167秒,片玻璃片凌空停滞,纷纷调转方向朝外飞去。 第片玻璃擦过他的左脸,划出一道长2公分的血痕。 反转术式启动,伤痕消失,血液顺着脸颊滑落。 额头带有浅淡疤痕的女人涂着深色口红,身着白色蝴蝶连衣裙从天而降。 “这是开胃菜。”她微笑道,“怎么样,吃的还算开心么?” “一般。”五条悟伸手揩去血丝,嘴角挂笑,语气轻松地说,“不怎么能引起我的兴趣。” “还是说,你能做到的,最多就只是这样么?” “就这么点?当然不是。”羂索挑眉,深黑的眼珠闪烁幽光,“我还以为,突破无下限对你来说,应该会是件特别意外的事情呢。” “嘛如果是第一次的话,当然会惊讶啦。”五条悟说,“但是,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都咋咋呼呼的话,未免也太儿戏了。” “啧,心态真好啊,五条悟。”羂索感叹了一声。 “如果换你每天都要面对一群老到脸皮上长满皱纹还不死的老头子们,估计心态也会很不错。” 五条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将眼罩塞进口袋里后,向四周环顾一圈,像是纳闷似的歪歪脑袋:“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我还以为是乌泱泱的一大帮咒灵呢。”他说,“你的百万大军呢?” “没有这种东西。” “就是一波波仗着自己能复活就没皮没脸地涌过来,差点把她逼死的家伙嘛。”五条悟轻快地闪身,下一瞬已经抵达羂索面前,指尖的红色光芒危险地在距离脖颈三公分的位置闪烁着,“所以,在哪里呢?” “纠正一下。”羂索没有避让和躲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些东西,可还杀不死她哦。” “所以呢?打算搬出真正能杀她的家伙了吗?” “没那么容易呢。”她略微侧目,眼珠里像是藏着一团灰白色的火焰,左边的脸颊轻微抽搐,青筋暴起,“你看,神是一种非常吝啬的生物。” “即便如此虔诚地膜拜,信仰,恳求,也只能借到这么稀薄的一点力量。”她说,“我真的很可怜呢。” “那我这就送可怜的你马上去死,怎么样?” “不太行呢。”羂索说,“我能突破你的无下限,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不清楚么?” “我猜你想说的是空间斩。” “答对了。”黑发女人束缚的头发无风自动地飘起,她的双手合十,手中发出一记刚猛的斩击,直直地朝着五条悟的方向飞去,“这就是奖励哦。” “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我。”五条悟的神色微凛,声音中带着钻石般不可刚折的冷硬,手下的一发茈瞬即迎面而上。 能量的猛烈撞击将周围的建筑物尽数摧毁,高楼摇摇欲坠,瓦砾,砖石和灰尘散落一地,最终化作“轰隆”,一栋连着一栋倒塌。 “现在才刚开始呢。”羂索的嘴角勾起疯狂的笑意,“你猜猜,造出你的神明,能不能毁掉你呢?” “如果祂如果能杀的话,早就动手了。”五条悟轻笑一声,说道,“所以,我猜的是,不能。” 清晨8:03分,夏油杰,九十九由基,日下部,秤金次护送天元抵达距离新宿战场一公里的位置。 一公里外,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伏黑惠。 不,更准确的说,是夺取伏黑惠身体成功的两面宿傩。 伏黑甚尔肩上缠着紫色咒灵,身手矫健地从高层建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释魂刀接天逆鉾利落地劈斩而下,动作行云流水,表情冷静到,丝毫看不出与他对阵的那人使用的身体是他的亲生儿子。 “是你啊。”两面宿傩一边交手,一边畅快地抓了两把头发,“天与咒缚,能把肉体锻炼到这种地步,还是真是令人惊讶呢。” “只可惜。” “可惜什么?” “嗤哈。”他的脸上拧出一道嚣张的笑,轻蔑地说,“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用你亲生儿子的身体。” “话应该不能说这么早。”伏黑甚尔面色不变,一边胡侃似的和他对话,“我怎么觉得我不会死呢。” 战场外,距离两面宿傩十米外的位置。 已经咒灵化的天元将眼睛闭上,她轻叹一声,随即坦然地说:“还是到了这个时候。”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曾经的星浆体,九十九由基迟疑片刻,对天元发问道。 “不是说,根据你的观察和预测,世界融合之后,咒灵诞生的强度和频率都会大幅度降低,并且逐渐朝着妖怪的方向进化么?那么,照理说,我的作用应该也就不大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九十九由基说,“被吸收之后,您的个人意志不复存在,相当于要被抹杀殆尽。” “我已经活了上千年。”天元平静地说,“为咒术界,我已经做下所有能做的事情,现在,也应该到我休息的时候了。” “夏油君,动手。” “失礼了。”夏油杰朝天元略微躬身,随即伸出右手,张口吟唱道,“咒灵操术。” 第476章 所谓反派 2018年,12月24日,清晨8:21分。 新宿。 这里是东京最热闹的商业中心之一,不仅伫立着多家大型企业的总部,拥有数千家风格迥异的酒,俱乐部,旅馆和歌舞厅,而且承载着重要的交通运输枢纽功能,地下铁路密布,超高层建筑群林立。 繁华都市的运行和流转,全部都离不开这个区域的运作。 然而,就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短短18分钟,视野可触及的范围内,全部被夷为平地。 尘土飞扬,晴朗的苍穹被雾霾覆盖,残断的大厦露出折断的钢筋,建筑废墟凌乱,车辆拧成螺丝状,被击中的红绿灯闪烁两下坠落在凹凸不平的斑马线上。 一南一北,五条悟与羂索相对而立。 汹涌如百丈海浪的澎湃咒力凭空而起,裹挟巨大的能量,力携万钧地朝五条悟的方向砸去。 “无量空处。” 一切按下了暂停键。 漆黑的宇宙中升腾,恒星与行星交相辉映,空间被咒力晕染成暗色,眼睛状的球形体浮出。 最大功率输出的垃圾信息高速灌入大脑,将女人的眼球翻成白色,宛如提线木偶般死寂地立在空旷的街道上。 “1秒,2秒,3秒……” 五条悟将时间的跨度深谙于心。 10秒。 在开启的领域内,羂索用了整整10秒的时间来处理信息。 十秒钟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平静地看向五条悟。 “为什么不动手?”她问道。 “过去的四个月里,我杀了你多少次。”五条悟耸耸肩,像是无所谓地回答,“如果有用的话,第1秒你就应该死了。” “果然。”羂索了然地点点头,她喟叹地说道,“即便是拥有空间斩,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啊。” “五条悟。”她说,“我不如你。” “呀。”五条悟摊开手,“是打算投降了吗?” “我杀不了你。”羂索神色不变,依旧平静地说,“所以,还是让能做到的存在去做这件事。” 伴随着话音才刚落地,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炸响。 女人左半边脸上,肌肉轻微抽搐,开始浮现泛着金光的白色花纹,深幽的黑色瞳孔被灰白覆盖。 “怎么回事?!” 另外一道和原本毫无相似的声音响起,尾调中残余的不耐和烦躁一览无余:“不是已经把力量赐予你了,这还解决不掉,是有多废物。” “看。”羂索露出“真是令人感到苦恼啊”的表情,伸出一只手,仿佛介绍般说道,“这就是傲慢的神明呢。” “哪怕是要别人为祂卖命,都是一副我需要与有荣焉的模样。” “羂索?!”祂高声怒喝,“你这是在挑衅我?” “不是哦。”羂索笑意盎然地回答,“只不过,我的确是废物。即便是借用了您的力量,依旧还是无法杀死五条悟呢。” “所以,还是得由您来出面啊。 ” “……”声音停滞了一二秒,不知道是在判定这句话的真假,还是在语塞迟疑。 “怎么了么?”羂索问道,“您是觉得,到底是备受过宠爱和关注过的孩子们,所以没办法亲自动手杀死他们么?” “打扰一下,插一句嘴。”五条悟突然把左手圈成喇叭状,“能别这么形容吗?” “被喊成这种东西心爱的孩子,稍微有点反胃呢。” “连他也不这样觉得呢 。”羂索略微侧目,手敲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所以,您这是害怕了么?” “你剩下三分之一的灵魂还捏在我手里,是不想活了吗?” “不是哦。”羂索用谦卑恭顺的语气柔和地回答道,“只是在向您秉明最基本的事实而已。” “看来,眼下,能杀五条悟的,也只有您一位了呢。” “让两面宿傩来——”这句话的语调一转,变得空前诧异和愤怒起来,其中的尖刻和锐利可见一斑,“你做了什么?!” “啊,被发现了啊。”羂索的右手放在心口上,坦然且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原先被隐藏起来的,阴暗处无以复加的恶意蜿蜒而出,像毒蛇吐着信子那样地说道,“是的,您已经被关在这具身体里,彻底出不去了。” “你在说什么?”权威被冒犯和侵占的暴怒顷刻间席卷而来,“区区一副……” “区区一副卑贱之躯,是?”她轻抚着脸颊,慢然地说,“高高在上的神明做过千百年,果然不可能会低下头来看一看的呢。” “您大概是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 ” “什么?!” “正在陨落的神明,可是连他曾经不屑一顾过的蝼蚁都能来踩一脚的。” “可笑,这副躯壳本来就是由我捏造而成,我怎么可能会出不去。” 声音说的色厉内荏,左半边的脸上却有着掩盖不住的仓惶和忙乱。 “羂索,你到底做了什么?!”祂近乎暴跳如雷地大喊,“给我住手!” “我做了什么?”羂索兴致勃勃地说,“让我试着想想看,神之使徒,到底能对神明犯下什么样的罪行呢?”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斗倒一位神明。”羂索轻哼一声,用某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扫了眼五条悟,“哪怕是神子,我费尽心机,能做到也就只有封印而已。” “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做不到,就让能做到的存在出现好了。”她说,“反正,那一位是比您还要更加强大的神明,不是么?” “从它第一次插在我的脖子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羂索说,“招魂幡的原理,是将彼岸招来的灵魂钉在身体里面。” “所以呢?你做了什么?!”声音颤抖起来。 “既然是神造之物,那就不仅是对人类有用,对神明应该也是有用的,不是么?”羂索说,“当您降神在我的身上,眼睛如此敏锐地盯住猎物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也被狩猎了么?” “你——!” “我献出去的三分之二灵魂空缺,刚好由您来填补了啊。” “你这个卑劣无耻的”左半边的脸越发扭曲和愤怒,“谁准许你” “事已成定局, 我劝您节省一点力气呢。”羂索的脸上旋开一抹蛊惑中带着疯狂的笑意,“毕竟耗费力气,在新宿的外围降下领域的您,拥有的力量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还要用来对付五条悟,您应该是觉得很吃力。” “打扰一下。”观望许久的五条悟歪歪脑袋,像是听烦了似的,百无聊赖地问,“我无意介入你们之间的内讧。” “但是,你们还打不打了?”他说,“决定同归于尽的话,能不能死远点。” “这就不耐烦了么?”羂索眨眨眼,右边的脸上,原先的神情慢慢变得浅淡。 “羂索,背叛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 “啊,又是这句话啊。”她回答说,“这么多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厌烦呢。” “主宰一切的神明,把祂手中的造物,当成了什么呢?”她说,“您以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苟活千年的术师,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算计和等待突袭的野心家,喜欢搞惨无人道实验的刽子手,令人厌恶的终极反派。” “反派,你对我的定位,应该是这个。”她说,“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可以用来提线的木偶和傀儡。” “可是,当我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原来,缔造我这一生的,竟然是这样的神明。” 她舒展双手,仰着头,尽情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和畅快:“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 “六眼我杀不掉,你,我也杀不掉。”她说,“但是,我可以留你们在这里杀的你死我活。” “这就是,我献给您的,最宏大的谢幕礼,再见了。” “等一下,铃木百合在哪里!”预感到手中的灵魂正在逐渐消散,神声音阴沉地问,“把她给我。” “她啊。”羂索仰头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即便找到了,你能怎么样呢?” “你杀不死她的。” “能杀死铃木百合的——” 话音未落,曾经的千年反派,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 第477章 笑出眼泪 2018年12月24日,8:07分,狱门疆内。 虎杖悠仁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面,手和脚被完全地束缚住,而眼前的黑发女人,正在一圈一圈的为他的手和脚松绑。 “悠悠心姐?”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尽管用的并不是虎杖悠心那张脸,发色,五官,年龄甚至是身材都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对不上号,但行为举止和神情间的熟悉感觉,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为什么悠心姐,你这是恢复了自己原先的样貌么?” “”听到虎杖悠仁的问话,她一怔,随即露出些许无奈的微笑,点头说道,“啊,真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的眼光都这么毒辣啊。” “每次都是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叫我悠心姐了。”她说,“叫我百合姐,毕竟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貌了呢。” “哦,好的,百合姐!”少年爽朗的声音响起,他毫不犹豫地露出一抹笑,诚恳地说,“要说是怎么认出来的,真的很好认嘛。” “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呢。”虎杖悠仁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无论百合姐变成什么样的人,在我心里,始终都是非常温暖善良,能够给予我力量的存在!” “啊,这样就好了。”她露出一抹笑,对虎杖悠仁说道,“听到这样的话,我很高兴呢。” “不过,百合姐,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啊。”虎杖悠仁坐起来,望向周围哥特式的房间装饰风格,“刚才,我看见两面宿傩消失在心象空间里,紧接着,就发现我自己也出来了。” “难道说,这一回,是被迫穿越到中世纪的欧洲吗??!”他跳了起来,有些咋咋呼呼地夸张问道。 “噗嗤,哈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指着虎杖悠仁笑得前仰后合,泪花顺着眼角滑落,“悠仁,你说的笑话真的很搞笑诶。” 虽然确实是为了活跃气氛,但是—— “”虎杖悠仁有些不解地摸摸后脑勺,纳闷地说,“有这么好笑嘛” 笑到眼泪都停不下来了诶。 “很好笑啦。”铃木百合擦擦眼泪,摆摆手对他说,“顺带一提,这里是狱门疆啦。” “狱门疆?!”虎杖悠仁终于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朝她望去,“所以,今天就是12月24日了吗?” “百合姐,我们得赶紧出去才行啊!” “不是我们出去,是你出去,悠仁。”铃木百合脸上的笑意消失,正色对他说道。 虎杖悠仁一愣。 “是啦,我没办法出去哦。”她挠了挠脸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有些纠结和为难地说,“虽然大家已经在外边拼命作战,而我自己却要留在这里安逸地坐着有点难受。” “但是,高专的作战会议商量出来的最佳方案,就是让我留在狱门疆里。” “狱门疆里,反而会更加安全一些。”她继续和他解释道,“这里是最不容易被攻破的地方,即便是那个神,也没办法在这里面杀掉我。” “所以,果咩,悠仁,我只能送你一个人出去了。”她说,“因为按照漫画书上的设定,你是主角,是那个最后击败两面宿傩的人。” “再加上,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你和两面宿傩已经战斗过无数回,照理说,是最了解他的那个对手。” “我会努力的。”虎杖悠仁听到这话,立刻握起拳头,振奋地说,“绝对,把那个家伙杀掉!” “百合姐,送我出去。” “好。”铃木百合扬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虎杖悠仁转身。 “悠仁。”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欲言又止地叫住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百合姐?” “加油,一定要非常非常努力的那种加油哦。” “我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临去对决的时候,虎杖悠仁心中,却莫名地涌现出一股无论如何也难以割舍的不安情绪。 他向前走两步,突然又回头,换回了称呼:“悠心姐。” “什么?” “你会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对。” “当然啦!”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又扑过来拍打他的后背,大声地说,“因为不能去战斗,我已经够愧疚了,所以你赶紧去把两面宿傩打死,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啦!” “好啦。”虎杖悠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百合姐,那我走了哦。” “再见。”她微笑着说,“狱门疆,开门。” 下一秒,虎杖悠仁的双脚已经落在距离新宿一公里外的土地上。 两面宿傩正站在他的面前。 第478章 有话对你说 2018年12月24日,清晨8:02分,新宿外一公里。 天元的赴死可谓是干脆利落,简单的一句遗言落下,甚至连丝毫的犹豫都不曾有过。 看着她消失在空中的身影,九十九由基心中五味杂陈。 大概是因为这千年来对咒术界的守护和星浆体的同化确实已经让她疲惫不堪,这份辛苦,甚至已经远远超过被高高捧起的尊崇和荣耀。 “再见。”她合上眼睛,对这位曾经抱有过复杂情绪的【天元大人】说道,“一路走好。” 夏油杰在术式施展完毕之后,以两面宿傩与伏黑甚尔为中心,释放出一个完全隔绝外界的空间。 除了能用来保护人类外,还能以此建立一个足以抵消【伏魔御厨子】冲击的简易领域。 在那个漫长到绝望的夏季结束之后,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为保护普通人做到这种地步。 更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居然还是和伏黑甚尔这个敌人并肩作战。 时移世易,人与人之间的际遇,也是够神奇的。 而促成了这一切的人 “她老实待在里面呢。”伏黑甚尔将手中的狱门疆晃了晃,“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战斗上。” “我知道。” 夏油杰的步伐快速移动,一次性将库内的2809只咒灵召唤出来之后,他与九十九由基突入战场。 在距离此地不足两公里的位置,四大天灾,花御,漏瑚,真人,陀艮被团团围住,爆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日下部,秤金次,星绮罗罗作为后备力量在边上观战并做好支援准备。 “三打一?”两面宿傩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们倒是也不觉得难堪。” “如果我没有猜错,借由降下的神之领域,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握十种影法术的术式,任何人与你对战都属于一打二。” 夏油杰收回目光,淡淡地回击道:“既然诅咒之王都不觉得以多欺少有什么不对,我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为什么要觉得羞愧。” “是啊。”伏黑甚尔也不客气地贬损道,“与其叫诅咒之王,不如叫耍赖之王算了。” “真是牙尖嘴利。” “那自然是比你会说话。”伏黑甚尔说道。 他将连接万里锁的天逆鉾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那样舞动起来,气势如虹目标飞去。 穿破最基础的斩击直达他的面门,眼看要穿破颅骨,两面宿傩果断向下一弯,继续接连飞出三道[解][捌][开]作为反击。 迅猛无比的斩击分别朝着伏黑甚尔脖颈,胸口和腰部的位置袭去,千钧一发之际,夏油杰施展结界术,透明的光墙将所有攻击彻底拦下。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吸收天元的结界术并用来抵消我的攻击,你倒也算个奇才。”两面宿傩眯起眼睛,“可惜,你选错对手了。” “有没有选错,还是得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夏油杰不为所动,继续平静地说,“假如你死了的话,就没有什么选不选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虎杖悠仁从狱门疆中出现,带着战斗的姿态直面两面宿傩的眼睛。 “啧,又是你。”两面宿傩不耐烦地说,“又来自讨没趣了?” “铃木百合就打算跟缩头乌龟一样躲里面不出来?” “用不着百合姐。”虎杖悠仁说,“光我就能杀掉你。” “嗤,大言不惭。”两面宿傩轻蔑地说,“那你就来杀杀看好了。” 将虎杖送出狱门疆之后,我走出了他的房间。 穿过走廊,越过禅院时期的休息室,将卧室内那束不会凋零的花捧出来,我最终走到客厅里的深灰皮质沙发上坐下。 死一般的寂静世界里,现在只留下来我一个人。 在这一刻,我想了很多东西。 我想到记忆中,来到这个世界渡过的第一个夜晚,风是怎么样穿过新宿的街道拂过我的头发,血腥气和甜品的香味杂糅交织在一起,直抵人的心口。 我想起昨夜,来到这个世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没有睡得着觉,一个人静悄悄地在高专的校园里行走。 刚好是十七,就像打满的水只会溢出来,圆后的月亮,也慢慢地亏了下去。 圣诞节过后,大概会变成镰刀似的形状,然后再慢慢圆满起来。 我想起小的时候,当时只有七八岁上下的年纪,最爱干的事情是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里去把窗帘拉起来。 清晨的时候,窗台上会落下一两只漂亮活泼的白色小鸟,在母亲种的小西红柿上蹦蹦跳跳。 收获的季节里,它们会留下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的种子,然后啄走几颗已经成熟饱满果实,最后再拍拍翅膀飞走。 种子从来没能长出什么东西来,母亲一边抱怨,一边又会不知疲倦地种下去,就好像某天真的能收获什么似的。 家门口往前数三根的电线杆边,邻居家太太养的小比熊曾经在这里丢过一个玩具,所以每次出门的时候,它都会围着电线杆跑两圈叫几声,就像是能把它失去东西叫回来似的。 可丢了就是丢了。 从家通往小学的路途并不遥远,大概十分钟就能走完。 我每天早上,都背着淡粉色的书包,牵着母亲的手走在路上。 梨子和我是同一年入学的学生,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当时夏目还没有出生,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到交汇的十字路口处,我们都会穿过斑马线,高兴地打一声招呼,然后分享自己今天的便当里都有些什么,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着吃。 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就跟在身后聊着天,说一些镇上的趣闻八卦。 后来,回家的路变得很漫长。 母亲种的西红柿枯死了,鸟儿不再经过这里,小比熊死于一场久治不愈的肠胃炎。 干净的客厅里摆满空荡的啤酒瓶,窗帘永远被拉得严严实实,漏不进来一点光。 那道身影在某天关上的门背后消失,就再也没能出现过。 等再次听见消息的时候,是在冰冷的河里,以一串陌生的数字作为终结。 火灾结束后的车祸,梨子死在一个十字路口,她家的大门从此再未向我敞开,她的母亲拒绝再见我一面。 “我此生都不愿意再见到你。”托人传来的话是这样说的,“一想到你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会觉得痛苦。” 也许我这个人从来都无法接受失去。 也许我就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走出过去。 我过去曾经发誓,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上,换取那微弱的可能。 现在,也是到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出来。”擦去脸上的最后一丝泪痕,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 “我想见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479章 回家去吧 面前,突然浮现出汇聚这七彩光芒圆拱门,其中白光乍现,映出一道人影,其剪影般轮廓和纤长的头发,无一不在昭示,这是一位女性。 “是你么?”我问道。 “你说要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渺远到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女声在宛如一滩死水的狱门疆内响起。 “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将口袋里的那封信拿出来,轻轻地放在茶几上,“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印象呢。” “没关系。”祂说,“我记得就好了。” “你说想要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在和两面宿傩的最后一次对话时,他的态度非常奇怪。”我把掉落在肩膀前的黑发挽起,站起来,直视祂隐没在光里的身影,随即慢慢说道,“他说,我想要守护的,一开始就是注定被摧毁的。” “你还说,我手上的圆梦,本身就是个残次品。” 我抬起手腕,将上面那只未能抵达满格的能量条看了下,放下手:“实不相瞒,我从来就比较愚钝。” “想这些东西,花了很长的时间。”我说,“一直在想,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的诅咒,混淆视听,还是真的在圆梦的作用下说出了实话。” 说到这里,我突然抬眼望向祂,一字一句地问道:“您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么?” “” 神默然不语。 我猜到祂会有这样的反应,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说出了真相。” “但是,真相也可以很多种解读方向的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猜错的话,就来打断我。” “我猜,在当初和我定下约定的时候,您就没有想过让世界融合的事情。当然了,另一个世界中充满令人厌烦的咒灵和扭曲的感情,不想接受这种东西来到自己的地盘,好像也算的上人之常情。” “于是,在将圆梦交付出去之前,您大概就已经把最后那一丝能够发挥作用的能量给取了出来,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我说,“这样的话,即便有人能走完99步,照样还是会卡在最后一步上。” “不过,假如真的有人能走到这一步,说明这里的神已经衰弱到难以反击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不,应该说,到这个时候,您真正的计划,把这个世界全盘毁掉,就能开始启动了?” 神依旧沉默不语。 “但是,会藏在哪里呢?”我又继续在祂面前分析道,“不可能会随手一塞,因为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也不可能直接带在身上,需要一个容器的嘛。” 我垂下眸,静静地看着从s穿成性转虎杖悠仁开始就戴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我早就该想到的。”我说,“能够保护灵魂,能够根据使用者瞳色变换色彩,甚至在我被狱门疆束缚的时候,还能逼退特级咒灵的攻击。” “是它。”我问道,“您把最后一丝能量,藏在了这里面,对不对。” “不对。”祂说,“你猜错了。” “猜没猜错,印证一下就清楚了。”我把特意从甚尔那里拿回来的招魂幡找出来,对着上面尖刺的部位端详片刻,笑着说道,“这么坚固的东西,大概也就只有同样是神造出来的宝物才能破坏。” 说着,我脱下戒指,举起招魂幡,对着那块深棕色的六边形宝石,用力地扎了下去。 “等一下!” 从神明指尖涌出的白色光芒落在尖锐的顶部,硬生生将原本的运动轨迹改变,招魂幡狠狠地扎在茶几的桌板上,将木板劈成两半。 因为这份急切,祂向前迈出两步,带着光晕的轮廓一览无遗地展现在我面前。 “你——” “没错。”祂快速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都是对的。” “我不想让世界融合,我不想看见那家伙的存在,我想要让这里彻底毁掉。” “但是,我们定下过契约的。” “我知道!”祂又往前迈了一步,彻底地走到我面前,“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祂探出手,手指摁在那枚始终印在我手腕的眼睛上:“你知道,一旦你许下这个愿望,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吗?” “世界的融合是经由你的灵魂进行的。一旦两个世界彻底融为一体,其间作为媒介存在的你的灵魂,就会跟液压机下反复被碾碎的玻璃片那样化为齑粉。” “就像你当初看到的那个房间一样。” “我们的交易中,应该没有包括需要保证,到最后,我的灵魂会变成什么模样。”我说,“我的灵魂,本来就不是您需要负责的东西。” “我知道。”祂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能活着。” “什么?” “大概你不知道。”祂说,“神有时会变成鸟儿出现在人间行走。” “所以,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边上看着你了。” “你的母亲给你取名叫做百合。这是因为你刚出生的时候,窗台开着一朵洁白的百合花。”祂像回忆般娓娓道来,“你五岁那年,喜欢把脑袋窝在被子里睡觉,每次都要到快透不过气的时候,才会从里面冒出来。” “说了好多次,你都不听。因为当时,你觉得住在镜子里的小妖精会趁着你睡觉把你拖进去,这样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有段时间迷上下棋,经常拉着你父亲教你下,但其实他和自己的师傅一样,也是个臭棋篓子,除了会背一些棋谱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平,所以你才是初学者的水平,就能把他击败了。” “你房间里有一排小摆件,全都是你认真收集过来 。你当时觉得它们全都是有灵魂的,所以晚上睡觉前还会跑去和它们说话,希望有天能被邀请去参加玩偶的睡衣派对” “而这些,你都知道?” “对,因为我经常变成鸟跑去看你。还有你的母亲。” “我很喜欢你。”祂说,“在你出生的时候,我也一并喜欢上了百合花。” “我保证,即便这个世界毁掉,对你也不会有丝毫影响的。你的所有家人,亲人和朋友,都在原来的那个世界等你。” “所以变得自私一点,可以吗?百合。”祂伸出一只手来,迫切地对我说,“把招魂幡和戒指放下,回家去。” “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来解决,行吗?” 第480章 世界融合 注:本章二合一 “你说,让我回家去,把这里的一切全部都交给你。” 神的话里带着极强的蛊惑性,娓娓道来的语气中,一片崭新的美好人生与未来,仿佛就已经在我面前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我转身看向狱门疆外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露出一道透明的玻璃墙,即便是在里面,也可以很清晰地观察到外边的动静。 南边,五条悟和羂索正因一道可以穿破无下限的空间斩而陷入鏖战。北边,四大天灾,火焰,草木,海洋,扭曲的灵魂像被发射出的弹珠那样,在咒灵堆里翻滚,发出挣扎,痛苦和愤怒的嘶吼。 西边,东边,无数的人都在战斗。 瓦砾横飞,建筑倒塌,横在马路上的高架桥被劈成两半,血与火的蔓延的到处都是。 明明是白天,晦暗的云雾却遮盖天空,太阳被遮住,散不出一点光。 仿佛来到了逢魔时刻。 不,比那还要更加糟糕。 新宿外的交通已经因为电力短缺和输送通道的断裂而陷入瘫痪,高楼上的照明灯一盏一盏熄灭,不远处,可以听到电车的鸣笛,汽车的喇叭和自行车发出的“叮铃”声。 哪怕被阻拦在结界之外,人们依旧在疑惑,在埋怨,在不解,在痛苦,就像患上绝症的身体里的细胞,哪怕还在运作,却已经能够预料到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情绪在他们身上,以看不见却如有实质的能量汇总过来,一波又一波地涌入到咒灵们的身上,仿佛提供了一剂强心剂那样,隐隐诞生出更强大的咒灵的趋势。 两面宿傩站在正中间,身前的两只手正在结印,背后的那两只,则是大大地敞开,释放着刚猛无比的咒力。 夏油杰,伏黑甚尔,九十九由基,虎杖悠仁,秤金次,星绮罗罗每个我所能看见的人,面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现在无疑是已经到最后的时刻。 明明是站在狱门疆内,但是隔着这样遥远的距离,我却仿佛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静默中,我听见沉顿的呼吸声,跳动的心脏上血液输送氧气淌过血管,到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肉眼可见的将会有一场恶战迸发。 即便是在这样的世界,哪怕是在这样的世界,他们也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那他们呢?”我问道,“你让我回家,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留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么?” “你说这话,是想要拒绝我的提议吗?” 我沉默不语。 “我拒绝你的拒绝。”祂说。 “那我也拒绝你的拒绝。” “好好好好。”祂看起来像是有点生气了,发着火在门前走来走去,手握成拳头敲在掌心,声音中响起类似于金属敲击的嗡鸣声,“你拒绝我的拒绝。” “这样。”走了两三步之后,祂骤然停下脚步,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我向你妥协,让他们全部都活下去,送到你的那个世界里,像那个世界里的人们一样正常生活下去,这样总行了?!” “你觉得我有那么好骗嘛。”我笑了,“这句,也是谎话。” “哄的我乖乖放在招魂幡和戒指,到时候,他们依旧还是会连带着这片世界一起被摧毁,不是吗?” “所以,你就是要为了他们,放弃你自己本来的人生吗?”祂的语气变得更重了,态度严厉地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究竟拒绝了什么。” “在我陨落之后,你就会变成这个世界的下一任神明。你是我选中的继任者,到那个时候,什么样的朋友你交不到,还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我没有关注祂口中的什么继任者,下一任神明之类的东西,有点玄玄乎乎的,而且听起来很遥远,完全不是我想要抓住的东西。 “假如神真的能做到无所不能,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为什么还需要和我谈条件,为什么还会陨落?” “因为谁也不知道融合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狱门疆里响起的,是第三个人的声音。 我回头望去,看见一道被灰白雾气所笼罩的躯体。 身形大概只有边上那道门的三分之一,连仿佛被浓到发黑的墨色颜料铺天盖地地笼罩覆盖那样,充满诡异又沉重的凋败暮气。 “找到你了,铃木百合。” 是这个世界原本的神。 祂的声音听起来阴冷无比,仿佛有条漆黑的蛇在森森地吐着信子,每句话的吐出都仿佛有惨惨的风迎面扑来。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祂说。 这一下子,两个世界里的神全都集齐了。 祂们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协定或者规则束缚着的,所以即便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也都面对面地站着,没有立刻动手。 “嗯,你找到我了。”我对这家伙,可就彻底没有什么好脸色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呢?” “你能拿我怎样,当着祂的面,把我杀掉吗?” “不。”祂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放轻放缓地说,“我是来帮你的。” “来帮我?”我笑出声,感觉就像骤然听见了天方夜谭,“一个一直在追杀我的家伙,现在说要来帮我?” “就算想骗人,你多少也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你以为,她说什么喜欢你,要让你当继任者,是真的有多么好心吗?” “无非就是发现世界融合之后,她对整个世界的掌控力将会大大下降,并且还会有绝对不可控的事情会发生,至高无上的神明没办法至高下去,所以宁可把这里毁掉也要拿到主动权而已。” 他冷笑着嘲讽道:“你自己想想清楚,这个伪善者的话,能够相信吗?” “你以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神说,“口口声声喊着要同归于尽,结果却被自己看轻的蝼蚁算计成这幅样子。” 祂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正在逐渐消散的身形:“另外的三分之二被困在那副身体里了?” “发现自己打不过五条悟,马上即将陨落的时候,你又觉得不想死了?” “还真以为有多少气节呢。” “那又怎样。”祂扭过头,毫不在意地说,“出尔反尔的,又不只我一个。” “不然就便宜你了吗?” 说着,就在这时,祂突然挥动手臂,将我原本因白光的阻碍而没有扎下去的招魂幡按照原本的运动轨迹,狠狠地戳在了戒指上。 “铮”的一声响起。 原本坚硬无比的宝石上,瞬间裂开细碎的纹理,紧接着就像蛛丝网般快速地蔓延开来,以难以阻挡的速度迅速朝边缘开裂。 承受不住这样打的能量冲击,戒指内的光芒开始乱窜,最终变成一块又一块的小碎片,最终炸裂开来。 里面被藏起来的最后一丝能量,飘在空中,就像雨后初晴的彩虹那样,缓缓地流动着光彩,最后慢慢地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圆梦上的最后一只眼睛,也被彻底填满了。 五只我曾经为了回家拼尽全力而收集好的眼睛轮番出现,紫色,绿色,蓝色,棕色,红色,最后变成深黑的颜色,从手腕处脱离,落在了我的右手掌心上。 “许愿。”这个世界的神明显心情变好了许多,祂往前踏两步,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老神在地说,“在这里面收集到的,可都是实打实的世界能量。” “以你的灵魂为代价,现在,你无论是想要说什么,都能成真了。” 我低头看着这枚折磨了我很久的东西,突然问道:“什么都能成真?” “是啊。”祂说,“所以,赶紧让世界进行融合。” 祂想外瞥了一眼,那里的战斗烈度还在进一步升级。 “拖久了,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我眨了眨眼睛,冷不丁地问道,“那我许愿让你消失的话,也能成真吗?” “你说什么?铃木百合,你——!” 他反应过来,瞬间往前扑到我面前,浓黑的雾气在触碰前的那一秒钟,就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我心情复杂地挥了挥手,说道:“原来真的有用啊。” “这是因为他之前为了对付你,折腾来折腾去,本身所剩下的能量就只剩下那么一点,才又被羂索算计,被五条悟打的节节败退。也就只是在临死前的拼命挣扎而已。” “即便你不说话,再过那么一小会儿,还是会陨落的。”祂说,“你所作的,也不过就是加快了这个速度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低头看着手上的圆梦,合上掌心,说道,“那么” “他之前说我是为了继续掌控这个世界,才阻止世界融合的。”祂走到我面前,将完整的身形展露在我面前,坦然地说,“我确实有私心在。” “可是,我刚才说过的话也是真心的。”祂说,“我的的确确是看着你长大的,确实也很喜欢你。” “想让你成为下一代神明,作为我的继任者活下去,这些我都没有撒谎。” “但是,在有一件事情上,你撒谎了。”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目光闪了闪,直直地盯着祂。 “如果世界不融合,是不是你也会死呢?” “大概率不是现在,因为你比祂更强大,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衰弱下去,不是么?” “你没出来打断我,就当我猜的是真相了。” “” “既然是这样,就更应该融合嘛。”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有再去看祂的反应。 自顾自地把圆梦捧起放在心口,我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好久都没有过生日了。” “所以,今天的这个,就当做是我许下的生日愿望。” 梨子,很遗憾你当初的那个生日愿望,我没有替你实现。但是,我今天许下的这个愿望,应该是绝对能被实现的。 “我许愿。”我听见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渺远的仿佛是从万里外的天边回荡过来的那样,“咒术回战的世界和铃木百合的世界,将会合在一起,变成同一个世界。” 一个字一个字地落下,我也能感觉到,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生效。 整个世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犹如停转很久的生锈车轮滴上润滑油,又开始重新向前行驶起来。 狱门疆的中心冲出一道巨大的光柱,笔直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白光没过视线,随后蔓延开来,不断地向周围覆盖,随后将所有能看见的物品全都笼罩了进去。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处风景,每一处角落, 每一点细节,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做出来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清晰地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仿佛一朵飘零的雪花落在湛蓝的静谧湖泊上,缓缓地融化,最终消失在水里那样,我看见自己的手,脚,身体也在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假如被大家知道的话,应该会很生气。” “是啊,会很生气的啊。”我听见祂这样说,“大概是那种能把你抓起来暴打一顿的那种生气。” “我不想被暴打一顿。”我说,“所以,我还要许第二个愿望。” 如果能量足够的话。 “我许愿。”我说,“在世界上遇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能忘掉我。” “我希望,对他们来说,铃木百合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在他们往后的人生中,将不会记得,有过我这么一个人。他们会永远忘记,然后去过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正因为是喜欢这个世界,正因为是喜欢他们,我才会许下这个愿望的。 神叫我自私一点,那么,这就是我自私的方式。 就这样,遗忘我。 “真残忍啊。”据说,人在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才会是听觉。于是,我听见了神是这样说的,“正因为你对自己这样残忍,我很生气。” “所以才不要如你的愿。” 第481章 终结 2018年12月24日,新宿,清晨8点28分。 “你说什么,铃木百合,你——!” 伴随着一声怒吼,站在五条悟面前,顶着女人面孔的所谓“神”脸色骤变,愤怒而狰狞的话语尚未完全吐出,立刻就像淹没于人声鼎沸十字路口的蝉鸣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条悟眯起眼睛。 在方圆一百公里内,已经感应不到祂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情? 祂去了哪里,百合做了什么,还有那家伙没说完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片刻耽搁和拖延的功夫,五条悟做下决断,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狱门疆的方位奔袭而去。 然而,只见远方有巨大的光柱拔地而起,冲天的巨响将这片空间都撼动起来,仿佛砸进一颗陨石的湖泊那样,瞬间掀起巨大的浪涛。 “狱门疆,开门。” 光芒正在以一种难以预料的速度剧烈扩大。 夏油杰在意识到不对劲的那刻,就已经将狱门疆从袖中拿出来。 他试图进入查看情况,可落在手心的物件就仿佛是一块没有生机的石头那样,一动不动地封闭着自我。 “百合,你究竟做了什么”他的心在不断地向下垂落,低头喃喃道,“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地面在此刻轰隆隆地开始起伏,大地在震动,天空在咆哮,海水跃动沸腾,风声呼啸而起,山林摇晃,天与地的交界处,翻滚的浓稠黑色液体顺着地脉的缝隙蜿蜒爬出。 “怦”的一声,仿佛是一个齿轮卡在另一个齿轮上那样,有什么东西飞速地转动起来。 就在这个刹那,时间静止了。 落在地上的狱门疆被劈开,一分为二碎裂开来,白光乍现,一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两面宿傩眨了眨眼睛,四个瞳孔同时转动起来,随即从伏黑惠的身体中走出,两米高的身体山一般立在地面上。 “你看起来挺没劲的。”无视周围末日般的景象,他扭了扭脖子,舒展四肢后,不怎么客气地说,“怎么,计划没得逞?” “这和你无关。”祂面无表情地说。 “确实和我没半点关系,我也懒得管。”两面宿傩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反正我答应的事已经做到了,你的承诺呢?” “” 半晌,祂终于缓过一口气,回应道:“我知道,会兑现的。” “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再滥杀无辜,为非作歹,我是可以把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妖怪中生活的。” “这很重要吗?”两面宿傩略带嘲讽地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活了上千年,你以为我还不腻?” “那我和你再确认一遍。”神说,“第一,你希望,在来世的转生中,还能成为那个女人的孩子。第二,那个白发术师里梅要能和你一起进入轮回。第三,你要有享用不尽的美食。” “没错。” “听起来不像你会愿意做的事。” “废话真多。”两面宿傩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赶紧动手。” 神一言不发地抬起手臂。 “哦,对了。”在临出发前,两面宿傩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道,“那家伙叫铃木百合的,她人呢?” “”祂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胸腔的振动带动身体的动作,“像她这样的女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所以是死了啊。” “不是死了。”祂的一只手放出神力,像是丝线那样缠绕宿傩的身体向上,另一只手握的紧紧的,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说,“如果只是死掉,那倒还好办一点。” “什么意思。” “意思差不多就是魂飞魄散了。” “”两面宿傩顿了一下,问道,“能救得回来吗?” “难说。” “好。她确实是个傻子,而且还是个固执的傻子。不过,傻子做到在份上,也算善始善终了。” 他闭上眼睛,感觉灵魂在慢慢剥离自己的身体,随即平静地说:“要是哪天还能见到她,就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我认可你了。”他说,“我认可你了,铃木百合。” 话音落下,曾经存在千年,被众多咒术师围攻而不死,被称为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离开了这个世界。 时间就在这一刻恢复了运转。 “你是谁?”抵达此地,率先反应过来的五条悟盯着地面已经变为死物,完全不能发挥作用的狱门疆,语气危险地问道,“你对狱门疆做了什么,在里面的人呢?” “”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目光在五条悟脸上逡巡而过,随即落在同样神色戒备的夏油杰身上,紧接着是伏黑甚尔,虎杖悠仁,伏黑惠,同样往这里赶赴的家入硝子,钉崎野蔷薇,夜蛾正道 “你把百合姐带到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祂没有搭理这些人,低声喃喃自语道,“原来她的第二个愿望没有生效。那看来你们对她的执念很深啊。” 深到以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些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都不足以将这个人从你们的生命中抹去么? “人在哪里?”五条悟发出的第一道攻击落在祂的脚下,轰出一个两米高的大洞出来。 祂没有动怒,只是凭空站在硕大的洞口之上,看不清面孔的脸上仿佛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其实,作为另外一个世界的神明,我一直就不太喜欢你们。毕竟是那家伙最得意的造物。”祂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摩挲着下巴,继续自顾自地说,“但是,现在嘛” “你们就一直保留记忆好了。”祂说,“我不允许你们遗忘。” 这是我对她的惩罚,也是对你们的诅咒。 “要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记得她啊,铃木百合。” 世界融合度99。 (虎杖篇完) 往事第一次穿越(1) 注:这是填前边埋下的一些坑,篇幅不会太长,大家要是不想看的话直接跳过就行。 我叫铃木百合,今年19岁,是庆应大学的一名准大学生。 在我的家乡,考上这么一所在国内排名超级靠前的学校,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因此,大家都说必须要庆祝一下,所以连带着生日一起,要给我举办一场庆祝宴会。 比较凄惨的是,在宴会举办之前,家里发生了小型火灾,我被救出来抢救,并且还转院送到了东京那边的医院。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没有受伤,我的弟弟夏目贵志明天要和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叔叔婶婶来一起看我。 另外,还有我的闺蜜小春梨子,因为我们一起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她居然用攒了超级久的钱给我买了一台手机作为礼物。 可恶,居然送了这么好的礼物,我该怎么回报这家伙好呢。 另外,一直叛逆离家出走的父亲最近好像有了音讯,似乎是想要回来见我了。 e该怎么说呢,虽然说经历了一场火灾,但是大家都还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感觉好幸福。 真的真的,感觉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2018年7月12日,铃木百合记。 “谎言重复一千遍的话,会变成事实吗?” 东京,新宿,88街。 “你好,我是做街头访问的记者,请问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 “不是,等一下啊!请不要跑,我带你去警察局找父母怎么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不会出事?要不要报警啊。” “喂,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已经核查过了,在八十八街上的监控里,并没有找到你所描述的那个女孩子。” “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见到了她,还有发过去的视频,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过吗?” “里面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画面和被p上去的红色字体,难道是你们电视台的什么整蛊节目吗?我警告你,这样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不是,我真的,明明都见到了啊。那个女孩子的状态看着真的很不正常,就像有什么精神疾病一样,放任这样的孩子在大街上乱跑,这也同样是不负责任的!”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的精神不正常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要不要去精神病院看看,或者,你最近有服食过什么东西吗?” “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个药检。” “不用了!我很正常!嘟嘟嘟——” “你的决心,我已经了解了。” “等你到那个世界之后,可以停留一段时间,不用那么着急回来,先把最基本的情况打听清楚再说。” “注意要保护好自己啊。虽然交托到你手上的的确是神造出来的神器,但是使用不当的话,也是会对身体产生损害的。” “带点现金不,货币不一定能用上,这个是黄金,有一百克,你先对付着用一下。” “祝你好运,一路顺风,我等着你回来的好消息。” “运气不好的话,应该就是永别了。”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里有人在等你,一定要回来啊臭丫头!” “怎么不叫小友了我其实更喜欢那个称呼啦。” 新宿街头。 穿越异世界的第二天,好像就遇见预谋诱拐的事件了。 并且对象还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此时此刻,铃木百合正躲在马路边一条狭窄小巷,装着空啤酒瓶木箱的后边。 在前面,左边,右边,感觉,至少有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穿蓝色卫衣和浅灰色短裤的小男孩身上。 眼下天气已经转冷,他却穿着一身清凉的夏日装扮,边上没有跟着任何像是认识他的大人,自己却一脸悠闲地在散着步。 什么啊,到底是谁家的父母,这么不靠谱。 居然让这么年幼又漂亮的小弟弟一个人跑出来乱逛,这跟把香香软软的小蛋糕扔进饿狼堆里包围有什么区别?! 还有盯上他的那些人,一个两个的,光是看看那血脉偾张的肌肉和脸颊上倾轧的青筋和交错的疤痕就觉得吓人。 那群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黑气和血腥味仿佛在说,他们是超级不好惹的杀手,每个人的手底下至少已经收割下无数条人命了。 “是五条家的那个六眼,我没看错?!” “错不了,我一路跟着他过来的。” “是啊,就是这小子,一出生就改变了我们的人生,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张脸。” “他现在才六岁。我们一起上,应该是能杀掉他的。” 铃木百合:“” 怎么回事,这年头的罪犯,都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了吗? 这么小的孩子,连诱骗去和家长换钱的想法都没有,竟然直接一步到位就想撕票杀人吗??? 听他们的语气,怎么感觉这个小孩的身份还挺特殊的。 可是,就算再怎么特殊,也不是他们可以杀人的理由。 不管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见死不救。 铃木百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个据说是能“心想事成”的,名字是叫圆梦的宝物,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随即一鼓作气地从木箱背后冲出去。 她抱起了那个小孩,然后趁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拔腿就跑。 “喂,哪里跑出来的女人!” “那个女的,别跑,把六眼放下啊!” “妈的,跑真快,你是有术式吗还是什么的,五条家的走狗?” “不会是同行?你要是同行的话,钱给你,我们只要他的命就行了。” 什么六眼啊同行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鬼话。 身后的谩骂声和叫嚷声不绝于耳。 铃木百合一边跑,一边感受到寒凉的空气涌入肺中,几乎快要炸开的感觉,浑身的每块肌肉都在撕心裂肺地喊停,但是她的两条腿却像是装上了发动机那样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身后逐渐没有了声音。 拐弯走到一个居民区附近,发现确实没有人跟着,再加上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已经耗尽,铃木百合才终于把怀中的小男孩放下来,随后手扶着大腿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一头齐肩的长发,细长的柳叶眼,皮肤白皙,现在因为剧烈的运动泛起一层红晕,看着倒是不算老,大概也就十八左右的年纪。 咒术师不像咒术师,普通人也不像普通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里面是一件病服,外边披了一件棕色风衣外套,难道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吗? “你是谁?”他冷漠地问道。 往事第一次穿越(2) 注:本章二合一 “那个你别害怕。”铃木百合弯下腰,挤出一抹含蓄中带着友善的微笑,她解释道,“小弟弟,我不是什么坏人啊。” “你这样说没什么说服力啊。” “什么?” “据我所知,每个电视剧里试图诱拐儿童的罪犯开场白都是这句话。”他眯起眼睛,扬了扬下巴,望向她风衣上的口袋,不客气地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拿几块糖给我啊?” 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伸手进口袋,结果真的摸到几块糖的铃木百合:“” 这好像还是上次夏目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塞过来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真是要命。”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一颗水果糖,正好还是最喜欢的青苹果味。 撕开包装后,她将糖放进嘴里,两只手举起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说道:“好好,你怕我是个坏人的话,会对你做不利的事情。” “那这样好了,我不会再碰你一下。你呢,就直接向前走,我和你保持三米的距离,等你到警察局之后,我就马上离开,躲得远远的,你看这样成吗?” 小孩子有警惕心是件好事,哪怕这个警惕心是对她来的。 但也总比那种给两颗糖就把对方认作是好人还傻傻的跟着走的孩子要强。 “警察局?”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去警察局做什么。” “因为有坏人在跟着你啊。” 因为还是很小的孩子,她也不方便讲的过于具体,于是想了一下,直接半蹲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描述:“你不是知道电视剧里的大反派们嘛。” “就是那种的啊,长的丑丑的,脸上有刀疤和疙瘩的大叔跑过来把你抓到家里面炖汤喝,他们喜欢抓小孩子吃的。被吃掉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啊。” “哼,多管闲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上下扫视了眼铃木百合,食指和中指并拢,朝左前方做出一个发射的姿势,“像那种杂鱼,我随便两下就能杀光。” 铃木百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臭屁又中二的小孩啊! 果然还是奥特曼和变形金刚看太多了把,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他是被光选中的人了?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突破我的无下限的?” “无下限?”铃木百合略带懵逼地眨了眨眼睛,挠着头发问道,“什么东西。” “基于阿基里斯的永远追不到乌龟衍生出的一种术式,总的来说,就是让阿里基斯和乌龟赛跑,假设乌龟的速度是阿里基斯的——算了。”他撇了撇嘴,“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听不懂。” 感觉被一个小屁孩给侮辱智商的铃木百合不满地叉腰:“谁说我听不懂的,不就是无限逼近却永远无法触碰的阿基里斯悖论嘛,当谁上学的时候还没听过啦。”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甚至还可以把推翻这个悖论的公式给你列出来!” “数学上虽然有正解,但我的术式并没有——”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狐疑地望向铃木百合,“你难道就是依靠这个来突破无下限的?” “呃哈哈哈哈……”她尴尬地笑了笑。 突破无下限,这又是什么难懂的超绝小学生流行语。现在的小孩到底是看着什么长大的啊。 像她都是哆啦a梦,迪迦奥特曼,猫和老鼠还有海绵宝宝,芭比公主之类的,但是到这个年纪,也没有说把电视剧里的情节和现实搞混的地步? “听刚才那些人嘴里喊的,你应该是叫gojo satoru?”铃木百合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抛开,继续回归正题说道,“总之,五条小弟弟,我们还是赶紧去警察局。” “不要。”五条悟想都不想地拒绝,“要去你自己去。” 她自己一个人去警察局,绝对会被当成什么黑户或者偷渡过来的家伙?连个身份都还没有呢 “不是啊,小弟弟”铃木百合张了张嘴,正要劝解,冷不丁却听见有粗重的脚步声传来,并且还夹杂着充满戾气的怒骂和交谈。 “该死,他们跑哪去了?” “那女人跑的真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你说会不会是个能力不凡的咒术师?五条家应该不会放五条悟一个人出来的,他身边一定有保镖的啊。” “狗屁,能力不凡还用得着跑?总之,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他,连那个女人一起大卸八块扔东京湾去。” 那些人又跟过来了。 还有他们口中念叨的什么五条家,保镖之类的,这个男孩难道是什么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少爷吗? “一群杂碎而已。”还没等她寻思过来,铃木百合就看到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上,不闪不避地径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过去是要干嘛?!”她心中一急,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回来,死死捂住嘴巴闪身躲进另外一条小巷内,随后抱着人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向后走去。 以最快的速度扫过周围环境后,她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家餐馆的后院。 不透明的蓝色碎花玻璃门边上是两个硕大的绿漆铁皮垃圾箱,半开着,散发着令人欲呕的迷之气味,仿佛只要呼吸一口,就能直接把人送走似的。 屏住呼吸走过去,还能看见一堵两米高的墙,墙边林林总总地摆放着很多纸箱,一个个垒起来,大概都有一人高。 她用力地推了两下门,发现被死死地抵着,根本就打不开。刚准备敲,就听见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地传过来。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过去了?他们是不是在附近?” 不能发出动静把人引过来,不然这里没有逃跑的出口。 假如只有一个的话,她说不定还能豁出去拼一把,但现在是四五个肌肉壮汉,她和五条悟一大一小两个人,被发现的话,差不多就真得去河里走一遭了。 铃木百合快速地扫过周围环境,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墙边,果断地带着他躲进了纸箱的背面。 然而,冷不丁地,却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睛。 淡紫色的瞳孔,狐狸似的细长眼,皮肤白皙,留着黑色短发和一瞥看起来有点奇怪刘海的男孩抱着膝盖,面对面地坐在她的对面,手里还抱着比他自己还大的登山包,直直地盯着她。 “你” “嘘——”铃木百合紧了紧膝盖上的五条悟,向前靠了下,贴着他的耳朵,用超级小的声音说道,“不要说话,被抓到的话,我们全部都得完蛋的。” “只有你会完蛋啦。” 被捂住嘴巴没办法说话,还被吐出的呼吸搞得耳朵很痒的五条悟在腹诽的同时,还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一直到响起的脚步声逐渐没有动静,手上的力气也变小,她才终于把人放下,然后浅浅地松了口气。 “你看,多危险。”铃木百合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对五条悟说,“刚才如果不是我机智,你就要被扔进东京湾里去喂鲨鱼了!” “那边的鲨鱼怎么不吃人。” “这个是重点吗?!” “还有,小弟弟,你又是怎么回事啊。”说完五条悟之后,她又转过身,对着黑发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和父母走散迷路了吗?”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警察局?” “我叫夏油杰。”他乖巧地摇摇头,很有礼貌地说,“不用了,谢谢姐姐。” “啊”听到他的回答,铃木百合有种被直接击中心脏的感觉。 多么可爱又灵巧的小孩子啊,懂事,礼貌,还会用敬语和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呢。 “不用了,谢谢姐姐。”还没等她感动几秒,就听见夏油杰继续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去警察局,也不想回家。” “因为, 我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 铃木百合:“离离家出走?你吗?” “对啊。”顶着一张全天下所有父母都会愿意自己的儿子能拥有的好小孩面孔,他一本正经地说,“近期,我就不打算回家了。” “不不是。”她结结巴巴地问,“你这个近期是有多近啊?” “至少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不是,为什么啊,你是和父母吵架了吗?你离家出走的话,他们该有多担心你啊。” “不会的。”夏油杰满脸的认真严肃,拍拍自己手底下的包,条理清晰地说,“这里面装着手机,水,面包,肉干,两件外衣和一套换洗用的衣服,外加上现金,支撑一个成年人生活半个月都是绰绰有余的。” “除此之外,我还在房间里留下信件告知了他们,所以”他说,“姐姐,你放心好了,我父母绝对不会担忧的。” 不会担忧放心个鬼啊! 就算计划的再怎么周密,他也就是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就这么跑出来,绝对会被拐走的。 “不过,那你现在躲在那里是要干什么啊?”铃木百合转眼看了看夏油杰身后的那个巨大的纸箱,“难道是要在这里建立你离家出走的大本营吗?” “”面对这句话,夏油杰没有回答。 他欲言又止地扫了眼墙角的位置,说道:“没什么。” 为什么要一直看那里? 铃木百合顺着他的视线朝垃圾桶的边上看去,那里只是零散地放着一个已经空掉的玻璃酒瓶,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你是在看什么啊?”她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夏油杰收回目光,略显失望地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包,说道,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此刻,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五条悟骤然开口,对着铃木百合问道:“你看不见咒灵?” “咒灵?”她一愣,疑惑地问道,“什么咒灵?” “有意思,能够突破我的无下限,却没办法看见咒灵——”五条悟眯起眼睛,朝刚才夏油杰目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是他刚才一直在瞟的那个怪物。” “怪物?那边有怪物?”铃木百合睁大眼睛,费劲地盯着角落,直到眼睛都快酸了,也没能看见那所谓的“咒灵”。 等等,不要被唬进去啊铃木百合,这大概又是这小孩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导致的。 “根据咒力流动可以判断,你大概是拥有某种能收服咒灵的术式咒灵操术?刚才在这里蹲这么久,是在心里盘算能不能收下那个咒灵为自己所用?” 五条悟没有管她,对着夏油杰自顾自地分析道:“顺带一提,那只咒灵的等级大概在二级和三级之间,对你来说稍微有点勉强,不过努把力的话,应该也能做到。” “你——也能看到那些东西?”夏油杰犹豫片刻后,眼睛稍微亮了亮,“所以,它们的名字,是叫做咒灵嘛?” “你不知道那个叫咒灵?”五条悟顿了一下,随即回想起,好像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不是家族出身,父母全都是普通人。 这种人被统称为——“野生咒术师”。 “野生咒术师又是什么。” “等等,有没有人能来给我讲一下情况。”铃木百合打断他们的对话,两只手交叉横在胸前,“到底是哪部动漫或者动画片里的剧情,我看过的片子还是很多的,如果告诉我的话,说不定还能跟你们一起讨论一下。” 引起他们的共同兴趣,说不定就能让他们放松态度,然后跟着她乖乖去警察局回家找爸爸妈妈了。 真的是她的运气到底是有多“好”啊。 一穿越就连续捡到两个离家出走的小男孩,是因为身上有什么奇怪的buff作祟吗? 但是那个神说的是我手腕上的这个“圆梦”能够吸引到拥有毁灭性破坏力的关键人物,再怎么看,指的也不可能是这两个虽然性格有点奇怪,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六岁小孩 还有,如果真的有buff的话,能不能把小男孩换成大帅哥啊 虽然他们长的都很漂亮,但是年龄差带来的代沟真的好大哦真是受不了。 果然还是夏目最好了 “啰嗦死了。”五条悟伸出手,凝结出的咒力擦过她的发丝,直直射向身后的垃圾桶,精准地在接近底部的位置灼烧出一个拇指宽的洞出来。 厨余垃圾中的不明黄棕色液体从开口处流出,带来阵阵恶臭。 发丝飘拂下,铃木百合屏住呼吸,随即睁大了眼睛。 往事第一次穿越(3) “这回你应该信了。” 五条悟骄矜地把手插回到兜里,用一种不值一提的语气说:“就那几个家伙,连看到二级咒灵都只能绕道走,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如果不是你非要傻乎乎地把我拉走,现在完蛋的就是他们。还让我去喂鲨鱼,真是可笑。” 仅仅只是在用常识判断事物就被六岁小孩嫌弃的铃木百合:“” 总之,通过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一番对话,她终于明白了,这两个小孩之间交流的,并不是什么流行的所谓“动画片”,而是实打实的现实题材。 而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她自己也抽空整理了一下思绪。 首先,他们刚才看到的那只躲在角落里没有动弹的东西,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出来的怪物,一般没有理智,长大之后就会开始残害人类。(有点类似癌细胞的设定) 其次,普通人是看不见这些咒灵的,一旦遇上了,只有当待宰羔羊的份。而能够看见它们的,是像漫威和dc拍出来的那些超人,蜘蛛侠那样的超能力者。 他们的超能力被统称为“术式”,拥有术式的就是咒术师。 而咒术师的能量来源于自身的负面情绪,根据能力的高低,被排为四级,三级,二级,一级和特级咒术师。 然后,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是有壁存在的。术式一般生来就获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后天很难改变,有点类似于基因上的遗传物质。 大部分的咒术师都靠家传诞生,因此,通常也会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活动。 像这个五条小弟弟,他就是咒术界中最强大的三个家族,也就是被叫做御三家的五条家出来的继承人。 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少。 不过,除了家族遗传外,普通人父母中,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诞生咒术师。 他们往往没办法获取扎实的基础知识和锻炼机会,只能依靠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甚至还会因为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饱受他人排挤。 像这个夏油小弟弟,就是因为能够看见咒灵而从家里跑出来的。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咒术界专门成立了两个机构,分别叫做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和京都都立咒术高专。这两个学校都是专门培养咒术人才成立的院校,具有很强的师资力量。 其中,京都校的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底蕴会更加深厚些,但是充满了五条悟用满是嫌弃的口吻说出来的“糗掉渣的老头子们”,而东京校是才刚成立不久的新学校,雇佣的大多也是普通学校出身的教师,因此,思想会稍微先进些。 除此之外,咒术界也同步建立起了一个机构,用来专门吸纳已经被培养成长起来的咒术师。他们会对接现世中需要祓除咒灵的地方,下达任务和派发工资以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 “我建议你以后去东京校。”五条悟对夏油杰说,“至少那里的人脑子还没锈到家,倒点润滑油勉强还能动起来。” “再说。”夏油杰看起来有点纠结,“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当咒术师呢。” “你不当咒术师还能做什么?” “他不当咒术师还能有一堆可以干的职业啊。”铃木百合听到他的话,瞬间支棱起来,喋喋不休说,“律师,医生,教师,记者哦,对了对了,他的脸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去当偶像或者演员也很有优势的!” “现在长的好看,说不定以后就长残了。”五条悟撇了撇嘴,“眼睛这么小,长大以后也不会变大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也会长残咯。”夏油杰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这么白的头发,说不准年纪轻轻就会被当成老人家了。”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后,又各自撇开头,看着非常不对付的样子。 “诶那个那个”作为在场唯一的大人,铃木百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她一手拍着一人的肩膀,“所以,你们都不是一般的小孩,而是拥有特殊能力的超级小孩,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在大街上随随便便被坏人抓走,是这个意思?” “没错。”五条悟斜睨了眼夏油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他就不一定了。” “没错,姐姐,你不用担心他。”夏油杰微笑了一下,歪着脑袋说,“不过我确实还不够强大,可能还需要来自姐姐这个大人的保护呢。” 五条悟:“” 铃木百合:“啊这” 好像是对的,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总之,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在这里躲着藏着了。”她四下张望了,闻着垃圾箱里飘过来的恶臭味道,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于是进食的渴望和呕吐的感觉一起涌了上来。 好饿,现在几点钟,是不是应该到饭点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没电。 从穿越到现在,手机好像就没开机过。 昨天她穿越到这里,整个人就不太对,总感觉浑浑噩噩的。 印象里的做的最后一件事,似乎是跑到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给的好像也不是现金而是什么别的玩意儿,不过招待还是红光满面地收下了,随后什么也没问,往她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就把她送到了一间房间里去。 她在里边睡了很长的一觉,到太阳晒到眼睛上的时候,才醒过来,也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 她把手插进右边的口袋里,摸到了几张万元钞票,掏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四张。 四万元这是那家店的招待塞给她的???不是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啊 “那个你们谁有带手机啊。”铃木百合抓了抓头发,稍显苦恼地说,“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时间啊。” 昨天恍恍惚惚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是在哪家宾馆都没能记住。 “姐姐,我带了。”夏油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崭新的外壳和包装看上去格外打眼,上边还有英文标识。 他打开盖子,朝她晃了晃,灰白的电子屏幕亮起来:“现在是下午两点钟。” “现在居然还有这么新的旧手机。”铃木百合略带惊奇地走过去,凑近一看,上边的英文写着icrotac,而时间显示的竟然是:1996年,10月27日,14:04 。 10月27日啊,难怪天气这么冷,原来是已经到秋季的尾巴了啊。 看来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她那边的世界存在差距,大概是有差3个月左右。 “不过,你这个手机怎么没有把年份给调换过来啊。上面的时间到现在还显示的是1996年诶,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有些好笑地歪歪脑袋,“难道是爸爸妈妈把家里最老的手机给你用,所以把它不能联网这件事也忘记了嘛。” 还有,已经淘汰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机,竟然还拿出来给小孩子用,这家的父母是不是也太节省了点。 “不是的。”夏油杰略带诧异地看向她,随即看了看屏幕,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最新款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就是准确的时间。” “现在的确是1996年没有错啊。” “1996年”铃木百合哽了一下,细长的柳叶眼瞬间睁的老大,比刚才看到五条悟使唤出所谓的“超能力”还要大,她蹲下来,直直地望着夏油杰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现在是1996年?” “你在开玩笑,现在不是2018年吗???” “2018年?”夏油杰皱起眉想了一下,露出难于理解的表情,“那得是22年以后了,为什么你会觉得现在是2018年。” “是啊。”五条悟转过脸,试探地问道,“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就是那个年代的人啊! 虽然他们确实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口中“能改变世界走向的人”,但是,时间出现了误差,她总不能把穿越时空,世界融合这种一听就重磅无比的计划对两个小孩和盘托出?! 啊啊啊啊,简直要抓狂了。 她想起当初的对话。 还说什么这是一次很轻松的穿越,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没有差太多,祂会庇护和保佑我,所以,这次名义上虽然是打探情况,实际就是一次旅行和散心,到平安夜那天就会把她送回家的。 看来那个神也不靠谱嘛! 承诺的是18年的平安夜,难道要她在这里生活22年,等到熬成一个憔悴的中年人再回去吗??? 那叔叔婶婶怎么办,夏目怎么办,还有我拼了老命才考上的名牌大学,22年以后,当年的录取通知书绝对就作废了! 还有那家伙,等回去之后,她绝对会让自己把小拇指切掉谢罪的! 之……总之……”铃木百合心情复杂地总之了半天,也没有能组织出一句有效的语言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就是忽然很喜欢2018年,做梦梦到过,所以搞混了啦。” “你这个反应,我还以为你是从2018年突然穿梭时空过来的穿越者。”五条悟说。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啦。”铃木百合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后脑勺的头发,看着有点尴尬地哈哈笑起来,“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你说是。” “怎么没有。”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人能死掉,死掉的人被诅咒或者降灵能活过来,老头子们能忽然焕发青春,小孩子也可能突然变老,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仅仅只是穿越时空而已,我为什么不能相信?” 铃木百合:“……” 作为一个知道情况的大人,连她都震惊了那么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啊! 风中凌乱的她一只手撑在墙面上,背对五条悟,另一只手抚着额头,努力地试图在整理心情的同时,还能把这个看上去贼精明的小屁孩敷衍过去。 但是,现在是1996年诶完全没有任何实感。 刚才她走在街上,看到繁华的街景和穿着打扮都格外光鲜亮丽的行人,也没觉得和2018年差到哪里去,还以为大都市的时尚潮流就是这样,结果年代竟然是不同的吗? 铃木百合出生在1999年的六月份,算起来,今年她的父母有没有在谈恋爱,甚至认识不认识都不确定诶! 还有面前的这两个男孩,看上去都是六岁上下的年纪,那到2018年的时候,怎么也都该28了。 也就是说,在未来,他们竟然还是比她大十岁左右的大叔吗??? 到底为什么会把时间搞错这么多,如果是两三个月她也就忍了,这可是二十年啊!大人物们都是上幼稚园甚至吃奶的年纪,把她送过来,究竟是能得到什么情报啊! 啊啊啊啊,好烦。 铃木百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在看见手的那个瞬间,骤然瞪圆了眼睛。 只见她撑在墙上的右手变小了一大圈不说,高度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原本能够到最高那个纸箱的身高,现在也就和只够拍拍最底下的那个。 她17米的身高,怎么看起来好像就只有07米了啊! 她猛地转身,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她身后,眼睁睁地从够不到她肩膀的小萝卜头,变成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甚至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他们身后的玻璃门中,映出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团团围在一堆衣服里,正满脸懵逼地和她对视。 “。。。。。。” 铃木百合的表情空白了三秒。 三秒后。 “啊啊啊啊啊!”她抱着衣服跳起来,飞速地朝玻璃门边上靠近,随即尖叫起来,发出那种小孩子才会有的稚气声音,“我怎么变成小孩子了啊!” 往事第一次穿越(4) 夏油杰,今年6岁,1990年生人。 尽管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因为长久地需要和咒灵等生物周旋,心智会比同龄人成熟一大截。 即使总是表现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实则内心却无比叛逆。 在因为觉醒五条悟口中的“咒灵操术”之后,他就被父母当成中邪之后鬼上身的孩子,紧接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某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大师”穿着花里胡哨的东西,拿着娃娃跳了整整一夜。 每当夏油杰犯瞌睡的的时候,他们还会走上前来,硬生生逼着他睁开眼睛,承认自己所看到的都是虚假之物,是不存在的东西。 他请了整整三天的假,就是因为这一夜的折腾而受冻感冒,而父母又抛开工作留在家里照顾他,并坚定地认为他这是在逐渐痊愈。 他从未怀疑过父母的爱,但也为此感到深深的窒息。 从那之后,他就变得“正常”了,许多。不会说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会莫名其妙地躲着某个空无一物不肯走过去,更不会试图和别人求救。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决定离家出走,其实并不是他脑子一热冲动做出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一直刻意收集零用钱,将轻便保暖的衣服挑选出来折好放着备用,并且掏出来过去三年积攒下来的御年玉,数了数,总共是有两万日元。 食物全都是学校里发的课间零食,他将里面保质期长的牛奶和面包放进书包里带回家,至于矿泉水的话,完全可以从家里的冰箱里拿出去。 就这样,夏油杰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写下给父母的书信,然后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径直走了家门。 这天是夏油杰离家出走的第一天,他准备先去收集一些有用的“怪物”驱使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于是背着包在新宿的大街上随意游荡,并且一连教训掉三个看起来心怀不轨的中年男人之后,他在终于在一家餐馆的后院里,找到了可以收服的一个。 只是它看起来比以往自己遇见的东西都要更加强大,浑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息,如果稍有不慎的话,也许会被它反杀掉。 所以,夏油杰一边躲在纸箱后边,一边思忖该如何将它搞定,却没有想到,会有其他来者闯了进来。 而且,还是自己的同类。 是的,同类,夏油杰就是这样定义他们的。 白发的男孩自不必说,他能够看见咒灵,拥有和自己类似的能力,而且显然对这些东西比自己要更加了解。 不仅能说出咒灵的等级,而且对应该去哪里去接受相应的教育,长大之后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全部都了如指掌。 至于另外一个姐姐……不,现在应该要叫妹妹了。其实,她才是夏油杰更关注的那个人。 一开始,他以为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没办法看见咒灵,就是个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是,在看见他手机上的日期之后,竟然瞬间就从一个已经成年的大人变成了一个比他甚至还要矮一个头的小丫头。 “姐姐,难道,你真是从2018年穿越过来的吗?”夏油杰淡紫色的瞳孔转了转,结合她刚才对年代和时间的反应,冷不丁这样问道。 “我觉得,她的术式应该是能通过认知概念的变化而改变事实的能力。”五条悟向前走了两步,低头分析道,“并且这种能力并不是完全由她自己本人控制的。” 所以,才会出现一听见年代,于是立刻变成小孩子的情况。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无下限对你没有产生作用了。因为你的概念里,小孩子应该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超自然的能力的。” “该庆幸的是,还没有彻底的失控。”五条悟说,“不然,按照你从2018年穿越过来的设定,你也许会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等一下。”铃木百合抓着里面的那层病服从衣服堆中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这就是那个术式在我身上发挥的作用吗?” “有没有可能是被诅咒或者降下魔法还是什么的。” “哼。”五条悟又是冷笑一声,“能突破我的无下限,哪个嫌命长的敢赖诅咒你。” 铃木百合:“……” 看来他对引以为傲的无下限不能起作用这件事,还真是耿耿于怀啊。 “但是……”她张了张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拿到的竟然是这么离谱的金手指的事实。 那这样看来,那个所谓的神所承诺的东西,就是连一个不出差错的都没有嘛。 就这种态度,世界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融合啊。 “你不相信?”五条悟挑了挑眉,“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来做个实验好了。” “什么实验?”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物体,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转过身,将东西塞进口袋里,紧接着以一种无比笃定的口吻对她说道:“刚才拿给你看的是一枚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金子。” “100g,价值差不多260万元,长方体,你猜一下,是在哪个口袋里。” “凭借这个,就能验证我的能力来?”铃木百合狐疑地望向他,“假如我猜对了,并且这个概率很大,这样也验证不了任何事物。” “猜。”五条悟没有解释,“猜完就明白了。” “e……”铃木百合思索片刻,指着他右边的口袋说道,“在这边。” 五条悟顺着她的话把手伸进口袋,神情一顿,随后把那根体积为差不多5立方厘米的金条拿出来,摆在她面前,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就不出你所料了?” “我刚才给你看的,实际上是这个。”五条悟把左边口袋里的金纸包装的巧克力拿出来,放在铃木百合手上,随即扬了扬下巴,解释道,“这外边的包装虽然也是用纯金包装的,但实际只有薄薄的一点重量。” “但是,这个。”他把手举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那可是实打实的黄金。” “……” 沉默了大概三秒,铃木百合从那边冲过来,捧着那块黄金上上下下地查看起来:“竟然是真的!” “我说,五条小弟弟。”她浓棕色的小眼睛眼珠子滚了一下,机敏地问道,“你这不是在变魔术框我呢?” “我感觉你家还挺有钱,带个这么大的金条,对你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不准叫我小弟弟!”五条悟不屑地撇了撇嘴,将下巴扬的高高的,即便铃木百合把头仰起来,也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无论是按照年代还是现在的情况来看,你的年纪都比我小。该是你叫我哥哥才对。” 铃木百合哽了一下,立刻反驳道:“但是我的心智是19岁人的心智,比你要来的成熟啊!” “哼。”五条悟眨眨眼睛,将那双璀璨得像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睛展露出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是六眼。”他说,“可以360度无死角地吸收周围的信息量,如果是按知识储备计算,那我至少应该有三十岁的心智。比起你,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铃木百合:“……” 话说反了!按照他这副臭屁自恋小孩的模样,估计到三十岁还是幼稚鬼一个啊。 “还有,谁出门会带个这样的东西。”五条悟把金条举起来,放在手上抛了抛,“去兑换就是件麻烦事好不好。” “话不是这么说的……”铃木百合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从病服转战到风衣,除了几块水果糖和钞票之外,愣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奇怪,我记得这里明明放着……”她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阵,随即回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我的金条!” 五浊寺方丈友情赞助给她的,价值同样也是260万元的金条,竟然被她昨天恍恍惚惚地给塞到了那家宾馆的招待员手里。 天降巨款,还是一笔可能需要工作很久才能获得的巨款,难怪她笑的都要乐开花了,还往她的手里塞了几万日元。 不过,明明拿了那么多钱,居然只给她回了几万元,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果是十几万的话,她都不至于这么愤慨。 “那……要不,我们去替你讨回来?”了解内情后的夏油杰见她这样,于是自发地建议道,“如果是按照我们三个的实力考虑,应该是足够在不惊动警察的情况下把金条拿回来的。” 但是她已经把宾馆的地址给忘记了……而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绝对会闹出什么乱子出来的。 尤其她还是从异世界穿越到这里的,连个身份都没有。 “……等一下。”铃木百合伸出一只手阻拦,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五条悟问道,“你说我的能力就是通过自己认知来改变事实,是这个意思?” “没错。”五条悟点了点头。 “那应该是有不用跑一趟,就能直接把钱给拿回来的办法的。” 她把那几张钞票放在面前展平,闭上眼睛,对着钱心中默念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金子,本来就是我的,本来我的……” 三秒后,眼前金色光芒乍起,黄金被调转回来了。 “哇哦。”她难以置信地站起来,抓着金条转了两圈,“竟然还真的把钱还回来了诶!” 禅院甚尔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废弃物堆放的垃圾堆里。 自从几个月前,他大摇大摆地从禅院家出走,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之后,生活就变得格外艰难起来。 他认识了一个干黑市中介的男人,专门接一些祓除咒灵和暗杀术师的活计,每次都能拿到金额不低的雇佣金 按理说,租住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靠近市中心的新宿的两居室里,他的生活本来是不应该这么拮据。 但是,这些钱不是被他拿去花天酒地,就是全部挥霍到了赌场上。 他这次的暗杀对象是个一级的咒术师,还是出自他最恨的御三家,倒是让禅院甚尔下手更加畅快了起来。 “看来,还是得要有趁手的咒具才行啊……”禅院甚尔将手搁在额头上,自言自语地说道,“否则战斗的时候太吃亏了 ” 腰上的位置被这次的暗杀对象用咒具捅了个对穿,硕大窟窿中流出了汩汩的血液。 不过禅院甚尔也没有去管,只是随手撕了块身上的衣服囫囵地绑了一下,就看仰望着碧蓝的天空继续发呆。 这时,正好有几只秃鹫经过,盘旋在他的上方,就像是在等待死亡后蚕食他的生命。 “残念……”他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我现在可死不掉啊。” 天与咒缚带来的肉体加成非常高,每次只要他一受伤,即便是致命的伤口,只要经过三两天的时间,也能够快速愈合。 想要杀掉他这种人,大概还得在心口开出一道很大的口子,把躯体全部打烂才有可能。 这样想着,他准备再躺一下就回家休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前边的小巷里传来脚步,还伴随着稚嫩的谈话声。 “我都说了,你们应该回家的嘛,还搞离家出走,爸爸妈妈会很担心的。”女孩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成熟的意味,仿佛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什么。 “不要。”另一道男孩的声音响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倒是可以直接把你送到我家。” “是啊。”还有一个男孩也在附和道,“如果你想要的话,去我家给我的爸爸妈妈当女儿应该也挺好的。” “正好你看不见咒灵,他们应该会更高兴有个这样的孩子。”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有自己的父母啊,干嘛要抢你们的!” 两面夹击,她听起来有点抓狂,随即快步地往前走了几下,直直地朝禅院甚尔所在的位置冲过来,然后就正面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动不动的绿色眸子地盯着眼前的小女孩,泛出一股无机质的光,再加上腰间硕大的伤口和流出的血,很自然地会引出一个猜想。 于是…… “啊!”女孩小小地尖叫了一下,回首对身后的两个男孩大声说道,“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人抛尸了!” 往事第一次穿越(5) “不对不对,你们先别过来。这里有人抛尸了。” 都怪这两个小孩表现的太成熟了。 用的词还有说话腔调都一副大人模样,自身拥有超级恐怖的实力,还总是做一些很有想法的事情,而铃木百合的年龄被迫人为地降低到了三四岁,竟然下意识地把他们当成同龄人来对待,从而忽略掉了,这两个也只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啊。 不过,回过神之后,她立刻就叫停了两人。 “是有死人啊,死人,尸体都瘫在这里了,所以你们别往前走了。” “喂,小鬼。” 禅院甚尔一开始甚至都没看见那个比垫在他身后的电视机还要小的小不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头发披散下来,就跟流浪街头的小乞丐似的。 然后第二眼,眼睛就和他对上了,紧接着她就开始咋咋呼呼地发出声音。 连检查都没有检查一下,就一口一个死人尸体的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家长在哪里,会不会带孩子。 “我说。”禅院甚尔调整了一下姿势,朝她瞥了眼,懒洋洋地提醒道,“我还没死呢,你瞎叫唤什么。” “啊?” “哦……哦,没死,没死啊。” 铃木百合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听到他开口说话澄清自己没有死,还小小地松了口气,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 在发现这里有尸体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在这个小巷里发生过的事情。 比如对家寻仇,极道互殴,阴谋暗算,连环杀手,或者是出轨的丈夫被妻子杀害或者介入他人婚姻的情夫被愤怒的丈夫杀害之类的,就是没有想过,这里躺着的,居然是个还会呼吸和说话的的大活人。 “我说,这位……大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垃圾堆旁观察他的神色,对他腰间缠绕的黑色布料上洇湿的血迹和交错的伤疤感到咋舌,“你没事?” “需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和警察啊。”她站在边上,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两手交握着,讪讪地问道。 “不用了。” “但是看你的伤势好像很严重。” “托你的福,死不了。” 果然就是极道这类的出身,所以哪怕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愿意去医院治疗……铃木百合这样想道。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正好跟了上来。 “……是你?”五条悟扫了两眼伏黑甚尔,立刻就把他从几个月前的回忆中找了出来。 这家伙从五条家的老宅附近窥探过他,不过很快就被五条悟用六眼发现了。 当时,他就已经发现禅院甚尔身上毫无咒力但肉体却极度发达的特质,后来他翻阅书籍,发现世界上的确存在这样一种人。 用身体的某部分来换取另外一部分强大的天赋。只不过这种交易往往是不可逆的,并且还会由于产生的随机性而令当事人感到痛苦。 因为这样的种种缘故,所以它也被叫做天与咒缚,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是你啊,五条家的小鬼。”禅院甚尔显然也认得面前这个白发蓝眼,看起来极有辨识度的孩子。只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可真是稀奇。” “没什么好稀奇的。”五条悟并没有对他口中的大少爷产生什么反应,反而语气平淡的地说,“这种明褒暗贬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听得懂。” “我记得你是禅院家的,被赶出来了?” 这种话就是要对方听得懂才有意思啊,不然对着个傻子对牛弹琴可就无趣了。 “不是被赶出来,是我主动离开。”被三双眼睛这样盯着,禅院甚尔反而更自在了,他嘴角扯开一抹肆无忌惮的笑,轻蔑地说,“那些家伙,就算想留我都留不住。” “好主意。”五条悟点点头,“都烂透了,你早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禅院甚尔眯起眼睛,双手靠放在后脑勺上,看着天空中飘过的几朵云,慢悠悠地说,“那么,你们好走,我就不送了。” “嗯,那我们就走了。”五条悟听到这句话,果断地点点头,转身就要顺着这条小巷离开。 “喂,等等。”铃木百合往前跑了两步,勉强扯住了他胳膊上的衣服,回头扫了禅院甚尔一眼,低声问道,“我们就这样放他在那里等死啦。” “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是个熟人诶,这样真的好嘛?” “不是什么熟人,就是见过一面而已,放心好了,他死不掉的。” “死不掉的嘛。” “嗯。” “但是,我刚才真的以为他是个死人诶……” 话音刚落,两个人对视一眼,全都反应了过来。 “等一下。”五条悟拧动了一下眉头,“你是说,你的圆梦在他身上不起效吗?” “……不知道。” “你对我的六眼都能起效对他的天与咒缚不能起效?” “不是。”铃木百合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语地吐槽,“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跟他比起来了啊。” “我有个主意。”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夏油杰开口说道,“百合,你在他身上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铃木百合:“?怎么试啊。” “还有,为什么你忽然开始叫我的本名了?!” “因为你是从2018年穿越过来的嘛。”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很恳切地说出来一点都不恳切的话,“想来想去,我感觉五条说的对。知道这个再叫你姐姐的话,怪怪的诶,尤其你还顶着这么小的面孔。” “但是叫妹妹你肯定会不乐意啊,所以想来想去,就只好先叫你的名字了。” 肯定会不乐意的啊!谁会愿意被这么小的小屁孩叫妹妹。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叫五条悟的小孩不好对付,但是这个叫夏油杰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从刚才铃木百合叫他们俩回家,这俩不乐意,还像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跟在她后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总之,你不能叫我名字,再怎么也要称呼一声百合姐。”她不情不愿地说道。 “虽然但是,现在称呼好像不是重点。”夏油杰眯起眼睛笑了下,往后指了指禅院甚尔的位置,“现在的重点不是那个么?” “……”见铃木百合还在盯着他没有动,夏油杰停顿了一下,这才补充道,“百合姐。” “这还差不多嘛。”她心满意足地移走视线。 于是三个人走出去十来米,又嗖嗖嗖地往回退了过来。 正在发呆的禅院甚尔:“?” 三个小矮头排排整齐地站在他面前,手撑着下巴,作出冥思苦想的模样。 “所以,要怎么在他身上试验有没有效果啊。”铃木百合敲了敲脑袋,苦恼地说,“总不能从他口袋里也变出一块金子来,就算能变出来,也不一定和他有关啊。” 禅院甚尔:“……” 她在说什么啊,变金子? “啊,那简单。”五条悟的目光在禅院甚尔身上逡巡一圈,随即落在他那个拳头大小的伤口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地说,“你看看能不能把他那个伤口变大一点。” “变,变大一点?”在那个瞬间,铃木百合怀疑过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都没怀疑过五条悟说这话的真实意思。 她的目光在五条悟和禅院甚尔身上疯狂地来回挪动,随即咽了口口水,用一种谨慎的态度问:“你们俩有仇啊。” “嗯……也不算有仇。”五条悟凝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准确的说,是之前见面,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这家伙,在看见我的时候,至少有一两秒钟是动了杀心。” “哇哦,被你看出来了啊。”禅院甚尔轻笑一声,左手绷紧,斜睨他,摆出一副即便重伤也蓄势待发的模样,“那好像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停停停,别那么暴力啊!” 铃木百合对这个异世界里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风气感到极其不适应,她抓了抓头发,先是对五条悟说道:“不管他当初动没动杀心,好歹没对你下过手,你现在要我把他的伤口扩大然后扔在这里等死,那我岂不是也变成造成他死亡的元凶之一了?” “不好意思,你这个要求我办不到。” 听到这话,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 “还有这位大叔,你笑什么。” 他的笑吸引到铃木百合的注意,她朝前走了两步,径直挡在五条悟的面前,仰头对禅院甚尔不客气地说道:“即便只是在脑子里转过一圈没有付出行动。但是想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光是动了这个念头,就已经足够被卑鄙了。” “……大叔?你叫我大叔?” 禅院甚尔的抬起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你再说一遍,你叫我大叔?!” “刚才叫大哥也就忍了,你现在叫我大叔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铃木百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刚才没有看清楚,现在一看,可能是你长的比较显老。” “你才长的比较显老。”他哼笑两声,也没有管面前的就是个小丫头,直接回怼道,“我感觉你看起来至少有五岁了。” “不好意思,如果是现阶段的话,可能没人比我更显嫩了。”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毕竟有哪个十九岁的成年人会看起来像个完完全全的三岁小孩。 还说像五岁,想象力未免有些太匮乏了。 “好了,大叔。”铃木百合又再次往前走两步,一直到他的面前,伸出两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说道,“我做不到五条悟说的让你伤口扩大一些,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接下来,这是我要做的。”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对他说道,“我要把你的伤口变小一点。” “你……要把我的伤口变小一点?” “对。”她点点头,随后又对他继续道,“不过,我要你保证,以后得离这家伙远一点,不能再随随便便说要杀他了。” 禅院甚尔没有搭理这个条件,只是狐疑地望向她,思索道:“难道你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 铃木百合一愣:“什么反转术式。” “就是一种能够通过两个负能量对冲变成正能量的术式。”五条悟在边上解释道,“是一种很难的操作。” 会使用反转术式的术师极其稀少,并且每个一出现都是会被立刻保护起来的存在。 上一次听到有这号人,好像还是在两年前,听说也是个女孩,似乎是姓家入的,已经满六岁了。 尽管口口声声说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至少有五岁,但禅院甚尔自认看人还是蛮准的,她最多没有超过四岁。 不超过四岁就觉醒术式,除了五条家的六眼之外,他还没有听说过第二个。 可即便是反转术式,也没听说过反转术式能够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意控制伤口的大小和程度……难道是别的什么能力么? 的确,刚才似乎是有听过他们在讨论变黄金什么的事情。 就在禅院甚尔还在思考的时候,左半边,他上午因为和一级术师战斗,不慎被咒具捅穿的腰部传来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就像冬季站在温泉口的边上,享受热腾腾的水汽向上涌动那样,伤口突然就不痛了。 “……?” 还真的起效了? “好了。”铃木百合撤回手臂,拍了拍掌心,志得意满抬起下巴地说,“我感觉到了,这一次绝对是有成功的。” 他的手伸到腰间,摸了摸出血的位置,结果发现指尖只有已经干涸的刚才流出的褐色血迹,并没有鲜红色的血液。 于是他拧了拧脖子,干脆利落地一个纵身,从垃圾堆里跳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等一下。”眼前的的小女孩把眼睛都瞪圆了,似乎还不清楚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现在就能动了。”她说,“我不是只让你的伤口变小一点吗?” “呀嘞呀嘞。”禅院甚尔当着他们的面伸了个懒腰,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把腹肌露给几个小孩看,好像有点吃亏啊,又不给钱。” “算了,不管。” 说着,禅院甚尔把上衣的下摆撩起来,随后毫不在意地用手擦擦,他没露出任何痛色,且毫不在意地说:“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你的如意算盘,好像打的过于成功了。” “一下子,把我的伤全治好了。” 往事第一次穿越(6) “完蛋啦。” 虽然不懂目前的氛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发现禅院甚尔的的确确被治好伤口后,这就是铃木百合的脑子最先闪过去的一句话。 这男的,身上伤疤这么多,甚至连嘴上都带疤,一看就是狠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还有他现在的这个伤口,铃木百合猜了一下,要么仇杀,要么情杀,反正不会是什么很合法的情况,都不是她能兜的住的。 这也是她选择把他的伤口变小一点试验一下,而不是选择把他的伤彻底变没的原因。 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活蹦乱跳地从垃圾堆里鲤鱼打挺,翻了个身就起来了。 “有意思。”五条悟在这时也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扶着下巴思考道。 从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六眼就已经全功率地运转起来,并且时刻不停地分析着她身上的咒力流动和变化。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哪怕有着明显的情绪起伏变化,她身上的咒力始终像不存在那样——六眼放在她身上,就跟红外测温仪遇上屏蔽器似的,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遇上了另外一个天与咒缚,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又好像不是。 因为,她身上虽然没有咒力,却明显存在着另外一股能量。 是彩色,而且不是一般的彩色。是像透明的玻璃糖纸放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那种熠熠生辉的颜色。 这股能量的输出并不稳定,同样也是会随着她情绪的起伏而增加或降低,但与咒力不同的是,它显得要温和许多。 如果将咒力比作一根绷直后稍微一用力就能切断坚硬物体的钢丝,那么,她身上涌出的质地更加柔软顺滑,更像一块绸缎,即便是想要套在脖子上杀人,都必须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收紧,才有可能做到。 “我在,你身上的这个能力,在对人或者事物施加积极作用的时候,就会事半功倍。就像算数那样,可能你只是想算1+1=2,但是瞄了一眼写在边上的题,人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已经在帮你自动算出来了。”五条悟往前踏了一步,指着禅院甚尔说,“所以,你才刚动了个念头,他的伤口不是变小,而是立刻愈合了。” “反过来,当你在他人身上施加消极影响的时候,则是会变得比较困难。也许需要格外地耗费心神,才有可能达成积极影响的一半作用。” “这样就是为什么,刚才你一见到他,非常笃定地认为眼前的是一具尸体,但是他却没有真正死掉的原因。” “因为你既没有极其坚定地诅咒他去死。”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铃木百合没有再因为他是小孩子而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反而顺着他的分析思考起来。 这一思考,很多之前没能得到解答的疑惑也随之土崩瓦解。 虽然觉得自己居然比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还要迟钝和后知后觉有点惭愧,但不得不说,他讲的非常有道理,是值得一听的。 “没错。”她一拍额头,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认同地点点头,也开始变得确信起来,“没错,当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好事的生活,就会比之前感觉更轻松!” 不过,现在看看面前活蹦乱跳的这位,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轻松了一点。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神通过五浊寺的方丈送到她手上的圆梦,的的确确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来着。 这要是以后拿来用在世界融合上,也许会起到非常了不得地作用呢。 这样想着,铃木百合略一侧身,正打算和五条悟多说两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夏油杰的双眉微蹙,不仅没有疑惑得到解答的畅快,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夏油,你怎么了?”她不解地走过去,踮起脚尖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问道,“难道是被吓到了嘛。” “不是。”他的目光敏锐而又戒备地一直看着他们,却始终没有动作,不知道是在观察什么的禅院甚尔身上离开,抿着唇,压抑声音,语气有些复杂地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能力有点不公平而已。” “诶?”铃木百合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道,“不公平。” “哦,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是拿来乱用的话,可能会冲击到金融市场或者国家经济之类的?这点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拿来乱用的。” “不是这个。”夏油杰对经济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他觉得这个姐姐在身体回到三岁之后,心智似乎也在慢慢降低到与之匹配的水平。 虽然讲出来的还是大人会说的话,但是戒备心却下降了一大截,漂亮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我很好骗,快来骗我”的感觉。 他把人往后又拉过去一步,继续小声说道:“如果按照五条悟的分析,那你岂不是就像个聚宝盆一样,很容易对别人产生好处,在别人伤害你的时候,却很难对他们进行攻击。” “这样一来,你的自保能力不就被大大削弱了吗?” “对哦……”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铃木百合立刻反应了过来。 的确,假如圆梦真的和五条悟分析的一模一样,那它被觊觎的时候,她该用什么办法去自保呢…… “喂,你们聊好了没有。”就在她真的开始思考的时候,几步开外的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当着三人的面开始了热身活动。 “一,二,三,四……”他动了动肩膀,说道,“真不错,好久都没这么舒服了。” “接下来,就是要处理一些棘手但又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你想动手?”五条悟目光一凛,伸手将铃木百合拦在了身后,他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肩并肩地站在禅院甚尔面前,两人全部做出了战斗姿势。 “我可警告你,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和你们?”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耸耸肩,摇着头说,“先不说你边上这小子是什么来历,真要是把五条家最受重视的下任家主给杀了,那群老头子不得联合起来追杀我?” “我才没那么蠢呢。” “只是……”他把这个只是拉的长了些许,瞳孔向后移开,后脚跟一定,紧接着左边飞起一脚,那个足有一米高的笨重老式电视机就这么直直地朝两人的方向飞了过去。 五条悟的目光一凝,手中发出的蓝光立刻将屏幕击碎,两股巨大的能量产生冲击,瞬间将电视机往反方向带去。 巷子里发出“砰砰”的滚动声,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夏油杰拉着铃木百合的手往远离禅院甚尔的方向躲去。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 铃木百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禅院甚尔的手朝她的脚伸了过去,随即,就像抓一只小猫那样,轻轻松松地把她倒着抓了起来。 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和她对视,眼底浮现出狡猾和得意的笑:“她,我就要带走了。” 世界在她眼里变得颠倒起来,天空仿佛在脚底下踩着,而平坦整齐的地面离她大概一米多的距离,摇摇晃晃的仿佛是游乐园的一场马上将要出发的过山车游行。 紧接着,过山车真的动了起来。 因为禅院甚尔脚尖一点,带着她上了房顶。 现在,她的脑袋距离地面足足有两三米的距离,就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死都不好说。 可恶啊,那个圆梦怎么在这个时候又不发挥作用了,合着还有冷却期是吗?! “喂,你要做什么。”铃木百合憋足了气,努力挣扎起来,一边用还能动的右脚使劲往前踹,嘴里也没歇着,对着他骂骂咧咧。 “要做什么?”禅院甚尔向后看了眼朝这边追来的小子,哼笑两声,“刚才你和他们说过的话,我都听见了。”禅院甚尔拎着这小丫头晃了晃,看起来心情颇好地向她解释道,“你能变出黄金来,是。” 铃木百合面色一僵,反应过来后,立刻开始装傻:“什么黄金,你在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那两块原本装在她上衣口袋里的一百克黄金终于不堪重负地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砸在房顶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弹响。 铃木百合:“……” 什么鬼,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挑这个时候掉下来打她的脸吗? “哼哼。”伏黑甚尔把她翻了个夹在腰间,蹲下身将两块金子捡起来,指甲用力一掐,轻松地挖出痕迹来,笑着说道,“你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嘛。” “小鬼,看来,你是真的不得不跟我走一趟了。” 这语气,这态度,这神情,才叫做是跟电视剧里试图拐骗小孩的大反派一模一样。 “不是。”铃木百合仍旧试图嘴硬一波,“那个是五条悟给我的,他可是五条家的大少爷,随身带两个金条送给别人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会是我变出来的。” “哦。”禅院甚尔听完后,没有丝毫动摇,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即便是这样,那你把我的伤治好也是实打实的。” “不是聚宝盆,那捡到一个小奶妈也行。”他像是自言自语那般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就这么办。” “谁是奶妈,我才不是奶妈,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我啊啊啊啊!” 话音尚未落下,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角里,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禅院甚尔像只大蜘蛛一样,在房梁上窜来窜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失去了踪迹。 “怎么办?”夏油杰就算再怎么聪明机智,也不过还是个六岁的孩子,以往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级别的大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应对。 “……”五条悟朝前走了两步,一言不发地踢开禅院甚尔刚才躺过的垃圾堆,神情中多少也夹带了恼怒和戏耍的不忿,“可恶,那家伙,可恶!” “他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那边的方向是新宿的车站,是交通枢纽,可以到达城市的各个地方,根本就没办法判断他的下落在哪里。” “我倒是能追踪到他的下落。”五条悟回答他说,“但是他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没办法跟上。” “就算我已经会使用无下限了,但是短距离内的高速移动是高阶内容,需要的是更精细的操作,这部分我还没掌握。” “如果真的光凭我们俩的速度,借助任何一种交通工具找到他,都需要花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内那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个,应该不用担心。”夏油杰想了一下,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对百合有所求,应该不会对她动手的。” “但是,那家伙看起来脾气很倔。”五条悟皱着眉说,“动不动就要把人送警察局,搞不好是个超有原则和底线的热人。” “万一她打死都不按禅院家说的去做怎么办?” “……”听到他这样说,夏油杰的心也变得有些提了起来。 他的大脑飞速地思考,紧接着说道:“我之前收服过一个能飞的咒灵,攻击性很弱,如果按照你们的标准评定,大概只有……三级?” “三级咒灵,有什么作用?” 夏油杰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就堪堪只收服了七只咒灵,其中有三只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完全就像是个摆设一样。剩下的四只攻击性都不强,所以他一直都想出来找个攻击性强一点的用来驱使。 他觉得,这就像宝可梦升级一样,如果不出新手村,那永远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它能飞,并且速度还算快,我之前试验了一下,它每小时大概能飞65公里,和一辆在城市街道中匀速行驶的汽车差不多。”他向五条悟解释道,“不过,我们没有安全带,在这么快的行驶速度中坠落一定会受伤的。” “这不打紧。”五条悟果断地说,“我的无下限可以把你牢牢地吸附在上面,保证它即便是在空中360°旋转,你都不会掉下去的。” “那走。”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去救人了。” 往事第一次穿越(7) 时间:1997年10月27日下午3:34分。 地点:某居民区小巷内二居室。 人物:铃木百合,禅院甚尔 房间里,铃木百合被禅院甚尔毫不留情地扔在地板上。 她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直到脑门“砰”的一声撞到门板上,磕出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印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好痛!” 铃木百合捂着额头坐起来,愤怒地朝罪魁祸首扔出一个眼刀,忿忿地说道,“喂,我是小孩诶,你就这样对一个才三四岁的年幼儿童吗?!” 禅院甚尔站在她面前,半插着腰,身体投下的影子正好能把她全部盖住。 “喂,小鬼。”他朝她扬嘴一笑,摩挲着下巴说道,“我看起来像是不会打小孩的人吗?” 不像,看起来像是能吃小孩的人。 “劝……劝你识相一点。”她咽下一口口水,背着身,手一直死命地抠指甲,“我可是很不好惹的,要是得罪我,你是没有好下场的。神仙都难保的那种。” “什么没有好下场。”他对这种程度的威胁完全不屑一顾,笑着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随手从柜子上抽出一把小刀放在掌心把玩,“能有这个的下场惨吗?”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两根手指摁在刀身的位置,瞬间裂出蜘蛛网似的痕迹。 “砰”的一声,刀尖插在地板上,正好就在铃木百合坐着位置前的两公分。 “……!” 刚才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垃圾堆里,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而此时,铃木百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搞不好手里都有好几条人命了,杀个小孩指不定对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呃哈哈哈哈……不是。”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她干笑了两声,柔声柔气地说,“这位大哥……” “叫哥哥。” “哈?” “我觉得,你叫我大哥还是把我叫老了。”禅院甚尔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得叫我哥哥。” “欧尼酱,懂吗?” 什么哥哥啊,这家伙也就几岁,年龄搞不好都没有她的真实岁数,叫大哥都算勉强了,还欧尼酱,呕,真恶心。 “嗯?” “欧尼酱。”她闭了闭眼,忍气吞声地说,“我是说,你动手的时候,可以轻一点的嘛。要和我谈合作的话,总不能对合作对象使用暴力,你说是。” “那也得你有这个配合我的意识才行,是。但是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想合作的样子啊。” “合作合作,我愿意和你合作啊。”她连忙说道,“你看我的态度,还像是不够配合的吗?” “我很怕疼的。”她诚恳地说,“所以,你千万别对我动粗哈。不然谁给你变金条啊,你说是。” “你现在倒是又变得识相起来了嘛。” 废话,铃木百合想,刚才是因为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超能力小孩在,她以为最起码还有对付这家伙的机会。 现在都被掳走到他的地盘上了,肯定得识时务才能获取更好的谈判条件啊。 真当她是什么原则之上的愣头青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禅院甚尔略微俯下身,盯着她的脸,探究地眯起眼睛说道,“你看起来,倒是真不像个小孩。” “哈?” “说话的方式和态度都跟大人似的。”他说,“难道是从小就在大街上流浪的缘故吗?” “……呃,你怎么看出来的?”铃木百合问道,“谁告诉你的,街口监控摄像头吗?” “不是,谁用的着那玩意儿。” 禅院甚尔颇为嫌弃地摆摆手。 他拈起她身上穿的运动服外套的左半边袖口,一扯,原本卷了好几卷才到手腕过的衣袖被拽下来,瞬间就没过手掌。 肩膀上的布料有一道因摩擦而产生的破损痕迹,领口处轻微泛白,下摆的位置上还有两条割痕。 “你这衣服一看就是旧的啊。”他撇了撇嘴,“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穿的。洗的倒是干净,就是都没几处好的了。” 铃木百合:“……”啊这个。 其实,这是夏油杰从他离家出走的包里找出来给她穿的,因为她自己的那两件实在太不合身了,完全没办法穿着走路,所以他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了。 这身运动服,据说经常被他穿着拿去对付咒灵,因为很合身,所以非常方便。 之所以是这件,是因为它前襟的位置有拉链,领口的位置不容易滑落下去。 至于裤子,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又肥又大,她也只好用之前随身带着大皮筋绑一下,然后再挽起裤脚,这样才能勉强走路。 难怪会被他当成是街上流浪的。 “反正,你以后就跟着我,当我的跟班好了。”他的两只大掌在她的小脑袋上疯狂蹂躏,细细软软的头发拂过指尖,手感倒是挺好,“有老大我一口肉吃,就给你一口小肉吃。” “你想想看,跟着那两个小子能有什么前途。” 难道跟着你就有前途了吗?铃木百合腹诽道,他无非也就是奔着黄金和治疗术去的而已! “黑发的那个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小孩,一副离经叛道的样子,你跟着他,搞不好哪天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比起说他,我觉得这更像在描述你自己。” “什么?” “没什么。”她讪讪地笑了下,说道,“您继续说,欧尼酱。” 这个欧尼酱被她喊的咬牙切齿的,但是禅院甚尔毫不在意。 “至于五条悟。”他像是回忆般,自顾自地继续对她说道,“你知道他家里什么背景吗?” “不就是御三家嘛。”她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装出很懂的模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哟,小鬼还知道御三家啊。”禅院甚尔哼笑一声,说道,“的确了不起啊,最大的封建家族之一。” “你知道像你这样有特殊能力,年纪小又好控制的丫头跟他回去了会怎么样吗?” 铃木百合很给面子地摇摇头,问道:“会怎么样?” “会被当成那小子的童养媳养起来的。你自己想想看,你想当童养媳吗?不想。” “童养媳……” 什么见鬼的童养媳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是要被警察抓起来的啊。 “总之……”她观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反正,只要我帮你变黄金就行了,是?” “是啊。”禅院甚尔从口袋里拿出那两条黄金放在她面前,说道,“像这样的,给我变个二十条先。” “二……二十条?”她伸出两根手指,有些傻眼地说,“你是说两公斤的黄金啊。” 这都一个多亿元上去了,不是,他比那个旅馆的招待还要贪心二十倍啊。 而且人家都知道给她几万元,这家伙动动嘴皮子就想她直接变出这么多钱,葛朗台吗他。 “怎么。”他挑了挑眉,“不行?” “不行的话,你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啊。” “行,行,哪有不行的份啊。”她憋憋屈屈地闭上眼睛,看似是在努力地变出黄金,实际却是在想之前和夏油杰讨论过的自保办法。 已知,她在利人的时候会格外方便,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成功,而在损人的时候,则会加倍费劲以至于很难达成效果。 那,有没有什么不用损人也能自保的办法呢? 想想看,铃木百合,快想啊,不想的话,就只能一直被迫成为他的压榨对象了。 想,想,想……有了!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怎么。”禅院甚尔见眼前的黄金数量没有增加,问道,“别告诉我,你忽然又做不到了。” “不是。”铃木百合摇摇头,胸有成竹地说,“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什么……” 禅院甚尔话还没有说完,就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快地流失,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他那引以为傲的肉体就像泡在汤碗里的面条那样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随着力气的减少,他的声音也变得又轻又飘,只能咬牙问道:“喂,小鬼,你对我做了什么?” “哼哼。”铃木百合蹲下来,用手指头戳着他鼓起的脸颊肉,得意地笑起来,“还能做什么啊大叔,我都跟你说了,得罪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看看,这就是你的报应诶。” 这也是她刚刚才想出来的办法。 最开始她不会害怕禅院甚尔,是因为这人当时有气无力地躺着,没办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那现在,她只要把他变回当时的状态不就得了。 让一个坏人失去行动能力,这不比变2kg的黄金要简单。真要是按照他的要求,源源不断地变出金银财宝,绝对会扰乱经济市场的。 “来来来,你可不要动哦。”铃木百合在他家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笔,哼着歌心情颇好地在他的脸上画两笔,说道,“左边呢,给你画一只小青龙,右边再给你画只小白虎,至于额头的话,我还没想好……” 她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握住笔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画什么好呢……” “啊!”她突然灵光一闪,笑嘻嘻地说,“给你画个小乌龟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说,“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不要。”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斩钉截铁地拒绝,“姑奶奶要给你教训瞧瞧,叫你恐吓我。” 然而,就在她落笔还没画完一个龙头的时候,门突然被一记重拳暴力地破坏,以至于中间破开个人形那么大的缺口。 两个人从外边冲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道:“百合,你没事!” 她站起身查看动静,紧接着就和两双眼睛直直地对上了。 一秒钟之后,双方的目光里都染上了错愕的色彩。 “你们……找过来了啊。”铃木百合有些惊奇地说,“喂还以为这地方挺难找的来着。” 不过,她打心底里其实没觉得两个素昧平生的小孩会为了救她而做到这一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自保的主意。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惊讶的则是: “你在他的脸上画虫子啊。” “虫……虫子?”铃木百合转身看了眼禅院甚尔,万分难以置信反复确认,“虫子,不是,这长的像虫吗???” 她蹲下来,指着画到一半的龙头说道:“小弟弟们,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清楚,这是龙,这是龙啊。” “……啊,是龙啊,完全看不出来。”夏油杰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这个不是龙角吗?”她的手直接戳到禅院甚尔的嘴角,差点一整个卡进他嘴巴里,激动地说,“虫子怎么可能有角啊。” “触角也是角啊。”夏油杰说。 “你该去学一下画画了。”五条悟冷酷地说,“画技就跟三岁小孩一样可笑。” 铃木百合:“……”她现在就是三岁小孩啊! 可恶,绝对是小孩的身体影响她发挥了。 “anyway,”接连被暴击了两下,她也放弃辩解了,轻咳两声后说道,“你们现在也已经找到我了,我也平安无事。” “反正他倒在这里动弹不得,那要不我们就离开。” “……等一下啊。”夏油杰的目光在禅院甚尔的家中逡巡一圈,突然叫停道,“百合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再多留一段时间。” “什么?”她一愣,不解地看向夏油杰,问道,“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夏油杰说,“虽然我决定每天晚上都给他们发一条短信报平安。但是他们绝对会报警把我抓回去的。” “所以旅馆这种地方,我肯定是不能住的。”他看着禅院甚尔,点点头,“但是,我看这个地方就不错,很适合住下来。” “啊,没错。”听到他这么说,五条悟也顺着看了看,说道,“虽然是小了点,但勉强还可以住人。” 说着,他走到禅院甚尔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喂,你家这地方被我们征用了。” 禅院甚尔:“你们三个小鬼……” “不是。”铃木百合更加头痛了,“你们还真打算继续玩离家出走啊,赶紧回家去,大人找你们估计都要找疯了。” “不要。”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哦,对了。”五条悟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铃木百合说道,“你也不要想着去给他们通风报信哦,否则被查到的话,可能会被那些老家伙们抓起来当什么稀有物品软禁的。” 他歪了歪脑袋,朝她笑了笑,破天荒地喊道:“百合姐姐。” 铃木百合:“……” 往事第一次穿越(8)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禅院甚尔的大高个小伙子,他独自居住在城市的角落里,过着离群索居的痛苦生活。 他的人生看不到一点希望,辛苦打工挣来的钱,不是花在挥霍无度上,就是全部放在赌场拱手让给他们,每天就像肆无忌惮在外横行的野狗那样度日,除了狂奔就只有狂奔。 直到有一天,他的家中迎来了三位小朋友。 他们天真,善良,活泼,浪漫,给禅院甚尔带来了全新的生活。 他发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于是,这四个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over——————才怪。 狗屁的合家欢,招来这三个小祖宗,他快把肠子都悔青了。 “甚尔,那个,我需要四套干净的三岁小孩穿着能合身的衣服。等一下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我就委屈一下,勉强叫你哥哥。到时候钱你来付,我看到你存折里还剩很多的。让我把那块黄金给你?不要。” “喂,我要吃甜食。一块慕斯蛋糕,一块戚风蛋糕,外加一块巧克力,要我常吃的那个牌子,不要加奶油。” “不好意思,请问你等下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一份荞麦面吗?要加特殊辣的那种。哦,不要误解,说话这么礼貌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并不是对你这个人有多么尊重。” 三个臭小鬼。 “等一下,小孩子不要吃那么多的甜食啦,营养均衡懂不懂,你这样会蛀牙的。还有夏油你也是,特辣的东西对肠胃不好会拉肚子的。你们的生活习惯怎么会这么糟糕。” “还说我们,你不也还是一样。” “但我是大人啊。” “大人怎么了,大人有特权吗?还有大人小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个头再说话啊,连我的下巴都没到。” “那咋了。我的真实身高可是有一米七的,你啥时候能到一米七啊。” “切,我差不多13岁的时候就能长到一米七了。” “切,吹牛。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到多高。” “我测过骨龄,最高能到一米九,区区一米七又怎么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那个小眼睛会不会长不高。” “你说谁小眼睛呢。而且我也测过,至少也有一米八五,绝对不会比你差。” “哦,也就是说她会是所有人当中最矮的那个了嘛。哈哈哈哈,那到时候,你还是会比我们矮上一个头嘛。” “谁说的,我才19岁好不好!两个小鬼,我的骨缝还没闭合呢,等着,你们肯定比我矮。” “姐姐,你看开点,估计是长不高了。” “滚蛋。” 就这样,他们三个就在禅院甚尔家住了下来。 与此同时,铃木百合开始琢磨另外一种东西了。 这天,五条悟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她搬了一张很高的椅子,踮脚站在上边,面前放着榨汁机,水果蔬菜等一大堆食材,还有七八瓶饮料,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百合姐,这些都是什么啊。”听到动静的夏油杰也走了过来,从她背后探出头来。 “哎呀,我的妈呀。”正在专注地倒着可乐的铃木百合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瓶子差点就没拿稳砸到地上,她捂着心口说,“快被吓飞了。” “我说你们!”她回过神,横眉竖眼对着他们,“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自己一点都不敏锐好不好。”五条悟回怼道,“还有脸怪我们。” “你在调饮料吗?”夏油杰的目光扫过这些瓶瓶罐罐,疑惑地问道。 “……啊哈哈哈…”铃木百合放下可乐,摸摸脑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啦。” “因为我母亲是个很专业的调饮师,我将来想继承她的衣钵开一家饮料店或者酒馆,但是过去都在为了考上大学而拼命学习,现在终于放松一些,所以想先试试练手。” “这就是你……练手的成果?” 夏油杰端起一杯墨绿色黏稠液体,上面正散发着诡异的气味,还有泡泡在不断冒出,心中顿时产生非常不祥的预感。 “百合姐。”他问道,“你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吗?” “没有。”她很坦率地摇摇头。 “基础知识的学习呢?” “那个也用不着,我妈妈也没有学过啊。” “而且。”铃木百合看上去有些心虚但又莫名的自豪,“你们想,她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就能变成一个超级厉害的调饮师,不管是酒还是任何饮料,只要经过她的手,就会变得超级好喝,甚至曾经靠一己之力,拯救了一家差点倒闭的餐馆诶!” “那作为她的女儿,我多少也能遗传到她的些许异禀天赋。” “那个…百合姐,差点倒闭的餐馆是谁开的呢?” “我父亲。” 夏油杰:“……” “那你有没有想过,女儿像爸的比较多。”五条悟一针见血地指出,“看你不像是有遗传到你母亲的样子。” “可是我哪里都长的像她啊。”铃木百合对此倒是非常乐观,“而且我才不想像那个家伙呢。” “对了,你们来的正好。”她看了看两人,突然眼前一亮,叉着腰说,“我自己一个人份量把握不住,所以,你们也来帮我尝一下味道。” 说着,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将被她用身体挡住的那几杯饮料全部展现在面前。 夏油杰数了数,发现有八杯。 颜色不一,有的黑到发绿,有的红得发紫,有的蓝得发亮,甚至还有一杯是泛着浑浊的透明颜色,但就是没有一杯看起来是正常喝下去不用进医院的。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饮料,最后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两人全部都默然不语。 “你们放心好了。”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不含任何酒精或不适合给小孩子吃的东西。” 夏油杰:“真的?” “真的。”她点点头,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但是,你们应该没有对奇异果,牛奶,花生,花椒,薄荷,大蒜,茴香,豆角这些东西过敏?” “有对什么东西过敏的话,先要对我说哦。” ……为什么越往后她报出来的名字就越诡异啊。 是他年纪小孤陋寡闻还是什么,花椒这种东西是能加在饮料里的吗?如果非要存在于液体中,不应该是拿来炖汤的吗? “我对这其中的一半都过敏。”夏油杰看了眼五条悟,果断抢先道,“而且是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过敏,稍有不慎就会呼吸过敏的那种。” “啊……这样啊。那好。”铃木百合失望了一下下,随即,她就将饱含深情的目光转向了五条悟。 “干什么!”他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睁大眼睛,严阵以待地说,“我才不要给你当小白鼠呢。” “嗨呀,五条小弟弟。”她故作亲近地挽着他的手臂凑过去,一边夸一边劝,“你看你长的这么可爱,只是帮姐姐我一点小小小——超级小的小忙啦。” “再跟你强调一遍。你是从2018年来的论岁数我比你大,不要叫我小弟弟!” 铃木百合:“……” 她又无奈地把目光从五条悟身上转了回来,看向夏油杰,不死心地问道:“那个,夏油小弟弟,你刚才说过敏,是对哪一半过敏来着?” “诶……”夏油杰头皮发麻地说,“哪一半,这个嘛……” 这回又轮到五条悟用看好戏的目光对着他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厨房门外一闪而过,拿着遥控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禅院甚尔。 与其坐以待毙,那还不如祸水东引。 “百合姐。”夏油杰灵机一动,“你想要做调饮的话,肯定是想卖给成年人的啊。那给我和五条喝没用,我们给的建议没有参考价值。” 铃木百合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也是哦……” “小孩子的味觉往往比成年人还要灵敏许多,他们喜欢的东西,大人也未必会喜欢。” “是啊。”夏油杰又瞥了眼外头,循循善诱地说,“那么,我们这里唯一的大人是……” “喂,禅院甚尔,你过来一下。”他的话还没说完,铃木百合已经跳下椅子,直奔客厅而去,“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不干。”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把脑袋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撇了撇嘴,从眼睛到嘴巴都透露着冷酷的意味,“死乞白咧地赖我家里,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让我跟保姆似的带你们几个小孩,现在还那我做实验?” “嗨呀。”铃木百合摆摆手,“什么叫保姆似的,我以为经过这么几天,我们已经建立起友谊了呢!” “呵,你这话说的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我也可以报答你的啊。”铃木百合小声嘟囔,“要是你以后有小孩,我也可以帮忙搭把手帮你带一下啊。” 说不准她真的得在这里滞留那么长的时间,这家伙武力值那么高,和他搞好关系也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个保镖了。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禅院甚尔向下扫了她一眼,嫌弃道,“小孩要是都跟你们似的,那我是打死都不要的。” “那我给你半根金条总行了。”铃木百合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 “真抠门。” “一根?” 禅院甚尔继续摇头。 “那三根,三根最多了。”她着急地一跺脚,问道,“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五根。”禅院甚尔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五根金条我就帮你。” “……你怎么不去抢啊。” “开什么玩笑。”禅院甚尔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如果不是你非不让我出去,老子早就去抢了。” 这还是个法外狂徒。 铃木百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说道:“好好。” “你不帮就不帮,我找别人去。”她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嘟囔道,“我就不信,有三根金条,还找不到人来帮我。” 说着,她开始朝外走去。 说着,她开始朝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等到她数到第四步的时候,听见禅院甚尔轻“啧”了一声。 “现在的小孩真不好骗。”他自言自语道,“回来。” “半根。”铃木百合的嘴角悄悄扬起微笑,转身立刻伸出手指,“而且是喝完再付。” “你确定没给我往里边下毒?”禅院甚尔怀疑地看向她,“因为别的办法杀不掉,所以就用这种。” “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 “你最好不是。”他冷哼一声,端起第一杯,问道,“这是什么口味的?” “野花椒薄荷味拿铁。” “什么?”禅院甚尔指着面前的东西,睁大眼睛,“这是人能吃的玩意儿?” “怎么了。”铃木百合不服气地说,“你连咒灵都能吞到胃里去,为什么不能喝点我调的饮料?” 这是夏油杰看到的,他有术式,但是禅院甚尔没有,他以为他有什么异食癖,所以才会偷偷跑来告诉她。 她说的头头是道:“花椒能给人带来一定感官上的刺激,而薄荷则可以调和其中的麻和辣,刚好牛奶也是可以解辣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钱难挣屎难吃。 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然后端起来,一口闷了进去。 三秒钟后,他咂摸了两下,打了个嗝。 “怎么样怎么样?”铃木百合眼睛亮起来,期待地问道,“味道还行不?” “两个字。”禅院甚尔说道。 “好喝?” “不是。” “一般?” “不是。” “那是什么?” “狗屎。” 铃木百合:“……” “第二杯是什么?”禅院甚尔扬了扬下巴,继续问道。 “草莓榛子汁。” “狗屎。继续。” “第三杯……” “蓝莓青草。” “第四杯是葡萄豆腐……” 十分钟后,禅院甚尔长长地舒了口气,手指指着她手里拿着的一堆所谓“配方”,说道:“你没有开饮品店的天赋。” “如果非要开,先攒钱攒个几千万。” “然后我就能开了?”铃木百合问道。 “不。”禅院甚尔说,“这是给来你店里喝东西的客人准备的医疗费。” “我觉得,愿意喝你调出来的东西,他们大概脑子都有什么毛病。” 往事第一次穿越(9) 据说禅院甚尔是传说中的“天与咒缚”。 用自己所有的咒力换取了强悍的肉体天赋,在近战这一块,几乎碰不到敌手的存在。 他自己在讲这些的时候,铃木百合其实压根就没有怎么听懂。毕竟她是外来者,对这个世界体系的了解全部来源于面前接触到的这些人。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清楚地知道,禅院甚尔这家伙在房顶上能像个蜘蛛侠那样跳来跳去,身体素质应该是非常逆天的。 所以,当身体这么好的“天与咒缚”喝了她调制的饮料,都不得不往厕所跑了三四趟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她会不会真的好像,不太适合干这个。 “会破产的,你。”禅院甚尔捂着肚子,扒拉着厕所门对她说,满脸嫌弃地说,“没傍上什么财阀或者富豪的话,你还是趁早改行。” “看开点,百合。”夏油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男孩的脸上浮现出和年龄不匹配的微笑,他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似的说道,“好歹你现在认清现实的话,应该还不会把自己饿死的。” “我和五条说不定还能帮你参谋一下。” “参谋可以。”五条悟抱着手臂嘲讽道,“但是她最好别又去当什么漫画家,那种饿死的更快。一条龙都能画成那样,没救了。” 铃木百合:“” 过去的小孩为什么嘴都能毒成这样,难道是抹着开塞露长大的吗?真是令人费解。 “谁说要去当漫画家了?”她恼羞成怒地把夏油杰的手拽下来,“自顾自地都在说什么啊。” “不是你说的吗?”夏油杰说,“开不了店就去学画画之类的。” “我是说,开不了店就去投奔我那个学画画的朋友!她成绩很好的,已经拿到东艺大的录取通知书了,以后肯定养得起我。” “你还说自己考上庆应了呢。”五条悟嫌弃地摊开手,“完全看不出高材生应该有的样子。” “什么啦,我真考上了!”铃木百合用凉飕飕的眼神飞过去刀两人,同时继续说道,“还有我那条龙又怎么了,是你那愚蠢的小眼睛欣赏不了才会乱说的。艺术成分可高了!” “我这眼睛要是还小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眼睛大的人了。”五条悟指着他的眼睛,又像是意有所指地看看夏油杰,最后目光直直地射向铃木百合,这样说道,“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 “啊。”夏油杰这时候也勾起了一点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那看来百合也没有说错啊,你的眼睛真的很愚蠢。” “说了要叫百合姐的啊!” “小丫头说话没什么说服力。” “五条悟你这小鬼真的很烦诶。” 铃木百合的眼睛在空中与他们短兵相接,仿佛雷电般碰撞出“滋滋”的火花,三人眯起眼睛,谁也没有向后退一步。 “让我们用最原始的方法一决生死好了。” 她把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拿起来,一甩就甩到了身后,冷酷无情地说:“用石头剪刀布。” “三个人怎么玩石头剪刀布啊。” “可以的。”她快速地点头说,“一直出到有一个人能赢两个人就行了。” “嗤,幼稚。”五条悟对此不屑一顾,“这种有什么好玩的。” “奖励呢?” “奖励?”铃木百合说,“那你更幼稚好不好。” “赢的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五条悟侧目看着铃木百合说道,”而且你不准用自己的能力作弊,否则我就不陪你玩。“ “什么叫陪我玩啊。”铃木百合说,“一直是我在给你们当保姆好不好。”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五条悟说,“不准作弊。” “我才没那么卑鄙呢。”她无语地说,“和两个小孩玩有什么好作弊的。” 他们不觉得丢人她还嫌丢人呢。 “那开始了哈。”铃木百合握着拳头大喊,“三,二,一,石头剪刀布。” 铃木百合出的是石头,夏油杰是剪刀,五条悟是布。 第一局平。 第二局,铃木百合石头,五条悟剪刀,夏油杰布。 第二局还是平的。 第三局,平。 “怎么回事,全是平局。”铃木百合皱着眉,“感觉就像故意的一样。” 她狐疑地看看两人:“你们谁捣鬼了?” “就像你说的。”夏油杰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笑着说,“和两个小孩玩谁还作弊啊。” “不管了,最后一局。”她摆了摆手,大声说道,“如果还是平局的话,就换成别的游戏。” “石头剪刀布。” 铃木百合出剪刀,五条悟出剪刀,夏油杰出石头。 夏油杰赢了。 “我还是觉得他作弊了。”五条悟不甘地说。 “但是你能想到我作弊的办法吗?”他眯起眼睛,温和地笑着说道,“你就在这里,百合也在,神智都是清醒的,我应该没办法操控你们的精神。你们难道是咒灵吗?” 五条悟:“哼。” “好了,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呢?”铃木百合坐回到沙发上,问道,“不过要求太过分的话,我也没办法做到的。” “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夏油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既然你是从2018年穿越过来的,那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22年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五条悟也侧了一下目,眼睛闪了闪,一直看着她。 就连在厕所里的禅院甚尔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诶。”铃木百合略带惊奇地问:“你们都很好奇嘛?” “对你来说是很平常的现实,但是对我们来说,是遥远的未来啊。”夏油杰把脑袋靠在沙发边上,眼睛里面有憧憬的神色,“到那个时候,世界应该会有变好一点。” “说什么变好不变好的。”铃木百合仰躺着躲进沙发里,手臂横在额前,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上被日光照射映出的阴影,自嘲地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哪里是这么容易分辨的事情啊。” “” “啊,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姑且就随便说说。”铃木百合回过神来,抱着一个靠枕,回忆道,“在2018年” “现代社会已经普及了互联网这种东西,人们每天基本上都会拿着手机,在网上汲取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的信息。” “小到街口发生的车祸,大到大洋彼岸国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电脑不再是像这里的这么笨重,就这么大。”她用手画出一个十五寸的长方形,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可以随身携带,直接拿到车上或者飞机上都可以,很方便的。” “还有手机……哦,对了,手机。”铃木百合把自己那台手机拿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因为是type—c接口的手机,她现在拿出来根本没办法充电,所以始终就处于关机状态,不过拿出来给小孩子们看看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个。”她摸了摸上面的屏幕,说道,“要是它有电的话,就可以亮起来,这一整圈都是它的显示屏,而且还能通话,视频,打字聊天,玩游戏,看电视,拍照……反正具有很多种功能。 “那我的这个呢?”夏油杰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她的手机边上,“像这种手机,以后还存在吗?” “没有。”铃木百合摇摇头,“早就被淘汰了,大概在2010年前后,使用翻盖手机的人就已经变少了。”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发出一声惊叹,“那以后的日子可比我们现在的有意思多了。” “那是当然。”铃木百合晃了晃脑袋,忿忿地用手敲了敲茶几,生气地说,“如果不是时间搞错的话,我现在应该悠闲自在地在2018年的大都市里闲逛,搞不好还能看见几个大帅哥来着。” “嗤。”禅院甚尔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铃木百合不爽地问。 “笑你花痴。”他毫不留情面地回答。 “我花痴也不会对你花痴,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铃木百合也不客气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在我看来你毫无吸引力可言。” “外边有一堆女人排队说要请我喝酒呢,你算老几。” 铃木百合:“呵呵。” 她冷笑完,就没有再和禅院甚尔说话,反而是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嘛,不过你们两个长大之后,说不定是那种会让很多女孩子心碎的类型啊。” “那是当然。”五条悟没太理解她话里的“让女孩子心碎”是什么意思,却依旧很骄傲地一扭脑袋,“我以后,肯定是大帅哥。” “大帅哥这么自恋啊。”铃木百合笑嘻嘻地扑过来揉他的头发,“五条小弟弟,你不知道的啦,在我们那里流行帅的不自知的帅哥,像那种天天觉得自己很帅所以孔雀开屏的男人是没有市场的。” “切。”听到这句话的五条悟又是一阵不屑,“世界上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好不好看,如果他不知道那肯定是装出来的。” “哇,你很懂嘛。”铃木百合故作惊喜地说,“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你会被什么人轻易地蒙骗了。” “谁会骗我。谁敢骗我。”五条悟冷艳十足地说,“我可是五条悟。” “好好好,你是五条悟,你超了不起,行了。”铃木百合敷衍了他两下,继续躺回去看着天花板。 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突然问道:“那你没有想过回到未来的事情吗?” “” 听到他这句话,铃木百合沉默了三秒。 她把头低下来,目光沉凝,紧接着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有啊,怎么没有。” “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嘛。” 别说是回到2018年,就是让她变回到自己19岁的模样,都显得分外困难。 手臂上的圆梦给了她一种错觉,好像只要她想,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但实际却不是这样的。 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非常恳切地看着上边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许愿让自己回家,但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这给了铃木百合一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感觉,那就是神其实没有送错时间。 祂就是要她用这个身体从三岁一直陪着这两个孩子生活到2018年。 到那个时候,她都25了。 “怎么可以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嘛。”铃木百合嘟囔地翻了个身,烦恼地嘀咕道,“还有人在等我诶。” 夏油杰若有所思。 “怎么会有穿越时空这种事的发生呢?”他看向五条悟,问道,“你以前见过吗?” “我今年才六岁,你觉得呢?”五条悟觉得他问了个废话。 “那你呢?”两人一起看向禅院甚尔。 “老子对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把这几天总共从铃木百合手里拿到的四根金条放在手上抛接着玩,嘴里说道,“只要给钱,让我现在去把她嘴里的‘神’杀了都行。” 就是放三个小鬼在家里住几天就净赚了几千万,这笔买卖可比接黑市的单去杀人要轻松多了。 “好。”夏油杰又想了想,问道,“但是穿越时空不是说会有祖父母悖论这种东西吗?” “什么是祖父母悖论?” “就是说,假如一个人穿越到过去,不小心在父亲出生前,就把祖父母给杀掉了,那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了啊。但是如果他不存在,又是谁杀了祖父母呢?所以他又是存在的。” “好复杂。”没上过学的禅院甚尔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那你别让他杀掉祖父母不就好了?” 夏油杰:“哦”他觉得自己和这家伙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 “百合姐。”他转过头去,却发现她躺在沙发上,靠着抱枕,呼吸匀称,恬静的脸颊上泛出红晕,显然是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睡熟了过去。 夏油杰的动作一顿,眼睛眨了眨,没有挪开视线。 因为,面前的女孩在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恢复到了他们第一次看见她时候的样子。 往事第一次穿越(10) 铃木百合在沉沉睡去之后,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看见自己站在五浊寺的森林外,一只鸟静静地停留在枝头,歪着脑袋看她。 而神站在一棵足有数十米高的苍天巨树下,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她。 那个时候,祂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把你失去的一切都还给你。” 周围全部都散发着七彩的能量光芒,而现在,在同一个场景,祂又站在同一个地方,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来了。”祂微笑着点点头,对铃木百合问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现在是问这种寒暄的时候吗?!”铃木百合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嫌慢,于是干脆一鼓作气地跑到面前,怒火冲冲地开始兴师问罪。 “你终于出现了!”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和我们约定的内容不一样!” “嗯?那里不一样了。” “哪里一样了?”铃木百合有些气恼,她觉得神在跟她装傻,于是干脆开门见山地一次性说清楚,“不是说好,这次送我过来,是奔着打探消息来的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不用做太多的干涉,没有任务,所以将会是一次轻松愉快的旅行!” “是啊。”神说,“难道不轻松愉快吗?” “你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世界在你出生之前的景象,认识到了完全不同的能力体系,结交了好几个朋友,还都是如你所期盼的那样,是大帅哥,找到了住处,每天都有好吃好喝的,甚至还有人当小白鼠,我以为你还挺开心的。” “”铃木百合被祂的话噎了一下。 这个要怎么说呢。 禅院甚尔虽然是帅哥,但是上回拉厕所拉堵了三回,而且嘴太毒了,她对这张脸早就已经免疫了。 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小孩子不损人的时候,可爱倒是挺可爱的,但是说帅哥也太早了。 至于她理想型中的稳重温柔善解人意的那款始终没有出现 “不对,我好像没对你说过这件事。”她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呢?” “是啊。”祂笑眯眯地说,“你是我的使者啊,人家很关注你的嘛。” “那为什么没把我送到正确的年代里去!” “这就是正确的年代啊。”神平静地说。 “什么?” “说好了,这次就只是让你过来体验一下这个世界的生活而已,不会有过多的危险。” “但是但是不是说最关键的时刻是在2018年的圣诞节前后吗?”铃木百合愣了愣,手指纠结地相互挠着,疑惑地问道,“来到22年前,能体验到什么啊。” “我之前说过了,当你进入这个世界之后,身上的磁场会不自觉地吸引到能够改变这个走向的人。而你到现在为止,已经碰到三个了。” “五条悟,夏油杰,禅院甚尔?” “没错。” “那我待在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长歪的吗?”铃木百合难以理解地问道,“难道其中的某个人会在将来变成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投五条悟一票,这小子看起来最有大反派气息。 “那倒不是。”神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这个时候的他们,所以提前送来相处一下而已。” “那也不能一下就相处22年。”铃木百合说,“如果22年过去,那我在原来世界的生活怎么办!” “时间流速不一样,等你回去也没有过几天的。” “但是到时候我心态都老了!”铃木百合说,“谁到四十多岁的时候还有心情拯救世界啊,到那个时候,要是有个按钮摁下去世界就能毁灭,我说不定都能给它按烂掉。” 神:“真不想待啊?我以为你还挺喜欢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呢。” 铃木百合矛盾地抓了抓头发:“虽然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原来的生活。” “好。” “以后,反正还有和他们见面的机会的,不是吗?” “有是有。”神说,“只是,可能会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 “他们大概不会记得你。更重要的是,可能会无视你,怀疑你,敌视你,算计你,甚至有可能会攻击你。” 铃木百合一怔。 “你自己亲身体验过了啊,这个世界的神有多讨厌我,祂就会有多讨厌你,因为你是我派来的使者。” “所以,在你离开之后,大概会采用各种手段,迫不及待地把你存在过的所有记忆全部抹杀掉。而且,我之前也跟你说了,第一次适应圆梦的副作用就是会遗失掉记忆,所以,到时候,你们可能都不会认得彼此。” 铃木百合的手指动了动,她下意识地开始找漏洞:“但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的记忆已经遗失掉部分了啊,难道那个不是全部的副作用吗?” “那不是副作用,那是你被那家伙攻击了,所以才会精神崩溃,意识恍惚不清,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这个情况被我发现了,所以给你治好了而已。” 铃木百合:“” 她的心情慢慢地变得有些低落下来。 “那看来你确实挺喜欢他们的。”神窥着铃木百合的神色,像是试探似的问道,“那要不就别走了。” “不了。”她抿着唇说,“大家只是相处过一个多星期而已,在这之前又没见过。” 虽然的确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先结交的几个人,但也许他们也没把她当一回事呢。 “以后见到你的时候,他们可能也会觉得面熟。”看她的神色失望,祂安慰道,“毕竟是关键人物,也许会留下什么痕迹也说不一定。” “不管了。”铃木百合拍拍脸,整理好思绪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所以现在是要怎么办,直接离开吗?” “不是。”神摇摇头说道,“毕竟是在那家伙的地盘,我都不能随便出现,施加的影响也有限度。这样,三天以后,还是同个地点,你来找我。” 说罢,祂的身影在白色光芒中就慢慢变淡,逐渐消失。 “等一下!”铃木百合连忙问道,“这个世界里也有五浊寺吗?” “有的。” “她看起来睡得很香的样子。”五条悟和夏油杰趴在沙发上,看着忽然变回大人模样的铃木百合,这样说道。 少女的双眼在沉睡中紧闭着,睫毛随着呼吸的动作一抖一抖,像是落在花间准备飞走的蝴蝶翅膀。 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润泽的光,淡色的嘴唇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双手紧紧抱着枕头,一翻身就埋到了另外一边去。 如果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有脸的话,估计也就长得和她差不多。夏油杰这样想道。 怕她呼吸不畅,他下意识地拉住铃木百合的袖子上的衣服,结果被轻轻打开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啦。”她不情不愿地说,“再给我五分钟,马上就起床了。” 感觉她好像把他们当成了什么其他人。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开,视线放在铃木百合手腕上的那只眼睛上。 总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奇怪。 她身上拥有的能量都是自己本来就有的,但是,似乎只有通过那只眼睛才能彻底发挥出作用。 他皱起眉思考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上面的印记,没有反应。 输入些许咒力,马上就被弹了回来。 他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两人虽然也是才刚认识不久,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培养出了一点默契。 于是,他在五条悟一句话都没说的前提下,也学着他的模样,输出了一点咒力。 也被弹了出去。 但是,根据五条悟的观察,那个眼睛对夏油杰的咒力的排斥,似乎要比对他要弱一点。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足够耐人寻味的了。 “睡相真差啊。”就在这个时候,禅院甚尔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丝毫没有给她留情面地说,“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还说我没有吸引力,自己不还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禅院甚尔早就对一个小孩说话做事的风格和大人差不多而有所怀疑,加上铃木百合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所以她现在变成了大人,他也没有感到多惊讶。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眼,随即对两个至今还死赖着不走的小屁孩问道。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家去?”他对这些生来就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的小屁孩们并没有多余的好感,只是冷眼看着两人。 “你的父母早就已经报警了,因为这桩离家出走的案件,警察最近在这里巡逻的次数都升高了,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他对夏油杰说,“别告诉我,你就打算一直赖在这里。” “还有你。”他又对五条悟说,“五条家现在被搅的天翻地覆,那些老头给你标上的悬赏都要超过两亿了,说是要活的。” “你什么时候走?” “你不是刚从我们身上赚了四千多万?”五条悟并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禅院甚尔,“拿了钱就得办事,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我看你们只是想留在这里观察她。”禅院甚尔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致地说,“怎么,觉得她很有意思,想抓回去研究?” “你是不是在禅院家待久了。”五条悟不耐烦地走到另外一边,回头看他,“所以脑子也跟着被同化了?” “别把我和他们扯在一起。”禅院甚尔的脸色立刻变淡了许多,他面无表情地说,“老子早八百年前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稀奇,那你还说的出这种话来。”五条悟勾起嘴角讽刺道,“看来你不把别人当人,好像也没把自己当人啊。” 禅院甚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个像是快要开打的气氛里,铃木百合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百合姐,你醒啦。”夏油杰扭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真的是五分钟诶,好准的生物钟。” “什么?”她不解地看向夏油杰。 “没什么。”夏油杰收回视线,笑着摇摇头,又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就睡着了?” “做了个梦。” 铃木百合拍了拍脑袋,感觉自己的身体感官似乎还停留在梦里和神见面的那一刻。 “梦见了什么?” “好像是一片森林。”铃木百合神情迷惘地望着空白的墙壁,“然后,我好像在和一个人说话。” “谁?” “我不是很清楚她叫什么。”铃木百合说,“我只记得,一开始好像很生气,朝她跑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她说一直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接下来还会继续关注。” “你被监视了吗?” “并没有。”铃木百合眨了眨眼睛,“她好像不是在监视我,只是,在某些时候,她好像就是能知道我干了什么,我在说什么话,我和谁见面,我要去往——” 话说到这的时候,她突然像磁带卡壳那样停了下来。 “怎么了?”夏油杰不解地问道,“梦到这里的时候,就被他们说话的声音给吵醒打断了吗?” “不是。”她否认道,“实际上,你们说话的声音,我在梦里一点都没有听见。” “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铃木百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走了。” “什么你就要走了。”就连五条悟也感到一头雾水,他拧起眉,问道,“你做了个梦,醒来后就说要走了?” “是的。”铃木百合笃定地说,“就在三天后。” “你要回哪里去?” “回家去。”铃木百合说,“就是2018年。” 她说:“我要回到2018年去了。” 往事第一次穿越(完) 1996年11月14日,上午八点钟,城郊,五浊寺附近的森林里。 铃木百合站在小溪流的边上,静静地看着顺流而下的鱼群。 “你确定自己要回家了吗?”夏油杰看起来有点犹豫,他背着当初离家出走时曾经背过的那个背包,站在铃木百合的边上,神情中带着不舍得。 “……没办法。”铃木百合蹲下来,她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无奈地说,“毕竟,我不是属于这个时空中的人嘛。” 而且即便是出于同个时空中,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早或晚,她都终究还是要回家去的。 “等我走了之后,你不要再和爸爸妈妈闹别扭,回家去,可以吗?”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给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也无法理解你的世界,才会促使你宁可离家出走那么多天,也不愿意选择回去。” “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只是建议,并不是想要强迫你。”说着,铃木百合的面色变得严肃了很多,她认真地看着夏油杰,“你自己说过,确定你的父母是爱你的。” “他们爱你,这难道不值得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在她过去的人生中,尚且还没有体会到什么是叛逆期和父母的吵架,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而时间到了今天,她发现,即便是去看父母的照片,他们的形象在记忆里,仍旧还是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就像在雾气缭绕的房间里擦拭玻璃一样,无论多少次抬起手臂,蒸腾的水汽都终将玻璃覆盖,似乎到头来都是徒劳的。 “……” 夏油杰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他离开的时候,本身是没有想过那次就是永别。可是作为一个咒术师,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令他觉得过于窒息,本能地就想要逃出来透透气。 他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会遇到和自己同样的人,在感到高兴的同时,却也没有想过,分别的时候竟然这么快就会到来。 “我会考虑的。”思索片刻之后,他这样回答道。 “哦,对了,五条小弟弟。”铃木百合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转而朝五条悟开口问道,“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见他一直板着脸没有说话,铃木百合顿了顿,最终无奈地把称呼改成了:“悟。” “我叫你悟总行了。” “这还差不多。”五条悟收到满意的回答,收回目光,点点头,一脸傲娇地问,“说,要找我帮什么忙?” “这里有一封信。”铃木百合把怀中的信件拿出来放在他面前,“我想要放在你这里保存 。” 神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到来,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所有铃木百合特地找的无酸纸,最多可以保存好几百年。 “无论是用什么办法,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地把它封存起来,等到22年以后,假如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要从你这里拿回来。” “……22年以后?” “22年以后。” “也就是说,你非常确定22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 “……未来的事情,大概谁都不能保证。” 这句是她的真心话,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真的太难确定了。 五条悟把信件接过来。 他看见上面用清秀文雅的字体写着:“写给未来的铃木百合。” “为什么还要给未来的自己写信?”他拧起眉毛,万分不解地问,“对你来说,22年不就是一瞬间的事,难道这还怕自己要忘记啊。” “是啊。”铃木百合冲他抿嘴一笑,倒是也没做什么解释,只是说,“就是怕自己会忘记嘛。” “毕竟……我的记性很差啦。” “那你到时候会记得我们吗?”夏油杰脱口而出。 “……会。”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你说,你会记得我们的。” 禅院甚尔在送走三个人后,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翻身的时候被咯了一下。 他从夹层的缝隙里看到了两个闪着光的金条,上面用很小的字写着:“我说了会报答你的。” “哼。”他扬起嘴角,把金条拿在手上掂了掂,“小鬼。” “早点回家,别出来乱跑了。” 夏油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 出乎意料的是,父母并没有责怪他,他们从警察局里冲出来抱住他,嘴里只是说着:“回来就好……” 五条悟回到了五条家。 在生日宴会的当天,他从角落里看到了一束漂亮的蓝玫瑰。 蓝玫瑰是自然界从来没有过的花束,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品种,因此也被叫做——奇迹。 “鉴于到时候,你会失去自己的全部记忆,我将把这个世界的情报以漫画的形式传送过来,我估计你应该会感兴趣。” “哦,对了,这个圆梦先还给我一下。为什么?因为感觉它好像有点瑕疵,需要再改进一下。放心好啦,等你下次穿越的时候,我会把它还给你的。” 2018年,7月22日,铃木百合回到现实世界。 同年,进入大学读书。 2019年,《咒术回战》漫画宣布动画化。 2020年,咒术回战在十月份爆火,大街小巷里贴满了宣传海报和图纸,电子屏幕换上了广告。 “百合,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个海报。”她停下脚步,盯着上面的人物,目不转睛地问道,“那是最近新出的番吗?” “是啊,最近爆火的番剧,新晋老公五条悟的热度很高诶。” “新晋老公?” “不是,你不是很喜欢看这些番吗?怎么这个都不懂啦。走走走,带你去看看啦。” 彼时,2024年的万圣节,二十五岁的铃木百合穿越到咒术回战的世界。 五条悟站在铃木百合的面前,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冥冥中,他歪着脑袋,俯下身问道:“看你的样子,你对我很陌生啊。” “你不认识我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而一旁的夏油杰说的是:“悟,在她的世界里,可能并不认识你。” 世界上只有一个五条悟,只有一个夏油杰,也只有一个铃木百合。 也许在茫茫人海中,他们曾经擦肩而过。但是在世界融合之前,他们不曾见过。 (番外完) 注:接下来要开始第五卷了 第482章 北海道旅行 2018年12月30日,上午八点钟。 我最最最亲爱的女儿百合亲启。 吾女,见字如面。 怀着沉重无比的心情,欧豆桑我需要告诉你一个超级无敌坏的坏消息。 鉴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飓风席卷大半个美洲,将所到之处的设施都破坏大半,所以,包括我和你母亲所在的那个墨西哥城市在内,所有机场的飞机已经全部停飞。 很不幸的是,最晚起飞的时间也得等到明年的一月份,也就是最起码一个星期之后。 我知道我不应该为了那个名气大过实力的墨西哥餐厅而选择多停留两天,他们家的墨西哥卷甚至连一般都算不上。 而我,竟然放弃了那班已经在前天起飞,可以将我们带回到你身边的飞机,就是为了个破墨西哥卷。 赶不上回家和你一起过年,为着这件事,你的母亲已经将我鞭笞过无数回,但是,却于事无补。(千万别打电话来骂我,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给你看的) 总之,这里是我们给你的补偿。 信件里有两张前往北海道的飞机票,五星级酒店的入住券,另外还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五百万元,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今天晚上就能过去入住了,产生的任何费用都由我们来报销,所以,亲爱的,带上这些和梨子酱一起去玩。 新年快乐。 妈妈还在生我的气,所以她会单独给你打电话,记得为我美言几句,感激不尽。——最爱你的欧豆桑。 ps如果还有朋友想去的话,可以现在就给我打电话,欧豆桑还可以订到几张机票。 pps但是如果有男生想去的话,我会立马飞回来把他剁成肉酱的。 ppps你现在年纪还小,千万千万千万别交男朋友啊,欧豆桑我的心会碎成一片一片的。 pppps不,如果你想交的话,还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爸爸的想法并不重要——妈妈留。 看完信件的我:“” 如题,我的名字叫做铃木百合,今年19岁,是庆应大学的经营学一年级学生,目前正处于新年超赞的假期之中。 平时最喜欢的爱好是二次元,包括漫画,动漫,电影和游戏在内的所有和二次元相关的东西,都是我的心头好。 距离我考上大学,举家搬迁回东京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但是我的父母,也就是信件中所描述的这两位,自从开酒馆和餐厅开成全国连锁店赚了大钱,摇身一变成超级有钱的两位老板之后,就雇佣了专业的经理人,并且开始了放飞自我的生活。 从八月份环球旅行到现在,绕了地球整整两圈,美其名曰是考察当地的风土人情给店里增加特色菜品和调饮,实际根本就是假借采风的名义出去旅行了。 可恶。 据我所知,美洲的风暴在就在两天之前就已经过去了,甚至完全都没有经过墨西哥,就只是浅浅地擦了个边而已。 他们有发这个信件的功夫,就是没时间从国外回来,果然,这种谎言就是连三岁小孩都没办法骗过去。 “阿嚏,阿嚏” 信件上居然还喷上了可以说是有致死量的香水,惹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才以万分无语的心情将里面的附件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飞机票拿来我看看。”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边上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附加过来的酒店的宣传图,然后开始了一连串不意外的“哇塞”活动。 “哇塞,头等舱诶铃木百合。” “是是是,头等舱,而且咱们俩的座位还是连在一起的。”我敷衍地点点头。 “哇塞,酒店定的是五星级酒店希尔顿的总统套房诶,三天两夜,还有专门的spa服务!你说服务的会不会都是帅哥啊。” “是是是,总统套房,可能会有帅哥。”我继续超级敷衍地回答。 “你这和现实世界里的财团千金铃木大小姐有什么区别嘛。动不动零花钱就有五百万诶。” “有啊。”我撇了撇嘴,颇为嫌弃地给了对面一个眼神,“毛利兰当朋友可比你称职多了!” “呃哈哈哈哈”声音瞬间就变得听起来心虚了很多,摸着后脑勺看起来超级愧疚地说,“虽然我没办法陪你一起过去,但是他们看着真的很有诚心诶,换我我就原谅了。” 这下这下我就敷衍不起来,直接拍案挑起,大声地讨伐道:“你居然还有心情给我爸妈求情说话,小春梨子,你这家伙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因为放我鸽子的事情而赔罪。” “可恶,直接把小拇指割下来留在我这里好了。” 正在说话的这个女人是我的朋友,也是从小到大就认识的损友。 我们从小学开始就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甚至因为住得近,经常都是一起走路去上学和回家,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彼此认识最久,也是关系最亲近的人。 她今年也同样考上了位于东京的艺术大学,并且因为致力于当上一名漫画家而在努力地学习画技,因此并没有选择回家过年。 于是,我们俩就成为了这个城市里,认识的人当中,唯二不在家人身边过新年的可怜虫。 不过,刚才梨子接到了一个电话。 学校里非常赏识她的一位老师为她争取到了以一位着名的漫画家工作室里当助手的职位,这是打电话叫她回去工作的。 因为画出过大火的作品,加上这位漫画家非常挑剔,哪怕到过年的时间也必须去工作,所以带出过很多漫画家。 对想要以此为职业去谋生的新人来说,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再加上她还是大一的学生,如果错过的话,未来很难再有这样的机遇了。 “果咩,百合,我也不想的嘛。”梨子捧着手机,故意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这可是北海道诶。” “头等舱,温泉,滑雪,spa,说不定还能邂逅好几个帅哥从此开启一段罗曼史人家也超想去的嘛。” “但是,你现在只能叫别人一起去了可恶,第一次去北海道居然不是和我一起!该不会等你们回来之后,就变成比我更好的朋友了?!” “然后你从此就和她一起吃火锅,逛商场,试衣服,还有去漫展。”她说着说着,语气竟然就变得忿忿不平起来,握拳大声地说道,“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去工作了,北海道什么的还是我陪你去!” “你在说什么呢,肯定还是事业更重要啊。”因为她的话,我原本郁闷的心情都被冲淡了,颇为好笑地说,“还有北海道什么的,我也不打算去了。” “诶???!”梨子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不去啊。” “理由你不是都帮我想好了吗?”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要是找别人一起去的话,回来变成比你更好的朋友了怎么办。” “ko,铃木百合,你怎么回事。”梨子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地说道,“难道我们俩的友谊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取代我的位置啊。” “不用想着留在这里陪我过年啦。就算是得加班工作,我也会好好地完成的。赶紧去找个朋友一起去挥霍你爸妈的钱,好好地度过2018年的最后两天啦。” 梨子推着我的后背,无比认真地说道:“我跟你说,我会查岗的,假如你没有拍在滑雪场玩的很开心的照片给我看的话,老娘的怨念会越过那么远的距离把你吊起来打一顿的!” “所以,赶紧去北海道,把我的份也一起玩回来啊!” 第483章 久别重逢 注:本章二合一 北海道,纬度在40°到45°之间,位于列岛的最北端,是国内除了本州岛之外最大的岛屿。东边临近太平洋,地形多以平原和山地为主,绝大部分是温带季风气候。 这里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明显,风光具有鲜明的季节特征,景色绝美,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 尤其到达冬季之后,整个北海道的气温将会低至零下五摄氏度,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下雪花,积累最多可达到四米高的厚度,是名副其实的雪国风光。 而札幌是岛上西部的城市。 其名字来源于当地土着阿依努族中的语言,意思是“大河大川”。 这座城市拥有超过一百五十万的人口,尽管不及东京来得繁华,却依旧是国际知名的旅游观光大都市。 冬天的夜晚来得都比较早,订下的飞机是下午两点半起飞,而当我从机场里出来时,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节。 商业街道上的雪已经被运作起来的铲雪机清扫干净,露出了底部泛着青灰色的石砖。商铺前的铜黑色路灯开始工作,灯芯上的橙色火花闪烁两下,将地面都映衬得发亮。 行道树上的树枝挂满了圣诞节还没有拆下来的装饰,又添上了新年要用到的御守,福袋,门松和红色千纸鹤,五颜六色的小霓虹一闪一闪,就像从拼贴画中冒出来的那样。 “这里就是北海道了。” 我站在一家店铺的橱窗前,望着玻璃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难以理解从这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失落,黯淡和怅然若失。 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来就没有来到过这座城市。 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每一处风景,甚至是我撞见的每一张面孔,都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是再陌生不过的事物。 但是,一旦说出这三个字,情绪中夹带着落寞的兴奋与感动就像跃出水面的鱼儿顺流而下,时刻不停的游动着,就是始终难以断绝。 就好像就好像,除了梨子之外,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约定好要带着谁来到这里,可最终却未能成行那样。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脑袋里有道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简直荒唐不是这样,又该是哪样呢? 完全没有头绪。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购买么?”眼前的店里,有店员从营业柜里走出来,带着客气的礼貌微笑问道,“如果是来旅游的话,非常推荐您购买一些伴手礼回去哦。” “这些都是当地的特产,在别的地方都是买不到的,价格的话,一般在两万元到八万元不等。” 橱窗里放着的伴手礼,大多是甜品,比如和果子,巧克力,清酒和抹茶粉这些。 大概是我盯着这些商品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她觉得我是想要买些什么回去,但又不清楚价格,所以才会在这里纠结。 “啊”她的话打断了思考的进程, 我张了张嘴,试图敷衍出一两句话来作为回应,“不用了” “送给家人和朋友都很合适哦。”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很有专业素养地服务道:“当然,店里还有特地从巧克力工厂直接拿到的着名的‘白色恋人’呢。这款特别的巧克力象征着宛如百合花般纯洁无瑕且真挚的爱情,用来送给心仪的对象,会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哦。” “呃哈哈哈哈谢谢。”被介绍了一大圈,但实际对伴手礼并没有那么感兴趣的我摆摆手,有些讪讪地说,“要不,还是下次。” 平时我出去玩都会带伴手礼回去,可这回不一样,我可是被最亲近的三个人接连放了鸽子,才一个人孤零零地跑过来的。 没有黑化成反派到处发疯乱创死人已经是个人素质的最佳的表现了,还给他们带礼物,想都不要想! 至于什么乱七八糟的巧克力恋人,更是笔直地一刀正中了我的心脏。 哈哈哈哈,居然觉得我已经够格谈恋爱并给男朋友带一盒“白色恋人”回去给对方的地步吗? 营业员你这家伙,也真是的 众所周知,我,铃木百合,虽然表面看上去是青春活泼魅力无敌的女大学生一枚,实际活到19岁的年纪上了,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母胎lo。 平时能够吸引到的,不是癖好非常诡异,就是脑回路非常奇怪的家伙。 其中的有些人是帅哥,有些不是,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不太像是个正常人。 而我此生唯一的最大兴趣就是成长为一个平凡普通的正常人老老实实地过我的生活,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我又不是吉良吉影。 ok,哪怕我现在说自己准备好谈恋爱了,那我的未来男友在哪呢? 他是在前边的屋顶上,大马路的红绿灯边,还是后边那一整片湖的正中央啊? 走在札幌市中心朝温泉公园的方向,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梨子聊着天,一边看着附近的风景。 在喋喋不休地唠叨和谴责完我没有叫别人一起来玩,而是选择自己单独一个人去北海道之后,梨子又开始了她每日行一次的劝说。 “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多找几个帅哥谈恋爱啊。”她在电话里痛心疾首地表示,“你知道你有多浪费自己的那张脸和身材吗?” “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要劝肯定是去劝帅哥啊,劝我有什么用。”我觉得她对我好像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滤镜,搞得好像我愿意,马上就能脱单似的,我无语地仰头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跟我妈一个德行,是觉得我快嫁不出去了吗?” “停停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梨子应该在对面同样翻了个白眼,她没好气地说,“只是希望你能多积累点经验好。” “积累经验拿来干嘛。” “当然是拿来对阵啊。”她理所当然地说的头头是道,“我跟你说,铃木百合,就你这单纯得要死的性格,等将来真的遇见某人的时候,你能是他的对手吗?” “这跟平时打怪升级是一样的,你知道。”她继续教训道,“当你还在新手村,顶着个初出茅庐的称号的时候,肯定得先去刷小怪的?要是一上来就去单刷boss,绝对会被秒杀的啊。” “等将来被吃的死死的时候,我怎么帮你啊。” 我:“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会遇见boss。” “直觉。” “直觉你个头啊!就算是遇见boss,我的攻击力也是很高的好不好,不见得就比对方差!你个母胎单身,到底哪来的自信来帮我的啊。” “我是你的军师啊,懂不懂。” “不懂。”北海道的天气比东京还要冷的多,我被冰的一哆嗦,捂着手把手机放在耳边,继续说道,“我看你现在让我去谈恋爱,就是为了那个漫画汲取素材的!” “都跟你说过了,敢把我画进那什么《铃木百合的日常生活》的话,脑袋都给你打掉。” “欸百合,你不要这样嘛,百合。”她在手机里鬼哭狼嚎地叫起来,“你是我的灵感,我的缪斯,是我人生唯一的希望了啊。” “画你的日常绝对会爆火的,超级有看点啊,又搞笑又狗血的,将来有机会被翻拍漫画的话,到时候你就是动漫的女主角了诶。” 我:“滚蛋,自己想办法啦。” “你不爱我了。” “对,没爱过,怎样,来咬我啊。”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我要在加班工作的每一个夜晚都诅咒你失眠睡不着觉还会被噩梦里的霸王龙追杀,等着” “才不怕你嘞。” 我果断地把手机挂断了。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啊,有了。 我刚才上网查了下,希尔顿酒店附近有家叫中岛公园的天然温泉,大概也就两公里的距离,走着路去的话,大概也就十分钟就能到。 正好天气这么冷,我早就想去泡温泉了嗯,现在就去。 我顺着电子地图上所指示的位置向前走。 大概走了五分钟,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刚好绿灯过了现在是漫长的90s红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字数走得格外慢,就像故意不想让人走过去似的。 现在是北海道的旅游旺季,到哪里人都是很多人。一群人站在斑马线前,小声地说着什么话,像是在抱怨红绿灯需要等待的时间太过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十字路口前的商业建筑上的电子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开始播放动漫的宣传pv。 是咒术回战。 从2018年就开始连载的作品,一经发布就开始大火,随之动漫作品就宣布开始制作,并且在今年四月份的时间点就已经制作完成并播出。 播出之后,它凭借着立体的人设和过硬的质量爆火,于是制作组立马就宣布了第二季和第三季的制作决定。 我记得我在刚开始播出的时候,就一直追着连载,没过多久,把所有的漫画也都给补完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北海道的街头看到咒术回战的宣传pv。 而且上面的打戏和对话都是我还没看过的内容难道说,这就是第二季放出的先导片么? 哇塞,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放了出来,我压根就还没有从互联网上得到消息诶。 “10,9,8,7,6” 红灯再一次变成了绿灯。 我顺着人流走到斑马线的对面,然后走到了电子大屏幕的前边。 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冷不丁地掉进我的衣领中,激起一阵寒凉。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吐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相互萦绕着向上飘去,随后逐渐地散开。 站在商场前,许多人都停下脚步,选择和我一样驻足观看。 我看到了漫画里怀玉·玉折篇里的剧情内容。 “星浆体,天元大人要选择同化的身体。” “果然,我还是想要更多更多地和大家在一起啊!” “不叫禅院,我入赘了,现在叫伏黑甚尔。” “胜负才刚刚开始!” 一个一个动起来的人物,一句一句看起来很眼熟的台词,都从黑白色的漫画变成了能够动起来的动漫。 随着画面的跳转,整个大屏幕黑了下去。 “砰!”玻璃破碎的声音从音响中滑出,紧接着就是画面亮了起来。 我看见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带着活泼的笑意出现在上边,他们从几十米高的摩天大楼上一跃而下,风穿过发间,带来快活又充满力量的气息。 “真好啊”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都像是夏日的阳光那般耀眼。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二季的动画。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我意识到,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漫长的,辛苦的2018年终于真的要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孤身站在这里,甚至只是因为他们的笑容过于好看,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嗨。”就在一滴泪终于顺着眼角落下来的时候,在我的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在叫我么? 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擦掉,转身看见有两个人站在我的身侧,高高的个子将照射过来的路灯光挡住,映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映入眼帘的是 白发,个子非常高,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高挺的鼻梁上卡着一副纯黑色的墨镜。 他把眼镜向下挪了点,露出一双璀璨漂亮的蓝色眼睛,正在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地冲我打招呼。 “五条悟?” 而在他的右边,是一个绑着丸子头的男人。 他同样穿着一件看起来不怎么保暖的长衫,额角的刘海被风吹得动了一下,浓黑的长发落在宽大的肩膀上,狭长的狐狸眼中漾出春风般柔和的波纹。 “夏油杰?” 就像五条悟和夏油杰骤然从那个电子屏幕中活了过来,然后真真切切地站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我听见他这样说道。 第484章 世界融合之后 “你们就一直保留记忆好了。”神说,“我不允许你们遗忘。” “要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记得她啊,铃木百合。” “你们知道发生过什么么?没错,她就是已经死了。灵魂碎成一片一片,就像被研磨成粉末的小麦那样,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神说。 “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们。所以,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神说。 于是,在世界融合之后,每一个认识铃木百合的人都清楚地记得,她来过。 但是,每一个人也都清楚地知道,她不在这里。 他们的时间被回溯到1999年,随后沿着原本的足迹,又重新生长了一遍。 在融合后的世界里,咒灵依旧存在,是从人类的情绪中诞生出来的怪物。 咒术师们还是需要接受任务去祓除咒灵。 只是,比起融合前的世界,咒灵的危险程度和诞生频率都下降到之前的一半水准都不到,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起之前的“咒灵”,更像是这个世界里的所谓“妖怪”。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来没有相信神说过的那句话。 也许是因为还抱有希望不死心,也许是因为在过去,她总是能像奇迹般地出现,又或许只是因为,要习惯一个人的死亡,实在是太难。 尤其是当你发现某人已经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时,这就更像是一种诅咒。 曾经见证过别人的死亡,也曾经亲身经历过自己的死亡,但是,等到再一次面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困难。 他们依旧保持着寻找的习惯。 从1996年,到2006年,再到2018年。 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南极,北极,赤道,乞力马扎罗山,大河大川,甚至是沙漠。 可是没有。 世界上的人多的要命,细数起来,仿佛是秋冬时节落叶林中的地面,一走进去,就看到无穷无尽的叶子堆积成山。 即便是将每一片都拾起来仔细查看,叶片边缘的形状,上面的纹路,脉络,都有相似的,却也还是不再是他们看见过的那一片了。 2018年的圣诞节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尝试严阵以待,但是无事发生,如果不去庆祝节日的话,整个学校就这么空荡荡地飘过去了。 那天的晚上,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家入硝子又开始喝酒了。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滚烫的热酒都无法覆盖心口中风吹过的缝隙带来的那一丝丝凉意时,才能清楚地意识到,那个人,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 会前往北海道,属于一个意外。 因为不打算过今年的新年,五条悟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是九十九由基发来的,她依旧在研究那些新出现的咒灵。 本来五条悟打算回绝,只是夏油杰突然又想起了夏油洁的周目里,曾经和她定下的约定。 “明天一定要跑路。”当时,哪怕疲惫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还是握着拳头振奋地说,“我们也去北海道度假。” 只是,到头来还是没能到那里去泡温泉。 “总得有人去一次。”夏油杰说。 札幌的天气很冷,雪正在簌簌地落下,虽然滑雪场还没有开放,但是还有温泉可以去。 他们经过街道时,五条悟看见了卖着伴手礼的特色商品店,里面的甜品都是当地的特色美食,正好可以买下来带回去给学生们当伴手礼。 而导购员小姐一直在极力地向他们推荐一款名字叫“白色恋人”的巧克力。 “刚才有位先生就在这里看中了一款呢,说是等将来遇见女朋友的时候,就可以把它送给对方……” 象征着爱情的巧克力。 夏油杰百无聊赖地听着,他并不打算购买,想着等下可以去逛别的店。买点其他东西带给学生,每次都听五条悟的买甜食,属实是有点过于单调,感觉这次还是买点辣味的零食会更好一些。 然而,透过玻璃橱窗,他漫不经心地朝外头看去,却惊鸿一瞥地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头的角落里。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落在她的肩头,映出那张柔和的侧脸,耳朵上的那颗小痣都显得分外明显。 但下一秒,她就隐没在了喧嚣的人群中。 “杰,你在看什么——” 夏油杰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脑袋直直地撞上玻璃门,紧接着,他没有多说任何话,径直拉开门冲了出去。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他放下了手中正在比较的两件礼物,立刻追了过去。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手正在颤抖。他听见骤然响起的,如擂鼓般轰鸣而起的心跳声。 十九年了。从1999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九年了。 明明从神明的口中得知她不在了的消息,明明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明明……但是,那就是她啊,他真的会认错人吗? 那么多年过去,他和五条悟以及高专的所有人都在找她,始终都没能找到任何下落。 十二月新年前的北海道大街上到处都是前来旅行和过年的游客。拨开如织的人流,两人向前慢慢走去,看到红绿灯刚好在这一刻亮成了绿色。 那个熟悉的背影就站在那里,仰头看着硕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夏油杰的手紧紧握住,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在这一刻,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真的没有死。 只是那个偏爱着她的神明厌恶他们,刻意藏起和掩盖了她的消息,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找不到她的行踪。 可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明明没有死,为什么从来不来见他们? 是不想再有瓜葛,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相见?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他朝前走了一步,站定在铃木百合的身边,以一种看似平静的语气说道:“嗨。” “好久不见。”夏油杰走上前,这样说道。 假如……假如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他想,她应该也是不能如愿的。 然而,在一片复杂的纠结情绪中,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见铃木百合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兴奋地把手机举起来,用亮闪闪的眼睛忐忑地问道:“请问,两位老师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吗?” “能不能和我拍照集一下邮?” “……集邮?”夏油杰愣愣地看着她。 在世界融合之后,他们不是第一次被认成《咒术回战》里的角色的ser,毕竟那就是根据他们亲身经历的事件编造出来的故事。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会是她。 “是的,拜托了!”铃木百合双手合十,恳切地仰着头说,“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们了。 第485章 集邮 妈妈,我出息了。 真的,虽然今年一下子完成了考上大学,拿到奖学金和独自一人到北海道过新年这三项成就,但是,我还是觉得,现在就是我今年最出息的时刻。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两个还原度高到这么离谱的ser会在北海道的街头跑过来和我搭话。 这可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啊! 《咒术回战》里目前最烫的几个角色之一。 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有多烫吗?知道他们的谷子有多难买嘛?知道遇见他们俩的ser有多难得么? 什么叫天选ser,这就是天选ser。 声音和声优好像,简直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 还有,这俩的身高都在185以上,一般的ser就算是穿上14的增高鞋,都会显得有点突兀,而他们穿的都是平底鞋,平底的!连个增高鞋垫都看不出来,看起来好高,得仰着头才能看见。 他们的头发,瞳色,服装和造型,根本看不出有戴美瞳和假发,都好自然好逼真! 脸上的皮肤细腻光泽,除了“五条悟”嘴巴上似乎涂了点唇膏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 所以是本身的颜值就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吗? 啊啊啊啊,颜值怎么能高的这种程度,不做ser拉去演艺圈,无论是做爱豆还是演员都绝对会爆火的程度。 还有还有,为了能还原角色,居然只穿着两件这么薄的衣服就在零下的街头中走出来,实在是太敬业了! “两位老师,请务必和我集邮。”尽管内心已经像猴子那样疯狂地到处乱撞,但是我的表面还是维持了一定的稳重和端庄,只是看着很淡定地说道,“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如果握手了的话我发誓等下泡温泉这只手就不洗了,我要举着在水里像迪迦奥特曼那样炫耀! “e……” ‘五条悟’状似有些为难地歪了下脑袋,问道,“要集邮吗?” “……是不可以嘛。”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我发誓我不会把照片乱发出去的!” “不是啦。”他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活泼地说,“只是我要是和这么可爱的小姐合照,也会想要留下照片纪念保存啊。所以能不能用我自己的手机呢?” “欸。”我一愣,眨了眨眼睛,说道,“但是这样的话,我就拿不到照片了啊。” “我们可以加联系方式啊。”他含笑着把手机抵在下巴上,目光专注地望着我说道,“然后我再把照片发给你,不就行了嘛。”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要诈骗你?”他问道。 “当然不是了。”一听到他同很像五条悟的声音这样轻飘飘地说着话,我立刻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马上摇着头大声说道,“老师怎么可能会诈骗我呢?” “我们现在就来加联系方式!请问您的手机号码是……?” 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也把手机拿了出来,笑着说道,“还有我的,也请麻烦加一下。” “合照的话,我也想保留下来呢。” 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样子。 “老师。”我小声地朝他解释道,“虽然但是,发照片的话,用的是另外一个老师的手机啊。只要你们俩有联系方式,不就能保存下来了嘛……” “嗯?” “夏油杰”听到我这么说,俯身靠近,狐狸似的眼睛闪了闪,目光紧紧地抓着我,有些失落地问道,“难道只有他可以加,我不可以么?” 被这扑面而来的美貌冲击到说不出来话的我:“……” 妈妈,感觉呼吸都好像暂停了下是怎么回事。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立刻把le拿出来,对着他大声说道,“请加我的联系方式,老师,绝对会把你的美貌还原到极致,然后好好地发到你手机上的!” 这可是夏油杰要叫我的联系方式啊! 不过,两位老师营业的态度有点太好了,好到甚至给人感觉有点不真实。 等等……这该不会是我新年夜前孤单到睡觉前梦里产生的幻觉? 这样想着,我悄悄地往自己腰上拧了一下。 嘶……好痛! 不是幻觉。 “我们来合照。” ‘五条悟’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俯下身来,贴在距离我耳边大概五公分的位置,虽然显得有些亲昵,但不会过分靠近,是我能接受的社交距离。 紧接着,他又朝‘夏油杰’招了招手,语气非常自然地说:“杰快过来合照了。” “来了。” ‘夏油杰’把手机放回到兜里,走到我的另外一边,看着镜头说道:“cheese。” 我沉浸在遇见这么好说话的ser的快乐中,一连拍了几十张照片。 直到手机里的闹钟响起来,提示马上就要进入六点钟,我这下如梦初醒地停下手,捧着手机激动地说:“谢谢两位老师!这些照片,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他直直地望我,问道:“你……还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的么?” “又或者是别的要求之类的。” “诶?”我一愣,“要求?” “是啊。”他用着夏油杰的声音轻声细语地温柔道,“刚好能在街头遇见一个喜欢我们的同好,感觉很难得,所以忍不住想要满足你的愿望呢。” 我的天,要晕过去了。 他怎么跟真的教主一样身上闪着佛光啊。 “什么都可以吗?”我抓着手机,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个不停,但还是看看‘夏油杰’,又看看‘五条悟’,反复确认道,“就是一些无理的要求,也能答应吗?” “什么无理的要求啦。”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现在就算是上去把星星摘下来给你玩玩,说不定也能做到呢。” “那倒不用。”我兴奋地把手指勾起来,指着自己的脖子,闭上眼睛大声喊道,“请问,夏油老师能不能掐着我的脖子,然后喊一次臭猴子啊!” “还有还有……五条老师,能不能喊一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听一听。” 因为,声音刚好也一模一样,真的就像本人从动漫里走出来了一样震撼嘛! 第486章 好还原的两个人 “臭……臭猴子?” ‘夏油杰’的嘴角抽搐扯动了两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许僵硬:“那个,为什么要我对你说这个?” “因为……”我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笑起来,烫到红彤彤的面颊上的温度传到掌心,就跟火苗似的那样暖和,我疯狂地点着头说,“因为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会变得很酷啊!” 天知道我是个多么不善言辞的内向的人,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还能对路边遇见的素不相识的ser老师说出这等虎狼之词。 但是! “就是在零卷里,你对普通人喊出来的那句话。哦,对了,老师,如果您能在我走后,拿出猴子净化器在身上喷一喷,那就更完美了。” 啊啊啊,天知道我刚开始看见极恶诅咒师夏油杰出场的时候,是有多激动。 这就是又坏又疯的反派身上所独有的那种魅力,世界什么的,早就该被毁掉了! 我们猴子最拥戴的就是教主了,我做梦都想听他喊我臭猴子,不喜欢夏油杰的都是没品的东西! 。。。。。。 ‘夏油杰’维持着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沉默了整整三秒。 “啊,那个……那个……老师。”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瞬间变得文静乖巧,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有些纠结地说,“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听我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论的。” 铃木百合,不要仗着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就提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啊!难道他们说可以摘星星,你就真的要月亮掉下来给你玩吗?! 果然随便说这种话,还是会让别人很难接受的。 “没有冒犯。” ‘夏油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奇怪。” “真的么?”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肯定要满足你啊。”他微微笑起来,抬起左手,几乎没有怎么用力道地隔着高领毛衣,将虎口卡在我脖颈的位置,紧接着开口说道,“你已经没有逃跑的余地了。这辈子,你都要活在我掌控下。” “投降,臭猴子。” “这样可以么?”他轻声问道。 “呃……可不可以……表现的再凶一点。”我扭动了一下脖子,有些讪讪地说,“就是,您的厌弃和嫌恶,完全没有展现出来啊。” 这位老师估计是心情特别好,才会答应我的这些要求。 但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点!就跟说情话似的。 如果不是确定我们是今天刚遇见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 看着我的的表情一点威胁力都没有,还有动作,也没有那种狠厉和凶猛的感觉,简直就像漫画里为了哄两个养女而过家家才不得不说的话。 ‘夏油杰’:“……”我们有些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他的眉毛微蹙,看上去有点苦恼:“果咩……我可能还需要酝酿一下。” “不着急!”我急忙安慰道,“您想要酝酿多久都可以。” 又不是演艺圈的专业人士,会演不出来很正常。老实说,我都在觉得自己在强人所难了。 除了委托,一般的ser都没有义务完成路边遇见的同好的xp…… “噗嗤。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维和!”就在此时,隔壁的‘五条悟’捧着肚子,爆发出惊人的狂笑,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啊啊啊啊,杰,她觉得你还不够坏啊。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哈哈哈哈。” “快点变身成为要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世界的大反派啊,杰,你还在等什么。” “悟。” ‘夏油杰’把手收回来,拂了拂落在我肩膀上已经在融化的雪花,微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虽然我对她坏不起来,但是对你,可没有多少同情心哦。” “怎么,现在就想和我去那边打一架了吗?” “杰你这么寂寞?要去就自己去啦。” “我还要在这里向可爱的……”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漫不经意地问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铃木百合。”我回答道,“铃木就是那个suzuki的铃木,百合是花的那个百合。” “……哇哦,铃木百合。”他说,“那你一定很喜欢这种花?” “嗯嗯,是的。”我说,“我的母亲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窗台上就开满了百合花,很好看呢。” “听到没,杰。”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轻飘飘地说,“我还要向可爱的百合酱表演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呢。” “才没有空和无聊的男人去打什么乱七八糟的架。” “你要是很忙的话就自己走开,别来打扰我们啦。” “悟,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忍不了了。你没有发现百合酱其实更喜欢我吗?要说不打扰还是你别来打扰我们会比较合适。” 在一边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我:“好还原……” 我觉得,如果视线是有实体的话,那么我的目光现在应该已经像宇宙射线那样,简直要把周围所有的建筑物全部都给射穿了! 这两位不仅长的就是天选ser,就连对话和相处的模式,都跟没有反目成仇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生活在三次元的世界里会干出来的事情一模一样! 作为唯一见证者的我表示,幸福得快炸掉了。 我的人生,何德何能啊! “诶,百合酱,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怼了两句,听到我感叹出来的话,歪着脑袋问道,“什么好还原?” “就是……就是!”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的笑容在他们面前显得过分变态,去了依旧还是止不住嘴角的上扬,“就是稍微感慨了下,两位老师的互动好还原。” “总感觉,现实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的,老师们,你们就是我的神!” 第487章 委托 回去之后,我就把合照发给梨子看。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放我的鸽子去给别人当助手,她都错过了什么! ‘五条悟’望向我,漂亮的蓝色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复杂的情绪。 “现在这个样子,假如以后想起来,估计会恨不得把自己打死,然后去八百里外挖个大坑埋进去永远都不出来,鸵鸟小姐。” 他摩挲着下巴,像是在看我,但又像是透过我在看着什么其他东西,随即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忘记呢……” “老师,您在说什么?” 我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来他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等等,这个老师是不是把我认成是什么其他人了?难道是因为我和那个人长的有点像,所以才说这些话的吗? 嘶……听他的语气,感觉好像还是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刻骨铭心的虐恋。 当然,这个和我当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看在他们营业态度这么好的份上,我其实也不是很介意临时充当一下替身啦。 “没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五条悟’收回目光,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敲了敲手机屏幕,勾唇笑道,“那么,我们现在算是互相都有联系方式了?” “嗯嗯!”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又问道,“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诶?”我一愣,回答道,“送一程就不需要了。” “我要去的就是开在前边的温泉公园。”我指着几百米开外的一个硕大的闪着亮光的招牌,解释道,“也就几分钟的路,几步就到了。” “是去泡温泉的吗?” “是的。”我点点头,“这个季节在北海道泡温泉最舒服了。” “好巧。”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往前迈出几步,盯着招牌说道,“我们刚好也是要去那里泡温泉的呢。” “是吗?”我说,“那真的是很巧了呢!” “可能这就是缘分。”五条悟捂着嘴笑起来,精致的五官瞬间绽放出绚烂的色彩,他说,“刚好顺路,要不我们就一起走。” “那就太荣幸了,一起走,两位老师。” 再次cue一下不在场的梨子。那家伙要是知道我和两个超级大帅哥又一起走了段路,估计会疯狂地捶胸口然后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哼,谁让她不来的。 “两位老师是来这里旅行的,还是就是北海道本地人呢?” 看穿着打扮,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布料质感很好,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 手上戴着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的,哪怕我不怎么玩表,也知道这玩意儿价格昂贵,没有个至少几千万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所以,他们应该还挺有钱的。 “我们是从东京过来的。本来是出差,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想着去附近的温泉放松一下。百合酱,你呢?” 出差…… “是接受委托的意思吗?” 仔细想想,这样倒也合理。像这种超高的颜值,估计接一次单就能赚不少钱,难怪能戴的起这么贵的手表。 “差不多。” ‘五条悟’说,“本来不想接的,不过还是来了。” “想不到会遇见惊喜。”夏油杰接着他的话说,“如果不来,可能就会抱憾终身。” ……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到抱憾终身的地步了? 为什么他们老是说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总之。”我眨了眨眼睛,问道,“那要想请两位老师接一次委托的话,价格上……” 如果不太贵,那我也想委托一次啊! “百合酱也想委托么?” ‘夏油杰’想了一下,回首对我说道,“是你的话,我们很有缘分,可以给你打八折。” “三万元。” “三万元一位嘛?” “不是哦,两个人加起来三万。” 好便宜!这不就一壶桂花酒的价格吗?一壶桂花酒就能请到两个大帅哥陪同,这也太划算了。现在的市场已经卷到这种地步了嘛……难道是诈骗? 可看着也不像啊。虽然就算他们真的心怀不轨,我也不带任何怕的。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们,就是起不来一点戒备和警惕的心思。每次和他们说话,心情感觉非常愉快自然,仿佛是在和相识多年的非常的信任的朋友聊天似的。 哪怕是一想到他们可能会伤害我,内心都会油然生出一股荒谬感。 只是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啊……产生这样的情感是不是太奇怪了点。难道真的是因为颜值的缘故吗? 可怕,我真的颜控到这种地步了??? “百合酱,那你呢?” ‘五条悟’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低头看我,问道,“你是哪里人呢?” “我也是来旅行的。”我回答道,“目前正在东京读大学。” “新年假期,只有你一个人么?”‘夏油杰’眯起眼睛,姿态放的很松,就像朋友闲聊似的问道,“父母朋友什么的没有跟着一起来么?” “啊……刚好就是这两天。”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地说,“他们遇见了走不开的事情。” 其实,我还可以选择回老家和叔叔婶婶,夏目以及他手里的那只大肥猫一起过年的。 但是,自从夏天的时候从夏目的口中了解到妖怪这一类的存在之后,我就突然也能看见这些东西。 然后之前回老家的时候,我就被一只妖怪给攻击了,虽然完全没受什么伤,但夏目让我最近先不要回去,等到他解决完那只妖怪再说。 所以,我连老家都回不去,就只能来北海道了! “那男朋友呢?”他骤然问道。 “没有男朋友。” “诶。” ‘五条悟’看起来有点惊讶,他半捂着嘴,有些浮夸地说,“我以为,像百合酱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都不会缺追求者呢。” “有追求者不代表要去谈恋爱啊。”我耸了耸肩膀,“不可能为了脱单就随便找一个人。” “肯定是要遇见喜欢的人,才能去交往啊。” “有道理。”‘五条悟’忽地朝我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嘴角高高挂起,“肯定是要和心之所向在一起才对。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我一直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他这么高兴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到有人和他一样也是母胎单身吗? 那他之前莫名其妙说的出来的话是怎么回事……哦,那应该就是单方面的感情咯? 不是,哥们,你顶着这么一张脸玩单恋? 说真的,到底是哪个女人有魄力能让这么好看的大帅哥伤心,我都有点佩服她了。 第488章 十九年人生 “你现在好像还在上大学,今年是19岁吗?” ‘夏油杰’朝我问道。 “是的。”我点点头,然后看向两人,试探性地问道,“两位看起来好像和我也差不多呢。” “我们?” ‘五条悟’挑了一下眉毛,转身和‘夏油杰’对视,语气稍显复杂地问道,“要不,你猜猜看,觉得我们是多少岁的人?” “e” 我上下扫视,稍微打量两人一圈,开始动脑思考。 说是出差,说明有工作。有钱,但是必须得在新年前夜的这个时间点跑到北海道来,应该不会是兼职,虽然长得年轻,但说话的方式和姿态都不像学生,那应该不会是读大学的年纪。 “二十五不,二十四吗?” “噗嗤。”‘夏油杰’忍俊不禁地说,“把我们想的太年轻了哦。” “诶?” “我的话,已经27岁了。”他回答道,“至于悟,过年就要29岁,马上也要奔三了呢。” “骗人的”这下我是真的震惊了,止不住的朝两人的脸看去,“你们竟然比我大了将近十岁吗?” 居然已经是可以叫大叔的年纪,那这个脸保养的也太好了点。 我都有点想问用的都是什么护肤品了。 说话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有代沟,看来心态确实很年轻呢。 “呃这个说的话,倒也没错。”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纠正道,“但是,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当然没有了!”我急忙找补道,“年龄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看起来像多少岁,那个更重要。两位看起来完全是我的同龄人嘛!同龄人!” “是。”‘五条悟’一听到我这么说,马上扫掉失落的表情,变得高兴起来。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我估计尾巴已经在背后一摇一晃地动起来了,“我们出去都会被问是不是学生呢。”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终于走到了温泉公园的门口。 这座公园没有提供男女混浴的服务,男汤和女汤都是分开的。 据说从那边的视角看,能望见深蓝色的天空,月亮挂在天边的角落,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峦,雪落在山顶和不远处的林中。 不管我有没有看到,反正之前我咨询过的导游描述的场景就是有这么美,所以不希望被打扰到,我订下的是价格更为昂贵的单人间。 就在这个时候,天终于彻底暗下来,月亮从云后冒出头,浅淡地洒在地面上,将路边树上的梨花似的雪照得更白,也映出了两张画一般英俊的脸。 长的可真好看啊仿佛上世纪岩井俊二拍出来的电影那样我踢了踢路边堆积在花坛上的雪,将一株被压弯的小灌木树枝重新抬起来,心里忍不住这样感叹道。 “那么。”将雪花全部拂落后,我抬起头,对两人说,“我们差不多也要在这里分开了。” “再见。” “等一下,百合。” “什么?”原本已经走出去好几步,我却又冷不丁听到‘夏油杰’在背后喊我的名字。 我回过身,看见叫住我的两人都还站在原地,因为高度差的缘故,我一眼就能望进他们的眼底。 眉心微拧,嘴角抿起,目光有着奇怪的情绪。 是犹豫?悔恨?不舍?不甘?还是愧疚? “你” ‘夏油杰’握紧拳头,克制着情绪,欲言又止地说,“真的没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的么?” “任何话。” “”时间在无言的沉默中走过去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 尽管靠近温泉公园的室外并没有那么寒冷,但因为还有风,所以我的两只手都插在兜里。 但马上就要说一些不太礼貌的话,为了表示尊重,我选择把手全部拿出来,交握着放在身前,平静地说:“确实是有话想说的。” “什么话?”他略微抬头,仿佛有所期待。 “因为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垂眸看着自己吐出的白气消散在空气中,地面上的两道影子被路灯拉长,开口说道,“尤其看得出来,两人都是非常敬业的老师。” “在没有报酬的情况下,你们愿意花费时间做出姿势和我拍照合影,甚至还满足了我莫名其妙的愿望,我很感激。” “我本来我是不打算要说的。但是,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我将目光重新移回到他们身上,“两位,为什么一直要用那种目光盯着我看呢?” “不是铃木小姐,不是铃木百合,而是很自然熟稔地叫出了百合酱。仿佛我是你们很了解,很熟悉,认识很久的人一样。” “我们今天不是才第一天见面么?” “哈。”哪怕没有仔细去看,我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从面前人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 月光照进‘夏油杰’那双鸢紫色的瞳孔里,宛如湖面泛起的波澜,泪光似的映照着被反射出来的光。 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下,骤然将手抬起来放在眼睛上,半捂着脸,犹如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原来,这就是你当初站在我面前所要经历的。” “一遍又一遍,看着一无所知的我就是这样的心情啊” “?” 这又是在对谁说话。 “不好意思,老师。”我歪了一下脑袋,“请问,你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五条悟’朝前走两步,遮住‘夏油杰’还在嗫嚅的嘴唇和望向我的神情,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勾了好几下嘴角,才终于成功笑起来,继而平静地对我说:“不,在你此前的19年人生中,没有我们的参与。” “在那段时光里,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第489章 拉黑删除 “假如我是说假如。” ‘五条悟’的语气发沉,璀璨的蓝色眼睛像汪洋大海里的碎裂的钻石,“我现在对你说。” “我和杰都是你阔别多年才终于在街头偶遇到的故友。在此之前,我们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找你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会相信吗?” 我:“不会。” 以为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还要花功夫去寻找,逻辑根本就不通啊。 而且,从三岁开始,我就已经有完整且连续的记忆,除了偶尔有一两次喝酒断片过外,我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 要是真如他们所说,这样的人,在我的人生中,应该是重磅炸弹一样的存在,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合理吗? “如果我说,你其实还有很多亲人和朋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始终惦记着你,没有忘记过和你经历的一切你会相信吗?” ‘五条悟’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不会。” 我的亲人朋友? 父亲,母亲,叔叔,婶婶,梨子,夏目,猫我们经常见面,哪里还有别人。 “那如果我说,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地一起度过新年,在燃起的篝火堆前庆祝,看过最美丽的烟火,夏日一起吃冰凉的西瓜,冬天吃热腾腾的寿喜锅。” “一起恶作剧过别人,彼此也互相整蛊过。一起开怀大笑,一起痛苦,一起缅怀过去,一起走过很多路,去过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山之巅,你也曾说过要带我们来北海道,我们甚至还约定过要去环球旅行。” “你会相信么?” 本来不该相信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钝钝地发着疼。 像是被外头的冷风灌进破开的口子,然后吹走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啊。 冰凉的发丝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后知后觉地摸到被眼角滑落到脸颊的眼泪沾湿的发尾,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掏出手帕擦掉,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不好意思。” 可能是在室外待久了,眼睛有点酸的缘故。 “听起来像是某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子过往的经历。”我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后,对他们说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她了啊。” 同我刚才的猜测大差不差。 他们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坏人,刚才之所以会在路边跑过来和我搭讪,不是因为我看着大屏幕上的第二季宣传pv,而是觉得我和他们的故人相貌相似。 ‘五条悟’:“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你呢?” “不可能是我啊。”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地对两人诚恳说道,“两位老师,人还是要活在现实中会比较好啊。” “我呢,也不是很清楚在那个女孩子身上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你们到现在也无法相见。” 估计是死了。 年纪轻轻的,要么是意外,要么就是病逝,估计死法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才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她是她,我是我,就算长得再像,本质我们还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啊。”我说,“你们还是要把人分清楚会比较好。” “我不介意那么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是因为我并不是你们的朋友。即便将来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虽然颜值超高,价格也很便宜,营业态度也好,但以这种方式进行委托,感觉像是我在借着已故之人的脸占便宜似的。 所以还是算了。 “你们自己也说了,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是你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过客。把别人当成是她,不觉得,对她来说,其实很不公平么?” “想必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你们还是赶紧从伤痛中走出来!” ‘五条悟’,‘夏油杰’:“”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认同这件事啊。 “假如是我,即便失去了朋友,也绝对不会把其他人当成是她的替代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脾气暴躁,说话不好听,死抠,迷信,喜欢搞什么星座,算命,占星和bti,放我鸽子不说还老是催我谈恋爱。 但是,这样的梨子也只有一个啊。 “你们说呢?” 我自认为说的很有道理,头头是道地讲了一堆,转头一看,就收获了两人看傻子似的一言难尽的目光。 “啊,在天之灵。”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从伤痛中走出来” “喂!”我不满地说,“你们什么眼神,我是有那句话你们觉得特别好笑的吗???” 我作为大学生,被俩奔三的大叔缠住不放,还得像个人生导师一样宽慰他们,这两人居然还不领情。 我有地方说理去吗?! “咳咳没有。” ‘夏油杰’的目光闪烁,他轻咳两声,“你说过的每句话都非常有道理。” “假如是你的话,我相信,绝对不可能把人认错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道。 我:“”什么狗屁。 虽然是对我说的,但脑子里想的明显还是那个女孩子嘛。老娘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吗? 还有‘五条悟’,神神叨叨地就拉着我回忆往昔,才三十不到的年纪,应该不至于老年痴呆? 回忆的明白吗就开始说这些。 他应该感谢自己那张天赐的脸蛋,不然以这么不灵光的脑瓜,估计会被饿死。 等等,难道这就是他被拒绝并且母胎单身到现在的原因吗?感觉有点凄惨啊 “总之,我们就此别过。” 反正别人的事情,和我也没有那么多关系。 我撇了撇嘴,很潇洒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虽然还没到新年,不过还是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啊。” 我一边朝公园的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 不仅不能找他们委托,最好日后还是避免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否则老看见一张相似的脸在跟前晃荡,他们陷在已故之人的面孔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分不清幻想和现实,越陷越深,最后发展成精神疾病了,那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人再弄活过来,我又不是卡密。 嗯,没错,铃木百合,为了他们好,还是把这两人全部都拉黑删除了。 至于照片的话给他们留作最后的纪念好了。 第490章 死缠烂打 我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将le的列表里新添加的两个好友加入黑名单。 紧接着,又从通讯录里找到号码,备注用的还是他们s的角色五条悟和夏油杰。 啊要把天选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我的手机里删除,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掉了。 删除键及时地弹出来。 我捶了捶心口发闷的位置,正准备要点下去的时候,手指顿在空中,仿佛对上了美杜莎的眼睛那样,动弹不得。 等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两串仅被我扫了一眼的字符,竟然已经自动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难以置信。 居然跟之前记过的家人和朋友的电话号码一样,变成彻底忘不掉的东西了。 不是,铃木百合,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吗?! 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做到把两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的。 去年考试,背课文背知识点背数学公式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利索过。 早知道帅哥的魅力那么大,那背考的时候,就应该边看基努里维斯,木村拓哉,柏崇原和金城武年轻时候的照片边学习啊!指不定连东大都考得上。 “百合。” 就在我懊恼的时候,‘夏油杰’再次叫住了我的名字。 “回去之后,悟会把照片发给你的。”他顿了顿,问道,“以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对?” “不用很频繁地见面,也不会时刻出现在你身边,但是在互联网上联络一下,让我们知道你还在。” “我们还是很想再次见到你啊。” ‘五条悟’站在他边上,用同款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啊真是要疯了。 这两人是知道自己的相貌的?简直是犯罪的程度啊!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普通的凡人可能抵挡的住,真的可怕。 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 “嗯嗯。”我朝他们安抚性地笑道,“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肯定会经常见面的。” 没缘分那就另说了。 我朝删除键摁了下去。 delete,一键删除。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假如真有那个时候的话。 就算在同一座城市,可那么大的土地,那么多的房屋,那么宽阔的街道,还有多到根本数不清的人,就算某年某月某日能在路上擦肩而过,到那个时候,彼此估计也很难认出来。 又不是在演你的名字。 当时的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温泉公园门口,五条悟和夏油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本来就没有去泡温泉的计划,没有预定,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准备,甚至最开始说好,今天晚上就要带着伴手礼回去准备新年派对。 夜蛾校长连横幅都准备好了。 但是 夏油杰的目光追着那个隐没在夜晚渐升的雾气中,逐渐变得浅淡的纤细背影,心脏却像初春时节站在枝头的鸟儿那样跃动,“砰砰砰”地抒发着对温暖降临的快乐。 “我们明天和后天也留在北海道。”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说,“至于其他的事情” “就交给忧太和悠仁他们。”五条悟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算上心理年龄,他们都多少岁了,总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的事情变少了,我们缺席个几天有什么关系。” “虽然校长大概会气个半死,但是反正他也都习惯了啦。”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完20岁的第一天。” “是啊。”夏油杰叹了口气,“都已经错过19年了。” 在过去的19年里,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等人都曾经凭借着记忆,根据铃木百合曾经透露过的只言片语去寻找她的下落。 全国范围内和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并且叫铃木百合的人并不多,可一个一个找过去,全部都不是她。 庆应大学去过,原本工作的那家公司去过,还有涩谷,新宿,银座,六本木,秋叶原那些她经常去过的店铺,街道,商城,基本都一无所获。 每次扑了个空的时候,他们都会怀疑,难道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想来,就是那个不喜欢他们的这些人的神明捣的鬼。 但是会是祂把百合所有与咒术相关的记忆全部消除的么?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杰你刚才也看见了。”五条悟的眼神闪了闪,“她刚才的动作。” “嘴上口口声声说会保持联系,但是一转身,就把我们的电话号码全都删了呢。真是残忍啊。” 残忍到仿佛又回到当初,在圣诞夜的前夕,从神的口中听到她愿望的那个瞬间。 假如真的实现了呢? 一想到从此世界上将没有一个人记得铃木百合,他就觉得恼火。 但是她毫不犹豫地,独自地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她的演技没那么好,我也不是瞎子。”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但是这都要怪谁?” “你该不会想说是我的错?”五条悟斜睨他,语调夸张地说,“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表现的那么激动,反复问她是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至于演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嘛?!” “她没报警抓你都是该庆幸的事情了。” “呵呵。”夏油杰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你以为自己就表现的很自然?” “什么西瓜寿喜锅的,以为在拍美食综艺?还有乞力马扎罗山,你居然还有脸提那个地方,到底是在炫耀什么啊。” “你知道我飞了多久才找到你们,又飞了多久才把你这个醉鬼给驮回来的吗?” “那我不是在遵守承诺?”五条悟撇了撇嘴,嘟囔道,“况且最后你不还是报复回来了?” “老子生平第一次穿女仆装还被拍照了诶!” “那玩意儿是从你房间里翻出来的,最好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切。” “不过”沉默几秒后,夏油杰开口说道,“果然,见到以为永远没办法见到的人,换谁都很难一下子镇定下来。” 无论是冲出店铺,追着人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是超越社交礼节,一次又一次不死心地试探对方心里是否还存在旧日的影子,都是对这个原因的外化而已。 “但是”五条悟稍微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我们现在又能怎么办。都被当成奇怪的家伙了,难道还要死缠烂打地跟过去吗?” 两人面色微妙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心照不宣地看向另外一边。 “走。” “嗯。” 第491章 颜值就是正义 氤氲升腾,雾气缭绕,还有香气萦绕在鼻间,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一寸一寸地摊开,像清晨山顶的树叶接收到的第一抹阳光,像穹顶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像在海底穿梭来去的鱼。 总之,泡完温泉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两个字,超级,无敌,爽! 来北海道要玩的三大项目,泡温泉,滑雪和看烟花,已经完成其中的三分之一了。 明天,也就是新年的前一天,12月31日,我打算先去找个滑雪场滑雪,中午吃顿虽然‘五条悟’说的话很奇怪,但是成功把我的馋虫给勾了出来,嗯,就吃寿喜锅。 冬天怎么能不吃点热乎的呢。 最后,在傍晚的时候,我就随便找个山头靠树边等待新年的到来好了。 虽然这个计划听起来有点潦草,但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太精准太有计划性只会生出很多变化而已。 “但是,你会滑雪吗?”电话另外一头的梨子保持怀疑地问,“你一次都没去过滑雪场?难道打算靠牛一样的身体摔跤扛过去吗?” “什么叫牛一样的身体啊!”我不满地控诉道,“还有我没滑过雪又能怎样,肯定一学就会啦。” “我有多强你还不清楚吗?”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从小到大,我的运动神经真的是好的出奇。 无论是铁人三项游泳,自行车,跑步,还是射箭,羽毛球,网球,跨栏,甚至武道里的合气道,空手道,剑术,跆拳道,巴西柔术这些,基本就跟无师自通似的一学就会,参加比赛就没有拿第二的。 有一次,我直接打断了尾随并企图犯罪的一个家伙三根肋骨,他痛到躺在地上起不来,一直到救护车到了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知道那家伙可比我高出足足一个头并且还有两百斤诶! 这大概也是,虽然之前那两个ser老师看起来身材高大,并且还有意识地想从我嘴里套话,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害怕的部分原因。 因为我觉得他们应该打不过我。 “哼哼,很强很强,很强行了。”她在对面没好气地说,“话说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我在这边画背景贴网点忙的要死,你在那边说明天要去哪里玩,很变态诶铃木百合,你知道自己这么炫耀会出事的吗?” 我:“能出什么事,你打算飞过来揍我吗?” “做不到。”她果断说,“但是我可以把你的礼物藏起来,放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哇”我用棒读的语气说道,“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啊,真是想不到,好感动哦。” “不是我准备的啦!”她的声音抬高了一点,变得有些古怪,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就是那个谁啊,那个谁,you know who” 我:“”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秒懂了。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每年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神秘人给我寄礼物过来。 收件人无一例外都写的是我的名字。 但是没有寄出地址,没有寄件人,没有任何联络方式,但每次都能精准地寄到我家门口。 这次应该是因为我在北海道,拜托梨子看顾我家,然后被她给看到收起来了。 “这回又是什么啊。”我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扎在后脑勺上的发簪,无奈地说道,“不会又是什么看起来很奇怪的衣服?” 每次我拿到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有的都挺正常的,有挂饰,项链,墨镜,钢笔,贝壳,零食罐子,去年收到的是一根做工非常精致漂亮的发簪 但是,有的就超级诡异。 比如在我八岁那年收到的成人size的粉色泡泡袖连衣裙,过期的赌马券,体型巨大但拆到最后只有一张写着“骗你的,礼物不在这,嘻嘻~”的白纸其中衣服的占比是最多的,奇形怪状,并且一送就是好几件。 最最最离谱的是有次居然送了个两米高的秋千架子过来,到现在还在我家庭院的正中央里放着。 结实倒是蛮结实的,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断。 但是,不管怎么说,太莫名其妙了?! 我甚至还去咨询过夏目,问是不是他的妖怪朋友送的,得到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衣服倒不是。”梨子说,“是个用透明盒子包装起来的手办,是咒术回战里的人物,好像是五条悟?” “啊”现在一提起咒术回战,我就想起几个小时之前遇见过的人,心情还真的是有点复杂呢。 “老实说,我都有嫉妒了,每年都能拿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梨子在对面嚷嚷道,“果然,你这家伙就是被神宠爱的小孩!” 我:“你爸妈明天早上就要过去看你了,但是我新年夜还得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你见过神这么宠爱人的嘛?!” “我今天还遇见了两个神经不正常的家伙,把我当成了别人的替身,你说可气不。” “替身?”梨子问道,“什么人的替身?” “好像是已经去世的亲故之类的角色。”我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说以后还想见到我什么的。” “长什么样,有缠着你嘛?”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实在不行,你换家酒店住,说不定还会尾随你之类的。” “不怕啦,反正打不过我的。”我摆了摆手,思索道,“长的就跟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漫画里走出来似的,超级帅诶。” “长的就跟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她的声音一开始抬的很高,听到后面,又慢慢放平了说道,“哦,长的跟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啊。” “那没事了。” “?”我不明所以,“这怎么就没事了?” “因为因为”我很熟悉这家伙,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是在编理由敷衍我。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认识他们啊?” “没有,不认识。”她语速飞快地回答,“从来没见过面。” 这句听起来倒像是真的。 “那为什么你听到我说他们长的像漫画角色就放心了?”我狐疑地问道。 “因为我是外貌协会的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颜值就是正义,长那么好看的人,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坏事的。” 我:“” 第492章 打赌 “我说,你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砰砰,砰砰,砰!” “我知道他们长的很帅,但是,你也不能光凭这个来看人品。上次在寺庙里被骗了五万块的事情,到现在还没长教训吗?” “噼里啪啦,嘭,咔哒,噗通!” “但是,那个和尚真的很帅诶,你难道没看过朝五晚九嘛。” “咚咚咚,咣咣咣,叮咚——” “就算是山下智久,骗我的钱也绝对不可以。oney就是一切啊。” “你都是有钱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抠门啊!” “因为我本性就这样,行了。”我深吸一口气:“总之,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了嘛,我是神宠爱的——” “轰隆,嘣!” 我:“”啊啊啊啊,吵死了,隔壁是要上天吗?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是不是还有爆炸的声音响起来了?! “咔嚓咔嚓,呜啦呜啦呜啦~”这下好了,连烟雾警报器都响起来了。 梨子:“你隔壁是在干嘛,怎么能吵成这样,美队和钢铁侠打架吗?” “不知道啊。”隔壁好像是在我泡温泉回来之前就入住的客人,之前都还好好的,现在都半夜十一点半了,好像又进去个人,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先不跟你说了。”我说,“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一下,你还是直接投诉给酒店。不要自己过去啊,铃木百合!嘟嘟嘟——” 烟雾警报器停止,而我挂断了电话,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出了房间。 按理能够入住总统套房的,不说是非富即贵,那好歹也是不差钱的主,总该要点脸,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就把他们房门都掀了! 等等,目前的这个节奏,真的很像是名侦探柯南发生凶杀案之前的桥段啊。 原本安静的豪华酒店套房里忽然传出异常诡异的动静,隔壁的客人住户因为被噪音吵到前去敲门,结果打开门一看,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无头的尸体躺在血泊中,而犯人与凶器却不翼而飞 而我,作为唯一接触现场的目击者,卷入了这场谋杀中,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而被关进去,凄惨而悲凉地度过了这个新年夜住脑,你给我住脑,铃木百合! 要是真能碰见什么凶杀案的话,从北海道回去之后,你不用回家,直接去彩票站溜达一圈,都能中个几亿大奖了! 可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我明天还得早起去滑雪场,可没功夫和他们耗下去。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抿住唇,我径直走向隔壁敲门。 我住的是606,隔壁就是607。 “砰砰砰。”门没开,于是我干脆开口大声喊道,“你好,请问607有人在吗?” “我是住在你们旁边的人,你这里太吵了。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请问你们能安静下来吗?” 话音刚落,里面瞬间安静的像是能掉下一根针。 “抱歉。”许久,我才听见里面有人咳嗽了两下,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再有噪音打扰了。” “没什么事?”抱着怀疑的心态,我又多问了一句,“刚才听到烟雾报警器响起来了。” “没事。”对方继续回答道,“是烟雾报警器出现故障了,等下酒店的工作人员就会有人过来的,放心。” 我转脸一看,电梯门里有走出来两个穿着维修服的人走过来,正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走来。 “那就好。”没有正面起冲突,我也算稍微放心了一点,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啊? 感觉,才刚从哪个地方近距离地听过。 607房内。 一场战斗过后。 阳台的玻璃被一拳干碎,闪着尖锐刺角的碎屑四散在地毯上。 套间内的两米大床被暴力地一分为二,裂开的木头一半插在墙壁上,另外一半独木难支,挣扎了会儿后,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说。”伏黑甚尔坐在唯一完好无损的沙发上,抱起手臂翘着二郎腿,冷笑道,“你们这算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小子听说你们新年都不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定要我过来看看,你们两个狗崽子打算瞒多久。” “瞒到老子死了为止吗?” 看来真的很生气,连脏话都飚出来了。 “没说不告诉啊。”五条悟半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拨动着床具上的木刺,面上找不出丝毫愧疚和心虚的色彩,他镇定自若地说,“只是我和杰确实很忙,想着过完年之后再回去通知大家而已。” “况且百合现在失忆了,什么人都不记得,就算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能做什么啊。” “呵,可笑。”伏黑甚尔说,“我能做什么,有没有意义,是你们能定义的?” “就是自己私心作祟才没第一时间跑回来说。”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五条悟反唇相讥道,“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应该第一时间跑回去说啊。” 伏黑甚尔:“咳咳,来都来了。” “总之。”在边上旁观了一阵的夏油杰走出来说道,“现在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能在街上碰见百合纯属于一个意外,追上去搭话的时候,悟的表情和理由都太牵强,她就以为我们是把她当成了某个已故者的替身,现在已经把我看成是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了。” “你要是想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不妨就去试试。” “啧,杰,你还真是把自己说的一点责任都没有了啊。”已经打完了一架,五条悟还是对他这么自然的甩锅行为感到啧啧称奇,他不满地走出来说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啧。”伏黑甚尔对两人之间的互相推诿丝毫不感兴趣,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你们以为我从前是干什么的。” “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更何况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场景。” “你们就在这看看,学着点,什么叫前辈的实力。” 五条悟,夏油杰:“” “我赌三十万。”五条悟撞了下夏油杰的肩膀,“他肯定会失败。” “那我追加到五十万好了。”夏油杰笃定地回答道,“我赌他不仅会失败,还会被骂一通然后踹出来。” “百合可不是轻易就能被蒙蔽的女人。” 第493章 下次见面 十分钟后,我的房门前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又是刚才我听到的那个低沉的男声:“我是隔壁607的住客,方便出来说两句话么?” 隔壁的?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马上开门,而是率先凑到猫眼前观望一阵。 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前,看不清楚脸,但是真的很高,身材魁梧健硕,至少有185那么高。 而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大! 肩膀很宽,胸肌饱满健硕,一看就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锻炼才能练出来的身材。 不开玩笑的说,这是我活这么久以来,见过的胸最大的男人。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反正酒店外的走廊上有监控,而且我打架也很厉害,不怕会吃亏,于是我敢干脆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男人很配合地往后退一步,勾起一抹礼貌的微笑,继续用我很熟悉的声音说道:“是这样的,刚才,我和——” 在我们的目光对视上之后,他说到一半的话就这样停了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游刃有余不说,脸上的表情就像骤然从空中落在地面上那样,看起来好像有点卡壳。 “我是隔壁的” “我是说,刚才我和那两个家伙吵架,所以才会——啧。”半天他都没能组织出一句有效的措辞,低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 大概是来道歉和解释之前在他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这副样子,是有什么社交障碍吗? “要不你缓缓再说。”我自认为非常体贴地说,但是这个人的脸色好像变得更加难看了。 只是越看,我越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长的非常眼熟。 很像我之前见过的某个动漫角色。 脸像,身材像,就连这张脸都长得十分相似。 桥豆麻袋。 黑发,绿眸,古铜色皮肤,胸肌壮硕,身材高大,嘴角上还有一道竖着的标志性疤痕。这不就是 “伏黑甚尔!”我指着他的嘴角,颇为惊喜地喊道,“那个,你是伏黑甚尔,对。” “” ‘伏黑甚尔’的动作一顿,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放在头上的手指动了动,垂落到腿边,问道,“你认出我了?” “当然啦!”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难掩激动地说,“从刚才听见您的声音,我就觉得非常耳熟,现在一看,果然,您s的角色就是伏黑甚尔!” 难怪,因为我傍晚站在电子大屏幕前,刚听过第二季的pv宣传动画啊。 这位老师的声音和动漫里的伏黑甚尔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也有90的相似诶。 不过,怎么会这么凑巧,最近我老是撞上咒术回战的ser老师,而且个顶个的还原。这也是什么奇怪的buff在作祟么? “老师,您复刻真的好自然好还原,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对?” 就在这个时候,有另外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截住了我的话。 我的眉心跳动,转头看向来人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hello,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到‘五条悟’走出来,抱着手臂靠在607打开的门边,身体遮住了大半的空间,我没能看见他身后的房间里的场景。 “你也住在这里么?” 他故作惊讶地朝我这边探了探头,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半捂着嘴说道,“哎呀,还真的是缘分呢。” 我:“呃呵呵呵呵” 如果他在这里,那就说明 “悟。”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身后又冒出来一个人,眯着狐狸眼,微笑着问道,“怎么,你碰见了谁,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惊讶。” “是铃木小姐哦~” ‘五条悟’拉长音调,话里话外都带着浓重的幽怨,“就是那个我回去之后,满怀兴奋地给她发消息,结果发现早就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拉黑了的——铃木百合小姐呢。” 啊这 我张了张嘴,正打算辩解两句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 “两位老师。”我的目光凝起,望着两人身后的房门,紧接着又朝周围扫视一圈,说道,“虽然这么问,可能有自作多情的成分。” “但是,你们俩该不会是今天见到我之后,才尾随着住进这间酒店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觉得他们的肋骨也有必要断几根躺医院里住半个月试试看了。 “当然不是啦!” ‘五条悟’听到我的话,颇为受伤地捂着心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说道,“百合酱,你把这么丑陋无耻和罪恶的行径扣在我和杰的身上,也太伤人了。” “你觉得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是。” “什么???!” “啊,我是说,只是觉得有点巧合,所以心里忍不住有点疑虑而已。”我心虚地笑了笑,连忙找补道,“不是说把两位老师认成了坏人啊。” 啊啊啊啊,明明只是有所怀疑而已。可那句肯定的答复就像内心深处肯定的事实那样被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我们是在两天前就已经确定要来这里出差,所以才定了这家酒店的。” ‘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上面的订单放大展现在我面前,“你看,我们总不至于神通广大到,提前两天就能预料到我们会遇见你。” “嗯?你说呢,铃木小姐。”‘夏油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语气虽然柔和平淡,但是里面的控诉却半分未减。 “果咩”我讪讪地说,“看来真的就只是个巧合啊。” “不是巧合。” ‘五条悟’突然说道。 “诶?” “是缘分啦,缘分!”他欢快地说,“你不是说,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请我们喝酒嘛。” “现在就是那个‘下次见面’的时候啦。” 我:“”那句喝酒只是胡诌的啊,我现在都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内心深处,总觉得这几个人要是凑到一起喝酒,就会发生超级不得了的事情。 第494章 给钱才办事 “百合酱。”‘夏油杰’说道,“回去之后,我们本来是想立刻把之前的合照全部都发出去给你的,却没想到,一条消息都没能发到。” “不仅如此,电话拨打出去,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你是把我们彻底拉黑删除了。” “呃哈哈哈哈”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也只能尴尬地笑笑,“抱歉,两位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这就是故意的。 本来也就不打算联系,但谁能想到两个在街头偶遇的陌生人,竟然能鬼使神差似的出现在自己的隔壁,就算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 但手机上显示的订单时间又做不了假,他们确实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入住这里的。 “我还是想澄清一下。”‘夏油杰’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右移,神情真挚地说,“我们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其实并不是把你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啊。” 你猜我信么? “实际上,我们那是在排演话剧。” “排演话剧?” 我的眼神从‘五条悟’游移到‘夏油杰’,再从‘夏油杰’转到‘伏黑甚尔’身上,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说道,“你们是在排演咒术回战的话剧情节吗?” “是的!”‘五条悟’的手心合拢,掌心相接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击掌,语气活泼轻快地说,“所以,我就是五条悟的扮演者,他是夏油杰,至于那个” 他挠了挠头,指着‘伏黑甚尔’说道:“你刚才也认出来了,这是伏黑甚尔的扮演者啊。” “所以你们刚才在隔壁闹出来的那些动静,全都是在排演话剧嘛,老师。”我想起刚才堪比装修的音效,期待地看向‘伏黑甚尔’。 “咳咳。”他握拳放在唇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错,你听到的,全都是我们用音响做出来的音效。” “马上新年就要到了,他们却非要留在这里不回去”话说到后面,听上去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他瞪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所以我才来找他们的。” “至于刚才,我们的排练的情节刚好是年少无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以为回到咒术高专就能放松警惕,结果被等待多时的伏黑甚尔一举击破的桥段。” “不过,等一下我们就要复刻五条悟觉醒反转术式反杀伏黑甚尔的情节了哦。”‘五条悟’说。 “哼,运气好而已。”‘伏黑甚尔’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如果插进你脑袋的是天逆鉾,哪还有那么多的破事。” 呜哇即便只是短短几句对话,都感觉两位老师演的好好啊,就连伏黑甚尔潜藏在心中对五条悟的不屑与不甘的都诠释的非常到位。 如果他们排练的话剧能被制作成电视剧搬上大荧幕就好了,这么还原,绝对会是漫改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你们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也是排练的一部分嘛?”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脑中快速地闪过曾经看过的漫画情节,复盘我们之前的对话,一切仿佛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时间,人物,地点,甚至画面,似乎都可以对上。 “你们。”我觉得,自己的眼睛现在应该已经亮起来了,“不会是在对我练习涩谷封印五条悟的情节?” “嗯”夏油杰回答道,“你也知道的,在涩谷那个章节里,五条悟遇见被羂索窃取了身体的夏油杰肉身,感到十分震惊,被那家伙钻了空子,导致狱门疆生效,所以才有后续的故事发生。” “悟他一直都找不准……找不准看见一个笃定已经去世的人又重新出现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五条悟’接过他的话茬,妙语连珠地说:“正巧你站在动漫第二季即将播出的pv前,眼睛和夏油杰长的又有点像,所以就忍不住走上去搭话了。”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果是正在排练话剧那就很合理了。” 那看来我脑补的找替身确实有点过于奇葩了,现实世界里哪有容易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啊。 “没错!”五条悟肯定地朝我比了个大拇指,张口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百合酱,不愧是咒术回战的死忠粉呢。” “过奖过奖。”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对他说道,“虽然是今年才出来的连载漫画,但不客气地说,我对里面的桥段和细节,简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呢!” “呵,不信。”‘伏黑甚尔’听到这话,抿起嘴,脸上浮现出夹杂嘲讽和怀疑的神情,“你真的什么都记得?” “不信就直接朝我发问啊。”我挺起胸膛,铿锵有力地说,“指不定你知道的内容还不如我多呢。” “那我问你。”他转过身,老神在地盯着我说,“伏黑惠的姑姑是谁?”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啊。”我眨了眨眼睛,想都没想就将答案脱口而出。 “还有呢?” “还有?” 不可能啊。漫画里提出的出场人物里,禅院家和伏黑惠有瓜葛就那几个,同伏黑甚尔平辈的女性角色就这对双胞胎,没有第三个人了? “没有了。”确定自己没有忽略掉谁后,我肯定地点点头,“就只有她们俩。” “那禅院甚二呢?”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就像一头猎犬似的,仿佛在寻找什么线索,“还有我孙子公主。” “你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么?” 这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名字啊。 叫禅院甚二就已经够难听的了。还姓我孙子,名字是公主,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起的,不怕被雷劈啊。 简直就像给人起英文名字结果叫precio一样令人难受。 “老师,你确定有这两个角色的存在嘛。”为了表示尊重,我还是费劲地想了想,绞尽脑汁地回忆一番后,才终于问道,“你不会是被哪个乱跑出来说话的王八蛋瞎编出来的名字给骗了。” ‘伏黑甚尔’:“” “总之,伏黑惠就一个姐姐和两个姑姑,您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这种过于小儿科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以至于我回答的都没有什么成就感啊。 不吹不黑地说,我现在甚至连咒术回战餐厅里侥幸逃生的那个侍应生和他的四个义妹都记得。 “没有了。” ‘伏黑甚尔’沉默了好几秒,最终还是无话地摇摇头,说道:“我就只有这一个想问的。” 怎么说呢。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很像那种在街头流浪的野狗,在阳光灿烂的地方被人冷不丁地泼了盆冷水,浑身湿漉漉却又故作不潇洒地甩了个头。 明明表情根本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down了下来呢? 搞得我也有点在意起来了。 “哦”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那加个联系方式。”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丝毫没有避忌地把桌面壁纸展现在我面前,似乎是手绘出来的一群人的合照照片,还没等细看,就已经被其他画面给挡住了。 “给钱才办事”。 我看见他的社交媒体账号上,用的是这个名字。 第495章 为什么要说“又” “愤怒的章鱼姐?” ‘伏黑甚尔’盯着我发过去的好友申请,难以理解地皱起眉,嫌弃地问道:“这什么鬼名字。” “都是上哪找的那么稀奇古怪的称呼。” 啊我忘记了,虽然长得年轻,但这位老师看上去比另外两个年纪要大不少,应该都是七十年代的四旬大叔了,会看不惯这种名字应该也很正常。 “只是随便选的啦,不用在意,哈哈哈”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几位老师,既然你们是在排演话剧,那也就是说,除了你们外,还有其他咒术回战的里的角色存在咯?” “你是想问我们的同事还有谁么?” “是的。”我兴奋地握拳点头道,“能给我看看照片嘛!” 我直到现在也还是很难从他们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既然他们都这么还原了,那其他人,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可以么?” ‘五条悟’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才终于下了重大的决定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对我点了点头,说道:“看。” 说着,他掏出手机,严阵以待地说:“不过,事先说好,这些都是我们内部的机密,给你看,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所以,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哦。不然,不仅我有可能被——”他做了割脖子的动作,随即又对我说道,“百合酱你还有可能要面临天价赔偿哦。” “诶?” 我有些傻眼地眨了眨眼睛,问道:“等等,这么严重的吗?那我得赔多少钱啊。” “e大概十个亿。” “十个亿?!”我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说道,“那我这辈子都赔不起。” “不不不,我看好你的潜力。”他笑嘻嘻地说,“努把力的话,应该能做到的。” “悟。”就在此刻,‘夏油杰’从背后给了‘五条悟’一拳,皮笑肉不笑地说,“行了,别逗她了。” “随便看两张照片就索赔十个亿,最会打官司的流氓也没这么过分的。”他说,“快点把大家的照片给百合看看。” “果咩果咩。”‘五条悟’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只是开个玩笑啦,不会找你要钱的。” 我:“” 话剧还真是找对人了,搞这死出,和五条悟本人简直一模一样。 平时生活里也这么欠揍,没被打死应该得归功于现代社会的保护。 “你看看。”他凑过来,将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本人的自拍照,一连看了七八张之后,才终于翻到其他人的照片。 “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家入硝子,夏油杰,夜蛾正道” “你看,是不是很还原?”他一边说,还一边把其他人的五官放大给我看。 “老师”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道,“没有正常一点的照片么?” 手机像素倒是很高清,但上面的照片,要么就是狼狈地在地面打滚,浑身都是灰尘,泥土和污渍,要么就是衣服破破烂烂跟乞丐似的,还有各种出糗的照片,反正根本就没有一张是看镜头的。 “诶多诶多”他苦恼地伸出手指往后翻了十几下,还是没能找出合适的照片,最后干脆把手机关掉,笑着说,“要不,改天我直接介绍你们认识。” “看到像百合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们绝对都会超级惊讶的!” 我:“” 你这压根就是找不到才这么给自己找补的。 手机里只有丑照,你的同事到底是忍耐了多久才没有选择把你给打死啊。 “总之,把你当成灵感来源的缪斯,给你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确实是我们的问题。”他鼓起嘴巴,颇有几分孩子气地说道,“但我们真的没有坏心思啊。” “你要是还介意,我们现在就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把和你比邻的那个房间换成离你最远的那一层,可以?” “不不不,不用了!”我连忙朝他们摆手,“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就没有必要再折腾了。” “是我自己的原因,脑补了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就照常住着,想怎么排练就怎么排,完全没有必要顾及我。” “那我们被你拉进黑名单的社交软件?” “我重新拉出来加回去。” “被你删掉的电话号码。” “我已经背下来了,想忘都忘不掉。” “背下来了啊。”‘五条悟’轻笑一声,说道,“那以后,你就没理由再不来联系我们了哦。” 但是我也没理由一定要联系你们。 “那为了庆祝我们再次相遇。”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问道,“遵守你的诺言,请我们喝酒,怎么样?” “啊”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还没到喝酒的年龄。” “那就换成饮料。”‘夏油杰’及时找补道,“时间和地点都由你来定,你说去哪里,我们就跟你去哪里,怎么样?” “跟着我,一整天?”我有些傻眼。 虽然他们看着是很亲切,每个人态度友善,长的帅说话好听还会讲笑话逗人开心,比专门花大笔钱陪着玩还顶,但是,和陌生人一起过新年,还是有点超过我接受的范围了诶 “罢了。”‘夏油杰’看了我一眼,突然像个男鬼似的,幽幽怨怨地叹口气,自怨自艾地说,“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你讨厌我们,觉得我们是图谋不轨的坏人,会拉黑删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抵是我们的心情不好,相貌也丑陋,总让人觉得面目可憎,才会让你产生这种想法。”他斜睨了我一眼,又是叹息一声,说道,“这次是个意外,以后,我们都会离你远远的。” 我:“” 原本,他控诉的这么卖力,我觉得自己心里应该会有些许愧疚之类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完全没有。 一丝一毫都没有。 心底深处浮现出来的,就只有对他们这种行为的鄙视,还有一眼看穿这一行为背后目的的骄傲和自豪还有赞许。 切,这个绿茶男,又想玩这招骗我心软,我想道,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不过我为什么要加个“又”? 第496章 父母来电 时间:2019年12月31日,上午9:00 地点:北海道札幌市最大的滑雪场。 人物:我,三个拖油瓶。 虽然我并没有心软,但最后还是被这三个人给跟过来了。 此处省略300字对滑雪场的描写。 因为以我贫瘠的词汇量,已经说不出这个地方有多漂亮了。 唯一能贡献的形容也就: 哇,好白~ 真的好白。 好白,好白,好白 没了。 “你就打算在这种地方度过自己的最后一天?” ‘伏黑甚尔’从门内走出来,像个无比挑剔的评鉴家那样,拿起滑雪用具看了看,放下,然后啧啧嘴,说道,“也就一般。” “还不如我点十个男模过来给你排队倒酒。” 我咽了口口水:“没到二十岁不能喝酒啦。” “这个是重点?” 我:“” 那很有生活了。 不过,显然没有倒酒,但我面前已经站了三个身材和颜值都堪比顶级男模的家伙了。 所谓贵精不贵多,事到如今,不花一分钱,就让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出来营业给我看,已经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了。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是那对在新年前放了我鸽子的夫妇的电话。 “我最最最亲爱的女儿,上午好,新年马上要到了,欧豆桑我特地打电话来为你送上祝福了哦。祝我们百合新的一年——” 对面说话的中年男人声音听起来极其,无比,特别的谄媚。 但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国外去,大半个月都没打几个电话过来的事实。 我想也没想地打断他的话,凉凉地说:“少来。” “作为两位失踪人口的失联者,居然能够在这个时候收到你们的消息,我是不是应该感到特别荣幸呢。” “哎呀哎呀哈哈哈,百合,别这么说嘛。”中年大叔讪讪地笑起来,用着无比心虚的语调说,“爸爸妈妈是真的有要紧事得解决,才会没办法回来的啦。” “哦,是终于发现墨西哥没什么能借鉴的菜品,还是终于从那场根本没波及到的美洲风暴中抽身出来了?” “我们现在已经不在美洲了。” “那在哪里?” “呃这个这个” “让我猜猜。”我面无表情地说,“冰岛,罗马尼亚,荷兰还是比利时啊?” 美洲已经逛完,他们的下一站好像就是欧洲。 “在丹麦了。”他停顿了下,用气音弱弱地说,“现在在参观小美人鱼的雕像。” “哇。小美人鱼的雕像诶。”我仰头望了眼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差点被气笑起来,“有功夫去寻梦安徒生童话,没工夫回国看留守在家的女儿是?” “清楚的知道我是你们亲生的, 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你们捡来的。” “今天晚上就是新年夜了,你们知道不?”我忿忿地说,“让我来北海道,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好玩的。” 虽然给我账户里打了很多钱,但是很重要的新年,我也想和家里人一起过啊。 为什么到头来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梨子没有陪你嘛?”他抓耳挠腮地说,“我以为送过去两张票,你会选择和她一起去呢。” “她临时有事不得不跑去加班了啦。”我没好气地说,“还有人家爸妈还特地从老家跑过去看她了诶,你们人呢?” “那另外几个年轻人呢?”他脱口而出道,“他们不是也在你身边嘛。” “另外几个年轻人?” 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转眼望见‘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三个人为了抢一个滑雪杆,在雪地里打来打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等一下,欧豆桑,你是怎么知道我边上还有其他人的。”我怀疑地眯起眼睛,压沉声音,问道,“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呃哈哈哈”他被问得语塞半晌,只能打哈哈地说,“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乖女儿,你听我跟你解释” “嗯,我听着呢。”我说,“你解释。” “就是就是”对面‘就是’了个半天,都没能蹦出一句话来。 “我来和她说。”就在此刻,另外一个人从他手中接过电话,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果咩,宝宝,今天确实没办法赶回去陪你过新年了。” “等过几天,我们在外边的事情忙完了,绝对第一时间就回国来看你。” “不要叫我宝宝!” 积蓄在眼睛里的水一下子掉了出来,我用力地擦掉,恶狠狠地说:“什么啊,我都几岁的人了,还叫我这个,很肉麻啊。” “那不管你到几岁了,在我们眼里都是小孩子嘛。” 得,更肉麻了。 “对了,这几天我们还在东京那边给你准备了个礼物,记得去查收哦~” “新年礼物什么的,我压根一点都不期待啊。”我撇撇嘴,“所以,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我身边有其他人的消息啊。” “是刚才和梨子打电话的时候确认的啦。”她回答说,“那丫头说你遇见的都是超级大帅哥诶,跟我吵吵嚷嚷地说等你回去了,得请客吃饭才行什么的。” “请客吃饭?”我哼了一声,说道,“她做梦去。” “怎么样?”妈妈问道,“既然都很帅,那有没有你喜欢的那款啊。” 虽然知道她就是因为颜控才会看上我老爹,追了几个月最后在一起结的婚,但是—— “比起那个,你不应该稍微担心一下我遇见几个陌生人,他们会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比如绑架之类的。” “谁敢绑你。”她的语气一下抬了上去,“我们百合这么厉害,刷刷几下就能把他们全撂倒了!” 我:“”不是,是只有我家这样,还是这年头的父母心都这么大啊。 “开玩笑的啦。哈哈哈”她连忙说道,“其实我知道这几个年轻人的啦。” “他们工作的地方,我去拜访过的,都是人品很不错的好孩子呢。” “把你交给他们,我很放心的啦。” 光凭梨子的几句描述,他们就能知道是同个人了?事情的走向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啊。 “妈妈。”我问道,“你真的认识他们?” “是啦是啦。”她肯定地说,“尤其是那个白头发的帅哥,给我印象很深刻呢。” “哎呦,那双蓝色的眼睛,真的是非常非常漂亮呢。” “白头发的那个会不会看着太轻浮了点。”爸爸在这个时候,又突然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不认同地说,“我觉得黑头发的那个看着会稳重点诶。” 不,稳重什么的,大概是你的错觉。 能玩到一起去,这几个人的水平能差到哪里去。 “总之。”我说,“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姑且相信一下他们好了。” “放心,绝对是可以信任的啦。”妈妈说,“晚上可能没办法给你打电话,所以只能现在跟你说了。” “祝我们百合新年快乐。”她说,“新的一年里,也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啊。” 第497章 世界裂隙 地球的另外一边,丹麦,哥本哈根。 来自大西洋的暖流使得整个冬季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温度会偏高一些。 但与此同时,盛行的西风会带来大量的水汽,导致多变的气象里,经常会出现阴冷潮湿的天空。 小美人鱼雕像的位置在哥本哈根市朗厄利尼海滨步行大道附近的浅海岸边,以忧郁悲伤的神情矗立在一块大理石花岗岩上,眺望着遥远的海平线。 在这座雕像往北40公里的位置,有一座保存完好的巨大原始森林。 天空仿佛被某个拙劣的画家涂抹上一层厚厚的油画那样,边缘的地方有粘稠的液体滴落下来,将整个世界晕染成阴郁不祥的冷色调。 在地面的某个角落,在一排排高大纤瘦的针叶林前,露出了一个硕大的,翻滚着像是黑色岩浆似的物质,裂开的缝隙上升腾起灰白色的雾气。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它们在快速地收拢。 男人拿着一柄状似铃铛的刀具,狠狠地插在缝隙处,勉强止住了这个趋势,随即转身看向女人,搓了搓手,半带讨好,急急忙忙地问道:“怎么样,女儿相信了嘛。” “勉强信了。”女人翻了个白眼,食指用力地戳了下男人的肩膀,没好气地说,“百合她爸,麻烦你下次说话的时候,长点脑子行不行!” “不要每次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把这些事情讲出来。”她说,“女儿又不是笨蛋,肯定会问你的消息渠道啊,答不上来也就算了,支支吾吾个半天,看起来也太可疑了。” “这么不靠谱,我真的很难办啊。” “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铃木释委屈地说,“那可是考上了庆应的脑子诶,我怎么比得了啊。” “所以说女儿聪明都是随你的嘛。” “不”铃木千的嘴角抽搐,她一言难尽地说,“我觉得她确实还是像你比较多。” 尤其是这股看起来不太好糊弄实际很好糊弄的劲,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唉”她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即目光凝重地看着地面,对着枝头上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黑色渡鸦问道,“大人,这次裂隙,感觉恢复的速度已经比之前快了很多。” “光凭我们两个,还有还有贵志友人帐上能来帮忙的妖怪,好像也不太够了啊。加上您的力量本来也还没恢复过来,马上就要到2019年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渡鸦梳理完毕之后,拍了拍翅膀,飞到铃木千面前,“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帮手了。” “就是您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从前和百合交好的年轻人么?”铃木释连忙追问道。 “嗯,是啊。虽然还是不喜欢他们,但这玩意儿毕竟是从另一半的世界里延续下来的,比起妖怪,好像还是由他们来做会更合适些。” “要不是”说着,祂看起来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起来:“我才不会安排他们见面呢。” 时间拨回到19年之前。 当时,铃木百合许下的愿望,是让世界彻底融合变成一个。 因为是吸收了世界本身的能量所产生的效果,所以即便是神,也没办法逆转这一进程。 消耗大部分力量,祂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把融合的进度卡在99,然后从夹缝中,将铃木百合岌岌可危的灵魂取出来,推进1999年的时空内,让她重新出生而已。 对比另外一个神对自己人干的事情,祂都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结果这丫头因为还在人世间,身上的圆梦潜意识里还保留着对世界融合的执念,一直不停地在把这个进度往前推。 可一旦这进度走完,她的灵魂也会被一起击碎,到那个时候,真就说什么都救不回来了。 所以在发现世界裂缝还在不停愈合的时候,神就找到了铃木夫妇以及夏目贵志这些仍旧保留了记忆的人作为帮手,继续维持这个裂缝的打开。 以前还都是在国内,就算赶过去,也不会太麻烦。 但是从去年年初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开始随机地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角落里,搞得他们也只能很被动地跟随着天南海北地到处找。 没办法,铃木夫妇也只好先把连锁店的业务交给职业经理人,全世界到处奔波地去寻找裂隙的存在。 “到时候肯定要被她骂死了。”铃木千半捂着脸,眨了眨眼睛,随即和铃木释对视一眼。 “三,二,一。”两人同时出手,大喊道:“石头剪刀布!” “啊!”铃木释哀叹了一声,“怎么又是我。上次已经是我了,这次又是我。” “不管,总之是我赢了!”铃木千很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她幸灾乐祸地说,“所以,这次回去之后,就由你来直面女儿的怒火啦。” 神:“” 还真是对靠谱的爹妈啊。 “咳咳。”祂轻咳了两声,提醒道,“你们要回去可以。只是,在百合恢复之前,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与世界融合相关的情报,以免刺激得圆梦使用效率又加大。” “尤其是你,铃木释,实在不行,你就闭嘴别说话算了。” 铃木释:“” 他也没不着调到那种地步! 第498章 给我叫大哥 放下手机之后,原本还在那边吵架的幼稚园三巨头终于分配好每个人所需要的滑雪用具并走了过来。 五条悟所占据的位置较高,干脆蹲下来,歪着脑袋盯着我脸颊上还没彻底干掉的水渍,有些惊奇地问:“百合酱,你这是哭了吗?” “该不会因为喊着要滑雪跑过来,结果到现场一看,这么复杂的设备和动作根本就学不会,所以被难哭了。”他笑嘻嘻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感觉有点逊呢。” “滚啦。”我用力地擦了擦脸颊,狠狠瞪他一眼,说道,“就这么简单的运动,谁说我学不会。” 把两只手伸出来平摊放在他们面前,我挺了挺胸,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的手啊。” “这是天才的手,天才,懂不懂?”我说,“从小到大,我一直就是运动全能加头脑天才,就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小样,你才会被难哭呢。” “百合酱,说你是运动全能,我信。” ‘夏油杰’的狐狸眼睛眯起来,微笑着说,“说你头脑天才,我也信。” “但是,我猜有一样的东西,应该像久挥不去的幽灵那样,总是缠绕着你?” “什么东西?” “数学。”他摆出了然于胸的架势,信誓旦旦地说,“对你来说,学习数学应该很困难。总之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平时也没少因为这个苦恼过。” 我:“”他是鬼吗?还是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为什么连这也能知道。 可就算只是这样,也绝对不能承认。 “拜托。”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上的可是全国知名的大学,排前几的那种诶。如果数学不好,怎么可能考上。” “所以,你猜的完全是大错特错!” 说着,没等他回答,我就自顾自地把滑雪场里的送过来的头盔和手套戴上,踩在滑雪板上,俯瞰脚底下连绵的雪景,说道:“现在我要去滑雪了,你们这群小学鸡就继续在这里吵架。” “要不要来比一下?”‘五条悟’立在我边上,指着远处的那个目的地,语气轻快地说,“谁要是输了,那中午的午饭就由谁来请客,怎么样?” “谁怕谁。”我斜睨了他一眼,挑衅地说道,“指不定我到终点的时候,你们都还在原地打转呢。” “那就试试看嘛。” “出发!” 握着滑雪杖,我深吸一口气,站在高处,从坡顶顺着那条弧线俯冲而下。 寒冷的风吹打在护目镜上,耳边传来空气摩擦产生的呼啸声,即便穿着厚重的棉衣,仍旧有冰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和运动产生的热量交汇,刺激得人精神百倍。 心脏在失重和高速滑动,仿佛一台加盖的蒸汽机那样,砰砰砰地发出有力的敲击。 我整个人就冬季拍打着翅膀掠过雪山之巅的飞鸟,既觉得快活,又觉得自由,于是忍不住发出喊声:“啊啊啊啊啊!” 肾上腺素经由血管涌向全身上下,往前冲的同时,感觉好像把所有的烦恼也一股气全都甩到了身后。 “我到了,我是第一个!”脱掉脚上的绑带后,我兴奋地蹦跶起来,对后边姗姗来迟的几人大声说道,“我就说我是运动全能了,区区滑雪有什么难的。” “反倒是你们,全都输掉了,要请客!” 区区这点饭钱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卡里还有刚打进去的几百万还没花完。 但,最关键的是,我同时打败了他们。三个长的像‘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的家伙! 封我是最强也不过分。 “好好好,请客。” ‘夏油杰’像投降似的抬起两只手,叹口气,无奈地笑了下,说道,“你赢了,你是冠军,你说要去哪里吃饭,下一顿的饭钱,就由我们来付。” “那我们去喝酒!”我抬了抬眉毛,说道,“我搜到附近好像有个很不错的酒!” “你不是说自己没到年龄吗?” “去他的年龄,这个不是重点。”我说,“我现在的心情超级差,就是要喝。” “不行。”‘伏黑甚尔’一听这话,就不认同地皱起眉,像看着什么不成器的小孩似的说道,“你不准喝酒。” “你管我啊。” 结果到最后还是被管了。 虽然在某些地方开放的离谱,比如一口气要点十个男模之类的,但在这个方面上,‘伏黑甚尔’却意外的固执死板。 说不让喝酒,就是不让喝酒。 到最后还是只能去滑雪场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里坐着吃饭,我们四个人,谁也不允许喝酒。 “这家伙喝酒可不得了。”‘伏黑甚尔’指着‘五条悟’的脸,白眼差点都要翻到天上去,“沾一滴就会开始发酒疯,跟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样。” “还有这家伙也不行。”他又转向了‘夏油杰’,批判道,“肚子里全是馊主意,谁知道喝多了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为什么不让我喝。”我郁闷地说,“我的酒品超级好,而且离20岁也就只差几个月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我说酒品好,面前的这三个男人都露出了诡异的神情。 “怎么,你们不相信吗?” 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名噪一时的调酒师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从家里偷酒喝了。不仅从来没喝醉过,甚至一次都没被爸妈发现,可以说是千杯不醉诶! “我说,孤身一个人来这里旅游,还口口声声喊着要和三个男人出来喝酒,你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啊。” ‘伏黑甚尔’把点来的黑糖珍珠奶茶摆在我前边,没好气地对着我额头弹了下,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也就算了,长的比较和善。” “他们俩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你也敢跟着来喝酒,胆子真是比天都大啊。本来就傻,到时候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你们真的是同事吗?” 而且论起长相,你看上去不是比他们俩恐怖多了嘛。 嘴角还挂着一道疤痕,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在s伏黑甚尔,加上那凶恶的气质,说是混极道的大哥都完全没违和感。 “只是机缘巧合下不得不一起工作而已。”他对那两个倒真是看不上眼,瞥了一下就挪回视线,头痛地说,“要不是那个臭小子,谁愿意见到他们。” 啊虽然工作中讨厌同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蛐蛐他们俩真的好么。 “臭小子?”我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是谁啊。” “啊,是他儿子啦。” ‘五条悟’拿起一根勺子,敲了敲杯壁,笑嘻嘻地说,“别看他长得年轻,可实际上已经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和儿子了哦。” “所以,你们之间有代沟还挺正常的。” “哇。”在五条悟说他有儿子的时候,我脑子里设想的是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孩子,一听见和我差不多大,我有些吃惊地看向‘伏黑甚尔’,心中把他的辈分默默地往上抬了一下。 孩子和我差不多大,那至少也有四十岁了。 “完全看不出您的年纪竟然这么大了。”我敬畏地说,“大叔您保养的还真好呢。” ‘伏黑甚尔’:“” “喂,死丫头叫谁大叔呢。”他的脸全都黑下来了,敲着的我的脑袋说,“给我叫大哥,大哥懂不懂。” 第499章 互换名字 滑完雪之后,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左右,虽然是就近选的西餐厅,店里没什么人,但环境,氛围和菜品都相当不错。 我们正好坐在窗户边,深红色垂帘被拉起放在两边,镶嵌着金丝的边缘折射水晶灯的光芒,与窗台边上的没有点火的烛台相互映照。 因为他们都是有钱人,而且滑完雪之后,我也饿了,于是没跟他们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多道菜。 “等着。”我兴致勃勃地说,“不要看我这样,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哦。说不定一顿就能把你们钱包给吃空。” “到时候没钱请客,可不要被抓到后厨去洗盘子哦。” “哼,你在小瞧谁。就算你把这家店买下来算我头上,都不至于把我钱包吃空,懂?” ‘伏黑甚尔’轻蔑地笑了下,夺过我手里的菜单,看也不看地抛在一边,对侍应生说道:“刚才她点的那些,全部都多做三份送上来。” “诶这位客人,多做三份的话,可能有点多。”他有些犹豫地说,“您确定吃的完么?” “不用管。”他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饕餮可不止一个呢。” 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很能吃。 尤其是‘五条悟’,两个芭菲,戚风蛋糕和一杯奶茶,外加意大利面,牛排,龙虾和鱼子酱。他的胃竟然也装得下。该不会是s的过于到位,导致本尊上身了? 我甚至还悄悄瞥了眼他的肚子,完全没有鼓起来的痕迹,所以都到哪里去了啊 “啊,现在的氛围看起来正好呢!”擦完嘴之后,五条悟拍拍手,兴奋地说道,“大家都是新认识的朋友,要不相互问些问题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搞不好能通过这个契机变成非常好的朋友呢。” “呃”我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见他们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干脆一点头,说道,“好啊。” 正好,我心里也有好多解不开的疑惑没有问出来。 比如,‘五条悟’的美瞳是哪里买的,为什么能这么自然。‘伏黑甚尔’嘴角的刀疤是怎么画上去的,‘夏油杰’的眼睛是天生就长的像夏油杰嘛 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纠结这么一大帮天选ser聚在一起的? “我想问的是”我才刚张开嘴,就被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五条悟’举手打断,他的眼睛闪了闪,说道,“我先来,我先来。” “百合酱,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诶!” “悟,为什么是你先来。”‘夏油杰’侧头说道,“我也有想问的问题,应该我先来才对。” “杰你眼睛这么小居然也有好奇心吗?”‘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应该是我先啊。” “嗤。”‘伏黑甚尔’环着手,无语地对我说,“你看看,连这点小事都能吵起来,真是烦死了。” 我:“” “你先来问我。”他扭头对我说道,“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说。” “e其实,我最想问的只有一个。”我看了看三人,说道,“不光是这位大哥,还有你们两位。” “一直叫老师老师的,有点不太方便。请问,你们的真名都是叫什么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三人动作同步的停顿了下,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我问的是什么很难答出来的问题吗?” “那倒不是。”‘五条悟’思忖片刻,转了下眼睛,露出一抹笑,说道,“真名倒是能告诉你。只是百合酱,你可能会不太相信呢?” “不相信什么?”我问道。 “我也姓五条。”他说,“和五条悟的那个五条是同一个姓氏呢。” “啊?”这倒是没有预料到的发展,我张大嘴巴,问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五条雾。”他轻飘飘地说,“就是那个偶尔会在清晨,黄昏,夜晚朦胧地出现,却怎么也没办法抓住的‘雾’哦。” “你不信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证件,打开放在桌上,指着上边的名字说道,“你看,是,1989年生人,五条雾,没错?” 他的手盖住了照片和部分信息,但证件是真的,名字也是真的。 “居然真的是同姓”我呆呆地看着上边的日期,说道,“而且这么巧,老师您居然也是12月7号出生啊。” “是啦。”他捧着脸,颇为自恋地说,“我不仅生日一致,身高一样,而且还和五条悟一样帅,所以大家看到我就走不动腿了呢。” “那老师你又叫什么?”我骤然望向‘夏油杰’,犹豫地问道,“该不会也是姓夏油?” “嗯。”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夏油洁,像百合花那样洁白无瑕的那个‘洁’。” 啊确实很难相信。 五条和夏油都不是什么大众的姓氏,一下子全让我碰见,果然这里面果然还是有什么蹊跷。 “那老师你呢?”我转向‘伏黑甚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也姓伏黑?” 虽然爸爸妈妈说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我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他也一样的话,我就该怀疑是不是这家餐厅里送上来的饮料有什么致幻成分的物质了。 “我不姓伏黑。”他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当然,也不可能姓禅院。” “我姓我孙子。”他语气平淡,面不改色地说,“叫公主。” “我我孙子公主?”我傻眼地问道。 “对,没错。我就叫我孙子公主。”他语气笃定地点头,“你要是想,也能叫我公主殿下。” “这是我的外号。” 一个男人,外号叫公主殿下。 呵呵呵呵为什么明明这话是他说出来的,但感到无比尴尬,恨不得现在就拔腿夺门而出的那个人,是我啊?!!!!! 第500章 信任这种东西 “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互通过姓名的关系了,是不是,百合酱?” 五条雾捧着脸在我面前摇摇摆摆,眼睫毛上下合拢,像是装着星星似的,故作可爱地朝我k了一下。 我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怎么说呢有种被可爱,惊悚和肉麻同时击中的感觉。 “这一回,该轮到我来发问了。”他迫不及待地举手问道。 “好好。”我撑着下巴,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认命地说道,“你想问我什么?” “我问了哦。” “问。” “我真的要问了哦。” 好聒噪,问个问题,需要重复这么多遍吗? “问,问问问。”我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瞪了他一下,“问个问题而已,怎么搞得跟什么调查大会一样。” “你是说完这句话就要被警察叔叔给抓走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被你当成像stalker一样的家伙远离了嘛。”他咕咕哝哝,翘起的嘴巴简直可以挂上一公斤重的油壶都掉不下来,“万一问的东西又不小心踩到你的雷点,然后你又拉黑删除一条龙怎么办。” 看来之前我的行为还真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呢。 “不会的啦。” “你怎么知道不会。” “哎呀,说了不会的嘛。”见三人依旧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过来,我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调出来,对着他们解释道,“因为之前我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 “然后” 这就是最魔幻的地方了。 “他们居然认识你们。”我说,“概率这么小的事件,居然也被我碰上了。我父母居然认识你们。” 尽管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他们不怎么着调。 但从我记事开始,他们的重大决策就从来没有失误过。 无论是开酒馆,扩大经营,做成品牌开遍全国,投资并购公司,还是给我辅导功课,挑选教师,建议我上哪所大学,读哪个专业 今年夏天,他们也就抽空回了趟老家看我,居然还帮助叔叔抓到了一个拿着油桶尾随高中生准备放火的纵火犯。 听说那家伙大半夜的,刚撬开房门的锁就被等候在附近的叔叔一把摁住了! 说起来,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爸爸是厨师来着,后来才从叔叔口中知道,他以前居然还做过和尚!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会算命,所以才能跟未卜先知,如有神助似的呢 “我爸妈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我充满自豪地说,“既然他们觉得你们不是坏人,那就应该不是。” “就因为你爸妈的一句话你就完全信任我们了么?”沉默半晌后,夏油杰问道。 “那倒也不是。”抿了口奶茶,甜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流下去,我满意地眯起眼睛,说道,“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独立的判断啊。” 撇开父母,从最开始,我就就没把他们当成是什么坏人啊。最多最多,也是觉得他们脑子好像缺根筋来着。 “这个世界上,总是随机地存在着好人和坏人。普通人呢,稍有不慎就会被角落里冒出的暗箭和利爪给刺伤。” “慎重,警惕,防备心重本来也就没有错。所以信任才是如此宝贵珍稀的东西。” “不过。”我笑了笑,对他们说道,“当值得信任的好人出现,却总是被这样的眼神扫视,就算再强大,应该也会觉得受伤。” 这样的滋味,哪里会好受到哪里去呢。 说完这番话,我放下手里的黑糖珍珠奶茶,一转脸,看到了三张如鲠在喉,仿佛被细小的银针刺破皮肤扎到肉上的表情。 难看极了。 简直比我上星期在电影院里看到的烂片还要难看。 “喂,你们。”我不满地说,“你们这什么表情啊。同时吃坏了肚子吗?要不要找个厕所上一下啊。” 本来以为能看到他们被我信任后感动的样子,结果完全是碰见了三个木头啊。 这种水平要是能搞诈骗,我立马从西餐厅门口倒立着走回东京去。 “咳咳不是。”夏油洁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问道,“就是有点震惊百合酱你说自己的父母认识我们这件事。” “冒昧地问一句,他们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的呢?” “我母亲叫铃木千,父亲叫铃木释。”我摩挲着下巴,想着我们之前的那通电话,回答道,“后面的部分没有细说,只说在你们工作的地方待过。” “我妈妈和我长得挺像的,不过她是瓜子脸,皮肤很白,还比我高点。我就只有眼睛像爸爸,他也挺高的,大概一米八三,有点瘦,两个人都蛮显年轻的,走在街上都不相信我是他们的女儿。”说着,我望向他们,问道,“怎么样,有印象么?” 三人对视一眼,全都沉默地摇头。 “没有。”五条雾蓝色的眼睛闪了闪,说道,“你妈妈和你长得很像,我要是有印象,绝对会记得的。” “那好。”我耸了耸肩,说道,“那没印象的话就算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是在东京的什么地方工作的啊。”我好奇地看向他们,问道,“是不是有很多的预算投入。” “有没有专业的影棚,导演,化妆师,道具师和摄影师啊?” “还有还有,平时的饮食——” “停!”五条雾做了个暂停的动作,不满地说,“说好是相互问问题,但是百合酱你怎么自己一口气朝我们问了这么多?这根本不公平!” “再怎么也得等我们全部都问过一轮,才能重新回到你这边。” 我:“” 啊,可能就是因为已经预先感应到生活中可能会有这么爱吵吵的家伙出现,所以我才会把社交的昵称取成‘愤怒的章鱼姐’。 “那让你问的时候,你根本不说,怪得了谁啊!”我把送上来的饮料一饮而尽,“啪”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转头看向夏油洁,说道,“老师,你先问!” 第501章 我要十八个 “啊哦。”他像是刚从走神中抽出身来,停顿了一会儿,闻声对我说道,“让我想想看。” 从我刚见到他开始,这人的语气就是一直这样,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仿佛山顶上一股潺潺流过的溪水,沉静又平和。 “我想问的是。”他斟酌了一下,问道,“假如,你是那个因为不被信任而被伤害到的人,对方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好受点呢?” 我想了下,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个人是故意的吗?” “不是。” “那他后来有后悔,改过,并且向对方道歉了么?” “有的。”夏油洁说,“他很后悔。” “那事情就好办了啊。”我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既然改正,道歉并且悔过了,对方也不是故意的。那我肯定会原谅他啊。” “百合。”夏油洁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问的是什么会让你好受点,而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啊。” “这个没什么好问的。假如真的是很好的朋友,误会解开后,我就真的已经很开心了。” “如果非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我挑了挑眉,说道,“那就多请我吃几顿好吃的,买点我喜欢的二次元谷子,或者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打电话能及时出现就行了。” 不过,虽然他们说不是把我当替身,但还是有这种既视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要s夏油杰,入戏太深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吗? “喂,百合。”五条雾又不安分地在cue我,他欠兮兮地戳了戳我的肩膀,小声问道,“现在总该轮到我了。” “不,你是最后一个。”我把脑袋转过去,故意无视他,对我孙子公主说道,“那个,我我,我孙子伏黑老师。” 嘴唇开开合合,颤抖了半天,我实在没有勇气对着这张脸,把那个名字从口中吐出来去称呼,最后只好把称呼又换了回来:“您有什么要问的么?” “刚才想问的话已经全部问完了啊。”他摩挲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五条雾和夏油洁,突然像是来了兴致一样,开口说道,“好,其实还是有一个的。” “什么?” “在咒术回战里,你最喜欢的角色是谁?”他把两只手放在桌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我:“啊?” 另外两人的目光也像指南针遇上吸铁石那样灼灼地转了过来。 不是,为什么一上来就选这么高难度的地狱问题。 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能把角色还原的这么像,五条雾肯定最喜欢五条悟,夏油洁肯定最喜欢夏油洁,还有我孙子公主也不例外,他肯定最喜欢伏黑甚尔啊。 我要是当着他们的面选一个,那肯定要被碎碎念念死了,搞不好耳朵半天都得不到清净。 “能不能换一个。”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其实,除了个别反派外,每个角色我都挺喜欢的,没有最喜欢的角色这一说诶。” “那我换个问题。”我孙子公主换了只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问道,“在里面选一个当男朋友的话,会选谁?” 我:“” 特么更地狱了。这家伙还说自己和善呢,是专门来跟我过不去的。 还找男朋友。 当着他们的面,我还能说想要五条悟或者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当男友么?这不搞得我跟撩拨似的,难道要我现场告白吗? 那反正都这样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创飞算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男朋友什么的,是只能有一个吗?” “不止一个?”我孙子公主原本靠在椅背的身体立刻支起来,饶有兴味地问,“那你想要几个。” “是这样的。”我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现代社会有道德和法律约束,所以只能选一个男朋友没有错。” “但是二次元又不归现实管,我想多要几个,也根本伤害不到任何人。” 反正是臆想中的男友而已。 “具体几个。” “让我想想。”我比着手指,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对他们比出手指,说道:“十八个?” “十八个?!”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出来,抬高嗓音,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这部动漫里有这么多的男人吗?” “谁说只要咒术回战的了。” 我瞥了他们一眼,有名有姓的朝他们比划起来:“你们看,适合当男朋友的人选有很多啊。” “进击的巨人里的利威尔,团长埃尔文,名侦探柯南里的琴酒,安室透,逆转裁判里的御剑怜侍,成步堂龙一,鬼灭之刃里的炼狱杏寿郎,还有文豪野犬里的国木田独步”我挨个数过来,“他们哪个单拎出来,都不会比咒回里的角色差?” 这一手完全把他们给震撼住了。 “十八个”夏油洁脸上的笑僵在了原地,半晌后,他幽幽地问道,“百合酱,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你现在说这种话,以后真的不会后悔么?”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花心!”五条雾一拍桌子,又喵喵喵地叫起来,大声说道,“百合酱,你这都不叫偷腥猫了,叫花心猫,花心猫!” “没关系啦。”我豪爽地摊开手,说道,“反正是二次元男神嘛。又不会冲出来找我算账。”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隔壁的我孙子公主低着头,翻着手机,像是在边找什么边喃喃自语。 我凑近一看,才发现,他说的是:“十八个那看来十个还是有点少了。” 我:“” 不是,大哥,你已经有一儿一女了,为什么总是对点男模这么感兴趣。 而且我只是口嗨而已,你这么当真干什么! 第502章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滑雪滑累了,餐厅里的水晶灯刚才不亮,现在却像正在摇摆的月亮那样晃人眼睛。 明明没有没有摄入任何酒精饮料,身体却像喝醉似的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我甩了甩头,打了个哈欠,支着脑袋,看向因为没有被允许第一个问问题而在闹的五条雾,说道,“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五条老师。” 啊好困。 “你说。”我强打起精神,对他说道,“现在无论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怎么样?” “诶”他拉长音,看着有些苦恼的样子,敲着手背说道,“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总得让我问些好玩的。” “那你好好考虑。” 这家伙真是我平生仅见的爱吊人胃口的家伙。 我又打了个哈欠,端起汽水饮料喝了一口,冒起的泡泡在口腔内炸开,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 刚来这家店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点菜和吃饭花去不少时间,现在已经是五点钟了。道路旁的灯准时地开始工作,昏黄的灯映照雪,朦朦胧胧地亮起来。 本来冬季的日照时间就比较短,等夕阳彻底爬进地平线下,就算彻底进入黑夜了。 路边成群结队的行人开始变多,大家都是出来觅食的,就连这家店里,我隔壁的那几桌也差不多都满了。 甚至因为距离很近,即便没有刻意去听,我还是能知道周围人谈话的内容。 后桌的那桌情侣眼中只有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细细密密地说了些露骨的情话。 对面的那桌是一家人出来吃饭,孩子吵着要吃薯条和汉堡,爸爸露出为难的表情,试图和妈妈讨论,但是被妈妈以担心她吃了会上火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e和我家的情况差不多。 左前方的那桌,两个看起来比我年纪小一点的高中生,眼睛一直在往这边瞟,应该是认出了五条雾他们s的角色,所以在小声地窃窃私语讨论着。 “想好了吗?”我把脸重新转回来,看着五条雾问道,“已经思考了将近五分钟了哦。” 这期间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的后脑勺一个劲的看。好像看久了就能穿过头盖骨把我的想法全部都看穿似的。 非常具有存在感。 “我想好了。”他乖巧地点点头,说道,“要说吗?” “说。”我抬了抬下巴,问道,“什么问题啊。” “百合酱,你说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他停顿两秒,紧接着,像街头偶遇朋友寒暄那样,微笑着轻声问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么?” “什么啦。”我被哽了一下,看着他,好半晌才说道,“搞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呢。” “那你就说说看嘛。”五条雾一扫之前表现出来的轻浮之色,认真地望着我说道,“是真的很想知道啦。” 怎么感觉以前好像有人问过我差不多的问题,这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嘛”我泄了口气,不自然地摸摸后脖颈,回答道,“还不错啦。” “偶尔会遇到烦心事,但总体来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哪怕和爸妈会吵架,抱怨他们老是为了这个那个事情全国各地到处跑,和梨子还有朋友会拌嘴,听到夏目说妖怪可能要找我麻烦会觉得烦躁和害怕,也遇见过一些不怎么友善的家伙,除此之外,也还有学业上的压力和生活琐事的困扰。 可当晚上爬上床睡觉,第二天拉开窗帘看见清晨的阳光落在枝头上时,听到远处叫卖的小贩和洒水车悠扬的歌声,踩着石子路走到街边吃到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和咖喱饭时,无论什么样的烦恼,好像也随着这些烟消云散了。 我总是没由来的庆幸。 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重要的人都活着,庆幸生命中还有这些美好的瞬间。 “所以已经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么?” “当然能啊。”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世界啊。 第503章 我对角色的理解 “不过,老师。”我眯起眼睛,探究地问道,“你问出来的东西,怎么和漫画里的夏油杰弥留之际说给五条悟的话那么像呢?” “前边铺垫这么久,就是因为又把我当参考素材,觉得过意不去了么?” “啊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点点头,说道,“是。” “真的又把我当参考了吗?”我抬高嗓音,有些无法理解地说,“你干嘛老是在我身上找夏油杰的感觉啊。” “我不是在你身上找夏油杰的感觉,是在找故友的感觉啊。”他无辜地看着我,问道,“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嘛。” “这两者有区别吗?谁不知道你死掉的故友就夏油杰一个啊。” “咳咳咳”旁边的夏油洁举起手,随即无奈地摊开,说道,“那个,我还在这里呢。” “你看看。”我顺势指着他说道,“这位老师都杵这里了,从头到脚,从眼睛到头发丝,哪点不像夏油杰啊。” “我呢?我和他性格不像性别不像长相不像的,唯一有点关联的也就这双眼睛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五条雾鼓起嘴巴,委屈地说,“百合酱,那我就是觉得从你身上更好找灵感嘛。” “啧。”我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五条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这种随便乱找灵感的做法,才导致自己和真正的五条悟越来越不像了呢?” “啊?”他猝不及防地一愣,有些懵地问,“和真正的五条悟越来越不像。”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抿起嘴,“说实话,其实从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你更适合去演五条悟的人了。” “你看看,这高度,这身材,这气质,这形象,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给了个甜枣之后,我开始挥舞大棒了。 “在哪里?” “在性格。”我挺了挺胸,满脸认真,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在性格上,你没有把五条悟诠释到位!” “呃”他卡了一下壳,问道,“我们的性格不像吗?” “像——”我说,“也不像。” “我问你。你觉得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人?” “认真又负责,强大可爱,完美的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 “no!nononono”我摇摆着手指,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五条雾的意见,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理解的五条悟,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是你只按这种理解去演的话,绝对会被骂的啦。” “好。”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真心求教的表情,嘴角下沉,板着脸严肃说道,“请铃木老师不吝赐教。” “认真负责,强大可爱,帅哥什么的,只是五条悟的表面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分析道,“从本质上说,五条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强惨悲情人物啊!” “!”夏油洁原本还在不疾不徐地喝着茶听我们说话,但是刚才这一下,他把喝进去的东西全部都呛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不好意思。” 他抽出好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起来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声大笑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他扫了眼五条雾,随即似笑非笑望向我,问道,“那个百合酱,你觉得五条悟是不折不扣的美强惨,悲情人物?” “怎么。”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嘲笑了,不满地对他说道,“你觉得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很悲情来着。”夏油洁叹了口气,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可能是我们对角色的理解还不够深入。” 他不再调侃,恢复原来正常的模样,甚至还有点期待地说:“那你眼中的五条悟是什么模样的呢?” “麻烦说的详细点。”他笑着说,“越细节越具体越生动越好哦。” 我觉得现在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越来越偏了。但是都被架在这里,不回答好像也不太行。 “其实。我也只是基于个人的分析给出的结论,不具有权威性,所以你们听听就好了。” 不管了,先发表个免责声明。 “嗯嗯。”五条悟快速地点头,说道,“百合酱,你就快说。人家是真的很好奇诶。经过你的指点,说不定我的演技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了呢!” “咳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看,五条悟,六眼,号称当代最强。” “他出生在腐朽的御三家,从小就背负了无数的期望和重担长大,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进入咒术高专,当牛做马地祓除咒灵。” “好不容易遇见了气味相投的挚友——” “等一下,气味相投。”夏油洁的嘴角抽了抽,他无语地问,“一定得用这个形容词吗?” “嗨呀,你别打岔啦。”我摆了摆手,继续认真地说道,“反正,在伏黑甚尔偷袭之后,两人又经历了很多沉重的事情,并且在一年后彻底决裂。” “这中间又经历了十年没有见面的时期。”我看向五条雾,问道,“老师,看你的穿着打扮,现阶段想要演绎的应该是成年的五条悟?” “嗯嗯,没错,是成年的五条悟哟~” “那就是了。”我不满地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本性温柔善良,非常会照顾人,非常靠谱的人。表面看着嘻嘻哈哈,可实际的压力超级大,不显山不露水地承受了很多东西。” “哦哦哦,本性温柔善良,非常会照顾人,非常靠谱——”他一边做笔记,一边忙不迭地拿出手机录音,然后看向我,说道,“还有呢还有呢?” 呜哇,他居然还做笔记并且录音了。 这是打算把我说的东西运用在他的表演上嘛。 嘻嘻,我突然有种被请教了的快乐感。 “你看哈。”于是我扬了扬嘴角,像打了鸡血那样继续兴奋地说,“他心里渴望有并肩同行的伙伴,但是学生还没长成,曾经的挚友又被他自己亲手杀死,还总是因为最强身份而被仰望。” 我摇摇头,看向五条雾,铿锵有力地说道:“但是,老师你只把他外在的那部性格浅显地表现出来了,可他实际的内心世界呢?” “当他独处的时候,不会像和大家在一起时那样活泼跳脱的。”我自顾自地点头,握紧拳头,对五条雾说道,“所以,你应该更多地去了解和挖掘五条悟的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哪一面呢?”他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笨。”我恨铁不成钢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想为什么五条悟能这么烫。” “就是外热内冷的性格里散发出的那种复杂,深沉,孤独,忧郁,落寞和脆弱与表面没心没肺所展露出来的反差感,才会格外吸引观众啊!” “啊脆弱。”他似乎对这个词分外不满,嘟嘟囔囔地说,“五条老师超级强大啦,不会脆弱的!” “有啦。他就是太重感情了。”我肯定地点头,说道,“不然睡醒了之后眼睛为什么还会红起来,还有在涩谷怎么会被封印。” “我们五条老师——”我说,“就是太重感情了啦!” “。。。。。。。” 话音刚落,周围的氛围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这三个人同时看着我,但是都没有作声。 诶? 等等,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 第504章 钱没花完 注:本章二合一 “那个那个”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于是直接开口说道,“为什么突然都沉默了,倒是说句话啊。” “没有没有。”五条雾适时地露出‘听进去了’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道,“只是被百合酱你的分析所折服了而已。” “你说的没错!”他心悦诚服地说,“我距离本尊还有深渊般巨大的差距。这差距是如此之大,简直像马里亚纳海沟那样难以追赶。” “倒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啦” “确实没人比你更懂五条悟!” 这算什么话,那我前边的免责声明不就白发了吗? “不是啦不是啦。”我摆摆手,连忙谦虚地说,“都说了,以上只是基于我个人的理解,不具有任何权威性。” “老师你要是不想往那个方向发展,用自己的方式去演,也会很出彩的啦。” 即便只靠这个脸蛋和身材,都已经能骗到不少门票了。 “怎么不算具有权威性呢。”夏油洁的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他朝五条雾左手边还在录音的手机页面瞟了眼,愉快又惬意地说道,“我们都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 “实际上,关于夏油杰和伏黑甚尔,我们也很想听说一下你的独到见解呢。” “诶?”我一愣,眨了眨眼睛,问道,“两位老师也需要么?” “实际上,我对怎么演绎好夏油杰这个角色,也充满了许多困惑呢。”他捶捶额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所以,能不能请你再详细地说一下,我们和本尊,到底还存在多大的追赶空间呢。” “啊”这样说就很难拒绝了。 “好。是这样的。”食指绕着发尾转了好几个圈,我仔细想想,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其实,老师你扮演的夏油杰已经很出彩了。” “和动漫里的角色大概有80的相似度呢。” “只有80?”他歪着脑袋,循循善诱地问道,“那剩下的20差在哪里呢?” “有一个细节我一直有点在意来着。” “什么细节。” “就是,前边跟您提到过一次来着。”我讪讪地说,“您表现的太温柔了,没什么攻击性。” “嗯?”夏油洁看向我,不解地问,“这也是缺点吗?” “要是作为您自己来说,当然不是缺点。” 一遇到感兴趣的话题,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就高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着他们发过来的合照,将分析掰开揉碎了,头头是道地讲给他听:“但是,对夏油杰来说,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温柔。” “等等。你是觉得夏油杰反而还不如五条悟温柔吗?” “那倒也不是。”我摩挲着下巴,看了眼五条雾,回过身来说,“只能说五条悟辐射的范围比较广,而夏油杰只对自己人温柔。” “喂,百合酱!”听到这话,五条雾投诉道,“什么辐射啊。你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危险的杀伤武器一样诶。” “不是啦不是啦,是在夸你博爱啦。”我敷衍地朝他挥挥手,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夏油杰毕竟是叛逃的诅咒师啊。”我支起下巴,回忆零卷漫画里出现的夏油杰,“肯定会把性格里恶的一面浮现出来嘛。” “失去那么多人,他对这个世界感到愤怒,自然而然地开始厌恶普通人。所以离开高专后,就变得麻木,疲倦,那种背离原路后产生的孤注一掷和残忍疯狂——” “虽然只是s。”我摊开手,耸了耸肩,说道,“但在老师你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影子呢。” “假如去演高专杰还好办,如果是教主杰的话老师你的火候还不太够呢。” “”听完这段话,夏油洁沉默半晌,像是感叹似地回答道,“如果我没能让你看出那个影子,大概是因为,我现在的人生里,应该找不到像他那么绝望的角落了。” “毕竟,我和你一样,也已经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真心地笑出来了呢。” “啊还是因为这种状态在生活中太难找到了。”我转了转杯子里面的吸管,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果然演戏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我记得表演中好像还有学院派和体验派两种截然不同的流派存在,那看来他们都是更偏向体验派的? 以前好像有星探想来发掘我去当什么地下偶像还是演员,叭叭叭地讲了一堆东西,不过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当场就回绝了。 “幸好我不需要去演。”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真的很难呢。” “是啊。”五条雾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鼻子,对我说道,“百合酱,你的演技真的超级差诶,一眼就能看穿的程度。” “那我也没有这么差。”我说,“我想骗人的时候,也是能骗到的!” “我不反驳你这句话。”一旁本来还在听我们说话的我孙子公主凉凉地说,“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他半靠在桌前,嘴角上的疤痕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显眼,这人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抿一口气泡水:“在你眼里, 我和‘伏黑甚尔’的差距有多大?” “呃这个,这个嘛”眼神飘忽地挪来挪去,我有些犹豫地说,“老师你就不用说了,已经很完美了。” “这就是在撒谎了。”五条雾伸出手,在我脸颊上戳了戳,笑嘻嘻地说,“还说自己想骗人的时候就能骗到。” “好拙劣的伪装手段哦,百合酱。” “让你说你就说。”我孙子公主瞟了我一眼,“又不会怪你。” “不怪我?” “不怪你。” “那好。”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觉得,老师你才是他们中间演的最差劲的那个!” 呼呼说出口了诶。 “什么?!” 他原本散漫的态度一扫而光,坐直身体,半合的眼睛睁大了,指着对面的两人,不可置信地说:“在你心里,我比他们两个还烂?” 看起来有点凶啊。 “你听我说,老师。”我咽了口口水,斜觑他跟黑炭似的脸色,小声说道,“只是比他们差而已,总体来说,还是很还原的。” “你千万不要因此气馁啊。” “啊啊啊啊,听到没有,不要因此气馁啊伏黑。”五条雾倒是半点同事情谊都没有,半秒不到就哈哈大笑起来,捧着腹说道,“恭喜你荣获全场最差称号。” “喂,小鬼。”我孙子公主敲了敲在桌子,十分不满地说,“你说说看,我比他们俩差在哪里了?” “不是啊,老师。”我抓了抓头发,费劲地说,“你仔细琢磨下伏黑甚尔的人设,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哈?” “从禅院家出走的天与暴君,术师杀手,狂烂赌鬼,拿到钱就去花天酒地,把家产败到一文不剩,还把儿子抵押出去,是个不折不扣的,连五条悟那家伙都看不下去的街溜子——” “而你呢。”我环顾他一圈,上下扫视着说道,“说是来工作的,s出来,穿的却一点都不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该穿什么?” “紧身衣加灰色裤子啊。” “那是夏天穿的!” “那毛衣呢?”我说,“在涩谷穿的那件米白色毛衣,你也没穿出来。” “那是他降灵的时候,受肉体穿的衣服,又不是本人的审美。” “那也不应该是你本人的审美。”我撇撇嘴,说道,“不穿s服,你要工作个什么劲啊。” “那你怎么只说我。”他看上去快被气笑了,指着五条雾和夏油洁说,“他们穿高专教师服了?穿五条袈裟了?” 我:“” “那你不是还有其他毛病嘛。” “什么毛病。” “说到底,老师你——”我对他发出了灵魂拷问,“有儿有女,有正经工作,浑身上下穿着的衣服都很贵,手里的钱应该不少,看起来就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样子。” “光是精神状态就和伏黑甚尔完全不一样啊。”我越说越上头,“请问你的自暴自弃呢?你的自我放逐呢?你的花天酒地呢?” “别说赌博,我猜你连赛马比赛都不看。” “我确实不看,但那是因为——!”我孙子公主的嘴角向下抿,嘴巴动了动,看上去有点激动地想说些什么。 但是被后边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个” 我扭过头,看到是附近那桌的那两个高中生。 两人终于结束了对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手挽着手走到我们面前,小声地开口问道:“几位,下午好。” “下午好。” 我看了看边上的几位s老师,心中了然。 她们大概和我之前一样,是跑过来请求合照集邮的。 然而,事情的走向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叫小川柰子,她叫近藤樱,我们都是古内高中的学生。” “请问你是铃木百合学姐吗?”两人的脸红扑扑的,像果树上结出的饱满苹果,眼睛发亮地望着我,说道,“就是那位合气道社的铃木学姐,是?” “诶?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认识我?” 不是因为看见五条雾他们才跑过来的吗?我刚才一直听见她们在讨论来着。 而且,我确信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她们的,也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面前的,完全就是陌生的面孔。 “啊光顾着激动了。”小川柰子按捺住兴奋的神情,放低声音说道,“我认识您,您应该是不认识我们的。” “为什么?” “因为您在我们学校太出名了啊。”近藤樱握紧拳头,激动地说,“不仅包揽了学校大大小小运动项目的冠军,而且学习也很出色,以年级第二的成绩毕业,又进入了国内排名超靠前的学校,大家几乎没有不认识你的呢。” 顺带一提,第一是梨子。那家伙自己学习和逼我学习起来,简直像个怪兽。 “啊,是吗是吗?”我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说道,“我以为自己应该是没有那么出名的呢。” 印象中,我的高中生活过得基本上是风平浪静的,虽然以上描述的是事实,但大家其实对着这种东西也没有那么在乎,最多也就是班里的同学会稍微比较关注一点 “真没想到会在北海道遇见学姐你呢。”近藤樱手机拿出来,一双大眼睛诚恳地眨巴眨巴,她问道,“学姐,我们真的很崇拜您。” “能不能和我们合几张影呢?” “” 要合影吗?我稍微有点犹豫,迟疑地看了五条雾他们一眼。 “就几张照片,几张就好了。”小川柰子看着我的神色,连忙说道,“不会耽误您和几位老师太多时间的。” “那你们要一起来吗?”我问道。 “不了。”五条雾摇摇头,像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他平淡地摇摇头,说道,“她们是想和百合酱你合影来着,我们就不拍了。” “啊,学姐,能去店门口那里拍吗?”近藤樱指着前边,笑着问道,“这家餐厅也算北海道的特色之一,我们想和招牌一起拍下来,也算是打卡的一种呢。” “嗯,也行。”反正我也觉得在这几个老师的注视下摆姿势拍照怪不自然的,还不如去空间稍微开阔点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突然站起来的缘故,猛地一下,我就感觉浑身上下,瞬间就没有了什么力气。 天旋地转的感觉。 费劲地睁大眼睛,在恍惚中,我看见几张糊成一团的脸在朦胧中晃来晃去,特别像游乐园挂上霓虹灯高速旋转的摩天轮。 “百合——百合,你怎么了?” 意识就像掉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所有听到的声音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你醒醒,不要闭上眼睛,别睡。” 好像有人在轻轻拍打我的脸颊,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怎么回事,好困啊 昨天晚上我是玩手机到一点钟才睡的,算熬夜么。 完蛋,我这该不会是马上要猝死了 无良父母没见到,梨子还没谴责,我卡里的钱都还没花完呢! 第505章 别动 在铃木百合倒下的一瞬间,伏黑甚尔瞳孔微缩,眼疾手快地抬手抵住她的后背,顺着方向将人揽进怀来。 “她怎么了?” 脑海中飞速地闪过曾经的某些熟悉的画面,夏油杰面色一变,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你问我我问谁。”伏黑甚尔烦躁地吼了他一句,低头仔细查看铃木百合的面色。 原本红润的脸颊像被抽干了血液那样惨白,浑身透着不健康的病态气息。 “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伸出手探了探,源源不断传出的热度在这种寒冷地带的冬季显得分外不正常,“发烧了。” “温度比一般的阈值还要大,至少有42度。” “42度?”五条悟摘下墨镜,抿唇说道,“两分钟之前,六眼还显示她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刚才我坐她边上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伏黑甚尔面色凝重地说,“现在温度突然飚这么高,肯定有问题。” “喂,你们两个。”说到这里,黑色短发,嘴角带着一道疤痕的男人突然抬头,锐利到锋芒毕露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个“高中生”,“刚刚做了什么?” “做做了什么?”小川柰子一愣,她看了眼铃木百合,又转过目光在几人身上环顾一圈,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做什么啊。” “撒谎。”夏油杰面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语气冰冷地说,“从刚才开始,你们不就一直在盯着她么?” 对桌的一家三口,后桌的情侣,还有这两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中生的家伙,全都是一路跟着他们走过来的。 先前夏油杰没有动手,只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没成想,当着他们的面,竟然还能对人动手脚。 “我们真的只是在北海道偶遇到崇拜的铃木学姐,所以才过来请求合照的。”小川柰子慌张地摆手解释道,“照片都还没拍呢,铃木学姐就自己晕过去了!” “你还想装傻吗?”夏油杰抬起手,召唤出两只相貌丑陋的一级咒灵,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明是妖怪,却假扮成人跟踪过来,不是意图不轨是什么?” “说,究竟要做什么。” 西餐厅的角落里被释放出浓重的黑气,烟雾那样笼罩在周围。如海浪般汹涌的咒力在耳边,就像钢刀似的晃动着。 眼前的黑发男人身材高大,目光森冷,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而白发男人站在立在他身后,蓝色的眼睛在烟雾中亮起来,激光似的牢牢锁定他们的位置。 简直就跟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终结者大反派一样。 铃木小姐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啊。 “呜呜”近藤樱被被吓得瑟瑟发抖,‘她’搂住小川柰子的手臂,‘砰’地一下就变回了原型——一只看起来有点秃顶的小河童。 “几位大人,我们真的没干坏事。”它用尖尖细细的嗓音大声说道,“只是被夏目大人拜托过来看顾他的姐姐而已。” “姐姐?” “是的!”小川柰子也砰地变回原来的妖怪模样,捧着脸说道,“因为听夏目大人说,铃木小姐要孤身一个人到北海道去,他有点担心,所以才叫我们过来确认她的情况!” “至于铃木小姐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昏迷,我们也不知道啊。”另外一只妖怪凑过来,“会不会是喝酒喝糊涂了啊。” “你耳朵聋啦。刚才没听见吗,铃木小姐根本就没有喝酒。” “没喝吗?” “没喝啊,她现在还没有到年龄呢。” 几只妖怪就这么叽叽喳喳地自己就吵了起来。 “”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伏黑甚尔的手一直放在铃木百合的额头测探温度,眼见着还有上升的趋势,他开始有点沉不住气,将人横打抱起,说道,“这丫头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体,不能承受长时间的高烧。” “必须马上降温。” “杰,你那只用来治疗的蓝色咒灵呢?”五条悟想了一下,转身问道,“对发烧这种疾病能不能起到作用。” “真人确实可以用来治病。”夏油杰吐出一口气,摁着额头,沉吟片刻后摇摇头,“但是,它的作用是直接作用在灵魂身上的。” “其他人还好,但百合我没有把握。” 毕竟在五条雾的那个周目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就直接回高专找硝子。”五条悟顿了顿,径直走到伏黑甚尔身前,将人抱起来,说道,“我用瞬移先回去,你们——” “我们随后就到。” “好,那高专见。” 一刻功夫也不想耽误,五条悟把怀中的人紧了紧,抬脚朝门边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听见一道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淡淡地落下来。 “别动。”祂说。 瞬间,万籁俱静。 窗外,路边行驶的汽车鸣起的喇叭声消失,天际上飘落的雪花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下坠。 餐厅内刀叉划过盘子的声音,食客的交谈,服务员上菜时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厨房里的炒菜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像是正在运转的齿轮被卡死在某个位置上,一下子按住了暂停键。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十九年前。 五条悟的眼珠子动了动,转到一边去,敏锐地瞟见,玻璃窗户外,有一只灰色的鸟儿从远处飞来。 它扑扇着翅膀,从厚重的门外径直穿入其中,爪子踩住水晶灯上的一根柱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是那个所谓的“神”。 几乎没有花费一秒时间,五条悟就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身影。 祂和他们几乎是相看两厌的群体,因此,似乎也不需要客气。 “你来做什么?”他不甚友善地问道。 灰鸟抬了抬翅膀,长长的喙梳理羽毛,漠然地无视了这个问题。 “这些年,应该就是你从中作梗,所以即便知道那么多的信息,我们也根本找不到百合的下落。” “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油杰问道。 “原因,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鸟抬起头,语气不屑地说,“还用得着我多说一遍?” “你讨厌我,我不在乎。”五条悟摩挲着手指,抬眼看向神,“但费了那么大功夫阻止我们见面,我想你应该还挺喜欢百合的。” 他低头看着那张暌违已久的面孔,开口问道:“她现在病的很重,你又把时间静止,是为了什么。” “你不行动,难道还不允许我们送她去看医生吗?” “你现在就算去找那个会反转术式的医生也没用。”神淡淡地往下扫了一眼,“只是会白跑一趟而已。” “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神嘲讽地冷笑一声,生气地说道,“你们真以为世界融合就天下太平了吗?” “知不知道这代价都是谁付的。” 祂既然这样说,那还能有谁。 “灵魂上的伤蔓延到了肉体,你觉得,那个医生能做什么?” “这些年,她就一直这么反反复复发高烧,突然昏倒,陷入沉睡,普通医院根本查不出任何原因。” “但是,看她自己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件事。”伏黑甚尔问道。 “她当然不知道了。”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忿忿地说,“每次一醒来,她身上的圆梦就开始自动生效,把她原先的那部分昏迷的记忆全都删光了。” “在这丫头心里,她一直就是个身体超级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运动健将。所以一天到晚,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敢做,哪里都敢去,还有”祂目光幽深地看着几人,非常意有所指地说,“什么人都拉来当朋友。” “瞒了这么多年,没理由到现在你就开始疏忽了。”五条悟的眼睛闪了闪,开口问道,“那我们能在街头遇见她,应该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 “为什么突然愿意松口了。” “” 这个问题,祂依旧没有回答。 常年浸泡在咒术界,为了改革和那群高层斗智斗勇,五条悟自然清楚,在对峙的时间段里,面对问题,对方长久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如果继续僵持着谈条件,肯定会换来更大的让步。 但是,现在多浪费是时间在博弈上,只会减少解决问题的时间而已。 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个人,那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第506章 梦 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然后做了一个梦。 我好像是在爬山,爬一座很高很高,非常陡峭的山。 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是前边的路还是如此漫长遥远,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旁边不断的有人在穿行而过。 有见过的,没见过的,还有虽然没见过,但看上去非常熟悉的。 他们在边上走来走去,一边笑闹,一边拐弯走向附近的街道,同我擦肩而过,最后消失在喧闹的人潮中。 本来可以选择和他们一起走进繁华热闹的都市中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抬起的脚还是放了下去。 “再见!”我挥了挥手,走马观花似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一路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他们听到我的话,也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谢谢你,再见!” 于是我继续接着爬。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山还是没有爬到尽头,一股明亮的光先照耀在了我的身上。 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我的全身,就像浸泡在温泉里那样,昏昏沉沉,又令人觉得舒适。 我睁开了眼睛。 费劲地从睡梦中挣扎了一下,才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事物。 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距离我两米外的地方升腾而起。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双颜色各异,形状不一,但都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这些人是五条雾,夏油洁,我孙子公主,两个之前找我合照的学妹,还有一只歪着脑袋的灰色小鸟? “嚯!”我被吓了一大跳,立刻清醒了过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问道,“你们这什么鬼?!” 我这是在哪? 他们为什么要聚在一起。 还有周围一圈黑黢黢的,看不到路面的真实状况,又是怎么回事啊! 也不怪我会被吓到,实在是我看到的东西,也太诡异了点。 我身体的下方垫着一块柔软的席梦思床铺,上边则是裹着一层厚厚的天鹅绒棉被,面前堆放着一个足足有一米高的篝火堆,窜起的火苗清晰地照出了每个人的脸。 还有积着雪的幽深树林,呼啸而过的风声,超高的海拔,一群刚认识的家伙和(一只颇通人性的鸟)正在以我为中心团团围坐,每个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妈呀,这是要把我献祭给山神吗?! 饶是我之前再笃定地觉得他们可信,现在都难以抑制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百,合,酱。” 五条雾白色的头发在夜晚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阴森,他咯咯地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蓝色的眼睛鬼魅似的亮起,用低沉的声音轻轻问道,“你终于醒来了啊。” “我们等了你好久哦。” 跟梦中那只突脸上来吓我的男鬼长得一模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慌不择路地朝他隔壁的方向看去。 披头散发的黑发男人坐在边上,狐狸眼上挑,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同样轻声细语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会头疼么?” 我只感觉他身后是不是要冒出九只黑色的大尾巴了。 “呜哇!” 被这么一问候,我抱着被子直接跳起来,疯狂地回答道:“我醒了我醒了,别抓我哇!” “我的肉不好吃的!” “诶?”五条雾一愣,稍微往后退开距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在说什么啊。” 离得远点好像看起来又像正常人了。 “我说——”我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几个凑在一起,看起来比我还紧张的后辈,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干嘛突然莫名其妙把我运到山顶上来啊!活腻了吗?” “怎么就莫名其妙了。”五条雾闻言,立刻不满地鼓起嘴巴,像要兴师问罪似的问道,“难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一丁点都不记得了吗?!” “诶?”我呆呆地看着他,问道,“记得什么。” 我就记得自己好像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有两个后辈过来和我拍照,然后然后我好像是突然觉得很困,想要睡觉。 后来发生了什么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507章 看烟花 2018年12月31日,夜晚10:00分,距离跨年夜还有两个小时。 在北海道,因为高度和形状都很相似,被慕名而来的游客称作‘小富士山’的羊蹄山山顶,篝火堆旁,坐着几个神色迥异,但看着都不怎么欢喜的人。 伏黑甚尔独坐,对着天上的月色,拿着一壶酒在自斟自饮。 化名为小川柰子和佐藤樱的两只小妖怪,在战战兢兢的恐惧中,还是选择请求跟过来,两人蜷缩着待在铃木百合的旁边。 “因为是夏目大人的嘱托。”尽管还是很害怕,但它们这样说道,“铃木小姐是夏目大人很重要的人,所以即便是死,我们没办法放着她不管,自己逃跑离开!” “嘛也没有到说的要像共赴黄泉般悲壮。”夏油杰无奈地说。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魔鬼。 而在右边,在沉睡的女孩边上,翅膀扑棱棱动着反复横跳的那位,就是非常厌恶他们,并在故事里反复充当“阻碍者”的神。 而他们之所以跑到山顶上的原因是—— “我还没有看见烟花!” 两个小时前,躺在五条悟的怀里,因为高烧而陷入昏迷的铃木百合突然抓紧他胸前的布料,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句话。 “什么?” “新年夜的十二点钟,我一定得在山顶上看到烟花才行。不然北海道不就白来了吗?!” “达咩。”夏油杰俯身朝她微笑了一下,语气却非常坚决。他很有耐心地劝说道,“虽然看烟花很重要,但百合酱你现在还是病人哦。” “果然是回酒店躺着休息才是更重要的事情。烟花什么的,在那边的阳台上也能看见呢。” “不行不行,我要去山顶看。” “山顶太冷了。” “不让我去,我就把你们全都变成宠物!”她说,“变猫,变狗,还有变狐狸,小猪,熊猫,小熊猫” 不假思索的话直接从口中脱口而出,铃木百合窝在五条悟的怀里,像小猪仔似的乱拱了两下,脸颊压出好几道印子,头发滚得乱七八糟,发丝还顺着肩膀落回到了夏油杰的手中。 “”话音落下,在她的周围,除了不明真相的妖怪,三个仍旧保留记忆的人都身体僵硬地如铁钉般钉在原地。 就像他们的时间也被静止了那样。 而铃木百合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仿佛刚才的话就只是睡梦间的一句呓语。 她想起来了? 伏黑甚尔绿眸微亮,刚想说话,就被堵了回去。 “别乱想了。”神斜斜地瞥了眼他们复杂的神色,镇定自若地说,“她这情况出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她也经常会这样,说出只有保留记忆时才能说出的话?”五条悟问道。 “关于这点,你不是应该很熟悉才对吗?” 五条悟:“?” “总之,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祂用听起来有点怜悯,实则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这是灵魂在挤压下启动的自我修复程序,部分记忆碎片会被拼凑出来重新进入潜意识内。” “但是,等她醒来,就会立刻把这些东西全部忘记。” “所以。”祂凉凉地说,“你们对她来说,就只是几个陌生人而已啊。” “那她什么时候能想起过去的事。” 夏油杰扯了扯喉咙上的纽扣,觉得有些发紧,索性全部扯开,随后才开口问道,“请问,这个,您知道吗?” “啊,这个啊。”神语气平淡地回答,“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谁知道呢。” “不过,她也没有想起你们的必要。”祂说,“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说到底,她都已经算重新投胎转世了。和你们过去的相遇都算前尘往事,有执念的只是你们,和她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大概是还惦记着那场烟花,一直还在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我们没说必须要让她想起来。”他平静地说道,“只是抱着这样的期待而已。” 因为是很很珍贵的记忆,因为是很珍贵的人,因为是像珍珠那样闪烁着光芒的回忆,所以不想就这样被掩藏掉。 孤身一个人来到异世界,被莫名其妙地怀疑和排挤,承受被全世界遗忘的痛苦,还必须三番五次地救人于水火之中。 看见曾经的朋友,还必须整理心情,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和他们说话。 “当初,她也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朝我们奔来的。”他说,“所以,哪怕你讨厌我们也好,这份羁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轻易舍弃掉的东西。” “哪怕这是她自己的心愿?” “说是她自己的心愿。”五条悟轻笑一声,“卡密撒嘛,你应该知道她有多害怕孤单。” “假如真的有一天她醒过来,发现真的如她所愿了,估计会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对面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说道,“半个小时后,她的烧就会退,然后就会醒来。” “北海道这里有座山,每年到新年夜的时候,山里会组织起来开一场烟火晚会,我知道山顶有个视野绝佳的位置。以你们的脚程,大概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 神轻叹了一声,说道:“带她去看烟花。” “她爸妈因为赶不及回来过年,已经很自责了。要是知道女儿在这天昏倒,连个烟花都看不到,估计都要切腹了。” “但是,她的身体——”夏油杰顿了顿,说道,“山上应该很冷。” “喂,不是。”神的鸟头转了转,颇为嫌弃地说,“你们几个特级咒术师,连这点问题都没办法解决,找你们来是干嘛的?” “山上很冷就让它热起来啊,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 于是,在一个硕大的篝火堆升起来的同时,整座山附近的雪全都开始融化了。 除了中心的那块区域,附近变得更冷了。 第508章 倒计时 “你是说,我突然说很困,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当你们想把我带回酒店安顿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大声哭着喊着对你们撒娇要去山上看烟花,不给去就闹,闹得你们没办法了,所以才不得不抱着我还有这张床从山脚下爬到了山顶?” 彻底清醒过来的我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他们,问道:“搞错了。” 虽然好像我确实是原地暴睡过去了,但是,在短短两个小时内,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扛着一个六十公斤的女人外加一张床铺爬到海拔将近两千米的山顶,他们仨是赛亚人吗?! “诶——”五条雾拉长了音,嘟着嘴半带嗔怪地问,“百合酱,你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嘛。” “嗯!”我坚定地说,“我一个字都不信。肯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别的手段把我带上来,然后联合在一起框我呢。” “但是除了把你抱上来,还能有什么别的手段啊?” “可能这座山上有缆车。” “四点后就不再开放了。” “直达电梯。” “并没有。” “那就是直升机!你们叫了直升机过来。” “你宁可相信会有直升机这种东西,也不觉得是我们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才辛辛苦苦的把你搬上来的吗?”五条悟用夸张的语调控诉道。 开什么玩笑! 我一生都是像鹰那般健壮的女人,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对人撒娇。 “哼哼 。”五条雾望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对夏油洁说道,“杰,把你拍到的视频让百合看看。” 这种胸有成竹的架势令我觉得恐慌。 “真拿你没办法。”夏油洁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朝我晃了晃,带着问询的口吻说道,“百合,你确定要看吗?” “在场这么多人,包括崇拜你的学妹也在,会有点丢脸哦。” 我:“……” 我承认他稍微有点把我给拿捏住了。虽然我还是不觉得那个视频里会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存在,但是…… “等一下。”我拽着他的袖子,往身后的几人扫了一圈,拉着人走到树林外的一个角落里,悄咪咪地说,“好了,杰,你就在这里给我看。” 他原本顺着我的力道行走的动作顿住,整个人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那样僵硬。 “……你叫我什么?”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喊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这种称呼都能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难道是平时给真的杰赛博电子香上多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吗??? “果咩果咩,不好意思,老师,刚才听五条老师喊你,一不小心也跟着一起喊顺嘴了。”我尴尬地哈哈笑了一下,连忙道歉,“果然,莫名其妙地被我这么叫了一下,会觉得有点奇怪。” “……不。”他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以后就这么叫。” “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我……我去。 这位老师的营业态度也太顶了! 这直球打的,假如换了个没有我意志那么坚定的普通人过来,现在绝对已经成为夏油杰的过激粉加疯狂毒唯了。 “百合酱,你不是要看视频吗?”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下头,翻找着手机,突然又朝我抿嘴一笑,说道,“在这里哦。” “啊……啊?哦哦。” 我眨了眨迷迷瞪瞪的眼睛,凑过去,看到一个和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躺在五条雾的怀里,非常没有距离感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嘴里咕咕哝哝地喊道,“我不管,我要去看烟花。” “我才不要回酒店休息,我马上要二十岁了,你们管不着我!” 除了我的声音,里面好像还夹杂着其他人对我的劝说和安抚,但是无一例外被无理取闹地无视掉了。 感觉就像退化到了三岁小孩的水平。 “我要去看烟花看烟花看烟花——” 视频还有一半的进程时,夏油洁摁下来暂停键。 “怎么样?”微眯的狐狸眼中透着调侃和戏谑的神彩,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抵住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问道,“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是不是该承认你确实对我们撒娇了?”冷不丁的,五条雾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笑嘻嘻地说,“抱着你爬了那么久的山,稍微感觉有点辛苦呢。” “为了满足百合酱你的心愿,我也是很卖力的。”他拍拍胸脯,挺直腰背,骄傲地说,“五条老师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五条悟了啊。 我,我人都麻了,拍着手掌为他叫好道:“啊对对对,五条老师,你超级厉害的。”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恩,是是是,超级感谢你。” 还不如把我关垃圾桶里冷静一天来的好呢。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他歪着脑袋,神清气爽地问道。 内心油然涌出了一股“果然如此”的预感,我抱起手臂,斜睨地看向他,说道:“你打算我怎么谢你?” “既然你把对他的称呼都换成杰了——” 嗯?他想说什么。 “那不如一口气把我们的称呼全都换了。” “可以叫我悟哦。”他扭了扭脖子,指向还在喝酒的我孙子公主,说道,“他的话,你就直接叫甚尔,反正叫我孙子公主你也觉得难听。” 我:“……” 虽然是实话。 “但这样真的好吗?” “嘛……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更好地进入角色啦。”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讲解道,“你看看我们,虽然要拍摄的那个话剧投入的成本不是十亿,但也非常重要哦,所以我们都在努力地想把这件事做好呢。”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吼啦吼啦。”五条雾笑着说道,“叫我satoru。叫一次看看,不难的啦。” 眼见着他站在我身前,一双水蓝水蓝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立刻感觉压力山大。 “sa—satoru” 在断断续续地把名字喊出来的那一刻,我瞬间有种被其实在玩大型spy游戏的羞耻感所击中。 “做不到,做不到啊!”我闭上眼睛,连连摆手说道,“我还是换回五条老师,夏油老师和伏黑老师!说到底你们其实根本没必要必须听我喊,其他人也可以……” “嘘——”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打断了我,紧接着,抬起手腕,指了指上面在快速走动的秒针,说道,“马上要到十二点钟了。”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看烟花最好的视野是在那边。”夏油杰指着指着不远处的位置,说道,“我们过去。” 于是,一群人并肩走到篝火堆前,静静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月亮皎洁的光辉一览无遗地下来。 “十,九,八,七……” 第509章 年的第一场烟花雨 “五,四,三,二,一。” 五条悟指着远方黑黢黢的天空,转过头来,湛蓝如天空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你要的烟花。” “砰”的一声响起。 只见在东边的方向上,一束白色的光线顺着直线快速地向上滑动,拖出长长的尾巴,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痕迹。 光线瞬间从四面八方射出,汇动着七彩的光芒。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天幕中绽放,簌簌如雨般落下。 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晴朗的天空里跃出一道彩虹。 当真是好看极了。 这是2019年的第一天 这是2019年的第一场烟花雨。 我仰望着天空,看见漫天的流光溢彩,本来应该是要觉得高兴的。 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竟然又觉得有种轻松里伴随着茫然和失落的情绪。 就好像回到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 因为难做的题目,因为辛苦的学习,因为繁重的课业,会很想要有结束这一切的心情。 但,等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又会无比地想要就这么停留在原地。 真的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觉得开心吗?”五条雾同我并肩站在一块,指着最后的那束烟花,问道,“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烟花诶。” “开心的……”我迟钝地点点头,说道,“怎么会不开心呢。” “看你脸上的表情,可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他鼓了鼓嘴,“总觉得你心里在说。” “啊——没办法,只能被迫和这些陌生人一起过新年,我好可怜啊。” “我刚刚脑子里根本就没在想这些啊。”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回过神来,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才不可怜。” “那……”他轻笑一声,说道,“新年快乐?” “虽然这句话,在你过去的十九年里应该已经听到很多人对你说过,应该也不差我这一句了。” “但——”他晃了晃脑袋,站在月色下,微笑着说道,“还是想把这个祝福送给你。” “恭喜你,铃木百合,你成功地跨过2018年,来到2019年了。往后的人生,你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看完烟花之后,围坐在篝火堆旁,我和周围的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抱着膝盖,盯着熊熊燃起,并且没有一点熄灭趋势的火焰,难得发起了火呆。 那只灰色的鸟一直都没有飞走,就一直绕着边上走来走去。 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摆摆翅膀,有时候走到五条雾几人的身边,还会看起来颇为嫌弃地挥动爪子,倒是颇通人性。 说起来,它跟我小时候阳台上那只老是偷吃我妈种出来的西红柿的鸟倒是挺像的。 这只鸟会不会就是那只生下来的呢?它们交谈的时候,用的鸟语会不会也聊起我家的事情呢?还有—— “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东京呢?”就在我脑子里闪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脑洞时,冷不丁地听到夏油洁问道,“几点钟的飞机?” “……大概是明天下午。” “那你回去之后,还有空闲的时间么?” “空闲的时间?”我一愣,想起学校里关于放假的安排,难得有些茫然地说,“好像没什么事情……” 冬假还有半个月才会放完,紧接着又是春假了。 毕竟是排名这么靠前的学校和专业,按理说,我应该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的。 但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本科的内容实在过于简单,我甚至都没怎么认真学习,就已经无师自通似的把所有的知识点全都记下来了。 布置的作业早八百年就写完了,梨子还在工作室里苦逼地当她的助手,爸妈也没说啥时候回来,同校班里的同学天南海北,基本上都回了老家,还在东京的我却不是很熟。 一时之间,竟然还真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那……既然你还有空闲的话。”夏油洁说道,“回到东京之后,见一下我的另外几个同事,怎么样?” “诶?”我一愣,问道,“就是扮演家入硝子,伏黑惠,虎杖悠仁,七海建人等的那几位老师吗?” “是的。”他点点头,说道,“听到你的消息,他们都很想见见你来着。” “听到的我的消息……想见我?” 这个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哦,是这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对我解释道,“我把之前遇见你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 “因为不是要排演话剧嘛,需要有对咒术回战这部漫画深入理解过的人和他们探讨。可是,因为这部动漫是今年刚连载的漫画,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所以,你的存在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了 。” “哦哦哦。”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但是,老师。”我握着蜷缩起来的手指,有些为难地小声问道,“一定得见吗?” “要不还是算了。” “你……不想看见他们吗?”夏油洁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凝滞起来,他停顿一下,问道,“是不喜欢他们还是什么……” “不不不。”我连忙冲他解释道,“不是不喜欢。” “就是……一下子让我见到这么多老师……我觉得有些……”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有点社交恐惧症来着。像是这种被新认识的朋友带到他们的社交圈子里,然后再去认识更多的新朋友这种事,其实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一想到又得和完全陌生的人开始新一轮的交流,了解他们的性格,然后互相说些客套话之类的,我就会开始心累。 其实到我这个年纪,最理想的状况,应该是已经有很多彼此相互熟悉又合得来的老朋友才对。 但是,除了梨子之外,我好像一直也就没有发展新朋友的想法。虽然在学校的人缘勉强能算不错,但大家对我的印象似乎始终停留在“她是个不错的人”,而不是“她是我的朋友”身上。 “啊……我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篝火堆另外一边的五条雾像突然灵光一闪似的拍拍手,说道,“你需要的,是一场入室抢劫式的朋友。” “哈……哈?什么?”我有些傻眼地问道,“入室抢劫式的朋友?” “就像我们这样的啊。”他笑嘻嘻地指着他自己,毫不在意地说,“就算被你拉黑删除了,还能爬回来和你交朋友诶。” “怎么样,是不是和入室抢劫有点像了呢。” 我:“……” 什么啊,完全不像好不好,五条老师你玩的什么烂梗啊。 第510章 该怎么办呢 “既然你不是讨厌他们,那见一面也没有关系的?”夏油杰的左手靠在膝盖上,右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已经死死地握了起来。 “我保证,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绝对不会让你感到难堪的。” “啊……这个,这个……要不以后再说。”对面的女孩子含糊不清地嗫嚅了几句,随后就将头扭开,不自然地说,“反正,回东京之后,大家不还是有的是可以见面的时间嘛。” 说着,她像是刚想起来似的问道:“老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可能要比你迟一点。”夏油杰垂下眸,狭长的睫毛下投出淡淡阴翳,他勾起唇角,淡笑道,“临时又接到需要去出差的任务。” “诶,又有任务吗?要去哪里啊,新年都还没过去,听起来好辛苦啊。” 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是真切的关心与同情,关心他们需要去做任务,同情他们在新年夜都还得去工作。 但是……夏油杰的内心总是觉得。 这不够。 这远远不够。 如果换做是从前,她哪里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又怎么会跟他们这么客气。 绝对是一听他们要出差,马上就悠哉悠哉地把手叠在后脑勺后边,翘起二郎腿,迫不及待地挥手让他们走人,不让他们老是在她边上烦人。 如果换做是从前,知道要去见硝子悠仁他们,她怎么可能因为觉得是陌生人,而选择退缩。 如果换做是从前……如果,如果,如果…… “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谁知道呢。” 那个神说出的每个字,都像用广播在耳边播放出来的那样,历历在目。 “出差还是在北海道吗?”铃木百合好奇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两天好像一直就在我边上,也没见委托的单主出现呢。” 委托的单主…… 夏油杰侧目,朝着火堆旁那只灰色的鸟看去,心中暗想道,委托的那个人,不就在这么? 既希望他们能像个老实听话的劳工那样替祂维持世界融合的缝隙,又暗戳戳地总是想把百合和他们隔离开,双标这两个安在祂身上,委实再合适不过了。 “出差不是在北海道。得去国外了。” “诶,国外吗?”她看上去像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那是不是得去蛮长一段时间的啊。” 为什么要舒气,为什么要放松,为什么要变得高兴起来。是因为觉得和他们待在一起,会有压力么? 因为这些猜测,夏油杰的心情又变得格外恶劣起来。 “在欧洲。”他垂下眸子,平静地回答道,“倒也不会去很长的时间,短则一两天,长则天,最多也不会超过一星期,我们就回去了。” “所以……”他抬眸看向铃木百合,唇角掀起一抹微笑,说道,“到那个时候,百合酱可不要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哦。” “呃哈哈哈哈……不会的啦。” 每次她感觉到心虚的时候,就会使用这种语气词,还会伴随着—— 夏油杰的眼睛闪了闪,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缠绕在头发上,一圈又一圈地绕着。 “百合。”沉默良久后,他开口说道,“等回到东京之后,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可以么?” “?”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吗,为什么非要下次说。” “现在说不太合适。”他顿了顿,说道,“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等他们把事情解决,从丹麦回来后再提,会比现在就说出口来的容易。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夏油杰一抬起脸,看见对面的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夏油杰问:“怎么了?” “恕我直言。”铃木百合抓住头发,“老师,你要是心里有话想下次再说出来的话,现在就不要提啊。” “不然,真的很像是在立fg诶。” 她的眼睛睁圆了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知道fg会降低成功率吗?” “什么成功率?” “说老师这节课绝对不会点到我的都被叫起来了,说要一天背一百个单词的人一天都坚持不下来,说自己做完这一单就回老家结婚的,都死了!” “所以,你赶紧把话收回去,收回去。”她连忙摆摆手说道,“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你再说给我听啊。” 夏油杰:“……你这不也还是在立fg吗?” 不得不说,时隔这么多年,她的想象力依旧还是丰富的异于常人啊。 “不过,看老师你的态度,我还真是松了口气呢。”互相调侃过一阵之后,铃木百合伸手烤着暖暖的火,看着夜空中亮起的星星,突然喟叹似的说道。 “松了口气……你是指什么?” “好多事情呢。”她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安逸地说,“因为你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嘛。” “我以为是因为我说不想去见你的朋友们。”她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安逸地说,“你生气了来着。。” “对你生气么?”夏油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那不会。” 对她,他很少能生的起什么气来。非要说的话,应该还是上次知道她把自己献祭了那次。 可是再生气又能怎么样。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现在还干脆把他们全部都忘光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他的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群山,烟花散尽后的天空上漂浮着灰白的雾气,余烬冷却掉落在地面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能闻见那股若有似无的硫磺味。 “那要该怎么办呢……” 对你。 第511章 诅咒的艺术 马上就要飞回东京了。 北海道距离东京大概有一千公里的距离,从新千岁机场登机飞到羽田,大概也要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回来的机票订的是头等舱。 为了保证隐私,每个座位都会用门帘隔出独立的空间,配备可以躺下去的单人床,超大屏幕和全身衣柜,床头柜上还有新鲜的水果蔬菜和零食。 虽然就只坐那么短的时间,这些东西完全用不上,似乎有点浪费。 但位置非常宽敞,靠窗还能看见几千米高空下的风景,暖融的阳光照在离得越来越远的雪国上空,同时也洒在机翼上,反射出一层淡淡的浮光,穿过云层,像碎金在空中跃动。 不过即便是看着这样的景色,我却意外的还是有点提不起劲来。 这大概就是狂欢过后的寂寥。 这几天的北海道之旅虽然完全偏离我的本身的计划,却像千与千寻里出现的一场梦那样迷人。 穿过长长的隧道,走进那繁华热闹的集市,充满危险和奇幻色彩的汤屋,经历过奇幻的冒险,和许多人相遇又离别,最后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人间去。 尽管千寻和小白龙定下再次相见的约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拍续集,他们俩也再没见过,估计就是因为,在现实世界里,美好的事物就是喜欢这么戛然而止。 不过这样也好。 不会再见面,回忆就永远是美好的。 戏里戏外,电影的续作往往都是很难超过前作的,绝大部分以失败收尾,能维持最初的本心和水平继续坚持下去的,总是少之又少。 大概就是因为之前的相遇太美好,抱着这样的期待去看下一部,如果发现是面目全非的东西,获得的失望和痛苦往往是加倍的。 还不如不要拍续集,像千与千寻那样的结局,似乎也挺好的。 “hello”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张漂亮的脸突然从门帘后闯出来,笑嘻嘻地伸出手朝我打招呼,“原来你真的是在这里,好久不见啊。” “五条老师!” 我坐直身体,一下子就从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奇怪想法中掉了下来,难掩惊讶地看着他,以及他背后那两张同样保持着s妆容,却依旧帅气的脸上。 “你们不是临时有事,需要去国外出差吗?”我有些不理解地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座航班上。” 还有什么叫好久不见啊。 过了十二点钟的新年夜那天分开,距离现在也才过去48小时都不到,一般就连朋友都没这么频繁的见面好不好。 “哦,你说出差啊。”夏油洁解释道,“因为是临时出来的,护照什么的都还在那边,所以得先去拿过来,才能过去啊。” 啊,也是哦。一般在国内旅游,很少有人会想着要把去国外的护照也一起带上的。 “不过,居然这么凑巧,是在同一架飞机上的诶。”我问道,“你们是知道我要飞这家吗?” “唔。也不是啊。”五条雾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只是根据你退房的时间和从酒店打车到机场的时间以及登机需要提前大概一个小时的规律,大概推算出你会坐哪班飞机而已。” “只是碰碰运气,想着说不定会刚好遇见你呢,没想到老天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呢。”说着,他还故作可爱地朝我k一下,说道,“cky”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我摸了摸从身上掉下来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在心里想道,这位老师虽然已经是马上要奔三的年纪,却意外地很好地保留着童心呢。 “所以你们是打算回东京拿完护照和行李再走嘛,那什么时候动身呢?” “e说是情况并没有那么紧急,叫我们明天再过去。不过我们想着越早过去帮忙才能留下好印象,所以打算回一趟工作的地方就马上过去呢。” “那听起来是很重要,话语权很大的合作对象了。” 扫了眼站在另外一边抱着手臂看起来有点压迫感的我孙子公主老师,我竟然没由来的有些感同身受,同情地说道,“看来无论是在哪个行业,都会有不好伺候的甲方存在啊。” “嘛。”听到这里,五条雾摩挲着下巴,有些不认同地说,“也不能说是不好伺候,只是我们这边稍微会有点在意而已。” “非要说的话”夏油洁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应该有点类似于小时候去好朋友的家里玩,见到对方的父母总会刻意地收敛起来,不自觉地往那种非常乖巧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方向靠拢。” “害怕留下不好印象的话,他们将来就不会邀请自己,还会让朋友不要和自己来往。”他说,“大概是这样的心情。” 哇好复杂的心理活动。 原谅我大学还没毕业,不知道工作的水有多深,但是,这年头,到底是什么样的职场才会把孩子逼成这样啊。 “交朋友什么的,都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假如ta坚定地想要继续和你们来往,那无论父母说什么,都很难动摇ta的想法,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友谊才对啊。” 因为尝试去理解这种奇怪的方式,结果发现完全没办法理解,我只好从字面意义上去分析道:“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推断,你们关注的重心不应该在朋友身上吗?” “啊,关于那个。”五条雾看了我一眼,摸摸鼻子,瘪了瘪嘴,难得有些丧气地说,“我们也有在努力啊。” 看起来和朋友的进展好像也不怎么顺利呢。 “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眯起眼睛,试图站在职场人的角度深思熟虑地看待问题,“才不会管什么父母孩子之类的,应该就是抱着即便再烦人的甲方也不能立刻得罪翻脸。” “所以还是忍让到他签字付完钱” “等签字付完钱后。”原本对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我孙子老师像是突然心血来潮挑了挑眉问道,“你打算干嘛?” “会在背后偷偷辱骂和诅咒他之类的。”我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如果真的非常讨厌,大概会画对方的画像拿来练飞镖。” “因为好奇所以想问一句。”夏油洁勾起唇角笑了笑,问道,“百合酱,你平时诅咒人的话,都会说些什么呢?” “喝水塞牙,出门踩到狗屎,被狗咬,雨天伞被偷,平地摔,走路被飞驰的汽车带起的脏水溅到”我一口气连串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说道,“不过,最多最多的,应该是诅咒对方秃顶。” 五条雾,夏油洁:“” 两人看起来都有点无语地望着我。 “诶,怎么了?”被这样看着的我有点小慌张,“这应该不算特别恶毒?” “与其说恶毒”五条雾一言难尽地说,“不如说你连诅咒人都诅咒的不像样。” “骂人都骂的这么轻微,该说不愧是你吗?” “什么叫不愧是我。”感觉好像被小瞧了,我不服气地说,“诅咒人只能到这种程度才是常识。” 万一不小心真的实现了,我会感觉像是我造成啊,会有罪恶感嘛。 “你说呢,伏黑老师?”我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尝试找到一个能声援我的人,却发现他黑着脸,像是沉浸在什么回忆里在自言自语。 我动了动耳朵,听见他在咬牙切齿地说:“喝水塞牙,踩狗屎,平地摔我说怎么有段时间比平时还倒霉那么多呢。这臭丫头,我该感谢你没让我秃头么。” 我:“?” 他在说什么啊? 第512章 大章鱼 “伏黑老师——”就在我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飞机靠近头等舱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强烈颠簸感。 我之前也坐过很多次飞机了,本来以为这最多就是普通的气流波动,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然而,令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靠在我边上的那个透明窗户玻璃上,中间的位置却突然裂出一道缝隙。 “小心。”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条雾已经伸出手,迅速地把我拉起来揽到身后,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外面。 紧接着,平时只有在电影大片里才会看见的场景,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一只至少有五米长,密密麻麻地长满尖锐突刺的黑色触手,像蛇那样蜿蜒爬行在飞机的外壁上。 顺着那个触手一直望到底,远远看过去,在机翼的位置上,竟然盘着一只硕大的章鱼,八只脚张牙舞爪地挥动,流出油一般的黑紫色粘稠液体。 章鱼,像是从深海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的章鱼。 但是这里可是八千米的高空啊,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你们看见了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产生的怀疑,是我会不会产生了什么幻觉。 不过,冷静下来后,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世界其实并非不存在非自然生物。 在我们的老家八原那边,夏目的友人帐里记载着很多妖怪来着,他在电话里也提到过,说是有几只在追杀我。 不过,因为我之前见到的都是像大肥猫那样小小个的,看起来人畜无害还特别懂礼貌的小妖怪,所以当听他说起这件事,让我不要回来的时候,我虽然害怕,但以为最多就是小打小闹。 谁知道我以为的小打小闹会变成能爬上飞机的大章鱼啊! “嗯,看见了。”夏油杰点点头,甚至还朝我安抚地笑了下,温声说道,“不过你不要怕,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乍然看见这么反常识的恐怖生物,他们三个人却表现的意外冷静,甚至开始有条不紊地商量和分配起了工作。 “看等级应该已经是特级了。”五条雾摩挲着下巴,研究似地观察说道,“看情况之前应该是作为等级非常低的咒胎藏在乘客身上,所以才没被我注意到。” “稍微令人有点在意的是孵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内就完成的。而且拥有灵智,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东西,没有立刻发起大幅度的攻击。” “倒是不难对付。”夏油洁的手指搭在肘部的位置,敲击了两下,说道,“如果是在陆地上,疏散完乘客,最多几分钟就能结束战斗了。” “现在最麻烦的是要保障那群人的生命安全。”我孙子公主指了指头等舱外的位置,“既不能影响飞机的正常运行,也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加重恐慌。” “那先下个帐。”夏油洁说,“不过,既然能孵化出一只,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身上能孵化出第二只。” 我孙子公主说:“那就必须得腾出一个人去检查一下才行,外边交给我,那边的检查,五条悟,你有六眼,你去?” “我不行。”五条雾摇了摇头,指着大章鱼方向说,“外边的风速很大,你们没有无下限,多少会受到影响。” “等下,我会把那八只触手全部斩断,让它失去全部行动力后再拉开距离祓除。我记得杰你好像有几只侦察用的咒灵,能派上用场么?” “嗯,可以。”夏油洁沉吟后说道,“还有,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派几只咒灵在下边,万一出现故障,我还能让它们驮着飞机慢慢降落下去。” “机舱被封闭了,也不能去驾驶舱透露信息或干扰行驶,只能从这个窗户里出去。”说着,五条雾瞟了眼夏油洁,“杰,你——” “嗯,你一走,我就用咒灵把窟窿堵上,然后去检查乘客。”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五条雾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我孙子公主,问道,“喂,伏黑甚尔,你一个武器也没带,没关系?” “臭小子你小看谁?”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要是少一根汗毛,你把我胳膊砍掉好了。” “既然如此”他轻笑了一声,看向我,“百合,你先留在这里,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等我们回来,再向你解释,可以吗?” “啊?啊?哦,好的好的。”一直处于震惊中的我,冷不丁的被叫出名字,才终于如梦初醒地连连点头,说道,“等你们回来再说。” 说实话,何止是疑惑,简直像三观被翻天覆地彻底摧毁碾压成粉末了! 什么特级,咒胎,孵化,咒灵的,他们在讲什么啊,难道这不是咒术回战漫画里虚构出来的设定么 还有从刚才他们对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六眼,派遣咒灵,带武器,互相对彼此的称呼。 这三个人,居然还真的就是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本尊吗???!!!!! “那个,那个你”我咽了咽口水,望向旁边的男人,努力不要发出颤抖的声音,“老师,你” “怎么。”他像是在警惕周围的动静,听到我结结巴巴的话语,却饶有兴致地挑眉,“之前以为我是演员,话还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现在知道是本尊,反而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口了?” 第513章 陷入社死的深渊(上) 曾经,有一次收手的机会放在我面前,但是愚蠢的我却没有发现。 直到社死的深渊降临在头上,我才觉得悔不当初,人世间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此。 假如老天能给我一次穿越回过去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 千万不要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坐上飞机飞往北海道,从机场里出来后不要从酒店直奔中岛公园,不要随随便便经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特产店然后穿过马路走到商场大屏幕前盯着咒术回战的第二季pv发呆,也不要傻傻地站在那里让人过来搭话啊! 不不不,什么头等舱机票五星级酒店豪华单人温泉浴也都滚蛋。 老老实实留在东京陪冤种闺蜜加班不好吗,非要去什么北海道,现在倒好,灵异事件都被搞出来了。 旁边的伏黑甚尔还问我为什么连个完整的句子都不会说,这不是废话。哪个正常人面临这种事情还能淡定的起来啊! 所以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在我登机之后,这架飞机就莫名其妙地穿进时空缝隙来到咒术回战漫画里了吗? 可是这么想好像也不太对劲。 在北海道新年来临之前,我就已经遇见了他们。不仅如此,我甚至还在边上和爸妈,梨子都通过电话,还有周围的环境,建筑,景色和人物都没有发生明显变化,总不至于这些东西都跟着一起穿越了??? 如果这个逻辑不成立,那就是——我的脖子一卡一卡地扭过去,睁大眼睛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咒术回战热门角色。 他们穿出来了? 之前聊天的时候,这人有提到过,他有一儿一女。 伏黑甚尔的儿子肯定是伏黑惠,女儿应该是伏黑津美纪。 结合五条悟手机里给我看过的照片,不仅有他俩,还有家入硝子,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夜蛾正道,七海建人 说起来,我现在才发现,那些没看镜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话剧的排练花絮,而应该是五条悟趁着其他人没空搭理他的时候抓拍出来的! 还有夏油杰,我能说他不愧是和高专闹掰被通缉十年单独创业还能攒那么多钱把盘星教规模搞这么大的男人嘛。 露出的破绽最少,圆谎圆的最顺溜,不显山不露水的,简直心机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无法接受,我真的无法接受啊! 高危动漫里的生物真实跑到了现实中,那只丑到爆炸的大章鱼还趴在飞机上等着把我们全部搞死,搞不好真的得同归于尽—— 哦,不,这个应该不至于。 我偷偷瞥了眼从看起来半点都没在担忧,游刃有余地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的苹果拿起来就啃的伏黑甚尔,心想道:至少这仨的战斗力在漫画里都是排前几的,那今天就算是陨石雨朝我们砸过来,估计也真能毫发无损。 换种角度考虑,这架飞机无疑已经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但,安全,是仅限于肉体上的。 比起人身安全,我突然更加担心起了我的精神健康。 因为,在猛地意识过来之后,过去几天和他们相处的片段,莫名像电影院里坏掉的放映机那样,不间断地在荧幕上轮流循环播放了起来。 哇,哈哈哈仔细想想,我之前都做了什么事情呢。 狂热地举着手机请求和他们集邮。 不知廉耻地主动凑过去让夏油杰掐我的脖子喊我猴子。 我希望五条悟当着我的面大喊他年轻时的中二口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我把这种要求夸张成一生的请求。 我问他们的头发和服装都是哪里做的,为什么会这么逼真还原当然还原了!这不就跟有人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像铃木百合一样么 我甚至还在握手之后,夸张地说这辈子都不洗这只手了。这张死嘴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啊! 好好如果只是到这种地步,稍微都能理解成狂热粉丝对动漫深沉的爱,而已。 但是,但是!后面 在怀疑他们把我当成某个熟人的替身之后,我一边和他们友好告别,一边转身就把他们的社交账号全部拉黑删除,这点要怎么洗?! 不仅阳奉阴违,叫他们大叔,甚至还因为觉得性格没有还原到位而痛批他们的演技不合格。 五条悟不像五条悟难道还能像你吗?!还说夏油杰不够恶毒阴森,人就不可以是温柔善良的男菩萨吗?! 还有伏黑甚尔我居然嫌弃他不够颓废不够自暴自弃让他演的更像点。 大言不惭地说出没有人比我更懂咒术回战这种话不是,铃木百合,这你怎么敢的,脑子进水了啊。 他们不懂,那还有谁能懂。 “我我” 眼睛前边突然冒出许多数都数不清的星星,我两手撑地,恨恨地捶了地板好几下,心里因为懊悔而流出的眼泪简直已经可以把海平面的高度再往上升一升了。 “喂。”伏黑甚尔半蹲下来,食指伸出戳戳我的脑门,说道,“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是也不用行此大礼。” 谁崇拜你了我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没办法站起来而已好吗?! “总之,之前的事情——” “红豆泥私密马赛!”我连忙说道,“老师,关于你之前的那些吐槽,我真的,真的,真的都不是故意的啊。” “我算什么东西,竟然还说你不像伏黑甚尔,简直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哥你千万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失礼行为。” “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你的坏话了!” “再说一遍。” “啊?”我一愣,问道,“什么再说一遍。” “那句大哥,再叫几声。”他斜睨我,懒洋洋地说,“之前一口一个大叔的,我稍微有点不爽呢。” “所以,你赶紧叫,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我:“” 呜哇,心眼好小,难怪运气这么烂总是倒霉,看来一切都是 “阿嚏。”他坐直身体,把头撇向另外一边,冷不丁地打了好几声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老师,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我小声地问道。 他的喷嚏一直都没停下来,不是说天与咒缚的身体特别好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打喷嚏。 “阿嚏!”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黑着脸问我:“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偷偷诅咒我来着?” “啊啊?没有啊”我有些紧张,汗流浃背地勉强笑起来,“我怎么会这么对您呢。” “哼。”他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最好没有。” “真的没有没有啊。”我把头摇成拨浪鼓,大声说道,“绝对没有!” 他运气差这种事情,怎么会是我诅咒出来的呢。本来就很倒霉嘛。 “没有就行。”伏黑甚尔靠回到沙发上,看上去颇为惬意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打开手机的录音模式,说道,“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喊了。我不说停,你就不准停。” 我:“” 堂堂十影之父,天与暴君,你在搞什么,这画风不对! 第514章 陷入社死的深渊(下)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声音太平了,没有感情,重念。”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这次太麻木了,没有灵魂,音调再往上扬一点,重念。” “大↗哥↘,大↗哥~,大↗哥↗,大——” “停。”伏黑甚尔第三次叫停了,挑剔地说,“这个音调波动太诡异了,你是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暗算杀掉吗?” “重,念。”他慢悠悠地坐回去,继续翘着二郎腿敲击手机屏幕,心旷神怡地说道,“这回,声音放平一点。” “我说,老师,我都叫三十多次了,是不是也该够了啊。”我不情不愿地说,“嗓子都快喊哑掉了诶。” 被这么个家伙盯着叫大哥,短短两分钟的时间,过的简直比两小时还煎熬。 “口渴就喝水啊。”他努努嘴,朝着茶几上保温杯说道,“喏,多喝几口,不着急,你慢慢来。” 啊啊啊啊,这男的好烦。 我哪里是着急喝水,我是不想接着叫了好。 还录音,他录个头,这人真的是伏黑甚尔吗?该不会是哪个神经病假冒的。 “但是我”我张了张嘴,试图和他讲点道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推拉门和面前的窗户,却同时传来的声响。 后边的那个,大概是从经济舱里检查回来的夏油杰,那窗户那边的,估计应该就是结束掉战斗的五条悟。 “!” 我顾不及说话,眼疾手快地向后一仰,直接滚进了另外一个位置,快速地把门帘拉上,然后转身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百合酱?”率先踏步进来的夏油杰看着门帘里的我,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嘛,在躲你们啊。 “你应该知道那个帘子对六眼没半点用的。”后一步进来的五条悟声音轻快,含着笑意说道,“百合酱,掩耳盗铃可不是好办法哦~” 时间安静地过去了一分钟。他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一动不动,又开口说道:“那我现在要过去把帘子拉开了。” “不要!”我连忙大声喊道,“别拉开。”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尴尬啊! 审视一下我之前对他们做过的事情,我自己都觉得变态,现在居然还要独立地坐在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和他们面对面地交谈,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我听到很轻的脚步走过来的声音。 “唰”地一下,门帘被拉开了。 从指缝里,我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在往上,是伏黑甚尔低下来的脸。 “起来起来。”他抓着我的胳膊,大手一挥就把我抬了起来,继续嫌弃道,“怎么这么没用,他们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你”我死死地把脸埋在胳膊上,他找了好几次试图对上我的眼睛,无果,“你能不能把手撒开。” “不要!”我坚决地说,“死也不要。” 这脸已经顺着河流从太平洋丢到北冰洋了,那我干脆一丢到底,索性等下了飞机绕着他们走算了。 伏黑甚尔撤回手,无奈地说:“现在知道丢脸,早干嘛去了。” 早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啊! “啊,原来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啊。”在我和伏黑甚尔僵持不下的时候,左边的五条悟忽然摩挲下巴,颇为遗憾地说,“都怪那只咒灵,不然我还能看到第一阶段的百合酱诶。” 什么什么? 什么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的百合,他在说什么?还有中间那里的停顿,他绝对是直接跳过了什么话啊。 “百合,你现在应该很好奇我们刚才说的是什么?” 夏油杰施施然地走到离我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像老师对学生讲解题目那样耐心地说道:“这是我们根据观察而总结出的人在面对社死所带来的冲击时所会面临的三个阶段。” 我:什么东西? “总的来说,会分为三个阶段。”五条悟接过他的话茬继续说道,“首先,是没办法接受现实,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饮食或者精神有问题,从而产生了什么幻觉。” “其次。”夏油杰说,“是发现摆在面前的就是事实,但拒绝接受。于是会开始疯狂回避出现问题的根源。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或者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那种。但是,因为这两者现在都不现实。所以——” 夏油杰叹了口气,摊开手,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就像你刚才那样,躲进帘子里不肯出来了。”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啊。”伏黑甚尔也掺和了一脚,顺势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勾唇说道,“那下一步,她应该消化完情绪,开始死鸭子嘴硬地不承认,并且不甘心地试图找到我们的破绽,准备倒打一耙开始反击。” “嗯,从她现在的表情看,应该是要从第二阶段过渡到第三阶段了。” 我: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研究人类行为的大师嘛。纯纯瞎编乱造出来的东西,还说什么总结出来的三个阶段,我看他们就连观察样本都没几个。 “我说。”被他们这么一胡乱打岔,原本疯狂尴尬打滚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恢复理智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几位老师,你们不是说等祓除完咒灵回来,会向我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光顾着拿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拼凑出来的冷知识调侃我,本来还说是ser老师要和我交朋友,结果摇身一变,居然是动漫里的角色来的,请问你们的解释呢?”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举起手,小声说道:“百合酱。” “什么?” “向你纠正一下,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拼凑出来的冷知识哦。”他说,“是经过非常长时间的了解和反省后,总结出来避免惹女孩子生气的经验诶。” 我:“”握住的拳头上,手背青筋暴起来了。 我也是女的,但你这不还是在惹我生气吗?所以,这么多年,究竟是研究了个啥啊! 第515章 贴身保镖 “现在的咒灵这是越来越不经打了呢。我才使了两招,它就自己变成飞灰了,好没用哦。” “对你来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两秒钟的事,也没什么两样。” “切,反正我这边是大功告成了,杰,你呢?” “我这边也差不多。总共一百三十二名乘客,二十三个携带咒灵,其中有四个是三级,剩下都不成气候,我花了点时间,已经全部祓除完毕了。现在估计都在感叹身体变轻松了。” “不过,说起来也有点奇怪,飞机上的特级咒灵,的确少见——真的像是在找什么人” 几人简短的说了几句话,突然同时将目光望向了正在神游的我。 “百合,你怎么样,回过神来了吗?” “没有。”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还在迷蒙地望着窗外,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早就知道有妖怪这种东西存在,但毕竟现在的情况和当时截然不同,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也是很正常的。 三观的改造和重塑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啦! “让我给你复盘一遍。”五条悟往前一步,凑到我边上,笑嘻嘻地说,“你没穿越到漫画世界里去,也不是我们穿越到现实世界。” “你看。”他把宽大有力的手掌放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个是人的手哦,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可不是纸片人哦。” 我:“你要不还是变成纸片人算了。” 总的来说,之所以会出现我看见的这部咒术回战的连载漫画,是某个非常了解他们的画师基于咒术界的设定,把过去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经过加工和改编,从而投稿到了jup上面去。 没想到竟然火遍大街小巷,知名度一下子就从小范围扩展到了普通人世界中去。 “在我们那被叫咒灵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你口中的所谓‘妖怪’。”五条悟说,“像漫画里描述的那样,我们都是咒术师,工作就是祓除咒灵,维持秩序。” “像刚才的那种,也在我们负责的范畴内哦。” “说是加工那能产生这么大的偏差好像就不奇怪了。”我点点头,看着他们喃喃自语道。 “什么偏差?” “就是,”我指了指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信心满满,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按照剧情,那就是你们俩决裂过十年,你亲手杀了他俩,他俩因为天内理子的事情是仇人,那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差才对。” “到现在也没打起来,还安生地坐在沙发上,估计——”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不对。 他们打过的啊。 现在想想,我住希尔顿酒店的时候,他们隔壁传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音响特训排练,而就是在打的死去活来。 “被百合你猜出来了呢。”夏油杰倒也没有否认自己看不惯伏黑甚尔的事实,轻啜了口茶,笑眯眯地说,“不过不用担心,即便打架,我们也不会闹出很大动静的。” “切磋而已。” 切磋到被人以为整个拆迁队都来了啊你们咒术师到底对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所以天内理子真的已经死了吗?” “没有,现在估计在哪个公司里加班。” 已经变成社畜了吗?! “那灰原雄呢。还有”我想起漫画里那几个领了便当快速下线的人物,连忙发问道,“还有娜娜明,娜娜明还好好的?” “唔灰原在加班,娜娜明,娜娜明也在加班。”五条悟想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全部都在加班。” 我:“”啊你们咒术界的人不是跑出来出差就是一直在加班,莫名有种听起来命很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任由这种漫画在网络平台上继续连载下去,对你们没关系吗?”我想起夏目从前还因为能看见妖怪而被排挤的事情,有些担忧地问,“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比如说”我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道,“比如什么敌对势力把漫画书拿去研究,然后在里面找你们的弱点,利用起来兴风作浪之类的?” “噗嗤。”五条悟捂着嘴,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沙发,眼泪差点从眼角掉下来,“百合酱,你太可爱了。” 我头顶冒出了个巨大的问号。 “cute”他戳了戳我的脸颊,笑嘻嘻地说,“能替我们操心这个,我好感动哦。” “喂,把手拿开滚远点。”我直接用死鱼眼瞄他,“看起来已经有点烦了。” 抛开画师涉嫌未经他人允许随意侵犯肖像权隐私权这种行为不谈,倒是把五条悟的性格都一比一画进去了,但是,现实生活中也这么鸡掰真的让人很想犯罪啊! “嗨呀,不过要说漫画给我带来了什么困扰,那还是有的。” “那是什么困扰?” 五条悟摊开手,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总是被偷拍,尾行还有搭讪和要求合影呢。” “没办法,长的太帅太受欢迎了,有时候也是种烦恼呢。唉,我要是平凡那么一点就好了。” 我:“”收到,现在就帮你把这张脸打成猪头。 果然和这种人稍微混熟一点,手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抬起来了呢。 飞机的全部飞行时间比较短,刚才乘务员过来提醒说,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达目的地。 于是趁着这个空档,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要下飞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叫住了我。 “百合。”他半垂着头,低声说道,“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 “啊?”我一愣,有些疑惑地摸着后脖颈,问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是你们都上了这架飞机,我们这一百来号人,恐怕都没办法回家了。”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是感觉有点后怕呢。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刚好错过这次航班,又或者没打算上这架飞机,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呢? “就是因为这样。”夏油杰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变好,非要说的话,反而还更沉了些,他说道,“因为一开始,我们本来没打算回东京。” “差点就让你一个人回去了。”他闭了闭眼,说道,“总之,这是我们的疏忽。” “所以,这个,能请你收下么?”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摊开的手掌里冒出的一只很小的,大概只有半块橡皮那么大的小生物,问道,“这个也是咒灵?” “嗯。”他点点头,说道,“这个放在你身边,可以随时帮忙侦查周围的情况,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立刻联系我。” “如果离得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假如离得很远,那也可以让悟过来。” 我扯了扯嘴角:“这个这个会不会有点兴师动众了。” 感觉像是拿到了个召唤特级咒术师的法宝之类的东西啊。 “哦,对了。”五条悟走过来,抱着手臂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三个都不在东京,稍微感觉有点不放心,所以我还叫了个贴身保镖过来哦。” 我:“贴身保镖?” 十分钟,我看着机场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米八金发爽朗大美女,一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把人一个特级咒术师叫过来给我当贴身保镖?! “放心。”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钱我已经提前付过了,费用不用你出,不过还是蛮贵的,所以,你多使唤她一点替我压榨回来好了。” 我:呃呵呵呵呵呵这个人叫我去压榨特级咒术师呃呵呵呵 这是钱的问题吗?!他们其实是想送我去死的! 第516章 下次吧 2019年1月2日,下午,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办公室窗边,一个金发女人正在打电话。 “这只咒灵的杀伤力不算高,但至少也是特级的程度。最关键的是,它已经拥有了灵智,攀附在飞机上,却没有立刻开始攻击,像是在找什么人。” “而一直等到我将它祓除,这东西全程做过的事情,也就是朝她所坐着的位置边上窗户开始撞击。” 低沉又具有磁性的男音如果去做动漫电影的声优一定会大赚一笔,此刻通过电话传输到九十九由基耳中却充满不加掩饰的杀意:“也就是说,假如我们今天没有上飞机,她必死无疑。” “不是说她一直受到神明的庇护吗?”九十九由基说,“即便你们不去,也许祂也会安排其他人,或者自己上场去救——” “祂疏忽了。” “什么?”冷不丁听到这种话,九十九由基有些吃惊,“神还能疏忽?” “那家伙过年那天晚上一高兴,喝了很多酒,结果到现在脑子也不清醒,然后就出现了纰漏。” “知道是谁干的嘛?” “不知道。”五条悟说,“不一定有这个人存在,也许只是个意外的巧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想请你去到机场去一趟。” “你是想让我去保护她?”九十九由基的手轻轻敲击着摆放在窗台上的一小盆山地玫瑰,眼底渐渐染上兴味的色彩,“十九岁,还是个小女孩啊……” “九十九前辈,麻烦你不要用这种很奇怪的语气说话行吗?”因为开着外放,坐在五条悟边上的夏油杰凉凉地说,“也请不要问些乱七八糟的奇怪问题,会吓到别人的。” “五百万。”因为面对的是三个土大款,九十九由基毫不犹豫地就是开始了狮子大开口,“不然我就不干。” “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伏黑甚尔的。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平静地传来,“多加了100万,总共600万。” “这么快,这么大方?!”平时一贯见的都是伏黑甚尔一毛不拔,抠门到家的样子,冷不丁这么快就收到钱,她甚至还有点措手不及。 “如果敢乱说话的话,你就把钱还回来,然后再倒贴一笔给我。” 九十九由基:“……”她就知道。 “不过,真的想不起任何东西了吗?”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平静地问道,“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回忆,也没能留住么?” “没有。”夏油杰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三番两次向她确认过了,为此差点还被当成变态给拉黑删除,但是一无所获。” 九十九由基:“……那好,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干,就当赚点外快好了。” “那就拜托你来等下救到羽田这边来,多谢了,嘟嘟嘟……” “还真是不错啊。”九十九由基对着窗户,心情明媚地伸了个懒腰,她说道,“从前的故人终于要回来了呢。” “喂,你不说些什么么?”电话挂断后,九十九由基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扭身看向沙发。 那里坐着一个穿白大褂,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牙齿不停地咬碎糖果却始终保持沉默的女人。 “我以为时隔这么多年,你多少会觉得有点激动。” “啊……我是很激动啊。”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说,“但是,这家伙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就选择牺牲自我拯救世界,现在又说是已经失去了全部记忆把我们忘光了。” “再怎么说,比起激动,好像还是生气更多点。” “那你要怎么办,打一顿吗?” “……打不过。” “骂她呢?” “她现在失忆了,把我们都当成陌生人,你觉得这有用吗?你无缘无故地被陌生人教训一顿,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而不是惭愧。” 九十九由基:“实在不行,你就不理她好了。” 家入硝子:“那不行。” 九十九由基:“……” “总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要去机场当我的‘贴身保镖’了,家入,你要一起吗?” “……”沉默了很久,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 “你确定?”九十九由基挑了挑眉,说道,“错过今天接下来好几天,你都不一定有空能出的去了哦。” “下次。”家入硝子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下午,我还得去商场里买条裙子。” 第517章 和一米八金发大姐姐该如何相处 “为了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九十九这几天都会在你的活动范围内,因为距离不能拉的太远,所以你应该会经常见到她。” “这人的脑回路不太正常,你看过漫画的,她喜欢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嗯,我知道,不仅把东堂葵给带歪了,还把夏油杰忽悠瘸过。 “不过,这点你不用管,这是咒术高专校长的联系电话,要是遇见什么拿不定的事情可以电话找他。至于九十九由基,你就当成是一个会动的摆设就行了。” 怎么可能就当成摆设,这是人,是huan啊! “哦,对了,还有——” “行了,给我闭嘴。” 。。。。。。。 以上,就是马上要出差去国外的三人对我的嘱托。 明明只是刚认识的男的,但是某种奇怪的既视感都非常强烈。难道是某种意义上都当过父亲的缘故么 只是出发去北海道玩一趟看看烟花而已,先是被放鸽子,随后遇见了三个相当于传说中的家伙,在餐厅里吃着吃着就不明真相地睡着了,然后又在回家的飞机上撞上只足足有十几米长的大章鱼,差点就交代在那里。 下了飞机之后,为了所谓的“人身安全”,我不仅收下了一只可以定位和监视的咒灵,居然还能把特级咒术师拉过来当保镖。 爱丽丝都没我能奇遇,这个世界是不是过于魔幻了点啊! “我可以拒绝吗?”在距离等候厅,也就是门口的九十九由基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依旧在试图拒绝他们这些“好心”行为。 “飞机上的咒灵已经被你们祓除得渣都不剩,退一万步来说,不还是有什么侦查咒灵吗?!没必要再雇个人过来看着我。” “没办法呢。”夏油杰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很无辜,“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我们不在,你就会开始搞事情的感觉。” “你这是把我当蜡笔小新吗?” “就算你不搞事,事也有可能会找你。谁知道呢,你运气反正特别差,留个在身边也算有备无患,这是经验之谈。”看伏黑甚尔站在夏油杰的统一战线说话,感觉好奇怪 而且这是什么经验之谈,一个十赌九输的赌鬼在金盆洗手后得出的人生感慨么?! “还要你破费,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试探性地问道,“肯定很贵。” “啧,这要你操什么心,我钱多,就当撒着玩好了。” 违和感越来越重了啊伏黑甚尔原型怎么和漫画差这么多。 “但我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啊!”我伸出胳膊,拍了拍上面硬如铁的肌肉,大声说道,“我武力值很高的,曾经一挑五个看起来比我高一个头的家伙,他们全进了医院,但是我毫发无伤。” “呜哇,这么厉害啊。”伏黑甚尔面无波澜地拍了拍手,用着棒读一样的语气问道,“那你能打过我么。” “不太能。” “夏油杰呢?” “不能。” “那五条悟呢?” 我:“” “那不就结了。”五条悟淡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说,“既然你谁也打不过,那我们放心不下来,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好,好魔性的逻辑,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这什么歪理。”我被噎了一下,依旧不甘心地说,“要是随便哪只咒灵都能达到你们的高度,羂索至于要等那么久才出来搞事嘛。” “还让我和你们三个打,请问我是两面宿傩吗?” “百合,你不是两面宿傩。”夏油杰的目光投射到人群中,缓慢地逡巡一圈后,才收回来,对我说道,“但你比两面宿傩重要的多。” “你是我们的朋友啊。” 我一怔,张了张口,还没打算说话,就被抢先一步走到面前的九十九由基打断了思绪。 “hello”她径直跳到我面前,大大咧咧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爽朗地大声说道,“你就是百合酱。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那个那个。”因为不怎么习惯有人这样搂着我,本来想叫她把手拿开的,但是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张口,只能无奈地说,“我是铃木百合,请多指教。” “为了快速增进我们之间的了解,那我首先就来自我介绍一下。”她拍拍胸脯,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说道,“我叫九十九由基,是他们在咒术界的前辈,也是第一个评上特级咒术师的人。今年差不多三十岁了” “喂,你十年前就已经是这套说辞了。”伏黑甚尔抱着手臂,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还三十岁?” “讨厌啦,甚尔君,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冻龄的说法吗?” 冻龄,就是把年龄给冷冻了? “好了,我的自我介绍完毕。”她转过头来,露出一口银牙,说道,“现在,应该轮到我了解你了。” “哦哦。”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的名字是叫铃木百合,今年19岁,庆应大学的一年级生,是——” “不不不。”她的手指伸出来,在我面前晃晃,然后抬了抬根本不存在的眼镜,大声说道,“这些都是浮云外的东西。” “我需要了解的是——”她像综艺节目里喜欢玩悬念的主持人那样,故作神秘地停顿两秒,随后,当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大声问出来,“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换一句话,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我:“”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好在这个问题我最终也不用回答,因为全新的风暴已经出现了。 “百合!”梨子从另一个方向朝我冲了过来,全然无视了站在隔壁那么大三个杵在边上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指着九十九由基大声问道,“这个女人是谁,你怎么会和她一起从机场里出来!” “梨子你来接我的嘛?” “废话少说,我从漫画室里请假出来特意给你接机,结果你就是这么对人家的?”她大受打击地摇摆着双手,像被背叛了的痴情人那样控诉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就已经结交到新欢了?” “你怎么对得起我!”她说悲愤交加地说,“说啊,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你平时都不肯多让我搂几下,一直说肉麻肉麻什么的,但是她一过来就在上手诶。为什么不让我搂。”她忿忿地说,“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还是说,她已经取代了我的位置!” 不让你搂不仅是因为肉麻,更重要的原因是你矮啊。一米六的小矮子在说什么,给你搂一下脑袋都要掉了好。 我看了眼依旧把手搭在肩膀上并且明显在偷笑的九十九由基,隔壁在看热闹的三个男人,以及e得没边演技很烂但还是非要来迫害我的小春梨子。 脑子里终于冒出了那个问题。 这世界,是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吗? 第518章 新年礼物竟然是——??! “所以,这就是你们给我买的新年礼物?!” 2019年1月3日,下午,我站在六本木的一条繁华街道上,仰头看着那座明显是刚装修好,尚未开始营业,但已经焕然一新的两层独立式商铺,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就算我勉强算得上富二代,但一般的富二代家里给的新年礼物最多也就是一辆跑车或者房子之类的,为什么会给我一套商铺啊!” “诶,你不喜欢吗?”电话那头原本雀跃的女声稍低了些,略显失落地说,“里边的装潢全都是照着你喜欢的风格弄出来的。” “我还和隔壁甜品店的老板取过经,一楼是现代简约风,二楼上还有个玻璃花房,春天到的时候,会开出一堆花来,可好看了!” 说的好像小学生写出来的作文似的,还可好看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 “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啊,周一到周五都得上课,周末还得写作业,哪里来的功夫去经营一家店铺!” “你不是说学校里教的东西,老师都没怎么教,你就已经差不多都会了嘛。”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不能就因为这个随便给我增加工作量。”到底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凭空飞来的任务,我又不是受虐狂。 “还有员工,你连个员工都没给我,就我一个空头老板在这搞兼职。”我扶额,无语地仰望苍天,对她说,“这怎么搞的起来啊。” “嗨呀,宝贝,你都成年了,家长总不能帮你包办一切。”她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员工可以去雇嘛,反正工资给够的情况下,肯定有大把的人愿意来给你打工的啊。” “你们也不怕我把这家店经营倒闭了。” “不会的啦。”妈妈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大声保证道,“我和你爸去年赚了好多钱,新年那天晚上直接往你的账户里打了一个亿,今年我们对你的要求就是不要亏完就好啦。” “那明年的要求呢?” “明年还有一个亿啊。” “也就是说”我语气艰难地问道,“在你们眼里,只要我开店一年不亏掉一亿,就已经算是大成功了吗?” “是啊。”听到我声音发虚,她甚至还疑惑地问,“这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就在于你们定下的要求太低了啊。就算不要求盈利,也应该说没有亏损才行,动不动就挥霍掉以亿为单位的财产,这种事到底谁能干得出来啊。” “还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我们家居然这么有钱的吗?!!!!!!” “那不然呢?”听到我这么问,妈妈反而比我更加惊奇,“你该不会一直觉得我们家很穷。” “很穷倒是也没有” 只是精神受到了很大冲击。 我一直就没能把自己和所谓“有钱家庭里出来的女儿”画上等号。 从小到大,虽然平时零花钱比同学多很多,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偶尔也可以,假日里也能出去旅个游什么,但也就仅此而已啊。 我经常回到梨子家看电视,看到里面的财阀动不动霸气的甩出五千万一个亿什么的,我们会异口同声地“哇”出来。 现在可倒好,摇身一变,财阀竟是我自己! “嗨呀,百合,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嘛。”她说道,“一个亿而已,我和你爸就一个宝贝女儿,钱赚来不就是给你花的吗?” 我:“”哦,是这样嘛,哈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说道,“百合啊,妈妈只要求你一件事。” “真的只有一件哦。” “嗯?”我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店里的调饮的菜单以及配方我我全都已经弄好放在家中的保险柜里面了,你回家拿出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她说,“你只要拿出来,按照上边的步骤一步一步地配好端上来给客人就行了。”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突然灵机一动,想着搞出什么新品种出来给顾客品尝啊。”她说,“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到时候就算是再多的钱,爸爸妈妈也没办法帮你摆平——嘟嘟嘟” 最后那阵是我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后传出来的声音 “什么啊,明明在我调出来的129款饮料中,还是有好几款能喝的好不好。”我愤愤不平地说,“哪有这么损女儿的爸妈啊!” “你是说那个诡异的玫瑰青草味饮料吗?” 贴在我隔壁不知道偷听了多久的梨子转过脸来,幽幽地看着我说,语气中充满了怨念:“虽然勉强喝了不会吐出来,但是我跑了四趟厕所,家里到处都是草的味道,还不如直接吐出来呢!” “那那你不是把一整壶都喝光了才会出现这种效果嘛,如果只喝一小杯的话,应该不会——” “我们全家都喝了,每个人一小杯。” “咳咳咳”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转开视线,最后理亏地咳嗽几声,说道,“那关于这家店,我们要怎么办啦,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啊。” “还能有什么头绪。”梨子指着大门忿忿地说,“没看见我嫉妒得都快变形了吗?!” “这可是一个亿诶,一个亿!随便你怎么挥霍,还怕开不好一家店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怎么去找能信任的可以雇佣来的员工。”我对她抱怨道,“没有任何经验,我现在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诶。 “关于那个。”在边上充当保镖没有讲话,默默听了不知道多久的九十九由基忽然举起一只手,脸上洋溢出过于灿烂的微笑,“我有个好主意!” 我:“?” 第519章 走个过场 注:本章二合一 “iracle,奇迹,奇迹调饮店,奇迹酒馆” 九十九由基站在闪闪发光的招牌前,满脸感慨地说:“我和硝子都可喜欢这家出品的好几款调酒了,经常下班之后都会跑到店里面喝两杯,没想到竟然是你父母开的连锁品牌啊。” “怎么早几年我们就是没能发现呢。” “早几年,发现什么啊”我好奇地问道,“发现这是我家开的店吗?但是九十九小姐,那个时候,我们也都不认识啊。” “哦,哈哈哈”九十九由基似乎是被我说的话从走神中唤了回来,她摆摆手,打着哈哈说道,“也是呢。” “您口中提到的硝子,是家入硝子吗?”我眼睛发亮地说,“她等下也会过来么。” 咒术回战里有关她的戏份很少,每次出现不是在治伤就是在处理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阴郁丧气中又带着淡淡烟味的颓丧,就是超级吸引人啊。 不知道原型和动漫有几分相似。 “哦,她啊。”令人失望的是,九十九由基抓了抓头发,回忆着说道,“硝子说下午有事,所以不过来了。” “啊,是这样的啊。” “别这样嘛。”她推了推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我不是也帮了你的大忙,介绍了很多可以信任的员工过来吗?” “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呢?” 我:“” 我的热情在你一见面就问我最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啊。 另外,关于九十九由基介绍可以信任的员工过来这件事。 嘛信任倒是可以绝对信任。 只是,一开始,她说自己有主意的时候,我以为她是知道怎么搞定招聘广告或者面试流程之类的说起过,但怎么想也没能想到的是,她竟然直接找来了一排人。 从左数到右边,来了足足十三,不,十二个人,还有一只是熊猫。 且不说九十九由基的人脉这么广,声望有这么高,打个电话的功夫,二十分钟内,咒术高专内的学生竟然全都来了。 但是,远处的那四个,中间的大汉带着一个墨镜,寸头,看上去很凶猛很不好惹的,应该是夜蛾校长?! 还有隔壁带着很明显的混血特征但略显憔悴的金发帅哥和齐刘海,长着娃娃脸的男生,绝对就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了啊! 另外还有个存在感不怎么明显的社畜散发着弱弱的气场站在一边,从脸上的沧桑感可以判断,应该是伊地知洁高没错。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一板一眼地对我介绍起来:“这位是我校的校长,夜蛾正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同样是二年级班主任的灰原雄。还有这位,是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 “这是我们的名片和联系方式,请收好。” “你们好,哈哈哈,你们好。”我拿出最端正的态度双手接过名片,极其有礼貌地回应道,“欢迎几位带着学生来到奇迹饮品店。” 这是什么奇怪的会面场景啊! “假日期间,咒术高专校长携全体师生来某咖啡店兼职打工体验生活”——感觉是已经可以写成这种新闻标题的程度了啊…… “初次见面,百合姐。”面前的几个学生突然朝我鞠了一躬,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就是想要在您的店里打工的学生。” 我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下每个人。 左边的那三个。 粉头发的男孩子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身子骨很健壮,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显得又开朗又活泼,一看就是漫画的主角虎杖悠仁君。 中间的女孩子穿着改良后的短裙,斜刘海上夹着一个粉色爱心发夹,一头利落的短发上编了几个小辫子,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妆容和耳饰,眼睛里闪着星星似的光芒,虽然和漫画里的稍微有点对不上,但应该就是钉崎野蔷薇。 至于右边嗯,头发跟炸了毛的海胆似的,嘴角拉平,抿着没有说话,感觉好像有点高兴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满意的,应该就是伏黑惠了。 呜哇,果然和伏黑甚尔长得好像! 一想到漫画外的伏黑甚尔竟然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把儿子女儿给抚养长大成人了,我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欣慰情绪在。 来到中间,那个看起来异常壮硕,肌肉一块一块的高大男子和边上穿着女装的纤细男孩子,应该就是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右边,绿色头发高马尾,拿着一柄长枪,仰着头看我的,应该就是禅院真希。 白色头发的乙骨忧太,和漫画里的不太一样,感觉好像,是不是好像也挺开朗的,没有漫画里那么苦大仇深的感觉。 至于那个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还有可爱的黑眼圈,应该就是panda了。果然毛茸茸的超级可爱!不过开口说话什么的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百合姐好!”在自我介绍结束后,他们突然像约定好似的,齐齐地鞠躬,向我大声说道,“我们都是来应聘您店里的打工人员的,请多指教!” 一个一个的,颜值都远超基准线之上,看起来活力满满,干劲很足,像是恨不得能犁出二里地的样子。 只是,他们全都穿着深黑色的校服,一字排开的转过来,很有气势,乍一看,就像是刚从极道中走出来的一样。 就连路过我们身边的路人,目光都犀利了起来,眼神中有惊艳和诡异的情绪并存。 “你看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拍极道偶像片呢!” “感觉里面的几个角色好像很眼熟是不是和今年大火的漫画里的某些人有点像啊” “根本就没有摄像机啊喂,我怎么感觉像是来真的,那边不是在给老大鞠躬吗?” “老大是哪个啊?” “好像是那边那个大姐头快走快走,她看过来了!” 我:“” 总之,短短五分钟的礼貌寒暄时间,这样的猜测声音简直是不绝于耳。 这哪里是招聘会,简直就是大型咒术高专团建现场,九十九由基是把整个学校给搬过来了! “那么,我们就来各自安排一下工作内容。”夜蛾校长老成持重地点了点头,满是络腮胡的脸上充满对“让本来应该学习咒术的学生在饮品店打工”的心安理得。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让我查查看,一般的咖啡开门时间都是在上午七点,中午有两个小时的轮休,然后晚上十点钟差不多闭店。” “那一天的时间大概需要两班的轮换。总共有九个人,可以轮流过来工作的。” “那一就交给一年级和三年级,二四六就交给二年级和七海还有灰原。至于周末,我看悟和杰这么喜欢偷懒摸鱼,有时候叫他们来开会也不来,那就干脆周末全天在你这工作好了。” “等等下,夜蛾校长。”一下子竟然被安排的这么明明白白,我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摆着手说道,“我这还是只是试运营,并不需要这么早就开店的!” “况且我还只是个大学生,大部分时间就只是周末和晚上会过来”被他用眼睛看着,我反而更加紧张起来,揉着手背小声嗫嚅道,“而他们也只是学生,不是还要上课的么?” “大学生。”夜蛾校长听到我的话,关注点立刻就走歪掉了,他问道,“你是哪所学校的大学生啊。” “庆应。” “庆应啊。”他听到这句话,他的目光拉长,悠远地看着不知道哪里,像是万分感慨地说道,“当教师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没教出能上庆应的学生。” 这种没由来的自卑和感慨算怎么回事。你虽然没教出几个正经去上大学的学生,但他们出来,一个个的,每个都能吊打一群庆应的大学生啊! 嗯,物理意义上的吊打。 “我觉得,下午两点钟来工作,晚上九点钟闭店就行了。”我眨了眨眼睛,强行忽略掉他的话,继续把话题强行掰回去,“还会发餐补的哦。” “嗯,你看着办就行。” “那工资呢?”我继续问道,“您学生的期望工资是多少呢?” 目前的市场价貌似最低时薪是1100左右,那在这个基础上,是不是还要再加高一点 “我这边的话,兼职每个小时,时薪差不多是一千五百元,这样您看成吗?”我小声地问道,“如果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商量。” “你说什么。”夜蛾校长眉头一皱,脸立刻沉了下来,不认同地说,“时薪什么的,当然不行。” “是是是”我连忙补充道,“那就再加——” “当然是就行了。” “加——啊?”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无情地堵了回去,只剩下“”两个大字在我脑海中无限回荡。 ?谁?我了?还是他们了啊。 “怎么可以啊。”我露出比被通知打白工的人还要震惊的神情,差点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可不是那种会克扣工资喜欢剥削员工将来死后一定会被千刀万剐的生物啊!” “就算您是他们的老师,让学生工作也太过分了!”我说,“怎么能这样!” 夜蛾校长:“这个要求是他们主动提出的。” “主动主动啊?”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我的大脑连续宕机了好几次,无法理解的转身看着他们,吃惊地问道,“你们主动要求工作,这是为什么啊。” “e”明明应该是马上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但是他们愣是冥思苦想了半天,仿佛根本就没背书的学生临时打算开始抱佛脚似的,一群人支支吾吾地临时拼凑出了一个回答。 “那个其实是因为,我们主要是听了九十九前辈的话,想要体验生活,所以才要来这里工作的。 “但是,之前干的都是打打杀杀祓除咒灵的工作,除了惠从前有在寿司店打过工之外,我们的经验完全就是负的。” 被推出来的乙骨忧太站在众人面前,不太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对我腼腆一笑,说道:“怕我们工资一不小心要的太高,您就不愿意要我们了。” “并且因为反正大家都不是很缺钱,所以很干脆就跟夜蛾校长这样说了。” 我:“”哇,不是很缺钱,来打工,还是一群颜值和武力值都超高的的咒术师主动请缨过来的。 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不小心拯救宇宙了不过,虽然但是,本来九十九由基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其实没打算采纳的。 毕竟让咒术师来端茶送水什么的,也实在太大材小用了点。 可是没想到他们一群人的行动力这么快,我都没来得及阻止,人就已经全来了。 看着一群像弟弟妹妹似的学生们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在这里工作就是他们毕生的请求,即便铁石心肠如我,都不禁产生了严重的动摇。 “那你们就在这里,先试试?”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先试一星期。” “不过,虽然你们说不用工资,但是我却绝对不能不发,所以,还是像原先说好的那样,时薪一千五好了。” “好耶!”钉崎野蔷薇第一个跳起来,她先是和虎杖悠仁击了个掌,随后大喊道,“能够留下来在百合姐这里工作了,大成功!” 一个小时后,他们竟然真的开始有模有样地打扫起来店铺,看那充满干劲的模样,简直感觉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游乐园里玩项目。 而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还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刚开始,我好像只是说要找几个应聘的员工先面试看看。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流程全都已经被拿捏的明明白白的了啊! 第520章 初次见面 2019年1月3日,下午,北欧,丹麦,距离哥本哈根市中心车程两小时的森林深处。 “唔,所以,这就是你口中的世界裂隙?” 在回到东京后,五条悟一行人基本上没耽搁多长时间,就直接坐着夏油杰的咒灵飞到这里。 只见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旁边草地上,裂开了一个大概有三米长,半米宽,有点类似于雷雨天,天空中划过的闪电似的形状的裂隙。 “就是这个?”夏油杰半蹲下来,试探性地把库存中的一只没什么用的四级咒灵丢进去,它瞬间就被那股液体吞噬,紧接着,身体里和这只咒灵的感应就被彻底切断了。 “被祓除了”五条悟扯掉眼罩,从这个从地面开裂的巨大豁口上方向下望去,只能看见闪着点点白光的,黑漆漆的一片。 “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他从头到尾,将这个裂开的痕迹细细地查看一遍,随即说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部分成分和咒力相似,但是又有其他的能量混杂在其中,像是两种物质的结合体,这是什么?” “是世界能量。”神从一个枝头飞到另外一个枝头,颇感烦恼地抓抓头发,对他们解释道,“从这里面散出去的,部分会落在咒灵和咒术师身上,也就是所谓的咒力。而另外落在妖怪和能看见要妖怪的除妖师们身上,就变成了灵力。” “总之,它们是同宗同源的东西,不必过于纠结这个。” “来之前,你跟我说,我们的任务是朝这个缝隙大功率输出咒力以达到不让它弥合的目的。”五条悟走近,半蹲下来,对着对面探究地说,“但是,看样子,它已经稳定下来了啊。” “让我看看。”鸟扑扇着翅膀飞过来,盯着上边似乎已经逐渐趋近于平静的能量体,说道,“难道说他们俩已经自己搞定了?” 但是人呢? “你们等一下。”祂从枝头飞到半空中,充满神性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整片森林,像一台广播机似的,传出去很远。 “铃木释,铃木千,你们人呢?” “哗哗哗——” 就在这个时候,森林里,大概距离此处两公里开外的一处树丛里,突然传出一阵异常的响动。 茂密的树冠上,飞出一只只呈四散开的状态到处乱飞的鸟群,径直朝着远处飞去。 “似乎在那里。”靠在树边的伏黑甚尔抬了一下眼皮,懒懒地说,“好像有什么人在打斗。” “不是打斗。”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解释道,“更像是单方面的殴打。” “救命啊,神明大人,救救我,我要死了啊——啊!”在森林岔开的一条小道上,突然出现一个正在卖力向前冲的男人。 他大概四十五上下的年纪,一头黑色短发,嘴角和眼尾上的细纹都在证明他已经不算年轻,但是从五官和略显清瘦的身形还是能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相貌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只穿着一件冲锋衣,腿跑的飞起,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追赶似的鬼哭狼嚎地叫起来,一边喊一边还疯狂向前冲。 而在他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她生气地喊道:“铃木释,你还敢跑,老娘今天要是不把你的腿卸下来,我就跟你姓!” “老婆,你忘了,我原先是和尚,没有姓,你就算想跟也没地方跟去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一只运动鞋给砸住了后脑勺。 “废话少说。” 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留着黑色的中短发,大概有一米七往上,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脸颊边有几颗不甚明显的雀斑。 从年龄上看,她和中年男人没有差很多,只是眉宇间残存的怒气令她看起来咄咄逼人,颇有几分不好惹的架势。 不过这长相,和他们认识的某个人十分相似,基本上到了只要是见过,就能判断出绝对是一家人的程度。 而那个神告知他们,百合父母的名字叫铃木释和铃木千? “我警告你。”因为少了一只鞋,铃木千单脚跳着走过去,但她的核心非常稳,基本看不出要摔跤的迹象。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她飞起一脚,直直地踩在铃木千的背上,用力地往下一压,说道:“我今天一定要给你点教训瞧瞧。但是你要是敢再说话的话,我就把你的右腿也顺逆时针掰断!” “老婆”铃木千可怜巴巴地说,“我知道错了。” “别叫我老婆啊混蛋!”铃木千干脆坐在他背上,一只手抓住他的大腿,用力地往反方向掰,嘴里还数落道,“你这样也算是有脑子的人类吗?到底有什么脸去见女儿。” “我怀疑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是把智商也一起扔河里冲掉了!” 【为了两人留下作为长辈的尊严,此处省略铃木千激情辱骂铃木释的1000字。】 神长长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颇有种被迫教了两个根本扶不上墙的学生的沧桑感。 还是在这群人面前,脸都要被丢光了! “咳咳咳”祂收了收翅膀,故意地大声咳嗽起来,结果被两人完全无视了过去。 就这副德行,究竟是怎么把女儿给养大的 “铃木释,铃木千,你们给我看看过来啊!”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用上神力大声喊道,“有人来了!” 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提醒,但是,在输出完大概1200字之后,铃木千终于注意到,边上,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如梦初醒地转过身,然后就对上了三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一只鸟脸上十分嫌弃的表情。 。。。。。。。。 以上,就是五条悟一行人和铃木百合的父母初次见面所发生的故事。 “完蛋了。”这是在场的铃木千和铃木释的心理活动。 “所以性格,诡异的运气还有奇怪的脑回路全都是从父母那里遗传过来的吗?”这是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在心里想的。 第521章 蘑菇精 “你们倒是说说,我才离开多久,你们俩就又打起来了。”神说,“到底在吵什么,能不能靠点谱。” 对于明明不喜欢某些人却还是得找他们解决麻烦结果临到头居然在面前丢脸被看了热闹这种事情,祂一向都是非常抵触的。 生气地从枝头飞下,祂一人的脑袋踩了一脚,生气地用翅膀“啪啪”打头:“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成熟点是会死吗?” “您都不知道这家伙都干了什么!”铃木千一听到祂这么问,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地告状,“假如大人您要是知道他之前都做了什么,绝对也稳重不起来的。” “如果不是您阻止我,我绝对——” “咳咳咳。”灰鸟的视线朝边上瞥了下,随即提醒道,“边上还有外人在呢,差不多得了。” “诶,外人” 竟然有外人在,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啊! 铃木钱眨了眨眼睛,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过去,随即就看见三个人均一米八五,风格迥异的帅哥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 虽然穿的都是不怎么出挑,中规中矩的款式,但加上脸之后,简直可以媲美时尚周刊的杂志封面。 这三个人白发,黑发,黑长发,嗯,都有点眼熟,好像都是女儿从前在异世界交的朋友来着 啊,真人长得比照片上的还具有震撼力! 一想到这其中的某个,说不定将来有可能成为她的女婿,铃木千原本暴涨的怒火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低头看了眼自己。 拿着一只运动鞋,坐在某人的背上,一边口吐芬芳一边暴力地要把丈夫的裤子给扒掉扔河里去,怎么看,都似乎不像是个好人。 再看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位,顶着一头迎风被吹乱的,狗啃过似的头发,没用且委委屈屈对自己喊:“老婆,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我的大腿好痛哦。” 嗯,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真的死了! 给人留下这样的第一印象,别人会怎么想,这脸都直接丢到太平洋去了。 过几天回家,该怎么向女儿交代啊。 说是见你朋友的第一面,就让他们看见妈妈在追着爸爸跑,不仅威胁要把他的腿卸下来,还差点当着他们的面把爸爸的裤子扯下来扔河里去?! 绝对会被训的。 还有这家伙,为什么到关键的时候就开始掉链子,稍微一点点也好,他就不能顶点用! 。。。。。。 铃木千的大脑约莫空白了大概十秒钟,这十秒钟内,要是有人钻进她的脑子里,估计会听到一大片的杂音。 不过,她到底是久经世事的商人,短暂的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顺带还把趴在地上的铃木释给扶了起来。 “初次见面,你们好。”她露出慈祥和蔼中带着些许礼貌的微笑,对三人说道,“你们应该就是百合在那个世界交到的几个朋友。” “我们是她的父母。”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五条悟。”五条悟眼睛闪了闪,语气轻快地说,“这位叫夏油杰,我们都是百合特别好的朋友哦。” 虽然她现在已经把他们全部都忘光光了。 “哦哦,你们好。”铃木释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对着他们连连点头,“承蒙你们对百合的关照了。” “那您是——?”介绍完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他又把目光投向了伏黑甚尔的方向。 从一开始,他就半靠在树边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高冷且不好得罪。 “初次见面,你们好。”到了这种时候,他倒是一秒钟就切换了状态,露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微笑着对两人说道,“我叫伏黑甚尔。我们素未谋面,但我算是她认的大哥。” “大大哥?”铃木千瞪大眼睛 “不是您的大哥,是她的大哥,不然就乱了辈分了。”伏黑甚尔淡然且平静地说,“哦,对了,她还有个二哥,弟弟,侄子和侄女,这是他们的照片。” “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改天回东京的时候有空,我可以把他们全都叫出来让你们见见。” 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 “哦哦,是百合的侄子和侄女啊。”铃木释和铃木千的目光在一张一张的照片上游移,有些应接不暇地说,“长的都很乖巧可爱呢” 虽然这中间混进去的双马尾二哥看起来好像有点睡眠不足。 不过铃木释和铃木千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涌起了一股诡异的既视感。 明明他们才是百合的家长,为什么突然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既然都见过面了。”神对这种貌似亲友团见面的场景完全提不起劲来,祂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他闯的祸。” 提起这个,铃木千还是觉得生气,她一把揪着铃木释的脸,忿忿地说道:“之前,您不是说回国去找帮手了么?” “然后我们就寻思着,反正行李都在车上,干脆在森林里野营也挺有意思的。”她说,“然后,前几天,中午的时候,我们肚子都饿了,我都说了,叫他去车上拿食材过来,我们自己做菜。” “结果说在那边的树上找到了可以食用的野生蘑菇,非要去采点给我炖汤喝。” “然后呢?”神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祂咽了口口水,问道,“他做了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生蘑菇,人家是妖怪,妖怪啊!”铃木千生气地说,“本来人家睡的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就被他差点把脑袋给薅下去,能不生气么!” “乌央乌央的蘑菇精要来追杀我们,跑了很久才终于跑掉,您说,他是不是有病!” 第522章 喝酒去吧 “总之。”被迫变成家庭纠纷调解员的神有点无语,祂对两人说道,“不管什么蘑菇精还是鸡精的,都不是重点。” “我要问的。”鸟爪子抬起来,指着面前的那个裂隙,祂问道:“是这个啊。” “你们忘记我为什么要去找帮手了吗?” “因为”铃木释有种在上课发呆的时候,突然被老师给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无措,他想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您不是说,因为圆梦的缘故,世界裂隙弥合的速度太快,所以要找几个比较靠谱又随叫随到的牛马来做事嘛。” 这白痴直接把牛马两个字说出来了啊! “总之。”灰鸟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是你们做的吗?” “形状和长度都很适中。”进度条也稳稳地卡在了99上,看样子,是有段时间都可以不用担心这件事情,祂赞许地点点头,“这回倒是做的不错嘛。” “诶?”铃木千一愣,回头扫了好几眼,纳闷地说,“这不是我们做的啊。” “不是你们?” “虽然也有努力在扩大,但是我和释的灵力都很弱,单独靠我们,是绝对办不成这样的事情的。” “是我做的。”就在这个时候,丛林的另外一边,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铃木千循着声音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边出现了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男孩子,个子不算太高,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毛衣,卡其色裤子,浅色的头发被风吹拂着飘起,略显稚嫩的脸上有着和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和淡定。 在他的怀里,窝着脖子上戴着铃铛,体格又肥又壮,表情还非常滑稽的三花猫。 铃木千定睛一看,惊讶地失声脱口而出,问道:“贵志,你怎么来了!” “因为一直没能接到叔叔阿姨的电话。”夏目贵志解释道,“从北海道那边回来的小妖怪说百合姐又晕倒了,身边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很凶的除妖师。” “我想了一下,感觉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就拜托猫咪老师带我过来看看,结果就看见铃木叔叔和阿姨被一群妖怪追着跑。” 说到这里,少年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语调温和地批评道:“虽然作为晚辈,我不应该对两位多说些什么。但是,事关重大,还是请两位多上点心,可以么?” 呜哇,被温柔地说教了。 铃木千和铃木释同时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道:“是,我们知道了。” 因为本来要做的任务被远道而来的夏目贵志提前完成,而铃木释搞出来的蘑菇汤乌龙又把整座森林里的妖怪都惹毛了,所以,一行人决定驱车离开这里,去哥本哈根的市中心去吃一顿,然后再坐飞机回去。 “啊,这是我们从国内拓展出去的新业务哦。”铃木释极具热情地说,“还没有到正式开张的时候,但是店里面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都一应俱全了,所以现在过去吃东西也没有关系哦。” “哦?”伏黑甚尔听到后,颇感兴趣地问,“是什么店?” “酒馆。”他回答道,“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在国内连锁的品牌。” 。。。。。。 是酒馆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沉默地对视一眼,某些和酒精有关的记忆在尘封的角落里又被重新打开放了出来。 市中心花园门口的广场上,坐落着一个小型喷泉,上边落出的水花哗啦啦响着,在地面上寻觅食物的鸽子看见有人走过来,马上又一哄而散地飞走。 “悟,你没关系么?”夏油杰扫了眼空中的鸽子群,看着其中一只体型和颜色都显得格格不入的灰鸟,说道。 “诶,杰你在问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夏油杰回答说,“既然百合家是开酒馆的,她母亲又是调酒师,等下肯定会请你喝一杯的。” “唔,好像是个问题啊。”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说道,“早知道就把硝子也叫过来了,她超级能喝的啊。” “硝子你就算求她,她也绝对会拒绝的。” “是百合的爸爸妈妈在这里啊,说不定会同意呢。” “但是刚才九十九由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高专的大家都去见百合了,只有硝子拒绝了呢,说是下午要去买裙子。” “诶?真的假的,硝子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吗?那应该有她自己的道理。” “也是呢” 两人聊着聊着,又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夏油杰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拐了回来,问道:“所以呢,喝酒什么的,你要拒绝吗?” “不啊,要我喝酒,肯定会喝的。” “骗人的,你要喝酒吗?”夏油杰一听到他说这话就头痛,扶着额说,“你喝了酒会变成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大冷天的,我可不想去山顶上捞你。” “而且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耍酒疯的话,也太失礼了!” “杰你不是有只可以改变人潜意识的咒灵吗?拿出来用一下啦。” “你不喝酒就对你没用。” “所以说,我先喝酒,然后你再施展术式不就行了吗?” “我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万一你喝下马上就开始攻击我的咒灵,或者到处乱跑怎么办,我可没心情照顾醉鬼。” “一级咒灵而已,我到时候再找一只给你呗。” “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吗?二级以上的咒灵都变得稀有了,你去哪给我找一级的。” “喂,你们两个。”一直在前边走路的伏黑甚尔转过身,不耐烦地说,“这种东西也要讨价还价地讲这么长时间,白痴吗?” “说的轻巧。”五条悟说,“天与咒缚的体质,喝多少杯酒都跟白开水似的,你当然觉得无所谓。”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你酒精过敏,一滴酒都不能沾,所以到时候会给你上无酒精饮料。” “诶,真的吗?” “蠢到放你去喝酒拐人这种教训,一次就够了。”伏黑甚尔撇了撇嘴,同时还翻了个白眼,说道,“麻烦你这辈子都不要碰酒或者和酒精的任何东西了。” 五条悟:“” 第523章 告诉我吧 正如铃木夫妇所说,这里的酒馆尚未开张,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显得分外空旷和安静。 临近门的位置上,周围全都是用红木做的隔间,垂下的帘布恰好地隔开卡座,但又不至于完全封闭,使得进来的客人觉得逼仄和压抑。 地面是棕色的木板,桌子是红棕色的方桌,外加门口的百合花点缀,但是显得分外清新雅致。 “来来来,请进。”铃木释热情的介绍道,“我们觉得,既然是在国外,我们的优势就是能将异域风情发挥出来。” “本地人看习惯了北欧风格的酒,乍一看到这种款式的装修风格,反而会觉得稀奇和有意思,所以我们干脆就直接把国内设计出来的东西照搬了过来。” “你们看,菜单也都是两种文字一起放上去的哦。”铃木释振奋地说,“所以,漂泊在外的客人,也会觉得有种回到故国的感觉!” “开张之后,生意应该会很好。” 伏黑甚尔的目光环顾周围,最后停留在台后,墙上的那一排排整齐的酒柜上,毫不犹豫地选择夸赞道:“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创始人,很有商业头脑。” “诶嘿嘿嘿”铃木释被这波夸赞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哈哈地笑着说道,“也没有啦,我们能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仰仗了运气啊。” “是的。”铃木千回答道,“说是白手起家,其实也不太准确。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受到了神明大人的许多帮助。” “可以说,开店的主意全都是祂为我们带来的。” “不过,奇迹酒馆。”夏油杰低下头,回忆起刚才看到的那个招牌的名字,开口问道,“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是我们一起取的。”铃木千眨了眨眼睛,回答道,“至于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大概是想用来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 “没错。”她点点头,说道,“提醒自己,为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我们的女儿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现在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来之不易的,像奇迹一样珍贵,所以必须好好珍惜。” “原来如此。”五条悟垂下眸,手指握拢,像是在抓握着什么花束一样,轻声说道,“那真的,的确就是奇迹了呢。” “百合那孩子啊,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不哭不闹的性格。”铃木释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又可爱又乖巧,简直像个天使一样。不,应该是上天的恩赐。” 从刚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决定,可以为了这个孩子付出自己的所有一切了。 但是,到头来,却反而是让她付出了一切。 “我有段时间非常沉迷于手工制作,可是手实在不怎么灵巧,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坨坨的。但是她都觉得很好看,当宝贝似的放在房间里收藏。” “有的时候很傲娇,走路走着走着摔跤了,摔出伤口,都流血了还是不吭声,问了半天,才知道她是觉得平地摔很丢脸,所以打算瞒着等膝盖自己愈合。” “她班里有都有弟弟妹妹出生,她羡慕的要命,天天回家跟我说弟弟妹妹的事情,念叨了好多年,直到贵志出生。” 铃木千转脸看向夏目贵志,朝他微笑了一下,说道:“直到贵志出生,她才不说了。” “从那以后,她就老是围着弟弟转,老是想着要把贵志带出去玩。但是没办法,这孩子太小了,总不能让她带着婴儿到处跑。” “所以,我就跟她约好了,等她再长大点,全家人就一起去东京去玩。只是——” 聊到这里,铃木千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放低了许多,她说道:“只是,后来我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她每天回家后都要对着我的病容,什么地方都不肯去。” “在病床上辗转了数月,还是离开了人世。她爸爸,也就是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觉得是他自己克死了我,所以也跟着离家出走了。” 说到这里,她又忿忿地肘击了一下他的腰部,瞪着眼睛说道:“然后过了七八年,自己终于把他自己也给作死了。” 夏油杰反应了过来,狐狸眼微睁,他说道:“您说的” 原本以为,面前的这对夫妻,说的最多就是百合这辈子小时候的趣事,但是,到后面,他们分明说的是—— “没错,是更早之前的事情。”铃木千坦然地点点头,说道,“怎么说呢,虽然奇迹一般地重新回到了1999年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一直陪伴着她长大到了现在。” “但是,果然还是想知道更多十九年前,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啊。” “神明大人说。”铃木释仰头擦了擦眼泪,说道,“百合曾经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所有人都能遗忘她曾经存在过的事情。” “幸运的是,那个愿望没有实现。除了重新投胎回来的她自己外,哪怕是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甲,竟然也记住了她的名字。” “关于在在你们的那个世界,我们倒是也从神明口中有所耳闻。但是,祂也没有时时刻刻都在。” 铃木千说:“思来想去,果然还是你们这群和她朝夕相处过很久的朋友,才会更加了解20年前的事情。” “所以”铃木千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几人,她用恳切的语气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百合从前都经历过什么。” “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有没有受伤?她是不是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悄悄掉眼泪,等被发现的时候,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交了多少个朋友呢,平时有没有可以抱怨的对象她看起来过的好么?” “关于她的一切,所有的能说的,请都告诉我。” 第524章 新店,开门大……吉? 没想到新店,竟然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运营了起来。 开业的时间被定为1月5日的上午十点钟,据说专门找算命先生(但听七海先生说,其实只是个戴墨镜玩spy的家伙)算过,是非常适合开张的黄道吉日。 但是,直到开业前的二十分钟,我依旧对这件事没什么实感,甚至都做好了第一天就歇菜的念头。 我的母亲对营业策略完全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唯一非常坚定的就只有她拟定的那份饮品菜单必须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份菜单上。昨天晚上加急送到我家门口的。 高级莫兰迪配色,设计师专门设计的精美图案都掩盖不了上面冷冰冰的价格给人带来的冲击。 “最低一千元,最高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出至少一倍都不止,甚至都不知道味道会怎样,到底是哪些冤大头会愿意花钱买来喝啊。 还有这些饮品的名字。 除了最基础款的【不梨不弃水果茶】听起来有点意思外,剩下的都是从什么地方拉来的奇葩物种。 【好喝到破产牛奶拿铁】拿铁就是加了牛奶的咖啡,为什么还要再重复一遍是牛奶拿铁?还有,好喝的东西怎么会破产,叫这个名字,是想不开希望自己变成穷光蛋的人才会来买的。 【困困困困茶】和【难难难难茶】,光是读出来就给人一种哪怕正常人也会被当做是结巴的感觉。 【上班就是狗屎咖啡】,就算是事实,而且还和七海建人的名台词联动了,但是名字里有“狗屎”两个字,果然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妈妈,我们二次元的钱没那么好赚的啦。 我的目光继续往下移。 【实在想不出来名字水】,这是连演都不演了。实在想不出来就别想啊,为什么还要特地搞出来一个这样的名字,还不如干脆就叫水算了。 下一行。 【水】。 我:“” 哦,所以【实在想不出来名字水】是椰子水,【水】就是单纯的矿泉水,那也行。 但是,最后的最后,这个【(●—●)奶茶】和【(?_?)奶茶】是什么鬼啊!已经抽象到读都读不出来的程度,那客人来点单的时候要怎么办,当场比出一个颜文字来吗?!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觉得,即便今天是第一天开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过来买单的。 虽然在繁华地带,但周围的竞争对手可不少,而且新店本来就没有口碑,现在光是这个价格就足够劝退一大堆人了。 然而,结果却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在没有任何优惠的前提下,不仅店里面一楼二楼的位置全都坐满了人,店外面排起了长队,甚至网络上的预约订单也一下子就排到了一个星期之后。 之所以只有到一个星期后,还是因为我们只开放了一个星期。 而导致店里面这么火爆的原因 “原来这家店是咒术回战主题店,那个就是店长吗?脑洞也太大了,究竟是怎么找到一群这么像的ser的,好厉害!” “为什么没有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人家超喜欢他们的说,感觉有点遗憾的说。” “七海老师,我买了十杯【加班就是狗屎】带回去给同事喝,请问能顺便和你集个邮吗?” “我买了二十杯,请问你能复刻动漫里的名场面么?我可以再加到三十杯的!”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虎杖悠仁的ser,笑起来好阳光啊,我是他的单推人啊。” “钉姐也在诶,她好像在打虎杖的头,这也太还原了。” 他们说的话,基本上就是我在刚遇见五条悟他们时的心理活动。 但是,果然在知道真相后,我就有种“哈哈,你们不知道,他们其实就是原型”的迷之暗爽。 “” 以上,诸如此类的言论,充满了整间店铺,而营业额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竟然已经飙升到了100万元。 虽然之前有吐槽过这么高的价格绝对没有人买,但是没错,我们二次元的钱就是这么好赚。 “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因为不是ser的缘故,尽管我也是在前台工作,但是要比其他人清闲很多,我看着在店里跑的飞快,脚底踩的几乎都要冒烟的高专学生,对夜蛾校长问道,“都是小孩子,这样对他们来说,会不会太辛苦了。” “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夜蛾校长的神色中莫名带了点感慨,他望向我的眼神中,有着非常复杂的情绪,“从前,我们祓除咒灵是要连轴转地去工作的,夏天,人手少的时候,还得没日没夜地工作。” 我:……这和压榨有什么区别。而且夜蛾校长你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浓浓的社畜感是怎么挡也挡不住了啊。 “不过……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感觉好像还蛮清闲的。”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问,“是刚好碰上空闲时期,还是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善了不少呢?” “嗯……虽然还是必须得去工作,但是因为……因为咒灵的强度和数量降低了很多,所以包括悟和杰在内的所有人工作都清闲了很多。” “哪怕还有加班,也都是咒灵外的事情了。”他语调深沉地回答道,“这都要多亏了……多亏了某个人。” 本来我还想问这个“某个人”是谁,但是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当他说起这个“某个人”的时候,心情好像很沉重。 “总之。”夜蛾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道,“不用在意他们的身体,放心大胆地去用他们好了。如果会因此就累倒,只能证明他们自己没用,不是你的问题。” 我:“……” 啊这,校长,你可是他们的校长啊,而且还是老师,真的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拦了下来。 “谁是这家店的店长,赶紧给老子出来,快点!” 第525章 两面宿傩??! “谁是这家店的店长,赶紧给老子出来,快点!” 一道听起来嚣张至极的声音,冷不丁地就从门口的位置飘进来。 我转过脸去,定睛一看,发现是有两个人站在门口,周围的人群已经空出来了一大圈。 为首的是个粉发的男人,足足有两米高,大概三十岁上下。 他的身材看上去非常高大魁梧,体格壮硕,在这样冷的一月份里,竟然只穿着一件灰色短衬衫,外边套着一件皮夹克。 在他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了看起来很凶狠的黑色纹路,非常少见的红棕色瞳孔里,充斥着代表挑剔的不满。 这人手里拿着一杯饮料。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白发少年。大概也就只有十来岁,留着妹妹头,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仿佛冰霜一样的气息。 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但这种组合倒是不常见。 听那为首的男人颐指气使的语气,大概是特地来找茬的,说不定会借口我店里的饮料不好喝什么的原因来讹一笔。 尽管因为老龄化严重的原因,这年头,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就去找商家要求收保护费的不法分子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依照我这家店刚开张就这么受欢迎的程度,以及小时候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经营经验来看,会有附近的竞争者眼红,特地雇佣人过来找茬,也未必没有可能。 e……不过,虽然话说了这么多,但是,当我看见这两人的时候,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首先竟然是——他们给人的感觉,真的好像是两面宿傩和里梅啊。 哪怕两人的长相和动漫的两面宿傩不一样,五官,外貌还有身材,都不是非常一致,但就是给人一种他们很像的的感觉。 等等……假如像夏油杰,伏黑甚尔还有灰原雄这些确认已经死亡的动漫人物原型在现实里其实也都还活着的话,那两面宿傩和里梅其实也是现实生活中有原型的人物? 呜哇,假如真的是他们,那按照漫画里的战斗力排布……真是要死了! 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都不在,哪怕还有乙骨忧太,九十九由基,秤金次以及其他咒术师们顶着,我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啊。 万一真的打起来,把我这家店打成了废墟,那该怎么办? 不不不,万一真的打起来,把我也打成了废墟,那该怎么办! “夜蛾校长。”我咽了口口水,没有马上出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往夜蛾校长边上走了两步,凑近他,小声问道,“那两个站在门口的,是不是两面宿傩和里梅啊。”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他们啊! 话说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岁女大学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我的生活日常也变成高危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了啊。 “两面宿傩……?”夜蛾校长也转过去,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人身上,眉心蹙起。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像是出神了那样,喃喃自语道:“他在20年以前就已经死了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他好像是……” 后面的话说了什么,我也没再听清过。 不过能确认两面宿傩死了就好。 听夜蛾校长的语气,他好像早就已经死了,还是在19年前,估计尸体都已经腐烂变成一具白骨了。 那除非他是两面宿傩转世投胎又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否则就没有可能是同个人。 至于我是怎么确定的,那很明显啊,单看这个人的长相,虽然略微有点凶帅(真的只有一点),可用我的眼睛,再怎么看,都感觉不可能是我的同龄人啊。 至少是个大叔级别的人物了。 只要不是两面宿傩,那就算再强壮威武的男人,在我这里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罢了。 这样一想,我的自信心瞬间就又都回来了。 “校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和他交涉。” 我挺了挺胸膛,从人群中昂首挺胸地走出来,对那个男人颔首,中气十足地说道:“你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他掀动眼皮,垂下头扫我一眼,嘴角扯动了一下,说道,“我刚才买了一份你们家的新品饮料。” “这些都是采用新鲜的食材在后厨现场制作的饮料哦。”我维持着营业微笑礼貌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动了动嘴,随即嗤笑一声,说道,“问题就在于你这杯饮料难喝,很难喝,非常难喝,难喝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给猪吃了猪会瘦,给狗吃了狗也会吐出来。”他嘲讽地说,“而狗甚至连狗屎都吃。” 好了,我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等下我不给钱,他说不定还会动武力打我。 奇迹饮品店上线才三个小时,每一杯的销量都已经破了五十杯,哪有他口中这么难喝的饮料。 “那就请您说说……”我扭了扭脖子,双手合十开始活动筋骨,一边活动一边问道,“被您批的猪狗不如,一文不值的,究竟是我们店里的哪一款饮品?” “哼,就是这个。”他身后的少年往前踏出一步,拿出手中菜单,指着上面那个用手写字体画上去[玫瑰青草饮料],语气冷漠地说,“我们大人只喝了一口,就露出此生难忘的痛苦表情,你难道不应该为此赔罪吗?” 我定定地看了一眼那份菜单。 想起来了。 两个小时以前,因为菜单上的饮料全都是我妈特别调配出来的,没有一个是我研发出来的新品,我心有不甘,于是在其中的一张上写出来了我所有产品中最成功的一款饮料。 后来忙忘了,就不知道这份菜单被拿到了哪里去。 而之后,在排队的客人里,竟然有人点了一杯我调出来饮料,我一时感动,直接就回到厨房里立刻做了一份送给了对方。 现在仔细想想……来排队的,好像就是这位少年。 “我们大人喝完你的饮料,脸都绿了,你不应该为此负责吗?!”他叉着腰生气地说。 我:“……” 原来不是来收保护费的。但是,是比保护费可怕一百倍的,正儿八经的客人投诉! 第526章 没认出我么 竟然是因为喝的东西味道太过差劲才来找事情的。 我,我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嚣张气焰,瞬间像被一桶水泼过来的火苗那样,“呲”地一下就熄灭了。 “这位客人。”我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试图挣扎一下,心存侥幸地说,“我调出来的饮料,倒也没有说难喝到这种地步。” “这是你调的?”他挑了挑眉,随即完全不客气地说,“难怪这么难喝。” “可是,在你小弟过来买的时候,我还给你们免单了呢。”听到他这么说,我有点不服气。 因为对有人能慧眼识珠而感到高兴,我毫不犹豫就送给了他,结果竟然还被找上门寻麻烦了。 “啧。”两米高的男人嫌弃地撇了撇嘴,“托你的福,给我上了惨痛的一课。的才是最贵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还有,他不是我的小弟。”他往后扫了一眼,说道,“这个是我的后辈,你记住了。” 虽然以貌取人是我不对,但瞧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的架势,嘴里还一口一个地喊着大人,究竟是小弟还是后辈都一样。 “那您现在是有什么诉求。”我说,“如果想要赔偿的话” “等一下。”他抬手打断我的话,把手里的奶茶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说道,“果然,就是难喝的要死。” 你非得把人叫过来,当着我的面羞辱一通才过瘾吗? “刚才,我粗略地品尝了一下你所谓的玫瑰青草饮料。”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里面加了很多不知所谓的东西。” “晒干后捣烂的红玫瑰花瓣,羽衣甘蓝,半个搅碎的牛油果和碾成汁的西蓝花。外加两滴挤进去的柠檬汁和半勺糖。” 不仅把我配置出来的饮料配方全部都说对了,而且就连滴进去的柠檬汁数量也精准地描述出来,这个人的嘴巴竟然恐怖如斯! “你是怎么尝出来的”我睁大眼睛问道,“专业美食人,或者厨师吗?” “你先别忙着震惊。”他说,“我问你,你这是给人类喝的东西吗?给牛的饲料还差不多。” “把这种东西放进本大爷的嘴里,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我:“谋杀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毕竟我用的是超级新鲜和健康的食材,而且他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吗? “我要是再多喝两口就得原地去世了。” “这个饮料,是你主动拿过去喝的。现在要来算账,是不是无理取闹了点。”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身后,突然冒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觉得非常好听的声音。 平淡中带着略微沙哑的低沉,像是个傍晚的某个公园里,昏黄里有个人坐在长椅上独奏的大提琴。 好像有点熟悉。 我转过身去,率先看到的是她的衣服。 外边搭着一件浅色长风衣,内衬是深蓝紫色的上衣,下装是一件黑红色的中长裙,繁复的花纹在层层叠叠的褶皱中缠绕攀援,像海底的鱼被月光照射后流动的颜色。 紧接着,才是深棕色的长发,略显清瘦的脸,以及眼尾下那颗明显的泪痣,她大概二十七八上下,双手插在兜里,略仰着头,整个人都散发出神秘又不羁的气质——好漂亮。 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好漂亮 “明明动一动鼻子就能闻出来的东西,非得喝进去嘴里尝一下。”面对两米高的壮汉,她依旧不退不让地说,“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粉发男人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随即眯眼开口说道,“啊,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他们认识? “嗯,是我,有什么问题吗?”她平淡地回答。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挺大胆而已。”粉发男人也淡淡地回答,“敢这么挑衅,也不怕我把你杀掉。” “你要是想杀,早就杀了。”女人略微侧目,望向我身后的饮料店招牌说道,“既然你没动手,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不过,我觉得,既然没花一分钱,东西到你手上了,拆也拆了,喝也喝了,现在跑过来要赔偿,多少是有点毛病。毕竟是的东西。” “哼。”男人从鼻子发出一声代表不屑的声音,他红棕色的瞳孔转回到我身上,“喂,女人,赔偿我就不要了,反正你也给不起。” 我:好大的口气。 “不过给你一个忠告。”他说,“好好经营你的店,别糟蹋粮食。否则本大爷哪天心情不好,过来直接把你杀了也说不定。” “里梅,我们走。” “是,宿傩大人。” 他们就这么走了。 三秒钟后,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指连动都动不了,好半晌,才终于勉强把飞出去的魂魄拽回来。 “他你我。”我的手胡乱地指了指他的背影,又指着面前的女人,最后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他,他他他!” 完了,我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没错,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女人扫了眼那道消失在行道树后的身影,收回目光后,朝我勾起一道浅笑:“走掉的那个就是两面宿傩,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是他的追随者里梅。” “不是。”我有点绷不住了,张大嘴巴,问道,“那个人,还真是两面宿傩啊!” 是那个诅咒之王诶!在千年前把平安京几乎杀空,活了上千年,每根手指都是特级咒物,随便抬抬手就能让一片区域毁于一旦的家伙! 为什么他会这么随意地出现在我家店铺面前,还抱怨我调出来的饮料难喝。 这种事件的惊悚程度简直可以堪比出去度假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穿蓝色上衣戴眼镜的小学生一样! 我现在算不算已经被他盯上了? 但是,因为手艺不佳就被诅咒之王警告身上插满死亡fg这种剧情也太离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试图侥幸一回:“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在玩spy,或者你看错了呢?” “夜蛾校长不是说他在十九年前就已经死了嘛。” 他死掉的时间甚至比我整个人的年龄都要大诶!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玻璃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随意地说,“但是,夜蛾校长的情报向来都是不准的。” “可能是因为已经变成老年人了,思维有点迟钝,所以你也不用特别在意。” 我:“”年仅四十多五十都不到的中年人听到你这话都会哭出声来的。 还有,要怎么才能做到不在意,我的生活真的要变成高危漫画了诶! “不过——”女人拉长音,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深意,她望着我,微笑着问道,“话说回来,你真的没认出我是谁吗?” 第527章 回马枪......吗? 第527章:回马枪吗? “话说回来,你真的没认出我是谁么?”她的这句话说的,似乎颇有深意。 我一怔,从刚才的情绪中抽身出来,仔细看她。 这么好看的人,如果我从前就认识,应该不会忘掉才对。 不过,深棕色的长发,眼角下的泪痣,神秘莫测的气质,还有和两面宿傩说话时透露出的信息以及对夜蛾校长的熟稔程度。 真相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我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你是” “初次见面。”她勾唇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礼貌地对我说道,“我是家入硝子。” 果然是她。 我一直就想见到她来着,之前有问过九十九由基,得到的回答是说她好像忙着去做什么事情了。 作为唯一的医生在高专留守,她确实应该比较忙,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把人叫出来,所以我也就没多问。 没想到,现在本人站在我面前了,我反而老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初次见面,家入小姐,你好!”我连忙回握她的手,说道,“我是铃木百合。” “嗯,我听五条夏油他们提起过你。说是出差途中认识的一位很有趣的朋友。”她点了点头,对我解释道,“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撞见了刚才那一幕。” 大概是看见我的脸上还有惴惴不安的隐忧,她对我说道:“不用过于担心那家伙,如果他真的想作恶,早就出来兴风作浪了,也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 “更何况,就算天塌了,还有那群高个子的猩猩们顶着呢,你不用怕。” 我:“”啊,那是,毕竟外号叫猩猩回战来着。 “不过。”在我还在想两面宿傩的事情时,她说道,“你还是直接叫我硝子。” “高专的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你叫家入小姐我反而不习惯。” 她颔首,语调依旧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完全不符合高冷御姐的形象:“为了保持步调一致,我也就省去那些客套的环节,直接叫你百合好了。” “没问题?百合酱。” “应该没,没问题?”我犹豫地回答道,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疑惑。 听不习惯家入小姐是什么意思,高专里的学生不都是这么叫她的么?哦,还有伊地知也是。 而且直接就跳到这一步会不会有点太快了,我们甚至都还没说过几句话呢! “好,那你来叫一声听听。”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说道,“我听着呢。” “硝硝子。” “嗯。”她眯起眼睛,满意地点点头,“那说好了,以后就这么相互称呼,我们。” “好的。”呜哇,节奏一直被抓在她手里,感觉比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伏黑甚尔三个人加起来都要厉害啊! “所以,百合酱。”她聊完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会一直认不出我呢?” “听五条悟说,在北海道的时候,你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呢。” “呃哈哈哈哈”感觉有点像是在比较诶。我抓了抓头发,向她解释道,“大概大概是因为,硝子你今天穿了件自己的衣服。” “嚯啦,漫画里,你穿的不是一直都是白大褂嘛,风格变化的有点大,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嗯确实。”家入硝子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而且比起白头发,怪刘海和刀疤脸这种元素,我的泪痣确实不怎么显眼。” 呜哇,针对性好明显。 “不过,你身上的这套衣服真的很好看。”我恭维道,“很适合你哦。” “是么?”她像是有被取悦到,转过脸来,颇感兴趣地说,“那你说说,为什么觉得适合我。” 我:“诶?”只是随口一说啊,连原因都要说出来吗?!这是不是有点太为难我了。 “其实,这是今年秋季出的最新款服装。” 眼见着我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解释道:“我找了十几家商场,才终于在银座的其中一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同款,今天还是第一次穿上,所以忍不住想要问问你的意见呢。” 原来是这样。 找了十几家,看来真的是很喜欢了,那好像就不能拒绝了 “要是问我的意见的话。”我仔细地上下端详她身上的衣服搭配,摸着后脖颈寻思道,“怎么说呢” “上衣和下衣的颜色都比较深,和你的发色比较搭,外套是浅色的,刚好就压住了内衬的深沉。腰间的金属色皮带强调了腰线,还提高了腿长的比例” 嗯,以上,都是我根据之前上网冲浪的时候看到的粗浅的穿搭知识所说出来的话。 非要说我内心的感觉的话,其实浓缩起来,也就一句话而已。 那就是她很适合这种浓墨重彩的颜色,尤其外边还搭了一件浅色的外套。 这种风格和漫画里的家入硝子给我的感觉,其实非常相似。 她总是穿着一件白大褂,从外边看,就是毫无波澜,平平淡淡,一览无余的白色,可在那件衣服下,内心压抑的情感早已波涛汹涌。 “综上,这就是我觉得为什么这套衣服适合你的原因”就在我喋喋不休地说完一堆话正准备总结陈词的时候,却冷不丁又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喂,这家店的老板是谁,识相的就赶紧给本大爷滚出来!” 这种熟悉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梅开二度,两面宿傩走了之后又杀了个回马枪过来吗?! 第528章 撞上夏油杰 注:本章二合一 “喂,谁是这家店的老板,识相的就给本大爷滚出来!” 我转过眼,看见店门口排队人群的边上,站着个男人。 个头高矮不齐,穿着花哨的彩色夹克衫,为首的那个男人长着黄色挑染鸡冠头,耳朵上打满了钉子,脖子上挂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色项链,看上流里流气的,像街边的小混混。 我谨慎地在他们中间扫了一圈,嗯,没有宿傩,很安全。 那……这回,应该就只是平平无奇过来敲竹杠的所谓“极道”人士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还真能遇上一波,稍微感觉有点神奇。 “我就是店长。”我往前迈了一步,挡住硝子,环着手臂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鸡冠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后仰过身体,对边上的小弟说道,“她竟然不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就敢擅自来这条街上开店,你胆子大得很啊。” “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吗?”我面无表情地说,“不买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排队。” “废话少说。”他大拇指朝内指着自己,不屑地仰起头,鼻孔朝天,“我金毛哥的名声,在这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就不晓得啊。 “喂,女人。”他歪嘴一笑,吹了个口哨,轻佻地说,“看在你长的不错的份上,哥给你打个八折,今天就要你营业额的一半,给我个两百万,怎么样?” 听了这么半天,就只听出来这家伙不仅想不劳而获,而且还想着别人必须感恩戴德地给他们奉上钱财。这种人最讨厌了。 “不好意思。”我合上眼,不咸不淡地说,“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什么?!” “首先,鸡毛哥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从前没把它当一回事,今后也不会。” “其次,像你们这样的行为,法律上叫做敲诈勒索,是会被抓起来的那种。” “最后,你和你身后的那群小弟加起来甚至都打不过我一个人。所以,奉劝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不然到时候,场面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你你!”他大概是被我放出来的狠话气噎住,伸出来的手指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跟在附近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 “鸡毛哥?你听过这个人吗?” “没有啊,你呢?” “在街上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个绰号确实好难听,中二死了,难道他觉得很酷吗?” “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好像是有几个混混这附近乱逛惹是生非来着,后来被抓进去,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是给放出来了吗?” 啊被放出来了啊,那看来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一群小混混。 “喂,说谁是混混。”鸡毛哥听到这些讨论,瞬间阴下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唰唰唰”地三两下比划起来,刀尖对准我的眼睛,恼羞成怒地说,“臭女人,你说谁打不过你。” “等我把你的漂亮脸蛋全部划烂,看你还说不说的出这种话。” “这难为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夸我一句。”我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不过划烂我的脸,估计你这辈子都做不到哦。” “那就试试看啊!”约莫是瞅见我脸上不屑的表情,他有些破防,不管不顾地把刀横过来,直直的朝我的心口奔去。 我扭开脖子,活动了下筋骨,转身错过他的刀,抬脚一个飞踢从他的后心踹了出来。 因为我收着力,他没有马上摔倒在地,往前扑了好几下,最后脸着地趴在了地面上。 “感觉你很不经打啊。”我揉了揉手腕,说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吵死了。”他不服气地爬起来,握着刀,恨恨地说,“刚才我只是粗心大意才会着了你的道而已。你这个八婆,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哦?你说我是八婆啊。”我的嘴角旋开一抹狰狞的笑,刚准备抬起脚来继续使出一个飞踹,结果眼睛的余光冷不丁地就瞟见到东北方向的三个人影。 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 诶,他们怎么在这,不是说出差去了吗? 事实证明,人在准备胖揍别人一顿的时候,是不能走神的。 就着一秒钟角度的偏差,导致我向前冲的位置发生了转移,并且在重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这两只没用的腿成功地没能刹住脚步。 “快躲开啊!” 这句话说晚了。 然后然后我的脑袋整个朝前,向猛龙过江似的,一头不知道扎向了哪里。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 唔,不痛。 本来以为会撞上树或者地上哪里的,但是没想到意外的居然一点都不痛欸。 软软的,带着点香气,有温度,而且还会起伏等等,会起伏?! “嗯哼。”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闷哼声,像是有人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发出来的。 “!”我向后大踏步地退开好几步,拉开距离后,抬头就看见夏油杰明显在隐忍的吃痛表情,周围人欲言又止的神色,以及他抬起手好几次放下,始终都没能往胸口放的动作。 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撞到哪里去了,难怪一点都不痛啊! “果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内心流着像还那样长的眼泪,无比歉疚地对夏油杰说,“杰,我不是故意的哇。” 真的只是开了个小差,结果就像泥头车一样差点把他给创飞了!感觉已经越来越向炭治郎的方向发展了 “你没事?”我凑到他边上,小声地说,“要不要拉你到家入小姐那里去治疗一下。” “我可以出医疗费。” “不用了。”他摁了一下被撞到的位置,勉强微笑起来,“因为这种原因去治疗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我:“” “其实也不算很痛的。”他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而且被误伤什么的,我也都习惯了。” 习,惯,了! 这三个字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就像受虐到最终认命的柔弱无助的人一样可怜。 听听这个像天使般的男人在说什么。 他竟然说被误伤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了,那导致他被迫养成这个习惯的,除了那个很喜欢打架的鸡掰猫,还能有谁呢。 看来成天要给挚友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个好差事呢。 我悄悄抬眼,扫了下五条悟,结果没想到被有六眼的他轻易就识破了。 “百合酱。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后者歪了歪脑袋,睁着无辜的纯天然大眼睛疑惑地说,“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啊。” “没什么。” “等等,你该不会觉得我才是那个经常误伤杰的家伙。” “没有。”我否认道,“我没有这么想。” “你就是这么想的!”他忿忿地抗诉道,“明明就不是我,你倒打一耙。”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还能是我吗? “唉,不过杰也太没用了。”五条悟拍拍胸口,信心十足地摊开手,“才被这么轻飘飘地撞了一下,居然连脸色都变了。” “一看就是还缺乏锻炼,肌肉都萎缩了。我的胸肌比他强壮多了,假如百合酱撞的人是我,那我肯定面色变都不变一下,超级轻松地扛下来了诶。” 我:“” 我把微妙的眼神从边上移开,半晌,没说话。 其实,我撞的根本就不是胸肌啊,不然夏油杰怎么可能痛成那样。 “悟,你这么说是想打架吗?”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说比我强壮,别忘了你有多爱吃甜食,身上长的其实都是肥肉。” “诶,小眼睛又开始信口雌黄了嘛,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好吗?” “啧,你们一天不吵会死啊。”伏黑甚尔站在边上,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说道,“真要打就出去打,净烦人。” “不过,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要不是没预料到他们会出现在这,我也不至于走神,“算算时间,你们应该是坐飞机刚到国外就马上回来了。” “出差这么快的吗?” “嗯。”伏黑甚尔颔首回答道,“因为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被解决了,我们算白跑一趟,所以就先回来了。” “也是祓除咒灵类的业务嘛。” “算是”伏黑甚尔抬眼扫了一圈,看见不远处的伏黑惠,说道,“这小子也来了?”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黑发少年站在柜台前,围着一件不知道被谁忽悠着穿上的超可爱粉色猫猫围裙,正在一本正经地回答客人的问题。 虽然语气没有起伏,但这种反差萌还是惹得周围的人群一阵尖叫。 “嗯,啊,是的。”我连忙回答,“伏黑弟弟说今天是开业第一天,一定会很忙,所以他也来帮忙来着。” “哟,伏黑弟弟?”他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颇为嫌弃地颐指气使起来,“以后别叫这个,怪难听的。要叫就叫伏黑大侄子。” 我:“”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对年龄和辈分这种东西这么执着。 比较起来,我和他儿子更像同辈人,叫他大叔才更加合适。 而且比起伏黑弟弟,不觉得伏黑大侄子听起来更难听吗?! “喂,你们这是在无视我吗?!”在这个空当里,喂,你们!”在聊天的空档,身后那位被忽略了很久的鸡冠头老兄怒火中烧地跳起来,“自顾自地在那边谈情说爱,你们这也算是个人吗?!” ……谁谈情说爱了,这年头你们到底是把什么东西都归入这个行列里了啊! “这位发型很丑的小哥。” 上一秒还在和夏油杰打着嘴炮的五条悟原地消失不见,下一秒就出现在鸡冠头的旁边,宽大的手掌牢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轻飘飘地说:“提醒你一下,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哦。” “像你这样的行为,是要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的。” 最强的威压竟然恐怖如斯。 “什……什么?”鸡冠头都腿软了半截,连声音都放低了,颤颤巍巍地说道,“什么惩罚?” “我警告你,我的小弟们一个个可都不是吃素的!”他咽下口水,壮着胆子大声喊道,“敢和我作对,绝对会被打的屁滚尿流。” “你是说那边的那几个么?”夏油杰的手搭在了他另一边的肩膀上,眼尾上挑,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轻蔑和恶意,“都在那里了呢。” “他们……”鸡冠头顺着他的话慢慢地转过头,看见他的那几个小弟全都被撂倒在地上,嘴不知道被什么咒灵给堵住了。 他们捂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死活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劲。”出来查看情况的禅院真希抱着手臂,脚尖又踢了两脚,“我还以为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过来上门挑衅呢,结果就这?” 这话音刚落下,空气突然安静得像是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要死! 这里可不只是有我们几个人,身后还有大片大片的客人等着排队呢。 刚才一上头,就当着面打了起来,现在让他们全都看见打架斗殴的场景,说不定从此之后的口碑都败坏了,搞不好从此就落下“黑店”的称呼了! 早知道就把他们拖到店后边的小巷子里再打了。 “啪啪啪”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传出了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表演的真好!” “几位老师好厉害!” “那个鸡冠头是特地找来的,演的好逼真。” “所以刚才没看见他们三位,是为了现在压轴出场的吗?” “店主小姐的功夫也很厉害呢。” 充满了诸如此类的话。 我:“” 我看了眼已经被团团绑在树边等下就要送到警局的鸡毛哥几人,又回头望向还在赞叹的人群。 e嘛,这样也好。 第529章 聊天 2019年1月5日,傍晚,5:32分,攒动的人群外,一处河堤旁,柳树垂下来的叶子在风中摇曳,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流上。 “来的好慢啊。”家入硝子的眼睛盯着掠过水面的飞鸟,目不转睛地说,“还以为你们是不会走路了呢。” “果咩果咩。”五条悟靠在离着家入硝子不远的一处栏杆上,懒洋洋地说,“为了回应大家的热情,我们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的嘛。” “真是的,既然世界已经融合了,也不知道连载这种漫画有什么意义。” “嘛。”夏油杰站在家入硝子的另外一边,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的话,这一世,我们也没办法和百合搭上什么话。” 毕竟,如果没有那部漫画,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们。而现在,至少她对他们也算是熟悉的。 “是么。”家入硝子垂下头,从风衣的口袋里抽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彩色细支女士烟,印着繁复炫彩花纹的铁皮盒子“砰”地一声被打开。 “真是久违了啊。”五条悟瞥了一眼,白色短发被风张扬地吹,他仰起头,半是感慨地说,“硝子,你不是已经戒烟了吗?” “唔,早就戒了。”家入硝子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将空空如也的内部展示出来,里面唯一只剩下的,就只有散开的浅淡烟味,“在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2006年,在那个漫长的夏季结束之后,她坐在初秋雨后的咖啡馆里,盯着发黄的叶子,抽完了最后一支烟。 “这些年确实没看你再抽过烟。”夏油杰问道,“只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把烟盒放在身上带着。” “只是偶尔感觉到心烦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而已。”家入硝子平静地解释,“说要戒肯定是真戒啊。” “你现在压力很大?” “各方面都有点。” 五条悟挑了挑眉,朝不远处的那张正在和伏黑甚尔说话,因为不知道讲了些什么话而笑起来的侧脸。 夏油杰同样看到了那一幕,下意识地也跟着笑起来,嘴角噙着笑,调侃道:“硝子,你该不会是因为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而紧张。”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最多只能叫幸福的烦恼。”家入硝子说,“不是,我不是在为这个而紧张。” “那是什么?” 嘴上说着压力很大,可面上却完全看不出焦躁和烦躁的情绪,这是她给人的一贯印象。 但是今天,她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今天见到那个人了。” “谁?” “两面宿傩。”家入硝子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说道,“就在此地,就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在那家店的门前。” “两面宿傩?”夏油杰的眼中闪过诧异,他扭过头,对家入硝子问道,“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 死在十九年前,死在那场战斗里,死在所谓的“神”的手里。 “嗯,虽然相貌和五官不尽相同,声音也有出入,和记忆里的没有完全重复,但我确实是他。。”她笃定地开口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那他的那个追随者里梅。” “转世投胎了么?” “我不知道。”家入硝子把手插回到口袋里,深棕色的头垂落在两颊边,看不清神色,“没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咒力波动,甚至就连店里去帮忙的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也没有发现他们。” “要么他们真的变成普通人了,要么就是刻意隐藏身上的气息。”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分析道,“我更倾向于后者。” “你觉得他是特地找到这里来的吗?”沉吟片刻后,夏油杰眯起眼睛问道,“来找百合?” “应该是。所以我才说你们来的好慢。如果再早点,就能直接碰到他了。”家入硝子说,“除了聊些调饮相关的东西,他还留下个警告。” “警告?” “让我想想。”家入硝子的手敲着栏杆上早已经生锈的扶手,骨节敲击厚重的钢管发出沉闷的响动,“原话好像是——” “不过给你一个忠告。好好经营你的店,别糟蹋粮食。否则本大爷哪天心情不好,过来直接把你杀了也说不定。” “两面宿傩说完这个以后就走了。”家入硝子说,“这个还是送的饮品,他喝两口就扔掉,还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知所谓。” “硝子。”夏油杰摁着额头,语调略显艰涩,“这个是百合自己做的吗?” “是啊。”家入硝子不明所以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夏油杰:“” “没什么。”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我想起来了,你还没喝过百合发明出来的新型饮料,很好喝的哦,等下可以去尝一下呢。” 家入硝子:“?” “总之。”五条悟识相地转移话题,问道,“硝子,他除了过来买杯奶茶外,还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么?” “嘛,这倒是没有。”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没有抓几个路人杀着玩,没有释放术式把周围夷为平地,他甚至都没有把衣服撕掉然后光着到处乱跑。” “不过,这家伙以前到底是杀人如麻的诅咒之王,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去核实一下他的下落比较好。”夏油杰说道。 “嗯,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目的是什么。”家入硝子说,“你们最好都去查一查。”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还在接待客人的店铺,说道,“希望他真的只是来喝杯奶茶的。” 第530章 彼此彼此 一天后。 坐落于涩谷商业圈边缘地带,一家约莫五百平大小的三层私人别墅里,温泉边。 两面宿傩懒洋洋地躺在沙发椅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女式长衫,哪怕在寒冷的初春,他的胸口还是毫不在意地敞开着。 茶几边上放着玻璃高脚杯,里面是已经饮尽的红酒。白发少年站在他边上,手里端着一瓶罗曼尼康帝,一丝不苟地正在往杯中倒。 五条悟的六眼扫过这座温泉,是活水,干净澄澈,始终保持恒温。 “你倒是会享受。” “说。”两面宿傩毫不在意五条悟的话,他端起酒杯,漫不经心的摇晃两下,轻抿一口,露出稍显满意的表情,“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夏油杰对这个曾经杀过自己养女的人没有任何好感,沉声说道,“你忘了昨天见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了?” “哦,你们是为这事来的啊。”两面宿傩眼尾挑起,不羁地笑了下,说道,“我去什么地方,见什么样的人,和你们有关吗?” 五条悟抱着手臂,抬了抬下巴说道:“有没有关系,是由我们判定的。” “所以,现在,快点说。”他说,“昨天为什么会去出现在那里,两面宿傩,你背地里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吗?” “嗤,什么阴谋?”两面宿傩“咔”地一声捏碎酒杯,他直起身,不爽地说,“本大爷去哪里,关你们屁事。” “唔,态度还是那么嚣张跋扈。”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和夏油杰分析道,“看来他身上的咒力的确还在,术式和能力什么的,也没有丢失。只是被隐藏起来了?” “知道还来,找死?” “你要是想打,我也能陪你过两招。”五条悟轻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怕你家这栋别墅就保不住了。” “一栋房子而已。”他不屑地说,“毁掉就再买,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财大气粗啊。” 实际上,要找到两面宿傩的下落并不困难,五条悟甚至都没用上多少能量,只是抓住了某只鸟的翅膀逼问了一下而已。 其余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是在查这家伙在社会上的身份,为此,他还动用上了五条家的权力。 “虎杖悠心,出生于1999年1月1日,涩谷某家着名五星级连锁酒店董事长的独子,家中资产估值超过百亿,是当地有名的大富豪。至于他——”五条悟扫了眼里梅,说道,“他好像是作为你家族里的一个家臣出生的?” 对这种程度的资料,他基本只要扫一眼就能烂熟于心,因此很轻松地就能说出来。 “不过,作为一个刚满二十岁的人来说,你长的可真是有够显老的。” “啧,像个地鼠一样挖来挖去,恶心死了。”两面宿傩动了动鼻子,嫌恶地说,“你们没正经事做了吗?” “说我们恶心。”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回怼道,“你剽窃别人的名字就不恶心了?” “你以为我顶着这种名字不膈应?”两面宿傩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本大爷今天心情还算好,不想杀人,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 “神说祂和你做了个交易。”五条悟说,“我们不在乎你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无外乎和他们能重新转世投胎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关。 “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去见百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否则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我说了,这和你们无关。”两面宿傩动了动手指,一刀斩击应声从他面前穿过,毫无阻碍地到达五条悟面前,又快速地被无下限消解掉。 “真动手我也不怕你。”五条悟神色淡淡地说,“想来打架就尽管试试。” “你这臭小子!”两面宿傩从躺椅上站起来,冷冷地盯着他,背后开始凝结出黑红色的火焰。 “宿傩大人。”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边,始终沉默地捧着红酒瓶的里梅往前迈一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这座别墅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很喜欢这里的建筑和装修风格,今年夏天还准备搬进来住两个月。” “如果现在打起来的话,重建速度可能赶不上夫人住进来的日期。” “真是麻烦。”两面宿傩身后的火焰逐渐消弥下来,他抓了两把头发,重新躺回到沙发椅子上,居高临下地说,“我说,我不说,你们就打算鼻涕虫一样赖在这里不走是?” 看来,即便是两面宿傩,这些年来也变了很多啊。 “不要说的这么恶心嘛。”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慨压下,五条悟轻笑一声,说道,“我们也不想看见你这张大叔脸啊,晚上会做噩梦的好不好。” “啧。”两面宿傩啧了一声,“小白脸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比不上你会放。” “她。”在互相放了些根本没意义的垃圾话后,沉默半晌,两面宿傩开口说道,“我要杀的话,早杀了。” 说实话,两面宿傩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喜欢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式的“老好人”,对铃木百合此前的所作所为也多持鄙夷态度。 作为诅咒之王存在的这些年,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里,会有什么好人有好报的事情发生。 在从前的那四个周目里,他始终都高高在上地坐在骷髅头上,冷眼旁观地看她在逆流中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并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偶尔还会多泼几盆冷水,给她这种近乎天真的态度再雪上加点霜。 蠢到为了某些根本就不认识的家伙牺牲自己,为了所谓的“拯救世界”而把灵魂差点搞没,这种没脑子到家的人,全世界估计也找不到几个。 但是。 “我姑且算欠了她个人情。所以过来看看她到底死了没,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铃木百合,他的交易不可能这么顺畅地达成。成功地转世投胎,又变成了那个人的孩子,里梅也继续追随在他身后。 “所以,这些年,你没再杀过人?”夏油杰怀疑地问,“你忍得住?” “切。”两面宿傩嘲讽道,“杀人而已,老子杀了上千年,早就腻了。区区一个咒灵操使,轮到你来质疑我?” “最好只是个‘仅此而已’。”夏油杰无视他恶劣的态度,半合着眼,淡淡地说。 “就这样。”他朝五条悟看去,“悟,走吗?” “嗯。”五条悟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回头对两面宿傩说道,“啊,宿傩,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杀腻了,如果我们发现你还有重开杀戒的打算,那么,作为咒术师,我们还是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哦。” “那么,再见。” “不是再见。”两面宿傩在他们身后说道,“以后,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的脸了,所以别来烦我。” “彼此彼此。”五条悟说道。 第531章 报复 2019年6月21日,这是我20岁生日的前三天,同时也是一年之中,阳气最盛的日子,夏至。 夏至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个节气,与冬至对应,一般来说, 代表着一年中白天最长,最炎热,同时也是光照时间最充足的一天。 有传统的观念认为,太阳神的神力会在这一天达到顶峰。 同时,也因为正值梅雨季节末期,农田里无论是一年两熟还是一年三熟的水稻都已经到了需要种植和生长的关键时间点,所以,一般人们都会去供奉一些祭品向神祈求庇佑,以期获得风调雨顺的下半年。 在京都地区,每逢夏至,都会举行一些节庆仪式,比如夏越祓,食用水无月,穿茅轮,以及纸人净化身体。 除此之外,商店里还会推出各种季节限定的商品,比如和果子,冰糕,冰淇淋以及羊羹之类的东西,我的话,最喜欢的是去年的那款限定抹茶味冰淇淋,今年不知道还有没有的买—— 以上,全都是废话。一无是处,全都是上网搜一搜,随便组织一下语言就能出来的关于夏至的信息。 是在聊天的时候对别人说出来会被认作掉书袋和无聊,写进论文里会被老师批评查重率太高且过于一般,甚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说出来,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荒谬的程度。 除此之外,同时我还在思考许多对人生主线,支线,支线的支线都毫无意义的东西。 比如风,云朵,花,墙角里的蘑菇,街头往前走三百米拐角处的台阶在雨后长出的青苔,停留在窗台上那只看起来像鸟,听起来像鸟,越发有鸟性,但其实并不是鸟的东西。 还比如,我其实有在思考,世界上到底是是先有恐龙,还是先有恐龙蛋。 众所周知,鸡和鸟都是恐龙的后代,所以我干脆一步到位地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说的话,我曾经做过的梦里被恐龙追杀,似乎就成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总之,我的大脑里充满了类似根本无用的垃圾信息。其原因只有一个——我没办法使用五条悟的无量空处给自己灌输垃圾信息,所以只要主动汲取这些。 因为,在今天早上,也就是2019年6月21日上午7:35分28秒11&39;,我从睡梦中醒来,并且在睁眼的那个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嗯,说是前世,其实有点不太准确,更确定的说法,是像《重启人生》里的主角一样,重新以“铃木百合”的身份活了一次,然后才想起了第一次作为“铃木百合”时生活的事情。 我短暂的20年人生外,那个游离后又重新回到我身体里的25年。 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空了大半,只剩下框架的拼图被瞬间拼好,严丝合缝地放置在面前,满满当当地快要溢出来。 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相同的父母,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难怪 难怪明明是第一次经历的事情,我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没学过的东西,稍微看一两眼就懂了,刚来大城市生活,却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还有没见过的人,却有很信任的感觉。 但是,但,是!还不如不要让我想起来呢,我现在尴尬得想要去死。 “请问,两位老师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吗?能不能和我集一下邮?” 我居然管五条悟和夏油杰叫老师,我居然尊称五条悟和夏油杰为老师,!!!!!明明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两个字被我叫了出来! “请加我的联系方式,老师,绝对会把你的美貌还原到极致,然后好好地发到你手机上的!” 呵呵,谁的美貌?谁的美貌?!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吗?这么疯狂无脑地拼命夸赞,他们是救过你的命吗铃木百合。失忆的时候,不能争气一点?! “请问,夏油老师能不能掐着我的脖子,然后喊一次臭猴子啊!” “还有还有……五条老师,能不能喊一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听一听。” “因为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会变得很酷啊!” “呃……可不可以……表现的再凶一点。就是,您的厌弃和嫌恶,完全没有展现出来啊。”他要是敢表现出来的话,现在就等着我的追杀! “不过,她是她,我是我,就算长得再像,本质我们还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啊。你们还是要把人分清楚会比较好。” “想必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你们还是赶紧从伤痛中走出来!” 不仅自己把自己咒死了,而且还要求他们把死掉的自己和活着的自己分清楚,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举动吗?! 可恶可恶可恶,从跨年前遇见到现在的夏至,他们没想着对我说出真相,反而仗着我的失忆,干了多少不可饶恕的事情。 “就是稍微感慨了下,两位老师的互动好还原。” 还原个屁,我究竟为什么要后悔说他们不够还原,这几个人都快不做人了,哪里还有漫画中那一个一个的那么美强惨的样子,ooc过头了。在这些人的魔爪下,可怜的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 “进击的巨人里的利威尔,团长埃尔文,名侦探柯南里的琴酒,安室透,逆转裁判里的御剑怜侍,成步堂龙一,鬼灭之刃里的炼狱杏寿郎,还有文豪野犬里的国木田独步他们哪个单拎出来,都不会比咒回里的角色差?” 当着他们的面,我居然大言不惭地对他们说要找十八个二次元男友,社死都要社死到家了啊! 六个月,整整六个月过去了哇。 这些人不仅没想着要把真相告知我,反而还仗着我失忆,变本加厉地整蛊起来。 五条悟那个足足有512g的手机,我上次还听他抱怨说容量不够大,想换个1t的。打着向我学习的名头往里面存东西,所以里面的相册,录音和视频,到底有多少是我的黑历史! 夏油杰那个黑心眼的坏狐狸也是。 每次当五条悟拿出手机的时候,他的眼睛就贼精贼精地冒着光,然后满肚子坏水地引我说些根本就不着四六,听起来很羞耻的话。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这一幕发生了! 到底怎么有脸看控诉我把他们拉黑删除的。 遇见这么可疑的人渣,绑在千斤重的石头上,装进麻袋然后扔进东京湾漂进下水道发烂发臭都不为过。 亏上次歌姬过来找我聊天并拉我进“人渣吐槽实录”并激情辱骂这两个家伙的时候,我居然还替他们说话反驳了她几句。 难怪当时她的表情这么诡异,面色发绿,绿中带了点蓝,蓝中带了点紫,还有怜悯和哀叹的神色。 现在想想,她当时大概是觉得我的脑子彻底坏掉了下次去京都的时候,还是直接找人土下座谢罪。 至于,伏黑甚尔那个王八蛋。 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大哥,结果干的哪是大哥的事情。 不打一声招呼就给我点了十个男模。 点也就算了,风格一个比一个诡异,发型古怪,眼神妖娆,长得特别奇怪,还性取向不明。 被抓包了以后,他居然还甩锅给新时代的审美,说我们这一代的人喜欢的东西就是这么“潮流”,见鬼的潮流,我都被认作是穿着女装的男人,是女装大佬了好不好! 还有!过年前做自我介绍,明知道“我孙子公主”是在逃避追杀的时候被孔时雨坑了才造出来的假名,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拿出来当自己的名字用。 他甚至都不愿意改成甚二! 每次看我要喊他名字时,那一脸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模样,这家伙背地里实际上都在得意地偷笑! 还有硝子,硝子也跟着他们学坏了!我记得灰原和七海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就是被她给拉走的。 每次见我的时候,都要带一堆小裙子过来让我打扮,还要拍写真合照,我拒绝的话,她就学五条悟装可怜! 另外,还有小春梨子,当她从电话里听到我说遇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开始,所有的反应也都很可疑,这家伙绝对早就知情了。 我爸妈也是! 合着这半年里,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这算什么,楚门的世界吗?! 这群人这群人这群人简直不可饶恕! 可恶可恶可恶,岂可修! 坐在床上,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疯狂地抓着头发,尴尬到几乎想找个地方挖洞把自己埋进去。 但就算是这点,当初居然也被五条悟给言中了。 啊啊啊啊,怎么可以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社死,怎么可以!老娘也要报复回来啊! 现在,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一群人下水,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首先就从罪孽最深重的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开始好了。 至于,关于明明世界已经完成大融合,感觉灵魂已经散没了是为什么没死,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会从小婴儿的状态重启人生,为什么会失忆,失忆后又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恢复记忆,好像就只有在窗台上的那只鸟可以回答的了。 话说,我从小就觉得这种长相的鸟很眼熟,感觉总是在各种地方,各个场合里遇见过。 因为时间的跨度长达二十年,所以从来没想过会是同一只鸟,最多以为就是品种大众化而已。 现在看,绝对就是那个家伙变的了! 明明就不是鸟,却非要装作是鸟,还叽叽喳喳地叫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么。 “呵呵。”我从床上下去,猛地冲到窗台边,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双绿豆似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神明大人?” “唧唧唧唧?叽?唧唧!叽~”鸟喙上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祂歪着脑袋,看起来特别无辜可怜,像是在说——“我是一只可怜的小小鸟,我什么都不懂哦。” “我都想起来了啦!”我翻了个白眼,干脆伸手把祂握在手里,没好气地兴师问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世界融合难道没有成功吗?还有我和大家为什么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你总该给我解答一下?” “就是这么回事嘛。”在一阵无言的对视之后,祂眨了眨眼睛,略带不甘地说,“你的灵魂还剩下一小块,被我拉回到1999年投入你母亲的肚子里,然后重新被生出来的啊。” “确切的说,当初的那个你,的确已经死掉了。”祂小小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狡黠和骄傲,“但是,这不是本大人手段高明,神机妙算,又成功地把你给救回来了嘛。” “那世界融合呢?” “停在99%了,只要每年有人稍微去维护一下,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五条悟他们应该是有来找过我的,但是十几年都没有找到,应该就是因为你的阻碍。” 我斜觑祂的鸟头,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而之后,你们也那么凑巧地出现在跨年夜前的那个夜晚,估计也是商量好了的!” “那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祂说,“从前是我狭隘了,现在来看,反正咒术师的工作也是维护世界和平,那让他们去做也行嘛。” “那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祂说。 “好一个劳动力。”这劳动力简直太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对祂问道:“尽管如此,神明大人,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从前你出现在我面前,总是人形居多,为什么现在,我一次都没见过你的人形了呢?” 神:“” “是力量被削弱了”我问道,“所以会死吗?” “不会啦!”祂的声音里有种被轻视的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是那种没用的家伙吗?我还能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好不好!” “所以,也就是说你对上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他们,还是有胜算的咯?” “那不好说。”祂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杀肯定是杀不掉的,但是” “但是给他们使点绊子还是能做到的?” “你想做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阴森森地回答祂:“很快你就知道了。” 第532章 复仇计划,正式启动 某个第一部就在2013年大卖,第二部又在2020年掀起热议的经典复仇电视剧男主角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人若犯我,那么,就要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谁让我觉得痛苦,我就让谁付出代价,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彻底疯狂! “但是万倍还回去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站在我肩膀上的灰色小鸟扑扇扑扇,擦着汗,略显无语地说,“一般人没办法达到那种程度的。” “岂有此理!”我义愤填膺地回瞪那双绿豆小眼睛,生气地质问,“难道你也觉得我要对他们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你都不想想他们对我干了什么!” 五条悟手机里的磁盘都满了! 我本来想着让这个神帮忙去删除的,结果祂说那家伙已经全部备份到网络上而且还加了很多道锁,即便是祂也很难黑进去。 至于为什么难黑进去,原因竟然是互联网技术太难了,祂不想学 “不是啦。”祂耸了耸翅膀,满脸写着无所谓,“我倒是不在意你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事。” “我想表达的是——”鸟从我的一边肩膀飞到另外一边,点点头,说的头头是道,“你过去的社死经历,让我算算,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不下数十次了,叠起来,已经快逼近人类能够达到的社死巅峰了。” “无论是质量还是次数,让你对他们一比一的还回去,对你来说都是困难的,更别提什么万倍奉还了。” “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为什么还要这么损我替他们说话,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站你这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再说了,他们的脸皮可比你厚多了,肯定做不到的,你还是死心,放弃算了。” 我:“” 的确,照我的了解,这三个人的性格,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逆天级别的难搞。 五条悟,着名的搞笑男一枚,曾经尾随七海到自动贩卖机的夹缝里跳出来吓人,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字条站在那里,从来视空气于无物,无厘头的行为一抓一大把,每个学生手机里都有一堆他的黑历史,但他就是完全不在意。 夏油杰,盘星教教主,俗称传销头子,蛊惑性拉满,十年间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就拉起一帮人要死要活地追随他,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大堆迷弟迷妹,这种人要是怕丢脸就有鬼了! 至于伏黑甚尔就更别提了。 “不管了!”越往深处想,我方的士气就被打击的越厉害,我握紧拳头,生气地说,“这次,你听我指挥,一定要成功报复回去。” “现在,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全部恢复了记忆。”我深沉地说,“而这恰恰就是信息差之下,我方开展进攻所能取得的最大优势。” “敌在明我在暗,这次,一定要把他们给整惨!” 房间里响起的音乐,就是我心中熊熊燃烧起来的斗志和汹涌澎湃的怒火。 我铃木百合发誓,哪怕赌上尊严和一切,也要进行这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一次战斗! 。。。。。。。 三十秒过去了。 “喂,能不能把那首阿纲觉醒给关了。” “诶?为什么啊。”鸟的左边翅膀提着一台收音机,右边翅膀摁下暂停键,激情四射的背景音乐瞬间戛然而止,房间内又重新陷入到尴尬的氛围当中。祂不解地问道,“你不觉得这样超燃的吗?” “要看燃的你去看博人传啊!”我扭头怒视祂,“哪怕是那玩意儿都比你刚才的动作来的要燃的多!” 从三十秒前开始,这只鸟就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瘩里翻出来的这台老式收音机,满脸陶醉地播放出了这首在家教里大火的bg。 虽然对阿纲没什么意见,但在下决心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放歌,果然也太不尊重别人的心情了!现实世界里哪需要那么多的bg,也太中二了! “你先过来,听听我的计划先。”我朝祂摆了摆手,示意要凑近一点,然后低声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虽然知道这么煞有介事地整一出看起来有点神经,但情绪和气氛都已经到这了,不搞点事情出来,这口气我实在是吞不下去! 那么,以下,就是我的复仇计划了。 首先,三天后,也就是我生日的当天,我父母会在家里的别墅给我举办一场生日宴会。 因为20岁是个很重要的节点,所以,他们希望要办得隆重一些,不最好把所有认识的亲朋友好都请到家里做客。 这里面的”亲朋好友“,自然也就包括了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在内。 其次,我需要找到一个相对独立且封闭的空间作为犯罪场所,最好隔音也不能差,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那种地方, 然后,我会找几个理由,一个一个单独地把他们支过去,不然这三个大聪明要是从一开始就聚在一起的话,识破我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最后,就是到了你上场的时候了。”我转脸看向神,挑了挑眉,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有时停的能力的?” “有是有。”祂有些瑟缩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问道,“但是,对他们来说,不太可能做到长时间停住哦。” “你能停多久?”我掂量斟酌着问道,“拖住他们半个小时,能不能做到啊 。” “什么半小时!”祂露出命苦的表情,大叫道,“这可是三个人一起上诶,七分半就是我的极限了!” “七分半啊”我抬起手表看,寻思了一下,说道,“时间上有点赶,但是没关系,应该是能做到的。” “再加上我现在已经能化被动为主动地使用圆梦,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应该是能发挥出很大作用的!” “让我把他们定住,然后呢?”神好奇地问道,“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下一步?”我阴森森地冷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毒辣的火焰,摩拳擦掌地说,“既然他们什么都动不了,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那还不是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 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一直到我腻掉之前,都不会停手的。 第533章 告白 第533章:告白 2019年6月24日,中午11点整,生日宴会定在中午12点准时开始,现在还算是准备阶段。 不过大部分该到的客人都已经到了。 我站在自家别墅的庭院里,看着已经被装扮起来的,足足有两百多平的小花园,发出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哇~好大,好大好大好大”难怪以前去九十九由基家做客的时候,她会说只是栋小房子而已。 那比起这里,好像还真就是栋小房子 “你在哇什么啊。”为了掩人耳目,神没有站在我的肩头,而是躲在一边的树上同我讲话,“你不是在这里都住快一年了吗?” “恢复记忆前和恢复记忆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我没好气地回答道,“还有,这可是庄园别墅诶!” 比我从前见过的房子都要大上很多。 上辈子我996加班到半夜几乎快猝死都也只是想着要中几百万的彩票然后把辞职信狠狠地甩在上司的脸上谁还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住上这么大的别墅。 果然,拯救世界还是有福报的啊!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忙着感叹了,办正事要紧。 “让我看看”收敛心神后,我集中注意力,眼睛像凶猛的鬣狗那样,开始敏锐地寻找人群中的猎物。 锁定一号目标。 代号白毛怪,目前正在一脸没心没肺地站在甜食桌前品尝餐前点心,处于落单状态,是非常好下手的对象。 要上了,铃木百合,千万不要掉链子! “五条老师。”我走了过去,神态自然,一如往常地和他打招呼。 天知道叫出这个名字花了我多少毅力和决心才没有把牙齿咬碎。 “唔,百合酱。”五条悟舔掉嘴角的奶油,一脸满足地说,“你家的奶油小蛋糕好好吃哦,搞得我也想带点回去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我慈祥地对他说,“等下还有翻糖蛋糕和巧克力芭菲哦,一定超级合老师您的胃口呢。” “”五条悟拿起蛋糕的手一顿,他转过身,眼睛眯起,犀利地看着我说,“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什么?”难道出师未捷就身先死了吗?我心头一跳,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望向他,问道,“我今天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特别的”他的手指摆弄出一个“七”字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说,“特别的” “特别的什么?” “特别的漂亮!”他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对我说道,“百合酱,今天生日特别漂亮哦!” 我:“” 虚晃一枪,真是要命。 “谢谢你的夸奖,五条老师。” 在眼睛的余光瞥见不远处夏油杰的衣角时,我故意装出不自然的表情,撂了撂头发,然后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低着头,小声对五条悟说。 “五条老师,现在有事要和你说,能不能和我去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咱们单独聊。” 三分钟后,花园的某个僻静的角落里。 “你说你要告白。”五条悟骤然抬高声音,“还是对杰???!!!!” “嘘——你小声点。”我把食指横在面前,示意他不要那么大声说话,然后凑到他边上,继续轻声说道,“现在这件事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啦。” “不是。”他眨了眨眼睛,不情不愿地放低声音,对我说道,“百合酱,你是脑袋里进水了吗?还是被奇怪的咒灵给蛊惑了。” “刘海这么奇怪的小眼睛有什么好喜欢的。” “五条老师,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插着腰,生气地说,“夏油老师只是瞳孔比较小,外加眼睛狭长又总是眯着,才会给人这样一种错觉。” “实际上,他的眼睛才不小呢!” “但是,他和你的年龄也不合适啊。”五条悟继续反驳道,“你今年才二十岁,那家伙马上就要三十岁了!” “他长的那么显老,而且还有两个养女,养女和你都只差了三岁,到时候你和他出去约会,被别人当成是你的爸爸怎么办!” “百合酱,你仔细想想,杰那家伙又阴暗又狡猾,根本就不适合你啦。” 五条悟这家伙,为了损自己的挚友,连显老这种谎话都说的出口,坏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不愧是你。 “我觉得蛮适合的!”我言之凿凿地反驳五条悟,“夏油老师根本就不是像你说的那么显老,他要是穿上高专的学生校服,保证比你看起来更像高中生呢!” “还有大九岁又怎么样,真正的爱是不会因为世俗的偏见和阻隔而有所消减的!” “”五条悟看上去很震惊,眼睛睁的老大,看上去有点像是只被邦邦打了一拳的小猫咪。 他的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的蓝色眼睛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情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杰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觉!” “您难道是什么很敏锐的人吗?”我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五条老师,亏我还觉得你应该是个追求时尚和潮流,拒绝封建思想的人呢。” “我都已经满二十岁了,也不是夏油老师的学生,真不知道你在反对什么。” “夏油老师不是你的挚友吗?!”我大声地反驳道,“那有人向他告白,你不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对嘛?” “如果是别人我确实有可能为他感到高兴。”五条悟语速飞快地脱口而出,“但是现在这个要向他告白的人是你啊!” “我又怎么了!” 五条悟烦躁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然后抓住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很苦恼的模样,嘴里还不住地自言自语。 “杰难道是给她下降头了吗?” “怎么失忆以后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恢复记忆后一定会后悔的!” “可恶,果然还是应该先去把那家伙打一顿再说。怎么会喜欢上小眼睛的,这根本就不科学。” “简直比七海突然爱上加班还要可怕。” 趁着五条悟在抓狂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抿嘴偷笑了一下。 “咳咳。”紧接着,我清了清嗓子,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封印着粉色爱心,包装精致,还喷了不少香水的信封递过去,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为夏油老师准备的情书。” “我打算在今天晚上的宴会结束后,把夏油老师单独叫到我家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里,然后用这封信来证明我的对他的心意。” “能不能请五条老师帮我参详一下。” 五条悟:“哈????” 第534章 前方可是地狱啊! 第534章:前方可是地狱啊! 我亲爱的,挚爱的你。 每当夜色降临,风吹过窗棂发出敲打的铃声时,靠着窗台边上,看着月光下晃动的树影,我就会开始想你。 想念你乌黑浓密的长发,想念你狭长美丽的双眼,想念你站在人群中,朝我回眸一笑时的神情,想念你温和而又专注的目光。 啊,想念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吗?好像不怎么愉快。 当时,我并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总觉得,像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人,就算现在短暂地产生交集,将来也一定会分别。 是你,你一次又一次坚定地走向我,才让我们重叠在一起。 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坚定向我走近,才终于让我们有了交集。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近,从认识的人,变成朋友,再到信任的人,最后,是现如今的挚友。 挚友,哈。 说出挚友这两个字并不容易,可能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是我的挚友,此生最重要的伙伴。 然而,令我感觉到痛苦的是,明明我们的距离已经如此接近,我却仍旧无法感到满足。 我亲爱的,最爱的你。 好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拥你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永远都不分开。 人总是说爱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它要像酒那样,越久才会弥漫出越浓烈的香气。 可是,再烈的酒也总有被挥发干净的那天。 而我对你的情感,就像肥沃的土地上野蛮生长出的藤蔓,永不枯萎,永不弥散,永不消逝。 可能世俗的偏见会认为我们并不应该在一起。 可是他们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成见和想法,对不同人的情感也总是冠以各种大道理加以抹杀。 我要的人是你。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抛开所有需要顾虑的因素,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爱恋之情呢? 但凡你肯回应一点,那我就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 但如果你说不,决定要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我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静静地做你身边的那一株小草。 爱你,总是爱你。我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你。我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你。我的腿,也总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你。 无论哪一片天,哪一朵云,哪一棵树木,哪一朵花……只要是我们共同看到的东西,那都是我对你寄托的最深切的思念。 致你 最爱你的那个人。 “怎么样?” 看完这封信后,五条悟面色很沉重,他像一个马上要面临一场艰难重大手术的医生那样,语调艰难地发问:“百合酱,你打算把这封……嗯,情书交给杰?” “这个……真的是你自己写的?”跌破眼镜之后,他那双发蓝的眼睛看着我,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一言难尽。 嗯,五条悟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不过,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内。 “我知道这写的很烂啊。”我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闭着眼睛,双手盖住脸,一副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羞耻地朝他喊道,“你知道,光是找你帮我看这封信,就消耗了我多大的勇气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夏油老师的挚友,我才不找你呢。” “但是你——” “停!你先不要说话。”我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露出小半张脸,睫毛疯狂地眨动,抿着唇深呼吸了好几口。 “好了。”平复完心情之后,我这才对他说,“好了,你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我就直说了。”明显憋了很久的五条悟一连串地开始输出他的观点,“你的这封信太烂了啦!” “文笔烂,用词烂,排比和比喻句都俗到不能再俗套了,还有那句世俗的偏见是什么鬼啦,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就是偏见吗?感觉像是专门写出来嘲讽我的诶。” “还有上面画的这个爱心和玫瑰,好一般哦,代表爱情的就一定得是这两样东西吗?好俗套哦。” 呜哇,如此严厉的批评,这家伙,让他说他还真是不客气。也不想想自己的幼稚小学生文笔和烂到家的画工有什么资格说我。 “倒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差。”有被打击到,但我还是顽强地反击他,“好歹也是经过很多参考才写出来的诶。” “你知道我是翻了多少本聂鲁达,海涅,波德莱尔,普希金和叶芝这些人的诗集,才写出来这一首短短的几百字书信吗?” 这句话倒是真的。 为了尽可能地表现出狂热,痴情,肉麻和腻歪,我确实绞尽了脑汁。去众家之精华,采众家之糟粕,才终于写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差点没把我自己也给酸死。 “完全看不出你的多少诚意。”五条悟撇撇嘴,万分挑剔却又不情不愿地说,“这样,你这封信先给我,我拿回去,帮你改改,润色一下,过几天再还你。” “那不行。”我连忙去他手里掏那封信,“都给你说了,今天晚上宴会结束以后,我就要把夏油老师叫到我家后花园里边的玻璃花房告白的。” “一定得是今天吗?” “没错,一定得是今天。”我非常坚定地回答,“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在有意义的一天做有意义的事情。” “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五条悟皱着眉嘟囔,“难道你不会觉得伤心吗?” “即便难过,那我也要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如果夏油老师真的拒绝我,那从此以后,大家就能安心做朋友了。” “你不怕自己告白后大家的相处会变得更尴尬吗?要是因此失去杰这个朋友怎么办。” “我相信我们之间坚定的友谊是不会被这么个小小的举动给打败的!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杰吗???!”五条悟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嗓音一声比一声大,“这根本就不科学!” “怎么不科学,哪里不科学,完全就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一件事情啊!” “不是,怎么有人能越过超帅的五条老师去跟杰表白,难道你都看不见我这张超级无敌帅气的脸蛋吗?就算真的要告白,也是向我告会比较合理。” 我:“……五条老师,虽然知道你自恋,但是没想到你会自恋到这种程度。这完全就是病态了,你不想去医治一下吗?” “哪里病态了,我明明很正常。” “病人一般都会这么说。” “总之。”他眨了眨眼睛,抿着唇说,“你不要去和杰告白啦。” “为什么。”我说,“如果你怕我受伤,前边我也和你说了,就算被拒绝我也是无所谓的。” “不是因为这个啦。”他喵喵大叫起来,“万一杰真的同意了怎么办!” “哈?” “搞不好那家伙真的会接受你的告白诶。” “那不是很好。”我说,“皆大欢喜啦。” “百合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五条悟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摇晃,感觉是在试图把我脑袋里进的水给倒出来,他语调夸张地说,“我不让你告白可是在救你。” “杰那家伙,假如真的和他在一起,那前方可是地狱啊!” 第535章 罪加一等 第535章:罪加一等 那封信最终还是被五条悟给拿走了。 在千叮咛万嘱咐他在晚上的八点钟宴会结束之前要把这封信交还给我,结果他说作为我和夏油杰的挚友,也要去见证一下,所以晚上会一起跟过去。 并且还说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就胡搅蛮缠到我同意为止。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吗?”我问道。 “完全不觉得!”五条悟精神奕奕地说,“既然你这么信任我,连情书都给我看了,那告白的地方让我去看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叫上其他人。” “百合酱,你就让我去。”他伸出四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绝对不会捣乱的。” 我信他个鬼。 看着不停闪烁的眼睛和假装无辜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绝对就是奔着搞事去的。 不过…… “嘛,好。”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向他说道,“真的不能告诉别人哦,也不能提前跟夏油老师说。” “我的口风很紧的。”他做了个拉链拉上的动作,诚恳地看着我说,“放心。” 这一看心就放下去啊。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百合。”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从另外一个方向端着杯饮料走过来,他刚抬起左手准备打招呼,就看见五条悟把信揣进怀里,哼哼唧唧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掉了。 “他怎么了?”夏油杰不明所以地望向我,疑惑地问,“吃枪药了?” 二号目标出现了。 “夏油老师。”我超经意地露出犹豫的神情,朝五条悟走掉的那个方向一连瞟了好几眼后,摸了摸鼻子,偷偷摸摸地低声对他说道,“我有事想和你说。我们能换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玩,单独聊吗?” 夏油杰一怔,露出温和的微笑,他说道:“好啊。” 这个安静的地方指的是我家别墅二楼的小客厅,开始就是用来存放一些书籍的,但是随着后来我们全部搬进来,这里也就成了我放杂物的地方,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基本也在这里。 “什么,你怀疑悟要向你告白?!”原本安稳坐在沙发上的夏油杰立刻站了起来,瞳孔地震般睁大,“这是真的吗?” “嘘——夏油老师,你小声一点。”我故作慌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目前还没有确定,所以请你不要声张出去啊。” “啊,是猜测啊。”夏油杰端起杯子抿一口,神色又恢复了自然,坐回到沙发上,像是心理咨询师在倾听来客说话那样问道,“那么,百合,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唔……依据啊。”我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脖颈,然后涨红着一张脸,说道,“就是,就是有很强烈的那种直觉嘛。” “今天他一过来就说我家的蛋糕好吃,各种夸我长的好看,特别亲密地握着我的肩膀,凑过来和我说话,还送了我一个超大超贵重的生日礼物。这些都是征兆啊。” 夏油杰:“虽然这么说……但是,你们平时不也是这样的么,好像也不是什么有力的佐证。” “不一样!”我大力地摇摇头,说道,“五条老师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的反常。” “为了制造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刚才他不仅特地把我往僻静人少的地方拉,而且还让我晚上八点宴会结束之后,到我家别墅后边那个看起来特别浪漫美丽的玻璃花房里一趟。” “会不会单纯只是有事要找你商量?” “如果是有事找我商量的话,至于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吗?”我歪过头,用眼睛的余光斜瞟夏油杰的神色,“咒术界里难道有什么只有他能知道,而夏油老师你却要被蒙在鼓里的事情吗?” “那倒是应该没有。”夏油杰沉吟着说道,“按理说真的有什么事,也是应该告诉我会比较合理……” “而且,你没有发现,刚在你走过来的时候,他表现的特别不高兴,还气呼呼地瞪了你一眼,果然是因为你过来打扰到我们说话了?他平时是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 夏油杰:“……那倒也不是。平时在高专,他也是这么对我的。” 我……我噎了一下。 “还是让你看笑话了。”我勉强笑了一下,对夏油杰说,“像五条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 “突然跑过来和夏油老师说这些,在你看来,应该是超级自恋的行为。” “果然我还是完全配不上五条老师呢。” “不。”夏油杰像是走了一会儿神又突然清醒过来,“在我看来,与其说你配不上他,还不如完全反过来——” “等等。”夏油杰话说到一半,蓦然睁大眼睛,突然问道,“百合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假如他决定告白,你不会真的考虑接受?” “唔……”我犹豫地说,“其实,我还在考虑呢。” “哈?你在考虑什么。”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要拒绝他啊。” “诶?”我吃惊地看向他,问道,“夏油老师,你不是五条老师的挚友吗?难道不希望看见他告白成功吗?” “作为他的挚友,我更有义务提醒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啊。”夏油杰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悟他既幼稚又神经,经常喜欢恐吓学弟们,动不动就搞馊主意整蛊别人,有危险的时候有他在很安全,但是没危险的时候,有他在就是最大的危险。” “有段时间七海为了躲他经常早上早起半个小时来上班我,夜蛾校长看见他就头疼,伊地知每次看见他就瑟瑟发抖,还有硝子都懒得理他了。如果你接受他的告白,迟早也会被烦死的。” “哦,还有他的手机,你知道他的手机里记录了多少大家的黑历史嘛,活到现在都没被套麻袋还得多亏了他的术式。” 我:“……” 夏油杰,你明明知道五条悟是这么个德行,还选择和他狼狈为奸,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罪加一等! 第536章 让他后悔 第536章:让他后悔 夏油杰大概向我列举了关于五条悟的不下二十个缺点,包括但不仅限于嗜甜如命,行为乖张,脑回路清奇,爱搞恶作剧,神经有病,没心没肺,嚣张,不爱做人…… 嘛,后面那几个,多少是夹带了点私人恩怨。不过这不妨碍我在心里面悄悄赞成他的意见。 “总之,我觉得你还是慎重点考虑会比较好。”他摆出教主传教时的经典架势,谆谆教诲道,“悟啊,他可不是什么良配。” 搞的好像你就是什么良配一样。 在我承诺会好好考虑之后,夏油杰最后带着微妙的表情离开了。看方向,好像是去找五条悟的。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相信五条悟可能在打算向我告白这件事(大概率是不信的),但是没关系。 无论他信不信,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今天晚上,晚宴结束后的玻璃花房附近,绝对会出现夏油杰的身影。 开玩笑,有热闹的地方,这家伙什么时候缺席过,甚至有好几次事端都是他自己挑起来的。 至于他们要是提前复盘我话里的漏洞发现蹊跷决定不过去这个隐患……嗯,以他们像猫一样的好奇心和对自己的自信程度,就算天塌下来,我相信他们也绝对会过去! 更何况我还提前找了个帮手。 哼哼哼,五条悟,夏油杰,你们就等着本小姐的审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为什么一脸奸笑。”就在我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三号目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边。 他带着满脸的嫌弃,顺带还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板栗:“本来就笨,还傻兮兮地露出这种表情,看起来更笨了。” “说,在打什么馊主意。” “什么叫我本来就笨!”我揉揉被他敲到的地方,不满地瞪视过去,生气地说,“还有我哪有在想什么馊主意,伏黑老师,你在冤枉我!” “啧,谁冤枉你了。”他说,“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嘴角单边扬起,手指头缠住头发往那边看,你平时打算使坏就是这个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嘛……你在说什么。”我的眼睛往边上飘忽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我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啊。” “每个准备搞事的家伙都会这么说。”他眯起眼睛,扯着我的脸颊说,“快点说,搞不好我还能帮你一把。” “快点。”虽然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道,但是伏黑甚尔嘴边的疤痕随他说话动起来,露出奸利的洁白牙齿,倒是十足的恶人相,“不说就继续扯你的脸。” “窝索……我索了啦。”我被他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含糊不清地说,“我全都招了。”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地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道,“你脑袋瓜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是这样的。”我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方向扫了一眼,说道,“伏黑老师,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说出去哦。” ——他的眼睛顺着我的视线瞟了一眼,随后挑了挑眉,了然于心地说,“行,我不说出去。” “其实……”我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略显纠结地说:“刚才,我不小心听见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在聊天,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决定在晚上的宴会结束后,约在我家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里,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所以,我就……” “所以,你打算晚上偷偷过去,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是?” “是啊。”我说,“没准是给我的生日惊喜呢!” “切,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向他分析道,“你看,从我们这边的视角看过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是有点奇怪啊,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 “今天是我的生日,这里是我家,他们约定好的地点还是在玻璃花房那么浪漫的地方,有这种怀疑很正常好不好。” “所以——”我信誓旦旦地说,“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绝对在给我准备生日惊喜呢!说不定还是特别罗曼蒂克,充满爱心和幸福的那种!” “呵……”伏黑甚尔倒是半分都没触动,扯动嘴角嘲讽道,“还惊喜,我看是惊吓差不多。” “不信我们打赌!”我说,“我可以跟你赌三百万。” “……”伏黑甚尔沉默一下,说道,“这个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你非要这么觉得,那我晚上也陪你去看一下好了。”他说,“为了打破你的幻想。” “对了。”说到这里,他随手随手把一个沉甸甸的纸袋扔到我怀里,“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拿着。” “这里面是什么?”纸袋大概有平常的两倍那么大,掂量着像是至少有两三斤那么重,我好奇地拉开,看见里面装着一叠叠摆放整齐的信封。 ……不会又是过期的赌马券。如果是今天晚上真的会整死他。 “禅院家今年上半年送过来上供给家主的孝敬。”他懒洋洋地半靠在栏杆上,貌似漫不经心地说,“总共两千五百三十万,分你一半,那就是一千两百十五万,都是你的。” “诶?”我一怔,随即不解的微笑,“伏黑老师,这不是你的钱嘛,送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禅院家的家主。” “说过我不缺钱。”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就当我撒着玩好了。” 呜哇,这可是一千多万诶,就这么水灵灵地拎出来给我了。甚尔,你现在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就像脱胎换骨般重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伏黑老师。”我有些感动地抱着袋子对他说,“其实,甚……”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被感动到直接和盘托出,打算只整五条悟和夏油杰算了。 然后,下一秒—— “这里面钱很多,对?” “嗯嗯。”我点点头。 “很感动对?”他问我。 “很感动。”这就是钞票的魅力啊!哪怕我现在已经不算穷人,也依旧无法逃脱它对我的诱惑。 “觉得我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人,对?” “哈?” “对?”他晃了晃纸袋,又加重语气,问道,“大好人。” “对,大好人。”我略带迟缓地朝他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伏黑老师。” “那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诶?”我冷不丁一愣。 “来。”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机开启录像模式,“撒个娇,说谢谢伏黑大哥,我简直是天上地下人世间难能可贵的好人,你非常非常崇拜我,以后绝对会无比地信服地听从我的意见,绝对不会有任何反驳。” “从2019年6月24日,中午……”他看了一下表,说道,“中午11:32分28秒起,正式生效。” 我:“……” 感动一下子就像是被冲马桶冲走那样,顺着下水道滑进了不可描述的深渊呢。 去他的放过伏黑甚尔,我要他社死到即便五十年后再想起今天,也依旧会悔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第537章 打的什么暗语 第537章:打的什么暗语 2019年6月24日,上午11:45分,铃木宅花园入口处。 虎杖悠仁觉得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之间的气场,好像变得有点奇怪和诡异。 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总感觉他们似乎叫别着一股劲,身后仿佛有一只凶猛的雪豹和狐狸坐在肩头,正在互相呲牙咧嘴一样。 这点除了他们本人外,周围的所有人,甚至是在不远处因为受到邀请而前来的京都校学生们,也都感觉到了。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正打算说两句话,就被一边的钉崎野蔷薇狠狠地抓了一把手臂,她强硬地摁着他的后脖颈,低声说道,“笨蛋,别在这种时候叫他们啊!” “为什么啊。” “还能是因为什么啊。”钉崎野蔷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重新活了一次,所以就把以前学到的东西全都忘光了吗?!” 在咒术高专,有一个所有人都清楚的共识——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闲事,最好有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想着去管,否则一定会倒霉的! “你自己想想看。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吵架决定打起来,还是想到奇葩的课程准备在课上实施,又或者是狼狈为奸地搞恶作剧,遭殃的一定是我们。” “你还在这个时候傻傻地走过去,是打算被当做第一个下手对象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虎杖悠仁的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曾经的惨痛教训,恍然大悟地赞同道,“钉崎,还是你看的准。” “所以啊,烫手山芋还是扔给能解决的人去搞定。比如夜蛾校长,家入小姐,伏黑老师,或者百合姐之类的” 虽然上述的人也只会感到头疼而已。 钉崎野蔷薇一边解说,一边还很有良心地把虎杖悠仁往远处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啊,悠仁,刚才是你在叫我嘛,过来一下哦。”原本沉浸在下午茶餐点中无法自拔的五条悟突然抬起头,对虎杖悠仁招呼道,“你在看什么,快点过来一下啦。”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动作同时一僵。 “再见了。”钉崎野蔷薇回头扫了一眼那两个不可名状之物,充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虎杖悠仁说道,“希望你的下场不要太惨。” 虎杖悠仁:“”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像挪地似的一步步走到五条悟边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唔。”五条悟站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摆盘精致的小蛋糕,极为苦恼地撑着下巴说道,“你说说看,我该先吃哪个会比较好呢?感觉每个看起来都很好吃诶。” “悟,选不下来就不要选了。”夏油杰走到虎杖悠仁的另外一边,俯身看着这些餐前零食是,说道,“等下马上就要吃正餐了,留着点肚子。” “果咩。我不像杰你的眼睛都和胃口一样小,还能吃很多食物呢。”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吃一个就不吃好了。” “那我建议你吃这个抹茶味的。” “为什么?” “因为它看起来体积最小,而且做工也很精致,大概会很好吃。” “呜哇,杰,你真贴心。”五条悟伸出手,越过那个块抹茶蛋糕,径直拿走了边上的黑森林,一口塞进了嘴里,脸上还笑嘻嘻地说,“不过,我信不过你的选择,所以还是吃这个好了。” 话语里带着的隐隐约约的小挑衅,就连一向天然的虎杖悠仁都明显听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他看见夏油老师拿起那个抹茶味的蛋糕放进嘴里,半眯起眼睛,探寻似的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吗?” “刺激,哈,我能受什么刺激。”五条悟放下手,两眼望天,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很奇怪吗?没有,悠仁,你来说说,无敌的五条老师能受什么刺激。” 于是夏油杰的眼睛也转向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被自己很尊敬的两位老师同时盯着,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正常不正常的回答,果然这种事情才是不正常的! “那个五条老师看起来,确实不像受了什么刺激。”他硬着头皮说道,“看着很正常。” 完全不是实话。 五条老师看起来像是打算宰掉某个人,但下不了手,可还是在蠢蠢欲动的这种感觉。 “哦,是嘛。”夏油杰挑了挑眉,略微转过头,仿佛打算轻轻放过这件事。 “对了,悠仁。”他突然微笑起来,冷不丁地朝虎杖悠仁问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好像有个外校的女生向你告白了?” “诶?!”虎杖悠仁吓了一跳。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从那跳跃到这里,略带茫然地回答道,“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对方好像还是你的朋友?” “嗯,是初中的同学。” “那你答应了吗?” “没没有啊。”他抓了抓头发,略带苦恼和窘迫地说,“我很认真地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 一向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情,而且母胎单身按心理年龄计算已经超越百年的夏油老师破天荒地摆出一副知心老师的架势,对他推心置腹地说:“不喜欢对方吗?” “不是不喜欢。”虎杖悠仁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不是那种感情,怎么能接受啊。” “所以,在你看来,接受告白,必须得是和对方超过友谊之上的情感,没错?” “但是,拒绝了之后,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常尴尬了?”夏油杰继续问道。 “是是有点。”虎杖悠仁回答道,“上次在街上碰见她,她感觉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打了个招呼,然后像身后有野狗在追一样,飞快地就跑掉了。” “我本来想说没关系的,大家继续做朋友就好。但是她看上去好像有点难以接受。” “嗯。”夏油杰满脸正经地总结了学生之间的感情观,“对本来就是朋友的人来说,告白只会让关系破裂,而且对方也会不知道怎么面对,果然还是不应该告白会比较好,你说是,悟?” “嗯”说完这番话之后,虎杖悠仁看见五条老师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道,“杰,你说的很对!我百分之一百地赞成你的观点。” “在任何一段朋友关系里,都不应该有告白这种行为的存在,否则就太对不起曾经的友谊了!” 五条老师这是突然得了什么“单身很久所以恨不得全世界都和他一起单身”的疾病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憎恨打算谈恋爱的人了啊 而且朋友就不能告白,那全世界岂不是就只剩下一见钟情和相亲对象可以谈恋爱了? “五条老师,你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绝对了啊”虎杖悠仁弱弱地反驳道,“这种心情,也不能勉强人就这么一直压抑着?” “实际上,我觉得对方会选择做出这种行为,还是非常勇敢的。而且我拒绝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别的想法,但是世界上的其他朋友之间,也许早就已经相互生出了情愫,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呢?” “。。。。。。” 虎杖悠仁这话说完,发现对面两个老师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窗户纸哦,悠仁。”夏油老师微微笑起来,对他说道,“就算有,那也是铜墙铁壁,用电钻来也击不穿的那种。” “是的呢,悠仁。”五条老师也附和道,“相互生出了情愫什么的,果然还是你的错觉。” “你好像根本不懂感情这种事啊。” 两位老师像是达成一致意见似的的对视一眼,他们点点头,对虎杖悠仁说道:“总之,就是这样了。” “你去找咩咕咪和野蔷薇他们玩去。”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老师各自带着满意的表情离开,有种莫名被当成小孩敷衍和搪塞了的感觉。 但是他们刚才到底是在打什么暗语,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啊! 第538章 这下她倒是知道署名了 第538章:这下她倒是知道署名了 2019年6月24日,夜晚8:35分,距离铃木百合约定要去告白,还差短暂的五分钟。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见她脸上漫出的灿烂微笑,随即就像只快乐地小鸟那样奔向了夏油杰。 由于距离的限制,外加周围环境的嘈杂和遮挡,他很难从面部表情判断两人究竟在说什么,又是在做什么。 他干脆摘掉眼罩,启动术式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交谈过后,竟然将目光同时投向了他。 夏油杰的面色有点古怪,而铃木百合有些焦急地鼓了鼓嘴,眼睛不住地朝他口袋的方向扫去,眼神中含着几分埋怨和嗔怪,大概是在说他怎么还不把信还给她。 五条悟瞪了夏油杰一眼,随即朝铃木百合同样回以一抹灿烂的微笑。 嗯哼,就不给你,他有点小恶劣地想着。 百合一定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了杰的蛊惑,脑袋里才会冒出这这种离谱到家的不着调念头。 实际上,等她要是恢复记忆后,绝对会后悔到把杰锤到地底谋杀掉! 而好心的gojo老师只是在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而已。 再怎么让她做决定,都得是恢复记忆后的事情了。假如现在就让他答应的话,那和变态中年大叔企图诱骗小女孩有什么差别,绝对不能让杰做出这种事情! 嗯…… 抱着这样的想法,五条悟坚定地抓紧口袋里的情书,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五条老师……”铃木百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等。”夏油杰的手搭在了铃木百合的肩膀上,他阻止了她继续往前行进的步伐,眯起眼睛笑着说道,“要不,还是让我先和悟谈一谈。” “但是……” “即便悟要告白,我觉得,也不应该在你生日的这个场合。不然,岂不是有些像喧宾夺主。”夏油杰扭头静静地看着她,说道,“你说是么?” “……”铃木百合沉默片刻,用力地抿着唇,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好,那你先过去和他说说,我……稍后再来。” 夜色暗沉,月光下的玻璃花房里只剩下幽暗的伶仃亮光,黑色的玻璃镜面上倒映出一张优越的侧脸。 五条悟站在垂落的花枝条下,静静地看着纷飞的樱花在月光中被吹散开来,仿佛一场下在六月份的粉雪。 “杰,你来了。”五条悟深沉地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 “比起我,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才是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夏油杰说,“悟,我以为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 “没错,是说的很清楚了。”五条悟转过身看他,露出完全不赞成的表情,“所以,我以为你已经懂了。但是你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我是懂了。”夏油杰回答他,“但是难道我不应该来吗?” “你的确不应该来。” “我不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趁人之危吗?”夏油杰说,“仗着人没有记忆就去做这种事情,很过分啊。” 五条悟:“……你为什么抢我的台词。” “不管怎么说,既然白天你懂我说的那番话,你就不应该来这里。”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说,“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阻止你的。” “来阻止我?”夏油杰轻呵一声,说道,“是为了阻止我阻止你。” 他抬起手,食指直直地面对着五条悟的口袋,眼睛一眨不眨地径直问道:“你口袋里的那个,假如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一封情。” “你不觉得,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你手里吗?”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情书的事情(大概率是从百合那里套话来的),但是东西都还没到他手上,就这么一副已经是自己所有物的模样,让人看了可真是来气。 “呵呵。”五条悟阴阳怪气地说,“杰,不得不说,你实在是太自恋了点啊。” “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你怎么就确定这是给你的。” “男……男人!”原本还沉浸在各种对五条悟义正言辞谴责中夏油杰骤然听见这两个字,猛然地睁大眼睛,大为震撼地说道,“你是说,这封情书,是给男人的?!” “不是女人?不是……百合?” “怎么会是给百合的,杰,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百合写的情书为什么会是给她自己的……他反应过来,抽出口袋里的那封信反复查看。 开头——我亲爱的,挚爱的你。 结尾——致你,最爱你的那个人。 根本就没有署名和说是写给谁的。 说是给女人也行,说是给男人……竟然也完全不违和。 五条悟终于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原本因为各种冲击而变得迟缓的大脑终于迅速回到咒术师模式。 他想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出了自己和夏油杰所获得的信息有所出入的地方,于是问道:“百合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对我说……”夏油杰一愣,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她对我说,感觉你想对她告白,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受。” “她对我说的是她打算找你告白,这封信是她写的情书!” 五条悟抬起左手,将信的内容指给夏油杰看,他睁大眼睛,忿忿地说:“凭什么同样是撒谎,到你那里她是主动告白的那个,到我这里就成我要先告白了。而且还是这么酸的一封信。这辈子我都写不出这么肉麻的东西好不好!”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抽搐的肌肉,“现在这个是重点么?!” 重点不应该是在百合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么? 她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这个念头在两人的心里回转还不过半秒钟,只听见门口咔嚓一声,传来推门的声音。 “伏黑甚尔?你来这里干嘛——”话还没说完,就在此时,只见那封被五条悟拿在手里的信件突然冒出来一阵金光。 在原本最后一行字的下面,又突然像打字机似的打出一行小字。 “看到这封信的人,将会大声地深情朗诵本篇的全部内容——铃木百合。” 五条悟,夏油杰:“……” 这下她倒是知道署名了。 第539章 真情流露 第539章:真情流露 “看到这封信的人,将会大声地深情朗诵本篇的所有内容——铃木百合。” 署名写的清清楚楚,铃木百合。 在最开始还没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心里还存着某种幻想,觉得可能是哪里出现误会,又或者只是她个人的小小恶作剧。 但是,当这行字显现出来时,他们终于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六眼捕捉到玻璃花房外流动的奇特能量,这里已经被弄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结合她之前对他们两人说过的话,可以知道,这是场非常有预谋,规划和智商的策划活动。 估计至少在三天之前,她的记忆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没有失去理智当场来找他们算账,反而隐忍下来,并且凭借根本就不出众的演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么久,还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这下大发了。 “百合——”夏油杰刚抬起脚,准备先出去找到人再说其他的事情,结果却错愕地发现,他和五条悟的身体已经被牢牢地钉在原地,仿佛两根直挺挺的僵硬木头似的维持原先的动作。 挨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他和五条悟隔着一张情书,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 “杰,你能离远点吗?”五条悟扯了扯嘴,嫌弃地说,“你这张脸离我那么近,人家要吐了啦。” “你说的什么废话。”夏油杰闭了闭眼睛,同样嫌弃地吼道,“我要是能走我早走了,你以为我想在你边上啊。” “那你倒是——”只见五条悟的神情一顿。 下一秒,夏油杰就看见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摁在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同时左手轻轻舒展开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即以一种非常诡异又充满情感的声情并茂地朗诵了起来。 “我亲爱的,挚爱的你。每当夜色降临,风吹过窗棂发出敲打的铃声时,看着月光下晃动的树影,我就会开始想你。” “想念你乌黑浓密的长发,想念你狭长美丽的双眼,想念你站在人群中,朝我回眸一笑的神情,想念你温和而又专注的目光。” “啊~”他深情而又大声地喊道,“想念你。” 因为距离很近因此接受到了全部冲击的夏油杰:“” 胃里翻滚起来的这种尴尬到想要呕吐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在没有味觉咒灵的时候,一星期连吞十八个咒灵玉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吗?好像不怎么愉快” “喂,悟,你还不能停下来吗?”夏油杰额角青筋暴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颤抖着声音问道,“别告诉,你打算把它念完。” “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五条悟念到这里时,陡然停了下来。 “你,是我的挚友,此生最重要的伙伴。”就在夏油杰还没有松口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两只手牢牢地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主动将十公分的距离无限缩近到了只剩三公分。 “然而,令我感到痛苦的是,明明我们的距离已经如此接近,我却仍旧无法感到满足。”放他的狗屁,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得和五条悟的距离凑这么近说话。 而且这家伙还对他狂翻着白眼! 夏油杰无法控制住脸上深情款款的表情,而信上的每个字都像是决堤的洪水那样哗啦哗啦地从他嘴里跑出来,根本就不自己的控制。 “我亲爱的,最爱的你。”他咬牙切齿地说,“好想离你近一些,在近一些,直到拥你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永远都不分开。” 呕 这句话说完,夏油杰的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舒展开来,紧接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死死地锁住了五条悟的肩膀。 “杰,你抱着我干嘛。”五条悟反应很大,他夸张地大喊,“能不能好好控制你的手!” “谁想抱你。”夏油杰抓狂地说,“我要是能控制,我早就离你远远的了。” 实际上,接下来的半个月,他都不想看到五条悟这张脸以及和五条悟相关的任何东西。 “还有多少字。” “才念一半。”夏油杰生无可恋地说,“粗略地看了一下,大概还有两三百字。” 这大概是百合利用圆梦下在这上面的诅咒,除非他们把这一整封信全部念完,否则根本就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还有两三百字得念完,就跟钝刀子割肉一样,令人浑身难受,但是一时半会又死不掉。 “那,不如痛快一点。”五条悟撇开头,以一种牺牲很大的目光看着夏油杰,沉痛地说道,“就在这里,我勉强听你把这封信全部念完。” “你动作快点。” “开什么玩笑。”夏油杰睁大眼睛,不忿地回怼,“怎么不是你来,我勉强听你在这把信念完。” “当然是因为这整件事全都是杰你的错啊。” “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非要跑过来凑热闹,百合的计划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成功。”五条悟埋怨道,“说到底,就算我要和她告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夏油杰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气笑了:“你还说我?就算百合要向我告白,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又要跑过来。” “因为你绝对会趁人之危地答应下来啊。说不定连夜就去申请婚姻届了。”五条悟满脸理直气壮,“我当然不能看着天真少女落在你这个变态大叔手里。” “婚姻届我都没想到这茬你居然想到了,还有你不是比我还大一岁吗?说到底你才是那个变态!” “所以你现在是要倒打一耙哦,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卑鄙的人” “吱呀~”就在两人起内讧的时候,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鞋底踩断树枝的声音,在本就寂静的后花园里显得分外明显。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动作齐齐一僵。 顺着洒下来的月色,他们看见一个男人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桂花树下,眼睛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之色,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根本压都压不下来。 “啊,抱歉。”他吹了声口哨,抬起手朝他们打了个招呼,“看戏,不小心就看入迷发出声音了。” “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来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这家伙。 “伏黑甚尔。”夏油杰麻着一张脸,心如死灰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什么时候来的?”伏黑甚尔摩挲着下巴,仿佛是在回忆似的说道,“大概是在你们念那句,我亲爱的,挚爱的你——的时候来的。” “发音标准,声音洪亮,还带着饱满的感情色彩和肢体语言。”伏黑甚尔心情颇好,难得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念的不错,大概就是你们的真情流露。” “放心。只要祸害的不是其他人,剩下的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他玩味地说,“我不是那么刻板的人。” 五条悟:狗屁的真情流露。 他就不信这家伙看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 第540章 鬼畜视频 第540章:鬼畜视频 “爱你,总是爱你。我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你。我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你。我的腿,也总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你……” “……致你,最爱你的那个人。” 在伏黑甚尔的旁观下,五条悟和夏油杰最终以吃了屎一般的心情憋屈地读完全部的内容。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帷幕,时间堪堪已经过去了四分钟,因诅咒而动弹不得的身体也终于重新获得了力量。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相看两厌地撇开头,然后迅速往后退去,拉开了将近四五米的距离。 “啧,这样就算结束了?”伏黑甚尔失望地放下手机,意犹未尽地咂摸一下嘴,说道,“就抱在一起念几句酸唧唧的诗而已,我还以为你们能做的更劲爆呢。” “结果就这?” “切。”五条悟根本无心听他到底说了什么话,湛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排玫瑰花架后方的身影,他举起手大声喊道,“信我们念了,视频你也拍了,现在是不是该出来和我们见个面呀。” “再怎么想惩罚我们,你也出来再说嘛。” 我环抱着手臂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没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斩钉截铁地对他们说:“不够。” “什么不够?”五条悟一愣,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觉得我念一遍这玩意儿还不够过瘾?” 我板着脸不说话。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想想我社死的次数,再想想他们仅仅只遭受了四分钟的报复,这天平上两边的数字是能够相等的吗?! 最起码得把这封信反复循环到刻进dna里变成他们终生难忘的台词,才算是对得起我这过去半年所遭受的精神创伤。 “……你非要听我念也行。”五条悟鼓了鼓嘴,郁闷地说,“但是我申请换个对象。” “什么换个对象。” “我念给你听怎么样。”他支楞起身体,在我边上像绕圈圈似的绕来绕去,然后扭扭捏捏地说,“这些话对着杰说也太肉麻了,两个男人诶,想想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哼。”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哦,那one and only ,他是我的挚友,我的灵魂否定你,那时候被丢下去了,所以得追上去才行这种话都是谁说出来的。” “真的好难猜哦。” 多亏了我从前是真的喜欢这部漫画,记忆恢复之后,好多名场面还是亲身经历过的,台词都清清楚楚刻在脑袋里,根本想忘都忘不掉,现在拿出来怼人真的是恰到好处啊。 五条悟:“……” 夏油杰:“……” “记那些这么牢干什么。”五条悟瞟了我一眼,垂下头小声抱怨,“怎么我对你说过的话倒是一句都没记住。” 这下可真是炸火药桶了。 “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我还记得什么?”我一下子跳起来,火冒三丈地说,“记得你当初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面造谣我们有一腿的事?记得你仗着我失忆让我不停地夸你长的帅人品好还无敌厉害?记得你在手机里存了几十个g的我的黑历史视频和照片!” “仗着你失忆……”五条悟的眼睛微微亮起来,他欢快地说,“那你就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嘛。” “现在这是重点吗?”我说,“五条悟,你这家伙挨的揍没有一顿是无辜的!” “还有你,夏油杰。”我的目光转向另外一边露出微笑正在假装无辜的人,恶声恶气地说,“别想逃过去。” “我告诉你们,更猛烈的攻击还在后头呢,等着。” “现在就把这种狠话放出来,威慑力就会大打折扣啦。”五条悟撇撇嘴,嘀咕道,“而且还是从百合你的嘴里面说出来的。” 我难得没有先和他争辩,抬起手看了眼时间,说道:“那你就等着看,到底有没有打折扣。” 说着,我大力地拍了拍手。 原本昏暗一片的,只有靠月光照射的玻璃花房顶部几十盏灯瞬间按照顺序次第亮起,映出底下排列整齐架在一起的八台相机。 “唔。”五条悟扶着下巴感叹道,“八台相机,八个机位,还都是已经开启的夜视模式,准备还蛮充足的嘛。” “但是,只要我们不当成一回事,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啦。” “哦,是嘛?”我嘴角拧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对着前方摁了一下。 一个大屏幕从他们身后出现,并且伴随着bg缓缓降落。 一个巨大的粉色爱心出现在大屏幕里,框出来的正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刚才拥抱时的正脸。 “seo,但是那样不行哦,真是那样的话……摩多摩多~” “恋……恋爱循环?!”夏油杰用一言难尽的语气大为震撼地说,“百合,你放的这首歌……” “好戏还在后头呢。”我眼皮都不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等着看。” “我亲亲亲,爱爱爱的你——每当月色降临,我就会开始想你,to,to,suguru~。suguru,suguru,suguru~”视频里的五条悟一边做着深情的动作,一边像卡顿似的念出了这段话。 这无疑就是他刚才念出的那段情书里的句子,只不过经过我的恶意剪辑后,变成了一段超级鬼畜的视频。 五条悟张大了他的嘴巴。 “我最最最,爱爱爱的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gojo,gojo,satoru~ 啊!satoru,satoru,satoru~” 夏油杰瞪大了他的眼睛。 两人同时僵硬地扭过脖子看着我。 “别看我啊。”我疯狂地往下摁压嘴角,抬起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没完呢。” “还……还有??!”夏油杰难以忍受地说,“还有什么?” “你自己看咯。”我笑嘻嘻地指着黑下来的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 然后我又放了一首激情澎湃的《阿纲觉醒》 “就算世俗的偏见认为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夏油杰说。 “但是我要的人是你,我只在乎你的看法,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爱恋之情呢?”五条悟接着他的台词说道。“但凡你肯回应一点,那我就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 “爱你,总是爱你!”夏油杰回应道,“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 五条悟和夏油杰用如丧考妣的面色望着我。 “百合,你——” 爽!出了一口恶气,真爽,爽到家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我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颇为开心地哼着小调说,“谁让你们以前这么对我。” “这个视频已经被我备份到互联网了,二十分钟以后,就会自动发到你们认识的每个人的邮箱里去。”我好整以暇地说,“想阻止的话,五条悟,拿你以前拍过的东西来换。” “不然,你们就等着这种乱七八糟的视频传遍整个高专!” 第541章 真心话 第541章:真心话 “噗嗤。” 就在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拿出来和我做交换的时候,正在边上旁观的伏黑甚尔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这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带着三分讥笑两分嘲讽和一丝丝的幸灾乐祸。这其中不仅是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明显感觉有部分也是冲着我来的。 “喂,甚尔,你笑什么呢?”我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机器,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很好笑吗?” “我不该笑吗?”他压着响动的胸膛,说道,“又是写信又是假装告白的,费那么大周折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还以为你要搞出多大动静呢。到头来就是为了拍个视频做交换把你的黑历史删干净。” “搞什么啊,好歹有点追求,让我看点好玩的啊。”他笑完之后,喘息片刻,半靠在墙上,懒懒地说道,“让他们穿女装跳个舞都比这要来得带劲。” “你觉得这种程度算一般?”我没有被他的话搞破防,只是挑了挑眉,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那正好。” “什么正好?” “正好也让我知道你的底线还可以更低。”我摩挲着下巴,眼神朝着刚才举行宴会的花园中瞟了一眼,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也只有更大范围和尺度的东西,才能够入得了大人你的眼睛?” 伏黑甚尔一愣,脸上本来还处于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收掉大半:“你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意思?”我刻意阴阳怪气地重复道,“不会不会不会,欧尼酱你不至于这么天真?” 在欧尼酱这三个字上,我还特别加上重音。 “我可是特意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把你们,三个人单独叫到这里来的。”我像最终实现阴谋诡计的大反派做最后宣言似的说道,“如果只是想让他们两个出糗,我大可以让大家全都过来围观啊。” “动动你聪明的脑筋,真以为我让你过来是为了看他们的热闹?” “臭丫头,我刚才可是才给你了上千万,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翻脸就翻脸,难道还要给你挑日子啊。如果你刚才没逃出手机的话,我确实打算放过你,可谁让你这么狗啊!” “总之,虽然宴会结束了,但是高专的大家好像还都在花园那边等着第三场的烤肉?”我掏出手机,对着上面的屏幕看了看,随即露出冷酷中带着快意的微笑,“咩咕咪好像也还在那边来着。” “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我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边上,手腕上的眼睛标志亮起来,“从你伏黑甚尔走出门遇见自己的儿子伏黑惠的那一刻开始,都只能无法控制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一句谎话都不能说,只能说你内心真实的感觉,别人问你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 而且是非常被夸大之后的变得非常浮夸的那种真心话。 这是几个月前,我看金凯瑞的电影得到的灵感,没想到居然还能用在伏黑甚尔身上。 “哦,对了,还有,你别想着能通过逃跑来回避这一切。”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三天,你都只能待着你儿子身边,哪都不能去哦。” “哇哦。”眼见着终于有其他人遭殃,五条悟瞬间就变了一副样子:“百合,你下起手来,可真的是一点都不手软呢。” “这是当然。”我皮笑肉不笑地转头对他说道,“对于这种惩罚,你应该也会觉得很刺激?” “那么,作为奖励,你和杰就享受和他一样的待遇好了。” “等一下!”夏油杰连忙伸手阻拦,“从刚才开始,我就一句话都没说了,百合,你要怎么样冲着悟一个人去就好了,我是无辜的啊。” “那我不管。”我蛮横不讲理地说,“毕竟我已经黑化了,黑化的人是会喜欢搞一些连坐的。” “那么,预备。”我松开手,朝花枝上的鸟拍了拍手掌,说道,“三,二,一,齐步走。” “大家,就一起朝着前方的地狱出发。”我说,“记得脸上要带一些微笑的表情哦。” “至少在社死的时候,面部管理也很重要呢。” 第542章 完 第 542章:正文完 伏黑惠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个世界大抵是疯了。 虽然被一群非正常人类包围着,这种认知应该属于他的生活中的一种常识才对,但很多时候,他依旧还是依旧还是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那就是——正常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时间倒回到2019年8点59分,也就是一个小时前,宴会刚结束的时候。因为是难得的所有人齐聚一堂,所以哪怕是待在一块将近十个小时,大家依旧是觉得意犹未尽。 伴着月色,大家依旧活跃在各个角落里,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息甚至有点过于快活了。 伏黑惠粗略地扫了一下,发现氛围如此和谐,是因为擅长破坏环境的某些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有一瞬间的欣慰,但随即而来的就是带着强烈既视感的不安。 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依照多年被迫害的经验和对个别人本性的理解,这往往预示着—— “咩咕咪!”伏黑惠的思路尚且没能整理成形,刚扭过头,就发现自己眼前一黑,脑袋被死死地摁在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胸膛上。 “喂,你干什么啊”从刚才的眼角余光中看到的黑影身形来看,无疑就是自家那个一会儿不见就净搞事情的老爹。 “我的儿子,y n!”伏黑甚尔颇为柔和地摸着他的海胆头,力道就跟给街边的狸花猫顺毛差不多,他深情且欣慰地说,“你都长这么大了。” “从一个小屁孩变成大人。”他说,“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爸爸爱你!” 这句话的效果堪称立竿见影。 伏黑惠立马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跟过了十万伏的雷电那样,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焦黄到发黑的恐怖气息。 非要挑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他是不是故意的?以为自己很幽默么? “放开啊,臭老爹。”伏黑惠勉强从如山般令人窒息的父爱中挤出一个头来,就对上了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表面上装的那么不熟和敌对,原来你们父子平时私底下都是这么交流感情的啊。”钉崎野蔷薇朝着他狭促地挤挤眼,然后转过去(并不小声)地虎杖悠仁交头接耳,“我就说,伏黑先生最看重的就是伏黑这个儿子了。” “他平时总是装成一个酷哥的样子,实际上心底也十分渴望父亲的称赞和骄傲?” “你们看我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吗?!”伏黑惠翻着白眼对他们吼道,“两个白痴,这家伙一看就是不知道中了什么傀儡术一样的东西,神智都不太清醒了好不好!” 实际上,作为天与暴君,伏黑甚尔的力道过于猛烈,两只手恶狠狠地扣在他的后背上,几乎让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还看重,简直都快演变到谋杀了。 “傀儡术?”听到伏黑惠斩钉截铁地抛出这个结论,虎杖悠仁有些为难和纳闷地说,“不大可能” “要知道伏黑先生当初可是凭借肉体情报就能夺舍其他人的身体,现在可是还在百合姐的家里,不可能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他说,“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中招呢?” “你说是不是啊,夏目君?” “嗯?”在一边被虎杖悠仁友好地cue到的夏目贵志抱着猫,随即微微一笑。 乍一看,虽然伏黑先生的神态,表情,说出来的话和动作都很正常,嘴角的弧度却有点扭曲和狰狞,像是憋着一股气似的。 他大概是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好像也依旧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呢? “的确是呢。”夏目贵志认同地点点头,随即说道,“现在,应该也没有比百合姐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没错。”伏黑甚尔慷慨激昂地回应道,“在这座花园里,在这个地方,在我的亲生儿子面前,我发誓,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本心,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个头啊!”伏黑惠一边挣扎着试图从他的束缚中出去,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还在看戏的自己的同期,大声喊道,“你们脑子都秀逗了吗?!他现在看起来,和平时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啊!” “啊会不会是因为喝酒了呢?”钉崎野蔷薇轻轻嗅了一下,研究似地说道,“今天晚上,大人们好像都喝了不少酒?” 可是刚才他明明一滴酒都没有闻到 “总之。”伏黑惠语气艰难地说,“你们先把我救出来再说,行不行?” 哪怕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一级咒术师乃至半步踏入准特级的门槛,伏黑惠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没办法依靠体术从他手里脱身。 简直有够憋屈的。 “嗨嗨嗨,来了。”钉崎野蔷薇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多享受一会和父亲待在一起的快乐呢。” “谁会想要这玩意儿啊。”伏黑惠翻着白眼吐槽,“快点,我肋骨要断了。” 总之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成功地从伏黑甚尔手中逃脱的时候,冷不丁地,伏黑惠看见从后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又冲出来两个身影飞快的身影。 “咩咕咪!大家!”五条悟和夏油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语气欢快得简直像看见骨头的两只大型阿拉斯加犬。 “我亲爱的学生们~”他们说,“作为老师,最最最爱你们了!” 不是又来?这是伏黑惠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问题。 随之而来的疑问是——究竟谁有这么大的神通把他们三个都搞成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伏黑惠的身边又快速地掠过一道影子。 “百合姑——”伏黑惠还没叫出口,就只能听见剩在空气中的一人一鸟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三天前就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全球旅行了?” “咒回里最不好惹的男人我一下得罪三个,等他们有行动能力的时候我绝对会死的很惨,现在不跑路还等什么时候。” “知道你还去招惹?” “招惹咋了,废话少说,他们好像要追过来了,帮我隐藏行踪和气息,快点跑啊啊啊啊!” (正文完) 后边就是更新一些番外了,感情线也在番外里,感谢大家这么多天的陪伴! 爱你们~ 一些番外说明(不感兴趣可跳过) 一些番外说明(不感兴趣可跳过) 正文算是已经完结了,数一数也快将近一年的时间,真的很感谢大家的陪伴,连载了一百多万字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能看到这里,我心里也超级感动! 这一卷的话,我就是会往里面丢一些乱七八糟的脑洞和番外,有些是和正文相关的(感情线之类的),有些则是和正文完全无关,有点类似于平行世界的设定。 之前的那几个番外——假如百合才是动漫人物,假如百合是咒回社畜,还有咒术高专卧底日常,咒术高专规则怪谈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至于有好多小伙伴提到的观影体呃,其实,不是我不想写,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啊。之前很少接触过这个题材,到时候如果我会写了的话,应该会写出来的。 另外还有夹心什么的,番茄能写这个嘛稍微有点害怕不能写。 剩下的,就是我脑子里装的乱七八糟的梗了,其实很杂很乱,我也不知道挑哪些出来写。 有时候想写黑泥,比如彻底黑化,杀人不眨眼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有时候想写点虐的,特别虐特别虐,完全be回不了头的那种; abo 设定,我觉得如果有这个的话,百合一定是beta,她不太a也不太o,但是beta就真的很合适! 互换身体,灵魂和身体全部错乱。 不达成某个条件就绝对出不去的房间(其实可以暴力轰出去,但是被里面的某个人隐瞒了这一点) 穿越到(万圣节前)社畜百合家里的手办身上。 还有可以共感的人偶,对人偶施加的任何行为本人都会有相同的感觉。 典狱题材,百合是典狱长,关在里面的是一群非常不好对付的家伙,或者她其实是不小心被关进去的囚犯,试图越狱什么的。 宿敌,战损,相爱相杀,比如百合受不了咒术界叛逃后一直被追杀,或者她变成诅咒师加入盘星教之后受不了杀人又投奔咒术界。 可以看见对方头上的数值(好感度,厌恶值,黑化值,保护欲,毁灭欲和占有欲之类的),分不清自己的爱意和杀意感觉也很好玩。 还有穿越回原着世界梗,全员穿越回去之类的。 娱乐圈偶像梗,比如大家都是娱乐圈艺人,咒术回战是杀青了之类的。 还有游戏梗,以为自己是在玩全息游戏或者电脑游戏,可以养小人,还可以真实互动,但实际里面的却是真的人。 穿越时空梗,一觉醒来发现和未来十年或者二十年的自己交换了身体。 天使恶魔设定。 克苏鲁邪神和普通人类。 不小心穿越到其他动漫世界的梗。 之前刷抖音看到那个被碰到就嫁给对方的梗也很好玩。 全员黑化,遇到的每个都是坏人,邪恶到骨子里的那种,好像也很带感。 还有好多好多 不过,以上的这些我应该不会全部写出来。 大家要是有感兴趣的就随便挑来看看,不感兴趣停在这里也可以哦。 爱你们,?( ′` )比心 IF番外:夏油杰决定行动 if番外:夏油杰决定行动 一以贯之,夏油杰其实是个很果决的人。 从小到大,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改变什么,就必须靠自己的行为去获得。 在他年幼的时候,觉醒术式后,为了变强和不被杀掉,主动选择吞下那些难吃的怪物是如此。 发现父母对他出现的情况恐惧和不理解,直接选择离家出走以改变他们的心意是如此。 为了大义选择走上咒术师的道路是如此。 在发现这样行不通,果断叛逃进入盘星教成为诅咒师亦是如此。 他的执行力很强,可以不吹牛地说,决定好的事情,他马上就会投入去做。 而在他的人生中,跨越那么多年,从时间长河的一头走向另外一头,依旧令他感到犹豫,退缩,止步不前,甚至感觉无奈和忐忑的,并不是他的挚友,学生,或者大义,而是—— 铃木百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擅长逃跑的女孩子。夏油杰总是这么想着。 不喜欢的话题无论如何也要拼命绕开,绕不开就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闭眼睛假装问题不存在,实在逃不过了,还会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而他自己……太过珍视总会试图小心翼翼。 她太爱回避,连带着夏油杰也不敢将心意托付于口。 一旦踏错一步,就回不到从前,所以他不敢赌。 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我还在考虑呢。”当时,她对五条悟可能打算告白所作出的回答,现在想来,其实是可疑而又破绽百出的。 贯彻她一如既往的差演技,表现的并不比从前好上些许,如果换作是任何其他一种情况,作为观察力绝佳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发现端倪。 可偏偏是这种。 在听到她打算接受的那一刻,骤然紧绷的手臂,剧烈收缩的心脏和一瞬间仿佛从高空坠落的失落感完全抓住理智。 比疑虑更先爬上心头的是惶恐,随之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爬上心头的失落和嫉妒。 不,别答应他 悟的性格你绝对受不了的。 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 不会有好结果的。 夏油杰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因为,天知道,他们合适。 合适的不得了。 在过去的五个周目里,夏油杰因为百鬼夜行死去之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完全在她的身边缺席。 他们却依旧相处的非常和谐,并没有看出任何相性不和的地方。 即便是在大部分时候,面对五条悟的胡闹,撒娇和无理取闹,她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宠溺和包容 而现在,世界融合了,阻碍基本不复存在,只要她有这个心思确定关系,两个人绝对会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旦错过时机,即便夏油杰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从这道关系里撬开缺口。 因为他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但是,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这才是夏油杰想说的。 爱意,占有欲,控制欲激烈地涌出来,张大的瞳孔和拉紧的嘴角证明他内心的究竟有多么起伏跌宕。 然而,这一切都被不动声色的微笑和一如往常的温和给掩盖了过去。 十秒钟。 那十秒钟到心情只有夏油杰自己品尝到了。 积蓄,按捺, 尘封,压抑了数年,从前被锁在“友谊”“伙伴”“重要的人”名义下的情感,终于还是冲破了层层枷锁,毫无保留地抵达心口。 家入硝子曾经嘲笑过他们,称是因为多年的母胎单身,所以对感情上的事情非常迟钝。 这句话其实是不准确的。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一个是迟钝的。 因为迟钝,所以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一无所知。 因为迟钝,所以像个怀抱黄金在街道上招摇的孩子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凝视的目光。 也正是因为迟钝,正是因为迟钝,所以敢拿告白和被告白这种事来整蛊和调侃。 而另外两人都只是心照不宣地在装傻而已。 但是,现在—— “杰,杰……杰!” “……嗯?” 面前的女孩子坐在桌前,阳光落在她半边的侧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在午后的夏日中,显得既美好,又朦胧,像是诗画中才有的存在。 她伸出纤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好奇地歪头问道:“喊你好几声了,在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夏油杰朝她微笑了一下,端起左手边的咖啡杯,垂下眸子,微抿了一口,回答她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特意停顿两秒后,夏油杰轻轻把咖啡杯放下,等待对面的人开始说话。 “喂!”女孩子指着还放在他手里的咖啡杯,拧着眉毛,不满地说,“这是我喝过的咖啡……我刚点的!” “你怎么这样。” “啊,果咩。”夏油杰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抱歉表情,“想事情想的过于入神了,还以为这就是我的。” “哼。” “对不起啦,百合酱。”夏油杰弯起眉毛,把杯子推过去的同时,有些苦恼地说,“啊……碰到的好像还是同一个位置呢。” “怎么办,百合,你会嫌弃我么?” “啊?嫌弃什——” “这样子——我喝了你喝过的东西。”夏油杰眯起眼睛,施施然地又抿了一口,说道,“也算间接接吻了呢。” 她低头看看杯子,又抬头看他,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两秒,她终于反应过来,脸上蹭地因为激动而泛起浅浅红晕,瞪大眼睛,慌张中带着结结巴巴质问:“不是,知道你干嘛还要喝第二口啊。” 呀嘞呀嘞,好可爱。 “想要为你说明一下来着。”夏油杰轻咳一声,他往前靠了一下,嗅到她领口上带着的香气,随即凑到她耳边,刻意压低声线,“关于我前边跟你提到过的,间接接吻。” “……!”她猛地往后拉开距离,捂住耳朵瞪他,“说明的方式有很多种,你非得选这种嘛。” “果咩果咩。”夏油杰又道了一次歉,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态度良好地说,“百合酱,那我再给你重新点一杯,算在我的账上,这杯就剩给我好了,你看怎么样?” 接上之前没能说完的话。 但是,现在,夏油杰决定行动了。 IF番外:五条悟——为什么你们还不交往 if番外:五条悟——为什么你们还不交往 “为什么,你们还不交往。” 炎炎夏日里,在铃木百合父母送给她的那个新年礼物,也就是奇迹饮品店内,家入硝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天是周末,虽然因为世界融合,咒术师受伤的程度和人数都在大幅度缩减,但并不代表她这个医生就很有空闲。 难得空出了一点时间,她刚打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一杯青柠冰饮,和友人聊聊天,借此来消磨自己久违的慵懒时光,但却被破坏了。 这里的友人指的是阔别多年才终于重逢的伙伴铃木百合,而破坏者则是某个不告而别并死缠烂打的自顾自出现的家伙。 “百合,快点快点,就在街口对面拐角的地方,你陪我去嘛。”五条悟长腿一展,就坐到了女孩子身边,碰着她的肩膀,用玩闹的语气撒娇道,“这次的限定又是情侣特供版,如果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诶,整整一年,365天,没办法吃到这个我会死掉的啦。” “都说过了,不要随便把死掉挂在嘴边啊!”她看起来像是被缠的没有办法,扶着额头说道,“你让杰陪你去,我要和硝子待在一起,不要来打扰我们啊。” “杰——你是说杰?”五条悟的表情浮夸,他嫌弃地说,“自从你上次的恶作剧之后,我就再也无法直视他的脸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铃木百合为此也稍微心虚了一下,讪讪地扫了眼五条悟,小声说道,“不就让你读了一首诗而已,比起你从前做过的事情,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管啦不管啦,你一定要陪我去,上次的那个要求你还没兑现呢” 在家入硝子的视角里,五条悟凑到铃木百合身边,离得极近,腿挨着腿,胳膊碰着胳膊,高大的身形微微俯下来,就把她整个人全部都笼罩住。 就像说话时的呼吸声都若有似无地交织在一起,在无声无息的渗透中,释放出来的信号已经震慑住了周围蠢蠢欲动准备过来说话的男人或者女人们。 啧,真是有够恶劣的。 不过,迟钝的当事人除了感慨五条悟最近变得更加难缠了些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哪怕周围已经有一圈人把他们当做情侣了。 e要不要稍微推上一把,来个火上浇油呢?也许会变得很有意思啊。 抱着这样的念头,家入硝子想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还不交往呢?”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继续的对话彻底中断下来,空气也因此凝固一瞬。 短暂的沉默。 两人同时微微睁大眼睛望向她。 “硝子,你在说什么胡话。”铃木百合脸上的表情像看见一头巨型恐龙被身后的高达追杀闯进了这家店里,她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着五条悟,大声说道,“我看起来像是疯了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和这家伙交往,他可是五条悟欸!” 他可是五条悟欸。 家入硝子看见五条悟蓝色的眼睛闪烁,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非常轻微,但她还是轻而易举地看见了。 “太过分了,百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条悟像没事人似的大声控诉,“你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恋爱绝缘体似的,怎么说,我也是蝉联了好多次漫画杂志人气排行榜第一的角色,在咒术回战最受欢迎榜单永远排前三欸。” “切,我看这个排名是倒着来的。”她小小地吐槽了一下,随后又说道,“而且让我们俩交往,怎么想都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五条悟不服气地撇撇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难道是想和杰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啦,全天底下男的都死绝了吗?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好男人等着我去找。”铃木百合额角青筋暴起,她忿忿推着往前靠过来的肩膀,“我为什么非要在你和杰中间选啊。” “不可以哦。”五条悟把手指竖在她唇上,一脸平淡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估计会直接把他杀掉。” “哈?” “骗你的,开玩笑啦。”瞥见她怔愣的表情,又笑嘻嘻地补充道,“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就去杀人啊。” “顶多揍一顿丢远点咯。” “你这家伙,正经说话会死啊!” 什么开玩笑。 家入硝子知道,他完全认真的。 “硝子,你也真是的,干嘛随便就说这种话出来。”趁着铃木百合去拿饮料的空隙,五条悟半靠在沙发上抱怨道,“我会很难办诶。” “是吗?”家入硝子端起桌上的冰饮喝了一口,镇定自若地说,“做的这么明显,不是我,很快也会有其他人点破的。” “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 “”五条悟看着傻瓜本人,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稍微给我留点余地嘛,最起码得保证她是在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的情况下,才好说得出口啊。” “你就真的这么确定,事情会如你所愿吗?” “嘛,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微微笑着站起来,说道,“你刚才不也是看出来了,我没在开玩笑哦。” 典狱长:(1) 典狱长:(1) 尊敬的典狱长大人,本月末整理出来的深牢犯人名单如下,请您查收并过目: 五条悟: 性别,男。 年龄:27岁。身高:192。 体重:不详。术式:六眼。 犯罪记录:袭击并杀死1123人,伤人192次,多次逃脱追捕,拒不认罪。 目前刑期:1210年。 危险程度:sss 夏油杰: 性别:男。 年龄:26岁。身高:186。体重:不详。术式:咒灵操术。 犯罪记录:袭击并杀死1432人,伤人242次,多次逃脱追捕,拒不认罪。 目前刑期:1121年。 危险程度:sss 七海建人: 性别,男。 年龄:25岁。身高:185。体重:不详。术式:十划咒法。 犯罪记录:袭击并杀死一家大型金融机构董事长连同高管在内的32人,拒不认罪。 目前刑期:332年 危险程度:s 以上,本月入狱人数5名,深狱累计88名人犯,累计企图越狱者,12名,死亡人数,22名,目前在册人数,66人。 请批准。 总监部。 以上。 我叫铃木百合,今年二十五岁,在这个叫做“咒术监狱”的地方工作已经有两个年头了,目前担任的是典狱长一职。 咒术监狱总共分为三个区域,一是办公区域,名义上也算是“我”,也就是典狱长的私人领地,主要是用来休息的。 二是一个名为浅牢的监狱,面积狭小,关押人数众多,人口密度甚至比早高峰时期的东京地铁站还要可怕。 里面关押的大部分是犯下盗窃,抢劫,诈骗,打架斗殴和故意伤人等罪孽的普通人或诅咒师,刑期在1-100年不等。 我很少需要过问和操心这个地方。大部分时候,浅牢都是直接由副典狱长,也就是我从前的老师夜蛾正道管理的。 我主要负责的是第三个区域,也就是咒术界里人人闻之而色变的深牢。 深牢的面积非常大,犯人很少,基本上住的都是单间,而且伙食上佳,除了无法得到自由,基本不存在待遇上的问题。 原因无他。 这些人全部都是杀伤力巨大的罪犯,刑期最短的那位手里都沾染了不下数十人的鲜血,最夸张的则是排到千年以上,个顶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 关于我的工作,主要值得称道的有两点。 一,我非常,极度,无比地厌恶自己的这份职业。 二,薪水非常,极度,无比地优渥。 每天早上,我都必须先看一遍自己的账户下的数字,然后才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自己从床上哄下来去上班,而不是连夜打出辞职信然后扛着行李跑路去马尔代夫度假。 事实上,我非常理解新进来的那个叫七海建人的罪犯把自家公司的高层全部屠一遍的壮举,私底下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盘算过多少遍要这么干了。 可惜唉 坐在办公室前,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那个典狱长。”面前那个杵在地上,跟被罚站了似的紧紧抱着文件,身体像风中颤抖的落叶般无力的男人名字叫伊地知洁高。虽然比我大两岁,却是跟了我将近一年半的下属。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深牢那边的又发生了一次暴动,狱医已经过去了,请问,您——” “是谁搞出来的?”我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无奈地问道,“又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差,差不多。”伊地知抬了抬眼镜,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还有前几天刚入狱的伏黑甚尔和七海建人。他们好像起了冲突,波及到了周围不少人。” 果然又是这几个刺头。 啧。 前边说我想辞职主要就是因为他们。 杀又杀不掉,限制行动放在牢里又烦的要死。 “什么?!又是这几个。”站在我左边的短发女孩生气地撸起袖子大声说道,“可恶,不用典狱长大人亲自出马,我现在就去给他们点教训瞧瞧。” “等等,钉崎。”右边的粉发少年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虽然表情真挚,但言语间完全不客气地说道,“不要冲动啊,你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会挨揍的啦。” “什么?!臭小子你找死啊。”钉崎野蔷薇暴怒地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头打掉。” “虎杖说的又没错。”另外一边,留着一头刺一样的黑短发少年抱着手臂,表情冷淡地说,“能够抓捕并压制特级罪犯的,放眼咒术界也就只有典狱长一人。” 特级,危险程度在s级以上的,都被统称叫做特级罪犯。 “万一你被其中的谁挟持,那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我说,你会这么讲完全是因为那个刚进去的是你亲爹。” “你胡说什么。”伏黑惠的脸完全冷了下去,“我和那老头早就断绝关系了,他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感想。” “好了好了。”眼看因为伏黑甚尔的事情,我的三名下属兼后辈马上就要打起来,我不得不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道,“sss级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你们现在就各自去巡逻,不要吵架。” “可是,典狱长。” 野蔷薇不甘心地还打算说什么,就被我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我的眼睛朝她眨了眨,随后往伏黑惠的方向上转了转,她一愣,随即一句话都没说地气鼓鼓离开了。 实际上,虎杖和伏黑确实没有说错。深牢那种地方,我要是放野蔷薇一个人单独过去,绝对会出事的。 “典狱长大人。”野蔷薇走后,伏黑惠两手握紧,他深深地皱起眉,严肃地说,“请不要因为那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就留任何情面。” 笑话,一个在小孩四岁就离家出走然后因为执行任务失利而被抓进来的家伙,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放心,绝对不会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就得学会付出代价。” 典狱长(2) 典狱长(2) “哟,你终于来了。” 走到深牢门口的时候,三米高的围墙之上,银发男人笑嘻嘻地坐在顶端,修长的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石块。 强大的咒力量将那一块的区域全部碾的粉碎,灰白的尘末簌簌掉落在我面前。 这个穿着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纯黑色囚服都像是在走巴黎国际时装周t台秀的男人叫五条悟。 曾经是五条家的家主。后来,据他自己所说,因为过于无聊,所以叛逃了咒术界,开始了一边旅游一边杀人的生活。 十年前,咒术界就已经对他下达了逮捕令。 但是,在我出现前,都没有人能成功找到他的踪迹,更别说把他关进牢里。 五条悟现在的样子和我刚遇见他时完全不一样。 冷漠,桀骜,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所有东西在他面前都像是渺小的蝼蚁。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五条悟特地去杀的,基本上都是撞到他手里,随后像虫子一样被无情地碾死。 杂鱼。 这个人是这么称呼我的。 “我今天心情不错。”他说,“懒得动手了,所以你自己滚。” 可以理解他的轻蔑。 五条悟曾经被誉为当代最强,被叫特级只是因为咒术师的等级只到特级过而已,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可以匹敌的对手。 咒术界哪怕下达通缉,绝大部分咒术师听到他的名字,第一反应也是先躲着走。 而我身体里的咒力量水平只比普通人高出一点,体型既不高大也不魁梧,在他的那双号称可以看见所有术式的六眼里看见的,大概就是个不怕死往前冲的愣头青而已。 但是我被“杂鱼”这个称呼搞的很不爽。 嗯,像这种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还是得先狠狠地挫一下锐气,才能关进牢里改造。 一想到等下,他那双蓝色眼睛会瞪大,漂亮的脸蛋上全是被打败的不可置信和颓丧,我的手就止不住地蠢蠢欲动。 也因此,上头的我说出了一句直到现在也还是觉得后悔的一句话。 “我觉得你需要被好好调教一下。” 然后,我们就这么打了起来。 在我突破无下限,用特制的锁链束缚绑住,不留情面地暴揍一顿之后,五条悟就像变了个人。 不,准确的说,更像是变了态。 “不是说想要调教我吗?”他欢快地朝我招手,“上次被你打完之后,我很开心哦~” 语气非常暧昧不明。 托他的福,监狱里现在都在流传着典狱长喜欢对貌美的男犯人下手的传言。 尽管我不怎么在乎流言蜚语,这种程度的东西也不可能对工资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每次视察的时候,自认为有姿色的男人为了减刑都像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朝我抛媚眼,还是倒足了胃口。 而我把这个账全都算到五条悟头上了。 “百合酱,我好想你哦,两天不见,你有没有想我~”五条悟嘴上这么说着,两根白皙的手指伸出来,却是划出一道痕迹,带着浓厚杀气的咒力径直袭向我的喉咙。 我站在原地,连退一步都懒得做。 无下限在我这里不起作用,他的攻击被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 距离他眼角下仅一公分的位置,皮开肉绽,伤口裸露出来,殷红的鲜血如眼泪般顺着脸颊汩汩流下。 他没有用反转术式治好应该说用了也治不好。 我的“术式”,不,应该叫能力很特别。只要我愿意,他的伤口就无法被治愈。 “这是警告。”我平静地说,“下次要是再不听话,被划掉的就是你的右眼了。” 左眼更好看,所以我会留下。 “哇哦。”五条悟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血。 正当我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害怕的时候。 “真厉害呢。”五条悟的蓝色瞳孔亮的惊人,他的头发被激涨的战意撩得竖起,眼睛里充斥着我无法理解的喜悦兴奋和疯狂战意。 “所有的攻击对你都不起作用,但是却能伤到我。你超级特别呢。”他说,“百合酱,无所谓哦。” “就算眼睛,手,脚和身体全部都被你夺取,也可以。来打架!” 武痴吗? 啧,本来上班就烦,没涨工资,还得被刺头缠着打架,更烦了。 他说打就得打啊,那我典狱长的威严往哪里放。 “没空。”带着消极怠工的心情,我瞟了他一眼,扭头看了眼伊地知,问道,“剩下那三个在哪里?” “呃”因为我的问话,五条悟的目光也随之转向伊地知,他被这种强烈的注视和威压搞得汗流浃背,只能颤颤巍巍指着不远处的操场,小声说道,“夏油杰在那边。” “至于伏黑甚尔和七海建人——” “都被我打伤了哦。”五条悟单手托住下颌,唇角浮现意味不明的微笑,像是在回味,又仿佛是惋惜,“他们俩的实力都不错。”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没怎么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真是有够傲慢的。 “但是,最让我在意的只有百合酱呢。” “是么?那可真是荣幸。不过再怎么恭维,你敢挑事就得受罚。” “五条悟,你现在就去禁闭室待着。” 深牢里的禁闭室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由一位已经坐化的高僧炼制出来的特殊牢房,名字叫做狱门疆。 无论是谁,只要被关进去,就无法使用术式和咒力,只能一动不动地等着时间流逝,非常之令人煎熬。 距离上次五条悟惹事才过去三天,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安分的时候,现在又明知故犯,真的很令我恼火。 “不用感到孤单。”我面无表情地勾唇笑了一下,随即对他说道,“你的三个新朋友也会进去陪你的。” 下一个,我要去找夏油杰。 IF番外:夏油杰好奇怪 if番外:夏油杰好奇怪 夏油杰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自从上次的“间接接吻”事件发生之后,他似乎就朝着某个不太美妙的方向一路狂奔了过去。 这倒不是说他以前就是个正常人,只是,现在好像变得更不正常了。 比如说,某天我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夏油杰站在我身后,冷不丁地就弯下腰来,把我尝过的那颗给叼走了,美其名曰是他没吃过这家店的,想试试看。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大群人,拥挤的人潮中,他若无其事地把我揽进怀里,说是怕我们被冲散掉。 还有一天,我们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店里聊天,谈到喜欢的东西时,我情绪上头讲了一堆啦啦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夏油杰眼中含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而听完我话的梨子是这个表情:”( ̄ー ̄)” “这不是很正常嘛。”她理所当然地说,“从我知道那些人开始,你们不是一直就那样吗?” 我:“……” 梨子,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脑子缺根筋的程度居然能如此之深,不愧是母胎单身那么多年,哪怕一头扎进漫画的深渊依旧能屹立不倒的家伙。 竟然恐怖如斯。 “你不觉得这些行为很多都越界了吗?!”我忍不住问道,“杰他从前不会这样的。” 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好像就是给自己开脱似的,但是,在咒回世界里,我们最近的距离也不过就是膝枕了一下下而已。 比起那个,夏油杰做的显然要过分的多。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看出来你,你难道是那种从来不分享食物的类型吗?” “……这和分享食物无关!”我无语地说,“就算是你,我也不会——”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她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 “哈?”我们满脸懵逼地对视。 “诶……诶,诶,诶?!”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她,“我们什么时候在交往了。” “如果我真的交男朋友了,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肯定第一时间让她知道的 “e……唔……”梨子颇为有些苦恼地把整张脸都皱起来,“按照你的性格,我以为是因为和熟人谈上了,觉得过于羞耻和尴尬才不和我说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学生,谈恋爱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不对。” 发现侧重点偏移,我抓狂地捋了两把头发,把它们顺到脑后去:“你到底是怎么得出我们是恋爱关系这种离谱到家的结论的!” “……”沉默半晌后。 梨子转过脸来,饱含怜悯地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看着街边乞丐的眼神望着我:“你没救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能解释很多事情了。”梨子垂下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 “解释什么事情?” “上次我看见你们又黏在一块,就去问了夏油杰你们不是不是在一起了。”她翻了个白眼,“结果他没有回答我,就是沉默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你就误会了?” “误会?”梨子暧昧不清地,有些不怀好意地朝我挑眉,“事到如今了,你还觉得是误会?” “……所以,你也觉得……”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热度从脖子一直往上蹿到耳后根,扯了扯衣服扣子,语调艰难地说,“杰他是真的有这个方面的倾向……” “对。”梨子斩钉截铁地说,“而且看样子,他对你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按照你的说法,他是突然就变得很奇怪的——” 她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伸手握住自己的领结,紧接着抬了抬根本就不存在的眼镜,犀利地眯起眼睛:“真相只有一个。” “笨蛋百合,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 刺激……好像还真有。 为了整蛊不惜在生日宴会上说要接受五条悟告白的我:“……” 牙白。难道就是这件事让夏油杰受刺激了……他该不会是觉得我想和五条悟在一起,所以就,就……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纠结地抓了抓额头,头疼地说,“早知道就换个别的方式恶作剧了。” 万一杰真的打算告白,那我们要怎么收场啊。 “这有什么的。” 作为和我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女人,梨子却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豁达和通透:“虽然他们咒回那几款都不是我喜欢的菜,可不管怎么说,夏油杰的身材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 “你又不吃亏,就上去谈谈呗。到时候要是真的不适合——”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表示,“那你就换人。” “五条悟,七海建人,灰原雄,伏黑甚尔,虎杖悠仁,伏黑惠,家入硝子啊,那个清水雅人感觉也不错……” “停停停!”越往后说就越离谱,听到梨子要把清水雅人也搬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渣女发言,“哪里是我随便想换就能换地,你以为是什么攻略游戏吗?!” 这可是杰啊。 万一被伤害感情想不开又又又黑化了,费老劲把他拉回来的我上哪哭去。 “哼,还说你不在乎他。”梨子就差把嘲笑挂脸上了,“腻这不是超——超级在意他的吗?” “在意和恋爱是两码事好不好。”我没好气地回呛她,“在意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谈一遍啊。” “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行。” “……总之。”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道,“关于杰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你可要考虑快点,最好在三分内就得出结论。” “诶,为什么?” “因为。”梨子挤了挤眼睛,神情古怪地抬手指着我后边那扇黑色的透明玻璃门,“我不觉得他能忍耐多久了。” 我顺着梨子手指的方向朝后看去,随即一愣。 现在是仲夏的夜晚,下了一场雨。夏油杰打了一把伞,安静地站在马路的边上。 他黑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伞面向上抬,露出那双狐狸似的蛊惑眼睛,在感受到我的视线时,眨两下,随即浮现出一抹沉静中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就好像是他本人很有礼貌却又充满攻击性地在说:“我要来抓你了哦。” IF番外(五条悟):我们这算在一起了? if番外(五条悟):我们这算在一起了? 被五条悟拉去假扮情侣买甜食了。 这回据说又是新上架的爱心款,好像是叫巧克力牛奶抹茶芭菲什么的。 虽然我很怀疑这种掺杂在一起的味道究竟能不能好吃……却被硝子吐槽说再难吃也不会比我调出来的饮料更极品了。 从门口出来,走在前往甜食店的路上,我和五条悟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有点古怪。 现在的场景,按理说,和四周目被他拉去排队没有任何区别,可是…… “为什么不交往?”平静的女声不停出现我的大脑里,就像一台全自动扩音器在无限回荡。 为什么不交往,为什么要交往? 和我并肩走在一起的五条悟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活泼,嘴角洋溢着惬意的微笑,仿佛整颗脑子都已经浸泡在甜甜的冰淇淋中无法自拔。 我忍不住又瞄了他一眼。 “百合。”五条悟兀地朝我转过脸,声音荡漾,“这是你第四次偷看我了哦~” “呀嘞呀嘞,我知道我很帅啦,但是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是我,稍微也会有点困扰诶。” 哪怕说的是事实都还是会让人窝火的程度。 “我哪里有偷看你。”我下意识地反驳他,“明明就是很正常地在看路而已!” “诶……明明就是看着我的脸都发呆了。”五条悟拉长音调,咕哝道,“好喜欢口是心非哦你。” “谁喜欢口是心非了,你这家伙真的——”我还是像平时一样回怼他,只是话说到一半,却猛然顿住,停留在原地后,茫然地望向他。 “怎么了?”五条悟问道。 “要说怎么了……”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突然停下来是为了什么,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 脑子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像是海面上飞快拍打翅膀的海燕那样,一闪而过了。 是什么啊。 对了,是口是心非啊。 五条悟很喜欢口是心非。 五条悟一直在口是心非。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话想问我。”他苍蓝色的眼睛闪了闪,从里面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嘴角却噙着从一开始就挂上的微笑,“问。” 要问吗……?总觉得问了之后,可能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会发生。 “嘛。”五条悟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似的对我说,“百合,再不问的话,我就自己说了哦。” “等一下!”我连忙阻止他,“我问了,我问还不行吗。” 感觉就像是被推着问出来的。 “刚刚在饮品店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逃跑的冲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对他说道,“你是不是没在开玩笑?” “……”停顿三秒,沉默。 “bgo”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跃出,他打了个响指,“这聪明呢。” 口是心非的人不是我。 “如果你真的接受了其他人的告白。” 是五条悟。 “我可能真的会去把那家伙揍一顿或者杀掉呢。” 话说到这一步,聪明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进一步确认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要命,怎么跟即将黑化的病娇宣言似的。 早知道今天不出门了。 “那……”我咽下一口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走,你不是说要去排队买甜品吗?晚一点的话,可能买不到了。” “欸,对于我刚才说的话,你的回应就只有这个嘛。” 我:“……”冒着冷汗往前走。 “会杀人的哦,真的会杀人的,这你也不管嘛。” 我:“……”继续假装听不见。 “对了,杰和七海那边我也去揍一顿,让他们离你远一点好了。” 我:“……”杰也就算了,反正你们天天都在打架。 但是七海多无辜,他看见你都已经绕道走了! “那个……那个……”我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之后,又尴尬地合上了。 “说嘛说嘛。”五条悟又恢复到他原来嬉皮笑脸的模样,仿佛在等待开糖果的小孩那样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我,“人家在等你的回复哦。” “拒绝也没关系的。”他像是才刚想起来似的说道。 神特么拒绝也没关系。 你刚刚看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吗?! “你不觉得今天说这个有点草率吗?”说着,我看了看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边上穿行而过,而我们就站在原地对视,显得特别突兀且格格不入,“好歹换一个场合和氛围?” “不行哦。”五条悟眼睛一眨不眨地说,“因为没办法拖延下去了,所以只能在这里说呢。” “那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思考?” “诶?要思考吗?嗯。”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思考。无论花多长的时间,我都等你。” 等等。他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原地思考出结果给他? “你不觉得这样会很尴尬吗?”我忍不住问道,“万一以后我们做不成朋友了,怎么办?” 我还是很珍惜这段友谊的。 “不不不。”他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相信。” 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我们之间坚定的感情,是绝对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告白给打断的。”说着,他喊出了当初我说过的那句话,“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不是,告白你还拿我当初说过的话来堵我,这合适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哪有人是这么告白的。 拒绝不行,委婉地拒绝不行,不回应就站在这里不让走,天底下还有比他更霸道的家伙吗?! 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你不就是想让我答应告白做你的女朋友吗?” “我可告诉你。”我冷笑一声,喋喋不休地说道,“当我的男朋友条件可苛刻了。” “必须时时刻刻手机在线回应我的消息,延迟半秒都不行。必须守男德,每天晚上十点前到家,早上给我做早餐,中午给我做午餐,晚上给我做晚餐,家务活也得全包了。手机密码我必须知道,里面的消息我都要看,随时都要知道我的情绪,我生气的时候要哄我,我伤心的时候要懂得开解我,我高兴的时候不能扫兴,无论我说什么都要耐心听。” 一口气背出好多条网上苛刻的“懂事男友”条例,我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肯定不改姓,将来结婚男方必须跟我姓。”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想做我的男朋友吗?” “好啊,没问题。”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 “……哈?”我睁大了眼睛。 “唔……现在你的消息我基本都是秒回的,咒术师的工作少了很多,每天十点前到家也不是难事,一日三餐和家务活什么的,完全ok啦。” “家务活这一块,等我们搬到一起住之后,本来我也就没打算让你动手啊。手机密码也ok,就是你设的,肯定知道的嘛。”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里面的东西你想看就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哦。” “还有,你生气的时候肯定要哄你啊,还有高兴伤心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怎么行。至于……至于结婚填婚姻届什么的,我还没想到这一步诶。” “但到时候让我改姓也完全ok的啦,那些老头子的意见不重要,嗯,就这么定了。” “我们这就算是交往了。”他兴高采烈地宣布,“那今天就是第一天了。” 我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等等……哈?等等,等等等等…… 五条悟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地在我脸颊边落下一吻。 “那请多指教了哦,女朋友。” 他的声音成功把我乱成一锅粥的大脑再次搅和的稀巴烂了。 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 典狱长(3) 教训完五条悟之后,我又径直走向操场的方向。那里攒动着一群囚犯,而站在中间,众星拱月般的男人,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盘星教教主夏油杰。 抛开各种繁琐的手续和流程不谈,我真的有种在玩rgp游戏的感觉。 解决完1号小boss后,现在迎面朝我走来的,是2号小boss夏油杰。边上的小怪们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已经作鸟兽散了。 至于他为什么只能算小boss,那当然是因为——真正的大boss是我啦。 哈哈,讲了个无意义的冷笑话。 这家伙和六眼又是完全不同的画风了。 如果说,五条悟是杀伤力巨大的爆炸输出,每次杀人单纯就是看心情爽不爽的话,夏油杰则更像是群控。 遥想半月前我闯进盘星教准备将他逮捕回狱的场景。 一排连着一排的教徒,铺天盖地的咒灵,以及四五个棘手的一级诅咒师嗷嗷叫地朝我扑过来,比非洲草原的动物大迁徙还要为之壮观。 从白天打到半夜,耗费我大半天的时间才把他给关进去。 可是,这人就算进去了也不怎么安分,三天两头地玩越狱不说,就算是在深牢里也玩洗脑那一套,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一下子就多出来七八个追随者。 蛊惑人心的技术倒是玩的炉火纯青。 “哟,典狱长。”见着我走来的夏油杰狭长的眼尾漾起波澜,用一双看狗都神情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我,“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明明前几天我才刚给他狂揍了一顿,真不长记性。 “编号099,你因为在狱中企图外逃,煽动谣言和打架斗殴,需要被惩罚和关禁闭。”懒倦地扫了眼他黑色囚服上的编号,我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把手伸出来。” 前面说要把其他三个人都送进狱门疆的话是我用来唬五条悟的。 实际上,像这种自成空间还能让物理状态停滞的咒具本来就属难得,除非经过大规模的改造,否则再硬塞一个人进去基本就不大可能。 所以,夏油杰,我只能用其他办法收拾。 “手伸出来做什么。”夏油杰歪了歪脑袋,颇为费解地问,“难道是有什么礼物想送我么?” “你要理解成礼物也可以。”我轻笑一声,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从口袋拿出一副特制的黑色金属手铐。 啪嗒一下,将人双手反扣在身后,随即强硬地推着他的背,把人摁在操场护网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和疼痛,他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鸢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手臂和大腿肌肉绷起,脊背微微挺直,唯一能活动双脚膝盖微曲,估计瞬间就进入备战状态了。 不愧是特级诅咒师,体术优秀得和五条悟不相上下呢。 可惜他遇上的是有bug的我。 “典狱长,你要做什么?有点痛。” “是因为今天出现的打架事件么?可那是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七海建人之间起的冲突,我全程都没有参与进去,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惩罚我,是不是违反管理条例了呢?” 夏油杰的声音放的很轻,就跟被强抢了的民男似的委屈地和我讲着道理。 “别拿那一套来压我。”我踮起脚,抓起夏油杰的衣领,更加用力地把他压在网上,他白皙的左侧脸颊上被勒出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分外可怜。 “那种又臭又长写在纸上的东西,也只有夜蛾那样的死古板会遵守。”我说,“对我可没用。”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斗起来是因为背后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典狱长喜欢对貌美的男犯人下手’这种谣言虽然是从五条悟那里起的头,但是能传的到处都是,恐怕也和夏油杰脱不了干系。 “你”夏油杰艰难地吐出话语,“我还以为你蛮尊重夜蛾的。” “一个叛逃多年的诅咒师,还一口一个地夜蛾叫着,啧啧,真不愧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之一。” 说着,我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学着他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可是,怎么办啊。” “像你这样杀人无数的家伙,被我一根根敲掉骨头,像狗似的套住项圈驯养起来,不要说是夜蛾正道,就连总监部的老头照样也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呢。” “想试试么?”我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搞事情,没准我还会给你根骨头啃啃呢。” 隔着短短几公分的距离,夏油杰的眼睛朝我扫过来,透出浓稠的,带着恶质和杀意的凶光。 平时伪装的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现在总算露出真面目了,不过就是个杀人犯而已。 只是脸上那令人生厌的完美假笑终于消失了,我多少还是感觉有些许被取悦到,因此嘴角漏出了几分笑意。 “” “啊,哈哈哈哈”不过两秒钟的时间,他莫名其妙地大口喘息起来,随即仰着头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百合酱,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令人兴奋啊!” 这个变态。 “没错,我现在的确是落你手里了,你想怎么虐待我都行。” 他眯起眼睛,身体重新放松下来,任由我压着,随即又仿佛普通闲聊似地对我说道:“不过,我劝你玩完之后,最好把我杀掉呢。” “否则,假如有朝一日,你落在我的手里。”他愉悦地说,“我会让你活的比死掉痛苦百倍。到时候,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哦。” “那我就等着那一刻的到来了。”我冷笑着嘲讽道,“如果真的有这天的话。” 典狱长(4) 我把夏油杰关在了深牢的地下禁闭室里。 那里和咒术高专的那所封印室差不多,绑上特制的绳索之后,犯人会失去行动能力,只能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反思。 本来寻思着给他关上一天就差不多的,但是夏油杰最后的那个眼神和说的话惹我不高兴了,所以干脆连眼睛和嘴巴也一起堵上了。 从门口走出来时,刚好遇见了监狱里唯一的医生,同时也是咒术界不可多得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 医务室就开设在禁闭室的隔壁,大概就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讽刺的是,两者之所以离得那么近,是因为大部分的伤者都是从这里出来的,送过去会比较方便。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家入硝子半靠在墙边,嘴里还叼着半截已经变成灰的香烟,她意味深长地看我,“野蛮的一面。” “硝子”我长舒了口气,放松了下因为过度活动而略带僵硬的手臂,埋怨道,“你该不会是心疼老同学了?” “那可不行哦,我们说好的,他们全权交给我处理的。” “心疼他们?”家入硝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闷笑起来,“同窗了一年,十年都没见过的同期而已,你就是把他们打死了,我都不见得有什么感觉。” “我是说你啦。”她走过来戳戳我的脑门,调侃道,“你不觉得自己自从当了这个典狱长之后,越来越往某个不太美妙的方向发展了吗?” “天天说要调教这个调教那个的,现在又有一堆流言蜚语,演着演着,真担心你哪天真的变施虐狂了。” 我:“” 啊,有点心虚。我能说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演吗? 完全就是她的那些老熟人太欠揍了。 “咳咳总之。”我干咳两声,快速地扯开了话题,朝她问道,“那个,我拜托你办的事情。” “比较严重的伤都治好了,像脸上的淤青和皮肉伤这些,我懒得下功夫,你让他们自愈。”话说到这里,她手里的烟也差不多要抽完了。 “今天是节假日,工资给我按原本的三倍结算,晚上十二点之前打进我的卡里。我回去补觉 了。”说着,硝子把烟头放在烟灰缸上拧掉,轻轻松松地扔进垃圾桶里。 她转身离开,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潇洒地晃了晃,只留下我的一个人在背后郁闷地看着。 但凡有选择,难道我不想在节假日躺床上补觉吗?家里新买的塞尔达到现在都没打开过,星露谷进度也是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讨厌的五条悟,讨厌的夏油杰,讨厌的七海建人 不过,虽然让我加班了,但说到七海建人,我对他的恶感其实比较浅,反而要说,其实欣赏还多点。 尽管他也杀了三十多人,但里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眼下我去见他,是因为这家伙多少也能是个可造之材,所以 “你是说,你想和我做交易?” 因为是刚进来就被打进了医务室,七海建人并没有领到囚服。他现在就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金色头发一丝不苟地理好放在额前,混血感十足的深邃五官在半明半暗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冷淡。 “没错。”我回答道,“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如果有哪里不满意的话” “恕我拒绝。”哪怕是没礼貌地打断别人的话,他的言辞也格外彬彬有礼。七海建人说,“我不想和咒术界扯上关系,也不想和你这种人做交易。” 他平静地闭上眼睛,漠然地说:“你要杀了我也好,在这里把我关到死也行,随便你们。” “反正我不会答应任何事情。”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事情了?”听到他这么说,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往常,我是不会给囚犯这种机会的,今天这么巴巴地跑过来,还没说什么话呢,竟然就先被叫做“你这种人”。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总监部那群人的走狗?” 七海建人沉默不语。 “我说,你离开咒术界去做金融行业的工作也有十来年了?” 我摊开手边关于七海建人的所有资料,一面扫过上面的文字,一面轻慢地望向他:“手脚生疏到能被五条悟三两下打进医务室里也就算了,唯一用来谋生的脑子也不清醒?” 这么贬低他其实有点不太公平。 因为按道理说,绝大部分人对上五条悟都只有被打进医务室的份。 七海建人能挺到被硝子骂完再医治,估计五条悟他也没下什么重手。 但谁让他说话让我不爽了呢。 隔壁的伏黑甚尔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和五条悟打起来兴奋的不要命,肚子上被开了个大洞,要不是有我送的保命道具,估计早就凉透了。 “” 七海建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估计我说的这些话在他心里不会比前天需要再加半个小时的班来的更有冲击力。 “好,那我换个话题和你聊聊。”我把手里的资料往前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不想为曾经死去的同期报仇?” “那个叫做灰原雄的少年。” 七海建人的眼睛“唰”地睁开,里面的厉光像刀剑般向我射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被咒术界的高层给害死的。”我说道,“特意提供远超出二级水平的任务,还是趁夏油杰不在的时候下手,就是早就把你们这些平民咒术师当成眼中钉了。” “如果你只想着忍气吞声在牢里面待一辈子,那随便你。”我拍了拍上面的文件,里面有一份我查到的,当年参与密谋的人员名单。 我将它放在七海建人手边:“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你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开口问道。 “你问我吗?”我想了一下,抱着手臂掷地有声地说,“这个咒术界太烂了,我想把它砸掉重新建一个。” “我想创造一个人人都不需要加班的世界。” 听到这句话,七海建人一言不发地将文件翻开,垂眸扫过里面的文字,随即淡淡开口说道:“给我一点时间。” “那么。”我走出门,盯着隔壁的位置,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我想,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教主和普通人:(1) 2017年3月,早春。 东京的这个时节里,刚好是樱花树生长嫩绿色的枝芽,抽出淡色的花苞,吸引游客们充满期待地过来观赏的时候。 随着岁月的拉长和访客数量的增加,设施使用次数变多,盘星教的建筑也逐渐老化。 虽然因为定期的检查和修复,勉强维持在“美观”的范围内,但还是令教主夏油杰觉得难以忍受。 反正教内的经费足够,他干脆暂停营业,趁着新年后的这段时间,开展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翻新活动,将原本不满意的地方都重新修整了一番。 而今天是重新开放的第一天。 随意面见几个有钱的富商就足以把账目给平齐,可他们因做足了亏心事而恐惧颤抖到变形的嘴脸反而令他意兴阑珊。 草草打发了事后,依照惯例,夏油杰从口袋里拿出除臭剂,把里面所剩无几的溶液全部用光后,正打算离开,却不期然看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大概二十五上下,比他矮大半个头,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纯黑的头发披在肩上,正在仰头看着门上的标识。 由于角度的原因,只能看见她露出的半张略显憔悴的侧脸。 五官算得上优越,却不是时下流行的具有攻击性的立体长相。 她的眼睛是微翘的柳叶眼,不大,放在那张脸上却像是刚好。眼睛下淡青的眼圈,皮肤泛着缺乏光照的,不健康的白。 又一个普通,看不见咒灵的猴子。 夏油杰瞟了一眼,没打算搭理,却看见她眼睛亮了一下,径直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她张望了一下,站定,半携忐忑地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么?” 哈,工作人员。 这个称呼荒谬得夏油杰甚至想要笑起来。 用这种被现代商业化规训过的口吻作为开场白,夏油杰在傲慢地轻视她的同时,也感受到边界被侵犯的不悦。 这种不悦和同猴子必须要接触时的不耐相似,却隐约多了一分精神上的烦躁。 不过,像往常一样,他很好地掩盖了这点 “不,我是这里的教主,美丽的小姐。”夏油杰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他从容不迫地抚了抚袖子,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e是这样的。”他看到她的手指放在身后,紧张地挠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您这里,进来参观什么的,需要收门票么?” “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不需要的。” “那就好。”她看上去像终于松了口气,坦然地放下肩膀,对夏油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是不小心走进来的。门口没什么人在,我本来是进来借用洗手间的” “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这就走,谢谢您呃,教主。”显而易见,女人并不习惯这种称呼,停滞两秒后,她才僵硬地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小姐。” 夏油杰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打扮,虽然算不上有钱人,但也聊胜于无。 本着话都搭上了的想法,夏油杰叫住了她。 “我看你印堂发黑,脸上有浓重的疲惫之色,身上应该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需要我为您进行一次驱魔么?”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打出最有力的招牌,“您是生面孔,今天第一次来,所以是的。” “诶,我被脏东西给缠上了吗?是什么,贞子吗?还是伽椰子啊。” 啧,脑子里只有女鬼吗? “不是。”夏油杰微笑着说,“只是普通的诅咒而已。” 骗人的。 她没被任何东西缠住。 这副精神不济的幽魂模样,估计和不规律的作息还有熬夜之类的行为有关系。 不过手里的咒灵那么多,拥有驱散疲惫,调理状态功能的咒灵也是有的,所以夏油杰也不是全然在蒙她。 “那就麻烦您了。”果然还是的吸引力大,女人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请问您姓什么。”在开始所谓的“驱魔”仪式开始之前,夏油杰问道。 “我姓铃木。”她很配合地补充了一句,“名字是百合。” 铃木百合。 很大众的一个姓氏,名字么,起的倒是和本人有点像,不过也不算稀奇就是了,夏油杰没什么感想地评判者。 左右不过就是个一般人罢了。 “那么,为您开始驱魔了。” 大概两分钟后。 “好像真的不累了诶!”铃木百合站在原地蹦了两下,伸手晃了晃手臂,兴奋地说,“我现在有种再加班三个小时都不会累的感觉!” 这都能联想到加班,是社畜么?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的寺庙,而且您看着还这么年轻,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谢谢大师!” 夏油杰眉心一跳。 大师,这是什么鬼称呼,惹得他又想起了某些不太友好的回忆。 “不客气。”不过,即便是这样,,夏油杰依旧表现的十分温和,他微微颔首,对铃木百合笑道,“往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又或者朋友遇见什么烦恼了,也可以过来哦。” “盘星教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确定铃木百合未来应该会成为盘星教的信徒后,夏油杰就失去了兴趣,她充满感激的模样,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价值。 往后,只要让其他人来接待她,然后把身上所有的剩余能量全部榨干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毫不留恋地走开。 所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想到这天,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沦陷到那种地步的。 教主和普通人(2) 铃木百合,25岁,父母不祥,就职于东京某家中型公司,薪资在大部分白领之上,积蓄可观。 她来的频率并不算很高,不过一月来差不多也有四五次,负责接待的菅田真奈美因此与人逐渐熟络,套出了不少话。 等她将来咒灵缠身的时候,应该能付得起雇佣费。 这是夏油杰看完资料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的状态明明做那样差,如果头发散下走在夜里,活像个被吸干人气的女鬼,倒能活生生把人吓死,身上却从未诞生过咒灵。 哪怕是蝇头这种级别的都没有,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那我去抓一只放在她身上?”祢木利久试探着说道。 这是以往盘星教面对不配合的信众一贯的操作,先施加困难,再帮忙解决,最后收获贡品。 只是这个方法向来都是用在那些富得流油却非常讨人厌的奸诈商人身上,铃木百合完全不属于此种行列,因此他问的也不是很确定。 “不行。”对此菅田真奈美毫不犹豫地否决,她抱着手臂,目光幽幽地看着祢木利久,“铃木桑胆子很小的啦,这么吓唬她会吓出毛病来的。” “万一真的把她吓死怎么办?” 听到这话,米格尔只觉得诧异。 他不是惊讶于菅田的反对,而是她的理由:“你什么时候会担心起一个外人的死活?” 盘星教内部对家人和信徒的定义泾渭分明,信徒都是可以抛弃的工具,而家人就是家人,家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对此,菅田真奈美的回答也非常简单直白:“因为铃木桑她长得好看,从头到脚都很符合我的审美,而且她的性格嗨呀,反正就是对我胃口啦。” 对她的胃口? 夏油杰对这点不置可否,只是侧目遥遥地斜望了眼远处站在庭院里的那个女人。 近日,她出现在盘星教的次数陡然变多,理由是在那副摆放在假山边的围棋桌上。 这个高八十公分,直径一米的圆形石桌是专门用来下围棋的。 桌面上刻着精雕细琢出来的纹路,贴上细细的金丝,两边被挖空做出太极图案的棋盒,放进去的棋子是用晶莹剔透的玻璃做的。 在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一照,就会反射出透明的彩色光斑,格外好看。 这是米格尔在半月前定做的东西,美其名曰是身为外国人,想要了解一些东亚文化。 当然,这个桌子做出来之后,他也就大概只碰过一两次就失去兴趣。 索性夏油杰本身对围棋也颇有涉猎,偶尔也会坐下来自弈,因此也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却没想到会吸引到铃木百合的注意。 初次见到这玩意,她就对此展露出非凡的兴趣,隔三差五地就来观望。 一双狭长的眼睛亮了又亮,看起来内耗很久,才终于主动朝他开口道:“大师,请问我能借用一下贵教的棋盘嘛?” 夏油杰对个区区桌子并没有多大占有欲,鬼使神差地开口,问的却是:“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下棋?” 听起来很像咄咄逼人的质问。 “诶?”她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回,郁闷地回答道,“因为我之前和另外一个寺庙的大师下棋下输了,他说我要是能下赢,他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所以我” 又是大师这个称呼。 所以是什么随便三教九流来的阿猫阿狗都可以被她叫大师? 夏油杰心中生出不满。 “我的意思是——”他骤然开口打断道,“家里也可以下棋复盘,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 “啊那个啊”铃木百合停顿了一下,仿佛理由令她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艰难地说了出来。 “理由说出来,您可能不太相信。”她眨了眨眼睛,尴尬地解释,“我是个没什么自制力的人,工作完回家之后,满脑子就只想着看番追剧打游戏读小说,天天熬夜到凌晨三点,没时间在家下棋。” “但是呢,在您的盘星教里,我整个人好像被净化了一样,完全没有触碰电子产品的念头!所以我才会总是过来打扰您的。” 说着说着,她又连忙讨好道:“如果您真的觉得困扰,我也可以改成租用的形式,租金”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 这个理由既荒谬又无厘头,听起来像是在说他起到了某种类似于网络屏蔽器或者镇定剂的效果,实在算不上恭维。 但他确实莫名有种被夸赞的感觉。 “随便你。”最后也只是这样说,“只要你不要把其他人带过来把这里弄脏就行。” 准确的说,是不要让这里染上猴子的臭味。 于是,眼下她就又跑过来了。 一般来说,到25岁年龄的人,身体早应该已经发育好的。 而铃木百合身材颀长,人却单薄,有些营养不良似的显出伶仃的骨节,身体完全没有训练过的痕迹,力量显而易见的弱,手腕更是纤细的有些过分。 面对从这里传过去的审视目光,她也浑然不觉,微微露出半截洁白的牙齿,下意识地咬着下嘴角,全神贯注的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出神。 而就这样的女人……从头到脚,就连性格都符合菅田的审美? 夏油杰觉得她该去看眼科。 如果要对战,不用上咒力,单只用上一只手,夏油杰就能让这具身体完全撞进蜘蛛网里的蝴蝶那样动弹不得。 更过分一点,他甚至可以让她哭都哭不出来,只能 “夏油大人,您在思考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吗?” 菜菜子的声音响起,夏油杰陡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同一个方向坐了很久。 “不用着急。”他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出去,“左右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犯不着用那些手段。” 直接走过去向她传教,也是可以的。 教主和普通人(3) 男人从门房中走出,穿过狭长的小道直达棋盘桌前落座。 “介意手谈一局么?”他俯身向前略微倾斜,笑得温文尔雅,姿态却不容拒绝。 从某种意义上讲,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是个相当专横霸道的人。 “介意倒是不会”铃木百合从沉浸的世界中抽身而出,闻言却是诧异了一瞬,“可是您——” 她停顿了一会儿,转换措辞,小心翼翼地望向夏油杰:“我以为您不太喜欢和人靠的太近。” 语气忐忑但笃定。 说得夏油杰心神一怔。 他对猴子的厌恶总是像被葬在泥土里的花瓣那样,掩藏的又深又重,只有在面对属于同类的生物时,才会毫无保留地释放。 但是她就像一只嗅觉很敏锐的小狗,绕着自己走上两圈,就已经闻到了那股腐烂的气味,甚至还有扒拉开来看看的勇气。 倒是敢说。 “没有这回事。”夏油杰淡淡地说,“更何况你又不是其他人。” 这句话听起来像恭维,实则并非如此。 他对她没有过多的探知欲,也谈不上兴趣,唯一想要知道的,也就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身上却不会诞生咒灵,而已。 他看见她语塞了。 感到为难的地咬脸颊内侧的肉,颇为孩子气地摆了摆手,勉强道:“好,但是如果我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你不要嘲笑我这个手下败将。” 夏油杰一笑:“当然不会。” 乍一听这话,会令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是个臭棋篓子,再不济也就是新手级别的水平,然而事实却大相径庭。 总共下来三局棋,每次都以白子满盘皆输告终。 “啊我又赢了。” 她的脸上没有连赢三局而感到自满或兴奋的得意,反而偷偷摸摸地斜觑他,像是在担忧他会觉得丢脸,同时还带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沮丧。 第一次见赢家像被痛打了的落水狗。 见到她如此,心里因为被“猴子”而击败所勾起的些许恼怒倒是消失殆尽了。 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面色如常地微笑起来,他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棋盘就这么大,一前一后,黑白落子,且不算物理上陡然拉进的距离,试探,揣摩,博弈,厮杀——无论从哪个方面考量,都会加深两人间的相互了解。 而经过刚才的那一个半小时,夏油杰发现她下棋的一个规律。 铃木百合会在最开始下棋的时候,就事先设下一个陷阱,作为猎物的他一旦进入,接下来的每一步挣扎,再往四面八方任意角落逃窜,都变得无济于事。 第二局的时候,他就已经提起警惕,提防着她的进攻,却没想到她只是不断后退,引得他忍不住发起进攻,随即一脚就踏入编织好的巨网里。 第三局,他尝试用同样的套路去对付她,但依旧沉湎于她不断变换的退让中,最终越陷越深。 夏油杰并不觉得自己下棋的水平很烂,但每次都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一往无前。 所以她是怎么做到的? 铃木百合伸手将已经落子完毕的黑子白子一颗颗捡到棋盒里,这些玻璃珠在她的手心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像夏日庙宇屋檐下被风吹动的风铃响动。 “也不是我。”她耸了耸肩,垂头丧气地说,“这是那个和我下棋的大师用来对付我的套路。”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向他挑战一下,时间久了,就把他的套路也学过来,只是还是赢不了他”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自己和那个老和尚之间的事情,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老得头发和眉毛都已经发白了,但是头脑清楚得不得了,而且还喜欢搞怪吓人。 他们是在她十九岁的时候认识的,往后已经过去了六个年头,而她依旧赢不了他。 还有还有 并不怎么稀奇的小事。 稀奇的是夏油杰发现自己居然有耐心坐在她面前说这些无聊的小事,并且完全没有感到厌烦。 这令他不由得侧目去看正在说话的女人。 阳光下她的头发并不是纯黑的,和那双琥珀石似的眼睛一样,泛着浅浅的淡棕色。 她在下棋的时候坐的很端正,脖颈从整齐的衣领里立着,像冬天飞过湖泊前去过冬的天鹅。 空气中飘荡着已经盛开的樱花的香气。 所以这就是菅田真奈美口中的“对她胃口”? 头发也好,五官也好,身材也好,简直毫无道理。 “呃,大师?”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整个盘星教里,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叫他。 夏油杰猛然从飘动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他扯了扯宽大的衣袍,过分用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经络分明到像要把什么东西给彻底毁掉,暴虐的情绪开始在他内心疯长。 “怎么了?” 夏油杰没有解释自己因何而走神,铃木百合则顺理成章地把他的反应理解成听到她长篇大论的不耐烦。 “是这样的,今天又是您帮我驱魔的日子了。” 菅田真奈美对她确实有过分的偏爱,不仅平日里多加关照,甚至还偷偷把她的名字添加进了盘星教需要定期来往的客户名单中,哪怕这就是个都市里寻常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白领。 普通人而已。 “那就请随我来。”夏油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抬起手来召唤出蓝色的特级咒灵。 这并不是之前他用来帮铃木百合驱散疲惫的咒灵,花费很大的功夫捉来,是更高等级的存在。 使用真人耗费的精神更多,对操作的要求也更高,同样的,收益也会远远大于普通咒灵产生的效果。 “我帮你改善了体质。”松开手之后,夏油杰甚至没有微笑,他对她说道,“从今往后,你的身体素质会像运动员一样好,即便连续熬两三天的夜也不会感到疲惫,也不会再容易被邪魔侵蚀了。” “至于这幅棋盘,你给我报个地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这样,她就不用借着驱魔或者下棋的理由来盘星教,不需要再和菅田熟络起来,也就不用——出现在他面前。 他已经感觉到厌烦了。 教主和普通人(4) 时间就这么从五月走向六月,慢悠悠地滑了过去,慢的让人觉得有点生气。 距离铃木百合没有再来到盘星教,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六天。 最初的几天,习惯庭院里有一个身影的菅田真奈美还会念叨起为什么她突然就不来的事情,最近则趋近于无,像是已经忘记这个存在,连名字也一起无足轻重地打发掉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夏油杰心想,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有谁会记得。 只是日子总过得这样慢,尤其是夏天,仿佛开了零点五倍速,漫长到令人生气。 夏油杰讨厌这个季节,更讨厌与之相关的所有回忆。 逐渐上升的温度,聒噪烦人的蝉鸣,飞舞的蚊虫,被晒得发烫的地面上有挥之不去的草木气味,而他靠在长长的木制栏杆上,需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住去和什么东西同归于尽的冲动。 他闭上眼睛后,脑海中就莫名其妙地浮现出——纤细的轮廓,从下往上,是腿,纤细的腰,往上是肩膀,脖颈,最后带出一张秀气的,略显苍白憔悴的脸。 怎么会想到她? 啧。 突然就没有了闭目养神的念头。 夏油杰睁开眼睛,将那个画面全部捣毁,薄薄的眼皮垂下来,然后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 随意瞟上几眼后,他把目标定在了一家公司上。 这个男人因为过度压榨员工导致咒灵缠身,过去曾缴纳过不少“驱魔费”,甚至还签下上百万的欠条用于获得盘星教接下来的“服务”。 只是最近就要到还款日期,他却渺无音讯。 “就他。”指尖轻点着上面的地址,夏油杰脑中有什么飞快地一闪而过,他懒得费心去思考,用闲聊似的语气说,“反正也只是用来打发时间。” 盘星教虽然不小,但位置偏僻,从这里到市中心,转乘,搭地铁,来来去去必须花费不少时间,但用咒灵大概五分钟就解决了。 虽然从未表达过,但这也是他蔑视现代社会科技的理由之一。 山城株式会,一家租借了摩天大厦的中小型公司,市值不低,规模自然也不算小。 不同于普通职员需要共享逼仄的格子间,高层管理者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宽大办公室。 长桌,茶壶,舒适的椅子和隐秘且隔音的私人空间。 也就是说,在这里发生什么,外边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往日里为遮阳而半开半合的窗帘被彻底拉开,夏油杰光明正大地坐在椅子上,左腿交叠放在右膝盖骨上,冷淡地看着地上正在拼命额头,却忍耐着不敢发出尖叫的中年男人。 他头顶稀疏的线条和斑驳血痕一览无余。 “求求您,再宽限一点时间。教主”他痛哭流涕地说,“我马上就能筹到钱了。” “哦?”夏油杰居高临下地扫视地面,语气轻慢,“用你挪用的公款么?” “可是小曾先生,怎么办,听说你过去的事情马上就要被查出来了,账面上一分钱没有,让我该怎么相信你的话?” 被扒光底细的男人冷汗直流。 “求求您”他支吾地只能说出这种讨饶的话,夏油杰则已经索然无味。 “您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所以,干脆就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伸出爪子,横在他的脖颈上,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咔嚓”声后,男人喉管里流出汩汩的鲜血。 他像被抽去骨头的烂泥似的在地上瘫成一团。 于此同时,隔着薄薄的一道墙,离这里大概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这声音轻微到几不可闻,可落在特级诅咒师的耳朵里,就像寂静的夜里放出一声炮仗那样明显。 有人。 侧间,大概是放置杂物的地方,不算很大,最多只能容纳三四个人。 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待在里面,显然已经听了很久的墙角,而他不知道是过于大意还是疏于观察,竟然毫无察觉。 “不出来么?” 夏油杰的手搭在办公椅上轻轻敲打,鸢紫色的眼睛里泛起阴暗不定的波芒。 大概等了十秒钟,里面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径直走向门口,毫不犹豫地将把手打开。 光照进了昏暗的室内。 面前的女人双手紧握着一份文件,眼睛死死地闭上,牙齿咬着下唇,睫毛像小扇子似的不断颤抖,整个人像根绷紧了的弦。 是她。 有光源照过来,却没有任何声音,铃木百合试探地睁开眼,冷不丁就看见了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夏油杰,以及那具不出意外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唔!” 她下意识地倒一口冷气,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后腰直直地撞上了桌角尖锐的部位。 眉心因为痛楚而泛起波澜。 “我什么都没看见!” 见夏油杰依旧在盯着她,铃木百合立刻又闭上了眼睛,表忠心似的一连串不停歇地开口:“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 “我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本来就不讨人喜欢,是死有余辜的那种人,没人会愿意为他报警惹出什么麻烦来的。” “我只是来这个杂物间找东西的,你看,就是找这个文件,找完我就该走了,再见” 夏油杰有点想笑。 作为“凶手”,出于礼貌,他本来应该是要因为被撞见杀人的场景而做出什么回应的,紧张,忐忑,愤怒,或者杀心又起什么的。 完全没有这种东西。 注意力罕见地歪掉了。 明明看见了他的脸,却自欺欺人地说自己不认识,这种鸵鸟心态跟谁学的? 本来都已经自顾自地在圆谎了,中间还要加一句死有余辜,是生怕他没发现她知道这个事么? 还有,在这种时候了还说“你好”,“再见”,太傻了。 铃木百合想走,但是夏油杰把门口堵得结结实实,他是那种很高大的人,往那里一杵,就跟一堵墙似的,完全没有任何溜出去的余地。 “铃木小姐。”夏油杰抱着手臂,平淡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人身体僵住。 先是整张脸全部皱起来,心存侥幸地睁开一只眼,又把另外一只眼给睁开,最后认命似地望向他。 “教主大人。”她苦着一张脸,整个人瑟瑟发抖,她很没出息地问道,“能不能别杀我。” “我看起来像是要杀你么?” 夏油杰其实对她所谓的“目击”并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能奈何的了他的人并不多,恰好她应该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哪怕现在让她好端端地跑出去,拿着大喇叭向每一个人宣布他杀了人这件事,夏油杰都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解决。 可他现在不想让她走。 于是,夏油杰说:“过来。” “过过哪儿来” “来我面前。”夏油杰平静地发号施令,“站好。” 铃木百合顿了一下,握紧双拳,两只腿打着摆子,看上去及时地压住了逃跑的冲动,顺从地走到了他面前。 他一手掐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毫不避忌地放在她后腰已经浮现淤青的部位,以一种完全掌握的姿态低头看她。 “睁眼。” “痛!”铃木百合不得不忍气吞声,下一秒她就被骤然往下摁的力道激得全身发麻,“能不能松松手,教主大人” 这点痛都忍不住,好娇气。 夏油杰没搭理,只是凝视她的脸,用探究的语气问她:“你是怎么躲过我的探查的。” 她真的有他想的那么普通么? 教主和普通人(5) 铃木百合又得去盘星教了。 不情不愿,还是以“下棋”的名义。 她觉得有点荒谬不对,是非常荒谬! 一个月前,这位盘星教高高在上的教主以一种嫌弃的姿态把她和那个棋盘原封不动地扫地出门,现在又说可以让她过去。 给出的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完全没有留拒绝的余地。 “反正你在家里静不下心,还不如到我们那里去。”他说,“我还能陪你过上两招,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男人长着一张很难让女孩拒绝的盐系帅哥,哪怕穿着和都市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五条袈裟坐在办公室里,那双蛊惑性拉满的眼睛里依旧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仿佛他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衬衫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如果不是地上死猪一般狰狞着合不上眼的面孔警钟般在她头顶高悬,她早就抑制不住逃跑的冲动了。 介意,非常介意! 铃木百合在心里疯狂骂街。 小曾这个坏事做尽的家伙,自己死就去死好了,为什么非要招惹这种人,现在连带着她都跟着受罪,简直是倒霉透顶。 “要不下次。”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明知道夏油杰不大可能放她走,心里还存着些许侥幸,硬着头皮问道,“过几天,我一定”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眼神轻巧地堵了回去。 “下次?”夏油杰眼尾上挑,翘挺的睫毛划出说一不二的冷然弧度,他做出冥思苦想的架势,假意苦恼地问,“是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铃木小姐竟然觉得自己还有下次可以选?” “我倒是不怕面对警察。”他竟然还有闲心笑出来,“但是,假如让他们知道我是杀人凶手,而你看小曾,在一个月前接触过我,还刚好给盘星教捐了一笔钱,你猜——” “他们会怎么想。” 她咽了一口口水。 跟他走,说不定会在盘星教被杀掉做成樱花肥料。 但是不跟他走—— 夏油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栋大楼办公室里杀掉她上司,到现在都没打算走,猖狂的要死,原地再杀一个她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to go or not to go,横竖都是死。 她脑子里转过一千个脱身的念头,全部都在地上那具尸体行的注目礼下烟消云散。 现在只能苟一步算一步了。 “好好好。”她认命地闭上眼睛,生无可恋地说,“我跟你走。” “好像又是我赢了。” 来到盘星教之后,臆想中的杀人灭口并没有出现。 除了一个叫“拉鲁”的男人盯着她多看了两眼,还有之前交涉过的菅田真奈美有些许反应外,剩下的人就跟把她当做空气差不多。 原本已经空掉的位置上,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棋盘和石椅,夏油杰让她再和他下一盘棋,但是他又输了。 今时不同往日,努力放水但还是把白子打了个落花流水的铃木百合胆战心惊地望着夏油杰没有表情的脸,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 “怎么走都是死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过分在意自己一输再输的事情,目光盯着被围攻到无路可走的白子,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 “所以,关于这个棋局,你从十九岁下到现在,始终没找到破解的办法,是么?”他问道。 “是啊。”听到他的问题,铃木百合心中的恐惧褪去些许,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无沮丧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方法都试过,就是没能成功。” “说不定是因为你把时间都花在加班和打游戏上了。” 铃木百合:“”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他能别说了吗? 因为她没有回话,时间就此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躲过咒灵探查的?” “咒灵探查?”铃木百合眨了眨眼睛,满脸迷茫,“这是什么新研发的高科技产品吗?” 夏油杰又不说话了。 “那个教主大人,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啊。”铃木百合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眼睛闪烁,她期期艾艾地说,“经过你的一番教导,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小曾的死查到我身上了,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的!”她伸出四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 教主大人。 夏油杰曾经讨厌她叫他大师,现在才发现,这个称呼比“大师”更不顺耳。 “你还是叫我大师。”他皱了皱眉,收回审视的目光,语气淡淡,“你今天可以回去了。” 铃木百合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 但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又错愕地僵在了脸上。 “但是明天晚上六点钟,我要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他顿了顿,说道,“我们继续下棋。” “明明天”她有些傻眼,结结巴巴地问道,“还,还要下棋?” 这跟用软刀子磨人有什么区别。 “对。”夏油杰不为她脸上难看的神色所动,“记得准时来,我不喜欢别人迟到。” 无论是多大的情绪波动,都没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能催生咒灵的养分,再加上莫名其妙地躲过探查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观察。 只是为了解开这女人身上的谜团而已,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脸,心想,明天的话,用哪个牌子的除臭剂好呢? 教主和普通人(5) 铃木百合又得去盘星教了。 不情不愿,还是以“下棋”的名义。 她觉得有点荒谬不对,是非常荒谬! 一个月前,这位盘星教高高在上的教主以一种嫌弃的姿态把她和那个棋盘原封不动地扫地出门,现在又说可以让她过去。 给出的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完全没有留拒绝的余地。 “反正你在家里静不下心,还不如到我们那里去。”他说,“我还能陪你过上两招,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男人长着一张很难让女孩拒绝的盐系帅哥,哪怕穿着和都市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五条袈裟坐在办公室里,那双蛊惑性拉满的眼睛里依旧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仿佛他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衬衫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如果不是地上死猪一般狰狞着合不上眼的面孔警钟般在她头顶高悬,她早就抑制不住逃跑的冲动了。 介意,非常介意! 铃木百合在心里疯狂骂街。 小曾这个坏事做尽的家伙,自己死就去死好了,为什么非要招惹这种人,现在连带着她都跟着受罪,简直是倒霉透顶。 “要不下次。”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明知道夏油杰不大可能放她走,心里还存着些许侥幸,硬着头皮问道,“过几天,我一定”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眼神轻巧地堵了回去。 “下次?”夏油杰眼尾上挑,翘挺的睫毛划出说一不二的冷然弧度,他做出冥思苦想的架势,假意苦恼地问,“是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铃木小姐竟然觉得自己还有下次可以选?” “我倒是不怕面对警察。”他竟然还有闲心笑出来,“但是,假如让他们知道我是杀人凶手,而你看小曾,在一个月前接触过我,还刚好给盘星教捐了一笔钱,你猜——” “他们会怎么想。” 她咽了一口口水。 跟他走,说不定会在盘星教被杀掉做成樱花肥料。 但是不跟他走—— 夏油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栋大楼办公室里杀掉她上司,到现在都没打算走,猖狂的要死,原地再杀一个她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to go or not to go,横竖都是死。 她脑子里转过一千个脱身的念头,全部都在地上那具尸体行的注目礼下烟消云散。 现在只能苟一步算一步了。 “好好好。”她认命地闭上眼睛,生无可恋地说,“我跟你走。” “好像又是我赢了。” 来到盘星教之后,臆想中的杀人灭口并没有出现。 除了一个叫“拉鲁”的男人盯着她多看了两眼,还有之前交涉过的菅田真奈美有些许反应外,剩下的人就跟把她当做空气差不多。 原本已经空掉的位置上,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棋盘和石椅,夏油杰让她再和他下一盘棋,但是他又输了。 今时不同往日,努力放水但还是把白子打了个落花流水的铃木百合胆战心惊地望着夏油杰没有表情的脸,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 “怎么走都是死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过分在意自己一输再输的事情,目光盯着被围攻到无路可走的白子,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 “所以,关于这个棋局,你从十九岁下到现在,始终没找到破解的办法,是么?”他问道。 “是啊。”听到他的问题,铃木百合心中的恐惧褪去些许,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无沮丧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方法都试过,就是没能成功。” “说不定是因为你把时间都花在加班和打游戏上了。” 铃木百合:“”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他能别说了吗? 因为她没有回话,时间就此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躲过咒灵探查的?” “咒灵探查?”铃木百合眨了眨眼睛,满脸迷茫,“这是什么新研发的高科技产品吗?” 夏油杰又不说话了。 “那个教主大人,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啊。”铃木百合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眼睛闪烁,她期期艾艾地说,“经过你的一番教导,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小曾的死查到我身上了,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的!”她伸出四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 教主大人。 夏油杰曾经讨厌她叫他大师,现在才发现,这个称呼比“大师”更不顺耳。 “你还是叫我大师。”他皱了皱眉,收回审视的目光,语气淡淡,“你今天可以回去了。” 铃木百合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 但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又错愕地僵在了脸上。 “但是明天晚上六点钟,我要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他顿了顿,说道,“我们继续下棋。” “明明天”她有些傻眼,结结巴巴地问道,“还,还要下棋?” 这跟用软刀子磨人有什么区别。 “对。”夏油杰不为她脸上难看的神色所动,“记得准时来,我不喜欢别人迟到。” 无论是多大的情绪波动,都没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能催生咒灵的养分,再加上莫名其妙地躲过探查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观察。 只是为了解开这女人身上的谜团而已,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脸,心想,明天的话,用哪个牌子的除臭剂好呢? 教主和普通人(6) 夏油杰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让铃木百合和她下棋,一如三十六天之前。 每周四次,一七,六点钟,几乎成了惯例。 对于围棋,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执念,甚至连比赛都没看过几场。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下到最后都无路可走的感觉,令他格外在意。仿佛下的并不是棋,而是路。 铃木百合明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可在她自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捧着连,总是在悄悄地叹着气,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夏油杰当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阴晴不定,朝令夕改还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大概。 每天面对着杀死上司的罪犯,在公司里装着什么都不知情,背地里还得跑过来和他见面,不出现就要被怀疑成是买凶杀人的犯人,想必是她过去二十五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这和夏油杰有什么关系。 看到她强忍着害怕还得讨好的模样,他本性毫无保留展现她面前的同时,还多了几分难得的好心情。 在一次次的赢棋之后,铃木百合像只嗅觉敏锐的小动物,慢慢地确定了夏油杰大概不会杀掉她,于是态度也从战战兢兢变得逐渐放缓,仿佛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带着几分玩心和恶劣,开口问她:“你说要,要是把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全部杀掉,只留下咒术师,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自从暴露真面目后,他在盘星教里处理事务就没再避过她。反正她也闹不出什么大问题。 因此,关于咒灵,咒术师以及普通人代表的是什么含义,铃木百合不会不清楚。 乍一听见这种话,她收棋子的动作顿住,白皙的掌心里,黑子一颗颗掉落下来,顺着滚动的轨迹坠入桌下。 她弯腰去捡,薄薄的布料贴在纤细的背上,一颤一颤的蝴蝶骨凸显得一览无余。 他以为她在害怕。 谁曾想,重新坐回到桌上的铃木百合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反而平静得像在和他进行一场街头偶然遇见的寒暄。 “那样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她的目光没有没有焦距,轻轻地掠过他飘向远方,语气像耳畔吹过的一阵风。 “很辛苦?”夏油杰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血液因为这突如其来,完全不在预料中的回答而涌向指尖。 “因为人是会死的啊。”她说,“不是那种生病了以后,躺在病床上死掉。不是老了以后,自然而然地死掉,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 “死掉就是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像空气一样消散了。” “你是在向我控诉杀的人太多了?”夏油杰自然而然地这样想道,“对此我可是毫无愧意。” “没有啊。”她转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后,才又继续说道,“只是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呢。咒术师才多少个。” “全部都杀光了的话——被剩下来的人,应该会觉得很寂寞。” “那样就太辛苦了。” 夏油杰久久不语。 久到铃木百合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紧张地问他:“教主大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他忽略自己微颤的手指,冷静而又克制地说,“今天这盘棋下完了,你后天再来。” “哦。”她呆呆地抓了自己的头发,欲言又止地把话咽回去,然后发着愣走掉。 祢木利久从假山背后走出来。 “教主。”他十分沉不住气地说,“让我去杀了这个女人。” “为什么要杀她?”他抬起头,发沉的眼眸静静地望他,“你忘了盘星教一般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么?” “但是——!”但是她不一样。 祢木利久作为咒术师的直觉告诉他,不杀掉这个女人,可能会出现很多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再过几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他嘴角绷的笔直,整个人都不平静起来,“您不该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的。” “她能躲开咒灵的探查。”夏油杰没有看他,语气依旧没有太大波澜,“我只是在研究这个。” “就算她有点奇怪。”祢木利久还是不甘心,他继续追问道,“我们已经把她的背景全都查了一遍,除了这一点外,她就只是个普通人。” “最蹩脚的四级咒术师,甚至是稍微强壮一点的男人都能把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无法对盘星教造成任何威胁” 夏油杰对他的喋喋不休保持了一贯的耐心,听到最后,才打断他的话。 “好了。”他说,“祢木,我会看着办的。” 这句话一出,祢木利久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站在假山边上,过了很久,才终于憋出一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教主你是不是动心了?” 夏油杰觉得祢木利久说出口的,是个既狡诈又诡谲的问题。 如果是喜欢,或者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他可以很轻易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毕竟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有足够多的样本去支撑他大脑中的判断。 但是动心……动心是什么? 他动心了么? 教主和普通人(6) 夏油杰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让铃木百合和她下棋,一如三十六天之前。 每周四次,一七,六点钟,几乎成了惯例。 对于围棋,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执念,甚至连比赛都没看过几场。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下到最后都无路可走的感觉,令他格外在意。仿佛下的并不是棋,而是路。 铃木百合明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可在她自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捧着连,总是在悄悄地叹着气,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夏油杰当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阴晴不定,朝令夕改还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大概。 每天面对着杀死上司的罪犯,在公司里装着什么都不知情,背地里还得跑过来和他见面,不出现就要被怀疑成是买凶杀人的犯人,想必是她过去二十五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这和夏油杰有什么关系。 看到她强忍着害怕还得讨好的模样,他本性毫无保留展现她面前的同时,还多了几分难得的好心情。 在一次次的赢棋之后,铃木百合像只嗅觉敏锐的小动物,慢慢地确定了夏油杰大概不会杀掉她,于是态度也从战战兢兢变得逐渐放缓,仿佛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带着几分玩心和恶劣,开口问她:“你说要,要是把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全部杀掉,只留下咒术师,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自从暴露真面目后,他在盘星教里处理事务就没再避过她。反正她也闹不出什么大问题。 因此,关于咒灵,咒术师以及普通人代表的是什么含义,铃木百合不会不清楚。 乍一听见这种话,她收棋子的动作顿住,白皙的掌心里,黑子一颗颗掉落下来,顺着滚动的轨迹坠入桌下。 她弯腰去捡,薄薄的布料贴在纤细的背上,一颤一颤的蝴蝶骨凸显得一览无余。 他以为她在害怕。 谁曾想,重新坐回到桌上的铃木百合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反而平静得像在和他进行一场街头偶然遇见的寒暄。 “那样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她的目光没有没有焦距,轻轻地掠过他飘向远方,语气像耳畔吹过的一阵风。 “很辛苦?”夏油杰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血液因为这突如其来,完全不在预料中的回答而涌向指尖。 “因为人是会死的啊。”她说,“不是那种生病了以后,躺在病床上死掉。不是老了以后,自然而然地死掉,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 “死掉就是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像空气一样消散了。” “你是在向我控诉杀的人太多了?”夏油杰自然而然地这样想道,“对此我可是毫无愧意。” “没有啊。”她转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后,才又继续说道,“只是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呢。咒术师才多少个。” “全部都杀光了的话——被剩下来的人,应该会觉得很寂寞。” “那样就太辛苦了。” 夏油杰久久不语。 久到铃木百合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紧张地问他:“教主大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他忽略自己微颤的手指,冷静而又克制地说,“今天这盘棋下完了,你后天再来。” “哦。”她呆呆地抓了自己的头发,欲言又止地把话咽回去,然后发着愣走掉。 祢木利久从假山背后走出来。 “教主。”他十分沉不住气地说,“让我去杀了这个女人。” “为什么要杀她?”他抬起头,发沉的眼眸静静地望他,“你忘了盘星教一般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么?” “但是——!”但是她不一样。 祢木利久作为咒术师的直觉告诉他,不杀掉这个女人,可能会出现很多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再过几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他嘴角绷的笔直,整个人都不平静起来,“您不该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的。” “她能躲开咒灵的探查。”夏油杰没有看他,语气依旧没有太大波澜,“我只是在研究这个。” “就算她有点奇怪。”祢木利久还是不甘心,他继续追问道,“我们已经把她的背景全都查了一遍,除了这一点外,她就只是个普通人。” “最蹩脚的四级咒术师,甚至是稍微强壮一点的男人都能把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无法对盘星教造成任何威胁” 夏油杰对他的喋喋不休保持了一贯的耐心,听到最后,才打断他的话。 “好了。”他说,“祢木,我会看着办的。” 这句话一出,祢木利久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站在假山边上,过了很久,才终于憋出一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教主你是不是动心了?” 夏油杰觉得祢木利久说出口的,是个既狡诈又诡谲的问题。 如果是喜欢,或者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他可以很轻易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毕竟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有足够多的样本去支撑他大脑中的判断。 但是动心……动心是什么? 他动心了么? 教主和普通人(7) 枷场菜菜子从盘星教外走回来。 才刚在市中心的可丽饼店买到期待已久的最新款,此刻正值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时刻。 她的手腕上挂着粉红色兔子手机,两只手捧着新款的平板电脑,戴着耳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国外新下载来的喜剧电影。 她不喜欢听理解不了的语言,所以专门找了配音版的。虽然略显违和,但是声优表演的还算到位,加上内容出彩,她一时间也沉迷了进去。 只是一扭头,却看见她的夏油大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神情不郁地捡着棋盘上的黑白色玻璃珠子,他肩头掉了两片落叶没有拂去,显然已经坐了很久,并不知道在发着什么样的呆。 最近经常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跑去问菅田是怎么回事,而她只是偷偷捂着嘴巴,笑着让小女孩不用管。 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自然不能不去在意。 一时间,没工夫去管电影里的男主角正在经历多么惨绝人寰的群殴,枷场菜菜子走近夏油杰,露出担忧的表情:“夏油大人,您怎么了?” “是不是五条悟马上要来围剿盘星教了……”枷场菜菜子只能想到这个。 “……没事。”夏油杰骤然回过神来,却连一个浅淡的笑容都没能露出。他只是略微摇头,轻声说道,“放心,盘星教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实际他在想的话题与五条悟全然无关,也并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件。 只是因祢木利久一句“心动”而引发的情绪恰如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不猛烈,但难以平息。 荒唐的,可笑的,无法理解的,浅薄的言论。 经典的三段论是这样的。 夏油杰厌恶猴子。 铃木百合是猴子。 所以夏油杰厌恶铃木百合。 本该就是这样的。 光是想想那些人丑陋的嘴脸,贪婪的情绪以及愚蠢的大脑,他就有种生理性想要呕吐的症状。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讨厌的人。 “没什么。”夏油杰握紧手掌,准备就五条悟这个话题安抚菜菜子几句,就看见她准备收起平板,却在手忙脚乱间将耳机线拔了出来。 于是,里面的台词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现在有点内疚而已,我越来越讨厌她。”恰好完全契合了他的心理。 夏油杰想。他只不过是越来越讨厌她,但是为了那个谜团又不得不留着她,才会给祢木利久他们一种自己心动了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 然而,下一秒,另外一个人的回答却像晴空中的一道闪电般霹雳直下,正中他的心脏,令他久久难以开口说话。 “假如你发现自己爱上的是讨厌的人,那才是真正要命的。” 真正要命。 因为那是越过了身上所有你厌恶的缺点去爱的人。 不……不可能。 夏油杰的手攥得很紧,后槽牙被狠狠咬住,他恨恨地想着—— 铃木百合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他的特质。 她胆小,无能,懦弱,被上司压榨不懂反抗,在发现他是杀人犯之后满脑子只想着明哲保身,随波逐流,懒惰,甚至连最基础的自制力都没有。 唯一能被称道的相貌也在她日复一日打游戏的消磨中大打折扣,不解风情,女性魅力基本趋近于零。 况且他们只不过认识了区区一百二十八天,从未走进过对方的世界,他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简直毫无道理。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冷不丁地,那个人又问道。 “不需要吗?” 电影里的男主角激烈反驳后,他只是平静地反问他:“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不需要吗? 不需要吗?! 如果不需要,那他夏油杰岂不是随随便便就爱上了一只猴子? 几乎形同侮辱,那怎么可能! 在有如实质的怒气下,他手底下的棋盘突然裂开蜘蛛网状的痕迹,随即像暴晒过后的枯叶般碎成一块一块。 “夏油大人——!” 枷场菜菜子显然是被他这一手给惊到,短促地喊出一声后,抬眼看他:“您没事?” “没事。”夏油杰对她又重复了一遍,“没事的,菜菜子。” “我只是想起一些让我觉得生气的事情而已,但是,其实这件事也很好搞定的。” “是么?”枷场菜菜子小小地松了口气,然而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又问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解决掉?” “今晚。” 夏油杰垂下眼睛,将眸子里那束阴郁的光遮住,他淡淡地说:“今晚,我要出盘星教一趟。” 菅田真奈美提供的资料里有铃木百合的家庭住址。 今晚,他要到她的家里去,彻底结束这个本该在三月前就被他杀掉的女人。 自己到底是不是有所心动,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爱上了她,都无足轻重。 因为,但凡是干涉到他的大义实现的东西,都应该被毁掉。 没有例外。 教主和普通人(7) 枷场菜菜子从盘星教外走回来。 才刚在市中心的可丽饼店买到期待已久的最新款,此刻正值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时刻。 她的手腕上挂着粉红色兔子手机,两只手捧着新款的平板电脑,戴着耳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国外新下载来的喜剧电影。 她不喜欢听理解不了的语言,所以专门找了配音版的。虽然略显违和,但是声优表演的还算到位,加上内容出彩,她一时间也沉迷了进去。 只是一扭头,却看见她的夏油大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神情不郁地捡着棋盘上的黑白色玻璃珠子,他肩头掉了两片落叶没有拂去,显然已经坐了很久,并不知道在发着什么样的呆。 最近经常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跑去问菅田是怎么回事,而她只是偷偷捂着嘴巴,笑着让小女孩不用管。 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自然不能不去在意。 一时间,没工夫去管电影里的男主角正在经历多么惨绝人寰的群殴,枷场菜菜子走近夏油杰,露出担忧的表情:“夏油大人,您怎么了?” “是不是五条悟马上要来围剿盘星教了……”枷场菜菜子只能想到这个。 “……没事。”夏油杰骤然回过神来,却连一个浅淡的笑容都没能露出。他只是略微摇头,轻声说道,“放心,盘星教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实际他在想的话题与五条悟全然无关,也并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件。 只是因祢木利久一句“心动”而引发的情绪恰如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不猛烈,但难以平息。 荒唐的,可笑的,无法理解的,浅薄的言论。 经典的三段论是这样的。 夏油杰厌恶猴子。 铃木百合是猴子。 所以夏油杰厌恶铃木百合。 本该就是这样的。 光是想想那些人丑陋的嘴脸,贪婪的情绪以及愚蠢的大脑,他就有种生理性想要呕吐的症状。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讨厌的人。 “没什么。”夏油杰握紧手掌,准备就五条悟这个话题安抚菜菜子几句,就看见她准备收起平板,却在手忙脚乱间将耳机线拔了出来。 于是,里面的台词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现在有点内疚而已,我越来越讨厌她。”恰好完全契合了他的心理。 夏油杰想。他只不过是越来越讨厌她,但是为了那个谜团又不得不留着她,才会给祢木利久他们一种自己心动了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 然而,下一秒,另外一个人的回答却像晴空中的一道闪电般霹雳直下,正中他的心脏,令他久久难以开口说话。 “假如你发现自己爱上的是讨厌的人,那才是真正要命的。” 真正要命。 因为那是越过了身上所有你厌恶的缺点去爱的人。 不……不可能。 夏油杰的手攥得很紧,后槽牙被狠狠咬住,他恨恨地想着—— 铃木百合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他的特质。 她胆小,无能,懦弱,被上司压榨不懂反抗,在发现他是杀人犯之后满脑子只想着明哲保身,随波逐流,懒惰,甚至连最基础的自制力都没有。 唯一能被称道的相貌也在她日复一日打游戏的消磨中大打折扣,不解风情,女性魅力基本趋近于零。 况且他们只不过认识了区区一百二十八天,从未走进过对方的世界,他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简直毫无道理。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冷不丁地,那个人又问道。 “不需要吗?” 电影里的男主角激烈反驳后,他只是平静地反问他:“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不需要吗? 不需要吗?! 如果不需要,那他夏油杰岂不是随随便便就爱上了一只猴子? 几乎形同侮辱,那怎么可能! 在有如实质的怒气下,他手底下的棋盘突然裂开蜘蛛网状的痕迹,随即像暴晒过后的枯叶般碎成一块一块。 “夏油大人——!” 枷场菜菜子显然是被他这一手给惊到,短促地喊出一声后,抬眼看他:“您没事?” “没事。”夏油杰对她又重复了一遍,“没事的,菜菜子。” “我只是想起一些让我觉得生气的事情而已,但是,其实这件事也很好搞定的。” “是么?”枷场菜菜子小小地松了口气,然而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又问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解决掉?” “今晚。” 夏油杰垂下眼睛,将眸子里那束阴郁的光遮住,他淡淡地说:“今晚,我要出盘星教一趟。” 菅田真奈美提供的资料里有铃木百合的家庭住址。 今晚,他要到她的家里去,彻底结束这个本该在三月前就被他杀掉的女人。 自己到底是不是有所心动,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爱上了她,都无足轻重。 因为,但凡是干涉到他的大义实现的东西,都应该被毁掉。 没有例外。 教主和普通人(8) 是夜,凌晨三点钟。 今天是周五的晚上,按照铃木百合的性格,绝对会熬到至少两点钟才睡觉。 因此,夏油杰往后顺延了一个小时。 黏糊的血液淌满手掌的感觉并不好,也不想听见无谓的挣扎和求饶,特意等到这个时候,确认熟睡后再去杀她,他自觉已经够体贴。 打开门走进去,在满室漆黑的光景里,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和心跳声。 咚,咚,咚,浅淡又明显,仿佛是冬日里躲在树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橘猫。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零星月光,夏油杰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床上闭着眼睛,正在梦乡里徜徉着不知道醒来的女人。 临近夏日,她很怕热,只浅浅地在肚子上盖了一层薄被。 淡黄的碎花睡裙勉强遮住身体部位,她侧着身子,纤细光洁的手臂从袖子里伸出,露出肩膀上血一般鲜红的小痣。 小腿不安分地压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周边抱枕,齐肩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锁骨上,再往下不能再往下了。 睡相真差。 他皱着眉移开视线,停顿两秒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啧,扮什么绅士,他是来杀她的。 “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夏油杰俯下身,在她耳边开口说道,“铃木百合。” 可能是因为总是过于憔悴,她的脖颈比一般人看起来瘦弱许多,几乎一手就能盖住。 他将手掌放上去,拇指在颈侧,虎口卡在喉咙,带着厚茧的食指不可避免地摩挲肌肤。 “唔——” 她轻轻地皱眉,不重,仿佛初生的幼鸟被落在脑袋上的绿叶惊扰了一下。 夏油杰没有再动。 手中羊脂玉般的触感经由神经传感系统到达他的大脑,呼吸,体温,跳动的脉搏透过浅浅的皮肉撞击而来。 特级诅咒师的握力足够在一秒钟内令普通人骨头碎裂而死,别说是痛苦,他们甚至连感知死亡都做不到。 可一秒,两秒,可能十秒钟过去了,他的呼吸在停滞,床上的人却仍旧一无所知,沉沉地浸在梦乡中。 不过是这样。 夏油杰咬着牙,强迫自己将力道施加在手上。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膨胀却又快速褪去的杀意来回交战,像快速飞过天际的老鹰拍打翅膀,在云雾间搅动他的大脑神经。 杀了她。 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不用犹豫,不用焦躁,不用愤怒。 让她成为一片土,让她成为一团云,把她变作一块墓碑,那是通往大义路上的一段墓志铭。 夏油杰的指节在慢慢收紧。 动手,动手,动手! 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他听见来自身体的怒吼和咆哮,这种声音几乎支配了他的全部心神。 “咔嚓。” 同一时刻,门口的防盗门锁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谁?” 有新的情况发生了。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收回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召出咒灵,随即大踏步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门外,正站着三个人。 “求求您,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男人壮硕的身体此刻就像虫子一样蜷缩在小巷里,被血水糊满的整张脸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他对着面前站着的身影连连哀声求饶道:“求求您放过我” 野下是附近一家“借贷公司”手底下的专业催债人。 几天前,他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妞骗了自己,还连本带利地薅了他几百万不还,让野下把人找到,好好教训一下。 数字大,目标看起来不难对付,还是顶头上司交代下来的任务,他自然要尽心竭力去做。 东奔西走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叫“铃木百合”的女人现在住的地方,野下带了两个小弟,准备半夜直接撬门进去。 结果门刚打开,女的没看见,就被一个恐怖的男人空手抓起来,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 两只脚和右手骨头全碎,肋骨至少断三根,左眼根本就睁不开,约架从来喜欢折磨对手的野下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太强了,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境地,简直令人绝望。而且他敢确信,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在这里把他们全部都做掉。 “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夏油杰从宽大的衣袖拿出手帕,细细擦拭因过分用力而染上鲜血的左手,侧面在月光的照射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温柔,但在剩余三人的眼中不亚于死神的问询。 “八八百万。”野下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回答。 “这个钱我们不要了!”他拼尽全力地扑到地上,顶着身体的疼痛高声喊道,“我们只是要钱而已,本来也就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本来是打算把那女人揍一顿,榨干所有钱财再卖掉的。但是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么说。 等成功逃出去之后,他一定—— 野下心里的报复念头还没在大脑中转过一圈,唯一能睁开的右眼瞳孔放大,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为什么能看见不,不,是他的头滚到了地上! 咒灵从夏油杰的身后爬出,张开深紫色的嘴巴,将三具尸体吞了下去。 地上只剩下蜿蜒的血水在静静流淌。 夏油杰收回目光,将唯一见证了一切的那张染着血的手帕扔在角落里。 “真脏啊。”他厌弃地拍了拍衣袖,说道,“幸好打扫干净了。” 教主和普通人(8) 是夜,凌晨三点钟。 今天是周五的晚上,按照铃木百合的性格,绝对会熬到至少两点钟才睡觉。 因此,夏油杰往后顺延了一个小时。 黏糊的血液淌满手掌的感觉并不好,也不想听见无谓的挣扎和求饶,特意等到这个时候,确认熟睡后再去杀她,他自觉已经够体贴。 打开门走进去,在满室漆黑的光景里,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和心跳声。 咚,咚,咚,浅淡又明显,仿佛是冬日里躲在树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橘猫。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零星月光,夏油杰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床上闭着眼睛,正在梦乡里徜徉着不知道醒来的女人。 临近夏日,她很怕热,只浅浅地在肚子上盖了一层薄被。 淡黄的碎花睡裙勉强遮住身体部位,她侧着身子,纤细光洁的手臂从袖子里伸出,露出肩膀上血一般鲜红的小痣。 小腿不安分地压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周边抱枕,齐肩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锁骨上,再往下不能再往下了。 睡相真差。 他皱着眉移开视线,停顿两秒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啧,扮什么绅士,他是来杀她的。 “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夏油杰俯下身,在她耳边开口说道,“铃木百合。” 可能是因为总是过于憔悴,她的脖颈比一般人看起来瘦弱许多,几乎一手就能盖住。 他将手掌放上去,拇指在颈侧,虎口卡在喉咙,带着厚茧的食指不可避免地摩挲肌肤。 “唔——” 她轻轻地皱眉,不重,仿佛初生的幼鸟被落在脑袋上的绿叶惊扰了一下。 夏油杰没有再动。 手中羊脂玉般的触感经由神经传感系统到达他的大脑,呼吸,体温,跳动的脉搏透过浅浅的皮肉撞击而来。 特级诅咒师的握力足够在一秒钟内令普通人骨头碎裂而死,别说是痛苦,他们甚至连感知死亡都做不到。 可一秒,两秒,可能十秒钟过去了,他的呼吸在停滞,床上的人却仍旧一无所知,沉沉地浸在梦乡中。 不过是这样。 夏油杰咬着牙,强迫自己将力道施加在手上。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膨胀却又快速褪去的杀意来回交战,像快速飞过天际的老鹰拍打翅膀,在云雾间搅动他的大脑神经。 杀了她。 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不用犹豫,不用焦躁,不用愤怒。 让她成为一片土,让她成为一团云,把她变作一块墓碑,那是通往大义路上的一段墓志铭。 夏油杰的指节在慢慢收紧。 动手,动手,动手! 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他听见来自身体的怒吼和咆哮,这种声音几乎支配了他的全部心神。 “咔嚓。” 同一时刻,门口的防盗门锁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谁?” 有新的情况发生了。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收回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召出咒灵,随即大踏步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门外,正站着三个人。 “求求您,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男人壮硕的身体此刻就像虫子一样蜷缩在小巷里,被血水糊满的整张脸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他对着面前站着的身影连连哀声求饶道:“求求您放过我” 野下是附近一家“借贷公司”手底下的专业催债人。 几天前,他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妞骗了自己,还连本带利地薅了他几百万不还,让野下把人找到,好好教训一下。 数字大,目标看起来不难对付,还是顶头上司交代下来的任务,他自然要尽心竭力去做。 东奔西走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叫“铃木百合”的女人现在住的地方,野下带了两个小弟,准备半夜直接撬门进去。 结果门刚打开,女的没看见,就被一个恐怖的男人空手抓起来,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 两只脚和右手骨头全碎,肋骨至少断三根,左眼根本就睁不开,约架从来喜欢折磨对手的野下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太强了,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境地,简直令人绝望。而且他敢确信,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在这里把他们全部都做掉。 “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夏油杰从宽大的衣袖拿出手帕,细细擦拭因过分用力而染上鲜血的左手,侧面在月光的照射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温柔,但在剩余三人的眼中不亚于死神的问询。 “八八百万。”野下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回答。 “这个钱我们不要了!”他拼尽全力地扑到地上,顶着身体的疼痛高声喊道,“我们只是要钱而已,本来也就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本来是打算把那女人揍一顿,榨干所有钱财再卖掉的。但是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么说。 等成功逃出去之后,他一定—— 野下心里的报复念头还没在大脑中转过一圈,唯一能睁开的右眼瞳孔放大,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为什么能看见不,不,是他的头滚到了地上! 咒灵从夏油杰的身后爬出,张开深紫色的嘴巴,将三具尸体吞了下去。 地上只剩下蜿蜒的血水在静静流淌。 夏油杰收回目光,将唯一见证了一切的那张染着血的手帕扔在角落里。 “真脏啊。”他厌弃地拍了拍衣袖,说道,“幸好打扫干净了。” 教主和普通人(9) 解决几个杂碎不需要多久。 比起杀人,夏油杰在清理自己的身体上花费的时间更多。 从那漆黑的小巷里走出来后,天已经微蒙蒙亮,黎明前淡白色的云雾萦绕在面前,衣摆最下方都被打湿了。 再打开门走进来,铃木百合仍旧在熟睡。 昨天晚上是周五,夏油杰知道她的习惯,一般周六都睡到九点多才会醒。 不过他没有叫醒她的打算,只是随手拿了张椅子过来,安静地坐在床前思考。 八百万,够买下一套房的价格,不是小数字。 工资水平不低,没有烧钱的嗜好,甚至征信上的信用等级也很高,实在想不到她为什么会突然被高利贷找上门索要这么一大笔钱。 难道是因为要往盘星教里捐钱的缘故么? 不对。没被咒灵威胁过,她根本就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去除邪祟,所以捐的钱只是一般信徒的水平,根本不至于到借贷的地步。 这是出乎意料的,不在他掌控内的事情。夏油杰想了想,还是给菅田真奈美发去一条信息,要她去查铃木百合的经济情况,尤其是借贷和存款的部分。 本来以为这个点,她应该在睡觉,所以他也没有马上就可以查出事实的期待。 没想到过了五分钟后,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份对方发来的文件,上面备注了一个名字。 小春梨子。 夏油杰定定地看了两秒,确信此前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下,给菅田真奈美发去一个简短的“?” 对面很快就回复过来。 菅田:这是我前阵子查到的,百合酱的钱大半都花在这人身上了。 夏油杰:为什么不早报告给我。 菅田:我还以为您不感兴趣呢~ 夏油杰垂下眸,目光在那个带有强烈调侃意味的“~”扫过。 他觉得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有解释的兴趣,只是带着淡淡的审视打开文件。 里面的东西足足有3个g,显然内容不少,接收下载过来还得一段时间。 他自然而然地放空思绪,不自觉地就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她住的不是地段好的地区,安全性差,门上的老式锁已经有被撬动的痕迹,只要再敲两下,很轻易就能闯进来。 门上的锁已经有撬动的痕迹,不难破开。 尽管那几个人已经被永远解决,但地址已经泄露,难保后续不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催债。 不能再让她住在这里了,她以后必须由他来—— 想法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突兀地戛然而止。 夏油杰茫然地望向前方,墙边放了一面全身镜,里面的男人神色迷惘,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想什么啊,夏油杰心想。 自己今天晚上是来杀人的,如果没有刚才的意外,那截纤细的脖子已经折断在他手中,铃木百合早就已经是他手底下的一抹亡魂了。 一具注定要死的尸体,哪来的以后? “以后”这两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带来的冲击中震撼远超过荒谬。 而是情绪已经随之打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夏油杰后知后觉地低下头,食指上还停留着刚才触碰到她肌肤的感觉。 柔弱,细腻,白皙,充满他以往最厌恶的弱者身上气息。 可是他感知到的只有后怕。 无穷无尽的后怕。 他开始设想今天晚上,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会发生地事情。 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秒钟。 做过十年诅咒师,男人,女人,村民,富商,医生,教授,律师,他杀过无数人,很清楚施加在人类身上的暴行有多少种。 让人活着受折磨的手段,血泊里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来回播转。 烫伤,切割伤,撕裂伤,窒息,毁容,骨裂,内脏破损,缺手短腿…… 他发现自己无法容忍上述的任何一项被放置在她身上。 而他竟然是来杀她的。 死亡。 死亡是什么? “死亡就是……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像空气一样消散。” 棋盘前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放的很淡。 夏油杰现在回想起来,品出那是几不可见的怅然和失落,仿佛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很多回了。 谜一样的家伙。 每当他自以为把人看透,可以随手扔在一边杀掉的时候,她身上就又冒出来新的东西。 奇怪的,横冲直撞的,难以捉摸的,无法理解的,难懂的——你。 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夏油杰皱眉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一遍,但是想杀她的心就是无可挽回地淡了下来。 这就像网上的那些喜欢“自律”的人做下的计划一样。 充满高涨热情地出发,遇到挫折接二连三地被打断,情绪不断消磨,剩下的就只有莫名的索然无味。 这不是他的错,都怪那几个该死的家伙。 不过他们也确实死了。 夏油杰倦倦地看窗户外逐渐升起的太阳,眼下是清晨的六点五十分,铃木百合依旧未醒。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找借口的表情也和网上的那些“自律”达人一模一样。 手机里传来“叮铃”一声,是文件下载完毕的提示音。 食指点进那个名为“小春梨子”的文件,屏幕的白光投射在脸上,将微微收缩的紫色瞳孔照出透亮的色彩。 资料,视频,录音,照片,大段大段的材料和晦涩难懂的名词,最后汇聚成了一段话。 因车辆撞击头部导致患者大脑皮质功能丧失,陷入昏迷,无法保留自我意识,或长期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在心里轻声地说。 铃木百合,你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才不惜一切,也要把自己搞成现在的模样么? 教主和普通人(9) 解决几个杂碎不需要多久。 比起杀人,夏油杰在清理自己的身体上花费的时间更多。 从那漆黑的小巷里走出来后,天已经微蒙蒙亮,黎明前淡白色的云雾萦绕在面前,衣摆最下方都被打湿了。 再打开门走进来,铃木百合仍旧在熟睡。 昨天晚上是周五,夏油杰知道她的习惯,一般周六都睡到九点多才会醒。 不过他没有叫醒她的打算,只是随手拿了张椅子过来,安静地坐在床前思考。 八百万,够买下一套房的价格,不是小数字。 工资水平不低,没有烧钱的嗜好,甚至征信上的信用等级也很高,实在想不到她为什么会突然被高利贷找上门索要这么一大笔钱。 难道是因为要往盘星教里捐钱的缘故么? 不对。没被咒灵威胁过,她根本就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去除邪祟,所以捐的钱只是一般信徒的水平,根本不至于到借贷的地步。 这是出乎意料的,不在他掌控内的事情。夏油杰想了想,还是给菅田真奈美发去一条信息,要她去查铃木百合的经济情况,尤其是借贷和存款的部分。 本来以为这个点,她应该在睡觉,所以他也没有马上就可以查出事实的期待。 没想到过了五分钟后,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份对方发来的文件,上面备注了一个名字。 小春梨子。 夏油杰定定地看了两秒,确信此前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下,给菅田真奈美发去一个简短的“?” 对面很快就回复过来。 菅田:这是我前阵子查到的,百合酱的钱大半都花在这人身上了。 夏油杰:为什么不早报告给我。 菅田:我还以为您不感兴趣呢~ 夏油杰垂下眸,目光在那个带有强烈调侃意味的“~”扫过。 他觉得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有解释的兴趣,只是带着淡淡的审视打开文件。 里面的东西足足有3个g,显然内容不少,接收下载过来还得一段时间。 他自然而然地放空思绪,不自觉地就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她住的不是地段好的地区,安全性差,门上的老式锁已经有被撬动的痕迹,只要再敲两下,很轻易就能闯进来。 门上的锁已经有撬动的痕迹,不难破开。 尽管那几个人已经被永远解决,但地址已经泄露,难保后续不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催债。 不能再让她住在这里了,她以后必须由他来—— 想法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突兀地戛然而止。 夏油杰茫然地望向前方,墙边放了一面全身镜,里面的男人神色迷惘,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在想什么啊,夏油杰心想。 自己今天晚上是来杀人的,如果没有刚才的意外,那截纤细的脖子已经折断在他手中,铃木百合早就已经是他手底下的一抹亡魂了。 一具注定要死的尸体,哪来的以后? “以后”这两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带来的冲击中震撼远超过荒谬。 而是情绪已经随之打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夏油杰后知后觉地低下头,食指上还停留着刚才触碰到她肌肤的感觉。 柔弱,细腻,白皙,充满他以往最厌恶的弱者身上气息。 可是他感知到的只有后怕。 无穷无尽的后怕。 他开始设想今天晚上,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会发生地事情。 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秒钟。 做过十年诅咒师,男人,女人,村民,富商,医生,教授,律师,他杀过无数人,很清楚施加在人类身上的暴行有多少种。 让人活着受折磨的手段,血泊里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来回播转。 烫伤,切割伤,撕裂伤,窒息,毁容,骨裂,内脏破损,缺手短腿…… 他发现自己无法容忍上述的任何一项被放置在她身上。 而他竟然是来杀她的。 死亡。 死亡是什么? “死亡就是……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像空气一样消散。” 棋盘前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放的很淡。 夏油杰现在回想起来,品出那是几不可见的怅然和失落,仿佛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很多回了。 谜一样的家伙。 每当他自以为把人看透,可以随手扔在一边杀掉的时候,她身上就又冒出来新的东西。 奇怪的,横冲直撞的,难以捉摸的,无法理解的,难懂的——你。 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夏油杰皱眉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一遍,但是想杀她的心就是无可挽回地淡了下来。 这就像网上的那些喜欢“自律”的人做下的计划一样。 充满高涨热情地出发,遇到挫折接二连三地被打断,情绪不断消磨,剩下的就只有莫名的索然无味。 这不是他的错,都怪那几个该死的家伙。 不过他们也确实死了。 夏油杰倦倦地看窗户外逐渐升起的太阳,眼下是清晨的六点五十分,铃木百合依旧未醒。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找借口的表情也和网上的那些“自律”达人一模一样。 手机里传来“叮铃”一声,是文件下载完毕的提示音。 食指点进那个名为“小春梨子”的文件,屏幕的白光投射在脸上,将微微收缩的紫色瞳孔照出透亮的色彩。 资料,视频,录音,照片,大段大段的材料和晦涩难懂的名词,最后汇聚成了一段话。 因车辆撞击头部导致患者大脑皮质功能丧失,陷入昏迷,无法保留自我意识,或长期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在心里轻声地说。 铃木百合,你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才不惜一切,也要把自己搞成现在的模样么? 教主和普通人(10) 一觉醒来,看见把自己上司杀掉的大魔王正端坐在面前是种什么体验? 当铃木百合睡眼朦胧地眨了眨眼睛,看见夏油杰的那一刻,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心脏似乎骤停了几秒钟。 放在被窝下狠命揪着大腿肉的手告诉自己,除非哪个盗梦空间里的家伙爬出来把她拖了进去,否则这就是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恐怖的现实。 “怎么,睡一觉,把脑子给睡傻了?” 夏油杰面上的神色冷淡与嘲讽并存,他的话刚落地,铃木百合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非法闯入别人家中还表现的这么嚣张又刻薄,果然是盘星教教主没跑了。以她贫瘠的想象力,可幻想不出来这种人。 “教主。”她没心情去想自己为了图凉快而穿的小吊带裙被男人看到有多不合时宜,只是抱着被子胆战心惊地朝他问道,“您今早来我家,是临时有什么吩咐吗?” 总不会是大清早大中午心血来潮想着来杀人灭口的? 他回头扫了眼门上的锁,没说命令,反而问道:“你知道我来多久了吗?” 听到他这样说,铃木百合一愣,顷刻间冒出一个不祥的猜测。 “您该不会昨天晚上就在我家了?!” “嗯。”夏油杰理所应当地说,“而且要不是我,你昨天晚上早就死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她一头雾水。 “八百万。”夏油杰像是很不耐烦似的,惜字如金般一字一顿地吐出来三个字。 “您都知道啦?”铃木百合脸上本来就没多少的血色更加趋近于无,她两只手攥紧被面,紧张地问,“所以昨天晚上,有人来找我讨债,而您把他们都赶跑了,是么?” 不是赶跑,是干脆都杀了。 夏油杰垂眸,以沉默代替了回答。但他身上的那股子威压如有实质地笼罩在她身上,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铃木百合不知道他已经查到哪一步了,但是他的态度逼得她不得不老实交代。 “好”她深吸了一口气,边斜觑观察夏油杰的表情变化,边说道,“我的确欠了很多外债,一时半会儿还不上,所以上交给盘星教的捐款,您看,能不能再宽限一段——” “重度昏迷,半接近脑死亡,icu抢救十天仅恢复生命体征。”此刻他根本就不关心什么所谓的存款,抬眼问道,“你就为了这么个人,搭上自己的房子和人身安全?” 她名下曾经有一套两居室,现在没了。大概有百万元的存款,估计所剩无几。 而要是今天他没来,她失去的,就会是自己后半段的人生。 一想到这里,夏油杰就来气。虽然知道他是来杀她的,但心里就是莫名窝着股火。 “她不是‘这么个人’。”一提到小春梨子,铃木百合原本半死不活的表情就变了,她坐直身体,对着夏油杰投射过来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认真反驳,“那是我的朋友。” “是我哪怕付出自己的房子和生命去救她,也会觉得很值得的挚友。” “您难道就没有朋友吗?如果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定义,大可以上网去查一查!” 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强硬。 挚,友。 夏油杰一怔,久违地又想起唯一能被他用上这个称呼的人。 假如有危险的人是五条悟,他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全部财产以及安全去救他么? 才不会,怎么可能。 夏油杰瞬即自嘲一笑。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现在又不是十二年前,那家伙怎么可能还会遇见威胁。 就连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准备的百鬼夜行,也从来没想过能打败五条悟。 而就在夏油杰罕见地思维跑偏时,铃木百合才刚窜起来的一点勇气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她像个一戳就破的气球那样萎靡下来,满脸忐忑地表示:“那个我没有要反抗您的意思” “对不起。” “我知道。”夏油杰对她的道歉不置可否,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下,说道,“关于那个小春梨子,我可以治好她。” “先别急着高兴。” 下棋下了这么久,他太懂她脸上的表情了。 这是每次他走进陷阱之后,她胜券在握,即将赢得棋局之后露出的短暂狂喜。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有代价的,这代价要你来付。” “您真的能救她?”铃木百合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什么代价?” “我要你” “你要我?”她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下意识揪着被子,惊恐问道,“陪你睡觉吗?” “能不能把话听完整。”夏油杰的脸彻底黑下来,“要真是这样,付出代价的还不知道是谁。” 他脸上就恨不得刻着“贞洁烈男”四个大字,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占便宜是似的。 铃木百合不服气地张了张嘴,但是目光扫到夏油杰身上时,又很没骨气地把话咽了回去。 好,他的确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辞掉现在的工作,退掉这个的出租屋,搬进盘星教。” “搬进盘星教???”这下她的嘴巴真的张老大了,目瞪口呆地问道,“我搬进盘星教做什么?打杂吗?用劳动偿还债务?” “差不多。”夏油杰沉默半晌,最后说道,“我会把你那个朋友救醒,你留在盘星教,必须随叫随到。” “永永远吗?”铃木百合有些傻眼,“这是要我签卖身契的意思吗?” “不是永远。”夏油杰屏了一口气,沉默过后,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就行了。” “等到万圣节那天,你就自由了。” 万圣节那天,是他准备开启百鬼夜行的日子。 其实,原定的计划应该是圣诞节的,万圣节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都会被当成spy的狂欢,反而比较碍事。 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夏油杰还是决定压缩所有能压缩的进程,提前两个月举行。 祢木利久问他到底在怕什么。 夏油杰没说。坐在铃木百合床头,始终静静地看着她睡颜,等待她醒来的那五个小时,他难以否认心中的期待。 他在等她自然醒来,在崭新的一天,最先装进眼睛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在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办百鬼夜行。 但是,他怕自己不想死了。 所以,把人留在身边,一直到万圣节那天放她走,是夏油杰的最终打算。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在治好小春梨子,让她从植物人苏醒过来的那天,一夜之间,铃木百合就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教主和普通人(10) 一觉醒来,看见把自己上司杀掉的大魔王正端坐在面前是种什么体验? 当铃木百合睡眼朦胧地眨了眨眼睛,看见夏油杰的那一刻,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心脏似乎骤停了几秒钟。 放在被窝下狠命揪着大腿肉的手告诉自己,除非哪个盗梦空间里的家伙爬出来把她拖了进去,否则这就是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恐怖的现实。 “怎么,睡一觉,把脑子给睡傻了?” 夏油杰面上的神色冷淡与嘲讽并存,他的话刚落地,铃木百合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非法闯入别人家中还表现的这么嚣张又刻薄,果然是盘星教教主没跑了。以她贫瘠的想象力,可幻想不出来这种人。 “教主。”她没心情去想自己为了图凉快而穿的小吊带裙被男人看到有多不合时宜,只是抱着被子胆战心惊地朝他问道,“您今早来我家,是临时有什么吩咐吗?” 总不会是大清早大中午心血来潮想着来杀人灭口的? 他回头扫了眼门上的锁,没说命令,反而问道:“你知道我来多久了吗?” 听到他这样说,铃木百合一愣,顷刻间冒出一个不祥的猜测。 “您该不会昨天晚上就在我家了?!” “嗯。”夏油杰理所应当地说,“而且要不是我,你昨天晚上早就死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她一头雾水。 “八百万。”夏油杰像是很不耐烦似的,惜字如金般一字一顿地吐出来三个字。 “您都知道啦?”铃木百合脸上本来就没多少的血色更加趋近于无,她两只手攥紧被面,紧张地问,“所以昨天晚上,有人来找我讨债,而您把他们都赶跑了,是么?” 不是赶跑,是干脆都杀了。 夏油杰垂眸,以沉默代替了回答。但他身上的那股子威压如有实质地笼罩在她身上,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铃木百合不知道他已经查到哪一步了,但是他的态度逼得她不得不老实交代。 “好”她深吸了一口气,边斜觑观察夏油杰的表情变化,边说道,“我的确欠了很多外债,一时半会儿还不上,所以上交给盘星教的捐款,您看,能不能再宽限一段——” “重度昏迷,半接近脑死亡,icu抢救十天仅恢复生命体征。”此刻他根本就不关心什么所谓的存款,抬眼问道,“你就为了这么个人,搭上自己的房子和人身安全?” 她名下曾经有一套两居室,现在没了。大概有百万元的存款,估计所剩无几。 而要是今天他没来,她失去的,就会是自己后半段的人生。 一想到这里,夏油杰就来气。虽然知道他是来杀她的,但心里就是莫名窝着股火。 “她不是‘这么个人’。”一提到小春梨子,铃木百合原本半死不活的表情就变了,她坐直身体,对着夏油杰投射过来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认真反驳,“那是我的朋友。” “是我哪怕付出自己的房子和生命去救她,也会觉得很值得的挚友。” “您难道就没有朋友吗?如果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定义,大可以上网去查一查!” 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强硬。 挚,友。 夏油杰一怔,久违地又想起唯一能被他用上这个称呼的人。 假如有危险的人是五条悟,他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全部财产以及安全去救他么? 才不会,怎么可能。 夏油杰瞬即自嘲一笑。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现在又不是十二年前,那家伙怎么可能还会遇见威胁。 就连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准备的百鬼夜行,也从来没想过能打败五条悟。 而就在夏油杰罕见地思维跑偏时,铃木百合才刚窜起来的一点勇气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她像个一戳就破的气球那样萎靡下来,满脸忐忑地表示:“那个我没有要反抗您的意思” “对不起。” “我知道。”夏油杰对她的道歉不置可否,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下,说道,“关于那个小春梨子,我可以治好她。” “先别急着高兴。” 下棋下了这么久,他太懂她脸上的表情了。 这是每次他走进陷阱之后,她胜券在握,即将赢得棋局之后露出的短暂狂喜。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有代价的,这代价要你来付。” “您真的能救她?”铃木百合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什么代价?” “我要你” “你要我?”她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下意识揪着被子,惊恐问道,“陪你睡觉吗?” “能不能把话听完整。”夏油杰的脸彻底黑下来,“要真是这样,付出代价的还不知道是谁。” 他脸上就恨不得刻着“贞洁烈男”四个大字,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占便宜是似的。 铃木百合不服气地张了张嘴,但是目光扫到夏油杰身上时,又很没骨气地把话咽了回去。 好,他的确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辞掉现在的工作,退掉这个的出租屋,搬进盘星教。” “搬进盘星教???”这下她的嘴巴真的张老大了,目瞪口呆地问道,“我搬进盘星教做什么?打杂吗?用劳动偿还债务?” “差不多。”夏油杰沉默半晌,最后说道,“我会把你那个朋友救醒,你留在盘星教,必须随叫随到。” “永永远吗?”铃木百合有些傻眼,“这是要我签卖身契的意思吗?” “不是永远。”夏油杰屏了一口气,沉默过后,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就行了。” “等到万圣节那天,你就自由了。” 万圣节那天,是他准备开启百鬼夜行的日子。 其实,原定的计划应该是圣诞节的,万圣节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都会被当成spy的狂欢,反而比较碍事。 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夏油杰还是决定压缩所有能压缩的进程,提前两个月举行。 祢木利久问他到底在怕什么。 夏油杰没说。坐在铃木百合床头,始终静静地看着她睡颜,等待她醒来的那五个小时,他难以否认心中的期待。 他在等她自然醒来,在崭新的一天,最先装进眼睛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在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办百鬼夜行。 但是,他怕自己不想死了。 所以,把人留在身边,一直到万圣节那天放她走,是夏油杰的最终打算。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在治好小春梨子,让她从植物人苏醒过来的那天,一夜之间,铃木百合就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1) 禅院甚尔有一个妹妹。 关于这点,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禅院家的人也不例外。 彼时,他还没叛出本家,十三四岁的年纪,混迹躯具留队中摸爬滚打,每天被各种恶意与刁难包围,总是弄出一身伤来。 然后,听说自己忽然多了个妹妹。 女孩的性别让那对妄图向上攀爬的夫妇大失所望,勉强养了半年后,又因为没看到她身上丝毫咒力而彻底放弃。 于是,八点钟的夜晚,禅院甚尔结束任务回房的路上,看见被扔在窗户下的女婴。 他住的是很偏僻的小院,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正值零下十度的寒冬,成年人在户外稍微用力呼吸两口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更遑论只被包裹在薄薄一层破布中的孩子。 所以,生她的女人究竟是不知道他住在这随手一扔,还是指望他发现之后把小孩带走抚养,又或者,根本只是想推卸责任呢? 这样的揣测令人觉得无趣。 在禅院家待得久了,即便是对着所谓的“亲妹妹”,他也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甚至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 然而,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原本躺在襁褓里睡觉的孩子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双和他一样的绿色眼睛里映出形单影只的模样,泪珠一滴滴地往下冒着,就像在拼命恳求他不要扔下自己。 这是禅院甚尔第一次被这么用力地挽留,而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于是他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离开京都辗转多地后,禅院甚尔找了一对夫妻作为她的养父母。 他谎称父母双亡,自己无力抚养年幼的妹妹,所以需要把人寄养在他们家中。 相似的五官和眼睛的颜色是最好的证明。 养父母姓铃木,人到中年也没有生育,对突然出现的漂亮孩子视若珍宝,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唯一的问题是,当他们问及孩子叫什么时,禅院甚尔愣住了。 非术师者非人是禅院家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冷血,所以在发现她没有价值时,他们甚至没给她取名字。 他低头端详那张安然沉睡在怀里的小脸,想起在听到她出生的那天,偶然在街道路边看见的花束。 开得大朵,茂盛,生机勃勃,在热烈的阳光下也那么漂亮,。 听说,花语是清纯,高雅,集宠爱于一身和永远的幸福。 “那就叫她铃木百合。”他说。 妹妹毫无疑问是长歪了。 才刚结束为期四个月的出差之旅,从京都回到东京的伏黑甚尔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想。 把人托付给铃木夫妇后的这些年里,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络。 两人的关系远比不上普通兄妹来的热络,但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在铃木百合成年后,伏黑甚尔也会适当地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给她。 比如禅院家是什么,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会抛弃他们,还有术式,咒力和咒术界的存在,诸如此类种种,她基本都清楚。 在他看来,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有知情权和选择权。而不出所料的是,她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即便在养父母过世后,也依旧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然而,就在刚才,生平第一次,伏黑甚尔对自己之前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他觉得头痛欲裂。 谁能想到出去一趟,回来这家伙就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出租屋里大包小包地放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护照,身份证明,一切与个人信息有关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如果自己再晚回来一步,估计这丫头已经跑国外去了。 “你知道夏油杰是谁吗你就敢骗他钱。”他指着桌上的木偶问,“你不会真以为这东西有用?” 木偶是伏黑甚尔在二手市场里淘来的玩具,只要在后背刻上名字,它就能变成这个人的模样,算是某种讨巧的设计,连傀儡术都不算。 那天,铃木百合老是缠着问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讨女人喜欢,伏黑甚尔被问的不耐烦了,也懒得解释,就把这东西随手扔给了她。 说只要在它背上刻人的名字,就能让这个人对自己一见钟情,而且还能让对方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原本就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话,哪怕她信了,用在暗恋对象身上都没事。 谁曾想她拿过去干了票大的。 “这个没有用吗?”此刻才得知真相的铃木百合无比震惊地瞪大眼睛,控诉道,“你怎么能骗人!” “你不也拿去骗钱了?上一个是贷款公司,上上个是极道大哥,还有上上上个,我都懒得说你,这回居然直接跑去骗诅咒师了。” “就是因为你那里的上梁不正,我这里的下梁才会歪掉嘛。”她抱着手臂,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杀人放火的,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从他们手里拿点钱花花怎么了。” “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伏黑甚尔几乎快被气笑,强忍着把人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他恶声恶气地问,“你还真以为自己的那些小伎俩能上天啊!” 为了让她有自保的能力,伏黑甚尔的确也传授过一些体术上的技巧。 可说来也奇怪,即便同为天与咒缚,铃木百合的身体素质却远比不上他。 稍微严重点的感冒发烧就能把她撂倒,体育水平在普通人里勉强也只能算中下,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最多就只能撂倒个寻常大汉,对上稍微厉害点的咒术师就根本没胜算。 就这种菜鸡,还敢去挑战夏油杰,谁给她的胆子? “这家伙目中无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还贪财好色,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铃木百合低头,不怎么服气地小声嘟囔,“而且你不是说他是你手下败将来着?” “那是十年前。”伏黑甚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哦,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咯?不会一招就被打服了?” 好拙劣的激将法。 “是,一招我就死了。”他冷笑道,“到时候你就等着跟我一起被他搞死算——” “等等。”原本只是顺着她说的反话,但还没讲完,伏黑甚尔脸上的笑就完全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坐直身体,问道,“你说夏油杰目中无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贪财,我信。” “你说他好色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孩眸光心虚地闪了闪。 几乎是从小看着长大,铃木百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伏黑甚尔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到哪一步了?”家里的白菜有可能主动把猪拱了,伏黑甚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有。”她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大声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还有,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一切也都是他自愿的!” “你怎么说的好像是你在占便宜一样。”伏黑甚尔表现的不忿。 “本来就是我啊”她小声地说。 夏油杰那副长相,说是男模都不夸张,怎么看她都不吃亏 而且她真的没做什么,无非也就是在夏油杰按照约定,把梨子从植物人状态里拯救出来的时候,他希望自己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感激。 而在铃木百合的视角里,夏油杰又是帮忙还债,又是用术式救人的,那肯定是在木偶的作用下爱上了她。 所以,她才会亲他而且他还回应了,肯定是自愿的。 也就一下,一下而已。 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是居然是不靠谱的小白脸老哥编出来骗人的! 得知真相的铃木百合无比气愤。 但是伏黑甚尔比她更生气。 “你真是出息了。”他脸彻底沉下来,黑得像锅底一样,“一天天的,趁我不在家,净到处惹事。” “就算你那个朋友要治,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是你自己说要去很久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我就这么一个朋友。”铃木百合垂下眼,摁着手背难过地说,“万一她撑不住,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她已经失去了养父母,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就是因为知道盘星教教主手里有一个能改造人体器官的咒灵,她才会近乎孤注一掷地选择靠近夏油杰。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她也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家伙骗了很多人,追债上门还把人杀了,现在她也只不过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而已 “这怎么能一样。”伏黑甚尔凉凉地说,“你骗前几个的时候,也亲他们了?” 说来说去,他就是对这个极其不满。 铃木百合:“”都说是她占便宜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勉强压下烦躁思考着,伏黑甚尔眼皮耷拉下来,“你现在不仅骗了钱,而且还变成感情诈骗犯了。不马上跑路的,等他反应过来,你就等着沉尸东京湾。” “可要不是你突然回来,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就走的啊”她斜觑着看他的脸色,不解地说。 “你以为用那种方法,他抓不回你?”伏黑甚尔又想翻白眼了。 有咒具的加持,他现在虽然还算能对付夏油杰,但咒灵操使恐怖的地方在于手中层不出穷的咒灵。 万一他在对阵的时候,绕开自己单独把铃木百合抓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唯一能安全地把她保护起来人,也只有一个了。 伏黑甚尔过去的死对头,现在儿子的班主任,咒术高专的特级教师,五条悟。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1) 禅院甚尔有一个妹妹。 关于这点,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禅院家的人也不例外。 彼时,他还没叛出本家,十三四岁的年纪,混迹躯具留队中摸爬滚打,每天被各种恶意与刁难包围,总是弄出一身伤来。 然后,听说自己忽然多了个妹妹。 女孩的性别让那对妄图向上攀爬的夫妇大失所望,勉强养了半年后,又因为没看到她身上丝毫咒力而彻底放弃。 于是,八点钟的夜晚,禅院甚尔结束任务回房的路上,看见被扔在窗户下的女婴。 他住的是很偏僻的小院,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正值零下十度的寒冬,成年人在户外稍微用力呼吸两口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更遑论只被包裹在薄薄一层破布中的孩子。 所以,生她的女人究竟是不知道他住在这随手一扔,还是指望他发现之后把小孩带走抚养,又或者,根本只是想推卸责任呢? 这样的揣测令人觉得无趣。 在禅院家待得久了,即便是对着所谓的“亲妹妹”,他也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甚至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 然而,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原本躺在襁褓里睡觉的孩子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双和他一样的绿色眼睛里映出形单影只的模样,泪珠一滴滴地往下冒着,就像在拼命恳求他不要扔下自己。 这是禅院甚尔第一次被这么用力地挽留,而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于是他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离开京都辗转多地后,禅院甚尔找了一对夫妻作为她的养父母。 他谎称父母双亡,自己无力抚养年幼的妹妹,所以需要把人寄养在他们家中。 相似的五官和眼睛的颜色是最好的证明。 养父母姓铃木,人到中年也没有生育,对突然出现的漂亮孩子视若珍宝,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唯一的问题是,当他们问及孩子叫什么时,禅院甚尔愣住了。 非术师者非人是禅院家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冷血,所以在发现她没有价值时,他们甚至没给她取名字。 他低头端详那张安然沉睡在怀里的小脸,想起在听到她出生的那天,偶然在街道路边看见的花束。 开得大朵,茂盛,生机勃勃,在热烈的阳光下也那么漂亮,。 听说,花语是清纯,高雅,集宠爱于一身和永远的幸福。 “那就叫她铃木百合。”他说。 妹妹毫无疑问是长歪了。 才刚结束为期四个月的出差之旅,从京都回到东京的伏黑甚尔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想。 把人托付给铃木夫妇后的这些年里,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络。 两人的关系远比不上普通兄妹来的热络,但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在铃木百合成年后,伏黑甚尔也会适当地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诉给她。 比如禅院家是什么,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会抛弃他们,还有术式,咒力和咒术界的存在,诸如此类种种,她基本都清楚。 在他看来,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有知情权和选择权。而不出所料的是,她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即便在养父母过世后,也依旧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然而,就在刚才,生平第一次,伏黑甚尔对自己之前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他觉得头痛欲裂。 谁能想到出去一趟,回来这家伙就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出租屋里大包小包地放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护照,身份证明,一切与个人信息有关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如果自己再晚回来一步,估计这丫头已经跑国外去了。 “你知道夏油杰是谁吗你就敢骗他钱。”他指着桌上的木偶问,“你不会真以为这东西有用?” 木偶是伏黑甚尔在二手市场里淘来的玩具,只要在后背刻上名字,它就能变成这个人的模样,算是某种讨巧的设计,连傀儡术都不算。 那天,铃木百合老是缠着问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讨女人喜欢,伏黑甚尔被问的不耐烦了,也懒得解释,就把这东西随手扔给了她。 说只要在它背上刻人的名字,就能让这个人对自己一见钟情,而且还能让对方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原本就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话,哪怕她信了,用在暗恋对象身上都没事。 谁曾想她拿过去干了票大的。 “这个没有用吗?”此刻才得知真相的铃木百合无比震惊地瞪大眼睛,控诉道,“你怎么能骗人!” “你不也拿去骗钱了?上一个是贷款公司,上上个是极道大哥,还有上上上个,我都懒得说你,这回居然直接跑去骗诅咒师了。” “就是因为你那里的上梁不正,我这里的下梁才会歪掉嘛。”她抱着手臂,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杀人放火的,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从他们手里拿点钱花花怎么了。” “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伏黑甚尔几乎快被气笑,强忍着把人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他恶声恶气地问,“你还真以为自己的那些小伎俩能上天啊!” 为了让她有自保的能力,伏黑甚尔的确也传授过一些体术上的技巧。 可说来也奇怪,即便同为天与咒缚,铃木百合的身体素质却远比不上他。 稍微严重点的感冒发烧就能把她撂倒,体育水平在普通人里勉强也只能算中下,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最多就只能撂倒个寻常大汉,对上稍微厉害点的咒术师就根本没胜算。 就这种菜鸡,还敢去挑战夏油杰,谁给她的胆子? “这家伙目中无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还贪财好色,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铃木百合低头,不怎么服气地小声嘟囔,“而且你不是说他是你手下败将来着?” “那是十年前。”伏黑甚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哦,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咯?不会一招就被打服了?” 好拙劣的激将法。 “是,一招我就死了。”他冷笑道,“到时候你就等着跟我一起被他搞死算——” “等等。”原本只是顺着她说的反话,但还没讲完,伏黑甚尔脸上的笑就完全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坐直身体,问道,“你说夏油杰目中无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贪财,我信。” “你说他好色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孩眸光心虚地闪了闪。 几乎是从小看着长大,铃木百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伏黑甚尔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到哪一步了?”家里的白菜有可能主动把猪拱了,伏黑甚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有。”她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大声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还有,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一切也都是他自愿的!” “你怎么说的好像是你在占便宜一样。”伏黑甚尔表现的不忿。 “本来就是我啊”她小声地说。 夏油杰那副长相,说是男模都不夸张,怎么看她都不吃亏 而且她真的没做什么,无非也就是在夏油杰按照约定,把梨子从植物人状态里拯救出来的时候,他希望自己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感激。 而在铃木百合的视角里,夏油杰又是帮忙还债,又是用术式救人的,那肯定是在木偶的作用下爱上了她。 所以,她才会亲他而且他还回应了,肯定是自愿的。 也就一下,一下而已。 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是居然是不靠谱的小白脸老哥编出来骗人的! 得知真相的铃木百合无比气愤。 但是伏黑甚尔比她更生气。 “你真是出息了。”他脸彻底沉下来,黑得像锅底一样,“一天天的,趁我不在家,净到处惹事。” “就算你那个朋友要治,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是你自己说要去很久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我就这么一个朋友。”铃木百合垂下眼,摁着手背难过地说,“万一她撑不住,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她已经失去了养父母,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就是因为知道盘星教教主手里有一个能改造人体器官的咒灵,她才会近乎孤注一掷地选择靠近夏油杰。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她也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家伙骗了很多人,追债上门还把人杀了,现在她也只不过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而已 “这怎么能一样。”伏黑甚尔凉凉地说,“你骗前几个的时候,也亲他们了?” 说来说去,他就是对这个极其不满。 铃木百合:“”都说是她占便宜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勉强压下烦躁思考着,伏黑甚尔眼皮耷拉下来,“你现在不仅骗了钱,而且还变成感情诈骗犯了。不马上跑路的,等他反应过来,你就等着沉尸东京湾。” “可要不是你突然回来,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就走的啊”她斜觑着看他的脸色,不解地说。 “你以为用那种方法,他抓不回你?”伏黑甚尔又想翻白眼了。 有咒具的加持,他现在虽然还算能对付夏油杰,但咒灵操使恐怖的地方在于手中层不出穷的咒灵。 万一他在对阵的时候,绕开自己单独把铃木百合抓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唯一能安全地把她保护起来人,也只有一个了。 伏黑甚尔过去的死对头,现在儿子的班主任,咒术高专的特级教师,五条悟。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2) 五条先生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夏日,校长办公室,刚准备把文件送进去的伊地知洁高看着正在朝这里走来的白发男人,简直比看到哥斯拉还觉得惊悚。 他的嘴角还带着笑,仔细一看,脸色却是紧绷的,无端泛起一股迫人的杀意。 又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伊地知洁高愁眉苦脸地想着。 “伊地知。” “是!”被点到名字,伊地知洁高后背一紧,他立马站直身体,努力回应,“我在。” “你说,今天这家伙上门是来做什么的?” 五条悟站定在门口,他没有马上进去,当着几人的面开始一圈一圈地卸下眼睛上的绷带,一边动作还一边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挑衅。 他口中的这家伙指的,自然是办公室内坐着的伏黑甚尔,同时也是预定下一年要入学的十影伏黑惠的生父。 伊地知洁高入学时间晚,对很多咒术界的东西都一知半解,对于高专前些年发生的大事也仅停留在听说过的阶段。 关于伏黑甚尔,他也只是从家入小姐口中得知,在他们二年级的时候,伏黑先生和五条先生曾经爆发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冲突。 两人在高专外大打出手,打的死去活来,几乎差点都把对方送去见阎王。 那次事件不仅导致星浆体任务彻底失败,似乎就连夏油学长与七海学长的出走都逃不开干系。 而作为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的监护权竟然被转移到了五条悟手中。 嗯,养父和生父,还是这种互相仇视的关系,见到他能有什么好脸色就奇怪了。 不过,五条先生今天看起来比往年见到伏黑甚尔来的还要更加烦躁。 伊地知洁高纳闷地感慨两下,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伏黑甚尔边上坐着的女性。 她一头齐肩的头发,身量纤细高挑,五官生得也很精致,就是这张脸,很熟悉,总觉得好像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伊地知,你还留在这干嘛。”五条悟随手把绷带扔口袋里,诧异而又理直气壮地挑眉,“是想留下来看戏吗?” “不不不,没有,我马上就走!”伊地知洁高瞬间失去八卦的心思,他慌忙收回目光,朝几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文件送到了,我这就走!” 这里都是神仙打架,他就不掺和了。 “悟,你坐一下。”夜蛾正道一看见学生这死样子就头疼,但眼下还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训斥,只能头痛地说,“是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正事,什么正事?和他有关的正事吗?”五条悟倒也没打什么招呼,自顾自大喇喇坐下,长腿毫无顾忌地放在茶几上,轻飘飘地说,“那我拒绝。” 一如伊地知猜测的那样,五条悟的心情的确不好。 出差一趟,偶然碰见十年未见的朋友,两人不欢而散也就算了,回来和一群老头子刚吵完架,现在更碍眼的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伏黑甚尔。”五条悟不客气地说,“她是谁,你来干什么。” 女人穿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没化妆,眼下淡青色的痕迹明显。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一点焦距都没有。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她才茫然地抬起眼,像是终于从神游的世界中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她眨了眨眼睛,又强装镇定地低下头。 很弱的一个女人。这是五条悟的第一印象。 “咳咳,悟。”夜蛾正道轻咳几声,强行把话题拉回来,“这位是伏黑先生的妹妹。” 他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几分难能可见的不自然,停顿两秒后,才终于把她的名字给报出来:“她叫铃木百合。” “真是少见。”五条悟靠回到沙发上,故意用一种浮夸的语气感叹道,“他居然也有妹妹。”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五条悟看不爽自己,伏黑甚尔也未必就能喜欢他到哪里去,不过今天到底是来谈交易的,他也没有过分纠缠,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我记得五条家这一辈就你一个小孩。” “啧,那可不一定。”五条悟懒洋洋地换了个位置,“你的儿子现在不就成我的了?” 这话可就诛心了。 “咳咳。”眼见着氛围离正题越来越远,夜蛾正道又深吸了一口气,对五条悟说道,“这位铃木小姐,接下来可能要待在高专。”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你能保护她一阵子。” “我?”五条悟挑了挑眉,第一反应是朝伏黑甚尔看去,“那他是要死了啊。” 不是想刻意抬高伏黑甚尔。可事实的确是,想越过术师杀手去杀他妹妹的难度,即便是放在咒术界,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做到。 所以伏黑甚尔是吃饱了撑得才上门的? “悟。”提到这个,夜蛾正道的表情变得越发尴尬起来。他不自然地瞟了眼铃木百合,仿佛极其难以启齿地解释道,“你先听我说。” “铃木小姐之所以要来高专,说起来和我们也有点关系。追杀她的那个人是杰。” “是杰?” 乍然听到挚友的名字,五条悟的思绪在他和伏黑甚尔十多年前的恩怨上转了转。但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觉得夏油杰会因为这个去追杀人家的妹妹。 只是,从刚开始他就想说了。 铃木百合,这个名字听起来,是有些过分耳熟了。耳熟到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等等,你说你的名字,是叫铃木百合?百合花的那个百合?” “对。”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跑去盘星教骗了杰的钱和劳动力不说,还骗了他感情,拍拍屁股就走了的女人。” 话音刚落,校长室内一片安静,仿佛能掉下一根针似的。 “呃呵呵呵”铃木百合表情僵硬地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女人。” “好。”五条悟思考了一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本来呢,因为你是伏黑甚尔的妹妹,我是不想答应的。” “但谁让你招惹的人是杰呢。除了我之外,好像确实没人能把你救下来了。” 他这话说的狂妄无比,却带着无比令人信服的魔力。 “麻烦你了。”听到五条悟称呼夏油杰为“杰”的时候,铃木百合心里就已经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但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五条悟说:“谢谢你,五条先生。”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哦。”他在“保护”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却笑嘻嘻地说,“诈骗犯小姐。”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2) 五条先生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夏日,校长办公室,刚准备把文件送进去的伊地知洁高看着正在朝这里走来的白发男人,简直比看到哥斯拉还觉得惊悚。 他的嘴角还带着笑,仔细一看,脸色却是紧绷的,无端泛起一股迫人的杀意。 又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伊地知洁高愁眉苦脸地想着。 “伊地知。” “是!”被点到名字,伊地知洁高后背一紧,他立马站直身体,努力回应,“我在。” “你说,今天这家伙上门是来做什么的?” 五条悟站定在门口,他没有马上进去,当着几人的面开始一圈一圈地卸下眼睛上的绷带,一边动作还一边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挑衅。 他口中的这家伙指的,自然是办公室内坐着的伏黑甚尔,同时也是预定下一年要入学的十影伏黑惠的生父。 伊地知洁高入学时间晚,对很多咒术界的东西都一知半解,对于高专前些年发生的大事也仅停留在听说过的阶段。 关于伏黑甚尔,他也只是从家入小姐口中得知,在他们二年级的时候,伏黑先生和五条先生曾经爆发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冲突。 两人在高专外大打出手,打的死去活来,几乎差点都把对方送去见阎王。 那次事件不仅导致星浆体任务彻底失败,似乎就连夏油学长与七海学长的出走都逃不开干系。 而作为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的监护权竟然被转移到了五条悟手中。 嗯,养父和生父,还是这种互相仇视的关系,见到他能有什么好脸色就奇怪了。 不过,五条先生今天看起来比往年见到伏黑甚尔来的还要更加烦躁。 伊地知洁高纳闷地感慨两下,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伏黑甚尔边上坐着的女性。 她一头齐肩的头发,身量纤细高挑,五官生得也很精致,就是这张脸,很熟悉,总觉得好像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伊地知,你还留在这干嘛。”五条悟随手把绷带扔口袋里,诧异而又理直气壮地挑眉,“是想留下来看戏吗?” “不不不,没有,我马上就走!”伊地知洁高瞬间失去八卦的心思,他慌忙收回目光,朝几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文件送到了,我这就走!” 这里都是神仙打架,他就不掺和了。 “悟,你坐一下。”夜蛾正道一看见学生这死样子就头疼,但眼下还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训斥,只能头痛地说,“是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正事,什么正事?和他有关的正事吗?”五条悟倒也没打什么招呼,自顾自大喇喇坐下,长腿毫无顾忌地放在茶几上,轻飘飘地说,“那我拒绝。” 一如伊地知猜测的那样,五条悟的心情的确不好。 出差一趟,偶然碰见十年未见的朋友,两人不欢而散也就算了,回来和一群老头子刚吵完架,现在更碍眼的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伏黑甚尔。”五条悟不客气地说,“她是谁,你来干什么。” 女人穿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没化妆,眼下淡青色的痕迹明显。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一点焦距都没有。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她才茫然地抬起眼,像是终于从神游的世界中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她眨了眨眼睛,又强装镇定地低下头。 很弱的一个女人。这是五条悟的第一印象。 “咳咳,悟。”夜蛾正道轻咳几声,强行把话题拉回来,“这位是伏黑先生的妹妹。” 他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几分难能可见的不自然,停顿两秒后,才终于把她的名字给报出来:“她叫铃木百合。” “真是少见。”五条悟靠回到沙发上,故意用一种浮夸的语气感叹道,“他居然也有妹妹。”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五条悟看不爽自己,伏黑甚尔也未必就能喜欢他到哪里去,不过今天到底是来谈交易的,他也没有过分纠缠,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我记得五条家这一辈就你一个小孩。” “啧,那可不一定。”五条悟懒洋洋地换了个位置,“你的儿子现在不就成我的了?” 这话可就诛心了。 “咳咳。”眼见着氛围离正题越来越远,夜蛾正道又深吸了一口气,对五条悟说道,“这位铃木小姐,接下来可能要待在高专。”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你能保护她一阵子。” “我?”五条悟挑了挑眉,第一反应是朝伏黑甚尔看去,“那他是要死了啊。” 不是想刻意抬高伏黑甚尔。可事实的确是,想越过术师杀手去杀他妹妹的难度,即便是放在咒术界,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做到。 所以伏黑甚尔是吃饱了撑得才上门的? “悟。”提到这个,夜蛾正道的表情变得越发尴尬起来。他不自然地瞟了眼铃木百合,仿佛极其难以启齿地解释道,“你先听我说。” “铃木小姐之所以要来高专,说起来和我们也有点关系。追杀她的那个人是杰。” “是杰?” 乍然听到挚友的名字,五条悟的思绪在他和伏黑甚尔十多年前的恩怨上转了转。但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觉得夏油杰会因为这个去追杀人家的妹妹。 只是,从刚开始他就想说了。 铃木百合,这个名字听起来,是有些过分耳熟了。耳熟到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等等,你说你的名字,是叫铃木百合?百合花的那个百合?” “对。”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跑去盘星教骗了杰的钱和劳动力不说,还骗了他感情,拍拍屁股就走了的女人。” 话音刚落,校长室内一片安静,仿佛能掉下一根针似的。 “呃呵呵呵”铃木百合表情僵硬地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女人。” “好。”五条悟思考了一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本来呢,因为你是伏黑甚尔的妹妹,我是不想答应的。” “但谁让你招惹的人是杰呢。除了我之外,好像确实没人能把你救下来了。” 他这话说的狂妄无比,却带着无比令人信服的魔力。 “麻烦你了。”听到五条悟称呼夏油杰为“杰”的时候,铃木百合心里就已经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但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五条悟说:“谢谢你,五条先生。”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哦。”他在“保护”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却笑嘻嘻地说,“诈骗犯小姐。” IF番外:(五条悟)女朋友 “你是说,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和他交往了?” 街道上,无视行人投射过来的奇怪目光,梨子两只手放在我肩上疯狂摇晃,力道之大令人汗颜。 “唔。”我纠结了一下,“也不能说是答应,就是,就是” 就是我压根都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那鲜花呢?巧克力,钻石戒指,从天而降的樱花,极光下的浪漫告白,再不济海边总得走一趟啊。” 梨子一边觑我,一边问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总不会一个都没有!” 我:“” 她痛心疾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射到我身上,仿佛我已经变成绝世恋爱脑了。 “是交往又不是求婚,搞那么大阵仗干嘛。”我忍不住反驳,“而且这年头了,谁还搞那么老土的一套。” 假如这真是五条悟弄出来的,比起真情告白,我绝对怀疑他是整活的成分更多点! “唉”梨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她收敛起兴师问罪的模样,突然兴趣又涌上来,兴致勃勃地问,“那过去这一个月,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什么怎么相处。” “就牵手,拥抱,kiss什么的。”她朝我挤眉弄眼,暗示性很明显,“你们都是男女朋友了嘛,可别告诉我一次都没亲过。” 我一愣,转过脸去,略带不自然地回答:“也就那样呗。” kiss的话,是有过一次。 很热的夏天,那天的那个傍晚,在宣告我成为他女朋友后的一分钟,五条悟又重新俯下身来,落下一个吻。 不是前一分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脸颊吻,也不是初恋的少男少女式的青涩试探,而是成年人之间的,货真价实一个吻。 我没敢睁眼。 一睁眼,就会望进他那万里晴空般无边无际的蓝色眼睛,稍微一走神就好像会被全部溺进去,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我的大脑还是顷刻间就宕机了。 呼吸停住了,我也没学过怎么换气,浑身像过了电那样被里一层外一层的酥麻包围,两只手得攥紧五条悟胸前的衣服才不至于倒下去。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洗衣液的清香和蛋糕若有似无的甜味更加明显了。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听见他心脏的跳动,“咚”的一下,有力又强烈,像是一口大钟撞到了我身上。 时至今日,手掌贴在腰间摩挲传来的热度,依旧烙印在我身上,仿佛一颗永不停歇的取暖石。 “你脸红了!”梨子突然叫了起来,她指着我的耳朵喊道,“没做什么事情,那你脸红什么?” “放屁啦,那是天气太热了。”我摸了摸后脖颈,已经出现了层薄薄的汗,于是更加据理力争道,“这么热的夏天,不脸红才有鬼,你自己都红了!” “切。”她鄙夷道,“咱们谁跟谁,我还不了解你吗?” “总之,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想多了。” “死鸭子嘴硬。” 她果然是不信的,但也轮不到我再辩解两句话,五条悟就来了。 这家伙非要说恋爱一个月也得过个纪念日,所以把学校里的事情往乙骨身上一推,就跟个甩手掌柜似的兴冲冲跑过来了。 “行了。”梨子扯了下嘴角,像甩开什么垃圾似的把我往前一推,给了我一个“你给我支棱起来”的眼神,“去约会。” “晚上不回家也可以哦。” 我:“” 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理解,我们之间的进展真的没到这么神速的地步啊! 虽然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情侣关系,可我和五条悟之间的相处模式,压根就没变过。 他平时就在高专上课,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饮品店,一起空出来的时间就是看电影,逛街,大街小巷地找吃的(大部分都是五条悟找),偶尔会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梨子和硝子都没空的时候,也勉强只能让他来当一下参谋。 唯一可能发生转变的,也就是我们之前是装情侣去排队买的限定,现在不用心虚了。 时间一长,我也开始恍惚了。 谈恋爱没对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就这么继续下去,好像也没关系,我这么想道。 况且变成前女友的话,感觉五条悟会借着这个身份搞出更多令人头疼且不可控的事情。 这样一想,和他维持在这种长久的情侣关系里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于是,本来觉得尴尬所以打算提出的分手计划就被这么无限期地推迟了下去,一直到这个所谓的“一个月纪念日”的到来。 “百合酱。”勾着上扬的嘴角看梨子转身离开后,五条悟露出一如既往的活泼表情,他从手里拿出两张游乐园入场券,兴高采烈地说,“上次鬼屋我们都没玩尽兴,这次去坐摩天轮!” 幸好不是跳楼机过山车或者旋转木马。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好啊,那我们去玩。” “干脆坐电车去。”五条悟走过来,食指轻轻点了下我的手背,然后十指相扣了进去,他无比自然地说,“正好可以看看风景什么的。” 他选的是全东京最高的一座摩天轮,名字叫“钻石与花”,在东京湾的海岸边上。 坐到最高点的时候,从上往下,可以俯瞰到各个地区的风景和标志性建筑。夜幕降临之际,闪烁的霓虹灯更是将东京点缀成了漂亮的繁华都市。 “好看嘛?”我靠在玻璃窗边上,五条悟站在我左边,璀璨的眼眸里溢出盈盈的笑意,“这下总不算什么都没有了。” “你听到啦?”我问道。 “没办法啦。”五条悟耸了耸肩,无辜地看向我,“为了这个纪念日,人家很早就来了诶,她说话的声音又很大,很难不听见。” “声音很大”都已经不是夸张了,梨子刚才几乎是用吼出来对我说话的。 也不怪她感到震惊。 我和五条悟的“交往”几乎没告诉任何人。 我是觉得这有点像是在过家家,迟早会分手的,至于那么爱炫耀的五条悟为什么也没对大家提起过,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一个月过去了,没一个人跑到我跟前问过这件事,唯一知情的梨子还是我主动告知的。 真不知道是我们保密措施做的太到位,还是五条悟“谈恋爱了”这件事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没有人往这上边猜。 “百合酱,我们走。”本来以为五条悟会就此发表一些看法或者拿来换什么好处,没想到下了摩天轮之后,也没再听到他说些什么。 我们照着他的计划,先是去逛了夏日祭奠,排队吃最热门的美食,看了一场繁华的烟花秀,最后沿着河道吹晚风,慢慢地散着步往我家的方向走。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五条悟说要送我回家。 是我前世住的那个地方。 恢复记忆后,为了方便上学和上班,我就从家里那个豪华到有些夸张的别墅里搬了出来。 可能确实是因为里面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了,我根本舍不得拱手让给他人,所以这次,我干脆把那套一体式小房子买了下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嘛?”终于走到了门口,我拿出钥匙,身后的五条悟忽然这样问道。 “好啊。”之前五条悟早不知道来我家多少回了,我没多想,推开门对他说道,“晚上吃了蛮多东西,我冰箱里有解腻用的柠檬片,你要不要来一点” 五条悟没有走进来。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像镀上一层雪一般的光辉,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附着在我脸上,然后又慢慢地,轻声地问道:“我能进去嘛?” “当然可——” 深夜,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然后立在门口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我后知后觉地睁了眼睛。 诶? 诶? 诶?!!!!! 当然,最后两个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上面对面闭上眼睛睡觉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IF番外:(五条悟)女朋友 “你是说,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和他交往了?” 街道上,无视行人投射过来的奇怪目光,梨子两只手放在我肩上疯狂摇晃,力道之大令人汗颜。 “唔。”我纠结了一下,“也不能说是答应,就是,就是” 就是我压根都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那鲜花呢?巧克力,钻石戒指,从天而降的樱花,极光下的浪漫告白,再不济海边总得走一趟啊。” 梨子一边觑我,一边问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总不会一个都没有!” 我:“” 她痛心疾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射到我身上,仿佛我已经变成绝世恋爱脑了。 “是交往又不是求婚,搞那么大阵仗干嘛。”我忍不住反驳,“而且这年头了,谁还搞那么老土的一套。” 假如这真是五条悟弄出来的,比起真情告白,我绝对怀疑他是整活的成分更多点! “唉”梨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她收敛起兴师问罪的模样,突然兴趣又涌上来,兴致勃勃地问,“那过去这一个月,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什么怎么相处。” “就牵手,拥抱,kiss什么的。”她朝我挤眉弄眼,暗示性很明显,“你们都是男女朋友了嘛,可别告诉我一次都没亲过。” 我一愣,转过脸去,略带不自然地回答:“也就那样呗。” kiss的话,是有过一次。 很热的夏天,那天的那个傍晚,在宣告我成为他女朋友后的一分钟,五条悟又重新俯下身来,落下一个吻。 不是前一分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脸颊吻,也不是初恋的少男少女式的青涩试探,而是成年人之间的,货真价实一个吻。 我没敢睁眼。 一睁眼,就会望进他那万里晴空般无边无际的蓝色眼睛,稍微一走神就好像会被全部溺进去,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我的大脑还是顷刻间就宕机了。 呼吸停住了,我也没学过怎么换气,浑身像过了电那样被里一层外一层的酥麻包围,两只手得攥紧五条悟胸前的衣服才不至于倒下去。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洗衣液的清香和蛋糕若有似无的甜味更加明显了。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听见他心脏的跳动,“咚”的一下,有力又强烈,像是一口大钟撞到了我身上。 时至今日,手掌贴在腰间摩挲传来的热度,依旧烙印在我身上,仿佛一颗永不停歇的取暖石。 “你脸红了!”梨子突然叫了起来,她指着我的耳朵喊道,“没做什么事情,那你脸红什么?” “放屁啦,那是天气太热了。”我摸了摸后脖颈,已经出现了层薄薄的汗,于是更加据理力争道,“这么热的夏天,不脸红才有鬼,你自己都红了!” “切。”她鄙夷道,“咱们谁跟谁,我还不了解你吗?” “总之,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想多了。” “死鸭子嘴硬。” 她果然是不信的,但也轮不到我再辩解两句话,五条悟就来了。 这家伙非要说恋爱一个月也得过个纪念日,所以把学校里的事情往乙骨身上一推,就跟个甩手掌柜似的兴冲冲跑过来了。 “行了。”梨子扯了下嘴角,像甩开什么垃圾似的把我往前一推,给了我一个“你给我支棱起来”的眼神,“去约会。” “晚上不回家也可以哦。” 我:“” 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理解,我们之间的进展真的没到这么神速的地步啊! 虽然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情侣关系,可我和五条悟之间的相处模式,压根就没变过。 他平时就在高专上课,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饮品店,一起空出来的时间就是看电影,逛街,大街小巷地找吃的(大部分都是五条悟找),偶尔会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梨子和硝子都没空的时候,也勉强只能让他来当一下参谋。 唯一可能发生转变的,也就是我们之前是装情侣去排队买的限定,现在不用心虚了。 时间一长,我也开始恍惚了。 谈恋爱没对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就这么继续下去,好像也没关系,我这么想道。 况且变成前女友的话,感觉五条悟会借着这个身份搞出更多令人头疼且不可控的事情。 这样一想,和他维持在这种长久的情侣关系里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于是,本来觉得尴尬所以打算提出的分手计划就被这么无限期地推迟了下去,一直到这个所谓的“一个月纪念日”的到来。 “百合酱。”勾着上扬的嘴角看梨子转身离开后,五条悟露出一如既往的活泼表情,他从手里拿出两张游乐园入场券,兴高采烈地说,“上次鬼屋我们都没玩尽兴,这次去坐摩天轮!” 幸好不是跳楼机过山车或者旋转木马。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好啊,那我们去玩。” “干脆坐电车去。”五条悟走过来,食指轻轻点了下我的手背,然后十指相扣了进去,他无比自然地说,“正好可以看看风景什么的。” 他选的是全东京最高的一座摩天轮,名字叫“钻石与花”,在东京湾的海岸边上。 坐到最高点的时候,从上往下,可以俯瞰到各个地区的风景和标志性建筑。夜幕降临之际,闪烁的霓虹灯更是将东京点缀成了漂亮的繁华都市。 “好看嘛?”我靠在玻璃窗边上,五条悟站在我左边,璀璨的眼眸里溢出盈盈的笑意,“这下总不算什么都没有了。” “你听到啦?”我问道。 “没办法啦。”五条悟耸了耸肩,无辜地看向我,“为了这个纪念日,人家很早就来了诶,她说话的声音又很大,很难不听见。” “声音很大”都已经不是夸张了,梨子刚才几乎是用吼出来对我说话的。 也不怪她感到震惊。 我和五条悟的“交往”几乎没告诉任何人。 我是觉得这有点像是在过家家,迟早会分手的,至于那么爱炫耀的五条悟为什么也没对大家提起过,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一个月过去了,没一个人跑到我跟前问过这件事,唯一知情的梨子还是我主动告知的。 真不知道是我们保密措施做的太到位,还是五条悟“谈恋爱了”这件事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没有人往这上边猜。 “百合酱,我们走。”本来以为五条悟会就此发表一些看法或者拿来换什么好处,没想到下了摩天轮之后,也没再听到他说些什么。 我们照着他的计划,先是去逛了夏日祭奠,排队吃最热门的美食,看了一场繁华的烟花秀,最后沿着河道吹晚风,慢慢地散着步往我家的方向走。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五条悟说要送我回家。 是我前世住的那个地方。 恢复记忆后,为了方便上学和上班,我就从家里那个豪华到有些夸张的别墅里搬了出来。 可能确实是因为里面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了,我根本舍不得拱手让给他人,所以这次,我干脆把那套一体式小房子买了下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嘛?”终于走到了门口,我拿出钥匙,身后的五条悟忽然这样问道。 “好啊。”之前五条悟早不知道来我家多少回了,我没多想,推开门对他说道,“晚上吃了蛮多东西,我冰箱里有解腻用的柠檬片,你要不要来一点” 五条悟没有走进来。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像镀上一层雪一般的光辉,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附着在我脸上,然后又慢慢地,轻声地问道:“我能进去嘛?” “当然可——” 深夜,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然后立在门口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我后知后觉地睁了眼睛。 诶? 诶? 诶?!!!!! 当然,最后两个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上面对面闭上眼睛睡觉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3) 我和夜蛾校长,五条悟是第一次见面,此前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处于传说中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甚尔为什么能把我留在这里,但明显看出来他和他俩也不怎么对付。 五条悟说完那句话后,场面就不尴不尬地冷了下来。 夜蛾校长的嘴嗫嚅两下,张了又合上,合了又想张开,望着我的神情欲言又止,仿佛是有什么话想说出来,但又觉得有点不合适,所以不说。 我猜他是想问我究竟是怎么让夏油杰上当的。 当然,他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至于五条悟,我大致感觉出来,他是讨厌我的。 “铃木小姐,方便和我聊会天吗?”他单手撑在沙发边,笑吟吟地看过来,“单独的,就我们两个人的那种哦。” “现在吗?”我眉心跳了一下,露出几分为难的模样推拒道,“这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五条悟的目光往周围一转,仅仅只在夜蛾校长身上停了一秒,就直直转向甚尔,面色不变,“杰他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相互了解的。” 这个人说话的腔调是拉长着咬字,把每个音都慢慢拉出来,偏偏调子都不高,就容易营造出一种慵懒到漫不经心的错觉。 但我没那么容易忽略掺杂其中的恶意。 据说他和夏油杰认识十年了。 据说他俩是挚友。 据说他和甚尔有仇,彼此完全看不顺眼。 据说他厌恶御三家出身的人。 而我,禅院家出来的,伏黑甚尔的妹妹,还跑去把他的好挚友给骗了,怎么看都是把雷点全部都踩了个遍。 现在又说要和我这个单独相处,怎么看都是为了磋磨人。 “甚尔” “行,那我走了。”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毫不拖泥带水,从沙发里站起来后,转身就走。 “这家伙我就留这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喂,甚尔!!!!!!”我站起来,着急地朝他背影大喊,“你就这么把我扔这了?给我回来啊!喂!” 他充耳不闻,脚步甚至还因此变得更快了点,完全一副把烫手山芋给扔掉的架势。 五条悟手捂在嘴上,闷闷地笑了下。 “看来你被抛弃了。”他说。 “才不是!”我忿忿地白了他一眼,,“你才被抛弃嘞。” “咳咳。”因为没被人搭理,夜蛾校长干咳了两声,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又被五条悟打断了。 “校长,你还在啊?”他故作惊奇,“我以为你早就走了,还有什么事嘛。” “需要提醒你这是我的办公室?要走也是你走——” 夜蛾校长看上去没少被他气过,深呼吸一口气,大概也没觉得能让五条悟腾出窝,于是自我安慰似的站起来,装作很忙的样子说道:“我还有事,你们就在这聊。” 说着,他又看我一眼,点点头,低声对五条悟说道:“别太过分,说到底,她好歹也是” 后面的话声音实在太低,我没能听见。 好歹也是什么? 好歹也是女孩子,好歹普通人,好歹也是也是甚尔的妹妹,好歹也是成功骗过夏油杰的女人? 我满脑子想着他后面未尽的那半句话,一时不察,就这么错过了最后一次求援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夜蛾校长离开。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铃木小姐。”五条悟开口问道,“你知道杰在了解你逃跑后的反应么?” “哈?”我脸颊边的肌肉僵硬得像一块咬不动的风干牛肉,刻板地停在原本的弧度上,又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话而抽动了一下。 随后,我又想起他刚才说我欺骗感情时那一段长篇累牍的控诉。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担心被夏油杰报复,甚尔的反应极其迅速,甚至是连夜就把我打包进了高专,中间的时差甚至没超过24小时。 按理说,哪怕五条悟是咒术界的最强,又或者有那个据说神通广大的六眼,消息都不至于灵通到这种地步? “嗯,我回来之前,刚和他见过。”五条悟扫了眼铃木百合,意味不明地哼笑道,“蛮巧的,一回来就看见你了。” 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态度。 五条悟原本的坏心情就是和她有关的。 跑到郊区出差,猝不及防和已经决裂十年的故友重逢,而两人面对面,他口口声声喊的都是怎么袭击咒术界,把世界变成咒术师的乐园一类的话。 据说他本来计划的时间是定在圣诞节,但是却提前到了万圣节,具体是为了什么,五条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就是和一个叫铃木百合的女人有关。 夏油杰提到她名字的时候,语气,神态,表情,动作都可以作假,但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没办法掩盖。 两人该吵的架十年前就已经吵完,本来也就预备着不欢而散,五条悟没打算在那里杀掉夏油杰,但也不想逗留,本来是要走的,但盘星教里的人却跑了过来。 于是,他全程围观了这个阔别十年的挚友精彩的面部表情变化。 先是眉头一皱,沉下来后,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尔后随着那个女人的汇报逐渐深入,他的嘴角越发拉平,在隐隐出现“骗钱”,“欺骗”,“逃跑”和“利用”等词汇后,夏油杰的面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凭借着这只言片语,五条悟成功地猜到了来龙去脉。 夏油杰遇见了一个女人,他动了心,沉溺进去,为此甚至打算提前百鬼夜行来结束这一切,然而对方就是因为钱财才选择接近他的,等骗够就拍拍屁股,一脚把他踹开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被始乱终弃了。 要不是氛围不太允许,五条悟简直想当着他的面大笑三声。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3) 我和夜蛾校长,五条悟是第一次见面,此前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处于传说中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甚尔为什么能把我留在这里,但明显看出来他和他俩也不怎么对付。 五条悟说完那句话后,场面就不尴不尬地冷了下来。 夜蛾校长的嘴嗫嚅两下,张了又合上,合了又想张开,望着我的神情欲言又止,仿佛是有什么话想说出来,但又觉得有点不合适,所以不说。 我猜他是想问我究竟是怎么让夏油杰上当的。 当然,他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至于五条悟,我大致感觉出来,他是讨厌我的。 “铃木小姐,方便和我聊会天吗?”他单手撑在沙发边,笑吟吟地看过来,“单独的,就我们两个人的那种哦。” “现在吗?”我眉心跳了一下,露出几分为难的模样推拒道,“这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五条悟的目光往周围一转,仅仅只在夜蛾校长身上停了一秒,就直直转向甚尔,面色不变,“杰他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相互了解的。” 这个人说话的腔调是拉长着咬字,把每个音都慢慢拉出来,偏偏调子都不高,就容易营造出一种慵懒到漫不经心的错觉。 但我没那么容易忽略掺杂其中的恶意。 据说他和夏油杰认识十年了。 据说他俩是挚友。 据说他和甚尔有仇,彼此完全看不顺眼。 据说他厌恶御三家出身的人。 而我,禅院家出来的,伏黑甚尔的妹妹,还跑去把他的好挚友给骗了,怎么看都是把雷点全部都踩了个遍。 现在又说要和我这个单独相处,怎么看都是为了磋磨人。 “甚尔” “行,那我走了。”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毫不拖泥带水,从沙发里站起来后,转身就走。 “这家伙我就留这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喂,甚尔!!!!!!”我站起来,着急地朝他背影大喊,“你就这么把我扔这了?给我回来啊!喂!” 他充耳不闻,脚步甚至还因此变得更快了点,完全一副把烫手山芋给扔掉的架势。 五条悟手捂在嘴上,闷闷地笑了下。 “看来你被抛弃了。”他说。 “才不是!”我忿忿地白了他一眼,,“你才被抛弃嘞。” “咳咳。”因为没被人搭理,夜蛾校长干咳了两声,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又被五条悟打断了。 “校长,你还在啊?”他故作惊奇,“我以为你早就走了,还有什么事嘛。” “需要提醒你这是我的办公室?要走也是你走——” 夜蛾校长看上去没少被他气过,深呼吸一口气,大概也没觉得能让五条悟腾出窝,于是自我安慰似的站起来,装作很忙的样子说道:“我还有事,你们就在这聊。” 说着,他又看我一眼,点点头,低声对五条悟说道:“别太过分,说到底,她好歹也是” 后面的话声音实在太低,我没能听见。 好歹也是什么? 好歹也是女孩子,好歹普通人,好歹也是也是甚尔的妹妹,好歹也是成功骗过夏油杰的女人? 我满脑子想着他后面未尽的那半句话,一时不察,就这么错过了最后一次求援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夜蛾校长离开。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铃木小姐。”五条悟开口问道,“你知道杰在了解你逃跑后的反应么?” “哈?”我脸颊边的肌肉僵硬得像一块咬不动的风干牛肉,刻板地停在原本的弧度上,又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话而抽动了一下。 随后,我又想起他刚才说我欺骗感情时那一段长篇累牍的控诉。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担心被夏油杰报复,甚尔的反应极其迅速,甚至是连夜就把我打包进了高专,中间的时差甚至没超过24小时。 按理说,哪怕五条悟是咒术界的最强,又或者有那个据说神通广大的六眼,消息都不至于灵通到这种地步? “嗯,我回来之前,刚和他见过。”五条悟扫了眼铃木百合,意味不明地哼笑道,“蛮巧的,一回来就看见你了。” 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态度。 五条悟原本的坏心情就是和她有关的。 跑到郊区出差,猝不及防和已经决裂十年的故友重逢,而两人面对面,他口口声声喊的都是怎么袭击咒术界,把世界变成咒术师的乐园一类的话。 据说他本来计划的时间是定在圣诞节,但是却提前到了万圣节,具体是为了什么,五条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就是和一个叫铃木百合的女人有关。 夏油杰提到她名字的时候,语气,神态,表情,动作都可以作假,但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没办法掩盖。 两人该吵的架十年前就已经吵完,本来也就预备着不欢而散,五条悟没打算在那里杀掉夏油杰,但也不想逗留,本来是要走的,但盘星教里的人却跑了过来。 于是,他全程围观了这个阔别十年的挚友精彩的面部表情变化。 先是眉头一皱,沉下来后,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尔后随着那个女人的汇报逐渐深入,他的嘴角越发拉平,在隐隐出现“骗钱”,“欺骗”,“逃跑”和“利用”等词汇后,夏油杰的面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凭借着这只言片语,五条悟成功地猜到了来龙去脉。 夏油杰遇见了一个女人,他动了心,沉溺进去,为此甚至打算提前百鬼夜行来结束这一切,然而对方就是因为钱财才选择接近他的,等骗够就拍拍屁股,一脚把他踹开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被始乱终弃了。 要不是氛围不太允许,五条悟简直想当着他的面大笑三声。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4) 夜蛾老师出去了,甚尔那个没良心的更是说走就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五条悟两个人。 我一时间有点不安,眼睛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瞅,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条悟把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戴上了,黑漆漆的一片很是遮光,因此看不出神色来。 毕竟是接下来要救我小命的“恩人”,我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对于我逃跑这件事……”藏在背后的手使劲抠了抠指甲,我努力镇定地说,“他要是觉得生气,我可以把从他那里拿来的钱加倍还过去。” 没错,除了骗夏油杰给梨子治病外,我还从他手里拿到了不少钱。他把那些钱存在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里交给我,我上次扣款的时候,里面的余额简直能把我震惊到从上个月到这个月都合不拢嘴。 知道他有钱,但是不知道他能有钱成这样……尽管这是从别人手里黑吃黑出来的,但我依旧还是觉得心虚,所以除了给医院打钱还上债外,其他的分文未动。 本来我是想留在原先住的地方直接让夏油杰发现后拿走的,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笔钱万一出差错又不好,所以想着以后寄出去给他。 现在正好五条悟出现,那给他就行了。 “五条先生,你看——你既然可以见上他,能不能把这张卡交过去,剩下的钱我以后也会补上的。” 我把卡放在桌上滑过去,低声说着,莫名有股惆怅。 夏油杰不是什么好人,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杀人,但就他救了梨子这一点,我已经万分感激。 如果不是怕他发现我蓄意接近的实情会杀我,以及他和甚尔算死对头这件事,我想着在盘星教住到万圣节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再说这种话也显得虚伪矫情,还不如多给他送点钱。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把黑卡拿起来放在手心把玩。 动作转换间露出沉沉的俊俏侧脸,这下不是看不出神色,是一看就知道心情更不好了。 五条悟轻哂一声,淡淡地说:“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安排后事了?” “……哈?” 出乎意料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后事?谁的后事?我的吗?他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我拿给他一张卡就成我安排后事了?!还是说五条悟觉得我就是会死啊?他不是最强吗护不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没想安排后事。”我忍不住反驳他。 “铃木小姐。”他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我说的又不是你。” 我:“……” 这人的脑回路好清奇,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怪不得和夏油杰是挚友。 “对了。”他的腿放在地上摇晃一阵,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抓住我后脖颈上的衣服,像拎着小鸡仔似的往前一迈。 耳朵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上一秒我的脚还在地面,下一秒就已经到达千米之上的高空。 无法控制的失重感汹涌袭来,急剧变化的环境和物理距离让人一阵头晕目眩,比玩电脑玩到三更半夜时晕3d还更加难受。 “五条——” 我的一声质问都还没脱出口,像过山车似的转了一大圈,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才终于踩着地。 腿发软到差点没跪下去。 五条悟的两根手指还“纡尊降贵”拎着我的衣服,一直到我扶着街边的一根木头桩子勉强立住,他才放开手,歪着脑袋笑嘻嘻俯下身查看我的情况。 “铃木小姐,你没事?”他故作担忧地问。 我从他的墨镜的反光里看到自己难看到家的表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一只手捂着胃,眼睛一眨不睁地盯着他,心里有怒气涌出来,奈何形势比人强,又只能和声和气地问,“我们不是在办公室里说话吗?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 硕大的招牌立在商业大厦的顶部,周围是繁华的街景,边上人来人往,人流如织,边上还有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走过去。 这里是涩谷,我们居然一下子跑涩谷来了。 “这是瞬移啦。”五条悟好像没听明白我在问什么,颇有耐心地同我扯皮起来,“就是依靠无下限的这个术式,在一定距离内进行高速移动,这是只有六眼才能做到的本领之一哦,你那个便宜老哥没跟你提起过?” 便宜老哥提起过,便宜侄子也提起过。但是咩咕咪说起自己被五条悟拉着瞬移的时候很平稳,一下子就落地了,分明什么事都没有。 而刚才,五条悟上天入地,就差没跟个孙猴子似的大闹天宫,把脑浆都要晃出来了。 这要不是故意的我把名字倒着写脑门上走出去游街! “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就过来。”我恨得咬牙切齿,“火急火燎的,是地球马上要爆炸还是宇宙立刻要毁灭?” “那到也不至于啦。”五条悟施施然地抬手,老神在地指面前排着队的一家店铺,娇娇娆娆地说,“人家突然很想吃这家新鲜出炉的柠檬芝士蛋糕了嘛,坐车来这里得两个小时欸,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打烊了,所以只能这么来了啦。” “那为什么带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出来他就是想激怒我,只能更加平心静气地发问。 “欸?”五条悟反倒惊奇起来,瞪圆了眼睛“迟钝”地问,“铃木小姐这是什么话,你们不是特意求上门来要我庇护的嘛。” “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要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啊。万一趁我离开的时候,杰突然跑到高专来攻打我们,铃木小姐你被抓走怎么办。” “小眼睛他手段很歹毒的,我不确定到时候你会不见被他吊起来打欸。” 我气得直翻白眼。 狗屁的上门攻打。 把攻打高专说的这么容易,那他还当什么最强,夏油杰要真能这么轻易就上门,五条悟干脆一辈子别离开高专算了。 还什么狗屁的寸步不离,难道我洗澡睡觉上厕所他也跟着吗?就是因为看我不爽想折腾我。 这么一琢磨,我胃更难受了。 整个人翻江倒海,像一株被狂风吹得伏下去的野草,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猛烈袭来。 突然灵光一闪,我又冒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报复念头。 脸上却没有表现,只是露出一个脆弱的表情。 “五条先生,我不太舒服,你能过来一下吗?” “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捂着心口,一副难受到快窒息猝死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坏事。”五条悟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起来,像是怀疑我要在酝酿什么针对他的报复计划。 但是只过了一秒钟,他又无所畏惧地往前走了一步,嘴里还说着轻松的玩笑话:“我知道你想报复回来,但是很可惜,我身上有无下限,无论如何,你是没办法——” “呕……”我往前一步,前额死死地抵在他胸口,抓起他制服的下摆,张嘴把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的难受,眩晕和震荡通通一股脑地还了回去。 五条悟震撼地瞪大眼睛。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4) 夜蛾老师出去了,甚尔那个没良心的更是说走就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五条悟两个人。 我一时间有点不安,眼睛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瞅,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条悟把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戴上了,黑漆漆的一片很是遮光,因此看不出神色来。 毕竟是接下来要救我小命的“恩人”,我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对于我逃跑这件事……”藏在背后的手使劲抠了抠指甲,我努力镇定地说,“他要是觉得生气,我可以把从他那里拿来的钱加倍还过去。” 没错,除了骗夏油杰给梨子治病外,我还从他手里拿到了不少钱。他把那些钱存在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里交给我,我上次扣款的时候,里面的余额简直能把我震惊到从上个月到这个月都合不拢嘴。 知道他有钱,但是不知道他能有钱成这样……尽管这是从别人手里黑吃黑出来的,但我依旧还是觉得心虚,所以除了给医院打钱还上债外,其他的分文未动。 本来我是想留在原先住的地方直接让夏油杰发现后拿走的,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笔钱万一出差错又不好,所以想着以后寄出去给他。 现在正好五条悟出现,那给他就行了。 “五条先生,你看——你既然可以见上他,能不能把这张卡交过去,剩下的钱我以后也会补上的。” 我把卡放在桌上滑过去,低声说着,莫名有股惆怅。 夏油杰不是什么好人,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杀人,但就他救了梨子这一点,我已经万分感激。 如果不是怕他发现我蓄意接近的实情会杀我,以及他和甚尔算死对头这件事,我想着在盘星教住到万圣节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再说这种话也显得虚伪矫情,还不如多给他送点钱。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把黑卡拿起来放在手心把玩。 动作转换间露出沉沉的俊俏侧脸,这下不是看不出神色,是一看就知道心情更不好了。 五条悟轻哂一声,淡淡地说:“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安排后事了?” “……哈?” 出乎意料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后事?谁的后事?我的吗?他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我拿给他一张卡就成我安排后事了?!还是说五条悟觉得我就是会死啊?他不是最强吗护不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没想安排后事。”我忍不住反驳他。 “铃木小姐。”他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我说的又不是你。” 我:“……” 这人的脑回路好清奇,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怪不得和夏油杰是挚友。 “对了。”他的腿放在地上摇晃一阵,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抓住我后脖颈上的衣服,像拎着小鸡仔似的往前一迈。 耳朵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上一秒我的脚还在地面,下一秒就已经到达千米之上的高空。 无法控制的失重感汹涌袭来,急剧变化的环境和物理距离让人一阵头晕目眩,比玩电脑玩到三更半夜时晕3d还更加难受。 “五条——” 我的一声质问都还没脱出口,像过山车似的转了一大圈,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才终于踩着地。 腿发软到差点没跪下去。 五条悟的两根手指还“纡尊降贵”拎着我的衣服,一直到我扶着街边的一根木头桩子勉强立住,他才放开手,歪着脑袋笑嘻嘻俯下身查看我的情况。 “铃木小姐,你没事?”他故作担忧地问。 我从他的墨镜的反光里看到自己难看到家的表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一只手捂着胃,眼睛一眨不睁地盯着他,心里有怒气涌出来,奈何形势比人强,又只能和声和气地问,“我们不是在办公室里说话吗?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 硕大的招牌立在商业大厦的顶部,周围是繁华的街景,边上人来人往,人流如织,边上还有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走过去。 这里是涩谷,我们居然一下子跑涩谷来了。 “这是瞬移啦。”五条悟好像没听明白我在问什么,颇有耐心地同我扯皮起来,“就是依靠无下限的这个术式,在一定距离内进行高速移动,这是只有六眼才能做到的本领之一哦,你那个便宜老哥没跟你提起过?” 便宜老哥提起过,便宜侄子也提起过。但是咩咕咪说起自己被五条悟拉着瞬移的时候很平稳,一下子就落地了,分明什么事都没有。 而刚才,五条悟上天入地,就差没跟个孙猴子似的大闹天宫,把脑浆都要晃出来了。 这要不是故意的我把名字倒着写脑门上走出去游街! “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就过来。”我恨得咬牙切齿,“火急火燎的,是地球马上要爆炸还是宇宙立刻要毁灭?” “那到也不至于啦。”五条悟施施然地抬手,老神在地指面前排着队的一家店铺,娇娇娆娆地说,“人家突然很想吃这家新鲜出炉的柠檬芝士蛋糕了嘛,坐车来这里得两个小时欸,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打烊了,所以只能这么来了啦。” “那为什么带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出来他就是想激怒我,只能更加平心静气地发问。 “欸?”五条悟反倒惊奇起来,瞪圆了眼睛“迟钝”地问,“铃木小姐这是什么话,你们不是特意求上门来要我庇护的嘛。” “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要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啊。万一趁我离开的时候,杰突然跑到高专来攻打我们,铃木小姐你被抓走怎么办。” “小眼睛他手段很歹毒的,我不确定到时候你会不见被他吊起来打欸。” 我气得直翻白眼。 狗屁的上门攻打。 把攻打高专说的这么容易,那他还当什么最强,夏油杰要真能这么轻易就上门,五条悟干脆一辈子别离开高专算了。 还什么狗屁的寸步不离,难道我洗澡睡觉上厕所他也跟着吗?就是因为看我不爽想折腾我。 这么一琢磨,我胃更难受了。 整个人翻江倒海,像一株被狂风吹得伏下去的野草,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猛烈袭来。 突然灵光一闪,我又冒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报复念头。 脸上却没有表现,只是露出一个脆弱的表情。 “五条先生,我不太舒服,你能过来一下吗?” “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捂着心口,一副难受到快窒息猝死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坏事。”五条悟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起来,像是怀疑我要在酝酿什么针对他的报复计划。 但是只过了一秒钟,他又无所畏惧地往前走了一步,嘴里还说着轻松的玩笑话:“我知道你想报复回来,但是很可惜,我身上有无下限,无论如何,你是没办法——” “呕……”我往前一步,前额死死地抵在他胸口,抓起他制服的下摆,张嘴把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的难受,眩晕和震荡通通一股脑地还了回去。 五条悟震撼地瞪大眼睛。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5) 我和五条悟的梁子彻底结大发了。 据说他因为从小觉醒六眼有无下限,调子拉的特别高,不喜欢和人接触,每天都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臭屁又欠揍,偏偏还没人能揍到,所以特别嚣张。 而眼下,这位嚣张的最强娃娃脸都绿了。 毫不夸张地说,生平第一次,我看见有人的五官乱飞成这样居然还是帅的。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吐身上。 甚尔不是说他有那什么全自动保护罩,我想碰到他根本就是做梦嘛。 我稍微有点小心虚,缩着脖子问:“你怎么不开无下限的啊?” “我开了。”五条悟眯起眼睛看我,一字一句地说,“无下限对你不管用。” “啊?为什么啊。”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难能可贵地思索了下自己的“天与咒缚”身份,激动地说,“难道是像猫吃老鼠,老鼠吃大象那样,我天克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厉害坏了,说不定我还能凭借这个优势对五条悟展开一些…… “别想了。” 五条悟一把将身上的黑色制服外套脱下来,毫不犹豫扔进手边的垃圾桶,只露出干净的白色衬衫后,他抱着手臂嘲讽道,“就这身板,你要是想来杀我,我不用上咒力,一脚就能把你踹飞。” 哦,所以他喜欢用脚比较多。 我默默地撇开视线,不怎么感慨地想到——这人不愧是和大反派当朋友的料,这刻薄劲一上来,可真是不分上下啊。 接下来排队的半个小时,我什么事也没得干,手机没机会掏出口袋,见天的就听五条悟唧唧歪歪地埋汰我。 “你知道我那件制服花了多少钱吗?你故意把它毁掉,果然是个坏女人。” “是的,我是坏女人。”我随口怼回去,“小心我连你一块毁。” “不可能,你做梦,想都别想。”他顿了一下,又开始呛我,“搞不懂杰为什么会喜欢你,性格差的要命,身材也一般,还有脸也就那样。” “很多人都说我性格超好欸,倒是你的风评和我截然相反。” “那是因为你是个感情欺诈犯,讨好人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 “是又怎样,反正我又不是来讨好你。” “改天还是送他去市中心最好的眼科看看——不,直接拉去补脑。” “他到底喜欢你哪里,咒灵吃多了脑子吃坏了!” 我对五条悟的话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还思考他说夏油杰已经全部知情这件事,唯有神游过程中还能抽出些许空来回两句。 看得出来他对我把夏油杰一颗“纯情少男心”骗得稀碎那件事很是起劲,五句话里有三句都是关于这的。 可真要说是愤愤不平耿耿于怀又不是很像,还有那句“这么快就开始准备后事了”真的是问我的……吗? 就这么头脑风暴了一小下,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队伍已经前进一大步了。 视线范围内,我看到前排两个半小时前对五条悟颜值超有好感的女生转过头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和我正面对上。 总的来说,就是三分尴尬五分兴奋和两分莫名其妙的同情。 等等,她在同情什么?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问五条悟:“前排的女生怎么了,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吵到她们了?” “哦,不是。”五条悟越过我的头顶,漫不经心地朝那边瞥了一眼,回答道,“是本来误会我们是情侣结果听到对话又误会成爱而不得的三角恋关系了。” 我:“哦……啊?” 爱而不得的三角恋关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反正又不是真的,随她们怎么想。 ”五条悟一副懒得澄清的样子。 看了眼我的表情,他又开始不满起来:“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岔开什么话题了。”我无辜地眨眨眼睛,冤枉地说,“刚才不都一直是你在说话嘛?” “所以你对你没素质当街用呕吐物袭击我这个罪名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你对自己没素质当校长面把我拎走飞天上玩过山车这罪名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都说了,那是为了赶上吃甜品的时间,你好爱计较哦。”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是,咒术界最强,就这? 成年了?二十七岁了?不会是被调包了? 我就说为什么他脸长这么好看,却有个“鬼见愁”的外号,咒术师们听见他名字就退避三舍。 就这欠揍劲,看见不犯愁才怪呢。 只是见他数落了我半天,硬是站在排队的地方没走,既没威胁要把我送回到夏油杰那去,也没扔下我就走,甚至手都没动一下,我心里面还是安定不少。 甚尔让我上他这避祸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兄妹这么多年,大事上也没见他坑过我。 而且五条悟还是咩咕咪的老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么自己劝自己把自己劝好了。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老实对上他的眼睛,诚恳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 五条悟顿了一下,语气捉摸不定地问:“你错哪了?” “……我不该为了报复你把我抓走就直接吐你身上。” “还有呢?” “不该每句话都怼回去。” “还有呢?” “衣服我会原价赔给你,今天排队吃的蛋糕也由我来买单,回去校长问起来我也说是自愿被你拎起来走的。” 五条悟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其实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 “我没觉得你刚才有做错什么。”“我特地折腾整蛊你,你想报复回去没问题。” “但是你骗了杰。”他说,“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别人付出了真心没有得到回报,反而是欺骗和伤害,是件很伤人的事情。” “你没有欠我一个道歉,但是你欠他一个。” “……”我垂眸,抿唇不语。 “你说得对 。”等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干哑。之前被强行压下去的愧疚又像浮萍似的漂出来,“我伤害了别人的真心。” 无论夏油杰是不是好人,我无法否认他在我身上的付出。 “我想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说,“只要他不拿走我的小命 其他的人和惩罚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说着,我转身就走。 “等一下!”就在我眼看着冲动之下就要脱离人群的时候,五条悟一个健步上前把住我的手腕把我又捞了回去。 “你干嘛?” “道歉的还是先缓缓。”他笑得有几分讪讪,不太好意思地说,“他估计还崽气头上,你现在跑回去,他还真有可能把你杀了。” “……”这回轮到我瞪大眼睛了 ,气得胸前一起一伏,“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他不是喜欢大义到走火入魔了嘛。”五条悟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谁知道会不会为了这个把你也杀了。” 什么叫“也”? 我眉头一皱:“那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 ”五条悟拒绝的无比迅速。 ? “为什么?” “辛辛苦苦排了那么久的队,我要吃完小蛋糕才能走。”他扬眉挺胸,理直气壮地说,“你还说要请我呢。” 我:“……” 所以他俩都挚友情确实就是菜市场三毛一斤批发过来的! 五条老师和诈骗犯(5) 我和五条悟的梁子彻底结大发了。 据说他因为从小觉醒六眼有无下限,调子拉的特别高,不喜欢和人接触,每天都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臭屁又欠揍,偏偏还没人能揍到,所以特别嚣张。 而眼下,这位嚣张的最强娃娃脸都绿了。 毫不夸张地说,生平第一次,我看见有人的五官乱飞成这样居然还是帅的。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吐身上。 甚尔不是说他有那什么全自动保护罩,我想碰到他根本就是做梦嘛。 我稍微有点小心虚,缩着脖子问:“你怎么不开无下限的啊?” “我开了。”五条悟眯起眼睛看我,一字一句地说,“无下限对你不管用。” “啊?为什么啊。”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难能可贵地思索了下自己的“天与咒缚”身份,激动地说,“难道是像猫吃老鼠,老鼠吃大象那样,我天克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厉害坏了,说不定我还能凭借这个优势对五条悟展开一些…… “别想了。” 五条悟一把将身上的黑色制服外套脱下来,毫不犹豫扔进手边的垃圾桶,只露出干净的白色衬衫后,他抱着手臂嘲讽道,“就这身板,你要是想来杀我,我不用上咒力,一脚就能把你踹飞。” 哦,所以他喜欢用脚比较多。 我默默地撇开视线,不怎么感慨地想到——这人不愧是和大反派当朋友的料,这刻薄劲一上来,可真是不分上下啊。 接下来排队的半个小时,我什么事也没得干,手机没机会掏出口袋,见天的就听五条悟唧唧歪歪地埋汰我。 “你知道我那件制服花了多少钱吗?你故意把它毁掉,果然是个坏女人。” “是的,我是坏女人。”我随口怼回去,“小心我连你一块毁。” “不可能,你做梦,想都别想。”他顿了一下,又开始呛我,“搞不懂杰为什么会喜欢你,性格差的要命,身材也一般,还有脸也就那样。” “很多人都说我性格超好欸,倒是你的风评和我截然相反。” “那是因为你是个感情欺诈犯,讨好人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 “是又怎样,反正我又不是来讨好你。” “改天还是送他去市中心最好的眼科看看——不,直接拉去补脑。” “他到底喜欢你哪里,咒灵吃多了脑子吃坏了!” 我对五条悟的话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还思考他说夏油杰已经全部知情这件事,唯有神游过程中还能抽出些许空来回两句。 看得出来他对我把夏油杰一颗“纯情少男心”骗得稀碎那件事很是起劲,五句话里有三句都是关于这的。 可真要说是愤愤不平耿耿于怀又不是很像,还有那句“这么快就开始准备后事了”真的是问我的……吗? 就这么头脑风暴了一小下,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队伍已经前进一大步了。 视线范围内,我看到前排两个半小时前对五条悟颜值超有好感的女生转过头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和我正面对上。 总的来说,就是三分尴尬五分兴奋和两分莫名其妙的同情。 等等,她在同情什么?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问五条悟:“前排的女生怎么了,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吵到她们了?” “哦,不是。”五条悟越过我的头顶,漫不经心地朝那边瞥了一眼,回答道,“是本来误会我们是情侣结果听到对话又误会成爱而不得的三角恋关系了。” 我:“哦……啊?” 爱而不得的三角恋关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反正又不是真的,随她们怎么想。 ”五条悟一副懒得澄清的样子。 看了眼我的表情,他又开始不满起来:“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岔开什么话题了。”我无辜地眨眨眼睛,冤枉地说,“刚才不都一直是你在说话嘛?” “所以你对你没素质当街用呕吐物袭击我这个罪名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你对自己没素质当校长面把我拎走飞天上玩过山车这罪名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都说了,那是为了赶上吃甜品的时间,你好爱计较哦。”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是,咒术界最强,就这? 成年了?二十七岁了?不会是被调包了? 我就说为什么他脸长这么好看,却有个“鬼见愁”的外号,咒术师们听见他名字就退避三舍。 就这欠揍劲,看见不犯愁才怪呢。 只是见他数落了我半天,硬是站在排队的地方没走,既没威胁要把我送回到夏油杰那去,也没扔下我就走,甚至手都没动一下,我心里面还是安定不少。 甚尔让我上他这避祸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兄妹这么多年,大事上也没见他坑过我。 而且五条悟还是咩咕咪的老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么自己劝自己把自己劝好了。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老实对上他的眼睛,诚恳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 五条悟顿了一下,语气捉摸不定地问:“你错哪了?” “……我不该为了报复你把我抓走就直接吐你身上。” “还有呢?” “不该每句话都怼回去。” “还有呢?” “衣服我会原价赔给你,今天排队吃的蛋糕也由我来买单,回去校长问起来我也说是自愿被你拎起来走的。” 五条悟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其实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 “我没觉得你刚才有做错什么。”“我特地折腾整蛊你,你想报复回去没问题。” “但是你骗了杰。”他说,“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别人付出了真心没有得到回报,反而是欺骗和伤害,是件很伤人的事情。” “你没有欠我一个道歉,但是你欠他一个。” “……”我垂眸,抿唇不语。 “你说得对 。”等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干哑。之前被强行压下去的愧疚又像浮萍似的漂出来,“我伤害了别人的真心。” 无论夏油杰是不是好人,我无法否认他在我身上的付出。 “我想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说,“只要他不拿走我的小命 其他的人和惩罚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说着,我转身就走。 “等一下!”就在我眼看着冲动之下就要脱离人群的时候,五条悟一个健步上前把住我的手腕把我又捞了回去。 “你干嘛?” “道歉的还是先缓缓。”他笑得有几分讪讪,不太好意思地说,“他估计还崽气头上,你现在跑回去,他还真有可能把你杀了。” “……”这回轮到我瞪大眼睛了 ,气得胸前一起一伏,“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他不是喜欢大义到走火入魔了嘛。”五条悟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谁知道会不会为了这个把你也杀了。” 什么叫“也”? 我眉头一皱:“那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 ”五条悟拒绝的无比迅速。 ? “为什么?” “辛辛苦苦排了那么久的队,我要吃完小蛋糕才能走。”他扬眉挺胸,理直气壮地说,“你还说要请我呢。” 我:“……” 所以他俩都挚友情确实就是菜市场三毛一斤批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