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全家齐穿越:福宝锦鲤吃瓜忙》 第1章 赔钱货,你爹娘没了 秋风轻拂,夜晚凉爽如清水。 在张家庄里,小幼娘好不容易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入睡,却被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拽回了现实。 “张富大爷,老二一家坐着张强胜家的驴车来得,半道上出事了,车翻进了小溪河,一家五口全掉水里了!赶紧去救人,晚了怕是来不及啦!” 家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不迭地开了门。 张老太听到二儿子家出事,登时捶着大腿哭天抢地,边哭边数落张强胜家的不是,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他们赔偿。 张富连忙吆喝另外两个儿子一同出门,三个人披上衣服就跟上那个年轻的汉子,朝着小溪河狂奔,留下被吵醒的儿媳妇和孩子们,在篱笆旁,望着远处黑黢黢的道路,心里七上八下。 小幼娘听见动静,匆忙穿上那件补丁叠补丁的衣服出来时,爷爷和两位叔叔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隐约记得爹娘和哥姐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上前扶起还在地上哭骂的奶奶:“奶奶,我爹娘回来了吗?他们啥时候能到家呀?” 小孩儿睡眠沉,小幼娘没听清楚具体情况,还以为多年未归的爹娘总算是归来了,心里美滋滋的。 张老太一看见这个不怎么讨喜的孙女,心头的火气就冒上来,刚站稳便是一脚,把年仅三岁的孙女踹倒。 “你这个赔钱的玩意儿,还盼着回来呢,你那爹娘都快不行了知道不?整天就知道吃闲饭,害我这老骨头还要伺候你,你这么个吃白食的,当初就该拦着你娘别留你在家!” 她喋喋不休,想着还没到手的钱,不放心地跟着几个男人的背影向小溪河赶去。 这次急急忙忙叫老二一家回来,是为了凑足家里最机灵的大孙子上学的费用,万一老二的钱没了,孙子的书怎么读? 越想越气,张老太又忍不住咒骂起几个早逝的亲人,埋怨他们走得不是时候,影响了宝贝孙子的大事。 小幼娘被奶奶踢倒在地,却不哭不闹。 她揉揉被踢疼的肚子,慢慢爬起来,小心翼翼拍去身上的泥土。 这件衣服是她唯一一件好的,脏了可就没得换了。 她不大明白奶奶的话,只听到爹娘回来了。想到兄姐都有爹娘呵护,小幼娘也期盼着爹能带她骑“大马”,娘能帮她编辫子。 最淘气的张六娃瞧见机会,吸着鼻涕过来拉扯她的头发,把她梳好的小辫子扯得乱七八糟:“赔钱货,你听见没,你爹娘要没了,以后你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了!” 小幼娘歪着头,尽力护住自己的小辫子:“六娃哥哥,死是什么意思啊?” 张六娃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想用手抹去鼻涕往小幼娘衣服上蹭,可看到那是小幼娘唯一干净的衣服,她躲闪开来。 “谁是你哥,你个赔钱货不配!哼,赔钱货!我听奶奶说,要是大哥哥读书的钱不够,就把你卖掉!”见鼻涕沾不到幼娘,张六娃气得直跳脚。 他揪了揪小幼娘头上的一缕头发,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蛋,直到见到她眼眶里泛起泪光,这才算满意地停下来。 张六娃发泄够了,三房的李桂芬媳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唤回儿子继续睡觉,心想着二房那两口子是死是活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小幼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圆圆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只好悄悄地自己抹去:“我才不是家里的赔钱货呢,周秀才叔叔说了,我是爹妈的小心肝。” 耳边隐隐传来三婶轻声哄着张六娃入睡的温柔声线,这一刻,对父母的渴望压倒了小幼娘心中对黑暗的惧怕。 她握紧小拳头,暗暗为自己加油,迈开短短的腿,跨过门槛,朝着小溪河的方向摸索前进。 村里的娃儿小小年纪爱到处疯跑,家中的兄姐虽然不愿带小幼娘一起玩,但她跟着奶奶一起去过小溪河边洗衣,因此还记得路。 没走多远,远处一盏破旧灯笼微弱的光线勉强照见了小溪河,小幼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熟悉的爷爷和奶奶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 幸好这些日子张家庄没怎么下雨,小溪河水位降了不少,张老二一家没被冲得太远,一家五口都安然无恙地被打捞上来。 然而,张富夫妇看到人被救起后,第一反应不是检查儿孙们的安危,而是急忙摸向两人腰间装钱的袋子。 这一摸,张老太那本就松弛的脸更加垮了下来,她一脸阴郁,不死心地把两人上下摸索了个遍,直到确认两人兜里连一个铜板都不剩,这才瘫坐到地上,痛哭起来。 “你们这两个败家子,好端端的回来干啥!活着不让娘省心,死了还给娘添堵,我上辈子欠了什么债,养出你们这群讨债鬼!” 一想到说好那五两银子随河水一同流走,张老太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小幼娘不明所以,只听见爷爷奶奶对着地上五个脸色苍白的人不停地呼唤“老二”和“莉云”。 小幼娘早从家人嘴里知道,爹娘的名字就是“老二”和“莉云”。凭着称呼,她立马辨认出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兄姐。 但见爹娘和兄姐躺在河边不省人事,她觉得不对劲,不禁向奶奶求助。 “奶奶,我爹娘和兄姐是不是不舒服?我们把他们抬回家,找大夫看看行不行?”小幼娘想起,以前大伯家的大娃哥生病,爷爷奶奶特意从镇上请了大夫来给他治。 大娃哥喝了几口药,没多久就不咳了。 小幼娘想,要是那位长胡子的大夫也来给爹娘和兄姐看病,他们肯定也会很快好转的。 张老太正心疼那笔消失的银子,听到小幼娘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她一把推开小幼娘,也不问她为何深夜会出现在这里,张口就是一阵斥责:“找大夫?!这群讨债的还想找大夫?我的钱都被搞没了,还想让我掏钱请大夫,休想!” 要不是旁边还有外人瞅着,张老太保准能骂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第2章 全家一起穿 这一幕,张老头和另外俩儿子都瞧得真真切切,银子一丢,一家人救人的热乎劲儿就像被洪水卷走的银子,踪迹全无。 张老太连地上躺着不动的五个人都没正眼瞧,扭头就往家走。 张老头还想把他们搬回去,结果被老太太一句“死人往家抬,不嫌晦气?”给堵了回来,一家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离了场。 那几个被请来帮忙的小伙子,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特别是主动跑来报信的张长青,他拽住平时口碑不错的张老三问:“你家啥个意思?二哥都这样了,你们就撒手不管了?” 张老三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长青哥你也瞅见了,我娘还在生我二哥的气,我回家劝劝,一会儿就来接二哥他们。” 说罢,他使劲儿抽出手,几步追上大哥,几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下小幼娘,拿着破了洞的小手帕,一点点擦干净河滩边五人的脸。 她抬头,眼神迷茫又无助地看着那些汉子:“叔叔,能不能帮我把爹娘和兄姐送回家?夜里好冷,他们手都冻僵了。” 小幼娘边说边用她小小的手,轮着握住五双逐渐冰冷如铁的手。 她还不明白人身体变冷变硬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拼命想用自己的温暖让亲人回暖。 这几个小伙子也不傻,自然懂得张老头夫妇的意思。 他们自家条件也不好,救人这种事哪敢随便揽。可望着小幼娘那可怜的眼神,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拒绝。 张长青立刻下定决心,把手里的破灯笼递给小幼娘:“你在这等下,叔现在去喊村长来帮忙!” 话音未落,他就转身奔向村长家。 其他人要么跟着张长青屁股后面,要么悄悄溜回家,把今晚的事告诉了家人。 只有幼娘独自留在漆黑的河边,夜风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 好在灯笼还留有余温,幼娘想了想,将灯笼放进爹爹怀里,又脱下自己稍微厚点的小衣服,盖在姐姐身上。 最后,她一手握住娘,一手握住大哥,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们。 至于什么也没盖的二哥,幼娘犯了愁:“要是我多一只手就好了,就能拉住二哥了。” 不过不要紧,小幼娘暖了会儿娘和大哥哥的手,等自己手也不暖和了,就跑到二哥身旁,把他的冰冷的手贴到自己暖烘烘的小肚皮上:“幸好幼娘肚子上也是暖的。” “爹娘、哥姐别害怕,幼娘在这陪着你们。奶奶不给找大夫也没事,幼娘认识大夫,幼娘会给你们找!” 她拍着胸脯保证,心中默默打算把藏了很久的那唯一的铜钱拿出来。 夜风呼呼,吹皱了小溪河的水面,也带走了五人最后的一点生命气息。 轰隆一声,雷公好似发了脾气,震得小幼娘猛地一颤,也掩盖住了河滩上五颗心脏短暂的停顿,随后猛地鼓动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五个从异国飘来的灵魂,竟趁着这道惊雷,钻进了小溪河边五具冰冷的躯壳里。 这一切,只有小幼娘这个小不点瞧见了。 她捧着饿得直叫唤的小肚子,心里琢磨着再攒多久才能买到一颗糖。 她才三岁,对钱的概念还是铜板大小。 秋风带着寒意,让小幼娘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握住爹爹张老二的手,惊奇地发现那双一向冷得像石块的手,竟奇迹般地回暖了。 小幼娘还以为是自己捂热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等我把爹娘哥哥姐姐的手都焐热乎了,长青叔回来,我们就能回家找医生了。” 在她奶声奶气的念叨中,那些被她温暖过的手,一个接一个地在恍惚中睁开眼睛。 最早清醒过来的徐莉云,望了望四周的陌生,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随即飞快收敛。 她的目光掠过正努力给她暖手的幼娘,眉头轻轻蹙起,又缓缓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张富夫妇在家里被雷声吓得心惊胆战。 特别是张富,平时就迷信,听见雷响,马上琢磨着要不要把老二一家接回来安葬。 张老太一听,脸色一沉,把手里的钱盒子往老头怀里一塞:“你看看这里面还有几个钱?要是把他们抬回来,五口人的丧事,哪怕是最简单的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钱花了,往后咱们喝西北风啊?” “可要是不管老二他们,让村里人看见,不得说我们不仁不义?”张富虽然没干过啥大事,面子倒是很看重。 张老太嗤之以鼻:“面子能当饭吃?真把他们弄回来,丧事不用钱?埋人不用钱?还有那帮救人的小伙子,哪个不用给辛苦费?我告诉你,这些钱是要留给大娃念书的,算命的都说大娃是当官的料。为了这几个短命的,耽误我大娃的前程,我和你没完!” 张富被数落得满脸是唾沫星子,可老婆子的话不无道理。 别说张老太,他自己做梦都想家里出个大官,好在张家庄挺直腰杆做人。 他抿了抿嘴,半天挤出一句:“那你说咋整?” 张老太虽对二儿子一家颇有微词,但终归是亲骨肉:“怕啥,张家庄又不止咱们一家。村长最重视村里的名声,他那么有钱,要是看不过去,自然会出手相助,到时咱们还省了呢!” 张老太为自己这番筹谋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 张富历来听老婆的,瞧她分析得有板有眼,没多犹豫便点了头,咂咂嘴,又犯起难:“大娃念书咋整?老二这一出,单靠咱俩,怕是撑不起镇上私塾的费用。” 这话一出口,不光张富,连张老太也皱起了眉头,眼瞅着大孙子的前程就要起步,偏赶上老二这档子糟心事。 张老太越琢磨,心头就越不是滋味,那被洪水卷走的银子让她心疼,二儿子的不是又在心里挨了一顿数落。 末了,她狠了狠心,牙缝里挤出一句:“真没法子,幼娘就卖了!” 就像早年张家庄遭灾,她卖了温顺的小女儿,才保全一家人的活路。如今,为了张家的将来,牺牲一个丫头片子,她觉得值。 第3章 你们还没死? 河滩那头,幼娘等不到爷爷奶奶和长青叔,冷风里直打哆嗦,肚子也咕咕直叫。 她揉着小肚子,叹气说:“咋又饿了呢?奶奶说小孩吃太多肚子会爆炸的!” 虽这么说,但想到哥哥们分的鸡蛋,幼娘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鸡蛋究竟是啥味?六娃哥说特好吃,我也想尝一个,给爹娘和哥姐带去。” 幼娘的声音里满是对鸡蛋的渴望,旁边躺着的几个人眼皮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仔细一听,似乎夹杂着不满的嘟囔。 这动静让幼娘一个激灵爬起来张望,张家人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见到亲人,小姑娘立时喜笑颜开,长青叔说对了,爷爷奶奶真的找人来了! 幼娘蹦蹦跳跳地迎上前,满是期盼:“爷爷奶奶是带爹娘去看郎中吗?小溪河冷得很,爹娘的手都冻红了,奶奶快带他们回家暖和暖和?” 幼娘记得三婶说六娃哥病了,奶奶立刻给他买了糖,还天天留鸡蛋给他补身子。 她也希望爹娘和兄姐能吃上鸡蛋,病快快好起来。 但张老太闻言,非但没有像对张六娃那样的怜爱,反倒厉声责骂:“你是怎么照料你爹娘的?人都凉了都不知道回家报信!你这赔钱货,害死了爹娘!” 话音未落,老太太的手已经重重落在幼娘的身上,每一下都毫不留情。 “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爹娘,留你在张家,只会让全家倒大霉!等把他们安顿好,就把你卖出去,省得你再拖累我们!” 幼娘被打得眼圈泛红,不解自己一句话怎会招来奶奶如此重罚。 她一面挣扎,一面向爷爷和三叔求助,可他们却默契地移开了视线,仿佛看不见她的泪水。 张老头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老伴儿对小幼娘发脾气,是为将来卖掉幼娘铺垫由头。 他心底虽对小孙女有些不忍,可一念及大孙子的未来前程,便硬起心肠,默认了老伴的做法。 再说,小幼娘生得一副招人喜欢的模样,想必能卖个好人家做丫环,比起在家受罪,卖出去未尝不是条出路。 小幼娘哭得声音嘶哑,哀求着张老太别把她卖掉,一遍遍说着:“我有好好伺候爹娘的,我不是丧门星,别卖了我,以后我一定听话,多干活,不让爷爷奶奶生气……” 可张老太早听得耳朵起茧:“我自有主张,你克死了你爹娘,我哪还敢留你……” “咳咳!” 两声突如其来的咳嗽,让张老太后半段话生生噎了回去。 河边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本已僵硬的张老二,竟不可思议地坐起来了。 “娘,你刚才说谁被幼娘克死了?” “哎呀妈呀!诈尸啦?!” 这猛然坐起的瘦削身影吓得几人魂飞魄散。 张老太腿一软,差点跪下,张老头带着俩儿子下意识逃开,连老伴都顾不上。 小幼娘挣脱老太太的手,跑到那男子身旁,呆呆望着这个醒来的人,泪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你,你是爹爹吗?” 话出口,小幼娘紧张地揪紧了衣角,像只等待审判的小兽。 那瘦弱男子虽然满身狼狈,眼神却异常温柔。他注视小幼娘一会儿,对上那充满期盼的目光,终究不忍说出否定的话。 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小幼娘“哇”地大哭,一头扎进男子怀里,差点把他撞倒。 张老二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无所适从,身子僵硬,本能想推开小丫头。 但小幼娘全然不顾父亲的推拒,像块糖粘住张老二不放。 “爹爹,幼娘好想你,还有娘。我一直等你们回家,从日出等到日落,从草绿等到草黄。我数了多少个月亮圆了又缺,才等到你们。” 稚嫩的声音夹杂着思念,纯真的情感让张老二更加手足无措。 他举起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终在小幼娘的抽泣声中,轻柔地放在她背上,安慰着委屈的女儿。 远远躲着的张老太见状,才试探地问:“老二,真是你?你还活着?” “娘光问老二,咋不问一问我呢?” 回应的不是张老二,而是同样坐起的徐莉云,这一变故再次让张家人惊恐不已。好在经历了张老二的“复活”,他们很快镇定下来。 “莉云,你也没事?”躲在父母身后的张老大也鼓起勇气开口了。 夜色如墨,恰好遮住了徐莉云脸上那抹狡黠,不让张家的人捕捉到,她笑容可掬地轻拍了拍大儿子的脑袋瓜:“不单是我,咱家三娃、四娃还有五丫,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呢。”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张三娃面沉如水,好似全世界都欠他似的,从河边沙砾中翻身而起,究竟是早醒了还是被这一掌唤醒的。 接着,乐呵呵的张四娃和满脸戒备抿紧嘴唇的张五丫,也跟刚从梦中惊醒一样,规规矩矩站直了身子。 张三娃的眼神冷漠地扫过周围每个人,唯独在幼娘身上稍作停留。 张四娃四处好奇地打量,直到察觉到小幼娘偷偷瞄向自己,他才对着妹妹绽放出笑容。小幼娘也开心地回报了一个更加明媚的笑靥。 张五丫则迅速环视四周,目光在尖锐的石块与树枝间游移,警惕不已。 “哎哟,你们这几个讨债的,竟然都没事!”张老太确认他们安然无恙,心头的石头落地,但嘴上仍旧喋喋不休。 “活着不好好在家待着,躺这儿干啥?还等着我来抬不成?一群浪费粮食的,全家平安归来还不够,还把我辛苦攒的银子搞丢了!现在就给我下水把银子找回来,找不到就别想踏进家门半步!” 张老太边骂边随手拾起树枝,作势就要抽向儿子和媳妇。 张老二怀里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幼娘,见她那架势,连忙扭动身子,想要挡在徐莉云面前,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奶声奶气的恳求让人揪心:“奶奶,别打我娘,幼娘去捡银子,幼娘去河里找银子。他们刚醒来,他们需要药,不然会生病的,奶奶别让他们去河里!” 第4章 想要银子,自己下去捞 “呸!你个小灾星,还敢嘴硬!要是大娃因为你失去了去镇上念书的机会,我第一个就把你卖掉!” 孙女的眼泪反而让张老太找回了长辈的威严,她怒目圆睁,瞪着敢于顶撞的张老二一家,不满情绪愈演愈烈。 张老太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人命令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们扔河里,再晚银子都被冲跑了!” 被这么一激,几个本想袖手旁观的男人只好上前劝解:“二弟、二弟妹,你们也别怨爹娘狠心,你们一回来就让家里损失那么多银子,弄得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找不到银子,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小溪河不深,刚才掉下去也没事,下去找找嘛。” 徐莉云猛地夺过张老太手中的树枝,冷笑地看着张老大:“大哥这是想逼我下河?” “二嫂这话就过分了。”张老三觉察到气氛不对,连忙站到大哥一边,“银子是你们弄丢的,当然得自己找回来。放心,五丫和幼娘还小,不会让她们下水的。你们快把银子找回来,也让娘心里舒坦些。” 张富的目光转向了平时沉默寡言的二儿子:“老二啊,别让你娘心烦了,赶紧把小幼娘放下,咱们去河边捡银子去。” 小幼娘一听,反而搂得爹爹更紧了:“爹娘不去,哥哥姐姐也不去!我去,我来捡银子,你们衣服湿了会感冒的!” 小女孩儿嗓子都快哭哑了,却倔强地不让她们靠近河水。 她记得自己生病时的难受,不想让亲人再经历那份痛苦。 小幼娘不愿意让家人受罪。 张老太看不下去了,想把小幼娘从儿子怀里拉出来,心里琢磨着这孩子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 但她的手刚伸出,就被徐莉云一把抓住,那双瘦弱得几乎只剩皮包骨的手紧紧握住张老太的手臂,力气之大仿佛要捏碎骨头。 张老太痛得叫出声来。 张家老大冲上前,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徐莉云一脚踹进了河里! 张富刚扬起手要教训这位不听话的儿媳妇,结果也被徐莉云一脚踢飞! 当张家老三挥拳而来时,她灵巧地踢了回去! 最后是哭哭啼啼的张老太,手腕被徐莉云控制住,直接。 扑通扑通四声巨响,刚才还催着下河的张家人,现在一个个全泡在了水里。 “想要银子,自己下去捞!” 秋夜的河水冰冷刺骨,四人入水即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张老太和张老大,都不会游泳,只好拼命拽着张老三父子。 小幼娘被娘英勇踢人的样子迷住了,小嘴张成了“o”形,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徐莉云,心中满是对母亲的崇拜。 娘是家里最能干的人,打起架来可不含糊。 小幼娘从没想到,从未见过面的亲娘竟如此厉害。 徐莉云对落水后的抱怨置之不理,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回家换衣服,以免着凉生病。 小幼娘听说要回家,眼睛一亮,高兴地在前面领路。 没过多久,一家人便回到了张家的小院。 小幼娘从爹爹怀里挣脱,主动上前开门,小短腿快速跳动,带领一行人往她住的那间柴房走去。 张家的院子不小,但好房子都被张老大和张老三分了,本该属于张老二的房子也被孙子张大娃占了。 只有院子里那间矮小破旧的柴房,算是“格外开恩”分配给了小幼娘。 窄小的空间里,一半堆满了干草和木柴,另一半勉强摆着一张破旧木床。 床上铺了些干草,上面的被褥薄得可怜。 张老二摸了摸被褥,填充物不明,手感冷冰冰的,毫无暖意。 小幼娘对房间的简陋毫无察觉,像个成熟的小大人,拿起柴火去厨房生火烧水,还拿出了自己的小手帕给大家擦脸。 她心里琢磨着,要是能给爹娘和哥姐找几件干净衣裳换上该多好,可自己身上这套已是最好的了,哪还敢碰爷爷奶奶的衣物。 记得那次,小幼娘悄悄溜进爷爷奶奶的房间,结果被奶奶误以为是小贼,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晚饭都没捞着吃。从那以后,饿着肚子的小幼娘再也不敢靠近那间屋子半步。 想到这儿,小幼娘心里满是愧疚,不敢直视爹娘的面容。 她蹦跶着小短腿跑到厨房,一碗接一碗地端着热水送到家人跟前。 徐莉云和张老二生怕她烫着,连忙接了过去。 张三娃注意到碗边没洗净的污渍,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 小幼娘没察觉这些,笑眯眯地把热水端到大哥面前:“哥,快喝,热水喝了就不会生病啦!” 张三娃本想拒绝,可瞧见小幼娘被热水烫得通红的小手,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只能伸手接住碗。 张四娃和张五丫也没多说什么,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毕竟他们手脚还冰凉着,正好需要热水暖暖身子。 “要多喝热水身体才会棒哦,爹娘哥哥姐姐要听幼娘的话,生病可疼了。” 小幼娘模仿着走方郎中的口吻,一脸严肃地叮嘱大家。 小大人般的模样让张老二心头一软,徐莉云更是温柔地把小女孩拉到身边:“你叫幼娘对,怎么这么小就懂得做这么多事情了呢?” 小幼娘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温暖,脸颊悄悄泛红:“我没做很多,奶奶说养我很花钱,我要多做事,做个乖宝宝,不然就要把我卖掉。” 说着,她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好奇:“娘,卖掉是什么意思呀?” 徐莉云听了脸色一沉,其他几人也不由自主望向懵懂的小幼娘,眼神里尽是心疼。 张老二又问:“幼娘,你咋不住在正房里,反倒住在柴房呢?这里破洞多,屋顶还漏,要是刮风下雨咋办?” “奶奶说这就是咱们的家,家里穷,没别的屋,这是奶奶分给我们的,不破,真的!下雨我就靠着床头睡,床上我还铺了草,挺暖和的!” 小幼娘生怕爹娘不满,再次离她而去,拍了拍铺满稻草却依旧冰冷坚硬的床板,努力证明这个陪伴她已久的小床其实很舒适。 第5章 娘亲好厉害呀 徐莉云拉起她的手,想再问些什么,手心传来的粗糙感让她心中一紧。细看之下,才发现小幼娘嫩嫩的手掌竟长出了薄薄的茧,手指上还有新旧不一的伤痕。 显然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而这发生在仅仅三岁的孩子身上,怎不让人心酸。 “爹娘不是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银子吗,奶奶咋还让你干活?”张老二眉头紧锁,他清楚记得夫妻二人每月都会寄回家大半的收入。 小幼娘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有些迷惑:“奶奶说,我没银子就是个累赘,要我乖乖的,多做事少吃饭。” 她毫不介意,一扭身扎进了干草垛,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在鼠洞里掏啊掏,终于摸出了藏着的铜板。 小手紧紧攥着铜板,她跑到父母面前,一脸灿烂:“娘,钱在这儿。没银子不打紧,幼娘将来会赚。爹娘能不能带上哥哥姐姐,别留我一人呀?” 那双清透的眼眸,亮得像夜空的星星,直直望进人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徐莉云刚想开口,院门却被猛然踢开,伴随着张老太尖厉的呼唤: “幼娘!幼娘在哪?你个小滑头,快来给老娘烧水!你爷爷和伯伯叔叔都落水了,快去烧水!” 小幼娘听见这声,不由一颤,赶紧把铜板塞给母亲,边应声边往外迈步。 但徐莉云脸色一沉,拽住小幼娘的衣领,将她护在身后:“你别去,我来!” “嘭”地一声,正房门被大力踢开。 堂中等待热水的四人吓得一哆嗦,看清是徐莉云,怒火更甚。 换好衣服的张老太眼睛一瞪,扬手欲扇。 “你这不孝的东西,我正找你呢,自个儿倒送上门来!” 话未落,巴掌还未至,就被徐莉云一脚踹倒在地。 小幼娘紧跟母亲而来,生怕她吃亏,一进门便目睹了这一幕。 她在心里惊叹,娘又一次把凶巴巴的奶奶制服了! 小幼娘压下激动,却因看到爷爷和伯父叔叔铁青的脸而惊恐。 她迅速站到母亲前,稚嫩的声音带着颤:“爷爷别打娘,她不是有意的。幼娘扶奶奶起来,将来挣钱让爷爷奶奶享福。” 小幼娘想去搀扶,却被张老太呵斥甩开:“你这赔钱货能挣什么钱?你们母女俩真是来讨债的!我早就看出徐莉云不是善茬!老二非娶你,才几年啊,就把老二弄得不认亲了,还敢对长辈动手,将来怕是要翻天了!” 这话正中张富下怀,一家之主怎能容许被儿媳推下河的笑话传出去? 张富当即命令:“把她捆起来,我们张家容不下这样的媳妇,叫老二来休了她!” 张家兄弟还记恨着被徐莉云踢下水的事,一听这话,立刻摩拳擦掌。 小幼娘急得快哭出来,抱住了张老大的腿:“大伯别打娘,娘很听话,她以后再不敢了……” 张老大不耐烦地要推开她,但有人比他更快。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徐莉云的拳头已砸在他们脸上,两个壮汉应声倒地。 “正愁没理由收拾你们呢,这下,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徐莉云轻轻扭动着手腕,发出一连串清脆而有力的咔嚓声。 她迈开大步,随手抄起一把分量十足的大刀。 小幼娘被母亲早早带到一个远离纷扰的安全角落,她那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晶莹的泪珠。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张老二则观望着,直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将小女儿拥入怀中。 “爹,娘亲真是好厉害呀!”小幼娘连声赞叹,那话语间满载着对母亲的无限崇拜,仿佛眼中只有那个挥舞着大刀,英姿飒爽的身影。 听到这话,张老二心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醋意,但随即嘴角上扬,“那些不过是一些寻常之辈,想当年我……哎,算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帮你娘找些干净替换的衣服如何?” 小幼娘的目光在那挥刀如舞的母亲与此刻温柔安抚自己的父亲之间流转,心中虽然充满了对母亲英勇身姿的不舍。 但转念一想,父母身上被汗水和夜露打湿的衣服,她便懂事地点点头。 “爹,娘不会遇到危险?”小幼娘脸上写满了关心。 张老二摸了摸女儿的头,宽慰道:“放心,你娘现在的状态,咱们家里,她恐怕是也是最能打的那个。” 说罢,张老二的目光在杂乱的院落中游移,最终决定带着小幼娘踏入了爷爷奶奶的房间。 小幼娘初时有些忐忑,小手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细声细气地说:“爹,我们不可以进去的,如果被奶奶知道我擅自进去了,她可能会不高兴,不给我饭吃呢。” 张老二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的涟漪,轻抚着女儿的发丝,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不怕,有爹在,奶奶不会责怪你的。” 即便真有不悦,他也自有一套化解之道。 张老二仔细搜寻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挑出了几件勉强合身的衣物。 他先是细心地为小幼娘换上一件,小姑娘因在外受了凉,又长时间依偎在父亲怀里,自己的衣物也沾染了些许潮湿。 之后,张老二拿着剩余的衣物回到柴房,催促其他人尽快更换。 张四娃兴奋地接过衣物,一边拉着张三娃往外走去,一边笑道:“哥,咱们到外面换,给妹妹留点私人空间。” 张三娃年仅十岁,面容稚嫩,但说出的话却显得颇为老成:“在外面换衣服,成何体统?应该找个房间,整理好仪表才对。” 小幼娘好奇地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真的光芒,不解地问:“大哥哥,为什么换衣服还要提桶呢?” 张三娃一时语塞,思考片刻后,挤出一句话来:“这个问题嘛,以后慢慢教你。” 言毕,他抱着干净的衣服,匆匆离去找了个僻静之处,开始更换衣物。 张四娃憋着笑,紧紧跟在后面,而老爹张老二似乎并不打算透露哪个房间是空着的,就让这两个小子瞎折腾去。 小幼娘虽然不明白哥哥们的嬉戏打闹,但她为自己那间平时安静的小柴房里突然热闹起来感到高兴。 第6章 拿回我家的房子 当她被张老二抱出门外时,回头朝着正在换衣服的张五丫挥手:“姐姐快点儿穿,别着凉了,幼娘在外面等你,不怕孤单哦。” 门轻轻带上,门外孩子稚嫩的喊声依然萦绕不散。 屋子里,张五丫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种新鲜的感觉。 可能是张老太太他们回来的动静太大,也可能是挨打的哭喊太凄惨,本来已经睡下的婶子们都匆忙穿着衣服出来了。 一进到正屋,眼前的景象让大家伙儿都惊呆了。 自家的男人和公婆正被人揍得嗷嗷叫呢! 两个人疼得直叫唤,想冲过去跟徐莉云动手。 徐莉云灵巧地躲开,让他们摔倒在张家兄弟身上。 “既然一家人齐全,那我就干脆问个清楚,我家的房子呢?”徐莉云一句话,堵住了那两房媳妇想要责骂的嘴。 三房的李桂芬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赶紧把自家男人搀起来。 大房的胡翠梅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弟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不容易回家,不先孝敬两位老人,反而动手打人?不尊敬长辈的事还没说清楚,倒先惦记起房子来了?” “看样子那屋子是归了大房了。没事,现在腾出来,我就不计较了。”徐莉云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胡翠梅撇撇嘴说:“弟妹这话什么意思?那屋子原本就是爹娘的,他们愿意给大娃住,我们怎么能违背老人家的意思?再说,爹娘不是另外给了间房作为补偿吗?” “用那漏风又破烂的柴房换我宽敞明亮的屋子?厚脸皮的我见多了,像你们这么无耻的,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胡翠梅不高兴了:“徐莉云,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嫂……” “公婆我都打,大嫂算什么!再不腾房,我自己来动手。”徐莉云边说边活动着手腕。 张家兄弟听着,感觉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胡翠梅不信这个邪,这个二弟妹有几斤几两她还能不知道? 一个结婚没多久就被婆婆赶出家门,连反抗都不敢的人,哪有本事夺她的房产? “行,我自己去拿。”胡翠梅丢下这句话,往记忆中的那间屋子走去。 胡翠梅冷笑,不信徐莉云真有那个胆量。 她转而心疼地摸着丈夫的伤,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向公婆数落二房的不对,暗示要尽早把二房撵出去。 张老大疼得呲牙咧嘴,顾不上检查伤势,只催促媳妇:“你快去看看,别让那疯婆子伤了大娃。” “你真信她?就徐莉云那样柔弱温婉的性子,她真的敢……”胡翠梅的话语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眼神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瘦削的身影。 “娘!快来救我,有人抢我房子啊!”稚嫩而带着哭腔的呼救声突然从门外急促传来,打断了胡翠梅的话。 那是她宝贝儿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与无助。 “娘呀,快来帮我打这个坏女人,她要夺走我的家!” 紧接着,胖嘟嘟的张大娃如同一颗肉球般被抛掷到了院落中央,十二岁的大男孩此刻哭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模样既可怜又有些滑稽。 胡翠梅一听儿子的呼救,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她像一阵风一般冲出门外,只见自己的心肝宝贝正蜷缩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急忙将胖乎乎的儿子搂入怀中,双手上下抚摸,一遍遍确认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那双担忧的眼睛里,满是母亲对孩子无尽的疼爱与关切。 待到确信儿子毫发无损,胡翠梅这才挺直腰板,怒气冲冲地叉着腰:“你这小狐狸精,居然敢对我儿子动手动脚……” 然而,话语未尽,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清晰可闻的“咔嚓”声,那是木材断裂的干脆响声。 只见徐莉云手里握着的那根粗壮的木棍,比一般成年男子的手臂还要粗上几分,此刻竟在她轻轻一握之下,瞬间断为两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胡翠梅那满腔的怒火戛然而止,咒骂之词卡在喉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柴房门口,小幼娘圆滚滚的眼珠子紧随着那断成两截的木棍落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对徐莉云的敬畏与崇拜,她的小脸蛋因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这份纯真而炙热的目光让徐莉云不禁抬头,恰好与小幼娘那张粉嫩嫩的包子脸相对视。 在那一刻,徐莉云心中涌起一股柔软,觉得小幼娘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像极了一个精致的小面点,只是略显瘦弱。 她心里默默想着,随即便向小幼娘伸出了手:“想不想跟娘一起看看,我们将来要住在哪里呢?” 小幼娘先是犹豫地扭动着身体,在张老二轻轻放下她的那一刻,似乎有些不舍离开温暖的怀抱。 但最终,她还是迈开短短的双腿,蹒跚着向徐莉云跑去,声音细若蚊蚋,却满是不安:“可是,娘,那里是大娃哥哥的房子啊……” 徐莉云闻言,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她的目光扫过还在一旁哭闹的张大娃,以及脸色苍白的胡翠梅:“你年纪尚小,不懂事理。娘现在就告诉你,那本就是属于我们的屋子,只是之前被人错误地占据了。” 言罢,她抱起小幼娘,转身回到屋内。 在她的指挥下,张大娃的物品被逐一清理出门,就连床上那略显陈旧的铺盖也被无情地扔到了一边。 目睹这一幕,张大娃的哭声越发响亮,悲切而绝望。 这哭声穿透了院子,引来了张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这对年迈的夫妇对长孙寄予厚望,尤其是因他被预言未来仕途光明,因此对他的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 见此情景,二老的脸色铁青,愤怒的目光仿佛能点燃空气,死死地盯着徐莉云。 而三房的夫妇也闻声而来,站在不远处围观这场家庭风波,面对大房的困境,他们虽有几分同情,却没有丝毫介入的意思。 屋内,随着张大娃的物品一件件被清理出去,原本拥挤的空间显得空旷而清爽。 小幼娘身影轻快地迈向柴房,心中充满了喜悦。 但她的欢欣只维持了几秒,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生生截断。 张大娃满面怒容,猛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7章 护崽的母老虎 他毫不留情地推搡着小幼娘娇小的身躯,力度之猛,让毫无防备的她瞬间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张大娃的眼中闪烁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一字一顿地吐露出冰冷的话语,直刺小幼娘脆弱的心灵。 她那瘦弱的肘部撞击地面的瞬间,一阵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但泪水在眶里打转,终是没有落下。 因为在这个家中,泪水换不来任何同情。 就在小幼娘准备再次面对孤独与冷漠,用尽力气想要自己站起时,一双手,宽厚而温暖,抢先一步将她稳稳抱起。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惊讶地抬起头,撞见了徐莉云那温柔似水的目光。 徐莉云关切的询问,让小幼娘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摇了摇头,努力展示出坚强,伸出的小手干净无瑕,证明着她的勇敢,尽管内心的柔软早已被那份不经意间的温柔触动。 周围,张三娃、张四娃等兄弟姐妹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让小幼娘仿佛置身于一个她曾不敢奢望的梦境中。 在他们的包围下,她缓缓接受并珍视这份来自家庭的温暖。 而另一边,张大娃的境遇却是另一番景象。 徐莉云平日里虽不主张暴力,但在目睹了张大娃对小幼娘无理的欺压之后,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有些根深蒂固的问题,仅靠言语是难以解决的。 徐莉云拿起扫帚,决绝而有力,每一次落下,是对张大娃的警告。 张大娃因长期的宠溺变得肥胖迟钝,在这突如其来的惩戒下,哭声震天。 众人纷纷上前阻拦,试图保护那个平时横行霸道的张大娃。 然而,这一刻徐莉云的目标只有一个。 纠正那颗扭曲的心,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唯独对那两位老人,徐莉云手中的扫帚未曾落下,对于大房那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夫妇,她毫不留情。 教训过后,徐莉云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她一手仍旧紧握扫帚,另一手坚定地插在腰间。 “幼娘是我的心头肉,以往那些无人庇护的日子,你们是如何仗势欺人的,我心中有数,而今往后,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再让幼娘受半点委屈,不论是年长位尊,还是同辈亲戚,我徐莉云必当严惩不贷!” 她的话语,字字铿锵有力,回荡在庭院之中。 张老太等四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徐莉云言出必行,她的身影径直冲进大房,衣物、被褥在她的怒意之下被毫不留情地掷出门扉之外。 “从今往后,这屋檐之下,不再有你们独大的日子,以往所占的每一分便宜,我既往不咎,但从这一刻开始,二房也要占有一席之地!” 徐莉云的决定如同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她带领着两个女儿踏入了原本属于大房的空间。 胡翠梅捂着被无辜波及的伤处,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她试图质问,换来的却是徐莉云冷若寒冰的一瞥。 五丫与小幼娘跟随着母亲,回到了屋里,沉沉睡去。 张家的其他角落,各有各的心思与算计。 张老二冷漠地回避了父母期盼的目光,关门闭户,与两个儿子独处。 三房夫妻暗自庆幸,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返回房间,佯装一切未发生; 对于小幼娘而言,这一夜是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宁静,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远离了粗糙木板的硌痛,不再有老鼠的侵扰,更无刺骨寒风的侵袭。 晨光微露,她从温暖的包裹中缓缓醒来。 揉着朦胧的睡眼,小幼娘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可爱。 她迅速穿上为数不多却干净整洁的衣物,走出房门,迎接她的,是那熟悉的日常。 院子里,鸡鸭正等着她,它们是小幼娘的好伙伴。 每当小幼娘靠近,这些家禽便会展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 她一边细心地分配食物,一边与它们轻声细语,让早晨的空气都充满了温馨。 喂食完毕,小幼娘踏着轻快的步伐,那双稚嫩的小腿虽短,却一步一个脚印,认真清扫着院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小身躯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能量,即使挑水这样的重活儿,若非受限于身形与力气,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承担起来。 家务事逐一妥善处理后,小幼娘用手背轻轻抹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步入厨房,动作熟练地点燃了炉火。 她精心准备着热水,想着能让家人在寒冷的早晨感受到第一份温暖。 正当此时,张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走进厨房,她锐利的目光迅速而狡黠地掠过正独自在灶台边忙碌的小幼娘娇小的身影。 随后,向四周的院落四下快速张望,确保那个被她私下里称作“疯婆子”的徐莉云不在附近的视线范围之内。 确信无误后,张老太太的脸庞露出一抹狰狞,胆大妄为地伸出骨节嶙峋的手,猛地掐住了小幼娘细嫩的手臂,恶狠狠地低语:“你这机灵的小滑头,昨晚竟敢趁你娘的威风不在,欺负我们大娃!哼,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厉害!” 张老太太的手指如同铁钳,毫不留情地紧锁,小幼娘疼得脸色煞白,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喉咙中迸发。 小幼娘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要乞求饶恕,却只见张老太太另一只手粗鲁地捂住了她的嘴:“不准出声!要是把那头护崽的母老虎引来了,我就直接把你卖给村头的屠户当童养媳!” 虽然张老太太嘴上谩骂得凶狠,但实际上,她那双苍老的手更是没有半点松懈,小幼娘尽管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幼小的身躯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无助。 她多么希望,昨夜那个勇敢无畏的母亲能够再次如神祗降临,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小幼娘无声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就在张老太太准备再度加害之时,一只柔中带刚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让张老太太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宁静,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第8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幼娘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抬头的一瞬,正好看见母亲徐莉云缓缓步来,那道身影宛如晨曦中最温暖的光芒。 “怎么起这么早,不乖乖睡觉,一个人跑到厨房里来?” 徐莉云的话语温柔而略带责备,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 小幼娘紧紧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嗓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我想给爹娘做早餐,烧些热水,昨晚大家都掉进河里了,喝了热水就不容易生病了。” 徐莉云轻轻抚顺女儿那被汗水与泪水打湿的凌乱发丝,小心翼翼地扒开小幼娘宽松衣袖,只见那洁白如玉的胳膊上赫然显现出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 那伤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更显突兀,让原本就心疼女儿的徐莉云心中怒火更甚。 她猛一转身,一脚踹向仍旧在地上哀嚎的张老太太:“我给过你警告,让你别碰我的女儿,看来你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老太太被这一脚踢得身形一晃,脖子条件反射地缩了缩,目光闪躲,再也不敢正视徐莉云。 实际上,那一警告并非全然被遗忘,只是一大早进厨房,见到小幼娘一如既往地忙碌,误以为一切照旧,加之周围空无一人,心中的怨气和不满便如同决堤之水。 徐莉云冷冷一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厨房,临行前,她回头对女儿吩咐道:“站在这里等我,娘去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小幼娘听话地站在原地,两只小手紧张地抓着衣角。 既然娘娘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她便乖巧地遵从,一动不动地立在院子里的中央。 徐莉云猛地转身,那一刹那,衣袂似乎带起了一阵不容忽视的风声,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紧握着一把磨得锋利透亮的柴刀。 她步伐坚定,迅速踏入厨房,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将张老太太拽了起来。 随后,她紧紧拉着张老太太的手,沿着狭窄的走廊,径直迈向了老两口平日休息的房间。 昨晚,他们占了大哥宽敞的住房,使得胡翠梅不得不怀抱熟睡中的大娃,与年迈的张老太挤在一张床上。 而张富和张老大,则是在柴房里,以稻草为席,忍耐着蚊虫叮咬。 早晨醒来,两人浑身酸痛。 徐莉云推门的动作快如闪电,门板撞击墙面的声响震耳欲聋,惊得床上的胡翠梅和大娃条件反射般猛地坐起身来。 他们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醒,徐莉云已是挥动着手中的柴刀,不论是桌椅还是橱柜,一切家具皆无法逃脱这突如其来的风暴,纷纷化作了碎片。 尤其是那张陪伴老两口走过无数个春秋的大木床,此刻也在徐莉云连续几下猛烈的劈砍下,发出了沉重的哀鸣,最终轰然倒塌。 胡翠梅和大娃早已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傻了,除了瑟缩在墙角,无助地互相依偎,连呼救的声音都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张老太见状,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挣扎着想要阻止。 但她那虚弱的身体如何敌得过徐莉云此时的愤怒与力量,只一瞬间就被轻轻推开,跌坐在地,只能无力地以手拍打着地板,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徐莉云方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看向张老太的眼神既冷峻又复杂,缓缓说道:“娘,我以前就跟您说过,我女儿,任何人都不能欺负。这次就算过去了,但如果有下次,您要是再动幼娘一根手指头,我可就不敢保证这刀是落在物品上,还是落在人的身上了。” 这番话,冷得如同冬日寒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张老太更是吓得连哭泣都变得小心翼翼,声音颤抖着连连答应。 徐莉云心知肚明,这家人的固执不是轻易能改变的,恐怕得经过多次深刻的教训才能铭记于心。 但她并不畏惧,因为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足以和他们慢慢周旋,直到一切回归正轨。 她语气稍缓,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娘,大嫂,幼娘和我都饿了,快去准备饭菜。你们也知道,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折腾点事情。如果半个小时之内吃不上饭,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来一场‘小闹剧’哦。” 这话一出,老奶奶和胡翠梅的身体再度一震,匆匆忙忙奔向厨房,边跑边应声道:“马上就做,马上就好!” 小幼娘站在院子中,听着从屋里传来的一阵阵声响,好奇地睁大了双眼,悄悄向内张望。 她看到的,是往日家中最具权威的奶奶此刻坐在地上哭泣控诉,而一向温柔却又坚毅的母亲,竟手执柴刀,气势磅礴。 幼小的心灵不禁又增添了几分对母亲的崇拜——娘果然是张家最勇敢、最强悍的存在。 不久,当徐莉云解决了所有问题,步出房间,来到小幼娘身边,小家伙几乎是雀跃着投入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无尽的崇拜:“娘真的好厉害,比故事书里那些英雄还要厉害许多许多!” 尽管小幼娘未曾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她的聪明伶俐,让她从村里的智者周秀才那里,学会了许多超越年龄的智慧与词汇。 遗憾的是,她那幼小的心灵尚且无法掌握周秀才那般文雅细腻的恭维言辞,只能朴实地选用“厉害”二字,来表达对母亲无尽的崇拜与敬仰之情。 却让徐莉云心中暖洋洋的,她满面笑容地将小宝贝高高举起,又稳妥地接回怀中。 “好嘞,咱们这就去唤醒爹爹和哥哥姐姐,开始新的一天,洗漱完毕,共享早餐啰!” 母女二人的欢声笑语,在清晨的院落里荡漾开来,让沉睡中的家人们几乎无一例外地被这份温馨唤醒。 张老二迅速带领他的两个孩子整装待发,利落地穿戴完毕后,推开屋门步入。 至于厨房旁边的柴房以及三房那一家四口,早被这一连串的热闹吓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在徐莉云解决完老太的风波之后,下一个矛头就会指向他们的小窝。 第9章 后悔都来不及了 三房的李桂芬在暗中窥视够了这场纷扰,私下里狠狠拧了丈夫一把,满脸愠色地质问道:“昨晚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能让二嫂怒成这样?” 张老三故作轻松地回答,试图淡化事态:“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二哥一家在河滩上吹吹风、透透气罢了。而且那主意也不是我出的,都是娘找不到二哥藏的银子,一时气头上做的决定。后来村里头的大伙儿一劝解,我们还不是把人接回来了吗?” 言语间虽显得云淡风轻,内心深处却悄然涌动着一丝懊悔。 若是早知道二嫂落水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他断不会让事情演变至此,必定会及早在河边守候,亲手将人平安接回家。 然而,时至今日,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 家中最为跋扈的张老太已臣服于徐莉云,加之徐莉云在外严阵以待,张老三夫妇哪敢越雷池半步,只能乖乖待在屋内。 同屋的张六娃年幼无知,饥饿感早早将他从梦乡中拽出,天未亮便嚷嚷着要吃鸡蛋。 面对儿子的请求,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此时不宜生火惹眼。 李桂芬无奈之下,只好从柜底翻出前几天娘家送来的点心,就着冰凉的井水,一家三口草草地分食,权当充饥之物。 张六娃纯真无邪,吃罢点心还意犹未尽地舔舐嘴角的碎屑,天真烂漫地问道:“爹娘,以后咱们每天都这样吃好不好呀?” 此言一出,张老三又气又笑,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柔声哄骗他继续睡觉,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出去乱跑,万一遇上那位“女煞星”,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门外的张老二一家刚一露面,小幼娘便欢快起来,忙前忙后地张罗热水、递送洗脸巾,一副小大人模样。 她特意为大哥哥张三娃挑出了家里最洁净精致的瓷碗,盛满了温热的清水,递到他手中。 张三娃起初并未留意,但不经意间瞥见周围人手中普通的碗盆,顿时感受到了妹妹那份细腻的用心。 他转头望向小幼娘,只见她已然紧挨着张五丫坐下,与这位新结识不久的姐姐谈笑风生,那画面温馨得令人心生暖意。 “姐姐,你早上是不是出去了一趟呀?”小幼娘瞪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道。 张五丫闻言,心中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妹妹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小幼娘似乎看穿了些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却只是轻轻一笑,不再深究。 她的内心藏着对姐姐无尽的疼爱与保护,决定独自守护这个秘密。 这场清晨的风波,似乎让家中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徐莉云的存在,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张家的老少都显得有些紧张。 因此,当晨曦初破,张老太太与媳妇便手脚麻利地在厨房里忙碌开来。 桌上,金黄色的红薯粥泛着诱人的光泽,几碟朴素的小菜环绕其旁,虽然简单,却也透出一丝温馨。 二房一家子围坐桌边,顾不得礼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开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早餐。 昨晚的饥饿、风雨的侵袭、落水的惊心动魄,以及归家后的种种忙碌,使得这顿饭对他们而言尤为珍贵。 肚子早已奏响了抗议的交响曲。 粥中的红薯保持着它特有的韧性,与之相比,米粒几乎化作了细腻的糊状,幸好红薯自带的自然甜味为这简单的粥品增添了几分可口。 然而,搭配的咸菜则显得颇为单调,除了盐分的重击,再无其他风味,让除了小幼娘之外的所有人脸庞都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朵朵苦涩的菊花。 在贫寒的日子里,调味品成了奢侈,咸菜也只是用大量的盐巴腌制。 小幼娘似乎天生有着化平凡为神奇的能力,每一口饭菜在她的咀嚼下都仿佛变成了人间至味,她吃得津津有味。 张四娃望着妹妹那满足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卷起袖子,用坚定的目光环视众人:“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给大家另做点好的来!” 不消片刻,厨房便成为了全家关注的焦点,除了张老太太和胡翠梅在一旁小声抱怨,不满地分着剩下的饭菜,准备拿到柴房与张富共享这平淡的一餐,其余人全都聚集在厨房周围,满怀期待地看着张四娃的背影。 张大娃抿了一口红薯粥,眉头微蹙,往常这个时候,他的碗里总是会有一个金黄诱人的鸡蛋,而今天早餐的简单,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张老太太见状,连忙上前,用那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拍打着大孙子的背,用充满宠溺的语调安慰道:“好孩子,等她离开了,奶奶马上给你煮一碗甜甜蜜蜜的鸡蛋,多放糖,怎么样?比往常还要好吃呢!” 张大娃听着,脸颊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与此同时,张富得知自家厨房被孩子们“占领”,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担忧:“老婆子啊,你可得看紧点,别让老二他们把咱们厨房的好东西都霍霍了。” 张老太太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放心,是张四娃那小子在忙活,又不是徐莉云。他一个半大小伙子哪里懂得烹饪的门道,说不定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呢,到时候还得回来求我指导。” 然而,话音刚落,厨房里却传来了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以及食材与热油碰撞的噼啪声。 张四娃站在灶台前,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手中那原本普通的面团在他的巧手下渐渐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 虽然厨房里调料稀缺,张四娃仅找到最为基本的盐,但他的巧思并未因此受限。 幸运的是,他意外发现了张老太太私藏的一罐猪油,以及院中随手摘下的鲜嫩小葱,这些简单材料,在他的手下却仿佛幻化为一场味蕾的奇迹。 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他轻巧地在葱郁的菜园里游走,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挺拔翠绿的葱,随意选取了几根最为鲜嫩的馐。 第10章 恶人先告状 小幼娘蹦跳着跟随其后,双手捧着拾来的枯枝干柴。 在她的协助下,篝火渐渐旺了起来,橙黄色的火舌欢快地舔舐着锅底。 张家的厨房中,一口巨大的铁锅稳坐炉灶之上,口径之广足以让人惊叹。 张四娃手法娴熟,将面团铺展成圆形,薄如蝉翼,上面均匀撒上切得细碎的青葱,每一片葱花都蕴含着春天的气息。 随着饼皮落入滚烫的油中,“嗞嗞“声此起彼伏,那葱油饼的香味,穿梭于屋檐瓦缝间,悄悄地唤醒了整个院落的味蕾。 张老二正悠闲地在庭院里品茶,徐莉云则在一旁织补衣物。 两人都不曾觉察到腹中的空虚,直至那缕勾人心魄的香气乘风而至,不由自主地被这香气勾起了久违的饥饿感。 张四娃将那硕大的葱油饼切成均匀的小块,每一块都金黄诱人,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当第一口饼送入口中,那种外皮的酥脆与内里葱油的浓郁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场味觉的盛宴。 小幼娘瞪大了眼睛,初次品尝到这种层次分明的美味,与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简单鸡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悄然种下了一颗种子,关于美食的记忆,那葱油饼就此成为了她童年最璀璨的星辰。 厨房里弥漫的香气,无拘无束地窜入张家每个人的鼻端,勾起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即便是刚刚还沉浸在地瓜粥温软甘甜中的张大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诱惑所吸引,开始撒娇哭闹,非要尝一尝张四娃的拿手好饼。 张老太太在柴房中,也被这股力量不可抗拒地牵引出来,她吞咽着口水,脚步不由得加快,准备去二房探个究竟。 然而,当她踏入厨房门槛,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 原本满满的猪油罐空了一大半,鸡蛋篮里也明显少了几个。 这些平日里精打细算的珍贵食材,怎能如此挥霍? 正欲发作的张老太太,却被徐莉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制止了所有的怒意,那眼神里包含着某种默契的警告。 徐莉云一边笑得温和,一边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劈柴刀轻轻敲打着掌心,让张老太太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原先的责备瞬间化为了尴尬的解释。 最终,张老太太只能悻悻地接受了洗碗的任务,带着一丝不甘与期待缓缓离去。 她的背影在厨房门口拉长,每一次回头都充满了期待,希望那对夫妇能够体谅老人的心情,主动分享那一口香酥。 但遗憾的是,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那期待依旧落了空。 厨房内的四个人,原本满怀期待地望着张老太太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的光芒逐渐黯淡。 张大娃的不满瞬间凝固了空气,那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委屈。 “奶奶说好要给我带吃的,怎么什么都没有?奶奶说话不算数!我将来做了大官也不孝敬您了!” 见状,张老太太连忙收起手里的活计,心疼地将孙子搂入怀中,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拍打着张大娃的背。 “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别生气。奶奶仔细瞧了那些卖的吃食,外表虽香气诱人,可吃起来却远不及自家做得地道。奶奶这就亲自下厨,用那罐珍贵的猪油,为你煎个金黄酥脆、香飘四溢的鸡蛋,好不好?” 张老太太的话语里充满了慈爱,企图以此来挽回孙子的笑容。 张大娃那机灵的小眼睛转了转,似乎抓住了这个讨价还价的好机会,“那我还想再吃个煮鸡蛋!” 话语间,他眨巴着大眼睛,透出一股子天真而又狡黠的光。 望着孙子那副期待的小模样,张老太太心中虽有几分无奈,却也涌动着浓浓的爱意。 她暗暗下了决心,哪怕只是为博得这未来大官孙子的一笑,也值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眉眼间尽是宠溺地应承下来。 好不容易让张大娃的情绪得以平复,张老太太这才缓缓回到那张旧木桌旁,端起那半碗清淡如水的稀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而张家人围坐一堂,早饭的寡淡无味似乎更加激发了他们讨论如何应对老二一家的热情。 昨晚,村长那强硬的态度让张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火,她提出了直接找村长评理的想法。 “他们在外头闯祸,破坏家里的物件,还敢对长辈不敬,这哪是孝顺的表现?就算这事闹到知县大人那里,咱们也是占着理的。只要村长一句话,压他们一头,让老二他们明白,还是得规规矩矩地为我们这个家出力赚钱!” 众人想到老二这些年寄回的丰厚银钱,正是这笔钱支撑起了张家,也让大娃得以踏入私塾门槛,迈向更广阔的天地。 老二如今的不羁,无疑触动了张家人敏感的神经,教训一番,似乎是维护家庭和谐的必然选择。 一番简短商议后,张富携同大儿子,趁着清晨的薄雾,悄然踏上了寻村长理论的路途。 家中则留给了张老太太和胡翠梅,两人守着张大娃,警惕的目光时不时透过窗棂,生怕徐莉云那强势的身影出现,给幼小的大娃带来一丝伤害。 与此同时,小幼娘与张四娃的早餐时光显得格外温馨。 那葱油饼的香气似乎还在空气中久久不愿散去,小幼娘舔舐着指尖上那最后一抹油渍,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 张四娃见状,温柔地伸出洁净的手,轻轻揉了揉妹妹那柔软的头发:“二哥做的饭,幼娘觉得好吃吗?” 小幼娘连珠炮似地点着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崇拜之色:“好吃极了!二哥做的饭比天底下任何食物都要美味,幼娘从没尝过这样的佳肴,就像是仙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听到这番出自肺腑的夸奖,张四娃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这样的话语,若出自他人,或许他会有所怀疑。 但在小幼娘那双不掺杂质的眸子里,他读到了真诚与信任。 他的心底不禁涌上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对小幼娘许下承诺:“那二哥以后每天都给幼娘做好吃的,怎么样?” 第11章 为你做一辈子的饭菜 然而,小幼娘并未立刻雀跃答应,她仰起头,目光中流露出超乎年龄的体贴与懂事:“二哥会不会太辛苦了?你真的喜欢每天做菜吗?我看到奶奶和伯母做饭时总是愁眉苦脸的。如果二哥觉得累,幼娘也可以学着自己做,二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一番话,让张四娃的心头更添了几分温暖与感动,妹妹的懂事与体贴,让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张四娃的心里仿佛被一股温柔的暖流彻底淹没,他的胸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 “二哥真的太喜欢做饭了,尤其是为咱们幼娘亲手烹饪。只要幼娘的胃口能一直这样好,二哥发誓,要为你做一辈子的饭菜” 说完这话,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宠溺的微笑。 小幼娘听见这话,眼眸中顿时跳跃起光彩。 谁也不曾预料,未来的某天,大楚国里赫赫有名的逸轩楼创始人,正是出于对幼小妹妹简单而深情的承诺。 一步步将自家的餐馆开遍了整个国家,只为了让妹妹无论身处何方,都能享受到那份专属的温馨与美味,那是属于家的味道,也是兄长深沉的爱。 餐桌上最后一道菜肴被细细品味完毕,徐莉云随即礼貌地邀请张家的婆媳帮忙整理厨房。 与此同时,她与张老二私底下拿出好不容易从家中长辈那里节省下的三两银子,两人讨论着如何精打细算,在进城时选购最实用的物品,为这个小家添砖加瓦。 张家的婆媳二人一边碎碎念着进了厨房,一看到那口还泛着油光的大铁锅,张老太太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隐隐作痛。 于是,她们灵机一动,用锅底仅剩的一丝油渍,快手快脚地为张大娃煎了一个金黄酥脆的鸡蛋,连锅都不及清洗,灶台上随意一抹,就算是完成了厨房的收拾工作。 然而,正当煎蛋即将递到张大娃唇边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门轻轻推开,门外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势。 这位,便是村长张得福的长子张瑞,平日里常伴父亲左右,处理村里各项繁杂事务。 张老二夫妇虽与张瑞面熟,但双方关系并不亲密,交往甚少。 张瑞此番突然造访,让二人颇为诧异,张老二略带疑惑地询问:“张瑞大哥,今日有何贵干,竟亲自登门?” 张瑞仔细打量着张老二那瘦削如竹竿的身躯,眉宇间的皱褶似乎更深了几分。 “有些事情,还是回去跟你说。听闻你爹到我家找我爹,说是你们不尽孝道!” 张得福作为张家庄的村长,已连续掌舵村子三十年,自诩公正不阿,从不偏私任何一方。 虽然处理过无数邻里纷争,但这般老夫妻直接状告儿子不孝之事,对他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大楚律法严厉,规定儿女不孝乃重罪,一旦被父母告上公堂,县令大人必将严惩不贷。 但此事落在村长手中,其解决方式自有一番考量。 张老二一家在张瑞的引领下,快步向村长宅邸进发,途中夫妇二人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知道老一辈恐怕又在试图给他们施压。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徐莉云瞅准时机,在张瑞专心带路的间隙,悄悄叮嘱孩子们应对策略。 小幼娘虽未能全然理解母亲的密语,却将最关键的一句“进门就哭”深深铭记于心。 当他们踏入那座古朴雅致,由青砖砌成的村长宅院,小幼娘立时泪如泉涌,哭声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令院中的众人无不愕然。 徐莉云紧紧搂着哭泣的女儿,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张瑞已大步上前。 他那一贯洪亮如雷的声音,在这宁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然而这次,小幼娘的泪水仿佛成了最好的辩护。 小幼娘的眼眶泛红,却依旧强忍着恐惧,勇敢地说出:“爷爷奶奶欺负爹娘,他们,他们说要将幼娘卖掉,我好怕,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如同重锤击打在众人的心头。 此言一出,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凌厉地扫向张富父子:“小幼娘所言可是实情?你们真有此等泯灭良心之举?卖儿女,这可是天理难容!她还是如此年幼,家中即便偶有难关,也不至于此啊!” 村长的记忆清晰如昨,脑海中浮现张家两个小子蹲在门槛上,满足地享受手中鸡蛋的画面。 张富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弄得措手不及,他的眼神闪烁,嘴唇微微哆嗦,平日里就拙于言辞的他,在这关键时刻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他望向自己的妻子,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慰藉或是反驳的勇气,却发现她也是一脸惊愕,无言以对。 张富心中憋闷,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燃烧,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张村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微妙变化,他的心里顿时亮如明镜,怒意噌噌往上冒。 他手中的拐杖不由自主地在地面笃笃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头,他暗自思量,必须先解决张老二惹出的乱子,之后再来细细盘问张富。 “张老二,听说你们昨晚回家后闹得沸反盈天,不仅大打出手,还将老人的住处强行占据,最不可思议的是,你那媳妇居然发狂一般,把老人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村长一边厉声询问,一边示意儿子搬来凳子,让张老二夫妇坐下。 可他话音刚落,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张老二的眼圈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情绪仿佛具有传染性,二房的其他成员也纷纷红了眼,低着头,默不作声,好似承受着莫大的冤屈。 见状,村长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怎么,一个个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问话呢,怎么还哭起来了?” 张老二勉强忍住哽咽,用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是我没本事,受不了半点冤枉,让村长见笑了。但请村长继续,无论父亲说了什么,对或不对,我都愿意一肩承担。” 第12章 反击 这番话听起来既诚恳又透着古怪,让人不禁疑窦丛生。 村长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父亲说的有误?” 张老大见情况不对,连忙插话进来,试图稳住局势:“老二,做了事就要敢承认,昨晚的场景,爹娘和我都亲眼所见,别想在这里糊弄过去!” 而张老二并未反驳,只是保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说道:“大哥教训的是,所有的错都在我,我认。村长,您就别再追究了,都怪我一时糊涂……” 他的话,表面看似坦荡,内里却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心生疑虑。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头沉甸甸的,尤其是张老大,他的心情复杂至极,张老二的话初听似乎合情合理,但细细品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正当张家父子还沉浸在张老二这突如其来的“认罪”所带来的困惑中时,徐莉云突然间痛哭失声。 她虽身材高大,却因长期的辛劳显得异常消瘦,怀抱中的小女儿也在不断地抽泣,母女俩相拥的画面,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 即便是村里出了名的硬心肠,张村长在此刻也不免心弦微动。 “老二家的,今日这场景,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一进门,便是孩童啼哭与大人哀嚎交织,咱们聚在一起,原是为了商讨正事,你若有何冤屈,直抒胸臆即可,无需遮掩。” 徐莉云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眶,那动作似乎想要揉去所有的坚强伪装,将内心的酸楚彻底释放,让双眸显得愈发红润:“村长,不是我们存心藏着掖着,实在是这事儿涉及到长辈颜面,我们两口子,真不知该如何启齿啊!” 面对这般推诿,张村长素来雷厉风行,最不耐烦扭捏作态。 只见他猛然一拍桌面,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反驳:“说!有我张某人在,有什么是不能摆在桌面上讲的?” 得了张村长这一句话,徐莉云仿佛找到了依靠,毅然决然地道:“既然村长如此通情达理,我便暂且抛开张家媳妇的顾虑,实话实说了!您或许也知道,我那家人向来对我和老二不够厚道,偏爱大哥和三弟。这些年,我和老二在外头拼了命地工作,从早忙到晚,省下每一分铜板,只为能让家里日子好过些。” “我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竭尽全力,就能换来家人的理解和温暖。谁曾想,前几日家中急需用钱,我们夜以继日地赶路,却不幸在小溪河畔遭遇不幸。最为寒心的是,当爹娘他们赶到时,不先询问我们的安危,反而急着搜查我们是否还藏有钱财。一发现钱没了,竟狠心将我们弃置河边,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回忆至此,徐莉云悲从中来,捂面而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滑落。 一旁,年幼的小幼娘显然被母亲的悲伤深深触动。 她圆溜溜的眼眸中蓄满了泪光,胖乎乎的小手轻轻触碰着母亲的脸颊。 “娘,别哭了,幼娘在这儿呢,幼娘爱你们,长大了,幼娘挣钱养你们,不让你们再受苦!” 小丫头的温馨话语,徐莉云的哭泣渐渐平息,深吸一口气,继续诉说着。 “那一场水难,我们一家五口算是侥幸逃生。可当我们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却发现属于我们的那间大屋,已经被大侄子据为己有。可怜我的小幼娘,才三岁的娃娃,就被迫住进了那个漏风的柴房里!” 徐莉云的叙述,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特别是张村长夫妇,想到幼娘的遭遇,心中如同被针扎般疼痛。 张村长夫人对于自家那个破旧的柴房自然熟悉,它小而破败,四处漏风,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年幼的孩子居住。 “我们并非贪图那间屋子,只是眼下行李丢失,一家六口挤在那个破旧的柴房里,委实难以为继。我们只好恳求大娃暂且让我们借用几天。当年修建张家宅院,老二也出了不少力气,明明说好除了父母,每家分得一室,现在我们只想回到自己应得的地方,这要求并不过分?” 徐莉云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与坚持,字字句句扣人心弦。 张村长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穿透了空气,狠狠地瞪了张富一眼。 他没有多言,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哼声。 徐莉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又添了几分愤慨:“谁能料到,我这边提出想暂时借住的请求,那边大娃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了幼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卖掉她换钱去念书!为了我的宝贝闺女,我一时气急,就忍不住赏了大娃几个耳光。或许,正是这件事,让大哥心底怨我,撺掇着老父亲来村里讨说法。” 张老大一听,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手指直指徐莉云,呵斥起来:“你这泼妇,满口胡言!分明是你先动手伤人的,我们父子俩不过是不堪忍受你们夫妻俩的专横跋扈,才来找村长主持公道的!” 面对张老大的厉声指责,徐莉云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一缩,下意识地将小女儿幼娘搂得更紧了些。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无助。 幼娘感受到母亲的颤抖,她虽然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却勇敢地站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为母亲辩解:“娘没有乱说话,大娃哥哥经常欺负我,娘只是为了保护我才那样做的。” 此时,张四娃见势插话,企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幼娘,先别说了。大伯和三叔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们,如果在村长面前说他们的不是,回家后大伯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可能会砸了咱们的家。就像昨晚,大伯像是疯了一样砸了自己的家,幸好爹娘及时阻止,不然恐怕咱们也难逃一劫。” 张村长闻言,眉毛一挑,迅速捕捉到了谈话中的关键点:“你的意思是,家中物品损坏都是大伯所为,和你父母没有关系?” 第13章 你们别再妄想 张四娃闻言,神色更加惶恐,低头喃喃道:“我,我不敢肯定,大伯要是知道我乱说话,肯定会打我。他发起脾气来,谁也劝不住,家里强壮的男人拉都拉不住他。” 说完,他悄悄地用肘部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大哥,希望张三娃也能站出来,为自己和家人说句话。 张三娃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想要分辨真伪,只需看看体格差距便知一二。爹娘平日里食不果腹,哪里来的力气去打人,更不用说砸毁家具了。村长您明察秋毫,自然能判断是非曲直。” 张三娃的话语条理清晰,言之有物,这番表述让他在村长心中的形象骤然提升,村长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在不经意的观察中,村长发现,虽然张三娃衣衫破旧,但他站得笔直,与村里那些鲁莽小子截然不同,倒是有几分贵族少爷的气质。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越发紧张,张老大被弟弟一家的话激得怒火中烧,他素来拙于言辞,此时除了反复强调“你们在撒谎”之外,竟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院子里一片混乱,张村长头疼不已,他猛地敲了敲手中的手杖,让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老二,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别总让你媳妇和你大哥在这里唱独角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说谎?” 村长的目光锐利,再次聚焦在沉默的张老二身上。 张老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脸上满是无辜与委屈:“我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他还认我这个儿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顺从。 徐莉云听了这话,眼眶骤然泛红,轻轻捂住面庞,细碎的呜咽声透过指缝传来。 那从宽松衣袖中不经意露出的纤细手腕,皮肤下隐约可见骨骼的轮廓,令一旁的村长夫人不忍直视,连声叹息,眉头紧蹙。 “哎,真是天大的罪过啊!”村长夫人一边摇头,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不明所以的小幼娘。 夫人连忙转身,快步进入屋内,从一个雕花木盒中挑拣了几颗色彩斑斓的糖果,转而吩咐自己健壮的小孙子,让他递给小幼娘。 小幼娘虽然对糖果这玩意儿一无所知,但孩童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令人愉悦的东西。 她怯懦地望向母亲,眼中闪烁着既渴望又害怕的光芒,待得到母亲轻微点头的许可后,她用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小哥哥。” 村长的孙子,相比之下,显得更加结实健康。 他站在那里挺拔而充满生机,这让本就弱不禁风的小幼娘显得更加瘦小。 这样的画面,让村长的心中又添了几分沉重。 “今日之事,就此为止!”村长站起身,准备终止这场似乎已无法调和的纷争。 然而,张富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声音颤抖地反驳:“事情根本还没解决,怎能草草了事?老二一家如此欺人太甚,必须向我们磕头赔罪,还将房产与积蓄归还。您作为村长,总该主持个公道不是?” 面对张富的质问,村长冷冷一笑,手指指向身形憔悴的老二一家,“你好好看看,他们一家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哪有半点力气去欺负人,更别提毁坏家具了?老富啊,我知道你和你老伴对老大和老三偏爱有加,但老二也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昨晚若不是我强拉着你们去河边救人,恐怕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寒风中凋零了!” 这段话让村长心中五味杂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将自家骨肉当作仇敌的父母。 张富还想极力辩解,强调他们家虽然平日里行径多有不端,但绝没有诬告老二一家动手打人。 遗憾的是,村长对此类说辞已听得耳朵生茧,直接打断了他的辩白:“至于老二家的房产,理应归还他们,至于他们的财物,你们也别再妄想了!这次看在情面上,我不再追究,若有下次,休怪我这个村长无情无义!” 言罢,村长不容置疑地挥手,示意张富的大儿子尽快带他们离开,根本不给这对父子任何反驳的机会。 随着村长家大门沉闷的一声“砰”,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这时,徐莉云才缓缓将女儿交给身旁的两个兄弟,随即昂首,她那平素沉稳如水的面容此刻显得异常冷静,直直盯着面前的父子俩。 “爹,大哥,今天的事情,咱们回家后再细说。” 她的语气温和,那一抹淡然的笑容在父子俩看来,却是如寒风般刺骨。 与此同时,张家的老太太和胡翠梅见老二一家暂时离开,连忙行动起来,脚步匆匆地将厨房里的鸡蛋与猪油悉数搬入正房,并紧紧锁上门扉,生怕这些生活必需品再遭什么不测。 张家的四间宅院,坐落在村庄的一隅,每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家族的记忆。 那是多年前,为了庆祝家中长子喜结良缘,全家人节衣缩食,亲手砌筑起来的温馨家园。 正房宽敞明亮,是家中长辈颐养天年的避风港。 东厢房精致典雅,自老大婚后便成了他与妻子的小天地。 而西厢两间,则是分别给了老二与老三。 然而,时至今日,东厢房连同西侧第二间都被老二占据。 张老太太心疼之余,只能暂且将自己的物品挪移到正房,内心默默祈祷着村长能够出面调停,让这个家重归平静。 于是,她守在门扉旁,眼神中既有忧虑也有希冀。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不确定。 直到两个时辰过后,张家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蜿蜒的村路上,他们的步伐虽缓,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张富和张老大走在队伍中央,两边则是徐莉云与一脸顺从的老二,他们的姿态既恭敬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老太太心中涌起一阵喜悦,她相信自己的计策已经初见成效,想着任劳任怨的老二夫妇即将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嘴角不禁上扬。 第14章 休怪我手下无情 然而,正当她准备询问详情时,却见徐莉云动作利落地锁上了院门,还指派了张四娃严守门户,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离开。 这一连串举动,让张老太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徐莉云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果断,她手中的棍子轻轻挥动,发出沉闷的响声,落在老大与其他人身上。 小幼娘最喜欢看母亲展现英姿的一面,她拉上五姐躲在角落,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不忘分发糖果给周围的亲人。 经历了与村长家的冲突,徐莉云在管教上变得更加谨慎且有策略。 她指示老二取下众人的鞋子塞入口中,以此作为无声的警告,随后手中的棍子巧妙地在他们肉厚之处落下,疼痛深刻却不会留下任何可见的痕迹,让人有苦难言,难以向外申诉。 原本期待着看热闹的胡翠梅,此刻却紧紧抱着儿子躲在堂屋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恐惧在心头蔓延。 至于张大娃,更是连门外都不敢偷瞄一眼,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会招惹麻烦。 母子二人惊恐万分,牙齿不由自主地相互磕碰,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胡翠梅,她那原本争强好胜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浇熄,与二弟妹较量的想法化为了泡影。 以往和老三家的婆娘拌嘴,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口头交锋,而与老二家的冲突,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怎料,现实却如冷水浇头,二人的归来不仅未带来安宁,徐莉云的行为反而愈发狠厉,就连婆婆也未能幸免。 这一变化让张老三后脊发凉,心中涌起阵阵恐惧。 方才,他险些被愤怒驱使,冲出门外与父母一同教训那对夫妻,以泄心头之愤。 幸好身旁的妻子李桂芬理智地拉住了他,低声劝诫需静观其变。 此刻,回想起那一刻的冲动,张老三不禁暗自庆幸,否则此刻躺在院中,接受无情鞋底鞭挞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张老三悄悄握紧了妻子冰冷的手,两人的目光交汇,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后怕。 连村长这样的权威都无法让老二一家收敛,今后他们定会小心翼翼,再也不敢轻易挑起事端。 一番痛快淋漓的惩戒过后,徐莉云心中的压抑与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得以释放。 她将棍子掷于地,向张家众人宣告:“今日此举,也是为了让爹娘及诸位明白,借助村长的权势压制我们,实属妄想。既然同居一室,若你们能安守本分,我自不会无故挑起争斗。但倘若仍旧试图挑衅,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尽管徐莉云的话语显得平和,但在场的三人心头却如同被寒冰侵袭,露骨的警告让人胆寒。 张老太太心中怨恨滔滔,牙齿紧咬,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顺服的模样,诺诺连声地应允,心中却已翻腾起无数的不甘。 张富和张老大更是急忙点头如捣蒜,生怕稍有迟缓,便会再次引来徐莉云那毫不留情的棍棒教育。 “今日之事就此结束,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待办,莫要因一时纷扰延误了正事。”张老二语带紧迫。 他们原计划在清晨餐后便前往集市,如今因家中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能否在夜幕降临前完成县城往返的行程,变得难以预料。 被张老二那一句话轻轻一点,徐莉云恍然惊醒,心中那份因生活琐碎而暂时搁置的计划。 她恍然意识到,今日正是他们一家外出采购物资,添置新衣的好日子。 想起不久前衣物不慎被湍急的河水无情卷走,就连那省吃俭用积攒下的银钱,也在慌乱之中遗失殆尽。 如今,一家人身披老两口宽松而不合身的旧衣,行动间显得颇为不便。 昨晚,在夜色掩护下找回的三两银子,虽然让人心生慰藉,但徐莉云清楚,这点微薄的钱财,实在是杯水车薪。 于是,她转身轻步踏入简陋却温馨的小屋,开始在每个角落里仔细搜寻,希望可以找到被遗忘的财物。 这一举动,却无意间惊扰了蜷缩在角落里,泪痕未干的胡翠梅和满眼惊恐的张大娃,两人对视一眼,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滚落。 幸运的是,徐莉云在床头那老旧的小木盒中,发掘出了些许铜钱和五两零零碎碎的银子。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些银两恐怕只是张老太太隐藏财富的冰山一角,否则又怎会轻易决定送孙子张大娃去镇上接受教育呢? 不过,此刻的她并不介意,那些未曾显露的银两就先让张老太太保管着,待到山穷水尽之时,再做打算也不迟。 揣着这份意外之财,徐莉云脸上绽放出笑容,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在胡翠梅母子身上停留,便毅然决然地迈出了门槛。 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她随手将荷包扔给了一旁的张老二。 同时,她弯下腰,满心欢喜地抱起了小幼娘,“好孩子,娘带你去买新衣服啦!” 小幼娘闻声,天真烂漫的笑靥如花朵般绽放,紧紧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一家人欢声笑语地踏上了外出的路途。 至于张老太是否还会旧事重提,申诉什么,就随它去。 直到老二一家的身影渐渐远去,张老太才猛然间站起身,愤怒与不甘如同火山爆发,她用力一甩手,“砰”的一声,沉重的院门应声紧闭。 转身,她目光如炬,直视着大儿子:“你,现在就去桃花村,把你的那些个舅舅和表兄弟们全都叫来,我要让这些大男人给我争口气,五六个壮汉,难道还收拾不了徐莉云那个妇道人家?” 张老大闻言,不禁苦笑,他揉搓着还有些疼痛的臀部,恳求道:“娘,咱们就算了,每次都是这样,家里刚有点平静,您的主意一出,爹和我就得跟着受罪。” 然而,张老太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决与狠厉:“让你去就麻溜儿去,别废话!若是连他们都压制不住这对夫妻,咱们大娃的读书之路,岂不是要断送了?” 第15章 采购物资 面对母亲的坚持,张老大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他脑海中交替浮现着儿子光明灿烂的未来,以及过去老二一封封饱含银钱的家书。 最终,为了儿子的前程,他牙关一咬,脚下一跺,坚定地说道:“我去!” …… 一头健壮的驴拖曳着沉甸甸的板车。 小幼娘紧紧依偎在娘娘温暖的怀抱里,舒适地坐在板车的尾端。 她视线跳跃着,从两侧逐渐开阔的荒凉小径,再投向远方那座巍峨矗立的城门。 城门之上,写着“城关县”略显斑驳,却依旧难掩其古朴雄浑之气。 车夫张长顺大爷,轻松熟练地驾驭着驴车,缓缓靠近集市边缘的一棵参天老树。 他手法娴熟地将缰绳绑在树干上,一扣一系。 转身时,他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挥手告别。 “成了,你们去,别忘了一个时辰后这里见。到时候我可不会多等一秒哦。” 小幼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稚嫩而甜美。 “多谢大爷爷,我们会早些回来的,和大爷爷一起回家。”那纯净无瑕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张长顺大爷虽然满头白发,但脊背依然挺拔,他望向小幼娘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假装板起面孔,发出一声故作不满的低哼,但那眼中闪烁的宠溺与慈爱,却怎么也藏不住。 张老二和徐莉云相视一笑,心中明白,这位看似严厉的老爷子,实则对孩子是嘴硬心软。 从城关县通往张家庄的道路蜿蜒曲折,足有几十里地,没有这可靠的驴车,全凭双脚丈量,只怕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 张强胜当初购买这头驴,原本是为了方便运货谋生,却没料到一夜之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腿部骨折,不仅自己行动受阻,全家也因此不慎落入冰冷的小清河中,幸好并无大碍。 如今看来,小幼娘能想到求助于大爷爷,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再次向大爷爷深深鞠躬致谢后,张家一行六人整齐划一地迈向集市深处。 此时,集市上人流渐散,不再拥挤嘈杂,摊位上的果蔬经过一天的曝晒,显得有些疲态,但仍散发着自然的香气,引人驻足。 徐莉云作为家中的主心骨,带领家人首先进入的是成衣铺,原计划是为家中每个成员购置两套新衣,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季节变换。 然而,面对高昂的价格,即使是普通的成衣也让他们有些咋舌,若真要全部买下,恐怕手头那点为数不多的银两将所剩无几。 一番权衡之下,他们明智地选择了自行购买布料,回家请张老太太用裁剪缝制,既经济又合身。 徐莉云选中了一匹深蓝色的布料,那颜色沉稳最适合做男装。 而小幼娘则兴奋地指向一抹鲜艳的翠绿色,那颜色清新亮丽,充满了勃勃生机与脱俗之美。 她的小手指着布匹,眼中闪烁着期待。 徐莉云仔细询问价格后,支付了定金,并因手头还有其他物品需要购买,不方便携带大量布料闲逛,于是与店家约定了回头来取的时间。 掌柜手脚麻利,迅速开具了收据,并一再叮嘱他们凭此单据来完成交易。 解决了布匹之事,接下来的目标是鞋铺。 徐莉云注意到小幼娘脚上那双已磨损严重的旧鞋,鞋底几乎快要磨穿,心疼不已,决心为她挑选几双新鞋,最好是带有精致绣花的那种,好让小姑娘也能有几件像样的新物件。 小幼娘从小到大,穿的多半是二堂姐穿旧的鞋子,这一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新鞋,而且还装饰着如此精美的绣花,她的小脸蛋不禁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正当一家人离开成衣铺,准备前往香料铺采购调味品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引起了孩子们极大的兴趣,纷纷转头望去。 小幼娘自是对世界无尽的好奇与憧憬。 而她身边,总有那个活泼好动的张四娃相伴,两人总能发掘生活的乐趣与惊奇。 当他们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身后尾随的四位身影时,便默契地吆喝一声,像两条灵活的小鱼,穿梭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 人潮汹涌的中央,围成一圈的群众中,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显得格外醒目。 在他身旁,一个面容与他颇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死死抓着一个衣着朴素的灰衣小哥,泪流满面,嘶哑的哭声中带着决绝。 原来,这对父子在街头摊位享用汤圆时,父亲竟突然捂住喉咙倒下,儿子悲痛之余,认定是做汤圆的小贩下了毒手,誓要为父讨回公道。 小幼娘和机灵的张四娃挤在人群中,侧耳倾听,不久便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正当他们了解情况之际,张家其他家庭成员也恰好赶到,只见那年轻人情绪激动,正准备拉着无辜的小贩去官府对质。 张家众人本不喜此类纷扰,张老二本想拉着自家小幼娘避开是非,转身欲行,却不料,一只稚嫩的小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襟。 小幼娘的目光深深锁定了地上那无助的中年人,满眼都是不忍与同情:“爹,那位叔叔看起来好可怜,失去父亲该有多伤心,哭得像是心都要碎了。要是幼娘能救人一命,该有多好。” 小幼娘轻叹一口气,在确认中年男子毫无苏醒迹象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而这时,张老二心中忽生异样,他缓缓弯下腰,目光温和,低声询问女儿:“幼娘,你是真心想救那位叔叔吗?” 小幼娘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父亲的孩子多么可怜,幼娘曾经也是这样,但现在有了爹娘,还有哥哥姐姐的陪伴。如果那位叔叔失去了父亲,他会像幼娘过去那样孤单。” 虽然年幼的她未必完全理解生离死别的沉重,但那份将心比心的情愫已温暖人心。 张老二被女儿纯洁无瑕的眼神深深触动,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许下承诺:“只要你愿意,爹什么都会为你做到。” 说罢,将小幼娘托付给稳重的徐莉云照看,自己则毅然决然地挤进人群,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迅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中年人。 第16章 出手相救 “你干什么!?”名叫胡斌的年轻人见状,一时顾不上与汤圆摊主的纠缠,急忙冲上前,试图推开张老二,“别碰我爹!” “你爹还没走呢。”张老二语气坚定,一边解释,“他只是汤圆噎住了喉咙,还有一线生机。” 胡斌哪里肯轻易相信这看似荒谬的说法:“不可能!我检查过他的呼吸,明明已经……” 话语戛然而止,泪水沿着他圆润的脸颊滑落。 面对胡斌的不信,张老二决定采取行动,他毫不犹豫地在中年人背部用力一拍。 胡斌一时之间惊愕万分,正待呵斥这胆大妄为的陌生人,却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哼声。 接着,那中年男子竟然缓缓半坐起身,张开嘴,吐出一团软绵绵的白色物体——正是卡在喉咙里的汤圆。 伴随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中年男子仿佛从死亡边缘重获新生,深吸几口气,面色逐渐恢复了血色。 中年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泪流满面的儿子紧紧抱住自己,一遍遍哭喊着“爹”,并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 这一刻,周围的人群中也响起了低低的惊叹与祝福声。 周遭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磁力吸引,纷纷聚拢,一双双充满好奇与讶异的眼睛,紧紧锁定在地上刚刚发生的不可思议一幕,言语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张老二灵巧地从人群边缘抽身而出,轻轻牵起小女儿稚嫩的小手,与家人的身影渐渐融进熙熙攘攘的街巷,朝那散发出诱人香气的香料店缓缓踱步而去。 那中年男子脸上原本狰狞的紫红之色如潮水般退去,意识逐渐清晰。 胡斌恍如大梦初醒,心中猛地一震,意识到自己尚未向那位出手相救的神秘恩人道一声感激。 他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试图在攒动的人头中捕捉到那位身形瘦削、气场强大的男人,然而,那抹身影早已如同烟雾般消散无痕。 徐莉云细心地将家中日常所需一件件收入囊中,心里默算着银钱,确保还留有余裕以备之后添置布匹。 至于那些布料将来由谁一针一线缝制成衣,她决定暂且搁置,等回到家后再作打算。 厨房必备的调料,在粮油店里竟遍寻不获,一家人穿梭在货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聪明伶俐的小社牛幼娘挺身而出,主动与一位小哥攀谈起来。 通过她的巧嘴询问,他们终于得知,那些调料因兼备药用价值,多半流入了医馆。 几经打听,张老二一发现,那些他们急需的调料在医馆里价格不菲,手中那点微薄的银两根本无力承担。 一番权衡之下,只选购了最基本的盐与糖,至于其余的调料,只能期盼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慢慢补齐。 而当一家人为被褥与鞋履掏出将近二两银子后,钱包里剩下的钱币已是寥寥无几,每一分每一毫都得精打细算。 剩余几枚铜板,张老二用它买了糖葫芦,分给四个孩子。 小幼娘初次遇见这红艳艳的甜品,满眼新奇。 先是让徐莉云与张老二尝试,两位大人虽对此类零食兴趣平平,但碍于小幼娘期盼的目光,都不忍心拒绝,小心翼翼地各自咬下一颗。 当那外层厚重的糖霜在口中化开,甜得过分,几乎让人喉咙发干。 内里的山楂更是酸涩,直冲舌根。 唯独小幼娘,脸颊鼓鼓,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双眼弯成了月牙形,对于她而言,这份甜,是生命中首次触碰到的幸福。 “瞧我的小妹,连这样酸涩的糖葫芦都能吃得这么开心。” 张四娃摇头轻叹,眼中满是对幼小妹妹的心疼与怜爱。 而一旁的张五丫却不赞同地出声:“妹妹是我们的,不只是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反驳,出自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姐之口,令张三娃和张四娃惊讶不已。 她似乎已经将那小小的生命完全接纳进了自己的世界。 行至小河畔,徐莉云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包裹一股脑儿塞入张老二及孩子们怀中,语气决绝地说:“你们先回去,我有件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张老二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顿时明了,她或许是想找回不慎失落的银两。 然而,想到昨晚那寒冷刺骨的河水,张老二不禁心头一紧,劝慰道:“别冒险了,河里太危险,我们总能找到其他法子,银子可以再挣。” “万万不可,我徐莉云养育子女,何曾如此寒酸!” 徐莉云果断挥手,示意众人先行归家,静候她的佳音。 张老二等人见状,只好无奈地按捺下这份关切,默默退去。 一行人,肩扛手提,满载而归,踏入张家院落。 原以为只需稍加整理,便能着手准备一顿午饭。 然而,当踏入庭院时,张老二心头猛地一紧。 那紧闭的屋子大门,此刻竟是敞开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踏入室内,眼前景象令人心头一凉。 家具摆设,几乎被搜刮一空,仅余下的空荡荡桌椅。 就连宽大的卧榻之上,原本的被褥也消失无踪,徒留一具孤零零的床板。 小幼娘瞪大了双眼,用力揉搓。 仅仅片刻之间,这个家,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爹,咱们家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呀!”小幼娘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张老二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咂舌,一个嫌疑人的身影迅速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先将惊慌失措的小幼娘托付给几位兄姐照顾,旋即转身,步入张老大的居所。 大哥大嫂正忙于田间劳作,只留下张大娃一人酣睡于床。 张老二目光敏锐,一进门便察觉屋内多出的几件家具,心头的怒火不由得更甚。 他暗自冷笑,这家人本事没多少,做这些惹人厌恶的事情倒是熟练至极。 换作他人,或可选择隐忍,但张老二自小骨子里就带着一份不服输的傲气。 于是,他径直走向柴房,取来一把锋利的斧头,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张大娃的房间,随即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劈砍声。 第17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沉睡中的张大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迷糊中只见二叔如狂风暴雨般挥舞着斧头,家中物件一一遭殃。 这一刻,张老二的形象在张大娃眼中恍如恶魔降临,吓得他尖叫一声,瞬间失去了意识。 张老二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肆意破坏,直至屋内已无完整之物可寻。 末了,他还特地用斧头将大床的四脚削得纤细脆弱,确保再无法承受任何重量,这才心满意足地拂袖而去。 另一边,小幼娘主动拾起角落的扫帚,细心地清扫每一个角落。 她还想提一桶清水,来擦拭那被尘埃覆盖的床架。 原本懒散的几个兄长,在小幼娘的带动下,也纷纷行动起来。 张三娃抢过妹妹手中的扫帚,卖力地清扫。 张四娃接过她手中的水盆,细致地擦拭。 唯有张五丫想协助铺床,却被小幼娘婉拒。 她望着自己细嫩的手,再对比小妹那熟练麻利的动作,头一次感到无力与自责。 敏感的小幼娘很快捕捉到了姐姐的低落情绪,放下手中的被褥,轻快地奔向张五丫身旁。 模仿着父母温柔的样子,轻抚着姐姐的头颅,柔声道:“姐姐别难过,有幼娘陪着你呢。” 张五丫抿了抿嘴唇,“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做,是不是和别人很不一样?” “没有哦,姐姐真的是特别特别好!就比如那天大娃哥推了我一把,是姐姐第一个冲上来,让我感到好安心,到了晚上,姐姐还心疼地想要把自己的红薯分给我。还有啊,我瞧见姐姐在院子里悄悄地‘哼’、‘哈’地练习呢,样子可认真了!“小幼娘说着,嘴角上扬。 张五丫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疑惑地追问:“你说的‘哼哈’是什么意思呀?“ 小幼娘见状,小手捏成拳头上下挥舞,小脚也跟着一蹬一踢,尽力模仿起张五丫早晨练功的模样,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却透出一股稚嫩的可爱劲儿。 张五丫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 “这么说,你看到我早上练武啦?“ “那就是练武吗?姐姐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练武场景呢!“ 小幼娘话里行间都是崇拜。 她凝视着小幼娘,认真而又带着几分孩子气地承诺道:“幼娘,要是有不喜欢的人,告诉姐姐,我绝对帮你教训他一顿!“ 小幼娘瞪着大眼睛,满脸的问号。 在小幼娘的记忆里,多数人对她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唯有姐姐,从一开始就不设防,给予她满满的亲近与温暖。 张五丫内心深处的那股莫名情愫愈发汹涌,这份感情于她而言是如此陌生。 她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充满诚意:“要是有人欺负你,姐姐可以让他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小幼娘更加迷惑了,小脑袋瓜左右摇晃。 “消失?那是什么意思呢?“ 张五丫微微一顿,语气尽量温和而明确地解释:“就是再也找不到你,看不见你了。“ 小幼娘仍旧不解其意,但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有不喜欢的人哦,我只想让喜欢的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用让谁消失,只要姐姐能快乐,我就会超级超级开心的!“ 张五丫眉头微蹙,“可是我……我只知道让人消失,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人真正快乐起来……“ 小幼娘闻言,笑得更加灿烂:“这事儿简单得很!因为我喜欢姐姐,只要你快乐,我就会感到幸福!“ 张五丫的目光与小幼娘那双纯真的眼睛相遇,那一刻,她竟有种被炙热情感照耀得几乎要闪躲的冲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你的愿望,我会竭尽全力。” “真的吗?太好啦!”小幼娘的喜悦溢于言表,眼眸弯成了月牙。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紧紧攥住了张五丫的手。 那双小手温热而充满信任,而这一次,张五丫没有选择回避。 这温馨的一幕,让不远处正忙碌的兄弟俩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中满是感动。 而与这份温情截然不同的是,仅仅几道墙壁之隔的大堂内,空气却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张老太出自名门王家,身为家中次女,自小在兄长与弟妹的簇拥下长大。 成年后,兄长们各自立业兴家,家族势力日益壮大,这也使得她在张家拥有着不容小觑的话语权,多年来自是颐指气使,无人敢于忤逆。 今日,因听闻胞妹受了儿媳的委屈,王家几位舅舅火速集结,浩浩荡荡上门来,欲为自家妹子讨回公道,场面剑拔弩张。 当张老二夫妇被诓骗步入大堂,那些舅舅们未待他们辩解,便怒气冲冲地举起了拳头,意图给这位所谓的“不孝”外甥一个难忘的教训。 张老二见势不妙,慌乱之中,本能地躲到了徐莉云背后,寻求庇护。 徐莉云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却在危机时刻展现出惊人的决断与身手。 她眼尖脚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脚精准无误地踢中了冲在最前方的大舅的小腿。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魁梧的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轰然倒地,痛苦的哀嚎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堂。 见父亲突然遭袭,王家长子暴跳如雷,怒吼道:“岂有此理,竟敢伤害家父?” 言罢,他不甘示弱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徐莉云心中早有筹谋,她动作敏捷地折断身旁桌腿作为武器。 一人独挡众人,凌厉的攻势之下,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很快便显得狼狈不堪,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教训人? 原本计划借由舅舅们的权势压倒张老二夫妇的众人,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张老太见状欲上前阻止,却不料也被徐莉云一脚踹开,跌坐在地,痛得哀嚎连连。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远超乎张家任何人的预料。 即便是张富父子,虽有心插手,却在徐莉云凌厉的身手面前,连她的衣角都未能触碰到,反倒是被轻易踢开,狼狈不堪。 大堂之内,混乱如麻,与张家人最初设想的景象天差地别。 第18章 落荒而逃 张老二见机行事,悄无声息地将堂屋门牢牢锁死,断绝了这群人逃跑的可能。 随后双手环抱胸前,饶有趣味地站在一旁,开始“点评”起来,似乎是在统计着谁受到的打击最为惨烈。 直至徐莉云最终停下了手中的家伙,王家人自是不必多说,个个鼻青脸肿,疼痛难忍。 即便是前来围观的胡翠梅和李桂芬,也因不慎卷入其中,此刻正捂着伤处,发出痛苦的呻吟。 徐莉云环视四周,眼神冷漠中带着几分不屑,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主座:“娘,我是否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我脾气并不好,最好别招惹我?你为何就是不信,非要一次次触碰我的底线,让我心生不悦呢?” 张老太太此时已疼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腰间更是剧痛难忍。 她双手紧紧捂着腰部,心中懊恼不已。 谁能料到,自己的儿媳竟是如此厉害,单枪匹马就制服了这么多人,自己这次真是错估了形势。 徐莉云那冷冽的目光,不容一丝侥幸:“我的警告言犹在耳,今日,你们触碰了我的底线,勿谓言之不预。从今晨曦至夜幕,家中劈柴、沸水升腾、衣物清洗、碗碟闪光,这一切辛劳将由你们承担。若能尽心尽力,自然风平浪静。反之,则需自食其果。” 王家大舅,强撑着疼痛与尊严,嘴角渗出血丝,依旧不肯服软。 他的声音在痛楚中显得格外尖锐:“区区一个嫁入家门的女子,竟敢对长辈颐指气使,真是异想天开!” 但他的嚣张很快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打断,那是桌子腿划破空气的呼啸,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惊呼,王家大舅的嘴中多了一份空洞,一颗牙齿就此陨落。 徐莉云的声音依然温柔,却让人心底发寒:“我记得清楚,桃花村风景很是宜人,舅舅与诸位表兄的居所便在那幽静之处。或许,减少走动更为妥当,以免我不经意间踏访,手中的柴刀想找些木头来谈谈心。” 此言一出,王家几人如临深渊,面如土色,心中悔恨的波涛汹涌,他们何曾想到,一时冲动竟招惹了这样的魔女。 随着徐莉云厌倦地一挥手,震散了满屋的哀嚎:“够了,通通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有闲人多舌,莫怪我手下无情,一颗牙将是下次的代价。” 张老二借机推开门扉,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王家人,此刻如同败犬,互相搀扶着,仓皇逃离。 张老太太目睹亲兄逃离的背影,胸口似被重锤击中,一口气憋在喉间,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无力地倒下。 张家的长子与三子,虽奋力想去扶持,自身伤痕累累,每动一下都是锥心之痛。 而张富因及时避祸,仅受了些皮肉之苦,却因此成了徐莉云新的关注点。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誓要找出老两口隐秘的财宝所在。 张富的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在徐莉云的强大压力之下,只得愤懑地带她来到了床底,那里藏着一只装满银两的小箱子。 箱盖开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映入眼帘,随后便被徐莉云纳入囊中。 张富望着空空如也的箱子,脸上皱纹拧作一团,心中的痛比肉体的伤更甚。 另一边,胆小的张老三夫妇,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急匆匆地打包了行囊,带着幼子张六娃,投奔到了李桂芬的娘家避难。 李桂芬的娘家同样是张家庄的一份子,突兀的归家让家人满腹狐疑,但面对李桂芬的沉默寡言,大家选择了尊重与不过多探询,宽宏大量地接纳了这一家三口。 至于徐莉云,她对老三闭锁的房门与不见人影的状态,仅仅投以片刻的好奇,并未深究其因。 值得庆幸的是,张老太太为即将到来的娘家人准备了晚饭,香糯的米饭香气四溢,搭配几碟简单却不失风味的小菜。 小幼娘一家在昏黄的灯光下,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桌上摆放着几样朴素的菜肴,虽然不丰盛,但一家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微笑,就这样将就着对付了一顿晚餐。 饭后,他们又默契地拾掇起了隔壁房间。 劳累了一整天的张家老小,身体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他们逐一蹒跚地走向临时搭建的床铺,在柴房的角落里勉强铺开几条破旧的棉被,一家老少紧紧相依,在满身的疲惫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与这个夜晚的宁静交织在一起。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悄悄爬上了窗棂,张老二的声音像是清晨的号角,将大哥大嫂从睡梦中唤醒。 正屋的床上,原本是家中最温馨的所在,此刻却因徐莉云的一番“杰作”而变得残破不堪。 迫使张老太太夫妇及大儿子一家不得不蜗居在堆满杂物的柴房内。 张老大在这一晚过得尤其艰难,前半夜被妻子低声的抽泣搅扰得心神不宁。 后半夜,则是年幼的儿子因不适新环境而啼哭不止,要求更换房间。 好不容易在半梦半醒间寻得片刻安宁,天刚蒙蒙亮,又被张老二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不得不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他心中纵然万般不愿成为老二家的“劳动力”,但在徐莉云的威慑下,这份不满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夫妇俩默默起身,投入到家务活计中。 今早的饭食简单至极,由胡翠梅匆匆忙忙准备,味道平平,唯独小幼娘,她那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她那纯真的快乐,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给家里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生气。 而到了午饭时间,面对胡翠梅那让人难以下咽的手艺,张四娃终于坐不住了,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一番忙碌之后,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肉哨子面端上桌,引得众人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饭毕,胡翠梅默默地收拾起碗筷,而闲下来的张家人围坐一起,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开始商讨着未来的出路。 第19章 不祥之人 窗外,徐莉云眺望着环绕张家庄的苍茫山色,沉默不语,张老二手捻蒲公英,眉头紧皱,张四娃则在厨房内踱步。 小幼娘见状,拉着五丫姐姐,两人手牵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而大房一家,则沉浸于张四娃的手艺中。 正当此时,昏睡许久的张老太太终于缓缓醒来,但当她意识到那些为大娃积攒的学费银钱,已全部落入徐莉云之手时,心头一阵剧痛,几乎让她再次昏厥。 那是她省吃俭用,一文钱一文钱攒下的希望,如今却化为了泡影。 她痛心疾首地质问着丈夫和儿子,特别是那个在关键时刻逃之夭夭的三儿子。 不仅是失去了银钱的痛楚,更让张老太太心寒的是,在她病倒的时候,竟无人想起要去请一位郎中,让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 抱着空空如也的钱盒子,泪水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无声地滑落。 她咬紧牙关,对张富发泄着不满:“这群不祥之人,从出生那天起就跟我八字不合,注定是要来克我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若再让老二家胡闹下去,我们张家迟早会败在他们手里!” 张富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说咋整?” 张老太太语气坚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分家,把他们一家子彻底划分出去,一丁点儿财产都不留,就让他们在外头自生自灭,喝西北风去!” 张富紧锁眉头,嘴里喃喃自语:“要是老二一家真的分出去了,谁来支撑这个家的日常开销呢?少了他们那份辛苦挣来的钱,光凭我们这几个只会从土地里讨生活的人,又怎能指望有朝一日能积攒足够的银两,送大娃去镇上的学堂念书,让他有个光明的前程啊?” 张老太太听罢,脸上的褶皱似乎更深了几分,嘴角抿了抿,似乎在品味着自己的提议。 “不然,咱们自己也想想办法,外出找点活计,多赚些钱回来?” “找活儿?谈何容易,老二家能撞上那样的好机会,在码头找到那份虽然辛苦但报酬不菲的搬运工作,已是难得的幸运。那种劳累的活儿,不是谁都愿意做。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急匆匆地把幼娘从老二那儿接回来,不就是因为担心他们手里有了钱,心思就野了,不再愿意按时寄钱回这个家?” 张富的话直白而犀利,让老太太的眼神闪烁不定,脸颊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 家里的这本小账,每个人都心里有数。 老太太的心思,对于这个家的成员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忍气吞声,让老二两口子得势不饶人,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老太太显然对老伴的妥协态度不满,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 张富沉默了片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最终只能无奈地说:“老二本质上还是个心软的孩子,那次争执也是因为看到幼娘受了委屈。如果我们现在对幼娘好一点,说不定他们夫妻俩的气也就慢慢消了,一切还能回到从前。” 老太太虽然觉得这办法不太靠谱,但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同意,按照老伴的想法试试看。 与此同时,无忧无虑的小幼娘正在村子里快乐地奔跑,她哪里知道,平日里不怎么亲近她的爷爷奶奶正计划着要开始善待她。 张五丫陪着小幼娘,在张家庄里开心地游逛。 奇怪的是,小幼娘在家里虽然不受宠爱,但在村子里却颇得长辈的喜爱,特别是她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总能让老一辈人忍不住露出慈爱的笑容。 没过多久,就有几位年迈的叔伯婶子好奇地询问张五丫的身份,小幼娘紧紧握住姐姐的手,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大声宣布:“我爹娘终于回来了,这是我的姐姐,她和娘一样美丽!” 听到这话,老人们都被逗乐了,其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野果,递给小幼娘,笑着说:“二叔公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野果子你们姐妹俩分着吃。” 张五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小幼娘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对我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谢谢二叔公,我们非常喜欢。” 小幼娘的甜言蜜语,让老人们的笑声更加爽朗。 随着围绕大榕树的人群越聚越多,张五丫下意识地握紧了小幼娘的手。 小幼娘感受到姐姐的紧张,抬头望了她一眼,聪明伶俐的她立刻心照不宣。 于是,她向周围的长辈们依依不舍地道别,然后牵起张五丫的手,快步向着青山的方向跑去。 直到远离了人群,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入山林间,张五丫这才感到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而小幼娘则依旧兴高采烈。 “姐,对不起,幼娘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小幼娘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歉意与自责。 张五丫身形微微一顿,转过头,眼里满是困惑地凝视着妹妹,眉头轻挑:“哎,你这丫头,怎么无缘无故跟我道歉起来了?” “我没有事先问问姐姐,你是否愿意和二叔公他们热闹地交谈,就自作主张带你过去了。如果那里让你感到不自在或是厌烦,幼娘会很内疚的。” 小幼娘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得格外认真。 张五丫听后,眉宇间皱褶更深:“嗯,那怎样才算是喜欢或不喜欢呢?这个界限有时候挺模糊的。” 小幼娘一听姐姐迷茫,小身躯瞬间挺得笔直:“周秀才叔叔曾告诉我们,喜欢就是那些能让你心里开出花来。而不喜欢,则是那些让你眉头紧锁的事情。如果我们做了让别人不开心的事情,道个歉,心里面就会好受很多。” “哦,原来如此!”张五丫恍然大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随即又轻轻蹙起眉头,“可我觉得自己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小幼娘闻言,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没关系的,姐姐。我陪你一起去探寻,总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份喜爱。周秀才还说,我们现在居住的环境宽广无垠,比张家庄大了好几倍,这么大的世界,总有一样东西你会喜欢的!” 第20章 意外收获 张五丫的目光温柔如水,轻轻落在小幼娘的笑脸上,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沉思片刻后,她认真而又略带玩笑地说道:“要是我喜欢的,是你呢?这算不算一个答案?” 小幼娘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当然算!那我就是姐姐最爱的‘第一宝藏’!将来,我们还要一起寻找第二件、第三件,还有无数件宝贝呢!” 小幼娘纯真的话语,轻轻拂过张五丫的心田。 尽管张五丫至今未能清晰地认知自己的爱好,但在与妹妹携手探索的路上,她已深感幸福满满。 姐妹二人边走边谈,笑声连连,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山脚下。 张家庄被群山环绕,而青山则以其雄伟的姿态,傲立其中。 山脚下的村民,在辛勤耕作之余,也会偶尔结伴上山,寻觅大自然中的奇珍异宝,为平凡生活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小幼娘自然不敢独自深入那幽邃的森林,但她在山脚下的游戏,却同样充满乐趣。 在长辈们的叮咛下,她学会了在安全范围内探索,而这里也总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在草丛中偶然发现的野鸡蛋,那份小小的幸运,总能让她欢呼雀跃。 这些意外的收获,不仅为小幼娘在家中赢得了几分宠爱,也让她的童年时光更加丰富多彩。 之前每一次发现的野鸡蛋,小幼娘一个也没舍得吃,全都小心保存着。 想到刚从远方归来的爹娘,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更多的美味,与家人一同分享。 途中偶遇的乡亲们,对这对活泼可爱的姐妹花也都十分熟悉,纷纷停下脚步问候。 小幼娘深知姐姐张五丫性格害羞,便主动打破沉默,温柔地寒暄起来。 她的眼神闪烁着兴奋,向周围的人宣告父母回家的消息。 “哎呀,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一位对小幼娘家境颇为熟悉的中年大叔,听完消息后,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 他弯下腰,从背后的竹篓中仔细挑选出几枚新鲜的毛梨,递给了两姐妹。 小幼娘望着大叔递过来的毛梨,本能地想要婉拒,却拗不过大叔那份坚持与热情,只好腼腆地收下。 “记住哦,孩子们,只在山脚下玩耍就好,千万别往山上跑,那里野猪出没频繁,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叔语重心长地叮嘱。 小幼娘脆生生地回应了一声“好”。 待大叔的身影渐渐远去,她仔细审视着手中的毛梨,选了那只最为饱满的,满怀期待地递给了张五丫,“姐姐,你快尝尝这个,我保证它是最甜的!” 张五丫接过毛梨,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那略显绵软的外皮,轻轻剥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 第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炸裂开来。 她不由得又狠狠地多咬了几口,享受着这难得的甘甜。 小幼娘在一旁看着,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偷偷扫过剩下的三颗毛梨,虽然心头痒痒,但她终究还是按捺住了想要品尝的冲动。 她心中默默想着,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留给久未归家的父母和哥哥尝尝。 她小心翼翼地将毛梨揣进口袋,随后又沉浸到周围的草丛中。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 小幼娘心头一阵惊喜,忙不迭地拨开周围的草丛,眼前豁然出现的是几个小巧精致,青绿中带着洁白,还闪着露珠般光泽的野鸡蛋! 这意外的收获让她眼睛一亮,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张五丫紧跟其后,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对妹妹好运气的诧异与赞赏。 小幼娘急切地呼唤着:“姐姐,快来帮忙,我们把这些鸡蛋带回家,给爹娘好好补补身体!” 说着,她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鸡蛋收集起来,生怕弄碎了。 张五丫闻言,立刻加入了行动,姐妹俩配合默契,很快就将那一小片野鸡蛋的悉数收入囊中。 正当她们准备带着满满的收获踏上归途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咕咕声从草丛深处传了过来。 小幼娘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声响。 她抬头的刹那,只见一道斑斓的影子猛然从草丛中腾空而起,直冲着她飞来。 下一秒,一只野鸡竟然直愣愣地扑倒在她的腿上,瞬间失去了意识,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让小幼娘措手不及,她连忙抓紧了张五丫的手臂,神色慌张地辩解:“幼娘真的没碰它,是它自己飞过来的!” 那无辜而又急切的模样,让人看了既心疼又好笑。 张五丫则显得更加冷静,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抚:“别怕,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把这只野鸡也带回家,让二哥帮我们做成美味的鸡肉,正好改善一下伙食呢!” 听到“肉”这个字眼,小幼娘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馋虫又开始蠢蠢欲动。 在张家餐桌上能见到的荤菜实在是少之又少,即便是偶尔为了打牙祭买些肉回来,享用这些美味也往往是哥哥们的特权,小幼娘顶多能在他们吃剩的肉汤里泡上一碗米饭。 尝上那么一小口,那肉汤的香气就已经足以让她回味许久,若是能真正品尝到肉的滋味,那种幸福感恐怕连言语都无法准确描述了。 她忙不迭地答应了姐姐那满含期待的提议,心中涌动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仅如此,她还主动提出要承担拎那只野鸡的任务。 当张五丫仔细打量起那只野鸡时,只见其块头颇为硕大,份量亦是不轻,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忍,生怕累坏了娇小的妹妹。 她轻轻地从妹妹手中接过那粗壮的鸡爪,姐妹俩肩并肩,缓缓往家的方向行进。 归途中,正是一天中最为宁静美好的时刻,却不想,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张六娃那个平日里总爱找小幼娘麻烦的调皮蛋,此刻正和一群同龄的玩伴在门前嬉闹。 自从目睹了大房家的不幸后,孩子们大都收敛了许多,唯有张六娃,见到小幼娘,依旧将这位妹妹视为可以随意捉弄的对象。 第21章 谁也别想跑 眼尖的张六娃一眼便瞅见了姐妹俩手中的大野鸡,还有小幼娘鼓鼓囊囊的衣兜。 回忆起往昔堂妹带来的野鸡蛋,那滋味至今让他回味无穷。 张六娃不禁咂巴了几下嘴,随即带着身边的一众小伙伴,几步并作两步,拦在了姐妹俩的去路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扬言道:“快把你们找到的好东西都交出来!” 小幼娘一见这个总是欺负自己的张六娃,立刻警觉地捂紧了自己的衣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试图拉着姐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毕竟张六娃力大无比,上次拽她辫子,那份疼痛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可惜,小男孩们的包围圈迅速形成,她们很快就被困在了中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小幼娘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但更让她担忧的是姐姐的安全,于是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站到了张五丫面前,用尽全力向张六娃喊道:“你别过来!这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不会给你的。你若敢欺负我们,我就告诉我娘去,我娘可厉害了,连牛都能赶走呢!” 张六娃闻言,嗤之以鼻,“你胡说八道!你家大人连蜗牛都斗不过,今天,你们要是不交出东西,我们就一块儿把你们扔进小溪河,让鱼儿们饱餐一顿!”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李桂芬平时的絮叨,在张六娃耳中回荡久了,便成了他对付小幼娘的口头禅。 小幼娘听了这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那些鸡蛋和野鸡,是她费尽千辛万苦为家中体弱的父母和兄姐寻得的营养来源,只有让家人吃得饱,他们才能逐渐恢复体力。 她紧紧抱着衣兜,不愿意就此放弃,然而,张六娃那紧握的拳头已经逼近,空气似乎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张五丫敏捷地甩掉脚上的尘土,眼神凌厉,逐一扫视围在一旁的男孩们:“急什么,一个一个来,谁也别想跑!” 话音未落,只见张六娃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他哼哼唧唧。 一旁的小伙伴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搀扶起来,嘴里还不忘互相调侃几句。 张六娃自小至大,在村中孩子间向来以不败之姿傲立,未曾想今日竟栽在一个被戏称为“赔钱货”的姐妹花手上,心中那份羞愤如同翻滚的沸水。 他手指颤抖,指向那对姐妹:“快,给我上!把那野鸡夺回来,作为你们的战利品!” 一听到“野鸡”,周围的男孩们仿佛被瞬间点燃,眼睛里闪烁着饥饿与兴奋交织的光芒,仿佛那鲜美的鸡肉已化作唾手可得的美味。 小幼娘身体不禁微微颤抖,手依然紧紧拽着姐姐的衣角:“姐姐,咱们快逃,带上鸡蛋回家找娘,娘可强大了,一定能把他们全赶跑!” 她虽恐惧,却勇敢地挡在了姐姐身前,小小的身躯似乎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人。 张五丫感受到妹妹这份无私的守护,心头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感动。 在她眼中,这份来自弱小的坚强比任何赞美都要珍贵。 她轻柔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嗓音里透出母亲般的温柔:“别怕,姐姐在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正说着,那些男孩们再度如饿狼般扑来,张五丫反应敏捷,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化作她的临时武器。 只见她身影灵动,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劲风,伴随着一阵阵痛楚的呼喊,男孩们纷纷倒退,捂着受伤的地方,连一句完整的威胁都来不及发出。 面对张五丫那凛冽的眼神,张六娃不由得心中一颤,慌忙叫嚣:“你这个赔钱货,想干什么?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我奶把你俩都卖了!” 殊不知,张家的实权早已不再是他那惯于说大话的奶奶所能掌控。 张五丫并未与其多言,手中的树枝“啪啪”几声脆响,直接抽在了张六娃身上,直到他疼得哇哇大哭,这才罢休。 之后,她转身对着愣在原地的小幼娘招了招手。 小幼娘见到姐姐的呼唤,鼓起勇气,小步快跑至张五丫身边。 张五丫低下头,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询问:“以前,张六娃有没有欺负过你?” 小幼娘含泪点了点头,眸子里满是往日委屈。 她在山间寻得珍稀之物,总是被张六娃霸道夺走。 张五丫二话不说,再次扬起手中的细鞭,对着张六娃的身上接连补了几下,每一下都精准无误,力道之重,使得张六娃鼻涕眼泪瞬间混杂在一起,沿着脏兮兮的小脸簌簌而下。 直到这时,张五丫才收起鞭子,警告道:“给我牢牢记住,往后若再让我听见你叫唤我妹一声‘赔钱货’,或是胆敢再碰她一根汗毛,见你一回,打你一回,绝不轻饶!” 张六娃在这一番教训之下,早已是瑟瑟发抖,那细细的树枝抽打在身上,痛感竟比他父亲那粗糙宽大的手掌还要强烈十倍。 他一边抽泣着,一边连连应声,内心深处却对姐妹二人怨恨得咬牙切齿。 处理完这帮捣蛋鬼,张五丫随手丢弃了那根已沾染上些许血迹的树枝,连多看他们一眼都嫌多余。 她温柔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揉搓着妹妹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宠溺:“幼娘,往后要是再有恶人欺负你,别害怕,有娘和我在,我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谁要是敢说你半句不是,或是动你分毫,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们,姐姐一定替你出气!” 小幼娘紧紧依偎在姐姐身旁,感受到自姐姐掌心传来的暖意,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 姐妹俩手牵着手,没有再理会身后那群灰头土脸,神色各异的男孩,肩并肩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家中,徐莉云和张老二早早就搬了小凳子坐在门槛上,眼眸中充满了期盼,只为等待两个闺女平安归来。 远远地,望见女儿们归来,还带回了不少收获,徐莉云顾不得周遭邻里老太太们围拢过来的好奇目光,连忙接过张五丫手里的野鸡,同时示意张老二去检查小幼娘的衣兜,将那些鸡蛋、野果悉数收集起来。 第22章 上门找茬 当了解到这些意外之喜的由来,徐莉云兴奋不已,一把将小幼娘搂进怀里,脸颊轻轻地在幼嫩的小脸上磨蹭着,眼里满是骄傲与疼爱。 “我的乖女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不仅找回来这么多鸡蛋,还逮到了这么大一只野鸡。明天就让你二哥亲手做一顿美味的炖鸡汤,我们一家人好好享用,你说好不好呀?” 小幼娘想起张四娃做菜时那熟练的动作,对于二哥的手艺信心满满,一听说明天就能吃到美味的野鸡汤,小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野鸡这么大,我们全家一块儿吃,吃得干干净净的!” 说着,她还用小手轻轻摩挲着母亲有些消瘦的脸庞,心疼地在那瘦削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娘,我们都得多吃点儿,把自己养得胖乎乎的。周秀才叔叔说过,吃得好,身体才会棒,就不容易生病了!” 听到“周秀才”这个名字,张老二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这个周秀才到底是谁?我怎么没印象,幼娘,你是从哪里听说他的?” 小幼娘一脸认真,解释道:“就是我们后面的那位周秀才啊,他就住在那棵大柳树旁边。村里的人都说,他的学问可深了,像是一肚子装满了墨水!小时候他还教过我认字念书呢。” “哎哟,咱们幼娘居然还有过学堂的经历,那周秀才都教了些什么呀?” 徐莉云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捆绑好的野鸡放入鸡笼,手法熟练且迅速,同时低头询问着女儿。 小幼娘紧握着姐姐的手,眼睛紧紧盯着母亲忙碌的身影,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 “教了好多呢,我能背《三字经》的开头了,‘人之初,性本善……’” 她一字一顿,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小姑娘那细软如丝的读书声,轻轻地拂过张老二的心房,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儿从村边捡回的一个个鸡蛋,轻轻放置于厨房老旧的橱柜中。 那几只毛茸茸的梨,三两下便脱去了粗糙的外衣,露出洁白细腻的果肉,被他细心地切成小巧的丁状,码放在青花瓷盘里,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望着盘中不多不少的梨丁,张老二心中明白,小幼娘定是自己一口也没舍得吃,专程带回家来。 近来,小幼娘这样的体恤行为屡见不鲜。 张老二曾多次轻声劝导,希望她也能学会照顾自己,然而这个孩子似乎太久没有感受过太多的温情,只要家里人稍显关心,她就恨不得倾尽所有,与家人分享她的所有收获。 张老二对于如何改变小幼娘过分无私的习惯有些束手无策,但一提及周秀才,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召集两个儿子围坐桌旁,品尝着那精心准备的梨丁,随即转向小幼娘:“看样子,周秀才叔叔对咱们幼娘帮助颇多,明日爹陪你去拜访问候周叔叔,怎么样?” 未料,小幼娘竟眉头微蹙:“爹是想见周叔叔吗?但他性子时而急躁得很。” 张老二哈哈一笑,挥手示意不必介意:“无妨,能这般关照咱们幼娘的,心肠定是善良的。他既教你识文断字,算得上是半个恩师,自然应当拜访。” 小幼娘的眉宇间仍锁着一丝犹豫,她凝视着父亲,试图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寻找转机,最终只得无奈妥协:“好,既然爹如此坚持,那就去。只是,周叔叔的脾气真的不是很好哦。” 小幼娘带回的小小惊喜,让全家人赞不绝口,小幼娘在一片赞扬声中,羞涩得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最终忍不住咯咯笑着,一头栽进了徐莉云温柔的怀抱中。 徐莉云的叮咛适时响起:“你们姐妹俩外出玩耍,只限于山脚下,不许擅自进入山林,记住了吗?” 两个女儿乖巧地点头答应,尤其是小幼娘,显然已将母亲的话深深铭记。 徐莉云宠溺地轻抚女儿们的头,这一温馨的动作却引来了张老二略带醋意的一瞥:“别揉乱了她们的头发,一会儿你还得给幼娘重新编辫子呢。” 徐莉云闻声手下一顿,带着几分尴尬与笑意,迅速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院中品果闲谈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纷扰,伴随着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小幼娘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只见几位村妇拉扯着一个哭泣的小孩,硬生生地闯入张家的院子。 “张老二,你快来瞧瞧!你家这两个丫头片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今日不给我们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为首的妇人,身穿干练的粗布衣衫,刚迈进门槛便高声叫嚣。 被她强硬拉扯到众人瞩目焦点的男孩,衣衫褴褛,满身尘土。 他的身影微微颤抖,一感觉到周围张家成员审视与质疑的目光如芒刺背,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头颅,凌乱的发丝遮掩了半张脸颊。 随着他的出现,另外五名同样衣冠不整的男孩被不容分说地推搡向前,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助与惊恐。 几位妇人见状,或是出于心疼,或是恼怒于孩子的懦弱,纷纷忍不住低声呵斥,责备他们如此没出息,不懂得在关键时刻挺直腰板。 张老二审视着面前这六个身高已然超越自家大女儿的少年,随后又将视线转至旁边两位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的女孩身上。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与不悦,缓缓开口问道:“真是你们动的手?” 小幼娘仿佛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紧张,连忙紧紧环抱住张老二坚实的腰身,她那稚嫩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慌乱与无辜。 “不是我和姐姐的错,是他们先要抢夺我们的东西,还威胁说要打我们。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反抗的,而且,真的,是他们先对我们动手的啊!” 妇人显然对小幼娘的话嗤之以鼻,厉声驳斥:“哼!你这小丫头片子满口谎言!我儿子这么老实巴交,怎会无缘无故抢你们的东西?分明是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故意找茬欺负人!各位乡亲们,都来评评理,看看我狗蛋身上这些伤痕,全都是拜她家那野丫头所赐!” 第23章 挨打还要赔钱 随着那妇人话音落下,周围的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对于张家姐妹是否出手过重各执一词。 小幼娘心中害怕至极,本能地躲在了张老二的背后,小手仍不忘紧紧牵住姐姐。 相比之下,张五丫显得更为镇定自若,见妹妹受惊,她温柔地上前几步,轻拍小幼娘的背脊以示安慰。 正当此时,那位身材高大的妇人,狗蛋的母亲,眼见小幼娘露出了惧怕之色,立刻抓住机会,嗓音提高了几分。 “你们看,那两个小丫头已经被吓坏了,躲在大人身后不敢出来!我狗蛋今天真是受了莫大的冤枉,无缘无故被这两个丫头欺负成这样,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不赔偿损失,我们六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她的目光贪婪,肆无忌惮地在张家简朴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子里扫视,最终锁定在院角那个用竹篱围起的鸡笼上。 “不仅如此,每家都要赔给我们一只鸡,不然,你们今晚就别想安生!” 听到这近乎勒索的要求,其余几家妇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一个个迫不及待地附和起来。 原本或许只是出于邻里之间的道义来讨个公道,现在,场面愈发不可收拾。 这一幕戏剧性的变化很快惊动了屋内正因之前冲突受伤而休养的张家人,他们好奇而又略带几分幸灾乐祸地趴在窗边,心中或暗自窃喜,暗骂不迭。 张老太太更是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一边轻轻呸了一声,一边喃喃自语:“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们胆敢对老娘我的人动手,这就是应有的报应!” 狗蛋的母亲,早已在张家村内以强悍着称,平日里但凡有人敢对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儿子有任何不敬,哪怕是无心之举,也会遭到她连珠炮似的痛骂。 那些曾经亲眼目睹徐莉云手段的张家人,此时更是幸灾乐祸。 眼看着那群人越说越激动,情绪高涨,小幼娘的眼圈渐渐泛起了红晕。 这时,徐莉云毅然转身,从屋内取来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随手提起一块结实的木墩,动作干净利索,手起刀落,圆滚滚的木墩瞬间被劈为两半。 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巨响,现场的喧嚣戛然而止,众人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继续叫嚣啊?怎么,前几天教训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我徐莉云,现在是豁出去的,动起手来可是眼都不眨一下的。谁要是再敢动我孩子一根汗毛,别怪我顺手一刀解决问题,咱们就同归于尽!” 她猛地向前迈出一步,那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围在门口的几家人不自觉地连连后退。 就连平日里嗓门最大的狗蛋娘,在徐莉云手中柴刀映照下,也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 徐莉云目光扫视过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孩。 在这股压迫之下,狗蛋吓得失声痛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张六娃让我们抢她们的野鸡!可我娘硬是要我来,我反抗也没用啊!” 狗蛋的哭声像是触发了机关,其他孩子也相继放声大哭。 “我被骗了,张六娃说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所以我才动手的,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一个孩子哭喊着认错。 “我也是,放过我们,以后保证再也不抢东西了!” 孩子们纷纷改口,将矛头指向张家,那些本想找说法的妇女们面色愈发难堪,尤其是狗蛋娘,被自己孩子的言语揭了短,羞愤交加,不由分说地在狗蛋的屁股上重重拍了几下。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你这个没出息的,动不动就哭鼻子!” 狗蛋带着哭腔反驳:“你自己也吓得腿软,凭什么只责怪我?” “你这逆子……”狗蛋娘怒火中烧,正欲再次出手,却被周围张家人打断了兴致。 张三娃皱着眉头,显然已经失去了观赏这场闹剧的兴趣:“事情已经明了,是我家两个妹妹受了委屈,大家就散了,我们还需要休息。” 狗蛋娘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试图挽回局面:“是我们不对,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带着孩子离开。” 然而,张老二却不依不饶,笑眯眯地挡在众人面前,似乎另有打算:“这样就想走?刚才还提到了赔偿,现在真相大白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一人十文铜钱,算是给我的两个闺女压压惊。” 狗蛋娘闻言,脸色骤变:“你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我儿子被打,反过来还要给你们钱?” “你家小子挨的那一顿打,确实是个事儿,可我妹没受到的惊吓与无端的指责!” 张四娃语气焦急,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你儿子不过是皮肉之痛,过几日便好了伤疤忘了疼;而我妹妹呢,她的快乐被生生剥夺,这一场风波下来,夜心灵的创伤,精神的折磨,这些损失,若非你们来赔偿,又能指望谁来负责?” 狗蛋娘对于这样的辩驳嗤之以鼻,本想拉着狗蛋一走了之,却不料,就在她刚欲转身之际,一道寒光掠过,一把锋利的柴刀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咻地一声扎进了邻近的土墙中。 这一幕,不仅让狗蛋娘心悸不已,更使得周遭其他五户人家的心也随之紧缩,各自暗暗捏紧了腰包里的银钱,生怕祸事殃及池鱼。 最终,那每家十文钱的任务,终究未能如愿达成。 在这个小村落里,乡亲们的生活简朴,身上携带现钱的情况并不多见。 张老二望着手中那仅有的四十多枚铜板,叹了口气,挥挥手,宽宏大度地放众人离去,不再强求。 转身回到家中,张老二将二十文铜钱分给了两个女儿,语重心长地说:“多余的钱,爹会为你们存起来,以后你们想要买什么,只要告诉爹一声,爹一定尽力满足。” 小幼娘初次手持这般数目不小的零花钱,整整一夜,她的嘴角都挂着笑意,就连梦中也是数着铜钱度过的,非要把它们压在枕下,方能安然入眠。 第24章 鸡汤 次日晨曦初破,是徐莉云轻柔的声音将沉浸在梦境中的小幼娘唤醒。 她揉着惺忪睡眼,从温暖的被窝中探出身,只见大伯夫妇早已起身劳作,热水沸腾,水缸里注满了清冽的井水。 张老二接过为小女儿梳理发丝的差事,这几天的练习虽未能使他的技艺突飞猛进,但编出的小辫子比起往日来已经更为结实,不易松散了。 小幼娘在父亲的陪伴下,心情格外欢愉。 这时,张四娃悄悄凑近小幼娘身边,带着几分神秘地低语:“幼娘,今天想不想尝尝肉的滋味?” 话音刚落,小幼娘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哥哥满满的崇拜与期待。 张四娃见状,心中颇为得意,轻轻玩弄着妹妹的辫梢,笑道:“娘亲刚刚收拾了昨晚咱们在林子里拾到的野鸡,哥哥准备为你做一道土豆炖鸡,如何?” 正在刷牙的小幼娘忙不迭地点头,频率快得像是小鸡啄米。 虽然早餐食用如此油腻的食物并不太适宜,但在这样一个节俭的家庭里,能够享用到肉类实属难得。 至于鸡蛋,在张四娃眼中只能算是素食,况且今日父亲和小妹要前往探望周秀才,两手空空显然不合礼数。 于是,他决定早早炖好鸡肉,挑选一碗最为鲜美的送给周秀才,以表心意。 一想到那香气扑鼻的土豆炖鸡,小幼娘加快了洗漱的速度,迫不及待地跟随着张四娃步入厨房。 尽管张老二和张三娃也试图跟着小幼娘学习生火的技巧,但这种看似简单的技能,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不可能精通的。 张四娃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你们那拙劣的生火技术,根本配不上我高超的烹饪艺术!” 迄今为止,唯独小幼娘能够与张四娃在火候的掌握上默契配合,无论是猛火快炒,还是温火慢炖,甚至是那难以捉摸的中火,都能被她调控得精准无误。 张四娃轻轻拾起张五丫精心打磨得如同明镜般闪亮的菜刀,那一刻,他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 只见他手腕轻转,三两下间,整块鸡肉便被剁成了均匀的小块。 随后,他不慌不忙地往烧热的铁锅中倒入油,将事先准备好的各式调料一一撒入。 翻炒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下翻动都恰到好处地搅拌着食材,烹饪的香气随动作的节奏逐渐弥漫开来。 锅中的水汽与油香混合,咕嘟咕嘟地沸腾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浓郁香气顺着微弱的锅盖缝隙缓缓溢出,挑逗着每一个人的味蕾。 张家的早餐桌上,还未来得及用餐的家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角不禁分泌出了渴望的唾液。 而这股香气,更是穿越墙壁,飘到了邻里之间,让正嚼着平淡无奇饭菜的邻居们突然觉得手中的食物失去了味道。 在张家大院的柴房里,张大娃夫妇因贪早忙碌而疲惫不堪,但这缕香气却让他们精神一振。 尤其是张大娃,哭喊着要尝一口那肉的滋味。 老两口躲在屋内,彼此交换了眼神,张老太太悄悄拉过大儿子,在耳边低语,计划着等二儿子一家离开后,利用那些鸡汤简单地下点面条。 张老大闻言,二话不说,迫不及待地跑回柴房,与妻子胡翠梅分享,两人光是想象那场景,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香气愈发浓烈,时不时就有家人探头进来询问:“可以吃了吗?” 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的张三娃,也被这股诱惑所动,罕见地开口催促:“成了吗?” 最终,张四娃在众人的期盼下,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准备碗筷。 而今早,他并未准备其它早餐,只是在锅边贴了一圈面饼。 此刻,这些饼子已被炖鸡的汤汁彻底浸润,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外酥里嫩,引得众人口水直咽。 饭桌上,那锅土豆炖鸡成为了绝对的主角,不仅汤汁浓郁,鸡肉鲜嫩,连同张四娃原本以为会有所剩余的饼子,也被众人蘸着汤汁一扫而空。 张四娃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早在开餐前便为周秀才预留了一份,否则,这份本该作为礼物的心意,恐怕难以送出。 这一餐,六个人吃得满足至极,肚子滚圆,之后每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消食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张老二收拾停当,吩咐老大帮忙清洗碗碟,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专门为周秀才保留的土豆炖鸡,预备领着女儿去拜访。 徐莉云决定独自去大秀山漫步,想着同她的女儿们那般,能在山林间偶遇什么好运气,哪怕是捡到一只野鸡,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而张四娃与张五丫,对于大秀山也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于是欣然跟随徐莉云的脚步。 反观张三娃,原打算独自享受家中难得的宁静,却在小幼娘软磨硬泡下,不得不一同前往周秀才的住处。 周秀才并非张家村土生土长的,能在这样一个对外来者充满戒备的村庄中稳稳立足,一方面依靠着他秀才的身份所带来的尊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人性格中的那份不服输,以及距离感,让他在村民间树立起了一种独特的地位。 张老二内心波澜起伏,在未谋面之前,对周秀才的形象已是浮想联翩,种种揣摩交织心头。 然而,当这位传说中的秀才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眼前之际,张老二不由得瞠目结舌。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纪看似不足三十,身姿挺拔,眉宇间流露着超凡脱俗气度的青年。 他正沉浸在书卷之中,不时有风吹动纸页,带起一阵沙沙作响。 张老二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打破了这份静谧。 周秀才缓缓抬起那张俊逸的脸庞,目光掠过张老二与张三娃,最终落在小幼娘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和宠溺:“怎么,小幼娘,你又不听话了?不是跟你约定好了,《三字经》未熟背不得打扰我吗?” 小幼娘抿着嘴,表情严肃而又稚嫩,认真地解释道:“是爹爹坚持要来看望周秀才叔叔,并且让我带上礼物表示心意。” 第25章 拜访 周秀才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特别强调了“哥哥”二字,试图纠正小幼娘对自己的称呼,但这番努力似乎并未见效。 他脸色略显黯淡,被小幼娘身旁少年的那一句“叔叔”噎得有些无奈。 张老二一时间立于原地,进退维谷。 小幼娘对周秀才的冷言冷语仿佛习以为常,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委屈,自顾自地推开了篱笆门,一手拉扯着父亲,一手拽着哥哥,动作利落而自然地步入院中。 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土豆炖鸡,那是张四娃精心准备的答谢之礼。 周秀才的目光追随着小幼娘的身影,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好奇与不解,让他看起来更为生动。 “哦?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他问得随意,心中却隐隐有所期待。 小幼娘遵照张四娃的教诲,字正腔圆地回答:“这是我二哥亲自动手做的,说是专程给幼娘的师父,也就是周秀才你的感谢礼,土豆炖鸡,味道可香了!” 周秀才闻言,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言辞间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犀利:“也只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会觉得这样的东西珍贵,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你师父,就凭你现在的水平,想要成为我的门生,还差得远呢。” 张老二和张三娃听着这不客气的言辞,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而小幼娘却浑不在意,眼神清澈而诚恳,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想过要成为你的弟子,只是……叔叔,你这里有好多书,能不能借我一本看看呢?” 周秀才手中的书轻轻合拢,目光带着几分诧异落在小幼娘身上,似乎难以理解她突然的转变:“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让你念《三字经》你总是喊苦连天,今日居然主动求书来了?” “这次是为我哥哥求的,他特别喜欢书。”小幼娘坦率地说出了真相。 一旁的张三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目光温柔地转向小幼娘。 “上次赶集时,我注意到大哥一直盯着书摊,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家里条件有限,大哥总是舍不得为自己买书,只能作罢。秀才叔叔这里藏书丰富,如果能借给我们一本,我们一定倍加珍惜,不会有任何损坏!” 周秀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张三娃,对方虽是一身朴素的农夫装扮,但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却隐隐透露出勤劳与坚韧。 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同于寻常农家的教养,仿佛他曾有过不同的生活环境,这让周秀才心中不禁暗自生疑。 周秀才眉头紧锁,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 他缓缓将目光从手中的古籍移向一旁站立的张老二,心中的疑云愈发浓厚。 张老二的衣着虽然朴素,但却缺少了那种日晒雨淋下耕作所特有的粗粝感,与一般农夫截然不同。 他轻抿嘴角,转头望向身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幼娘。 “小幼娘,想借书可以,但你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借书自然也有它的条件,你确定你能接受得了这些条件吗?” 小幼娘眨巴着大眼睛,清澈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显然心里正在进行一场小小的拉锯战。 “叔叔,能先告诉我是什么条件吗?”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那仅有的十文钱无法满足未知的要求。 然而,不等周秀才开口,张三娃已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决定:“不必了,我们不需要借书。唐突地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就带妹妹离开。” 说着,他便欲弯腰抱起一脸不解的小幼娘,动作决绝。 小幼娘的小手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襟,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舍:“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借书呢?我明明看到你对那些书很感兴趣的。这几天来,哥哥你都没有真正笑过,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起来……” 张三娃的心弦被妹妹这番话轻轻拨动,他眼神复杂地低头凝视着小幼娘。 “我没有不开心,也不是不喜欢书。对我来说,书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 周秀才闻言,原本严肃的面容竟然绽放出一丝笑意,但这笑里藏着三分嘲讽。 “荒谬!是书真的无用,还是你尚未发现其价值所在?这世上书籍如海洋浩瀚,难道未被理解的知识,就成了被遗弃的罪过吗?” 张三娃闻此言,身形微顿,头微垂,一侧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中,声音低沉而诚恳。 “周秀才言之有理,是我见识浅薄,言语不当。我们不便再打扰您的清修了。” 说完,他恭敬地对着周秀才欠了欠身,而后稳稳地抱起小幼娘,大步迈向门外,留给周秀才一个决绝的背影。 目睹这一幕的张老二心中五味杂陈,面对周秀才沉似寒水的脸色,他唯有拱手施礼,匆匆追上了自家孩子的脚步,心中暗自懊恼不已。 在这一片纷扰之中,唯有纯真无邪的小幼妹,丝毫未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与紧张。 她朝着周秀才俏皮地挥舞着小手,一边兴奋地跳跃着跟随哥哥的身影。 周秀才独自留在书房,胸中憋着一口气,愤愤不平地将手中的书册重重地摔在桌上,嘴里不满地嘟囔着:“有了亲哥哥就把我这个师父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说走就走,毫不留情啊!” 带着一肚子的郁闷,他信步踱进了厨房,心里盘算着要去考察一番那位被小幼娘称为二哥的青年究竟有何等能耐。 当他不经意间揭开锅盖时,一股与众不同的香气猛然间扑鼻而来。 周秀才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他那平时对食物极为挑剔的舌头,在这股香气面前竟也缴械投降。 眼前不过是一碗冷却了的菜肴,却让这位平时自诩味觉敏锐的秀才,也不禁为之动容。 而在厨房的另一角,小幼妹乖巧地依偎在大哥的怀中,她的小手紧紧环抱着大哥的脖颈,生怕自己的一丝不妥会给大哥带来额外的负担。 第26章 有客来访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大哥,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周秀才叔叔的书呢?他的书可多了,多到整个房间都堆满了,比咱们去过的任何书店都要壮观!” 张三娃抿抿干燥的嘴唇,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农家小子,书读得再好,哪有多种两亩地来得实在,至少能让家里多添几碗饱饭。” 小幼娘忽闪着清澈的大眼睛,似乎能洞察哥哥心中的那份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模仿着父亲母亲平日里安慰人的样子抚摸着张三娃的头。 正当一家人脚步匆匆接近那熟悉而又温馨的家门口时,远处传来婶子急切而略显喜悦的呼唤声:“老二啊,快点儿回家来,家里今天有客来访啦!”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张老二身形一顿,没及多想,便自然而然地从小儿子怀里接过了小幼娘,向着家的方向疾走。 三人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中,还未踏入院门,一阵阵欢声笑语便已穿透空气,提前迎接他们的归来。 张老太太那爽朗而熟悉的笑声显得格外响亮。 推门而入,只见院落中央坐着一位面貌陌生但满脸笑意的年轻男子,他正与张家的长辈们聊得热火朝天。 桌面被各式各样的礼物堆满。 平日里因为需要静养而很少外出的张老太太和张富此刻也是满面春风,与客人谈笑风生。 就连一向忙碌的大房一家也被吸引,围坐在一起。 张大娃则手握一块精致的糕点,满脸幸福地享受着美味。 然而,当张老二领着两个孩子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原本热闹非凡的场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洋溢着笑容的张家人的脸庞瞬间变得严肃,投向张老二的目光中夹杂着戒备。 只有那个看起来敦厚老实年轻人,一见到张老二,眼中立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激动地喊道:“恩人,我终于找到您了!真的是您啊,恩人!” 张老二微眯起眼,仔细回忆片刻,这才恍然道:“原来是你,那天在市集上遇到的那个小伙子?” “对对,就是我!多亏了恩人您的出手相助!” 胡斌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继续讲述那天的情形。 “记得当时我父亲突发急病,周围的人群中只有您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帮助我们,我那时因慌乱还差点误会了您的善意,现在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如果不是您的仗义相救,我可能现在正悲痛欲绝地为父亲守灵呢。” 说到动情处,胡斌不由自主地就要朝着张老二跪下去,以表达自己深深的感激之情。 “您的救命之恩,胡斌无以为报,今日在此再次对您表示最真挚的谢意!” 张老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哎呀,你这可真是太客气了,我只是顺手的事,不足挂齿。” 胡斌摇头笑道,眼神坚定:“虽然恩公您说是小事,但在那种紧急情况下,能够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只有您一人。若不是我四处打听,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当面向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他顿了顿,表情更加诚挚:“您对胡斌的恩情,我永生难忘。今后,但凡您有任何需要,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胡斌一定在所不辞,赴汤蹈火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让张老二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转身朝餐桌边静坐的张老太及缓缓踱步:“爹、娘,您二位身子骨近来不太舒坦,平日里多是卧床静养,今日怎么舍得离了被窝,下地走动起来了呢?” 张老太闻言,嘴唇牵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哎呀,这不是听说小胡要来拜访你嘛,家里一时半会儿又没个主事的人,我俩想着总得有人出面应付一番。” 话语中虽透着几分无奈,但眼底对那堆礼物的觊觎之意却是难以掩饰。 胡斌举止大方,刚进门便奉上了精心挑选的礼品以表谢意。 张老太原打算趁着家中其他子女未归之际,匆匆打发掉这位“不速之客”,好将这份丰厚的心意据为己有,岂料张老二的归来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 “原来如此,如今我已归来,二老还是早早回去休息,莫让这偶尔的劳顿拖累了身体。” 张老二的语气坚决,显然已经看穿了家人对那堆礼物虎视眈眈的眼神。 在他心中,个人得失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不让张家人借机渔利。 张老二这番不留情面的做法,让围坐在旁的张家人面色各异,暗自不满。 他们虽然对徐莉云心存畏惧,但现在张老二态度强硬,更加难以应付。 最终,众人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然各自回屋。 张大娃本想借机闹上一番,却因父亲严厉的目光和警告的一拍头,不得不收敛脾性,嘟囔着嘴,随手抓了几把零食塞进口袋,悻悻跟随父母离开。 在一旁看似憨态可掬的胡斌,实则心思细腻。 生于商贾之家,他怎会不察言观色? 这家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早已敏锐捕捉。 对张家的好感,皆因张老二是其恩人,既然恩人与家族内部不和,他自然没有理由撇开张老二去逢迎他人。 待张老太一行人回到房间后,张老二这才拥着小女儿,在椅上落座,眼神温和地询问道:“这些都是你特意带来的礼物吗?” 胡斌笑容憨厚,点了点头:“没错,全都是为了感谢恩公您的。” 言毕,张老二沉稳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情谊,同时宣布:“这些礼物我就收下了,过往的恩怨,今日也一笔勾销。” 说话间,他从那堆礼物中挑出一包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绿豆糕,递给了怀中好奇张望的小幼娘。 小幼娘闻到那丝丝缕缕的甜美,小手捏着糕点,还想着与父亲和哥哥分享这份甜蜜。 张三娃对甜食不感兴趣,礼貌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而张老二则取了一小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味着。 第27章 打虎女英雄 见大家都有所品尝,小幼娘这才咬了一口手中的绿豆糕。 她的眼睛因喜悦而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 这一温馨场景,不禁让胡斌的视线停留在这对姐弟身上。 小幼娘那稚嫩可爱的脸庞上洋溢的纯真笑容,让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您的儿女?”胡斌的语调中充满了好奇。 张老二面露慈父之色,逐一介绍:“这是我的小女儿,乳名唤作幼娘,这位是我的长子,小名三娃。” 胡斌对张三娃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小幼娘的身上,满眼的欣赏与羡慕。 身为单身汉的他,内心深处暗暗期许,将来也能拥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公主。 这一瞅见机灵讨喜的小幼娘,胡斌的心中那想要拥有一个贴心闺女的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强烈。 他暗自思量,或许真的该再催促一番年迈的双亲,委托村中那位眼光独到的媒婆,为自己张罗一门好亲事,寻觅一个能诞下如此伶俐女娃的佳偶。 正当张老二心中盘算着如何体面又不失礼数地送客之际,门外骤然间响起了既熟悉又纷乱的声音。 随着那动静一步步逼近,张老二的心也随之紧绷,再也无法安然坐在原处,他起身迈开脚步。 小幼娘摇摇晃晃地跟在父亲身后。 当三人一同望向门外的情景时,不由自主地瞠目结舌。 只见不远处,人群簇拥着一位身材高挑而瘦削的女子。 而这名女子,正用力拽着一头庞然大物,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那不是别的,竟是一只雄壮威猛的大老虎! 小幼娘眨巴着大眼睛,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襟,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困惑:“爹,娘怎会带着一只老虎回家呢?” 张老二一时语塞,面对女儿的问题,他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解释这一幕。 胡斌的好奇心驱使他凑上前去,想近距离看看这场罕见的热闹:“老虎?这年头还能亲眼见到老虎……我的老天爷啊!” 徐莉云这位打虎女英雄,浑身散发着不凡的英气。 胡斌掐了自己一下,直到指尖传来的痛感让他确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这样的巨兽,即便是几个成年男子合力,也未必能够制服,但徐莉云一人一马当先,单凭己力便将之收服,怎能不令乡亲们啧啧称奇? 小幼娘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她的小脑袋还不时转向那头大老虎,目光中既有惧意又有好奇。 胡斌则像孩子般兴奋,围着老虎绕了几个圈,恨不得贴上去仔细观察每一根虎须,每一道斑纹。 伴随徐莉云归来的张四娃,背篓里满满当当的野菜似乎都黯然失色。 关于徐莉云徒手与虎搏斗的英勇事迹,被他添油加醋地讲述得比武松打虎更为传奇,让人听了直呼过瘾。 小幼娘在母亲怀中,听闻母亲的壮举,虽然心中好奇,却还是害怕地缩回了想摸老虎皮的手。 “老虎是会吃人的,好可怕呀!娘,你有没有受伤呢?” 徐莉云轻抚女儿的小脸,眼神中尽是慈爱:“放心,娘可是很厉害的,这只小老虎伤不了娘分毫。娘只是轻轻地给了它一拳,它就乖乖不动了。” 徐莉云的话语再次引发村民们一阵阵惊叹,她在这群朴实村民的眼中,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胡斌凭借着多年来跟随父亲学习生意场上的敏锐洞察力,一眼便识破了老虎因头骨碎裂而丧命的真相。 这意味着这张虎皮完整无缺,只要稍加鞣制,便是价值连城的珍稀之物。 别说只是虎骨与虎鞭,即便是这张满布威严斑纹的虎皮,其价值亦是不可小觑,少说也足以在市场上换取百两白银! 胡斌心中那份对财富的渴望如野火燎原,顾不得过多礼节,他快步向前,近乎迫切地向徐莉云搭话。 他的话语间,没有丝毫遮掩,直截了当地袒露了此行目的,希望能与这位传说中的巾帼英雄,商议老虎密切相关的买卖。 徐莉云目光锐利,似乎能洞察人心。 从胡斌提及老虎时那抑制不住的炽热情感,她心中已大致勾勒出这桩买卖的轮廓。 她将小幼娘交给了张老二,自己则随着胡斌步入一旁僻静之地,两人压低声音密谈。 与此同时,村里的另一角,张四娃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奇闻异事,引得周围村民时而惊讶,时而捧腹。 相比之下,张五丫显得沉稳内敛。 她轻轻拾起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束,递给了妹妹,温柔地解释道:“虽然我不太在意这些花花草草,但四娃说女孩子都会喜欢,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份自然的馈赠。” 小幼娘双手接过花束,嫩鼻轻触花瓣,“谢谢姐姐,我最喜欢花了,也最爱姐姐了!” 这一幕,让张五丫恍然大悟,明白了张四娃为何坚持让她带花回家。 …… 另一边,张家众人被外面的喧闹声撩拨得好奇心大起,张大娃被小心翼翼地窥探究竟。 他费力地透过人群中狭小的缝隙,猛然间视线撞上了那头庞大且已毫无生气的老虎,震惊之余,连再多看一眼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几乎是逃命般奔回家中,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二婶猎杀了一头大老虎回来,打死老虎只需一拳就够了!” 张老太太闻言,胸口一阵憋闷,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 胡翠梅手持绣花手绢,面带惶恐:“大娃,你可看清楚了?徐莉云一个妇人,怎会有那等力大无穷,独自狩猎老虎?” 张大娃连连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亲眼所见,不会有错,那巨兽就躺在咱家门前,人人皆知是她的壮举。二婶实在太过惊人,今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别去触她的霉头,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我了!” 他想起徐莉云挥舞柴刀时那飒爽的英姿,不禁心底发寒。 张大娃的惊恐非独有,张家上上下下皆被这一事件震慑,心有余悸。 特别是张老太太,话语凌乱:“这日子,这家庭,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简直活不下去了呀!” 第28章 分家 张富与张老大眉头紧锁,忧虑重重。 张老大不由得抱怨起往事:“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早些时候您能对二房更好一些,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言毕,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风,似乎还在低吟。 张老太太胸口如被巨石压住,喘息艰难,正待张口呵斥张老大,却不料被一旁的老伴张富轻轻拦住。 张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低声说道:“够了,这都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上,还吵什么?就不怕那恶女子闻声而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满屋子人脸色皆是一变,空气瞬间凝固。 年幼的张大娃吓得小脸煞白,一个箭步冲进父亲宽厚的怀抱中,抽泣着喊出心底最深的恐惧:“爹,我不要死……” 张老太太双手紧紧按在胸口,终于,她似是狠下心肠,牙关紧咬道:“真是逼不得已了,分家!把二房给分出去自立门户!”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屋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老太太身上。 “家中钱财,本就被他们拿去了大半,到时我们就一口咬定,说是早已作为分家的补偿给了他们,逼他们自己另寻住处!” 在这偏远小村里,年轻夫妻一旦成家,往往选择自立门户,只是那些家庭里,兄弟姐妹间常常因琐事争执不休,长此以往,只怕亲情会渐行渐远,直至成为陌路。 反观张富的家,虽然谈不上富裕,却因为二房的拮据生活,无形中平衡了兄弟间的利益冲突,使得张家老大和老三心中多少存有几分感激,矛盾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提及分家,对于张老太太而言并非首次。 曾经,张富还对二儿子寄予厚望,指望他能为家族带来更多助力,谁曾想,这徐莉云的到来,竟让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在大儿子夫妇期待的目光中,张富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村头围满了好奇的村民,他们对着那匹倒地不起的猛虎啧啧称奇,口中无不赞叹徐莉云的非凡勇气与能力。 小幼娘手捧一束野花,聚精会神地听二哥描述山中的奇遇,每当听到惊险之处,总会忍不住发出“哇”的惊叹声。 而在人群的一角,徐莉云心中默默筹划着这虎的后续处理事宜。 这只老虎意外带来了二百两银子的丰厚报酬! 虽然她对老虎的实际价值了解有限,但得知,八十两银子,足以在城里置办一座体面的二进宅院。 如今这二百两,显然对方是做了不小的让步。 徐莉云心存感激,同意让胡斌带银子来交换老虎。 双方商议后,为避免银钱过多引起他人窥觑,滋生是非,对外只宣称卖了五十两。 胡斌闻讯,笑容满面,几乎合不拢嘴,当即吩咐机敏的小厮余小强驾车回城取钱。 余小强一听吩咐,二话不说便驱车疾驰而去。 余小强心里明白,家中管账的老爹向来吝啬,若是直接从账目中支取这么大一笔钱,难免要遭受一番盘问。 于是,他轻车熟路地打开胡斌的银钱箱,从中巧妙地抽取了几叠银票,又加上几锭沉甸甸的大银和零散碎银,随后便匆匆返回张家村。 幸运的是,马车飞驰,未等夕阳西下,余小强已带着银钱赶回村子。 此刻,张家四娃正忙着准备晚餐,炊烟袅袅,温馨而又平凡的一幕。 除了那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徐莉云还捕获了一只身躯圆滚的兔子。 这兔子蹦跶着,却不知即将成为张家餐桌上的佳肴。 张家的住所简朴,没有地窖用于储藏,加之家中今日恰逢宾客盈门,活泼的兔子显然不宜久留。 张四娃当即决定将这意外之喜转化为一席美食盛宴。 原本,他欲烹制一道热辣刺激的麻辣兔肉,但在灶膛边偶一抬头,望见了帮忙生火的小幼娘,心中主意突变。 想到妹妹尚幼,柔弱的肠胃承受不起辛辣,他决定制作一道醇厚而不失温和的酱香兔肉,以适应她的口味。 心中暗自遗憾,若是早预料到这一刻,他会准备好更多的干货作为辅料,只可惜时间,不容片刻迟延。 山林间,张四娃轻巧地穿梭,采集到了一篮子各式各样的蘑菇。 不久,炊烟袅袅升起,餐桌上迅速摆满了精心准备的菜肴。 酱焖兔肉的香气与清炒蘑菇的清新相互交织。 胡斌初时还因客气而几度婉拒共餐的邀请,内心充满拘谨。 他记忆中张家老二那件不合体的衣物,透露出这家人生活并不宽裕。 他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张家人牺牲平日的俭朴,享用那些难得一见的美食。 然而,当厨房飘出的那缕浓郁酱香与清新菌香窜入鼻端,所有的犹豫与推辞在瞬间化为乌有。 当张老二再次诚挚邀请,胡斌只是微微一笑,默许了这份温暖。 余小强揣着银两急步归来,便瞧见自家少爷已与张家人融洽无间,围坐在餐桌旁。 在这场盛宴中,小幼娘被细心地照顾着,独自享有一小碗菜肴,她满足地细细品尝,偶尔抬头,清澈的眼眸中映出四周热闹的景象。 相比之下,张三娃碍于面子,不愿意参与这场略显粗犷的争食,几次尝试下筷,却只能捞到空气,面露尴尬。 最终,还是小幼娘的纯真与善良缓解了哥哥的困境,她主动分享了自己的食物,使得张三娃不至于尴尬地干坐着。 宴席散去,胡斌与张家之间的关系却因此次共享美味而变得亲密无间,他甚至亲切地称呼张老二为“大哥”。 临别之际,胡斌毫不犹豫地将余小强带来的钱全权交给了徐莉云。 搬运老虎则成了一场小插曲,因老虎体格庞大,张老二不得不请来几位壮汉,并借用了二叔爷的结实驴车,才顺利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作为感谢,张家分发了一些铜板给这些劳力者,确保他们的辛劳不会白费。 此举无疑让张老二在这些年轻人心中更增了几分好感。 当夜幕低垂,张家围炉计数,手中银票与银锭的光芒映照出每个人惊喜的面容。 第29章 巨款 三张银票,加上五锭厚重的大银与十几两散碎的银钱,总数之巨让人咋舌。 徐莉云感慨万千:“余小强那小伙子真是精明能干,胡斌只吩咐他去取钱,没想到他处理得如此妥帖。” 二百两银子,对于这个小家庭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而银票的携带方式也更为隐秘安全。 至于那些沉甸甸的银锭,它们多半是被用来应对村里人的好奇心。 等到有人问起卖老虎的事,只需轻轻一抹袖,露出那几枚银锭。 “你把这些贵重之物收好,家里人多眼杂,别让人在不经意间翻找时遗失了。” 张老二语重心长地叮嘱着。 徐莉云闻言,轻轻点头,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 她计划效仿智慧的张老太太,于屋内不起眼的墙角处,挖一个小巧而隐秘的洞穴。 趁着一家老小都聚在一处,张老二再次提出了他的新想法:“我们村子依山傍水,那巍峨的大秀山深处,草药资源必然丰富异常。我想,不如抽些空闲时间,深入山林,采集些草药回来,尝试自行制药丸。” 此言一出,全家人的眼光纷纷聚焦在张老二身上。 张老二自觉话音刚落便引来了这样的关注,不由得轻咳一声。 “在我尚未婚娶之时,曾有幸救助了一位漂泊四海的游医,作为报恩,他赠送了我一张珍贵的药方。那时年少,未曾细想其价值,直到近日偶然翻阅旧物,又忆起了此事,便萌生了试制药物的念头。” 他接着解释道:“所需的草药并非珍稀难寻,皆为山间常见之物,采集成本不高。假使那药方确有奇效,将来仅凭出售这些自制的药丸,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也能有显着的提升,步入富足之路。” 家人听后,面上表情各异,唯有小幼娘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周秀才叔叔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张图图。那么,爹爹你既然救过两个人,岂不是等于造了十四张图图吗?” 这话一出,室内顿时洋溢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张三娃摇了摇头,笑容满面地纠正道:“应该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小脑袋瓜子,虽然数学算得快,但可别把古话给篡改了。” 小幼娘对于这些深奥的道理虽理解不深,但听到自己被夸赞聪明,心里像绽开的花朵一样美滋滋的。 提及周秀才,张三娃的笑容微微僵硬,白日里读书受挫的情景悄然涌上心头,令他的情绪变得沉重。 但因平日里张三娃总是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家人们对此已习以为常,竟无人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只有细心敏感的小幼娘,捕捉到了哥哥微妙的心绪波动,她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张三娃冰凉的手掌中。 张三娃感受到手心里那份来自妹妹的温暖,望向小幼娘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温柔与感激。 张老二和家人继续热烈地讨论着制药丸的具体计划,没有注意到这一温馨的小插曲。 “制药丸的流程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在于选材与炮制。选好药材,经过精准的炮制加工,最后成型即可。如果药方真能如愿奏效,采药与初步炮制的工作完全可以委托给村里的乡亲们帮忙,我们自家则集中精力于药丸的精炼过程。” 他还曾深深思索过关于售卖的问题,趁着与胡斌私下闲聊的机会,他探问起了县城内药铺的详情。 从胡斌口中,得知一个名为百草堂的医馆,那是胡斌亲戚所开,其名声在当地不胫而走,过往更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在那里尝试代售药丸。 张老二心中顿时涌动起一股探访的冲动。 想象中的医馆,应当是门庭若市,药香四溢,若真如实地探访所得一般,生意红火,那便是天赐良机。 到那时,再请胡斌从中斡旋,借助这层关系网,他的药丸或许就能顺利入驻,如此一来,大事几乎已成定局。 张老二的这番筹谋,在家族会议上一经提出,立即收获了张家众人的一致首肯。 徐莉云体恤丈夫,爽快答应明日将陪同他一同前往大秀山,其他孩子则留在家中。 张四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他本渴望能亲手采集更多的山珍,制成干菜。 相比之下,小幼娘最初对于进山探险并无太大兴趣,但听闻大哥提及山林间的未知,那份孩童特有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 她的小脑袋里开始编织起奇幻的故事,想象着那神秘的大秀山中,或许还隐藏着威猛的大老虎和小兔子,娘的箭法精准,仿佛是故事书里的英雄。 提及那美味的兔肉,小幼娘的嘴角挂上了口水。 而二哥张四娃的细腻心思更让人感动,他计划着将兔子皮交给村里手艺最好的婶婶,定制一套温暖的新衣。 至于那柔软的兔皮,自然是要留给小幼娘,用来制作一双既保暖又轻便的冬日小靴。 张四娃还略带遗憾地说,“若那只兔子的毛色能更加纯净洁白,便能为小幼娘织一条温暖的围巾。” 徐莉云温柔地安抚他:“莫急,等家里条件好了,定会给你的小妹妹买一条漂亮围巾。” “都要买,大家一人一条!”小幼娘急忙插话,童声里满是对家人深深的爱。 次日,当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张老二夫妇便麻利地起床,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胡翠梅的手艺依旧令人赞叹,金黄的面饼烙得恰到好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们还特意挑选了几块胡斌赠送的精美糕点,搭配一壶清冽的山泉水,踏上了通往大秀山的路途。 小幼娘醒来发现父母已不在身旁,心中不免涌上一丝落寞,幸好有哥哥姐姐的陪伴,很快便驱散了这份孤单感。 早饭时,因昨日的剩菜已经告罄,张四娃为图省事,只喝了母亲熬制的红薯稀饭。 至于配菜,他调制了一碟小凉菜。 经过他的巧手调制,即便是最普通的凉菜,也能让人食欲大增,连那清淡无奇的红薯粥,也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 与此同时,张老二和徐莉云在山间穿梭,日升月落,直到夕阳西下,他们的背篓终于装满了各种奇花异草。 第30章 天仙丹 回到家中,张老二开始细心处理这些山货,连续几日的精心炮制,最终制成了五枚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丸。 这药丸不仅气味宜人,不刺激反而使人感到心旷神怡,闻之一瞬,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风而去。 “此药丸专为调理身体而设,无论是日常小病小痛,还是需要长期养生,皆适宜服用,效果显着且温和,长期服用更能增强体质,特别适合那些追求生活质量的富贵人家。” 张老二自豪地介绍道,并为这药丸取了个的名字——天仙丹。 他提议先在村里的老人中试用,看其功效。 全家人对这一计划反响热烈,小幼娘更是主动提出要帮忙送药,毕竟在这个村子里,哪个老人不认识她这个活泼善良的小姑娘呢? 这差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另一方面,刘玉芳在这新的一天黎明破晓时分,一如既往地早起生火烧水,为一家人准备热腾腾的早餐。 年届不惑之年,若生于显赫富贵之家,自当是颐养天年之时,但在这一方简朴闭塞的小村落里,她的生活画卷却是另一番景象。 每日除却粗茶淡饭的三餐,还需肩扛照顾三家孙儿孙女的甜蜜负担。 早年的光景,家境的贫瘠如同冬日里的薄霜,冷冽而无处不在。 为了将子女抚养成人,她与老伴宛若田间辛勤劳作,不分昼夜地耕耘,汗水浇灌着希望,未曾有过片刻的懈怠。 年岁渐长,生活的重担如同山石般沉重,压得她满身伤病,任何细微的劳累都能引发腰背的阵阵酸楚,夜间则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日间则如影随形的疲惫感与头痛如影随形。 她的艰辛与苦楚,在这个紧密相连的村庄里几乎人尽皆知。 小幼娘也对她的遭遇略有所闻,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当刘玉芳面对小幼娘递来的那颗不起眼的药丸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小姑娘不仅记得她身体的不适,还特地送来了由其父亲手调制的灵丹妙药,言辞恳切,称其对身体大有裨益。 刘玉芳初时满心狐疑,张富家的次子,一个大字认不了几个的糙汉子,哪里懂什么岐黄之术,又何谈制药? 然而,小幼娘眼中闪烁的真诚与期待,让刘玉芳心中的防线渐渐瓦解。 再加之小幼娘细细讲述那些来自大秀山的珍贵草药,每一味都道出了其功效与特征,言之凿凿。 刘玉芳终是在那一瞬间的心软下,将这颗来历不明的药丸吞入腹中。 此举很快被家中老伴及儿子们知晓,迎来的却是一阵埋怨与担忧,指责她擅自服药,万一其中藏有剧毒,岂不是白白为自己招惹灾祸。 刘玉芳的心中顿时被恐惧与懊悔所填满,后悔自己轻易相信了小幼娘,糊涂之下做出了鲁莽之举。 为此,昨晚的家中气氛格外凝重,刘玉芳也暗自埋怨起张老二来,好端端地弄什么药丸,惹出这等是非。 但转瞬之间,她又想起大儿子提及之事,小幼娘赠药的情景村里不少人都是见证,若真有什么不测,张家自是难逃其咎。 况且,听说前不久徐家的徐莉云意外猎得猛虎,换得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一笔她连梦里都不敢想象的财富。 张老二家境如此宽裕,或许真能助她脱离这病痛的苦海。 想到这里,刘玉芳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厨房后院,水已沸滚,而灶上熬煮的粥还需些时日,眼看柴火将尽,她决定亲自出门劈些木头。 斧头起落间,沉闷有力的声响回荡在静谧的村庄,不久,儿子与媳妇们被这声响吸引,相继走出屋门,寻找热水的源头。 见母亲挥汗劈柴的坚韧身影,他们原本准备抱怨的言语和哈欠一同消失无踪。 老大心疼地夺过母亲手中的斧头“娘,要劈柴您跟我们说一声啊,您的身体状况自己不清楚吗?这一番折腾,往后几天您还能安生吗?” 刘玉芳略带倔强地反驳:“我劈个柴怎么了,今天我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嘛。” “行了,娘,您就别操心这些了,等下忙起来,您自然就会知道身体是否受得住。” 老大轻轻推开母亲,专注地将木头一块块剁细。 老二在一旁听着母亲的絮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亮:“娘,您昨晚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今早醒来,头还疼吗?” 刘玉芳笑着回答,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活力:“哎,还能是什么时候,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了。今天早上感觉精神焕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自在!” “娘,您真的没事了?刚刚您劈柴的时候,腰部和手腕都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老二紧跟着追问,语气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迫切的希望。 尽管刘玉芳觉得这样的询问略显多余,但她还是耐心答道:“真的没事了,我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还能再劈上好一阵呢。不过是些木头,哪能那么容易让我觉得累。” 老大闻言,手中的动作不禁一顿。 “娘,您以前就是提一桶水也会喊累,劈柴这样费力的活儿,您已经连续干了十几根了,平时那些让您苦不堪言的小毛病,今天竟然一个也没来打扰您?” 这时,刘玉芳才恍然大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平时总是酸痛不已的肩膀,又试着捏了捏以往用力便会疼痛的手腕,突然之间,她的脸上绽放出了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哎哟,你们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今天我哪里都不疼了!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不仅如此,娘,您还记得吗?前几天晚上您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昨晚一碰到枕头就睡得香甜?”老二补充道,他的眼中充满了宽慰。 对于家人来说,母亲的失眠问题一直是个棘手的困扰。 刘玉芳心头涌起一阵惊喜交加的情绪,她疑惑不解:“睡了一觉,身体的问题全解决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嫂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昨天张富叔家的小幼娘不是给娘送来了一颗药丸吗?她说那是滋养身体的好东西,特别适合老年人服用。会不会是那药丸开始发挥作用了?” 第31章 各取所需 众人一番合计,除了那颗神秘的药丸外,近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刘玉芳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那药丸……真有这么灵验?” 与此同时,在内屋,刘玉芳的老伴儿听到了这段对话,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连忙穿戴整齐,拉着刘玉芳直奔张家,急切地说:“管不管用,咱们直接去问问张富。如果真能治病,咱们得多买点,让她身体得到彻底的调养。” 刘玉芳心中虽有顾虑,担心那药丸价格不菲,但在想起这些年来疾病给她带来的无尽折磨,她终究没有开口反对。 她渴望能够摆脱病痛,为这个辛劳的家庭贡献更多的力量,减轻孩子们和儿媳肩上的重担。 于是,夫妻俩顾不上吃早餐,匆匆忙忙地向张富家赶去。 然而,当他们抵达张家门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凑近一听,原来是大家都在谈论那神奇的药丸,更令人惊讶的是,连村长的儿子张瑞也在争先恐后地想要购买!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让刘玉芳一家人的内心充满了更多的期待与好奇。 老两口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越发觉得那枚不起眼的药丸背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张家的小院,位于村庄的一隅。 今日,小院门前却异常热闹,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几乎要将木质的门框挤得吱嘎作响。 张老二望着眼前的情形,无奈又带着几分苦笑,最终决定打开院门,邀请众人进院,以免门外的喧嚣惊扰了四邻。 小院的空间并不宽敞,突如其来的访客让它显得更加局促。 小幼娘机灵而又懂事,她带领着哥哥姐姐,在这拥挤的小院中忙碌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了家中所有的板凳,一张张细心擦拭干净,为这些不速之客提供一处暂且歇脚的地方。 尽管条件有限,但他们尽可能地展现着待客之道。 按照习俗,招待客人应当有热茶相迎,但张家的拮据生活让这份礼仪成了一种奢望。 几个孩子端来了几碗清澈的井水,水质清冽。 张瑞接过小幼娘双手递上的清水,一饮而尽,这才开了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迫切与期待。 张老二面对众人的期盼,不由得叹了口气:“药丸自然是要出售的,但我更希望在交易之前,听听大家试用之后的真实感受。” 他的这份考虑,既是对药物效果的自信,也是对乡亲们的负责。 张老二手中的药丸数量不多,因此他谨慎选择了一些体质虚弱或是与自家关系亲近的村民进行试用。 就连平时不轻易尝试不明之物的村长,也在了解了药丸的成分后,因略通药理而欣然服用。 结果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仅村长多年的老慢支有了明显好转,许多村民也反馈了服用后的种种奇妙变化。 有的人只一夜安眠,便觉得神清气爽,体力充沛。 有的常年被头疼腰腿痛困扰的老人,一颗药丸下肚,多年的顽疾似乎瞬间消失,干活效率甚至超过了年轻后生。 尤其是村长,那折磨他多年的咳嗽竟然奇迹般好转,一觉醒来,整个人焕然一新,仿佛岁月回转,青春再现。 在村里,寻医问药之事并不少见,但从未有过哪一味药能如张老二手中的药丸这般神奇。 村民们交口称赞,而张老二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底,此刻仍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与激动。 在众人的热切目光中,张老二适时地提出了关于药丸的两种销售方案,他的语气坦诚,没有丝毫隐瞒:“第一种方法,大家可以直接向我购买,但实话实说,这药制作过程繁琐,所需材料繁多,我们家人力有限,恐怕难以满足大家的需求。初步估算,每一粒药丸的价格可能需要一百文钱。” 此言一出,院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讶与不满的抽气声,不少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几位老人甚至已起身欲走,显然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然而,张老二迅速打消了大家的退意,急切地补充道:“各位长辈请留步,先别忙着走,听我继续说完第二个方案。我深知这个价格对村里人而言是个负担,但我不能违背良心低价出售。因此,我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证村里的乡亲们能用得起药,又能让我们家有些许收入,算是各取所需……” 这药丸子所采用的药材,在那连绵不绝的大秀山之中,几乎是俯拾即是,种类繁多。 但采集仅仅是第一步,每一味药材还需经过细心甄选,确保其品质上乘,随后便是繁琐的炮制过程。 从筛选到秘法炼制,步步精心,无一不耗时费力。 家中人手本就有限,单凭现有的这几口,实难支撑起这浩大的工程。 张瑞听着,面庞上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一抹难以置信与惊喜交错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他隐约揣摩到了张老二心中的盘算,回想起那药丸带来的奇妙效果,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在座的各位叔伯婶娘,都是我心中信得过的亲人。往昔岁月,我和莉云外出奔波之时,幼娘全赖大家的关怀与照顾,才能平安健康地成长。而今,时来运转,我们家的日子渐入佳境,便不应只顾自家之兴盛,独享甘甜。” 张老二的声音坚定而又充满诚挚,他继续说道:“我意欲将这采药的差事,委托给在座的每一位。待药丸售出,所得之利,定会公平分配,每一份辛劳都将得到相应的报酬。不仅如此,对于家中有需的,每月还将无偿供应三颗药丸,以示感激。” 担心众人觉得三颗药丸微不足道,张老二连忙补充解释:“别看这药丸数量不多,其效用却是非同小可。只要几颗,就能调养身心,小病小痛便能迎刃而解,月供三颗,已然是绰绰有余。家中的老人小孩吃了,身体也能强健不少,这样一来,日后看医问药的开销,自然就能省下一大笔。” 话音刚落,一位精瘦的老叔迫不及待地发问,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老二,你不是在逗我们?真有这份心带我们一起发家致富?” 第32章 不要抓我娘 张老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态度坚决:“哪能拿这事开玩笑呢?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何必把大伙儿聚在一起?原本打算先与村长商议此事,如果村长和各位都愿意,咱们就白纸黑字立下约定,此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一旁,一位性急的婶子已经按捺不住,拉着张老二的手臂,生怕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村长!你那药丸简直就是人间仙丹,真要能卖,那抢购的队伍怕是要排到村头去!” 村民们议论纷纷,纷纷催促张老二速速行动,同时不忘拉上张瑞作为见证,以防将来有任何变故,张老二反悔。 小幼娘眼见老人们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悄悄趴在母亲怀里,轻声细语:“这些爷爷奶奶,幼娘都认得。比如二爷家,有个身体虚弱的哥哥,曾绝望到想要放弃治疗,独自跑去河边。是二爷拼尽全力把他拉了回来,说哪怕豁出老命,也要救活他。”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一位悄悄拭泪的奶奶身上。 “还有阿玉奶奶,她儿子不慎摔断了腿,田间劳作的重担全压在阿玉奶奶的儿媳肩上,她几乎快要被生活的重负压垮。阿玉奶奶劝她另觅良缘,找个好归宿,但婶婶却坚持守在这个家,说即使只有她一个,也要顽强支撑下去。” 幼娘依偎在母亲胸前,更紧了一些:“幼娘虽然年幼,但也明白爹娘在外闯荡的不易,不能时常陪伴左右是迫于生计。我会在家乖乖听话,等待你们归来。如今,你们真的都回来了。” 徐莉云鼻尖一阵酸楚,她惊讶地发现,纵使自己经历过生死离别,面对过人生的惊涛骇浪,心中始终坚韧不拔,未曾有过丝毫动摇。 原以为心如铁石,却在小幼娘纯真的话语和温暖的依靠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情。 村长闻言,脸上皱纹间似乎都洋溢着笑意,他拍了拍手,加重语气吩咐道:“张瑞,你这些年跟着我走南闯北,心里自然有数,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关乎咱张家村的未来。你一定要倾尽全力协助你二叔,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想法子一一克服,务必确保此事圆满成功!” 在座的众人听得真切,为张家村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的增长,更有名声的远扬,那是所有村民共同的荣耀与期盼。 张瑞听罢,尽管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此刻对着父亲深深地点了点头,一切决心尽在不言中。 经过一番热烈而细致的讨论,最终决定第二天便要细化合作条款。 张老二需尽快物色信誉良好的药铺作为代理,一旦商议妥当,便立即与全体村民举行一个庄严的立约仪式。 这决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兴奋不已,大家纷纷告辞,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归家中,心中早已开始默默盘算起未来的好日子。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在人们最得意之时,悄然投下一道阴影。 夜幕刚刚降临,一阵粗鲁的踹门声划破了张家村宁静的夜空,十几名身穿官服的官差如凶神恶煞般涌入张家院落。 张老二夫妇闻声而动,慌忙间披上衣衫,一手一个牵着孩子,正准备询问究竟,却只见领头的官差目光如炬,直接开口问道:“这里谁是徐莉云?” 还没等张老二反应过来,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老太太突然颤抖着身子站了出来,神色复杂地指向徐莉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决绝:“是她,那个就是徐莉云!大人们明察秋毫,我们张家一向安分守己,若她真有什么不对,也是她个人的事,和我们张家人没有半点瓜葛呀!” 言毕,她紧闭双眼。 领头官差面无表情,只淡淡回了一句:“是非曲直,自会有知县大人评判。” 随后挥手示意,语气冷酷,“带回去审问!”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其他的官差闻令而动,迅速围拢,准备执行拘捕。 小幼娘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已被吓哭,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 见母亲即将被带走,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徐莉云的腿,痛哭失声:“不要抓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没做错任何事!求求你们,放过娘!要抓就抓我!” 她的话语,稚嫩却充满力量,让在场不少人动容。 徐莉云眼见此景,虽然面色严峻,但双手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身体紧绷,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母狮,随时准备反击保护自己的幼崽。 这时,张老二眼见情势危急,连忙上前,紧紧拽住徐莉云的手臂,靠近她的耳畔,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焦急说道:“莉云,冷静,你现在若是反抗,将来更加艰难。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出来。” 徐莉云低头,看着女儿那张被泪水模糊的小脸,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不得不忍痛按下胸中的怒火。 那些官差对刚刚发生的微妙变化浑然不觉,只是麻木地按照命令行事,粗暴地将徐莉云捆绑起来。 小幼娘几乎崩溃,跪倒在地上哀求着。 “呸!”张老太太目睹这一幕,生怕这些官差因小幼的哭声心生恻隐,连忙故作狠厉,啐了一口,语气尖酸刻薄:“你们别被她骗了,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整日里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早就该被抓去受罚了!” “差爷可别被这小丫头片子的胡言乱语所迷惑,速速将徐莉云这等祸根拿下,送进大牢接受应有的惩罚!” 张老太太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几乎要亲自冲上前去将徐莉云推出门外。 那位领头的官差面容凝重,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气息。 只见他眉头微蹙,“徐莉云是否犯罪,是善还是恶,理应由我们的知县大人来裁断,哪里轮得到各位在此妄加评论,指指点点。” 张老太太闻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心里猛然醒悟,自己刚才的冲动言行恐怕已经触怒了这位颇有威严的官差。 第33章 想吃饭,拿银子来换 紧接着,官差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一边。 小幼娘正紧紧抱着另一位官差的大腿,小脸蛋上写满了无助与哀求。 原本冷峻的神色,在接触到小幼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时,官差的眉宇间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官差沉声道:“关于徐莉云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有冤屈,应当去县衙申诉,由大人亲自审断。大人公正严明,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必定会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言毕,不容张家人有任何辩驳,官差率领着队伍,大步流星地离去,留下了一串坚定而决绝的背影。 小幼娘哭喊着不愿松手,最后还是在张老二和另外几个孩子的共同努力下,才勉强将她带回张家。 重新回到父亲温暖的怀抱中,小幼娘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身影逐渐远去,嘴角不由得抿成了一条线,心中的悲伤终于如决堤之水,趴在张老二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真是个不吉利的东西,哭什么呢?你那疯癫的母亲早就该被抓了,咱们张家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我看哪,现在抓她都算迟的了!” 待官差们和徐莉云的身影完全消失,张老太太又开始了她的数落与责备。 她正欲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张老二那锐利且充满警告的眼神打断:“娘,没了莉云,不是还有我张老二在吗?您以为我一直忍耐,就是无能为力吗?” 张老太太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家人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返回屋内,心中各自盘算着趁着徐莉云不在的时机,该如何将老二一家逐出门外! 张老二拥着小幼娘,心中五味杂陈,先安顿好其他的孩子去休息,随后单独领着小幼娘走进西屋,用尽一切温柔的话语和方式,试图安抚心爱的女儿。 小幼娘在父亲的安慰声中,抽噎着问道:“那些叔叔为什么要抓娘呢?娘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呀?” 张老二轻抚着小幼的背,柔声细语地回应:“等明天,爹去县城打听消息,一定把你娘安全地带回家,好吗?” 小幼娘的眼泪仍旧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段时间与娘亲的相依为命,让年幼的她对娘亲产生了深深的依赖,突如其来的分离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爹爹一定要把娘带回来,如果那些人不肯放娘,幼娘也要跟着娘一起去,哪怕是去坐牢受罚!” 小幼娘虽然不懂“坐牢”、“受罚”真正的含义,只是隐约记得是从爷爷奶奶那里听到的严厉词语,但此刻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张老二轻轻揉了揉小幼娘的头,目光坚定而温柔。 次日,天边浮出鱼肚白,张老二在微凉的晨风中站定,先将年幼的小女儿小心翼翼地托付给了稳重的大儿子张三娃。 “你昨晚亲眼所见,没有你娘在家,爷爷奶奶那边恐怕又要开始无事生非了。我要去查明你娘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段日子,这个家就靠你了,要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们。万一真的感到难以支撑,就去找村东头的周秀才,他可不是一般人,也许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援手。” 听见父亲提到“周秀才”,张三娃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皱。 沉默片刻后,他犹豫地开口,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爹,您也要千万小心啊。” 张老二听闻此言,心中一阵暖流涌动,微笑着轻拍了拍张三娃的头顶,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庭院大门。 待到小幼娘从梦中悠悠醒来,揉着惺忪睡眼望向空落落的床铺,昨晚母亲被捕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重演,眼眶不禁湿润。 此刻,张三娃带着其他几个弟妹走进房间,张四娃更是贴心地为小幼娘冲泡了一杯温热的甜水。 那甘甜仿佛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情稍微得到了些许慰藉。 孩子们匆匆忙忙地完成了清晨的洗漱,打算前往厨房准备早餐。 然而,厨房早已经被张老太和胡翠梅霸占,两人因徐莉云的事情躲在家中数日,此刻见徐莉云被抓,认定她无法再回来,愈发地嚣张跋扈。 张老太眼角一扫,发现二房的孩子们企图进入厨房,立刻挥舞着手臂,不耐烦地呵斥道:“想干什么?还想偷吃不成?” 张四娃挺胸抬头,不甘示弱地反驳:“我们没有偷,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这些粮食都是用我爹娘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买的,吃自己家的饭有什么错?” 闻言,张老太不屑地嗤笑:“一派胡言!张家的任何东西都与你们二房没有半点关系。想要吃饭,拿银子来换!一碗饭一两银子,快拿出来!” 胡翠梅也不失时机地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快把银子交出来!”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笔卖老虎得来的五十两银子呢? 面对此景,张三娃挺身而出,挡在弟妹面前,小脸绷得紧紧的,声音虽稚嫩却异常坚定:“我们没有银子,所有的钱都被爹带走了。如果您真的不肯让我们吃饭,那我们就饿着。” “小子,还想蒙混过关?张老二怎么可能带着所有的五十两银子走?” 张老太怒目圆睁,眉毛一挑,随即转头对胡翠梅说:“翠梅,跟我去他们的房间搜一搜,把徐莉云拿走的银子全部找回来!” 话音刚落,张老太拽着胡翠梅,气势汹汹地闯入二房的两个房间,翻箱倒柜,一时间屋内物品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小幼娘的心跳得如同怀揣小兔,快速而慌乱。 那个曾经让她害怕的奶奶形象再次鲜活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娘已经不在身边为他们遮风挡雨。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泪水滑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她清楚地意识到,在父母远离的日子里,守护哥哥姐姐的责任已悄然落到了自己瘦弱的肩上。 眼看着张老太太侵扰他们这个充满温情的小天地,幼小而坚韧的小幼娘双手紧握成拳,仿佛攒起了全身的勇气,她挺身而出,高声喊道:“奶奶,请您手下留情,这些物品都是爹娘用辛汗水换来的,您不能随意处置它们!” 第34章 老妖婆来了,快跑 张老太太对此充耳不闻,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游走,最终定格在那个准备拿去做新衣的布料上。 老太太的眼神骤然一亮,如同发现了宝藏,不假思索地将布料夹在腋下,企图离去。 小幼娘的目光敏锐,一眼便识出了那卷布料的来历,记得父母为了购买它,曾数过不少白银。 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张老太太面前,意图夺回这份家庭的珍贵财产,却不料一个不慎,被老太太猛地一脚踹倒在地。 恰在此刻,张五丫刚踏进家门,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霎时燃起了愤怒的火花。 她狠狠地踩住了张老太太的脚趾,一用力,布料顺利回到了她手中。 接着,她将倒在地上的小幼娘搀扶起来。 张五丫的这一脚力道十足,让张老太太疼得几乎尖叫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声穿透了墙壁,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胡翠梅。 “老大,别再躺着了,娘被二房的孩子们欺负了!趁着老二夫妇不在,我们赶紧商量分家的事!” 张老大一听分家二字,顿时翻身下床,紧急召来了老父亲。 张老太太吃痛之余,心中的愤怒如野火燎原,待到父子俩聚首,她提议:“老二家既然已经这样,不如干脆今天就把这几个孩子卖掉,至少能换十几两银子,再加上卖老虎所得的五十两,大娃和六娃上学的钱就有了着落。” 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正欲伸手抓住孩子们。 张三娃与张四娃眼中闪烁着冷冽之色,但他们心中清楚,仅凭他们目前的体力,根本无法与两位成年人抗衡。 逃跑,成了唯一的选择! 张三娃迅捷地抱起仍在颤抖的小幼娘,对着其他兄弟急促地喊道:“快跑!” 四个小身影,不顾一切地向门口冲刺,幸亏前夜官差粗鲁行为导致的破损院门未锁,为他们的逃离节省了宝贵时间。 张家的人未曾预料到,这几个看似柔弱的孩子竟会有如此大的勇气逃跑。 张老大咬牙切齿,恨声道:“我与父亲去把他们抓回来,娘,你和翠梅搜一搜二房的银钱,这些天我们受的苦,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二房。” 张老太太应声允诺,随着父子二人的离开,她与儿媳开始了分头搜索。 张三娃怀抱小幼娘,一路狂奔至周秀才家。 幸好周秀才的居所离张家不远,加之他们的行动敏捷,终在被捉拿前,气喘吁吁地冲入了周秀才宁静的院落之中,寻得了一线暂时的庇护。 周秀才连续多日未曾与小幼娘相见,心头泛起了淡淡的酸涩。 他独自倚窗,心中暗自思量,这机灵活泼的小丫头,是否真的在有了疼爱她的爹娘后,便将那些共同度过的欢乐时光抛诸脑后了呢? 他苦笑摇头,自嘲这小家伙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正值午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孩,怀里抱着哭泣的小幼娘,两人脚下生风,一前一后朝周秀才的宅院急匆匆跑去。 周秀才正坐在院中,手捧古籍,静享片刻宁静。 远处,几个孩子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尤其是小幼娘那双哭红了的眼眶,让人看了不由心生怜惜。 他眉宇间不禁皱成一团,“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你父母呢?”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小幼娘身旁两个面生的孩子。 上次见面时,他还未能一一认全,没想到今日却因这样的情况再次相聚,倒也算是一种缘分的延续。 提及爹娘,小幼娘的泪水再次涌动,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家中遭遇的困境。 尽管年纪尚幼,但她言语清晰,思路条理分明,这份超出同龄人的早熟让周秀才颇感欣慰。 纵然记忆力普通,不符合他选徒的严格标准,但那份机灵聪敏,却也让他心中暗暗赞许。 “奶……奶看见爹娘不在,就想夺走我们所有的钱,还说要卖掉我们……” 小丫头边说边紧握着小拳头,抹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话音刚落,张家的大儿子便带着怒气冲冲的父亲张富闯入院中,全然不顾这里是周秀才的领地,门扉被粗暴推开,二人气势汹汹,显然是来者不善,打算直接动手抓人。 小幼娘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张老大抓住大哥的手,可她的力气太小,挣扎犹如狂风中的细草,微不足道。 相比之下,张五丫和张四娃的处境稍显有利,他们面对气势汹汹的张富,尚能凭借机智和力量周旋,暂时没有落入敌手。 眼看着张老大就要将小幼娘强行带走,周秀才终于出手。 他手指轻轻一弹,棋盘上一颗黑子宛若离弦之箭,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张老大的手腕,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啪”,张老大痛苦地哀嚎着摔倒在地。 张富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忙奔向儿子身边,关切询问:“你对他做了什么?用什么东西打的?!” 他望着儿子手腕迅速肿胀起来,心疼得紧,愤怒的目光如同两把火。 张三娃带着弟弟妹妹敏捷地躲到了周秀才背后,紧紧依偎。 张老大趴在地上,恶狠狠地诬陷:“爹,不是他们,是那个小白脸干的!他用石头砸我,你快帮我教训他,狠狠地揍他!” 他的声音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周秀才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平日里听多了‘老狐狸’之类的绰号,第一次有人称我为小白脸,倒也新鲜,挺有意思的。” 笑声未散,他又轻轻挥手,几颗棋子宛如他手中的利箭,直取父子二人要害,每一击都精准狠辣,让那二人痛得哇哇大叫,根本来不及咒骂,便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周家。 随着那两个不速之客的狼狈离去,周秀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却发现周围的众人脸上各怀心事。 张五丫眉头紧锁,身子微微前倾,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你会武艺?” 周秀才淡然一笑,眼神中既有温和又含有一丝神秘:“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周秀才叔叔,您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们找回娘呢?我们……我们真的有钱,全都给您!” 第35章 众矢之的 周秀才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险些被这小丫头的纯真逗乐,但随即以一种近乎长辈的慈爱和调侃回应道:“哎哟,就凭你们那几个小钱袋,怕是连我这书斋里的一本书都买不起哦。不过,说到带你们去城里开开眼界,这个忙我还是乐意效劳的。” 说话间,他那双狡黠如狐的眸子犹如两道探照灯,依次掠过四个孩子的面庞。 周秀才原本只打算收个小丫头做徒弟,图个乐趣,可现在看来,这个家庭的每个成员似乎都藏着各自的秘密,这不禁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他暗暗决定,要好好探索一番,看这张家二房的秘密,究竟能隐瞒世人多久。 周秀才既然答应了孩子们,便不会有半点迟疑。 他干脆利落地将小幼娘一行安顿在自家的宽敞院落里,而后,便披上一件略显神秘的长衫,独自外出。 不多时,只见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回,那马车之气派,让整个小院都为之一亮。 对小幼娘而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体验,往日在村子里,最豪华的交通无非就是简陋的驴车或黄牛拉的板车。 相比之下,那高大威猛的黑骏马拖曳的马车,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让小幼娘瞬间感受到了何为尊贵与非凡。 周秀才轻挥一手,示意他们上车。 小幼娘迫不及待地紧挨着周秀才坐下,“周秀才叔,能不能再快点呀?娘一个人被抓走,一定很害怕,幼娘想马上见到娘,把她接回家。” 周秀才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嘿,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你娘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就想着救人?”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对孩子的单纯与坚韧却颇为赞许。 周秀才深知城关县知县的为人,此人执法严明且不易动摇,若非真有其事,绝不会草率抓人。 看来,小姑娘的母亲所涉之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怀疑,让小幼娘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小拳头。 “我娘是最好的人,她不会做坏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娘,周秀才叔,您别小看我们。” 周秀才轻轻用折扇敲了敲小幼娘的脑袋,未再多言信任与否,只听得马车外,蹄声清脆,车辆加速前行。 而与此同时,张老二已提前抵达城内,他并未在街上流连,而是直奔胡斌口中的百草堂,试图打听到关于徐莉云的任何消息。 然而,正当他刚刚说明来意,店中一名伙计便急匆匆迎上来,低声耳语:“二爷,老板娘请您进去一叙。”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张老二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张老二心怀千回百转的困惑,脚步迟疑地穿越过繁花似锦的前院,最终踏入了静谧的后花园。 在一处假山水榭旁,他终于见到了胡斌之姐——胡娟。 她身着素雅的淡蓝衣裳,手持一方绣有梅花图案的手帕,轻轻按着胸口。 胡娟的眼眶微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却终是在开口的一瞬,泪珠伴随着哽咽滚落。 “谁料得到,那张原本为了庆贺之喜而售出的虎皮,竟会成为导火索。程府自接收了那虎皮之后,不过几日光景,府中老太太竟然突遭毒手,生命垂危。更令人寒心的是,他们不自我反省,不查找真正的元凶,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所有的怨气和指控指向了我的无辜弟弟,连带徐娘子,也因此被无端牵扯。” 言至此,胡娟的声音已近乎崩溃。 也让站在一旁的周荣心痛如绞。 周荣是百草堂的年轻掌柜,一身书生气中透着沉稳,面对妻子的悲痛,他的眼里满是疼惜。 他轻轻地环抱住胡娟,以他温暖而有力的臂膀作为她的依靠。 周荣与胡娟的结合,是两家长辈乐见其成的美好姻缘,两家世交深厚,情谊匪浅。 两位母亲自幼形影不离,这份深厚的友情自然而然地传承到了下一代,使得周荣与胡娟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终喜结良缘。 婚后的生活,如诗如画,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胡斌身上,他们的世界该是一片和煦与宁静。 张老二见此情景,心中原有的疑惑被这份沉重的氛围所取代,他匆匆放下心中的杂念,急切地向胡娟夫妇追问起程家的更多详情。 从这对夫妇口中得知,程家不仅是县城里声名显赫的望族,更是权势与财富的象征。 程家二少爷在京中为官,位高权重,程家上下凭借着这份荣耀,在城关县享尽了尊荣与便利。 加之程老爷本人对商业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家产累积如山,只要子孙能够安分守己,程家的辉煌似乎可预见地延续几代。 就在数日前,程府为了庆祝老太太大寿,大宴宾客,极尽奢华。 程家二少爷在这场盛宴筹备期间,偶然听说了胡斌手上有张上乘的虎皮,灵机一动,计划将其制成一件华美的披风,作为寿礼进献给老太太。 殊不知,这件礼物却成为了引发后续一连串风波的关键所在。 二少爷所出之价,实乃城中罕见之高,胡斌听闻后,随即应承下来。 他深知时间紧迫,于是连夜召集手下工匠,火速投入到紧张而精细的制作之中。 不过数日,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便呈现于眼前,交易顺利完成。 然而,好景不长,次日破晓时分,宁静的胡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数名身着官服的官差如风卷残云般涌入,不由分说,将一脸愕然的胡斌带离府邸。 胡家上下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胡娟夫妇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打听之下,方得知那高价售出的虎皮中,竟然暗藏着致命的毒药。 程家,作为城中的显赫家族,其长子在得知此变故后,不顾老父的再三劝解,执意将此事推向风口浪尖,上报官府,力求彻底查清。 知县大人闻讯,亲自主持此案,经过一番抽丝剥茧的调查,案情几经曲折,最终,胡斌与那位独自捕获猛虎的徐莉云,成为了众矢之的。 第36章 莫须有的罪名 “幸亏老太太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小斌这次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胡娟说到这里,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这些日子以来,她四处奔波,不惜重金,只愿能将胞弟从囹圄中赎回。 怎奈那知县公正严明,丝毫不为私情所动。 程家为了保全家族名声,坚称胡斌与徐莉云涉毒,使得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添几分危急。 对于徐莉云而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扭转局面,而胡斌的前景,却是显得异常黯淡,生死未卜。 张老二在听完这番叙述后,心中疑云密布。 他怀疑程家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提出想要亲自前往探视那位中毒的老夫人,请求胡娟夫妇予以援手。 面对张老二的请求,胡娟夫妇面露难色,周荣迟疑着说道:“并非是我们不想报答您的恩情,实则因那虎皮事件,程家已与我们结下了不解之仇,不再踏足我们百草堂,转而成为良药堂的常客。您若通过我们引荐,恐怕还未进门,便会遭遇冷眼相待,甚至驱逐出门。” 这话诚恳且无奈,一时间,张老二的所有计划都似乎被堵在了萌芽之中。 他抿紧嘴唇,沉思片刻后,决定直接前往县衙,希望能在那里偶遇知县大人,找到案件的另一处突破口。 命运仿佛故意作弄,正当张老二决意离开百草堂之际,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缓缓行至门前,竟是周秀才一行人。 车内,小幼娘刚入城便按捺不住好奇心,轻轻掀开车帘,扫视着繁华的街道,不经意间,她捕捉到了父亲的身影。 小幼娘兴奋异常,连忙将小脑袋探出窗外,挥舞着嫩藕般的小手。 “爹爹,幼娘和哥哥姐姐来看你了!” 张老二猛地抬头,一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容自一辆简朴无华的马车中探出。 不及多思,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迈开脚步,快步向前,只为一探究竟。 在这偏远的张家村,马车可是稀罕之物,几个孩子怎会搭乘如此体面的交通工具出现在县城? 心悬至嗓子眼的瞬间,随着车帘轻轻一挑,车内露出的竟是周秀才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 张老二心中顿时如释重负,来者的身份揭晓,紧张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身手矫健,一个箭步跃上了周秀才那宽敞而稳重的马车。 一落座,小幼娘便一头扑进了父亲的怀抱中。 往日里温顺伶俐的她,实则也不过是个年仅三岁的孩童,面对家中突生的变故,使得她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张老二心疼地望着女儿,眼神默默传递给大儿子张三娃。 三娃立刻领悟,向父亲讲述了一早发生的惊心动魄之事,特别是提及了张老太贪婪成性,意欲将弟妹们作为交易的筹码。 小幼娘将小脸深深埋在父亲的胸膛,声音哽咽而模糊:“是周秀才叔叔,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们,还带着我们来找娘……” 周秀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故意板起脸孔:“小孩子家,别乱说话,我只是答应带你们来看看,并没说过要救人。” 小幼娘聪明地眨眨眼,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有的大人表面严厉,内心却柔软如棉。 知晓一切后,张老二由衷地向周秀才表达了感激之情。 张老二心中五味杂陈,他虽早察觉到家人德行有亏,却不曾料到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在自己外出的短暂间隙,便对无助的孩子们痛下狠手。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归家后定要分家自立,远离这群犹如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噬人的豺狼。 张老二温柔地抚摸着小幼娘的背脊,以轻柔的话语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直到周秀才关切询问起徐莉云的情况,他才缓缓道出心中的计划。 “我盘算着,等会儿直接前往县衙,求见那位知县大人。无论那件嫁祸于莉云的毒药事件背后藏有何等阴谋,莉云皆是无辜之人,我必须要把她救出来。” 周秀才听闻此言,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一脸忧虑地表示异议。 “城关县知县龙逸,性情刚愎,一旦形成观点,除非有无可辩驳的证据摆在面前,否则绝不肯轻易改变。你仅凭口头申诉,别说他不信,只怕还会引来他的猜疑,说不定连你一起给扣下了。” 小幼娘闻言,圆溜溜的眼眸猛然睁大,小手死死抱住父亲的手臂。 周秀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思,缓缓开口道:“程家老夫人,与官宦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番京官之母遭遇不幸,又波及到程府两位贵公子,此事非同小可,错综复杂。而龙大人,向来以公正严明着称,对这等案件定会抽丝剥茧,深挖到底。或许,她的冤屈不久便能昭雪,重获自由。” 小幼娘天真无邪地歪着小脑袋,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之光:“那位大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会帮助娘,让娘早点回家,对不对呀?” “应该可以。”周秀才眉头紧锁,费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龙逸的一切过往事迹。 随着记忆中的片段逐一浮现,他对自己的判断又多了几分笃定,“只要能找到幕后真正搞鬼之人,证明这一切与你娘无关,自然就能还她清白,让她归来。” 小幼娘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可如果,那个坏人藏得很好,一直找不到怎么办呢?” 周秀才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心中暗自纠结,是该先纠正小幼娘那略显稚嫩的说法,还是先强调龙大人的破案能力。 张老二紧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幼娘说得没错,若这案子迟迟没有眉目,难道莉云就得无辜受困不成?” 张老二心中满是愤慨,这件事明明与莉云毫无瓜葛。 那张虎皮经过众多之手,程家为保名声,最终竟将所有罪责一股脑儿推到了胡斌和莉云身上,实在让人心寒。 事已至此,若程家真有把柄,早该悄无声息地处理干净,哪里还会等县令大人来查? 时日愈长,真相便愈容易被掩盖,到那时,只怕程家那位位高权重之人稍一施压,县衙众人为了早日结案,很可能就会强行给胡斌和莉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第37章 张家藏龙卧虎 胡家大概也是预见到这一层,才使得胡娟悲痛欲绝。 周秀才目光炯炯,追问一句:“那你有何打算?” 张老二沉吟片刻,望着周秀才,语气中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信任:“周先生既然询问,想必有意相助。能否请您引荐我去程府探望那位老夫人,也许我有办法解除她的毒患。” 周秀才面露犹豫之色:“程家早已遍访城关县名医,更有意前往青州府延请高手。你真的认为,自己能比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夫更高明?” 小幼娘一听有人质疑父亲,急忙从怀中掏出张老二留给她的最后一颗养神丹,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周秀才。 这是上次制药留下的孤品,考虑到小幼娘体弱,张老二担心她挨饿损害身体,特意留存,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小幼娘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服用,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这是我爹爹亲手做的药,特别神奇!村里的爷爷奶奶吃了都说好,一颗能值一百文钱呢!” 周秀才接过丹药,半信半疑之中透出好奇,他略通药理,便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切下一小角,放到舌头上细细品味。 刹那间,他的脸庞掠过一抹惊异。 这丹药中的药材虽多,却配合得浑然天成,用药之大胆新奇,各味草药相互融合后,药效竟呈几何级数增长,实乃罕见! 周秀才眼前骤然一亮,仿佛晨曦穿透薄雾,为这幽暗的角落带来了一抹意外的光明。 他再次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位看似瘦弱却透露出不凡气质的男子,越发感到张家深不可测,藏龙卧虎。 这颗闪烁着淡淡光泽的丹药,无疑是张老二精湛技艺的最佳证明。 周秀才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断,承诺将助张老二一臂之力,让他得以进入程府,为那位久病缠身的老太太诊断治疗。 但言辞间,他也不忘划清界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次相助,乃是我最后的帮助。未来的路,张家需自求多福,凭自身能力闯荡。” 张老二听闻,痛快答应,身旁的小幼娘也随之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不会辜负期望,必定救出娘亲!” 议定之后,张老二细心寻觅,最终选定了一家外表不起眼却内里还算整洁的客栈,为他们一行人要了两个安静的房间。 在这营救莉云的紧要关头,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决定暂时不让孩子们返回张家村,而是安排他们在外落脚,确保安全。 夜幕降临,小幼娘蜷缩在客栈的柔软枕头之上,在这应是满心欢愉的时刻,她的心头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伤与思念。 以往的夜晚,总有母亲温柔的怀抱与熟悉的气息伴她入梦。 如今,母亲不在身边,令她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小幼娘的眼泪无声滑落,沾湿了枕头的一角。 与此同时,牢狱之中,徐莉云刚以一记干净利落的拳头结束了与同牢最后一名囚犯的较量。 她从对方手中夺取了那根宝贵的稻草,勉强铺垫在自己单薄的身下,试图缓解坚硬地面带来的不适。 “哎,这待遇还真是差强人意。”她低声抱怨,随即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沉沉入睡。 牢房的其余六位女囚,个个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里,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悔恨。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竟是如此强悍的角色,一时间纷纷懊恼自己怎会愚蠢到惹上这样的“狠角色”。 而高墙之外,那些对女监动静充耳不闻的狱卒们,只是懒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内心深处却有着不易察觉的不屑与漠然。 对他们而言,只要不出人命,牢房内的任何纷争都不过是囚犯之间无聊的消遣罢了。 毕竟,在这个铁栏深锁的牢房里,和徐莉云共同囚禁的那些女犯人们,无一不是曾在外头风云一时的女子。 新来的面孔,难逃被这群如狼似虎的老囚肆意欺压的命运。 众人原以为,徐莉云这般纤细瘦弱,最多只能在牢狱生活中勉强维持一日。 然而,命运似乎偏爱于反转,徐莉云在被迫的对抗中,竟展现出惊人的武力。 起初,那六人满脑子都是轻蔑与算计,妄图夺取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新囚口粮。 不料,六人一拥而上,亦无法突破徐莉云那迅猛而精准的一记巴掌,反倒是被震得踉跄倒退,面露错愕。 更为人所惊叹的是,在那激烈无比的斗争间隙,徐莉云竟从容不迫,单手持碗,另一手继续与敌人缠斗,碗中的热粥丝毫未洒,一口接一口,淡定自若。 一番较量之后,六名女囚彻底臣服于徐莉云的脚下,再无半分嚣张气焰。 狱卒们在夜间闲暇时的谈笑风生,无意间将这传奇一幕上报给了上级。 不久,徐莉云的非凡事迹,传入了知县龙逸的耳中。 龙逸,一位身形魁梧的官员,常以一身整洁的官服示人,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 此刻,他正与县丞在幽静的书房内,就程家那桩复杂难解的案件深入探讨。 “依我之见,这分明是程家兄弟为了争夺家族财产,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胡斌与徐莉云与此二人素无恩怨,何至于无端遭受此等栽赃陷害?” 龙逸的声音低沉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县丞闻言,面露无奈,答道:“大人所言极是,然而在缺乏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仅凭猜测便断定二人的清白。” “程家动作迅速,早已将知情的仆从处理得一干二净,就连关键的物证——那块虎皮也被销毁得无影无踪,我们想要查清真相,实属不易。” 县丞的抱怨,透露出对此案调查的重重困难。 这现状同样让龙逸眉头紧锁。 自打他来到这偏远的城关县,尽管面对的每一起案件都力求公平正义,但程家之事,却如同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有消息称,程家已经直接上书京城,意图借助一位位高权重的五品官员的力量,向龙逸施加压力。 而龙逸曾因不畏强权,得罪了不少朝廷重臣,被贬至此荒僻之地。 第38章 正义一定会到来 如果程家二老爷真动用其影响力,龙逸心中也难以保证,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庇护那两名无辜受累之人。 沉重的思绪让龙逸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们还需更加努力,务必在京城的命令到来之前,寻找到可以证明他们清白的铁证。” 言毕,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余下窗外夜色的沉寂,和两人胸腔中那股为正义而战的热血,仍在暗暗沸腾。 小丫头片子在陈旧却温馨的旅馆房间里折腾了一宿,翻来覆去间,晨曦透过薄薄的窗帘,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想起第一件事便是想找些水润润干渴的嗓子。 旅馆内格局错综复杂,房间一间接着一间,走廊曲折蜿蜒,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来说,寻找厨房无疑成了一个小小的探险。 她在幽静的旅馆里转悠,穿过长长的走廊,拐过几个不经意的角落,脚步轻快却始终没能找到那扇通往烟火气的厨房门。 正当她有些懊恼之时,一名面带微笑的小哥恰巧从拐角处出现,似乎是对她的小小迷失早已洞察。 小哥眼尖心细,一眼便读懂了她的眼神,随即拎来一壶开水,以及一盆供她洗漱用的清水,动作轻盈又不失关怀。 小丫头片子望着小哥这般贴心的服务,心里暖洋洋的,不由得甜甜一笑,轻声道了声“谢谢”。 与此同时,张老二早早地起了床,步履稳健,走出房门时还特意为孩子们多预付了几晚的房钱和餐费,确保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有个安稳的落脚点。 临行之际,他将张三娃唤至跟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两,大约十几两,语重心长地说:“这些拿着,以防万一。记住,城关县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们几个最好不要离开旅馆。” 张三娃与弟弟张四娃满口应承,承诺会好好照顾两位妹妹,张老二这才安心地踏上了外出的路途。 待四人洗漱完毕,楼下餐厅的饭香已悄然弥漫。 乐平旅馆的餐厅虽然名声不显,但厨子的手艺也有其独到之处,尤其是那些简单却实在的早点。 热腾腾的米粥,搭配松软可口的面饼,尽管口味平平,但在饥饿的孩子们眼中,这些分量十足的食物足以让他们的肚子得到满足。 早餐过后,四个小家伙在旅馆的狭小空间里略感无聊,张四娃眼珠一转,提议不如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考虑到父亲的叮嘱,他谨慎地提出只在旅馆所在的这条街上逛逛,绝不远离,并保证很快就会返回。 对此,一直对城关县充满好奇的张三娃自是欣然同意。 以往,他们总是被困在闭塞的张家村里,与家人间的纷争几乎占据了所有时光,从未有机会深入了解这座他们脚下的县城。 为了防止小幼娘这个最小的妹妹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失,三个大一点的孩子自发地将她围在了队伍的中心,而张三娃更是心思细腻,特意向旅馆的小二哥借了一根结实的黑色腰带,一头牢牢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则绑在了小幼娘的细腰上。 小幼娘乖乖地没有抗拒,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踏入了热闹非凡的街市。 城关县虽然在青州府众多城镇中并不显眼,但县城内的生活气息却比张家村要丰富得多。 街道上人潮汹涌,两边的摊贩如繁星点点,各类小吃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勾引着过往行人的味蕾。 小幼娘走在其中,不时能嗅到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她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小吃摊间跳跃,小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兴奋。 正当他们漫步至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时,一幕突发的场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一位身材瘦削的乞丐小子,不顾一切地朝那正冒着诱人蒸汽的蒸笼伸出了手,敏捷地抓了几个包子便想要逃离现场。 然而,铺主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小乞丐的衣领,力气之大,使得那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硬生生地被拖回了原地。 随后,铺主狠厉地踹出一脚,直中乞丐小子的腹部,发出沉闷的声响,疼痛使他瞬间蜷缩在地,但即便如此,他那被蒸气熏得通红的小手仍旧死死地攥着那两个来之不易的包子。 铺主气得满脸涨红,这几个被沾染了尘土的包子已无法再出售,他的愤怒化作连串咒骂,抬起脚就要狠狠踩下去。 “老子的包子就算是喂了狗,也轮不到你这小乞丐来糟蹋!” 这一幕的突然转折,让小幼娘与她的哥哥姐姐们怔在了原地,四周喧闹的人声似乎在这一刻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小乞丐的喘息与铺主的怒骂。 小幼娘在这突如其来的阵势面前,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慌忙间寻得大哥坚实的怀抱作为庇护。 即便如此,仍紧紧盯住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少年。 那少年虽然全身覆盖着尘土与污垢,但双眼宛如山间清泉,干净透彻。 当小幼娘与他对视的刹那,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她的心,那双眼中蕴含的倔强让她心头一震,一种莫名的共鸣油然而生。 她虽年幼,无法完全理解那眼神背后的复杂情感,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少年手中紧握的两个包子,对他而言,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种坚持。 回忆起自己也曾经历过的饥饿日子,小幼娘的喉咙不禁有些哽咽,那滋味苦涩而又难忘。 她抿紧了嘴唇,抬头看向身旁的张三娃,眼中闪烁着恳求:“哥,能不能给我几个铜板呢?我……我想买些包子,稍稍缓解一下这份馋意。” 张三娃虽心存疑惑,不明白这个刚刚用过餐的小家伙怎么转眼又嚷嚷着饿了,但他还是从口袋里翻找,摸出了十个沉甸甸的铜币,没有多问,只是一笑,任由她随意使用。 小幼娘握着铜板,飞快地走向包子摊,及时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执。 她换回了一个装满了十个大包子的油纸袋。 第39章 神医 小幼娘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些热腾腾的包子,几乎整个小脸都被遮掩在了那满足的幸福之后。 她望向那个已经混入人群的小乞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失落。 她迈开小短腿,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那狭窄曲折的巷弄深处,只为寻找那个孤独的身影。 目睹这一幕的三个兄姐,心中的困惑与不解逐渐消散。 他们平日里或许有些冷淡,对于街头的不幸往往只是匆匆一瞥,但在小幼娘的带动下,冰冷的心墙似乎也渐渐融化。 小幼娘终于在气喘吁吁中追上了那个步履蹒跚的小乞丐,对方手里的包子只剩下两块残缺不全的,警惕的目光在四面八方徘徊,对突如其来的接近充满了戒备。 小幼娘急切地将那袋还带有体温的包子递到少年面前,声音清亮而真诚:“这是我哥哥给的钱买的,送给你吃!” 然而,这突来的善意却让小乞丐本能地后退,眼中闪烁着戒备,仿佛这个世界已教会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好意。 面对小乞丐的戒备,小幼娘感到一丝困惑,不明白饥饿与警惕之间为何会有这样的矛盾。 她没有强求,只是轻轻放下包子,语气柔和:“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饥饿的感觉很糟糕,以后别再做偷窃的事情了。这个是给你的,的。” 留下这温暖的话语后,小幼娘拉起兄姐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巷,只希望自己的小小帮助能给他带去一丝改变。 在走出巷口之际,她忍不住偷偷回望,只见那油纸包裹已然不在原地,嘴角勾勒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与此同时,在城中的另一端,祥和堂的名医张老二身着崭新的衣裳,脸颊上贴着一枚精心伪装的假痣,提着沉甸甸的药箱,在仆人的引领下,正踏入程府大门。 管家莫强迈着稳健的步伐,引领着那位外请的名医穿越错综复杂的府邸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雕花木门前。 这门后,便是老太太静养的云逸堂。 推开沉重的门扉,一股浓郁的中药香气迎面扑来。 云逸堂内,几位身着素衣、面色凝重的仆人正低声交谈。 他们的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仿佛老太太的病情如同悬于他们头顶的利剑,一不小心便会落下,令他们一同承受不可承受之重。 张老二步入云逸堂时,故意放慢脚步,试图通过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彰显自己的从容与自信。 但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这场问诊却是分外重视。 正当他准备为老太太把脉,一旁的丫鬟压低声音,忿忿不平地抱怨起导致老太太病倒的那两个平民。 丫鬟的话语里充满了阶级的偏见与冷漠,让张老二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与不满,他未曾料到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连下人们也这般趾高气扬。 老太太身旁年长的婆子闻声,眼神一凛,厉声训斥了丫鬟几句,维护着堂内的秩序与尊严。 随后,婆子恭敬地向张老二询问病情。 张老二望向病榻上气息奄奄的老太太,心中暗自思量,那脆弱的生命犹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一番诊断后,张老二语重心长地提出查看中毒根源——那张虎皮。 然而,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却露出了些许不悦,质疑张老二的医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张老二耐心解释,列举了几例症状相似却毒源各异的病例,他的专业与淡定渐渐消解了婆子心中的疑虑。 无奈之下,婆子只好坦白那毒物已被处理。 张老二心知肚明,没有直接证据意味着诊治将更加艰难,但他并未退缩。 他要求准备一系列物品,语气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云逸堂内顿时忙碌起来,仆人们穿梭其间,紧张而又有序地准备着所需的一切。 随后,张老二从精致的药箱中抽出一束闪耀着寒光的银针,在跳动的烛火上轻轻烘烤消毒,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稳而专注。 随着他将银针逐一轻刺入老太太的特定穴位,整个房间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清灵之气伴随着银针的进入,悄无声息地渗入老太太的体内,与那股恶毒的力量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张老二手法的精妙运用,老太太手指的异变逐渐显现,由原本的苍白转为青黑,这一变化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连那些原本习以为常生死的仆人们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就在众人惊骇之际,张老二取出小刀,以精准而温柔的动作在老太太指尖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一股浑浊的黑血随之流出,落入早已准备好的痰盂之中。 而与此同时,老太太那苍老的面容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气,一片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双颊。 这一幕,无疑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即使老太太仍未完全醒来,但张老二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然从一个凡人晋升为了近乎神话般的存在。 他们相互对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感激涕零的光芒,心中暗自感叹,这来自祥和堂的医师,确实非同凡响,远非他们这个小县城里的庸医可比。 终于,当那染着毒的黑血被排净,指尖流出的血液重新变得鲜红且充满生机时,张老二才不疾不徐地涂抹上特制的药膏。 痰盂被小心翼翼地撤下,张老二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其间,拔出银针。 “好了,接下来,请帮老太太擦拭一下身子,再准备一盅滋补的汤品。” 张老二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吩咐着周围的仆人们。 老婆子一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手脚麻利地指挥起来。 不久,厨房里飘出了诱人的香气,那是精心熬制的汤水,蕴含着多种珍贵药材和食材的精华。 与此同时,昏迷多日的程老太太眼皮微微颤动,终是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周围守候多时的仆人们见到这一幕,不禁泪光闪烁,喜极而泣,其中一位小厮更是飞快地跑向院外,要把这喜讯第一时间告诉老爷和两位少爷。 第40章 散播谣言 张老二乘机再次搭上程老太太的腕脉,轻描淡写地说着:“老太太这次能躲过一劫,实则是程家历代积善积德之果,福泽深厚,护佑家人。若要长命百岁,家庭和睦是关键,往后更需多积阴德,勿以恶小而为之,心怀慈悲,方能远祸避灾。” 话音刚落,程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深深的认同,仿佛这些话语不仅入耳,更深深镌刻在了心底,悄然间,一种莫名的信任在心头滋生。 旁边一位年迈的婆子听闻此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几日卖虎皮惹是非的胡斌。 误以为张老二的话语中含着责备之意,于是找了个借口,满脸堆笑地将这位外来的名医送出了门。 张老二对此并无半点不悦,他的任务已然完成,留下与否,已无关紧要。 就在他即将迈出大门之际,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匆匆而来的程家老爷与两位少爷的身影,他们簇拥至老太太床边,上演着一幕幕看似孝顺的场景。 程家的管家莫强亲至门口相送,执意塞给他百两白银,甚至提出用马车相送。 张老二礼貌地推辞了这番好意,独自行走在晨曦中,谨慎地检查是否有尾巴,确定无人跟踪后,他的脚步坚定地迈向了周秀才的居所。 他换上了另一副装扮,将程家的一切经历,巨细无遗地述说了一遍。 “只要不出意外,程家明天就会出面,请求知县释放那位无辜的人。” 张老二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肯定。 周秀才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张老二这种没有根据的自信虽感惊讶,却不作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秘密不触及底线,又何须探问? 送别了周秀才,张老二的心中挂念起寄宿在客栈里的四个孩子,生怕自己的短暂离开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测。 张家村。 关于徐莉云在深夜被官差强行带走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而这一消息之所以能迅速传至村长耳中,竟是张富夫妇为了尽快分割家产,刻意散播开来的…… 村长的心弦骤然绷紧,他急忙整饬衣衫。招呼着体格健壮的大儿子,两人步伐匆匆,向着张家的方向疾行。 及至张家门外,父子二人发现,那里已聚集了一群村民。 多数人脸带好奇,显然是为了一窥究竟而来。 而少部分人群,则是那些曾经受益于养神丹,满心期盼着从张老二手中再次获得财富的幸运儿。 张老太,一脸的不悦与冷漠,对这个二儿子的不满似乎由来已久。 此刻,她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不放过任何向旁人诉说的机会,言辞凿凿地宣称徐莉云犯下了滔天大祸,已被官府拘捕。 有人忍不住提出疑问,为何老二与孩子们不见踪迹。 张老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不屑:“徐莉云都自身难保了,他们几个哪能逃脱干系?想必是惧怕被官差一并缉拿,早早逃之夭夭了!” 人群中,刘玉芳听了这话,顿时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不久前,张老二在自家院子侃侃而谈,分享制药丸赚取外快的喜悦场景,转瞬间,这一切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她忍不住反驳,“老张家的,这话可别乱说啊!老二和莉云都是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犯下什么大罪?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老太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胡说八道吗?老二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骨肉,如果不是真有其事,我怎会愿意将家丑外扬?那晚官差带走徐莉云的时候,我们全家可都是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张老太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回忆起过往,语气中充满了哀怨:“打从老二娶了徐莉云,他就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我们从前认识的那个孝顺的儿子。甚至,对我们也曾动过粗。若非大儿子和三儿子从中调解,我们这个家恐怕早已支离破碎。” 说到这里,她假装拭去眼角的泪水。 村民们目睹这一幕,大多数人选择了相信,纷纷附和着张老太,开始指责起老二一家。 也有几人觉察到事态的微妙,即便心中存疑,但在如此氛围下,也只好选择沉默,不敢轻易为老二一家辩护。 刘玉芳夫妇,此刻的心情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原本以为好日子有了盼头,却不料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波击碎,老二的失踪更是让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刘玉芳还想坚持等待老二的消息,希望这只是个误会,但她的丈夫,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拉着她缓缓离开了张家的大门。 夫妇俩心里明白,张老太虽然性情泼辣,但对于官府的事情向来不敢造次。 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笃定地说徐莉云被捕,事情的真实性已经不言而喻。 此时,院子里的喧嚣渐渐淡去,几道身影趁着混乱悄然离去,无人察觉。 唯有村长,他凝视着那些弯腰驼背的老人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他没有让张老太继续说下去,而是撑着拐杖,艰难地穿过人群,驱散那些围观的村民。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中断扫了兴,心中自然是不愿意,但在张家村,村长的命令无人敢于违抗。 张家的院子在一阵忙碌之后终于归于平静,村长这才缓缓地搬了一张老旧却结实的木凳,在树荫下寻了个位置坐下。 张老太和家中其他人正暗自筹划着与村长商讨分家的细节,没想到村长竟主动登门拜访,这让他们的计划似乎推进得更加顺利。 张老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迫切,她言简意赅地将徐莉云被捕的前因后果,以及张家为此承受的恐慌与不安细细道来。 “哎,您老是我们张家村的主心骨,得为我们做主啊。徐莉云这一出事,老二两口子倒好,自个儿躲得远远的,留我们这老骨头在家提心吊胆的。要是不趁早分了家,将来万一她惹出更大的麻烦,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 第41章 天无绝人之路 张老大见状,忙不迭地加入了讨论,“我看啊,最干脆的法子就是让老二那一家子彻底离开张家村,这样也好,省得他们再给咱村子丢脸!” 村长听闻此言,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怒火,他虽然年岁已高,但心智依旧敏锐。 他对这对年轻夫妇的付出与牺牲了然于胸。 望着张富夫妇那副想要急于摆脱责任的模样,村长不禁感到一阵寒心。 这对父母平日里对孩子苛责有加,如今孩子遇到困难,非但不想办法,还想趁机分家。 “老二这些年对家里的贡献,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难道你们真能狠下心,说不要儿子就不要了?”张平川的眉头紧锁,语重心长地问道。 张富闻言,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两声:“哎呀,村长您误会了,我们是想着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该独立门户过自己的小日子。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呢,我们可是亲爹亲娘啊。” 张平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既然不是赶孩子出门,为何独独要分老二一家?还有,你们打算给老二留些什么?” 张老太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跳了起来反驳:“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按理说应该年年孝敬粮钱,现在倒好,反过来还要分家产?” 她与胡翠梅翻箱倒柜也没找到那些传说中的银钱,内心的不满和怨气正无处发泄,自然不愿意再给这几个“花钱如流水”的孩子多分半分家当。 面对张老太的牢骚,张平川的脸色沉如寒水。 他静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精,留给老二的就只有几件破衣裳,反过来还要求人家年年供钱供粮?你们养育的是儿子,还是在养债主?” “村长,您这话可太难听了……” “话糙理不糙,你们做的事儿又有多光彩?” 张平川没等张老太抱怨完便打断了她,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分家可以,两条路任你挑,一是按规矩来,孩子们应得的一分不少,但往后若他们不尽孝道,第一个受罚的就是老二。二是,你们一毛不拔,那就从此以后两清,老二也与你们再无瓜葛。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张家众人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丢下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村长缓缓地拄着那根岁月斑驳的拐杖,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归途。 张瑞见状,连忙紧握住老父亲微微颤抖的手,搀扶着他缓缓离去。 “爹,如今老二已然身处风口浪尖,您为何还要如此袒护他呢?”张瑞心中满是不解。 面对儿子的疑问,村长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老二他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真才实学,即便莉云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不测,有了那枚传说中的养神丹,老二的未来依旧光明无限。假若他能为张家村带来助力,我们整个村落的生活必将因此改观,变得富足而安宁。” 说到这里,老村长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的迷雾,望向了遥远而未知的未来。 “张富他们已经和自己的儿子闹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可能为村子带来财富的机会流失,只有预先示好,才能留住这个可能的财神爷。毕竟,世事如棋局局新,谁又能预测未来的风雨呢?” 张瑞虽然未曾亲眼目睹养神丹的神奇之处,但对于这神秘药物的功效仍存有一丝疑虑。 “那粒小小的药丸真有如此神效?万一老二他们的结局并不乐观,真的遭受牢狱之灾呢?” 面对儿子的担忧,老村长缓缓道来:“行事要留有余地,天无绝人之路。就算老二真的遭遇困境,只要我们之间还能维系那份骨肉亲情,未来寻求药方惠及全村总会有转机。一句话的承诺,无需我们付出太多,记住,有时候一张巧嘴结下的善缘,胜过千金万银。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未来的希望,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年来,身为村长肩上承担了太多的期望与重担,而他心中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张家村能够迎来真正的繁荣。 如今,机会仿佛近在咫尺,一个可能彻底改变张家村面貌的转折点。 他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自己的决策无误。 老二,你可千万别让全村人的期待化为泡影啊! 与此同时,在同安客栈的门槛边,小幼娘已经等待了父亲一个早晨了。 当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小幼娘立刻飞奔而去。 “爹爹,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人欺负你?娘亲她……她能回家吗?幼娘好想念娘啊。” 小幼娘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即使在兄姐们的呵护下,父母的缺席始终让她感到一种无法填补的缺失。 小幼娘那软糯而温暖的话语,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吹拂过张老二的心田,使他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温柔:“幼娘,别担心,爹爹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一定能平安把娘找回来。” 小幼娘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不待父亲回应,便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甜甜的吻。 “爹爹最棒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娘找回来,然后回家!” 他爽朗地应承下来:“好,等城里的事情一处理完,我们就回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也不分开!” 言罢,他弯腰将小幼娘一把抱起,朝着楼上走去。 不同于往常的嬉戏打闹,另外三个孩童也表现得出奇地温顺,清晨时分陪伴着小幼娘在客栈周围漫步一圈后,便自发地留在屋内,没有丝毫想要四处乱窜的念头。 张老二目睹此景,不禁轻轻揉了揉小幼娘那柔软的发顶,眼神中满是慈爱。 他关切地询问孩子们是否已经用过午膳,得到的却是齐声的回答。 他们都坚持要等待父亲归来才肯进食,以至于此时一个个小肚子都在无声地抗议着饥饿。 “这怎么行呢?身体是最重要的,不必等我。如果不按时吃饭,以后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张老二嘴上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心里满是疼惜。 第42章 好消息 说着,他已吩咐店里的小二准备几样拿手好菜,凑合一下。 提到“凑合”,是因为张老二在今日清晨亲自体验过同安客栈的伙食,与自家二儿子烹饪的佳肴相比,那差别简直如同天壤之别。 此时此刻,饥肠辘辘的众人顾不得许多,只是匆匆将饭菜扒拉几口。 餐后,夜幕降临,张老二牵着小幼娘的手,在客栈后院漫步,享受着饭后片刻的宁静与悠闲。 随着夜色渐浓,他送小幼娘和五丫回到房间休息。 临睡之前,小幼娘的小手仍旧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爹,明天娘亲真的会回来吗?” 张老二怜爱地抚摸着女儿圆润的小脑袋,保证道:“一定会的,如果娘不能回家,爹就带你一起去牢里探望她。牢里面又黑又冷,幼娘害怕吗?” “不怕!”小幼娘的回答清澈而响亮,“再黑再冷,幼娘也不怕。因为有爹和哥哥姐姐在,幼娘要保护你们!” 夜已深沉,张五丫轻轻地挨近妹妹的耳边,在小幼娘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际,生涩的许下誓言:“我也要保护你,不管爹娘是否在身边,我都会守护好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次日清晨,正当张老二带着四个孩子在客栈享用早餐,计划饭后再次出发打听徐莉云的最新消息时,一名来自周秀才府上的仆人急匆匆地赶到。 “张大哥,真是喜从天降啊!衙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程家昨晚主动收回了状纸,原来是他们家的老太太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误食了相互克制的食物,并不是虎皮有毒。老太太这句话一出,大嫂很快就能重获自由,回家团聚啦!” 这前来送信的小厮一脸纯真未脱,自述名叫小文,是周秀才身边的一名随从。 小幼娘手中的粥碗顿时失了宠,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一溜烟般轻巧地奔到小文身旁,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期待:“小文哥哥,真的太感谢你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带给我们啦!那娘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呢?我们能不能亲自去迎接娘?娘离开我们太久,一个人在那里,我猜她一定很难过。” 小文被这样一个声音甜如蜜的小姑娘唤作哥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耐心地解释道:“是的,程家已经撤回了诉讼,不过知县大人还需调查清楚所有细节,确保公正无误后方能结案,估计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不会很久的。如果你们心急想立刻见到徐大嫂,带上些银两疏通一下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龙知县虽以严明着称,但也懂得体恤人情。 对于徐莉云这样即将重获自由的犯人,酌情允许家人相见,并非难以办到之事。 小幼娘听到答案,转瞬间将满含期待的目光投向父亲张老二。 见到父亲微微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她的脸庞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文利用人脉,迅速与狱卒搭上了线,而张老二则果断地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作为疏通之用,这才换来了宝贵的相见机会。 小幼娘忽闪着大眼睛提议道:“爹爹,咱们多买点娘爱吃的肉食?娘最馋的就是炖肉了,在里面肯定吃不到这些,我们得多准备些,别让娘在里面饿瘦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探视怎能空手而去? 于是,他们急切地向客栈小二打听哪里的美食最为出名,随即采购了两只外皮金黄的烧鸡,一只香气扑鼻的烤鸭,还有一摞堆得高高的的肉饼,外加糕点,满满当当地装进了一个竹篮子里。 由于探监人数有限,张老二简短叮嘱了其他孩子几句,便领着小幼娘踏上了前往县衙牢房的路途。 女监相较于他们先前的忧虑,环境尚可,尽管依旧透着阵阵寒意,光线昏暗,空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霉味。 小幼娘紧紧跟随在父亲身后,路上偶尔有女囚投来复杂而诡异的笑容,她用力地攥紧了父亲的衣角,直至他们来到了徐莉云被关押的牢房前。 那一刹那,她的眼眶湿润了,泪光中满是对母亲的思念与心疼。 “娘,您受苦了!” 徐莉云抬眼看见女儿眼中闪烁的泪花,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楚与欣慰,母女间的深情在此刻无需多言,彼此的心紧紧相连。 小幼娘小心翼翼地从张老二手中接过篮子。 徐莉云望着这一幕,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随即毫不迟疑地将手中粗糙得如同石头的窝头丢在一旁。 店小二所推荐的这些美食,虽然在技艺上略逊于张四娃的巧手烹饪,但对于徐莉云来说,比这几日吃的清粥好了好多。 食物的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这狭小的囚室内肆意游走,勾起了周围女囚们肚子里久违的饥饿感。 与徐莉云同处一室的六名女囚,更是在这香气的包围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们曾以为,即便是徐莉云这样的强者,也终究难逃这铁窗之苦,然而今日的探视,却像一束光照进了黑暗,让她们看到了一丝不同。 原来,这位看似孤傲的女子,背后也有着温暖的家庭,有着深爱她的丈夫和孩子。 小幼娘望着娘亲因急切而略显粗犷的吃相,眼里满是心疼。 她赶紧递上怀中珍藏的竹筒,那里面装的是她亲手调制的槐花蜜水。 徐莉云接过竹筒,蜜水缓缓流入咽喉,立时便感觉先前烧鸡的油腻被温柔地化解。 张老二见状,面露宽慰之色,轻声说道:“有个好消息,程家已经撤销了对你们的控诉,知县大人查明程老太太的事情与你们全无瓜葛,不久你就能重获自由了。” 徐莉云听闻,仅以一声轻微的“嗯”作为回应。 回想起被捕那天的突兀与混乱,她试图追问缘由,却只换来一句含糊其辞的“得罪权贵”。 现在想来,这场灾祸竟是如此的荒谬与不公。 想到这里,徐莉云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苦笑:“若是早知会有今天,当初真该安分些,打猎几只兔子即可,又何必去触那老虎的霉头,给自己添了无妄之灾,还耽误了卖药救人的时间。” 第43章 正义会到来 提及卖药,她的心又是一紧,担忧起张家村的村民们:“你们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村长?我这一被抓,你们再一去镇上,那天仙丹的制作和发放岂不是又要延后了?” 张老二闻言,轻轻地揉了揉小幼娘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来得及跟村长告别,是幼娘他们逃出来的。好在有周秀才帮忙,孩子们才没有落入张家人的手里。” 徐莉云握着鸡肉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小幼娘敏感地捕捉到了母亲情绪的波动,她赶紧用稚嫩的声音柔声劝解:“娘亲别生气,周秀才叔叔说过,生气对身体不好呢。” 徐莉云低下头,凝视着女儿那张纯净无邪的脸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心中的怒火却如同野火燎原,愈发难以遏制。 张家人,这群自私贪婪之徒,竟敢趁人之危,待她重见天日,定要叫他们知道,善良之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探访的时间总是短暂而宝贵的,转眼之间,小幼娘便要与母亲暂别。 尽管心中万般不舍,小幼娘却异常坚定,因为她相信,娘亲很快就会回到他们身边,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稚嫩的小手,穿过冰冷的栏杆缝隙,紧紧地环绕在娘亲的臂弯之中。 “娘亲,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幼娘和哥哥姐姐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您。” 徐莉云望着眼前这张充满依赖的小脸,心中泛起层层柔波。 她依依不舍地用指尖穿梭于小幼娘的发辫间,每一次轻柔的抚摸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承诺与眷恋,直到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处,她的目光仍旧久久不愿收回。 探视的时光总是短暂而沉重,张老二心中五味杂陈,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还在苦难中挣扎的胡斌。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萌生——建立一种更为深厚的友好关系,不仅是感恩,更是出于一份难得的同理心。 于是,张老二从袖中缓缓抽出银票。 随后,他又购置了一些吃食,前往胡斌所在的监狱。 原本,张老二是打算孤身前往那环境恶劣的男监,只因那里的景象,连大人都难以承受,更别说小幼娘了。 可小幼娘的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当得知是为了去看望那位曾经慷慨相助的胡斌叔叔时,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张老二望着这份坚持,最终只能妥协,将这个小小身躯紧紧搂在怀里,一步步踏入那扇标志着未知与挑战的男监大门。 一踏入男监,眼前的景象验证了张老二的所有担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囚犯们看到外来者,纷纷靠拢过来,趴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前,有的嬉笑,有的威胁,似乎把玩弄观者的惊恐当作唯一的娱乐,那肆意的笑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目睹这一幕,张老二的将小幼娘的脸深深埋进自己的胸膛。 好在,胡斌并没有被安置在条件最为恶劣的牢房。 张老二穿过了一片片蓬头垢面的身影,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那一刻,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随着狱卒的一声高呼,胡斌猛然从迷糊中惊醒,从地面踉跄站起,目光穿过铁窗,与张老二那双饱含关切的眼睛相遇,那瞬间,所有的防备与伪装都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面前土崩瓦解。 “胡斌,有人来看你了!”狱卒的声音在空旷的监狱走廊里回响。 胡斌听到呼唤,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起身,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当他抬头望向栅栏外,那一副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映入眼帘,一时间,万千情感化作泪水,滚滚而下。 “张大哥!”他几乎是喊叫着回应,紧接着就扑向了那道将他们分隔开的牢门,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法遏制。 小幼娘见状,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父亲准备的绣花手帕,那帕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她轻柔地踮起脚尖,试图为胡斌擦去脸上的泪水。 “胡叔,别害怕,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他抽噎着,眼神中既有希望又夹杂着怀疑:“真的……真的可以吗?案件已经有了眉目,我们能出去了?” 张老二轻轻拍了拍牢门,安慰道:“具体的案情,等你出来了我们再详细聊。至于何时能够释放,还要看知县大人的裁决,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相信正义会到来。” 胡斌呜咽着,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我只是……只是想卖掉那张虎皮补贴家用,从未想过会招来这样的横祸,更不该连累到你们一家。我对不起张大哥,真的对不起!” “胡斌,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谁能预料到生活会有如此多变数呢?但我们一家确有一件小事需要你的帮助,等你恢复自由后,我们再慢慢细说。” 张老二巧妙地引出了关于药丸的话题,却没有深入,只待时机成熟时再详谈。 胡斌听出了他话中的保留,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小幼娘从包裹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些父亲备好的食物。 对于这些日子在男监中饱受煎熬的胡斌来说,每一口温热的食物都是对心灵的极大抚慰。 与女监相比,这里少了徐莉云那般能够独自对抗众人欺凌的强者,因而他所遭受的侮辱与苦楚,更是难以言表。 但此刻,这份来自外界的关怀,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希望。 刚踏入这座阴冷潮湿的监狱门槛,胡斌便立即成为了众多囚徒眼中的焦点。 若不是他凭借着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与灵活的应变能力,只怕早已成了他人拳脚下的牺牲品。 尽管他竭尽全力,用尽方法试图讨好周围同监室的囚犯,甚至不惜放下尊严,但仍旧无法彻底逃脱暴力,几次三番被打倒在地,就连那少得可怜的干粮也不幸沦为他人囊中之物。 每当这时,唯有狱卒的冷峻目光在旁若隐若现,那些蠢蠢欲动的手脚才会有所收敛,胡斌便会趁着这难得的安宁,迅速地将手中的食物一扫而空。 第44章 归来才是万幸 “夜色已深,我们该离开了,你自己要小心,记住,过几天我们就在牢门口等着迎接你的归来。” 张老二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临行前的叮嘱仿佛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胡斌心头的一片暗淡。 小幼娘也学着大人的模样,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摇摆。 “胡叔叔,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再受伤了,爹和我,还有娘,很快就会接你回家的!” 小幼娘的话语如同清泉,洗涤着胡斌心中的尘埃,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他用力点了点头,那声“好”带着无尽的感激与期盼。 直至小幼娘和张老二的身影在昏暗的牢房通道尽头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胡斌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张老二一行带来的不仅是食物,更是温暖,胡斌深知这份珍贵的礼物在这里难以久留,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未待他人开口索要,他便主动将食物恭敬地送到了牢房中那位“老大”的面前。 他没有别的奢求,只愿在这段煎熬的日子里,能够尽可能减少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这份识时务的选择,为胡斌赢得了短暂的安宁。 随后的四天里,虽然四周依旧环绕着铁栏与冷漠,但他至少不再受到无端的欺凌。 终于,第四天的黎明伴随着一丝曙光,狱卒那冰冷的锁链声响起,带来了好消息。 程家的案件查明,证实与那张价值连城的虎皮无关,胡斌和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徐莉云得以洗清冤屈,重获自由。 释放的那天,张老二携带着孩子们,满怀喜悦,与胡斌的家人一同站在监狱大门外,焦急而兴奋地等待大门开启。 胡家上下,自从胡斌无辜被捕,始终未曾放弃任何一丝救援的可能。 起初,面对胡斌被囚禁的绝望局面,整个家庭沉浸在了无尽的泪水与哀愁之中,内心深处对程家的冷漠与无情充满了不满与怨怼,自相残杀之余,竟将无辜的胡斌拖入了这场是非漩涡。 幸运的是,命运似乎在此刻转了一个弯。 程家老太太相信因果循环,坚决要求程家人撤销对胡斌的控诉,决不能让一个清白之人蒙冤。 虽然程老爷和两位少爷心有不甘,但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太太面前,他们的反对显得微不足道。 为了避免激怒老太太,以免连累整个家族,程家最终不得不撤销了对胡斌的指控,并对外宣称老太太中毒乃是误食所致。 然而,程家的不甘并未因此消散,他们派遣了管家莫强,气势汹汹地来到胡家店铺,强硬要求退还购买虎皮的款项。 对此,胡老爷既痛心疾首于儿子所遭受的不白之冤,又心疼那张顶级皮货和随之流失的资金,两者都是他难以割舍的心头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又在他的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板。 “那张珍贵兽皮,自打流入市场那一刻起,我们就将价格定得比预期中低了好些。原以为,这份厚礼能成为搭建友谊桥梁的基石,让程家与我们胡家的关系更进一步。然而,世事难料,非但那份本应换回滚滚财源的算盘落空,连我那无辜的儿子也因此遭逢横祸。程家的态度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处处给我们设障,针锋相对。我胡家何曾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要遭受这样的冤屈与刁难?” 胡老爷捏着那几枚因反复摩挲而略显暗淡的铜板,心中的懊恼如潮水般汹涌。 他平日里节俭到了极点,才会有强忍不适,也要将那一碗不合胃口的汤圆艰难咽下的荒唐事。 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损失,胡老爷心中憋闷,只盼能找个人倾诉,将那流失的白银化作泪水,流淌出来或许能得到一丝解脱。 胡夫人对丈夫的性格了如指掌,目睹他对救命恩人张老二还这番模样,不由得怒从中来。 她用力拽了拽丈夫的衣袖,试图打断他那喋喋不休的抱怨,“与小张说这些有何益?咱们儿子安然归来才是万幸。” 张老二一时之间被这复杂的情境弄得不知所措,目光投向了怀中的小幼娘,似乎只有这个小家伙的纯真无邪,才能缓解眼前这紧张的气氛。 小幼娘适时地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连胡夫人也不由自主地被这股暖流感染,嘴角缓缓上扬。 胡夫人膝下仅有这一双儿女,长女新婚燕尔不足一年,幼子则尚未成婚,而胡夫人正值享受含饴弄孙之乐的年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家围在孙儿身边其乐融融,内心的羡慕与渴望难以言表。 二人虽然换上了整洁的衣物,告别了囚服的束缚,但胡斌显然憔悴了许多,脸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淤青昭示着这段时间的艰难。 他的虚弱状态让胡夫人和胡娟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的斌儿啊,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胡夫人紧紧抱住儿子,泪水如断线的珠帘,手指划过儿子消瘦的脊背,只觉那骨骼棱角分明,让人心疼不已。 胡斌与胡老爷、胡家姐夫急忙宽慰,生怕母女二人因过分悲痛而伤了身体。 张家这边,早有预见般地做好了准备,徐莉云刚一露面,小幼娘与其他孩子们便簇拥上前,献上早就预备好的点心与甘甜的蜜水。 小幼娘更是细致入微,从袖中抽出一方洁净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母亲的脸庞与双手,满眼心疼地道:“娘,您一定吃了不少苦,都瘦成这样了!” 其他几个孩子目光汇聚在徐莉云那透着健康光泽的脸庞上,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暗自思量着这样的人儿怎会与“受苦”二字沾边。 徐莉云想到自己清晨时分因匆忙而未曾好好进食,此刻抓起一块饼子,三两口便将其解决。 胡家人在一阵波澜之后,情绪逐渐平复,热情地邀请张家人到他们的府邸中小憩片刻。 胡夫人更是堆满客气的笑容,语气温婉地道:“上次小张英勇出手救了我家老胡,这份恩情我们还来不及报答。此次小斌的无心之失,竟让徐娘子也受了牵连,我们真该找个恰当时机,好好地向你们表示感谢,同时也是对徐娘子表达我们的深深歉意。” 第45章 联手大干一场 徐莉云接过五丫递上的那杯温热蜜水,轻声回应:“那虎皮之事本就与胡家无关,我们皆是世事无常下的受害者,无需过分拘泥于礼数。” 张老二见状连忙补充,带着几分歉意和急切:“叔婶莫要介意,我们此行匆忙,莉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与家中长辈言明。如今莉云平安归来,我们得尽快回去说明原委,免得家人担心。” 胡夫人听罢,虽有遗憾却也颇为体谅,随即微笑地告知了住址,心中暗自期待着张家人能在闲暇时带领孩子们来访,增进两家的情谊。 言谈之间,胡夫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多次落在小幼娘天真烂漫的笑靥上,每一次对视都能收获孩子如晨露般清新纯净的甜美笑容,让人心头一暖。 徐莉云爽朗地接受了邀请,心中对胡家人的好感再度升温。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非但没有让胡家对她们产生责难,反倒是那份理解和宽容,更加坚定了她愿与胡家进一步加深交往的决心。 临别的瞬间,张老二悄然拉过胡斌至一旁,低沉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神秘:“我手头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想着和你联手大干一场,如若成功,或许就能为你们胡家寻得一个稳固可靠的靠山。若有兴趣,三日之后,张家庄见。” 胡斌闻此言,双眸蓦然一亮,连忙点头应允,随后便随着家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张家人乘坐的是周秀才精心准备的宽敞马车,车内空间足以容纳七八人而不显拥挤,舒适度极佳。 一上车,全家人便满怀感激之情,一致向周秀才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周秀才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摆摆手笑道:“哪里的话,若非自己有本事,外人的帮助也只是徒劳。” 小幼娘这个机灵鬼却毫不示弱,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叔叔您可错了,您是真的帮了大忙,我们说声谢谢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秀才被这童言无忌逗得轻哼一声,指尖轻轻点在她那圆润可爱的小脸上,眼神里尽是宠溺。 马车在乡间小路上悠扬前行,最终稳稳停在周秀才宅院之前。 此处位置偏僻,人迹罕至,故而少有人留意他的行踪,更不必说发现他还带着张老二一家的秘密归来。 一番道谢之后,六人整装待发,迈向张家的路途。 徐莉云紧握双拳,心中默默盘算着回家后如何收拾张家人。 张三娃最后一个迈下马车,周秀才的声音忽如其来,带着几分犀利与深意:“经历此番波折,你是否仍旧认为,那些书页之间蕴藏的知识,不过徒增烦恼而无实际助益呢?” 张三娃的脚步蓦然一顿,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的身躯凝固在那儿。 它直勾勾地盯着周秀才,里面既有困惑也有思索。 而周秀才嘴角微扬,语调中充满了激将的意味:“学富五车的读书人,辛勤耕作的农民,挥汗如雨的工人,精明算计的商人,在这世态炎凉之中,哪一个是能够置身事外,仅凭避世便能求得安稳的?今日是程家的纷扰,明日或许就是另一场风雨临门。龙大人总有一天会离任城关县,你们的幸运之神亦不会永远眷顾。到时候——” 说到这里,周秀才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如剑,直刺张三娃内心最深处,“若再有危难降临,你又将如何拯救你的至亲?是选择一同沉沦,还是甘心做一名被权贵欺压,终日低头耕作的普通农夫?又或者,你能否拾起那曾被认为无用的书简,以知识为刃,成为掌握自己乃至他人命运的强者?这些,都需要你深思熟虑。” 言毕,周秀才没有过多停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三娃离开马车。 此时,张三娃的家人并未察觉到这场悄然发生的对话,他们或携或扶,各自忙碌,浑然不觉张三娃被短暂地留下。 张老二怀抱着小幼娘,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脸的温柔与坚定。 而徐莉云则是一手牵着大女儿,一手紧紧拉着二儿子的衣襟。 就在一家人转过村口,即将踏入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路时,尚未看清院门,突然间,一阵惊讶且略带好奇的声音响起。 “哎呀,这不是老二你们嘛?不是说你们家里出事,都躲起来了吗?” 此言一出,一家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头五味杂陈。 他们太了解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源头,多半又是出自张老太之口。 还不等他们开口辩解,更多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吸引,纷纷走出家门。 见到张家六口人毫发无损地站在一起,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二,你咋又回来了?不是说你躲债去了吗?我还听说你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把嫂子给抓走了。你这不怕死地回来,就不怕债主上门找茬啊?” “不对,我听的是老二杀人了,是让徐莉云顶的罪!” “哎呀,这可不对头啊,我这耳朵可尖了,明明是他们家私下里不干不净的勾当……” 随着话语的交织,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张老二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与失望。 而徐莉云则是以冷笑作为回应,那笑声中带着几许嘲讽,几分寒意。 她俯身拉过身边的一个孩童,眼神柔和:“孩子,告诉大娘,这些话都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是谁告诉你我们被官府抓了?” 张四娃眼见此景,连忙掏出一颗糖果递给那孩子,小孩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口道:“是四婶婶说的,她每晚都在门口和我奶奶嘀嘀咕咕的,说你们在外面闯了大祸,都被抓了。要找村长,要求分家。” 徐莉云心头的怒火,因张家那背后捅刀的行径而熊熊燃烧。 尤其是想到他们竟还妄图将无辜稚子推向人贩之手,换取那沾满铜臭的肮脏银两,心中的愤慨更甚。 此刻,耳闻他们意图撇清干系,自私分家的行径,徐莉云不禁冷笑,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与痛心。 “行,咱们回,倒要看看爹娘这次又要为我们扣上何种不实的罪名!” 她语气坚定,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誓要为自己和孩子讨回公道。 第46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张家这边,经过数日的密谋与策划,就连平日里鲜少参与家族纷争的三儿子一家,也被特意召回。 一家人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气氛凝重,争论不休,直至夜深,才总算勉强敲定了一套分家的方案。 方案之中,利益的分配看似均衡,实则暗藏波涛,每个字眼都透着算计与保留。 待一切计划周全,张家又特地派人请来了村中德高望重的村长。 这位年迈的长者,平素最是头疼调解家族纠纷,但出于责任,依然在儿子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向张家的大门。 张家老太率先开口,絮絮讲述着拉扯儿孙成长的艰辛。 直至那重复的话语即将令村长的耳朵生出茧来,她才话锋一转,直入主题: “村长,您上次提出的两个解决法子,我们真是左右为难。老二是我们亲手拉扯大的,即便对他的孩子们照顾不周,但幼娘,毕竟是我们抚育到三岁的……” 没等张老太继续说下去,村长便打断了她,“幼娘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她在张家所受的苦楚,你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张家村里,哪个丫头比她还瘦弱?又有哪个女孩像她这般,身体还未长结实,就要承担起家中重担!两条路,要么不分家,大家齐心协力;要么分家,从此与老二家形同陌路。若还犹豫不决,以后就别再来找我麻烦了。” 面对村长斩钉截铁的态度,张家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他们原本指望从分家中得到些实际的好处,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富作为一家之主,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表示服从:“都听村长的,今日便分家。” 这时,胡翠梅急匆匆插嘴,话语中带着几分狡黠:“您之前也是赞同分家的,咱们分了家,可不能让老二家带走任何东西。那大宅子,得留着给爹娘养老用!” 张老大随声附和,言语间透露出对家族财产的觊觎:“大房子里的一切,都是爹娘辛苦挣来的,属于整个张家。将来即便老二他们想回来,那些物品也是带不走的!” 至于三儿子夫妻俩,他们倒是显得较为沉默。 在这场分家中,他们深知大房子与自己无缘,倒不如顺水推舟,让大房去争去抢,自己在旁静观其变,或许还能捞得些小利。 村长和儿子张瑞,听着这一家人的对话,眉头都不由自主地锁紧。 他们未曾料到,张家竟能狠心至此,分家竟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都不愿留给二房。 “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屋里一件被褥都碰不得?” 这质问,似乎在空中回荡,让人心寒不已。 哐当—声巨响,震耳欲聋,院门猛地被踹开,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坚固的门闩仿佛纸片般脆弱,咔嚓断裂。 这震撼的开场白,除了徐莉云,还能有谁! 门户大敞,迎面而来的,是六位熟悉的身影,他们大步流星踏入张家的院子。 一时间,张家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愕然,有的惊慌。 张老太的惊呼声划破了短暂的寂静:“你……你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吗?那些官差怎么没把你处理掉?” 言语间满是难以置信与潜藏的担忧。 徐莉云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带着几分寒意。 她的眼神缓缓扫过每一位张家成员,那目光犀利而深邃。 被她目光触碰之人,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昔日被她以智慧和勇气压倒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张富选择了沉默,悄悄躲在妻子的背后,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让自己彻底隐形于这场风暴之外。 而一向趾高气扬的张老大,在徐莉云的注视下瞬间变成了哑巴葫芦,之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翠梅试图寻找丈夫的庇护,却发现张老大自己也正急于躲避,显得更加狼狈。 至于张家老三夫妇,则早一步拉着孩子躲到了院子的角落,心中默默感谢自己的明智之举,庆幸没有在关键时刻多嘴多舌。 尽管内心恐惧不安,张老太的嘴上却不肯认输,字字铿锵有力:“你们闯了祸就一走了之,把我们这些老人小孩留在这里,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吗?再说了,村里分家的又不是只有我们,我看你们兄弟几个都已经成家立业,各有子女,也是时候各自为政,分家生活了!” 说到兴起,张老太的语气更加坚定:“既然你们现在回来了,正好,今天村长也在,不如趁此机会把家产清清楚楚地分了,以后你们就各立门户,别再和我们挤在一起碍眼了!” “不行,娘!”张老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语气坚决,“我们这些天躲躲藏藏,都是为了帮莉云洗刷冤屈,现在她终于清白了,我们这才赶回家,不就是为了好好孝顺二老吗?” 他边说边轻轻推搡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快去,陪爷爷奶奶和各位叔伯,别让他们再生气,把我们赶出去。要是真那样,我们在外面可怎么活啊。况且,我们刚从牢里出来,身上可能还带着晦气,千万别让这不幸影响到二老。” 孩子们闻言,连忙一拥而上,围住张老太等人,就连年幼的小幼娘也努力挣脱大人的怀抱,蹒跚着脚步想要亲近爷爷奶奶,尽一份孝心。 张老二见状,哪里会阻止女儿的孝心,小幼娘刚一落地便踉跄着奔向张老太。 张老太见状,惊恐万分,尖叫起来:“走开,别把你的倒霉气沾染给我,你们全家都给我滚出去!” 一提到“倒霉气”,张家上下犹如面临大敌,个个战战兢兢,生怕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霉运缠身,尤其是张老太夫妻俩,素来最为迷信这些,此时更是急得六神无主,连平日里的客套与礼节都忘了个干净。 张大娃紧握着那柄破旧的扫帚,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仿佛那不是一件清扫杂物的工具,而是一柄守护领土的长枪,他眼神中燃烧着不容侵犯的火焰,浑身散发出一股誓要将二叔一家逐出门外的决心。 第47章 分家 这股气势,哪里还有一丝亲人间该有的温存,简直是多年宿敌重逢,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断绝一切关联。 张家的院子内,争吵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迅速吸引了附近无数好奇的目光。 左邻右舍纷纷探出头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原本宁静的小村庄瞬间变得喧嚣无比。 就连一向稳重的村长,也被这接连不断的纷争扰得眉头紧锁,烟斗不自觉地从嘴边滑落。 他拄着拐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这场家族内部的风暴暂时得到了平息。 小幼娘眼睛如同清澈的泉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切细节。 她先是惊讶于张老太如狡兔般敏捷的逃离现场,那速度让人几乎怀疑她是否真的已至暮年。 随后,她又瞥见村长爷爷那张拉得长长的脸,严肃而无奈。 小幼娘心里五味杂陈,满腔的不服和失落只能默默咽下,她那小小的身影,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力,缓缓蹭回到父母身边,蔫蔫地垂下了头。 “唉,这一场接一场的闹腾,咱们张家村的脸往哪儿搁?乡亲们的闲话都已经够多了,咱家的事儿都快成了他们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谈资了。” 村长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那摇头的动作,仿佛是对张家现状无尽的叹息。 “老二一家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误会也解开了,就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吗?非得闹得鸡犬不宁?” 然而,张家人对此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张老太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只要二房搬出去,我们正房自然就清静了,好日子自然就会来!村长您是明白人,老二他们那一家子,哪个不是麻烦制造者?特别是徐莉云,还蹲过大牢,外头指不定还有多少未了的烂摊子等着收拾呢。留下他们,就是留下了定时炸弹!” 张老二闻言,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娘,您怎么这样说呢?咱们不是商量好了,等我和莉云赚了钱,就送大娃去镇上念书,让他有个好前程吗?” 张老大怒气冲冲地反驳:“念书的钱我自己能挣,不劳你们费心。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别在这碍眼了,早点离开才是正经!” 村民们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张家是铁定了心,要将二房赶出门。 村长见状,调解的希望变得渺茫,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而询问张老二:“你听到了,你爹娘心意已决,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张老二慌忙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惊恐:“不分,出去了我们该怎么活啊?” 徐莉云和孩子们紧紧相依,他们的眼中也满是不愿与恐惧,尤其是小幼娘,她用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哀求着:“奶奶,别赶我们走,我们会好好孝敬您和爷爷的,我们很听话,求求您,别让我们走,好不好?” 张老太冷冷地哼了一声,话语间没有丝毫温情:“你们就是灾星转世,回来没多久就惹是生非,还把不吉利的气息带进了家门,现在又是官司缠身。要是再让你们待下去,咱们张家迟早会被你们拖垮!我今天就做主了,必须分家!” 面对这样的绝情,二房的人无助地将目光转向张老大和张老三,期盼着能够出现转机。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躲避与无视。 这份被嫌弃的感觉,即使是对世界充满好奇与幻想的小幼娘,也无法逃避。 她的小脸蛋埋在母亲的怀抱中,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娘,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们,伯伯叔叔婶婶也不喜欢我们。我们真的要被赶到田埂上睡觉了吗?” 徐莉云怀抱中的小幼娘,娇小身躯微微颤抖,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景象,更添几分凄凉。 村长站在一旁,将张家人的愁苦模样尽数收入眼底。 “看这样子,不分是不成喽?那好,你们说说,到底打算怎么个分法?” 张富挺直了脊梁,嗓音中透着无奈与坚持:“之前的约定,大伙儿可都是清楚的,就按那时候说的来。” 然而,村长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非要他们在众人围观之下,再次明确分家的条件。 张富的嘴唇翕动,那即将出口的话语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迟迟无法宣之于口。 张老太忍无可忍,直接挑明了立场:“老二他们另外起炉灶,让他们自个儿过活去!” 这番话围观众人无不震惊。 在张家村里,分家之事虽非罕见,但多是老人跟随长子,而今这独独将一个儿子摒弃门外,且不给予丝毫家业的情景,实属前所未见,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断。 张家周围的几位邻家老太太,看向张老太太的眼神中夹杂了更多的轻蔑与不屑。 面对村民们的哗然,村长再次发问,语气中带有一丝质疑:“你们当真要让老二一家无以为生?” 胡翠梅生怕这番言论损害到自家声誉,急忙站了出来,眼中含泪,语带哭腔:“村长您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断了二弟的生路呢?只是家里实在拮据,自身都难以糊口。再说了,之前二弟和弟妹拿走了咱娘藏的那些银钱,至今未还,那笔银子就当作是给他们分家的财产了。” 胡翠梅的话刚落,村民们的情绪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听说银钱的事,不少人开始对张家的态度有所转变,视线重新聚焦在这个家庭上。 这时张三娃竟意外地开了口,反驳道:“婶子这话可就不对了,说我们拿了银子,可您瞧瞧我们这一家子穿的,哪件不是长辈们淘汰下来的旧衣?真要有银子,哪会不舍得换上件体面的新衣裳呢?” 随着张三娃的话,众人这才留意到他们身上松垮破旧的衣物,以及一家人清瘦憔悴的模样。 同样是张家人,对比之下,二房的人瘦得令人心酸,而其他张家人却是面色红润,家中的孩童更是营养过剩,小脸蛋圆滚滚的,两相对比,生活境况高下立判。 胡翠梅还想继续争辩,想扯上徐莉云之前为孩子买布料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说法,可是村长已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 第48章 你们良心何在 “分家这事儿,你们已经纠缠好几天了,我给出的建议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你们决心要分出去,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意留下,那就由我来作主。从今往后,老二一家不必再为你们承担任何孝敬之责!” 村长一锤定音,态度坚决,“若真要分,那就这么定了!” 虽然之前与村长商议时,张家人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二房从此不用再行孝道,心中还是难免五味杂陈,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张老太太的不满中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愤懑,声音低沉而带着不甘:“老二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从小到大,风里雨里,哪一次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成人?如今他成人立业,凭什么就不能让我这个老母亲享享清福,尽一份孝心呢?” 村长闻言,眉宇间凝聚起一片乌云。 “你可曾想过,老二他们那夜,落水生死未卜之时,若非长顺那心地善良的孩子拼死相救,恐怕此时此刻,你们连为他们掉泪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什么收尸之说了。你们这般对待亲子,良心何在?” 张家村的人们,虽然平日里喜欢围观看热闹,但骨子里那份纯朴与善良,让他们绝不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一时间,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当听说老二落水,张老太太一家人不闻不问,甚至剥夺了二房最后一丝依靠时,村民们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样的狠心父母,在张家村还真是前所未闻。 张老二与徐莉云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交织下,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 随即,张老二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颤抖,在院落中缓缓响起。 “我心中有数,自小爹娘便对我少有笑脸,饭桌上的饭菜,娘总不忘多给大哥和三弟留一份,而我,只有那残羹冷炙。为了生计,我和莉云远赴他乡,那本该属于我的小屋,也被侄子悄无声息地占了去。等到归家的那天,等待我们的,却是爹娘无情的逐客令……” 张老二轻叹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是对命运的无奈,又或是对亲情的淡然接受。 对于分家,他选择了释然,唯一的请求,回到老宅取几件自己亲手置办的衣物。 张老太太正欲摇头拒绝,目光却与村长那锐利的眼神交汇,只好尴尬地抿紧嘴唇,勉强地点了点头。 六个人跑入屋内。 徐莉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着他人不注意,迅速地揭开了墙角隐蔽处的砖块,将藏于其中的碎银子一股脑地揣入怀中。 张老二则翻找出陈武早年赠送的几件首饰,那些光华内敛的饰品,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他轻轻地,将它们悄悄塞进了小幼娘的衣兜。 小幼娘一脸茫然,但本能地紧紧抱着那个小衣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三个孩子也是手脚麻利,迅速整理好各自的洗漱用品,张五丫从床底抽出一根直挺挺的树枝,它虽简陋,但在孩子的手中,握在手心,显得格外合适。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待到张家其他人察觉,那些珍贵物件几乎都已经收拾完了。 就在这时,张老大抱着几床破旧不堪,散发着霉味的被褥,大步流星地走来,不屑地将它们扔在二房人的脚边。 “娘心疼你们,才特意准备的,出去了,莫要到处说爹娘狠心。家里银钱本就不富裕,你们带走那么多,我们还能施舍这些,已是仁至义尽了。拿上东西,速速离开!” 张老大昂首挺胸,那高傲的神态,仿佛在宣布一场胜利。 在他看来,摆脱了这六口人,张家的天空终将放晴,美好时光即将来临。 而随着分家的决定尘埃落定,小幼娘一家在匆匆打包好行李,准备迈出家门,张老太太早已迫不及待,催促着村长草草拟定了分家文书。 村里的人们,尽管早已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这场离别的画面,当亲眼目睹二房一家老小仅仅怀揣着几件单薄的衣裳,别无他物地踏出张家大门时,那股从心底涌上的凉意。 一个连血脉亲情都能轻易割舍的家庭里,对外人的态度,岂不更加苛刻狠心? 昔日里与张老太太尚有些许旧情的邻里,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将心中的天平倾向了正义与同情。 他们定要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家人,从此以后,与张家人保持距离。 那些家中尚有稚子的妇人们,心中更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狗蛋娘此刻也心惊胆战,想起自家狗蛋近期越来越调皮捣蛋的行为,不禁暗自思量,或许是和张家那位出了名的淘气包张六娃厮混得太久所致。 她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与张家有任何瓜葛。 而这一切,张家人全然不觉,他们正陶醉在成功驱逐二房的胜利喜悦之中,浑然不顾外界的舆论与人心的背离。 尤其是大房的夫妇俩,一旦二房离去,那座宽敞的大宅子便自然而然地落入了自己的掌中。 胡翠梅更清晰地记得,婆婆早就悄无声息地将二房购买的上好布料据为己有,家中的任何稍显值钱之物,都被大房逐一搜刮干净。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只待二房一走,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婆婆开心,那些布料自然就成为了她手中制作新衣的材料。 张家其余人,受这股急切心情的驱使,除了三房,都迫不及待地催促村长尽快拟定分家的文书,好将这场分割尘埃落定。 村长望着那些贪婪嘴脸,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遗憾,他知道,张家放走的不仅仅是二房,更是那个能够带来希望与财富的“金母鸡”。 然而,对于这意外出现的机会,村长心中自有计较,绝不会轻易放手。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分家的文书终于落下了一笔又一笔的墨迹。 为了防止张家日后反悔,村长明智地准备了三份文书,每家各持一份,确保这份决定不可动摇。 张富和张老二,作为两家的代表,在文书上慎重地按下手印,随着笔墨干涸的那一刻,这个家,也彻底分了。 第49章 家徒四壁 张老太太接过文书,语气决绝,近乎冷漠地发出了逐客令:“利索点儿,赶紧离开,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他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问道:“难道爹娘就这么嫌弃我们,连多留一晚都忍心不成?” 面对儿子的哀求,张老太太非但没有动容,反而用一种近乎残酷的语气呵斥:“一群丧气鬼,立刻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别把你们的霉运带给我们!” 说着,竟抄起一旁的扫帚,作出一副要动手的模样,逼迫他们离开。 二房的六口人,默默地跨出了张家的大门。 徐莉云捂着胸口,头深深地低垂,那颤抖的肩膀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其余的孩子,个个脸上写满了失落与茫然,对未来生活的忧虑与恐惧在他们的眼神中一览无遗。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叹息与感慨。 虽然心中多少都有些想要伸出援手的念头,但看看自家那紧巴巴的日子,谁又能有多余的能力去负担起另一个家庭六口人的生活呢? 世态炎凉,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终于,村长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在村庄尽头,大秀山脚,有间久未问津的茅草屋,我擅自做主,先让你们一家暂且安身立命于此。未来何去何从,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和努力。” 面对这难得的栖身之处,张老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感激之光,连忙点头应允,口中不停地向村长表达着谢意。 随着村长话音落下,村民们也纷纷响应,各自回家,不约而同地准备起能拿得出的物品。 王家捧来一把鲜嫩欲滴的青菜,李家则贡献出几个饱满圆润的红薯。 这些点滴心意,汇聚成一股温暖的洪流,流向张家新迁的小茅屋。 小幼娘怀抱满怀的礼物,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回以真诚的感谢。 这份温馨的氛围感染了所有人,村民们热情高涨,干脆自发组织起来,帮忙搬运家当,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着小幼娘一家向着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进发。 然而,那草屋因年久失修,显得格外落寞。 屋顶的茅草稀疏,夜风轻拂都能透进凉意,雨水肆虐时想必更是无处躲藏。 墙面尽管勉强支撑,内部却已荒废,野草疯长,虫蚁横行,处处透露着破败与荒凉。 目睹这一家子,大人瘦削,孩童稚嫩,村民们心头不禁泛起阵阵酸楚,不由自主地伸出援手,开始自发清理起来。 幸运的是,院子四周的石砌围墙依然坚固,守护着这片天地,至少可以确保夜深人静时不受外界侵扰。 众人合力将捡来的完好瓦片精心铺设在最为完整的那间小屋之上,一番忙碌后,总算清理出一块足以栖息的空间,虽简陋,却足以让张老二一家暂避风雨,度过首个夜晚。 至于其他难题,他们决定留待明朝再议。 徐莉云一家由衷地向热心的村民们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张老二更是许下庄重的承诺:“待到我们的生活有了起色,必定设宴款待,用最好的酒食回报大家的深情厚意。” 这番肺腑之言,让村民们略显尴尬,以为这只是客套之词,谁也没能预料,不久的将来,张家竟真会举办一场盛宴,邀请全村共庆。 十几个村民并肩作战,即便如此,也足足耗去了四个时辰的光阴。 直至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被夜色吞没,众人方才各自归家,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在小路上回荡。 张老二满面春风地将每位帮手送到院门口,转身投入家中的繁忙之中,开始协助家人打包剩余的行李。 趁家中暂无人注意,徐莉云悄无声息地取出之前藏匿的些许零食,小心翼翼地分发给家人,好在回村前众人已填饱了肚子,否则此刻胃中恐怕早已是饥肠辘辘,咕咕作响。 简单补充了能量,张老二便带着两个儿子,着手拆除屋内几块还算坚实的木板,心中盘算着如何搭建一个临时的床铺,以解燃眉之急。 此时,徐莉云灵机一动,向张五丫借来了几根树枝,计划上山捕猎一只野兔,为晚餐增添一道菜肴。 小幼娘拾掇了一些边角碎布,与姐姐一道,细心擦拭着屋内外的每一寸角落。 美中不足的是,这间简陋的茅草屋周边既无蓄水的水缸,也找不到一口清澈的水井,甚至连近旁取水的地方都寻不见。 眼下所用的清水,全是邻里间的善意馈赠,想到明天还要将借来的水盆逐一归还,以免亏欠他人的人情债。 阴雨连绵的天空下,张老二家的草屋显得格外凄清。 那本就简陋的草房内,木板因为长时间的潮湿而泛起了幽幽的暗绿,仿佛能挤出水来,加之不少地方已被贪食的虫蚁蛀出了斑驳的小洞,更添了几分风雨飘摇之感。 张老二和张三娃面面相觑,满手油污却一筹莫展,没有趁手的工具,锤子和钉子的缺失让他们面对这摇摇欲坠的木板束手无策。 经过一番徒劳的努力,几人脸上都挂上了无奈的苦笑,终于决定放弃这看似无望的修补工作。 张老二眉头紧锁,思量片刻后,果断派遣大儿子前去寻求周秀才帮助。 “周家宅邸宽裕,暂借一席之地应应急总是可以的,记得告诉他,等咱家那批灵药炼制成功,必当回馈他两枚,以表谢意。” 张三娃的心思则被白天马车上的对话搅得一团乱麻,关于周秀才的种种传闻再次涌上心头,但他迅速整理好情绪,催促着张四娃立即动身。 而对于张四娃来说,周秀才让他有些莫名的畏惧,犹豫再三,他选择抱起正在帮张五丫打扫庭院的小幼娘。 张五丫见状急忙追赶,然而她的脚步哪里比得上张四娃的急切,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妹俩的背影渐渐远去。 小幼姐儿被突如其来的“飞行”惊得咯咯直笑。 而此时的周家院落,平日里忙碌的小厮们都不知所踪,只留下周秀才独自躺在吱呀作响的摇椅上,悠闲自得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当张四娃抱着小幼姐儿出现在视线中时,周秀才的反应平静得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轻轻抬眸,淡然开口询问他们的来意。 第50章 求助 小幼姐儿按照张四娃路上的教导,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周秀才叔叔,我和爹娘被赶出来了,现在幼娘想要向叔叔借一张床睡觉。” 言语间,小幼姐儿的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奶奶不让幼娘在家里待了,让我们走。村长爷爷虽然给了我们一间草屋,但里面什么也没有。叔叔,你能借给我们床吗?爹爹说了,以后会给你药丸。” 周秀才对于张家的风波早有耳闻,闻言并未显露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你叫我一声哥哥,床自然就借给你。” 小幼姐儿听罢,忘了村里平日里强调的尊卑礼仪,小嘴一张,甜腻腻地唤了一声“哥哥”。 随即,她那充满童真的思维又让她发出了好奇的追问:“那如果周秀才叔叔是幼娘的哥哥,我爹爹岂不是成了哥哥的叔叔?” 这突如其来的逻辑让她自己都有些困惑,呆滞片刻后,却又自得其乐地点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周秀才本欲为这一声“哥哥”露出微笑,却被小幼姐儿后续的童言无忌弄得哭笑不得,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恢复成惯常的冷漠,随手一指,指了间闲置的房间给孩子们。 “那屋里我从没进去过,你们自己选张床,让你爹娘来搬就是了。” 说完,他便又沉浸在书的世界中,对小幼娘和她哥哥不再理会。 小幼娘并不知道,自己那无心的话语竟触动了周秀才多变的情绪。 她只是朝那似乎不太开心的周秀才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转身蹦蹦跳跳地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安睡之处。 周秀才被孩子们天真烂漫的话语逗得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既有温暖的包容,也有几分无奈的宠溺,却没有真正动怒。 张四娃与小幼娘在屋内转悠了好几圈,目光在每一件家具上细细打量,最终停留在一张看似不起眼,实则结构简约的木板床上。 这张床虽非周家最精致的物品,却因为它的实用性和便携性,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最佳选择。 木板表面已有些年月的痕迹,但在孩子们的眼里,它却是即将为他们简陋的新居增添一丝温馨的重要角色。 尽管这张床对于周家而言已是最轻便的选择,但其分量依然不容小觑。 即使是两个壮年男子合力,也无法轻易将其抬动,更不用说这对小兄妹了。 张四娃的眉头紧锁,思忖片刻后,心中闪过向周秀才求助的念头。 然而,机灵的小幼娘却像是预见了他的想法,拉着他的手径直跑向了二叔爷那里。 二叔爷因着张家老二最近手头宽裕,对张家的态度也明显亲热了许多。 一听闻两个孩子的困难,他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牵出自家那辆结实的驴车,大步流星地前去援助。 抵达周秀才家中,二叔爷一眼便认出了那张即将被借走的木板床,不由得心中暗自盘算。 “这周秀才家的物件,借出去可不是小事,更何况秀才之家,东西哪是随便外借的?若是到时提出什么过分要求,该如何是好?” 然而,小幼娘满脸认真,用那纯净无瑕的声音保证道:“周秀才叔叔并没提银两的事,他心地善良,是为了帮助我们。” 二叔爷心中半信半疑,毕竟这外来的秀才,在张家村这样一个张姓人丁兴旺的地方立足,绝非易事。 外姓人在村里总要历经一番磨合,少则几年,方能逐步融入这个大家庭。 周秀才初来乍到,便大方展示了自己的秀才身份,此举不仅彰显了自身的学识地位,也让一些原本企图占便宜的邻居碰了钉子。 传言他还与镇上的某些势力有着不错的交情,甚至有人亲眼见到那些人物曾特意前来为他撑腰,这一系列举动,无疑让村民们对周秀才多了一份敬畏之心,再也不敢轻易招惹。 渐渐地,就连路过他住所的人也少了,唯恐无意间触怒这位神秘的秀才,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叔爷心中虽有一丝迟疑,想劝说孩子们另寻他路,但脑海中迅速掠过全村的概况,发现除了周秀才,确实再无哪家有多余的床铺可供借用。 于是,他只能跟随着两个满怀期待的孩子,踏上了搬运床铺的路途。 幸运的是,周秀才并未刁难,自始至终,他都悠闲地坐在门前那把旧摇椅上,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卷,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即便是在床架被缓缓拉出门外的那一刻,他也没有提及半个关于酬金的字眼。 就在小幼娘要离开之际,周秀才忽然叫住了她,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轻轻放在她粉嫩的唇边,眼神里充满长辈的慈爱:“以后还是叫我叔叔。” 小幼娘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不解。 而周秀才只是笑而不语,又递给她一颗糖:“听话,快和你哥哥回家去!” 这一次,小幼娘没有再追问,她含着嘴里的糖果,朝周秀才挥了挥手,紧紧抓住张四娃的手,蹦蹦跳跳地向着他们简陋却充满希望的家走去。 望着两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周秀才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他不禁感慨,张家虽身处逆境,无稳定居所,但他们之间的亲情与相互扶持,却让人羡慕。 相比之下,自己虽然拥有更多物质上的富足,但那份心灵的归属感,似乎始终欠缺那么一点温度。 他不愿再深究自己的思绪,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转身步入屋内,门扉轻轻合上,仿佛将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 与此同时,小幼娘和张四娃乘着驴车,不多时便来到了他们的临时草屋。 两人的记忆力惊人,即便是在这错综复杂的乡间小路上,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回家的路径。 恰逢其时,徐莉云刚从大秀山狩猎归来,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野鸡和一只活泼的兔子,正筹备晚餐。 目睹孩子们成功借来了床架,一家家顿时忙碌起来,七手八脚地将床架小心翼翼地移入了刚收拾整齐的小屋。 第51章 以德报德 众人配合默契,不多时,一张简易却稳固的床便在小屋的一角安了家。 二叔爷站在一旁,目光在屋内来回扫视,那简陋的环境,以及之前张家留给小幼娘的几床破旧棉被,都一一映入他的眼帘,心中既是愤怒于生活的不公。 他面色如铁,眉宇间凝着一股坚决,大步流星地返回自家简陋的小屋,从那略显空荡的木架上取下唯一一床尚算厚实的被褥,连同几卷泛着淡淡草香的席子,用粗麻绳草草地捆扎起来,一股脑儿地扛在肩上,步伐沉重却又异常坚定地迈向张老二家。 张老二初见此景,满脸愕然,连忙摆手推辞,言辞间满是不好意思。 “这怎使得,二叔,您这是……” 话语未尽,却被二叔爷打断,老人家的声音里透着股暖意,“早些日子,帮镇上少爷拉去那只凶猛的虎,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赏银,心里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感谢你们这些平日里相互帮衬的乡亲。这被子,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别再推辞了,幼娘年纪还小,夜里寒气重,不能让她受冻。” 二叔爷的话语诚挚恳切,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张老二夫妇的心坎上,两人面面相觑,最终点了点头。 而徐莉云不愿白白受人恩惠,忙不迭地从家中拎出一只身形健硕的山鸡,硬是要二叔爷带走。 这下,轮到二叔爷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摇头表示不必如此。 但徐莉云哪里肯让,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不由分说地牵过二叔爷停在门外的老旧驴车,将山鸡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车上,随后催促着二叔爷启程回家。 二叔爷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驾着驴车缓缓离去。 二叔奶在家原本还在为少了一床宝贵的被子而心中有些许不快,毕竟在这样的年月,一床温暖的被褥对庄户人家来说是不小的财产,无缘无故送了出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当她看见徐莉云不仅亲自上门致谢,还送来了一只大山鸡时,心中的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她立刻转身走进灶房,抓了一把珍贵的盐巴,非要徐莉云带上,以表谢意。 徐莉云再三感谢,眼中满是真诚与感激,对二叔爷夫妇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她踏上了归途,回到那间摇摇欲坠的草屋。 只见张四娃已经利落地处理好了猎来的兔子,正叫着张老二生火准备烤肉。 徐莉云递过去的盐正好派上了用场,为这顿简单却难得的晚餐添了几分滋味。 “哎,说起来真是可惜,咱们好不容易猎到的兔皮,也被张家的人顺手拿走了。我原本还想着留下来,给小妹做一双暖和的鞋子呢。” 张四娃想起那张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却已不在手中的兔皮,神色中难掩遗憾。 张老二闻言,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别往心里去,孩子们。我们现在有了些钱,明天我们就去镇上买布做鞋,顺便还得商量商量如何开始咱们制药物品的计划。” 不多时,张四娃愣是凭借着一小把盐,就烤制出一只香喷喷的野兔来。 这一晚上,全家六口人,在这间漏风的小屋里,睡前嘴里都萦绕着那烤兔肉的香气,肚子里填满了久违的油荤,暖意融融。 哪怕外面的风依旧穿梭于墙壁的缝隙间,大家心头与梦境也因此而变得异常踏实。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小幼娘便睁开了大眼睛,轻手轻脚地爬下了那张由几块木板搭成的小床。 家里那几乎见底的破旧陶罐提醒着她,若不赶紧去打水,一家人醒来后恐将面临无水可饮的困境。 于是,她瘦小的身影,提着从邻家借来的木盆,沿着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踉踉跄跄地出发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角,却阻挡不了她坚定的步伐,她一步一晃地走过了稻田,绕过了村口的老柳树,终于找到了村子中心那口远近闻名的甜水井。 井边,已然有几位早起的村民,或是佝偻着背的老者,或是抱着孩子的妇人,排成了不算太长的队伍。 他们望着这个背着大盆子的小身影,纷纷投来了怜爱的目光。 当轮到小幼娘尝试着摇动那老旧的辘轳时,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把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颊憋得通红,辘轳却纹丝不动,场面显得既滑稽又令人心疼。 恰在此时,村长儿子张瑞出现在了井旁,见状二话不说便上前帮忙。 张瑞好人做到底,不仅帮忙把水盆装满,还贴心地提出要帮她将这满满一盆珍贵的清水送回家中。 回到那间由黄土与茅草搭建的简陋小屋,家中其他成员也已陆续醒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因早起而略显混沌的氛围。 徐莉云正因不见女儿身影而准备焦急出门寻找,却在门槛处意外地撞见了张瑞带着小幼娘,还有水盆一同归来的情景。 张老二见状连忙迎上前去,从张瑞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木盆。 随后,他热情地邀请张瑞进自家小院坐坐,尽一尽地主之谊。 小幼娘也没有闲着,她忙不迭地在家中那仅有的几件家具中翻找出一张木凳,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 这样一来,总算没有让这位热心的客人尴尬地站在院子里无所适从。 “娘,这是张瑞叔叔帮我们打回来的水,快叫哥哥姐姐们都来洗脸,准备进城去啦!” 水盆一落地,小幼娘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家人抓紧时间进行早晨的洗漱。 徐莉云见状,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头,随即轻轻一推,将小幼娘送到张老二怀中,示意他帮女儿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 今日他们全家人计划进城,早餐也将在外解决,自然不能让小幼娘顶着一头乱发就出门。 尴尬的是,张老二手中既无梳子,也找不着一根合适的头绳,无奈之下,只好临时扯下腰间的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为女儿绑起了一个小辫子,心里默默盘算着进城后一定要为女儿买些像样的发饰。 这一幕,落在张瑞眼中,如同针扎一般。 他深知,他们家的日子,似乎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第52章 前往县城 张瑞眉头紧锁,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试图悄悄塞给张老二,希望能解一时之急。 张老二见状,先是惊愕,旋即满脸尴尬地摆手拒绝:“张瑞兄,你千万别误会,其实我们家……我们家还有一些积蓄,原本就计划今天带孩子们进城置办些必需品……” 张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知道张老二只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便打断道:“别硬撑了,昨晚你们分家时的那一幕,我都看在眼里。这点钱你先拿着应急,等我回家取了钱,再给你们送些过来,至少先把这几日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张瑞完全不信张老二的说辞,若真是家境宽裕,哪个父亲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用布条捆扎头发呢? 张瑞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小幼娘的身上,看着她头顶那根简单至极,却依然难掩其灵动之气的小辫子。 这样一个聪明伶俐、天真烂漫的孩子,本应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怎料命运却让她遭遇了如此冷漠无情的长辈,这怎能不让人感到痛心与惋惜。 张老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嘴角微微抽动,只得耐着性子继续阐述:“张瑞兄,你可曾记得,我媳妇曾经降伏了一只老虎?那猎物后来卖得五十两银子,尽管家中开支繁多,消耗了不少,但好在仍存留了一笔。即便是你今日不来,我也正琢磨着请求你,助我一臂之力,修缮这摇摇欲坠的破旧草舍。” 听罢此言,张瑞的脸上闪过一抹疑虑转信服的微妙变化。 “虽说这草屋年久失修,显得有些老旧,但它的空间宽敞,地理位置更是难得,处于村中最好的位置。昨晚,我们全家人仔细商讨,决定先将这处房产拿下,略作修整。等到我们的药丸面市,再进行全面翻修,让它焕然一新。” 张老二语气中透露出对未来满满的憧憬和自信,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张瑞闻言,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还打算和村里人合作生产药丸?” 张老二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解释道:“此事我和村长早已心照不宣,若非莉云那边突发意外,咱们的药丸项目早已步入正轨。莉云被捕的事情,我简单和你说明一下……” 说着,他言简意赅地将徐莉云的遭遇原委向张瑞讲述了一遍,并恳求他帮忙在村里做些解释工作,以免流言四起,误伤了自家的名声。 张瑞听后,二话不说,爽快答应。 两人随即深入讨论了与村民签订合作协议的细节,并议定明日带着几位愿意参与制药的乡亲,一同前往村长家签署正式合同。 商议既定,张瑞随即起身告辞,步履匆匆地离开。 徐莉云家一行六人急急忙忙地整理完毕,搭乘着二叔公老旧却结实的毛驴车,颠簸着向县城进发。 此次,因莉云手头颇为充裕,不再斤斤计较于每一分铜板的开销。 刚入集市,他们便直奔那熟悉的馄饨摊位,一家人围坐一圈,享受起热气腾腾的早餐时光。 小姑娘食量不大,一碗鲜香的馄饨便让她心满意足。 而徐莉云和张五丫则各吃了三大碗,才觉得胃里踏实。 饱餐之后,徐莉云带领全家来到了镇上的裁缝铺。 与以往不同,这次不仅仅是选购布料,她还决定为每个人定制两套新衣,以便换洗。 银两一交付,裁缝铺内便热闹起来,一家六口迅速换上了崭新的服饰。 原本穿着暗淡旧衣的他们,瞬间脱胎换骨,虽面容清秀,但在朴素的装扮下并不出众,如今换上色彩鲜艳的新衣,他们的好样貌立即显现,令裁缝铺老板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然,新衣还得搭配新鞋与精致的头饰。 张老二早就对女儿们头上单调的头绳感到不满,特意为她们挑选了许多花哨的头饰和精美的头绳,徐莉云的发间也增添了一枚雅致的发簪,显得格外动人。 他们在集市里穿梭了整整四个时辰,才将家中所需的各种物品购置齐全。 正当徐莉云还打算购买新家具时,小幼娘机灵地拉住母亲的手,轻声提醒,若是委托村里的木匠定制,不仅更实惠,还能节省一大笔开支。 听取孩子的建议后,徐莉云仅挑选了最急需的餐桌和几把凳子应急。 至于日常使用的锅碗瓢盆、调料及储水的大缸,则直接前往胡斌的杂货铺预定,付清款项,取了收据,静待货物送上门来。 夕阳余晖下,张老二和徐莉云带着四个孩子,怀里抱着、肩上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从热闹的集市缓缓归返。 二叔公的小毛驴,此刻也被堆积如山的货品压得脚步略显蹒跚。 望着几乎要被重物掩埋的毛驴车,张老二与徐莉云相视一笑,决定不再增添毛驴的负担,两人选择步行,而孩子们则被安排在车上,小脸蛋上洋溢着兴奋而又疲惫的笑容。 沿途,晚风轻拂,田野间弥漫着泥土和作物的清新气息,一行人虽略感劳累,心中却是满满的收获与期待。 徐莉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布满铜绿的布包,轻轻展开,数出十枚铜钱,递向二叔公,眼神中满是感激。 二叔公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连连摆手拒绝,仿佛这区区几文钱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然而,在张老二的劝说下,最终迟疑着接过了报酬。 次日清晨,张家的小院内一片忙碌景象。 在二叔爷的指导下,三人合力,将杂草丛生的小院整治得焕然一新。 那原本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在众人齐心协力下,竟然奇迹般地稳固了许多,虽然简陋,却在斑驳的光影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 夜幕降临,关于住宿的问题成了燃眉之急。 张三娃和张四娃两兄弟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床生活兴奋。 昨晚,两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挤得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彼此间的斗嘴和小动作差点演变成一场“床铺争夺战”。 如果不是家中拮据,缺少足够的被褥,他们或许早就干脆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找一块“床”了。 第53章 转机 幸运的是,今日的采购中包含了建造新床必需的锤子和钉子。 于是,父子三人趁着日头高照,挥汗如雨,敲敲打打,一座简陋却结实的新床架渐渐成形。 粗糙的木板搭建成床面,上面随意铺设着几条旧草席和几床薄被,虽然简朴,却足以提供一个相对独立的睡眠空间。 只是,透过那处处漏洞的草屋顶,可以看到点点星光,夜的寒意悄悄侵入,使得这个临时的居所显得更加局促。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幼娘的乐观如同一抹阳光,照亮了整个家庭。 临睡时,她还一一跑去和每个家人道晚安。 这份纯真的快乐,让简陋的屋子也充满了温馨。 与此同时,张老二的计划正在悄然改变着村庄的命运。 村长得知张老二欲继续制药的打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暗自庆幸自己的支持没有白费。 他迅速行动,吩咐儿子即刻通知那些先前约定好的乡亲,提醒他们明日来签署合作协议。 对于刘玉芳等人来说,这个消息之前因项目夭折而感到失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合作的美好憧憬。 贫困的家庭生活或许就此迎来转机,只要能跟着张老二一起努力,哪怕是微薄的收入,也能让家人脸上的愁容稍减。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无需张瑞催促,各家代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聚集在村长家门口,焦急而又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张老二的到来。 而此时的张老二,尚沉浸在日常的宁静之中,他按照惯例起身洗漱,用新买的陶锅在昨晚搭建的简易炉灶上,精心熬制了一锅香气四溢的红薯粥。 粥面上漂浮着一层细腻的油膜,每一勺都是满满的家的味道。 张四娃则细心地将从镇上带回的包子加热,再拌上几碟小菜,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餐便准备妥当。 红薯粥中的蜜薯,是张四娃精心挑选的,口感香甜软糯,与粥水交融,恰到好处。 小幼娘见到此景,眼眸里满是幸福的光芒,连平日里爱不释手的小菜也暂时被抛诸脑后。 小菜虽是餐桌上的常客,却也别具风味,清脆爽口间带着丝丝甘甜,仿佛初夏晨露中的嫩叶,令人品尝一口便欲罢不能,接连夹了好几筷子,直至盘中空空,仍意犹未尽。 面对如此丰盛而精心准备的早餐,张四娃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遗憾,他轻声嘀咕,似乎是对现状的小小不满:“唉,若是家中材料充沛,我定要亲手调制一碗油辣子,再拌上几碟时令凉菜,那滋味,比起这桌上的一切都要香浓几分。” “爹,娘,你们得抓紧时间找工匠修缮这旧屋,最好能给我添一间敞亮的大厨房,再配置几个结实耐用的柜子,好让我施展拳脚,做出更多美味佳肴。” 张三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即也搁下碗筷,他的语气中带着坚定:“其实,我也有个想法,想请二老帮我筹备一间书房。我意已决,要拜村里的周秀才为师,勤学苦读,争取科举及第,为我们张家争光!”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 张三娃历来反感读书之事,其态度之坚决,家里人无不深知。 然而短短数日,这位曾扬言“读书无用”的人,竟有如此转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徐莉云面带疑虑,轻轻叹了口气:“三娃,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周秀才是否愿意收你为徒,还得另说。学问之路,从无坦途。” 张三娃嘴角微微上扬,信心满满地丢下一句话:“我自然有法子让他点头。” 语毕,他便闭口不言,似乎胸有成竹,不愿再多透露半分。 两个孩子心中雪亮,周秀才的话确是金玉良言。 那张虎皮不过是幸运的开始,假若家中依旧贫瘠,即便今后能捕捉到山珍海味,遇到贪婪的目光,也只能拱手相送,毫无还手之力。 为了这个突然多出的妹妹,为了不让家族重蹈覆辙,他们必须奋力一搏。 张三娃的话语落下,其余兄弟姐妹半是惊讶半是疑惑。 他们并非怀疑张三娃的决心,而是深知周秀才那孤傲脾性,想要成为他的门生,无疑是困难重重。 在这片沉寂中,唯有小幼娘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哥哥要念书了,真是太好了!周秀才叔叔说过,读书多了心眼就活络,那样就不会轻易被骗了。” 张三娃听后,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忧虑,轻声反问道:“但如果读了许多书,还是免不了被人欺骗,想做的事情也办不到,那该怎么办呢?” 小幼娘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缓缓答道:“那被欺瞒的人,一定是太信任那个骗子了,那个人心里一定很难受?” 张三娃闻此言,鼻尖一酸,差点儿没忍住泪水,幸好旁人并未察觉他的微妙情绪。 一顿早饭匆匆结束,张老二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毕,抱起小幼娘,带领一家老小向村长家进发。 抵达村长家,只见院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听说贩卖药丸有利可图,村民们几乎无一缺席。 村长见张老二一家终于到来,脸上紧绷的线条顿时舒展开来:“总算到了,再迟些,我可真得派人去寻你们了。” 张老二先是与众人一一寒暄,气氛融洽后,他才转而面向村长,笑容可掬地说:“我们家人习惯了晨起稍晚,这不,一吃完饭就连忙赶了过来。三娃、四娃、五丫、幼娘,快来向各位叔叔婶婶问好。” 孩子们依言而行,举止礼貌又不失亲昵。 张三娃他们常年在外,与村人不算熟悉,还好小幼娘记忆力超群,拉着他们逐一问候,化解了初见的尴尬。 一番礼节性交流后,张老二直接切入正题,话语简练而直截了当,围绕着制药一事展开了深入讨论。 天仙丹这珍贵之物的诞生需历经一系列繁琐而精细的工序。 采药、炮制与炼药,每一环都是对耐心与智慧的考验。 张老二心中早有筹谋,决定借助村里人的力量,共同参与。 他打算邀请六户人家加入,一同体验采药与炮制的艰辛与奥秘,通过实践来甄别谁更适合在这古老技艺的不同阶段发挥所长。 第54章 小福星 “咱们这天仙丹,首次问世,市场反响还是个未知数。不如这样,咱们先小试牛刀,签订一个月的短约看看。若双方都感到满意,后续再续长约为时不晚。”张老二语气平和。 他精挑细选了几户生活拮据的人家,既是想帮衬一把,也是出于对自家事业初期不确定性的考量。 试用期的设置,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一方受到太大损失。 “至于报酬,暂定为每月五百文铜钱,外加每人每月赠送三粒天仙丹,供自用,禁止转售。这样的条件,诸位可还满意?”张老二的提议充满了诚意。 他的声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积极响应。 三强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不顾旁人,他大步上前,在村长早已备好的契约上,按下指印,并笨拙地画了一个圈。 对他而言,这笔收入加上三颗补气丸,意味着不仅是晚年生活的更多保障,更是孙子二娃体质改善的希望所在。 紧跟其后的阿玉奶奶,神色间流露出同样的急切,她飞快地在契约上按下手印,还不忘催促儿媳尽快跟上。 此情此景,无需过多言语,其余几户家庭纷纷主动上前,争抢着签约,生怕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村长望着面前这两份布满指印的契约,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仔细收好它们,一份交予张老二作为凭证,另一份则留作村里的记录。 随后,面向聚拢的乡亲,村长沉稳有力地宣布:“自此之后,这契约即刻生效!愿我们的合作,为张家村带来新的气象!” 时光荏苒,当张家补气丹的美誉响彻大周帝国,无人能预料到,这一切辉煌的,竟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团队。 签约的那一刻,村民们心中多了一份安稳与期待。 张老二细细清点人数,六户人家中,共有六名壮年男子和七位妇女及儿童。 考虑到山中采药的危险性,张老二决定派遣男丁承担这份重任,而将更为细腻的药材炮制任务交付给了妇人们。 为确保安全,他制定了严格的规则——采药必须结队而行,成果全凭个人能力,但下山时需如实记录每个人的收获,以防有人私藏或虚报。 在传授炮制技艺时,张老二采取了一种聪明的方法。 每家学一门技巧,既能保证学习的深入,又有效地防止了药方的随意泄露。 一切安排停当,张老二带领众人向大秀山进发,准备实地教学,让他们亲身体验辨认药材的微妙与乐趣。 六名男子一致赞同,一行人迅速收拾起行囊,装满水壶,备足干粮,紧随张老二的脚步踏入葱郁的山林。 特别的是,小幼娘也加入了队伍。 起初,出于对山中危险的顾虑,他并不想让幼小的女儿随行。 但一瞥家中简陋且荒凉的茅屋,心中的柔软被触动,无法安心留下她独处。 于是,徐莉云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用结实的绳索将自己与女儿牢牢绑在一起。 幼娘自小便居住在大秀山脚下,却从未有机会亲眼目睹那巍峨山峦的壮丽全貌,她的世界仅限于山脚下那些散落着野花与碎石的小径,偶尔弯腰拾起几枚遗落在草丛中的野鸡蛋,那份简单的快乐便足以让她心满意足。 这一次,当她得知自己将与、父母共同踏上那片神秘莫测的山林,去探寻珍贵药材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虽然山路蜿蜒曲折,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幼娘的小脸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 即便是腿脚酸痛,汗水浸湿了衣衫,她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只是默默地、顽强地跟随着大人们的步伐,。 大秀山不仅风景如画,更蕴藏着自然界的无数宝藏。 幼娘紧随母亲与姐姐的步伐,在她们的引导下,细细聆听哪些奇花异草可作药用,哪些则万万碰不得,那些看似平凡的叶子与果实,在大人的讲解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幼娘的眼界在这一刻被无限拓宽。 正当一行人缓缓行至半山腰,阳光透过密集的树梢洒下斑驳光影,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忽然,草丛中传来一阵细微而急促的窸窣声。 众人尚未及警觉,一团灰蒙蒙的影子猛然间从灌木丛中腾空跃出,直冲幼娘而来,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张老二与徐莉云心头一紧,正欲冲上前查看幼娘是否安好,却见幼娘跌坐在地,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憨态可掬,显然是被撞击晕厥过去的灰兔。 那兔子身躯肥硕,与幼小的幼娘形成了鲜明对比,逗得周围人忍俊不禁。 多亏了张五丫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幼娘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解救出来,小家伙被救起后仍有些懵懂,那模样更是引人发笑。 “哈哈,幼娘真是小福星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捕获了晚餐!” 刘玉芳的大儿子见状,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打趣,一边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只兔子大小几乎是幼娘的一半,让周围的人羡慕不已,但想到这是张老二一家的收获,且平日里多得他们照拂,大家也就只能暗自咽下那份渴望,不敢轻易提出分一杯羹。 小幼娘晃了晃还有些晕乎乎的头,脸颊上挂着顽皮的笑容,她斜眼望向怀里的兔子,语气中满是得意:“太好了,今晚咱们可以享用美味的烤兔肉了!” 张四娃闻言,心疼地揉了揉妹妹柔嫩的脸蛋,心中早已勾勒出种种兔子的烹饪方式,满是兄长的自豪:“幼娘真是能干,晚上哥哥一定给你留最大的兔腿,好不好?” 徐莉云动作麻利,顺手从身旁摘了几束坚韧的草叶,迅速将兔子捆绑结实,扔进了之前特意向村里那位手艺精湛的老匠人定制的背篓中。 这背篓的结实耐用,还是幼娘无意间提起,他们才知道村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位制篓高手。 这只不期而遇的猎物,让整个队伍的心情更为振奋,他们深信,此行必将收获满满。 不多时,一行人又在一片隐蔽的坡地上发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板栗树。 第55章 野生人参 男人们挥舞着柴刀,小心翼翼地劈开布满尖刺的板栗球,收获了满满几筐沉甸甸的果实。 随着探索的深入,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徐莉云与张老二等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让四个年幼的孩子留在相对安全的林缘地带自由嬉戏,避免深入森林遭遇危险。 毕竟,孩子们的身形尚小,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逃命都困难。 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男性的赞同,毕竟,孩子的安全总是摆在第一位。 摆脱了大人的视线,孩子们仿佛瞬间插上了翅膀。 张四娃兴奋地拉着两个妹妹,穿梭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开始了一场寻觅野果的冒险。 虽然他对野果的认知有限,但命运似乎格外垂青于他,就在他们不经意间拐过一个小弯时,一株高大的柿子树映入眼帘,枝头挂满了金黄色的果实,远观如同一盏盏小巧精致的灯笼,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可惜的是,不少成熟的柿子已经坠落,或是在地上摔得稀烂,或已被山间的鸟儿捷足先登。 张四娃眼见这等奇遇,连背篓也顾不上放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攀上树去。 这一举动,立时引来幼娘的惊呼,她的小手紧紧拽住哥哥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劝阻:“二哥,别啊,太高了,万一摔下来,你的小屁股可要开花啦!” 言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担忧,那稚嫩的话语中饱含着对哥哥的关心与爱护。 张四娃沉思片刻,眉宇间逐渐展露出认同之色。 他采纳了张五丫的建议,而张五丫也不失时机,迅速从四周寻得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交于四娃手中。 四娃站在较低的树干旁,开始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树干,每一下都似乎带着对丰收的期盼。 与此同时,五丫与幼娘默契地站在树下,双手紧握着背篓,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欢愉。 为了保护那些即将坠落的金黄色果实免受伤害,细心的五丫特意在背篓底部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柔软草垫,每一寸都满载着对家人的关怀。 在一阵略显笨拙的开端后,三人逐渐找到了节奏。 张五丫尤显出众,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够预测柿子落地的轨迹,每一次出手都是那样精准无误,背篓在她的操控下仿佛拥有了生命,不论柿子从哪个方向落下,都能被稳稳接住,不见丝毫颠簸。 小幼娘看着姐姐的精彩表现,心中充满了敬佩与喜悦。 她最终决定将背篓暂置一旁,全心全意地为五丫鼓掌叫好,赞美的话语如同溪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出,那热情洋溢的模样,就连高居树上的张四娃听了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醋意,暗暗发力,想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赢得一些关注。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张四娃用力过猛,一根树枝应声断裂,随之而来的是一颗柿子划破空气,直奔毫无防备的小幼娘而去。 幼娘眼疾手快,条件反射地举起背篓试图接住柿子,但匆忙间忽略了脚下的不平,一块不起眼的石块成了意外的导火索。 在成功接住柿子的刹那,她的双脚一滑,失去了平衡,伴着一阵惊呼,幼小的身影顺着斜坡翻滚而下,最终隐入了茂密的草丛之中。 见状,张五丫与张四娃顿时心急如焚,顾不得仍在空中飘落或已安稳落地的柿子。 五丫迅速将背篓掷在一旁,身形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幼娘消失的方向飞奔。 而四娃也毫不犹豫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敏捷地穿梭在林间,二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幼娘身边,确认她的安危。 拨开遮挡视线的草丛,他们发现小幼娘躺在了坡底,周围散落着几片被压弯的草叶。 两人几乎是同时扑到了幼娘的身边,五丫的动作更快一筹,几大步便将兄长甩在身后,温柔地将受惊不小的小幼娘拥入怀中,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妹妹的状况。 小幼娘嘟着嘴,揉搓着自己略显红肿的小屁股,虽然表情委屈,但言语中却带着一丝顽皮:“我没事,就是这里有点痛。” 听见幼妹安然无恙的话语,张四娃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紧张的情绪也随之缓解。 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幼娘脚边的一株看似平凡无奇的草上,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他随手拾起一根断枝,轻巧地拨开覆盖在土壤上的枯叶,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一株酷似人形的植物在张四娃的细致操作下缓缓露出了真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滑而奇异的根茎,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正当此时,满载而归的徐莉云也闻声赶来,张四娃难掩兴奋,又尽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喉咙里喊道:“娘!我在幼妹脚下发现了人参!” 在那个年代,野生人参被视为无价之宝,张四娃手中的这株不仅形态完好,即便未经鉴定年份,但从其饱满的姿态也可知其价值不菲。 徐莉云一听人参二字,两眼立时亮了起来,那份惊喜溢于言表。 尽管她未曾亲眼见过真正的人参,但对于它的珍贵早有耳闻。 一家人在张四娃的引领下围聚过来,屏息凝视着那逐渐显露真容的宝物。 随着张四娃细致地清理掉附着的泥沙,一株近乎完美的野山参最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成为了这个小家庭不可多得的宝藏。 “咱们今天真是好运连连啊!” 徐莉云脸上绽放出抑制不住的喜悦,眉眼弯成了月牙状,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边缘绣有淡雅兰花的手帕,那手帕干净得似乎能映出人心中的欢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珍视,小心翼翼地将那难得的人参包裹起来。 考虑到背篓中大多装载着活蹦乱跳的猎物,为了避免人参受到丝毫损伤,她灵机一动,决定将这珍贵的发现交给幼娘保管。 幼娘的背篓相对空旷,且她向来细心谨慎。 徐莉云一边将包裹好的人参轻轻放入,一边低声叮咛,语气中夹杂着严肃与母亲特有的温柔:“人参的事儿,咱们谁也先别提,等晚上回家了,关上门再合计怎么处理。” 她的话语重复而充满关切,生怕一个不慎,这份幸运就从指尖溜走。 第56章 惹人眼红 四个孩子,围成一圈,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齐刷刷地点了点头,小幼娘尤为认真,小手紧紧捂住樱桃般的小嘴,稚嫩的脸庞上显露出超越年龄的郑重承诺,那模样可爱至极,惹得徐莉云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地将女儿拥入怀中,连亲了几口。 随后,这一家人仿佛被好运之神眷顾,沿途不仅发现了几颗饱满多汁的石榴,还采摘到了一些滋味醇厚的野果,那些果实或紫或红。 等到跟随的采药队伍准备返程时,他们已在山间穿梭探索了接近四个时辰。 日头西斜,山风渐凉,一行人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他们找了个树荫坐下,简单分食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清凉的山泉水,享受着短暂却满足的休憩时光。 张老二趁着休息的间隙,不忘叮嘱大家:“药材种类繁多,若是一时半会儿记不住全部,不妨先挑选几种常见的熟记于心。日后我多带大家上山,多见识几次,自然就能一一识别了。” 他的话语平实而中肯,男人们纷纷点头,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份实用的建议。 当脚踏实地,重新回到山脚下,张老二没有片刻停歇,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村长家的小径上。 而徐莉云则领着孩子们,沿着洒满夕阳余晖的石板路,步伐轻快地向那个温馨的小窝走去。 家中,他们将今天的收获一一摊开,分类整理。 与此同时,在村长家中,张老二的身影显得格外忙碌。 他没有片刻耽搁,立即投入到了教导村里妇女炮制药材的工作中。 村长的妻子和两位年轻儿媳,无奈之下还是遵从了村长的安排,按捺住内心的急切,决定静观一个月后药丸能否成功售出,再决定是否全身心投入。 张老二的讲解详尽而不失耐心,特别是阿玉奶奶和她的儿媳,二人目不转睛,眼神中透出的认真几乎能点燃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 她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关键的步骤,因为这不仅是关乎家庭经济的一次尝试,更是自我能力提升的一个机会。 经过张老二的指导后,妇女们开始亲手实践,七双巧手翻飞,其中阿玉家的婆媳配合默契,手法细腻入微,仿佛天生为此道而生。 张老二一一查看了大家的成果,不时指出不足,语气中带着鼓励,嘱咐大家回家后要细细回味今日所学,明日再聚,继续深化技能。 完成教学任务后,张老二迅速而熟练地收拾起炮制药材的工具,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心中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步履轻松地踏上了归途。 推开家门,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张四娃精心准备的晚餐。 一锅香气四溢的板栗烧鸡,搭配着一锅软糯适中、底部略带金黄色锅巴的米饭。 那米饭因灶火烹煮,每一粒都晶莹剔透,底部的锅巴更是香脆可口,轻咬之下,满口留香。 而那板栗烧鸡,肉质滑嫩,与甘甜粉糯的野生板栗相互交融,汤汁浓郁,几欲醉人,让人不禁感叹。 一家人围坐在简陋却温馨的木桌旁,沉浸在食物的香气中,每个人都埋头吃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偶尔抬头时,额头上的细汗与嘴角的笑容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整张脸都沉浸在这难得的盛宴之中。 酒的醇厚与饭的温饱之后,徐莉云轻抚着微隆的肚子,缓缓提起了那株珍贵人参的话题,家中的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 夜色温柔地包裹着这座破旧却充满生机的茅屋,一家子人围炉而坐,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开始商讨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规划。 “咱们家虽说不上富裕,但这宝贝人参是意外之财,不宜轻易动用。” 张老二的声音温和而深思熟虑,他目光长远,“村长刚告知我,修缮房屋的工匠已物色好,但瓦片、青砖还需额外购置。我的想法是,先集中精力整修两间主要的居室和厨房,确保一家人的居住安全。待日后银两充裕,咱们再图谋去镇上安家,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提及村中的茅屋,岁月的痕迹斑驳可见,风吹雨打下显得摇摇欲坠,与其频繁修补,不如彻底翻新。 张家村深处偏远之地,购买物资不仅耗时且不便,徐莉云子与张老二心中有着不愿言说的忧虑,他们渴望孩子们能走出这闭塞的小村,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一听到有机会搬到镇上生活,四个孩子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绚烂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新生活的无限可能。 尽管张家村承载了他们的童年记忆,但镇上的繁华与便利显然更具吸引力,孩子们的眼中满是对未来憧憬的光芒。 “到时候,我要在镇上摆个小吃摊!”张四娃眼珠一转,机灵地提出了自己的小计划,语气中满是期待。 徐莉云子脑海里浮现出二儿子那双巧手烹饪出的美味佳肴,几乎没做犹豫便点头应允,心中暗自为孩子的志气感到骄傲。 正事议毕,张老二抱起小幼娘,走向远处那口清冽的甜水井。 家中的用水条件极差,每次取水都是一场小长征,如果不是考虑到不久将离此迁居,张老二真恨不得就在自家院子里掘一口井。 小幼娘趴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银铃般的笑声在黄昏的空气中回荡,引得路过的孩童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脚上那双新绣的花鞋尤为醒目,在这片素朴的村庄里显得格外耀眼,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个惯于飞短流长的妇人,目睹此景,悄悄聚集到了张家的篱笆外,对着正在晒太阳的张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你家老二分家出来时可是什么都没带,怎么瞧着他们一家子日子过得比蜜还甜,穿戴一新,就连幼娘的绣花鞋都是新做的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出自自认为家境尚可的郭婶子之口,却掩不住她心中的酸楚。 自家的孙儿孙女何曾有过这样的新衣新鞋? 反倒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早早地享受到了这种待遇,郭婶子的心里像被灌满了醋一般,酸涩难忍。 第57章 这世道,防不胜防 “看看你们家的孩子,多久没穿过新衣服了?你家老二这才分家几天,就出手阔绰。莫不是私下里又从老家捞了什么油水?”郭婶子的话里带着尖锐的讽刺与质疑。 这番言论如寒风过境,让张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黯淡。 心里不禁嘀咕,自己明明翻箱倒柜,却连一枚铜板的影子都没见到,原来这对夫妇早已将银钱藏匿。 想到村中这些日子以来的闲言碎语,老太太心中仿若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随意敷衍了几句郭婶,送走了这位爱嚼舌根的邻居,转身回到屋内,把两个儿子唤至跟前,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今夜,你俩去那草屋一趟,把他们藏着的钱给我找回来!” 虽说是“找”,但兄弟俩心里清楚,母亲这是暗示他们去做窃取之事。 张老三想到徐莉云那虽柔弱却坚毅的身影,不由得心生怯意,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内心的挣扎与矛盾显露无疑。 张老太太的手指带着岁月的茧,轻轻地在小儿子张老三的肩上敲打了几下,眼里满是责备与失望,嘴里数落的话语里藏着一丝心疼,“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 然而,张老三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教训,身体僵硬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无奈与畏惧,双脚就像是生了根,坚决地拒绝向那破旧草屋迈出一步。 老大见状,内心挣扎片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那里仿佛有着儿子渴望知识的眼神和那遥不可及的学费单。 至于老三,他那因卖出老虎而得到的五十两银光闪闪的银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每一枚银币似乎都在跳跃,发出悦耳的响声。 “五十两啊,哪怕只能分到一半,也能让咱家小子的书包鼓鼓的,未来亮堂堂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苦笑。 风起云涌,云层翻滚,遮蔽了天际的明月,使得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寂静而深邃的黑暗之中。 偶尔几声清脆的蛙鸣和远处隐约的犬吠,打破了这宁静,为夜色增添了几分生动。 此时,草屋内的徐莉云正低头细数着铜钱,心中计划着明日带着大儿子踏上求学的旅程。 突然,一声沉闷的“咚”响自门外院中传来,似乎是有什么重物跌落的声音,这突兀的响动惊扰了屋内人的宁静,也让空气瞬间凝固。 张四娃条件反射地要喊出声,却被机警的张老二迅速用手捂住了嘴,动作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 张五丫如同一只灵猫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的手悄无声息地滑入枕头下,熟练地抽出一根防卫用的棍子,轻手轻脚地递给了已悄然移到门边的徐莉云。 随后,她温柔地将睡眼惺忪的小幼娘抱在怀里,依偎在床边最安全的角落。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张家的男人们各寻棍棒,分散隐蔽于屋内各处,手中的武器紧握,目光如炬。 夜色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上,沉闷却清晰。 徐莉云将耳朵贴近门缝,那细碎而缓慢的节奏告诉她,外面只有一个人。 她眼神凌厉地向家人传递了一个信号,张老二领会后,身子紧贴墙壁,缓缓接近门外的不速之客。 那人显然是在外寻觅未果,转而冒险闯入他们这看似简陋的住处。 “吱呀”一声,伴随着老旧木门的轻微抗议,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昏暗的光线中潜入,企图在黑暗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收获。 然而,黑暗并未成为他最好的掩护,因为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法逃脱敏锐的感知。 正当那身影缓缓接近床边,手指触碰被褥边缘的刹那,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徐莉云手中的木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人的头部! 疼痛让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身形一晃,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这一声突来的惨叫惊扰了睡梦中的小幼娘,小女孩揉揉朦胧的睡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父亲、母亲以及哥哥们手持棍棒,脸上写满了戒备和紧张。 她眨着圆滚滚的眼睛,疑惑不解地问:“娘,为什么大家都不睡觉呢?” 徐莉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安慰着,同时示意张五丫继续哄小幼娘入睡,自己则利落地将地上的入侵者提起,轻松地拉出门外,整个过程没有引起小幼娘丝毫的恐慌。 张五丫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沉稳,她没有多问,只是紧紧抱住妹妹,一同进入了梦乡。 夜,依旧深沉,但张家的小屋里,亲情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张老二和他两个儿子,肩并肩踏出了门槛,夜风中,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笼光线下拉长,显得既坚定又带着几分警惕。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只有他们脚步声在空旷的村落间回荡。 众人目光聚焦处,那个企图潜入张家行窃的身影,在摇曳的光影中渐渐显露真容。 竟是张老大! 徐莉云目睹此景,不由得苦笑交加:“咱们张家的事儿啊,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刚刚还把咱们像赶鸭子似的赶出门,眨眼间自己人就惦记上咱们的家当,这脑子里装的,怕不是一出出的谜剧。” 张老二闻言,眉宇间凝结起沉思,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想必是张家人瞅准了咱们手头还有些积蓄,这才派了大哥来行窃。这世道,防不胜防啊。” 他紧握着手中那根粗糙的木棍,神情严肃,额头上青筋隐约可见。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他猛然挥动手中的棍棒,朝着张老大小腿精准而有力地落下,这一击虽狠,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张老大原本因酒醉而瘫软的身躯,被这一击激醒,痛感让他本能地欲张口呼喊,却只见徐莉云动作敏捷,手指轻轻一抹,张老大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那声未完的惊叫戛然而止,身体随即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站在一旁的张四娃,目睹这一系列变故,牙齿忍不住打颤,疑惑不解地问:“爹,你干嘛要这么做?” 第58章 给他点教训 张老二望着儿子,眼神复杂:“唯有让他尝到苦果,他才会记得这次教训,也让外界知道,谁要想打咱们家主意,就要准备好承受后果。” 说话间,他顺手扯过一块旧布,仔细包裹住了张老大的头部。 处理完毕,张老二又指示徐莉云象征性地朝张老大腿部轻敲了几下,声音虽响,实则并未使全力,一切只是为了造势。 “你俩,趁现在赶紧去村长那里,告诉他们咱家遇贼了,有人想偷咱们的药方。好不容易抓了个现行,快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张老二的话语中带着急迫,催促两个儿子即刻行动。 张三娃与张四娃心领神会,如两道影子在月光下穿梭,向着村长家飞奔而去。 当他们好不容易敲开村长大门时,张四娃添油加醋的描述立即使得村长张得福面色铁青,怒火中烧。 作为张家村的领导者,张得福正筹备着依靠养生丸带动全村的繁荣,药方一旦失窃,无疑是给他宏伟蓝图泼了一盆冷水。 事态紧急,张得福无暇他顾,连忙集结了村中其余六户的青壮年,浩浩荡荡地向张老二家的草屋进发。 张老二见到援兵到达,立刻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迎上前去:“哎呀,村长,张瑞哥,你们总算来了!我这心里还突突地跳呢。你们看,这就是那大胆的小贼。若不是莉云机警,唤醒了我们,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他的话音落下,人群里泛起了一阵阵低语,对于药方可能被盗的担忧,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药方不单关乎张老二一家的生计,更是全村人心中那份对更好生活的期盼与寄托,绝不能就此失去。 刘玉芳家的大儿子,怒火如同燎原之火,炽热且不可遏制,那粗壮的手臂轻轻一挥,瞬间将覆盖在那小贼脸上的破布猛然掀开。 “哼!我倒是要亲眼瞧瞧,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在这节骨眼上坏我们的大事!” 随着破布飞扬而落,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那张布满淤青,交织着痛苦与惊恐的脸庞,它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哟呵!这不是张富家的那位么?”三强爷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意外与调侃,仿佛是在说一个早已熟知却突然以意想不到方式出现的旧识。 张老二和徐莉云闻声,眼眸骤然放大,里面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张老二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那人搀扶起来,宛如连珠炮般的问题脱口而出,“哥,怎么是你?缺钱你跟我说啊,何必大晚上搞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然而,张老二在慌乱之中显得有些鲁莽,或是情急之下失去了分寸,他的手臂不经意间重重压在了张老大的伤腿上。 这一压,对于原本就意识模糊的张老大来说,无疑是锥心之痛,让他瞬间从半昏迷状态中彻底惊醒。 周遭的环境、人们的面孔,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清晰。 小腿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取代,下意识地一把推开身旁的张老二,力道之猛,使得张老二猝不及防,脚步踉跄,最终摔了个结实的跟头。 见到此景,徐莉云焦急地喊了一声“老二”,随后便扑进了张老二的怀中,两人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般,抱头痛哭,悲戚之声连绵不绝。 “哥,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明明知道我们家揭不开锅,全靠着那份药方勉强度日。你把我们赶出去还不算,竟然还要半夜来偷走我们的希望。” 徐莉云边哭边控诉,声音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老二只是一时没认出是你,手重了些,他知错了,还想扶你,你却像推开一块无感的石头一样推开了他。哥,难道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们这份手足之情了吗?” 她的话,字字诛心,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满一次性倾泻而出。 张老大刚从混乱中恢复些许神志,面对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茫然无措,满脸的困惑。 而徐莉云的哭诉,如同刀割一般,让他的心更乱了。 至于被推开的张老二,此时却以一种近乎于无助的姿态安慰着妻子。 “莉云,别哭了,我一点也不怪哥哥,是我自己命苦,没能生在一个锦衣玉食的家庭。唉,你也不要生气了,哥可能也是无心之举,毕竟血浓于水,这次就算了……” “谁要你在这里装好人!张老二,我的腿都快被你弄断了,你至少得赔我五十两银子,还得找最好的大夫给我治伤,否则爹娘那里,你是交代不过去的!” 张老大终于明白了现状,全身上下疼痛难忍,尤其是左腿,如同被千万根针刺一般。 在愤怒与疼痛的驱使下,他不自觉地开始向张老二索要赔偿。 村民们的脸色各异,原以为这是一场误会,打算息事宁人,没想到张老二却首先表示和解,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反倒是身为“受害者”的张老大,显得不依不饶,一张口便是五十两银子的赔偿! 这下,不仅是村民们面露不悦,就连平日里总能和事佬的村长也沉下了脸:“张老大,你夜闯张老二家中行窃,遭到反抗也是自作自受,你有什么资格向老二讨钱?” 村长的话语中透着不悦与责备,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小院,气氛更加凝重了。 张老大紧锁眉头,眼中闪烁着不满的光芒,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说道:“村长,您这话可真有点偏颇了,我张老大哪里是什么宵小之辈,专为行窃而来?实话告诉您,完全是出于父母的吩咐,担心我那许久不见的弟弟是否安好。谁曾想,刚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不问青红皂白,就遭到了一顿莫名的拳打脚踢,我的双腿如今还隐隐作痛,几乎难以支撑。” 他伸出手指,刻意地触碰脸上那几道已经微微泛红的伤痕,企图用这细微的疼痛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张四娃一听,心中腾起一股不平之气,快步上前,眼神坚定地对着年迈的村长说道:“村长爷爷,万万不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词啊!他偷偷摸摸地想要翻墙入室,爹娘一心想着捉住那夜间的盗贼,匆忙间哪里分辨得出是不是自家亲人,这才失手伤了人。试问,若大伯真是怀着探访之心,为何不选个光明正大的白天?” 第59章 铁证如山 站在稍远处的张三娃,轻轻地加入了讨论,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有力:“若是真有人翻墙,多少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不如我们去看看院墙的四周,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鲜的足迹呢。” 此言一出,村民们的好奇心被瞬间点燃,纷纷涌向墙角,争先恐后地检查起来。 张瑞在嘈杂声中第一个发现了东墙下那两条拖长而模糊的印记。 面对这铁证如山,张老大本想继续狡辩,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编造的谎言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说服力,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无奈地放弃了抵抗,转而呼唤着张老二的名字,示意要回家去,心中暗自决定搬出年迈的母亲作为最后的底牌。 村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对于张家这种嚣张的态度再也无法容忍,率领着村民们浩浩荡荡地向张家大院进发。 张老二临行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家中的两个儿子,语重心长地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务必留在家中照顾好姐妹俩。 张四娃满口答应,心中盘算着既然夜已深却再无睡意,不如待众人散去后,燃起一堆温暖的篝火,顺手丢入几枚红薯。 与此同时,张家大院内,张家老两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皆因心中各有思量。 对于张老大计划中的夜访,他们早已知情,并私下里暗暗期待着那份突如其来的财富。 特别是胡翠梅,那五十两银子仿佛已经化作了无数美好的幻想,在她的脑海中盘旋飞舞。 她已经开始在心中勾勒着那笔银子的分配。 大儿子的教育自然不能落下,去镇上读书的新衣裳是必备的,以免被同学瞧不起。 文房也要挑最好的,这样才能配得上她的骄傲与期盼。 至于书僮的费用,虽让人心疼,却也是读书人的体面象征。 只是一想到那至少十几两银子的开销,胡翠梅不禁感到一阵肉疼。 此刻,悔意如同细流般在她心中汇聚,假使当初没有那么轻易放任老二一家的离去,如今这五十两银子岂不就成了自家囊中之物? 未来大宝入学堂,无论是让三娃还是四娃充当书僮,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还有五丫,眼看着女儿渐渐亭亭玉立,找个好婆家怎么也得有像样的陪嫁,十两银子不过分。 五丫与幼娘在家时,还能帮衬着做些家务,这样看来,当初驱逐他们,岂不是最愚蠢的决定? 胡翠梅在夜色中越想越是懊恼,那五十两银子似乎已化作了无形的损失,让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正当张家众人的心思此起彼伏时,那扇紧闭的院门突然间被一阵清晰可闻的敲击声打破沉寂。 这声音,就像是深夜里的惊雷,瞬间抓住了每个人的神经。 胡翠梅的耳朵捕捉到这一声响动,心中顿时一片喜悦。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丈夫,满载而归,带着足以解决一切困境的银两回到家中。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而张老太那边,虽然年岁已高,但对于这突兀的声响亦是反应灵敏。 在她那历经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一家三口,几乎同时从床上跃起,脚下的步伐虽显匆忙,却透着几分迫不及待。 张老太瞥见儿媳胡翠梅那副几乎要溢出喜悦的模样,眉宇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暗自嘀咕:这主意可是我出的,到手的银子,自然该由我这个当家的来保管。 一个做媳妇的,如此心急火燎,成何体统? 胡翠梅感受到了婆婆眼神中的责备,心头不禁咯噔一下,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可就在这片刻的犹豫之间,张老太已经身形一晃,快步抢在了前头。 她几乎是雀跃着拉开了那扇阻隔内外的大门,心中的喜悦如同即将涌出的泉水,亟待宣泄。 然而,还不等她完全看清来人的面容,话语便已脱口而出:“银子,拿到了吗?” “拿到了。”回答简洁而冷淡,却并非出自她所期盼的那个人之口。 张老太原本因期待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在听见这不甚熟悉的声音时,瞬间凝固。 她借着朦胧的月光,定睛一望,只见门外赫然站立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寒意的陌生人。 这一幕,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令她浑身一颤。 意识到情况不妙,张老太连忙欲将门关上,可那些人的速度显然更快,只一瞬间,便已将她挤至一旁。 领头的是村长,他脸色严峻。 在他的带领下,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推搡着张老大,后者不断地发出惊恐的尖叫,被生拉硬拽地拖进了院内。 张富和胡翠梅初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待到看清村长那不怒自威的神情,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村长环视四周,张家人脸上或惊慌、或不解、或愤怒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早已洞若观火。 他冷哼一声,手指轻轻点向地上挣扎着的张老大,语带讽刺:“看看,这就是你们悉心养育的好儿子,平时无所事事也就算了,如今竟干出这等手足相残的勾当!” 张老太一见儿子满脸青紫,伤痕累累,心疼得肝肠寸断,母性使然,她立刻变得不依不饶。 “村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二也是我们的骨肉,老大的亲弟弟。哥哥关心弟弟,天经地义!你们把他打成这样,总得赔偿医药费!” 面对张老太的无理取闹,村长态度坚决:“哪有哥哥大半夜偷偷摸摸去看弟弟的道理?你家老大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你还嘴硬,那么只好请老大去衙门,让知县大人来评判是非曲直了。” 胡翠梅听闻此言,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村长,不能这样啊,老大已经受伤了,你若真把他送进衙门,我们大宝就没了父亲,这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村长摇了摇头,语气决绝:“别求我,去求你的公婆,让他们好好想想,是如何教育出这样的孩子。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不报官,他在外面迟早也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第60章 拜师 张老太哪里肯听这番说辞,她坚决说自己的大儿子温顺乖巧,比那个整日让她操碎心的老二强上百倍。 目睹张家人依然一副冥顽不灵的态度,村长心中既有怒火,也不免感到无奈。 “这一次,看在老二求情的份上,暂且放过。但若有下次,无论老二如何说情,我都会亲自把老大送进衙门!你们既然已经分了家,即使是亲兄弟,账目也得分清楚。老二将来是否有出息,都与你们无关,切不可再有任何纠葛!” 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就在那破旧院落的一隅,张老太太满是不屑与厌弃,她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喃喃自语。 “就凭他们这霉运连年、喝凉水都塞牙的一家子,还能指望飞黄腾达不成?别让老二那小子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的理智给拐跑了。” 张老二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几分委屈和倔强,。 “娘,您听我说,我不是瞎胡闹。现在我和村里几个有经验的人合伙做起药材生意,这可是正经营生。等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送,好让您和爹的日子宽裕些。” 然而,张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她猛地啐了一口,语气中满是嘲讽与冷漠:“还做生意?你那点本事,不怕把人吃错药,害人性命,最后引火烧身?记住了,自从分了家,你的事情就是你的,甭想从这个家再拿走一分一毫!” 这时,一直旁观的村长终于开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了,今天的这些话,大家都听见了,也算做个见证。往后,老二无论贫富贵贱,都与张家没了瓜葛。他若有难,你们不必理会;他若是发达了,也别打那占便宜的念头。” 言罢,村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一家的纠葛,转身离去。 张老二和徐莉云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用衣袖抹去了并不存在的眼泪,跟随着村长的步伐,缓缓离去。 待到人群散尽,院子里只剩下张家几人。 张老太太这才转过身,拉扯起躺在地上的大儿子:“哎,人都走了,你还在这装什么蒜?快起来。” 张老大疼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呻吟着求饶:“娘,我真的疼得厉害,求您找大夫来给我看看。” 张老太太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家里的光景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哪还有余钱给你看病?你这不过是磕磕碰碰的小伤,让你爹把你弄回床上躺着,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张家人对于张老大的伤势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只是草草地将他搀扶进东屋,让他自行休养。 直到两天后,张老大发现自己腿上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严重,这才惊觉可能是骨折,急忙请来了大夫。 但为时已晚,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张老二和徐莉云得知后,愤愤不平地找上门去,一番争执虽未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补偿,却在村民们中间赢得了同情。 那一夜过后,夫妻俩心知肚明,即便将来境遇有所改善,面对张老太夫妇可能利用亲情再次施压时,村长与村民们将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于是,两人面带愁容向帮助过他们的村长和几位村民道了谢,随后搀扶着彼此,蹒跚地走向那座简陋的草屋。 他们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中拉长,显得格外凄凉,充满了无助。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在村中迅速传播开来,不少对张家做法不满的村民,在茶余饭后添油加醋地复述着当晚的情景,甚至将张家婆媳的每一句刻薄言语都描绘得淋漓尽致。 不久,张老太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闲言碎语中得知,村里的舆论已经将他们一家描绘成企图侵扰老二家、甚至逼迫其离乡背井的恶霸。 这使得张老太怒火中烧,若非家中三房的小两口极力劝阻,她几乎要立刻找老二讨个说法。 另一边,张老二在全村的同情与支持下,生活非但没有衰败,反而日渐兴旺。 被盗的第二天,他携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领着张三娃,信心满满地前往拜访周秀才,请求他收三娃为徒。 周秀才初次听闻此事,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波澜起伏。 他记忆中的张三娃,总是对满室书香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抗拒。 如今,仅凭几句随意的话语,竟使得这位少年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份机敏与变通,实在超乎他的预料,让周秀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 尽管对张家众人抱有浓厚的兴趣,周秀才却没有即刻应允收张三娃为门下弟子。 “我选取弟子的标准异常严格,凡欲成为我门徒者,其才智需至少达到进士之列,你,是否有此等资质?”他的话语直接而坦诚,不加掩饰地透露出收徒的高门槛。 面对周秀才的直接质问,张三娃不卑不亢,沉稳应对:“如若先生愿意倾囊相授,我誓必不让先生失望,定要在科举中一举夺得六元及第之荣!” 他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周秀才闻言,眸光一闪,仔细端详起张三娃,尽管言语间带着些许考究的意味,但其眼神中却无半点轻视,有的只是深邃的思考与好奇。 “口气倒是不小,可你知道大周立国已历百年,其间从未有人能够实现六元及第的壮举吗?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做到?”他的话语既是质疑,又是激将。 “若先生拥有培育状元的卓越才能,学生自当具备连中六元的潜质与决心。” 张三娃的回答不疾不徐,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此时,一旁的小幼娘一脸迷惑,清澈的眼眸在周秀才与张三娃之间来回流转,似是努力想要理解这场对话的深意。 见周秀才似乎无意收大哥为徒,她便鼓起勇气,迈动那双小巧的步子,慢慢靠近周秀才,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恳求。 周秀才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斜眼望向小幼娘:“怎么,你是想为你哥哥说情不成?” 第61章 天赋 小幼娘连忙摇头,纯真的面容上写满了认真:“不是的,我大哥真的很厉害,你就像之前考我那样考考他。” 她记得,正是因为周秀才当初用那些奇妙的问题考问自己,才最终决定教授于她。 或许,大哥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读书的机会。 虽然小幼娘年纪尚幼,对世事了解不深,但她清楚地感知到大哥对知识的渴望,尽管他曾经多次叹息,读书无用。 周秀才被小幼娘天真的举动逗乐了,伸手轻佻地弄乱了张老二精心为小幼娘编好的两个小辫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好,看在你妹妹这般恳求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验考验你。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根基太过浅薄,即便幼娘妹子怎样求情,我也无法破例。” 许是幼娘那稚嫩而又真挚的模样触动了他,周秀才的态度渐渐软化,透露出了妥协的意味。 随即,他从怀中抽出一本线装册子,掷给了张三娃,要求对方在一日之内将册中内容背诵得滚瓜烂熟,只要张三娃能做到一字不落地复述,那么他便正式承认这个弟子。 张三娃接过书册,快速翻阅了几页,然后抬头,面露难色:“先生,实不相瞒,我不认识字。” “不识字?”周秀才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眸仿佛已洞察了张三娃背后的小算盘。 然而,张三娃低垂着头,仿佛对外界的揣测浑然不觉,依旧坚持自己不识字的事实。 万般无奈之下,周秀才只好亲自朗读起册中的文字,声音清朗而富有韵律。 “就按照我念的去背……” 话音未落,张三娃忽然打断了他:“先生,我已经背下来了。” 周秀才一时愣怔,眉梢轻轻上扬,将目光定格在张三娃身上:“那就背来听听,记住,要一字不差,否则,你还是自行离开。”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这位看似普通却又不凡的少年身上。 换作旁人,若是耳闻周秀才提出的这般苛刻要求,恐怕早已是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但张三娃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知识的渴望与对挑战的无畏。 就这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字一句,从容不迫地背诵起来。 他的口齿伶俐异常,每一个字仿佛被精心雕琢,发音之清晰,让人听着便觉悦耳。 背书时的语调忽高忽低,起伏有致,流畅而不失韵律之美。 这样的表现,哪里像是初次尝试的新手,倒更像是久经诗书熏陶的老学究。 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张三娃不仅将整本书的内容尽数背出,连周秀才念书时独有的腔调也被他模仿得分毫不差。 有几个字的轻重音处理,竟然与周秀才本人的诵读别无二致,如果不是那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声音提醒着现实,周秀才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在对着镜子朗诵。 随着张三娃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屋内一片静寂,周秀才缓缓合上书本,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思索。 再次将目光投向张三娃,周秀才的眼中不再是简单的审视,而是增添了几分浓厚的兴趣与赞赏:“你竟拥有过耳不忘的天赋?这等能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面对突如其来的赞誉,张三娃依旧保持着那份谦逊与恭敬,回答道:“学生不敢当先生夸奖,我所做的不过是将先生的话语铭记于心,并尽力复述罢了。” “好,非常好!我周秀才最欣赏的就是诚信之人,你说你能做到,果然没有食言。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门生了。” 说罢,周秀才大方地解开腰间的云纹玉佩,那玉佩温润如水,光泽内敛,显然价值不菲,递给了张三娃,正式确立了师徒关系。 张家夫妇,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来,此刻见状,惊喜交加,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拜师礼恭敬呈上。 张三娃也没有扭捏,大方地接过那象征师徒情谊的高贵玉佩,直接系于腰间,神情中透露出一股子自豪与坚定。 直至张三娃端上那杯拜师茶,恭敬地递至周秀才面前,饮毕,张老二仍是半信半疑,内心涌动着难以抑制的震撼与喜悦。 他未曾料到,自己的大儿子竟有此等不凡的才能,能赢得周秀才的青睐。 师徒名分既定,周秀才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识字册,扔给张三娃,口中却带着几分无奈玩笑道:“读书识字自是基础,但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愿再重复那些枯燥乏味的教书日子了。” 说这句话时,他故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幼娘,那小姑娘正因兄长能有机会读书而兴奋不已,全然没有察觉到师傅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还好你妹妹已略知一二,就让她暂时代替我,教你识字。等你学会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再来找我继续深造。” 周秀才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张家人可以告辞了。 归途中,小幼娘拉着姐姐的手,在乡间小路上蹦蹦跳跳,一路欢声笑语。 徐莉云则缓步跟在后,不时地望向走在前方的大儿子。 她的目光停留于张三娃怀中紧抱的书本上,半垂的眼帘下,思绪万千。 终于,她开口打破了宁静:“三娃,你当真不识字?” 言语之中,藏着一丝微妙的试探。 张三娃闻言,回过头,脸上挂着孩子般的纯真笑容:“娘,这么多年同吃同住,孩儿心中所想,爹娘怎会不知?” 他的话语简单而诚恳,让徐莉云心中不由一暖。 听罢,徐莉云嘴角轻轻上扬,没有直言信与不信,只温柔地说道:“是娘多虑了,我们快些回家,让你妹妹好好做一回小先生,开始你的学习之旅。” 小幼娘一听说自己能够扮演老师的角?,顿时精神抖擞,腰板一挺,竟有模有样地模仿起周秀才严肃而不失亲切的教书模样,逗得一家人心中充满了温馨与欢笑。 这一段时日以来,她受到张家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餐桌上每一道菜肴都色香味俱全,营养均衡,使她原本纤细的身姿渐渐丰润,脸色也红润起来。 第62章 不肯善罢甘休 张家的生活滋润让她焕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整个人显得白白胖胖,充满活力。 她那张圆润可爱的小脸上,尝试着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大眼睛努力睁圆,小嘴抿成一条直线,这样的表情不仅没有让人感到敬畏,反而让见到的人忍俊不禁,心里涌动起一股想要轻轻捏一捏她那如同苹果般饱满脸颊的冲动。 张家的每一个成员都心照不宣地调整坐姿,脊背挺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尊重,准备聆听这位小小老师的教诲。 小幼娘模仿着周秀才,背着手缓缓走动,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认真:“周秀才叔叔说了,幼娘要负责教大家认字念书。读字‘吱’,读字‘梨’……” 话音未落,张四娃一头雾水,眉头紧皱,伸手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地询问:“读字‘吱’、读字‘梨’,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旁的张三娃见状,连忙掩嘴轻笑,为妹妹解释,同时也巧妙地化解了尴尬:“我想,幼娘可能是指,通过读书来明白自己的志向,通过学习文字来理解道理。” 这番解释让全家人都忍俊不禁,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悦。 唯独小幼娘依旧保持着老师的严肃神情,下巴微微上扬,对大哥投去一个满意且鼓励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正如大哥所言,周秀才叔叔教导我们的,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学会读书识字,从今天开始,每天跟着幼娘一起学习!” 徐莉云苦笑着问了一句:“那爹娘也要学吗?” 小幼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秀才叔叔说了,不论年纪大小,每个人都有必要学习,以便明智、明理。” 这番话让本想找个借口推辞的张老二顿时语塞,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家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最终没有人提出异议,都被小幼娘的坚持与决心所打动。 于是,张三娃便负责安排时间,决定每天午餐之后预留出一个时辰,让小幼娘带领大家一起学习识字,这份安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令人欣慰的是,小幼娘授课温和而不苛刻,每天仅教授十个新字,既保证了学习的效率,也让这些初学者感到轻松愉快,易于记忆。 与此同时,关于识字学习的安排尘埃落定,张老二则如往常一样,召集了其他几户人家的男丁,共同前往山中采集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次,徐莉云并未随行,因为她正在等待从县城订购的货物送达。 她足足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盼来了那辆满载着生活必需品的驴车。 送货的是杂货铺的一个年轻小工,此前胡家已经交代过他三项任务。 一是将上次徐莉云垫付的钱款悉数归还; 二是转告他们,由于胡家公子临时有要事处理,需要推迟几天才能来拜访张家村。 三是帮助卸货并协助摆放整齐。 杂货铺的掌柜承诺,只要他能顺利完成这些任务,回去之后会额外给他加薪。 然而,面对胡家退还的钱款,徐莉云却表现出了坚定的态度,她坚持不收,认为做生意就应该公私分明,不能因为张老二曾经救助过胡老伯,就一直接受对方的报答。 无论小工如何劝说,徐莉云都执意拒绝接收退款,自己默默承担起了沉重的货物,一步步挪进院内,关好门后,她不顾小工的再三劝阻,坚持让他早点回去,告知胡斌如果有任何事情,直接过来当面商量就好。 面对如此坚决的徐莉云,小工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挫败感回到了杂货铺。 值得庆幸的是,胡家人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退款未能成功退回而有任何不满,反而对小工的工作态度表示了认可,并按照原计划给他增加了工钱。 小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心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转身继续在店铺里忙碌起来,热情周到地服务每一位上门的顾客,店铺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和谐。 徐莉云踏入繁华街市的那一天,恰逢胡家上下全员出动,前往城郊那古朴庄严的洪福寺,为家族的支柱胡斌虔诚地点燃一束香,祈祷他安康无恙。 店铺内,因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显得格外空旷。 一名略显稚嫩的小伙计,在这平日里难得的悠闲时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当张家的仆从带着徐莉云的购买清单出现时,他未加细想便完成了交易,浑然不知自己接待的是怎样一位重要的客人。 时光匆匆,当胡斌结束祈福之旅,重新站在这熟悉的柜台前,细细审视那一纸送货记录时,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惊诧。 徐莉云的名字赫然其上,购货清单之长,足见其出手之阔绰。 胡家众人原本满心期待能以实际行动回馈这位曾经伸出援手的贵人,胡斌更是暗自发愿,要亲自将货物送达张家村,同时借机探寻那位恩人张老二所提及“合作”的真正意蕴。 然而,世事难料,胡斌的脚步尚未迈出家门,阴影便已悄无声息地笼罩而来。 又一家往日紧密合作的商家宣布终止了与胡家的商业往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胡斌的眉头紧锁,无奈之下,只得与年迈的父亲并肩同行,敲响了那户商家的大门,渴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幸运的是,这户商家与胡家颇有交情,私底下透露了真相。 一切的背后,皆是程家那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他们似乎决心让胡家的生活再无宁日。 短短数日,三家稳定的合作伙伴相继背离,既定的订单如秋叶般凋零,胡家的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胡斌父子在得知真相后,胸中愤懑难平。 虎皮事件明明源于程家自身的疏漏,最终却让无辜的胡斌与徐莉云蒙受牢狱之灾,几经周折方被程家老太太出于积善的考虑释放,而胡家甚至主动退还了售卖虎皮所得的全部款项,程家为何仍不罢休?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胡家父子心如磐石压顶,尽管愤怒与不甘在胸中沸腾。 但考虑到程家在京城中握有实权的二老爷,他们只能默默承受,不敢正面冲突,内心仅存一丝渺茫的希望,期盼程家的怨气终有一日能够消散,放他们一条生路。 第63章 死缠烂打 遗憾的是,胡家的隐忍并未换来丝毫转机,不出几日,更大的噩耗由大女儿胡娟管理的百草堂,如今也陷入了困境。 胡娟的言语间满是沉重:“起初,不过是少数药材供应商态度冷淡,随后,那些多年信赖百草堂的老顾客竟突然更换了医师,直到这时,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公公费尽心思打听,才得知是程家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们的药物有问题,劝人勿购百草堂之药,连同我们的医者也遭受排挤。” 她紧咬下唇,眼中燃烧着对程家虚伪与无赖行径的熊熊怒火。 胡娟一生首次遭遇如此阴险狡诈的对手,心中满是震撼与愤怒。 程家虽只是口头诽谤,并未触犯律法,使得他们求助无门,胡娟的双眼因无法宣泄的怒火而泛红。 胡斌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幻想能将程家那两个作恶多端的子嗣置于眼前,好好教训一番。 胡老爷心痛不已,思及家族与女儿婚姻的双重损失,犹如万箭穿心。 胡夫人搂着女儿,泪如泉涌,除了无力的安慰,再无他法,家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程家二爷的官位,犹如青云之上,与那区区知县之职相比,更显尊崇非凡。 在权势的阴影下,寻常商户之家,若无深厚的背景做靠山,面对如此威压,只能是如同风雨中的浮萍,任由摆布,别无他法。 正当愁云密布之际,胡夫人的脑海里忽然掠过张老二数月前的热情邀约,照亮了眼前的困境。 她轻声细语地劝说儿子:“眼下的店铺门庭冷清,你日复一日地守在这里,心中难免憋闷压抑。倒不如借此机会,前往张家村走一遭,探寻些新奇货品,或许能为咱们的生意带来转机。老二之前诚心诚意地邀请你,你却一再拖延,再不去就显得我们太过失礼了。” 母亲的话语,又似黄昏的鼓点,敲醒了胡斌心中的迷雾,让他猛然惊觉自己对张老二的承诺久未兑现。 他即刻行动,恳求母亲帮他准备些赔礼之物,同时呼唤贴身小厮余小强,两人匆忙整理行装,踏上了前往张家村的旅程。 马蹄踏破沉寂,扬起一路风尘,他们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不断询问前行,历经艰辛,终于在巍峨大秀山的脚下,找到了那座隐匿于绿意中的简陋茅草屋。 命运的安排总是充满偶然与巧合,当胡斌远远望向那座茅屋时,只见门前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乡亲。 他迫不及待地下马,挤进密集的人群,刹那间,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号声穿透嘈杂,直击他的耳膜: “苍天无眼啊!我究竟做了什么孽,竟养育出如此忤逆不孝的儿子,居然对亲兄弟下此毒手,打折了长兄的腿骨。张老二,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赔偿损失,我就拼着这张老脸,也要到县衙门口讨个公道!” 人群中,张老太太满脸泪水,楚楚动人,显得格外无助; 而一旁,张老大在父子的搀扶下,痛苦地抱住受伤的腿,哀嚎连连,其状甚是凄凉。 胡斌置身于混乱之中,尚未来得及梳理这一切背后的原委,视线便被张老太太那颤抖的手指所吸引。 她正指着自己的恩人张老二,言辞激烈,责备有加,场面一片纷乱。 张老二紧锁眉头,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而徐莉云则是一脸愁云密布,秀美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们的四个孩子,围在父母身边,低着头,小身子蜷缩成一团,眼神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恐惧,面对周围村民的指责,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聚集在村头的老槐树下,老太太那充满悲愤的哭诉如同一阵风,迅速吹遍了这个原本宁静的小村落。 人群中,几位年长者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家族纠纷的无情,而年轻人则更多地表露出愤怒。 尤其是郭婶子,她平时就因张老二对独生女的宠爱而心存芥蒂,此刻更是借机发难。 她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冷意,:“真是人心隔肚皮,老二平日里装得憨厚老实,没想到骨子里竟是如此狠辣。自家兄弟,血脉相连,还有侄子侄女需要抚养,他竟能下得了手!翠梅和大宝往后该怎么抬头做人啊!” 话语间,她还不时用手指点点,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刺,直戳张老二夫妇的心窝。 郭婶子的话语激起层层波澜,村民们的眼神纷纷转向徐莉云一家。 张四娃感受到周围氛围的异变,心中的焦急化作一股力量,迫使他挺身而出:“大伙儿都听好了,是大伯自己深更半夜偷偷摸进我们家,意图不轨,进行行窃。爹娘在黑暗中哪里辨得清来者何人,完全是出于自卫才不慎伤到了大伯,这责任,怎能简单地归咎于我们?” 张老太太闻言,情感如同决堤之水,瞬间泛滥开来。 “我的命啊,为何这般多舛!两个亲生儿子形同陌路,孙子也学着编织谎言来中伤奶奶,这叫我如何承受?这日子,简直比黄连还苦,倒不如一了百了!” 话音未落,她已拉住大儿媳的手,踉跄着迈向墙边,那姿态中既有绝望,也藏着无尽的悲哀。 胡翠梅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伸手,以最快的速度将婆婆拦腰抱住。 “娘,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老大的腿已成了这样,要是您再有个好歹,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往后这漫漫人生路,又该如何走下去呢?” 张老太太虽然嘴上仍旧不依不饶,抱怨连连:“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儿子们各有各的心思,孙子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我还挣扎些什么呢?” 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出,张老太太这一番悲情的表演,更多的是想要触动那个始终未露面的二儿子的心弦。 可郭婶子全然不顾场合,猛地一拍那圆滚滚的大腿,声音高亢得像是要冲破天际:“哎哟喂,我说老二啊,你倒是快点儿拉住你娘啊!你身为儿子,眼睁睁地看着亲娘死嘛,难道就没有半点心疼?还有你那可怜的大哥,这一切还不是因你而起?” 第64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徐莉云实在是忍无可忍,那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凌厉,她迅速伸出双手,温柔却坚定地捂住了两个小女儿的耳朵。 随后,她狠狠地瞪了郭婶子一眼:“说话前请先掂量掂量,积点口德,我们家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昧良心的事!” 郭婶子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起来,仿佛找到了攻击的缺口:“我说老二啊,你这媳妇娶得实在不怎么样,我虽说是你长辈,可她怎么就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你看看她这一身的穿戴打扮,再对比一下你爹娘和大哥那寒碜样儿,尤其是你娘,日子过得这般艰辛,你作为儿子,难道就能袖手旁观?” 张老二抿紧嘴唇,:“可我……我和爹娘早就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了。” “分了家就不管不顾了?咱们这村子里可没这样的道理!” 郭婶子抓住这个机会,更加起劲地煽风点火,意外地引得周围不少上了年纪的村民连连点头。 “郭婶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张老二低着头,沉吟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复杂。 郭婶子见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她故意朝徐莉云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满是胜利者的傲慢。 在一旁默默关注的胡斌,心中焦急万分。 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挑拨,他恨不得立刻站出来为徐莉云辩驳,不让这善良的人受此屈辱。 然而,正当胡斌准备采取行动之际,一场意想不到的反转发生了。 张老二突然开口,声音平和却异常坚定:“郭婶子,这些年您是否曾给三太叔送去过银两或者粮食呢?我记得小凯想做生意还缺十几两银子,您一身珠光宝气,家境必然宽裕,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他提及的三太叔正是郭婶子的公公,而小六则是她小叔子的儿子。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当年,郭婶子为了自家私利,怂恿丈夫分家,导致三太叔生活拮据,连饥荒时自家有余粮也不愿分给年迈的公婆一口。 这段陈年旧账几乎已被岁月尘封,郭婶子未曾料到,张老二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它公之于众! 不仅如此,张老二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刚才附和郭婶子最为起劲的几人:“大虎哥,听说你弟弟最近生病,家里积蓄怕是都掏空了,连饭都要揭不开锅了。你一向重情重义,我看,不如我替你向二虎哥提议,让他这段时间到你家搭伙吃饭如何?” “还有陶嫂子,你的首饰真是琳琅满目,何不匀出几件给家中其他妇女?你平日里那么慷慨,这样小小的示好,应该难不住你?” 那些被他点名的人,无一例外,脸上的表情骤变,与先前趾高气昂的郭婶子一样,瞬间变得尴尬而又狼狈。 更糟糕的是,他们各自的亲戚也凑在一旁看热闹,此刻在张老二的巧妙引导下,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许,一个个厚颜无耻地凑上前,试图趁机捞点好处,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而又微妙。 这一番变故,让郭婶子那一角落瞬间安静了下来,周遭的人群也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粒,迅速向四周散去。 他们心知肚明,各自家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秘密,若被张老二这个有名的直肠子翻出来,恐怕也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众人纷纷借故离开,场面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村长的到来仿佛给这即将上演的家庭闹剧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身影还未完全显露,那浑厚如洪钟般的声音已穿透人群,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都闹腾够了?!记得上次老大被抓现行时,你那副诚恳的模样,保证得比谁都坚决,说再也不犯。看在老二苦口婆心的请求下,我才勉强压下了这件事,没让它进一步发酵。” “可谁曾想,你转身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非但不悔改,还要恬不知耻地将责任推给老二!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留情面,你立刻带着老大跟我去衙门,你要状告老二不孝,我就告老大盗窃!咱们张家村的脸面,可真是被你们几个丢尽了,连城关县外的人都要知晓了!” 村长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将张老太太那刚要涌出的泪水和精心策划的悲情表演击得粉碎。 原本围观众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不屑,气氛变得尴尬而又凝重。 张老大原本还在地上假装昏迷,一听到村长那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睛猛地睁开,满是恐惧地想要躲到母亲的背后,那份做贼心虚的样子暴露无遗。 而被父母强拉硬拽来此的三房夫妇,此刻更是如同受惊的小兔,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深处,唯恐自己的身影落入村长或是徐莉云那锐利的目光中。 面对张家人或惊慌或狡辩的种种反应,村长一脸严肃,没有半点通融之意,他的话语句句掷地有声。 “别以为你们家那些腌臜事儿能瞒过我,我早就派张瑞私下里调查明白了。老大的腿伤远没你们哭诉的那么严重,只要找个靠谱的大夫,开几服药,再好好休养几天,自然就能好转。可你们偏偏要省那点钱,放任老大拖着一条不治之腿在家里瞎胡闹,病情才愈发严重!” “如今儿子真的出了问题,你倒开始心疼起来了。你心疼的方式竟是要把亲生二儿子拖下水?老二早已和你们分了家,走的时候没带走家里一文钱,只带着几床破旧的棉被。那份白纸黑字的分家协议,可还有你们亲手按下的手印呢,如今还想抵赖不成?” 紧随村长之后,当晚亲手押送张老大家的六名壮汉也纷纷上前,他们一五一十地复述了那晚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被描绘得活灵活现,让张家在村民中的信誉彻底坍塌。 其中,二叔爷更是强调了老二默默承受冤屈,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愿让老大赔偿的高尚情操。 村民们在听到这一切后,再望向徐莉云一家那无助而又委屈的神情,对比张老太太先前那哭天抢地,狠踩二儿子名声的行为,心中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偏向了正义一方。 第65章 无力招架 “看来我们真是误解了老二,他根本就不像是不孝之人。” “张老大真是不知廉耻,弟弟住的是草屋,他却还想着偷老二的钱,这不是盼着自家兄弟日子过不好嘛?” 这样的议论在人群中悄然传开,人心的天平逐渐倾斜。 在一片纷杂的议论声浪里,张富那始终紧闭的双唇终于微微开启:“你们都别妄加揣测了,这事真不能怪到老大头上,你们看看他的腿……” “他腿伤了难道就成别人的错了?张老大自己行为不端,做偷鸡摸狗的事被教训,我们说两句还不应该?再说了,你家大儿子手那么快,以前保不准也顺走过旁人家的东西?” 一位脾气火爆的婶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完全不顾及张富那已显尴尬的神色。 住在张家附近的邻居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特别是那些与张老太太有过节的婶子们,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家中偶尔消失的小物品,再次望向张老大的眼神中夹杂着疑惑与复杂情绪。 眼瞅着脏水即将泼向自己一家,张富急欲为儿子辩解一二,但他本就不擅长言辞,面对这群舌灿莲花的妇人,更是显得捉襟见肘,无力招架。 他念头一闪,想让向来机灵的三儿子出面调解,可环顾四周,却发现三儿子夫妇早已避嫌般站到了人群的边缘,显然不愿介入这场是非之争。 李桂芬悄无声息地拧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压低声音抱怨道:“我说了多少次,咱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你就是不听。爹娘一有事,你就急着跟过去。这下可好,我们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张老三脸色同样难堪,闷声说道:“算了,别提了,以后他们再闹我绝对不管了!” 夫妇二人心里憋着一口气,他们三房向来循规蹈矩,却总因爹娘和大哥的过错而无辜受累,心中自然满是不平。 张老三回想起以往因为迁就父母而吃的亏,这次他决定不再随波逐流,参与针对二哥的行动。 心意已决,两人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场,未与任何人道别。 张富眼看着儿子不在身边,又无力反驳众人的指责,一时之间孤立无援。 张老太太还想据理力争,却在村长冷冰冰地抛出“报官”二字后,顿时噤若寒蝉。 张老大生怕事情闹大引火烧身,没等村长再多说什么,便在妻子胡翠梅的搀扶之下,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回到了家中。 张家一行原本气势汹汹而来,最终却只得低头丧气而去,非但没有获得半点利益,反而落下一身的指责。 相比之下,徐莉云一家人却因为这一番风波,在村民间博得了诸多同情和赞誉。 直至张家人渐行渐远,村长才转而对张老二数落了几句:“你既然已经分家立户,就是一家之主,不能再这般软弱了。以后这家还需你撑着,若他们再无理取闹,你就该硬起心肠,直接请出门去,谁说你不孝,让他来找我理论!” 话音刚落,村长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视了周遭看热闹的众人,吓得他们纷纷躲闪,内心忐忑不安。 张老二苦笑以对,回应道:“村长您说得对,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即便他们对我有所不公,我也狠不下那个心。但请您放心,我分得清轻重缓急,如今妻子和孩子们才是我最宝贵的,无论多么艰难,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 说罢,他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摸过小女儿的头顶。 小丫头仿佛感受到了这份爱意,忽闪着她那双大眼睛,朝村长眨巴了几下,随后送上了一个甜蜜的微笑,那纯真无邪的笑容瞬间软化了村长的心房。 村长与周围人寒暄了几句,便无奈地宣布散场,村民们也随着热闹的消散而逐渐四散开去。 胡斌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身旁跟着余小强。 他们选择在人群渐散之际,悄然来到了张老二家的门前。 此时的张家,刚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访客,张老二正沉浸在自家今日盛况的回味之中,心中美滋滋地打算向家人炫耀一番。 一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久未谋面的胡斌。 胡斌心知肚明,自己的爽约让张家等待多时,实属不该。 因此,一照面,他就迫不及待地向张老二夫妇连连道歉,语气中的诚恳与歉意显得格外真诚。 张老二原本并未真正动怒,早前听说胡斌是因为店铺的突发事件而耽误了约定,心中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此刻见到好友现身,自然是一脸欣喜,二话不说便热情地将胡斌迎进自家院落,高声呼唤着:“快来呀,看看谁来了!” 一时间,张家上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胡斌那熟悉的面孔重新映入他们的视线,亲切感油然而生。 进入庭院后,胡斌吩咐余小强将手中的包裹找个合适的地方放置,自己则从包中取出为张家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小幼娘抱着一个比她半个身子还大的礼盒,用那软糯糯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胡叔叔。” 她的声音,轻轻触碰着胡斌的心弦。 张老二热情地邀请胡斌落座,徐莉云则手脚麻利地忙着为大家泡茶,而张四娃也不甘落后,捧出自家制作的盐水花生。 待众人坐定,张老二关切地询问起胡斌近日的遭遇:“你这些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店里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让你一拖就是这么久?” 胡斌轻抿了一口茶,随即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出口,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张哥,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家的店铺这次真是遇到了大麻烦!程家那帮人,先是设计让我蹲了几天牢,紧接着又把我们辛苦得来的卖虎皮的钱悉数夺回。不仅如此,他们似乎还不肯善罢甘休,竟想方设法要把我们全家逼上绝路,连我姐夫的小本生意都不肯放过……这简直就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品着杯中散发桂花香气的蜜水,舌尖虽感受到甘甜,心头却如同被苦涩所淹没。 第66章 亲自验证效果 张家人听着胡斌的叙述,个个面色凝重,对程家的狠辣手段感到震惊与愤慨。 张老二心中暗自庆幸,感激自己当初的警觉与果断,及时识破程老太太的阴谋诡计,并且出手相助,否则胡斌与徐莉云极有可能已落入程家的圈套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张三娃紧握双拳,内心深处对于权势者与平民百姓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有了更为深刻的体认。 而在一旁,天真烂漫的小幼娘注意到了胡斌微微泛红的眼眶,以及那即将溢出的眼泪,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哥哥为她特制的糕点,掰下一小块,用稚嫩的小手递给了胡斌。 “胡叔叔,别难过,吃这块糕糕,甜甜的,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谢谢你,幼娘,叔叔现在好多了。” 胡斌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接过那块糕点,唇边绽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那糕点是张四娃选用山中野生板栗制成的栗子糕,色泽金黄,质地细腻,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小幼娘对它尤其偏爱,但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每天只能享用五块,以免贪食伤身。 如果不是看到胡斌那副落魄至极的模样,她又怎会愿意割舍这份连自己品尝都嫌奢侈的美味糕点,慷慨赠予他人呢? 胡斌对于小幼娘这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善意,自是不会轻易辜负。 当那块香气扑鼻的栗子糕缓缓滑入喉咙,即便是向来对甜食无感的他,也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温暖了心房,连日来的阴霾似乎也随之一扫而空。 见状,张老二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悠悠开口道:“程家背后站着的可是高官显贵,他们的手段虽然刁钻,却不违法乱纪,咱们纵使心中有万般愤慨,也难以对其有所作为。” 胡斌的心思宛如明镜,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心头那份不忿与委屈,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无辜跌入浑浊黄河,非但难以澄清自己的清白,反而让家中亲人无辜受累。 连日来,他甚至不敢踏入姐姐家门半步,生怕自己的一摊子烂事,会让姐夫一家对姐姐心生芥蒂。 “话又说回来,关于你姐夫生意上的困境,我倒是琢磨出一条计策,或许能够启发作用。”张老二的话语徐徐而来。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引人遐想。 胡斌闻言,眸中光芒一闪,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被点燃,迫不及待地催促张老二继续说下去。 只见张老二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这段时间他们潜心研究的成果——天仙丹。 他随意取出一颗,轻轻抛给胡斌鉴赏:“此丹既能滋养身心,又能安神定魄,无论男女老少、体健或病弱,服之皆有奇效,特别是那些体质虚弱之人,只需一丸下腹,沉睡一宿,翌日便可见到明显的转变。” 胡斌无需张老二多加解释,仅凭直觉便能估量出这小小药丸背后蕴含的巨大价值。 他连忙接过一粒,仔细端详,又凑近鼻尖细细嗅闻,那复杂而微妙的药香令人迷醉,却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究竟融入了多少种珍贵药材的精华。 如果张老二所述属实,这天仙丹的功效果真如神话般神奇,那么,对于已经风雨飘摇的百草堂而言,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翻身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张哥,这丹药真有那么神奇?” 尽管胡斌对医学领域并不熟悉,但心中免不了泛起一丝疑虑。 毕竟,张老二一家怎么看都是朴实无华的农家出身,恐怕文化水平有限,他们是如何捣鼓出如此灵丹妙药的呢? 张老二却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回应道:“你不妨先带些回去,让你姐夫找个可靠的郎中鉴定一番,亲自验证效果。若真有效,我们再详谈合作事宜。实不相瞒,这药丸制作不易,目前也就只有十几粒的存量,因此价格自然不菲。你和你姐夫好好盘算一下,如果他愿意合作,我承诺这天仙丹只独家供给他,绝不会让任何第三人得知来源。” 望着张老二那份笃定,胡斌内心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 他爽快地应允下来,心中暗自盘算,反正百草堂的处境已至谷底,若这丹药确有奇效,为求生存,程家的权势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不久的将来,百草堂门前将挤满求购天仙丹的队伍,这神奇的药丸甚至有可能风靡京城! 心意已决,胡斌之前的愁云惨雾仿佛被一阵春风悉数吹散,他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张老二新居的每一处角落。 昔日的张家虽不奢华,却也布局严谨,每一砖一瓦皆透露出主人家的细致与考究。 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草屋,却仿佛是岁月沧桑的见证者,屋顶半塌,茅草杂乱地垂挂。 尽管外观破败,步入院内,却仿佛踏入另一番天地。 角落里,一排排酱菜坛子井然有序地列阵,阳光下,釉面闪烁着温暖的光泽,透出生活的质朴与温馨。 左侧院落中,一座特立独行的秋千静静地悬挂在两株老柳之间,那秋千是孩童的玩物。 徐莉云亲手打造的这架秋千,藤椅选材精良,经过村中编织大师的巧手,既结实又富有弹性。 张老二的言语中透露着对未来城中生活的憧憬,认为暂时的居所无需过分雕琢,留待将来在新家再倾注心血。 胡斌望着这简朴却充满温情的秋千,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不顾小幼娘那带着些许责备的眼神,他像个孩子般,一跃而上,让秋千在微风中轻摆。 小幼娘见状,只是拉着姐姐的手,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宽容与理解。 “大人也有他们的童心嘛,哥哥们小时候不也一样调皮?”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大人的体谅与爱护,张五丫闻言,心中的那一丝不悦也随之烟消云散。 时光悄然流逝,由于在张家小院的逗留,胡斌错过了午宴,只得匆匆驾马,赶回自己的家中。 心中挂念着那神奇的天仙丹,他仅仅与父母简短寒暄,便急切地寻找姐姐胡娟的身影。 第67章 创造奇迹 正值百草堂生意的闲暇时分,姐姐与姐夫正沉浸在浩瀚的医学典籍之中,探寻古人的智慧。 胡斌的到来,瞬间让家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迫不及待地将天仙丹的来历与奇效告知周家人,周老爷听后未置可否,但行动上却是雷厉风行,立即邀来药堂中医术超群的老大夫,希望能对这丹药做个权威鉴定。 胡斌深知药丸珍贵,斟酌再三,仅拿出一颗供鉴赏。 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手法娴熟地闻、品,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郑重其事。 在一阵深思熟虑后,他缓缓开口:“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药!尽管我无法辨认其中所有成分,但这制药之法,实乃非凡。至于功效,还需实践检验,周老爷,不妨让我亲自体验一晚,验证‘一夜见效’是否名副其实。” 周家上下一致同意了这一提议,毕竟对于所谓的仙丹神药,他们始终保持着理性的怀疑态度,毕竟,这世上哪有吃下一粒丹药,便能如千年野山参般功效卓绝的奇迹? 在确认药丸无毒后,胡斌的心稍稍安定,虽然成效尚需时日验证,但他决定先行归家,打算明日再来探询结果。 然而,次日晨光初破,周家的使者便急匆匆赶到,催促他即刻前往,商议天仙丹的相关事宜。 原来,那位试药的老大夫,是一位对古老医术痴狂不已的学者,终日沉迷于复原失传秘方,梦想创造出世间最卓越的药物。 他的孙子体弱多病,夜间难眠,日间更是咳嗽不断,正是这天仙丹,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也点燃了整个家族的新希望…… 那位老大夫对那个自小便体质虚弱的孙子,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每当孙子稍有不适,他总是亲自开方配药,尽管深知这病弱之躯难以彻底根除,但仍坚持用最温和的药材,一丝不苟地调理。 那一晚,月华如练,孙子正满怀期待地准备服用老大夫亲手制作的止咳丸,那丸药凝聚了老人家无数日夜的心血与希望。 然而,命运的波折悄然而至,因儿子的一时疏忽,手中那枚本该是止咳丸的药,却变成了传说中的天仙丹。 待到老大夫发现这一失误时,那神秘的药丸早已被孙子无意识地吞咽入腹。 老大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者,他知道即便是补益之药,也需谨慎使用,以免与病人原有的病症相冲,引发未知后果。 老伴的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儿子则悔恨交加,不由自主地狠狠抽打着自己的脸颊,泪水与愧疚交织在一起。 儿媳在一旁轻声安慰,却也难掩心中的焦虑。 面对家人的慌乱,老大夫展现出他一贯的沉稳与智慧,安慰众人道:“勿需太过惊慌,这天仙丹传闻中乃是有益无害之物,我们先冷静观察,莫要急于投药。今夜,由我亲自守护孙子,待到明日,若一切安好,此事便作罢。” 那一夜,他与孙子相对而坐,烛光摇曳中,两人相互依偎。 奇迹降临,孙子竟破天荒地没有发出半点咳嗽,一夜安眠至晨曦微露。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照亮了一个更加生动活泼的身影。 孙子的双手双脚不再如冬日里的寒石,而是充满了温暖的气息,那苍白的小脸如今也被一抹健康的红晕所替代,整个人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老大夫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内心笃定那看似不起眼的天仙丹,实则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神效。 老大夫再次为孙子仔细把脉,询问他服药后的切身感受。 孙子纯真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惊喜,直言那药丸滑入喉咙后,体内仿佛升起一团温柔的火苗,不仅暖洋洋的令人舒适,连日久的喉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到如此直接而肯定的反馈,老大夫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前往周家,将这一喜讯详尽转述,同时鼓足勇气,怀着对孙子深沉的爱,提出了再求几粒药丸的愿望,希望能进一步验证其奇效。 周家上下闻此消息,欢欣鼓舞,立刻差人赶往胡家通报,同时催促胡斌速来商谈关于这神奇药丸的合作事宜。 胡斌听闻药丸所创造的奇迹,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却也清醒地意识到,这等神效绝非自己所能创造,故而决定带上周荣,共同前往张家村,探寻药丸的真正来源。 彼时,张家村正值晨光初现,张家人正享受着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餐。 张老二即将前往村长家,继续他传授制药辨药技艺的使命,而张三娃正全神贯注地研读着周秀才赠送的书籍。 张四娃则忙于她的腌菜计划,希望能在冬日里为家人献上一份美味的咸菜腊肉面。 至于张五丫通过自己的努力,利用简易的器械锻炼身体,昔日瘦弱的身躯逐渐强壮,最近更是在一次山行中,用石子捕获了一只野兔。 大秀山的山谷间,野兔成群结队,蹦跶在郁郁葱葱的草丛里,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张家的仓库里,因常年狩猎积累的兔皮,堆积如小山,足以让全家上下,无论老少,每人定制一双既保暖又轻便的兔皮鞋。 幸而家中有张四娃这样一位烹饪高手,他用灵巧的双手和无穷的创意,将兔肉变化出千百种风味,无论是香辣兔丁、清炖兔汤还是蜜汁烤兔,都让人赞不绝口。 小幼娘也不例外地忙碌着。 前些时日,徐莉云从邻居家引进了几只毛茸茸的鸡鸭。 由于缺乏养殖的经验,这些新成员的到来成了小幼娘新的课题。 此时,只见她娇小的身影稳稳蹲坐在张老二简易搭建的鸡圈旁,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跟随着小雏鸡们活泼的步伐。 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拉开门扉,只见胡斌与周荣两人站在门外。 没有多余的寒暄,胡斌与周荣直奔主题,表达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希望张家能与他们携手,共同推广那神奇的天仙丹。 此前,这药丸的奇效已经得到了村中老大夫的亲口证实,其对于调养心神,增强体质有着不可小觑的功效。 第68章 商谈合作事宜 因此,周荣此行正是为了详谈合作的细节,希望能够促成双赢的局面。 张老二听罢,脸上浮现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他深知这药丸的珍贵,直接说道:“这天仙丹制作成本高昂,若售价低于百文,恐怕连成本都难以收回。合作嘛,我可以给出两种方案供你们选择:一是我以每丸一百二十文的价格卖给你们,之后的定价权归你们,无论是赚是赔,都由你们百草堂自己负责;二是我无偿提供药物给你们,但是等你们卖出后,利润咱们两家平分,两位觉得怎样?” 周荣闻言,微微抿了抿嘴唇,显然是在心里盘算着。 片刻之后,他试探性地提出:“张兄的药确实上乘,但我们百草堂一直以来都是销售自家的药,不知道张兄是否愿意将药方转让给我们呢?” 张老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态度诚恳而坚定:“我的生意主要是卖成品药,从不涉及药方交易。如果你们对天仙丹没兴趣,那我也就不强求,只能另外寻找合作伙伴了。” 一旁的胡斌连忙打圆场,笑眯眯地说:“张大哥别往心里去,我姐夫这人就是说话直接。天仙丹这样的灵药,我们怎么可能不动心呢,对,姐夫?你也说句话呀!” 周荣随即接过了话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天仙丹的魅力我们自然无法抵挡,只不过价格上确实需要再考虑考虑。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接管家族事务,最终的决定还需要回去跟我父亲好好商议。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老二通情达理,没有过分强求,坦然表示,在药材充足的情况下,每天最多也只能生产二十粒天仙丹。 言罢,他亲切地起身送客,态度不失礼数。 回到家中,周荣立刻与家中周老爷子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父子俩虽然不是商场老手,但在一夜的深思熟虑后,望着自家药铺日渐冷清的门前,最终狠下了决心,决定冒一次险,抓住这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久后,周荣与胡斌带着一份精心准备的契约再次踏进了张家的大门,提出了按照每粒一百二十文的价格购买张老二手里的天仙丹的建议,并在契约中明确标注,张老二每月至少需向百草堂提供六百粒天仙丹,以确保市场供应。 张老二与徐莉云一同审慎阅读了契约的每一个条款,确认无误后,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契约的副本送至官府备案,以示合法与公正。 离开张家之际,周荣顺手带走了张老二之前积攒的六十多粒天仙丹,作为首批货物。 而周老爷子也不遗余力,利用昔日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费尽周折,终于将这批珍贵的天仙丹送到了知县大人的府上,期待着它能够在那里引起波澜。 不久之后,城关县的街头巷尾,知县大人的母亲派遣的仆从来到百草堂。 他们礼貌而急切地向店员传达了来自尊贵府邸的旨意。 务必购置十多粒传说中的天仙丹,并慷慨许诺以两百文的高价收购每一粒。 这消息瞬时间,百草堂内外弥漫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期待。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城关县的每一个角落传播开来。 不仅官宦之家,就连寻常百姓也对这神奇的天仙丹议论纷纷,城中富贾豪门更是将其视为身份的象征,争相竞购,以家中能藏有一瓶天仙丹为荣。 这份荣耀,等同于直接获得了知县大人的好感与庇护。 程家府邸内,二少爷听闻此事,愤怒之下,精致的茶具在他手中瞬间化为碎片,散落一地,而他的咆哮也随之被家主严厉的训斥声所淹没。 程二少爷近来的日子确实如履薄冰,先是精心挑选的虎皮卷入风波,险些将家族推向风口浪尖; 再是竞争对手胡家,因这颗小小药丸获得了知县母亲的格外垂青,一时间在官眷圈内声名鹊起,风光无限。 在这座小县城,知县大人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程家虽有京城的背景撑腰,却也不得不承认远水救不了近火,远不及掌握实权的龙逸县令那般影响力巨大。 龙逸不仅在官场上难以撼动,在民间同样受到敬畏。 众多企图与之结盟的家族,在碰壁多次后,开始转而向裴老夫人示好,希望能借此曲线救国,分得一杯羹。 于是,随着裴老夫人对天仙丹的喜爱公诸于世,一股席卷全城的跟风热潮应运而生。 尝试过后,众人才真正领略到天仙丹的奇妙之处。 那些日夜操劳、步入中年的夫人,长期被琐碎杂症困扰,而服用天仙丹后,只需一夜安眠,便能在次日清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面色红润,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这些体验迅速在夫人之间流传,她们纷纷为家中的顶梁柱和孩子购入天仙丹,希望家人们也能同样受益。 一时间,家中氛围为之一变。 平日里略显疲惫的当家变得精神焕发,孩子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少女们的脸颊更显水嫩娇艳。 整个家庭因为天仙丹而充满欢声笑语,对这小小药丸的喜爱溢于言表,恨不得日日服用,如同日常饮食一般不可或缺。 遗憾的是,天仙丹的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费力,百草堂的库存有限,初期尚能供人随意选购,随后便不得不实施限购措施,每户两天仅限一粒。 得知此消息,那些错过良机的当家主母无不扼腕叹息,特别是最早感受到其奇效的几位,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幻想若能回到初见之时,定要将百草堂的天仙丹全部买空。 如此一来,百草堂凭借天仙丹这一张无形的金牌,生意顿时火爆异常。 一些未能购得天仙丹的顾客,转而选购其他滋补药物,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 更有心思细腻的夫人,为了下次能抢占先机,甚至改变以往就医的习惯,特意前往百草堂寻医问药,期盼着通过建立良好的关系能为自己增添几分优势。 值得一提的是,周家父子经营百草堂绝非等闲之辈。 第69章 永远和家人在一起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店内的药材依然保持最高品质,聘请的坐堂大夫各个医术高超,都是周家不惜重金礼聘而来,店内还珍藏着种种罕见草药。 那些退而求其次的顾客,在尝试了百草堂的医术与药材后,很快便成为了忠实拥趸。 一探究竟才发现,原来这百草堂乃是城关县历史悠久的老字号药店,往昔的冷清,竟是因为程家暗中作梗所致。 而今,伴随着天仙丹的传奇,百草堂再次焕发新生,重新在城关县的药界树立起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再往深处探索,那件关于虎皮的尴尬往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不少起初对此事并不关注的民众,在得知程家的这一插曲后,不禁暗自发笑,同时,鉴于百草堂一直以来的良好声誉,他们转而愿意给予胡家的生意一些支持与帮助。 城中的景象复杂多变,有人极力讨好程家,自然也有对其颇有微词之人。 这些人发现胡斌家的杂货铺所售之物皆为货真价实,父子二人诚信可靠,即使在合作中稍有吃亏,也绝不让对方感到难堪,这样的品质实属难得。 因此,不久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寻求与胡斌父子的合作机会,其中一家更是慷慨解囊,一次性买下了胡斌尚未卖出的所有虎骨和虎鞭。 这位买家出手阔绰,与胡家父子见面时总免不了对程家冷嘲热讽几句:“听说胡公子弄回来的老虎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虎皮质地更是上乘。遗憾的是,我晚来了一步,这样的珍宝竟落入了不知珍惜之人手中。” 面对此景,胡家父子仅是淡然一笑,不愿多言。 他们深知程家背后有官府撑腰,而自家不过是本分经营的小商户,安稳做好自己的生意才是正道。 城关县之内,天仙丹的传说已闹得沸反盈天,相比之下,张家村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宁静。 张老二每日沉浸在制药的忙碌之中。 徐莉云时而上山狩猎、采摘野果,为孩子们改善饮食。 张三娃在读完周秀才的书籍后,日日前往周秀才家,渴求更多学问的滋养。 张四娃的酱菜即将售罄,心中盘算着向父母借些银两,尝试外出摆摊以测试市场反应。 五丫的力量日益增长,已能轻松搬运石块,张四娃担心妹妹过度修炼伤及身体,便每日为她加餐,餐桌上不乏肉食与鸡蛋,若非村中无羊,他甚至想为五丫寻些羊奶滋补。 如此一来,小幼娘似乎成了家中唯一无所事事之人,家务琐事都被家人悉数包揽,就连小团子想帮忙,也被徐莉云温柔地制止了,她只让小幼娘拿着张老二雕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制玩具,独自寻找乐趣。 这份突如其来的悠闲让小幼娘颇感不适,从小就习惯了为家庭分担的她,如今面对父母过分的呵护,内心反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因此做起事来越发小心谨慎。 敏锐的张三娃最早注意到了妹妹的异常情绪,私下里与父母商议了此事。 于是,夜晚徐莉云拥着小幼娘坐在了院中,轻声细语地试图揭开女儿心中的谜团。 小幼娘抬头望着母亲,困意满满的眼睑不断闪烁,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糊:“娘,我们回屋里睡觉。” “娘想先和幼娘说说心里话,说完了就回去,好吗?”徐莉云轻柔地哄着,“幼娘这些天好像不太开心,娘想让你出去玩耍放松,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尽管徐莉云努力地以最柔和的语调与姿态面对,小幼娘那双清澈眼眸的边缘依旧泛起了委屈的红晕:“奶奶总是说,不为张家流汗出力,就不算是真正的张家人。爹娘不让我做家务,是不是就意味着,幼娘不再是爹娘心爱的孩子了呢?” 她紧紧抱住那件虽粗糙却对她意义非凡的木雕,眼神里交织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亲情温暖的渴望,这幅景象,直击徐莉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心不已。 她未曾料到,小幼娘竟因这样深深的误会而颤抖不已。 自打记事开始,张老太就不厌其烦地向她灌输着一种观念。 唯有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方能获得张家人的真正认同。 彼时的小幼娘,身边既无父母的呵护备至,也缺少兄弟姐妹的欢声笑语相伴,只是张家众多子女中一个不被重视的存在。 为了在这个家中有一席之地,她不得不遵从老太太的严苛指令,默默承受着超乎年龄的辛劳,即便心中有千般委屈,面上也只能强颜欢笑。 小幼娘承载了太多不应有的沉重,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方式,以不断地劳作换取家庭一席之地。 因此,当一向严厉的爹娘突然转变,不再逼迫她劳作,而是鼓励她去享受童年的乐趣时,她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害怕自己一旦停止工作,就会失去爹娘的宠爱,最终被无情抛弃。 门外,听到这段对话的徐莉云、张老二和张三娃,心绪复杂,痛不可言。 徐莉云强压下心中对张家的愤慨,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安慰道:“幼娘宝贝,别怕,爹娘的心肝儿,我们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半步。之所以不让你做事,是因为你现在的任务是快乐成长,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当是奔跑在阳光下,与小伙伴嬉戏打闹,无忧无虑地欢笑。等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明白如何帮助爹娘承担家事了。” 小幼娘闻言,将小脸深深地埋入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声音细如蚊蚋:“那……那等我长大后,爹娘能不能晚一点……让我离开,不像二姐那样,早早地就要离开家。我想要和爹娘、哥哥姐姐们多在一起。” 此言一出,徐莉云顿时如遭雷击,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感:“二姐?什么送走?幼娘,你得跟娘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幼娘认真地点点头:“就是二姐啊,村里的大人们常常悄悄议论,说她被卖给了别人家,从此再也回不了咱们张家了。奶奶以前也提过,等我到了八岁,我的命运也会和二姐一样。可我不想离开家,我想永远和家人在一起……” 那句“家人”,是她跟着二哥学的,字字含情,重若千钧。 第70章 逃回张家村 小幼娘的话,如同一股冷风穿透了这对夫妻的心扉,使他们猛然惊醒,记忆深处被遗忘的角落渐渐清晰。 老三家除了一位少年外,确曾有过一个女孩,那是在数年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消失的女孩,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被卖做了童养媳?! 这念头一出,两人顿时脸色苍白,惊骇不已。 张家的庭院内,静谧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喊撕破,月色黯淡,星辉稀疏。 村子边缘,昏黄的灯光勉强勾勒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瘦削的女孩,衣衫褴褛,步伐踉跄,在夜的掩护下,她向着家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娘,娘……救救我,让我进去,娘,救救我!” 那细若游丝的声音,携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渴求,穿透了夜的寂静,不经意间,飘进了李桂芬的心湖。 李桂芬怔怔地坐在床沿,心中突生异样的,眼前不禁浮现了大女儿张二丫的模样。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带回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 张六娃,家中的独苗,病痛缠身,而家中经济拮据,四壁萧然,求助无门,就连她自己的娘家也是自顾不暇。 万念俱灰之际,李桂芬含泪做出了决定,通过奶娘的介绍,将大女儿送入了远方的一户人家,换来了区区五两银子,为六娃换取了生的希望,并且在私底下悄悄地分了一两给娘家,希望能为他们解燃眉之急。 时过境迁,张六娃的病情逐渐好转,家里条件稍有改善,李桂芬让张老三猎得一只野兔,想要以此作为慰藉,带给大女儿,却未能亲眼见到女儿的面,只是二丫的养母余敏,冷冷地接收了礼物,并留下一句让人心寒的话,隔绝了她们之间的联系。 岁月流转,李桂芬虽然偶尔会寄去一些衣物,但探望的念头却随时间消磨。 而今夜,这份尘封的牵挂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娘,开门,是我,二丫啊……” 那声声呼救,再次穿透夜幕,清晰而急切,不再是幻觉,让李桂芬猛然从恍惚中惊醒。 张老三被妻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眼见她丢下熟睡中的六娃,匆匆忙忙穿戴衣物,他不禁疑惑丛生:“你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到底要去哪里?” 李桂芬面如寒霜,只简短回应道:“我听见二丫在叫救命,我得去看看!” 言毕,人已冲出门外,留下一串焦急的脚步声。 张老三迟疑片刻,终究放心不下,草草地套上鞋,紧跟其后,口中喃喃低语,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梦境一场:“二丫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她现在应该在王家村,那里离这里几十里地,又是深夜……” 话语未尽,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眼前的景象让张老三愣住了。 门外,月光下,多年未见的大女儿二丫,身着单薄的衣物,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无助与祈求。 那一刻,所有的疑惑、不解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满腔的心疼。 李桂芬心头一颤,眼前的景象割裂了她作为母亲的内心。 她何曾料到,自己疼爱的女儿张二丫竟会沦落到如此凄凉境地。 她连忙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那几乎只剩骨架的女儿。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女儿的身体轻得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那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诉说张二丫在外所遭受的苦难。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李桂芬脸颊滚落。 她顾不得擦拭,也顾不得其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拽着女儿跨进门槛。 她急匆匆地拉过张六娃平时爱不释手的厚实被褥,那是家中最暖和的一床,将它层层叠叠地裹在了女儿那冰冷的小身躯上。 小胖墩张六娃在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中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中看到了一个陌生而消瘦的身影占据了原本只属于他的空间。 被褥的失去让他不满地嘟起了嘴,但当他看到母亲泪流满面,父亲的劝慰也无法平息她的哀伤时,小小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被忽略的失落。 他的抱怨,尽管出自童言无忌,却吹进了张二丫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房,使她即便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仍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桂芬怎会不知女儿这些年来承受的变迁? 纵然她在日常中偏袒了张六娃,但对这唯一的女儿,她的心始终柔软。 她曾无数次恳求张老太太,只愿为女儿寻觅一个能给予幸福的家庭,不惜每年额外贡献家中的粮食与肉。 当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连救过他性命的亲姐姐都不认得,甚至口无遮拦地说出了那样令人心寒的话,李桂芬怒从中来,一连几掌拍在了张六娃的臀部,既是为了教育,也是内心愤怒的宣泄。 张六娃的哭声,在这个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无人此刻有心情去安抚。 李桂芬的目光紧紧锁在女儿身上,心痛如绞,而张老三则被内疚和悔恨淹没。 小家伙张六娃见状,哭累了,索性自行安静下来,翻身继续进入梦乡,留下满屋子的沉默与沉重。 而李桂芬,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她细细端详着那瘦削的脸庞,话语中满是关切与痛惜:“我的孩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王家人对你不好?” 话音未落,张二丫那强撑已久的坚强轰然倒塌,她放声痛哭,所有的委屈与苦楚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娘,我过得太苦了!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时常打骂我,娘,我是趁他们不注意逃回来的,再不逃,我真的怕我再也回不来了!” 随着话语落下,张二丫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痕展露无遗,那些青紫交错,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遭遇。 李桂芬看得肝肠寸断,她注意到那些伤痕的位置都十分巧妙,显然是有意为之,避免了易于被人发现的面部与手臂,而选择了衣物可以轻易遮掩的隐秘之处,尤其是那肋骨间的淤青与腹部大面积的挫伤,分明是受到了狠狠的拳脚之苦。 第71章 把二丫抓回去 这残忍的细节,让李桂芬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而张老三则是咬紧牙关,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誓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张二丫猛地从简陋的草席上跃起,膝盖重重撞在硬邦邦的泥土地上,发出“扑通”一声沉闷的响动,随后整个人匍匐下来,眼泪与尘土交织在一起。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绝望与颤抖,声嘶力竭地哀求着:“爹、娘,我恳求你们,万万不要再将我送回那个如同炼狱的王家!我,我是从他们家那个阴暗潮湿的柴房里拼死逃出来的啊。在那儿,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们威胁我说,只要稍有不从,就要狠心折断我的双腿。若再次落入他们手中,我真的,怕是难逃一劫!” 李桂芬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的眼前,是那个一向温顺可人的女儿此刻跪在地上,泪水与泥土混杂,那画面犹如尖刀直刺她的心房。 没有片刻犹豫,李桂芬迅速上前,双臂环绕过张二丫的肩背,紧紧将她搂入怀中:“我的儿,娘发誓,绝不会再让你踏入那恶魔般的门槛一步!如今家里的情况已有所好转,哪怕需要娘低声下气求遍所有人,哪怕是娘家最后的一点积蓄,或是求村长大人开恩,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我也要为你凑足赎身的那五两银子,让你彻底摆脱那场噩梦。” 张老三的眼圈泛起了红晕,粗犷的面庞因压抑的情绪而扭曲,他紧紧握着张二丫的手,那双大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牙关紧咬之间:“二丫,你放心!我和你娘,此生绝不会让你再踏进那鬼地方半步!我们张家,有骨气,更有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张二丫闻言,心头那块压得她几近窒息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长久以来憋屈的恐惧与委屈在这一刻化为滔滔不绝的泪水,她放声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苦难与绝望全部倾泻而出。 第二天,天边刚透出一丝鱼肚白,张家村还沉浸于黎明的宁静之中,却突然被一阵粗鲁的拍门声和怒吼打破了平静。 几个面目狰狞的壮汉如凶神恶煞般出现在张家门口,用力地踹击着木门,嗓音粗暴而刺耳:“快给老子开门!我们要抓回王家那个逃跑的童养媳!” 徐莉云与张老二在这突如其来的喧嚣中惊醒,一家人睡意朦胧,外头那阵仗令人心悸,敲击着他们的神经,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匆匆出门一探究竟,才知是张家那边出了大事。 张长顺立马奔来报信,神色焦急,催促他们火速前往支援。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心中已然明了。 转身回到屋里,一边急着催促孩子们穿衣洗漱,一边向张长顺询问详情。 张长顺神色凝重,详尽转述道:“听说是你家二丫,数年前被卖到了王家村做那童养媳,这些年王家总是传来消息说二丫过得不错,当作亲生女儿般对待,村里人无不信以为真。可谁能想到,就在昨晚,她趁夜逃回了家,身形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浑身上下尽是未愈合的伤痕。她哭诉着,若非逃离王家,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老三夫妇心疼得紧,决意要将女儿留在家中,二丫年纪尚轻,婚姻之事也未曾安排,本就是个契机。然而,王家却不肯善罢甘休,二丫的婆婆甚至还搬来了娘家人,一大早就带人上门,势必要强行把二丫抓回去!” 一旁,小幼娘正被母亲温柔地擦试着脸颊,听见这紧张的情节,她的眼眸突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张家老屋的方向,急切而又充满信心地呼喊。 “去救二姐,二姐有危险,娘亲,您一定要帮助二姐逃脱魔掌!” 在小幼娘的心目中,母亲惩治那些欺侮张家之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即便是村里最顽劣的孩子,在母亲面前也是服服帖帖。 在她眼中,母亲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就连常被夸赞为“财神”的父亲,在母亲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排行第二。 在那个被尘埃轻抚的村落里,小幼娘口中的“超级英雄”——徐莉云,面对张二丫命运的波折,眉头紧锁。 她对世间不公之事怀有天然的反感,即便是没有小幼娘那稚嫩又急切的请求,她的正义之心亦不允许她对这份明显的不平视若无睹。 于是,当母亲的角色驱使她想要确认女儿的心意,徐莉云温柔却略带一丝玩味地问道:“幼娘,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二姐呢?” 小幼娘小脑袋点得快得让旁人几乎以为那是一个永动机:“二姐,二姐真的很好!她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给我香甜的饼吃,还会帮我细心地编起小辫子,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故事里的公主!”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小幼娘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天赋,即便是生命中最模糊的一岁,也在她的心海里清晰如昨。 那时,尚在襁褓中的她,缺乏了来自双亲的温暖怀抱,就连爷爷奶奶也因年迈而疏于照顾,是张二丫这位温柔坚韧的大姐姐,总是将小小的她紧紧搂在胸前。 随着家庭生计的压力日益沉重,小幼娘因年幼而无法分摊家务,老祖母便时常以减少她的饭量作为惩罚。 每当这时,张二丫便会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那一份分成两半,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确保妹妹能吃得饱饱的。 她们二人,就这样在张家的角落里,互相依靠。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 当小幼娘即将迎来两岁的生日,二姐被迫离家远嫁。 那一天,小幼娘的哭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是二姐温柔的话语和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归期承诺,最终让她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手。 自那以后,“不乖就把你卖了”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小幼娘心头。 幸运的是,徐莉云和张家老二的出现,为小幼娘的世界带来了一缕久违的阳光,他们用无私的爱护,让这个小姑娘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安全。 第72章 无底的深渊 于是,今日,小幼娘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底的渴望。 听到女儿的诉求,徐莉云的眉宇间顿时舒展,承诺道:“只要幼娘能把牙齿刷得亮晶晶的,我们就一起去张家看看。” 话音未落,小幼娘迅速接过哥哥手中的牙刷,蘸满了白色的牙粉,一家人的行动迅速而有序,紧随着张长顺,踏上了前往张家老屋的路途。 彼时的张家,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搅扰得鸡犬不宁。 连村中最具威望的老村长也被请来调解,但余敏的娘家亲戚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全然不顾老村长的颜面,竟企图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带走张二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李桂芬那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加之张老三的及时相助,才保住了女儿免遭厄运。 至于特地带着族人上门讨要说法的余敏,目睹这一幕后,心中五味杂陈,她的话语里夹杂着讥讽与威胁。 “哼,你们张家人该不会以为我们王家是好欺负的?以为能白拿我们的彩礼钱?别忘了,张二丫嫁过来就是我们王家的人,有契约在先,谁敢反悔,就得连本带利退还!” 言毕,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张家院落。 张老太太一听闻“退钱”二字,霎时间怒火中烧,仿若被无形之火点燃,疾步上前,双手用力掰开李桂芬那紧紧护住二丫的双臂,眉宇间拧成一团怒意。 “你这是昏了头吗?难道忘了,是你亲口答应,以女儿换得安家费?现今却又来唱这么一出戏码?我问问你,王家哪里配不上?他们有十几亩膏腴之地,家境殷实,王强更是健壮如牛,二丫嫁过去,与王强同心协力,家中事务还不是任由他们做主,何谈不福?” 李桂芬闻言,心中悲愤交加,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娘,你说的王家好,二丫嫁过去就能过上好日子,比待在家里强百倍。可你看,这哪是福?你摸摸你的孙女,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满身的伤痕,哪一道不是王家人的狠心所致?要是再让孩子回去,怕是连命都难保!娘,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二丫?区区五两银子,咱们家凑一凑,我去娘家人那里借点,实在不行,我去找二哥,恳求他拉咱们一把……” 未等李桂芬说完,余敏便粗鲁地打断,口中喷吐出刺耳的谩骂:“呸!谁跟你讲是五两银子?我们为张二丫可是出了整整十五两!想用区区五两银就想把事情了结,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话震得李桂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二丫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张老三抱着妻女,望着母亲,脸色惊骇,声音颤抖:“娘,她说的是真的吗?真是十五两银子?你明明说只有五两,为了给六娃治病,都已经尽力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十五两?” 面对儿子的质问,张老太太心虚却故作强硬,被余敏的突袭搅得心神不宁,索性撕去了温情脉脉的面具,“我私吞了十两银子又如何?你们哪一个不是我拉扯大的?她吃张家的,穿张家的,我留点银子有何不可?” 张老太太越说越上头,恨不得自个儿当初只给四两银,那样李桂芬拿回娘家的一两银子也就不存在了。 而此时,张老三夫妇已被愤怒和绝望笼罩,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耳边是一边是母亲毫无歉意的指责,另一边是余敏冷言冷语的催促和讥讽,他们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四周一片漆黑,失去了方向。 “别磨蹭了,拿不出钱就让张二丫出来,我们还得带儿媳回去过日子呢!”余敏步步紧逼。 张老太太傲慢地双手交叉于胸前,侧过脸,嘴角挂着一抹不屑:“我这儿一文钱也不剩,想要钱,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去!” 张老大见状,虽然心中不忍,但也只好出声劝慰:“老三,实在没法子,就让二丫回去,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也许经过这次,王家人会收敛,不再欺负二丫。” 张老三闻言,猛地回头,目光如炬,张老大吓得噤声不敢再提。 正当余敏步步紧逼,意图强行带走张二丫之时,一直隐忍的张二丫终于爆发,嘴唇被牙齿咬出血丝,几近崩溃地哭喊:“爹、娘,求你们别让我回去!王家买我不仅仅是要我做牛做马,还打算让我给王强他爹生孩子啊!” 这声声泣血的控诉,如锥子一般刺入每一个人的心房,现场所有人为之一颤,全身的寒毛都似乎立了起来,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张老三夫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连一向沉稳的张老太太,此刻也是目光圆睁,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余敏一家,空气似乎凝固。 “二丫这话,是真是假?”老村长的话语威严,他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目光锐利如刀,让余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即便没有言语的证实,众人从余敏那躲闪不定的眼神,颤抖的指尖以及不自觉紧抿的唇边,读出了所有的答案。 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人群间流转,每个人都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李桂芬的悲痛化作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紧紧搂着女儿,无助而绝望,每一声呜咽都像锋利的刀片,在旁人心头划开深深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心痛不已。 张老三怒不可遏,转身间便抄起墙角一把磨得铮亮的柴刀,全大步流星地朝余敏冲去,誓要为家人讨回公道。 幸亏周围乡亲及时出手,加上余敏娘家人慌忙阻拦,才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血腥冲突。 余敏在张老三的怒火之下显得格外惊恐,她躲藏在几个健壮兄长的背后,一面战战兢兢地叫嚷,一面试图挽回些颜面。 “哎哟,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说两句就要拼命吗!” 然而,这样的话语在村民们愤怒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心里暗自嘲讽,她竟还敢如此质问! 第73章 求你们救救她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即便张家愿意继续这桩婚事,余家也是万万不会答应了。 张老三的态度暂且按下不表,仅张二丫那番话一出口,余家若再纠缠,张家人很可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到时候余家的脸面将彻底扫地,无处安放。 余敏心中怨气更胜,嘴上也不肯服软:“你们张家是怎么教育姑娘的,这种伤风败俗的话也能随口乱讲?” “你们做得出,她为何不能说出?”李桂芬恨得牙根发痒,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若不是碍于距离,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亲手给余敏一点颜色看看。 余敏面对这针锋相对,一时语塞,羞愤交加之下,干脆采取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双手叉腰,对着张家人大声喊道:“你家这姑娘啥都不会做,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一心想着回娘家。我们王家哪有这个福分娶这样一位大小姐当儿媳,快把那十五两银子退给我们,我们这就走人,至于张二丫,你们自己养着,这个赔本买卖我们不干!” 听到这话,张老三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他急忙转头望向老母亲,眼中满是恳求:“娘,您快把银子拿出来,家里的积蓄不管多少,全都先用上,算我借的,以后我一定还清。” “你糊涂啊,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钱,都被你二哥他们挥霍光了。”张老太太挥手打断了小儿子的话。 就在这时,李桂芬的娘家人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携带银两赶来。 看到女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摸出五两银子:“三儿,先拿着这些应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筹够钱,把二丫赎回来的。” 望着老丈人那双布满岁月痕迹,满是老茧的手递过来的银子和散落的铜板,张老三颤抖着手接过,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记得,之前在丈母娘家小住时,丈人曾不经意间提起,家中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银子,原是为了准备今年即将到来的重赋之年…… 这一切的牺牲,只为能让日子过得稍微轻松一些。 张老三的记忆里,小舅子的身影总是与那段艰难岁月紧密相连。 那一年,麦穗低垂,田间稀疏,张家村的人们在贫困与饥饿的边缘挣扎,日子如履薄冰。 丈人是个硬朗的老汉,面对困境时从不轻言放弃,他的脊梁虽已微弯,但心中的责任感却挺得笔直。 当得知家中需有人顶替劳役时,他毫不犹豫地准备扛起这份重担,可未曾想,家中最小的儿子,竟在一夜之间,默默地背起了行囊,代替父亲踏上了那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谁曾想,这一别,便是永诀,传来的唯一消息,是那身经风霜的破衣。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两年光景。 在这期间,张家村终于迎来了几丝喘息的机会,大地回暖,丰收的希望重新点燃了村民们的眼睛。 丈人家紧巴巴的日子也逐渐有了起色,他们像守财奴一般珍惜每一分银两。 在经历了失去的痛苦之后,他们更加珍视身边的一切,不愿再让悲剧重演,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苦楚,也不愿让它触及到剩下的孩子们和孙子们的笑容。 可命运弄人,当赎回被生活所迫卖掉的女儿成为丈人的当务之急时,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将那些来之不易的积蓄尽数掏出。 而更为锥心的是,女儿的卖身钱大部分被她的亲娘握在手中,此刻却吝啬到连一丝援手都不愿伸出,这冷酷的现实,彻底浇灭了张老三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抹温暖。 面对如此境遇,张老太太的话犹如盐撒在伤口上,她那带着几分市侩的笑声,不仅没有丝毫安慰之意,反而加剧了张老三内心的苦楚。 “咱家的拮据你是知道的,你丈人家这些年的收成还算不错,你媳妇也没少补贴他们,那一两银子的事儿,他们不会介意再添一把火?” 她的话里话外,满是对自家利益的算计。 胡翠梅站在一旁,她的言语中既有无奈也有责备:“三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爹娘那点积蓄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你真能狠下心去动他们的养老本?” 正当气氛降至冰点之时,张老大的声音加入了这场争论的漩涡。 “老三,你得讲良心啊,要不是爹娘含辛茹苦把咱们拉扯大,哪有你的今天?一个女儿的牺牲,比起养育我们的父母,又能重多少?” 张老三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角徘徊,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嗓子向父母和兄长恳求。 “那是我的骨肉,我的女儿啊!你们怎能如此轻描淡写?你们不心疼,可我心疼!爹娘,儿子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就当是为了二丫那奄奄一息的生命,能不能拿出一点钱来救救她?儿子发誓,往后定会千倍万倍报答你们的恩情!” 他的声音颤抖,回荡在小小的屋檐下,久久无法散去。 李桂芬眼见此景,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急忙拉住一旁茫然失措的儿女,三人齐齐跪倒在二老面前。 张老太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望着跪在眼前的子孙。 那些私藏的银钱,在这刻显得尤为烫手。 脑海里迅速盘算着,家里的瓷器、布匹若都变卖了,加上那些零碎积蓄,或许,真的能够凑足那十五两银子。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 张老大见到母亲神色微妙的变化,心下一急,连忙出言劝说:“娘,咱们可不能轻易点头啊!您想想,老三这些年来,哪次是真正安分工作,赚回过一文半钱?他说还,您就信?万一他又是一拖再拖,况且,您不是已经答应了,后天就送大娃去私塾念书吗?” 一提及“念书”,张老太太的表情立刻凝固。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老三,你还是放下身段,去求求你岳父。若真是无路可走,去找找你二哥,他总有办法。别忘了,徐莉云当年为了这个家,可是亲手卖掉了一头大老虎呢。” 第74章 深藏不露 这话一落,张老三的心仿佛被寒冰穿透,最后一丝期望也随之破灭。 一旁的余敏见状,立刻拉下早已准备好的面具,嘴角挂着一抹冷厉的笑意。 “张家的,十五两银子我可是一分不少交到你们手上,如今若是拿不出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把张二丫卖到烟花之地换钱去!” 李桂芬闻言,搂紧女儿,眼神如箭,直刺向余敏,一字一顿,充满了决绝:“你试试看!我李桂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而余敏却毫无退缩之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别忘了那张白纸黑字的契约,银子拿不出,张二丫就是我们王家的,怎么处置,还由不得你们多嘴!” 张二丫泪水,滴滴滚落,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此刻恍然醒悟,父母并非不疼爱自己,只是在困苦的生活面前,弟弟的需求更显得迫切。 罢了,经历了今日这一切,今后无论何等艰难,她都会坚强面对。 就在张二丫准备从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挣脱,随余敏黯然离去之时,一个平和而坚定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谁说我们没钱?把契约拿来,我们马上结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站在人群末尾,静静观察的徐莉云,此刻正目光如炬,话语掷地有声。 村民们听闻,惊讶之余又感欣慰,纷纷自动为徐莉云让开一条通向张家的道路。 张老二微微一笑,一家六口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步入张家那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院子。 小幼娘从父亲宽厚的怀抱中滑下,小脚丫轻轻一蹬一踏,跑到二姐身边,用她那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姐姐冰凉的手掌。 张二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心中涌动的激动难以言喻。 她轻唤了一声“小妹”,便将那个幼娘拥入怀中。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比之在母亲温暖怀抱中的哭泣更为痛彻心扉。 一旁,张三娃和张四娃兄弟俩不约而同地鼓起了腮帮子,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对于小妹几乎毫无迟疑地依偎到他人身边表现出一种孩子气的嫉妒。 而五丫则站在一旁,神色自若,一双眼睛冷静异常。 她心里明白,尽管那位堂姐与她们有着血缘关系,但在姐妹情深的天平上,又怎能与血脉相连的亲姐姐相提并论? 徐莉云作为家中的主心骨,对于孩子们的情绪波动并未给予太多关注。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直视着余敏及其带来的娘家人。 “十五两银子?口说无凭,先把契约拿来给我们过目!”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言毕,又提及了自家女儿在对方家中所受的种种艰辛,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平,那瘦弱的身躯、遍布的伤痕,每一道都是对这家人的无声控诉。 余敏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契约,动作粗鲁地往众人面前一掷。 徐莉云伸手稳稳接过,尽管她识字不多,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契约交给了身后的大儿子张三娃,信任他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 张三娃迅速浏览了一遍契约内容,确认无疑后,给予了母亲一个肯定的点头。 “的确是十五两没错。”他的声音虽平静,却透露出一丝沉重。 余敏闻此,脸上得意之色更甚,态度愈发嚣张。 “听见了吗?连你们自己家的人都承认了!快把银子拿来结清!” 然而,徐莉云并未被她的气势所吓倒,坚持要求对方承担因虐待而产生的治疗费用,话语坚决。 余敏冷笑连连,显然未将徐莉云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能说了算?真是笑话!我看分明是你舍不得掏银子,这才在这儿拖延时间。” 说完,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打算强行带走张二丫。 这时,张老三夫妇见状立刻上前,将张二丫团团围住,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就连幼小的幼娘也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免受惊扰。 张四娃急得原地打转,焦虑万分地喊道:“别乱来啊,我妹妹还在里面呢,小心别挤到她!” 反观张五丫,她面色一沉,动作敏捷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看似不起眼的树枝。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日勤练不辍,不仅食量大增,还常以石块为伴,锻炼出了一身超出常人的力量。 与母亲那惊人的神力自然无法相比,但对于眼前这几个只知使用蛮力的壮汉而言,张五丫的攻击无疑是轻松自如。 众人只见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是树枝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伴随着余家人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待回过神来,但见身形娇小的五丫稳稳站在几个魁梧汉子之间,小脸紧绷,手中的树枝如同有了生命,驱使着那些大汉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这一幕,点燃了众人的心,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起初,几个身形健壮的余家人,面露狠色,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与不甘,企图在众人不备之时夺走五丫手中的枝条。 然而,五丫仿佛背后生有双目,身形轻盈如燕,仅是腰肢微微一扭,手中的树枝便如灵蛇出洞,啪啪两声脆响,不偏不倚地抽打在他们的脚踝之上。 那几个余家人霎时痛得面容扭曲,跪倒在地,发出阵阵哀嚎,引得周围一阵唏嘘。 余敏眼见自己家族的人纷纷倒地,愤怒如同烈火中烧,不顾一切地要为亲人出头,但她的动作在五丫面前如同慢动作回放,别说碰到五丫的衣角,就连那根似乎拥有自己意志的树枝也未及触碰,便已如同迅猛的鞭影,迫使她不得不收回脚步,尖叫连连。 尖叫声划破天际,余敏再也不敢轻易向前一步。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将张家村的村民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震撼不已。 谁能料到,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小五丫,竟然深藏不露。 小幼娘被三房众人细心守护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奇心驱使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圆润的小脑袋。 亲眼见证到姐姐的英勇,她的小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与自豪,清脆的童声在空气中回荡:“姐姐好厉害!姐姐教训那些坏人!姐姐保护我们!” 第75章 拿回卖身契 张二丫闻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轻轻揉着妹妹的发顶,那手上传来的温度仿佛能融化所有苦楚。 张老三夫妇站在一旁,内心更是复杂难言。 他们曾因生活的重压,跟随着父母的意愿,考虑过将二房一家驱逐出门。 而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是这位昔日里默默承受诸多不公的亲兄弟,挺身而出,给予援手,这让他们感到愧疚与自责。 就在这众人心绪万千之际,张五丫已然完成了她的“教训”,手中的树枝被缓缓收入袖中,她轻吐一口气,姿态从容不迫。 教训过后,五丫的目光再度锁定余敏,声音冷冽:“是否还想着耍什么手段?” 五丫侧首一瞥,余敏全身一震,连连摇头,口中不住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正当此时,张老二所托之人。 张长顺带着从百福堂请来的老大夫,乘坐着二叔爷的老驴车,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张长顺急切地引领着老大夫穿过拥挤的人群,老大夫在众人的注视下,略微整理了下衣衫,沉稳地问道:“病人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随着大夫的到来,张老三夫妇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手,露出张二丫瘦弱不堪的身影。 老大夫一见到二丫的惨状,不禁心生怜悯:“哎呀,真是作孽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会遭此大难?” 他温柔地摩挲着二丫的头顶,随后从衣袋中取出一块麦芽糖,递给二丫作为安慰。 二丫轻声致谢,咬下一小口,随后试图分给小幼娘。 小幼娘却摇摇头,反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块香气扑鼻的桂花糕,递到二丫面前,稚嫩的声音满是坚定:“二姐,你吃这个,甜甜的,心里就不会难过了。” 二丫没有拒绝,接过桂花糕轻轻咬下一口,那细腻柔和的桂花香气立刻充斥口腔,甜蜜直入心扉,她望着妹妹,眼里满是暖意与感激。 这一刻,她心中暗想,即便将来六娃可能不再记得我,但由我亲手拉扯大的小妹,依旧记得我的好,这世上总有人,会怀念我曾经付出的温暖与柔情。 老大夫先是安抚好了孩子们的情绪,随后才开始为二丫搭脉问诊。 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他不禁叹气:“这孩子所受之苦,实在太多,长期的饥饿导致身体虚弱,病痛缠身,恐怕需要数年的精心调养,药物更是不能间断。” “您说,需要多少药钱?”徐莉云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直刺向余敏。 老大夫沉吟片刻,仔细盘算后缓缓开口:“少说也得十两银子,而这还仅仅只是药材的成本……” “胡扯!什么药能贵到天价十两?你到底是哪家医馆的大夫,别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余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容满面。 老大夫冷冷一笑,不急不缓地自报家门:“百福堂的大夫。这孩子的根基已受重创,若是不好好调理,恐怕生命之烛随时可能熄灭。想要彻底恢复,非得用我们店特制的天仙丹不可,一粒药丸需两百文铜钱,按她的状况,至少得服用二十多粒,你们自己算算这笔账。” 余敏的脸色铁青一片,心中盘算着逃跑的念头,可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更何况,娘家人此刻都躺在地上,一旦自己逃离,等于抛弃了最后的依靠。 眼见余敏哑口无言,徐莉云从袖中掏出一堆散碎银子,声音冷硬而坚定:“这五两银子算是还给王家的债务,多余的部分,则代表张家的一点心意。如果觉得不够,尽管闹去,张家不惧这一套,时间我们耗得起。” 徐莉云话中之意明显,暗示家中不仅有她这个能干的五丫,更有未出手的高手,暗指张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余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鼻息粗重,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 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她终于还是拾起了地上的银两,对着娘家人无奈地喊道:“走!” 虽然心中万般不甘,但毕竟理亏,更不敢正面硬撼张家村的势力。 若非张二丫当众揭露了王家那些不堪的秘密,余敏或许还敢纠集王家村的人前来滋事。 张二丫的不顾一切让余敏投鼠忌器,深知自己不是张家人的对手,又不敢惊动王家村的村长,只好忍气吞声,拿着钱灰溜溜地离去。 等人走远,张老二将买下张二丫的契约塞进张老三的怀中,语重心长地说:“闺女的卖身契你拿着,将来若再起什么坏念头,就拿出来看看,想想你的女儿为了这个家差点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张老三捏着契约,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对上兄长那双冷漠而严肃的眼睛,所有的辩解瞬间化为乌有。 此时,张二丫心中方才确信自己真正逃离了王家那个恐怖如深渊的地方。 压抑已久的情感瞬间决堤,她抱住妹妹,失声痛哭,仿佛要将这两年间累积的所有绝望与委屈都随着泪水一并倾泻。 年幼的小丫头虽不明白大姐为何哭泣,但她清楚自己不用跟着那个满脸凶相的婶婶离开,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紧紧抱住张二丫,学着徐莉云的样子,费力地用她的小手轻轻拍打大姐的后背,试图给予一丝安慰。 一旁,李桂芬见到女儿流泪,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她紧紧搂住女儿,一遍遍温柔地安慰:“不怕,二丫不怕,有爹娘在,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外界的任何伤害。” 张老三握紧手中的契约,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毅然将刚刚得到的银子全部退还给岳父。 “爹,这份大恩我张老三永生难忘,以后我和桂芬定会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孝顺您!” 陈老汉没有推辞,爽快地收下了银两,父子俩默契地选择忽略了张老太在一旁不满的低语。 银两沉重地落入张老三掌中,他逐一清点,确认无误后,这才慎重地将那一卷契约缓缓交到了妻子李桂芬手中。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女儿柔顺的发梢,心中涌动着万千思绪。 第76章 从此,各过各的日子 记忆中,二丫那如绸缎般乌黑发亮的秀发,总能在阳光下闪耀出诱人的光泽,村里多少青春少女投来羡慕的目光。 谁能预料,仅仅两个春秋的光景,这份曾经的骄傲竟变得如此黯淡无光,干枯泛黄。 就在这时,张老太挺直了腰板,她开始了对聚集的村民们的驱赶。 今日,她被迫站在了风口浪尖,余敏的一席话,不仅揭露了她克扣孙女卖身钱的秘密,更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最后一丝尊严。 张老太的脸庞紧绷,满是不情愿再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村长皱着眉头,脸色阴沉,本意想要训导几句,给张家一个教训,可他深知张老太那股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强脾气,再多的言语也只是徒劳。 他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任由张家自行其是。 然而,就在村民们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纷纷准备散去之时,张老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恳求着老村长:“请村长您稍作停留,先助我们三房分割清楚家产,之后您再离开也不迟。” 这话一出,村民们原本迈向各自家门的脚步骤然停下,有的甚至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他们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出来。 张老太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十分不满,眉头紧锁,试图在张老三脸上寻找一丝她二儿子的影子,那份以往的顺从与忍让。 张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的颓唐在面对儿子的质问时瞬间化为严厉的呵斥:“老三,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和你娘身子骨硬朗得很,何来分家之说!” 张老大在心里暗暗盘算,心想老三这次是开窍了,想要借机从家中分得一杯羹。 他不动声色地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胡翠梅心领神会,连忙开口打圆场:“三弟呀,你可千万别误会了爹娘的心意,家里的情况确实紧张,拉扯我们几个孩子长大不容易,你这么做,只会让爹娘寒心。” 张老三听到这些话,胸中压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若是家中果真拮据,又如何能负担得起大哥家的大娃到镇上去读书的费用?即便是最便宜的私塾,每年的学费、书籍、文具也要花费不少银两。为什么大哥的儿子能有光明的前程,家中就能挤出银子;而到了关乎我女儿生死存亡的时候,却连一个铜板也舍不得拿出来?” 张老太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悦:“老三,你这是在责怪我们……” 张老三不待母亲说完,急切地打断:“不敢,娘!我只是陈述事实。这个家,早已名存实亡,二哥另立门户,而我,也早该有自己的天地。不如就趁着今天,把一切了结,我和桂芬请求村长为我们立个分家文书,从此,各过各的日子!” 话音落下,就连一向温顺的李桂芬,眼中也闪过一抹震惊与复杂味。 张老太太那夹杂着不满与失望的话语猛然炸响:“哎哟,我的天呐,看看我都养育了怎样两个孝顺的儿子啊!一个赚了钱死活不肯拿出半分来补贴父母,另一个呢,遇到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就喊着要分家过活。好,那就遂了你们的心愿分!张老三,你给我听好了,要是真这么铁了心要出去单过,那张家的大门今后就别想再跨进一步,学学你那二哥,在外面自己搭个草棚凑合着过!” 这话吹进了胡翠梅的心田,她对张老三那宽敞舒适的屋子早已垂涎许久。 假使婆婆真的将老三一家也赶出了家门,那么张家这座宽敞的庭院岂不是要落入她和丈夫的手中? 胡翠梅的心中仿佛有蜜在流淌,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心底里却恨不得村长立刻就把那份分家的文件拟好。 村长老练的眼眸穿过张家喧嚣的争吵,直直地望向了张老三,语气威严:“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这么做?你也看见了,这时候分家,恐怕你们只能像老二当初那样,两手空空地离开。” “分!村长,您有所不知,昨晚二丫回来时,咱们的六娃不仅不认识自己的亲姐姐,还无意间说了些伤人心的话!那些话,我和桂芬平日里从不教给孩子。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我担心二丫会遭受更多的苦难,甚至……再经历一次被卖的悲剧!” 说到这里,张老三的眼眶又一次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张老三虽然称不上是个孝顺儿子,在关乎二房利益的事情上也偶尔会耍些手段,但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那份骨肉亲情中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 他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二丫继续留在张家,以张老太太的性情,二丫的命运恐怕只会比她当年更加凄凉。 为了女儿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一份坚持,这个家,他张老三必须分出去! 村长从他坚定的目光中看出了决绝,最终还是应允了他的请求,帮张老三拟定了分家的文书。 张老三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按下指印,随即转身回屋匆匆收拾起一家人的细软,牵着妻子,抱着孩子,迈出了张家的大门,周围的人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未能回过味来。 值得庆幸的是,张老三比他的兄长幸运,还有岳父家作为依靠。 他决定先随妻子暂住在娘家,之后再寻找村中闲置的老宅,稍作修缮,为一家三口寻得一片安身之所。 在此之前,张老三特意向张老二登门道歉,搓着手,低垂着眼帘,近乎耳语般说道:“二哥,那五两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张老二怀抱活泼可爱的小女儿,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冷淡:“别谢我,应该感谢你家闺女。如果不是因为她小时候对幼娘的照顾,今天我们也不会伸出援手。二丫吃了很多苦,你别忘了她的牺牲。” 语毕,不待张老三做出任何回应,张老二便拥着小幼娘紧跟在徐莉云一家后面,热热闹闹地返回了他们的新家。 张老三怔怔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至妻子和女儿的呼唤声打破了沉默,他这才恍然回神,转过身,迎向了等待他的家人。 第77章 问心无愧 张富家因二丫的归来所掀起的分家风浪,再一次在张家村中掀起了舆论的巨浪。 尽管年迈的老村长为了扞卫二丫的名声,严令禁止村民们私下里议论这桩事情,但在这片乡土上,总有那么几个喜爱嚼舌根的人,偶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偷偷地交换几句话。 郭婶子在平日与邻里拉家常的时刻,也总忍不住要在话里行间夹杂进几句针对张二丫的非议与揣测:“我瞧她啊,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连那种关乎生孩子的大不韪玩笑都能随意开,怕是心里那道伦理的界限早就模糊不清了。”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刺耳又伤人。 恰逢此时,牵着小幼娘缓缓归家的徐莉云子恰好路过,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这番话。 她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一脚猛力踹向了郭婶子坐着的板凳腿,顿时,“咔嚓”一声,凳子腿断裂,郭婶子惊呼失色,一屁股跌坐在了尘土飞扬的地上。 “哎哟!”郭婶子痛呼出声,猛地转身,找寻是哪个胆大包天之人对她如此无礼。 然而,当她的目光撞上了徐莉云子那双冰冷似寒潭、锋利如刀刃的眼神,所有的怨言与怒气瞬间冻结在喉,半句也不敢再吐。 与郭婶子一同嚼舌的村民们,目睹这一幕,个个缩头缩脑,慌忙散去,再也不敢在背后妄议他人。 而这些日子以来,李桂芬母女的耳畔始终萦绕着那些刺耳的风言风语。 李桂芬内心如被烈火炙烤,对女儿无辜遭受的非议感到愤慨不已,更添几分对外界流言蜚语的痛恨与无奈。 有几次,她甚至冲动地想拿起手中的扫帚,直接与那些散播谣言者理论,均被张二丫温柔却又坚定的手轻轻按下。 “随他们说去,我们的生活过得舒坦自在才是真。我自己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担心那些闲言碎语。” 转瞬间,徐莉云子教训郭婶子的消息传入二人耳中,更让李桂芬刮目相看。 李桂芬特意从家中借来了几枚鸡蛋,拉着张二丫,满心感激地前往徐莉云子的住处致谢。 徐莉云子当初挺身而出,纯粹是因为看不惯人们如此轻易地对一个无辜孩子施以恶言,并未希冀任何回报。 见到李桂芬与张二丫带着诚意而来,她虽不习惯接受他人的谢意,但也不忍心拒绝这份诚挚的心意,于是客气地将两人引入自家小院。 这是李桂芬首次真正有机会细细端详这个简陋却温馨的居所。 尽管外面的围墙显得有些破旧,尚未得到修缮,但步入这院落之中,方才发现,经过张老二的精心整修,房屋与院子早已焕然一新。 这里不再是那摇摇欲坠、风吹雨漏的破屋,而是一个避风挡雨、温暖宜人的家。 李桂芬的目光在院落中缓缓游走,不无感慨地说:“二嫂真是持家有道,把这简陋的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条。” 忆起过去的张家老宅,虽然也收拾得干净整洁,但那时的小幼娘尚且年幼,却已经能够分担不少家务,无论是喂养鸡鸭,还是打扫院落,她都做得有模有样。 自从分家之后,习惯了差遣他人的张老太太和胡翠梅都不愿亲自动手,导致院子里渐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连鸡鸭的产蛋量也因疏于照料而锐减。 她初次觉察到,这个年幼的侄女,无声无息中支撑起家庭的一片天。 对比之下,过往的自己竟是如此盲于身边人的付出,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愧疚与感慨。 徐莉云此刻亦被这份感悟所触动,连忙起身,为她们母女俩准备茶水,又特地从厨房端出一盘点糕点。 李桂芬初见糕点,面露迟疑,客气地欲推辞,直至耳畔轻柔地响起张四娃的名字,她那略显僵硬的笑容方才柔和下来,与女儿相视一笑。 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李桂芬心头一颤,过往对张四娃烹饪技艺的忽视仿佛成了一种无知的错失。 而对张二丫而言,这新鲜出炉的美味更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今日的糕点犹如直接从甜蜜梦境中摘取,令她对张四娃的评价瞬间提升,眼神中满是赞叹与认可。 正值今日,张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宁静,张老二忙碌于给邻舍发放薪酬,一群小家伙也在他的带领下外出嬉戏,家中少了往日的喧嚣。 对于徐莉云而言,这份宁静反而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尤其是面对李桂芬这位不常来往的亲戚。 好在,李桂芬似乎也察觉到彼此间话题的匮乏,短暂的寒暄后,便带着女儿礼貌告辞,让徐莉云暗自松了一口气。 临行之际,徐莉云特地选了些上好的糕点,用精致的纸包好,执意要她们带走,说是对张二丫辛劳的一份心意。 李桂芬面露难色,本想婉拒,但在想到张六娃瘦弱的模样,以及那双渴望关爱的眼神,最终还是收下了,心中五味杂陈。 归家途中,这段糕点的小插曲不慎落入了张六娃的耳中,孩童的好奇心驱使他蠢蠢欲动,想要偷偷品尝。 不料,这一切都被眼尖的张老三逮了个正着,一番严厉的教导,让张六娃顿时泪眼婆娑。 李桂芬见状,心如刀绞,连忙将哭泣的儿子拥入怀中,同时忍不住对丈夫的严厉略有微词。 张老三则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这些糕点是二丫为了二丫的身体特意准备的,你看看二丫,自打回到家中,哪一天不是忙前忙后?反观六娃,何时主动关心过二丫?” 一席话,让李桂芬顿时语塞,但内心对儿子的疼爱却未减半分,口中仍是维护:“他还小,不懂事,等他大了,自然会明白的。” 张老三的声音变得冷峻:“大娃已然是少年,言行却仍如孩童般鲁莽,若不趁早纠正,将来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提及张大娃,李桂芬心下一紧,儿子平日的行为与大娃的影子逐渐重合,让她不得不承认丈夫所言非虚。 “我二哥的孩子们多懂事啊,三娃在村里的私塾跟着周秀才念书,四娃也学会了做菜,他们的未来已经有所规划。六娃呢,如果我们不在了,他要怎么自处?”张老三的话语,字字千钧。 第78章 上山寻食 言罢,李桂芬一把拉过张六娃,轻轻拍打着他的臀部,眼中满是决绝:“改,从今天开始,必须要改。” 而另一边,徐莉云正领着孩子们在大秀山下尽情奔跑,欢声笑语间,浑然不知那几块糕点,已在不经意间为张六娃的人生道路铺设了一条全新的轨迹。 世事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一次小小的糕点馈赠,却成为了转折的关键,于无声处。 昨晚,皎洁的月光稀薄地洒落在静谧的山谷之间,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虎啸穿透夜色,激荡在山谷的每一个角。 这声响,本应被重重山峦所阻隔,不应该穿越幽深的林间,抵达这偏远的村落。 然而,徐莉云的草屋恰好处在山脚下,木结构的屋子仿佛与大山共呼吸,加之徐莉云自身拥有一双能够捕捉细微声响的敏锐耳朵,那虎啸声便清晰可闻。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料想那山林间的斗争过后,必然会留下些有价值的痕迹或是猎物,对于她们这样依赖自然馈赠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不可多得的补给机会。 眼见家中的野果储备日渐减少,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徐莉云决定亲自上山,寻觅可能的食物来源。 提出要一同前往的,除了懂事听话的张三娃外,还有几个年纪稍小、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他们围在徐莉云身边,纷纷吵嚷着要求加入这次探险。 望着孩子们纯真无邪的面孔,徐莉云最终点头答应,决定带领他们一起。 清晨,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耀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一行四人紧紧跟随前人的足迹,小心翼翼地穿行于茂密的林间。 张四娃对山中的一草一木有着近乎本能的认识,他的小手灵活地拨开草丛,不仅采摘了许多汁多味美的野果,还不时弯腰挖掘,从泥土中挖出了几簇鲜嫩的野葱和数朵颜色斑斓、确认无毒的野蘑菇,收获颇丰。 “娘,你看这些蘑菇多肥美,要是再能抓一只野鸡,明儿个咱们就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小鸡炖蘑菇了!”张四娃一脸得意地建议道。 徐莉云想起儿子那令人赞不绝口的厨艺,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同时警觉地环顾四周,留心着是否有野鸡活动的迹象,准备随时捕捉。 然而,在他们继续深入森林之时。 这里一片狼藉,树木间的刮痕仿佛无声讲述着一场力量与勇气的较量,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如,记录着夜晚那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尽管大地静默,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不安。 队伍中的小幼娘面对这略显狰狞的场景,显得有些畏缩和不安。 洞察女儿心思的徐莉云,温柔地安排她留在边缘地带,远离那些残存的战斗痕迹。 小幼娘背着她小巧的竹篓,乖巧地在指定地点坐下,耐心等待着家人在前方开辟道路。 随着时间流逝,双腿渐渐感到酸痛,她索性找了一块较为柔软的草地,席地而坐,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世界来。 一群忙碌的蚂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它们有序地穿梭于落叶与泥土之间,构建着自己的小王国。 正当她沉浸于这微小世界的秩序之美时,一阵轻微而连续的沙沙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幼娘循声望去,只见一堆杂乱的枯叶下,不知何时鼓起了一座小土丘,正缓缓移动,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向她靠近。 就在这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猛然从土堆中破壳而出,那是一个顶着黑白条纹、脑袋上隐约可见稚嫩“王”字标记的小生物! 它的眼睛圆滚滚的,闪烁着冰蓝色的光泽,纯净又神秘,美得让人心生怜爱。 小幼娘不自觉地趴在地上,一点点靠近这个既陌生又迷人的小生命,两双眼睛,一个是纯真孩童的,另一个则是初涉世事的小兽,这样的画面,若是有旁观者在场,定会被其间的纯真与和谐感动至深。 那黑白条纹的小家伙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它轻轻抖动着湿润的小鼻头。 然后,它蹒跚着用那软绵绵的小爪子,尝试着迈向小幼娘,只可惜它的体态尚幼,力量不足,加之脚上似乎还带着尚未痊愈的伤痕,才迈出几步,就被一截不经意间露出地面的草根绊倒,笨拙地滚进了小幼娘的怀里,惹得小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生物似乎被刚才的翻滚惊吓到了,晃了晃头,紧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滑稽与可爱,让小幼娘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她虽然认不出这个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是什么物种,但从那形似猫咪的外表判断,误以为是某个迷失方向的小猫咪,便自然而然地将它温柔地搂入怀中,用自己温暖的怀抱给予安慰。 而这个毛球似的小东西,也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它似乎很享受这份来自人类的亲近与呵护,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小幼娘的胸膛。 在这片被自然环抱的小天地里,一个温馨而奇妙的邂逅就这样静静地发生着。 感受到“猫咪”那细微却坚定的依赖,小幼娘的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自心底油然而生。 她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几处令人心疼的伤口,然后,她轻轻用自己的脸颊紧贴上了“猫咪”那如丝般柔软、带着自然香气的毛发,一股莫名的安心感顿时弥漫全身。 “幼娘,宝贝,到娘这儿来,一切危险都已远离我们。” 徐莉云的声音温柔,她在确保四周环境安全无虞之后,便向女儿发出了温柔的呼唤。 小幼娘闻声,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尽管怀抱中的“猫咪”让她步履稍显蹒跚,但她仍旧用尽全力,几乎是一路踉跄地奔向母亲的怀抱。 “娘,娘你看,我找到了一个小伙伴,它虽然受了伤,但我相信它会好起来的!”她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她将“猫咪”轻轻地放在母亲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几分坚持:“娘亲,它需要帮助,我们可以带它回家,让爹爹用他的医术为它疗伤,可以吗?它也会成为我们家的一员的,对不对?” 第79章 小白虎 小幼娘的话语轻柔却充满力量,那糯糯的声音拂过徐莉云的心湖。 徐莉云凝视着眼前这个黑白条纹相间的小生命,它那无辜的眼神中透出的无助与依赖,让徐莉云的心头不禁一紧。 随着小家伙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低吟,她心中的疑惑瞬间散去。 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猫咪,这分明是一只小白虎崽,那不凡的气息,即便是隐藏在稚嫩的外表之下,也无法完全掩盖其天生的傲骨与尊贵。 徐莉云心中涌起了一丝紧张,连忙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这小家伙的出现会引来什么未知的危险。 “这小家伙究竟是从何而来?”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视周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小幼娘天真地指向了远处,那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就是那边,猫咪它自己走出来的,它说它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它。” 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简单而又直接,没有成人世界的复杂考量。 徐莉云心中警铃大作,担忧附近可能潜藏着虎窝,于是急忙呼唤张四娃和张五丫,希望他们的到来能带来更多成年人的智慧与力量。 两兄妹一见这毛茸茸的小生物,立刻明白了它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反而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张四娃正欲开口惊叹,却被徐莉云一个眼神制止,她迅速让孩子们保持距离,自己则缓缓走向那丛草,谨慎地拨开每一根杂草。 经过一番耐心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一只皮毛黄黑相间、体形庞大的成年老虎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身躯显得如此威猛,即便在死亡的沉寂中仍不失其王者之风。 仔细观察之下,老虎身上多处可见深深的牙印,尤其是颈部那一道最为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液从那里流出,将它周围的皮毛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很显然,这只老虎离世不久,生命的余温尚未完全消散,但它的躯体已逐渐归于沉寂。 在这段寂静中,张四娃三人因听不到徐莉云的声音而略感不安,他们鼓足勇气靠近,眼前的情景让每个人心中都涌动起复杂的情绪。 徐莉云随即带领孩子们,共同为这位森林中的王者挖掘了一个安息之地,选在了茂密树林中一棵古老松树的荫庇之下。 小幼娘虽然力气微小,未能在体力劳动上有太多贡献,但在最后的告别时刻,徐莉云允许她亲手撒上一抔土。 那一刻,小幼娘的眼神不舍。 葬礼结束后,一行人带着这位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小白虎崽踏上归程。 这一路上,张四娃多次试图接过妹妹怀中的小生命,就连平时对大多数事物表现得淡漠的张五丫,也忍不住多次侧目。 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只老虎,曾经是山林间的霸主,如今却成了巴掌大小的可爱生灵,那与猫咪相似的乖巧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只罕见的白虎,五丫虽见多识广,却也是首次亲眼目睹白虎的存在。 遗憾的是,小虎崽似乎对这些人类身上的气味并不感冒,除了在小幼娘怀中安静如猫咪一般温顺外,面对其他人的好奇亲近,它总会展现出小兽的本能反应,露出锋利的乳牙,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 然而,这一切的不适应与防备,非但没有减少家人对它的喜爱,反而让大家对这个小生命的保护欲愈发强烈。 小虎崽的加入,无疑为这个家庭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色彩。 小幼娘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虎崽背部那细软的毛,手指轻柔地穿梭其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与坚定,耐心地用稚嫩的声音低语,企图平息这个丛林小生灵初离母亲怀抱的不安与恐惧。 回到家中,炊烟已淡淡散去,张老二手中紧握着几串铜钱,那是邻里们今日交易的收获。 厨房里,早上的饭菜被细心地温热,那腾腾热气携带着米香与菜香,弥漫在空气中,无声地召唤着外出的家人归巢。 自从小女儿悄悄传授了控制火候的秘密,张老二的烹饪技艺仿佛被赋予了魔法,即便是最简单的菜肴也能烹制得恰到好处。 张三娃肩上的书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仅仅是书籍,更是周秀才寄予的厚望和未来的重托。 明春的县试,对他而言,不仅是对自己学识的一次检验,更承载着荣耀的可能。 因此,每天下课后,他都会选择留在私塾,于书海中遨游。 正当张老二准备提着饭篮子踏上寻找家人的山路时,视线中蓦然出现了那个让他日夜牵挂的身影——妻子与孩子们正笑语盈盈地踏进院门。 他心头一暖,急步上前,却在触及背篓的瞬间停下了动作。 小幼娘神秘的笑容在她的脸颊上绽放,她迫不及待地示意哥哥将院门轻轻阖上。 接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绒球从背篓中被她轻轻捧出。 小幼娘的话语虽然因激动而略显模糊,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异常明亮。 “爹,快看小脑斧!”她的声音中有孩童的纯真。 当她高高举起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两双清澈眼眸交汇。 小幼娘的话语恳切而真挚:“爹,幼娘真的很想养它,可以吗?它失去了娘,如果我们不管它,它可能会活不下去的。” 徐莉云在一旁默默点头,她对野外的了解让她明白,这场悲剧背后隐藏的是母性的伟大牺牲与自然界残酷的法则。 她的目光温柔地掠过那小生命。 张老二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柔软,但他还是板起脸庞,严肃地询问小幼娘,想要试探她的决心。 养一只小老虎,不仅仅意味着欢乐与陪伴,还有责任与挑战,这一点,张老二比任何人都清楚。 面对父亲的追问,小幼娘低头沉思。 片刻之后,她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我能行的!我会像照顾亲弟弟一样照顾它,永远不会放弃它!” 张老二看着女儿那认真的表情,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无踪。 他轻拍女儿的头,话语中带着父亲特有的严厉与慈爱:“记住你今天的话,做不到的话,屁股可要受苦啰!好了,小老虎就交给你来养了。” 第80章 名声大噪 “谢谢爹爹!”小幼娘的眼睛像星辰般璀璨,笑容如明媚。 她激动地再次抱起小白虎,小家伙似乎也被这份喜悦感染,兴奋地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串串湿漉漉的“亲吻”。 从这一天起,张家正式迎接了第七位家庭成员。 养虎之路虽长且难,但他们愿意倾注所有爱心与责任,让这只小生命在人间也能找到属于它的温暖家园。 夕阳余晖温柔地洒在张家村的青石小径上,晚饭的香气还袅袅在空气中盘旋。 张老二饱餐之后,心事重重地踱出家门,踏上了寻羊的特殊使命。 村里本无羊的踪影,仿佛是个奇迹,但世事难料,一次偶然的交谈中,一位常来张家帮工的邻居提及,其远亲在邻村恰好养着几只健壮的羊。 天边还残留着一抹亮色,那人便风尘仆仆地牵着一只毛发油光水滑的母羊出现在张老二面前。 张老二仔细检查羊的健康状况,确认无误后,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银两。 他甚至额外赠予那人十文铜钱作为酬谢,那人笑得合不拢嘴,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激。 小老虎尚处于嗷嗷待哺的年纪,毛茸茸的身体透着稚嫩与生机。 幼娘轻柔地走向那只看似桀骜不驯的母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那羊竟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安抚,对幼娘的接近毫不抗拒,安静地接受着她的触摸与挤奶。 这情景令一旁的张四娃啧啧称奇。 话语飘进张老二和徐莉云的耳中,两人目光交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深思——这份与众不同的好运,既要保护,又需警惕。 夜幕降临,幼娘手捧着温热的羊奶走向嗷嗷待哺的小白虎,那小家伙嗅到奶香,瞬间活力四射,几乎要一头栽进奶盆中,幸亏徐莉云及时出手,才避免了一场小混乱。 小老虎贪婪地吮吸着,它胸前的白色绒毛渐渐被奶水润湿。 喂食完毕,幼娘又拿出自己心爱的小手绢,轻轻地、细致地为小白虎擦拭嘴角。 五丫适时提出的建议,在一家人中间掀起了命名的热潮。 各种奇思妙想纷至沓来,却始终没有一个名字能让大家都点头赞同。 最终,还是徐莉云一锤定音,简洁而又不失亲昵的“小白”二字。 张老二虽然觉得这名字稍显通俗,但在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选项之下,也只能默认了这个决定,心中默默期盼这个名字能陪伴小白成长,直至它成为威风凛凛的大白。 至于小白腿上的那道细微伤痕,张老二从家中草药箱中翻找出几味具有神奇疗效的草药,小心翼翼地为小白处理伤口,那手法之细腻,几乎让人忘了他平日里是个粗犷的庄稼汉。 更绝的是,他还巧妙地将一颗珍贵的滋补丹混入羊奶中,让小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一滴地吸收着。 当一切安排妥当,张家的几个孩子在张老二的带领下,纷纷搜集起木板、麻绳,一番热火朝天的劳动后,为小白搭建起一个简易而又温馨的小窝。 夜色中,那个用爱意堆砌起来的小窝显得格外温暖。 徐莉云悠悠地坐在门前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轻轻吹散了袅袅升起的热气,细品着那份淡雅与清香。 她的目光温柔而饶有兴味地投向不远处正忙碌着的身影,阳光在他们的背上勾勒出勤劳的轮廓。 随着夕阳渐渐沉入远山的怀抱,天边渲染开一片绚烂的金红,张三娃满载学问与期待,自秀才周家踏上了归途。 他的脚步轻快,心中却怀着一丝好奇与急切。 当张三娃踏入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按照张四娃精心设计、匠心独运搭建起的小屋。 屋身虽小,却五脏俱全,特别是那扇特地为小白开设的宽敞门洞,透着一股别致与用心。 小屋内部,被一层层柔软而带着家人温情的旧衣物覆盖。 这些衣物堆积起来,确保了小白无论是探索还是休息,都能享受最极致的舒适与安全。 它的身影在新家中自如穿梭,那曾经受伤、让人心疼的后腿,如今已几不可见,伤痛早已被新家的喜悦所取代。 张三娃初见小白那黑白相间的绒球身影时,眼睛瞪得滚圆,手指不自觉地指向这个意外的访客,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是什么东西?!”话语间,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 徐莉云望着大儿子这难得一见的激动模样,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慈爱的笑意。 于是,她故作神秘,逗趣道:“是你妹子从外面捡回来的小老虎,说要亲手把它养大呢。” 张三娃闻言,最初的震惊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认同。 眼前这只白虎确是稀奇,那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气,尽管不及小妹的可爱招人疼,但也有其独特的魅力。 既然这是妹妹的心愿,身为兄长的他又怎能不支持呢? 小白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温馨的家庭,成了不可或缺的一员。 然而,它的食量之大,即便是家里日渐增多的羊奶也似乎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张四娃心思细腻,他巧妙地将多余的羊奶加糖熬煮,制成香浓甘甜的饮品,坚持让家中的每个人都品尝,还不忘在一旁监督,边督促边讲解:“草原上的汉子为何体格健壮?皆因从小饮食丰盛,肉奶不断,身体自然强健。咱们也要这样,多喝奶多吃肉,才能长得更高更壮。” 小幼娘喝完了满满一碗羊奶,嘴角留下一圈乳白色的痕迹:“那我以后要长得最高,比爹爹还要高!” 听见这话,家中身高最为突出的张老二不禁轻笑一声,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心中满是自豪与期许。 在这份简单的幸福之中,张家的日常悄然发生着改变,而这份变化,也如逐渐影响着周遭的一切。 随着百草堂的天仙丹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其名声一路北上,甚至跨越了州府的界限。 胡家父子瞅准时机,与张老二重新修订了合作协议,携手将这神奇的丹药带到了更广阔的市场。 第81章 造谣 面对日益增长的需求,张老二并未因此感到困扰,反倒是通过村长,进一步拓展合作,与更多村民分享制药技艺。 然而,随着需求量的激增,山中的草药资源开始显得捉襟见肘。 这时,张老二展现出了非凡的洞察力与商业智慧,决定开发新的产品——美容丹,以满足市场的多元化需求。 他再次与百草堂修订契约,由药店负责提供原料,而制药的秘诀则无私地传授给乡亲们。 在这过程中,唯独药方成为了张老二最深的秘密,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曾对外泄露半分。 即便百草堂对所需的药材了如指掌,却从未试图自行生产,他们深知,张老二不仅是合作伙伴,更是无可替代的信赖之选。 至于那些县里其他觊觎此商机的药铺,曾联合王家试图对百草堂使绊子,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从药材商那里买通消息,以图破解天仙丹的配方。 在他们看来,凭借自家医师的精湛技艺,揭开天仙丹的秘密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却不知,真正的精髓,往往藏在最不起眼却又最坚固的地方,不易触及,更难以复制。 一个月的心血,尽数消散于无形之中,那传说中能滋养心灵、恢复元气的天仙丹配方,依旧未能在这反复尝试与摸索中现世。 非但如此,耗费的不仅是无数个日夜的辛劳,还有那一包包珍贵的草药与白花花的银两。 掌柜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那份对竞争对手百草堂以及那神奇天仙丹的嫉妒与愤恨,此刻愈发难以遏制。 然而,智者总能在绝境中觅得一丝生机,掌柜暗自筹谋,心中逐渐浮现出一计,他再次秘密联络上了王家那位权势滔天的二少爷。 时光如梭,转瞬间已过半月。 张家的二当家张老二与温柔持家的徐莉云,携带着孩子们,满怀期待地踏入城中,计划为即将到来的寒冬添购几件温暖的衣物。 行进途中,必经之路恰逢百草堂,而那里却是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引得众人围观。 张老二那颗按捺不住的好奇心驱使他不由自主地挤入人群,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长空,刺骨锥心: “救人啊!百草堂良心丧尽,高价神药吃死人啦!天仙丹?那是夺命丹!” 张老二身形一滞,眼中闪烁着复杂之色。 人群中央,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跪伏在一虚弱至极、面色苍白的老妇人身旁,泪流满面,鼻涕与泪水混杂,孝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忍直视。 “百草堂的天仙丹,吃死人不偿命啊!早上老母亲就服用了一粒,什么事也没做,人就这么走了。百草堂,你们得给个说法,以命抵命!” 年轻人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嘶力竭,字字句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店里的小二见此情形,急忙拉出少东家周荣。 周荣闻听此言,脸色骤变,一片惨白。 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一时间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幸亏他迅速调整情绪,一方面吩咐小二速速报案求助官府,另一方面则想上前为老太太诊脉,试图找出事情真相。 未料,那年轻人猛然而起,一把将周荣推倒在地,厉声道:“你们这些害人的妖孽,休想再碰我娘一下!百草堂里没有一个是好人,卖这么贵的药,还把人害死。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们绝不罢休!” 小二连忙搀扶起周荣,言语间透着几分不服:“说吃了我们的药死的,有何凭证?看看你的穿戴,也不像能买得起天仙丹的主。” 张老二闻言,心中暗叫不好,这番话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果然,年轻人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为了我娘的身子,我拼死拼活好几个月,才攒够钱,在你们这买了三颗天仙丹。难道穷人就没有权利治病救命了?你们百草堂的药金贵无比,只供有钱人享用?” 此言一出,人群轰动,原先那些中立的百姓也纷纷变了脸色,投向小二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满与质疑。 周遭议论之声四起,笼罩在整个广场之上: “百草堂这药店真有手段,药吃死人了不仅不反省,反而诬陷受害者。咱们小老百姓今后还是避而远之,省得哪天真吃了他们的药,反被扣上自作自受的帽子!” 百草堂,这座曾以信誉立本的老字号药店,近年来风评却日益下滑,人们私下议论纷纷,感叹其经营者一代不如一代。 以往的日子,纵使店中生意偶有清淡,店主们也始终坚守医者仁心,从不做出昧良心之事; 而今,为了追求金钱利益,竟然不顾病患安危,将人命视为草芥,引得街坊四邻愤慨不已。 人群中,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情绪激动地告诫周围邻里:“各位乡亲,咱们可不能再往百草堂踏进一步买药了,他们眼里只有富贵人家的银子!相比之下,还是回春堂更为可靠,药价公道,不会昧着良心卖那种两百文一粒的毒药!” 言辞间,几位好事者更添油加醋,极力推崇回春堂的种种好处,贬低百草堂,分明是想借此事挑起更大的风波。 明智之士一听便知其中不乏刻意煽动之意,但多数围观的百姓哪能分辨这般是非,想到家中老小的安危,自然而然地同情起那位失去母亲的年轻人,情感的天平自然倾斜。 随着议论之声越传越广,事态急剧升温,围聚在百草堂门前的好奇人群几乎要将门槛踩塌。 传言中的悲剧触动了人心,原本等候购药的顾客闻风色变,有的甚至连手中的药包都顾不得取,便匆匆想要逃离。 周荣作为百草堂的掌柜,带领着店内伙计竭尽全力解释澄清,但在这股愤怒与猜疑交织的洪流中,他们的声音显得格外微弱,无人愿意倾听。 正当周荣心急如焚之际,先前派去求助的伙计带着几位神情严肃的差役匆匆赶来。 然而,这丝希望之光转瞬即逝,只见那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向差役哭诉自己的遭遇,并掏出剩下的天仙丸作证。 第82章 真相大白 差役随即命伙计取来百草堂所售的天仙丹进行对比,两者外观一致,证据确凿,加之有旁人证实年轻人与其母的真实关系,这让差役不得不采取行动,暂时封闭了百草堂,意欲带回相关人员深入调查。 这一刻,周荣心如刀绞,满腔的绝望和忧虑几乎将他淹没。 他知道,一旦被牵扯进官府纠纷,即便是最终得以昭雪,百草堂的名声也将遭受不可逆转的打击。 若调查结果迟迟未出,药店或将面临遥遥无期的停业命运,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周荣万念俱灰之时,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张老二缓缓开口,打断了即将陷入僵局的局面:“几位差爷,请稍安勿躁,我虽不敢称医术高超,但对于病症诊治尚有些许见解,不妨让我检查一番老夫人去世的原因,以免冤枉了无辜之人。” 人们的目光随声而去,聚焦于这位从人群中走出的粗布衣男子。 他身材虽显清瘦,面容却透露着一种不同凡响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医者的沉稳与专业,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见状,差役们深信张老二并非泛泛之辈,未经多虑便允准了他的请求。 那年轻人见张老二年岁并不算大,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未作反对。 张老二洞悉年轻人微妙的心理变化,却并未点破,只是一脸凝重地弯腰仔细检查老人的遗体。 不远处,那位稚嫩脸庞上满是担忧的小幼娘,紧紧地握着她那双娇小的拳头,仿佛这样便能将自己的力量与勇气传递给远处的父亲。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张老二则利用验尸这一绝佳时机,不动声色地展示了他的秘密技能。 他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快速而精确地勾勒出一幅复杂玄妙的图案。 那图案在成型的瞬间,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随即宛如拥有了自己的意志,悄无声息地依循着张老二的意念,渗透进了那年轻死者的身体里。 这一切微妙的变化,在人群中并未引起任何波澜,直至张老二确信那神秘的图案已然牢固地附着于其上,他才缓缓挺直了腰板,轻轻地拍了拍手,目光满含深意地投向周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瞧不出有任何异常,恐怕问题真的出在那所谓的天仙丹上,你说对吗?” 张老二此言一出,不仅是针对着面前的年轻人周荣,更像是对在场所有人的一种宣告。 然而,还不待周荣的眼神完全蒙上失望的阴影,一个惊人的转折突兀地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刚才还在痛哭流涕、悲痛欲绝的老母亲,此刻竟猛地抬起头来,近乎嘶哑地喊叫道:“不对!那天仙丹并无毒性,是我母亲误食了我从外头带回的毒药,才导致了她的离世!”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顿时令围观的人群陷入了一片死寂。 即便是特意请来断案的差役们,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紧紧盯着那看似粗犷实则此刻内心慌乱的壮汉。 壮汉自己吐露真相后,似乎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伸手捂住嘴巴,显得极度错愕。 张老二见状,立刻紧追不舍地追问:“那你为何要对你母亲下此毒手?” 这一问,让他那捂着嘴的手再也无力掩饰,话语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真的没有害我娘!她本身病情就已经十分严重了,只是为了帮我拿到安缘堂那里承诺的二十两银子,自愿服下了那毒药,之后再吞下安神丸,好让我有机会嫁祸给百草堂,换取那笔救命的银两啊!” 这一席话,再次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壮汉的脸色刹时变得如那地上的亡者一般惨白。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母子之情,只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转身试图挤过人群,逃离这纷扰的一切。 然而,差役们早有戒备,眼见壮汉意图脱逃,一名机敏的差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牢牢抓住了他的衣领,让其动弹不得。 面对无法逃脱的现实,壮汉连忙转而向那差役求饶:“大人饶命啊,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安缘堂的宋管家唆使我这样做的,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棋子罢了!今日和我同来的,还有几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他们同样是为了钱,被收买来颠倒黑白,诋毁百草堂的声誉!” 他的供词刚落,人群中果然有几个人企图趁着混乱悄悄溜走。 幸好差役们并不是单打独斗,一旁的同伴们在察觉到这些小动作后,迅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具,几个敏捷的动作,就将那些试图逃跑的家伙堵截了回来。 目睹这一切的壮汉,脸上闪过一丝侥幸的轻松,急忙向擒住他的差役解释道:“大人您亲眼所见,我句句属实。确实是安缘堂那边指使我们这么做的,我内心其实十分抗拒啊!” 话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原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只要成功栽赃给百草堂的小少爷,那笔足以改变命运的银子就唾手可得。 谁料到,关键时刻,竟是自己的一时失言,亲手葬送了这场精心布局的算计! 壮汉的脸上满是懊悔之色,怒气与不甘在他粗犷的面容上交织,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内心不断盘问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踏错了,才引来这无妄之灾。 而那位被众人视为“霉头”的张老二,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只是轻轻勾动了手指。 顿时,一股难以察觉的微妙力量自壮汉体内悄然溢出,宛如游丝般飘回张老二的掌心。 小幼娘胖乎乎的小手揉搓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刚才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小幼娘试图再次聚焦视线,确认父亲那神奇的一幕时,张老二已悄然转身,轻巧地抱起小闺女,温柔地说道:“咱们去买些新衣服,走!” 张家一行人就这样静默地消失在人群之中,留下的是一片哗然和无数探求的目光。 这无疑让周围的人们更加好奇与兴奋,议论纷纷。 第83章 认罪 周荣刚料理完抓人的差役,又机敏地派遣了一个信得过的伙计,吩咐务必把今日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详实地报告给知县大人。 然而,当他转身想要表达对张老二一家的感激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现场。 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掠过周荣的脸庞,尽管他不明白为何那看似铁板钉钉的壮汉会突然改变口供,提及什么“安缘堂”。 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背后定有张老二的帮助。 只是,张家的迅速离去让他暂时无暇多想,只得先集中精神解决眼前的棘手问题,再找合适的时机报答张老二的相助之情。 转而看向知县府衙,消息灵通的龙逸很快从手下差役那里听闻了这件离奇案件。 他雷厉风行,首先便将那失去了母亲的壮汉隔离囚禁,以防止信息混淆。 随后,他逐一审问涉及此案的每一个人,决心要抽丝剥茧,查明真相。 与此同时,几个接到命令的差役火速前往茶堂,目标正是那位郑管事。 而郑管事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一直保持着对百草堂动态的高度警觉。 当差役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其宅邸时,发现他正忙于收拾行李,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 好在郑管事贪财的本性救了他一命,也是害了他。 因为舍不得那些金银细软,他耽搁了太多时间,恰好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差役,束手就擒。 起初,在审讯室内,郑管事还试图顽抗,紧闭双唇,拒绝承认任何罪行。 然而,在正义的审讯和对母亲去世的深深愧疚双重压力下,他终于崩溃,不仅承认了一切,还将先前为封口所付出的十两银子全盘托出。 那些曾经跟风起哄的旁观者,眼见事情败露,再无人愿意为郑管事遮掩,一致指向了他,让郑管事即使有千张嘴也难以辩驳。 龙逸迅速将所有涉案人员羁押,同时,茶堂方面也连忙发出公告,与郑管事划清界限,力求自保。 不久之后,府城派来了新的管事接替职位,而郑管事则彻底陷入绝望,被依法判决,锒铛入狱。 不过,这些后续的发展,在张老二的心中并未掀起太大波澜,他此时最关心的,是如何为家人选购冬日的新衣。 冬季雪花不期而至,加之家中那破旧的草屋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徐莉云与张老二总是忧心忡忡,害怕孩子们受凉生病,于是他们决定添置更多的御寒衣物。 张老二耳畔时常飘过街坊四邻的闲谈,言及皮草不仅能够抵御冬日严寒,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然而,每当想到那高昂的价格,他的心头便不由自主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毕竟这等奢侈品对普通百姓而言,实在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张老二私下拉过大儿子张三娃,语重心长地说:“你得在学业上更加努力,争取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将来若能为官一任,咱们家的买卖才能做得更大,甚至触及京城的繁华。那时,为父定要给你娘亲和两个妹妹置办上等的狐狸毛皮大衣,让她们也能风风光光的过冬。” 此话虽出,却也透着几分戏谑与深沉的父爱,张三娃听罢,心中五味杂陈。 随着冬季的脚步悄然临近,张家紧锣密鼓地准备起过冬的物资。 县城的街道上,张老二领着一家人悠闲漫步,间或驻足于各式摊贩前。 他特地为孩子们挑选了甜入心扉的糖葫芦。 为即将面临科举的张三娃精心挑选了崭新的笔墨纸砚。 而对于对香气有着特别偏好的张四娃,则购置了几瓶珍贵的异国香料。 至于温婉的徐莉云,则选了一支精巧的梅花银钗。 小幼娘和姐姐也各得到了一朵鲜艳的绸制花朵作为礼物,只是小幼娘一头乌黑短发,绸花无法直接佩戴,只好先用一根发绳系着。 手提大包小包,正欲前往与二叔爷交汇的地点,张老二的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一闪身,消失在狭窄的巷弄里。 他略作思索,将手中的购物袋悉数交给了徐莉云,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张老二来到一处门前悬挂着厚重门帘的宅邸前,只见刚才那个人影步入其中,之后便没了动静。 他耐心等待片刻,见仍无任何迹象,便尝试向周边的居民打听。 初时,大家对他投以警惕的目光,不愿多言。 直至张老二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递与一位看似慈祥的老伯,老伯这才压低声音,面带忧虑地道:“打听那个地方做什么?可不是什么正经去处。那里是个地下赌场,因为知县严禁赌博,王家的少爷才把场子设在如此隐蔽的地方。” 或许是从张老二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寻常的正气,老伯临别前又忍不住叮咛:“记住,十赌九输,年轻人还是远离这些为好。那赌馆开了也有大半年了,只见到一个个家庭因此倾家荡产,从未见过哪个赢家能笑着走出那扇门。” 言毕,老伯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惋惜,缓缓步入自家门槛,似是怕言多有失。 张老二听完,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地点。 随后,他绕了个大圈子,走进一家古朴的书店,买下一张质地坚韧的宣纸,并借用了店主的笔,在纸上迅速写下几行遒劲有力的文字。 写毕,他将字条折叠得极为细小,又经过一番谨慎的穿梭,最终停在了距离县衙不远的一条僻静小巷内。 确认周围无人留意,他猛然将纸条揉成一团,用力朝县衙的方向投掷过去,整个动作迅疾而隐秘。 张老二并不关心那纸团的命运如何,完成这一切后,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轻松地与家人会合。 月夜下,一家人搭乘着二叔爷那辆吱吱呀呀的毛驴车,满载欢声笑语,向着温馨的家缓缓驶去。 夕阳西斜,张家的院落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一家人围坐一起,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饭后,温暖的灯光下,小幼娘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大伙儿围着她,开始了识字教学。 第84章 断送前程 而在那悠长午后,三弟妹李桂芬,手提一袋高粱泡,步入了门槛。 她的到来,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你可得猜猜,我刚在路上遇到了何等惊人的热闹事儿?”李桂芬话音未落,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与几分不加掩饰的好奇。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对着正在绣花的徐莉云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绝对想不到,咱们的张老大,竟把老太太辛辛苦苦攒下,准备给大娃买书念学的银钱,悄无声息地带到了城里,一头栽进了那无底洞般的赌场!” 此时,一旁的张老二嘴角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他并未多言,只是更加专注地陪在小幼娘身边,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勾勒。 草屋内,妯娌二人围坐,她们的声音细如蚊蚋,分享着关于老宅的各种趣闻,那份温馨与默契,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头一暖。 而与此同时,在那古老的宅院中,愤怒与绝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张家紧紧缠绕。 胡翠梅满眼泪痕怀抱年幼的大娃,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哭声夹杂着无助与愤怒,让人心生怜悯。 张大娃尽管年纪尚小,但他清晰地意识到,是父亲的冲动毁掉了他的未来。 懂事的他,选择坚定地站在了母亲身旁,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背,给予安慰。 见状,张富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若任由事态发展,只会引来更多非议。 于是,他急忙示意老伴去搀扶起胡翠梅,试图避免这场家庭纠纷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胡翠梅哪里肯轻易妥协,她无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声嘶力竭地质问道“张老大,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断送大娃的前程!” 张老太原本铁青的脸庞,在胡翠梅那刺耳的控诉下,陡然变得怒不可遏。 她猛然起身,意图以一记响亮的巴掌让胡翠梅清醒,口中呵斥道,“你这妇人,心肠歹毒!休要再胡言乱语,莫要连累了大娃的仕途!” 说罢,她又急忙伸出手,想将孙子揽入怀中,深恐那些晦气之词,真的会一语成谶,影响到张大娃的光明未来。 张大娃对母亲的悲观预言虽感不满,但心中却有着一份超乎年龄的理智与自信。 他记得那位云游四海的道士曾为他卜过一卦,预言他是贵人之命,将来必有非凡成就。 因此,他并不相信,仅凭父亲的一时糊涂,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 不过,对于父亲的行为,他心中的怨气仍未消散,遂直视着眼前的祖父母,“爷爷、奶奶,我一直期待着能上学堂,开启我的读书生涯。如今爹爹将学费挥霍一空,我又如何读书?你们曾承诺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如果不能兑现,我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张老太听闻此言,心中一紧,满是疼惜地抚摸着大娃的头,转而对张富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迅速合上了厚重的院门,隔绝了外人的窥探与议论。 门外,几个好事的村邻见状,面露尴尬,彼此交换着眼神,纷纷摇头散去。 门扉闭合,张老太紧紧搂住大娃,坚定地许诺:“我的心肝宝贝,别怕,奶奶一定会有办法让你读书的!” 在那个宁静而又略显闭塞的小村里,有位名叫周秀才的人物,被村民们津津乐道,皆因他读书破万卷,家中堆积如山的书籍几乎能将人的膝盖淹没,成为乡间的一段佳话。 张家三娃便成了周秀才身后形影不离的小尾巴。 张老太一边轻轻拍打着手里精心准备的包裹,里面藏着几件用自家织的深蓝布料做的新衣,一边对着大孙子张大娃笑眯眯地说:“孩子啊,奶奶为你准备了些上好的衣物,你也去跟着周秀才学点本事。你聪明伶俐又知书达理,比起那张三娃可是强上百倍。我敢打包票,周秀才见了你,肯定会特别喜欢,到时候,张三娃怕是要被晾在一边喽,而我们大娃就成了他独宠的徒弟!” 然而,年少气盛的张大娃小脸蛋上并未展露太多的兴趣,鼻翼微蹙,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我看那周秀才不过如此,听旁人讲,县城里的私塾教师都是曾经高中举人的大人物,我若要学,就要学最好的,那些只中过秀才的,哪能传授给我什么高深的学问!” 张老太见状,没有生气,反倒是更加耐心地开导:“哎呀,你这想法可就太简单了。县城私塾虽然好,但一个举人老师得应付多少学子?若是周秀才收了你为徒,再让张三娃退居二线,那他不就能全心全意教你一个人了吗?” 经过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解,张大娃虽仍有些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祖母的安排。 为了孙子的前程,张老太忙活了一整天,不仅翻箱倒柜找出了珍贵的布料,还四处搜集鸡蛋,想要尽可能为即将踏上求学路的大娃多备些补给。 她犹豫再三,从篮中取出一个鸡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想着明天就给孩子炖了,好好滋养一番。 在这个家中,自从二房、三房各自立户后,就数大娃还常常绕膝陪伴。 张老太心中有一股劲儿,非要让那两个不怎么孝顺的儿子明白,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将来必定要比他们的孩子更有出息! 此时此刻,院子外,被冷落的胡翠梅独自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受伤的张老大在床上痛苦呻吟,而张老太则牵着张大娃,踏上了拜师的路程。 至于张富,早就不知所踪,对于妻子的境况不闻不问。 胡翠梅心中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无奈地拍去身上的尘土,转身继续照料自家的顶梁柱。 另一边,张老太领着张大娃刚迈进周家门槛,便见张三娃正聚精会神地在周秀才的监督下解答去年书院的考题。 这些题目据说来自安州的真题,周秀才不知通过何种渠道获得。 张三娃原本已历练过县试,府试的挑战,原以为周秀才此举不过是检验他的基础知识,未料却一步步激发出了他潜在的能力,甚至最后直接让他练习更高难度的院试试题。 第85章 另寻高人 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填写答案,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暗自揣测周秀才背后的不凡来历。 “咔嚓”一声轻响,打乱了他的思绪。 随后,周秀才的声音悠悠荡荡地传来,带着一丝严厉:“考试之时莫让杂念纷飞,笔下之字亦需端庄,莫再伪装稚嫩,你的字迹,观之令我头痛欲裂。” 张三娃心神一紧,但即刻间,他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沉着。 他悄然调整了持笔的姿势,随着他的笔触流转,纸面上原本歪斜扭曲的文字渐渐变得整齐悦目。 然而,屋内氛围未散,门外却传来了张老太的呼唤声。 周秀才眉头微蹙,踏出房门,迎面而来的是张老太满面春风的模样。 她一手拎着一篮新鲜鸡蛋,另一手紧紧抱着一块质地上乘的布料,身后推搡着略显局促的张大娃,笑容满面地说道:“周秀才,我特地带孙子来,请求你收他为徒!” 没等周秀才反应,张老太已迫不及待地催促张大娃:“大娃,快来,快向周先生行跪拜礼,求他指导你读书识字!” 这一番话,不仅让周秀才一时间错愕,连旁侧的张三娃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眼瞅着张大娃即将屈膝跪下,周秀才连忙伸手制止:“张婶子,此为何意?我从未有过收您孙子为徒的意思啊。” 张老太闻言,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旋即反问道:“你既然能收张三娃那木讷小子,为何不收我家大娃?” 更进一步,她信心满满地补充道:“我孙子可是被仙师亲自算过,命中注定将成大器,官运亨通。你若能教他,未来他金榜题名时,你不也跟着荣耀加身了吗?” 周秀才面对张老太的热切期盼,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轻轻推开张老太递来的布料与鸡蛋,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冷漠:“我挑选徒弟,全凭个人意愿。张大娃与我无缘,还是希望他能另寻高人。” 张老太一听,顿时焦急万分:“周先生,再考虑考虑!我孙子的未来,那可是非同小可。比起教张三娃那个呆头鹅,教你机灵活泼的大娃岂不是更有意义?不信的话,你可以考考他,就现在,考一考嘛!” 周秀才默然不语,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张大娃。 他的视线轻轻掠过了张大娃圆润的脸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不屑与轻蔑。 尽管周秀才偶尔会因人的外貌而产生初印象,但他接纳张三娃,一方面是因为其智慧超群,悟性非凡,令人难以拒绝;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三娃的面容中带着一抹惹人怜爱的清秀,让人联想起幼年时的纯真与美好,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 相比之下,张大娃则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他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与轻视,让周秀才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于是,他对张老太的恳求再次给出了断然的回绝。 而对于本就对周秀才无甚好感的张大娃而言,这一刻的挫败感更是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猛地一使劲,从张老太那布满皱纹的手中挣脱出来,目光炯炯地瞪着周先生,一字一顿地撂下了狠话:“不教拉倒,我去县城里寻那些高中举人的大师学习!等我他日金榜题名,权高位重之时,定要亲手拆除你这寒酸的院落,到那时,看你张三娃如何再庇护于你!” 言毕,张大娃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张老太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股不甘与失落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本还想尝试着说服周先生回心转意,但一接触到周先生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冷漠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 “既然您的孙子已然决定离开,我也不便在此多做停留,您请回。”】 刻的周秀才,早没有了初见面时的客气与客套。 张老太内心暗自抱怨着年轻人的不识好歹,同时又被周秀才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忿,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物品,加快脚步,追向张大娃消失的方向。 直到张老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周秀才这才缓缓合上门扉,转身步入屋内,继续监督起张三娃的功课来。 跨进门槛,他的目光立刻被桌上那叠密密麻麻、字迹清晰工整的纸张吸引。 张三娃正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桌面上散落的书籍,显得有些迟疑,但最终,他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气,缓缓开口道:“请您放心,我必定会全力以赴,争取科举夺魁,确保您的居所安然无恙。” “哼,连秀才的功名都还未及身,就妄想问鼎状元?你的路还长,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 尽管周秀才嘴上严厉,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答题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 听到周秀才这番略显别扭的肯定,张三娃背对着他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下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与周秀才的相处,对他而言始终是一场考验,但幼娘的劝解是对的,真诚才是最好的桥梁,无需刻意讨好。 他忽然意识到,信任他人并无过错,错的是自己过去误判了人心。 张三娃自嘲般一笑,随即征求了周秀才的许可,踏出了门,朝着家的方向迈进。 夕阳西下,通往大秀山的土路上,一座被岁月和风尘侵蚀的草屋静静伫立,门前,两个小女孩席地而坐,手托腮帮。 那年幼些的妹妹,圆滚滚的,仿佛一个刚出炉的糯米团子,眼尖地捕捉到了张三娃的身影。 她那粉嫩的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手兴奋地挥舞:“大哥哥,你回来啦!” 张三娃见状,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格外轻松愉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怎么又在门口等着,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这样吗?” 张三娃一边嗔怪,一边心疼地拉起两姐妹的手,领着她们进了屋。 五娘性格文静,没有言语,倒是活泼的小幼娘,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我们就想第一个见到哥哥嘛,你天没亮就出门了,我们想你想到不行!” 第86章 初冬 门扇轻轻合拢,室内顿时被欢声笑语填满。 小白虎腆着它因贪吃而鼓起的小肚子,紧紧跟随在小幼娘的脚边,如果不是碍于它的体型小巧,它恐怕早就一跃而起,缠着小幼娘撒娇了。 徐莉云则躺在新买的藤椅上,那柔和而温暖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带来无比的惬意,只是天边的夕阳已悄然下沉,即将隐没在连绵的山峦之后。 张四娃坐在庭院的老槐树下,悠闲地磕着亲手炒制的瓜子,眼神投向不远处正在与小白虎嬉戏玩耍的姐妹。 在一旁,张老二蹲在花盆旁。 花盆中是他刚播下的几颗人参籽,这可是张四娃在一次深山探险中偶然所得的稀有人参遗留下来的种子,以往因为缺乏尝试的勇气,这些珍贵的种子一直被闲置。 但如今,随着张老二体内灵力的微妙增长,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尝试亲手培育这份自然的馈赠。 张家小院内这一幕幕温馨平和的场景,与老宅子里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边,张大娃因拜师不成,怀揣满腹的失落与不甘回到了家。 特别是对张富,他毫不留情地倾诉着对祖母安排不满的情绪。 当张老太踏入家门,迎接她的却是张富少有的严厉话语,她内心既觉得委屈,又感到为难。 毕竟,通往周秀才那条看似光明的道路已经封闭,而为了张大娃的教育,她辛辛苦苦积攒的银两也被张老大近乎挥霍一空。 张老大面对指责,却依然振振有词,辩解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张大娃有更好的生活条件,用上等的文具,穿上体面的衣服,以便于将来能够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银两的缺失迫使全家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张大娃心心念念想要进入县城的私塾就读,以至于威胁说如果不答应,他就赖在地上不起来。 一旁的胡翠梅流下了眼泪,“爹娘,你们不是承诺过要让大娃去县城的私塾读书吗?难道你们不想看到孙子成为大人物吗?” 终于,在张大娃和胡翠梅的不断恳求下,张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出售家里那块肥沃的土地。 这个消息对于张老太来说,无异于心头被狠狠刺了一刀。 尽管她心中充满了反对的念头,但在张富这难得一见的坚持面前,她无力反驳。 土地被售出后,张富带着张大娃,前往县城的邵云私塾,拜见了那里德高望重的袁先生,正式成为了他的弟子。 然而,所谓的“师父”,实际上更多是一种形式。 袁先生年事已高,私塾中的学生众多,被按照学习程度分成了四个班级,日常教学工作主要由三位年轻的秀才辅助完成。 袁先生平日里顶多就是对“天”字班里那些特别优秀的学生加以点拨,或是偶尔对王家那位备受宠爱的小少爷给予更多的关注。 对于这些复杂的内情,张家人并不知情,他们单纯地认为张大娃能够进入邵云私塾,就意味着他已经踏上了仕途的康庄大道。 回到村子,这件事迅速传开,被村民们添油加醋,变成了传奇。 言谈之间,无不透露着对未来的憧憬:“咱们的大娃,不久就要变成尊贵的官老爷了,咱们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沾光。那两个分了家的儿子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啦!” 这些言论,让李桂芬心里五味杂陈,她一边教训着淘气的张六娃。 一旦大房的孩子真的飞黄腾达,自己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难过。 这些传言也悄然飘进了张二娘的耳朵里,她最近身体调养得愈发丰腴,于是便和张老三夫妇商量起来:“爹,娘,幼娘之前跟着周秀才学了很多字,听说还给二叔张二娘上课呢。我能不能也去学习认字啊?” 听到这话,李桂芬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本欲反驳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幼娘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教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会做好饭菜,织得一手好布就已经足够了,认字做什么?” “就因为是女孩,才更要认字,以后出门在外也有几分体面,不容易被人欺骗,心里有墨水,行事才能更有底气。”张二娘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决。 眼看母女间的意见分歧即将升级为一场轻微的口角,张老三见状,明智地插手调停。 “二娘若是真心想学习,那就让她去,她也已不是小孩子了,在这个家里待不了几年便要出嫁,能在这之前多学点东西,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幼娘若是教不来,不是还有三娃吗?三娃跟着周秀才研读诗书,听说成绩斐然,幼娘若有什么教得不对的地方,三娃自能指正。” 此言一出,李桂芬眼眸中闪过一抹兴奋:“那周秀才既然愿意教导三娃,能不能也让咱们六娃去试试看?大房那边那愣头愣脑的小子都能入学堂,说不定咱们机灵的六娃也有这份读书的天赋呢?” 话音未落,张六娃那颗充满好奇心的小脑袋已然从门外探了进来:“我可不想上学,我要跟着五娘学习武功!” 话落,他还用力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 李桂芬闻言刚欲起身教训一番,却发现张六娃的决心比石头还硬,非练武不可。 她心中那份怒气在儿子的坚持面前渐渐消散,最终也不再提及上学的事情。 时光缓缓向前。 张老二精心研制的美容丹逐渐声名鹊起,其销量竟悄然超越了昔日的天仙丹,成为张家村的一个小小传奇。 当胡斌父子的生意版图扩张至繁华的安州城时,张家村的树木已经褪去了最后一片绿叶,初冬的第一场雪。 大雪无声降落,直至清晨,张家村的村民惊觉时,许多房屋的屋顶已被厚重的积雪压垮! 张老二是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醒来,虽然睡前已经做好了全面防寒措施,身着厚衣,裹着双层棉被,但那寒风依然钻进了他的领口。 张老二微微一动,同室的两个孩子也相继醒来。 而在另一侧卧房中,小幼娘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她临睡时被母亲细心地套上了夹衣,层层包裹,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就连小脚丫也被柔软的兔毛袜保护着。 第87章 灾难降临 即便如此,娇嫩的小脚依旧难以抵挡冬日的严寒,冰冷的感觉让小幼娘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徐莉云见孩子们陆陆续续睁开眼,便轻柔地用手背试了试他们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热,心中的忧虑这才减轻了几分。 在母亲的帮助下,小幼娘迅速穿好了外衣,蹬上那双柔软的兔毛小靴,像个小旋风般下床,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墙角那个充满爱意的小窝,满怀期待地望去。 当她看到小白虎依旧舒适地裹在毯子里,窝中沉睡未醒,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 此时,张老二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打水,并计划将昨晚精心包好的饺子下锅煮熟。 当他推门欲出时,却意外遇到了异常的阻力。 经过一番努力,门终于缓缓打开。 门缝刚刚露出,一股凛冽的寒风便直扑面颊,令张老二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眼前的世界被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刺眼的光芒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张老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只见积雪已深及小腿,这意想不到的景象让他惊讶之余,也感到了冬日大自然那股不容忽视的威力。 心中警铃如骤雨般轰鸣,他无暇顾及周遭琐事,脚下生风,急匆匆地奔向邻屋,心间唯有母女三人的安危牵绕。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见到她们安然无恙的笑容,心中的巨石这才缓缓落地。 他轻舒一口气,转身唤来三娃与四娃,父子三人肩扛铲雪工具,齐心协力地投入到清理屋顶厚重积雪的劳作中。 回想十月初的那个晴朗日子,张老二凭借多年的生活智慧,预见冬季的严苛,动员邻里携手加固了自家的草屋,尤其是屋顶。 此刻望着被积雪覆盖却依然坚挺的屋顶,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若非那次未雨绸缪,此夜家人恐已面临屋顶坍塌的绝境。 徐莉云听闻窗外雪势愈演愈烈,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随即转身,从衣柜深处翻出最暖和的冬衣,逐一为女儿们增添衣物。 五娘体格强健,几层布料轻轻松松锁住了温暖。 反观小幼娘,早年间生活颠沛流离,虽现下稍显丰盈,体质却仍旧脆弱。 徐莉云为此忧心忡忡,考虑到幼小身躯不宜承受药力,便将小幼娘层层包裹,直至变成一个圆滚滚的棉球,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珠。 小幼娘穿上手工缝制的兔皮靴,小心翼翼地在残雪覆盖的小径上迈出一步又一步,模样憨态可掬。 屋顶的积雪甫一清除,村长的紧急求援声清晰传来。 原来,村中不少屋子因结构不固,在大雪的重压之下纷纷垮塌,而村民们尚在梦乡,浑然不觉灾难降临。 村中青壮纷纷被紧急召集参与救援,伤员众多,却偏偏缺少能够妙手回春的医师。 村长焦急万分,遍寻郎中不得,只因大雪封路,车马难行。 关键时刻,村长忆起张老二精通草药之道,或能救一时之急,连忙派信使前往恳请援手。 张老二闻讯,毫不犹豫,当即应承下来。 他简短地吩咐家中事宜,特别叮嘱三娃今天不可外出前往周秀才处学习,有徐莉云坐镇家中,孩子们自是不敢造次。 启程前,张老二仔细挑选家中珍藏的药材数份,又从四娃细心挖掘的野山参上,小心翼翼地摘取了几缕纤细的参须,以备不时之需。 万事俱备,他踏上积雪覆盖的小径,身后是同行救援队伍坚定的脚步,一行人目标明确,直奔村庄而去。 徐莉云在家也没闲着,她让三娃和四娃在厨房张罗起热腾腾的饺子,自己则手持扫帚,沿着院落,一寸一寸地清理积雪至墙角。 所幸天公作美,大雪于黎明时分渐止,否则这寒冷之夜,或将有更多人陷入困厄。 五娘站在门槛旁,目光温柔地望着不能出门玩耍的幼娘,小家伙只能抱着她那只慵懒的小白虎,蹲在屋檐下,目不转睛地观察母亲那熟练且有力的铲雪动作,心中悄悄为父亲此次救援行动捏了一把汗。 张老二抵达村长宅邸时,只见厅内景象杂乱而揪心,受伤的乡亲们或躺或坐,神色痛苦。 时间无情流逝,他当机立断,迅速分发自制的养生丸,作为临时之计,先稳定众人病情,紧接着他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位伤者。 在这紧要关头,他脑海中浮现一剂古朴的驱寒解表偏方,但此刻再煎药实属缓不济急,于是决定先熬煮一锅桂枝汤,以应急需。 这种应急之策仅仅能够勉强维系那些病症较轻的村民,大多数人在昨夜那刺骨严寒的侵袭下,已然失去了知觉。 张老二沉吟片晌,悄然从怀中取出几缕珍贵的人参细须,悄无声息地塞入老村长那满是厚茧的手中,眼神坚决,示意他将这些珍贵的药材用于那些病情最为危急的村民身上。 对于自己这番举动,张老二淡淡地解释道:“也不敢奢望这东西能立时见效,唯愿它能为那些气息奄奄的乡亲们延续一线生机,争取到大夫到来的宝贵时间。” 言语间,张老二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 老村长自是明白野生人参的稀世价值,心中不由一阵挣扎。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脑海中那一张张熟悉而此刻却饱受折磨的脸庞,那份犹豫瞬间消散,颤抖的手接过人参须,眼眶微红,声音坚定地向张老二承诺:“你放心,只要他们能熬过这一关,这份大恩,我必定让全村人永志不忘!” 张老二闻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这些是我家娃儿在山中偶然寻得的,若真要谢,就请大伙儿日后多照顾照顾他们几个,莫要随意苛责,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老村长重重点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此劫之后,定要整治村里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风气,让这个小小的村落恢复往日的和睦。 眼下,当务之急仍是救助那些身处险境的村民。 分配完珍贵的药物之后,张老二携手赵雄等人,踏着厚厚的积雪,一家一户地走访查看,不仅帮忙清理了那些无依无靠老人家中的积雪,还不忘特地绕路前往独居的周秀才府上探视一番。 第88章 救援队伍 周秀才的宅邸在张家村里可算是首屈一指,但因其独居,张老二免不了心头的忧虑。 及至门前,只见周秀才的屋内燃着上好的木炭,厚重的门帘隔绝了外界的寒冷,屋内外仿若两个世界,更有一位神色淡漠的年轻仆人,悉心照料着主人的生活起居。 见到周秀才安然无恙,张老二略略安心,简短地提及三娃因风雪今日未能上学之事,并叮嘱周秀才勿忘及时清理屋瓦上的积雪,随后便匆匆随着巡逻队伍,继续投入到救援工作中。 一行人再次从雪崩的废墟中英勇地救出了几近绝望的乡亲,待众人被安全送达村长家中时,翘首以盼的大夫。 那位曾经为张二娘治愈顽疾的百草堂老先生终于赶到。 老先生先是细心察看了每一位病患的状况,随后耐心询问了负责照看的妇女们关于此前给予病人们的治疗措施及所用药物。 村长夫人一一详尽作答,老先生听后轻轻颔首,赞许道:“很好,所用药物皆是对症之选。他们已经服用,现在需要观察反应,先带我去看看病情最严重的几位。” 深知药物既可救人也可伤人,尤其自己年事已高,老先生在开方用药上愈发审慎,不敢有丝毫马虎。 在村长夫人的引领下,老先生步入了内室。 尽管屋内放置着炽热的火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沉闷而不甚温暖的感觉,几名脸色通红,意识模糊的乡亲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老先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不经意间抛出一句:“他们应该是服用了人参?” 这话轻轻巧巧地落入紧跟其后步入屋内的老村长耳中,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眉头顿时蹙起,眼底闪过一抹急切。 只见他连忙上前几步,用那沙哑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向屋内众人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村中有人在山林间偶得上天恩赐,挖得了一株珍贵的人参。见到这些病患的情形危急,心中不忍,便自作主张地喂了他们一些参须。这番好意之下,是否有所不妥,还望大夫您指教。” 老村长的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担忧,生怕这番出于善意的举动反而造成了什么不良后果。 而那位经验丰富的医生闻言,脸上忧虑之色稍缓,宽厚的手掌轻轻摆动,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回应:“哦,不不,您多虑了。他们体质本就虚弱,少量的人参非但无害,反而能起到一定的滋补作用。只是,我观此番成效显着,不由对那人参的品质产生了兴趣,故而斗胆请老村长您代为询问,看那位挖到人参的村民,是否有意出售?或许,还能帮上他的忙。” 说话间,医生的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光芒。 他虽未亲眼目睹那株人参,但从病人迅速好转的迹象判断,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参,很可能是珍贵的野山参,其药效非凡。 老村长阅人无数,自然察觉到了医生的迫切,却没有即刻给出答案,只是沉稳地承诺会尽力帮忙询问,并嘱咐医生当前最要紧的是集中精力救治眼前的病人,其余的事,自有他这个村长来操心。 医生本就是医术精湛,加上张老二及时以人参为众人稳固了生命线,众人的生命安全暂且无忧。 但对于他们何时能够完全康复,即便是这位经验老到的医生,也难以给出确切的保证。 此时此刻,整个张家村正上演着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救援大戏。 村内救治工作紧张有序,而与此同时,村外的搜寻与救援队伍也未曾片刻停歇,他们在厚重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搜寻可能被埋的村民。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不仅仅让许多房屋承受不住重压而垮塌,更是无情地带走了几位年迈体弱的村民的生命。 当亲人们颤抖着手掀开那覆盖着白雪的被褥,眼前呈现的是一张张平静却已失去温度的脸庞,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张家村。 哀悼声中,既有对逝去亲人的无尽思念,也有对家园破损的沉痛,更有对即将歉收的田地的深深忧虑。 张老二与张瑞两兄弟心急如焚,他们穿梭于每一条街巷,挨家挨户进行排查。 最终,统计出共有十三位村民在这场灾难中受伤,大多数是严重的冻伤,还有几位因为躲避不及时,不慎摔倒导致了骨折。 更令人揪心的是,这次灾难中有十位村民未能熬过寒冷的夜,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而,由于救灾工作的紧迫,他们的身后事只能无奈地延后,待到雪情稍缓,大地回暖之时,再寻找一块风水宝地,为他们举行一场简朴而庄重的葬礼。 至于那些受损的房屋,鉴于当前紧急的局势,只能暂时搁置修复。 老村长当机立断,安排各家各户相互扶持,腾出空余的地方,暂时收容那些失去了遮风挡雨之所的村民们。 张家那座古老的宅院也不例外,宽大的庭院接纳了一户因房屋倒塌而流离失所的家庭。 面对需要让出自己宽敞卧房的现实,张大娃尽管心中颇为不悦,甚至为此发了脾气,但在家中德高望重的张老太温柔而有力的劝导下,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 张老太为了安慰委屈的大孙子,还许下了一个温暖的承诺:待到新春之后,大娃重返私塾念书时,定会亲手为他缝制一套崭新的细布衣裳,作为对他此次忍让的补偿。 张老二这一整天都马不停蹄,跟随张瑞在村中奔走协调,直到午后时分,才稍有喘息。 正当两人准备动员村中那些尚能行动的青壮年,一起清理道路上的积雪时,徐莉云领着小儿子幼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来到了临时安置点。 张老二接过饺子,狼吞虎咽之间,也没能与心爱的小幼娘说上几句贴心话,便被一阵急促的呼唤拉回了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小幼娘手捧空碗,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失落难以言喻。 第89章 建炉灶 母女俩缓缓踏上归途,寒风中,小幼娘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娘,刚才村长爷爷家的小树哥哥悄悄告诉我,崔芬奶奶过世了……” 五娘闻言,不由得停下脚步,心疼地望着女儿,柔声问道:“幼娘,你认识崔芬奶奶吗?” 小幼娘用力点了点头,头上的两只小辫子随之一颤一颤的:“崔芬奶奶是个好人,经常上山摘了果子给我吃,每次奶奶要责罚我时,她都会把我藏到她家里避难。可小树哥哥说,崔芬奶奶是被冻死的……在床上,床上怎么会冻死人呢?如果床下烧了火,是不是崔芬奶奶就能留下来陪我们了?” 小姑娘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还有那一丝丝尚未意识到的对死亡的恐惧。 五娘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正欲启唇,向怀中抱着的幼小妹妹细细阐述那关于床底不可生火的生活智慧之时…… 突然间,张四娃猛地一拍手掌,仿佛是被什么灵光一闪击中,他高声笑道:“嘿,对哦!咱们在床底下建个小巧的炉灶,怎么我就把这个好主意给遗漏了呢?” “二哥,床下真的可以建炉灶吗?” 小幼娘听到自己的提议竟得到了认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张四娃见状,大笑着一把将那肉乎乎、满脸期待的妹妹高高举起,在她粉嫩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满是宠溺地说:“那当然行!来,哥哥这就带你回家,亲自给你造一个小小的炉子!” 五娘刚想开口劝阻,担心张四娃带着幼妹胡闹,张三娃却摆摆手,一脸豁达:“没关系的,外头冷风嗖嗖的,让四娃陪着幼娘在家里找点乐趣也挺好,至少不用出去受冻。” 五娘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幼娘这孩子自小好奇心旺盛,以往在老张家被诸多规矩束缚,如今有了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她便如解开了枷锁的小鸟,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像泉水般喷涌而出。 她问起兵器,五娘尚能凭借粗浅知识应付一二,但当她提出诸如“为什么会有春暖花开到白雪皑皑的四季更替”、“冬天为何树叶会枯黄飘落”、“老虎与人为何截然不同”这样的问题时,即便是阅历稍丰的张三娃和五娘,也不由得语塞。 张三娃私下里曾默默思考,那位学识渊博的周秀才,尽管如此喜爱幼娘,却始终没有正式将她收入门下,恐怕就是顾虑自己难以招架幼娘那无穷无尽、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于是,徐莉云领着这两个小家伙,紧跟在张四娃和小幼娘身后,而张四娃则牵着小幼娘的手,两人一路欢笑,小跑着回到了那温暖的家。 两个孩子心中一旦有了念头,便不管不顾,立刻付诸行动。 张四娃首度尝试搭建炉灶,对此一窍不通,因此只敢在后院一个废旧的房间里偷偷进行实验。 他们从选择搭建炉灶所需的泥土开始,张四娃还特意向哥哥借来了纸笔,带着懵懂无知却满心欢喜的小幼娘,一起在房间里摆弄着泥巴,一连好几天。 最后,不仅是张三娃和五娘,连一向持重的徐莉云也被这份执着所打动,加入了他们的“造炉大军”。 待到张老二结束了外面的忙碌,满心牵挂地回到家中,准备了解家中的近况时,映入眼帘的竟是半个院子被泥泞所覆盖,以及两个浑身脏兮兮,却笑容满面的小家伙。 不等他开口询问,小幼娘已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非要带他去看西厢那个废弃房间里新诞生的“奇迹”。 推开门扉,徐莉云与另外两个孩子皆在其中,虽然房间内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在角落里,一座方方正正、朴实无华的土制炉灶赫然呈现,显得格外醒目。 此时,张三娃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往炉灶的通风口塞入细碎的柴火,随着一阵悉索声,一抹小小的火苗在炉膛中悄悄探出头,渐渐壮大,而炉灶上方,淡淡的水汽伴随着轻烟袅袅升起。 张老二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小幼娘已经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贴在那还未全干、略显温热的炉面上。 一丝细腻的温暖透过粗糙的炉面,缓缓传递至张老二手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猛地转向了二儿子,目光中充满了意外与赞许。 而张四娃脸颊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下巴微抬,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大声说道:“看,你猜对了!只要炉灶加热后,我们再在下面生上一大把火,整个晚上炉灶都能保持温暖,这样我们夜里睡觉就不怕寒冷侵袭了!” 那简陋而古朴的土炉灶,由粗糙的黄土与碎石砌成,却在寒风中逐渐散发着柔和的暖意,渐渐温暖了张老二冻得近乎麻木的双手。 他的耳朵里回响着儿子稚嫩而充满期待的话语,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幼娘身上,只见她的小脸上挂着泥痕,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同时,他留意到自己和孩子们的手上也都沾满了辛勤劳动的痕迹——泥土与汗水的混合物。 望着眼前这几张虽然疲惫却依然闪着希望之光的眼睛,张老二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温馨的笑意。 他或许不懂这土炉灶是如何奇迹般地凝聚了温度,但他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能够在这个严冬为许多人驱散寒冷、带来安慰的力量。 这个由张老二手制的土炉灶,仿佛成了抵御冬日严寒的一座小堡垒。 此事很快就在张家庄掀起了波澜,让整个村庄都沸腾了起来。 最初,大多数村民是抱着怀疑态度的,毕竟在这连最暖和的汤婆子都无法彻底抵御寒冷侵袭的冬夜,这样一个看起来简陋至极的土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持信者寥寥无几,怀疑与不解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然而,当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亲自踏足张老二那间不起眼的草屋,亲眼见证了这个外表平凡无奇,实则内藏玄机的土炕所释放出的惊人暖流后,一切疑虑烟消云散。 第90章 共抗寒冬 老村长二话不说,当下便做出了决定,用他那富有权威的声音宣布:“全庄上下,无论男女老少,咱们一起来盘炕,共抗寒冬!” 此言一出,震撼了整个张家庄。 村民们,尤其是妇女们,私下里对此议论纷纷。 冬日的寒冷几乎能冻结人的笑容,门外的积雪融化后空气更是冷得刺骨,好不容易在家中营造出一点暖意,现在却要男人们外出忙碌,实在是有些不舍。 但老村长的话如同圣旨,无人敢违,村民们只能遵从。 随着大家逐渐体会到火炕带来的好处,原先的抱怨与不满很快转变为了赞美与感激。 村民们不再需要村长的催促,自发地研究起盘炕的技术来。 几位心灵手巧的老匠人更是发挥创造力,在张四娃火炕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与创新,将炕灶巧妙地移到了门外,烟囱也经过重新设计,这样一来,做饭的同时就能顺便把土炕烧热,既节能又高效。 张老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组织起了一支“盘炕小分队”,首先在自家进行示范改造。 不久之后,对于那些想要改善居住条件的家庭,只要准备好材料并付少许费用,小分队就会全力以赴,确保每一个家庭都能拥有一个舒适温暖的火炕。 起初,村民们对那点儿费用还有些舍不得,然而当凛冽的寒风再次袭来,许多人实在无法忍受刺骨的寒冷,纷纷前往张老二的草屋体验了火炕的温暖之后,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张家庄的火炕小分队因此生意日益兴旺,不到半个月时间,村中大部分人家都装上了火炕,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冬日温暖。 就连老村长的家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一个火炕,连那位平时总是裹着名贵狐皮袍的周秀才,在试过一次火炕后,也抵挡不住诱惑,声称在这样的火炕上读书有着别样的风情与灵感。 就这样,张家庄的火炕如同一场革命,迅速蔓延开来,甚至邻近的三牛村也听闻了此事,慕名请来了张老二的小分队。 这天清晨,王海与王临这对瘦弱如麻杆的兄弟,被王三奶早早地从温暖的被窝中拽了出来。 他们匆忙间套上几件破旧的衣服,临出门前还不忘抓把雪胡乱擦了擦脸,试图驱赶残留的睡意,随后边啃着硬邦邦的馍馍边踏上了去往三牛村的路途。 前一天,村长家的大儿子张瑞找到了他们,告知有机会跟随盘炕队工作,不仅能解决每日的温饱,到了月底还能领取一笔工钱,尽管具体数目不详,但这对兄弟已满心欢喜地应承下来,光是那每日三餐的保证就足以让他们乐开了花。 只是,两人与张老二平日里接触不多,心中难免揣测这位叔叔的脾气如何,因此走到草屋门前时,竟有些犹豫不决,迟迟没有敲门。 还好五娘心细如发,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主动打开了门扉,笑脸相迎,将两个少年迎进了院子。 张老二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把木梳,轻柔而仔细地为小女儿梳理着长发。 小幼娘乖巧地站着,偶尔抬头,父女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满是温馨与宠爱。 待女儿洗漱完毕,张老二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两个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身上。 “小海、小临是?村长之前提起过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咱们盘炕队的一员了。早饭就自行解决,中午我们就一块儿吃饭。” 张老二说完,他示意两人先找地方坐下休息,自己则继续着手中的活计,承诺忙完后便正式带领他们融入队伍。 小幼娘此时正蹲在院子一角,小手拿着牙刷,泡沫四溅,却也不忘偷听父亲的对话。 她的眼睛晶亮,闪烁着对这两位新来者的浓厚兴趣,不时偷偷向他们瞥去,脸上写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刷完牙,甚至未来得及擦去嘴角的泡沫,她就迫不及待地蹦蹦跳跳来到王海和王临面前,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仿佛能说话。 “你们是从三大娘家来的哥哥?”小幼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童真。 王海看着弟弟王临略显紧张的样子,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挡在弟弟的身前。 “是的,我叫王海,这是我弟弟王临。你就是幼娘妹妹?”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 小幼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头顶的羊角辫随着动作欢快地摇摆。 刚刚相识,她便大方地以“哥哥”相称,随后一溜烟钻进屋里,翻出自己精心保存下来的点心,非要坚持让这两兄弟尝一尝她的珍藏。 王海本想礼貌拒绝,但看到弟弟那因渴望而难以掩饰的吞咽声,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面对好意的尴尬,又有对弟弟未曾享受过世间美食的心疼,最终只能面带羞涩地接受了这份心意。 “别担心,将来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王海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 小幼娘或许不解这区区几块点心何以让王海如此郑重其事,但她记住了娘亲的话——不懂时微笑是最好的回应。 于是,她朝着两位哥哥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的微笑,那笑容如春风化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厨房之内,炉火正旺,徐莉云正忙着协助张四娃准备早餐。 听见外面的交谈,她一边添柴,一边不经意地询问张老二:“外头那俩孩子,就是村长提到的孤儿?” 张老二默默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正是他们,几年前,因为野猪袭击,他们的父亲为了救人英勇牺牲;而他们的母亲,在生下老二后也没能撑过去。自此,两兄弟全凭年迈的奶奶抚养。但现在,奶奶年纪大了,王海自己都还未满十四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真让人担心这个冬天他们会怎么过。” 张家村中,像王三家这样的困境并不常见,但幸亏有张老二之前炼制的天仙丹,为几家困难户提供了些许帮助。 近期,盘炕队的工作也为村子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生活逐渐有了起色。 第91章 申请书 然而,王三奶那份固执的自尊心,让她拒绝任何外界的帮助。 即使老村长多次暗中相助,也只是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如今,张家村的盘炕队名声在外,邻近村落纷纷寻求合作。 村长便有了让张老二带这两个孩子加入的念头,他不求他们能成为盘炕高手,只希望他们能在集体的庇护下,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严冬。 张四娃一边帮着干活,一边侧耳倾听大人们的低语,悄悄将目光投向那对外表消瘦、衣衫褴褛的兄弟俩。 他们瘦弱的模样,几乎与街边的流浪孩童无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我再瘦也比他们结实啊! 张四娃暗暗在心中衡量着自己,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在他瘦削却坚韧的身躯中暗暗涌动。 等到厨房里飘出了诱人的猪肉白菜馅包子的香气,一个个白胖胖的包子从蒸笼中跃入眼帘,张老二快手快脚地揣了几个在怀里,那热气隔着布料仍能感受到丝丝暖意,他心中已盘算好带着王海兄弟前往村中盘炕队。 今日的行程是要前往三牛村助人为乐,因此不得不赶在晨光初破晓时分起身。 三人正欲踏出家门,一抹灵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小幼娘在二哥的示意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刚出炉、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包子,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她一股脑儿地将包子全部塞进了王海微微张开的手中,不待他有所反应,便自顾自地咯咯笑着,灵活地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张四娃敞开的怀抱中。 王海被小幼娘这突如其来又略带稚气的举动吓得愣在原地,手中的包子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那浓郁的肉香瞬间穿透了清晨的寒气,直冲鼻尖,让他既惊异又感动。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该将这沉甸甸的心意归还时,张老二那历经风霜却异常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给的,你就收下。吃得好,人就长得快,长得壮实。” 在那一刻,低着头的王临悄悄抬起手,轻轻拭去了不经意间滑落的眼角泪珠,那是被亲情包围的温暖所触动的无声感激。 而王海则是强忍着内心翻涌的酸楚与感动,挺直了脊背。 张家村的盘炕队伍在三牛村埋头苦干了整整三天,一砖一瓦,一土一石,终于建成了所有预定的火炕。 只待时日,约莫七八日后,新砌的火炕就能燃起温暖的火焰,为严冬中的村民带来丝丝暖意。 随着三牛村火炕带来的显着成效,这取暖妙方迅速在邻近的村庄间口耳相传。 老村长家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前来拜访求教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初次踏足此地的陌生面孔。 王海与王临,在张老二的引领下,成为了盘炕队的一员。 初时,他们如同两只被丢进狼群的小羊,处处受到冷遇,只能跟在熟练工匠身后,做一些打下手的琐碎工作。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凭借着不懈的努力与学习,两人不仅被团队完全接纳,甚至还被视作宝贵的学徒,接受着前辈们的倾囊相授。 起初,兄弟二人在用餐时甚至不敢轻易动筷,生怕多夹一口菜会引来旁人的不满或轻蔑。 但渐渐地,队里的壮汉们开始注意到这两个勤奋好学的少年,餐桌上不时有人操起筷子,夹起一块块肥美多汁的菜肴放入他们的碗中,直至这两个少年吃得满嘴油光,饱嗝连连,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略显尴尬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王三奶默默看在眼里。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她总会因思念远行的儿子与儿媳而悄然落泪,但与此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欣慰。 孩子们不仅熬过了生命中最寒冷的冬天,更在这艰难的旅程中学会了成长,未来的日子里,还有什么困难是他们无法共同克服的呢? 周秀才在听说火炕之法在乡间流传开来后,心中生起了别样的思绪。 他私下里提醒自己的门生,建议他们劝说村长将此法上报给知县。 要知道,这场安州的雪灾影响深远,不仅仅局限于张家村,而是在更广阔的地域造成了无数家庭的困苦。 遗憾的是,并非每个地方都能拥有如此智慧的应对之策。 假使张家村的火炕技术能传播至繁华的京城,那么张家人获得的,将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财富,更有难以估量的声望与荣誉! 然而,对于这些远大的设想,张三娃本人却并未投入太多心思。 他的性格直爽坦诚,甚至有些固执,虽然腹有诗书,却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交往,对世故圆滑那一套更是门外汉。 周秀才为了矫正他的这一性格缺陷,可谓是煞费苦心,经过数月耐心的调教与引导,张三娃终于渐渐变得随和,不再抗拒那些必要的处事策略与人际交往。 当周秀才的建议最终传达到张三娃耳中时,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决定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家人。 张老二在得知详情的当晚,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村长,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展开了关于火炕未来可能带来的变革与希望的深谈…… 老村长的眼神里闪烁着超越常人的睿智与深邃,直接洞察周秀才提议背后的深远意义。 他意识到,一旦这火炕技术得到了知县大人的青睐,甚至有幸迈进那遥远而辉煌的京城,受到皇上的垂青,张家村的名字不仅将响彻四海,其独特的火炕更将成为村民们抵御外界贪婪瓜分的一道坚固防线。 于是,他没有片刻迟疑,即刻动用自己的人脉网,将这份承载着全村希望的申请书,一步步推向了上级的案头。 而此时的龙逸县令,正因连绵雪灾带来的种种困境而日夜操劳,他的眉头几乎未曾松懈,每日被各村落上报的伤亡数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张家村的信件摆在他案头的那一刻,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以为又是某地告急的求援,却未料到展开的竟是一页简单而又充满智慧的火炕设计图! 那图纸,一笔一划皆出自张三娃的巧思,不仅详尽阐述了火炕取暖的诸多优点,更贴心地列出了建造所需的每一项材料,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家乡温暖的深情与对外界苦难的深切同情。 第92章 落选 县丞敏锐地捕捉到了知县大人眉宇间细微的变化,那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久违的笑容缓缓驱散了连日的忧虑。 就在他心中升起探究之意,欲开口询问之际,龙逸猛然一拍桌面,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光芒,高声赞叹道:“好!这实在是太好了!张家村的火炕,若是能广泛推广,今年冬天,咱们漳县受冻致死的人数定能大大减少!” 随后,他几乎是跳跃着将图纸递至县丞眼前,边看边孩子气地拍手称快,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片因火炕而温暖起来的土地。 “待我请来张家村的砌炕高手,在自家先做一个示范,若真如图纸所示那般神奇,我定将此事上报朝廷,张家及其所在的张家村,必会因此获得皇上的隆恩厚赐!” 县丞细读图纸,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与龙逸相似的激动与期待。 他恭敬地向龙逸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感慨:“大人您为这事殚精竭虑,今日终得良策,这不仅是漳县的大幸,更是我等臣民之福啊!” 龙逸拍了拍县丞的肩膀,语气坚定:“这岂止是漳县之福,更是天下寒地百姓的福音!组建砌火炕队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旦成功,你的功绩,我自会为你记上一笔。” 县丞闻言,脸庞不禁泛起了激动的红晕,心底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期盼。 他知道,这次的任务,不仅关乎张家村的命运,更可能成为自己仕途上一块重要的垫脚石。 受到这番鼓舞,县丞迅速与老村长取得联系,精心安排了盘炕队伍,连夜赶往县城,为知县大人亲自修建火炕。 听到能够为知县大人亲力亲为,队员们虽已疲惫不堪,却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的血丝仿佛是他们决心的见证,连夜的辛劳未能削弱他们的斗志,反而激发了他们内心的荣耀感。 然而,见到队员们的疲惫模样,老村长眉头紧锁,一番厉声训诫,强调了此行的重要与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在他的严词之下,众人纷纷低头应诺,态度更加恭谨,精神也愈发集中。 在县丞的协调指挥与张老二的严格监督下,这十几位村民仿佛化身成了技艺精湛的匠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短短几日内,一座精致且实用的火炕便矗立于知县大人的宅邸之内。 王海与王临作为最后的润色者,以匠心独运,将火炕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每一寸都彰显着匠人的用心与火炕技术的非凡。 这座火炕,不仅仅是一个取暖设施,它是张家村智慧的结晶,也是通往未来希望之门的钥匙,更是县丞与老村长等人对漳县百姓深情厚谊的最佳诠释。 然而,当他们悄悄地离开那座知县府邸的宏伟门槛之后,心中难免留下了一丝遗憾,未能亲眼见证那位传闻中知县大人威严而又儒雅的风采。 张老二对此倒是显得毫不在意,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归途之中,他特意绕道去了镇上的肉铺,精心挑选了几斤新鲜、肉质紧实的排骨。 临行前,家中孩童们那一声声纯真而又充满期待的“想吃肉”在他耳畔不断回响,尤其是小幼娘那双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的对排骨独有的偏爱,更是让他心头一软。 想到这里,张老二毫不犹豫地多买了些,决定用这份小小的奢侈为辛劳持家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带来一份难得的惊喜,缓解他们平日里的辛苦与疲惫。 几天之后,经过耐心等待与细心照料,那张寄托着全家人温暖希望的火炕终于彻底干透。 龙逸依照那份珍贵图纸上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炕炉。 瞬间,一股温暖缓缓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舒坦。 感受到火炕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舒适,龙逸心中充满了激动。 他没有片刻迟疑,连忙伏案疾书,一封详尽描述火炕优势与舒适的奏折随即诞生,随后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同时,龙逸也没有忘记在乡间邻里间广泛宣传,火炕的诸多好处吹遍了张家村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要求砌火炕的家庭络绎不绝,需求之旺盛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面对如此庞大的市场需求,张老二尽管心中欢喜,但也不免感到压力重重,单凭他一人之力显然无法满足。 于是,他迅速调整策略,组织起几支新的施工队伍,每一支队伍均由经验丰富的老匠人领衔,采取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旨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更多精通砌炕技艺的高手。 他们的选拔标准异常简单且实用 只要品德优良、身体健康、有足够体力承担繁重工作的年轻人,都有机会成为团队的一员。 甚至连平日里行事略显散漫、不那么可靠的张老三,也被看中其潜力,纳入麾下。 对于张老三而言,这个冬天不再只是寒冷的代名词,而是充满希望与收获的季节,他暗自发誓,要用汗水换来的财富,在来年春天为家人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从此摆脱寄居丈母娘家的生活。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张家的长子张老大在这场火炕热潮中却意外落选,未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张家上下为此炸开了锅,各种猜测与不满情绪迅速蔓延,大都认为是张老二故意从中作梗,阻止了张老大抓住这次改变生活的机会。 张家的老母亲更是怒不可遏,径直前往村长家中,一番激烈地争执,坚持要求火炕队务必带上她的大儿子一同参与。 村长被逼无奈,只得私下询问负责筛选队员的第三队队长,希望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队长面对村长的质询,态度不卑不亢,逻辑清晰地陈述道:“张老大素来在家少有勤勉之态,反而常有小偷小摸、嗜赌之习。他因赌博被捕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周边的村庄几乎无人不知。若是让他加入我们的队伍,一旦在为客户服务时发生物品丢失等情况,很容易就被指认为是我们火炕队的问题,那时,我们又何来公理可言?” 第93章 胳膊肘往外拐 这番话如冷水泼面,激起了张老太强烈的愤怒。 她颤抖着身子,怒目圆睁,连珠炮似地质问道,唾沫星子四溅:“你……你竟敢这样污蔑我的儿子?我儿为人正派,我那小孙子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言语间,满是作为母亲的维护与不甘。 三队长也是被激得火冒三丈,回敬道:“既然你们家前程远大,何苦非要在我们这支小队里混日子?有本事自己闯出一片天!” 言罢,未待张老太再多说一句,他便决绝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回到训练场,继续指导那些满怀热情与梦想的新队员们。 这一事件,无疑再次将张家推上了村中舆论的风口浪尖,而他们非但没有自我反省,反而将所有的过错与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卸到了另外两位兄弟身上。 张老太内心的愤懑与不满与日俱增,对二房一家的怨恨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每日里喋喋不休,对二房一家六口的指责与挑剔无休无止,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好运都吸收到自家来。 至于胡翠梅,她的心里同样憋着一口气。 娘家那边得知火炕的风潮竟是出自张家二房孩子之手,便不断地催促她利用这层关系,让张老二为他们家砌几个火炕。 然而,胡翠梅与二房之间早已是水火不容,别说帮助娘家人,自家的火炕事宜还未曾有着落。 好在,他们机智地腾出了一间空房出租,换取的租金使得胡翠梅一家三口能够挤在相对宽敞的房间内,彼此依偎,总算在这寒冷冬日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娘家那边的催促声日复一日,冷且刺骨,让胡翠梅心头的烦躁疯长。 几个嫂嫂的目光,锐利中带着几分猜忌,她们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胡翠梅为何还不卷起袖子参与家务,眼神中流露出“难道是城里生活久了,学会摆架子”的意味。 前次回娘家,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胡翠梅刚踏入门槛,便迎面撞上了张二娘那意味深长的冷笑。 张二娘故意提高了音量,在众多七大姑八大姨的环绕下,用尖酸的语气说道:“哎哟,咱们家翠梅如今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想借着给爹娘砌火炕的事儿,捞点好处呢。” 言罢,还刻意瞥了一眼在场的老两口。 胡翠梅心头五味杂陈,急得脸颊绯红,连忙摇头否认,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初衷,但每一句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老两口虽然当面保持着和蔼,可背地里,还是语重心长地劝她别太计较,毕竟血浓于水,一家人何必为了砌个火炕就撕破脸皮。 刘老爹更是直接,拍着胸脯承诺由他来出钱,不愿让张家人为此白忙一场。 这份理解与支持,让胡翠梅心头发热,却也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泪水涟漪,暗自发誓,往后除非必要,绝不再轻易提及回娘家。 随着季节的深入,寒冷逐渐侵袭每一寸土地,借住在张家的那户人家,终于不堪忍受夜夜难眠的寒冷,鼓足勇气,向张老太提出了想要砌个火炕的想法。 张老太闻言,脸上的皱纹仿佛受到了惊吓,骤然间紧缩成一团,像极了晒干的橘子皮。 她目光锐利,话语中夹杂着不满和冷漠:“这四面墙围着的,是我的地盘,你们只是暂住的过客。平日里用我的炉灶煮饭,喝的是我张家的井水,如今倒好,还嫌不够舒坦!” 对方老太太,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面对张老太的指责,只能结结巴巴地重复着那两句无力的反驳,显得愈发无助。 实际上,她的家庭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儿子腿上的伤尚未痊愈,又不幸染病,儿媳一人肩负着照料孩子和丈夫的重担,生活已是举步维艰。 提出砌火炕,全因儿子的脆弱身体再也经不起哪怕一丝风寒的侵扰。 这家人深知自己给张家带来了额外的负担,因此,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在田里帮忙,还是在家务琐事上,她们都不遗余力地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甚至将家中不多的食盐和剩下的肉都分给了张家。 她们的儿子曾暗下决心,一旦身体恢复,立刻搬出去,还会支付张家一定的租金作为感谢。 然而,张老太的强硬态度,彻底浇灭了她们心中的温暖。 薄薄的墙壁挡不住争吵的声音,那家的男人在隔壁听见老母亲受委屈的哭诉,心中自然难以平复,怀中女儿的啼哭似乎也更加刺耳了。 他紧紧抱住哭闹的孩子,目光坚定地望着妻子,让她去请村长来主持公道,决定搬离这个充满了冷漠的地方。 村长接到消息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张富家怎么总是风波不断。 近半年来,张家的大小事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每一件麻烦事都能追溯到张家的门楣之下。 即便如此,村长还是耐着性子,安排了自家的大儿子帮助那户人家搬家,希望能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让两家人都能得到平静。 然而,在搬家当天,新婚不久的媳妇在整理行囊时,猛然发现那对承载着父母爱意,自己视为至宝的银耳环不见了。 这对耳环,不仅是她出嫁时的陪嫁,更是父母多年积蓄的心血,她始终将其视为幸运符一般,片刻不离身。 眼看即将启程,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对珍贵的耳环。 此事一出,全家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聚焦到了张家大儿子身上,尽管平日里他并未有偷窃或赌博的恶名,但耳环丢失的地点偏偏在张家,加之他对家中一切了如指掌,难免让人怀疑是否是他一时财迷心窍。 张老太哪里受得了外人对自己的儿子妄加指责,顿时怒火中烧,与人争论起来。 张瑞见状,头痛不已,干脆招呼来周围的壮汉,严守院落,以防不测,自己则冲进屋内,仔仔细细搜查每一个角落,誓要找出真相,洗清冤屈。 结果,那对闪着微光的银耳环竟然在张家庄重而略显老旧的正房里,被发现了。 这个消息瞬间穿越了村头巷尾,张老大的名声此刻更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94章 购置年货 那对耳环的主人,怒气冲冲地取回失物后,毅然决然地举家迁至邻村。 而迁移的同时,他们也不忘将张老大的“事迹”添油加醋地四处传播,不出几日,不仅张家村,就连四周的村落也都知晓了张老大那不清白的名声。 胡翠梅再次回到娘家时,迎接她的不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几位嫂子或明示或暗示的嘲讽与排挤。 回到家中,胡翠梅与张老大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双方的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只差一线便会失控动手。 幸好张老太及时介入,以她那威严而沉稳的态度制止了这场风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翠梅满心委屈,自觉清白却因张家人的行为而备受牵连。 而张老大同样觉得万分冤枉,那对银耳环,他确确实实从未碰过! 在这场风波中,无人察觉张大娃站在角落,暗暗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悄然落地,他的秘密也随之深埋。 转瞬之间,新年的气息悄然而至。 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得益于龙逸的巧妙推广,张家村盘炕队的名号响彻城关县,甚至青州府内都有人闻讯前来,诚意邀请他们前往盘炕。 依靠这项精湛的手艺,张家村人收获颇丰,昔日的病患或是康复加入盘炕队,或是在张老二的组织下,家中的妇女投入了制作美容丸的行列。 美容丸的热销程度令人咋舌,特别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雪灾之后,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张老二忙碌之余,接到了来自百草堂的大量订单,用于储备。 需求激增迫使他扩大了生产规模,招募更多人手。 盘炕与制丸的双丰收,使得张家村的每个家庭都能过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富足新年。 距新年不足十日,刚从繁忙的盘炕工作中解脱出来的张老二,这才携家带口前往市集购置年货。 瓜子、山珍野味、喜庆的春联、火红的灯笼…… 各类年货,尽入囊中,好不热闹。 徐莉云素来喜爱热闹,深知过年对于大楚百姓意味着何等重要,决心要把这个节日办得热热闹闹。 孩子们被母亲“强迫”穿上喜气洋洋的红色衣裳,就连两个女儿的发饰也换上了鲜艳的红绳。 徐莉云兴高采烈地将满载而归的年货一股脑儿地抛向二叔爷那略显破旧的驴车之上,沉重的货物让驴车顿时低沉数分。 返回途中,二叔爷不忍心增加负担,宁愿步行跟随,唯恐那辆老驴车不堪重负,其留下的车辙,深深地嵌入湿润的泥土中,似乎比雨后的泥泞更深。 一行人刚刚踏入村庄的边缘,迎面走来一位面容平凡的陌生男子,正缓缓离开村子。 张家的其他人只是随意一瞥,并未放在心上,唯有心思细腻的小幼娘,目光在其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直至那人似乎察觉到异样的注视,蓦然回首,正巧与小幼娘探寻的眼神不期而遇,两道目光在空中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小幼娘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小身子猛地一颤,慌乱中寻得一片安全的港湾,迅速将自己娇小的头颅埋入了徐莉云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中。 徐莉云望着怀中女儿这前所未有的惊恐表现,不禁错愕万分。 平日里,小幼娘总是充满好奇与无畏,最爱与人亲近交流,而今却因一人匆匆一瞥,就吓得如此失态,这反差让她心头疑云密布。 就在徐莉云满腹狐疑之时,趁着那位让小幼娘惧怕的汉子逐渐远去的步伐,小幼娘这才战战兢兢地从母亲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过细碎的发丝,偷偷地瞥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中既有好奇又夹杂着明显的畏惧。 “娘亲,那个人……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可怕的的感觉!” 小幼娘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又清晰可闻,那抹不易察觉的颤抖,让她不自觉地紧锁眉头,再次投向那已远离的背影,试图寻找令女儿惊恐的源头。 就在她专注观察之际,仿佛有某种奇特的感应,那汉子竟似有所察觉,蓦然回头,目光在这边短暂停留。 徐莉云机敏地调整了情绪,迅速恢复了常态,避免了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举动,确保自己和女儿没有暴露于陌生人的好奇之下。 心中涌动着种种不解与关切,徐莉云轻声询问怀中的小宝贝:“幼娘乖,告诉娘亲,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位叔叔可怕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小幼娘依偎得更紧了,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与困惑,小鼻子还不自觉地皱了皱,似乎真的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味道。 “我也不清楚,但他看起来就是很吓人,而且还带着一种很难闻的味道。” 孩子的直觉往往是最敏锐的,那份纯真下的判断,不容忽视。 徐莉云深知,小幼娘虽年幼,但性格中有一份难能可贵的真实与直接,从不轻易评价他人,更不会有毫无缘由的情绪。 即便面对过去那些偶尔会逗弄她,但并无恶意的张家亲戚,小幼娘都能报以天真的笑容。 如今,对于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排斥,这让徐莉云不得不深思其背后的原因。 此刻身处简陋的驴车之中,诸多不便,徐莉云暗暗决定,待回到家中后再详加探究。 及至回到那温馨而又略显破旧的草屋,张老二一番热情洋溢的表现,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几分喜悦气氛,而六爷爷对于张家这份难得的慷慨,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担忧。 他既希望张家能节俭持家,又忍不住为意外之财感到欣慰。 夜幕降临,当家门轻轻合上,围坐一室的家人共享片刻宁静,徐莉云适时提出了白日里的那段插曲。 张老二听闻,眉头紧锁,拥抱着小女儿,声音柔和而充满了父亲的关怀:“幼娘,你能告诉爹爹,那位叔叔让你想到了什么吗?还有那奇怪的味道,像什么?” 小幼娘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给出了她的答案:“就像是苏婶家那只大黑狗,又臭又凶,还有点像二哥那次忘了扔掉的坏了的肉!” 第95章 被山贼盯上了 提起苏婶家的那条大黑狗,记忆中浮现的画面不禁让人面色凝重。 那曾是看家护院的忠犬,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型日渐庞大,性格也变得愈发暴躁,不仅曾咬伤无辜路人,甚至有一次竟狠心咬断了一名小偷的腿,待到被发现时,那惨烈的现场,听说小偷的半截腿已被那狗撕咬得面目全非! 这一联想,无疑加重了众人对于那位神秘汉子的猜疑与警惕。 自那之后,大黑狗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它凝视着每一个过往的村民,那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将他们视为即将到口的美食。 最终,面对这无法驯服的狂暴生物,苏婶一家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尝试与挣扎后,不得不怀着沉痛的心情,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那只曾经带给他们欢乐与守护的大黑狗送走,以免它给村庄带来更大的麻烦。 小幼娘的心中,还清晰地刻印着与那条大黑狗邂逅的情景。 那时,大黑狗被牢牢锁在院子深处,却在小幼娘经过的瞬间,猛然间挣脱束缚,咆哮着向她扑来,那张血盆大口几乎要吞噬一切,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那场景足以让任何人胆战心惊。 自此之后,小幼娘的夜晚被噩梦缠绕,那恐怖的身影在她的梦境中久久不愿散去…… 如今,当小幼娘不经意间用那位神秘汉子与大黑狗相提并论时,张家的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寒意。 张四娃尤为担忧,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生怕妹妹幼小的心灵被那次与大黑狗的遭遇蒙上永久的阴影。 而其他人则在片刻的沉默后,纷纷陷入了深思。 在这世上,究竟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人联想到那般凶残,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人的恶犬? 思绪流转间,答案悄然浮现在心头。 只有那些双手沾满血腥,经历过生死搏杀,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才会给人留下如此深刻的恐惧印象! 徐莉云的眉宇间顿时皱成一团,在为这个可怕的推断感到忧虑。 张老二抿紧双唇,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带领着家人将购置的年货仔细分类,安放进仓库,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做好一切准备。 待到孩子们被巧妙地引开,徐莉云连忙贴近张老二,压低嗓音说道:“我想亲自去查探那人的底细,看看他来咱们村究竟有何企图。” 张老二静静地望着她,那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担忧,他没有阻拦,只简单地嘱咐道:“万事小心。” …… 牛二像一只夜行的猫,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经过一番迂回曲折,终于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黑龙山。 黑龙山,无疑是城关县地域中最壮观、也最为神秘的一座高峰。 山中不仅藏着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稀世之宝,还有种类繁多的野生动物。 关于黑龙山的传说不计其数,据说敢于深入探索其内部的猎户,大多最终难逃葬身山林的命运,消失在那片茫茫未知之中。 于是,“黑龙山中藏匿着食人的恶虎”这样的故事,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以至于附近的村庄,哪怕生活再如何艰辛,也不敢轻易挑战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禁地。 然而,对于这些流言蜚语,牛二却是一笑置之。 因为他深知,这些谣言背后真正的制造者正是他们这帮“山中人”,是他们故意散布消息,用以恐吓那些试图靠近的外人! 在黑龙山崎岖的山路上又艰难行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那座由巨石和粗木构筑而成的山寨大门才缓缓显露真容。 门旁站着两个头裹黑巾、身着破旧衣衫的山匪,一见到牛二归来,立时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询问:“牛二哥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有所收获吗?听说那张家村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到底是真是假?” 牛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他高傲地仰起头颅,那表情中透露出一股无人能及的自信,随即领着二人穿过那扇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大门。 寨内的景象颇为杂乱,房屋错落无序,唯有位于中心地带的那栋两层木制小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他们大当家黑虎的居所,也是整个山寨的权力核心。 牛二目标明确,直奔寨子的正厅,不多时,便见到了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当家。 黑虎! 只见此人身材异常魁梧,腰身粗壮,臂膀浑圆。 他的肤色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巍然屹立的小山,令人望而生畏。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左脸颊上,一道自眼角延伸至下巴的刀疤,深邃而冷冽,无声诉说着主人过往的不凡与狠厉,让人只需一眼,便能断定这位绝非善类,而是历经过无数风浪、心志坚韧的硬汉。 他们这群原本毫无建树的散兵游勇,在大当家的铁腕下奇迹般汇聚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大当家将这群人紧紧拧成一股绳,不仅成功占据了险峻异常的黑龙山,更在数次出手间,让企图进入山林的猎户闻风丧胆,最终,黑龙山彻底成为他们的领地,这群山林间的游侠,从此成了名副其实的山中霸主! 然而,山上的生活并非外界想象那般逍遥自在,特别是今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将下山的道路彻底封锁,山寨中几十口人的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 积攒已久的粮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少,直至告罄,饥饿如影随形,笼罩在这群曾经豪情万丈的山贼心头。 若是再寻不到补给,恐怕不过多久,寨中的每一个人,都将面临饿殍遍野的悲惨结局。 恰在此时,江湖上传来消息,张家村因擅长砌造温暖的火炕而在周边小有名气,甚至传闻就连高高在上的县太爷也屈尊降贵,请他们去修缮官邸的取暖设施。 凭借这一独门技艺,张家村的村民定然是财源滚滚,家中必定囤积了不少过冬的粮食和财物。 眼看着除夕将近,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山匪也不免动了凡人心思,渴望在佳节之时能享用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第96章 主动出击 自然而然地,张家村就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美羔羊,计划着如何痛快地下手。 牛二因其身上少了几分山匪特有的粗犷,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成了这次打探情报的最佳人选。 大疤脸看中的正是他这股不同于其他兄弟的独特气质,认为派他出去,绝对能悄无声息地搜集到所需信息,不惊动任何一方。 牛二果然不负众望,一回到山寨,便迫不及待地将所见所闻倾囊而出,语气中难掩激动:“那张家村,富饶非常!村子背靠巍峨的大秀山,与我们的黑龙山遥相呼应,形成天然的屏障。只要我们能迅速掠取其财物与妇女,再借助大秀山的复杂地形隐蔽起来,官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轻易找到我们的踪迹!” 牛二言辞恳切,充满了必胜的决心。 大疤脸闻言,满意的神色在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浮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中带着嘉许:“做得很好,此行算是立了一大功。” 话音刚落,他又谨慎询问:“回来的路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是否有人尾随?” 牛二从容地摇摇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大当家放心,我办事向来滴水不漏,绝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大疤脸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点头赞许道:“好!即刻传我命令,三日后深夜,全寨出动,奇袭张家村,抢夺粮食,带回人质!” 随着大当家的一声令下,整个山寨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群情激昂。 而与此同时,寨外的草丛深处,一名身形瘦削的女子正悄然站立,她眼神锐利,不动声色地将“黑龙寨”这个名字铭记于心。 这便是徐莉云,她趁着夜色半遮,匆匆返回张家村,因过于心急追赶,只顾循着痕迹疾行,未曾留意四周的环境变化。 探访得张家村的详实情况后,徐莉云归途中险些迷失方向,她在寒风中兜兜转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重新找到了通往张家村的崎岖小径。 此时此刻,张家村内,一间简陋的草屋里,张老二已哄着两个女儿进入了梦乡。 虽然对于大女儿而言,这样的哄睡显得有些多余,但张老二依旧坚持着,给予孩子们温暖和安慰。 小幼娘自从母亲离世后,每晚总是难以习惯没有母亲陪伴的时光,幸亏有父亲张老二在旁,用他那双粗糙却温暖的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张老二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他决定等待徐莉云的归来,为了不让屋内的儿子觉察到自己的不安,他选择在仓库外面守候,同时借机检查是否有老鼠新挖的洞穴,以防宝贵的粮食遭到破坏。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穿林而过。 直至夜半,院子内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张老二一个激灵,迅速出门查看,只见徐莉云轻盈地跃入院中,步伐虽快,却只留下淡淡的足迹,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的归来,让张老二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 他急忙伸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将她轻轻拽入仓库内避难。 映入眼帘的是她满身尘土、发丝凌乱的模样,不禁心中一紧。 转身迅速从角落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与早前特意为她留下的热腾腾的饺子,眼神中满是对她的心疼与关怀。 徐莉云的确饥肠辘辘,顾不上太多,草草地用毛巾拭去脸上和手上的污渍,随后双手捧起了那碗饺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连吞下了好几个。 待胃里有了些温暖的食物垫底,徐莉云微微喘息:“我告诉你,那人绝非善类,我亲眼目睹他朝着黑龙山行去,最后消失在了黑龙寨的大门之后!” 张老二闻言,抿紧嘴唇,脸上先前的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如此说来,此人果真是山匪,白日里来我们村子探查情况?” “八九不离十。”徐莉云边嚼着饺子边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敏锐,“寨子里聚集的人数众多,过去常听闻黑龙山上有恶虎伤人,不少猎户因此丧命,但我总觉那些故事并非空穴来风,恶虎之说恐怕是为了掩盖黑龙寨的真正面目,他们杀人灭口,散布谣言,好让山下的村民不敢轻易涉足。” 张老二细想之下,深感此话不无道理。 城关县多年以来和平安宁,从不曾有过山匪侵扰的传闻。 关于恶虎的传说也只是近年来才兴起,这让他推测,那帮山匪的集结时间应该不长,或许正是由于张家村近年来因为火炕产业的兴盛,名声渐起,引来了这些贪婪的目光。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张老二心中暗暗感叹,抬头望向徐莉云,眼中充满了期待。 徐莉云毫不犹豫,语气干脆:“他们既然盯上了我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找上门来,倒不如我们集合全村的力量,不论男女老幼,主动出击,直捣他们的巢穴!” 张老二闻言,眉毛不由自主地上扬,原以为徐莉云会倾向于寻求官府的支持与协助,却未料到她竟有此等勇谋,敢于带领村民正面抗衡山贼。 徐莉云与他相交已久,对他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于是直接开诚布公地分析道:“那些山贼何时发动攻击我们不得而知,此时若是贸然去找官府,一来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即便带他们上山查探,一旦惊动山贼,只会弄巧成拙;二来,官府的能力到底如何我们也难以把握,万一未能彻底清除山贼,只要有那么一两个逃脱,附近的村庄都将面临灾难。” 黑龙寨的山贼个个心狠手辣,即便是出来探路的也是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可以想象其余成员的残忍程度。 一旦有几个漏网之鱼,不出两日,周围的村落很可能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况且,黑龙寨的行踪刚刚被发现,若是这么快就被官府得知,显然内部已有风吹草动泄露。 那些走投无路的匪徒若因被识破而恼羞成怒,径直闯入张家村报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97章 箭在弦上 徐莉云决意不让自己的孩子以及任何村民置于如此危险之中,既然选择了张家村作为栖身之地,这里就必须成为一片远离纷扰的净土! 张老二听后,虽觉言之有理,但仍有些许顾虑:“官府行事有时也会疏漏,你带领那些从未经历过风浪的村中汉子,就能确保无人能逃脱吗?” 徐莉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有我在,一个人都逃不了。况且,我并没有打算单靠村里人。周秀才在村中住了这么久,早已融入了张家村,成为了半个张家人。他又是三娃的师父,为了弟子,帮助我们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吗?” 徐莉云朝张老二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眼波中流转着自信与狡黠。 她如今的模样,早已非同往昔,丰腴健康的体态搭配上不再畏缩、从容不迫的气质,使得原先常挂于面颊的愁苦痕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焕发着生机的光彩。 张老二被她这一番打量,不禁心头小鹿乱撞,慌忙间低下头,佯装悠闲地端起茶杯,却未察觉到杯中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几片孤独漂浮的茶叶。 他的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羞赧的红晕,这一切都被徐莉云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涟漪。 计划既定,张老二深知自己在这方面的拙劣,便干脆将一切事宜放心地交由徐莉云全权处理。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徐莉云独自踏上了寻找老村长的路途。 她心中急切,步伐坚定,直奔村长家中,同时秘密邀约了张瑞,三人围坐一处,低声讨论着昨晚那个足以撼动村庄安宁的惊人发现。 老村长听闻这一消息,手中握着的烟斗不由自主地颤抖,以至于扯落了下巴上一根硬朗的胡须,却仿佛浑然不觉,疼痛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所淹没。 “真有此事?你真的亲眼所见,亲自探查了?” 他急切追问,语气中夹杂着难以置信和紧张。 徐莉云一个弱女子独闯黑龙山,追踪山贼,这样的举动在老村长看来无疑是大胆且冒险的。 虽然之前的对抗大虫事件证明了她的勇敢与力量,但追踪与对抗毕竟是两码事,他害怕她有所误会,于是问题一个接一个,细致入微。 徐莉云没有半点保留,将自己的经历再次讲述了一遍,从如何发现线索,到深入虎穴的惊心动魄,直至山寨的布局、山贼的模样,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当她提到其中一个山贼右眼下有着拇指大小的黑痣时,张瑞的面色顿时阴沉,而老村长则在片刻的愕然后,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对于他们的反应,徐莉云感到困惑。 经过一番询问,她这才得知,原来老村长有个可爱的小孙女,在数年前被人口贩子无情拐走。 张瑞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曾带领村民追踪至人口贩子的藏身之处,却在那里目睹了令人心碎的一幕 女儿因为受到极度惊吓和恶劣天气的双重打击,病倒不起,而那些冷血的人贩子对她不闻不问,既没有请大夫也没有给予任何药物治疗。 最后,无辜的孩子未能逃过死神的召唤,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段悲惨的时光。 更令人愤慨的是,那群恶徒的首领,正是一位面部特征明显,右眼下有黑痣的男子。 据说,他虽然一度被捕,判了流放,但后来却在押解途中杀害了官差,从此不知所踪。 “他们,竟是躲在了黑龙山!”张瑞霍然站起,眼神中燃烧着几乎可以实体化的怒火与仇恨。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随后缓缓睁开,带着沉重的叹息说:“你的计划,我们同意了。” 在黑龙山深处,并非野兽横行,而是隐藏着一群曾逃脱法网的匪徒! 这群穷凶极恶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那些逃脱的囚犯,而今他们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村庄,企图在短短两天内大肆洗劫村中的财物与粮食。 不到半天时间,这一生死攸关的消息便吹遍了整个村庄。 起初,村民们愣愣地站着,似乎还在咀嚼着老村长话中的含义,但很快,恐慌与决心在每个人心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感网。 当众人彻底意识到那迫近的、可怖的命运后,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恐惧所笼罩,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巷此时只剩下了慌乱的脚步声与低沉的议论。 许多家庭中,大人小孩皆面色苍白,坐立不安,眼神中透露着对未知灾难的深深忧虑,甚至有人已开始悄悄收拾起家中细软。 几位胆怯的村民,眼眶泛红,泪珠在眼角打转,哽咽着问道:“那些凶神恶煞到底是何方神圣?若说为财而来,我们集资献上,能否换得一时安宁?” 言罢,身子不禁颤抖,显是心中惧意难消。 “呸!亏你讲得出口!” 张老太闻言,脸色铁青,厉声斥责,一改往日的慈祥,愤怒使得她忘了眼前的恐慌,“想当初,你们炫耀富贵时可曾想到今日?是你们的张扬无度,把张家村的富庶昭告天下,才引来这帮恶徒的觊觎!我看,不如将这些招摇过市之徒逐出村去,让他们自食其果,山匪找上门也是咎由自取!” 盘炕队的人闻言,个个面露尴尬,气氛顿时凝重。 幸亏张老大眼尖心细,见状不妙,连忙上前几步,紧紧拽住情绪激动的张老太,轻声劝慰,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争执在院中爆发。 老村长静待气氛稍事平复,方才缓缓开口:“今日召集各位,不是来听尔等争吵的。山匪侵犯之事,已是箭在弦上,我们张家村已退无可退。” 话语落地,如锤击心,众人皆感胸口一窒,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化作沉默。 老村长继续说道,声音虽缓,却字字千钧:“我知我们村中多数人连鸡鸭都不忍杀戮,心怀慈悲,但那些山贼却是法外狂徒,心狠手辣,抢劫掠夺无所不为。一旦我们屈服,奉上银两,非但不能换来平安,反将被视为软弱可欺,视为隐藏更多财富的‘肥羊’,早晚连最后一粒米、一颗粮都被搜刮殆尽。” 第98章 守护家园 “至于迁离张家村,谈何容易?山贼盘踞黑龙山多年,根基深厚,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况且,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耕耘多年的田亩,又有谁愿意割舍这份血脉相连的情愫呢?” “还有人提议暂时躲避邻村,天真以为这样就能避开灾祸?殊不知,我们的逃离只会引来山贼的怒火,他们或许会趁虚而入,放火烧村。若搜刮不到足够的财物,邻村便是下一个目标。到时候,我们自身难保,连累的还会有至亲好友。” 这番剖析,冷酷而现实,仿佛冬日寒风,透骨入髓,让每个人的身躯都不禁颤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村民们的心中犹如明镜,老村长的话虽然残酷,却句句属实,但这真相却如同判了死刑,张家村的未来似乎一片灰暗,前路茫茫。 晒谷场上,寂静得只剩下偶尔的抽泣声,人们或暗自垂泪,或仰天长叹,好日子刚开了个头,怎料世事无常,道路如此艰难? 正当绝望的情绪弥漫之时,徐莉云挺身而出,双臂用力一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那些山贼一网打尽!” 她的话语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人群中的斗志。 乡亲们闻声,仿佛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所激励,纷纷举起拳头,随徐莉云一同振臂高呼:“对!我们自己来守护家园!” 这股力量,虽然出自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村庄,却足以震撼天地。 张老二怀中的小幼娘仿佛感受到了四周紧张而激昂的气氛,小脸蛋上洋溢着一股子稚嫩的坚定。 她那双小手,虽然还带着几分肉乎乎的婴儿肥,却努力地模仿着母亲的模样紧握成拳头,小嘴一张一合,口中含糊不清却异常坚决地喊着:“打!打!” 那清脆的童音在空气中回荡,给在场的每个人注入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随着这一声声充满斗志的呼喊,张家村的每户人家中,凡是有力量的男子和女子,无论老少,皆被这股气势所鼓舞,纷纷挺身而出。 有的人手里紧握着平日劈柴用的柴刀,锋利的刃口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 有的则肩扛沉重的锄头,那原本用于耕耘的工具,在这一刻成为了他们抵抗外敌的武器; 更有甚者,连家中做饭的铁锅盖也被紧急征用,变成了临时的防御盾牌,虽然简陋,却承载着村民们不屈的意志。 一旁的周秀才,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些简朴的工具就是张家村人能够拿出的全部抵抗力量,而这份质朴而纯粹的决心,让他对这个小村庄油然生出了一丝敬意。 张老二趁机靠近周秀才,压低嗓音:“周秀才,你那边的安排怎样了?” 周秀才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中透露着信心:“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待时机成熟,我的人会在黑龙山脚下与我们会师。” 张老二闻言,心头一宽,真诚地道了声:“多亏有你!” 两人心里清楚,尽管张家村人丁兴旺,但在经验丰富的山贼面前,单凭数量是远远不够的。 那些山贼,个个身经百战,装备精良,远非村民们手中的农具所能匹敌。 战争的天平,往往倾斜于拥有更好组织与战术指导的一方。 幸运的是,周秀才的援助无疑为这场看似不公的较量增添了几分胜算,他所承诺派遣的人手,定是经过精心挑选,有着真才实学的勇士。 老村长深知,时间紧迫,当即着手安排村民制作易于携带的干粮,以备夜间突袭所需。 而徐莉云则承担起了教授村民自卫技巧的重任,她亲自示范,如何利用有限的条件和身体本能抵御山贼的侵扰,让这些平日只懂耕田的庄稼汉,至少学会了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 起初,村里对于让一个妇道人家充当领头羊的决定不乏质疑之声,但当徐莉云轻而易举地操纵着那块重达百斤的石磨,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敬畏之色。 她的实力无声地证明了一切,从此之后,村民对她的话语再无半点异议。 徐莉云深知,仅仅几个时辰的集训,不可能将这些庄稼汉彻底变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于是她反复强调服从命令的重要性,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他们能勇敢地面对敌人,而非在恐惧中崩溃。 她的心愿,那就是希望每个参与抗争的村民都能安全归来。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从烈日当空到月牙初升,几个时辰的速成培训虽不能使村民们脱胎换骨,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狠劲与决绝。 手持各式农具的他们,已经准备好在徐莉云的带领下,冲入那神秘而险峻的黑龙山。 出发前夕,徐莉云逐一轻抚过自家孩子的头顶,给予他们鼓励。 见到小幼娘满面愁容,她俯下身,在女儿柔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声音温柔却坚定地说:“幼娘乖乖听话,和姐姐先回家睡觉,明天一早,爹爹娘亲就会带着胜利的好消息回来。” 小幼娘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扑进父母的怀里,小小的双臂用力环抱,细语呢喃:“那爹爹娘亲,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都要平安回来哦。” 这对夫妇再次以最庄严的态度向女儿保证,随后,各自提起了为这场战斗准备的武器,毅然决然地跨出了破旧茅屋的门槛。 夜,深沉如墨。 当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消逝,万物沉寂于夜的怀抱,张家村里,一场无声的壮举正在悄然铺展。 一百多个村民,心如磐石,他们紧随一位年轻妇人,那妇人身形虽纤弱,却步伐坚定,引领着众人毅然踏入了黑龙山那令人胆寒的阴暗之中。 与此同时,黑龙山脚下,月色渐浓,寒风如刀割面,龙逸与他率领的二十多名差役站立不稳,内心激荡难平。 其中一人惴惴不安地低语:“大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空等吗?那个送信的含糊其词,万一座山里并非山贼,而是更加凶险的猛兽呢?” 第99章 自告奋勇 话语间,恐惧与疑虑如同这冷风,穿透了每个人的胸膛。 他们已足足等候了近一个时辰,四周除了风声,便是无尽的沉默。 队长方泉不时环视,渴望在黑暗中捕捉到一丝生机,但除了愈加深邃的夜色,什么也没能等到。 心中的不安像野草般疯长,那份坚持开始动摇,他暗自思量,此行是否过于鲁莽? 此事的起因,实则充满了诡异。 白日里,知县大人接获一封神秘线报,言之凿凿指称黑龙山内藏匿着盗匪巢穴,且那送信之人还力邀知县亲自前往交易。 这位深受百姓爱戴的知县,即便面对未知的风险,亦决心依约而至,展现其以民为天的赤诚之心。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月亮爬上了树梢,那所谓的交易却如同幻影,迟迟未能显现。 差役们从最初的疑惑,转为彻底的不信。 在这弹丸之地的城关县,若有盗匪作乱,怎么可能瞒过土生土长的他们? 况且,城关县贫困,雪灾过后,生计维艰,哪会有山贼甘愿蜗居于此,图谋无望之财? 方泉一行人心中布满了迷雾,随着等待的每一秒过去,焦虑和烦躁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终于,方泉忍不住发声,质疑那信使的真正意图:“那位信使究竟有何等神通广大,仅凭一纸书信,就能让大人放弃审慎,直赴如此不明之约?” 龙逸陪伴众人度过了漫长的夜,他深知大家的不耐,但信封上那独特的印记,让他无法轻易忽视。 即便心中疑惑丛生,他仍旧选择沉默以待。 察觉到周围人眼中的疲惫与不满,龙逸沉思片晌,正欲提议延长等待时间,忽然,几束远处跳动的火光打破了沉寂,也打断了他的言语。 众人顺着火光望去,只见夜色如墨的深处,一队人马井然有序,步伐一致,正迅速接近。 龙逸初时错愕,随即在看清来者面容的瞬间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信中提及的张家村村民吗! 他虽与张家人交集不多,但张村长之子张瑞,其形象却记忆犹新。 而此刻,最不可思议的是,张瑞默然跟随着那位手握火把、仪态万方,手中还持有与其柔美形象极不相称的庞大刀刃的年轻女子! 龙逸眉头微锁,正当他欲开口之际,张家村的队伍已然逼近,对方竟抢先发问:“你们可是由周秀才召集来的援助之士?” 此言一出,差役们皆是惊愕,毕竟此行目的为捉拿山匪,龙逸考虑再三,为避免差役服饰暴露行踪,惊走匪徒,事先已令众人换上平民装扮。 未料,虽然他们刻意更换了装束,满心以为能够借此瞒过狡猾的山匪,却不曾想,反而先让淳朴的张家村人误入了迷雾。 方泉见状,连忙想要站出来澄清他们这支小队的真实身份,打算顺势提及他们背后那位权柄在握的知县大人,以此作为震慑,希望能够让眼前这群组织松散、毫无章法的村民们认清当前的严峻形势,并对即将执行的山匪清扫行动有个明确的理解。 乌合之众这四个字就是方泉对张家村人的直观评价。 且不说村民们手中握着的尽是些耕田除草的农具,显得格格不入,更令人诧异的是,队伍前端那位瘦削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那份看似脆弱却坚毅的身姿,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和无力。 方泉原以为有了知县大人的重视与支持,对此次剿匪行动抱有不小的期待,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徐莉云那毅然立于众人之前,一副从容不迫指挥若定的模样时,心中的期许瞬间化为了荒诞不经的讽刺。 正当他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之际,一旁的龙逸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泉的意图,迅速上前制止。 龙逸心中默念着“周秀才”这三个字,虽然与之素未谋面,但一个巧合让他得知周秀才的乳母同样姓周,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在行动前多了几分犹豫。 于是,龙逸决定不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巧妙地承接了徐莉云的话语:“确是周秀才派遣我们前来助力,诸位为何迟迟未动?难道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一举击溃山匪吗?” 徐莉云面对质疑,语气坚定地回答:“正是因为要对付山匪,我们才选择深夜行动。那些匪徒惯常于月黑风高之夜发动袭击,绝不会料到我们这些村民竟有如此胆识,敢于主动出击。他们日间沉迷酒色,夜晚更是疏于防备,大多已是昏昏欲睡。此乃夜袭的最佳时机!” 尽管徐莉云的话听起来不无道理,但在方泉听来,总感觉有些牵强。 碍于龙逸在侧,他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不悦,只能在一旁静观徐莉云冷静自若地重新部署兵力,将他们这些所谓的“精兵”置于队伍的末尾,而那些平日里只懂农田耕作,从未真正碰过刀枪的村民却被推上了对抗山匪的第一线。 方泉心中不禁生疑,这个名叫徐莉云的女子,是不是对张家村有着什么不可言喻的怨恨,故意设局要将村民置于危机之中。 然而,这种猜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徐莉云竟然自告奋勇,要求担任队伍最前沿的先锋! 这一大胆的决定,不仅让方泉惊愕不已,连一向沉稳的龙逸也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这样的布阵,是否过于轻率?我带来的手下显然更擅长与山匪对抗。而你,江……” 徐莉云轻轻打断,她的语气冷静,“我这样安排自然有我的考量,你们只需在后方稳住战线,并封锁黑龙寨的一切退路,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脱。” 话音刚落,徐莉云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即便是向来自负的方泉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凉意。 “既然你们是周秀才派来的,那么应该清楚,黑龙寨里藏匿的都是些亡命天涯的罪犯。这些人连押送他们的官差都不放在眼里,若是放虎归山,周围的村落必将遭受池鱼之殃。想来能得到周秀才的器重,你们必有过人之处,对付几个漏网之鱼,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第100章 精心布置的局? 此言一出,立刻激起了方泉一行人的斗志,不管是为了证实自己,还是出于正义,他们纷纷拍胸脯保证:“你可别低估了我们的实力,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 徐莉云轻声一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让人的心头莫名地泛起一股不安:“好,那我就姑且信你们一次。” 这话语间似蕴含着无限深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说罢,她即刻挥手示意,命令手下整装待发,动作迅速而有序,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火把逐一熄灭,月光下,只留下一道道身影逐渐融入夜色,悄无声息。 夜幕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徐莉云亲自领头,身影矫健,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引领着众人悄然潜入密林深处。 此次夜行,徐莉云特意挑选了眼神犀利、夜视能力极佳的壮士,这些汉子虽然未曾亲历战场的洗礼,却早已被白日里徐莉云的英姿与智慧所折服。 在她的巧妙调配下,每一步行动都透露出严谨与高效,团队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 众人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位看似温婉的莉云,实则胸有沟壑,不仅胆略过人,更有着超乎常人的智谋,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仰之情,对她的指令无不言听计从。 队伍之中,无人发出半点异议,每一个动作都精确跟随徐莉云的指示,步伐一致,犹如一体,空气中只余下落叶被轻轻踏碎的声音。 在这份默契与信任之中,上百人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暗流,悄然逼近了黑龙山那神秘莫测的腹地。 跟在队列后的几名差役,看着前方队伍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不禁心中暗想:徐娘子的这一手演技实在高明,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这山中并无盗贼出没,怕是真的要被骗过了。 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心中的疑虑与敬佩交织。 此时,方泉贴近龙逸,压低了声音:“大人,此番行动莫非是徐娘子精心布置的局?还请大人万勿大意!” 然而,龙逸保持着沉默,只是一脸凝重地随队前进,未对方泉的提醒给予直接回应。 方泉心有不甘,加快步伐再次贴近龙逸,急切地说:“大人,我出身贫苦,对于人心的揣摩自有一套。什么黑龙寨,听起来就像是杜撰的故事,您务必……” 话未说完,“千万”二字悬于唇边,他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穿透树丛的两束火光紧紧锁住,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更为惊人的是,那由粗木搭建的简陋寨门之上,三个用炭墨书写的大字“黑龙寨”赫然在目,分外醒目!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方泉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 黑龙寨不是传言中的虚构之地吗? 在这黑龙山中,除了凶猛的野兽,怎么可能还有真实的贼巢? 徐莉云难道真是一场巨大骗局的幕后操盘手?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恐惧与震惊交织。 月光下,透过岗哨塔微弱的光线,方泉清晰地看到了两名守卫山门的山贼,正慵懒地抱着刀,似乎已陷入了梦乡。 这一幕,让所有之前的猜疑瞬间变成了冰冷的事实。 龙逸与方泉对视一眼,彼此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从未如此强烈地期盼这一切仅是虚惊一场。 因为他们都清楚,若山贼寨内确有其事,凭他们这支小队的能力,要想毫发无损地退出这场危险的游戏,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仅任务难以完成,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永远困在这群山贼的巢穴之中! 方泉强压下喉间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对龙逸耳边低语:“大人,看来张家村那些村民所述非虚。但您的情报若是确切,山贼中定有不少狡猾狠辣之辈,我们这几个人加上村中人力,实在是远远不够。今日不如暂且撤回山下,明日再与县丞大人商议,调集更多力量,方为上策。” 方泉的话让龙逸心中也掀起了波澜,他并非畏惧生死,而是身负知县之责,一旦身份泄露,落入山贼之手,那么解救他的难度将大大增加,恐会牵连更多无辜。 权衡之下,谨慎行事,才是目前最为明智的选择。 再者言之,一位堂堂县令竟落入匪徒之手,这不仅是城关县颜面扫地的大事,更是让朝廷的尊严蒙尘,威信受损,无异于朝野内外皆为之震动! 思及此,龙逸心念电转,急忙间想到了那位智勇双全的徐莉云,意欲与她共商临时撤退,以待良机的计策。 然而,张家村的村民如铜墙铁壁般严密防守着,更有山贼在哨位上游弋,使得龙逸每前行一步都倍感忐忑。 正当他小心翼翼接近徐莉云,意图商讨之时,却见那英姿飒爽的徐莉云已然与沉稳的张老二、张瑞交换了眼神,迅速布置起下一阶段的行动。 她手持张老二特地为她挑选的长刀,几个矫健的步伐便隐入了前方的夜幕,只留下一道决绝而坚定的背影。 此情此景,龙逸与众差役无不心弦紧绷,震撼之余更添几分忧虑。 他急忙拉过相对熟络的张瑞,压低声音,几乎是质问般地说道:“你们究竟有何图谋?山贼凶悍无比,以我们的实力,正面冲突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当前首要任务应当是暗中探查敌情,而后下山寻求官府的增援才是正道。 怎可放任一名看似柔弱的女子孤身犯险,深入虎穴?万一有所差池,惊扰了山贼,导致众乡亲暴露于危险之中,我们又如何自保,如何向城关县的父老乡亲交代?” 言辞之间,龙逸的语气愈加强烈,那份平日在朝堂上的雄辩之风显露无遗。若 非深知情势紧迫,他恐早已按捺不住,指天画地,慷慨陈词。 张瑞被这番责问说得哑口无言,头偏向一侧,不敢多言。 倒是张老二,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意,悠悠道:“哎,龙大人此言差矣。上山之前,周秀才不是已经将计划和盘托出了吗?为何到了关键时刻,却又犹豫不决起来了呢?” 龙逸闻言,心中一愣,怒气略减。 第101章 一网打尽 然而未等他开口反驳,张老二已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寨了望塔:“再者,龙大人您可别小看了莉云,她绝非寻常女子,而是我们张家村中公认的谈判高手,智计百出。” 龙逸随着张老二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原先淹没在夜色中的身影,此刻竟已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高高的了望塔 微弱的灯光下,虽难以捕捉到她的动作细节,但转瞬间,两个山贼便无声无息地倒下,而另一塔的守卫仍旧浑然不觉! 这一幕让龙逸心头猛然一紧,呼吸也为之一窒,惊呼道:“这,这实在太鲁莽了!若是山贼察觉到她的存在……” 张老二打断了他的担忧:“放心,莉云行事谨慎,第二个塔的守卫也将迅速解决,山贼不会有所察觉的。” 与此同时,张瑞迅速转身,对着周围的乡亲们发出了行动指令:“快,传递消息下去,大家做好准备。一切听我命令,不得有丝毫声响。我们要如同夜色一般悄无声息,将那些威胁我们张家村安宁的恶棍一网打尽!” 这句话如同风一般,从队伍前端的大汉口中接力传递至队尾的每一位男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坚毅与决心。 百来人的心中都明白,一场硬仗在即,但他们没有一人退缩。 手中的农具成了他们心中的倚仗,恐惧之色已从眼中褪去,只剩下守护家园、扞卫平静生活的坚定信念! 紧接着,第二座哨塔的黑色身影也轰然倒塌,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沉重。 徐莉云动作敏捷,一刀斩断了一束火光,那是他们事先秘密约定的行动信号! “冲啊!” 张瑞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激励着每一个人的热血。 他一马当先,率领着勇士们如同猛虎下山,直扑黑龙寨的咽喉。 而落在队伍末尾的张老二,目光锐利,迅速向龙逸丢下一句急促的命令:“赶紧回去守住后方,莫让那些匪徒逃了去!” 言罢,他猛地转身,手中柴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大步流星地汇入了冲锋的人潮之中。 寨门早已被徐莉云机智地打开,村民们如潮水般涌入,借着微弱的灯光,直指那些昏黄灯火下的据点。 莉云的策略清晰而果决,夜袭,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准、狠,无声无息间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她曾叮咛过众人,进入敌阵切莫发声,目标直指匪首的老巢。 遇见敌人,心要硬如磐石,把他们当作家中待宰的禽畜看待。 若真有人心中不忍,那就瞄准手脚,废其武功,保障自家人的安全。 张家村的人们心知肚明,若是单打独斗,他们绝非那些悍匪的对手,但他们的优势在于人多势众。 徐莉云巧妙布局,将四人编为一组,集火攻击单一目标,以多打少,胜算自然大增。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取胜,那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听天由命了! 事态发展正如徐莉云预料的那样,那些匪徒沉浸在梦乡中,即便是有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但在朦胧之间,刚睁开的双眼还没来得及聚焦,就被冲进来的村民们用简陋的棍棒敲打得失去了抵抗能力,一个个瘫倒在地。 起初,张家村的村民们面对凶神恶煞的匪徒,尚有几分胆怯,几欲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但因为他们紧密团结,一旦有人受伤倒下,周围的三人便立刻补位,瞄准敌人的四肢猛烈攻击。 再凶猛的匪徒,在这种连绵不绝的打击之下,也难逃败北的命运。 而方泉带着的那些差役本想浑水摸鱼,偷偷溜之大吉,但村民们势如破竹的气势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僵立原地。 战斗局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龙逸见状并未下令撤退,因为方泉这个铮铮铁骨的男人,在关键时刻展现了他的勇气。 只见他咬紧牙关,率领着二十多位差役,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这场殊死搏斗。 他们毕竟是经历过真枪实弹洗礼的,手中的武器远比村民们手中的农具更为精良。 在他们看来,若是连对付这些匪徒都不如种田的百姓,那将是奇耻大辱,颜面扫地! 正当几个身手了得的匪徒副手浴血奋战,企图利用混乱之机翻过后山逃逸时,方泉率着一众差役如同铜墙铁壁般堵截了他们的退路。 寨内,村民们与匪徒的战斗正烈,另一边,徐莉云的身影在寨主府邸中同样演绎着一场生死较量。 她作为第一人潜入寨中,那双慧眼瞬间锁定了寨主的豪华宅邸。 徐莉云轻巧如猫,悄然踏入木屋,而就在这一刻,空气中陡然间闪现寒芒,背后一股凌厉的刀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直逼而来,似乎要将她从中剖开! 刀锋如电,风声凄厉,足以令任何人心惊胆战。 这样的突袭速度,即便是方泉这般身手不凡的都头也难以轻易躲避,但徐莉云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轻盈一闪,如同鬼魅般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不等持刀人再次发动攻击,徐莉云手腕灵活一转,手中的刀光比对方更快,直奔那人右手而去,空气在这一瞬似乎凝固了…… 她的动作敏捷异常,快到对手连眨眼的刹那都未能把握,便觉手臂传来一股奇异的轻松感,紧随其后的,是一波汹涌澎湃的痛楚,如潮水般猛烈冲击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惊觉,怀抱那已不再完整的臂膀,痛呼之声撕裂夜的寂静。 解决了这个人,徐莉云却没有半分放松,她的眼神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四周。 紧接着,空气中再次响起破空的尖啸,那是利刃切割空气独有的声音,它如此清晰,以至于带动了她鬓边的发丝轻轻舞动。 徐莉云的眼皮未抬,身体却如灵蛇般瞬间矮伏,轻巧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刀犹,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室内顿时又多了一个身影,痛苦地抱紧了自己的腿,哀嚎不断。 “我清楚这里不只有你一位隐藏的刺客,何必躲躲藏藏?不如爽快些,一起现身。一对一,你们显然不是我的对手。” 第102章 反抗者必死无疑 连续的偷袭让徐莉云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她干脆直接开口,声音中透着自信,挑战着周遭的暗影。 终于,在那昏暗得几乎能吞噬光线的房间一角,一盏微弱的灯火悄然点亮,那光芒摇曳不定,却恰好勾勒出了房间内的一幕。 一名脸上布满狰狞疤痕,体格魁梧的大汉,在三名神情凶恶的山贼簇拥下,缓缓步入这片微光之中。 那疤痕男子身上似乎自然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凶煞气息,仅仅一眼就能感受到他手上的血债累累,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重负。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别说是在之前那样密集的偷袭中全身而退,光是见到这样一位满脸伤痕,满身杀气的男子,双腿或许就已经软弱无力,瘫倒在地。 然而,徐莉云非但没有半点恐惧,眼中反而闪烁着一抹玩味的光芒,她从容地扫视着四周的人,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在这狭窄得近乎局促的空间里挤进六个人,你这位山大王,未免也太过寒酸了。” 闻言,一名右眼下有着一颗醒目黑痣的山贼立刻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试图用言语挽回些颜面的同时,也不忘向疤痕男子献殷勤,试图讨好。 面对这一切,疤痕男子神色自若,他已察觉到外面传来的嘈杂战斗声。 单凭这女子能够突破重重防卫,直闯他的私人居所,就足以说明今夜来犯者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意识到,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棘手的女人,然后带上积累多年的山寨财宝逃离此地! 心念一定,他即刻下令,示意身边的三名手下合力出击,务求一举铲除这碍眼的威胁。 就在四人缠斗成一团,室内一片混乱之际,疤痕男子悄无声息地退至内室,迅速打开几个藏匿金银的小箱子,急促地将散落的银两拢入怀中。 接着,他谨慎而又熟练地挪动床板,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格,从中摸索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解开包裹的一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满足,确认多年积攒的宝贝完好无缺后,他再次仔细地绑好包裹,计划从木屋的后窗秘密逃离。 这木屋的位置是他精心挑选的,紧邻后山,为的就是在山寨遭遇危机时,能快速携宝撤离,寻找下一个藏身之处! 可正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扇通往自由的大窗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脊升起,像是预示着什么不祥。 片刻的思考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为何外面的打斗声竟如此突兀地消失了? 心脏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震颤着他的神经,理智告诉他,快逃,跳窗而出,只要进入了后山的茂密森林,就等于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然而,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诱惑他,促使他回头,仅仅只是回望一眼! 疤痕男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缓缓转动脖颈。 那一刻,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副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一把血色未干的长刀,正冷冷地架在他的颈项之上,刀锋上还挂着晶莹的血珠,距离他的动脉仅有一纸之隔。 如果刚才他真的踏出了那一步,恐怕现在已是身首异处,魂归黄泉了! 刀锋边缘挂着的那几颗血珠,缓缓滑下,最终落在了疤痕男皱紧的眉心,带来一阵温热而刺痛的触感。 他双目圆睁,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那些曾被他视作左膀右臂的精干手下,如今却轻易就被击溃。 咬紧牙关,发出低沉的咆哮,疤痕男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企图在这绝望之际扳回一城。 但徐莉云的动作更快,刀光一闪,精准且冷酷,让疤痕男瞬间明白了先前倒在他剑下的山贼们的痛苦。 那只握刀的手,就这样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永远留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对于疤痕男的痛苦,徐莉云似乎无动于衷,她眼神坚决。 长刀轻巧地在空中划过,不带一丝犹豫,在那人左脚脚踝处轻轻一抹,顿时筋断骨折,彻底断绝了他逃跑的念想。 那一刻,即使他有九条命,也无法逃脱徐莉云编织的铁网。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朝疤痕男的后颈补上重重一击,让他陷入昏迷,再从容地收起装满金银的包袱,穿过狭窄的窗户,消失在了木屋后的浓密灌木丛中。 待一切处理妥当,徐莉云再次现身,她一手拎着疤痕男那沾满血迹的衣领,将这位昔日嚣张跋扈的山大王,以一种屈辱的姿态拖出了木屋。 木屋巍峨,仅次于寨子中心的了望塔,她站在长廊的尽头,居高临下,将昏迷中的黑虎展示给所有还存活着的山贼看:“你们的头领已落在我手,余下的匪徒若不立刻投降,等待你们的将是无情的死亡,一个也不会饶恕!” 张老二在战场另一端听见这番宣告,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立即响应:“放下武器,即刻投降者可活,反抗者必死无疑!” “投降!快投降啊!” “放下抵抗,活命要紧!” 张家村的村民们,目睹着高台上那凄惨景象,情绪激动,纷纷加入了高呼投降的行列。 剩下的山贼早已士气全无,面对如潮的攻势,他们仅剩的一丝希望是寨主和他的精锐部下来搭救,但此刻寨主被捕,他们的救星显然自身难保,“五虎将”的结局也自然不言而喻。 面对生死,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生的可能,尤其是见到同僚那悲惨的下场后,剩余的山贼更加渴望能保住性命,哪怕是苟延残喘,也好过瞬间的英勇牺牲。 于是,断刃残剑纷纷落地,伴随着徐莉云在木楼上的指令:“双手抱头,跪下!” 幸存的山贼,一个接一个,毫无抵抗地遵从,随后被张家村的村民们用事先准备好的粗壮绳索绑了个结实。 当寨内终于归于一片死寂,方泉等在寨外负责围堵的差役们还是一脸茫然,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这与他们所听到的传言截然不同——不是说这里的山贼悍不畏死? 不是说寨内匪众数不胜数? 不是说对抗的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农人吗? 寨子究竟是如何沦陷的? 第103章 奇迹 而那位在木楼上,单手提着强壮汉子,显得格外淡定自若的,难道真是之前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领头吗? 一连串的疑问和震撼冲击着差役们的心灵,直到龙逸下达指令,要他们进寨彻底清查,以防有漏网之鱼,他们才恍如梦醒,迈开脚步。 龙逸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朝那位依然伫立于木屋二楼,身影在黄昏余晖下拉出一道悠长影子的徐莉云靠近。 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庄重,直至抵达楼下,他微微抬头,目光中充满敬意。 只见他双手一拱,施展出一个标准的礼仪,字字句句透露着诚恳。 徐莉云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秀眉微蹙,目光如炬,早已洞察一切。 对于龙逸的自述,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一切尽在掌握。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诧异,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笃定,“如果真是周秀才派遣的人,必不会初时便心存诸多疑虑,更不会选择在那险峻的黑龙山脚下静候时机。周秀才对知县大人的尊敬,人尽皆知,想是他深信你的可靠,才会劳烦你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龙逸听罢,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周秀才充满了好奇。 他顺水推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那么,这位高风亮节的周秀才,我是否有幸能一睹其风采?” 徐莉云轻轻点了点头,神色自若,仿佛这不过是最寻常的请求。 “自然可以,待此事圆满落幕,大人可亲赴张家村探访,他便在那宁静的村落中安居。” 语毕,她轻轻转身,将那名脸上带疤、昏迷不醒的匪徒交给急匆匆赶到的方泉。 只见方泉勉力接住,庞大的身躯几乎令他趔趄,而徐莉云则优雅地拍了拍手,示意张家村的村民结束今日的辛劳,准备归家。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干练,让龙逸感到既钦佩又稍显手足无措。 至于方泉,那粗犷的面容下也难得露出一丝吃力,悄无声息地揉搓着因负重而酸痛的胳膊。 就在这一刻,方泉不经意间多看了徐莉云那看似柔弱实则力大无穷的手臂几眼,心中涌起了难以言说的困惑与惊叹。 这位看似文静的莉云,究竟是如何轻易地将那体重不菲的匪首轻松提举的? 正当他欲开口探询,徐莉云已开始催促张家村的村民们整装待发,准备踏上归途。 此时,张老二正忙着为几位受重伤的村民喂服安神丸,并以精湛的医术在他们伤痕累累的躯体上精准下针,瞬间遏制了血流的汹涌。 处理完这一切,他又迅速布置任务,安排了几位与伤者亲近的村民在附近寻找适宜的住处暂时安置他们,计划待到明日晨曦初现,再组织壮年劳动力,安全地护送他们返回张家村。 众人闻言,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分头行动,不久便寻到了几间相对干净的居所,小心翼翼地将伤员们转移安置。 与此同时,张老二找到了徐莉云,二人低声交流一番后,决定由张老二留下照料伤员。 他的手中握有新制的特效止血药,有他在,那些生命垂危的村民或许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对于这项决定,徐莉云并无异议,反而贴近张老二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细语交换了几句话,那私密的低语无人能知其详。 一切安排就绪,村民们在离开前,纷纷悄悄将从匪徒那里缴获的财物塞入衣兜,而徐莉云则视若无睹,带领着这百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下山而去。 至于龙逸及其随行的差役们,则承担起了清理战场、收拾残局的重任。 龙逸迅速部署,派遣一名敏捷的差役先行下山禀报县丞,并召回更多的差役,以确保能够顺利押解俘虏回城。 仅凭数眼,龙逸就认出了那名被捆绑的匪首正是之前残忍杀害官差、逃之夭夭的刘疤子。 此人恶名昭彰,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其罪行罄竹难书。 如今落入法网,等待他的恐怕将是秋后问斩的命运,甚至这已是对他最为宽容的惩罚。 至于其余的匪徒,他们的命运也将依据各自所犯罪行的严重性,由法律予以公正的裁决。 龙逸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未曾预料,自己竟会有连续彻夜断案的一日,只默默祈愿县丞大人能够体谅。 在静候县丞大驾光临的间隙,龙逸当机立断,带领着手下的差役们细致搜查起了这个刚刚被平定的山寨。 他的心里,原先还怀着一丝希冀,以为像刘疤子这般凶残狡猾的匪首,必定会在其巢穴内留下丰厚的不义之财。 然而,一番搜寻下来,除了在刘疤子贴身之处找到几块零散的碎银之外,别无他获。 更令人意外的是,在刘疤子那简陋床铺之下,众人发现了一处隐秘的暗格,一时间众人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以为终于找到了宝藏所在。 谁料,满怀期待地打开暗格,里面竟是空无一物,连一丝金光银辉都未见。 龙逸本寄望于从刘疤子那获取些金银财宝,用以修缮早已破败不堪的县衙,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至于张家村人在混乱中带走的部分财宝,他选择了一种微妙的宽容态度。 毕竟,是这些勇敢的村民冒死擒匪,若让他们两手空空归去,实属不公。 况且,未能及早察觉黑龙山的匪患,让张家村一度陷入危机,县衙难辞其咎,这点微不足道的补偿,算是聊表心意,也算是一种自我慰藉。 在这场纷扰之中,有一个人物特别引起了龙逸的注意。 那位留在山寨里,悉心照料着伤员的张老二。 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农民,龙逸听闻其从未踏入过学府半步,不曾受过正规教育。 然而,正是这位目不识丁的张老二,言行举止间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还掌握着一手高超非凡的医术。 在龙逸眼中几乎已被判死刑的几个重伤村民,在张老二那双仿佛具有神迹的手中,奇迹般地重获新生,从鬼门关前缓缓归来! 第104章 满载而归 亲眼见到那些原本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生命似乎已到尽头的村民,在张老二的精心治疗下渐渐恢复活力,龙逸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龙逸曾尝试着探问张老二医术的来历,张老二只是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应说是年轻时偶遇一名云游四海的郎中,从旁观习得些许皮毛,至于更深层次的故事,他并不愿意多提。 龙逸见状,自知不宜强人所难,便不再深究。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一身疲惫、汗流浃背的县丞终于在一群同样气喘吁吁的差役簇拥下抵达山顶。 他们先是将那些负伤的山贼一一押解下山,带回衙门,而另外几个被村民们五花大绑、毫无反抗能力的,则暂时安置在寨内,计划稍后逐一审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案,县丞内心既是激动又带着几分忐忑。 正当他在家中安枕无忧之时,急促的敲门声与匆匆赶来的差役打破了夜的宁静,告知他黑龙山突发山贼,知县大人已经亲自带兵前去征讨! 那一刹那,县丞几乎感到一阵窒息,幸亏随后差役又急忙补充说征讨行动顺利结束,知县大人安然无恙,他的心才稍稍平复。 短暂的惊愕过后,县丞迅速意识到,这是一次展现自己能力的绝佳时机! 只要妥善处理这次事件,将来上报朝廷,极有可能为知县赢得一个卓越的政绩评价,为他将来的仕途铺平道路,或许能在明年的官吏考核中脱颖而出,甚至得到异地升迁的良机。 而对县丞自己而言,这也意味着一个晋升的可能,他也许有机会接替龙逸,成为城关县新一任的地方官。 怀揣着这份周密的计划,县丞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任务中,决心要将此事办得毫无瑕疵,不留遗憾。 当他深入了解到张家村的村民们实际上是这次缴匪行动的中坚力量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生,他主动向县太爷提议,应当对这些英勇的村民们进行公开表彰,以此激励人心。 而在另一方面,对于即将从县衙接收到表彰的荣耀,张家村的乡亲们却浑然不知。 在皎洁的月光沐浴下,他们紧紧跟随者备受尊敬的徐莉云,步伐坚定地踏上了返回村子的道路。 夜晚的凉风轻拂过每个人的面颊,却吹不散那份深植于心的热切期盼。 此时此刻,张家村的每一户人家仿佛都与夜色对抗,门户大开,灯火如昼。 无论是亲自参与缴匪的勇士,还是留在家中守候的妇孺老幼,每个人都站在自家门前,紧攥的双拳泄露了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他们的心跳伴随着每一次看向村口的目光而加速,既期待那熟悉的身影能平安归来,又恐惧那里可能出现的山贼凶徒。 时间仿佛成了最残忍的折磨者,每流逝一秒,村民们脸上的担忧便增添一分。 村中的长老们不约而同聚集到村长家中,围坐一处,静默无言,只有偶尔交织的目光透露出彼此间无声的支持与慰藉。 在他们心中,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不仅关乎张家村的名誉与未来,更是对贪婪与正义之间较量的一次裁决。 成功,则张家村将成为附近区域的楷模,其威望将令外村之人不敢轻易挑衅;若是不幸失败,这个夜晚将被泪水与哀号淹没,成为一段悲壮的历史,警示后人贪欲的危险。 远离村落,在大秀山的温柔怀抱中,年幼的小幼娘独自坐在门槛上,一次又一次地打着哈欠,她那圆滚滚的眼眸因困倦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但即便如此,幼小的她依然坚持着,不愿放弃等待双亲归来的每一刻。 面对哥哥张三娃和张四娃屡次的劝说,她只是固执地摇头,眼中闪烁着不符年龄的坚决。 “爹娘正处在危险之中,哥哥姐姐为他们担心,幼娘作为一家人的一分子,怎能不一起等待?” 这份童真却又无比真挚的话语,深深触动了两位兄长的心,最终他们选择默默陪伴在妹妹身旁。 时间悄然流逝,东方的天际已悄然泛起鱼肚白,村中不时响起的抽泣声预示着不祥。 所有的村民,心中都不免升起一股绝望,认为那场关乎生死的缴匪行动已经失败,恐惧与悲伤笼罩在整个张家村之上。 然而,就在这沉重氛围达到顶点的时刻,一阵清晰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径直向着张家村的方向逼近。 驻守在村口的十几个壮年汉子,几乎在同一瞬间举起手里的农具,眼中闪烁着决绝与希望,齐刷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誓要成为保卫家园的第一道防线,哪怕用血肉之躯,也要为村中的妇孺争取逃离的时间,通往大秀山的避难所。 正当壮汉们紧张得快要窒息时,从朦胧的晨曦中渐渐浮现的身影,让他们心中的巨石骤然落地。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熟悉的徐莉云,她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身后跟着的正是参与行动的张家村勇士们,他们满载而归,山贼已败! 守村人的欢呼迅速传遍整个村落,每扇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拉开,一个个饱含惊喜与激动的脸庞展露无遗。 尤其那些家庭中有成员参与缴匪的,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外,脚步如飞,直奔那群归来的英雄而去。 当亲眼见到家人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许多人忍不住扑上前去,哭声中既有劫后余生的释然,也有重逢的无限感激。 在这片充满温情的土地上,张家村的人们以他们的勇气与团结,书写了一段传奇。 还有些人家,在村子内外转悠多时,却始终寻不见自家儿子、媳妇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焦急。 他们的眼眶泛红,泪珠在眼角徘徊,边抽泣边蹒跚地走向徐莉云,急切地想从她那里获取一丝关于亲人的消息。 在他们心底,家人未归的残酷现实,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暗示着亲人或许已将自己的最后一息留在了凶险莫测的黑龙山。 第105章 不甘心 此刻,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孩子的遗体,带回家乡,让漂泊的灵魂得以安息。 面对这一张张被岁月雕刻,如今又被泪水冲刷得沟壑纵横的脸庞,徐莉云的心也跟着纠成一团。 她连忙以温柔的语气回应,试图抚平老人们心中的波澜:“大婶,请别太过忧心,您的子女都平安无恙,虽略有擦伤不便行走,但已由老二与其他几位壮年妥善安置在寨内悉心照顾。请您相信,这次与山贼的交手,我们异常顺利,村里无人伤亡,即便是受了伤的乡亲,老二也绝不会放弃,定会设法将他们治愈并平安带回!” 徐莉云的话语,老人们原本失控的泪水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重燃希望。 就在这时,满面风尘的村长急匆匆赶到,他一边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一边指挥大伙先行回各自家中。 并提议几日后,全村每户出一道拿手好菜,在宽敞的晒谷场上共同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以此纪念这场胜利。 见到村长已成功稳住了场面,徐莉云悄悄退至人群边缘,未作停留,径直向家的方向行去。 待到村长恍然想起欲找她详谈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无奈之下,村长只能拽过自己的儿子,一遍遍询问当天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当得知徐莉云不仅孤身闯过岗哨,更生擒了匪首时,老人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置信:“咱们张家村啊,好日子怕是真的要降临了!谁能想到,老二一家人,昔日的默默无闻,今日竟能有如此惊天逆转,硬生生将张家村从绝望边缘拉回正轨?” 至于张富一家心中是否有过后悔,徐莉云并未放在心上。 她穿越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人群,加快脚步回到了家。 遥望处,自家的四个孩子已整齐排列在家门前的门槛上,年纪最小的幼娘,小手紧紧攥着一盏灯笼。 迈进家门的那一刻,徐莉云胸中因对抗山贼而激起的那股坚毅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从旁拾起一把干草,耐心细致地擦拭着刀刃上的斑斑血迹,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迎接了飞扑入怀中的小女儿。 “娘,爹,你们受伤了吗?”小幼娘紧贴着母亲,稚嫩的鼻翼间飘过一丝淡淡的草药香气,小脸顿时紧张得皱成一团。 徐莉云以慈爱的手掌轻抚女儿的发顶,对着另外三个孩子投以安慰的一笑:“别害怕,山贼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爹娘都很好。你爹留在寨子里,正在帮忙照顾其他受伤的乡亲们。” 听到这话,孩子们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尤其是小幼娘,她兴奋地环抱住母亲的脖子,撒娇要求母亲讲述那场英勇的“战斗”。 徐莉云微笑着,引领孩子们步入屋内:“讲那故事当然可以,不过今天太晚了,我们先休息,明天娘再细细讲给你们听。” 在母亲温柔的低语与夜的宁静中,小幼娘强撑许久的睡意终是涌上心头,沉沉地睡去了。 “好,那娘亲千万别忘了哦。”小幼娘的声音稚嫩。 徐莉云感受到女儿话语中的分量,不禁心中一暖,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用一种柔和语气回应:“放心,娘亲记着呢!” 或许是徐莉云的话语中那份温柔太过抚慰人心,又或许是小幼娘经过一天充满期待的等待,小小的身体实在是承载不了更多的疲惫。 第二天,她罕见地沉入了一个深度的梦境,直到阳光已经慷慨地洒满房间,日上三竿之时,才被五娘那略带顽皮却又不失关爱的声音轻轻唤醒,催促着一同享用早餐。 今天的张家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闹与喜悦。 一方面,这是因为村民们凭借自己的勇气与智慧,成功击退了那些曾经肆虐乡间的凶悍山贼;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参与了反抗的勇士们,从山贼那里奇迹般地带回了许多珍贵的物品。 不论是几两沉甸甸、闪着微光的散碎银子,几件虽然朴素却依旧完好的衣裳,或是几只朴素却实用的瓷碗,乃至一口可以承载一家饮水的木桶,每一件对于这个平凡的村落来说,都是难得的财富。 这些意外收获的家庭,心存感激,纷纷找到了徐莉云,请求她能再次深入周围的山林,探查还有没有其他的贼窝,以便他们能再次组织反抗,争取更多的福祉。 这些建议虽然出于善意,却也不免让徐莉云感到几分无奈与苦笑,所幸的是,关键时刻村长挺身而出,巧妙地化解了这一场稍显尴尬的局面。 然而,在这样一片欢声笑语中,也并非所有人的心情都能与这份集体的喜悦相匹配。 张老太便是其中一位,她的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几分失落与不甘。 究其原因,不过是当初挑选人手前往反抗时,她坚持要留下大儿子张老大,这一决定在现在看来,似乎成了一种遗憾。 对于张老大来说,让他这样的农夫拿起锄头对抗装备精良的山贼,无疑是让他步入绝境。 理智告诉他,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尽管如此,碍于颜面,他并未主动提出异议。 张老太的反对反而意外地迎合了他的心意,让他得以避开这次危险的行动。 当张家村的勇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前往黑龙山的道路,张老大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也不乏一丝复杂的滋味,随即转身,开始鼓动家人收拾行囊,打算前往张老太的娘家避难,一副避世的架势。 在张家人自以为得计,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谋取安全的同时,殊不知,询问归来的村民得知山贼已被彻底铲除,参与的人不仅安然无恙,还带回了诸多宝物的消息时,张老太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而胡翠梅也开始数落起丈夫的短视与自私。 张老大对于这连绵不绝的抱怨显得颇为厌烦,索性一甩衣袖,走出了家门,消失在晨雾之中。 至于张家村的其他人家,对于张家的鸡犬不宁并没有过多在意。 第106章 护民安村 毕竟,村长早已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种种问题,一大早就安排了几位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跟随英勇的张瑞,上山救援那些受伤的勇士。 在张老二夜以继日的精心照料下,原本生命垂危的十几个村民最终全部脱离了危险,张老二更是慷慨地赠予每位伤者一瓶珍贵的安神丹,帮助他们调养身心。 这份无私的举动赢得了无数的感激与尊重,许多家庭之后都不时向张家送去自家的手工制品,以此表达深深的谢意。 另一边,龙逸则趁着夜色,对那些被捕获的山贼进行了连夜审讯。 不出所料,匪巢的首脑正是臭名昭着的刘疤子,他手下的大多数匪徒竟是当年因杀害官差而逃亡的罪犯,彼此之间靠着罪孽的纽带紧紧相连。 另外一小部分则是附近村庄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之辈,被刘疤子吸纳进来,充当探子,用以搜集周围村庄的情报。 一旦这些人的底细被彻底摸清,龙逸立即着手草拟了一份详尽的奏折,准备上报朝廷。 但考虑到年关将近,一切政务都需等过了春节之后再行处理,这份奏折只能暂时搁置于案头,静待合适的时机。 朝廷的表扬信尚未来得及而至,县太爷龙逸便已迫不及待地将县府精心筹备的奖赏浩浩荡荡地运送进了张家村的门槛。 这一日,恰逢腊月二十七,一个年味渐浓的日子,龙逸携同着尚未褪去忙碌气息的差役们,肩扛着他亲笔题写的“护民安村”烫金大匾,伴随着锣鼓喧天的喜庆乐声,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张家村的界限。 天空异常澄澈,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倾洒而下,照耀着村里晒谷场,那里已经被勤劳的村民们早早打扫得一尘不染。 小幼娘在晨光中被母亲温柔手从温暖的被褥中唤醒,睡眼惺忪中感受到父亲粗糙却充满爱意的大手帮她细心擦洗面颊,小心翼翼地帮她刷牙。 随后,张老二凭借无数次的练习,动作娴熟地左右开弓,手指灵巧地一卷一拧,两个活泼灵动的发髻便在小幼娘的头上绽放。 念及今日村中的庆典,他特意挑出了预先准备的红艳艳头绳,为小幼娘头绑上了喜庆的一抹红。 处理完小幼娘的装扮,张老二意兴阑珊,转而想要对大女儿五娘也施以同样的父爱,却被五娘机敏地躲闪过去。 只见五娘自顾自地迅速用简朴的头绳扎了个干净利落的小发髻,虽不如小幼娘那般精致,却透着一股不拘小节,令张老二只能无奈一笑,任由女儿的个性展现。 当温润的水珠拂过小幼娘的脸庞,最后一丝困倦也随之消散。 她迅速整理完毕,带着水嫩光滑的脸蛋去找娘亲抹上香气扑鼻的护肤品。 徐莉云轻车熟路地取出张老二手制的珍贵玉香膏,在小幼娘娇嫩的肌肤上轻轻点抹,吩咐她自己均匀推开。 转瞬之间,又半带玩笑半认真地拉过大女儿五娘,同样在她脸上涂上了一层细腻的香气,惹得五娘抿嘴苦笑,心中暗自懊恼又一次被母亲的关爱“俘虏”。 今日,张家村上下将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为庆祝山匪被彻底清除,每户人家都需准备一道菜肴带到晒谷场上。 老村长早在数日前便下达了通知,连各家的座位都已精心安排妥当。 村民们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已是翘首以盼,自从那些英勇的村民击溃匪徒归来,大家总是围在他们身边,好奇不已,迫切想要知道,在人数劣势下,他们是如何全身而退,取得这场看似不可能的胜利的。 流言蜚语中,山匪被描绘成一个个孔武有力,连装备齐全的官差都不是对手的猛士,村民们不禁疑惑,这些平日里耕田种地的普通庄稼汉,怎能拥有如此非凡的战斗力? 面对外界的质疑,“勇士”们挺胸昂首,绘声绘色地讲述徐莉云运筹帷幄、传授搏击之术,以及如何巧妙定位匪巢,智斗哨兵,最终单枪匹马生擒匪首的传奇经历。 这些生动的故事让村民们如同听评书一般如痴如醉,高潮迭起处掌声雷动,赞不绝口。 徐莉云的英勇事迹被广为传颂,尤其是她孤身闯敌营,擒拿匪首的壮举,成为了街谈巷议的焦点。 起初,人们赞叹于她的力大无穷与非凡胆略,但随着时间推移,传说逐渐演变成神话,说她乃白虎星下凡,与匪斗争时展现出非人的神通,三头六臂,匪首在望见她背后那隐约浮现的白虎幻影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地乞怜。 这奇异的传说不仅让一些年迈者半信半疑,更吸引了许多爱好热闹的村民每日必访张老二那简陋的茅屋,企图亲眼目睹莉云是否真的有三头六臂之异能,亦或是能窥见她背后的白虎神影,一时间,小院门庭若市。 村子里,那些总是对超自然故事充满无限遐想的村民们,在目睹这一奇景后,心中的信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度巩固。 他们开始确信无疑,老二家养育的这只通体雪白的小虎,必然是那位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徐莉云,其灵魂在这尘世间另寻的一处温柔寄宿! 传言如野火燎原般迅速扩散,直至最终,那细微的风声也悄然钻入了徐莉云的耳中。 面对这样的流言,徐莉云只能以一抹无奈的微笑回应,同时,她轻轻地揉捏着怀中小巧的白虎。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先是不满地昂首咆哮,那稚嫩却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四周的喧嚣,重新蜷缩回了小幼娘温暖的怀抱中。 小幼娘承担起了这份甜蜜的负担,她紧紧搂着日益健壮的小虎,用她那细腻如丝的嗓音,呢喃着只有它们能懂的语言。 尽管外界的言论如同狂风骤雨,肆意揣测,但张家二房的庭院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喜悦的气息丝毫未被侵扰。 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张四娃早在前夜便精心挑选食材,鸡鸣之时,便与父亲张老二一同,趁着晨光初照,开始了烹调的仪式。 炉火熊熊,映照出父子俩专注而坚定的脸庞。 第107章 庆功宴 随着午时的钟声敲响,张四娃轻启锅盖,刹时,一股混合着各种食材精华的蒸汽腾空升起,引得周围的人群无不垂涎欲滴。 小幼娘满怀期待地走近,只见那铁锅之中,满满的卤肉正沸腾着,深褐色的汤汁中,肥肠、鸡爪、猪蹄与鲜美的鸡鸭相互交融,色泽诱人,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 张四娃细心地为两位妹妹各自夹上一只鸡爪,小幼娘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一口,那经历了长时间慢炖的鸡爪,软糯至极,轻轻一吸,骨头便轻易脱落,口腔内瞬间充满了浓郁的酱香,那味道从舌尖缓缓流淌,直到心底,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小幼娘被这美味深深吸引,不自觉间,手中的鸡爪只剩下干净的骨架。 意识到这点,小幼娘立刻拾起扫帚,勤快地清理起来。 见到这一幕,张四娃心中满是骄傲,想要再次为妹妹们准备更多的美味,却被小幼娘拒绝,她坚持要与所有人共享这份幸福。 张四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分说地将两个卤蛋塞给了她们。 接下来,张四娃以他精准的火候控制,逐一将肉块捞出,那浓缩了所有食材精华的卤水,则被仔细地倒入密封罐中保存。 随后,他巧妙地切割鸡块、猪耳、肥肠等各类卤味,精心摆放于大海碗之中,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张老二与张四娃的默契无需言语,他适时地端出后厨的蒸笼,一家人在他的引领下,朝着晒谷场行进。 然而,张四娃的手艺实在太具魅力,路上不断有邻里被这股香气吸引,探出头来,好奇究竟是哪家的灶台能创造出如此诱人的佳肴。 当一家人抵达晒谷场时,惊讶地发现那里早已聚满了乡亲邻里。 张老二一眼就找到了老村长事先指定的地方,他熟练地将沉重的木桌安置好。 徐莉云耐心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陆续到场,桌面上渐渐铺展开来百十道菜肴,既有肉食的丰腴,也有素食的清新。 即便是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菜品,在这样欢乐与和谐的氛围中,也变得异常可口,受到了众人的欢迎。 终于,待所有人围坐一堂,老村长缓缓坐上了主位,他抬起手,宣布着盛宴的正式开启:“开宴!” 张家村的男女老少,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围坐在一起,高举手中的陶碗,相互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庆祝这难得的欢聚时光。 菜肴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村庄上空,勾动着每个人的味蕾。 在这丰盛的宴席之中,张四娃精心烹制的卤味,色泽诱人,每一片肉都浸透了秘制酱汁的味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 即便是那些零星点缀的蔬菜,也在长时间的慢炖中汲取了浓郁的肉香,变得别有一番风味,引得村民们争先恐后,筷子纷飞,只为争夺那一份难以抗拒的美味。 尽管张四娃准备的卤肉分量惊人,堆成小山一般,但在村民们高涨的热情面前,这看似海量的食物也显得微不足道。 不多时,盘中的肉已被瓜分殆尽,只剩下那金黄色的卤汁,也被某位机智的乡亲舀去拌入白米饭中,每一粒米都吸饱了卤汁的精华,吃得人人嘴角泛着油光,心满意足。 相比之下,张家二房六口之家因事先有所准备,各自预留了些许佳肴,才不至于在后来的争夺战中空手而归。 他们的小小计策,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智。 另一边,张老太端来的那盘野菜,虽然简单质朴,色相不佳,但在这一片肉香四溢中显得格格不入,无人问津。 即便到了宴席尾声,它依然孤独地守在那里,保持着最初的丰满。 张老太对此非但不介意,反而幽默地将这份“剩菜”变成了明日的午餐。 然而,几位婶子私下的小动作和不屑的表情,悄悄地透露出张富家在村中复杂的人际关系。 正当众人沉浸在美食与欢笑中,一阵清脆而有力的锣声打破了宁静。 老村长眼疾手快,立刻吩咐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去探个究竟。 片刻之后,小伙子们喘着粗气,面带激动之色奔回来,脸蛋因奔跑而泛起了红晕,他们兴奋地高呼着:“大事!村长,是知县大人派喜报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不少村民手里的筷子颤抖,几乎要滑落,老村长更是猛地站起,神色中既有惊喜也有几分紧张,急忙安排众人前往村口迎接这位尊贵的客人。 龙逸知县,并不是那种讲排场的人,他行事低调,不待村民们出迎,便亲自携同随行的差役步入了张家村。 见到村里热闹非凡的宴席,龙逸饶有兴趣地与老村长攀谈起来。 人群之中,徐莉云警觉地将几个年幼的孩子护在身后,以免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受到碰撞。 她与张老二保持一定距离,没有盲目凑热闹。 自从那晚交付税费时,他们就已经对龙逸的真实身份有所了解,因此对于龙逸亲临颁发奖赏,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幼娘拉着母亲的手,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抬头询问:“娘,知县大人是什么样子的呀?真的像村里老人说的那样,用银锄头耕田,吃饭时一碗接着一碗倒掉吗?” 徐莉云听后,嘴角不禁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幼娘的头顶,柔声道:“傻孩子,哪有这样的事,知县大人也是普通人,只不过生活条件好一些,吃得精细些,居住的地方宽敞些,肩上的责任也更重些而已。” 幼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小幼娘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似乎在努力理解着大人们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那双眸子里依然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懵懂。 她或许还不能完全领会知县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但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已经模糊地感觉到,那也是一个像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与此同时,龙逸在与老村长一番寒暄之后,没有过多客套,直接步入正题。 第108章 巾帼不让须眉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言辞间流露出对张家村在对抗黑龙寨匪患中英勇表现的由衷赞赏。 特别地,龙逸提到了徐莉云,用“巾帼不让须眉”的美誉,为她的勇敢无畏加冕。 随着话语落下,龙逸转过身,伸手缓缓揭开了身后牌匾上遮盖的红布。 刹那间,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除暴安良”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尽管在场多数村民并不识字,但那四个字背后的意义,那份荣耀与肯定,直达他们的心田,让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老村长望着那块承载着无数期望与梦想的牌匾,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庞缓缓滑落。 这每一滴泪水,都凝聚着他年轻时的雄心壮志,那时他从前辈手中接过张家村的重担,心中种下的不仅是一份责任,更是一颗让村庄繁盛昌隆的种子。 岁月悠悠,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梦想从最初的豪情万丈渐渐化作最朴素的愿望。 只希望村民们能吃得饱穿得暖,免于贫困之苦。 而今,这块牌匾,仿佛是对这份坚持的最好回应。 激动之余,老村长的双脚微微颤抖,几乎就要跪倒在地,而他身边的人群,被这份情感所感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鞠躬致敬。 龙逸见状,连忙上前,一手扶住老村长,温言劝阻,生怕这过分的礼节折损了老者的尊严。 他的话语中满是真诚与谦逊,强调着是张家村的先见之明和勇敢行为保护了城关县,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灾难。 老村长闻言,连忙以最朴实的话语表达着村人的本分与谦虚,那份质朴与真挚,让人动容。 在完成了牌匾的赠予仪式后,龙逸体谅到张家村人欢庆的重要时刻,不宜多加打扰,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却未能如愿。 但他心中并无失落,既然已得知路径,便打算改日轻装简行,亲自前往村里拜访那位名叫周秀才的人物。 于是,在对张家村表达了更多的敬意与祝福之后,龙逸成功安抚了情绪激动的老村长,留下牌匾和一份心意所至的奖赏,带着随行的差役们悄然离开。 随着官差们的远去,老村长擦拭着眼角的泪花,逐一指派徐莉云、张老二等几位村中壮年,将这块意义非凡的牌匾送往略显破败、却承载着家族记忆的张家祠堂。 在那里,即便是女性的徐莉云也毫不费力地参与其中,她的力量与勇气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没有人因为性别而有任何异议。 即便是在张老太心中,虽然私下偶有微词,但想到这位勇敢的媳妇连凶狠的山匪都能应对,也就默默地收起了那份不必要的成见。 当牌匾被高高悬挂于祠堂门梁之上,那“除暴安良”四个大字在昏黄的烛光中愈发醒目,它们不仅仅是文字,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激励着每一个张家村人的心。 就连像小幼娘这样的孩童,也被大人们那份难以抑制的喜悦所深深感染,那稚嫩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此刻的荣耀,是属于张家村每一个人的,无论老少,无不为之动容。 那些斑驳的泪痕中,牌匾上的金字似乎更加璀璨夺目,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坎坷,今日的光辉与骄傲,将会永远镌刻在这片土地和每个人的心里。 庆功宴伴随着张家村人欢快的谈笑声与祝福声,缓缓拉下了帷幕,每户人家怀抱着盛满欢声笑语与美食余香的空盘,踏上了归家的路途,夜色里,家家灯火逐渐亮起。 在这片喜悦的氛围中,却有例外。 张老太,在旁人略显不屑的目光交织下,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一盘未被触碰的野菜。 张家兄弟中,老大张老大与次子张大娃,面对这一晚的种种,心中各有不甘,彼此间无需言语,眼神交汇间已懂对方心意。 而张四娃这边,则是风光无限,因着他的机智与勤劳,赢得了乡亲们的诸多赞誉,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临别之际提出愿以银钱交换老二家的手艺——那令人回味无穷的卤肉。 张四娃闻此,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归家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藏着的小小钱箱。 他决定利用过年的闲暇时光,说服父亲再多做几锅那令人垂涎的卤肉,不仅为家人增添年味,更是瞅准了这个难得的商机,意欲小赚一笔。 张老二见儿子这般积极进取,自是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另一边,张三娃目睹弟弟的行动,也不甘落后,脑中开始转起了小算盘,琢磨起春节期间书写春联来增加收入的好主意,一股子不甘人后的劲儿油然而生。 五娘在家中静养,偶尔起身活动筋骨时,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对于武学的理解与领悟能力,竟如同前生一样敏锐,加之过去习武的经历,让她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修炼,虽难以重返昔日巅峰,但在数年后独当一面,以一敌百亦非难事。 至于幼小的幼娘,她正为那只日渐长大的小白虎而烦恼,那雪白的身影越来越壮实,幼娘担心,再这样下去,就连小白的头颅都快抱不稳了。 夜幕低垂,满怀心事的小幼娘在母亲轻柔的歌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房间一隅,她那细若蚊蚋的鼾声显得格外宁静。 此时,徐莉云动作轻盈,悄无声息地换上夜行衣,猫一般溜出卧房。 门外,张老二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早于白日便密谋好,在这深夜探访那传说中藏有黑虎遗留宝藏的黑龙寨。 尽管风传官府差役连日来在山头四处搜寻,令人心生畏惧,害怕行踪泄露,迟迟未敢采取行动。 不过近两日,也许是搜查无果加上年关将至,官府的搜捕力度明显减弱,给了他们实施计划的可乘之机。 二人身姿矫健,疾风般穿林越岭,直指黑龙山。 星夜兼程,不知跋涉了多少时辰,终于,那座破旧不堪的寨门出现在眼前。 第109章 免得惹祸上身 徐莉云没有丝毫迟疑,带领着张老二直奔木楼之后。 黑暗中,凭借脑海中那模糊却又清晰的记忆指引,她准确找到了那个藏着秘密的地方。 肩上沉甸甸的锄头落下,尘土飞扬之间,一包裹挟着湿润土气的包裹破土而出,显得神秘而诱人。 皎洁的月光下,包裹内的金银珠宝在月华的沐浴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在这些珍宝之中,一枚镶嵌于精美首饰中的腰牌尤为引人注目,其上镌刻着一个字——“卫”。 与此同时,城关县县令府内,灯火通明,龙逸一脸倦容,将关于刘疤子的口供信件用力拍在桌上,眉宇间满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即刻将此事上报朝廷,不管结果如何,朝廷必须知晓一二。此刻,除了祈祷上苍保佑那位小世子平安无事,我们别无他法。” 一旁的县丞面容愁苦,内心五味杂陈:“小世子事件发生在我们城关县,万一京城里追究起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龙逸的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若真有责罚,我一人承担便是!” 他心中自嘲一笑,回想自己因不忿朝堂的腐败,直言进谏而触怒龙颜,被贬谪至这偏远贫瘠的城关县,相比京城的尔虞我诈,这荒野之地的艰辛似乎也不过尔尔。 县丞望着龙逸坚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尽管对于这位新上司的决定感到无奈,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失为当前的最佳选择。 拖延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一旦梁王得知真相,那等待龙逸的将不再是轻微的疏忽之责,而是足以震撼城关县的怒火和严惩。 县丞眉头紧锁,一股不甘在胸中涌动,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本以为火坑改造与教化之功能让圣上对我城关县刮目相看,可叹,一个小小的刘疤子竟将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知难行易,县丞没有沉浸在无益的怨言中,他即刻秘密召集了心腹,在昏暗的烛光下,低语嘱咐他们暗中探寻梁王世子的下落,务必要在风雨来临前找到那关键的一线生机。 命令像一阵风,迅速穿梭于城关县的各个角落。 乞丐们和街头的小帮派成员们,在接到消息后,纷纷在自己熟知的地盘展开了秘密搜寻。 另一边,徐莉云和张老二手中的财宝并未带来预期的欢愉,尤其是那块雕琢精细的玉腰牌,显然不属于凡人之物。 徐莉云眉头微蹙,心中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最后得出结论。 这批财物极有可能是某个权贵在遭遇劫匪时遗失的,劫匪出于畏惧官府追捕,才匆忙将其埋藏于此。 明白了这一层,徐莉云无奈地放下包裹,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一番波折,原来都是枉费心机。这等贵重之物,我们平民百姓哪里消受得起?若是早知道,直接交给裴县令处理,或许还能避免这不必要的麻烦。” 张老二仔细审视每一件宝物,每一样都非同小可,他沉吟片刻,提出了建议:“我们还是把它重新埋起来,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免得惹祸上身。” 徐莉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熟练地用泥土掩盖了包裹的痕迹,两人随即匆匆离开,向着张家村的方向疾步而去,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忐忑。 夜色渐浓,一个身影如同夜色中的魅影,在林间悄无声息地穿行,每一步都轻巧得仿佛未触地,只在落叶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此人对黑龙寨的地形异常熟悉,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寨主刘疤子简陋的木屋。 然而木屋内空荡荡一片,迫使他不得不细致地在山寨周围巡游,终于在木屋后的隐蔽处,发现了一片新翻的土壤。 挖掘之下,正是那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裹,玉牌上赫然刻着“卫”字,他冷眼旁观,轻易取走。 手握玉牌,他的眼神冷若冰霜,比山间清晨的雾气还要令人寒彻心扉。 …… 小幼娘的美梦被小白的嬉戏声打断,那只日渐壮大的小虎自从熟悉了家的温暖,便愈发肆无忌惮,尤其是对小幼娘亲昵无比,整日缠着她嬉戏玩闹。 几乎每隔两三天,小幼娘就会在小白那充满稚气的嗷嗷叫声中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今日的早晨,一如既往,是由细心的张老二为小幼娘梳理头发。 这段时间,他从侄女张二娘那里学到了不少小女孩的发式技巧,正愁找不到机会展现他的手艺。 早餐过后,张三娃和张四娃兄弟俩各自向父亲借了些许零钱,筹划着去镇上购买过年所需的红纸、新鲜肉类以及各式蔬菜。 三娃打算亲手书写春联,赚些额外的收入;四娃则早已和村里的乡亲约好,要制作香气四溢的卤肉来贩卖。 五娘早已预先与徐莉云细致周到地安排妥当,告知自己因故将暂时离家,徐莉云听后,未有半分迟疑,理解地点头同意。 只是念及三娃与四娃两兄弟单独踏上前往县城的漫长路程,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忧虑。 况且,家中过年所需的物资尚有欠缺,一番考量之下,徐莉云与张老二决定共同踏上此行。 徐莉云初时想要携小幼娘一同前去。 不料,平日里总爱缠着大人外出玩耍的小幼娘,这次竟意外地拒绝了,她一脸坚定地说想要去找周秀才学习更多的知识,以便能更好地帮助正在努力识字的张二娘姐姐。 小幼娘的这份认真与执着,让人心生怜爱。 面对女儿如此坚决的选择,徐莉云与张老二自然不愿违背其意愿,于是放心地允许小幼娘带上她的好伙伴小白,一同前往周秀才的住所。 临行前,细心的张四娃担忧妹妹在周家可能会饿肚子,特意准备了一大碗香气扑鼻的卤味和几十枚皮薄馅厚的冻饺子,送往周家。 周秀才望着张家人离去的身影,转而轻轻揉弄着小幼娘头上那对俏皮的小发髻,口中虽不满地嘟囔,实则眼中满是笑意:“瞧你父母这信任的模样,难道不怕我一时兴起,把你这个机灵鬼给卖了吗?你这样聪明可爱,定能在市场上换个好价钱。” 第110章 逐客令 小幼娘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光芒,直视着周秀才,语气坚定:“叔叔才不会呢,叔叔是个大好人,会帮助幼娘的!” 周秀才被这番童言无忌逗乐,不禁又轻轻捏了捏她的小发髻,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你这个小滑头,就知道说些让人舒心的话。既如此信任叔叔是好人,为何从前不来找我学习呢?” 小幼娘歪着小脑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因为哥哥来这里是为了认真读书,幼娘如果跟着去,会打扰到哥哥的!哥哥需要专心学习,将来成为大官,我们家里就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肉了!” 这话让周秀才内心不禁涌起一阵暖流,对小幼娘的回答颇感欣慰。 他随即不再打趣,而是从柜子里取出几块精致的糕点和一本图文并茂的小人书递给她。 小幼娘见状,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她紧紧抱着小白那圆滚滚的身躯,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这本珍贵的小人书。 每翻一页,她都会用稚嫩而充满热情的声音为小白讲解图中的故事,尽管小白显然对此兴趣寥寥,时不时地发出低吟并摆动耳朵,似乎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然而,或许是被小幼娘身上散发的温暖和安全的气息所吸引,小白终究还是选择留在她身旁。 此时的周秀才,手中的书卷已被他遗忘一旁,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小幼娘如何以她那纯真无邪的方式,试图教会小白一些简单的礼仪。 房间内的火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厚重的棉布门帘隔绝了屋外的寒冷。 正当这和谐宁静的气氛即将使人沉入梦乡,门外突然传来的一声询问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请问,这里是周秀才的住处吗?” 这突兀的问话让周秀才瞬间惊醒,脸上的慵懒之色被警惕和些许不悦所取代。 小幼娘听见声响,一脸好奇地欲起身查看,却被周秀才温柔地按回原位:“外面风大,你出去万一着凉了,你爹娘岂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我自个儿应付得了,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 小幼娘听话地点点头,嘴里发出一声可爱的“哦”,随后乖巧地道了声感谢:“叔叔真好,总是这么关心幼娘,谢谢你,叔叔。” 她的眼神中满是对周秀才的信赖与感激,小小的身影在温暖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 寒风轻拂,携带几缕冬日的清冽,周秀才站在门槛边,一时语塞。 小姑娘与他的交情颇深,但那份纯真且不加掩饰的直接,每次都让他措手不及。 他缓缓披上那件质地柔软、色泽温润如雪的狐裘,动作间透出一种书卷气的优雅。 推开门扉的瞬间,门外的喧闹声如潮水般涌入这静谧的小院,与室内温暖的灯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当周秀才准备用平日里熟练的言辞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时,目光与来者相遇,心中预备的话语却凝固在喉间。 来人龙逸,这位远方的亲戚,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激动和喜悦,让周秀才不禁一愣。 “表弟,真的是你!我历尽波折,问遍了张家村的每一个角落,总算找到了这里!” 龙逸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喘息,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奔波。 他上下打量着周秀才,从那熟悉的眼神到那一身不染尘埃的文士打扮,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心中的担忧才稍稍得以缓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表弟,你这些年就一直隐居在这偏远的张家村吗?家里的人可都在盼着你的消息,就连我的信你也一封未回。姑丈虽然行事有欠考虑,可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充满了苦楚和无奈……” 周秀才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厉,直接而冰冷,“如果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劝我和他重修旧好,那么,请不必多言。” 他的话语,简洁而坚决。 面对这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龙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多年的了解让他知道,这位表弟骨子里的骄傲与倔强是何等根深蒂固。 回忆起在京都的那段日子,连皇族贵胄上门求教,都被周秀才冷漠拒绝,那位皇孙一怒之下,欲借皇权施压,最终却反被周秀才一番慷慨陈词教训得体无完肤,羞愧难当,数月不敢在众人面前露面。 想到此,龙逸对周秀才现今所提到的两个徒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什么样的少年能获得这位眼界甚高的表弟的青睐? “既然你特地来探望我是否安好,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还请你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尽早动身!”周秀才的态度瞬间转变,从初见时的冷漠转为直接下逐客令。 龙逸尽管对周秀才情绪的多变习以为常,仍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啼笑皆非,那笑容中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恼怒。 他无奈地抱怨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和不悦,“哎,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看你,你却如此急于打发我走?难道连多说几句贴心话的机会都不给吗?” 他站立于庭院之中,凉意渐渐渗透衣衫,而堂弟却没有丝毫邀请他进屋的意思,这让龙逸内心不禁升起一股挫败感,几乎想要放弃试图约束这个随性不羁的堂弟了。 周秀才的回应依旧冷淡,那双幽深而富有吸引力的眼眸轻轻掠过龙逸,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你说得没错,这里并不欢迎你,还请尽快离去。” 言罢,他转身步入屋内,留下的只有背影,和那扇缓缓合拢的门。 裴州的怒气瞬间烧红了脸颊,那愤怒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连珠炮般的责难朝周秀才轰去。 然而,“你、你”二字之后,那些蓄势待发的话语仿佛被无形的网困住,卡在了喉间,最终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随着他落寞的背影一同消散在门外的微风中。 目睹这一幕,周秀才并未即刻有所动作,直至裴州的身影彻底融入远处的风景,他方才缓缓抬起手,轻轻甩了甩衣袖,那动作中似乎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步入屋内,他脸上的愁容不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变得更加沉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第111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屋内的小幼娘,她虽然难以理解大人世界中言语交锋背后隐藏的深意,但却无一遗漏地捕捉到了两人对话的每一个字。 当周秀才步入房间,她立刻眨动着那双大眼睛,好奇而又天真地发问:“秀才叔,你的哥哥来了,你看起来不高兴啊,是吗?” 周秀才正忙着将厚重的狐裘挂在衣架上,闻言,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地反问道:“我哪里不高兴了,你这小机灵鬼,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幼娘的两只大眼睛可亮堂了,秀才叔心里的想法,幼娘都能感觉到一点点哦。” 小幼娘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悠然自得地摇摆着,一副小大人模样,“难道,秀才叔,你不喜欢你的家人吗?” 周秀才的手忽然停在半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感叹于孩子的敏锐,又为自己竟被一个小姑娘洞察了心事而感到惊讶。 “哎,你这小家伙,也要来劝我跟家里人和解不成?” 话音刚落,悔意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怎能用这种充满负面情绪的言语对待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更何况,与小幼娘讨论这些成年人的烦恼,又有何意义? 她只是一个孩子,又如何能够理解和开导自己呢? 正当周秀才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小幼娘那柔和而坚决的声音已经响起:“如果秀才叔不开心,那就不用勉强和好嘛!”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周秀才的心房,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定格在小幼娘稚嫩却坚毅的小脸上。 那是一张未经世事雕琢的脸庞,眼中却闪烁着超乎年龄的果敢。 小幼娘一字一顿,语气异常坚定,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看法:“以前奶妈打我的时候,我虽然难过,但因为她是照顾我的人,我还是会跟她亲近。可是娘和爹告诉我,亲人也有好坏,对我们好的,我们自然要对他们好;对咱们不好的,就要离得远远的!幼娘知道奶妈对我不好,所以后来我决定不再跟她亲近了!” 最后一句话,小幼娘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出,尽管她尚不能完全理解成人世界情感的纠葛,但她从徐莉云和张老二那里学到了——亲人之间并非全然的依赖与爱慕,有时也会有伤害,甚至互相利用。 当血缘关系仅仅意味着痛苦和束缚,选择远离并非逃避,而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记忆中小幼娘,无论每天遭受多少责备与冷漠,总因他们是所谓的“亲人”而默默承受,强迫自己去接近那些给予她恐惧的人,比如张老太。 但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她从徐莉云他们的关爱中学到了真正的“爱”,不再盲目渴求张老太等人的虚幻情感慰藉。 说罢,小幼娘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轻快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回荡在屋内,她跑到周秀才面前,伸出一只小手,将自己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柔声说道:“秀才叔,别难过,幼娘帮你擦掉眼泪。”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没有哭。”周秀才抿紧嘴唇,试图用微笑来掩饰,轻声辩解着。 然而,小幼娘却晃着小脑袋,固执地指向他的眼角:“我看见了,你的眼睛在悄悄告诉我,它很伤心呢。” 周秀才紧紧攥着那方边缘微卷的帕子,背影显得孤寂而决绝,缓缓转身,将自己隐没在那把老旧摇椅的怀抱中。 摇椅轻轻吱嘎作响,似是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无奈。 他轻轻拿起那绣着细碎小花的手帕,花纹细腻而生动。 无人能窥见,那掩藏在帕子底下的双眼,是否真有泪珠滚落。 小幼娘捏着衣角,心中的关切如同细流,悄悄绕指缠绵。 正当她欲上前再言安慰,却突然被周秀才那似乎无意间抛出的问题打断了思绪。“三字经,千字文,这些经典你都牢记于心了吗?来,背一段给我听听。” “哼!秀才叔真是最会扫兴的了!”小幼娘娇嗔着,转过身,抱起蜷缩在火炉旁打盹的小白猫咪,一头扎进了色彩斑斓的连环画世界中。 周秀才在摇椅上轻轻摇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些往日里的不悦与怨怼,逐渐消散于无形之中。 “我哪里烦人了?教你读书,这不是为你好吗?” 他停顿片刻,眼神坚定,似乎决心要从小徒弟的口中,探寻那不愿深学背后的真相,“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读书可以开启智慧,明辨是非,如果不努力学习,将来被人欺骗了可怎么办?” 小幼娘没有回头,只是留给周秀才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幼娘得努力赚钱,支撑这个家,没有时间读书。而且,读书需要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呢!” “傻孩子啊!”周秀才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书里藏着无尽的宝藏,有颜如玉,有黄金屋。只有通过读书,你才能拥有更多的能力去赚取财富。不认识字,读不懂农书,田地就种不出比别人更好的庄稼;读不懂商书,店铺就经营不兴旺;就连最基本的法律知识都不了解,又怎能知晓哪些是可以做,哪些是万万不能碰的禁忌呢? 缺少了这些知识,即便是将来手握金银,也不过是在为别人的算计铺路,更可能轻易地让人把你辛苦挣来的钱骗走。你愿意自己辛勤劳作所得,就这样轻而易举落入他人之手吗?” 小幼娘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似乎被周秀才的话触动,连忙奔至他身旁,脸上写满了惊奇与恍然大悟。 “原来读书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否则你哥哥为何每日黎明即起,直至夕阳西下仍坚持不懈地诵读?”周秀才拉下遮眼的帕子,那双桃花眼微微闪烁。 而这一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小幼娘并未留意,但她心中关于未来的图景,却在这番对话后,悄然间铺展开了一条光明而广阔的道路。 听了这话,她的小拳头悄然间紧握。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猛地抬头,直视着周秀才,字字铿锵地道:“秀才叔,我再也不去赚钱了,我想要念书,想要像您一样,肚子里装满墨水与智慧!” 第112章 学问之路长且艰 周秀才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欣慰,他轻轻挥了挥手,“去,学问之路长且艰,就让我们从最基本的三字经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说完,他便悠然自得地重新靠回椅背上,闭目天仙,脸上洋溢着一种看淡名利的淡泊之态。 当张老二与徐莉云从熙熙攘攘的集市归来,预备接小幼娘回家时,只见那小小的人影已熟练地从书架上抽出三字经,口中还念念有词,竟是将书中内容倒背如流。 而此时的她,正细嚼慢咽地享用着晚餐。 为了表彰小幼娘这一天的勤勉不倦,周秀才罕见地下厨,亲手为她烹制了饺子,并细心温热了卤菜,虽然饺子因手艺生疏而不免破皮,卤菜也差点因火候掌握不当而失去风味,但在小幼娘看来,这一切都是秀才叔对她关爱的体现。 她吃得津津有味,眼中的满足与幸福,让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周秀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手上的烫痕似乎也因此不再那么灼痛。 餐毕,小白虎也心满意足地舔舐着嘴角,两个小家伙便在张家人的引领下,一路嬉笑回到家中。 紧接着的几日里,张家的草屋几乎成了村里的中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欢声笑语。 张老二因为早先与百草堂约定春节期间暂停售药,于是最后一波的药丸提前运抵县城,为他们的年关腾出了时间与空间。 张三娃拉着幼娘的手,兄妹俩四处奔走,以帮忙书写春联为由,不仅传播了文化,也收获了不少认可与铜板。 每一笔虽小,但汇聚起来却也显得颇为可观,为这个春节增添了几分实在的喜悦。 而张四娃精心调制的卤味一出锅,那浓郁的香气立刻勾起了村人们的食欲。 除夕将近,人们经历了雪灾与匪患的双重打击,对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银两,自然愿意在这难得的时刻慷慨一把,品尝久违的奢侈。 要知道,在这个时节,鲜美的肉类并非轻易可得。 其昂贵的价格,加上往返镇上的舟车劳顿,即便有幸买到,也不过是一些残缺的边角,如何能登上年夜饭这样重要的场合? 因此,当张四娃提出售卖自家的卤味时,村民们仿佛看到了一顿丰盛年夜饭的曙光,纷纷眼前一亮,心中那份对张家上回宴席上卤味的怀念与向往瞬间被点燃。 他们暗想,若能在自家的团圆桌上摆放这样一盘色泽鲜艳、香气扑鼻的卤肉,岂不是既解了馋,又增添了面子,给全家带来一份荣耀? 就这样,张家草屋前迅速排起了长队,购买卤味的乡亲络绎不绝。 今年风调雨顺,村里的收成颇丰,大伙儿的腰包也鼓了起来,愿意在这样的节日里大方一把,好好享受生活。 张四娃的卤锅几乎刚一沸腾就被一抢而空,后续的顾客更是迫不及待地催促他继续加量,特别是要求多加肉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火爆,张四娃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但同时也不愿频繁地奔波于镇上。 于是,他干脆从村里擅长饲养家禽的邻居那里,直接购置了几头猪,外加一群鸡鸭及一筐筐新鲜鸡蛋,一股脑儿地清洗、处理,然后悉数投入那翻滚的卤水之中,让那香味愈发浓郁,几乎弥漫了整个村子。 那口陈年卤锅在炊烟袅袅中连续燃烧了好几个日夜,木柴在炉膛内噼啪作响,火苗舔舐着锅底,升腾起一股股烟雾。 亏得家中五娘每日不辞辛劳,踏着清晨的露珠上山,一担担地背回干柴,确保这灶火得以持续燃烧,未有片刻熄灭。 时光流转,当最后一缕阳光也被夜幕吞噬,整个小村落都被一种难以抗拒的卤香所包围,那香气醇厚而不腻,丝丝入扣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就连那些上山打柴归来的村民,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绕道经过张家那简陋的草屋,生怕被那勾魂摄魄的香气绊住了归家的脚步。 转瞬间,除夕的晨曦悄然降临。 张四娃揉着惺忪睡眼,在鸡鸣声中掀开被褥,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开始售卖那些经过长时间熬煮,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卤味。 他手法熟练,不多时,剩下的卤味便销售一空,自然也为自家留下了一份,准备作为年夜饭上的佳肴。 机敏伶俐的小幼娘,刚听到院子里的轻微响动,便麻利地从温暖的被窝中一跃而起,与兄弟姐妹们默契配合,穿梭于屋内屋外,拂尘扫垢,擦窗抹桌。 张家的传统习俗认为,正月初一初二不宜打扫,以免扫走了来年的福气,因此除夕的大扫除显得尤为重要,每一块砖石,每一寸地面,都要擦拭得光洁如新,以此祈求新一年的吉祥如意。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张家斑驳的门楣上,张老二选定了黄历上标注的吉时,领着一群孩子,小心翼翼地张贴春联。 那春联上的字,源自张家三娃之手,黑色的墨迹在鲜红的纸上跳跃,宛如龙蛇飞舞,字迹金光闪烁。 与此同时,两位神情威猛、衣甲鲜明的门神画像也被端正地贴在门框两侧,它们怒目圆睁,手持兵器,仿佛真有神灵降临,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带来安宁与庇护。 厨房内,张四娃正忙碌地将卤制得恰到好处的肉品细细切成薄片,准备放入蒸笼。 在这团圆的日子里,怎能少得了象征和睦团聚的饺子? 他手指灵活,面皮在掌心翻飞,一转眼,一只只饱满而美观的饺子便列队整齐地躺在案板上。 一旁的徐莉云看得目不暇接,试图模仿儿子的手法,却不料包出的饺子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张四娃见状,提议母亲去指挥幼娘和其他孩子挂灯笼,自己则能独力完成饺子的制作。 徐莉云轻叹一声,握紧了因尝试包饺子而略微酸痛的手指,退到了一边。 没了“好心办坏事”的母亲参与,张四娃效率倍增,不到一个时辰便包好了上百只饺子,其间还不忘巧妙地将几枚幼娘清洗干净的铜钱藏入其中。 此时,院落中,张老二正和孩子们热烈讨论着新购灯笼的最佳悬挂点。 第113章 运势受损 这些红彤彤的灯笼是幼娘的主意,她觉得红色代表着喜庆与兴旺,于是软磨硬泡,说服了父母买下这对灯笼装饰门庭。 正当徐莉云准备接过绳子帮忙时,五娘却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只见她轻盈地提起灯笼,脚尖轻巧地点在门阶上的小凳上,随后身形一展,灯笼便轻盈地挂在了门廊两侧,动作之优雅,让人几乎捕捉不到过程,再看时,那对灯笼已稳稳当当地悬于屋檐之下。 “哇!姐姐好像会飞呢!”小幼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欢呼,对五娘的赞叹溢于言表,让后者脸颊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徐莉云在一旁含笑不语,眼中闪烁着欣慰与深意,没有多说什么。 厨房里,张四娃将精心挑选的排骨缓缓沉入沸腾的汤汁中,采用慢火细炖的方式,让每一块肉质都能吸饱汁水,变得鲜嫩无比。 正当此时,三房的张六娃遵照父辈的吩咐,前来邀请众人一同前往祖坟祭扫。 张老二得知后,吩咐侄子稍作等待,自己则回到屋内,取出了早已备好的背篓,里面装满了上等的香烛与纸钱,准备敬献给列祖列宗。 这段时间以来,张六娃在张老三夫妇严格的教导下,以及二姐不时流露出的威严之下,变得更加懂事且自律。 特别是亲眼目睹了五娘那不同寻常的身手后,他心中萌生了学习武术的念头,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五娘那样,拥有令人羡慕的本领。 可五娘怎会忘记那段时光,那时的他总是以戏弄妹妹为乐,每一次恶作剧都让小幼娘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今,每当张六娃的目光不小心与小幼娘相遇,他的心跳便如鼓点般慌乱,那曾经肆无忌惮的侮辱之词,早已被恐惧封印在喉咙深处,再也不敢轻易吐露。 李桂芬最初对五娘的严厉持保留态度,毕竟连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舍得对孩子动手,又怎么忍心看着女儿扮演起严师的角色? 但在张老三温和的劝解和张二娘理智的分析下,加之她日益察觉到张六娃在五娘的“调教”下,那些顽劣的习性竟渐渐褪去,心中的不满逐渐转化为支持,甚至偶尔还会鼓励五娘,利用空闲时间再多“关照”张六娃几次。 有了母亲无声的许可,张六娃的行为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即便是与村中孩童的嬉戏,也总保持着几分距离,生怕一个不慎,又落得五娘的训斥。 春日的阳光洒满小径,张老二依据古老习俗,郑重地用碗盛满祭祀所需的肉食与醇酒,引领着孩子们踏上庄严的扫墓之旅。 而徐莉云,因身体不适,选择留在家中。 张家的先辈长眠于青松翠柏环绕的祖地,二房、三房的家人已早早到达,只有张富带着儿子和孙子缓缓而来,显得有些迟缓。 一踏入墓园,张富的视线立刻被站在坟茔前的张二娘、五娘以及乖巧的小幼娘所吸引,脸上的不悦聚拢。 张老大性子急躁,直言批评:“老二、老三,你们此举违背了祖宗的规矩,祭拜之时怎能让女子涉足此地?” 这番言论一出,张老二与张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气氛一时凝固。 对于张家父子的不满,他们似乎全然不顾,反而变本加厉地唠叨起来:“女子身子不净,带入祖坟岂不是要破坏张家的风水龙脉?爹,你得拿出长辈的威严来管束,否则家族运势受损,影响了大娃的仕途,将来他怎么承担得起光宗耀祖的大任?” 张老大言辞愈发激烈,张大娃听了“运势受损”四字,心头猛地一紧,连忙怂恿道:“爷爷,快把那两个晦气的丫头赶走!是她们妨害了我的好运,我绝对不会轻饶她们!” 张富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慈爱似乎被怒火暂时掩盖,正欲有所行动。 这时,张老二的忍耐达到了极限,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未等父亲出手,他已迅疾地揪住张老大的衣领,干脆利落地将其扔进了旁边冰冷的水沟中,意在让他清醒清醒。 那沟渠中只残留着薄薄一层冰水,寒冷透骨,即便未完全冻结,也足以让人全身颤抖不已。 张老大落入水中,“噗通”一声,沉重的棉衣如同吸饱了水分的海绵,紧紧贴附在他身躯上,使他冷得浑身打颤。 更糟糕的是,河底淤泥一股脑地糊上了他的面颊,那混合着腐败气味的泥泞直冲鼻腔,让张老大连连作呕,几乎要把早餐都吐了出来。 张富见到这一幕,哪里还顾得上刚才的训斥,口中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一边手忙脚乱地拉着张大娃向沟边挪动,一边打算把大儿子从这冰窟窿里拯救出来。 起初,张大娃出于孝心,积极响应,然而当那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时,他的眉头皱成一团,连连后退,说什么也不愿再接近那沟渠一步。 最后,年迈的张富不得不独自承担起了这项艰巨的任务,费尽力气才把浑身湿透的大儿子拖出冰冷的河水,那一刻,他感到腰部似有千斤重压,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老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泥泞湿滑的河沟中攀爬而出,浑身沾满了淤泥,打算与守在一旁的兄弟们寻些乐子,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 然而,当他踉跄站定,满怀希冀地抬头一望,却只见那两个平日里最爱嬉闹的兄弟早已匆匆完成了祭拜仪式,连纸钱的余烬都已几乎被寒风带走,仅剩下两堆冷却的灰烬静静地躺在坟前。 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蜿蜒的小径尽头,只留下一缕缕淡青色的烟雾,在荒凉的坟头上空盘旋。 张老大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被戏耍后的恼怒,又有被独自留下的凄凉,更有一丝因身上散发的冰冷泥泞气息而不适。 冬日的寒风无情地穿透他的衣襟,使得这股泥巴味儿似乎更为刺鼻,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股怒气不由自主地在他胸中翻腾,他连与父亲张富和儿子打声招呼的心情也没有了,只是牙齿打着颤,脚步匆匆,往家中赶去。 第114章 回家过年 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在这年关时节病倒,否则这年可就过得既麻烦又痛苦了。 另一边,张富带着张大娃依旧留在坟茔之间,坚持完成对先祖的敬意。 与父亲的虔诚不同,张大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跪拜仪式兴趣寥寥。 当张富督促他下跪时,大娃却一本正经地提出了自己的“理论”:“爹,您说我要是将来当了大官,那太爷爷他们在天有灵,会不会因为我这书生的傲骨而感到害怕呢?万一我这一磕头,惊扰了他们,那可怎么办?” 话虽稚嫩,却透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自信。 张富听闻此言,细细一想,不禁觉得儿子的话似乎也颇有道理。 古语云,为官者皆是文曲星转世,大娃这孩子自小聪明过人,说不定将来真能高中状元,成为文曲星中的佼佼者,那不就是人间的仙童么! 想到这里,张富不禁对家族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毕竟,张家历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之家,从未出过像大娃这样有志气、有望出人头地的后代。 于是,张富便顺着儿子的心意,自己代为行礼,多磕了几个头,默默祈求列祖列宗庇佑大娃未来仕途亨通,高官厚禄,最好能一举夺魁,中得状元! 而那些早早离场的张老二一家,此刻正享受着归途的轻松,对张富在坟前的深情祈愿一无所知。 祭祀完毕后,两家人简短交谈了几句,便各自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各自忙碌着筹备即将到来的春节盛宴。 回到温暖的家,小幼娘刚一推开门,就被空气中弥漫的卤肉香气和排骨清甜所吸引,那熟悉而又诱人的味道瞬间勾起了她的馋虫。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随后一头扑进了正在忙碌的母亲徐莉云的怀中,用那稚嫩而充满期待的声音央求道:“娘亲,我可以邀请周秀才叔叔来我们家一起过年吗?” 徐莉云闻言,眉梢轻轻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周秀才叔叔了呢?” 小幼娘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认真地解释:“周秀才叔叔教我和哥哥读书识字,他是个好人。过年不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吗?周叔叔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该多寂寞啊。前两天我还看到周叔叔的哥哥来找他,周叔叔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呢。” 她的小脑袋瓜里满是对周秀才叔叔孤独身影的同情,那份纯真的善良让人无法拒绝。 “一个人过年得多难过啊,我们不要让周秀才叔叔感到孤单,好不好?”小幼娘用她那甜甜的嗓音再次恳求。 徐莉云哪里禁得起女儿这般软磨硬泡,再加上家中年货充足,多添一双碗筷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很快就点头应允了。 小幼娘得到母亲的同意,立时笑靥如花,拉起大哥的手,迫不及待地奔向周家的方向。 家里,小狗小白早就在门口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小主人归来,正想撒娇一番,却见小幼娘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不由得急得“汪汪”直叫,围着门槛蹦跳着,抗议被忽略的不满。 五娘见状,干脆利落地在小白的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警告,有效制止了它追赶小幼娘的冲动。 与此同时,在周家破旧的院门外,一辆简朴的马车静悄悄地停放着,那匹耐不住寂寞的马儿偶尔会焦躁地在地上跺蹄子,长长的尾巴甩动着。 车夫的手轻轻摩挲着枣红马那光滑的颈项,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安抚,轻轻嘶鸣了一声。 他的耳朵却如同猎犬般敏锐,即便身在院外,也试图透过紧闭的大门,捕捉从龙逸府邸内庭飘散而出的只言片语。 院子里,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龙逸府的老管家,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满脸堆笑,语气中带着不可多得的柔和与耐心,试图说服那位特立独行的周秀才一同回县城欢度春节。 周秀才站在梨花木桌旁,桌上摊开着一本古旧的线装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对外界的殷勤邀请不为所动,甚至连睫毛都没有丝毫颤动。 老管家的脸上挂满了忧虑,皱纹更深了,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少爷啊,还是随老朽一同回去。这张家村虽然宁静,但春节期间孤身一人,冷冷清清的,哪里有年味儿呢?县衙已经将您的房间布置妥当,老爷、老太太和尊夫人可是天天念叨着,期盼少爷您能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个热闹年。” 周秀才轻轻合上书本,封面因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泛黄,他那平淡如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不必了,你自行回去,我在这里,张家村的静谧正是我所追求的。” 老管家深知周秀才的性情与过往,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从小看着这位少爷长大,对于其内心深处的伤痕与自我放逐感同身受。 “少爷,这里条件简陋,无人伺候,没有山珍海味,居住环境也太过朴素,实在是不适合您这样的身份长久居住啊。” 周秀才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我还有什么身份可言?不过是一个无功无名,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保护不了的普通人罢了。” 正当老管家愁容更甚,准备再次开口劝说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童声,吹散了院中的凝重气氛。 “周秀才叔叔,和我们一起回家过年!” 话音未落,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便牵着哥哥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跳跃着进入院子,她的笑声清澈甘甜,比新采的蜂蜜还要诱人。 周秀才那原本冷漠如冰的表情,在看到这对活泼可爱的小兄妹时,瞬间融化成了一池春水。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温柔,落在他们身上,满是藏不住的柔情与疼爱。 老管家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既好奇又困惑。 这两个衣着简单,显然出自普通农家的孩子,怎么会找上门来?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竟然直接向少爷伸出了她那稚嫩的小手! 第115章 今年我不孤单了 老管家心头猛地一紧,他深知少爷性情中那份不易接近的骄傲,小女孩这样唐突的举动,会不会触怒少爷,导致他毫不客气地拒绝? 回忆起少爷在京都时那些惊世骇俗的行为——踢走皇族子弟,教训那些嚣张的纨绔子弟,老管家的担忧不禁又多了几分。 尽管是初见,小幼娘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与讨人喜爱的模样也让老管家心生怜悯。 他暗自发誓,若少爷真的对孩子不假辞色,他一定要站出来为小女孩挡上一挡。 就在老管家紧张不已之时,奇迹发生了。 那双小巧的手轻轻搭上了少爷修长的手指,老管家屏息以待,生怕错过任何微妙的变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少爷真的生气了,该如何替小女孩解围。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少爷不仅没有避开,反而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小手,动作之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接纳。 握住了! 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这位性格古怪孤高的少爷,竟会对一个小孩子展现出如此温暖的一面? 他曾见证过,少爷在京都时,面对那些试图接近他玩耍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最终含泪而逃? 而今这一幕,怎能不让人心生诧异? 就在这时,小幼娘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她乖巧地行了个礼,那声甜甜的“爷爷好”,让老管家的心头暖洋洋的。 这样一个既美丽又懂礼貌的孩子,谁又能忍心拒绝呢? 但更令人惊奇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老管家发现,小幼娘的出现,似乎悄然改变了一切…… 那个站在小女孩身后的小小少年,身着朴素却干净的衣裳,显得格外清爽。 他轻轻拽了拽小女孩的衣角,示意她一起转身。 面对着咱们这位声名在外、向来以选徒严苛着称的少爷,小男孩深吸一口气,两脚并拢,身子微弯,行了一个标准的古礼,声音虽稚嫩却充满真挚地喊出了一声“师父”。 令人诧异的是,少爷那向来冷峻的面容竟罕见地绽放出和煦的笑容,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嗯”字,似乎对这个新徒弟极为满意。 周遭之人皆是一愣,私下议论纷纷,要知道,少爷挑选徒弟的标准向来是万里挑一,不仅要天资聪颖,更需心性坚韧,如今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稚气未脱的孩子,究竟是如何赢得少爷青睐的? 老管家站在一旁,目光在不经意间多次掠过这位名叫张三娃的少年,试图从他清秀的面庞与不凡的气质中寻找出些与众不同的线索。 张三娃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但老管家还是难以捉摸,这孩子究竟有何种魔力,能让一向高傲的少爷如此另眼相看。 察觉到老管家审视的目光,张三娃不失礼仪地微微欠身,以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口吻,温和地道了句:“老先生好。” 这句礼貌的问候,似乎瞬间消融了老管家心中的那份探寻之意,连忙换上一张慈祥的笑脸,以示友好。 随后,小幼娘又将她的热情转向了周秀才,小手紧紧牵住他的衣袖,像是生怕被拒绝一般,急切地说道:“秀才叔叔,来我家过年!二哥哥特意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娘亲不仅买了足够的炭火取暖,还有鞭炮哦!家里的火盆总是烧得旺旺的,绝对不会让秀才叔叔感到寒冷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纯真的热忱,努力地想将自己的小家描述成一个温暖且充满乐趣的避风港,只为吸引秀才叔叔的到来。 周秀才原本想要婉拒,毕竟一个外乡人在他人家中过年总有些不便,可当他侧目看到院外老管家那执着而又略显无奈的身影时,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同情与无奈。 最终,他决定接受小幼娘的邀请,毕竟比起在张家村平静地度过春节,进城后可能遭遇的旧识盘问更让他心生厌烦。 小幼娘并未察觉周秀才内心的复杂情绪,只以为自己的真诚与热情成功地邀请到了尊贵的客人,顿时乐开了花,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一边开心地向老管家挥手告别,一边迫不及待地要领着周秀才出发。 “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周秀才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道。 小幼娘懂事地点点头,乖巧地站在门外,耐心等待。 这一切,老管家都看在眼里,心头的疑虑与困惑更深。 这两个孩子,特别是那个看似普通的张三娃,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轻易地获得少爷的接纳,甚至影响了大爷的决定,邀请他共度佳节? 老管家不禁感慨,自己一番苦口婆心,却不如小女孩几句真诚的话语来得有效,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与无奈。 正当老管家心中五味杂陈之际,周秀才已收拾停当,手里提着油纸包裹的物品,准备与小幼娘一同走向那简陋却温馨的草屋。 面对老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只是轻松地摆摆手,没有回头,留下一句“您回去,今年我不孤单了”,便踏上了前往小幼娘家的路。 随着三人渐行渐远,夕阳的余晖也逐渐淡去,仅剩一抹橘红挂在天边,老管家终是叹了口气,独自登上了回城的马车,内心却依旧波澜起伏。 与此同时,在那座修补一新的草屋之中,张老二早就燃起了堂屋中央的火盆,火光跳跃,温暖弥漫,驱走了冬日的寒意,令每一个踏入门槛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停留。 新购置的圆桌宽敞而气派,即便围坐数人也绰绰有余。 厨房里,排骨在锅中慢炖,肉质已然软烂入味,与之相映成趣的红烧鱼与浓郁的卤肉香气交相辉映,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引得邻近的几家人都不禁啧啧称赞,同时也略带嫉妒地调侃,张家这顿年夜饭的香味,简直是要让整个村子的人都馋涎欲滴,无处遁形啊。 几个稚嫩脸庞的小孩,一闻到空气中飘散的那股令人垂涎的饭香,立即按捺不住心中的馋虫,开始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嚷嚷着要立刻品尝美食,甚至有几位小家伙眼角泛起了泪花,委屈地抱怨着家里平日的饭菜远远比不上此刻的诱惑,让一旁原本因为过年图个和气而不愿发脾气的父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116章 年夜饭 爹爹和娘亲各自狠狠地在那些小淘气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带着几分假装的严厉,这才让孩子们暂时安静下来。 小幼娘拉着周秀才和好友张三娃的手,穿过门槛的那一刻,家中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炉火在客厅中央燃烧得正旺,那是因为家中特地挑选了优质煤炭,使得室内不仅温暖如春,更难得的是空气依旧清新,没有一丝烟熏火燎的感觉,让人感到格外舒心。 圆桌上,热气袅袅升起,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将各式各样的佳肴笼罩其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期待。 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卤猪耳的鲜红诱人、鸡爪的金黄多汁、全鸡的油亮饱满、鸭子的皮脆肉嫩,还有那排骨汤的浓郁香气。 张老二和五婶更是心灵手巧,他们不仅精心准备了这些美味,还亲自为每个人盛好了香喷喷的米饭,摆放在每人面前,让人食指大动。 张四娃则像个小探险家一般,领着家中小狗小白来到屋角,那里藏着两坛他亲手酿造的秋日果实酒。 一瓶是晶莹剔透如宝石般的石榴酒,另一瓶则是色泽橙黄的柿子酒。 这两坛酒在地窖里静静地沉睡了几个月,等待着世人揭开她们神秘的面纱。 周秀才踏入这个欢乐的场景,立刻就展现了他的礼貌与热情,从行囊中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烤鸡和各式糕点,这些都是他根据古籍中记载的方法亲手制作的。 张家的亲人们,由于早就了解他的细心与周到,丝毫没有客套,直接将这些美食送入厨房,经过一番艺术般的装盘后,一盘盘精致可口的佳肴被端到了正厅的长桌上,等待着大伙的品鉴。 此刻,户外的天边还残留着一抹夕阳的余晖,但张家村的每个家庭已经开始围坐在自家的餐桌旁,共享这象征团圆与希望的年夜饭。 在张老二宽敞的家中,圆桌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热闹非凡。 小幼娘被父亲轻轻地抱上了一个特制的、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小椅子,她乖巧地坐着,小腿轻轻摇晃,脸上洋溢着孩子特有的纯真笑容,鼻尖不时嗅着空气中飘散的各种美食的香气。 随着张四娃熟练地开启那两坛酒封,顿时,整个房间都被石榴与柿子的清新甘甜与淡淡的酒香所包围。 徐莉云和周秀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而张老二则好奇地探过头去,想要一窥这自酿佳酿的秘密。 相比之下,张三娃对于果酒的兴趣似乎不大,他更倾向于为家人们提供贴心的服务,于是默默地为每个人倒上了一杯温度恰好的清水,并且专门为周秀才泡上一杯他平日最爱的茶。 五婶轻轻吸了吸鼻子,显然是被这独特的酒香所吸引,心中跃跃欲试。 小幼娘见到这样的场景,好奇心也被激发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想要更加接近那神秘的果酒。 而在桌下的小白,正舒适地享受着专门为它准备的温热甜羊奶,偶尔抬起头来,那双清澈的眼睛望向那两坛酒,好像也在模仿大人们的饮酒姿态,那情景既滑稽又可爱。 徐莉云不动声色,轻轻将女儿探出的小脑袋推回原位,同时手指轻点着小幼娘面前那杯清澈的白水,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小孩子不能喝这些,至少要等到你十八岁成人了再说!” 小幼娘闻言,那张充满童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挫败感,她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萌眼攻势”来软化母亲的决心,那双大眼睛闪烁着水汪汪的光芒,以往每当她用这种眼神看着娘亲时,几乎所有的愿望都能够成真。 然而,这一次,小幼娘明显低估了规矩的严肃性。 徐莉云哼了一声,但眼中却藏着笑意,她轻轻地捏了捏女儿小巧的鼻子,显得既宠溺又坚决,然后往小幼娘的碗里夹了一块炖得入口即化的排骨,又添了半碗浓郁却不失清爽的汤:“喝酒是不行的,不过多喝点骨头汤对你也好。” 小幼娘见自己的小聪明未能得逞,只好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随后端起专属于她的那只小巧精致的碗,先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接着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咕咚咕咚大口喝下那浓郁的排骨汤,那副毫不做作、爽朗的样子,让周围的大人们忍不住笑出了声,气氛也因此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这一餐,张家人吃得异常尽兴,每一道菜都是用心之作。 那卤味层次分明,醇厚而不腻;排骨汤中,张四娃巧妙地加入了一把干蘑菇,通过长时间慢炖,使得汤中既有菌子的山野鲜美,又不失白萝卜的淡淡清甜。 排骨轻轻一咬便能骨肉分离,满口皆是油脂的芳香与骨髓的浓郁,每滴精华似乎都被完美锁在了汤汁之中,令人回味无穷。 这不仅仅是一顿年夜饭,更是家人间情感交流与分享的温馨时刻。 卤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檐下,每一块肉都被秘制酱汁浸透至骨,色泽油亮,入口即化,滋味层次分明,每一口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餐桌上众人食指大动,大块朵颐间,偶尔夹杂着满足的叹息。 饱餐肉食之后,轻轻抿上一口张家自酿的石榴酒,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酸甜与果香,不仅中和了肉类的油腻,更在舌尖上重新点燃了探索美味的渴望。 酒与肉的搭配,在这一刻显得天衣无缝,唤醒了众人满足后仍蠢蠢欲动的馋意。 周秀才,一个平日里严于律己,饮食有度的文人雅士,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场味觉盛宴中。 不消片刻,他那原本束紧的腰带开始显得有些勒人,只好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放松了一扣,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坐在他身旁小幼娘那双明亮而善解人意的眼睛。 小姑娘心思细腻,为了维护秀才叔叔的尊严,她选择将这个小秘密藏在心底。 饭局持续到夜幕低垂,星辰点缀于苍穹之上,张家的晚餐似乎因为这份难得的欢聚而变得格外漫长。 席终,桌面上的杯盘狼藉迅速被收拾干净,张家老二主动揽起了清洗碗碟的家务,而徐莉云则适时地端出了她精心准备的各式点心与干果,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第117章 暖心的小鬼头 其中,那一碟香脆可口的瓜子,仿佛取之不尽,徐莉云亲自捧着,笑眯眯地往周秀才和几个孩童的手中不断添置,那份热情和慷慨让空气里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小幼娘尤其偏爱那瓜子的滋味,这份喜好源于与张四娃共度的无数个午后时光。 然而,因担心小幼娘细嫩的乳牙无法承受过度的咀嚼,张家夫妇便巧妙地安排了张四娃来代劳,既满足了小幼娘的小小嗜好,又保护了她的牙齿。 张四娃对此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乐此不疲,他拉着妹妹围坐在温暖的炭火边,一边观赏着周秀才与张三娃的精彩棋局,一边默契地与妹妹分享着瓜子的快乐。 五娘对棋艺并不感兴趣,幸运的是,小幼娘几天前从周秀才那里借来了几本兵法书籍,此刻正沉醉于智慧的海洋,外界的喧嚣似乎与她无关,她的眼中只有那一页页充满战略智慧的古籍。 不久,徐莉云从外归来,手中多了一个绣着金线的喜庆红包:“孩子们,发红包的时间到了!” 话语一落,四个孩子以及被小幼娘半拉半哄而来的小白犬,纷纷簇拥而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徐莉云笑吟吟地将红包一一递给了孩子们,甚至连小白也得到了专属的一份,只不过它的红包仅需小爪轻轻一触,徐莉云便迅速收回,那钱是专为小白将来买肉食存下的,毕竟它已经长到了可以品尝人间美味的年龄。 小白不明所以,眼看着红包一个个消失,不满地发出抗议的低吼,四处乱窜,摇头摆尾,显得十分懊恼。 最后,还是小幼娘用她那温柔的话语和耐心,像哄小孩子一般安慰着这只“小祖宗”,终于让它安静下来。 张四娃拿到红包后迫不及待地拆开,当看到里面竟然是沉甸甸的五十枚铜钱时,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十枚铜钱就能买到一斗米,这无疑是笔不小的财富。 惊喜之余,他还好奇地想窥视兄弟姐妹们的红包是否也一样丰厚。 小幼娘见状,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未开封红包递给了哥哥,大方让他代为清点。 而徐莉云向来公平,确保每个孩子的红包都装有相同的五十文铜钱,小白也不例外。 这时,周秀才轻轻咳嗽了一声,从他的钱袋中缓缓掏出几枚小巧玲珑的虎形金锭,每枚金锭虽小,但却雕工精致,上面还精细地刻着受礼者的名字,显然这是他早有准备的贴心礼物。 没有多余的言语,周秀才默默地将这些金老虎分发到每个孩子的手中,就连乖巧等待礼物的小白犬也没有被遗忘。 周秀才缓缓从他那略显陈旧却干净的腰间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金铃铛,其上镌刻着繁复却优雅的花纹。 他温柔地将这特制的铃铛系在了小白——那只毛色雪白、眼神纯净的小狗颈上。 这铃铛是周秀才专门请当地最有名的金匠,根据小白的模样与性格设计打造的,不仅是个精巧的无声铃铛,无论小白如何活泼跳跃,铃铛都静默无声,不会惊扰到任何一寸宁静,而且铃铛侧面还巧妙地刻上了“小白”二字,显然这份礼物是他精心准备良久。 面对这份意外且珍贵的礼物,小幼娘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眼神不自觉地投向了身边的母亲,似乎在寻求指导。 徐莉云望向故作轻松实则内心忐忑的周秀才,生怕张家因礼太重而推辞,最终以一种家常却饱含深意的口吻,对孩子们笑道:“孩子们,收下,这是周秀才叔叔对你们的一片心意。以后你们要多多照顾周秀才叔叔,知道了吗?” 话语中既有对孩子的教导,也有对周秀才深深的理解与感谢。 小幼娘紧紧握住那只金光闪闪的小老虎吊坠,那是她最宝贝的玩具,小脸蛋上满是坚决,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像只小鹿一样轻快地扑进了周秀才那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中,用她那稚嫩而又甜美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道:“秀才叔,以后幼娘会很疼你的!”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周秀才表面上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轻轻地捏了捏小幼娘那小巧可爱的鼻子,口中嘀咕着:“谁稀罕你这小鬼头的疼爱呢。” 但他的眼角眉梢,乃至那不经意间上扬的嘴角,无不透露出他内心的欢喜与满足,那份幸福感受,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除夕之夜,遵循着古老的传统,张家同村中其他人家一样,都有守岁的习俗。 冬夜降临得格外早,距离子时还有些时候,孩子们在漫长的等待中感到无聊,便开始缠着知识渊博的周秀才,央求他讲些传奇故事来打发时间。 在小幼娘充满期待的眼神攻势下,周秀才无奈又宠溺地笑着,从张三娃那里借来了一本泛黄的游记。 一家子围坐在暖洋洋的火炉旁,炉火映照着每一张笑逐颜开的脸庞,就连平日里忙个不停,几乎脚不沾地的张老二,此刻也难得地洗清了身上的油污,洗净了手中的锅碗瓢盆,加入到了听众的队伍中。 周秀才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搭配着他广博的学识,书中的每一个场景、每一次冒险,在他的讲述下都变得栩栩如生,仿佛那巍峨的山峦、浩瀚的大河就在听众眼前铺展开来。 小幼娘更是听得入了迷,眼中仿佛已现那书中描绘的壮丽风光,她心中的热血渐渐沸腾,小拳头在衣袖下悄悄攥紧,心中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游历四方的旅者,写下属于自己的精彩游记! 正当游记的故事讲到一半,外面的世界已被新年的喜悦所笼罩,鞭炮声此起彼伏,预示着子时已至,新春即将到来。 张老二抱着家里准备已久的鞭炮,点燃一根细长的香,快步走到门外,一挥手,璀璨的烟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穿透了寒冷的空气,弥漫在村庄的每个角落,小幼娘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一扫先前的困倦,兴奋地冲出家门,在这欢腾的声响中跳跃嬉戏。 第118章 奄奄一息 小白虎也被这不绝于耳的喧嚣唤醒,不甘寂寞地嗷嗷直叫,想要加入这场狂欢。 幸运的是,细心的徐莉云及时发现了这两个打算“夜游”的小探险家,一把将它们搂回了安全的家中。 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新年的到来翩翩起舞,鞭炮的余音久久回荡在夜空中,伴随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旧的一年悄无声息地退场,新的一年则在他们面前徐徐铺开。 未来的日子,正等着这些年轻的生命,用勇气与热情去书写,去拥抱每一个更加灿烂的明天。 “新年快乐呀!”张四娃突如其来的一声欢呼,划破了冬日的寂静。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抑制不住的喜悦,,在张家村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欢快的痕迹。 张老二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勾起了笑意,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徐莉云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轻柔地抚摸着身旁五娘的头。 小幼娘费力地环抱着小白虎毛茸茸的身躯,那小家伙虽然体型不小,但在她怀中却显得格外温顺。 她紧紧握着小白虎稚嫩的小爪子,一起向家人表达新年的祝愿。“新年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像现在这样,围坐在一起,幸福生活,快快乐乐过春节!” 她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祈愿。 笑靥如花,她的眼睛弯成了两轮小巧的月牙,那甜美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最寒冷的冰雪,甜蜜如蜜,缓缓渗透进每个人的心田。 此时此刻,所有的忧伤与过往仿佛被这浓厚的节日氛围一扫而空。 尽管他们早已在张家村安家落户,但直到今日,这份真切的归属感,这种被温暖包围的“家”的感觉,才如此强烈地触动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张四娃用力搂住妹妹,那是一种无言的承诺,承诺无论风雨变换,彼此都是对方最坚强的依靠。 徐莉云的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呵护最珍贵的宝贝;张老二则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在张三娃的肩上。 小白虎被放下后,憨态可掬地蹭到了周秀才脚边,那滑稽的模样引来一阵欢笑。 夜幕低垂,星光璀璨。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里,六个平凡的灵魂,因缘际会。 他们的相聚,就像是一股不期而遇的暖流,也为大楚这片广袤的土地增添了一抹温情。 而在那遥远的紫禁城,繁华背后隐藏着另一番景象。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药香弥漫,宫女们匆匆穿梭其间,国王沉重的咳声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龙床上,一位年迈的老者艰难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抗争,他的面容虽然沧桑,却依然透露出一种威严。 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由顶尖绣娘精心织就的华服,如果不是太医院首席亲自为他把脉,谁能想象,这位看似虚弱的老人竟是执掌天下的帝王? 床边,一位身着金红相间华丽宫服的女子,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紧盯着太医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她的眉宇间尽显高贵。 “讲真话,他还能撑多久?”话语冷峻。 太医身形微颤,这问题对他而言太过沉重,他不敢深究答案,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本是自然,只要调理得宜,或许……” 皇后却不容他继续说下去,她的话语直接而冰冷:“无需虚言,我只要确切的日子。” 太医低下了头,面对皇后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最终,在这股几乎实体化的压迫下,他吐出了几个字:“若治疗得当,大约……半年。” 言毕,太医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敢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绪。 他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曾几何时,他对太医院高位的向往如同炽热的烈火,但如今,那位置却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剑,每一分荣耀都伴随着无尽的恐惧与负担。 他不禁暗自叹息,如果早知结局如此,又何必当初费尽心机去争取呢? 命运弄人,原来所谓的辉煌,有时也会成为最为沉重的枷锁。 正当太医心头紧张,以为皇后将维持那份沉寂,四周除了帝王沉重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忽然间,皇后冷冽而清晰的声音穿透空气,再次回荡在寂静的室内:“从今往后,你的首要任务便是确保太子殿下生命的延续,哪怕只是多争取一日的光阴。” 太医听闻此言,身躯一震,连忙俯首,额头几乎触地:“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后娘娘所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深知此任务之重,关乎的不仅仅是个人的生死荣辱。 众所周知,在这繁华而又森严的京城之中,皇帝对这位比他年轻整整三十岁的继后宠爱异常,这份情感之深,连带对她的孩子——七皇子,也给予了几乎无人能及的疼爱。 七皇子不仅得到了父皇的亲自教导,还被赐予最好的教育资源,请来各路名师辅佐。 若非原皇后曾有救驾之功,且其子太子多年来的表现无懈可击,凭借皇帝对继后的偏爱,朝野上下恐怕早已风起云涌,废太子而立七皇子的议论早晚会摆上台面。 当前的朝堂局势,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太子依靠嫡长子的身份,法理上占据优势;而七皇子则依仗着父皇的宠爱以及背后家族的强大力量,在暗处与太子势力暗暗较劲。 一旦帝王驾崩,太子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到那时,无论七皇子一派如何奋力挣扎,都难以改变大局。 太医心中思潮起伏,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明了这宫廷内外那层薄如蝉翼的平衡是多么的脆弱与微妙。 作为院使,他在内心深处不禁为皇后一党担忧起来。 一方面,皇帝此刻气息奄奄,就连处理日常政务都显得力不从心; 另一方面,太子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边疆的忠诚将领个个视其为未来之主,一旦皇权更迭,太子作为法定继承人,无疑将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第119章 灯谜竞猜 想到此处,院使不禁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暗自发誓,一旦有机会,他要秘密地将自己家人,特别是年幼的孩子,送至远离京城的避风港。 因为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宫廷似乎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而在这场风暴中,任何人都可能是牺牲品。 皇后对此一切却浑然不知,即使有所察觉,或许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宫女的细心搀扶下,她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了象征权威的紫宸殿,向着她那幽静雅致的梧桐宫走去。 皇后乘坐的车辇缓缓穿行于白雪覆盖的小径上,路经之处,宫女、太监们见到车驾,连忙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透过车窗,皇后冷眼旁观那些卑微的身影,心中浮现某个让她不悦的身影。“那个狐媚子及其孽种,现下处境如何?” 她眉宇间凝聚着不满,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嫌恶。 一旁的贴身宫女踏月心领神会,稍作思考后答道:“那对母子的生活确实不易,据说侍奉他们的乳娘病倒了,摘月宫中现在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还在勉强支撑。” “哼!竟还有可用之人,那女子惑人心智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 皇后冷笑道,眼神中闪烁着狠厉,“你去告诉太医院,不得擅自发放药物,尤其不可让任何药品流入摘月宫半步!” 踏月立刻低头领命,这道命令迅速在后宫中传开,直达太医院。 不少嫔妃听闻后,虽心中或有不屑,但在这样的形势下,没有人敢妄加评论。 而在皇宫的一隅,有一座久被遗忘的宫殿,昔日的辉煌已被时间的尘埃掩盖,荒草丛生,破败不堪的屋檐下,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落寞。 这里曾是何人的居所,又因何被人遗弃? 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深深地埋藏在了过往之中。 在这片废墟般的村落之中,仅剩的几座房屋歪歪斜斜地站立,仿佛是大自然最后的慈悲,让无家可归的人得以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寻得一片遮蔽。 那些破旧的屋顶,尽管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坚韧地挡住了倾盆而下的雨点,为人们保留了一丝尊严与希望。 赵悦儿站在简陋的灶台前,手中握着已经斑驳的铁勺,全神贯注地搅拌着药罐里的草药。 那双曾经拨动琴弦、执笔绘丹青的手,如今在药香与烟火气中游刃有余。 每一滴汗水都凝聚着她对生命延续的渴望,即使在锦衣玉食的过往岁月里,这份源自民间的技艺也未曾荒废,反而在逆境中更显得珍贵。 随着药汁咕嘟咕嘟的沸腾,一阵苦涩中夹杂着温暖的香气缓缓充盈着整个房间,这股气息似乎能穿透寒意,给予人心灵上的慰藉。 然而,伴随着药香的,还有几声低沉而压抑的咳嗽,它们在空荡荡的屋内回响,透露出居住者虚弱的身体状况。 药煎至恰到好处时,赵悦儿轻移莲步,伸手欲取置在一旁的粗陶碗,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竹灵那熟悉而又带着几分喘息的声音。 这位年迈的仆人,尽管脊背已微微弯曲,脚步却依旧稳健,他匆忙放下手中的食盒,快步近前,用一双布满皱纹却依然有力的手接过赵悦儿手中的药罐。 “娘娘,您怎可亲自操劳这些琐事?应是我这老骨头来承担才是。”竹灵的话语中透着心疼,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里闪烁着忠诚。 赵悦儿望着眼前这个几乎与自己家族共度半生的老仆,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这句话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每一次都说得那么诚恳,而竹灵,每次都只是笑笑,然后继续坚守着他心中的那份执着。 “你啊,总是这样。现在,我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妃子,哪还有什么娘娘的尊贵?在这深宫之内,咱们更应该相互依偎,共同取暖。”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份淡然接受命运的释怀。 屋内的角落,那个孩子正低头认真地打扫着,他的动作虽显笨拙,却透露出超乎年龄的沉稳。 约莫五六岁的年纪,脸蛋上还挂着几分婴儿肥,但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气质,已隐约预示着他不同凡响的未来。 赵悦儿凝视着孩子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这孩子,无论是眉眼还是举止,都那么像他的父亲,也就是她那位被贬谪的二哥。 夜色渐浓,张家村的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气氛,鞭炮声此起彼伏,将大年夜的热烈推至极点。 孩子们提着各色灯笼,在村间巷尾嬉戏追逐,即便是深夜,每家每户门前的灯笼也仍旧如白昼般璀璨,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更添了几分温馨与祥和。 小幼娘在这片欢腾中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她只记得,在周秀才叔叔的组织下,一场热闹的灯谜竞猜让她兴奋不已。 每一个难题被解开,都会赢得一颗瓜子作为奖励,那份简单的快乐在孩子们中间传递,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珍贵。 当桌面上的大哥哥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小幼娘虽只有寥寥几颗,但在哥哥姐姐和周秀才叔叔无私的分享下,她的小手也被填得满满的,那一刻,幸福如同泉水般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至于周秀才是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小幼娘已经记不清楚了,当她再次睁开眼,已是大年初一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 为了迎接新年,小幼娘早早就把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那是一件精心挑选的红底棉袄,上面绣着灵动的玉兔摘桂图案,寓意着吉祥与团圆。 脚上蹬着的兔毛靴,暖和而柔软。 随着晨曦中第一声鞭炮的轰鸣,徐莉云看到女儿从被褥中钻出,一头乌黑的发丝乱糟糟却充满生机,她满脸笑意,迫不及待地穿上那件寓意美好的新衣。 红色的棉袄紧紧裹住小幼娘娇小的身躯,既保暖又显得精神抖擞,小小的她就像一个滚圆的小福娃,满载着新年的喜悦与祝福,准备迎接属于她的新春故事。 第120章 小累赘 这一副精心装扮不仅让家中的每一个角落洋溢着欢声笑语,还为这寻常的日子里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喜庆。 张老二特地从抽屉深处翻出了一条鲜艳夺目的红灯笼样式的头绳,那头绳上细密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他轻手轻脚地为女儿小幼娘细致地扎起了两个活泼的小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父亲对孩子深沉的疼爱。 穿上这身由母亲徐莉云亲手缝制的罕见漂亮新衣,小幼娘的眼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光芒,粉嫩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生机勃勃又娇艳动人。 一整天,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紧紧跟随着父母的脚步出门拜年,脸上始终挂着那能融化冬雪的灿烂笑容。 每遇到一个村里的长辈或玩伴,她便脆生生地扬起小脸:“新年好!” 如此天真烂漫,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纷纷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颜色各异的糖果,小心翼翼地塞进她那因兴奋而微微鼓起的衣兜中。 张家的每个成员今天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簇新的衣服,平日里朴素持家的徐莉云也不例外,她特意戴上了那支平时极少佩戴,雕工精细,镶嵌着淡雅珍珠的发簪,让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婉端庄,增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韵味。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走在村间的小路上,他们的身影在村民们的眼中显得格外醒目,引来无数暗自的惊叹与羡慕。 曾几何时,二房的生活清苦,家人们身形消瘦,衣衫总是带着几许补丁,而今非昔比,体态逐渐丰润,新衣在身,每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尤其是张老二与徐莉云,两人衣着得体,气质出众,完全褪去了乡间生活的质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城里富贵人家的风范。 至于小幼娘,她那曾经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脏兮兮、瘦弱的小身躯,现在则像极了年画上圆润可爱的童子,脸蛋红扑扑的那份纯真与美好,让村里的那些未能生育女儿的妇女们心生怜爱,忍不住多给她一些自家制作的美味零食。 一圈年拜结束,小幼娘那只绣着精致花纹的小布袋被乡亲们的热情塞得鼓鼓囊囊,仿佛装满了整个村子对她的祝福与喜爱。 当全家人聚集在张家老宅,准备二房、三房一起向父亲拜年时,张六娃悄悄地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幼娘鼓鼓的布袋上,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吞咽声,但他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于张六娃过去那些淘气行为,小幼娘虽年纪尚小,但却有着超出年龄的记忆力。 她清晰记得六娃哥哥曾喜欢拉扯她的发辫,还玩笑似的称呼她“小累赘”。 虽然近来六娃似乎有所收敛,但小幼娘并不急于展现自己的宽容与谅解。 于是在院内大家围坐一团时,她主动担任起分享者的角色,将布袋中的食物一一递给身边的兄弟姐妹,唯独巧妙地避开了张六娃。 这一举动,不动声色却又精准地表达了自己的小小情绪。 张六娃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一股无名火在胸腔中蠢蠢欲动,但在五娘徐莉云面前,他学会了克制与隐忍,再也不敢轻易触碰幼娘的东西,这种转变,一方面源自于对五娘严厉管教的畏惧,另一方面,则是他内心深处暗藏的一个愿望——希望能得到五娘的认可,成为她的弟子,学习那令人向往的真功夫! 孩子们的世界里充满了简单直接的欢乐与小摩擦,而成年人的世界则更加复杂多变,每个人的行动背后都承载着各自的考量与计划。 张老三本打算在这个新年里避开老宅,继续他那独立自主的生活,然而,李桂芬在心中盘算了许久。 她深知,尽管与公婆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隔阂,尤其是张二娘过往的事件始终如同一根刺横在心头,但张富毕竟还是她丈夫的父亲,是孩子们的爷爷。 回想起来,除去那次不愉快,老两口在其他时候对他们还算过得去。 若是连过年这样的团圆时刻都不登门,不仅是面子上的难堪,更会让孩子在未来的人际交往中受到非议与排挤。 她与徐莉云一样,早就习惯了背负着不孝的名声生活,自打分家之后,那顶帽子便仿佛永久地扣在了头上。 可是,张二娘已经受过太多的苦,那不堪回首的被卖经历让她的名声始终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眼看孩子们渐渐长大,婚事日益临近,若此时再因为不尊敬长辈的名声而让张二娘的形象受损,将来哪还会有好的亲家愿意上门提亲呢? 李桂芬的心中虽有万般不满与无奈,但出于对家庭未来的考量,她还是选择放下私怨,与徐莉云商量一番后,毅然决然地带领全家,迈向了老宅的大门。 两家的成员,手里提着沉甸甸的包裹,脚步略显蹒跚地迈进门槛,包裹里裹着的,不过是些日常可见的朴素之物。 几篮子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还有经冬不坏的干菜,寻常而不起眼,却承载着对亲人的一片心意。 然而,甫一跨进家门,张老太并没有如往常般关切地询问两个儿子的生活琐碎,反倒是迫不及待地将视线锁定在他们手中那份朴素的礼物上,一把抢过,仔细打量,完全忽略了身边围绕的儿孙们的问候与笑脸。 她的目光,在那些寻常物什上匆匆掠过,直至停留在二房送来的鸡蛋上,那紧锁的眉头才略微舒展,但随即又堆起了不满。 “就这么点东西也拿得出手?难道你们不知道大侄子正要埋头苦读,为国考冲刺,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吗?” 老太太的责备声中夹杂着几分失望,说话间,她刻意避开徐莉云那温和却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转而向自己的儿子发泄着不满。 张老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娘是嫌我们送的东西太寒酸了吗?唉,儿子我没出息,一年四季也赚不到什么值钱的物件。如果娘不满意,我这就拿回去,免得碍眼。” 第121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话音未落,他便故作姿态,伸手欲将那篮子鸡蛋取回。 张老太见状,连忙护住那篮珍贵的鸡蛋,生怕它们真的被带走,神色间透着几分慌张,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 两家人屁股还未及坐暖,家中便又起波澜。 张富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指着角落里那间早已积满灰尘的柴房,抱怨连连:“家里已经好几天没生火做饭了,你们来得正好,帮着劈点柴火,大娃洗澡的热水都快用光了。” 张老三此行本无意再扮演帮工的角色,正欲开口拒绝,却被二哥与张二娘一个眼神交换默契地按回座位上,两人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笑容满面地对老两口说:“这活儿交给我们俩最合适不过了!” 紧接着,二人分头行动,一个抄起锋利的斧头,一个握紧沉甸甸的柴刀,大步流星地朝柴房走去,不一会儿,柴房内便传来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张富夫妇闻声赶来,试图阻止,但二人动作迅速,刀斧之下,木屑纷飞,他们哪里还拦得住? 见阻拦不成,两位“伐木工”索性转移到院子里,那里的果树,年复一年辛苦长成的硕果仅存的几棵,还有那用了多年的老桌椅板凳,一时间都成了他们眼中的目标,一通乱砍之下,纷纷四散破裂,满院狼藉。 目睹这一幕,张老大心生畏惧,眼见徐莉云举起了手中的刀具,他赶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张大娃也被二叔张二娘这突如其来的“壮举”吓得不轻,慌忙以读书为名,逃进屋内,再也不敢露面。 而胡翠梅则选择躲在墙角,无论怎么劝说也不愿参与其中。 当徐莉云和老二带着孩子再次回到张家小院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凌乱不堪、惨不忍睹的景象。 张老头和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周围的邻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留下这一家人独自面对这残局。 夜幕降临,老太太从那一堆被“征用”的鸡蛋中挑了几枚,本想为大孙子炖一碗营养的蛋羹,却未曾料到,一敲开来,迎面扑来的竟是刺鼻的恶臭,接连试了数个,无一例外,全是坏的! 老太太的愤怒溢于言表,口中不断数落着二儿子一家,言辞间没有丝毫温柔。 就这样,大年初一在一片索然无味中悄然度过。 而更令张家人始料未及的是,次日清晨,刚破晓不久,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张老二与徐莉云企图赖床的小憩,将他们从短暂的安宁中猛然唤醒…… 张老二最先从床榻边起身,他的动作带着晨起的慵懒,却又不失敏捷,一边披上那件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衫,一边朝门外迈出坚实的步伐,显然是要去探究那一声声隐约传入耳中的动静。 徐莉云则轻手轻脚地在昏暗的油灯下为孩子整理衣物,细致地将每一件单薄的布衣折叠整齐,再轻轻披在孩子幼小的身躯上。 随后,她紧随张老二的步伐,踏出了简陋小屋的门槛。 门外,两位瘦削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们站得不远,却似乎因不安而显得有些局促,身影微微颤抖。 其中一人忽地抬起头,目光在接触到徐莉云的一瞬变得炽热,近乎嘶哑地喊道:“姐,是我们啊!你的亲弟弟!” 话语间充满了迫切与希望,但更多的是这些年未曾见面的生疏与距离感。 徐莉云的脚步在这一刻不自觉地凝固,如同时间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脑海中,仿佛有千斤重的思绪在翻腾,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那些片段,关于五里村那片贫瘠的土地,关于她那艰苦卓绝的成长历程,逐一浮现在眼前。 五里村,那是个被大山环抱、河流蜿蜒的偏远之地,生活条件之恶劣,远超过张家村。 徐莉云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个甩手掌柜,对家庭漠不关心。 继母的到来,不仅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让她的命运雪上加霜,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相继出生,她从家中女儿的身份一落千丈,成为了无微不至照顾弟弟们、操持家务的仆人一般。 及笄之后,命运的车轮并未对她手下留情,继母竟企图将她卖给有钱人家作妾。 所幸的是,一次意外落水,被张老二奋不顾身地救起,加之那日恰好有不少村民目睹了这一切,才使得徐家难以抵赖,那场可怕的“婚姻”安排才未能成真。 但即便如此,继母仍旧心怀不满,仅仅收取了张老二辛苦积攒的二两白银作为聘礼,却不舍得给出任何嫁妆。 这些年,尽管二房的日子过得拮据,但徐家却连女儿回娘家的权利都要剥夺,生怕他们会有所图谋。 此刻,面对着眼前的“亲人”,徐莉云的心情复杂难言。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比对待陌生人还要疏远几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是谁告诉你们的?”徐莉云的声音透出一股冰冷。 听到这话,站在前头的大哥显然被激怒了:“徐莉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和张老二离开村子多年,逢年过节也不见回来探望。如今爹娘好不容易得知你回来的消息,费尽心思打听到你们的住处,派我们兄弟俩诚心诚意来请你回家团聚,你却说出这种话,难道是要断绝关系不成?”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企图以此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力。 在那个时代,孝道被视为至高无上的美德,无论父母有何过错,作为子女必须无条件地遵从孝行。 徐贵山深知这一点,试图用道德的大棒来束缚徐莉云,若是能引起旁人的关注,即便徐家父母对徐莉云再刻薄,旁人也只会指责她不孝。 利用舆论压力迫使对方屈服,这是徐贵山屡试不爽的手段,只要抓住对方一点把柄,就会大声宣扬,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总能激起一群好事者的共鸣,以往他就是靠这种伎俩让不少人吃了亏。 但今非昔比,这一次,徐贵山的算盘打空了。 第122章 道德绑架 一方面,徐莉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脆弱易感,会轻易被闲言碎语所伤害的少女; 另一方面,他们所在的茅草屋坐落在大秀山脚下,远离村中心,加之寒冷的天气,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享受着自家的温暖,徐贵山那刻意提高的嗓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渺小,几乎无人能闻。 徐贵山的不甘如同被夏日骄阳炙烤的荒草,熊熊燃烧,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急切与不忿,喊道:“哎呀,我的亲姐姐啊,虽说娘并非你的生母,但她含辛茹苦养育了你数载春秋,爹对你更是视如己出,日日夜夜捧在手心呵护着。想当初,你和张老二在外拼搏,鲜少归家,娘总是体谅你们在外的不易,心疼你们风餐露宿,默默在我们面前为你俩辩解。” 徐莉云听着这番话,眉头紧锁,似有千斤重压在心头,她低声嘀咕:“这么说来,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抽空回老家探望双亲?” 未待徐贵山的话锋转至恳求,一股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他措手不及,他先是愕然,旋即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自信满满地笑道:“正是如此!爹娘日日夜夜念叨着你,期盼着你带着姐夫和孩子们一同归来,共享天伦之乐。” 言毕,徐贵山的声音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此次,徐贵山与徐贵龙联袂而来,背后的原因令人玩味。 坊间传闻,那支让知县大人也啧啧称奇的盘炕队伍,其领袖竟是名不见经传的张老二。 据说,张家村凭借这门手艺一跃而成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连那些躲在深山里的悍匪都为之咋舌! 而眼下,徐贵山正值婚娶之期,女方提出的五两白银彩礼让本就不富裕的徐家犯了难。 如果能够成功劝说徐莉云回归家族,不仅彩礼问题迎刃而解,或许还能请动张老二出手相助,为徐家盘上几铺温暖的火炕,何乐而不为? 徐贵山心中盘算着,却不知姐姐早已非昔日那般逆来顺受。 他仍旧口若悬河,督促道:“今儿个恰逢初二,正是女儿回门的好日子。这些年你未曾踏足故土,村里人闲言碎语不少,说咱们徐家养了个不孝的女儿。此番回去,多备些上好的礼物给二老,也好让他们脸上有光。” 一旁的徐贵龙,面带憨笑,忠诚地随声附和。 二人的心思,即便是盲人也能窥探一二,那份算计太过明显。 面对这番“好意”,徐莉云并未直接拒绝,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岁末年初,她正愁无趣,既然徐家自动奉上门来,她又怎会客气? “好,那就让我好好帮姐夫收拾行囊,再多备些礼物给爹娘,好叫他们高兴高兴。”徐莉云话语中藏着一丝戏谑,拉起还在一旁茫然的张老二,快步走进堂屋,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背篓,预备打包年货。 张老二望着她的举动,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你真打算拿礼物送给他们?” 徐莉云嗤之以鼻,随手拐入柴房,抽出一把干枯的稻草,先是在背篓底部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随后又将厨房中那只裂缝斑驳的大陶罐置入其中,最后又用更多的干草将其掩盖得严严实实。 目睹这一幕,张老二边摇头边笑出声:“若是徐家人知晓你送的是只破罐子,怕是会气得七窍生烟。” 徐莉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她伸出葱白般的手指,轻巧地拨开那些密密麻麻遮掩着破罐子的枯枝败叶,那罐身虽斑驳陆离,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超越时光的韵味。 “你可别小看了这看似破旧的瓦罐,它周身缠绕的不仅是岁月的痕迹,或许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故事。如此孝心之举,岂不是两全其美?既彰显了我们对家族的情感,又不失为一次意外的财富收获。” 言毕,徐莉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薄薄的空气,带着几分玩味和深意,在张老二身上轻轻掠过,那微妙的眼神交换。 “这样的珍稀之物,一旦送出,自然希望是对的人懂得珍惜。你可别到了时候,心里又泛起了酸楚,后悔不迭。” 随着二人缓缓步入门外,张老二背上的那个小背篓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既不起眼,又被一层干枯的草茎覆盖,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其中的奥秘。 而徐莉云则是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两手空空,仿佛一切重负皆已卸下。 这一幕,落在徐贵山的眼中,顿时激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懑与不满。 他原计划借着这次探访,让姐姐与姐夫携带满载而归,从而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享用那些从他们手中流落的好货色。 然而,现实却是,张老二背上的背篓不仅体积小得可怜,而且还被草草掩盖,这让徐贵山心中的失落感犹如野草般疯狂滋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正当他欲张口,准备用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语来讽刺这对夫妇,试图以此迫使他们吐露出更多隐藏的价值时,徐莉云犹如洞察了他的心思,身形一闪,动作敏捷地将他拉至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与责备的光芒。 “别在这里给我添乱,难道你看不出你姐夫的心情已经如同乌云压顶了吗?” 在徐莉云的提醒下,徐贵山终于注意到了张老二那沉如寒潭的脸色,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与压抑。 “就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他竟会如此不悦?简直是小肚鸡肠到了极点。”徐贵山心中暗自嘀咕,对张家人的鄙视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正当此时,徐莉云的手忽然如疾风一般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力度之大,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趔趄了好几步,险些失去平衡。 惊愕之余,他转头望向徐莉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姐,你这是练了什么绝世神功吗?这一下差点让我飞起来!” 徐莉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你这小子懂什么,那背篓里的,才是我们真正的宝藏呢!” 第123章 宝藏 这话虽轻,却似有千钧之重,让徐贵山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那个貌不惊人的背篓。 半信半疑之间,他还是耐住性子,听徐莉云继续讲述。 “你应该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村里组织了一个维修土炕的小组,小有盈利。就在那次,你姐夫在一天劳作后归家途中,偶遇一位倒卧在路边的老者,四周行人匆匆,无人问津。唯独你姐夫,心怀慈悲,毅然决定伸出援手,亲自将老人送回了家。” 徐贵山闻言,不禁瞠目结舌,“哎呀,姐,这情节听起来简直就像书中的传奇故事,该不会是那老翁杜撰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运气,随手一捡就是宝?” 徐莉云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满含自豪与骄傲,“起初,就连你姐夫也不免心中生疑。但经过一番鉴定,那件不起眼的物品竟然证实为千年前的古董!这世界啊,往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我们身边悄然发生。不刻意强求,有时候反倒是真正的幸运降临。” 徐贵山眨了眨眼睛“那么,那背篓之中,真就藏匿着千年的秘密?” “我何时骗过你?看看你姐夫那紧拥背篓的模样,就像是怀抱着无价之宝,尽管面色沉重,但那份不舍与珍视,却是显而易见。” 徐莉云边说边悄悄示意,指向不远处的张老二。 的确,张老二紧抱背篓,眉宇间纠结着复杂的情绪。 小插曲中,徐贵龙轻手轻脚地凑上前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探求未知的光芒,想要一窥究竟。 然而,张老二仿佛早有预感,一只大手轻轻一挥,便如山岳般挡住了他的去路,让小家伙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小脸蛋皱成了一个可爱的核桃,让人看了既心疼又好笑。 这一幕,让一旁的徐贵山不由得多信了几分姐姐的话,但随即心中又泛起了嘀咕:“如此珍贵之物,姐姐怎会轻易交到我手中?” 思绪如风,转瞬即逝,徐贵山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想什么呢,这不是给你的,这是我用来孝顺咱爹娘的!我以前在外面混得不好,没脸回家,如今生活稍有好转,本想让张家二老看看,谁知他们竟翻脸无情,硬生生地把我们赶到这简陋的茅草屋。只有爹娘,才是真正疼爱我的人啊。” 徐莉云边说边假装擦拭着眼角,那里其实并无泪水,但这演技足以让人信以为真,悄润湿人心。 徐贵山哪里知道姐姐心中藏着的盘算,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感动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溢出来:“姐夫有没有打听过,这宝物能换回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徐莉云闻言,刻意压低了声音,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像夜里的猫儿发现了鲜鱼,诱人探寻:“行内人鉴定过,说这罐子出自千年前大国之手,风靡一时,就连当时的皇帝都亲自参与制作,罐身上还留有皇上的指纹,独一无二!”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徐贵山一听,眼睛不禁一亮,心里暗暗比较,千年前的皇帝,过的日子怕是还不如现在的大楚皇族,人家用的都是金光闪闪的勺子,而他们却为了一只土陶罐子兴奋不已。 “这罐子虽不及金银那样耀眼夺目,但胜在历史久远,且是皇家御用之物,其价值不可估量。遗憾的是边缘有些许破损,否则轻轻松松就能卖出上千两银子!” 徐莉云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一”的手势,那眼神中满是对财富无尽的渴望与向往。 徐贵山一听这话,心中仿佛有万马奔腾,激动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脑海里只剩下“一千两”这三个数字在不断地盘旋,让他如痴如醉。 半晌,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那……若是破损了,还能值多少银两呢?” “哎,破损之物自然价值大减,最多也就五百两罢了。” 徐莉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弟弟,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微笑。 徐贵山心头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便自我安慰起来:“五百两也不错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拨弄起算盘来,计划着卖掉罐子之后,如何摆脱那个经媒婆介绍、长相平凡、家境普通、还不太聪明的女子。 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迎娶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享受荣华富贵。 这个念头一出,徐贵山的心便如沸水般翻滚,迫不及待想要带着这份宝物回家,开始他崭新的人生。 而徐莉云见他已彻底入戏,便趁热打铁地说:“为了你,我连这么珍贵的罐子都能舍弃,你姐夫还在跟我生气呢。等回去了,你可得在我爹娘面前好好说说情,让他们哄哄你姐夫。他若高兴了,说不准还能帮你引荐几个出手阔绰的买家,让这古董卖出更高的价。” 在徐贵山眼中,未来似乎铺满了黄金大道,他早已被美好的憧憬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只是一个劲地对着徐莉云点头哈腰,信誓旦旦地承诺会让姐夫张老二满意。 恰在此时,小幼娘和几个侄子侄女揉着朦胧的睡眼醒来,徐莉云领着这群孩子向两位舅舅问了好,随后一家人在一番忙乱收拾之后,徐莉云和徐贵山肩并肩,踏上了返回五里村的旅程。 从古朴宁静的张家庄出发,向着莲花庄缓缓行进,这段路程虽不遥远,但每一步都踏着轻快的节奏,约莫半个时辰的悠然时光,众人眼前便悄然展开了莲花庄的村口画卷。村庄掩映于薄雾与稀疏树影之间,显得比张家庄更为简朴清寒,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 步入五里村,那本应随着春节临近而洋溢的欢腾气氛,却如被寒风卷走,无迹可寻。家家户户门前少了那一抹应景的红,取而代之的是灰白单调的墙面与沉闷的寂静,仿佛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种不易言说的沉重中。 第124章 挑衅 对于张家人而言,这份清冷并未在心中激起太多波澜,尤其是张家的小女儿幼娘,平日里鲜有机会外出,此时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她的小手轻轻拽着母亲的衣角,脚步轻快,像是刚出笼的小鸟,探索着这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 徐贵山一心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拉近与张家的关系,见到幼娘这副模样,脸上顿时堆起了刻意的笑容:“幼娘啊,是不是很喜欢莲花庄呀?以后舅舅多带你来玩,有舅舅陪着,不怕不怕哦!” 在他看来,自己的笑容足以融化冰雪,温暖人心,却不曾想,在幼娘纯净的眼中,这笑容却带上了一丝丝令她本能感到畏惧的意味。 面对徐贵山的热情,幼娘只是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好。” 旋即迅速躲进母亲温暖的怀抱,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戒备,不愿再直视那位让她心底发怵的舅舅。 幼娘的直觉告诉她,这位舅舅身上总是环绕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让她从心底感到不适。 徐贵山见自己的一番好意并未得到预期中的回应,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目光不自觉地在幼娘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脑海中掠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如此水灵的孩童,若是在市集上,定能换回一笔可观的银两。 但这个想法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瞬间消失在道德的边缘。 而这一微妙的情感波动,没有逃过徐莉云和张老二敏锐的眼睛。 夫妻俩无需言语,仅通过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汇,便心领神会。 他们知道,一旦徐家人对幼娘心生歹念,那个看似平凡的瓦罐,将会成为保护他们一家的最后防线,揭开一切不幸的序幕。 这场无声的较量,除了当事者,无人察觉。 徐贵山依旧一脸热络地引领着一行人,直至熟悉的家门轮廓渐渐清晰,徐莉云的眉宇间不由得锁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迈进这个令她内心深处抗拒的地方,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更是对家庭的责任感。 然而,这份抵触情绪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徐莉云很快收拾好心情,随着徐贵山和徐贵龙踏入门槛。 院落虽小,却因聚集的人群显得格外热闹。 徐莉云的视线一扫,便与坐在人群中的徐家二老相接,此外,还混杂了不少她并不相识的面孔。 徐母眼见女儿一家的到来,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上前,而徐父则依旧端坐不动,姿态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接近的威严。 张老二向来不喜这套繁文缛节,他爽朗一笑,拍了拍肩上的背篓:“贵山,你看咱爹这表情,好似不怎么欢迎我们嘛。得了,咱们还是别打扰了,回家去。” 话音未落,他已背上背篓,准备领着妻儿离开,那份决绝与干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徐父徐母愣在原地,而徐贵山更是心头一凛,他很清楚,张老二此举完全是因为背篓中的“宝贝”。 意识到事态的紧迫,徐贵山连忙堆起满脸赔笑,一边安抚着张老二,一边用眼角余光示意父母赶紧出面,用和颜悦色将这位倔强的姐夫劝留。 徐父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暗暗嘀咕,不是说好了自己唱黑脸,妻子唱白脸吗? 但想到这一切原本就是徐贵山的计谋,为的是能从妹妹和妹夫的财富中分得一份,他只能默默配合,心中暗自期待着接下来的局面能有所转机。 在儿子那双满载期盼与恳求的眼神持续轰击下,徐父原本如同雕塑般冷硬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轻叹一声,无奈地站起身来,努力挤出一丝和煦的笑容,缓缓向张老二走去,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尝试挽留。 而徐母则紧随其后,双手轻柔地搭在丈夫肩头,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与坚持无声地支持着丈夫的决定。 三人连同徐贵山一同使出浑身解数,用最诚挚的话语和满桌的温馨气氛,最终成功地说服了张老二,让他放弃了即刻离去的念头。 随后,徐贵山转身,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示意他为远道而来的姐姐一家准备座位。 弟弟会意地点点头,迅速搬来了几把雕花木凳,细心地摆放得恰到好处。 幼娘在兄姐们的环绕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转动着脑袋,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放过,直到那双眸子与不远处一个同样充满稚气的男孩相遇。 男孩察觉到幼娘的目光,瞬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脸上绽开一个调皮的笑颜,故意扭曲着五官做了个鬼脸。 这一幕被在场的张三娃等人尽收眼底,张三娃正要开口,却意外地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念头。 那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毫不客气地将心中积压的不满一股脑儿倾泻而出,言辞间满是对徐莉云的指责。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难,徐莉云微微扬起眉毛,目光如炬,试图在记忆的长河中寻找这位妇人的身影,却终究是一片模糊,毫无头绪。 正当气氛凝固之际,徐母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豁达姿态,轻轻挥手,“过往的风雨早已化作云烟,提它又有何益?只要莉云愿意回家,那就是我们老两口最期待的幸福时光。” 那妇人闻此,语气中添了几分挑衅,言辞更加尖酸刻薄,似乎决心要将这场争执升级。 然而,就在她的言辞即将失控的瞬间,幼娘纯真无邪的问道:“娘,你是不是因为在这里不开心,所以才不想回来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原本蓄势待发的话语顿时梗在喉头。 徐莉云正欲张口辩驳,却意外被女儿天真的问题堵住了喉咙,心中五味杂陈。 幼娘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是在阐述一个简单至极的道理:“有时候爷爷奶奶会让幼娘感到不开心,所以在老屋的时候幼娘就不快乐,所以就不想去。娘也是因为不开心才不回来的吗?”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童言稚语激怒,不等徐母介绍便愤然自报家门:“胡说八道!我姐姐那么好一个人,五里村里哪个不称赞?若非有她,你能有今天?” 第12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原来,她正是徐母的亲妹妹蒋英,此次专程带着儿子媳妇前来,意在为自己姐姐撑腰。 小幼娘却严肃认真地摇了摇头,纠正道:“您说的不对,老师教过我们,大家都说好的不一定真的好,那叫做‘看脸不看心’。” 她挺了挺小胸膛,那副自豪的模样仿佛记住这句话就是她的一项重大成就。 张三娃在一旁忍不住轻轻笑了,他掩嘴轻咳,温柔地替妹妹纠正:“应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幼娘。”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蒋英压抑的情绪。 她猛然站起,手指几乎点到了张家人鼻尖,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当口,张老二挺身而出,“兄弟,看来咱们张家还是不受欢迎啊,刚进门拜个年就有人挑刺。既然不受欢迎,那咱们识相点,自行告退便是!” 说着,张老二手一扬,作出一副随时可能提起行李离开的架势,徐贵山心中一阵慌乱。 他满脸通红,顾不得家族间的面子问题,几乎是喊出了声:“够了!姨娘,求您别再说了。我姐和姐夫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谁再无故闹事,破坏我们两家的和睦,以后就别想踏入我家大门一步!” 徐贵山这一声怒吼,宛如平地乍起的惊雷,震得空气都为之一滞。 蒋英的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快速变换,她身旁跟随的儿子和儿媳亦是神情尴尬,彼此交换着眼神,却不敢多言。 徐母见状,连忙摆出长者的威严,呵斥着自家儿子,同时紧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向自己的妹妹致歉:“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姨娘性情直率,向来不会在人后蜚短流长。她是因为疼爱我,加之你姐姐莉云久未归家,心中焦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一番温言劝解之下,蒋英的表情虽有所缓和,但眉宇间仍透露着几分不悦。 这时,若徐贵山能够适时表现出几分谦恭,或许这场家庭风波便能就此平息。 然而,一旁的徐莉云,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盘算着自己的一番计划。 对于蒋英先前无端的针对与刁难,徐莉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微微一笑,贴近徐贵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语说道:“我印象中,这位姨娘可从未踏足过咱们家门槛,怎么今天却领着一家人突兀来访?怕不是外界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琢磨着来向爹娘求助,或是借些银两?” 徐贵山一听此言,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重新审视起蒋英一行人的举止,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和考量。 徐莉云见自己话语生效,便继续在徐贵山耳边低语,语速加快,声音更低:“你可得记住了,家里刚添置了一件价值五百两的稀世之宝!若是姐夫一时不慎,让消息走漏给了她们,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盯着,到时候咱们花出去的大笔银子,难道还能不分他们一杯羹?再看看母亲对你的这位表妹何等上心,私下里说不定早就想资助你,这样大方的人怎会吝啬于她们?” 这一席话,字字句句都戳在徐贵山心上。 他本就是个私心颇重之人,在横财面前,能与父母弟妹分享已是不易,现在还要加上姨娘一家分一杯羹,这让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 那边,蒋英满怀期待地望着外甥被徐莉云拉到一旁窃窃私语,满心以为会换来一声道歉,却不料等到的只是更多的沉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她之所以对徐莉云诸多挑剔,无非是为了压低徐莉云在家中的气势,以便为这个外甥的婚事铺路。 未曾想,这外甥竟如此不分亲疏远近,与已婚的姐姐站在同一阵线,反过来责怪起自己这个血浓于水的亲姨! 蒋英心头五味杂陈,就连看向另一个外甥的眼神也变得冷淡起来。 徐母察觉到妹妹的脸色越发阴沉,心中焦虑,于是再次拧了拧儿子的手臂,急切催促他赶快道歉了事。 但徐贵山此刻哪里肯轻易服从,满脑子都是即将可能分给姨娘一家的财产,哪里还能轻易低头。 他用力挣脱母亲的手,巧妙地避开母亲的拉扯,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我根本没错,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为什么要让外人来插手我们的事?” “徐贵山,你竟然将我视为外人?!我可是你的亲姨!” 蒋英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徐贵山,眼中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徐贵山不耐烦地反驳:“那我的亲姐、亲姐夫呢?他们不也同样出了门,成了别人家的人?” “这怎么能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蒋英试图辩驳,但还未等她说完,徐贵山已经失去了继续争论的耐心:“按你的说法,那你和我娘不也都是泼出去的水吗?两摊水各自流入不同的家庭,如今又何必在这里搅和一起?” 徐贵山的言辞犀利,机敏过人。 徐母常常为此感到骄傲,认为儿子的这种能言善辩将来定能在社会上少吃亏,甚至还经常在妹妹面前炫耀,夸耀自己生了一个机灵过人的儿子。 而这样的场景,也不禁让人想起徐母私下里与妹妹间的那些玩笑和互相夸赞的温馨时光。 蒋英的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每当她看到外甥那与邹家颇为相似的面容时,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流。 她常常不经意间,将自己那个拙于言辞的儿子与能言善辩的徐贵山相对比,内心深处或许存有一丝期望,盼望着儿子也能有朝一日变得伶牙俐齿。 然而,当徐贵山那犀利的言辞如同利箭般直指她本人时,蒋英顿时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难以呼吸。 一旁的儿子眼疾手快,连忙稳稳地扶住了母亲,转而目光如炬,愤怒地瞪向徐贵山,声线中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激动:“你怎能如此对我娘说话?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跑到我家,指责我姐姐的不是,闹得家中鸡犬不宁,这就是你口中的‘为我好’?若真为我考虑,就该用和颜悦色维护家庭的和谐,而非在大年之际上门挑起事端,难道非要看到我们家人争吵不休,你才觉得满意?” 第126章 不知天高地厚 徐贵山的话里行间透露出越来越多的愤慨。 这段时间,全靠着徐莉云的机智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本以为能赢得家人的理解和支持,结果却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挠与质疑,这让他心中的火焰愈发旺盛,几乎难以遏制。 在这份不满与愤怒交织的情绪中,徐贵山的心中悄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或许,这笔钱的事,还是不告诉爹娘为妙。” 那五百两银子,对于他而言,是一个连梦中都不敢轻易幻想的巨大数字,其背后承载的重量,让他在对蒋英一家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疏离与不耐烦,这份距离感,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远。 蒋英的脸色此刻已是一片铁青,她奋力挣脱了想要前来搀扶的徐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面对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她语气沉重地承认:“是我不对,不该干预太多。我们离开,别再打扰徐家的团聚时光。” 话音刚落,不待徐父徐母再多言半句挽留,她便拉着孩子们,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与此同时,在庭院的一隅,那个一直逗弄着小幼娘的男孩,趁众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间,猛地一拽,将小幼娘挂在腰间的布包抢走。 那布包里装满了张家村邻居们对小幼娘的好意——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虽然徐莉云限制她不能多吃,小幼娘每天仅能品尝那么一点点,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会把这些珍贵的零食分享给哥哥姐姐和那些愿意陪她玩耍的小伙伴。 适才,在徐家院子内,听着大人们的唇枪舌剑,小幼娘终于忍不住偷偷尝了一颗糖果,这一幕恰好被蒋英的孙子邹海浪撞见。 邹海浪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小幼娘,期待着她能够分给自己一份,作为家中的小霸王,他从不受这种“忽视”的待遇。 在离开时,邹海浪干脆直接动手,试图夺走小幼娘手中的零食。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小幼娘眼前一花,她心爱的布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攥紧了空空如也的小拳头,正要开口告诉哥哥姐姐自己的遭遇,五娘的身影却犹如闪电一般,骤然出击。 邹海浪被一脚踹飞,小幼娘的布包则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五娘手中。 这一系列动作快若疾风,以至于徐贵山一行人还未及反应,只隐约捕捉到邹海浪倒飞出去的模糊背影。 小幼娘呆滞地接过失而复得的布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愕与愤怒:“他抢了我的东西,他是个坏孩子!” 刚踏出徐家门槛的蒋英母子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慌忙回首,却惊愕地发现自家的心肝宝贝竟然狼狈地躺在地上! 蒋英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但就在她要追究责任之际,五娘已经收手,她甚至来不及辨清始作俑者,便怒气冲冲地对着无辜的小幼娘抬手,准备落下重重的一巴掌。 那宽大的手掌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小幼娘头上细软的辫子随风摇曳,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幼娘的父母张老二和徐莉云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如刃。 而张三娃未等蒋英的手真正落下,早已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搂住了妹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三个孩子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紧紧围在小幼娘四周,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犹如三把锋利的箭矢,穿透空气,直直射向蒋英,那股不容侵犯的气势,竟使得这位素日里嚣张跋扈的妇人霎时间语塞,满脸错愕。 “你,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究竟,究竟想干什么?” 蒋英的声音因惊惧而颤抖,竭力地喊叫,但那份虚张声势的伪装,即便是旁观者也能轻易识破,显得苍白无力。 张三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那笑容虽浅,眼中却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蒋婆婆明白,我家小妹是全家人心头的宝贝,谁要是敢对她有丝毫不敬,我们张家可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让那人后悔莫及!” 话音刚落,不远处倒地不起的邹海浪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为这番话做了无声的注解。 蒋英慌忙转身,只见张老二缓缓地将自己的脚从邹海浪小腿上挪开,那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脚下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希望你没事。” 他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诚挚的歉意,反倒是带有一丝戏谑与警告。 邹海浪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尖叫声中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的母亲焦急万分,一边抚摸着儿子试图安慰,一边泪眼婆娑地询问伤势,而邹海浪的父亲则满眼心疼,想要搀扶起自己的儿子,却又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处,表情复杂。 蒋英本想破口大骂,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发泄怒火。 徐莉云早就不满于那个对着自家女儿做鬼脸的小男孩,趁着这个机会,对着徐贵山连声抱怨:“看看,这些人哪里是在帮你,分明是在拖你的后腿!你姐夫最疼爱幼娘,把她当作心头肉一般宠溺。你姨娘一来就找我的麻烦,现在好不容易她要走了,她的孙子又来捣乱,企图夺走幼娘的东西,你姨娘甚至还想对幼娘动手!” “要是换成是你,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受了欺负,难道还能笑得出来吗?我可提前告诉你,那瓦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件事,保不住那瓦罐,将来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徐莉云的脸上布满了阴霾,显然对弟弟这一系列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无法容忍。 就在这个时候,张老二似乎真的失去了耐心,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装着宝贝的背篓,并向孩子们高声宣布:“我们不在这浪费时间了,回家去,爹爹给幼娘做好多好吃的!”他的话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绝,显然是真的动了肝火。 第127章 驱逐 幼娘虽然年幼,对大人间的纷争一知半解,但从哥哥们身边探出小脑袋,纯真无邪地应了一声“好”,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徐贵山则像被火烧了尾巴一般,焦虑万分。 眼看那五百两银子即将化为泡影,姨娘却依旧胡搅蛮缠,坚持要求张家赔礼道歉,甚至还揪着孩子们不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贵山猛地一把拽起躺在地上哭闹不止的周大娃,不顾其撕心裂肺的哭喊,毫不留情地将其推出门外!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蒋英一家惊恐万状,他们顾不得追究道歉与否,纷纷奔出门外,查看周大娃的情况。 幸运的是,那小子虽然屁股摔得疼痛难忍,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然而,徐贵山驱逐亲孙子的举动,却深深地刺痛了蒋英的心。 之前的种种恶言恶语不过是面子上的伤害,让她愤慨,而今徐贵山如此决绝地将周大娃赶走,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要与蒋英一刀两断,彻底断绝这段亲戚关系,不留任何回旋余地。 徐家的庭院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虑的呼唤,徐家父母神色匆忙地追至门外,意图挽回蒋英一家即将离去的步伐。 然而,蒋英只是冷冷地侧过脸,眼中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全副心思都放在带领着儿子和年幼孙子尽快远离这场是非上。 徐母心中如何肯轻易放行? 蒋英,这个她精心策划请来的“援兵”,原是为了在家庭微妙的权力游戏中制衡那位并不受她欢迎的继女徐莉云。 昔日张家那桩不让回门的旧怨,至今仍让徐母耿耿于怀。 如今徐家生活日渐宽裕,她不禁担忧起那些陈年旧账会被重新翻起,令自己处于不利之地。 为此,徐母特意请来了自己的妹妹,想要为这场家庭纷争增添几分胜算。 殊不知,事与愿违,她妹妹的介入非但没能起到预期效果,反被自己儿子几句话便请出了门。 虽然徐母内心深处对儿子的冲动行为感到不满,认为此举有损妹妹的尊严,但在权衡利弊之后,她更加清楚,一旦蒋英带着一家离去,自己在家中的话语权无疑会更加削弱。 蒋英敏锐地捕捉到了徐母内心的盘算,当徐母试图以满脸堆砌的笑容与恳求的目光留住她时,她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间满是决绝:“你儿子连我这个姨娘都不认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蒋花,今日之事,我铭记在心,未来无论我家境况如何艰难,即便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也绝不会向你家求助,更不必说跨进你家门槛半步。” 徐母闻言,顿时意识到妹妹的愤怒非同小可,她急忙启动唇舌,试图用连珠炮般的好言相劝来挽留。 然而,蒋英受到的委屈难以言表,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心头肉。 外孙,被徐家的贵山少爷无情地驱逐出门外,要她再为徐家付出一分一毫,无异于痴人说梦。 邹家一行人脚步匆匆,未留任何回旋余地,径直离开,留下徐母一人在原地,满腔愤怒与无奈交织。 踏入家门,一幅令她错愕的画面映入眼帘:徐贵山和徐贵龙正忙不迭地将家中珍藏的好酒佳肴悉数搬出,甚至包括她煞费苦心,特意托人从远方购回,原计划用来款待妹妹的那坛珍贵酱肉,此刻也被毫不吝啬地摆上了桌面,供张家人享用。 徐母双眼圆睁,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几乎是以拖拽的方式将他拉进屋内。 屋门合上的一瞬,徐贵山脸上的赔笑如潮水般褪去,换上一脸困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正忙着在外面陪姐夫呢,您突然把我拽进来,姐夫要是不高兴了怎么办?” 徐母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悦与责备:“姐夫不高兴又能怎样,他是小辈,对长辈总得有点孝敬之心!而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的小姨好不容易来帮我们说话,我还指望她能说服徐莉云,让你的婚事能够顺风顺水,无论是金钱还是人力,我们都愿意付出。结果,你倒好,一句话就把小姨给得罪跑了!” 徐贵山听着母亲的抱怨,不耐烦之情油然而生:“娘,您请姨娘来不就是为了您自己的私心吗?我难道不了解您吗?这些年,您一直不让我姐回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担心她不肯给您经济支持,这才把姨娘请来施压。这种老旧手段,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徐贵山的话直戳要害,不留情面,而这也正是徐家内部矛盾与复杂情感纠葛的冰山一角。 徐母的面颊不自觉染上了一抹绯红,仿佛被秋日的晚霞轻拂而过,她心里暗自诧异,儿子竟然如此敏锐,将她内心的想法洞察得分毫不差。 但她仍旧嘴上不肯服软,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你这小子,别在那儿胡说八道,我是真的想念你小姨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徐莉云和她夫君像供奉神仙似的,我和你爹可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一回忆起自家傻小子竟然大方到拿出那么珍贵的卤肉来款待张家的人,徐母的心就像被无数细微的针尖轻轻刺过,隐隐作痛。 以往的徐贵山或许会忍不住把瓦罐的秘密一股脑儿倒出来,但此时此刻,他紧紧抿着嘴唇,目光坚定,轻声道:“娘,您就放心,我又不是真的糊涂,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张家人那么好呢。再等两天,一切自然明了!” 言毕,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阵清风般掠出门外,继续对张家的老二展现他的热情与殷勤。 餐桌旁,那盘卤肉散发出的香气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悄然打开了小幼娘记忆的闸门。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想了想,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向身边的张四娃询问:“二哥,为什么大舅拿出来的卤肉,和你做的一模一样呢?” 不是说,这可是大厨师的手艺,价格不菲吗? 张四娃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旋即朝小幼娘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此事不宜声张。 第128章 土包子 毕竟,谁能预想到,他张四娃在自家简陋草屋里炮制的几锅卤肉,不仅在张家村受到热捧,甚至还跨越了村界,卖到了邻近的五里村里? 哪里是什么大酒店的大厨作品,分明就是出自咱们张家草屋的张四娃之手! 这不单是两个小孩子,张家其他成员在卤肉上桌的瞬间,也纷纷捕捉到了那份熟悉的滋味,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各有思量。 考虑到是在公共场合,他们默契地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决定待回到家中后再深入探讨。 徐贵山则在那边漫不经心地安慰了母亲几句,便急急忙忙出了门,继续张罗着接待徐莉云一行六人的事宜。 为了那个在他眼中堪比珍宝的小瓦罐,徐贵山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半天,终于从角落里扒拉出几粒糖果,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一一送到几个外甥的手中,期望能换取他们的欢心。 见到那碟精心准备的卤肉无人问津,他连忙催促起来:“姐、姐夫,别客气,赶紧尝尝!这可不是一般的肉,这么一小碟就要十几文钱呢!只要能让姐姐和姐夫吃得开心,这点小钱花得值!”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一点点就要十几文钱?” 张四娃指着盘中那拳头大小的卤肉,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徐贵山误解了他的反应,以为他是惊讶于肉食的价格,一边摆手,一边耐心解释:“确实有点贵,但我保证绝对物有所值。别看分量不多,那味道可醇厚得很!若不是老娘盯得紧,我早就自己偷偷享用完了。” 这时,刚从房间出来的徐母也听到了对话,瞥见张家人脸上仍未消散的愕然,心里暗自发笑,心想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挂起了温暖如春的笑容,用柔和细腻的语气与徐莉云攀谈: “莉云啊,别太拘谨,这么多年没回家,好不容易带着姑爷回来坐坐,吃些好的是应该的。” 随后,她又转向几个孩子,语气中满是疼爱:“哎呀,早就听说你们有了四个小天使,可惜两口子总是忙忙碌碌,也不带孩子们回来串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孩子们都长这么高了,还没正式见过外公外婆呢。来,让外婆好好看看,这几个小脸蛋长得多么俊俏!” 徐母的手轻轻摇摆,细长的手指仿佛在空中绘出一道温柔的弧线,朝着张三娃招呼,那神情宛如在轻唤一只温顺的小猫或是乖巧的幼犬,满是轻蔑与不在意。 张三娃怎会被这肤浅的伪装所迷惑。 他的眼神锐利,轻易洞悉了徐母言辞间暗含的挑衅与隐匿的恶意,心中冷笑。 见到徐父因这几句简单的对话而不悦,眉头紧锁,张三娃愈发坚定了不按徐母剧本走的决心。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冰刃一般扫过徐母,那眼神冷冽且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外祖母总爱提起,外祖父如何避讳我们的出现,年年岁末都会重复那句话,不让咱们回家门。母亲因此而年年伤心,独自垂泪,这究竟是谁不愿归来?” 此语一出,仿佛在静谧的室内投下一颗震撼弹,比起先前徐贵山的任何举动都更为惊人。 徐母的笑容瞬间冻结,瞪视着张三娃,那眼神中已不仅仅是不满,而是赤裸裸的敌意。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那时的你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娃娃,知道些什么?” “年纪虽小,但我记得很清楚。”张三娃的语气冷静而坚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洞察,“我清楚记得,是外祖母多次登门,阻止爹娘回来看望外祖父,言辞中满是对我们的嫌恶。那个画面,就像刻在脑海中一样,无法抹去——外祖母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衫,那衣襟上绣着一朵小巧的黄花,她说那是外祖父送给她的礼物,表彰她为徐家添了两个男孩,而娘,因为生了个女孩,成了所谓的‘赔钱货’,没有资格回娘家,除非能凑足十两银子。可娘哪里有钱,所以我们的归途被阻断了。” 在场的族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张三娃面对徐母的压迫却依然镇定自若,仿佛这一切都不足以动摇他半分。 这些记忆片段,是他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留下的,如今由他再度揭露于世。 随着张三娃的话音落下,屋内的徐家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而徐父的目光则变得深邃而又复杂,直勾勾地盯住徐母。 “我记得,十年前你确实看中了一件价值三百文的蓝衫,央求了我许久,我才买下它作为礼物。那衣服,的确也是蓝色的,绣着一朵黄花。我记得你穿上它外出,我问起缘由,你却始终不肯言说,我也就没再多问。” 徐母的脸色骤变,如同寒风中枯萎的花朵,苍白而无力,唇瓣微微颤动,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孩儿他爹,你别胡思乱想啊,三娃还是个孩子,他知道什么?一定是哪个好事之徒见我穿过那衣服,故意编造谎言来混淆视听!” “嗯,三娃确实年幼,能编出什么样的谎来呢?” 徐莉云的声音带着几分微妙,她的眼神幽深莫测,逐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位徐家人,最终聚焦在徐父身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与决绝。 “我知道,爹您一直对我不甚满意,娘告诉我,您不愿意见到我们,于是我不敢打扰您的生活,每年给娘亲送上一两银子,虽然微不足道,却是我的一片孝心……” 话说到一半,当她注意到徐父那错愕又痛心的表情,以及徐母更加惨白失色的脸庞时,一切真相似乎都昭然若揭。 徐莉云轻轻眨了眨眼,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一两银子虽少,但年复一年积累下来,也有十几两了,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足够支撑一年有余的日常开销。真不知道娘用那些钱究竟买了些什么,二老是否能体会到女儿这份心意背后的艰辛与无奈?” 随着徐莉云的言辞愈发犀利,徐父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更加阴沉,仿佛乌云蔽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第129章 不速之客 他紧紧地盯住徐母,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即将爆发。 徐母或许算不上慈爱,而徐父也绝非善茬。 他此刻的愤怒,不仅源于女儿受到的不公待遇。 其实他本人也并不怎么看好这个软弱无能的女儿。 真正令他心痛的,是这么多年来,那辛辛苦苦积攒的十几两银子,竟被徐母挥霍得无影无踪,这其中的每一文钱,都是女儿省吃俭用、忍辱负重的结果。 十几两银子,一分一毫都是心血凝结,徐母小心翼翼地藏着,梦想着大儿子的婚礼能风风光光,二儿子的未来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笔沉甸甸的钱财,如同一场春雨般珍贵,却在不经意间被徐母悄然“吞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徐父得知后,怒火中烧,那怒意仿佛能从他紧蹙的眉间迸发,直冲云霄。 张老二眼见气氛不对,不想让自家被徐家的风波所累,便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一手牵着徐莉云,一手招呼着孩子们,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离去之际,他还不忘捎带上那个不起眼却又价值连城的瓦罐,仿佛它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徐贵山眼看着那象征着五百两财富的瓦罐被带走,心中焦急如焚,正欲追赶,却被一无所知却坚持维护家中颜面的徐父强硬拦下。 权威与冲动的碰撞,让一场可能的追逐戛然而止。 张家人的身影在夕阳下变得模糊,张四娃怀抱着妹妹,两人如春风中的燕子,欢快的笑声在村间回荡,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这时,一个面貌尖瘦,眼神机敏的男子偶然抬头,望见小幼娘稚嫩如仙童的脸庞,不禁眼前一亮,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兴趣。 而此刻的徐家,院内风暴正盛,徐父的震怒如雷轰鸣,徐母则用尽浑身解数,巧舌如簧,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这一切,对于已远去的张老二一家来说,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风起云涌,毫不知情。 返回简陋的草屋,徐莉云心中的不忿并未消散,她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从徐家手中索回那辛苦积攒的十几两银子。 这血汗换来的每一分钱,都不能轻易落入旁人囊中! 张老二沉默是金,仅以一个微妙的眼神,指向背篓中那份未送达的“礼物”。 夫妻间的默契,胜过了千言万语。 小幼娘在一旁好奇张望,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最终悄声对着哥哥姐姐耳语:“爹爹和娘亲在暗中沟通呢,就像这样……” 说着,她模仿着父亲的模样,用力眨巴着眼睛,那份天真无邪令人忍俊不禁。 机智的张四娃赶紧捂住了妹妹的嘴巴,轻声教育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别掺和了。” 他递给小幼娘小白专用的奶盆,让她去喂那只嗷嗷待哺的小虎。 恰逢小幼娘对小白思念正浓,接到任务后,她满心欢喜地捧着奶盆,奔向了正蜷缩在窝里打盹的小白身边。 徐莉云和张老二仅凭初次交锋,便对徐贵山的性情有了大致把握。 不出所料,不久之后,徐贵山再度来访,这一次他独身前来,手中提着糕点与酒,少了徐贵龙的陪伴,多了几分深思熟虑的味道。 徐莉云对他的再度出现并不感到意外,表面故作惊诧,内心却早已布好了局,以满腔的热情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上一次的短暂访问,徐贵山未曾细致打量这座简朴的茅草屋,而今他借机细细审视,发现小院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左侧石桌配以石凳,简约却不失雅致;右侧秋千轻摇,草编的坐垫透出一份手工艺的温情,显然是为两位小公主精心准备的。 望着这一切,徐贵山内心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个小女孩,简简单单抚养成人即可,为何姐夫却要如此大费周章,营造出宛如贵族庭院般的氛围,这无疑超出了他对寻常日子的认知范畴。 张老二悄无声息地将那几间承载着岁月痕迹的旧屋与庄重的堂屋。 修缮一新,手法细腻,不显山不露水,仿佛一位巧手匠人在无声中雕琢时光,使得这些建筑既稳固可靠,又不失其朴素本色。 如今,这座小院已然成为张家的骄傲,即便是将来全家迁徙至繁华的县城,这片心灵的净土也将作为温馨的避风港,随时欢迎他们的短暂归来。 徐贵山漫步于每一间房屋之间,目光所及之处皆引得心中五味杂陈。 尤为令他感慨的是,从那简朴厨房的缝隙中逃逸出来的,不仅仅是缕缕肉香,更是姐夫家蒸蒸日上的生活的象征。 他暗自思量,心中不免泛起丝丝酸楚。 姐姐一家生活如此富足美满,为何就不能顺手牵羊,将那不起眼的破瓦罐赠予我,以助小舅子一臂之力呢? 尽管思绪万千,面上的徐贵山却依然笑容可掬,对张家的点点滴滴赞不绝口。 甚至在见到徐莉云领出来羞涩问候的幼小外甥女小幼娘时,他也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几句赞美之词,让小姑娘的双颊添上一抹绯红。 正值新春第七日,城中的商贩纷纷拉开门帘,迎接一年的新气象。 而张四娃的卤肉,在年前的亲朋往来间,已如春风般传遍了各个角落。 人们口耳相传,皆知张家村有这样一份佳肴——“四娃卤肉”,它不仅滋味诱人,价格亦是亲民,成为了众多食客心头的牵挂。 因此,近来不少食客慕名而来,希望能尝到这传说中的美味。 无奈当时正值春节期间,张四娃的存货早已售罄,只能满怀歉意地请求他们耐心等待下一次的开炉。 趁着今日家中无事,张老二便携同二子踏入了热闹的城市,打算满载肉类与调料而归,以支持张四娃将这份卤肉事业发扬光大。 与此同时,张三娃则在家中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书海之中,面对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他深知这段时光的宝贵,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于神秘莫测的五娘,即便作为母亲的徐莉云也无法完全掌握她的行踪,只知她近期频繁外出,归家时常常带着满身的尘土与大自然的馈赠。 第130章 稀世之宝 但五娘性格独立,做事有分寸,见她只是前往大秀山探索自然,徐莉云除了轻声叮嘱安全,便不再过多干涉。 此刻的小院内,只剩下了活泼可爱的小幼娘,她与那只同样年幼的小白虎,如同一对无忧无虑的小伙伴,在院中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不断,充满了纯真的快乐。 当被叫来与舅舅徐贵山见面时,小幼娘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与胆怯。 她虽小,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敏锐,能从徐贵山勉强堆砌的笑容中感受到那份不甚热络的情谊。 不过,这对于心性纯良的小幼娘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在她小小的世界里,父母的爱护、兄姐的关怀以及小白无条件的陪伴,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娘,小白说它饿了!” 小幼娘踮起脚尖,用稚嫩的双手尽力举起小白虎的奶盆,眼神中满是焦急。 徐莉云温柔地笑道:“那你去帮小白准备些羊奶,可以自己完成这项任务吗?” 小幼娘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当然可以!大羊和二羊都对我很好,它们不会欺负我的!” 自从家中的第三只羊加入后,羊群更显兴旺,而小白虎的成长速度也令人欣慰,搭配着偶尔为之的鲜肉,它的餐盘总是满满的。 得到母亲的允许后,小幼娘兴高采烈地捧着奶盆,一蹦一跳地朝那经过精心改造的羊圈小屋奔去。 她的暂时离开,为徐贵山提供了一个开口的机会。 他借机看向姐姐,话锋一转,开始旁敲侧击地谈及那件关于瓦罐的事情。 徐莉云何等聪明,早看穿了弟弟的心思,却故作不解,与他绕着圈子闲聊,彼此推诿,一场家庭间微妙的拉锯战悄然上演。 终于,徐贵山忍耐的极限达到了顶点,他鼓足勇气,自己挑破了那层微妙的纱,主动提及了瓦罐的话题。 见状,她佯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哎,贵山啊,你得理解你姐的难处。真的不是我不想伸出援手,实在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咱们全家这次回乡之旅,本该是其乐融融,结果先是小姨莫名其妙地找起了麻烦,紧接着母亲大人又劈头盖脸地责怪了我一通。” “你姐夫见到我受了这份委屈,心里像针扎一样,自然而然地对咱家小幼娘也满心怜惜。往常他来咱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爹娘也没把他当作自家的一份子看待。这次回去,二老的态度依旧冷淡,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地把那么珍贵的东西拱手相让给你呢?” 这话听起来字字在理,徐贵山也不得不承认,那天母亲的态度确实过分了些。 姐夫好心好意带回了宝贝,若是当时能够顺水推舟,说不定那份意外之财就已经安稳地进了家门。 可父母偏偏把事情搞砸了,还让自己不得不低眉顺眼地上门道歉,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挽回那个宝贝。 这一念之间,徐贵山对父母的不满就像春天的野草,在心底悄然萌芽。 “姐,你别跟我赌气,我和爹娘不一样,他们或许对你不够上心,但我可是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着的。你也心疼心疼你这个老弟,看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找个媳妇多不容易,你可得帮帮我,总不能真让我孤独终老?” 徐贵山说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甜言蜜语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 徐莉云听着这一番糖衣炮弹,心里早已了然,意识到这小子已然入套,于是便索性坦诚相告:“其实啊,那天你姐夫一肚子气回来,直接跟我说了,那件宝物原本是不想再给你的。但毕竟血浓于水,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这样,你出一部分银子,算是从你姐夫那里买下那宝贝,让他也觉得不吃亏,这样一来,他心里顺畅了,自然也就乐意给了。” 话音刚落,徐贵山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对于徐贵山来说,贪小便宜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今天带着礼物上门,本就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如意算盘,希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张家得到那件宝物。 如今姐姐却突然提出要他付钱,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甚至开始怀疑事情的真伪。 徐莉云捕捉到了弟弟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迟疑,但她并不急于解释,反正无论成与不成,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她轻巧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平淡:“如果你不愿意出钱买,那也无妨。你姐夫那边正好有别的买家,过两天就要成交了。到时候,你若想来家里坐坐,我就让你姐夫买点肉,咱们热闹热闹。” 从幻想中的五百两银子骤降到只为了一顿饭,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徐贵山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选择,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五百两银子,谁又会稀罕张家的一顿饭呢? 思前想后,徐贵山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姐,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你就给我句实话,那宝贝真的能值五百两吗?” 徐莉云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逆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为娘家着想,你反倒质疑起我的诚意来?好,看样子那宝贝也不用再提了,你拿着你的东西离开,以后咱们两家最好少来往,反正爹娘眼里也没我们的位置。”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将徐贵山带来的礼物一股脑儿地塞回他怀里,用力地推搡着他,似乎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 这一刻,徐贵山哪里还敢有半点怀疑? 他慌忙拉住徐莉云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恳求着,而徐莉云只是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姐,我的好姐姐!你的心胸比这天还要广阔,别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你也明白,家中现状捉襟见肘,我自己的婚姻大事,娶妻的银两都还没个影儿,若真要买下这稀世之宝,只怕是要砸锅卖铁,倾尽所有了。这种时候,我不多盘问几句,心里怎能踏实呢?“ 第131章 共同面对困难 听他这么一说,徐莉云的脸色略微柔和了几分,但仍旧掩不住那份淡淡的忧愁:“没事儿,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俩毕竟是亲姐弟,那份情谊是变不了的。我还是坚持原先的话,等你姐夫将那宝物转手,咱们姐弟俩找个好馆子,大吃一顿。“ 对于再次将宝物售予徐贵山的想法,她只字未提,这沉默却如同无形的利刃,深深刺痛了徐贵山的心。 他感觉自己就像眼睁睁看着家中的积蓄被张家悄然掠走,心如刀割。 实际上,徐家并不是真的拮据到拿不出那些银两的地步,家中的财富远不止区区十几两、几十两,甚至更多。 那些沉甸甸的银钱大多隐藏在母亲手中,连父亲都不知晓这一秘密。 这是徐贵山在一次偷偷溜进父母房间,无意间翻找东西时意外发现的宝藏。 那时,他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最终确认了这些银两其实是母亲私下积攒的“小金库”。 “今日你姐夫外出未归,你就先回家,过两日我让他再跑一趟五里村,叫你过来尝尝鲜肉。“徐莉云挥挥手,似乎已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徐贵山闻此言,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他意识到,若是今天就此离开,那份千载难逢的好运可能真的会与他擦肩而过。 他的脑海中交替闪现着那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家中破败不堪的屋顶,最终画面定格在五里村里那些投以冷眼,对自家嗤之以鼻的村民们脸上。 那些面孔上写满了对他的无能、鄙视和轻蔑,整个村庄竟没有一个少女愿意跨入他们家门槛! 终于,徐贵山狠下心肠,牙关一咬,决然道:“我买了!姐,我买下了!那宝贝你先别卖给别人,由我来接手!“ “还是算了,徐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并不富裕。而且,你姐夫现在恐怕也不想卖给你了。“徐莉云无奈地摇头,脸上写满了为难。 见此情形,徐贵山愈发焦急:“姐,你得帮我一把啊!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们家一直陷在贫困中呢?我都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到媳妇儿,这桩婚事若是泡汤了,往后我和平安想找个好媳妇儿就更难上加难了!“ 徐莉云眉头紧锁,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最终在徐贵山的再三恳求下,微微点头:“我会尽力帮忙的,但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你姐夫那里。你也清楚,姐夫才是张家的当家人,这宝贝也是他弄回来的。“ “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放心,等姐夫一回来,我定会让他对我刮目相看的!“ 徐贵山边说着,边殷勤地为徐莉云按摩肩膀,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 另一边,在羊圈内,小幼娘已经轻巧地挤满了一盆羊奶,那两只母羊性情温和,尤其是新加入张家不久的羊二,更是发出“咩咩“的叫声,亲昵地用头蹭着小幼娘,一副讨喜的模样。 小幼娘被蹭得直痒痒,忍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 她伸出圆润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羊儿柔软的毛发。 突然,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小幼娘抬头,正好迎上了五娘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满是好奇与温柔。 小幼娘眼中骤然闪烁起惊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正欲张口呼唤那熟悉而亲切的身影,却陡然间被五娘一个细微却紧急的手势打断。 只见五娘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柔嫩的唇瓣上,无声地发出了一声“嘘”,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警惕。 小幼娘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信号冻结了所有动作,连忙将小手紧紧捂住微微开启的樱桃小口,一对清澈如水、闪烁着好奇与担忧的眼睛里,满满的尽是焦急与不解。 她乖巧地沉默下来,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对姐姐突如其来的举动充满了疑惑。 五娘见妹妹机敏地领会了暗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轻盈身手。 她仅以脚尖轻巧一点地面,便如同凌空飞翔的燕子,无声无息地从狭小的窗户缝隙中滑入屋内,一举一动中透露出不凡的武艺根基。 小幼娘满怀期待地紧随其后,心中满是即将与姐姐分享秘密的喜悦,可当她靠近时,一股奇异且不祥的气息猛然闯入鼻端。 她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大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姐姐袖摆上的斑斑血渍,顿时心生惊骇,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 小幼娘圆睁的双眸中,恐惧与关心交织,她虽然想要呼喊询问,却又记起了姐姐先前的噤声警告,只能在原地焦急地转来转去,心中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既害怕又想知道姐姐究竟遭遇了何等凶险。 五娘感受到妹妹投来的焦灼目光,转过头,正好迎上妹妹那双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眼睛。 还没等她开口,小幼娘已是一头扑进五娘的怀抱,用几不可闻的细弱声音,满含哭腔地恳求:“姐姐,你别离开我,别让我失去你,好吗?” 五娘心头一暖,眨了眨眼睛,起初稍显茫然,旋即恍然大悟妹妹因误解而生的担忧。 她轻柔地抚摸着小幼娘乌黑发亮的柔软发丝,以一种能让人心安的温柔语调缓缓说道:“放心,我没事的。那些血,并不是我的。” 思绪不禁飘回了大秀山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与那人激战的情景在五娘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戒备。 然而,她并未向妹妹详述,只是轻轻地对小幼娘说:“今日之事,幼娘能为姐姐保守这个秘密吗?” 听到姐姐确认安全无虞,小幼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上映着晶莹的光。 她的小脸蛋变得异常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来:“姐姐,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就应该告诉爹娘!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困难呀!” 五娘闻言,耐心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真的遇到危险,那样的情况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现在有些事情,暂时还不想让爹娘知道,幼娘,你能帮姐姐保密吗?” 第132章 圈套 小幼娘抿紧了小嘴,圆鼓鼓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副固执的神情,显得异常可爱:“姐姐,你的秘密很重要吗?如果连爹娘都不告诉,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再次受伤呢?” “相信姐姐,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五娘下巴微扬,自信满满。 自从她重修《九转神功》以来,修为突飞猛进,短短数月间,就从第十二重的第一层跃升至第四层。 她清楚地意识到,以这样的速度,突破至第十二重只是早晚的事。 在她记忆中的那个世界,《九转神功》即便是只练到第十层,也足以让人在江湖上横行无阻。 五娘心知肚明,如今的大楚虽然习武之风不再盛行,国家长久的安宁使得江湖武林逐渐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就连仅存的几股江湖势力也似乎销声匿迹。 通过几次悄然的试炼,她发现自己的《九转神功》达到了第四重,在城关县这一片土地上,几乎无人能敌,除非是对阵家中的母亲,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因此,五娘满怀着信心,对小幼娘许下承诺:“别担心,现在的城关县,姐姐绝对是最强者!” 小幼娘眨巴着大眼睛,虽然对“武道”一词不太理解,但见到姐姐如此自信,还是热烈地鼓掌喝彩,连连夸赞:“姐姐真棒!”五娘被妹妹那纯真无邪的赞美弄得脸颊微红,连忙安抚了激动的小幼娘,而后熟练地再次翻窗而出,回到家中。 她动作迅速地更换了那件沾染血渍的衣物,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夜晚的冒险只是一场未醒的梦。 至于那位乖巧的小幼娘,既然郑重其事地承诺了要帮忙保守秘密,自然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誓言,更不会急匆匆跑去向徐莉云透露今日发生的趣事。 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像一只轻盈的猫儿般,提着满满当当、飘散着温润乳香的奶盆,轻手轻脚地走向了小白所在的角落。 小白一见到奶盆仿佛久旱逢甘霖,猛地一个飞跃,整个身体紧紧贴附在了奶盆边缘,那双稚嫩却锋利的小爪子紧紧扣住盆沿,小脑袋如捣蒜般快速地在乳白的世界里起伏,喉咙中发出满足而又略显贪婪的咕噜声。 不消片刻,奶盆便被它席卷一空,就连它胸前柔软细密的绒毛也被溅得湿漉漉一片,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奶白色的小雨。 这时,小幼娘从袖中抽出一方绣着淡雅小花的手帕,耐心而温柔地,一下又一下,替小白擦拭着身上的奶渍,那场景温馨得仿佛一幅精心描绘的画卷。 至于孩子们之间的那些嬉笑怒骂、你追我赶,徐莉云总是抱持着一份母亲特有的宽容与理解,并不怎么去严厉干涉。 她相信,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家伙们,在他们那个纯真无邪的世界里,自有属于他们的相处之道和解决矛盾的方式,即便是年幼的小白虎,也似乎懂得与伙伴们保持一种微妙而和谐的界限。 一心觊觎那件神秘宝贝的徐贵山,这些日子以来心绪难平,终日如坐针毡。 终于,当他得知张老二携带小儿子归家的消息时,几乎是飞奔而去,一副急于表现的模样。 他一边忙不迭地上前接过张家父子手中的行囊,一边不住口地夸赞着张四娃的机智伶俐,那溢于言表的殷勤,让旁人看了都不免暗自发笑。 张老二与徐莉云之间,仅需一个眼神的交流,便心意相通。 见徐莉云轻轻颔首,张老二心中明白,先前商议的计策已然悄然展开。 于是,张老二故意摆出一副怒气未消的神情,对徐贵山那些过分热情的举动,采取了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无论徐贵山如何赔笑,他都只是抿着嘴,眼皮都不抬一下。 直到徐贵山无奈之下,向徐莉云投去求助的一瞥,这位一直不动声色的徐莉云这才看似随意地介入:“老二啊,你看贵山今天特地带来了礼物来赔罪,诚意满满的样子,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遭如何?” 张老二闻言,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语带讽刺:“哼,带点小玩意儿就算诚意?我看他是诚意想占便宜,妄图用几个小钱就想换取咱们的传家宝。” 徐贵山一听,连忙摆手辩解,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姐夫,您误会了,我哪里敢有那样的念头。我知道这宝贝来之不易,如果您愿意割爱,我保证价格公道,绝不会让您吃亏!” 张老二听罢,眉毛一挑,显然是等着徐贵山亮出底牌。 徐贵山思索片刻,迟疑着伸出五根手指:“五两白银!” 话音刚落,徐贵山心中便生出一丝悔意。 要知道,那瓦罐张老二当初不过是以几十文铜钱购得,五两银子可是那区区几十文的几十倍不止! 然而,张老二听到这个报价,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回屋,一副谈判结束的样子。 眼看着这难得的机会即将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徐贵山顾不得心疼银子,连忙挡在张老二面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咬紧牙关道:“十两银子,这总该差不多了?” “十五两银子,这是我的最后底线。你若不同意,你现在就可以出门,权当我们什么都没说过。明日我自己进城,把这物件卖掉,再领你姐去城里选宅子。” 张老二见徐贵山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干脆开门见山,不留任何余地。 这十五两银子,恰好就是徐莉云当年带回娘家的全部积蓄,抛开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不谈,这笔钱从道理上讲,应当属于徐莉云所有,是时候回到她的名下了。 徐贵山虽然不知道张老二心里的小九九,但一听到十五两这个数字,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心疼的感觉直让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他本还想讨价还价一番,可一看到张老二那铁板一块的表情,就知道这买卖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你自己好好考虑,过了明天中午我还没见到银子,那这宝物可就真的与你无缘了。” 张老二丢下这句话,挥挥手示意徐贵山可以离开了,甚至那些他带来的礼物,也坚决不肯接受,让徐贵山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第133章 价值连城的宝物 徐贵山假模假样地推脱了几下,最终还是提着那些糕点和酒,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毕竟,既然知道自己即将大出血,那么能从母亲这里挽回一点颜面也是好的,不是吗? 回到家中,徐贵山把所有的糕点都恭敬地奉给了徐母,还编造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说是自己用积攒的银子特地为母亲购置的,企图在家庭中塑造一个孝顺有加的好儿子形象。 前几日,因为徐莉云的琐事,徐家小院里还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夫妻俩你来我往的争执,仿佛春日里不安分的风,让人不得安宁。 但很快,徐母那柔和如春风化雨般的话语,轻轻抚平了徐父心中的褶皱。 再加上徐父对徐莉云本就没有太多的情感牵绊,那场风波便如同湖面上的一阵涟漪,不久便消失无踪,徐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夫妇二人在私下里暗自庆幸,幸亏儿子早有先见之明,把蒋英一家早早地请离了徐家,否则,这场家庭内部的纷扰恐怕早就成了邻里间的笑谈,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 徐贵山为了筹集银两,心中已有定计。 第二日清晨,他使出浑身解数,好言哄劝母亲回娘家小住几日,言语间满是关切与孝顺,让徐母满心欣慰地踏上了归途。 而晚间,他又利用那壶珍贵的酒,与父亲推杯换盏,直至月上中天,徐父已醉倒在桌旁,鼾声如雷。 至于徐贵龙,那个总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徐贵山只消一句“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就轻松地将其支开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屋内的人,有的被妥善安置,有的沉醉梦乡,徐贵山瞅准时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母亲的秘密藏钱之处。 本只想取走十五两应急,但当他亲眼见到那一堆闪着银光的钱币时,内心的贪婪如同被点燃的野火,难以遏制。顾不得思考这些银两背后的故事,他一股脑儿地拿走了其中的一半。 银两入手,徐贵山看也没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一眼,怀揣着沉甸甸的希望,快步向张家奔去。 经过一番交涉,日头已高,徐贵山的怀里虽然银两少了十五两,但背上却多了个看似普通的背篓。 这背篓虽旧,却不知为何张老二愿意慷慨相送,也许是那十五两银子的作用,临别时张老二还特意提醒他低调行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落入他人之手。 徐贵山自然心知肚明,一路上如履薄冰,回到家后更是不敢声张,只是偷偷地将背篓藏在了自己的卧房内,随即急匆匆地出门,朝着县城的方向,寻找能够慧眼识珠的买家。 不料,徐贵山前脚刚走,徐母后脚就从娘家返回了。 她轻轻抚摸着耳垂上的金耳环,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但一踏入家门,这份温馨立刻被谨慎取代,金耳环也被小心收起,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跨过门槛,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徐母不由得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对丈夫的无奈与轻微的不满。 她将手中的菜篮随意置于一边,迈步走向大儿子的房间,本想着与儿子分享今日购买的新鲜果子,却愕然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余一个破旧的背篓寂寞地倚靠在墙角。 那背篓脏兮兮、破烂不堪,仿佛与这干净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徐母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拎起背篓,毫不犹豫地将其丢到了门外。在她看来,这种破败的东西怎可留在家中,若是让亲朋好友看到,岂不是有失体面? 带着满心的愉悦,徐母转身回到厨房,准备为儿子清洗水果,满脑子都是儿子惊喜的模样。 而此时的徐贵山,正带着一位新结交的朋友,据说是鉴赏古董的高手方大勇,打算一同揭开那背篓中神秘宝物的面纱,并希望通过这位大哥的手,让宝物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当他们满心期待地回到房间,那原本应该静静等待着他们的破旧背篓,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西,不见了?!” 徐贵山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片慌乱,犹如一团乱麻。 他反复思量,究竟是谁,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窃走了他心中的宝贝。 方大勇,这位在古玩界颇有名望的高手,能请动他,徐贵山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只不起眼的瓦罐,真的可能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才让方大勇愿意出手相助,为其估价。 归途中,徐贵山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若这瓦罐真如他所猜,那么区区五百两银子绝对是对它的一种侮辱,至少得加价一百两,才能配得上它的真正价值!徐贵山的内心交织着激动与忐忑,这场意外的遭遇,似乎正预示着一场未知的奇遇即将拉开序幕。 前一刻,徐贵山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脑海里绘制着一幅幅用卖出稀世珍宝后所得的银两,在县城购置那座梦寐以求的宅院,雕梁画栋,庭院深深,每一块砖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尊贵。 然而,后一秒当他迈过门槛踏入家中,那份由金钱编织的梦幻泡影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大勇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进门后扫视了一圈徐贵山简陋的居室,那双经过风霜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样。 他的嘴角逐渐下沉,眉宇间凝聚起一团乌云,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不满与疑虑:“徐贵山,你小子别是耍我呢?我可告诉你,这玩笑开不得!” 徐贵山一听,心头一紧,连忙摆手解释,语气里满是诚恳:“哎呀,方大哥,我哪里有那胆子啊!那宝贝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按理说是该好好放在家中的。恐怕是我娘,她平时爱收拾,可能给收起来了。我这就去问问她,肯定能找到宝贝的下落!” 说着,他猛地一拍脑门,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旋即转身,大步流星向内室奔去。 第134章 发财梦破灭了 没有半刻迟疑,徐贵山几乎是冲进了父母静谧的房间,那股迫切劲儿让空气都为之一震。 他直愣愣地站在母亲面前,眼神里交织着焦急与期待,几乎是脱口而出:“娘,我房间里放的那个宝贝呢?您把它收哪里去了?” 此时,方大勇尾随其后,保持着一种审视的距离,既是一名看客,又似一个侦探,冷静地扫视着每一处细节,不错过任何线索。 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质询,徐母一脸茫然,仿佛被这突兀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宝贝?贵山,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家哪有什么宝贝?” “娘,就是那个旧背篓里的东西,那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徐贵山的双眼因焦急而显得格外红润,那是一种几乎能穿透一切的炽热与执着。 徐母被儿子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吓了一跳,支吾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道出实情:“那背篓啊……我看它旧旧的,还以为是没用的东西,就……就顺手扔到南山坡的垃圾堆里了。” 闻言,徐贵山犹如被电击一般,来不及多想,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家门,目标直指不远处的南山坡,那片村民常常丢弃废物的地方。 南山坡虽不远,但在徐贵山眼中,这段路程却漫长如年。 他三步并作两步,心急火燎地跑着,待到目的地,一眼便在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中辨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篓。 顾不得周围的脏乱,徐贵山一脚踏进碎石和瓦砾之中,小心翼翼地将背篓从废弃物中拯救出来。 当看到背篓里的干草依然完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时,他心中的大石终于稍稍落地。 不久,气喘吁吁的方大勇和一脸歉疚的徐母也赶到现场。 徐贵山一脸骄傲,轻轻拨开干草,满怀期待地将背篓展示给方大勇:“方大哥,你瞧,这就是我说的宝物,有两千多年历史,上头还留有皇帝的指印呢!” 然而,正当他将背篓凑近方大勇时,一阵不合时宜的空洞声响从背篓深处传来,打破了这份期待与自豪。 方大勇满脸疑惑,弯腰细看,随后缓缓抬头,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贵山,你自己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除了我的宝贝,还能有啥……” 徐贵山的话音戛然而止,喉咙里卡住了一个未曾出口的“啊”。 因为当他颤抖着翻开那些干草,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堆破碎的陶片,哪里还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器皿都找不到。 这一刻,徐贵山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他惊叫出声:“我的宝贝!” 随即,他不顾双手被锋利碎片划伤的风险,近乎疯狂地在陶片中翻找,渴望奇迹出现,能有一只完整的瓦罐跃然掌中。 遗憾的是,现实残酷无比,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增伤痛,那个曾被寄予厚望的瓦罐早已碎裂,连同他的财富梦想一起化为泡影。 怒火中烧,徐贵山失控地将矛头指向母亲,每一个字都像是利箭,无情地刺向对方的心。 “都是因为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随便进我房间!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为什么!”此时的他,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理智,昔日对母亲的尊敬与体谅被怨恨与失望所替代。 徐母怔怔地站在那里,从儿子痛心疾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 在那一瞬间,她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可能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口中所说的“宝贝”,竟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旧瓦罐。 更让她感到震惊与不解的是,那个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竟然会为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瓦罐而对她大发雷霆,言辞间充满了指责与不满。 徐母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是深深的自责,又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她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回嘴反击,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与坚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母亲啊!历经重重艰辛将抚育成人,难道在你心中,我的分量还比不上一个破旧的瓦罐?更何况,那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瓦罐,怎能让你如此耿耿于怀,不惜伤了我们母子的情分?” “你根本不懂,这可不是一般的瓦罐,是真正的古董,价值连城!” 徐贵山焦急地反驳,一边快速地从一堆碎片中挑选了几片带有明显指纹痕迹的,急切地递给方大勇鉴别。 他虽然对于年代的具体划分并不清楚,但深知方大勇的眼力非凡,总能辨识出珍品与赝品。 方大勇接过碎片,仔细端详了一番,心底早已洞若观火。 这些不过是些毫无价值的碎片,但在徐贵山期待的目光下,他故作惊讶,演技十足:“哎呀,这确实是个两千多年前的古物!你看这纹饰,多么古朴。这色彩,即使剥落依旧透露着不凡。这些指纹圆润有力,说不定真如你所说,是某个古代帝王留下的痕迹。如果这宝贝完整,别说几百两,可能几千两都有人趋之若鹜。可现在碎成这样,修补无望,真是可惜了!” 说罢,方大勇随意地将碎片丢在一旁,摇了摇头,假装惋惜。 徐贵山听了这番专业的点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起了怨恨的火焰。 他那冰冷且充满敌意的眼神,让徐母心头一颤,似乎眼前之人已不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陌生的敌人。 徐母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躲在了方大勇身后,寻求庇护。 面对这母子间的紧张气氛,方大勇显得颇为不耐,叹了口气,试图劝解:“贵山,别太执着了,也许是缘分未至。古董界复杂莫测,有人轻而易举就发现宝物,而有人即便重金投入,换来的也可能是仿冒品。看你们家的条件,还是远离这份纷扰为好。” 他轻轻拍了拍徐贵山的肩膀,准备离去,但徐贵山心思敏锐,立即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信息,急忙拦住了方大勇:“老方,你是说这样的宝贝还能再找到?” 第135章 冤大头 “自然,许多人家中都藏着未被发现的宝贝,偶尔拿出来变卖。运气好的,几枚铜钱便能捡到大漏,转手便能赚得盆满钵满。”方大勇耐心解释。 徐贵山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低沉而迫切:“那老方,你能不能带我一起涉足这一行?” 方大勇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行当全凭运气,连我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况且你家里并不富裕,哪有多余的资金涉足这个风险极大的领域?” 然而,徐贵山已经被财富的梦想冲昏了头脑,他紧紧抓着方大勇的衣袖,眼中满是不顾一切的渴望:“我真的有钱,相信我!等今晚,我就拿着钱来找你一起去寻宝!” 临别时,他狠狠地瞪了徐母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贪婪与决心。 最后,方大勇并未立刻答应徐贵山的要求,而是约定明日再议,至于那所谓的“明日再议”,实则是要看徐贵山是否真的能够拿出诚意。 至少十两银子的入行门槛,方能一同前往神秘的鬼市探寻古董的奥秘。 而这一切的背后,方大勇心中自有盘算,一切还得看徐贵山的实际行动与财力证明。 徐贵山,一个对金银财宝有着无比渴望的男子,平日里就以敛财为乐,一听到“宝贝”这两个字,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方大勇看准了这一点,随便抛出几个诱饵,徐贵山便如同被线牵住的傀儡,言听计从,心中对那个传说中充满奇珍异宝的鬼市幻想无限,仿佛已经看见了无数金银财宝在向他招手。 两人在村口的老柳树下又絮叨了一阵,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这次密谋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最终,方大勇满意地拍了拍徐贵山的肩膀,随即大步流星,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县城的蜿蜒小径上。 他走得很急,似乎生怕耽搁一秒,那计划中的财富就会化为泡影。 县城内,热闹非凡,灯火阑珊处隐藏着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院门半掩,透出微弱的光线。 方大勇轻车熟路地穿梭于曲折狭窄的巷弄之间,最终抵达目的地。 屋内烟雾缭绕,各色人物或坐或立,气氛凝重。 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粗犷如山林猎户的汉子最先发现了风尘仆仆的方大勇,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与好奇。 方大勇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先是悠闲自得地抿了口茶,那茶水在喉咙间回旋,带走了路途的疲惫,随后他才缓缓开口,将今日如何利用徐贵山的贪婪设下圈套,以及徐贵山那副天真而又急切的模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大家。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爆发出嗤笑声,嘲笑徐贵山的愚昧,竟对如此简单的陷阱毫无察觉。 提到明日让徐贵山带十两银子来作为入伙费时,方大勇更是豪情万丈,一只脚蹬上了凳子,姿态张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沉甸甸的银子正堆在眼前。 对于同伙的担忧,方大勇胸有成竹地摆摆手,他深知徐家的情况,那份自信不仅源于对徐贵山性格的了解,更源于对人性贪婪的洞察。 在他看来,为了钱财,徐贵山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从亲朋好友处借也好,偷也罢,他都会把那十两银子弄到手。 这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开始筹划着各自的手段,如何让徐贵山这个“冤大头”心甘情愿地掏出银子,同时又不让他感到被欺骗。 他们的心中都盘算着这笔不义之财该如何瓜分,各自幻想着银子入手后的美好生活。 而此时的徐贵山,虽然心中因方大勇提供的“赚钱机会”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但每当回想起那些可能因一个错误决定而错失的数千两银子,胸口就如同被巨石压住,疼痛难忍。 他在昏暗的烛光下,麻木地拾掇着那些碎片,眼神空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机械。 他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期盼着奇迹发生,能让这个瓦罐重获新生,卖出些许价值,弥补那巨大的损失。 徐母见到此景,心中满是懊悔和心疼。 她的无心之失让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她想要帮忙,却被儿子冷淡地推开,那一刻,委屈和怒火交织在心头。 在她看来,若不是徐贵山自己没有妥善保管,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作为母亲,她终究无法责怪儿子太深,只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这番损失,对徐贵山也多了几分严厉,希望他能因此吸取教训。 当夜幕降临,徐贵山背着满载碎瓦片的背篓,步伐沉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了姜小五——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姜小五的相貌平凡至极,一双小眼如同耗子般狡黠,常遭人白眼。 然而,在这个孤独而困顿的夜晚,两位同样被生活边缘化的男人,或许能找到一丝共鸣,哪怕只是短暂的慰藉。 “贵山哥,前几天那些脚步匆匆,从您那宽敞气派的宅院中离去的一家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选在这个鞭炮声声、团圆喜庆的大过年时节点,造访您府上?”】姜小五瞪大眼睛,好奇心溢于言表,仿佛急于挖掘出这个小村庄里难得的新鲜事。 徐贵山的情绪本就像被冬日寒风侵扰的湖面,波澜起伏,对于姜小五这突兀的问题,更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过是远亲罢了,我那姐夫一家从张家村过来的,有啥大惊小怪?”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敷衍与不悦,显然不愿多谈。 “哎呀,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新鲜。他们一家穿着打扮不似我们五里村的村民,我还以为是从哪个大城市来的呢!” 姜小五赔笑说道,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 徐贵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似乎对这话题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他匆匆结束了对话。 “你没见过很正常,他们平时很少来,几年难得一聚。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136章 亲自揭开谜团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朝自己的宅院走去,留下姜小五在原地独自琢磨。 姜小五非但没有感到遗憾,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既然得知了是张家村的人,他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一幅探秘的蓝图。 下一步,便是亲自前往张家村,揭开那一家子神秘的面纱! 与此同时,在毫无察觉的张老二家中,一场由美食引发的小旋风正在悄然酝酿。 张四娃这一次凭借其精准的市场预判,干净利落地带回了四头膘肥体壮的猪,准备大展身手进行卤制。 他原本预计这些美味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渐渐卖出,岂料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十里八乡,猪肉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被热情的村民们预定一空。 不仅如此,张家村的邻里们,即便是平日里对肉类消费颇为节俭的,也纷纷拿出自家种植的土豆、各式各样的时令蔬菜,满怀期待地请张四娃施以卤制魔法,希望连这些平日不起眼的食材也能焕发出诱人的风味。 而品尝过张四娃拿手卤素菜的人,无不对那独特的味道念念不忘。 简单的蔬菜萝卜,经过他那口古老卤锅的点化,不仅吸饱了醇厚的卤汁,还神奇地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肉香,竟比肉本身还要令人垂涎三尺。 春节期间,那些有幸提前品尝到卤味的家庭,无一例外地在宴请宾客时,特意切几片卤味作为桌上亮点。 餐桌上虽是琳琅满目,但到最后,唯有那盘香气扑鼻的卤味被一扫而空,就连孩子们也不肯放过,缠着大人还要更多。 更有甚者,一些平日里有些隔阂的远房亲戚,在告别前也不免忸怩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张四娃那卤味背后的秘诀。 这一问,让张家村的人们更是欢欣鼓舞,对张四娃的手艺赞不绝口,纷纷以能尝到他的卤肉为荣。 他们甚至不舍得多吃,只为让更多的客人能有幸一试,尽管那份卤香在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 遗憾的是,张四娃的生产能力毕竟有限,这使得整个张家村乃至周边乡村的人们,都期盼着他下一次的“出手”。 每当有新一批的卤味即将出炉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便如潮水般涌来,几头猪转瞬间就被抢购一空,连猪内脏都不留丝毫。 而那些迟来一步的,有的自备原材料请求加工,有的则无奈之下选择了素食卤味。 所幸,即使是素卤,在张四娃的巧手之下,也能幻化成一道道让人拍案叫绝的美味,让所有食材都物尽其用,滋养了张家村及周围村民的味蕾。 消息传开,连外村的人也纷纷慕名而来,企图一饱口福,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能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卤味摊摇头苦笑,心有不甘。 待最后一份卤味也有了归宿,张四娃盘点收入,扣除成本,竟纯赚了五两银子! 虽然比不上他父亲曾经那能创造奇迹的丹药,但这对于许多人而言,已是不小的数目,足以让许多家庭眼红。 张四娃的心中洋溢着满足与喜悦,他用剩余的几根猪排骨,精心烹饪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全家围坐,共享这难得的温馨与美味,为这特别的新年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幸福感。 餐桌上,张家人的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暖黄色的灯光下,佳肴的香气与家的温馨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片和谐安宁的氛围。 饭后,张四娃带着几分踌躇满志,特意靠近了张老二夫妇,语调中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激情与憧憬,分享了自己想要在市集摆摊,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的念头。 这份青春的热血,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与此同时,在院子的一隅,小幼娘正与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白虎嬉戏,两者之间的互动充满了纯真与欢乐。 突然间,小幼娘敏锐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瞬间锁定了姐姐张五娘悄然离去的身影。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小脸蛋因担忧而皱成一团,活脱脱一个忧虑的小苦瓜。 虽然姐姐没有言明去向,但小幼娘心中已暗暗决定,要亲自揭开这个谜团。 毕竟,在她小小的心里,保护张家,维护家族的安宁,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夜幕低垂,月光洒满了林间小径,张五娘如同一只轻盈的夜莺,身姿矫健地跃上枝头,她的身影迅速融入了茂密的绿叶之中,不留下任何扰动自然的痕迹。 而在树下静坐的神秘男子,原本闭目天仙,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但在张五娘出现的刹那,他就像被无形的弦牵引,猛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而深邃:“你来了。” 他的话语中没有半点疑问,那份对自我感知能力的绝对自信,如同夜色一般沉稳而笃定。 张五娘则是一如既往的直率,直接从树上轻盈跃下,面对着这位面色略带苍白,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火花的男子,她调皮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与关切:“今天你比我预想的多用了两次呼吸才发现我,看来是有点退步了呢。” 男子闻言,轻轻咳了几声,这细微的动作似乎耗费了他不少力气,苍白的脸庞因此染上了一抹病态的红晕:“并非是我退步,而是你进步得太快。我的身体正在逐步康复,而你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很好奇,你所修炼的究竟是何种高深功法,竟能使一位少女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惊人的力量。” 张五娘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袖中抛出一个包裹,里边细心地装着水袋和用油纸包好的饭菜,这是她特地为这位隐居山林的男子准备的补给。 多亏了她的默默相助,这个孤独的行者才得以在这片偏远之地顽强生存。 “今天还给你带了颗药,是我爹亲手炼制的。” 张五娘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药丸,不同于往常的随意,这次她动作轻柔,将药丸放置在他脚边的包裹上。 这药丸名为“天仙丹”,不仅能够宁心凝神,对内伤的恢复更是有着神奇的效果。 第137章 弱肉强食 如果不是因为这位试药人,张五娘也许不会意识到,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在炼制药丸上的造诣竟如此高深,几乎堪称奇迹。 那男子见到药丸,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不待张五娘再多说什么,便自行将药丸服下。 随后,他盘膝而坐,调整气息,不多时,他那原本苍白的面容便逐渐恢复了血色。 当男子再次睁开眼睛,尚未来得及言语,张五娘已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既然感觉好些了,那就别磨蹭了,快来陪我练拳!” 这位男子实力超群,至少至今为止,张五娘还未曾遇见能在武艺上超越他的对手。 没错,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武者横行、高手如云的大楚武林。 根据这位男子的解释,武者是对这片土地上所有习武之人的统称,而他也正是通过自己的知识与经验,使得五娘得以迅速窥见了大楚武林的冰山一角。 尽管男子心中早已明了小女孩每日来访的目的,但面对她连续不断的催促,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随着两人身影在月下交错翻飞,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就此展开。 尽管五娘重拾武学不久,但其所修功法之高深令人咋舌,加之男子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两人的每一次交手都充满了智慧与经验的碰撞。 即便男子在技艺上稍占上风,却也渐渐感到吃力,战斗的激烈与双方不断突破自我的过程,让人不禁感叹,武道之路,漫长且艰辛,但也正因如此,更加值得追寻与探索。 五娘那仿佛春日里野草般蓬勃的成长速度,不仅令汉子内心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之情,还悄然织入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在这偏远的张家村里,竟然蕴藏着一位拥有武者血脉潜力的孩童,这份天赐的才能若是能够得到精心培育与正确指引,未来的大楚帝国或许将会迎来一位名震四海的武道宗师,光是这番设想便足以令人血脉喷张,激动不已。 但与此同时,汉子的心头也不免笼上一层厚重的阴云。 他深知,如此惊世之才一旦泄露出去,极有可能成为那些怀揣不良企图之人觊觎的焦点。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五娘的家人无力护她周全,使她不慎落入恶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天真烂漫的孩童记忆力有限,两年光景足以抹去她大部分记忆与意志,到时候,她可能只会记得如何遵从那些恶人的命令,变成一枚指向大楚皇朝的锋利棋子,这让汉子心中沉重无比。 思及此,汉子原本刚毅的脸庞更显凝重,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暗自发誓,待到身体康复,必得找五娘的双亲详谈,探讨是否有可能带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寻一方净土,助她展翅高飞。 思绪起伏间,汉子在与五娘的对练中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五娘早已觉察到对方在练习时留有余地,正愁找不到机会探知他的真正实力。 面对汉子骤然间爆发的凛冽拳风,她没有选择示警,而是心中暗喜,期待着一场硬碰硬的实力碰撞。 然而,正当双方劲力即将交汇的瞬间,一阵稚嫩且夹杂着哭腔的哀求声突兀地划破了紧张的氛围:“求你别打我姐姐,我给你好多好多钱,别伤害她!”那哭声如冬夜寒风中的落叶,凄凉而又无助。 汉子闻声猛地从激斗的恍惚中抽离,意识到自己险些将一场练习演变为真实对抗,而对手仅仅是个年幼的姑娘。 两人连忙循声望向那哭声来源,只见一个浑身沾满了泥土,头发间还夹杂着枯枝败叶的小身影,慌乱地从草丛中窜出,泪眼朦胧中带着坚定,踉跄跑至五娘身前,用自己的小小身躯为姐姐筑起一道屏障。 小女孩的面庞稚嫩又脆弱,眼中闪烁着对面前壮汉的畏惧,身子虽然不住地颤抖,却依旧挺立,以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恳求:“请不要伤害我姐姐,我……我可以把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好不好?” 说着,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晶莹剔透。 汉子被小女孩那双纯净又饱含无助的眼神深深触动,心中防线一瞬间瓦解,这位惯于风霜的糙汉子,此刻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五娘及时介入,以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妹妹:“幼娘莫怕,我没事的,他并没有真的要伤害我。” “姐姐骗人!”小幼娘紧紧抱住五娘,委屈地争辩:“我亲眼见到的,那个坏叔叔朝着姐姐胸口用力打去,好可怕!”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神情严肃,仿佛那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大罪证。 小幼娘虽年纪尚小,却异常聪慧敏感,她清楚地知道胸口是人体极为脆弱的部位,不容丝毫闪失。 因此,她认定那位故意攻击姐姐要害之处的叔叔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面紧紧护着姐姐缓缓后退,一面用戒备与排斥的目光紧紧盯着汉子,眼神中流露出不容侵犯的坚决。 汉子在这样的注视下,只觉得心口一阵酸楚。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明明是五娘自己提出要进行这场挑战的啊! 所幸五娘心思细腻,虽然不便将所有内情详细解释给妹妹听,但她还是简明扼要地向幼娘说明了,这一切皆是出自她的自愿,为的是测试与提升自我。 这一番解释,如同春风化雨,渐渐驱散了姐妹间的误会与小女孩心中的恐惧,也让汉子心中那份沉重稍稍得到了缓解。 “那姐姐……会感觉疼吗?” 小幼娘听完详尽的解释后,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仰起头询问五娘。 五娘内心被这纯真无邪的眼神轻轻触动,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衡量着什么,最终以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回答:“或许会有些疼痛,但我并不惧怕,因为我渴望变得强大,即便这条路可能布满伤痕。因为,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保护自己,更是那份能够庇护他人、改变命运的力量。” 她昔日风雨楼中的利刃,即便时移世易,不必再置身于生死一线的险境,五娘内心对于弱小的自我却难以释怀。 第138章 竹笋炒肉 她憧憬着力量,梦想着成为无人能及的强者,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愿望,而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如今,这份渴望驱使着她,用不断增长的力量去守护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只要这世界仍旧潜藏着危机,她的成长与蜕变就不会有终结的一日。 小幼娘听完五娘的话,心中涌起一阵不易察觉的忧伤,但她总是那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小精灵,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从五娘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小脸。 “那……姐姐答应我,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哦!你可以变得非常厉害,但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厉害也要健健康康的厉害!” 随后,她鼓起勇气,转向一旁的男子,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叔叔也是,不可以让姐姐受一点点伤哦!” 这对五娘和男子来说,小幼娘的话语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风,拂去了心头的尘埃,两人都不禁被这童言无忌逗笑了,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承诺会遵守小幼娘的“命令”。 在小幼娘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监督之下,今天的训练格外顺利,男子在小幼娘的注视中,不仅更为专注,对五娘的指导也更加细致入微。 他渐渐发现,五娘的招式虽有体系,透露出受到过严格训练的痕迹,但实战应用时却显得过于直接,宛如一个在孤独与挑战中独自摸索的战士,最初无人引导,唯有通过无数次的碰撞与受伤,换取那微不足道的进步。 明白了这点,男子开始耐心引导五娘,传授给她武术的真正含义。 不是为了无谓的搏杀,而是一种强健身体、扞卫正义的方式,是让自身更加强大,而非轻易将生命置于危境之中。 然而,改变习惯并非一日之功,特别是男子自己也身负重伤,至少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方能完全恢复。 但他相信,在这段时间里,足以帮助五娘跨越这一难关,因为他已经抓住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旁边的小幼娘,而敏感的小家伙立刻察觉到那道注视,俏皮地转过头去,不让“怪蜀黍”捕捉到自己的眼神。 虽然时间已过去些许,但怪蜀黍初次见面时那种令人敬畏的气息,小幼娘至今记忆犹新。 随着夕阳西下,一天的训练告一段落,五娘想着该带妹妹尽早回家,以免父母在家担忧不已。 正当她们准备悄悄离开之际,男子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脚步:“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不必再来找我了。 对了,我的名字叫御鹤。” 五娘闻言,目光一闪,心中暗自纳闷为何这神秘男子会在此刻透露自己的姓名。 小幼娘则好奇地歪着脑袋,显然对这个“怪蜀黍”的名字并无太大兴趣。 两姐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转身继续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 御鹤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颇为无奈——在京城,乃至整个江湖上,提起“御鹤”二字,有多少英雄豪杰会为之动容! 而这两个小幼娘头,竟对他的名号无动于衷,甚至流露出一丝丝不屑,让他忍不住感到一丝憋屈,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 御鹤暗自思量,心中的计划如同春日细雨,悄然滋生。 他想,待到将这天真烂漫的小幼娘头安全带回繁华的京城之时,必定要让她俩亲眼见证一番,“御鹤”这两个字,在那权利交织、风云变幻的京都之中所承载的份量与敬畏,让她们知晓,伴随这个名字的,是何等的权势与影响力。 小姐妹俩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对家中长辈可能的责罚满怀畏惧,脚步匆匆,如小鹿般轻盈跃动,沿着蜿蜒的山路飞快下山。 而御鹤,则静静伫立于原地,目送她们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于葱郁的山林间,直至再也看不见一丝痕迹,他才身形一晃,宛如融入夜色的猫儿,无声无息地遁入大秀山幽深繁茂的腹地。 行走在归途中的五娘,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忍不住又向身边妹妹絮絮叮嘱,生怕这个小机灵鬼一个不慎,泄露了她们的秘密。 小幼娘圆润可爱的小脸蛋上,眉头拧成了小小的疙瘩,像极了一个被捏皱的小包子,可是在姐姐满含期待与恳求的目光下,她终究还是抿了抿嘴,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与懂事。 当她们踏入简陋却温馨的草屋门槛,迎接她们的是徐莉云精心准备的“惊喜”——一顿别有意味的“竹笋炒肉”。 面对这份特殊的“大餐”,五娘倒显得比较坦然,毕竟在前世的生活中,体肤之痛已成家常便饭,徐莉云手下留情的几巴掌,于她而言,不过是夏日微风吹过,轻轻略过皮肤的痒意。 然而,对于许久未尝过教训滋味的小幼娘来说,这一顿惩罚就如同晴天霹雳,泪水瞬间如泉水般涌出,小身子无助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让在场的张家上下,无不强忍笑意,憋得面颊绯红,场面既尴尬又带着一丝滑稽。 徐莉云心中怒火未消,即便眼前小女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她仍旧狠下心肠,多加了几掌,这才勉强平息了胸中的愤怒。 “这次就是要让你记住,往后可不敢擅自闯进那危机四伏的大秀山!” 她在训斥之余,也忍不住心疼,最终还是将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幼娘揽入怀中,温柔地安慰着。 在母亲温暖怀抱的抚慰下,小幼娘渐渐平复了情绪,虽然还时不时地抽泣几声,显得十分委屈,但那份安全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徐莉云轻叹一声,首次深刻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心中五味杂陈。 “幼娘,娘亲打你,实在是出于担忧。你那么小,独自跑去那危险重重的大秀山,若真有个什么意外,我们该去哪里找你?你得明白,你还小,无法保护自己,但当你长大了,能独立自主,娘亲就不会如此严格地约束你了。” 小幼娘闻言,用她那双小手紧紧环抱着母亲的脖颈,声音稚嫩而坚定:“那幼娘要多吃多多,长得快快的!” 第139章 挑战 徐莉云微笑,揉揉她的头发,应声道:“好,吃得饱饱,长得高高!” 这一场风波非但没有削弱母女间的情感,反而让彼此的心贴得更紧。 徐莉云由此领悟,即使是再听话的孩子,也有淘气的时刻,溺爱并非良策。 次日清晨,她便果断将小幼娘交到了学识渊博的周秀才手中,希望他能引导幼娘专心向学。 对此一头雾水的周秀才,轻轻挑了挑眉,待听完小幼娘私自上山的原委后,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给幼娘布置了一项抄写大字的作业,虽仅五页,但对于年幼的小幼娘来说,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周秀才目睹着小幼娘埋头苦干的模样,心中不禁哼了一声,暗自腹诽:这点磨难,正好让这小家伙懂得成长的不易! 而与此同时,御鹤早在拂晓之前便已离开山林,如影随形,悄然来到了城关县城。 他在曲折错综的街巷里,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在几个不显眼的墙角找到了预设的暗号。 循着这些线索,他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庭院中。 刚站稳脚跟,突袭便如影随形般接踵而至。 幸运的是,御鹤早有防范,内力勃发之下,轻描淡写之间便化解了数波凌厉的攻势。 未等敌人重新组织攻势,他沉稳开口,只简单二字:“是我。” 这两字仿若开启密室之钥,瞬息之间,庭院中那些隐藏于暗处的守护者们立刻辨明了其身份,几个矫健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整齐划一地跪拜于御鹤面前,毕恭毕敬,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大人,这些日子您去哪了?”最前方的黑衣人以一种夹杂着担忧与敬意的语气,轻轻地向眼前这位风尘仆仆归来的身影询问。 他的目光穿透夜色,试图捕捉到御鹤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内心更深处则是翻涌着强烈的好奇。 御鹤大人此次离奇的外出,究竟遭遇了何等变故,以至于连他那向来沉稳内敛的气息,都变得如此翻天覆地,甚至在踏入院落的那一刻,那股不同寻常的波动让周围守卫误以为是外敌侵袭,进而引发了不必要的冲突。 御鹤轻轻抿紧嘴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浮现在嘴角,他微微咳嗽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下属的关切,而是选择转移话题:“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波折,身上受了点轻伤,无须挂心。 目前你们的调查进展如何?小世子的踪迹可有眉目?” 听闻此言,回应的黑衣人不自觉地低下头颅,眼神里闪过一丝自责与不安,仿佛是怕那未及出口的答案会引发主人的不满。 “属下无能,据我们所知,小世子似乎凭借自己的机智逃脱了山贼的控制,但在城关县街头留下最后的痕迹后,便像雾气般消失无踪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 面对下属的愧疚,御鹤并未如预期中的怒形于色,他只是眉头轻蹙,眼神深邃:“继续搜寻,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把小世子平安带回。不妨尝试联系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贩子,或是深入街头巷尾,询问那些流浪的小乞丐,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一想到如果不能及时找回小世子,那位远在京师,性情莫测的王爷会如何雷霆震怒,整个府邸上下皆是一片沉重。 而今陛下长时间不临朝,朝中局势微妙,万一真出现动荡,大楚的未来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另一边,周秀才那严格而细腻的教导下,小幼娘几经努力,用她那充满稚气而又无比认真的大字,渐渐软化了母亲徐莉云的心。 徐莉云一边温柔地为女儿揉捏着那因苦练而略显红肿的小手,心中暗自懊悔,是否自己对孩子的期望太过严苛。 恰逢村中人人议论正热的正月十五城关县花灯节,作为喜庆之人,徐莉云灵机一动,决定给家中两位孩子请假,一同前往那灯火璀璨的盛会,体验一番民间的欢乐。 提及城关县的花灯节,还是龙逸到任后的新举措。 了解到城关县民间藏龙卧虎,不乏制灯高手,龙县长便倡议举办灯会,让这座古城在春节的氛围中更添几分喜庆与神秘。 待到花灯节夜晚,整个城关县犹如星河落入凡尘,万盏灯火交相辉映,各式花灯琳琅满目,将城池装点得美轮美奂。 县衙精心规划的市集里,各种美食、饮品以及各色小吃令人目不暇接,而那些斗蛐蛐的欢声笑语、套圈游戏的欢呼,还有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更是让整个城关县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更有趣的是,许多手巧心细的家庭制作了形态各异的河灯出售,借着城关县城中碧水湖的静谧,元宵之夜,不少百姓会买上一盏河灯,轻轻放入湖中,寄寓对未来一年的美好愿景。 这场年度盛会,无疑是城关县人民共同的狂欢。 而龙县长又别出心裁,提出了一项竞技——邀请所有制灯艺人展示去年的得意之作,由观众投票决定胜负。 胜者不仅能赢得二十两银子的丰厚奖励,更能获得龙县长亲自颁发的“头号灯笼”荣誉金招牌。 这一创意之举,不仅让城关县的制灯工艺得到了空前的认可,也让那些获奖者的灯笼铺名声大噪,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将城关县灯笼推广至大江南北,成为一道亮丽的文化名片。 尽管市场的接受度有限,使得灯会带来的繁华景象难以持久地推动城关县经济的全面繁荣,但这一切对于小幼娘而言,却是无关紧要的。 在这个充满节日气氛的晚上,她只愿享受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至于那些复杂的大事,就留给大人们去烦恼。 天际尚挂着星辰,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小幼娘便像被晨光提前唤醒的雀鸟,自个儿从温暖的被窝中跃起,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古旧的衣柜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仿佛开启一个藏宝箱,里面躺着那套特别为今日准备的鲜艳红衣裳。 第140章 稀世之宝 这套服饰是徐莉云满怀着母爱,特地托人为小幼娘量身定制的,短袄上两只雪白小兔子栩栩如生,绣工精致,它们似乎正于衣襟两侧嬉戏跳跃,而下裙则巧妙地点缀了几朵小巧玲珑的花朵,增添了几分春天的气息与少女的娇俏。 张四娃,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哥哥,硬是要在妹妹的裙子上添上几根胡萝卜图案,还振振有词地说:“兔子嘛,没有胡萝卜怎么行,这才叫配套!” 结果自然是换来徐莉云几记佯怒的轻拍,责怪他的胡闹。 然而,小幼娘却被这番看似玩笑的话触动,坚持要将胡萝卜元素加进她的新衣里。 最终,徐莉云拗不过孩子们的执着,只好再次找到绣坊,定做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胡萝卜图案小挎包,搭配着小幼娘的新衣,既和谐又别出心裁。 当小幼娘一身红装,脚踏柔软的兔毛小靴走出房门,那活泼而又不失雅致的模样,立时让全家人眼前一亮,徐莉云与张老二等人的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小幼娘的小脸蛋因为害羞而泛起了绯红,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象着自己能在城中的灯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理智的徐莉云轻轻拉住小幼娘的手,提醒道:“灯会是夜晚的盛宴,现在去,怕是连灯架都还没搭好呢,有什么乐趣可言?” 小幼娘听后,恍然大悟,乖乖听从了母亲的安排。 早餐桌上,她乖巧地享用了丰盛的早膳,随后还不忘照顾家里那只同样穿着新衣——用羊毛织成的小马甲的小白虎,它正享受着一大盆新鲜羊奶。 小幼娘耐心地安抚因被暂时冷落而不悦的小家伙,直至它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温顺。 一切准备就绪,张家全员整装待发,踏上租借的驴车,开始了前往县城的旅程。 以往,张家村鲜有人涉足灯会,一是村落地处偏远,往返一趟需耗费不少车资;二是灯会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往往价格不菲,对于多数家庭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今年,得益于连月的好收成以及偶尔参与抵御山贼的意外之财,村民们口袋里总算有了些许盈余,便萌生了参与城里热闹的想法。 张老二照旧找到了二叔爷的宽大驴车,不同的是,这次驴车上不仅载着他们一家,还多了几位同村的邻居,车厢内因此显得尤为热闹,充满了乡亲们的欢声笑语。 二叔爷驾驶着这辆几乎成了村里出行首选的驴车,悄悄向张老二透露,今天这样的行程,他还得来回奔波好几趟,可见今年灯会的吸引力之大。 提起赵贵山家的驴车,村里人总会摇头叹息。 上次赵贵山驾车不慎,使张老二一家乘坐的驴车滑入了小清河,虽然幸运的是驴子并无大碍,但赵贵山却受了伤,驴车更是彻底损坏。 赵贵山深知张老太的性格,便躲在家里安心养伤,即便后来身体康复,也没勇气去面对张老二一家,更别说弥补那次事故带来的伤害和损失。 这件事在张家村里悄然发酵,那些曾受到张老二帮助的乡亲们对赵贵山的行事风格多有微词。 毕竟,那次翻车事件差点让张老二一家遭遇灭顶之灾,经济损失惨重,而赵贵山一家事后竟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伤愈后又重操旧业,拉客营生,这让许多村民对赵贵山的车技不敢信任,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张老二那样有能力迅速从困境中反弹回来。 幸而,村中几位独具慧眼的商贾,在灯会前夕不惜倾尽囊中之资,购入了几辆崭新的驴车,满心期待能在盛会期间大赚一笔。 至于赵贵山一家与这批新晋驴车之间是否会擦出不和谐的火花,张老二一行人倒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一心沉浸在即将来临的繁华与热闹之中。 二叔爷手执长鞭,猛然一挥,清脆的鞭声划破晨曦,驴车载着欢声笑语,稳健地踏上前往县城的土路。 小幼娘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双眸闪烁着期盼的光芒,紧紧盯着前方蜿蜒伸展的黄土小径,心中充满了对城内热闹景象的无限遐想。 沿途,驴颈下的铜铃叮当作响,乐章般悦耳,直至雄伟壮观的城关县城门再度跃入视野。 与往日相比,今日的城门内外更添几分喧嚣,人流如织,除了本地居民,更有众多穿着体面、谈吐不凡的外来旅人穿梭其间。 小幼娘睁着好奇的大眼,四处张望,每遇新鲜事物便不禁发出稚嫩的惊叹,其天真烂漫的模样,宛如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抹阳光。 她身穿一袭鲜艳的红衣,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在这尘土飞扬的路上增添了一抹亮丽,引得过路行人纷纷投来善意的笑容。 这一幕,恰巧被匿身于狭窄小巷中的姜小五尽收眼底。 他眯起双眼,贪婪地打量着小幼娘,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纹,悄声对身旁那位眼角留有疤痕的中年男子低语:“瞧见没,我没骗你?这可真是个稀世之宝,我已观察她多日了!” 那中年男子眼神深邃,扫视过小幼娘及其家人后,微微颔首道:“确实不错,就是她了。事情办成,你的那份好处自然少不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如同夜色中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弄的幽深处。 与此同时,小幼娘坐在缓缓行进的驴车上,忽感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身体不自觉地战栗,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恶意紧紧锁定。 徐莉云察觉到女儿的异常,连忙低头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 小幼娘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感觉难以言表,只好往母亲怀中更缩了缩,仿佛这样能寻得一丝安全感。 “不知道,就是觉得有坏人在看着我。” 她细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徐莉云闻言,眉头紧蹙,迅速扫视周遭,心中默默驱动着那半月前刚觉醒,尚且微弱的精神力量,试图探寻四周的不寻常之处。 只可惜,她目前的能力仅能覆盖身边数米的范围,稍远的威胁则无从察觉。 第141章 久别重逢 尽管未能直接感受到任何威胁,徐莉云却从未质疑过小女儿的直觉。 自那次黑龙寨的风波之后,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孩对于外界的微妙变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若说有不详之感,那必然是有所依据的。 于是,徐莉云将小幼娘搂得更紧,趁着孩子不注意时,低声将刚才的忧虑与张老二分享。 张老二闻此,脸色同样凝重。 妻子能感知到的,作为父亲又怎能置若罔闻? 对于女儿那超越年龄的敏锐感知力以及总能幸运避难的奇妙体质,张老二早已有心留意,并暗自思忖究竟是谁会对自家宝贝女儿怀有歹意。 “找不到人就暂且作罢,今天我们俩都紧紧守着孩子,我看谁敢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张老二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徐莉云与丈夫心意相通,达成一致。 随即,夫妇俩反复叮嘱孩子们今日必须寸步不离父母左右,尤其小幼娘,任何活动都需有人陪同,以防万一。 几个身形稍显高大的孩子,眼珠子一转,敏锐地捕捉到了父母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中顿时像明镜般清澈,他们一个接一个,乖巧地点头应允,仿佛春天里顺从的柳枝。 此后,这些孩子们便如警惕的小鹰,目光紧紧锁定在小幼娘身上,生怕这淘气的小妹一个不留神,便如精灵般溜出了他们的视线。 二叔爷驾驭的那辆老旧而可靠的驴车,随着轻微的嘎吱声,在一片尘土飞扬中稳稳停住,将他们卸在了举办灯会的那条繁华街道旁。 随后,不待众人道谢,他又匆匆赶着车,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返回村子迎接更多的村民。 此时日头尚高,离晚饭时分尚有一段悠闲的时光,徐莉云与张老二便带着一群孩子,在这条闻名遐迩的灯笼街上悠然漫步。 灯笼街,是官府特地为元宵灯会铺设的长廊,两旁密密麻麻的灯笼店铺,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静静流淌在碧水湖畔。 湖水如镜,波光粼粼,仿佛随时准备着,一旦有任何火星飞溅,都能迅速化险为夷。 虽然白日里的灯笼街少了夜晚那份灯火阑珊的梦幻,但每一盏未点亮的灯笼都经过精心装饰,独特的造型和斑斓的色彩依旧吸引着小孩子们好奇的目光,如同繁星散落人间,引人驻足。 小幼娘,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幼娘头,尤其被那些活灵活现的小兔子灯笼所吸引。 她的目光瞬间被一只玉兔捧月的小灯笼锁住,那灯笼精巧别致,仿佛月中玉兔真身降临。 可惜的是,这灯笼并不对外出售,而是作为猜灯谜游戏的奖品,悬挂在高处,诱惑着每一个渴望它的小手。 张三娃见妹妹如此痴迷,毫不犹豫地挺起了小胸膛,以一种大无畏的口气许下诺言,誓言要在晚上的灯谜会上,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只小兔子灯笼带回家给妹妹。 小幼娘闻言,笑靥如花,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期盼天色早日暗沉,好让她早日拥有那心爱之物。 一圈逛下来,六人的肚子开始奏起了饥饿的交响曲,张老二正琢磨着找个小摊解决午餐,却在这时,一阵惊喜交加的呼喊声划破了喧嚣:“恩人?!” 张老二猛地一顿,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若非胡斌那小子还站在一旁,他几乎要怀疑那声声呼唤是对自己的。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因为那呼喊声愈发接近,伴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恩人啊,可算是找到您了!上次您走得匆忙,我既要照顾家,又要守着摊子,都没机会询问您的尊姓大名。多亏老天开眼,今日得以重逢,否则我这心头的感激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走来的是一位衣着简朴的青年,腰间束着一条干净整洁的白围裙,头部包裹得严密,透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谨。 他身躯虽瘦削,但眼神里却透露出坚定不移与诚挚恳切的光芒。 小幼娘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叔叔,不禁微微一惊,小脑袋好奇地偏向一侧。 在张老二还在搜寻记忆中这人是谁的时候,她已抢先一步认了出来:“哎呀,娘亲,这不就是卖给胡爷爷汤圆的那个叔叔嘛!” 小幼娘的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人记忆的闸门,关于进城第一天救助陈老先生的情景犹如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彼时,人流如织,张家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胡老先生的安危上,哪里还顾得上留意那些平凡的摊贩?故而对这位汤圆摊主的记忆十分模糊。 谁能料到,命运的红绳会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轻轻拉扯,让他们再次交汇? 被小幼娘亲切地叫出名字,那年轻的摊主眼眶微湿,连连答应,对张家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不敢相信小妹妹还记得我!我一直想说,如果不是当日恩公出手相助,我的小摊可能早就陷入了无尽的纷争之中,到那时,别说保护自己,连家中的双亲都无法顾及了。” 说完,不待任何人反应,他蓦地跪倒在地,“嘭”的一声,向着张老二连续磕了三个响头,那般的真挚与诚恳,让周围的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上前想要搀扶,却又碍于这份沉重的感恩之情,只好在一旁默默见证。 在这凉风习习的傍晚,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炊烟与食物的香气,小哥的声音穿透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宛如一股暖流直接淌入徐莉云的心田。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与坚持,那是一种久别重逢后渴望回馈恩情的迫切,让人无法拒绝。 徐莉云望着小哥那被炉火映照得通红的脸庞,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暖意,决定接受这份诚挚的邀请。 小哥的摊位位于繁华市集的一隅,虽简陋却不失整洁,每张木桌都擦拭得光洁如新,周围的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等待着每一位过客的到来。 当张家一行人围坐在圆桌旁,那份归属感油然而生,仿佛这里就是旅途中一个温暖的小憩站。 第142章 逛集市 不一会儿,随着热气蒸腾而起,一碗碗馄饨被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香气四溢,直扑鼻端。 小哥细心地考虑到张家人的口味偏好,特地在雪白的馄饨汤面上撒上了一把新鲜翠绿的葱花,那绿意盎然间散发出的清香,更添了几分食欲。 那些馄饨仿佛是精工细作的艺术品,每个都包得圆润饱满,皮薄如纸,几近透明,隐约能窥见内里那色泽诱人、汁水丰富的馅料。 小幼娘瞪大了眼睛,小鼻子轻轻抽动,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渴望,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透露着对这碗美食的无限期待。 得到母亲的许可后,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只馄饨,轻咬一口,那软糯的口感与鲜美的汤汁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幸福的表情在她稚嫩的脸上绽放开来。 自从小哥改做馄饨以来,虽然初期因转型而不免忐忑,但他凭借对食材的独到理解和精湛的手艺,无论是调制馅料的匠心独运,还是熬煮高汤的秘法传承,都让他的馄饨渐渐赢得了口碑,顾客络绎不绝。 那些慕名而来的食客们,在品尝之后无不啧啧称赞,小哥的摊位也因此门庭若市,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哥的摊前已经座无虚席,每一张桌子都围绕着满意而归的客人,他们或交谈,或品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和谐而温馨的气息。 小幼娘终究是胃口有限,面对那分量十足的美味只能遗憾作罢,而徐莉云则慈爱地接过女儿的碗,将剩下的馄饨一一品尝干净,她的举动无声中传达了对食物的尊重与珍惜。 张家人深知小哥的忙碌,悄悄地留下了足以表心意的银两,没有过多打扰便悄然离去,留下的是那一份深深的感激与祝福。 小哥在忙碌间隙寻找张家人的身影时,只发现了桌上留下的铜钱,那一刻,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既有未能好好道谢的遗憾,也有对未来再次相遇的期许,这份感激之情在他心中越发深厚。 而张家人的脚步从未停歇,他们在饱餐之后,沿着风景如画的碧水湖畔悠然漫步。 此时的天空如画卷般展开,夕阳如同金色的酒液缓缓倾倒入连绵的山脉之中,而天边的云霞则是织女遗落凡尘的锦缎,斑斓夺目,引人遐想。 随着夜幕降临,碧水湖畔变得更加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花灯摊点开始点亮,那些灯盏设计巧妙,形态各异,有的像跃动的鱼儿,有的似展翅的凤凰,每一盏都精巧至极,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而对于小幼娘而言,那盏象征着团圆与美好的玉兔抱月灯才是她心中的最爱,其他任何灯彩都无法比拟。 碧水湖虽小,但却有着一种别致的宁静与雅致,湖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四周的石阶与栏杆都被仔细修缮,既为游客提供了放灯的便利,又确保了安全。 当夜色深沉,湖边的人群纷纷点亮手中的灯,湖面上顿时星光点点,犹如落入人间的银河,美轮美奂。 小幼娘迫不及待地拉起大哥哥的手,朝着兔子灯摊飞奔而去,她对解开灯谜、赢得那心仪已久的兔子灯充满期待。 而张家其他人紧随其后,很快他们回到了那条挂满谜语的灯笼街,找到了那个被智慧之光环绕的摊位。 摊主早已等候多时,他热情地将游戏规则介绍给张三娃:解开十道谜题便能选择最基础款式的灯笼,每多解十题,则可选择更高档次的奖品。 张三娃的目光在众多灯笼间穿梭,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询问他们的喜好。 五娘在这特别的夜晚也受到了周围氛围的感染,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盏金光闪闪的元宝灯笼上,那质朴而又不失精致的设计,以及其表面细腻的雕刻图案,都令她心动不已,决定将这盏灯作为自己的目标。 这金元宝灯笼,以其简洁而富有寓意的设计,成为了小幼娘心中兔子灯之外的另一个亮点,它们一同挂在摊位的第二排,静静诉说着属于夜晚的故事,等待着有缘人的青睐。 张四娃心性豪迈,目中闪烁着不羁之色,一眼便锁定了那头排之中闪耀夺目的走马灯,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高声喊道:“哥,我就看上那只了,务必给我拿下!” 这声呼喊中,满载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摊主见状,眉眼间笑意更深,宛如春日暖阳,轻声道:“哎呀,小兄弟眼光不错嘛,那盏走马灯可是我这摊位的宝贝,想要它,可得过了我这关——解开所有灯谜,而且啊,还不能有丝毫差池,一步错,就得重头来过,再掏一次钱哦。” 说话间,摊主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然对此颇为重视,生怕这几个青春洋溢的少年因一时兴起而破坏了规矩。 参与猜谜游戏,门槛不高,五文钱即可起步,但挑战在于,若要将那心仪的灯笼收入囊中,便得连续答对所有问题,一旦中断,即便是差之毫厘,也只好乖乖再付五文,重新开始。 摊主为保自家宝贝不被轻易赢取,所设灯谜皆是精挑细选,饶有趣味却也颇具难度。 五十道谜题,环环相扣,要想夺得走马灯,非得有过人的智慧与运气不可。 规矩虽严苛,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维持生计不易,摊主靠着这些精美的灯笼,图的就是个热闹与收益。 若是太过轻易,这买卖也就失去了意义。 张四娃闻言,下巴微扬,自信满满的笑容在他稚嫩的脸上绽放:“叔叔您尽管放心,我们手里有压岁钱,绝不会让您吃亏的。再说了,我哥脑袋瓜子灵活得很,一口气解开五十个谜题,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言语中,是对兄长满满的信任与自豪。 小幼娘适时加入战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崇拜之情,小手高高举起,宛若最忠实的小粉丝,娇声道:“哥哥最棒了,哥哥最厉害!” 她的童言童语,让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甜蜜的温情。 第143章 高人一等 然而,这温馨的场面并未持续太久,一阵尖酸的嘲讽突然刺破了夜市的欢声笑语。 “哼,真是可笑至极。不过是些平民百姓,读过几本破书,识得几个字,就敢在这里夸下海口,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怕当众出丑吗?”这 声音冷硬刻薄,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心头一凛。 张家四兄妹闻声望去,只见两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年立于摊前,其中一个年龄与张四娃相仿的少年,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斜睨着他们,眼神中的鄙夷几近溢出。 而另一个高个少年,看似与张三娃年纪相近,书卷气浓厚,气质温文尔雅,显得较为沉稳。 面对挑衅,张四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反击道:“我倒没看见什么出丑,只听见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大概是嫉妒心作祟。” 那少年闻言,脸色骤变,愤怒中夹杂着羞恼:“你敢说我是苍蝇?!” 张四娃面不改色,继续针锋相对:“谁心里有鬼,我就说谁。总把‘平民’挂在嘴边,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其实也不过如此嘛。难不成,你们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不成?” 言语间,白眼连翻,满是轻蔑。 这时,五娘眼疾手快,在二哥话音刚落之际,连忙捂住小妹的耳朵,生怕她无意间学会了这些不太雅观的言语。 小幼娘不明所以,却也觉得新奇,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姐姐和两位哥哥之间来回打量,眼中闪烁着探索未知的好奇光芒。 而那位出言不逊的少年,似乎并不擅长这种唇枪舌剑,被张四娃的反击激得满脸通红,除了不断重复着“平民”二字外,竟再无他言。 倒是他身旁那位年长些的少年,显得更为成熟持重,见状轻轻拉了拉气急败坏的弟弟,随即对着张家四兄妹欠了欠身,以示歉意:“抱歉,是我弟弟失言了,冲撞了诸位,请多包涵。” “无妨,”张三娃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但这笑意并未及眼底,他那双黑眸深邃似潭,其中没有半点温度波动,仿佛那些虚伪的歉意在他看来,不过如同微风拂面,瞬间即逝,不值一提。 “我弟也回敬过去了,咱俩算是扯平。” 言辞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似乎这场口舌之争对他而言,早已无关紧要。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语调中透露出一丝冷漠与不屑,随后不再浪费时间与那对兄弟周旋,转身向着摊主,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量:“麻烦您,给我纸和笔。”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已经开始在那一排排谜面各异的灯笼上游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在这智力的较量中一展身手。 小伙子见状,脸颊涨得通红,心中交织着愤怒与懊恼,他紧紧拽住哥哥的衣袖,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哥,我们也要来猜!一定要比他们更快猜完所有的灯谜!我就不信,这平头百姓家的孩子能胜过咱们!” 少年的话语里满是挑衅与倔强,仿佛这场挑战已经成为他证明自己的舞台。 而哥哥,尽管被弟弟的吵嚷弄得有些头疼,内心深处却悄悄升起一股想要教训张三娃的念头。 对于这三个陌生孩子,他并没有太多了解,但是张三娃那轻蔑的一瞥,就像寒风吹过荒野,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仿佛在他这位出身名门的眼中,自己竟变得如此渺小,不值一提。 这种从未有过的轻视,点燃了他心中不甘的火焰。 于是,两兄弟各自站定在摊位两侧,一场无声的灯谜大战就此拉开序幕,目标直指那盏引人注目的走马灯,看谁能率先揭开所有五十个谜题的神秘面纱。 对于这位出身显赫的少年而言,丰富的家藏书籍、博学多才的长辈,以及自幼接受的精英教育,都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在他眼中,区区一个民间少年,怎么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正当他费尽心思解开第十个灯谜,抬头一看,张三娃的身影已经穿梭在灯谜之间,胜利近在咫尺。 少年震惊之余,只换来张三娃一个淡淡的侧目,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把他当作竞争对手,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步伐,朝着最后的胜利稳步前进。 这种近乎无视的态度,让少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当结局揭晓的那一刻,对于这位骄傲的少年而言,无疑是极大的耻辱。 当他还在匆匆忙忙地记录下第十五个答案,张三娃已然将解答完毕的纸张交到了摊主手中。 摊主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这两位少年,脸上挂满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对张三娃戏谑道:“小家伙,不再试试其他的?这么快就要放弃挑战了吗?” “没戏了。” 张三娃的回答简洁而直接,脸上的平静让人无法猜测他真正的想法,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让在场的人都暗暗称奇。 旁边的小男孩,因为哥哥的落败而显得格外烦躁,此刻更是毫无顾忌地向张家人发起了言语攻击:“我看他就是根本猜不出来,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简直就是演戏嘛!哥,你快点啊,这些人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一旁的小幼娘闻言,小脸气得鼓鼓的,怒目圆睁,狠狠瞪了男孩一眼,然后转而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摊主身上,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摊主的一举一动,似乎在无声地催促着结果的宣布。 在三个孩子的注视之下,摊主也不免感到了一丝紧张,他认真核对着张三娃的答案,每解开一个谜题,他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一些。 直到确认了最后一个答案的正确性,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满眼的惊讶几乎要溢出,抬头望着面前这位年少却沉着冷静的胜利者。 那个穿着华丽的小男孩,急切地想知道结果,不停地催促着摊主。 而另一边,刚刚解开第三十道灯谜的少年,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炭笔,全身肌肉紧绷,等待着决定性的时刻。 第144章 解灯谜 小幼娘趴在桌边,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那股渴望几乎让人不忍拒绝。 见到这番情景,摊主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后大声宣布:“小家伙,你哥还真有两下子,把这些灯谜全解开了。” 此话一出,小幼娘和张四娃立刻欢呼雀跃,就连平时文静的五娘,嘴角也微微上扬,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三娃见状,温和地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头发,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接着向摊主礼貌地拱手行礼:“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带走我们选中的花灯吗?” 语气中既有着胜利者的从容,也不失为人的谦逊与礼貌。 “拿去,拿去!” 摊主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夹杂着几分苦笑,仿佛是在对这些难解的灯谜致以最后的敬意。 他动作娴熟地取下三盏色彩斑斓的花灯,那些花灯上绘有精细的图案,流光溢彩,每盏都透出一种节日独有的喜庆与温馨。 摊主亲手将它们递给面前充满期待的孩子们,眼神中既有惋惜也有欣慰。 小幼娘双手颤抖着接过那盏梦寐以求的兔灯,兔灯上兔子的造型栩栩如生,两只长长的耳朵轻轻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跃而出。 她的眼睛微微张大,瞳孔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份得偿所愿的喜悦让她情不自禁地将灯抱得更紧,生怕这份美好会突然消失。 五娘手中的元宝灯金光闪闪,她像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捧着,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光滑的表面,眼中多了一份孩子特有的纯净与好奇。 元宝灯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好运,映照在她稚嫩的脸庞上,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而张四娃,则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他手持那盏精巧的走马灯,特意靠近一对兄弟,炫耀着自己的胜利品,那走马灯上绘制的骏马似乎也随着他的得意而更加生动起来。 这对兄弟身后的护卫,肌肉紧绷,见状欲上前阻拦,却在兄长轻轻摇头之下生生止步。 那兄长的眼神中既有对弟弟的宠溺,又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深沉,他缓缓撕碎手中未完成的灯谜,丢弃了那根炭笔,目光灼热且意味深长地锁定在张三娃身上。 “看得出来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想必是准备踏上科举之路的?” “是又怎样?”张三娃挑了挑眉,语气轻松,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光芒。 那少年咬紧嘴唇,强忍心中的不甘,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同样心系科举,那么我们就再来一局。凭借我的智慧,我定能高中进士。不如,我们就以科考的名次来决定胜负如何!” 张三娃闻言不禁失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科举是何等大事,你竟然想拿它作为赌注?” 面对张三娃的质疑,少年显然并不服输,他的执着仿佛不仅仅是游戏那么简单,更是一种对于自我能力的强烈自信与坚持。 尽管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有些不理智,但少年依旧坚持要与张三娃订下这个不同寻常的赌约。 而一旁,张四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少年的弟弟,一个冲动且蛮横的小男孩,目睹兄长的不如意,竟直接出手抢夺张四娃手中的走马灯。 他的动作粗鲁无礼,几乎几次触及张四娃的眼角,险些造成伤害。 小幼娘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刚要上前相助,却发现少年的弟弟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示意身后那些看似训练有素的护卫介入抢夺。 那些护卫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向张四娃逼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摊主眼见事态愈演愈烈,想要出面调停,却被那少年狠狠地指着鼻子斥责,言辞间满是不屑与轻蔑。 摊主深知这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主,只能悻悻地低下头,选择了明哲保身。 此时,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徐莉云夫妇见到形势危急,眼见护卫们蠢蠢欲动,他们毫不犹豫地拿起门后的棍棒,英勇地冲入混乱之中。 五娘虽心急如焚,想冲上去帮哥哥,但看到母亲已经加入战斗,便拉着小幼娘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少年带来的护卫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徐莉云的凌厉攻势,还是显得措手不及。 一个被瞬间击退,放开了张四娃,而另一个则试图阻挡前来救援的张三娃,但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正当那走马灯即将落入他人之手时,徐莉云如同女武神一般,手中的棍棒化作一道闪电,准确无误地将纠缠张四娃的护卫击倒在地,场面震撼无比。 小幼娘手提兔灯,兴奋地为母亲喝彩,眼里满是对英雄母亲的崇拜,全然没有意识到周围潜伏的危险。 尽管对手人数众多,但在徐莉云的勇猛面前,他们开始显得不堪一击。 就在这场混战达到高潮之际,一群小乞丐突然从四周涌现,目标直指五娘和小幼娘。 五娘凭借着敏锐的直觉,迅速拉住妹妹闪避,然而这群乞丐攻势猛烈,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几个年长的乞丐更是狡猾,企图乘乱接近两位少女,气氛愈发紧张…… 混乱如织的市集中,五娘的手在慌乱中不慎一滑,小幼娘娇小的身躯瞬间就被那湍急般的人流所吞噬,宛如一片脆弱的落叶,被无情的浪涛席卷而去,逐渐消逝在远方熙熙攘攘的人海里。 尽管小幼娘平日里机敏伶俐,但在这样的洪流面前,她那仅仅三岁的身躯显得如此无力,只能任由人群推搡,姐姐温暖的身影转瞬间就被淹没于视线之外。 惊恐中,小幼娘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慌乱之下正欲高声呼唤求援,脸颊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温热所笼罩,紧接着是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一块脏污的布料猛然间封住了她的口鼻,令她呼吸困难,世界似乎在那一刻凝固。 与此同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如铁钳般将她紧紧搂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不容分说,小幼娘只觉眼前景象一闪,身体已被强行带离喧嚣的市集,没入了人潮深处,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第145章 幼娘失踪了 此时的五娘恍若惊醒,意识到情况不妙,失去妹妹的刹那间,心如刀绞,尖叫声穿透了嘈杂:“爹,娘,幼娘不见了!” 不远处,徐莉云刚刚奋力将两个儿子从混战中救出,四周倒下的是数名被打倒在地的护卫,而那位穿着华丽的少年依旧在旁若无人地絮叨,却不知一场悲剧的消息已悄然逼近他的耳畔。 徐莉云闻声猛然后转,目光如炬,只见五娘灵活地攀上了一堵矮墙,眼神中满是焦灼,四处张望,急切地搜寻着妹妹的身影。 然而,那个本该站在她身旁的小身影,现在却已不见踪迹,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寂寥。 在那幽闭的房间内,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支杂乱无章的悲歌。 小幼娘在这片哀嚎中渐渐恢复了意识,手中那盏象征着温馨的兔儿灯笼早已无处可寻,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漆黑一片,以及围坐在周围几张同样惊恐而又陌生的孩童面庞。 事实上,其中并不全是陌生的脸孔,尤其是那个气愤地叫嚷着“卑鄙”的孩子,正是不久前在街上企图夺走她二哥手中灯笼的顽童。 小幼娘愣怔片刻,随后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记起了那令人窒息的恶臭与随后而来的昏厥。 关于拍花子的恐怖故事,自小便在城关县流传,村里的长辈曾反复叮咛,警告孩子们不要独自外出,以免遇到拍花子,从此再也无法回到温馨的张家村…… 此刻,这个可怕的传说竟成为了现实,小幼娘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夜晚的梦境更是充斥着骇人的场景,令她惊魂未定。 当现实的残酷摆在眼前,小幼娘的圆脸因害怕而扭曲,仿佛一个即将蒸熟的小笼包。 然而,想起家人团聚的不易与期盼,一股坚决的意志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决不允许这些恶徒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于是,小幼娘暗暗攒紧了小拳头,乌黑明亮的眼眸快速转动,思考着逃生的计策。 虽然房间空间颇大,足以容纳他们几个孩童,但小幼娘悄悄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任何可供逃脱的缝隙。 她抿紧嘴唇,用胖乎乎的小手抹去眼角的泪痕,随即轻手轻脚地翻弄起随身携带的小布包。 遗憾的是,那些骗子早已将包内的零食洗劫一空,尽管心痛不已,小幼娘还是迅速调整情绪,轻轻地挪动身子,轻轻揭开布包内隐蔽的小隔层,见到里面藏匿的应急药包,心底不禁有了一丝慰藉,也多了一份逃脱的希望。 真是太好了,爹爹亲手给的那包珍贵药粉还静静地躺在她的衣兜里,仿佛小小的希望之光,在这幽暗绝望的环境下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幼娘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心中燃起了不灭的逃脱之火。 这份药粉是村里的智者张老二,在某个冬日午后,眯着满是皱纹的眼,特意为村里的孩子们调配的。 他一边搅动着陶罐中的各式草药,一边喃喃自语,虽然言语中透露着不确定,但他坚信在这个乱世,多一份防身之物,就是多一份活命的希望。 于是,在那个鞭炮声声、家家户户团圆的春节,他把那些精心调制的药粉细心地分装,悄悄塞给了每个孩子,包括年幼却眼神坚定的小幼娘。 小幼娘当时接过那包特制的秘药时,张老二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拍在她的小手上,眼里满是不舍与期盼,反复告诫她,除非是生死存亡之际,否则这药粉万万不可轻易使用。 他的眼底藏着深深的担忧与信任,因为他深知,幼娘虽小,但心智远超同龄,足以承担这份沉重的信任。 今晨,幼娘在朦胧中将这包药粉揣入怀中,未曾想,这无心之举竟成了此刻唯一的生机之源。 “喂,你这丫头片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快给我大声呼救,让我们离开这儿!” 身旁的小男孩冲着紧闭的房门吼叫,直至喉咙沙哑,才发现房间一角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幼娘面前,试图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命令她。 幼娘微微侧头,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了对方那副着急却又略显稚嫩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笑。 这位看似比她年长,性情却颇为急躁的男孩,显然在智慧上并不占优。 “急性子大哥,幼娘也跟您一样,被困在这里了,喊不来人的。” 幼娘坦诚相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男孩闻言,脸上顿时涨得通红,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别胡乱称呼,你这小丫头凭什么喊我大哥?”言辞间充满了不满。 幼娘抿嘴一笑,轻巧地改口道:“那好,急性子小弟。” 她的顺从反而让男孩一时语塞,怒气更甚,却又碍于自己先要求更改称呼,不便发作。 “不行,也不能这么叫我,我有名字的,范云缚,记住了!” 范云缚挥舞着小拳头,坚决要求幼娘正式称呼他的姓名。 幼娘微微蹙眉,心里暗笑这位急性子的小哥还真是挑剔又不善变通。 “你说,到底是谁把我们带到这个鬼地方的?”范云缚双手叉腰,再次向幼娘追问。 幼娘缓缓道出真相:“是村口那些骗人的家伙,他们说会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结果是要把我们卖掉。听说我会被卖去当丫鬟,你嘛,可能会被卖给别人当儿子……” 范云缚一听,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什么?!要我管陌生人叫爹?这些坏人,太过分了!” 幼娘连忙示意他小声些:“我话还没说完呢,当别人的儿子算好的了,你还可能被卖去做……做……” 她故意拉长声音,显得有些困惑,“太监,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范云缚的双眼因愤怒而泛红,仿佛能喷出火来:“他们要是敢!我宁死不做那什么太监。谁让我做太监,我就让我爹把他们全部收拾了!” 幼娘眨巴着眼睛,虽然不懂太监的确切含义,但从范云缚那近乎失控的表情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 小幼娘胖嘟嘟的脸蛋因忧虑而皱成一团,心里快速盘算着,做太监已经够可怕了,更别说还要被卖掉的命运。 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 第146章 救回我妹妹 “我们得逃,现在就行动!” 范云缚突然一个跃起,宛如小豹子般灵活,转身望向其他被困的孩子们,“喂,你们想不想回家?” 然而,他的提议还未得到回应,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紧接着是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以及一个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妇人闯入了室内。 那妇人的眼光迅速扫过每一个孩子,当她的目光落在幼娘和范云缚身上时,眼中闪烁着一抹令人不安的狡黠光芒,似乎已对他们二人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兴趣。 她轻轻伸出食指,轻佻地点了点两个孩子瘦弱的肩膀,“这俩孩子看上去机灵又健康,你们可曾细细校对过他们的生辰八字?” 那位缺了半拉耳垂,面容粗犷的大汉赶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回应:“回夫人,早已查得明明白白,二位小主都是在最为吉祥的时辰降世,与您所提的要求完全吻合,简直就像是为这次挑选量身定制的一般。” 妇人闻言,满意的微笑在眼角漾开,那笑容中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如此甚好,就选定这两个了。把他们带回去,不出几日,我那边就要用上了。” 这番话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几位大汉脸上瞬间绽放出贪婪的笑容,其中有几人更是急不可耐地伸出粗壮的手臂,欲要将小幼娘和范云缚粗暴地拖走。 小幼娘紧紧抿着嘴唇,尽管惊恐已让她的脸庞失去血色,但她只是悄悄攥紧了怀中那破旧的布包,没有做丝毫的抵抗,眼中闪烁着坚毅而又无助的光芒。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范云缚,这位向来不知愁滋味的小少爷,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毫无惧色地对准身旁那大汉展开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对方高大的身躯和凶悍的外表。 这一反抗激怒了大汉,他猛地挥出一掌,重重地掴在范云缚稚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迹。 妇人见到此景,眉头微微一皱,显露出几分不满,“下手别太重了,我的货物必须毫发无损。尤其是那个小女孩,身上若是留了痕迹,价格可就得重新考虑了。” 缺耳大汉闻言,立刻向同伴投去警告的一瞥,旋即恭敬地躬身相送,直至那位神秘妇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 而小幼娘与范云缚,则被粗鲁地五花大绑,丢进了等候在一旁的宽敞马车之中,马蹄声渐行渐远,他们的命运和终点一片未知。 与此同时,张家上下为了寻找小幼娘,几乎掀翻了整个城关县,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焦急的足迹。 得知孩子在灯笼街被拐的消息后,龙逸更是火速组织人手进行地毯式搜索,就连县城的每一道城门都增设了守卫,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五娘因寻妹不得,脸色愈发难看,她紧咬牙关,决定孤注一掷,凭借一身精湛的轻功,如离弦之箭般朝大秀山方向疾驰而去。 夜幕下的大秀山异常宁静,连林间的野兽也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不寻常,纷纷匿形于暗处,不敢轻易露面。 五娘几乎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在半个时辰的疾驰之后,终于踏足大秀山的边缘,开始在茫茫山林中搜寻御鹤的行踪。 御鹤早在五娘靠近时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气息,心中不免诧异——这丫头不是应该随着家人前往县城观赏花灯吗?怎会在此刻独自一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这里? 五娘的模样令人心疼,满身尘土,脚步踉跄却坚定地向他藏身之处奔来,口中不断地呼喊着御鹤的名字,那声音中饱含焦急与期盼。 御鹤从树梢轻轻跃下,望着五娘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头紧锁,“出了什么事?为何深夜至此?莫非有什么紧急情况?” 五娘一见御鹤,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一抹希望的光芒,来不及多言,便一股脑儿地将小幼娘失踪的经过和盘托出:“那些乞丐绝非善类,定是他们故意将我和幼娘分开。 之前你说过要报答我,不必再等了,现在就请你帮我一个忙,救回我的妹妹,就当作是你欠我的人情一次结清!” 御鹤闻言,浓眉紧紧拧在一起,虽与小幼娘交往不深,但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却让他记忆犹新。 想到这样一个纯洁的灵魂竟落入了人口贩卖者的魔爪,他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 “说什么傻话,我与你妹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岂能坐视你们骨肉分离?放心,我即刻陪你去找,一定把人安全带回来!” 说罢,御鹤身形一展,运用其超凡脱俗的轻功,携着五娘,两人仿若御风而行,眨眼间便在月色下的大秀山之巅留下两道淡薄的残影,向着未知的希望飞驰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三娃与张老二心急如焚地赶回张家村,找到周秀才,将小幼娘失踪的噩耗告知于他。 周秀才闻此消息,眼中原本温和的光泽瞬间凝结成冰冷的寒意,那阴郁的脸色让人望而生畏,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在他的沉默中爆发。 “求师父大发慈悲,帮帮我们,找回幼娘!”张三娃跪在周秀才面前,双手合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祈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略显颤抖。 张老二紧随其后,双手恭敬地捧着张家珍藏多年的人参,这株人参不仅色泽饱满,更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显然是山林间难得一见的珍稀之物。 “请周先生务必出手相援!”话语中夹杂着深切的期盼与自责。 此刻,张老二内心懊恼不已,悔恨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悔恨自己一时大意,以为离开了危机四伏的山林,踏入小镇便意味着安全,殊不知真正的危险往往潜伏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定会日复一日地勤练不辍,找回失去的修为,这样在危难关头,至少能亲自保护家人,不至于如现在这般束手无策,只能眼巴巴地寄托希望于他人,对自己女儿的下落一无所知,内心饱受煎熬。 周秀才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跪倒在地的张三娃,目光温柔地落在那株珍贵人参上,即便不细细观察,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非凡价值。 第147章 救星 他轻轻地将人参推回给张老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放心,那孩子我几乎是看着她一步步长大的,就算你们不来请求,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必定会竭尽所能找回她。” 随后,周秀才轻拍二人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行人踏上了返回镇上的路途。 夜幕低垂,马车在昏黄的灯笼照耀下,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车轮与石板的碰撞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不久,他们便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城关县县城,张老二父子急忙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徐莉云等人汇合。 而周秀才则身形一闪,径直前往珍宝阁,那里,是他发动援助力量的关键所在。 珍宝阁内,随着周秀才的出现,一道道隐秘而又紧急的指令迅速传开,仿佛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很快,城关县的大街小巷中便多了一些看似普通,实则眼神敏锐的陌生人,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动声色地四处探听人口贩子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徐莉云紧紧拉着张四娃的手,母子俩穿梭在昏暗的街巷之中,每一盏路灯下,每一个阴影里,都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生怕因为片刻的疏忽而错过找到幼娘的机会。 徐莉云心中充满了懊悔与痛楚,女儿曾隐约提及周围的不安全,自己为何没能给予足够的重视,将她牢牢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份自责与对恶人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化为一股强烈的决心,她誓要将小女儿毫发无损地带回家,并让那些胆敢将魔爪伸向无辜孩童的恶徒受到应有的惩罚! 整个城关县,在不同势力的协同下,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静待着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罪犯自投罗网。 然而,在这一切发生之时,远在马车内的小幼娘对此浑然不知。 她与范云缚一同被囚禁在狭小的空间里,随着颠簸的车辆驶向未知的地方。 范云缚因为性情刚烈,难以忍受束缚,一路上不断地挣扎与呼喊,几次都差点引起外人的注意,迫使人口贩子不得不采取措施,用布团塞住了他的嘴。 相比之下,小幼娘因表现得格外顺从而暂时避过了更多的苦难,但他们依然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逃脱的机会显得渺茫。 随着马车穿过一座座石桥,绕过一个个弯角,小幼娘偶尔能透过木板的缝隙,隐约听到外面巡捕巡逻的脚步声以及询问行人的对话。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幻想着那些身穿铠甲的官老爷们能突然出现在车旁,掀开车帘,将她和那位脾气暴躁却意外保护了自己的范云缚救出去。 可惜,人口贩子早有防备,对马车进行了精心的改造。 每当有巡捕靠近,只需轻轻一推,一块看似普通的隔板便能瞬间隔绝外界的目光,将车后的一切秘密隐藏起来。 范云缚在绝望中甚至尝试用头部撞击隔板,希望能够制造出足以引起注意的声响,但都无济于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希望渺茫之际,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响动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小幼娘惊奇地发现,脚下的木板竟然松动了,裂开了一条细缝,透进一抹微弱的光亮。紧接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小脑袋突然从车底的缝隙中钻出,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范云缚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喉咙,小幼娘也是大吃一惊,圆睁着双眼。 但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小幼娘在惊愕之后忽然眼前一亮——这不正是曾经在街头偶然相遇的那个机灵又有些邋遢的小乞丐吗! 小乞丐一见到小幼娘的身影,那双充满警惕的眼睛瞬间柔和下来,仿佛是一汪清泉遇见了春风,顿时放松了不少。 他连忙竖起脏兮兮的手指,“嘘”声细微而急促,仿佛生怕惊扰了夜的宁静,示意小幼娘保持安静。 随后,他的身姿如同一只在暗夜中穿梭的黑猫,轻盈而又敏捷,没有半点声响地跃上了马车的边缘,动作流畅得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 范云缚见到小乞丐的出现,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他拼命地挤眉弄眼,无声地呼救,期盼着这个机敏的小身影能够成为他们的救星。 然而,小乞丐的注意力似乎全然放在了解救小幼娘上,他手法熟练地解开束缚着她的绳索,对于范云缚求助的眼神视若无睹。 范云缚几次试图挤过去,展示着自己被紧紧捆绑的双手双脚,但小乞丐的心思仿佛已经全然集中在了下一步的逃脱计划上。 夜风中,远处巡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迫感,暗示着再不行动,他们很可能就会落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小幼娘心地善良,看着范云缚焦急的模样,悄悄从衣袖中取出小乞丐递过来的锋利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了范云缚身上的绳索。 在马车缓缓启动的那一刻,三人借着车厢缝隙的微光,灵巧地挤过那个仅供孩童通过的小洞,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万幸他们的身躯瘦弱,若是再丰满些,恐怕就会被卡在那里,无法脱身。 县城内一片混乱,灯火阑珊下,捕快与各路江湖侠士交织成一幅复杂多变的图景,都在为了捉拿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口贩子而忙碌。 小乞丐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下,三个孩子的存在太过显眼,于是决定带着他们前往一处相对安全的避难所——城隍庙,那里是他暂时的栖身之地。 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 那辆贩子的马车刚驶离不久,便遭到了另一波人的拦截。 当那群人解决了贩子,揭开车厢的秘密,里面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和几根散落的麻绳,那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早已不见了踪迹。 “幼娘,你究竟去了哪里?”徐莉云凝视着空荡荡的车厢,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为幼娘能够逃脱魔爪而感到庆幸。 另一方面,担忧犹如阴影般笼罩心头,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个乱世之中如何自保? 万一再次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第148章 贩卖团伙 念头在心中翻涌,刚放下的一颗心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比,如同寒冰刺骨,逐一扫过被擒的人贩子,最终拎起其中一人,牙齿紧咬,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告诉我,你们打算把我的女儿带到哪里?” 马车并没有朝着城外行驶,这让徐莉云敏锐地意识到,城内或许还隐藏着这些恶徒的巢穴。 她原本希望通过拷问这些小喽啰,既能找到更多被拐儿童的线索,又能早日找到幼娘,一举两得。 然而,接下来的答案却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她的心上。 “大娘饶命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是柳树街的冯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买孩子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人贩子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切割着徐莉云的理智。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震惊不已。 她无法相信,这些恶人竟然如此迅速地找到了买家,差点促成了一场罪恶的交易。 怒气使得她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那人被掐得面红耳赤,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冯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买孩子?她有什么目的?” 徐莉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要从这个人的嘴里掏出真相。 那人虽然痛苦不堪,却因恐惧而不敢轻易开口。 然而,徐莉云的手劲大得惊人,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 “田娘子需要孩童,是为了给死去的人举办阴婚!她想要将活生生的孩子送入冥界,以此来满足那些荒唐的仪式!”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人终于坦白了一切。 听到这样的回答,徐莉云的手猛地收紧,仿佛要将那人的喉咙扼断。 多亏了一旁的同伴及时制止:“莉云,请息怒,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回小幼娘。这些人贩子还不能就这么处置,我们需要他们引导我们找到其他受害的孩子。” 徐莉云深深吸了几口深夜里微凉的空气,试图将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愤怒压抑下去。 她的双手缓缓松开,仿佛放开了一个沉重的负担,那人贩子趁机跌落在地,顿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混合着恐惧的喘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爬去,双眼里满是对徐莉云的畏惧,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侥幸——多亏周围有人劝阻,否则此刻自己恐怕已经成了荒野中的一具冰冷尸体。 这一连串的教训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其余的人贩子心胆俱裂,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 当徐莉云再次发问时,他们就如同被打开闸门的豆子,争先恐后地吐露真相,生怕慢了一秒会招来更残酷的惩罚。 原来,这个由三十人组成的庞大人口贩卖团伙,首领是那个臭名昭着的丁耳朵。 他们在城关县这个看似宁静的小镇暗中布置了五个隐秘据点,利用夜幕的掩护,一夜之间就悄无声息地绑架了十六名无辜孩童,将他们分散隐藏在各个窝点之中,准备进行下一轮非法交易。 得知这一消息后,徐莉云身边的同伴立刻采取行动,她紧随其后,他们沿着微弱却坚定的线索——那是一条由马车碾过的浅浅印记,一路追踪,每一步都走得异常仔细,不敢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然而,尽管他们搜寻得如此彻底,却始终没有发现小幼娘的丝毫踪迹。 直到他们找到了那个最初囚禁小幼娘的破旧屋舍,通过询问那些同样受到惊吓的孩子们,才得知小幼娘并非孤身一人被带走,而是与另一名小男孩一同被带离了那里。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温柔的光,照进了徐莉云那颗忧虑重重的心,让她感到一丝慰藉——至少孩子们在一起,能够相互支持,共同面对未知的恐惧与挑战。 而在此刻,位于一座破庙之内的范云缚,对于小幼娘的态度却显得有些蛮横无理,他指着小幼娘手里的鸟蛋,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交出来。 小幼娘抬头,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那眼神就像在面对最凶猛的强盗时也不曾退缩。 她飞快地转过身,几口便将那只尚带着暖意的鸟蛋吞下肚,那份坚决与自保意识,让人无法忽视。 范云缚被激怒了,自从脱离了人贩子的控制,他那贵族般的傲气便再也抑制不住。 “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这鸟蛋应该属于我!” 他不满地抱怨着,若不是那鸟蛋已经被小幼娘吃下,恐怕他已经动手强夺了。 然而,小幼娘面对他的怒火,却显得意外的镇定,她轻声却坚定地说:“这是乞丐哥哥给我的。” 那个机智勇敢的小乞丐,不仅发现了他们的困境,还独自找到了鸟巢,亲手烤制了鸟蛋,慷慨地与他们分享。 范云缚在享用完自己的那份后仍感不足,贪念随即转向了小幼娘手中的那一份。 小幼娘没有理会他的贪婪,饥饿感不允许她在食物面前有任何的退让。 正当范云缚想要继续争论之时,刚从外面拾柴归来的那位小乞丐打断了他。 “再争吵,就都给我出去!” 小乞丐语气冰冷,同时又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柴,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其实他并不愿意过多干预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小幼娘的请求,他才愿意额外照顾一下这位身份特殊的范云缚。 小幼娘见到小乞丐归来,紧张的心情略为放松,“乞丐哥哥,你回来了,有找到我哥哥的消息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那份纯真的信任让人心生怜惜。 小乞丐在救出他们后,已经迅速地向小幼娘解释了一切。 那是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他偶然目睹了张三娃和张四娃兄弟俩焦急地寻找妹妹的情景,从他们焦急的对话中,小乞丐才知道小幼娘失踪的消息。 在此之前,他曾听一位乞丐兄弟提到过,城南有个被称为丁老大的人物,出手极为阔绰,时常唆使他们在灯笼街制造混乱。 虽然小乞丐所知不多,但“丁老大”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在被一位老流浪汉收留的那天,老人就曾警告过他,丁老大是城关县臭名远扬的恶霸,专以拐卖孩童牟取暴利。 第149章 他真的离开了吗 小乞丐之所以能幸免于难,全靠他机敏地伪装,故意将自己弄得脏兮兮,掩盖了他那张太过惹眼的清秀面容。 那老流浪汉满嘴黄牙,咧嘴笑道:“你这样的小家伙,落到丁老大的手中,怕是很快就不知会被卖到哪个鬼地方去了。” 那些过往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来,小乞丐的心头不禁一阵阵地发紧,丁老大的形象再次清晰地浮现,那份狠厉与狡猾,提醒着他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人物。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自己的生活已是风雨飘摇,每日为了果腹疲于奔命,又有何余力去顾及他人呢? 但记忆中的饥饿与寒冷仿佛是一根根细针,不断刺痛着他的心房。 那是一段只能依靠偷偷摸摸、行走在法律边缘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就在那样的绝境中,小幼娘如同一缕温柔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用一袋热腾腾的包子,不仅暖了他冰凉的胃,更是点燃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一丝希望。 那不仅仅是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更是一种被世界温柔以待的感觉,这样的恩情,他如何能忘? 因此,当得知小幼娘身陷危难,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她从虎口中救出。 幸运女神似乎对他露出了微笑,让他意外发现了丁老大的秘密巢穴,经过一番周折,小幼娘终于安全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行除了日常的拾柴任务,他还暗中观察了灯笼街的变化。 风声渐紧,官府对于人口贩卖的打击力度日益加大,连带着丁老大那帮人也收敛了不少,街头巷尾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尽管如此,小幼娘的兄长仍如同石沉大海,无迹可寻,这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望着小幼娘充满期待又略带失望的眼神,他只能实话实说,许下明日送她去县衙的承诺。 而这一切的平静,被突然暴走的范云缚打破。 他的怒气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几乎要一脚踹翻那微弱的篝火,幸好被小乞丐机敏地制止。 “想灭我的火,就准备出去吹冷风!” 话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这里,至少在这里,他是主宰。 小幼娘急急摆动着小手,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别这样,生气的哥哥,火熄了我们会生病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稚嫩的关怀,却也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范云缚的愤怒在小幼娘的偏袒下达到了顶点,他感觉自己被彻底忽视了,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甩下一句赌气的话,头也不回地冲入夜色中。 留下小幼娘担忧的目光和呼喊,被黑暗迅速吞噬。 望着范云缚消失的背影,小幼娘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黑夜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确定,她害怕再度失去依靠。 “他真的离开了吗?”语气里满是对未知的担忧。 小乞丐则显得较为淡定,安慰道:“别担心他,现在外面那么乱,那些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只要他的运气不太差,应该不会有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小幼娘心中的五味杂陈并未减少半分,她轻声问:“如果我在街上被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个问题让小乞丐愣住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那堆篝火旁,冬夜的寒风虽凛冽,但篝火的温暖与破庙的庇护,成了他们在这漫漫长夜中赖以生存的小确幸,让这两个孤独的孩子得以相依为命,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另一边,范云缚甫一溜出束缚他的小圈子,心中便如同被寒风侵袭,后悔之意如潮水般涌来。 周遭是一片未知而陌生的环境,漆黑的夜色仿佛张开巨口,要将他吞噬,他不禁畏缩,不敢再贸然踏入这深邃的黑暗。 内心深处,一股难以名状的渴望升起,他暗暗期盼着,小幼娘和其他伙伴能够意识到他的缺席,披星戴月地找寻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漫长得仿佛世纪更迭,然而期待中的救援却迟迟未至。 范云缚的心情交织着焦急与愤怒,那两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年,竟然真的将他遗忘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 他暗暗发誓,待到重逢之时,定要让他们知道轻视自己的代价。 别无选择之下,范云缚强压下心底的恐慌,鼓足勇气,每一步都似是踏在薄冰之上,步步惊心。 命运似乎尚存一丝慈悲,没让他在绝望的深渊里徘徊太久,不多时,前方隐隐传来了人声与火光,正是夜巡的捕快们。 他们的出现,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给予他希望的指引。 这批捕快肩负着寻找被诱拐儿童的重任,其中一位眼尖的捕快,于万籁俱寂中捕捉到了范云缚孤独的身影,立即快步靠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命运的巧合,让他们不期而遇地找到了失踪孩童中的一位,捕快们迅速将他围护起来,确保其安全。 “小朋友,你逃跑时可曾遇见其他的孩子?” 捕快随口询问,却未想到这一问,差点揭开了另一个孩子的行踪。 范云缚的嘴唇微微翕动,正欲提及小幼娘,但脑海中突现破庙内那幕,小幼娘维护小乞丐,与自己针锋相对的画面。 一股莫名的愤懑油然而生,他狠了狠心,向捕快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人逃出来的,没看到其他人。你们不用浪费时间寻找了,先带我回县衙。” 捕快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且一个刚逃离险境的孩子,哪里会有心机编织谎言? 于是,没有过多犹豫便信以为真。 而破庙内的小幼娘,对此浑然不觉。 只因范云缚一时赌气,她与近在咫尺的援救擦肩而过。 此刻,她正以一双好奇的眼睛,探索着这座古旧破败的庙宇,每一砖每一瓦对她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 当她的目光落定在那尊满是尘埃的城隍像上时,不禁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历经风雨的粗糙表面,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就在这一刻,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城隍像背后,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在那里。 第150章 失传秘籍 她费力地攀上神坛,每一步都谨慎小心,直至近前,这才发现一条脏兮兮的布条从木板的缝隙中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手指轻轻拽住那布条,未曾想,这块看似坚固的木板竟轻易地被她揭开,下面赫然显露出一个隐蔽的地室入口! “哎呀,乞丐哥哥,快来!这里有些不对劲!” 小幼娘的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小乞丐原以为她只是发现了些寻常的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毕竟这破庙中偶有小生命光顾,早已司空见惯。 他随意应了一声,随手添了几根柴薪到摇曳的火堆上,而后随着声音走向小幼娘。 “你怎么爬到那里去了?快下来,被外人看见可不好。” 小乞丐虽口中责备,语气中却透露出对小幼娘的关心。 小幼娘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哥哥,真的有东西,下面有个小小的房间,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里面。” 小乞丐闻言,神色微变,立刻上前查看,亲眼目睹了小幼娘脚下那个隐秘的石室,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讶异。 此时此刻,小乞丐顾不得多想,连忙取来火把,小心翼翼地牵着小幼娘步入那未知的暗室。 幸运的是,石阶铺设得相当稳固,他们顺利地走到底部。小 乞丐敏捷地在墙壁上找到一处古老的烛台,利用火把点燃了放置其上的蜡烛,昏暗的室内渐渐被温暖而柔和的光线填满。 当最后一根蜡烛的火焰跳跃着绽放光明,整个暗室如同被施了魔法,其面貌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展现在两个孩子面前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这房间并不宽敞,却满满当当地堆放着不少木箱。 小乞丐心中已隐约有了猜想,待揭开箱盖,满目金光让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小幼娘一眼瞥见桌上的尘封盒子,而其上挂有一把古怪的锁。 小乞丐见状连忙解释:“这是机关锁,解起来费劲。得按顺序解开好几个谜题才行,不然盒里会飞出暗器和毒气,咱俩的小命可就不保喽……哎,你别乱碰,那玩意儿难搞得很……” 谁知,轻轻一声“咔嚓”,小幼娘竟不费吹灰之力将这需数名机关师钻研月余的机关打开了。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小幼娘一脸天真无邪:“哇,真难啊,幼娘差点儿就打不开了呢!” 小乞丐一时语塞,表情略显扭曲。 若非小幼娘表情太过真诚,他险些以为她在戏弄自己。 小幼娘浑然不知小乞丐心中的波折,她迅速拿起盒内的两本册子,眉头紧锁,认真念叨:“什么地什么天法?还有什么什么图,这些都是啥呀,乞丐哥哥?” 她递出书册,满脸好奇。 小乞丐看清书名,顿时瞠目结舌。 这不是早年间传闻失传的秘籍和古地图吗? 怎会出现在这石室之内? 小乞丐屏息,双手微颤接过两本册子。 翻阅之下,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震惊——这一切竟是真的! 尽管他未曾亲眼见过,但凭他的见识,足以辨识宝物的价值。 依他看来,这两本古籍绝非寻常之物所能仿制,更不用提如此精妙的复制品了! 唯一的答案:这便是失踪多年的原版! 小乞丐猛然合眼,回想起曾听父亲讲述的传言。 据说,在前朝覆灭之际,一位武道宗师带着前朝小皇子及大批财宝潜逃,隐匿于某处,密谋复国。 据说,那位宗师在国破之前,曾传出获得这两部宝典的消息。 然而,随着时局动荡,这一消息迅速被各种纷争掩盖,待到大楚建立,此事已鲜有人提及。 当年,不少人宣称得此二典者可得天下! 若那宗师真持有宝典,加之巨额财富与前朝小皇子相助,确有可能在大楚初建时局动荡中兴风作浪。 然而,现实是卫家稳固了政权,大楚历经初创时期的波动后,至今繁荣昌盛。 因此,小乞丐始终将那些传说当作故事,从未设想自己有一天竟能发现这些隐藏的财宝和宝典! 确认宝典的真实性后,小乞丐抿嘴将宝典递回,这是小幼娘发现的,不属于他,他不能据为己有。 小幼娘察觉到乞丐哥哥的不舍,主动将宝典推向他:“哥哥喜欢就拿去,幼娘送你。” “不成,这东西太珍贵,我不能收。等你找到父母,悄悄告诉他们这里藏宝之事。这些非常重要,你们切莫擅自使用,免得惹祸上身。”小乞丐郑重其事地告诫小幼娘。 他对这孩子并无恶感,若因前朝宝藏令她遭殃,他会感到痛心。 小幼娘却摇头,坚定地说:“这是我们一块儿找到的宝贝,有我的份,自然也有哥哥的!秀才先生就是教我要分享的。” 小乞丐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还真是秀才教出来的,说话这么有板有眼,我都差点忘了咱俩差不多大呢。” 见小幼娘如此坚持,小乞丐想了想提议:“要不这样,我拿手抄的那一本,原着的你收好,千万别给别人。” 说着,他把两本秘籍轻轻放在小幼娘怀里,让她紧抱着。 随后吹灭了微弱的烛光,领着小幼娘返回破庙。 两人约定,这事要保密,小幼娘回去后也要等小乞丐找到新地方藏身,才能提庙里暗室的事。 小幼娘痛快答应了乞丐哥哥的请求,却好奇问道:“哥哥为什么不在家呢?你这样乱跑,爹娘该多担心啊。” 小乞丐沉默许久,才低声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外面太多坏人,他们都想捉我。找不到爹爹,我也不敢乱跑,否则会有危险的!” 小幼娘拍着胸脯保证:“那哥哥跟我回家嘛,我娘亲可勇敢了,连老虎都不怕!爹爹还懂医术,他能制伏坏人。大哥读书特厉害,将来要考第一的。二哥做饭最香了,他的包子比镇上的还好吃一百倍呢!” 说着,小幼娘不禁咽了咽口水,后悔没让二哥多做点吃的再出门。 “还有我姐姐,会武功哦,树枝都能当武器,张六娃被她教训过后再也不敢欺负我了。我们家的小白也特能干,娘亲说它长大就没人敢惹了。” 第150章 收养小乞丐 小幼娘滔滔不绝讲着家里人的事,小乞丐的脸上不知不觉泛起了温暖的笑容。 最终,小幼娘恳求:“哥哥,跟我回家,爹爹娘娘很厉害,一定能照顾好我们的。” 若是不行,她少吃饭,也要分给哥哥。 小乞丐抿嘴不答,只催促小幼娘早点休息,说明日天亮就带她去找官府。 虽然没得到明确答复,小幼娘还是听话地躺在小乞丐铺好的草堆上睡着了。 夜里寒意刺骨,小幼娘睡得不踏实,梦里总被拍花子追逐,与父母相隔千山万水。 小乞丐守护着她,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唤醒小幼娘,二人小心翼翼向县衙进发。 而张家一夜未眠,徐莉云与张老二协同差役搜遍全城,御鹤也派手下四处寻找,但小幼娘似乎凭空消失,无迹可寻。 拐卖儿童的窝点虽被捣毁,找回了其他失踪孩童,唯独小幼娘不见踪影,甚至连京城来的小少爷也被意外找到,唯有小幼娘成了谜。 正当张家准备出城寻人之际,周秀才传来喜讯——小幼娘找到了,在县衙里! 张家人匆匆赶到,一眼便瞧见了乖乖坐在桌前,大口啃着包子的小幼女。 徐莉云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小幼娘一见爹娘,丢下包子,如欢快小鸟般扑入母亲怀中。 “娘亲,我好想你们!”小幼娘被紧紧拥抱,不安瞬间消散。 张老二轻抚女儿蓬乱的头发,原先绑好的辫子已散落,显得楚楚可怜。 三娃、四娃和五娘围绕在妹妹周围,五娘仔细检查妹妹全身,确认无碍后才稍感放心。 在娘亲怀里蹭了好一会儿,小幼娘顶着凌乱的头发站起身,拉过一个满身污渍的小男孩,对家人说:“爹娘,是这位乞丐哥哥救了我,咱们能带他回家吗?” 夕阳西下,驴车载着一家人和小乞丐缓缓行驶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路旁的野花随风摇曳,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柔和而遥远。 小幼娘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周围是她亲爱的兄弟姐妹,她讲述着自己与小乞丐如何机智逃脱的经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兴奋。 只是提到那只丢失的兔子灯笼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张四娃见状,立刻安慰道,话语中充满了兄长的温柔与坚定:“别难过,不就是个灯笼嘛,回家后哥哥亲手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小幼娘闻言,脸上绽放出如花朵般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盏即将诞生的新灯笼。 车厢内,小幼娘银铃般的笑声如同春日里最动听的乐章,感染了每一个人,连平日里对陌生人有些戒备的张老二,此刻也对小乞丐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在这样的氛围下,张老二终于开口询问小乞丐的名字,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助这个勇敢的孩子找到家人。 小乞丐萧廷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却也掩不住那份坚韧与纯真。 张家的孩子们纷纷向他伸出友谊之手,萧廷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中有些手足无措,但更多的是感动。 随着小幼娘的介绍,张家村的景象在萧廷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从村头的柳树到村尾的大秀山,从家中温暖的火炕到院中的小秋千,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家的温馨。 驴车停在家门口的那一刻,萧廷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找到了一个新的归宿,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一夜的奔波与紧张之后,张家人终于可以稍作休息。 张老二忙碌的身影在家中穿梭,点燃了火炕,烧好了热水,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而萧廷在张家人的帮助下,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热水澡,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坐在灶边,感受着温暖的空气轻抚着湿漉漉的头发,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感激。 小幼娘醒来后,拉着母亲的手,一脸兴奋地参与到为萧廷布置房间的行动中。 新房间整洁而温馨,每一样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仿佛在无声地欢迎着这位新成员的到来。 小幼娘拉着萧廷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引领他走进属于他们的新世界,而在这个简朴却充满爱的家中,每个人的心都被紧紧相连,共同编织着未来的美好图景。 萧廷的手指缓缓划过那柔软细腻的被褥,感受着从炕上传来的温暖,仿佛置身于一个遥远而又温馨的梦境之中。 这样的奢侈,他已经多年未曾体会,那份由内而外的舒适感,让他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小幼娘见萧廷的话语尚未落地,便已沉沉睡去,她心疼地没有打扰,只是轻轻地退出了房间,拉着刚刚睁开朦胧睡眼的张四娃,一同前往后山,准备制作灯笼所需的竹材。 制灯笼,这门手艺并非一日之功,张四娃深知其中的不易。 他先是带着妹妹穿梭在后山的竹林间,精挑细选那些韧性十足的竹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认真。 而后的工序,更是需要细致入微的学习与实践,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匠心独运。 当晨光初破,萧廷从梦中悠悠转醒,一夜的疲惫仿佛被这温暖的被褥悉数吸收。 身上的衣物虽然简单朴素,没有了往日的华丽,却意外地贴合肌肤,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之中,窗外传来了孩子们清脆悦耳的笑声,紧接着,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透过窗棂的缝隙,悄悄溜进房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不多时,张四娃端着几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屋,他朝小幼娘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叫醒萧廷共进早餐。 小幼娘闻言,立刻轻盈地跑向萧廷的房间,还没等她开口呼唤,萧廷已经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萧廷哥哥,你醒啦!快来一起吃饭。” 小幼娘牵起萧廷的手,满心欢喜地领着他来到堂屋。 刚一落座,那热腾腾的饺子便被摆上了桌。 第152章 避风港 张四娃在一旁嘿嘿笑着,眼中满是期待:“来,尝尝我的手艺。” “萧廷哥哥,快吃呀,我二哥做的饺子可香了!” 小幼娘也跟着催促起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在这一片温馨的氛围中,萧廷轻轻夹起一只饺子,送入口中。 那一刻,鲜美多汁的馅料与滚烫的汤汁在口腔中交织、绽放,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味蕾。 尽管之前并无太多食欲,但此刻的他却不由自主地一个接一个地品尝着,仿佛每一次咀嚼都能让他的身心得到一丝丝的复苏,直至那温暖的饺子汤滑入腹中,一股暖流涌动,他仿佛经历了一场生命的重生。 这一切的温暖与重生,都源自于眼前这个名叫张家的避风港。 饭后,萧廷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张家的生活,成为了这个温馨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春节的余温还未散尽,春天的脚步悄然临近,与此同时,张三娃期盼已久的县试也即将拉开序幕。 二月的城关县,空气中还残留着冬日的凉意,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暂住在客栈中的张家人便匆匆起床,整理行囊,满怀希望地护送张三娃前往科举的考场。 考场外早已人头攒动,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张家人在入场前的最后时刻,将精心准备的物品一一交到了张三娃手中,眼神中满是鼓励与信任。 “放心去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考完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家。” 张老二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脸上没有丝毫对科举的担忧,只有坚定的支持。 张四娃则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竹篮中食物的食用方法,生怕哥哥在考场中饿着自己。 小幼娘紧紧抱着张三娃的腿,用稚嫩的声音鼓励道:“大哥是最棒的,加油哦!” 同时,她竖起拇指,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张三娃微笑着,温柔地揉了揉妹妹的头,然后向家人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家人的期望与祝福,毅然决然地步入了考场的大门。 直到张三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考场的门后,张家人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祈祷。 张三娃的考试将持续三天,张家人自然不会在门外干等。 早在年前,张老二就曾提及想要在县城置办房产的想法,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全家人在萧廷的陪同下,找到了城关县口碑极佳的房产中介——江贵,跟随他一起踏上了看房之旅。 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张家通过各种努力,积累了颇为丰厚的财富,家中的各项事务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特别是张四娃,他一直有意向外出摆摊,销售自家的小吃,移居县城无疑会为他的计划提供更多的便利。 因此,在陪伴张三娃参加科举的同时,张老二已经向村长透露了搬家的意愿。 村长虽然感到惋惜,但并未加以阻拦,因为他深知张家人皆非凡品,终将离开这片狭小的天地,展翅高飞。 更何况,张老二管理下的天仙丹与美容丹的生意已经做得风生水起,越来越多的张家村村民与他签订了合作协议,只要市场需求持续,张家村就不会再陷入贫困的泥潭。 江贵性格憨厚,人脉广泛,手头的房源众多。 见到张家人购房的诚意,他根据张家的需求,精心挑选了几处位置优越、环境宜人的宅院供他们参观。 张家人口众多,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除了小幼娘之外,每个人都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老二与徐莉云商量后,决定购买一套更为宽敞的住宅。 城关县的经济状况虽不甚理想,但这也意味着购房的成本相对较低。 江贵首先推荐的是位于市集稍远处的莲花巷,那里有一处久无人居的宅院,环境幽静,设施齐全,唯一的不足就是面积略显紧凑。 即便经过翻修,也很难再隔出更多的房间,这对于日益壮大的张家人来说,恐怕会显得有些拥挤。 随后,一行人又转至青柳巷,那里的宅院确实宽敞许多,但距离市集更远,没有马车的话,日常出行极为不便,耗时费力。 徐莉云思考片刻,直接向江贵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们心里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宽敞些的宅子,最好能靠近市集,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地方要好,院子要足够敞亮。” 毕竟,一旦新宅入手,按照家里每个人的喜好重新装修布置,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几个小家伙要求多多,说买房子,倒不如说是要选块风水宝地,自己动手建个顺心顺意的小窝。 郭中介一听徐莉云这话,心里跟明镜似的,立马掉头,领着他们往邻近集市又靠近书院的文人巷走。 那地方,住的全是念书的小伙子,还传颂着巷子里走出过一个大名鼎鼎的举人老爷呢。 就因为这位举人老爷,巷子才得了“文人巷”这雅号,后来不少书生为了沾点文采,不惜砸锅卖铁也要挤进来住。 时间一晃,巷子里满是读书人的身影,文人巷的名头也就越来越响亮。 郭中介领他们看的,是文人巷里头一座大气的宅子。 这宅子敞亮得很,房间多,前头有个小院子,后头还有个不小的花园。 后花园里藏着口老井,张四娃好奇地打上一桶水尝了尝,水甜丝丝的,意外地好喝。 前院种了几棵果树,后花园里却有根枯萎的葡萄藤,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能不能活过来都是未知数。 整个宅子透着一股子荒凉,不知道空置了多久。 真要住人,里里外外翻新是少不了一番大工程的。 这宅子位置好,面积大,还在文人巷里,价钱自然不便宜,整整一百两银子! 徐莉云手里虽然银子不少,超过五百两,但她还是试着砍砍价。 郭中介一脸无奈:“莉云啊,您就别给我出难题了,这宅子卖不出去,就是因为房主开价太高。这么好的地段,房子怎么会空这么久?您一家也瞧见了,这宅子确实不错,稍微收拾收拾,舒舒服服住个几年不成问题。” 第153章 少年英雄 “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这哪是收拾收拾就能住的,明显得大动干戈重新装修一番。这费用可不小,还没住进去,银子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徐莉云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宅子根本不值这个价,他们虽然不差钱,但也绝不会当冤大头。 郭中介把这话传给宅子的主人,对方急着出手,也意识到这宅子拖太久了,想了想,咬咬牙减了十五两,八十五两就愿意成交。 这个价格比之前合理多了,徐莉云想到孩子们对新家的期待,特别是小幼娘对着后院那葡萄藤直咽口水的样子,便决定买下这宅子。 卖家手脚也麻利,收了钱马上带着徐莉云去县衙办了地契和房契的过户,前后不到两天,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张三娃好不容易考完试,迎面而来的就是张家焕然一新的宅院。 张老二手脚利索,已经找好人手准备翻修,看来搬进新家的梦想很快就要成真了。 更让张家人惊喜的是另一件喜事。 县试结束后第六天,众学子翘首以盼的榜单终于出炉,贴在了告示板上。 小幼娘拉着哥哥的衣角,正要跟着人群往前挤,前面突然响起一阵激动人心的欢呼: “今年城关县的头名是张家村的张楼轩!” 小幼娘一听,猛地抬头,眼睛闪烁着问:“哥,他们在叫你吗?” 张三娃嘴角上扬,平时沉稳内敛的少年此刻难掩一丝骄傲:“对,就是在叫我。” 张三娃,其实就是张楼轩。 这个名字是他考试前改的,“三娃”在村里叫叫还行,到了外面就显得不够正式。 他想了想,决定用回前世的名字——张楼轩,那是爷爷对他寄予厚望的名字,希望他能带领张家更上一层楼。 前世的张楼轩实现了这份期望,却也因此遭遇不幸。 而这一世,他要为这个名字赋予新的意义,不为攀高,只为远行,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你就是张楼轩?” 旁边有人听到兄妹俩的对话,惊讶地问道。 周围的目光瞬间集中,大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发现传说中的张楼轩竟然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时,惊讶再次升级。 “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拔得头筹,真是城关县的骄傲!” 赞美之声此起彼伏,把张楼轩捧上了天。 不少人想沾沾这位文曲星的光,有的甚至伸手想摸摸他。 如此年轻有为的案首,谁能不动心? 能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府试岂不是更有希望?至少童生是稳了。 看这小案首年纪轻轻,如果能保持这种势头,秀才也不是不可能。 随着人群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张三娃担心妹妹被挤,连忙护着小幼娘往外撤。 但现场很多人想亲眼看看案首的风采,人群越聚越多,紧跟其后的徐莉云一行也不免紧张起来。 徐莉云哪里容得自家孩子吃亏,挽起袖子,硬生生挤进人群,左拉右拽,把两个孩子救了出来。 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家迅速登上租来的马车,尘土飞扬,急匆匆往张家村赶去报喜。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官差早已将喜讯传遍全村,张家村已经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若非众人皆知张老二一行人进城是为了陪伴考试,恐怕那简陋的草屋门槛早已被慕名而来的人潮踏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张家人心中既惊又喜,生怕家中宁静被扰,决定先不急于归家,转而前往邻近的周秀才府邸。 毕竟,离家多日,连家中那只活泼可爱的小白虎也被寄托在了周秀才处,正好借此机会探望一番,看看它与周秀才是否相处融洽。 马车缓缓接近孙府那扇朱红大门,尚未及至,周秀才那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声音此刻却夹杂着几分急躁,穿透空气传来:“别啃我的靴子,还有我的衣裳!说过多少次,那些不是食物,有肉你不吃,偏要来舔我?真是个傻乎乎的小家伙!”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稚气的呜咽声紧随其后,车厢内小幼娘一听便能辨认出,那是小白在耍性子。 她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车帘,几乎是在马车停稳的瞬间,便轻盈地跳出车厢,一边大声呼唤着小白的名字,一边快步向周家的院子跑去,心中满是对小白现状的担忧与思念。 踏入周家院落,眼前的景象让小幼娘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院中四处散落着被小白“改造”过的衣物与鞋子,原本布置得井井有条、充满雅致的庭院,此刻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的“灾难”。 在院子的一角,小白正顽皮地用嘴紧紧咬住周秀才的衣襟,两人之间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力量的较量,场面既滑稽又无奈。 小幼娘的呼唤如同魔咒一般,小白闻声立刻松开了嘴,想要扑向姐姐温暖的怀抱,却不慎用锋利的爪子勾住了周秀才的衣裳,这一扑之下,竟意外地在衣裳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周秀才那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面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小白!” 他低吼一声,伸手欲擒住这只捣蛋的小虎,然而小白机敏异常,察觉到气氛不对,早已一溜烟地逃之夭夭,留下一串欢快的虎啸声在空中回荡。 小幼娘的脚步微微一顿,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带父母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遗憾的是,小幼娘那双短小的双腿终究没能让她及时脱身,不等她有所行动,就被周秀才一把揪住了衣领。 “秀才叔叔?” 小幼娘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周秀才,试图以自己的纯真化解这场误会。 然而,周秀才并未因此心软:“哼,快让你爹娘出来,我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这段时间以来,小白确实在他这里制造了不少麻烦,所幸这小家伙还算聪明,知道书籍不可侵犯,只是对衣物和家具下了“狠手”,使得书房里的珍贵典籍得以幸免于难。 否则,张家面临的将是失去小白虎那温暖怀抱的冰冷现实,而非眼前这淘气求抱的模样。 但在正式算账之前,周秀才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第154章 一举夺魁 张楼轩一踏入院门便恭敬地向周秀才行礼,随后激动地报告了自己在县试中拔得头筹的喜讯。 对于这个消息,周秀才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流露出一种意料之中的淡然:“还算不错,我正想着,若是连县试前三都进不了,你以后就别再叫我师父了。” 好消息分享之后,自然轮到了与小白之间的算账环节。 周秀才指了指依偎在小幼娘身旁、看似无辜实则调皮的小白,开始细数这些日子因它而起的各种损失。 就连一向反对对孩子施以体罚的徐莉云,在听完周秀才的陈述后,也不由自主地在小白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以示责备。 虽然心中满是不悦,但张家人最终还是诚恳地进行了赔偿,并承诺会严格管教小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草屋之上时,张瑞敲响了家门。 张老二打开门,得知原来是村长安排,要引领张家前往祠堂祭祀祖先,告知张三娃高中案首的喜讯。 张楼轩听闻此言,却婉拒道:“这只是区区县案首,我还未获得童生之名,如此去拜见祖先,恐怕会成为笑谈,不如等我参加完府试后再行此事。” 府试就在四月,转瞬即至。 张瑞将儿子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村长,村长眼珠一转,随即点头应允。 他内心深处也对张家三娃这颗金蛋能否孵化出真正的凤凰充满了好奇。 村长的心思暂且按下不提,但村里的其他人哪里肯放过这个展示自己家族的机会。 之前,村里关于张三娃跟随周秀才读书的传言沸沸扬扬,不少人家心中暗自盘算,既然连张三娃这样的孩子都能被周秀才收入门下,自家那聪明伶俐的孩子岂不是更有希望? 于是,纷纷带着孩子上门拜访,却没想到周秀才开口就是一年一百两银子的学费! 这个数字让村民们震惊不已,一百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价!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收费高昂的周秀才确实有两把刷子,短短时间内就教出了县里的头名。 于是,村民们络绎不绝地来到张家草屋,祝贺之余,也将张楼轩夸赞得仿佛神仙下凡,同时也不忘打听周秀才的情况。 张家人对此早有应对,每当有人问起,总是统一回答:“周秀才那里,一年学费一百两银子!” 至于为何周秀才会收张楼轩为徒,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家曾救过周秀才的命! 有了这两个理由,村民们渐渐不再对周秀才抱有幻想。 毕竟,一百两银子,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倾家荡产也难以凑齐。 草屋这边沉浸在一片欢庆之中,每日都有人上门道贺,而老宅那边的气氛却显得格外沉重。 张富蹲坐在门槛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胡翠梅面带愁容,简单地准备了晚餐。 张老大依旧不见踪迹,不知又野到了哪里。 在西边的大院里,张老太太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的大孙子。 自从县试成绩公布,张大娃名落孙山,而张三娃却一举夺魁,大娃便将自己锁在房内,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张老太太一家连续劝说了好几天,这位心肝宝贝除了用餐时间短暂露面,其余时间均躲在房内,不理世事。 张老太太在心疼之余,也不免暗自埋怨起草屋那边的张三娃。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勇气,敢在考试中超过大娃!这份复杂的情绪,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两家人的命运,也悄然在村庄中播下了新的波澜。 张老太太心中那股怒气如同野草般疯长,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暗自咬牙。 草屋那边,因有了村长的庇护,那家人挺直了腰板,任凭她如何不满,也难以插手干预,这份无奈如同重石压在心头,让她倍感无力。 她再次叹了口气,那声叹气里夹杂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继续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用尽温柔与耐心劝说着:“大娃啊,别再跟自己怄气了,张三娃这次不过是走了运,下次考试,他哪里还能比得上你?我的大娃,快开门让奶奶看看,这么多天没听到你的声音,奶奶的心都快被担忧啃噬干净了。” 然而,屋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回应。 这时,张老大带着满身的酒气踉跄而归,刚踏入院子,便见母亲低声下气地哄劝,父亲和妻子脸上写满了忧虑,一股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不悦。 “娘,你何必这样劝他?家里为了他,省吃俭用,砸锅卖铁送他去那么贵的私塾,指望他能学有所成,结果呢?老师早就提醒过他,让他别急于求成,说他根基未稳。可他偏是不听,还要家里东挪西凑帮他找人担保考试。现在倒好,别说功名利禄了,就连县试的门槛都没跨过,咱们的血汗钱就这样打了水漂。他还有脸在这里闹情绪!” 张老大的话语中,愤怒与失望交织,如同被风吹散的纸片,四处飘零。 自从二弟三弟分家之后,父母和妻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大娃身上,期盼着他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让那两家人悔青了肠子。 张老头起初还为此感到自豪,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自然面上有光。 但这份荣耀并未持续太久,张老头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家中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大娃旋转,而他却仿佛成了透明人,偶尔还会因为自己忍不住赌博,输掉为大娃准备的学费而遭受责备。 日积月累,张老头对这个亲生儿子也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 特别是那小子不听教书先生的劝告,非要参加什么县试,结果一无所获,张老头心中的疙瘩便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张老太太心疼孙子,哪里受得了儿子如此抱怨,一怒之下,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怒火中烧地呵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他再怎么也是你的儿子,受点挫折,发发牢骚都不行了?” “他受什么挫折了?要钱的是他,嫌弃家里买的笔墨不好非要最好的是他,说同学看不起他,家里都快被他掏空了,还是他。以前每次回家,不都说自己学得很好,先生都夸奖?结果呢,忙活半天,成绩还不如村里那个张三娃!前些日子,娘你不也被他哄得团团转,整天跟人炫耀咱大娃多么聪明,说是文曲星下凡,一定能考出个名堂。现在呢,村里婶子们都在笑话我们,说我们只会吹牛皮,不干实事!” 第155章 携款潜逃 一提起这事,张老头胸口就像堵着一团火,当初张大娃自我吹嘘时,他就半信半疑。 没想到家里人竟被那小子哄得团团转,尤其是他娘,走到哪儿都夸孙子聪明绝顶,即将高中状元,封侯拜相。 村里不少人还真信以为真,一个个眼巴巴地盼着县试的结果。 结果,捷报传来,张家村的张三娃默默无闻地考了第一,而张大娃别说中状元,连榜单的边都没沾上! 这一下,张老头一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这几天外面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张老太太他们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指指点点。 钱没了,面子也丢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大娃,竟然还对家里摆出一副臭脸,整日除了吃就是躺着,张老头看着怎能不生气? 张老头的话虽糙,但家里没人敢反驳,毕竟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分家后,日子的确过得紧巴巴。 张大娃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眼中闪烁着冰冷与怨恨的光芒。 这份恨意不仅仅针对二叔、三叔,更包括了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二叔、三叔闹分家,即便不读书,他也能过上好日子,村里人也不会嘲笑他。 如果不是父母和爷爷奶奶没本事,不能请来更好的老师,他也不至于连个小小的县试都过不了。 错都在他们,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等着,等他将来飞黄腾达,手握权柄之时,定要让他们好看!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张家村,张大娃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老人的房间,将张老太太辛辛苦苦攒下的银两席卷一空。 次日清晨,张老太太发现孙子不见了,家中的银两也不翼而飞。 正当她焦急万分,准备去报官时,张老头在儿子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张字条。 找人一读,才知道银子是张大娃拿走的,他在字条上说城关县这个地方太小,没有他的出路,他要到更繁华的地方去闯荡一番,让张家人等着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张大娃这一走,仿佛人间蒸发,村里上上下下,竟无一人知晓他的去向。 他这一手携款潜逃,对于张家老大一家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起初,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拉着左邻右舍,几乎翻遍了城关县的每一个角落,却连张大娃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只留下一串串无解的疑问和深深的绝望在风中飘摇。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打听之后,终于从街角茶馆里一位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口中,得知张大娃竟是跟随一支满载货物、商贾云集的商队,浩浩荡荡地朝着那繁华无双的府城进发了。 府城,那可是个令人心生向往的地方,其繁华程度与他们所居住的小县城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张家老两口,一辈子窝在小村子里,连县城的轮廓都模糊不清,更别说去那遥远且陌生的府城寻找儿子,这念头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天方夜谭。 一家人在绝望中对视一眼,只能默默咽下这份苦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略显破败的家。 推开家门,一股冷清与萧瑟迎面扑来,家中米缸空空如也,仅剩的几粒米在缸底发出微弱的回响,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夫妻二人开始在家中四处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被遗忘的铜板,以解燃眉之急。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只找到了几枚孤零零的铜板,散落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凄凉。 正当两人愁容满面之时,张家的两个儿子,老二和老三,仿佛心灵相通,几乎同时出现在家门口,各自提着沉甸甸的粮食袋子。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粮食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坚定而温暖的背影。 张老太太虽然心中暗自埋怨儿子们的给予不够,但更多的还是感激,她盘算着何时再向这两个懂事的儿子开口求助。 这一幕,被村里的乡亲们看在眼里,大家纷纷对张老二和张老三竖起了大拇指,既同情他们有这样一对不省心的父母,又赞叹他们重情重义。 那些平日里跟着老二做工的人家,更是感到安心,心想如此孝顺之人,对待他们这些外人也必定不会差,跟着老二,准没错! 与此同时,在徐莉云的娘家,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这场风波的起因,是由几位嫁到五里村的媳妇在回娘家探亲时,无意间目睹并传播开来的。 她们在徐家串门时,恰巧碰上了那场家庭风暴的爆发。 故事的开端,不过是因为徐贵山在外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债主找上门来,气势汹汹地要求偿还。 徐家本就家境贫寒,再加上徐贵山的债务累累,老徐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就在债主准备将徐贵山带走抵债之际,徐贵山竟突然宣称,他母亲私下藏有一大笔银子。 此言一出,不仅老徐惊愕不已,就连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母自然是矢口否认,甚至因为儿子的这番话,赌气之下让债主直接将儿子带走抵债。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讲述的媳妇偷偷瞥了徐莉云一眼,见她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丝毫没有袒护父母的意思,便继续往下说道:“徐贵山也是个狠角色,见亲娘不帮自己,干脆领着债主闯入了他爹娘的卧室,硬生生地将老娘藏匿的私房钱全部搜了出来!” 众人听闻,无不瞠目结舌,难道徐母真的私藏了银两? “那笔钱数额巨大,徐贵山只用了一半就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徐婶子当时哭喊着不让动那笔钱,但债主带来的帮手众多,无论她如何挣扎,银子还是被强行取走。我们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知道债主刚走,徐叔就追问起银子的来源。徐婶子支支吾吾,还想把责任全推到徐贵山身上,说是他弄来的钱。徐贵山哪肯背这个黑锅,母子俩当着众人的面争吵起来,差点动起手来。” 那媳妇讲得生动形象,仿佛要将那一幕重新上演一般。 那些来历不明的财富太过显眼,最终在老徐和徐贵山的连番追问下,徐母不慎泄露了秘密。 第156章 败家子 原来她在城里有个情人,这些贵重物品都是那人赠予的! 此事一揭露,老徐的脸涨得通红,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便冲到城里,想要找那个男人算账。 然而,那人却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身边人多势众,老徐这一去非但没能讨到说法,反而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当他被人抬回来时,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据说流了许多血,还是徐贵龙从母亲那里求得了银两,请来了大夫救治。 那小媳妇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感叹:“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之后,徐婶子就像是变了个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完全不顾老徐的死活,一大早就往城里跑,直到夜深才回家,有时甚至连续几天不见踪影!” 这些消息是小媳妇回娘家时听闻的,起初她也不相信,直到亲眼所见,才意识到徐家已经支离破碎。 实际上,徐家的风波远不止于此。 徐贵山在结交了方大勇之后,被引入了一个充满风险的古董倒卖圈子。 这个行业水深莫测,而徐贵山又缺乏鉴赏能力,分不清古董的真伪优劣,却一心想着借此大发横财。 结果,他不仅将从母亲那里偷来的钱挥霍一空,还欠下了高额的高利贷。 借钱容易还钱难,利息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很快,徐贵山就背负了一身还不清的债务。 在债主的步步紧逼之下,他走投无路,最终将母亲的秘密公之于众,还牵扯出了母亲的私情。 然而,徐贵山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责怪父母将事情闹大。 如今,他更是卷走了家中的所有钱财,去找他的“好兄弟”方大勇了。 老徐挨打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心中的郁结无法释怀,伤势未愈,不久便在病床上撒手人寰。 徐莉云得知噩耗后,带着张家人出资为他料理了后事。 这场丧事办得极为体面,她不惜重金,让老徐走得风光,尽管她本人并未亲手操办,但五里村的乡亲们都称赞她是孝顺的女儿,说她对已故的父亲尽到了最后的孝道。 面对这些赞誉,徐莉云欣然接受,毕竟她为此花费了不少银两。 老徐生前未曾享受过如此风光,死后却能有这样的排场,这不正是得益于她这位“孝女”的慷慨解囊吗? 徐贵山被他那所谓的“铁哥们”方大勇不知道带到哪儿溜达了,就连自己老爹的丧事都没露面。 徐母呢,自从老徐病情加重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外面风言风语的,说她早跟那个相好的过上了,没名分却过得跟两口子似的。 葬礼一结束,五里村的村长索性帮着已故的老徐办了休妻的手续,那休书徐莉云收得好好的。 有了这张休书,往后徐母要是想回来闹腾,徐莉云也有正当理由请她出门。 说到徐贵龙这愣小子,家里这一摊子事他是一无所知,只觉得日子一天天过,家却不像个家了。 徐莉云看他以前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在城里给他找了份差事,让他自己挣饭吃,别的也不指望了。 徐贵龙心里也明白,找着活儿后就没再去张家打扰,自个儿过起了单身汉的小日子。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转眼间,张老二隔三岔五地往县城跑,愣是把那破旧的院子督工整修得焕然一新。 大门敞开了好几天,通风透气,确认没问题住人了,张家人就挑了个晴朗的好天气,全家搬进了新家。 张老二在县城买的这套房子,今天可算是正式入住的好日子! 这事儿一传开,周围的邻居都凑过来瞧热闹,毕竟县城的房子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村民们租房都难,更别说买了,张老二这轻轻松松就成了房主。 好在村民们不眼红,反倒是心存感激,想想张家这些年对村子的贡献,再瞅瞅自己的腰包,张家能在城里买房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幼娘天蒙蒙亮就开始跟着爹娘忙活着打包,好在张老二早有准备,文人巷的新家里添置了不少家具,他们只需要收拾些日常用的东西和衣服,其他的锁进柜子里就行。 她年纪小,重东西自然不用她搬,就负责搬些零碎小物件。 小幼娘干得认真极了,怀里抱着各种小东西,在院子里和驴车之间来回跑,乐此不疲。 小白几次想凑过来玩,都被小幼娘温柔地推开,还一本正经地告诉它先在窝里待着,别妨碍姐姐做事。 在张家住久了,小白挺通人性的,虽然不明白具体意思,但也从她的动作里读懂了意思。 它不满地哼哼了几声,像是抗议般嗷嗷叫,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回了窝,不再捣乱。 张家的东西几乎装满了驴车,多亏了二叔爷赚了钱,不仅让驴子顿顿吃得饱饱的,还加固了驴车,不然真怕拉不动这么多人和东西。 “都坐稳了吗?” 二叔爷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身后传来大家响亮的回答:“坐好了!” “走咯!” 二叔爷一甩鞭子,驴车就哒哒地往前走了。 张家人没告诉大家确切的离开时间,特地选在清晨,那时候村里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少数早起的也在忙活早饭。 二叔爷驾着驴车,载着张家一大家子,悄悄地离开了张家村,向着县城的新家出发。 文人巷的街坊四邻都知道,巷子里最大的那个空院子终于有人接手了。 那院子空了好些年,虽然经常有人打听,但一直没能卖出去,没想到今年迎来了新主人。 自从六十六号大院开始翻修,巷子里爱管闲事的邻居们就对这家人多了几分关注。 住在同一条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希望有个和气的邻居,免得邻里不合,整天吵吵闹闹。 后来,从那些来做工的工匠嘴里听说,新来的竟然是农民。 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一听是种地的,立刻没了兴趣,之前对张家的好奇也烟消云散,摆出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各回各家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对六十六号院充满了好奇,想看看能买下这么大块地的农家是什么样子。 当二叔爷的驴车稳稳停在六十六号院门口时,巷子里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悄咪咪地打量着张家人。 第157章 乔迁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张老二两口子。 长时间的调养,加上各种滋补品和光鲜衣裳的打扮,徐莉云和张老二早没了当初的疲惫样。 能生出小幼娘这样如同小仙童模样的父母,长相自然不差。 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整天埋头苦干,身上透出一股不一样的气质。 这两点加起来,让人感觉这对夫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贵气,一点乡土气息都没有。 至于孩子们,张楼轩这半年个子窜得飞快,已经是个小少年的模样了。 再加上徐莉云对孩子出手大方,给他们穿的衣服都是既舒服又上档次的料子。 乍一看,邻居们都以为这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小少爷呢。 张四娃虽然没有大哥那样满腹诗书的文雅气质,但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憨厚而又讨人喜欢的笑容。 每当邻里间投来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时,他总是以一种温和而诚挚的微笑回应,这份纯真与和善反而让那些试图窥探的人感到几分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悄悄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两位女娃,五娘与小幼娘,仿佛是父母美好特质的完美融合。 五娘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让人在不经意间就被吸引,心生敬意。 而小幼娘,自小便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如花朵般绽放,她的美貌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温暖而又耀眼。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出众的容貌,或许在张老太太等人盘算着将孩子养大作为生财之道的冷酷计划下,小幼娘是否能等到张老二他们平安归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萧廷的面庞虽然与张家人的特征不太相同,但他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当他置身于张家人群体之中时,不仅没有丝毫的格格不入,反而为这个家庭增添了几分独特的和谐与美感,仿佛他本就是这个大家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小白那只从小陪伴在小幼娘身边的虎崽,当它从车上一跃而下时,巷子里的居民们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的小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抱在怀中逗弄的小家伙,它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虎威,那双锐利的眼睛只需轻轻一瞥,便足以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自从小幼娘带着小白在张家村悠闲地走了一圈之后,夜晚的村庄里再也无人敢靠近那座简陋的草屋,哪怕是偷偷摸摸地窥视也不敢。 原本还怀着好奇心想要围观的邻里们,亲眼目睹了小白的威势之后,个个脸色骤变,连忙关紧自家的大门,生怕惹祸上身,再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张家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新家的憧憬与喜悦。 张老二手持着沉甸甸的钥匙,轻轻一转,打开了通往新生活的院门。 小幼娘兴奋异常,拉着姐姐五娘和萧廷的手,几乎是蹦跳着冲进了院内。 经过了一个月的辛勤修缮,整个院子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焕发出了全新的生机。 前院曾经杂乱无章的野草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花坛和青翠欲滴的草坪。 院角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摆放了一块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大石头桌子,夏日傍晚,一家人围坐于此,享受着自然的凉爽与宁静,别有一番滋味。 房屋经过了全面的翻新,原本破旧的屋顶被换上了崭新的瓦片,再也不必担心风吹雨淋。 张老二还巧妙地将几间破损严重的老屋改造成了小巧而实用的房间,有的作为孩子们的卧室,有的则被设计成了书房或储物间,每一寸空间都被充分利用起来,既温馨又实用。 后院的变化同样令人惊喜,那株曾几近枯萎的葡萄藤,在张老二的精心照料下奇迹般地复苏了,他还亲手搭建了一个结实的攀爬架,让葡萄藤得以自由生长。 只见那藤蔓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不久的将来定会覆盖整个架子,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在葡萄架的旁边,张老二还别出心裁地安装了一个秋千,上方还细心地搭设了遮阳篷,即便是烈日炎炎的夏日,小幼娘也能在树荫下悠然自得地荡秋千,享受童年的乐趣。 后院的水井也得到了彻底的翻修,老旧的提水装置被现代化的设施取代,井口还加装了井盖,既方便又卫生,有效防止了灰尘落入。 整个院子被打理得既舒适又美观,小幼娘绕着院子欢快地跑了一圈,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与憧憬,这里,从此以后就是她真正的家了。 二叔爷在送行之后,连口水也没顾得上喝,悄悄地离开了。 尽管张老二夫妇极力挽留他共进晚餐,但考虑到家中刚刚搬迁,事情繁多,而二叔爷又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不愿给张家增添负担,便自行离去了。 徐莉云回过神来时,发现载着二叔爷的驴车已经渐行渐远。 她想了想,决定不去追赶,而是打算等家中一切安排妥当后,再邀请村长、老三以及一些熟悉的邻居来做客,共同分享这份乔迁之喜。 新家虽然美好,但仍有一些角落需要细致地打扫整理。 张老二带领着孩子们分配各自的房间,并嘱咐他们将自己的物品摆放整齐。 随后,一家子又齐心协力地打扫起了院子,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小幼娘的房间紧邻五娘,位于西边,装饰得既温馨又充满少女情怀。 而张楼轩、张四娃和萧廷的房间则在东侧,布局简洁而实用。 张老二和徐莉云则住在正房,他们特意将房间分隔开来,一部分被张老二改造成了书房,另一部分则是张四娃一直梦寐以求的浴室。 这个浴室的概念还是张四娃从外面学来的,张老二特地请工匠按照张四娃的描述,打造了一个简易的沐浴设施,据说在炎热的夏季冲凉,别提有多畅快了。 小幼娘拿着几乎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大扫帚,跟在父亲身后,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地面,那份认真劲儿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第158章 秘密 张四娃则拉着已经打扫完自己房间的张三娃,一起将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从老家带来的各种调料瓶罐整齐排列,琳琅满目,竟有种大厨房的错觉。 至于小白虎,它的新家也在后院搭建完成。 随着小白体型的日益增大,原先的小床显然已经容纳不下它了。 于是,张老二在后院为它专门划分了一块区域,还挖了一个小水塘,供它嬉戏玩水,享受自由的乐趣。 尽管如此,张家人总感觉院落对于日渐壮大的小白来说还是略显局促,生怕委屈了这位特殊的家庭成员。 因此,他们计划每隔一段时间就带小白去大秀山散步,如果有一天小白表现出想要回归山林的意愿,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尊重它的选择,让它重返自然的怀抱。 新居的内部其实无需过多的装饰,主要就是清理一下细小的尘埃,简单擦拭一番即可。 当张四娃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餐桌时,张家人的忙碌也暂时告一段落。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地享受着搬迁新居后的第一顿晚餐,直到夜色悄然降临,才逐一完成了最后的整理工作,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小幼娘虽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但由于年纪尚小,还不习惯独自入睡。 她洗漱完毕后,抱着小枕头轻手轻脚地跑到五娘的房间,幸好五娘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否则小幼娘可能就要在睡梦中被五娘温柔地请回自己的床上了。 或许是因为新家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蕴含着张家人共同的梦想与心血,这个按照大家心愿精心雕琢的空间,不仅没有带给他们丝毫的陌生感,反而像是一股温暖的怀抱,拥抱着每一个疲惫的灵魂,让他们享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宁静夜晚,沉入了深沉而满足的梦乡。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轻轻拂过小幼娘的脸庞,她缓缓睁开那双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睡眼,却惊讶地发现身边的姐姐早已不知所踪,被褥间残留的凉意无声地诉说着夜的孤寂。 幼小的心灵立刻联想到了姐姐那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日黎明即起,勤练武艺,那是五娘传授给她的宝贵财富,也是她对姐姐无尽的敬仰之源。 提及那两本在破庙中意外获得的秘籍,小幼娘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远方。 萧廷曾经神色凝重地告诉她,这两本书藏着惊天的秘密,一旦泄露,可能会引来无数纷争与祸患。 因此,两人慎重决定,再次封存那个神秘的密室,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去揭开它们的面纱。 萧廷还悄悄在她耳边低语,透露其中一本功法的威力,足以让人脱胎换骨,以一己之力对抗百人而游刃有余。 但对小幼娘而言,娘亲和姐姐本身就是她心中的英雄,无需任何外力加身,她们在张家村中的威望与实力,早已无人能及! 沉浸在这些温馨而自豪的回忆中,小幼娘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心中涌动着对徐莉云和五娘深深的敬佩与爱。 外界的喧闹渐渐穿透了她的思绪,她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赶在徐莉云来叫醒她之前,迅速地穿好了衣物。 只是,那双稚嫩的手臂怎么也够不着自己的头发,只好抓起两条鲜艳的红头绳,蹦蹦跳跳地去找父亲求助。 此时的张老二,虽然已经搬进了新居,但作为一家之主,他的肩上依然扛着重重的责任。 新家的布置、日常用品的添置,每一样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早餐过后,他便准备带着次子和萧廷外出采购必需的粮食。 见到小女儿手捧头绳而来,这位慈祥的父亲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熟练地接过头绳,手指在幼娘柔软的发丝间灵活穿梭,不一会儿,一对活泼可爱的丸子头便在幼娘的头顶上跳跃起来。 一旁的萧廷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张叔叔的这项技能,将来亲手为小幼娘梳理那一头秀发! 早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那碗泛着金黄色米油的粥,搭配着几碟散发着淡淡香油味的小菜,还有那外皮酥脆、内馅鲜嫩的小笼包,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让全家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餐毕,张四娃手脚麻利地蒸出了一笼热气腾腾的糕点,心中盘算着拉着两位妹妹,一起去拜访周围的邻居,增进感情。 然而,五娘对于这样的社交活动并不感兴趣,她的心思全放在了自己那套练力石锁上,此刻正忙着在草棚里为继续修炼做准备。 而徐莉云则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她需要带领张楼轩前往胡斌家,为即将到来的府试做准备。 四月的脚步越来越近,府试的钟声似乎已经在耳畔隐隐响起,张楼轩也必须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踏上前往青州府的征途。 由于全家从未有过远行的经历,如何安全抵达府城成了一个难题。 好在胡家早已疏通了从县城到府城的商路,张家计划借助胡家商队的便利一同前行。 出于对胡家帮助的感激,徐莉云此行除了为张楼轩的考试做准备,更重要的是为了表达谢意,维护两家之间的友好关系。 最终,只有小幼娘和无所事事的萧廷,跟随张四娃,捧着刚出炉的糕点,踏上了拜访新邻居的旅程。 文人巷,一个充满书卷气息的地方,每家每户都透着一股文雅的气息,表面上的礼节周到而得体,至于私下的性格如何,则是个未知数。 张四娃领着一行人,挨家挨户地敲响了门扉。 第一家迎接他们的是位年轻妇人,面对这几个孩子的来访,她表现得既礼貌又亲切,收下糕点后,还特意回屋挑选了几样自家的小吃,硬是塞给了他们,让他们在路上解馋。 第二户的门由一位老先生缓缓打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文人气质,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 起初,老先生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但当他低下头,与小幼娘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相遇时,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和蔼地接受了糕点,并邀请他们有空常来做客。 第159章 独门绝技 小幼娘并未察觉到老先生态度的微妙转变,只是天真烂漫地笑着点头答应,随后跟着哥哥继续他们的拜访之旅。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文人巷的多数人家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小幼娘凭借着她那张天真无邪、惹人喜爱的小脸蛋,很快便与邻居们打成一片,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与此同时,徐莉云和张楼轩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胡家对他们并不陌生,之前几番交往下来,双方已经有了不错的交情。 虽然这次胡斌父子因商队事务外出,但由胡夫人热情接待了他们母子二人。 胡夫人念及两家曾经共度难关的情谊,加之张老二促成的天仙丹交易,对张家的印象极好。 得知张楼轩年纪轻轻便能在县试中一举夺魁,成为案首,胡夫人既为张家感到高兴,又暗自庆幸能够结识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家庭。 至于协助张楼轩加入商队,护送他前往青州府城参加府试,对胡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胡夫人看在眼里,张楼轩那过人的读书天赋,小小年纪便展现出如此深厚的学识,未来不仅有望中举,甚至可能叩开进士的大门,成就一番事业。 胡夫人心思细腻,她意识到在张楼轩还未展翅高飞之前,与张家建立紧密的联系,对胡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万一将来张楼轩真的高中进士,步入仕途,胡家也能借此东风,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波折。 程家的遭遇,让胡家深刻体会到,在这世道,没有坚实的靠山,即便是家大业大,也难以抵挡官府的一纸命令。 因此,与张家这样有潜力的家庭结盟,无疑是在为自己寻找一片避风港,为未来的风雨未雨绸缪。 胡家在商海浮沉多年,偶遭暗礁,心中难免憋屈,便开始思量如何寻一桩稳固的依靠,好让自家的买卖之路不再波折重重。 这念头如同春日里刚萌芽的种子,虽小却顽强,逐渐在胡家人心中生根发芽。 然而,时局如棋局,变幻莫测,要在城关县这片土地上找到一个既正直可靠又能在关键时刻搭把手的后台,无异于大海捞针。 知县大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对于那些权钱交易之事避之不及,虽令人敬佩,却也让胡家的希望化作泡影。 至于程家,外表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让胡家人心生忌惮,不敢轻易涉足。 于是,胡家上下如蜜蜂采蜜般四处探寻,却始终未能找到那棵既能遮风挡雨又能共赏花开的参天大树。 自家的生意尚在稳步前行,未引起太多人的觊觎,此事便暂时搁置,如同一壶未开的茶,等待着恰当的时机沸腾。 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张家的大儿子张楼轩仿佛一夜之间便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胡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心中暗自盘算,将未来的赌注悄然押在了这位年轻才俊的身上。 然而,这一切心思都被巧妙地隐藏在了日常的客套与往来之中,胡家依旧与张家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和睦,偶尔的援手与帮助,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无声地滋养着两家的关系,只待那张楼轩真正翱翔九天之时,再倾尽全力助其一臂之力。 出发的日子在两家人的简单商议中尘埃落定,徐莉云随即赠予胡夫人一笔数目不小的银两。 胡夫人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这笔钱对于胡家而言,虽非天文数字,却也是份温暖的情谊。 幼娘跟随哥哥拜访完邻里,张家的二少爷张老二便带着两个弟弟和萧廷踏上了采购之旅。 他们穿梭于市集,米面油盐,这些生活的必需品被一件件精心挑选,装满了背篓。 新家的地窖宽敞而干燥,是储存这些物资的最佳之地,正如老话所说,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孩子们正值成长的黄金时期,个个如雨后春笋般拔节生长,新衣自然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张老二尤为细心,特意挑选了质地优良、图案别致的布料,准备请手艺精湛的裁缝为孩子们量身定制,尤其是春秋夏的衣物,既要考虑美观,更要兼顾舒适。 张四娃还拉着萧廷选购了一些菜籽,计划在自家小院的一隅开辟一片菜园,让绿色的生机点缀这个即将迎来新生活的家园。 夕阳西下,当他们满载而归时,徐莉云与张楼轩已先行返回,趁着晴好的天气,新被褥已被晾晒在院子里,阳光的味道与棉被的温暖交织在一起,温馨而美好。 幼娘手持大哥途中为她买下的风车,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快乐地旋转,小白狗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偶尔吠叫几声,似乎也在分享这份简单的快乐。 微风轻拂,墙角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沉寂了一冬的大地在春风的呼唤下渐渐苏醒,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四月的天空格外湛蓝,胡家父子终于在张楼轩商队启程前夕回到了城关县。 此次送往府城的货物异常畅销,尤其是延寿丹与美容丹,甫一上市便被抢购一空,供不应求。 城中的几家胭脂水粉铺子纷纷打起了这些热销商品的主意,企图破解配方,自行生产。 然而,张老二的制药秘方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复制的? 张家能在城关县独占鳌头多年,靠的正是这份难以企及的独门绝技。 胡家父子在张老二的助力下,财源广进,对张楼轩更是关怀备至。 从城关县到府城,路途遥远,往返至少需两三天时间,张家担忧张楼轩一人外出会有不测,毕竟他虽聪明伶俐,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自我保护能力有限。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家庭会议,最终决定由张老二陪同张楼轩踏上科举之路。 小幼娘本想一同前往,体验一番府城的繁华,但考虑到旅途劳顿与未知,加之此行主要目的为张楼轩的科举大事,便只好忍痛割爱,留在家中。 小幼娘虽然对错失这次探索府城的机会感到遗憾,但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趣,在文人巷中结交了许多新朋友,每日嬉戏玩耍,乐此不疲。 第160章 求购秘方 出发的那天终于到来,胡家人为张楼轩细心打包行囊,就连考试期间的饮食也考虑周全。 张四娃更是别出心裁,制作了一种“即食面”,只需热水稍煮,加入特制调料,即便是烹饪新手也能轻松享用。 这创新之举不仅方便了张楼轩,也让张四娃的小吃摊在城关县声名鹊起,吸引了众多食客慕名而来。 天色未明,商队便已启程,胡家人匆匆整理行装,一路护送张老二与张楼轩至城门,目送他们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 小幼娘依偎在母亲怀里,向着渐行渐远的商队挥手告别,稚嫩的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爹爹和哥哥要照顾好自己哦,幼娘和大家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车队渐行渐远,直至成为天边一抹模糊的轮廓,忽然,一只手臂从车窗探出,朝着小幼娘的方向用力挥舞了两下,小幼娘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哥哥的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张老二与张楼轩离家后,胡家人起初颇感不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 小幼娘凭借其乖巧可爱的模样,很快便在巷弄间赢得了众人的喜爱,尤其是老一辈,每次相遇总不忘从口袋中掏出糖果或点心递给她。 这份宠爱也使得小幼娘成为了巷子里孩子们的中心,同龄的伙伴们常常为了能与她同坐而争执不休。 在张老二他们还未归来之际,小幼娘已然在文人巷中树立了自己的“孩子王”地位。 与此同时,张老二父子在胡斌的协助下,在府城顺利安顿下来。 胡家父子在青州府城多年的经营,让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早已为张家预订了一处既经济又便利的住所,紧邻考场,虽然租金因地理位置优越而略高于市价,但张家对此并无异议。 这所小院虽然不大,却异常宁静,专为备考学子设计,平日里除了朗朗读书声,再无其他杂音,为张楼轩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复习环境。 张家父子在府城为功名奋斗,而小幼娘与张四娃则在镇上全心全意地经营着小吃摊。 这个摊位是张四娃用自己积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开设的,起初主打的是他在张家村小有名气的“四娃卤味”。 决定摆摊之前,他还特意回到村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乡亲们,那份自豪与期待溢于言表。 村里的人们对张老二一家心存感激,尤其是张四娃的手艺,那卤味让人一尝难忘。 春节一过,张四娃不再村里做卤味,大伙儿正馋着呢,自然都乐意去光顾他的小吃摊。 张四娃的小摊刚开张,就迎来了一批忠实顾客。 手艺虽好,但他毕竟年轻,一个人照看摊位实在忙不过来。 小幼娘常拉上萧廷帮忙,徐莉云一有空也去支援小儿子。 小幼娘长得好看,嘴又甜,见人就亲热地喊“爷爷、奶奶”,遇到同龄人就笑眯眯地叫“哥哥、姐姐”。 就算是对卤味不感冒的,也被她的热情所打动,愿意买些试试。 卤味的确美味,慢慢地,回头客络绎不绝,虽说不上发财,但成本很快回来了。 后来,张四娃为大哥考试发明的即食面,一开始并不吃香,毕竟这面条看起来平平无奇,价格却比白面还贵,节俭的乡亲们哪能轻易接受? 关键时刻,小幼娘再次助了张四娃一臂之力。 她灵机一动,在摊前吃起了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可能是煮面的香味,或是那卤汁的诱惑,又或者是小幼娘吃面的样子太过诱人,即食面竟意外地火了起来! 不少小孩子见小幼娘吃得津津有味,也都吵着要吃,还非得要点跟她一样的酱肉面,面对面坐着享受。 随着吃面人数的增加,即食面的独特魅力也引起了关注。 城关县最负盛名的酒楼——山悦楼的老板看中了这一点,动起了获取配方的心思。 一个午后,张四娃卖完东西,带着小幼娘和萧廷回家,却发现院子里有几个陌生面孔。 领头的是个衣着讲究,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精明的中年人。 张四娃虽感诧异,但并未太放在心上,自从张楼轩成了县里的佼佼者,家里常有邻居来访,都想和这个有出息的年轻人套近乎。 孩子们忙着收拾摊子,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这时,徐莉云把他们召集起来,介绍那位不速之客:“这位是从城里山悦楼来的刘掌柜,专程来找你的。” 张四娃一看母亲的眼神,不由一愣:“掌柜找我何事?” 他一个街边小贩,怎会和城里的豪华酒楼扯上关系! 刘掌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满脸堆笑:“小伙子别误会,我是冲着你那即食面的秘方来的。” 刘掌柜开门见山,目的明确,就是要买下秘方,独霸即食面市场。 张四娃一听,反而来了兴趣。 他摆摊一是因为喜欢,二是想多赚点钱。 在他看来,父亲的收入微薄,他梦想着将来能把生意做到四面八方,仅有的积蓄在城里连个院子都买不起。 因此,他对刘掌柜的来访并不反感,如果价格合适,卖掉秘方也未尝不可,大不了私下再做来吃。 刘掌柜见张四娃愿意谈,心中暗喜,但也没把他太当回事。 之前他和徐莉云商议时,发现她精明强干,还担心自己的话会被识破。 得知徐莉云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几个孩子处理,刘掌柜心里有了底,打算趁机压低价格。 当张四娃询问价格时,刘掌柜摸了摸小胡子,装出心疼的样子:“虽然这即食面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我们东家却情有独钟,所以我们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买断秘方。你们自己吃没问题,但不能再外卖。一旦秘方泄露,山悦楼可是要追究的!” 刘掌柜提到五十两银子时,故意摆出一副“你们赚大了”的表情,没注意到除了小幼娘,其他人脸色已变。 张四娃冷笑一声:“贵酒楼真是大方,五十两,高得离谱。” 刘掌柜微微仰头,以为乡下人被数字吓到了,得意地说:“是啊,所以你们还是早点交出秘方,促成好事!” 第161章 狼狈逃离 “贵酒楼银子再多,我们张家的秘方也无福消受,您请回。” 张四娃挥手让路,示意他离开。 刘掌柜闻言,察觉不对,意识到情况有变。 他眨眨眼,试探道:“如果小哥觉得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加,六十两如何?” 算盘声在张家人心中响起,清晰可闻。 徐莉云眼中闪过冷意,却没有插手,把难题丢给了小儿子。 张四娃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脸上笑容依旧,但言语间却直接了许多:“若贵酒楼诚意不足,我看咱们也没必要再浪费口舌了。” 刘掌柜的眼眸微眯,那双常在算盘珠子间跳跃的手指此刻停顿在半空中,捻着花白胡须的动作戛然而止。 这是他首次正儿八经地审视起面前这位名叫张四娃的年轻人,仿佛是要从对方的眉宇间读出些什么。 他的脸上,那抹习惯性的、为了生意而堆砌的笑容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透露出的几分锐利与审视。 “小兄弟,这话怎讲?” 刘掌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微微侧头,示意张四娃不妨听听外头的风声。 “我们山悦楼,在城关县乃至整个府城,那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酒楼里的佳肴,即便是那些腰缠万贯的贵山人家,也不见得能轻易品尝,想要预定一桌宴席,还得提前一个月排队等候。”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自得,仿佛是在炫耀山悦楼的辉煌。 “我们少东家能看上你那不起眼的方便面,实则是给了你张家一个天大的面子。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吃,一旦冠上山悦楼的名号,你的小摊子恐怕得忙得不可开交,赚得盆满钵满。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要想清楚了。” 言毕,刘掌柜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悄悄滑向了一旁的徐莉云,那眼神中分明透露出一种笃定——他坚信,此事背后必有徐莉云的推波助澜,是她在背后怂恿张四娃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随着刘掌柜的话越说越离谱,张四娃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而一旁正在玩耍的小幼娘也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圆睁着双眼,怒视着刘掌柜,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算是听明白了,刘掌柜您这趟来,不是来做买卖,而是来施舍善心的。” 张四娃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但那笑容中却满是冷漠与不屑,“多谢贵酒楼的抬举,只可惜我们张家的人,既不当乞丐,也不做那低三下四的勾当。刘掌柜,您还是请回,再耽搁,我可就要动手请客了,到时候场面可就不那么好看啦!” 刘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双小眼睛瞪得滚圆,仿佛无法相信几个乡下的普通人竟敢如此直接地拒绝他。 他眉头紧锁,转而将不满的目光投向徐莉云,语气中带着警告:“徐莉云,我们少东家派我亲自登门拜访,已经是给你们张家极大的面子。若再这般胡闹,只怕将来后悔莫及!” 徐莉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中满是讽刺:“山悦楼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字号,怎么派出的谈判代表竟是如此不通人情的家伙?若是主人不管教,我这粗浅的拳脚功夫,倒是愿意代劳一番。” 语落,只见她身形一动,迅速抄起院中的一把扫帚,直直地朝刘掌柜脸上挥去。 刘掌柜躲避不及,脸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扫帚,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这一击激起了刘掌柜心中的熊熊怒火,他本想夺过扫帚反戈一击,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妇人仿佛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别说抢夺扫帚,就连抵挡都显得力不从心。 一时间,这位堂堂的酒楼掌柜,只能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幸亏张家人并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五娘及时打开了院门,刘掌柜才得以趁着混乱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否则,他恐怕还要在这院子里多吃些苦头。 来时的趾高气扬与离去时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掌柜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头发散乱,脸上更是添了几道血痕,仿佛刚从一场混战中侥幸逃脱。 临出门前,他仍不甘心,对着张家的院子留下了一句狠话:“不知好歹,你们就等着瞧,以后给我小心点!” 徐莉云闻言,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扫帚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声飞出,正中刘掌柜的额头,给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肿块。 刘掌柜哪里还敢多言,一溜烟儿地跳上了巷口等候的马车,仓皇逃离了现场。 这一场风波,自然惊动了周围的邻里。 特别是几位平时对小幼娘疼爱有加的老人,听到刘掌柜的威胁,心中颇为不安,纷纷前来询问详情。 张家人与这些邻居相处了一个多月,深知他们的善良与热心,于是便将山悦楼企图低价购买他们家食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家老二在外摆摊的事情,邻居们也早有耳闻,不仅知道,还常常光顾张四娃的卤肉摊,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尽管大家不清楚山悦楼究竟看中了哪个配方,但区区六十两银子就想换取如此美味的秘方,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 文人巷的居民非富即贵,许多人曾到山悦楼宴请宾客。 城关县虽不大,但山悦楼的名声虽响,价格却并非高不可攀。 刘掌柜口中所谓的“府城里都有名”,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府城来的商人在城关县没有更好的聚会地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山悦楼。 久而久之,商人们聚会时习惯性地提及山悦楼,这才让它在府城内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若是有人在城关县开设一家更为豪华气派的酒楼,山悦楼的风光怕是维持不了三天就会黯然失色。 知晓内情的人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山悦楼的真实面貌,言语间不乏讽刺与不满:“山悦楼的菜,最便宜的也要一百文起步,如此昂贵,若不是城关县就这么一家像模像样的酒楼,谁愿意去呢!” “没错!菜式一般也就罢了,服务员的态度还极其恶劣。上次我去,明明少上了一道菜,后来理论,他们非但不承认,还硬生生让我付了那道菜的钱,真是气得我好几天都不舒服。” 第162章 警告 说话的妇人头戴几支金钗,一看便是家境殷实之人。 她并非心疼那点银钱,只是觉得憋屈,明明是酒楼的过错,最后却好像变成了她的无理取闹。 周围的人听了,皆是对山悦楼充满了不满与抱怨。 然而,张四娃在这些言论中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看看文人巷的这些住户,他们显然有能力承担大酒楼的消费,甚至对此有着一定的需求。 山悦楼作为目前唯一的选择,却在服务、菜品质量以及就餐环境上都未能令人满意,显然并未赢得人心。 这一发现,让张四娃的心中悄然生出了一些想法。 如果在这当口,真有一位有识之士能洞察先机,开设一家集优质服务、美味佳肴与高雅装潢于一体的全新酒楼,无疑将成为城中热议的话题,财源广进自不必说。 张四娃的眼眸忽地一亮,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心中那股创业的火苗被瞬间点燃。 然而,现实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深知自己目前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摊贩,连最基本的信誉都尚未建立,更别提那遥不可及的酒楼梦,一切还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周围的邻里在一番对山悦楼的抱怨后逐渐散去,只留下对面那位满头银丝的老者,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徐莉云目光敏锐,捕捉到了老先生的踟蹰,她轻移莲步,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面:“周大爷,您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进来喝杯茶,慢慢聊。” 这时,旁边的周大爷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压低声音提醒道:“山悦楼与程家之间关系复杂,其中的水深得很。你可别小看了他们背后的势力,特别是那小老板,据说心狠手辣,刘掌柜更是放出狠话,他们的报复绝非空穴来风。” 周大爷的话语中带着无奈,轻叹一口气,仿佛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愁绪,最终缓缓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徐莉云将这番忠告铭记于心,心中暗自揣测,这个“程家”极有可能就是曾经给胡斌和自己带来无尽苦难的幕后黑手。 在这个权势至上的世界,山悦楼小老板与程家的纠葛究竟有多深,外人难以窥探。 徐莉云暗暗盘算,计划晚些时候拜访胡家,试图从胡夫人那里探听到更多消息。 至于摆摊的去留,她决定尊重张四娃的意见。 尽管作为母亲,她总想为孩子们遮风挡雨,但孩子们的成长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和选择。 门后,几个孩子偷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小幼娘紧攥着小拳头,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怒火。 “那个山悦楼真是坏透了,不仅侮辱哥哥,还想欺负我们!” 她气鼓鼓的模样,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扞卫家人。 张四娃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安慰道:“放心,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的。而且,记住它的名字,山悦楼,气势不凡呢。”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五娘此刻眉头紧锁,语气坚定:“明天我们照常出摊,我会和你们一起,谁也别想轻易动我们分毫。” 这段时间,她暗中学艺于御鹤,武功精进,已非昔日张家村的柔弱女子。 张四娃深知大妹的实力,对她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 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决定采取更多预防措施。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张四娃便起身忙碌,精心挑选今日所需的食材。 为了确保摊位顺利运营,他还特意从邻近巷弄请来了几位勤劳的妇人帮忙,尽管如此,他并未放松警惕,关键的烹饪环节依旧亲力亲为,不容他人插手。 张四娃给予的报酬颇为公允,这些平日里只能依靠洗衣为生的妇人们面对这份意外的工作机会,自然是喜出望外,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往日的默契合作让一切井然有序。 然而,在这个看似平凡的一天,张四娃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却仿佛被无形的锐利所加持,敏锐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在众多忙碌的身影中,一位年长妇女的行为显得格外突兀,她频繁地寻找间隙,眼神闪烁不定,企图悄悄溜向那位于后院静谧一角、专为张家小儿子搭建的小厨房。 这厨房,不仅是张老二对小儿子疼爱的象征,更是张四娃施展烹饪魔法的地方,那里的每一缕烟雾都承载着他对食物的执着与热爱。 徐莉云,这位家中贤内助,眉头轻轻一皱,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足以说明她也注意到了这一不寻常的动态。 张四娃的脸上,则是难以掩饰的不快,他的心中已悄然拉响了警报。 山悦楼,那个在餐饮界声名显赫的老字号,其行动之迅速、手段之高明,远远超出了张家人的预料。 仅仅半天时间,他们不仅摸清了张家的底细,还悄无声息地在张家内部埋下了“棋子”。 张四娃的心思如同一面明镜,照见了这一切背后的深意。 那位妇人的行为过于明显,若山悦楼真有心窃取张家独门秘方,绝不会派遣如此不够谨慎之人。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警告,意在展示力量,让张四娃明白与山悦楼为敌的沉重代价。 然而,张家人的骨子里流淌的是不屈的血液,张四娃更是不会轻易被这种雕虫小技所震慑。 晨光初破,工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张四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找到了那位被收买的妇人。 他的语气冷静而坚决,告知对方领取今日的工钱后,明日无需再踏足此地。 妇人初时还想狡辩,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慌乱,试图用吵闹来掩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面对妇人的无理取闹,张四娃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揭露了她与山悦楼之间的交易,以及她企图盗取食谱的秘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提出了报警的威胁,让妇人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妇人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不敢再多言一句,匆匆领了钱,仓皇逃离。 利用这次机会,张四娃对剩下的帮工进行了巧妙的警示,同时抛出了诱人的条件,鼓励她们推荐新人,并承诺下个月将提高工资。 第163章 霸占摊位 这番话如同春风吹过干涸的心田,原本或许还心存异志的妇人们,此刻都变得服服帖帖。 在这个时代,一份稳定的工作对妇女而言尤为珍贵,张家虽然规矩多,但待遇优厚,工作环境宽松,人情味浓厚,偶尔还能带些美味的卤味回家,为家人带来难得的口福。 这样难得的好差事,一旦失去,无疑会让人心痛不已。 当天傍晚,两名帮工匆匆返回家中,将今日的波折细细道来,随即在家中开始了寻觅合适人选的讨论。 而那位被山悦楼抛弃的妇人,命运则急转直下,不仅没有得到许诺的报酬,反而失去了预付款,名誉扫地,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此时此刻,张四娃正推着那辆承载着希望的木制小车,引领着弟妹们迈向热闹非凡的小吃街。 这条街,是龙逸特意规划的,专门供小商贩们摆摊经营,尽管县衙会收取一定的摊位费用,但同时也提供了安全保障,维护着市场的秩序。 张四娃做事周全,早已提前办理好了一切手续,确保没有任何把柄可抓。 正当张家众人以为早晨的风波已经平息,准备像往常一样开始营业时,一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平静。 十几个衣着浮夸、神色不善的大汉,大摇大摆地围坐在张四娃的摊位周围,那股气势,仿佛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位原本满怀期待的顾客,见到这阵仗,顿时没了胃口,纷纷找借口离开。 这些大汉的到来,不仅让张四娃的摊位门前冷落,就连周围的摊贩也受到了波及,整个区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变成了无人敢靠近的禁地。 他们故意点选最便宜的食物,却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悠闲地消磨时光,显然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要让张四娃的生意无法正常进行。 这番景象,让许多原本想来品尝美食的顾客望而却步,胆小的更是直接打消了念头,毕竟,与一顿饭相比,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有几个胆大的贵山人家子弟不惧怕这些小混混,偶尔过来买些卤肉,但终究只是少数,一天下来,张家的收入大打折扣,原本的盈利计划几乎化为泡影。 周围的商贩无辜受累,与张四娃关系一般的摊主们,眼瞅着自己无缘无故被波及,心头对张四娃的不满悄然滋生。 一旦处理不当,将来他们说不定还真会找张家摊子的麻烦。 起初,偶尔有巡逻的捕快过来询问一二,见这伙人并无大碍,也就半睁半闭,默认了事。 五娘手握菜刀,欲上前争辩,却被张四娃拦了下来。 “他们也没真干出格的事,你若先动了手,反而是我们理亏。 万一他们闹到县衙,咱们这点小生意就真没法做了。” 张四娃耐心劝解。 五娘眉头紧皱,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难道就放任这帮混混霸占摊位,耽误买卖,让山悦楼的阴谋得逞? 张四娃朝妹妹使了个眼色,暗示暂时忍耐。 今日的生意格外难捱,平素这个时候张家早已收摊归家,今日却硬生生拖到了日落西山,收拾着还剩大半的卤味,准备收摊。 卤味剩余过多,天气转暖又无处冷藏,这些食物难以保存,只能带回家分给左邻右舍。 好在方便面是即做即卖,今日问津者少,倒也没什么损失。 但如此下去,不久之后,他们的摊子恐怕难以维持。 萧廷和五娘想到这里,面色都有些凝重。 小幼娘虽不明了这些混混的来历,但也明白他们在欺负自家。 于是在收摊离开之际,她迈着小短腿,冲着那群人“呸呸”几声,喊了声“坏人”,然后像逃命一般跑回哥哥姐姐身旁。 几个地头蛇仗着人多势众,在城关县一贯横行无阻,怎料竟会被一个小娃娃数落一番。 这帮人当时就不痛快,若非顾虑官府耳目,怕是早就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点教训了。 不过眼下教训不成也无妨,毕竟他们收了山悦楼的好处,这几日天天都要来占张四娃的摊位,教训这野丫头的机会多得是。 他们朝地上吐了口痰,这才一群人气呼呼地散去。 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自己那不善的目光,全被五娘默默记在了心里。 几个孩子匆匆收拾摊子往家赶,这事很快就在街坊间传开了。 许多人见孩子们灰头土脸归来,一向笑眯眯的小幼娘眼眶都红了,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年长的干脆直接掏钱,想要包揽今日所有的卤味。 张四娃婉拒了,回家后将卤味分了分,一一送给了周围的邻居。 安排好邻居后,张四娃这才开口,说出了憋了一整天的话:“今晚我们行动,去不去?” 五娘眼睛一亮,萧廷手指轻轻一弹,坐在一旁的徐莉云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趣味。 唯有小幼娘懵懂地望着母亲又看向哥哥,不解“行动”何意。 这一晚,小幼娘特别早地睡下了,天刚擦黑就被徐莉云哄着洗漱完毕,涂了香膏,直接被塞进了被窝。 虽然白天的事情让她很气愤,但在母亲温柔的抚慰下,疲惫一天的小幼娘很快沉入了梦乡。 小幼娘一入睡,家中的其他人便开始了行动。 五娘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清楚了那些地痞晚上的行踪,知晓他们的常去之地,一行人悄悄离开了文人巷,摸到了城关县人常去的娱乐场所,最终在柳树巷前的大街上与那群地痞狭路相逢。 萧廷特意数了人数,一个不落,这才向徐莉云和五娘点头确认。 一块巨大的黑布从天而降,地痞们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扯掉蒙眼的黑布,密集如雨的拳头便如暴风骤雨般落下,直击他们的身躯。 除了拳头,还有棍棒,击打在腿上痛彻心扉! 地痞头目还想反抗,可话未出口就被揍得失去了意识,其余的小喽啰也无一幸免。 待所有人被制服后,徐莉云让几个孩子先行撤离,自己则留下处理现场。 三个孩子自然信得过母亲的手腕,趁着巡夜的差役赶来之前,迅速撤离了现场。 第164章 踢到铁板了 夜色深沉,徐莉云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冷静。 黑布在她的手中轻轻卷起,仿佛是夜的使者,悄无声息地执行着正义。 张四娃留下的棍子,简陋却坚实,握在她手中仿佛成了惩恶扬善的利器。 她缓缓走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地痞,每一步都踏着坚定,棍子轻巧地落下,敲击在小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痞们的呻吟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却也是罪有应得的回响。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张四娃带着弟妹来到摊前,周围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与担忧,仿佛都在预演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客们络绎不绝,却不见那些小混混的踪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轻松,仿佛是久违的安宁终于降临。 午后的风带来了街头巷尾的议论,那些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改变着每个人心中的天平。“你们听说了吗?那些总爱找茬的家伙,昨晚好像踢到铁板了!”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每一个版本都添油加醋,却无不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些横行霸道的日子,似乎已经结束了。 张四娃的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忙碌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每一份努力都显得格外有意义。 收摊回家的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希望。 相比之下,山悦楼内,刘掌柜的怒火几乎能点燃空气。 他那因愤怒而颤抖的胡须,仿佛在诉说着不甘与挫败。 派遣小二再次招募人手,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却不料等来的却是更为惨烈的失败。 小二那昏迷不醒的模样,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复仇的火焰。 小二的叙述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对手形象。 那些平日里嚣张的地痞,在未知的强者面前,竟如纸老虎一般不堪一击。 小二的话语中虽有恐惧,却也藏着一丝庆幸,毕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刘掌柜的心思复杂,既有对未知敌人的畏惧,也有对小二怯懦的不满。 然而,理智告诉他,继续与这些不明势力纠缠,无疑是自讨苦吃。 他决定改变策略,挥手让小二离去,并给予额外的银两作为慰藉。 小二接过银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对未来不确定的忧虑。 张四娃的小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顾客们口口相传,让这里成了街坊邻里间的一片净土。 而山悦楼,尽管心中不甘,却也暂时收敛了锋芒,一场风暴看似就这样平息了。 然而,夜幕再次降临,刘掌柜的命运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冰冷的水浇醒了他,也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黑暗中的庙宇,寒光闪闪的刀锋,以及那愤怒而模糊的声音,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回头。 直到刘掌柜的世界旋转成一片混沌,那人的拳脚才终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喘息声。 随后,一块冰冷的黑布缓缓覆盖了他的双眼,剥夺了最后一丝光明,而堵在他嘴里的布条被解开,释放了他紧绷的下巴。 重获言语自由的瞬间,刘掌柜的声音带着颤抖与恐惧,第一句话便是恳求与哀嚎:“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从未主动作恶,一切不过是为了生计,遵照东家的吩咐行事,我真的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恶人!” “你还敢在这里狡辩!你协助山悦楼,陷害了无数街边小吃摊,用尽手段窃取他们的独门秘方,导致许多家庭支离破碎,这些罪行我们早已查证确凿。” 被称为虎鹤双侠的两人,一人一语,将他的罪状历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已决定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金老板的内心此刻如同被巨石压住,他万万没想到,这对传说中的“双雄”竟能将他过往的阴影一一照亮,揭露得如此彻底。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连忙表白心迹,声音里夹杂着绝望与悔恨:“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往昔的我,确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做了错事。但从今天开始,我誓要做个好人,行善积德,再也不触碰那些违背良心的勾当!” 若非双手双脚被绳索紧紧束缚,他或许早已举起双手,对着天际许下誓言。 然而,这对虎鹤双侠似乎并未被他的忏悔所打动,其中声音略显青涩的那位,转头询问身边的同伴:“大哥,我们能相信他的话吗?万一他一回到家中,就跑去报官,引来官府的人追捕我们怎么办?” “哼,那些捕快何足挂齿,凭我们的身手,即便大摇大摆走进县衙,邀请那知县大人共进晚餐,也不会有人察觉分毫!” 大哥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自信,显然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负。 金老板闻言,心脏猛地一跳,他原本盘算着逃脱后立即报官,却未料到对方竟也料到了这一步棋。 为了求得一线生机,金老板只能一再重申:“二位大侠尽管放心,只要我能平安返回家中,绝不会报官,日后必定日行一善,以赎前愆!如果二位能饶我一命,我必将每日施粥于贫苦,夜晚诵读佛经,以此来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 言辞恳切,只为换取一丝生存的机会。 幸运的是,这对绿林兄弟并非嗜血之辈,大哥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鉴于你有悔改之意,这次就暂且饶你不死。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能抓你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你若违背承诺,回去后继续作恶,下一次等待你的,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警告了!记住,城关县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的眼线,除非你离开城关县,否则只要你再犯,我们立刻就能知晓,休想对我们玩弄任何花招!” 在这一连串严厉的警告下,金老板除了连连点头,别无选择。 他已被虎鹤双侠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自己稍有迟疑,便会失去宝贵的性命。 不久之后,金老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老伴在一旁沉睡,面容平静而安详。 第165章 惩治恶霸 他一度怀疑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试图起身,想倒一杯茶来稳定心神时,身体的轻微移动却引发了全身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无法忍受。 刘掌柜急忙掀开衣襟,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增添了许多新的伤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头部一歪,再次因惊吓过度而昏厥过去。 继山悦楼的一名小二无意中卷入街头混混的争斗,险些丧命之后,酒楼的掌柜也遭到了两位神秘江湖人士的注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无声息地被掳走! 随之而来的消息还透露,城关县最近出现了两位自称为虎鹤双侠的侠士,专门惩治那些为富不仁的恶霸。 据说,刘掌柜正是因为长期协助山悦楼进行不义之举,才引来了这场横祸。 这些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城关县传播开来,且版本越来越多,越来越夸张。 刘掌柜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逐渐苏醒,虽然他所受的皆为皮肉之伤,没有生命危险,但长时间的昏迷主要是因为平日里饮食无度、体质虚弱,稍有刺激便难以承受。 医生开具了安神宁心的药方,金夫人则翻箱倒柜,找出了家中备用的天仙丸,悉心喂给丈夫服用,这才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刘掌柜一恢复意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彻底摆脱山悦楼掌柜的身份,昨晚那对虎鹤双侠的警告,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头。 经过这一番生死边缘的挣扎,他确实是被吓得改过自新了,但他个人的悔悟并不代表东家少爷会轻易放过他。 山悦楼为了维护其龙头酒楼的地位,不知使用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迫使多少竞争对手走向绝路,这一切刘掌柜都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能够坐上掌柜的位置,全靠与东家父子“志同道合”,心狠手辣。 一旦他不再“狠”,那对父子又怎会容忍他在掌柜的宝座上继续逍遥? 金夫人得知昨晚的遭遇后,也是惊恐不已,她提议让丈夫去报官,将那对双雄绳之以法。 刘掌柜却无奈地摇头苦笑:“他们已经警告过我,如果我去县衙,下次就直接结果我的性命!罢了,这些年在山悦楼也积累了一些积蓄,不如卖掉这里,举家迁往府城。” 府城虽然房价高昂,但有朝廷的士兵驻守,相对而言更为安全。 况且,那里酒楼林立,也许能寻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的职位。 夫妻俩商量妥当,刘掌柜随即向东家少爷提出了辞职。 少爷并未挽留,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事实上,他早就对年岁渐增的刘掌柜不满,一直渴望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酒楼的重要位置上。 刘掌柜在山悦楼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尽管没有惊天动地的功绩,但他勤勤恳恳,加之老东家对他颇为赏识,这才使得那位年轻气盛、向来眼高于顶的少爷勉强按捺住心中不满,未曾对他出手。 然而,当刘掌柜提出辞呈的那一刻,少爷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云。 他迅速派遣亲信暗中查探,最终揭开了虎鹤双侠这一神秘传言的面纱。 少爷轻蔑地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这老狐狸定是中了旁人的圈套,什么虎鹤双侠,在江湖上若是真有此等人物,我又岂会毫无所闻?那些自诩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我看多半不过是想借着刘掌柜之事,为自己博取些虚名罢了。” 他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趁着老东家前往府城洽谈生意的空档,立即将自己信赖的心腹提拔为山悦楼的新任掌柜。 少爷得知张家那价值连城的方便面秘方仍未到手,便对新掌柜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张家的小吃摊无法继续经营下去。 这并非出于他对方便面的痴迷,而是单纯咽不下张家不卖他面子的这口恶气。 新掌柜姓丁,年仅二十有余,相貌比起刘掌柜更为英俊潇洒,但在私底下,他的狡猾与狠辣却远胜前者。 新官上任,急于表现,丁掌柜不敢怠慢少爷的吩咐,立即四下打探张家的动静,密谋着如何让张家的小吃摊在城关县彻底消失。 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行动之际,次日清晨便接到了少爷急如星火的传召,命他即刻前往相见。 丁掌柜原以为少爷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果,一见面便主动禀报:“少爷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妙计,不出三日,张家自会将秘方双手奉上,咱们无需花费分毫!” 满心以为少爷听到这番话会感到满意,却不料少爷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写满了惊恐:“谁允许你去招惹张家的?不行!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对张家有任何不敬,还有之前刘掌柜坑害过的那些人家,每户赔偿五十……不,一百两银子!从今日起,山悦楼必须童叟无欺,绝不能再有短斤少两,更不允许克扣客人的饭菜!” 丁掌柜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到地上,他跟随少爷多年,对方的贪婪与狠毒他了如指掌。 老实说,丁掌柜做梦也没想到,少爷口中竟能说出如此充满良知的话语。 他略作思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少爷,您这是转性了吗?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行事的吗?” 山悦楼饭菜缺斤少两,这在城关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毕竟这里是唯一一家像模像样的酒楼,来的客人往往也不会太过计较这些小动作。 少爷为何突然间改弦易辙? 正当丁掌柜满腹狐疑之时,只见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少爷,神色显得异常紧张:“昨晚我被虎鹤双侠抓走了,原来城关县真的有这等人物!他们严厉警告我,若再如此为富不仁,下次就要取我性命!” 少爷伸出手臂,上面几道鲜红的伤痕触目惊心,显然不是他自己所能造成的。 丁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也随之生出一股寒意。 少爷语气坚定:“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以后不要再找张家的麻烦!” 毕竟,他对那个叫做方便面的东西,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味道其实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 第166章 惹上麻烦了 少爷可不愿为了几个平民百姓,断送了自己安逸的生活。 丁掌柜也不是那种为了金钱不顾一切的人,听少爷这么一说,虽然心中嘀咕,对虎鹤双侠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但表面上还是应承了下来。 如此一来,张家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总算是得以化解。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张家的庭院,张四娃和萧廷早有防备,连忙上前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 高矮二人摘下面纱,露出了徐莉云与五娘的真容。 见到她们吃得津津有味,张四娃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程家人今天是不是吃尽了苦头?” 徐莉云对着儿子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我们虎鹤双侠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张四娃嘿嘿一笑,心中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计策。 小幼娘独自一人在西屋,抱着五娘赠予的小枕头沉沉入睡,她全然不知外界正热议的虎鹤双侠,正是她的母亲与姐姐。 屋外,徐莉云正饶有兴趣地向孩子们讲述她们如何教训程家人的经过。 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何必非要与那些街头混混纠缠不清。 刘掌柜心中已有定计,便挥挥手示意小二早点回去休息,还特意多给了他一两银子,作为对他这段时间辛苦的小小补偿。 小二接过银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没了小混混的骚扰,张四娃的小摊生意逐渐回暖,顾客也慢慢回流。 而山悦楼那边,虽然仍旧不死心,意图故伎重演,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刘掌柜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忽然脸上一阵刺骨的冰冷。 竟是被人用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心想着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正要喊救命,却发现手脚被紧紧绑在椅子上,恐惧瞬间涌上心头,急得他拼命呼救。 可随即发现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来。 刘掌柜额头上冷汗直冒,四处一望,自己不在家里,而是身处一间破旧的庙里。 “咔嚓” 一声,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刀片贴上了他的脖子,轻轻一划,生死立判。 刘掌柜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就是那个心黑手辣的山悦楼老板?看你这大腹便便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我们虎鹤双侠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主儿,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一个辨不清性别的声音怒斥着,接着拿起棍子对着刘掌柜的肚子狠狠敲了几下。 自从跟了山悦楼,刘掌柜哪吃过这种苦头,几棍子下去,疼得他汗流如注。 要不是嘴被堵着,他早该嚎啕大哭了。 但这对虎鹤双侠似乎意犹未尽,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棍棒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背上。 刘掌柜别说逃,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心里那个后悔啊,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招惹上了这样的狠角色。 直到打得他天旋地转,那人才停下手,用黑布蒙上他的眼睛,解开了堵嘴的布。 重新能说话的刘掌柜,第一句就是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没干过坏事,都是按老板的意思办事,我真的不是坏人!” “还敢狡辩!你帮着山悦楼坑害了不少小餐馆,抢人家秘方,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这些我们都查得一清二楚。” 虎鹤双侠历数他的罪行,看来是铁了心要给他个教训。 金老板这回是真的慌了,他根本没想到这对传说中的“双侠”能把他过去的勾当摸得门儿清。 心里一紧,他连忙表态:“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以前是我糊涂,做了错事,从今往后,我一定多做好事,再也不干昧良心的事了!” 如果不是手脚被绑得死死的,他可能已经举手发誓了。 但这对虎鹤双侠似乎并不吃这套,其中一个声音略显稚嫩的问:“大哥,他的话能信吗?万一他一回家就报官,引来官兵抓我们怎么办?” “哼,怕那些捕快做什么,就凭咱们的本事,就算大摇大摆走进县衙,请知县大人来做客,也没人能发现!” 大哥的语气满是自信,对自己的手段显然极为自豪。 金老板一听这话,心跳猛地加速,他本打算脱身后就去报官,没想到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 为了活命,金老板只好一再保证:“二位大侠尽管放心,只要我能平安回去,绝对不报官,以后天天行善!二位如果饶我一命,我必定每天施粥,晚上念经,以此报答大恩!” 好话说尽,只为求一条生路。 还好,这对绿林兄弟并非滥杀之人,大哥想了想,说:“既然你有悔改之意,这次就先饶你一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能抓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若违背诺言,回去后再做恶,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告诉你,城关县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线,除非你离开城关县,否则只要你作恶,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别想跟我们耍花招!” 一番警告之后,金老板除了连连点头,别无选择。 他已经被虎鹤双侠吓得魂飞魄散,生怕答应慢了就没命了。 很快,金老板感到一阵眩晕,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老伴在一旁睡得正香。 他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梦,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起身倒杯茶定定神,却不料稍微一动,全身疼痛难忍。 金老板急忙掀起衣服查看,赫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不少伤痕! 他倒吸一口冷气,脑袋一歪,再次被吓晕过去。 继山悦楼的小二无意中卷入混混斗殴,险些丧命后,酒楼的掌柜也遭到了两位江湖人士的注意,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被带走! 随之而来的消息是,城关县来了两个自称虎鹤双侠的侠士,专门惩治那些为富不仁的人。 听说金老板因为经常帮助山悦楼做不义之事,才惹上了这个麻烦。 这些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等到金老板在医生的治疗下醒来,谣言已经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越传越离谱。 金老板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第167章 一物降一物 昏迷主要是因为他平时饮食无度,身体虚弱,稍微受点刺激就难以承受。 医生开了安神的药,金夫人又找出了家里的天仙丸给丈夫服下,这才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刘掌柜一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摆脱山悦楼掌柜的身份,昨晚那对虎鹤双侠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遭经历,仿佛是命运之神亲自操刀,在他的心灵深处刻下了一道深刻的教训,让他彻底收敛了往日的嚣张与不羁。 然而,个人的顿悟并不意味着外界的宽恕,东家少爷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又岂会轻易放过一个曾经的爪牙? 山悦楼,这座城关县首屈一指的酒楼,其辉煌背后,掩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掌柜深知,为了维护这份荣耀,山悦楼的东家父子曾布下多少暗棋,用尽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以至于许多同行在绝望中黯然退场。 而他,正是凭借着那份与东家父子志同道合的狠辣与决绝,一步步攀上了掌柜的宝座。 但如今,当他试图抽身而出,洗心革面之时,那份狠劲的消逝,无疑是在自断后路,东家父子又怎会容忍一个不再有用的棋子继续占据着关键的位置? 金夫人的担忧如同夜色般沉重,当她得知昨晚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不禁惊惧交加,冷汗涔涔。 她思量着,或许唯有借助官府的力量,才能将那对神秘莫测的虎鹤双侠绳之以法。 然而,刘掌柜只是苦笑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与决绝:“他们已经警告过我,若我胆敢踏入县衙半步,下一次,迎接我的将是终结。 罢了,这些年在山悦楼也算积攒了些许家业,不如就此放手,举家迁往府城,那里至少有朝廷的兵士守护,应比城关县安宁。” 府城,尽管房价高昂,但相对的安全与更多的机遇,让这对夫妇看到了新的希望。 那里酒楼林立,也许能寻得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 心意既定,刘掌柜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向东家少爷提出了辞呈。 少爷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没有半分挽留之意,爽快地批准了他的请求。 事实上,对于日渐年迈、锋芒不再的刘掌柜,少爷心中早已萌生了更换亲信的念头。 刘掌柜在山悦楼的多年贡献,以及老东家的赏识,是他至今仍能安然坐于掌柜之位的唯一理由。 如今,既然刘掌柜主动请辞,少爷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然而,刘掌柜的突然离职,还是在少爷心中投下了疑惑的种子。 一番暗中查探之后,关于虎鹤双侠的传言渐渐浮出水面。 少爷轻蔑地嗤笑,心中的不屑溢于言表:“这老家伙怕是被人利用了,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哪有我不知道的道理?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不过是想借刘掌柜之事博取名声罢了。” 这桩小事很快就被少爷抛诸脑后,趁着老东家外出府城洽谈生意的空档,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亲信丁掌柜提拔为山悦楼的新任掌门人。 得知张家那神秘的方便面秘方仍未到手,少爷毫不犹豫地下令,要丁掌柜不惜一切代价,让张家的生意陷入绝境。 这并非出于对方便面本身的兴趣,而是因为张家的不合作触动了少爷的逆鳞,挑战了他的权威。 丁掌柜年轻有为,面容俊朗,远胜前任刘掌柜,但在私底下,他的狡猾与狠毒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一上任,他便急于表现,四处打探张家的消息,密谋着如何让张家在城关县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之际,次日清晨,少爷的一道紧急召唤打断了他的计划。 丁掌柜满心以为少爷是急于求成,见面便自信满满地保证:“少爷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出三日,张家自会将秘方双手奉上,无需我们花费分毫!” 原以为这样的答复足以让少爷满意,却不料少爷的反应竟是如此震惊与慌乱:“谁允许你去招惹张家的?绝对不行!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对张家有任何不轨之举,还有之前刘掌柜所为,我们要一一补偿,每家五十……不,一百两银子!山悦楼必须做到童叟无欺,菜品分量充足,不得有丝毫欺诈顾客的行为!” 丁掌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跟随少爷多年,对方的贪婪与狠毒他了如指掌。 此刻,从少爷口中听到这番充满良知的话语,简直如同梦境一般不可思议。 他迟疑片刻,谨慎地试探道:“少爷,您这是……转性了?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行事的吗?” 山悦楼的短斤少两,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毕竟在城关县这样一个小地方,能有一家像样的酒楼已是难得,客人们对此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爷的突变,让丁掌柜满腹狐疑。 只见床上,少爷裹着被子,神色紧张,急促地道出了真相:“昨晚,我被虎鹤双侠捉住了,原来他们真的存在!他们严厉警告我,若再如此为富不仁,下一次就要取我性命!” 少爷伸出手臂,上面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昭示着那晚遭遇的恐怖与真实,绝非虚言。 丁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心底也泛起了阵阵寒意。 少爷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你按我说的去做,以后不要再找张家的麻烦!” 对他而言,对方便面的兴趣不过是一时兴起,其味道平平,并无特别之处。 少爷可不愿为了几个平民百姓,牺牲自己安逸的生活。 丁掌柜虽贪财,却也懂得审时度势,面对少爷的坚决,虽然心中疑虑重重,对虎鹤双侠的存在半信半疑,但表面上还是遵从了命令。 于是,张家的危机,就这样戏剧性地得以解除。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两个黑影悄然潜入张家小院,张四娃与萧廷早有防备,连忙上前,递上了精心准备的食物,一场未知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 高个与矮个两位女子轻轻拉下遮掩真容的面纱,犹如晨雾散去,露出了徐莉云与五娘那温婉而坚毅的面容。 她们的眼角还挂着几分戏谑,显然是对刚才的行动颇为满意。 第168章 寻找铺子 见她们品尝着简单的饭菜,却吃得津津有味,张四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试探性地问道:“娘,五姐,今天程家人是不是被咱们整得够呛?” 徐莉云闻言,对着儿子狡黠地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你娘我这‘虎’,加上五娘这‘鹤’,双雄联手,还有什么是我们办不到的?” 言罢,她轻笑一声,满是豪情。 张四娃听后嘿嘿一笑,心中对自己的计策更是得意非凡,仿佛已经看见程家人灰头土脸的模样。 而此时,在西屋内,小幼娘独自一人,怀抱着五娘特地为她缝制的小枕头,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对外界的纷纷扰扰浑然不觉。 她哪里知道,那些被人们热议的虎鹤双侠,正是她亲爱的母亲与姐姐。 屋外,晚风轻拂,徐莉云坐在门槛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孩子,她兴趣盎然地讲述着她们如何智斗程家人的经过。 那程家的三个大汉,平日里看似威猛,实则不过是纸老虎,她们只是略施小计,将三人捆绑在一起,一番教训,比起之前对付刘掌柜时还要手下留情。 程家老爷和他的两个儿子,没过多久便连连求饶,发誓再也不敢做伤天害理之事。 然而,徐莉云心中自有计较,对于程家人的誓言并未全然相信。 她深知程家在京中还有一位身居高位的二叔,一旦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表面上敷衍,背地里却可能请这位二叔回来为他们撑腰。 于是,徐莉云心中暗暗盘算,待到时机成熟,她要再次携手五娘,拜访程家,不一定要动武,或许只需在那几位爷的床头留下些小小的“惊喜”,就足以让他们寝食难安。 “娘,你们以后还会继续做那‘虎鹤双侠’吗?” 张四娃一脸好奇地问道。 徐莉云闻言,沉思片刻,而后坦率地答道:“当然要做!凭什么不做?城关县里作恶的又不止程家和山悦楼一家,更何况山悦楼背后的老东家至今还未现身。能养出那样儿子的人,靠着山悦楼坑蒙拐骗,这样的老狐狸,我们怎能轻易放过?” 搬家之后,徐莉云与五娘无法如往常般频繁前往大秀山,对县城又不熟悉,平日除了与邻里闲聊,几乎无所事事,这让习惯了忙碌的徐莉云感到颇为不适。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些乐子,她自然乐此不疲,不愿轻易放弃。 五娘亦是如此,前世身为杀手,如今实力逐渐恢复,却仅与御鹤有过一次交锋,一身本领若不施展,岂不是浪费? 张四娃与萧廷对两人的决定表示支持,催促她们吃完饭后早点休息,一家子便各自回房,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众人陆续醒来。 徐莉云却发现小幼娘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圆润的小脸蛋鼓鼓的,每次与母亲的目光相遇,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徐莉云见状,轻笑一声,捏了捏女儿嫩滑的脸颊,温柔地问道:“幼娘这是怎么了,见到娘亲不高兴吗?” “娘亲好坏!娘亲和姐姐偷偷出去玩,却不带我!我看见了,昨晚娘亲和姐姐都不在家,哥哥说你们出去玩了!” 小幼娘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认真地“控诉”起来。 正在刷牙的五娘闻言一愣,徐莉云也颇感意外,没想到小幼娘竟在昨晚发现了她们的秘密。 不过,考虑到孩子的年龄,她们不便将详情相告,徐莉云只好借助张四娃先前编织的谎言,巧妙地安抚了小幼娘,最后郑重承诺,今后无论去哪里玩耍,一定都会带上她,这才让小丫头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解决了小幼娘的情绪,张四娃又开始准备出门摆摊。 近来,他新招的小工已逐渐熟练,卤味生意日渐红火,他心中不禁萌生了开设卤味店的想法。 家里人得知后,纷纷表示赞同,加之他平日节俭,已攒下一笔足够在城关县租个小店面的资金。 于是,这天他提前收摊,处理完剩余的货物,便带着两位妹妹和萧廷一同出门寻找合适的店铺位置。 城关县虽不算繁华,但在龙逸多年的治理下,已颇具规模,且店面租金相对便宜,几两银子便能维持半年之久。 张四娃心中盘算着,决定先从小本经营开始尝试。 卖卤味,多半顾客会选择带走,因此店铺无需太大,有个显眼的门面即可。 主意既定,他便联系了当初帮助他们购置宅院的郭中介,委托其帮忙寻找合适的店面。 郭中介人脉广泛,消息灵通,不出两日便有了消息。 张四娃提前告知了老顾客们,宣布次日歇业,以便全家人一同前去看铺。 自以为已经长大的小幼娘拒绝了被抱,而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身后,一家子挨家挨户地考察起来。 郭中介推荐的店面位于贵山人家聚集的区域附近,那条街上多是各式小吃店,唯独缺少卤味铺。 店面虽小,但门面开阔明亮,将来在门口摆上一个大柜台,售卖卤味再合适不过。 店内空间虽有限,但摆上张桌子也还算宽敞,主要还是为了给忙碌的伙计留出操作空间。 后院设有厨房,厨房意外地宽敞,炉灶也大,足以容纳一口大锅,为将来扩大生产预留了足够的空间。 最关键的是,在那古朴的后院深处,还藏着一口幽静而深邃的井! 这事儿张四娃在租铺子时,曾不厌其烦地向精明的郭中介强调,做那一手地道的卤味,用水量可是个大问题,若是店铺里没有一口便利的井水,每天从文人巷里辛辛苦苦挑水过来,那份劳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命运似乎特别眷顾他,郭中介还真就如愿以偿地为他寻觅到了一间自带井水的铺面。 这间铺子,往昔是一对慈祥的老夫妇用来经营热气腾腾的包子铺。 前些时日,山悦楼的大人物突然造访,声称采用了老夫妇祖传的包子秘方,特地前来归还人情债,二话不说,便掷下一袋五十两银子。 第169章 御赐牌匾 这对年迈的伴侣,本就渴望着攒够养老金,回到那宁静的乡下颐养天年。 这笔意外之财,仿佛是上天为他们下半生的生活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让他们的晚年无忧有了着落。 于是,两位老人不再愿意每日清晨摸黑起床,夜晚披星戴月地劳作,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租赁,关上了那扇承载着岁月痕迹的店门,携手返回了魂牵梦绕的故乡,享受那迟来的清闲时光。 郭中介得知这一消息,眼尖心细的他立刻意识到这间铺子简直就是为张四娃量身定制的,连忙带着张四娃前去查看。 张四娃浑然不知背后的因缘际会,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爆棚,走了一遭狗屎运。 他绕着铺子细细打量了一番,从那斑驳的墙面到光洁的柜台,每一处都透着满意。 谈妥了价格,张四娃当机立断,决定租下这间铺子。 他用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平日里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再加上这段时间靠卖小吃攒下的辛苦钱,恰好凑够了一年的租金。 生怕这难得的好铺子被别人捷足先登,张四娃急匆匆地央求郭中介加速进程,火速签订了租赁合同。 从此,这间铺子便正式成为了他一年的奋斗舞台! 而与此同时,远在府城的张楼轩,正襟危坐在府试的考场上,笔耕不辍,满心期待着金榜题名的那一刻。 而在城关县县衙内,龙逸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朝廷表彰。 他凝视着那御赐的圣旨和积善之家的牌匾,心中却并未因此而稍感轻松。 原来,伴随圣旨队伍一同传来的,还有令人心忧的城关县消息——皇上身体抱恙,已连续多月未能亲临朝堂主持政务。 此刻,皇宫内太子与五皇子的权力斗争正愈演愈烈,倘若皇上的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恐怕整个京城都将笼罩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院落中的老树随风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屋内,龙逸端坐在书桌旁,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重重忧虑。 那块象征荣誉的积善之家牌匾,在他的精心安排下,伴随着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浩浩荡荡地被送入了文人巷。 龙逸早已从热心肠的周秀才那里打听到了张家新居的确切位置,选择如此高调的方式送达,沿途自然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文人巷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读书人,对于官府的赞誉尤为关注。 当众人得知这块牌匾竟是皇城亲王亲手所赐,旨在表彰张家在去年那场雪灾中展现出的大仁大义,整条巷子顿时沸腾起来,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居民,也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张家门口,只为一睹这难得的盛况。 对于张家来说,这份突如其来的皇恩实在是出乎意料。 毕竟,龙逸之前已经亲自前往张家村赠送了牌匾,他们原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如今,朝廷的褒奖如同晴天霹雳,让张家人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今天恰好是张四娃摊位休息的日子,一家子正忙着腌制各式各样的酱菜,以及细心包裹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松花蛋,家中的方便面库存也所剩无几,正筹划着新一批的制作。 正当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官府送牌匾的队伍不期而至。 张家人连忙收拾出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权且作为摆放这份皇恩的临时平台。 龙逸所传授的盘炕技术在北方诸多乡村得到了广泛推广,有望在即将到来的严冬中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这样的贡献,朝廷的奖赏自然不会吝啬。 奖品中不仅包括了五匹珍贵的绸缎,更有令人咋舌的一百两黄金!按照大周的律法,像张家这样的普通百姓是不允许穿戴绸缎的,但既然这是皇恩浩荡,自然赋予了张家这份特殊的荣耀。 这些奖品一展开,立刻占据了张家临时搭建的桌面,至于那些精致的首饰和其他杂项赏赐,在那堆耀眼的金子面前,似乎都失去了光彩,门外的围观群众只顾着盯着那金光闪闪的财富,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至于那块御赐的牌匾,自然是要郑重其事地挂起来,只是由于门框狭窄,不太方便直接悬挂。 徐莉云略作思量,随即请来了几位身强力壮的衙役,将牌匾安置在了书房之内。 幸好张楼轩和小幼娘都是好学之人,家中藏书丰富,张老二在建造书房时便特意设计得颇为宽敞,这才使得牌匾得以妥善安放。 一切布置停当之后,机智的张四娃不失时机地掏出一把铜钱,悄悄塞给了几位辛苦的衙役,邀请他们晚上到附近的酒肆畅饮一番。 衙役们本就冲着这份额外的收入而来,他们掂量着手中的铜钱,又向张家表达了几次祝贺,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围聚在张家门口的邻居们,目睹了衙役们对张家的尊敬态度,心中也不由自主地为张家感到高兴。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亲疏有别,有的与张家交情深厚,自然也有那些关系一般的。 巷子深处,一位老叟望着眼前情景,不以为意地说:“一块牌子罢了,瞧这些人对张家献殷勤的样子,真是给咱们城关县官府脸上抹黑!” “马大伯,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皇上的亲笔题匾,带着龙脉的灵气呢!说不定张家明楼那小子沾沾光,将来就能一举夺魁,给张家挣个门面!” 住在张家隔壁的几位妇女按捺不住,七嘴八舌地辩驳起来。 马大伯听了,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还说状元,我看那孩子就没那份福气,他要是能中状元,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说罢,马大伯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踱步,连这热闹都不屑一顾。 旁边的人对他的突然生气感到不解,正疑惑间,一旁的大婶嗤笑道:“这老爷子就是爱挑刺,别理他。他儿子几年前县试被张家大少爷比下去了,心里一直对明楼憋着口气,觉得是明楼抢了他的风光。” 妇人们听闻,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其中一个妇女撇撇嘴,说:“如果我没记错,牛家那孩子都二十好几了?明楼才刚满十二岁,他还好意思拿自己的儿子和明楼比?” 第170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同住一条巷,谁家的底细不清楚呢? 众人私下又是一番议论,但在徐莉云面前,这些话却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毕竟,大家都想进屋近距离看看那块牌匾,沾沾皇家的福气,哪里敢得罪张家人。 徐莉云面对邻居们的恳求,虽然无奈,但见大家热情高涨,也不好意思拒绝,便任由他们进了屋。 至于桌上的赏赐,早就被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就连盖在金子上的红布,也被小幼娘仔细收好,说要等父亲和大哥回来一起看。 孩子的心思大人猜不透,徐莉云也不打算插手。 来张家书房看牌匾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平时交往不多的,也催促徐莉云展示朝廷的其他赏赐,言语中无不流露出对那些丝绸和百两黄金的好奇。 徐莉云怎会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把话题岔开了。 京城送来的赏赐中不乏琐碎之物,而这些凑热闹的,多是些不太熟络的人。 万一真信了他们的甜言蜜语,把赏赐拿出来给他们看,人多手杂,难保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顺手牵羊,偷走几块金子。 这种事情,在张家村以前的喜庆场合就时有耳闻,徐莉云对此还是有所警觉的。 热闹看够了,机灵的邻居自知趣地散了,只剩下几个脸皮厚的,还想赖着不走,试图从张家捞点好处。 徐莉云没有给他们继续逗留的余地,巧妙地找了一个借口,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将客人送至门外。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那些客人,今日的热闹已结束,不宜久留。 等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徐莉云转身,脸上那份客套瞬间被决断所取代。 她迅速领着孩子们忙碌起来,将家中那些珍贵的物品一一细心收拾,小心翼翼地打包,同时在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墙角,巧妙地设置了一些小巧的机关,这些机关虽不起眼,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大作用,以防万一有宵小之徒心生歹念。 今日这一幕热闹非凡的场景,尤其是那白晃晃的一百两金子,无疑让许多人眼红心跳,徐莉云心中暗自盘算,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城关县都将沸沸扬扬地议论此事。 那些贪婪的目光,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那些潜在的蟊贼,一旦得知消息,难保不会动起歪脑筋,企图到张家捞上一笔横财。 因此,徐莉云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家中布置得滴水不漏,静候那些胆敢上门的小贼,给他们准备一份惊喜。 然而,老话总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么多金子放在家中,无异于引火自焚。 徐莉云深谙此理,认为与其让这些财富成为隐患,不如早早将其转化为实际的资产,以免将来张家村那边稍有风吹草动,麻烦便接踵而至。 与其藏着掖着,等待灾祸上门,倒不如主动出击,将这笔钱投资出去,待到张老太太他们知晓时,一切已成定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徐莉云觉得最理想的去向,莫过于帮助张四娃开设一间酒楼。 一提到开酒楼,张四娃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抑制不住的笑容,那是一种梦想即将照进现实的喜悦。 自从穿越成为张四娃,开设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便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梦。 原本以为这个梦想遥不可及,未曾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张四娃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满足。 小幼娘见哥哥如此高兴,也跟着拍手欢笑起来:“太好了,二哥的酒楼开了,以后还会给幼娘做很多好吃的吗?”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满屋子里都洋溢着她的笑声。 张四娃笑着一把将妹妹抱起,眼中满是宠溺:“当然会!以后不论是天上的飞鸟,水中的鱼虾,还是地上的走兽,哥哥都要为你变成餐桌上最美味的佳肴!” 小幼娘听了,笑得更加灿烂,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了整个房间。 卤味店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张四娃一人尚能应付自如,但若再增添一家酒楼,显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于是,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返回张家村,请来一些帮手。 尽管他们早已离开村子,但在村里的人缘一直不错,乡亲们淳朴善良,手脚麻利。 请他们来帮忙,既解决了人手问题,又能维系乡情,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更何况,村里还有那位精明老练的老村长坐镇,万一乡亲们有什么差错,无需徐莉云开口,老村长自会妥善处理。 张家过去对乡亲们的帮助也不少,这份情谊,足以让乡亲们在关键时刻顾及张家的颜面,不敢轻举妄动。 计划既定,张家人便分头行动,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酒楼的筹备工作。 开设酒楼,首要之事便是选址。 东阳街,那条山悦楼所在的繁华之地,因其靠近官府,对面即是富商巨贾的豪宅,人潮涌动,商机无限,自然成为了首选。 此外,那条通往城外的主街道,每当商队穿梭,这里总是必经之路,周围的客栈如雨后春笋,热闹非凡,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 这一次,徐莉云再次请来了郭中介帮忙。 短短几个月内,郭中介已从张家手中赚取了两笔介绍费,对张家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加之他听说张家受到朝廷表彰,还获赐御匾,能为这样一个备受尊敬的家庭服务,他自然是满心欢喜,做起事来更加细致入微。 对于张家想要开酒楼的想法,郭中介内心其实并不完全赞同。 城关县地方不大,山悦楼的存在已经让这里的餐饮业趋于饱和,再开一家酒楼似乎显得多余。 毕竟,经营酒楼远比摆个小摊复杂得多,尽管他也听说过张四娃的手艺非凡,卤味店常常门庭若市,连他自己也是那里的常客,但酒楼的菜品繁多,仅凭几样卤味显然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 郭中介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却不知道,卤味只是张四娃众多技艺中最为普通的一项,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烹饪绝技。 第171章 独当一面 “你放心,这事我们自有安排,你只需帮我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好。” 张四娃轻松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担心,放手去做。 见劝阻无效,郭中介也不再多言。 毕竟,他只是一个中介,与张家的交情有限。 但想到张家前两次交易时的爽快,他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利用自己广泛的人脉关系,为张家寻找合适的房产。 不久,郭中介在东阳街上,紧挨着山悦楼的位置找到了一处房产。 那原本也是一家酒楼,开业之初生意兴隆,后来却因为一起食客意外死亡事件关门了。 再加上后来厨师被山悦楼挖走,风波不断,最终导致门可罗雀,不得不关门歇业。 郭中介深知其中的猫腻,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山悦楼在背后使坏,恶意排挤竞争对手。 多年来,敢于在城关县开设酒楼的商家,大多遭到山悦楼的打压,手段之狠辣,常雇佣街头混混制造事端,自己则置身事外,扮演无辜的角色。 那些受害的酒楼苦于找不到确凿证据反击,试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发现城内的几大帮派竟然与山悦楼交好,无人愿意插手这趟浑水。 于是,一家接一家的酒楼相继倒闭,山悦楼在城关县市场独占鳌头。 早些时候,这样的空置酒楼,郭中介是不会推荐给张家的,毕竟位置太过接近山悦楼,容易成为下一个目标。 但时移世易,山悦楼因作恶多端,终于惹怒了两位江湖高手,掌柜和少东家先后遭遇了教训,收敛了不少。 以往受其欺压的商家,如今纷纷得到了补偿…… 就在不久前,老掌柜从城里归来,听说儿子莫名其妙地散尽家财,心中十分不悦,直斥儿子被人愚弄,哪有什么所谓的“虎鹤双杰”。 说来也巧,就在他大发雷霆的那个晚上,事情发生了转机,传说中的“虎鹤双杰”不仅将父子二人一同带走,还在儿子面前狠狠教训了老掌柜一顿,让其尝到了苦头。 这一下,老掌柜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连翻身都显得艰难无比,更别提起身继续那些不光彩的营生了。 即便身体恢复,心灵的创伤与外界的压力估摸也会让他彻底断了那份昧良心的念想。 虎鹤双杰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行踪诡秘,每一次出手都让县太爷怒火中烧,颜面尽失。 于是,县太爷咬牙切齿,派遣了大批差役,不分昼夜地穿梭于大街小巷,誓要将这两位胆大妄为的江湖高手绳之以法。 然而,这两位神秘人物仿佛拥有遁形之术,不仅能在城中各大宅院自由出入,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未留下丝毫痕迹,让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差役们的忙碌最终只换来了两手空空,反倒是让城关县的百姓亲眼见证了虎鹤双杰的非凡身手,心中暗自佩服。 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大户人家和官宦子弟,目睹小掌柜的遭遇,个个心有余悸,生怕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收敛了许多,城关县的风气在无形中变得清朗起来。 借着这股清新之风,江贵瞅准时机,鼓足勇气向张四娃提及了购置酒楼的计划。 而负责实地考察的重任落在了徐莉云肩上,毕竟,这关乎张家未来的大计,若经营有道,或许能将酒楼的名声扩展至全城,她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酒楼的外观便已透露出不凡,三层楼高的建筑巍峨挺立,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着匠人的精心雕琢。 步入一楼大厅,宽敞的空间足以容纳四十多张圆桌,宾客满座时的热闹景象仿佛已跃然眼前。 二楼的雅间错落有致,共二十间,每间都布置得温馨雅致,适合小聚。 至于三楼,则是一间豪华的大雅间,内设精美的桌椅与屏风,角落里还巧妙地隔出了一个小更衣室,供客人更换衣物。 屏风之后,一张矮桌静置,显然是为乐师现场演奏所备,增添了几分雅趣。 整个酒楼的设计既实用又不失格调,即便是徐莉云亲自操刀,也未必能有如此巧妙的布局。 参观完毕,徐莉云不禁感慨,前任主人在这酒楼上倾注的心血与财力可见一斑。 若非山悦楼背后使绊,这座酒楼或许早已成为城关县的地标。 “莉云,你看这酒楼如何?是否满意?” 江贵见她下楼,连忙上前询问。 徐莉云此行目的明确,回答得干脆:“很不错,就是它了!” 酒楼一旦敲定,后续的事情似乎也变得顺畅起来。 这座酒楼价值不菲,好在有江贵从中斡旋,加之对原主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接手之人技艺精湛,未来有望吸引山悦楼的顾客,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原主人不久前刚从山悦楼那里获得了一笔百两银子的赔偿,但以他能斥巨资打造如此气派酒楼的豪气,显然并不在乎这些小钱。 对于山悦楼的暗算,他心中自有一股不甘与愤懑,如今听说有人要与山悦楼一较高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借此机会挽回颜面。 当江贵再次登门,带来原主人愿以半价转让的消息时,徐莉云初闻之下颇为惊讶,待听完具体的条件,心中的疑虑才渐渐消散。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的酒楼在半年内能超越山悦楼,剩余的款项就一笔勾销?若未能达成,半年后每月支付杨老板一百两,直至房款付清?” 徐莉云重复了一遍对方的条件,确认无误。 江贵点头,补充道:“没错,这是杨老板的提议,他还承诺,如果你们同意,他会将自己酒楼解散的厨师和服务员引荐给你们。” 徐莉云对此确实有所心动。 不说别的,单是找一位好厨师就绝非易事。 经营如此规模的酒楼,仅凭张四娃一个孩子显然力不从心,更何况他还年幼,不能让他承受过重的负担。 培养新厨师刻不容缓,但在陌生的城关县,短时间内找到合适人选谈何容易。 即使现在开始培养有志于厨艺的年轻人,要想让他们独当一面,支撑起整个酒楼,至少也需要几年的时间,这对于急需开业的张家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第172章 借东西 杨老板的条件无疑为张家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徐莉云并未草率应允,决定等张四娃他们归来后再共同商议。 而张四娃一行人的归途也十分顺利。 清晨,孩子们便雇了马车返回村庄。 张四娃带着萧廷直奔村长家,小幼娘则拉着姐姐,满怀期待地前往周秀才的住处。 当初张家迁往县城时,曾邀请周秀才一同前往,但他婉言谢绝,选择留在张家村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 他深知,一旦到了县城,张楼轩的仕途若再有进展,自己的这份宁静生活也将随之结束。 小幼娘虽然因为未能与周秀才同行感到些许失落,但在父母的安慰下,很快就释怀了,并时常回村探望。 周秀才表面上总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但每当小幼娘出现,他的眼中总会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喜悦。 今日亦是如此,见只有两个孩子来访,周秀才好奇地询问缘由。 小幼娘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还递上了哥哥特意为周秀才准备的美食。 周秀才平时从不下厨,也不喜欢别人侍奉左右,以往常常花钱请人代劳…… 直到张四娃发明了快餐面这种便捷美味的食物,他一试之下便爱不释手,时常缠着张四娃多做一些,以便购买。 尽管快餐面在便捷性上无可挑剔,但营养均衡方面略显不足,张四娃每次只带少量,更多的是准备了营养丰富、更为健康的小菜。 面对小幼娘递来的二十片面饼,周秀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我不是说过吗,给师父的东西要多准备一些,这么点我几口就没了。” 小幼娘一听此言,眉头瞬间皱起,形成一个小小的疙瘩,眼中闪烁着不解与倔强:“师父,您这是不乖哦,竟然让我去做那种事情,借东西!” 她特意加重了“借”字,语气里满是对师父此举的小小抗议。 周秀才闻言,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却又宠溺的笑,摆出一副绝不认输的姿态:“哎呀,哪里是让你去偷呢?你哥哥和咱们都是一家人,那面饼你也亲手参与制作的,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呢?这可是尊敬师长的表现嘛!” 他试图用道理说服这个小机灵鬼,眼神里却满是温柔的狡黠。 小幼娘却不买账,小嘴一撅,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哼,就连二哥都说不能随便多吃。师父您要是不听话,就是个大大的坏蛋!” 她的小脸蛋鼓得圆圆的,模样煞是可爱。 周秀才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她那粉嫩嫩的脸颊:“你这个小家伙,真是没良心,还敢说师父是坏人。”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宠溺。 这二人,年龄相差近二十载,但在张五丫的眼中,他们就像是两个顽皮的孩子,在她面前嬉笑打闹,毫无长幼之分。 张五丫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于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以为常,心中满是温馨与欣慰。 在周秀才那里消磨了一个时辰的时光后,小幼娘拉起姐姐的手,两人并肩向大秀山的方向走去。 姐妹俩一路上山,沿途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她们不时呼喊着“小白”,希望能在这片生机勃勃的森林中发现那只白虎的踪迹。 是的,小白已经被他们送回了大秀山。 起初,小白跟随着张家来到了县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的体形日渐庞大,食量也随之剧增。 对小幼娘这样的孩子来说,张家后院已经足够宽敞,但对于正在迅速成长的小白而言,那点空间远远不够其自由奔跑。 特别是小白的成长速度惊人,它需要更广阔的天地来满足其日益增长的活动需求。 而县城里人来人往,许多人对老虎心存畏惧,特别是老人和小孩,见到老虎更是避之不及。 他们无法像在张家村那样,随心所欲地带小白去大秀山游玩。 这样的生活,对小白来说是一种束缚,对张家人而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经过全家人的深思熟虑,他们最终决定让小白回到它真正的家园——大秀山。 最初的几天,张家人几乎每天都会前往大秀山查看,一方面担心年幼的小白无法自我保护,另一方面又害怕小白走失,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幸运的是,小白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或许是因为它还记得与母虎共处的日子,很快就习惯了大秀山的野外生活,并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栖身之所。 正当姐妹俩呼唤了几声,草丛中便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一只半岁大的小白虎缓缓从灌木丛中踏着落叶走出,它的毛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呜嗷!” 小白一见是熟悉的面孔,立刻兴奋地扑了过来,它现在的体长已超过一米,隐隐透出猛虎的威严。 不过,小白十分懂事,它明白两位姐姐承受不住它热情的拥抱,于是轻巧地落在两人脚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她们。 小幼娘见状,欢喜地扑上前去,对着小白又摸又抱,小白则温顺地躺在地上,任由小幼娘在它身上嬉戏。 它偶尔还会发出低沉的哼哼声,仿佛是在回应小幼娘的逗弄,场面既温馨又有趣。 他们在山上度过了愉快的几个小时,期间小白还捕获了一只野兔,想要作为礼物送给小幼娘,但小幼娘心疼小白,婉拒了这份心意,小白只好独自享受这份“劳动成果”。 当夕阳开始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金黄,小幼娘和五姐才依依不舍地与小白挥手告别,沿着蜿蜒的山路下山,准备去找张四娃和萧廷。 小白则站在一块巨石之上,静静目送着两个小姑娘远去的背影,直到她们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随后,它转身步入了茂密的丛林深处,那里,一只成年的虎王正期待着它的归来。 小幼娘和五姐并不知晓,刚刚告别的小白,已经在虎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并将在虎王的引领下,逐渐成长为一名英勇的虎将。 山下的两个女孩很快找到了村长的家,张四娃和萧廷早已在那里等待着她们。 第173章 风水轮流转 与村长的会面异常顺利,张家村虽然因为药丸和火炕的推广,使得许多家庭得以改善生活,但火炕并非日常必需品,加之周边市场的饱和,若要持续发展,就必须开辟更广阔的市场。 这无疑意味着更高的运输成本和住宿费用,辛苦赚取的银钱很可能在抵达其他城镇之前就所剩无几,这让老村长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他迫切地想要为村民们找到新的出路。 张四娃的建议如同春日里的甘霖,一下子解开了老村长心中的忧虑。 如果酒楼能够顺利开业,不仅能为村里十几位乡亲提供就业机会,还能带动一系列的产业链。 此外,张四娃还提醒村长,未来的酒楼运营将需要大量的肉类和新鲜蔬果,如果张家村的村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扩大种植和养殖规模,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从村里采购,减少中间环节,提高利润。 这样一来,即便是那些只会耕田,缺乏其他技能的村民,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条件。 老村长听后,内心激动不已,虽然他知道开设酒楼绝非易事,但只要能在城关县站稳脚跟,张家村就能因这一家人的努力而焕发新生! 然而,酒楼的筹备工作才刚刚起步,老村长并不急于将此事公之于众。 跑堂的工作既辛苦又需要耐心,他计划先观察村里哪些年轻人既有潜力又愿意吃苦,再进行系统的培训,以免他们因为与张四娃同乡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孩子们自然不懂这些复杂的心思,张四娃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提前与老村长沟通,确保将来一切就绪时,不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功亏一篑。 张四娃租来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村长家不远处,五姐拉着妹妹,向村长一家表达了感谢与告别之意后,四人一同登上马车,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村长的大儿媳不禁感叹:“想当年,老二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谁又能想到,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他们不仅在城里置办了房产,还筹划着开酒楼呢!真是世事难料啊!” 她的言语中既有感慨,也有对张家变化的由衷赞叹。 村长的妻子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转变。 仅仅半年多前,张家还是村里公认的困苦人家,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几乎与贫穷画上了等号。 村民们偶尔的同情与帮助,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境遇。 然而,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 如今,张家不仅摆脱了贫困的阴影,反而成为了村里人人称羡的对象,连村长一家也不例外。 村长的媳妇在心中暗自感慨,张家的崛起,尤其是老二一家的贡献,让整个张家村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她内心深处,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对张家能力的肯定,以及对他们未来更加繁荣的真诚祝愿。 想到这里,村长的媳妇心中悄然萌生了一个计划。 她打算等到张家的酒楼盛大开业之时,便与丈夫一起,动员全村人共同努力,脚踏实地,摒弃那些无谓的纷争与闲言碎语,共同为张家村的繁荣添砖加瓦。 当然,这一切还为时尚早,毕竟酒楼的筹备工作才刚刚起步,一切都还在筹划阶段。 与此同时,张家的四娃一跨进家门,便被母亲徐莉云如连珠炮般告知了卖家提出的条件,询问他的意见。四娃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春天提前到来,他说:“娘,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们得赶紧把酒楼盘下来,这样的机遇稍纵即逝,我怕晚一步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徐莉云听儿子如此自信满满,嘴角不禁上扬,带着几分欣慰与骄傲。 四娃则更是胸有成竹,下巴微扬,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娘,这事儿您放心,别的我不敢说,在烹饪这行,十个山悦楼绑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事实上,四娃早已胸有成竹。 前几天,他特地派人从山悦楼买回了几道招牌菜,亲自品尝之后,心中便有了底。 山悦楼的菜肴在他看来,根本不是对手。 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按照他的食谱来,就能做出比山悦楼大厨更出色的味道。 四娃还敏锐地洞察到,山悦楼之所以受欢迎,要么是因为它的环境,要么是因其第一酒楼的名声。 而他看中的那座酒楼,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布局设计,都比山悦楼更为气派与讲究。 如果有一家酒楼,环境优于山悦楼,菜品更加丰富美味,价格又公道合理,谁还会选择山悦楼呢? 在张四娃的坚定信念下,徐莉云迅速通过江贵将酒楼盘了下来。 交款当天,杨老板兑现了他的承诺,将自己昔日的一队厨师介绍给了张四娃。 这队厨师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师父朱金宝带领着五个徒弟组成,他们不仅手艺高超,而且极重情义。 回忆往昔,杨老板为了能在竞争中胜过山悦楼,不惜重金聘请了两位大厨。 不幸的是,酒楼遭遇变故后,其中一位大厨李师傅跳槽到了山悦楼,只有朱师傅带着徒弟们坚守到最后。 杨老板因此对朱师傅心存感激,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朱师傅因酒楼倒闭而名声受损,还遭受了李师傅的排挤。 如今,他和徒弟们经营着一家小餐馆,生活虽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 原本,朱师傅已无意再涉足大型酒楼,但杨老板的劝说,加之对李师傅当年行为的耿耿于怀,让他内心深处仍渴望能有一次正面击败李师傅的机会。 当张家人找上门时,朱师傅心中虽有所触动,但初见张四娃,一个看似稚嫩的孩子,竟大言不惭地说要教他做菜,这让朱师傅一时之间感到啼笑皆非,甚至有些不屑。 然而,当张四娃走进厨房,不出一个时辰便端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时,朱师傅彻底被折服了。 他不仅当场提出要拜张四娃为师,还硬拉着徒弟们尊称张四娃为师公,尽管徒弟中最小的都比张四娃年长,起初并不情愿,但在品尝了那些令人回味无穷的美食后,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第174章 喜讯 张四娃体谅朱师傅的颜面,没有真的接受师父的称呼,而是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酒楼,承诺会传授独家菜谱。 这群视菜谱为珍宝的厨师们深受感动,当即决定跟随张四娃,共同奋斗。 随后,酒楼的厨师团队组建完毕。 徐莉云又回到张家村,请村长帮忙挑选服务员,并鼓励乡亲们扩大种植蔬菜、养殖鸡鸭,张家村因此成为了酒楼坚实的食材供应后盾。 经过一番紧张有序的筹备,逸轩楼终于在一片热闹非凡中拉开了序幕,日后它将成为大周国闻名遐迩的地标。 开张之日,为了增添喜庆气氛,徐莉云特意请来了舞狮队在门前表演。 随着锣鼓声响起,东阳街上的行人几乎都被吸引而来,精彩的舞狮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加上张家不惜重金燃放的鞭炮,更是为新酒楼吸引了大量顾客。 徐莉云与张四娃宣布逸轩楼正式营业,首日菜品八折优惠的消息一出,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许多原本没有就餐计划的路人也被这股热情所感染,纷纷动了心。 正当剪彩仪式圆满结束,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名村民急匆匆跑来,对着徐莉云他们大声报喜:“莉云,快带孩子们回家看看,你们家老大张楼轩考中了秀才,而且是全县第一名!报喜的官差都已经到家了,赶紧回去好好招待,沾沾喜气!” 徐莉云闻言,心中一怔,这段时间全家人忙于酒楼的开业,竟忽略了张楼轩和老二父子。 没想到,张楼轩竟然一举高中秀才,而且还拔得了头筹!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锦上添花,为张家的荣耀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懂事的张四娃眼见形势紧迫,连忙以一种近乎焦急却又不失礼貌的语调催促着徐莉云先行一步回家,以便及时接待即将到来的官差。 他与萧廷则选择留下,共同照应这刚刚开业不久、尚显稚嫩的酒楼。 在张四娃心中,有他这个经验丰富的助手,再加上那位精明强干、总能运筹帷幄的掌柜坐镇,即便是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挑战,这酒楼也定能安然无恙。 徐莉云没有片刻犹豫,她温柔地抱起尚在懵懂中咯咯笑着的小女儿,同时招呼着五娘和小幼娘,三人迅速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马鞭一挥,马车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朝着家的方向飞奔。 随着她们的离去,原本围聚在一旁的好奇群众仿佛找到了新的焦点,立时将那位报信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要求他详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位报信人身着朴素,面带几分文人特有的儒雅,自家的孩子也在文人巷的私塾里念书,对于科举之事自然略有所闻。 他一接到这令人振奋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分享喜悦,此刻面对众人的好奇询问,自然是乐此不疲地将这份喜讯传播开来。 当众人得知,这新开业的酒楼老板家的小子,竟然真的在科举考试中一举中了秀才,而且细细打听之下,更是惊讶地发现,那位长子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能在众多考生中拔得头筹,成为考试的头名。 这一消息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大伙儿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这家人由衷的敬佩。 家中但凡有孩子踏上读书考取功名之路的家庭,都不约而同地想要靠近这股好运,希望能沾染些许喜气,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家的孩子也受到文曲星的庇佑。 心中怀着这样的期许,原本只是围观凑热闹的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走进了酒楼,决定点上几道菜,亲身体验一番。 恰逢今日酒楼开张大吉,菜品价格格外亲民,大伙儿这才舍得打开荷包,享受一番。 尽管逸轩楼提供外送服务,但这仅限于店内消费达到一定数额的顾客。 于是,那些未能达到标准的食客,便选择将美食打包,带回家中,让家中的孩子们也能品尝到这难得的美味。 原本,许多人以为这逸轩楼不过是徒有其表,内里与山悦楼一般无二,平淡无奇。 然而,当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摆上餐桌,全家老少无不为之惊艳! 在这城关县这等小地方,名厨难觅,所谓的“大师傅”也不过是菜式稍多,口味勉强及格。 而朱师傅凭借其深厚的烹饪基础,加之张四娃提供的独门秘籍指点,技艺早已日新月异,即便是最普通的家常小炒,也能炒出别具一格的风味。 那些打包回家的食客,个个赞不绝口,就连原本埋怨丈夫浪费钱的妻子,在尝过菜肴之后,也纷纷点头称赞,心悦诚服。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酒楼老板家竟能培养出一位秀才儿子,这无疑让人们对这酒楼的食物又添了几分遐想。 难道这聪明伶俐的秀才郎,就是吃着这些美味佳肴长大的?这样的念头在人们心中悄然生根,无形中又为逸轩楼的菜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商队也开始活跃起来,纷纷踏足城关县。 以往,这些商队总是习惯性地前往山悦楼举办宴席,洽谈生意。 然而,这一次刚踏入小镇,他们便被一座比山悦楼更为气派的新酒楼所吸引——那正是重新开业的逸轩楼! 出于好奇,不少商人决定尝试一次,结果却彻底被这里细致入微的服务和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菜肴所征服。 特别是位于三楼,专为商人设计的大包间,其装修风格既讲究又不失温馨,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对客人的关怀,商人们的心瞬间就被俘获了。 此外,有的商人早已厌倦了山悦楼的种种憋屈,有的则是单纯想巴结张家,于是,关于山悦楼近期遭遇的不幸以及那对虎鹤兄弟的种种劣迹,开始在各个客栈间悄悄流传,甚至连刘掌柜和酒楼老板的不堪往事也被一一揭露。 商人们虽然自身或许也有诸多不足,但在外行走,名声至关重要。 若公然支持山悦楼,岂不是间接承认自己也是那般不择手段之人? 为了维护自己在商界的形象,他们不得不摆出一副不屑于山悦楼的姿态,从此改道而行,不再光顾。 第175章 故技重施 山悦楼很快察觉到了顾客数量的明显下滑,为此,他们费尽心机,试图挽回流失的客源。 然而,对面的逸轩楼不仅价格公道,服务贴心,环境优雅,其菜肴更是物美价廉,口感上乘,相比之下,山悦楼显得黯然失色。 更何况,逸轩楼名声在外,还带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这样的对比,即便是孩童也能轻易做出选择。 结果,山悦楼的生意日渐惨淡,上门的食客寥寥无几,老板和掌柜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万分。 新上任的掌柜,因得少东家提拔而位高权重,他深知一旦山悦楼垮塌,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也将化为乌有,于是,他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意图故技重施,对付逸轩楼。 然而,他并不知道,老板父子曾深受虎鹤双煞之害,他的提议一出,便遭到了断然拒绝。 得知逸轩楼的美味源于那位大厨,他们转而计划暗中接触朱师傅,企图以高薪作为诱饵,挖走这位人才。 虽然这手段并不光明正大,但至少比直接冲突要来得体面,不至于再次触怒虎鹤双煞。 可惜的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朱师傅正是当年被他们算计的一员。 面对高薪的诱惑,朱师傅不仅断然拒绝,还将此事告知了张四娃等人。 张四娃得知山悦楼的企图后,第二天便推出了一系列新菜和自家酿造的佳酿,更借着张楼轩科考归来的喜庆气氛,打着庆祝的旗号,开展促销活动,并邀请了城中颇有名望的说书人来讲述西游记,这一系列举措犹如一套连环拳,彻底击溃了山悦楼,使其再也无力与逸轩楼相抗衡。 而与此同时,从京城传来了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皇帝驾崩了! 这位统治者在病榻上缠绵数月,终究未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蚀,于初夏时节与世长辞。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动了整个国家,也为城关县这小小酒楼的争斗,平添了几分时代变迁的沉重感。 随着大周第六位皇帝的骤然离世,整个京城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街头巷尾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夜幕降临,本该是万家灯火之时,却因太子的一声令下,皇宫内外迅速被封锁,铁链与大门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禁卫军内部的骚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刀光剑影交织,金属碰撞的声响直至深夜仍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间,令人胆寒。 京城的百姓们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声与远处隐约的喧嚣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幅末日般的画卷。 就在这时,皇后所诞下的第五皇子,按照精心策划的计谋,率领一队精兵强将,以雷霆万钧之势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展开了一场名为“奉旨平叛”的惊心动魄之戏。 他手持一卷泛着金光的圣旨,声音坚定而响亮,宣称先帝早有遗愿,意欲废黜太子,改立自己为储君,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然而,太子一方对此早有防范,他们迅速集结力量,强调太子身为先皇后嫡出,不仅品行端正,且从未有过任何过失,直指五皇子所持圣旨为伪造,指责其图谋不轨,意图篡夺大统。 两股势力在辉煌而又肃穆的宫墙内展开了激烈的对抗,刀剑相交,箭矢横飞,无数无辜的宫人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成为了牺牲品,年轻皇子的身影也在混乱中遭到不明势力的暗算,生死未卜。 皇后则在暗中布下了重重迷雾,于关键时刻悄然隐退,使得太子一派的搜捕行动如同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最终,这场关乎皇权更迭的政变以太子一脉的彻底失败而告终,太子本人也在五皇子的亲自干预下,饮恨黄泉。 当这一震撼人心的消息传至边疆,太子的势力已被皇后与五皇子联手清除得七零八落,只等钦天监择取吉日,五皇子便能正式登基,成为大周新一代的帝王。 尽管许多将领与藩王心中或有不满,甚至愤慨,但在既成事实面前,他们深知无力回天。 毕竟,太子已逝,成年的皇子或伤或亡,其余年幼的皇子也在政变的漩涡中饱受摧残,有的身陷囹圄,有的心灵受到重创,再也无法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京城的文人墨客,此刻纷纷围绕在五皇子与皇后周围,传言中,新皇的龙袍正在工匠们的手中夜以继日地赶制,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对未来的期许。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谁还敢妄加评论,挑战这看似已成定局的新秩序? 尤其是当众人得知,五皇子乃皇后亲生,而原太子被贴上了“谋反”的标签,皇后更是拿出了据称是先皇遗诏的铁证,明确表示要改立五皇子为太子,这无疑让所有人心中的异议化为乌有,谁还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言? 太子一派的抵抗逐渐平息,忠诚的大臣们也选择了沉默,而五皇子则不断强调自己辅佐新君的功绩,期待着早日获得应有的晋升,以便能够赏赐跟随自己的人。 然而,在这表面的繁华背后,人们似乎遗忘了那位在冷宫中默默成长的十六皇子,他的存在如同被遗忘的影子,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转折。 皇帝驾崩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遍四海,举国沉浸在一片哀悼之中,即便是偏远乡村的百姓,尽管他们从未亲眼见过先皇,也不清楚他的名字,但那份失去领袖的悲痛依然深深触动了他们的心弦。 远在城关县的知县龙逸一收到消息,只是淡淡地将信件放在一边,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悦之情。 太子的失势与五皇子的崛起,对他而言,意味着个人命运的又一次转折。 正是因为他曾经得罪了五皇子,才被贬谪到城关县担任一名微不足道的地方官。 原本期望通过勤勉工作,积累政绩,三年之后重返京城,却不曾想,太子与五皇子之间的较量,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第176章 五皇子遇刺 龙逸轻叹一声,自己的仕途似乎已经注定,再无翻身之日。 想到表弟周秀才的处境,他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毕竟,五皇子及其党羽的存在,也是表弟迟迟不愿归家的重要原因。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五皇子登基已成定局,龙袍已备,钦天监也选定了良辰吉日,一切似乎只待最后的仪式之时,登基前夕,皇宫内却突然传来惊人的消息——五皇子遇刺! 龙逸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京城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皇族中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以为皇室血脉的中断为自己提供了登上皇位的可能,一时间,各种野心与阴谋在暗中涌动。 他连忙找到表弟周秀才,将朝廷的最新动态一五一十地告知,询问他的打算。 周秀才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出乎意料地问起:“魏上北究竟是怎么死的?” 龙逸闻言,心头一紧:“你怎么能直呼五皇子的名讳?这话若传了出去,你的性命恐怕难保。” “怕什么,人都死了,难道还能从阴曹地府爬回来找我算账不成?” 周秀才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龙逸深知表弟的固执,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说服不了你。哎,至于五皇子的死因,我也是一头雾水。” 外界普遍猜测是太子党的残余势力对五皇子下了杀手,但龙逸凭借在京中的些许人脉,却打听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原来,五皇子的陨落竟是因为沉迷美色,他在即将登基的前夕,竟在龙床上被一名看似不起眼的小宫女勒毙。 这背后,隐藏着五皇子复杂而扭曲的心理。 自幼生活在太子的光环之下,加之正宫皇后的身份,让他总是感到自卑与压抑。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皇子在太子的阴影中日益偏激,甚至发展出了一种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扭曲心态。 宫中不少人都曾遭受过他的残忍对待,其中最为骇人听闻的,莫过于他将宫女投入兽园,任由野兽撕咬。 而这件事,正是龙逸出于正义揭露的,也因此彻底得罪了五皇子,从一名前程似锦的探花郎,沦落为城关县一名籍籍无名的小知县。 在那高墙深锁的皇宫深处,一个宫女的神秘死亡几乎无人关注,更不会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妹妹,这对姐妹在深宫中相依为命,情感深厚。 妹妹在得知姐姐的噩耗后,悲痛与愤怒交织,命运的捉弄让她在五皇子登基后,被安排到其身边侍奉。 五皇子在权力的诱惑下,眼看帝位近在咫尺,愈发狂妄自大。 他注意到侍女的美貌,便肆无忌惮地将其拉入龙榻,却不知这一举动为自己埋下了杀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悲剧收场。 周秀才闻此缘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鼻息间发出轻微的嗤笑声,道:“此等凡夫俗子,本就难当大任,若真将那黄袍硬生生披挂于他肩头,‘荒淫无度’四字,恐怕将成为他身后难以抹去的烙印。” 龙逸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忧虑,叹了口气,缓缓言道:“诚然,五皇子并非治国理政之栋梁,但他与已故太子的联手,却几乎将先帝膝下所有皇子的未来之路尽数斩断。而今,宫墙之内,健康存活的皇子已无一人,京城之中,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各方势力纷争不断,我深恐大周的国运会因此陷入动荡不安的漩涡之中。” 他转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表弟身上,语重心长地说:“皇家或许对你有所亏欠,但大周的万千百姓何其无辜?你若胸中有良策,还望不吝赐教。国之乱,最终受苦的,总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黎民苍生。” 龙逸心中明镜似的,深知表弟性格,外表看似傲骨嶙峋,实则内心柔软,否则又怎会选择避世隐居,不问世事,远离那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周秀才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大周不会乱,难道你忘了先帝还有一子尚存人间吗?” “谁?” 龙逸迫不及待地追问。 周秀才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冷宫深处的月妃,也曾诞下一位皇子。” 正如他所言,那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里,隐藏着一位身强体健的皇子,只因他的母亲月妃不慎触怒皇后,遭到排挤,以至于在宫中几乎无迹可寻,也因此逃过了太子与五皇子的算计。 正当朝野上下为新帝人选争论不休之际,终于有人忆起了那位被尘封的十六皇子。 当总管太监引领着十六皇子步入金碧辉煌的朝堂,与群臣相见,众人目睹这位年纪虽轻却心智成熟的皇子,一致决定拥立他登基,以期安定天下。 刘云汐,此时身为太后,心中却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愤怒,几乎要下令处置那位月妃。 关键时刻,多亏她的父亲,当朝尚书罗大人及时出面阻止,遣散了殿内的闲杂人等,与女儿私下密谈,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刘云汐心中五味杂陈,她与儿子机关算尽,好不容易除去了前太子,眼看皇权即将唾手可得,儿子却因一时的放纵,英年早逝,留下她一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想到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权势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她的心中便充满了不甘。 “父亲,您是知道那人的出身的,他的母亲不过是我当年的一个洗脚丫鬟,怎配成为一国之后?我过去对待他们母子的方式,一旦他们得势,我们方家还能有好下场吗?” 刘云汐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方尚书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当初行事不留余地,导致宫中皇子仅剩十六尚存。如今若不拥立他为帝,你这太后的宝座又如何能稳固?” “皇族血脉众多,我为何不能另选一幼子抚养成人?” 刘云汐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方尚书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十六皇子已被众人知晓,不立他为帝,难以服众。况且,外人之子毕竟非亲生,年幼时或许可以听命于你,但一旦长大成人,想要认祖归宗,又有谁能阻挡?到时候,你名不正言不顺,这太后的位子,怕是难以保住。” 第177章 傀儡 刘云汐心里清楚这些道理,只是心中的不甘让她难以释怀。 裴芳原本只是她身边的一个洗脚丫鬟,曾因得罪江贵而遭受毒打,生命垂危,是她出手相救,将其收为贴身侍女。 后来,刘云汐因缘际会入宫,成为皇后,也是因为裴芳办事得体,才将其一同带入宫中。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裴芳竟凭借自身的聪慧与美貌,赢得了先帝的宠爱,从一个卑微的丫鬟一跃成为月妃,还为皇室诞下了一位皇子! 刘云汐无法接受,曾经地位低下的侍女竟然飞黄腾达。 尽管月妃得宠后对她毕恭毕敬,但刘云汐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并未因此减少半分,最终设计使月妃失宠,打入冷宫。 然而,世事无常,刘云汐对裴芳母子的打压,反而为他们铺就了一条通往皇权的道路,这却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每当想起这一点,刘云汐便懊悔不已,恨自己未能在宫廷纷乱之际,彻底断绝那对母子的后路。 “莫要动怒,十六皇子年幼无知,即便登基,短期内也难以动摇我们的根基。其母出身卑微,且身负罪臣之名,家族更是平民百姓,与我们方家的显赫相比,犹如蝼蚁之于大树,不足为惧。” 方尚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言语间满是对裴芳母子的轻蔑,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再者,我也无意让那稚嫩的孩子真正掌握实权。待他十二岁,我会安排心腹宫人伴随左右,一旦有新的皇子诞生,那孩子便可以‘因病’早夭。到时候,我们扶持小皇孙上位,你便能成为无人能及的太皇太后。” 方尚书的计划周密,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未来的筹谋,以及对裴芳母子的轻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刘云汐的面色渐渐缓和,她点了点头,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父亲的计策。 在罗氏家族与皇后的共同推动下,那个一直生活在冷宫阴影下的十六皇子,被推到了历史的前台。 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多少大字,就被迫坐在了万人瞩目的龙椅之上。 不合身的龙袍匆忙间披挂在他瘦弱的身躯上,十六皇子在刘云汐的引导下,一脸迷茫地完成了登基大典,正式成为这个国的掌权人,却只是一个傀儡。 从此,他与母亲裴芳无需再躲藏于阴冷潮湿的冷宫之中,也不用再日复一日地以残羹剩饭充饥。 然而,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帝而言,登上皇位,是否真的意味着光明与自由,还是另一场更为复杂与残酷的斗争的开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十六皇子登基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吹遍了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民众们闻此佳音,无不振奋鼓舞,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 尽管对于这位新皇,大多数人知之甚少,甚至对皇室的复杂脉络感到迷茫,十六皇子的年龄与姓名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然而,在百姓朴素的心中,只要有新皇坐镇,只要大周江山稳固,那么平凡的日子便能如常继续,安宁与希望便有了依托。 龙逸在偏远之地听闻此事,不禁再次轻叹,表弟昔日的预言竟如此精准无误。 然而,对于这位年仅六岁便登上九五之尊的十六皇子,龙逸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惊叹,更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新皇登基,即便是远在地方、身为小吏的龙逸,也被卷入了繁忙的政务之中,更何况是来自京城的姑丈急切地传信,恳求他设法说服那位特立独行的表弟返回京城。 面对这份重托,龙逸只能苦笑摇头,若是表弟能听从他的劝解,又何至于至今仍流连于江湖之外? 大周皇权更迭,对于朝堂上的官员而言,意味着新的机遇与挑战,而对于张家这样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生活似乎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逸轩楼的经营渐入佳境,张老二与张楼轩父子平安归来,为这个小村庄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归乡的父子刚一踏入家门,便被乡亲们的热情所包围,纷纷提议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得益于逸轩楼的兴旺,张家大方地邀请了四邻八乡的亲朋好友,在自家酒楼中设宴,庆祝这难得一见的农家子弟高中秀才的辉煌成就。 喜讯传至张家村,老一辈的村民激动不已,多年未曾开启的祠堂重新焕发生机。 张楼轩一行人归来之际,老村长亲自引领他们前往祠堂,举行庄严的祭祖仪式,因为在张家几代人的记忆中,这可是家族中唯一一位通过科举获得功名的荣耀子孙! 张楼轩的成就,不仅让张老二一家倍感自豪,也让整个张家庄在城关县声名鹊起,一时间,关于这位小小年纪便成为秀才的神奇少年张郎的故事,成为了城关县人茶余饭后的美谈。 然而,热闹过后,张家的生活逐渐回归平静。 张楼轩依旧保持着勤勉,埋首书堆,为即将到来的举人、进士考试做着万全的准备。 而改名为张鸣一,摇身一变成为酒楼掌柜的张四娃,则将满脑子的烹饪创意悉数记录下来,心中暗自筹划着,一旦城关县的逸轩楼根基稳固,便要将这美味扩展至府城,开设分店。 五娘的武艺修炼亦未有丝毫懈怠,只是那曾短暂停留于城关县的御鹤,终究被召回了繁华的京城。 至于小幼娘,她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如何在哥哥姐姐们的严密监视下,偷偷品尝到那甜蜜的糖果。 时光荏苒,转眼间,温暖明媚的六月悄然而至。 大周的六月,天空湛蓝如洗,气候宜人。 城关县的田野间,花朵竞相绽放,色彩斑斓;大秀山的翠绿,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洗净尘世的烦恼。 在张鸣一等人的倡议下,张家庄的家家户户开始种植瓜果蔬菜,即便是那些体弱不便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家庭,也纷纷养起了鸡鸭,试图在这片土地上寻找到生活的希望。 张老三在二哥张老二的支持下,大胆尝试建立了养猪场。 养猪的方法,皆出自侄子张鸣一的智慧,他不仅提供了详尽的饲养方案,还亲自指导如何精心照料这些小猪。 起初,张老三对这种精细的饲养方式心存疑虑,毕竟在那个时代,养猪本就是一件辛苦且风险并存的事情,如此精细的照料,万一出了差错,损失谁来承担? 第178章 不再留恋 然而,张鸣一信心满满,拍着胸脯向叔叔保证,若按照他的方法出现问题,所有损失由他个人承担。 有了侄子的承诺,张老三心中的顾虑烟消云散,他带领着妻子和丈母娘一家,满怀激情地投入到这项新的事业中。 令人惊喜的是,首批采用精细饲养的小猪不仅没有出现问题,反而生长得格外茁壮,食量大增,睡眠充足,成长速度远超寻常猪只。 某日,张鸣一心血来潮,宰杀了一只小猪烧烤,那肉质之鲜美,香气扑鼻,毫无腥味,引得全家人口水直流。 特意邀请来试吃的朱大厨,品尝之后也是连连称赞,鼓励张老三一定要坚持下去,将来逸轩楼的猪肉供应,就指望他们了。 这一来,张老三的信心更加坚定,全家上下对待这些小猪,比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细心,猪圈几乎每隔几天就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在张鸣一的严格管理下,逸轩楼的菜品质量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加之酒楼内讲述的故事生动有趣,即便是最吝啬的顾客,也愿意掏钱来此,只为享受一顿美食,听一段精彩的故事。 因此,张鸣一特别规定,每天午时,酒楼暂不接待用餐,专门腾出空间,让顾客能够专心致志地聆听说书人的精彩演绎。 随着时间的推移,逸轩楼的名声日益显赫,甚至传到了府城,吸引了众多商贾的关注。 相比之下,曾经风光一时的山悦楼则陷入了困境。 以往生意平平的山悦楼,在逸轩楼的映衬下显得黯然失色,顾客日渐稀少,最终只剩下几位旧识的商人偶尔光顾。 出于嫉妒,山悦楼动了歪念,企图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张家,却不料计划尚未实施,就被久未露面的虎鹤双侠揭穿,父子二人被当众羞辱,衣物被挂于酒楼门前示众,颜面尽失。 山悦楼的这一败笔,彻底断送了其声誉,就连过去有意合作的商家也纷纷与其划清界限,避之唯恐不及。 无奈之下,父子俩只好硬着头皮向程家求助,岂料程家自身尚且自顾不暇,时刻担忧被虎鹤双煞盯上,根本无暇他顾,更别提插手山悦楼的事务了。 如此一来,山悦楼算是亲身经历了它曾带给其他酒楼的痛苦,名声一落千丈,生意凋零,不久之后,大门紧闭,彻底宣告终结。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逸轩楼的繁荣,意外地推动了广泛传播,这部文学巨着从府城一路流传至省城,乃至更远的地方,成为了一段佳话。 次日清晨,天际泛着微蓝,薄雾如轻纱般缠绕着村庄,尚未完全散去。 郭婶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弄中响起,她轻轻推开那扇经历了岁月洗礼,斑驳陆离的院门,一阵清冷的晨风迎面拂来,带着几分清新与寒意。 就在这一刻,一匹健硕的快马仿佛破晓的曙光,自远而近,带起阵阵尘土,在薄雾中划出一道飞扬的轨迹。 马蹄声由远及近,直至门前骤停,只见马上之人迅速放下一个沉甸甸的年礼箱,未等郭婶子开口询问,他已灵巧地翻身上马,一声鞭响,那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飞驰而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悠悠回荡,逐渐消失在朦胧的晨雾深处。 “这可真是……头一遭,送礼不言语,如此行事,倒像是那风中的神秘过客,来去无踪啊!” 郭婶子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与好奇。 她一面低声嘀咕,一面弯腰,费力地将那个显然分量不轻的箱子慢慢挪进堂屋内,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神秘。 “老太爷、老爷、夫人,您们听听,刚才有个骑马的后生急匆匆送来了年礼,我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那人就骑马飞奔而去了。” 郭婶子回到屋内,一边喘息,一边向内室的家人通报着刚刚发生的奇事。 张老爷子闻言,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不在意的淡然,示意这些琐事无需多虑。 待下人们相继退出,他这才缓缓开口,向身旁的儿子询问:“老二,这年礼是哪家所赠?竟有人这般主动上门,为贺岁而来?” 张老二闻言,轻轻揭开木箱盖子,箱内的景象随之逐一展现开来。 一封质朴而不失雅致的书信安静躺在箱底,信旁精心摆放着几枚闪耀着柔和光泽的珠钗发簪,每一枚都流露出细腻的手工艺。 一包封装精致的上等铁观音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能透过包装纸让人提前感受到那份醇厚的滋味;一幅缓缓展开的山水画卷,画中景致栩栩如生,令人仿佛置身于崇山峻岭之间。 更有那一套文房四宝,每一物件都制作得极为精巧,透露出匠人的用心与不凡。 小幼娘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封信,好奇地展开阅读:“原来是周娟送来的年礼,信中说他特地为母亲和我们准备了这些发簪,说是希望能为我们的装扮增添光彩;给弟弟的,则是一套珍贵的文房四宝,愿他的书法更上一层楼;爷爷和父亲则是得到了精选的铁观音和那幅引人入胜的山水画,他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乐趣。” “哎哟,周娟这孩子,心思细腻,知恩图报,原以为上次他那两千两银子的帮助已经是我们家莫大的幸运,没想到新年又添上这样一份心意,真是难得啊!” 徐莉云一边感叹,一边从发簪中挑选出一支翠绿欲滴、晶莹剔透的珠钗,轻轻地插入自己乌黑的云鬓之中,对镜自照,笑容如花般绽放,映衬着珠光,显得格外动人。 “娘子,真是愈发美丽动人了。” 张老二见状,不失时机地送上赞美,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爱慕。 徐莉云轻抚自己的鬓角,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平日里少有佩戴这些华丽的发饰,偶尔尝试一下,倒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爱美之心,人间共通。 见到徐莉云如此动人,姐妹们也纷纷加入了挑选发簪的行列,屋内一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第179章 和亲 一番热闹过后,众人各自回房,细心安放这份意外的惊喜,为这个新年添上一抹亮色。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新年之际的徐府,大门洞开,似乎在无声地迎接八方的福气与祥和。张老爷子站在门槛前,笑容满面:“新年开门迎财神,门要敞得大大地,好让福气满满地进来。” 正当此时,一位手提竹篮,身姿袅袅的女子步入眼帘,正是村里的李寡妇。 “张老爷子、张二哥、张二嫂,新年吉祥!年前家里自制了些许腊肉,特意给你们带来了十斤,想让你们也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她的话语中饱含着感激之情,眼里闪动着感激的泪光。 如果不是张家一直以来的默默支持与帮助,何家怎能从困境中走出,如今的孩子们能穿上新衣,餐桌上亦不乏美味佳肴,这一切都离不开张家人的善心与慷慨。 “好,同喜同喜!小强、妞妞,快来吃点心。” 徐莉云热情地招手,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干果与糖果,色彩斑斓,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味蕾。 两个孩子身穿节日的盛装,憨态可掬,小手兴奋地在糖果堆中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那份纯粹的快乐,让人心生温暖。 待孩子们品尝过后,李寡妇便带着他们向张家人告别,因为他们还有外祖家需要拜访。 临行前,张老二从内室走出,手中拿着两个鼓鼓的红包,里面各自装着三十文铜板,准备赠予小强和妞妞:“新年红封,小强、妞妞要收好哦,常来玩,我们随时欢迎你们。” 两个孩子抬头望着母亲,得到她的微笑点头后,欢喜地接过红包,齐声道谢:“谢谢张叔叔,新年快乐!” 这段时间以来,李寡妇已深深感受到张家人的善良与大方,若再推拒,反而显得生分,倒不如欣然接受这份温暖的心意。 几句家常般的寒暄之后,李寡妇带着孩子们踏上了归途,心中满是欣慰与期待。 今年回娘家,她不再是两手空空,除了自家制的腊肉,还有新购置的布料,这些都是准备用来孝敬双亲的,证明了何家终于有能力依靠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走,老张,把这些礼物搬上马车,我们先去给张村长拜个年,再前往胡夫人那里。” 徐莉云提议道,她不愿意错过在这个充满祝福的日子里拜访亲朋好友的机会。 到达张村长的宅邸时,恰巧碰到张村长正站在新购的牛车旁,准备带着家人外出访亲。 “村长,新春大吉!看样子您这是要去走亲戚,正好我们也为您准备了点年礼。” 张老二面带微笑,双手捧上一瓶精心酿造的桂花酒和几匹质地优良的布匹,随着礼物的传递,一股温馨和谐的新春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开来。 “张兄弟,真是太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张村长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中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张家对当地房产与土地投资的热情,吴家想要购置这辆新牛车的计划很可能还要拖延到明年。 “一定不会缺席,村长的宴请我一定到场。” 张老二用坚定的语气回应,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接着,他们一行人前往胡府。 到了门口,张老二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交给门房,态度诚恳地委托道:“麻烦老丈代为转交给尊夫人,就说这是来自美衣阁徐氏的新年礼物。” 门房老伯慎重地接过礼盒,认真许诺:“徐掌柜请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好好记下的。” 在豪门望族之中,春节的礼物如潮水般涌来,往往都需要仆人仔细登记后入库,主家只需要查看礼单,对中意的礼物再作提取安排。 张老二施以一礼,转身欲离开时,恰好遇到范云缚与德顺也来到胡府门前准备献礼。 “哎呀,范大人,真巧,您也来胡府拜访吗?” 范云缚轻轻点头作为回应,“胡夫人其实是我的姨母。”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张老二礼貌地道别。 在转身的瞬间,范云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心中实际上是在期待着遇见张五丫,“张叔,今日怎么就您一人到访?” “全家人一起出动的,她们在马车上休息呢。” 张老二微笑着回答,言语中带着一家团聚的幸福与满足。 胡夫人热情难挡,眉眼间尽是不舍,“饭菜早已备下,匆忙间离去,岂不是让我这做主人的太过意不去?” 范云缚见状,亦起身相劝:“是啊,张叔、张婶,不妨留下共享家宴,也让两家的情谊更加深厚。” 张老二面露犹豫,目光转向徐莉云寻求意见。 徐莉云轻叹一口气,深知拒绝恐失礼数,便温柔地对胡夫人说:“胡夫人盛情,我们便叨扰了。只是家中确实有些琐事需处理,饭后我们便不再打扰。” 胡夫人听罢,满面春风,忙吩咐下人们加快准备午膳,又特地叮嘱厨房添几道张家孩子们爱吃的菜肴。 厅内,氛围渐渐融洽,蒋睿渊与蒋青青围坐在张家兄妹身边,好奇地询问起白云县的趣闻。 张鸣一一脸兴奋地讲述着山林探险的故事,而张五丫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以含笑的眼神回应范云缚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 饭菜陆续上桌,香气扑鼻,胡夫人亲自为每位客人布菜,席间笑语连连,仿佛一家人般温馨和谐。 范云缚借机向张五丫靠近,低声询问:“五丫,你的琴艺是否更进一步?我听闻你的琴音有治愈人心之力。” 张五丫脸颊微红,轻轻摇头,“表少爷过奖了,不过近日确实有习得新曲,有机会再为您弹奏。” 正当大家享用美食,蒋青青突然提议:“姐姐,不如让表哥和五丫姐比试一番,看看是哥哥的箭术厉害,还是五丫姐的琴技动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兴趣,尤其是胡夫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颇为赞赏这个提议的趣味性。 范云缚与张五丫相视一笑,皆感意外却也暗自欣喜。 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就这样在饭后的欢笑声中被敲定,也为这个普通的午后添上了一抹难忘的色彩。 第180章 按计划进行 “真不用了,改日再访。幼娘、鸣一,咱们走,别贪玩了。“ 徐莉云轻轻地呼唤着两个孩子,温柔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站起身,礼数周全地告辞。 两小身影在她的招呼下,恋恋不舍地收回投向精美玩具的目光,跟随着母亲的脚步。 胡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但依然保持着主人家的风度,礼节周到地陪同至大门口。 范云缚紧跟其后,步伐沉稳,临出门前还不忘诚挚邀请:“张夫人,得空多带孩子们来玩,这里永远欢迎你们。“ “好,别送了,快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张夫人微笑着回应,语气中满是对主人家体恤的感激。 直至张家人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胡府内外的仆人们才放松下来,各自回归岗位。 张夫人在车内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丈夫说:“下次不赴胡府之约了,那里虽金碧辉煌,却委实令人忐忑不安。 “老张,往后送礼之事,还是让芳芳代替我们跑一趟,毕竟她更懂得这些场合的规矩。” 张五丫坐在一旁,点头附和,话语中满是急切与赞同:“母亲言之有理,我双手双脚都赞成。 这样的场合,我宁愿在家画几幅画,或者研究些新奇的发明呢!“ 小幼娘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袋瓜子,边吃边提议:“咱们回去设计新衣,我新近迷上了绘画,母亲,我还能帮您绘制设计图纸,把您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变成现实呢!“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当张鸣一一行人重返五里村,家中的景象让他们惊喜不已。 杨雨雨送来的年礼静静躺在客厅的中央,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童年画卷,蹴鞠、鲁班锁、风筝、毽子、陀螺与九连环,每一样都是童年的象征,它们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诉说着纯真年代的故事。 小幼娘狡黠地望向张鸣一,嘴角扬起一个促狭的微笑:“小弟,看来杨雨雨的心意已经不言而喻了,难道你还没感受到那份纯真的情感吗?“ 张鸣一笑着摆手,他的眼神中既有少年的无奈也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她还小,不明白大人世界里的复杂。这些礼物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意儿,我们就像兄妹一样相处,等她长大自然会懂的。“ 然而,即便是这三个早慧的孩子,也被古人的智慧所吸引。 手中的鲁班锁与九连环成为了他们探索的新大陆,一时间,繁琐的尘世仿佛远去,他们完全沉浸在简单而又纯粹的快乐之中。 徐莉云望着孩子们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的笑意,同时又夹杂着几分忧虑。 那些设计图纸还未有人着手,但她也不忍打断孩子们的这份童真,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大年初十已至。 乐元山庄的工地上,建筑工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在另一边,锦绣阁的建设也正式启动。 张老二策划的开工仪式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拉开序幕,这不仅是庆祝,更是一个崭新的宣告。 徐莉云则留在家中,一针一线地编织着家族的未来。 男装、女装,各类款式都需备齐,她与郭婶常常忙碌到深夜,疲惫之中,聘请仆人的想法愈加强烈。 为了锦绣阁,她们倾注了所有心血。 与此同时,张老二在乐元山庄紧盯着服装厂的建设进程,他先是解决了食堂和水井的难题,如今站在即将崛起的厂房基石上,心中暗自琢磨:“老爹怎么会同意幼娘建造这么大的地基呢?如果不是基石已经打牢,我一定要阻止她。“ 张老爷子听到这话,手上砌砖的动作未有丝毫停滞,只是淡淡说道:“你回去听听你女儿的计划再说,她的说服力,你不了解吗?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 张老二苦笑,事实确实如此,女儿那机灵的小脑袋瓜,经常能让他这个父亲也跟着她的想法转。 罢了,既然基石已成,那就按计划进行,等到资金告罄,她的那些宏大构想自然会有所收敛。 不过电脑这东西,最头疼的就是财务的透明化,无论藏得再隐蔽,账目依旧一目了然,那个丫头总有办法找到剩下的钱,催生出更多的梦想。 在一旁的杜正平忍不住插嘴:“张叔,这工厂还算是小工程,毕竟建好就能投入使用。 年前,幼娘和鸣一还盘算着在入口处建一座凉亭,周围种上绿树,墙边挖个小池塘,养几株荷花,那才叫雅致呢!“ 张老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凉亭的提议不错,入门即景,能增添不少情趣。至于池塘的事,我们慢慢商量。“ 杜正平默默点头,心里暗自感慨,这一家人的默契和志趣真是无人能及。 另一边,张五丫和小幼娘正埋头苦干,努力学习裁剪布料,为了即将到来的元宵佳节,她们要确保锦绣阁有足够的存货。 小幼娘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比起姐姐细腻的心思,她更擅长制作简洁的布袋。 “娘,明天给弟弟报完名后,我们去牙行看看能不能找些帮手,如何?“ 徐莉云神色微变,显得有些犹豫:“不会是买回来放着不管?服装厂刚起步,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她心知肚明,家里必须预留足够的底金,三百两,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用的根基。 如果只剩这些,一切额外的开支都得暂停,哪怕是建房也不例外,只有等到收益回流,才能进一步填补前行路上的缺口。 幸好还有周娟那孩子赞助的两千两,否则,五丫的那些宏图大志恐怕早就将家里的积蓄耗尽了。 “娘亲,您放心。宿舍年前就已经整修得焕然一新,加几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厨房用具一应俱全,食堂也是昨天刚刚完工。男子汉们可以帮着扩建服装厂,或是守护乐元山庄的平安;女子则可以加入我们的行列,学习裁剪技艺,共同参与这项盛事。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可以分担,我们的生活也会更加和谐。“ 第181章 待客之道 徐莉云将裁好的布匹仔细折叠好,放入工作室,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晚上我和你父亲再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嗯,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夕阳渐渐沉下,忙碌了一天的工匠们陆续回家。 张老二和张老爷子踏进家门,小幼娘立刻兴奋地汇报起白天想要增加人力的打算。 “买人的话,也不是不行。你娘最近的确辛苦了。这样,幼娘,你先上网挑些床铺、衣柜、桌椅,送到男女宿舍去。那些房间还空着,正好利用起来!“ 张老二的话语里满是温情与体谅,他理解家庭的每一个需要,也尊重孩子们的成长与梦想。 闻言,小幼娘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流,父亲细腻如丝的心思总是这样轻易地触动她的心弦,让她感到无比温馨。 她脚步轻盈,转身步入内室,每一样家具都经过她的精心挑选,先期决定购置十套,男女宿舍各分配五间,为将来家族或学院的蓬勃发展预留足够的空间。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仿佛舞蹈,于万千选项中精挑细选,从锅碗瓢盆到各类生活必需品,无一遗漏,更别提那矗立于食堂一角的三大书柜,静静等待着各类调料与精致餐具的到来,预示着这里即将成为美食与文化的交汇之地。 一番精心规划与布置后,食堂中央赫然出现了三张圆形餐桌,它们稳固而优雅,不仅足以承载仆人们忙碌后的片刻休息,也足够宽广,让家族成员能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共进晚餐。 “差点忘了,米面也是生活必需,怎能少了它们?让人饿肚子可不是待客之道。” 小幼娘喃喃自语,一边快速在屏幕上点击确认订单,一系列流畅的操作后,银两数额陡然下降,减少了六七十两。一旁,小灰这只灵巧的小猫跃上了桌案,它那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发出指令的神奇工具,鼻翼轻轻扇动,似乎在试图理解这些奇妙的变化。 “小灰,你不觉得这是必要的开销吗?我们买的可都是日常必需品。看,账户上还有一千多两银子呢,足够我们应对各种情况了,是不是很丰足?” 小幼娘一把搂过小灰,用充满爱意的手指轻抚着它的脊背,小灰低吟了一声,似乎在表示同意,但心底却只挂念着何时能再次享受那美味的小鱼干。 次日清晨,早餐的香气还未完全散去,张老二打算带着张鸣一前往名华学院报名。 入学之路并非坦途,必须通过严苛的考核,方能赢得那份荣耀。 然而,凭借着张鸣一深厚的学识与多年的书法修为,进入名华似乎已是囊中之物。 “父亲,我也要一起去。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买些仆人回来帮忙。” 小幼娘整理好衣物,紧跟其后,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一家三口乘坐马车抵达俊衣阁,随后步行向名华学院迈进。 此时正值报名高峰期,来自四面八方的才子佳人汇聚一堂,槐树街被汹涌的人潮填满,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人群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生动鲜活的市井生活交响曲。 周边的新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与不久前的寂寥形成了鲜明对比,呈现出一片繁华景象。 “父亲,母亲,真的是人山人海啊!” 张鸣一望着报名现场的壮观场景,不禁感叹。 徐莉云轻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早该增加人手了。这样的热闹景象,新开业的店铺,利润一定非常可观!” 张鸣一微微一笑,智慧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我们确实该赶早报名,以免错失良辰美景,只在排队中消磨时光。” “这学院竟然能吸引如此众多的人流,难道真有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之效?” 小幼娘言辞间,眼眸里倒映出曾经象牙塔下的喧嚣,人潮如织,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 他们踏过学院那座巍峨的朱红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慈祥的孔夫子雕像,他面容慈善,仿佛在默默引导着每一位求知者的心灵。 校场中,两张古朴的书案分列两侧,一侧用于新晋学子的注册,另一侧则是供返校学生报名之用,两队人马秩序井然,宛如知识的两条轨迹,引导着不同人生阶段的旅者向前行进。 尽管身形略显瘦小,张鸣一却步伐矫健,灵活地融入了新生的行列之中。 一旁的书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按理说,你应该去老院区的启蒙班才是。” 张鸣一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环顾四周,心里暗自思量:这里的同龄人大多正值豆蔻年华,而自己不过八岁,这份超越年龄的“超前”体验,不正是展示他非凡才智的最佳平台吗? 新生注册需要缴纳十文铜钱作为考核费用,并填写姓名、年龄及住址,之后便是耐心等待考试通知。 唯有通过考验,方能直接迈入名华学院的殿堂;若未能达标,则需先在启蒙班学习两年,再次尝试突破。 最终,轮到了张鸣一,他将父亲事先准备好的十枚铜币轻轻放置于桌上,每一枚铜币触碰桌面的轻响,都像是在预示着一场非凡之旅的开启。 方夫子习惯性地收下铜钱,但在询问张鸣一的基本信息时,不禁抬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惊异:“张鸣一?名字寓意深长,既有文采飞扬之气,又似城池般价值连城。年仅八岁便有如此气宇轩昂,实属罕见。你是否已通过启蒙班的甲等考核?还是因韩夫子的特别推荐而来?” “都不是,我曾在故乡研习学问,此次迁居,乃遵从父命,旨在考验我的才学。” 张鸣一回答得既谦逊又不失自信,语气中透露出坚定。 方夫子闻言,眼神中流露出赞许:“即便未通过,启蒙班也是一条好路。小小年纪,你已展现出无限可能,无需急于一时。” 这番话中,蕴含了对天下所有期望孩子能成龙成凤父母的深深理解。 完成登记后,他示意下一个学员上前。 门外,张老二满怀期待,直至看见鸣一走出,他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鸣一,你年纪尚小,我怕你在同窗之间会受到欺侮,为父实是放心不下。” 第182章 力大无穷 小幼娘立刻站出来,神色坚定:“谁敢欺负我弟弟,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二姐在这里,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张鸣一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小幼娘眨了眨眼,显得既调皮又自信:“二姐多虑了,况且我天生体格异于常人,力大无穷,哪会惧怕那些小事?” 徐莉云轻巧地插话,她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一手轻轻拉着众人,动作优雅地引领大家往外走,仿佛是春日里温柔的风,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 “孩子们,切莫学了那些不良习气,你们都是接受良好教育的青年才俊,怎会有欺负弱小的行为呢?尤其是你,鸣一,切记力量是用来保护而非压迫的,否则可能会招致被学校开除的后果。” 她的言语中既有母亲的慈爱,也有着师长的威严。 张五丫突然转换话题,将注意力引向今日的重要事务:“爹娘,今天是不是还要去福源牙行?选择仆人就如同挑选良木,首先看的是品德,多走访几家,我们定能寻得最合适的人选。”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与考虑周全,眼中闪烁着对家庭未来的期盼。 小幼娘恍然醒悟,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似乎对自己差点忘记这样重要的事情感到些许羞涩与懊悔,“差点被琐事冲昏了头脑,大姐说的太对了,我们应该逐一探访附近的牙行,务求找到最符合我们家庭需要的人。” 她的神情转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眼中闪烁着决心的光芒。 随着对话结束,一行人缓缓步入自家经营多年的店铺——“俊衣阁”。 店铺外,牌匾上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内里的布置典雅而不失时尚,每一件衣物都摆放得恰到好处,展示着家族的品味与地位。 这时,张老二从后门悄悄领出了他们的忠诚伙伴小黑,那是一匹毛色乌亮、体态健壮的马。 他轻抚着小黑的鬃毛,悠悠地说:“在白云县内,值得信赖的牙行屈指可数,除了知名的福源牙行,就属城东的牙行最为显赫,口碑颇佳。” 徐莉云在确认子女都已安稳坐上马车后,也优雅地踏入车厢,一家人在温馨而充满期待的气氛中,踏上了前往城东牙行的旅程。 不久,城东牙行那恢弘的建筑映入眼帘,与福源相比,这里更多了几分大气磅礴与豪放不羁的气势,周围停放的各式豪华马车彰显了此地顾客的非同凡响,无疑,这里是县城贵族挑选得力助手的首选之地。 迈进牙行,张家人立刻被迎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息,令人感到宁静而尊贵。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娇小玲珑、面带稚嫩微笑的小丫鬟,她的动作敏捷而轻巧,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引领着张家人进入了一间装饰典雅的包厢。 包厢内的摆设精致,窗外微风吹拂,带来一丝丝凉爽。 片刻之后,一位身材瘦削,眼神中透着精明的中年牙婆进入了包厢,她腰背微弯,脸上堆满职业性的谄笑,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欲望,用一种近乎谄媚却又不失圆滑的语调问道:“哎哟,尊贵的老爷、夫人,真是贵客临门啊!不知道二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小幼娘贴着母亲的耳畔,小声嘀咕,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娘,我总有种感觉,要是在这儿选人,没有上百两银子恐怕是很难离开的。” 徐莉云用眼神温柔地安抚女儿,轻轻摇头,语气温柔而坚定:“别担心,买卖嘛,总是要双方都觉得合适才行,他们不会强人所难的。” 张老二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那牙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我们要挑几个可靠且能干的家丁和侍女。” 这番话简洁明了,充满了主家的权威感。 牙婆听闻,笑容更加灿烂,似乎对这样的要求早有准备,连忙点头应承,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好嘞,这就为您们张罗。请稍候,马上就好。” 说罢,她轻轻一拍掌,那个机灵的小丫鬟立刻心领神会,轻盈地退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小丫鬟便带领着一队由男女老少组成的队伍,他们穿着整齐,神情各异,却都透露出一丝期待,鱼贯而入,进入包厢。 人数之多,远超福源牙行,让人目不暇接。 徐莉云的眼眸缓缓扫过众人,心中细细盘算。 她认为,家中庄园的日常维护至少需要两位身强力壮的家丁,而侍女则考虑到家务繁忙,四人应是适宜之选。 但心中也不免担忧,人数增多意味着管理上的难度也随之增大,万一其中掺杂了心术不正之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家庭日益增长的需求又迫使她不得不考虑增加人手。 见到妻子的犹豫,张老二站起身来,环视着这群等待面试的人。 他的眼睛仿佛有穿透人心的能力,先是简略地审视了众人的手掌,似乎在寻找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接着,他果断地指出了十个人,“就这十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话语中带着作为一家之主的果决与担当。 牙婆闻言,笑容几乎要溢出脸庞,赞许之情溢于言表:“哎呀,老爷的眼光当真是毒辣又独到,您挑中的每一个都是我们这里的佼佼者!” 随即,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余人暂时退下,给张老二一家足够的空间,以便他们能够更自由、更深入地了解这些候选人的详情。 “诸位,能否谈谈各自擅长的技艺,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大家?” 张老二的声音温和而带有几分期许,环视众人,目光中满含诚意。 人群静默片刻,仿佛都在整理思绪,寻找最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自己。 终于,一位看上去约莫三十岁,身躯魁梧如山的汉子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质朴而浑厚,仿佛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穿透了寒冰:“回老爷话,我力大无穷,无论是搬石筑墙还是耕田犁地,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 第183章 人牙子 说着,他轻轻拉过了身边一名神情略显紧张,眉眼温婉的妇人,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豪与爱意:“这是我内人,她有一双巧手,烹饪出来的饭菜香气扑鼻,让人回味无穷;绣品更是细腻精美,针针线线都蕴含着她的心思与情感。” 妇人身旁,站着一个六岁左右,脸蛋圆润,眼睛明亮如星的小男孩,他憨态可掬,面对众人时虽有几分羞涩,却不失纯真活泼。 那汉子将儿子往前推了推,语气中满是骄傲:“这是我儿,别看他年纪尚幼,却已经学会了诸多家务,扫地、生火样样在行,真是个勤快懂事的好孩子。” 这一番介绍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众人见状,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各自的长处与技能。 紧接着,一名约五十岁,面容慈祥,眼中却藏着几分沧桑的妇人轻声说道:“老爷,我曾是大户人家的厨娘,精通各式菜肴的烹饪,手艺上乘。只可惜家中突遭不幸,为了家人,我不得不忍痛自卖为奴,以求一家人的温饱。” 角落里,一个身形圆润,脸颊红扑扑的少女鼓足了勇气,挺直了腰板,用那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喊道:“老爷,我精通刺绣,一手飞针走线,能让任何布料焕发生机。此外,我身体健壮,下田耕作也不在话下!” 她的话语中既有自信,也不乏对未来的憧憬。 张家人对于这位体态丰满,技艺全面的少女颇感好奇,如此灵巧且有力的女孩,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不禁让人心生疑问。 “你为何会被卖至此呢?” 张鸣一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关怀与不解,轻声问道。 少女听了,不由低下头,双颊泛起了红晕,眼中闪烁着一丝羞涩与黯淡:“我们家人口众多,弟弟妹妹们嗷嗷待哺,我天生食量较大,父母担心无法承担这样的负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渐渐低沉,头埋得更低了,仿佛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眼角那不易察觉的泪光。 那位牙婆心中清楚,少女的食量确实令人咋舌,几乎可以匹敌两个强壮男子。 许多买家虽然对她的一技之长颇为心动,但考虑到那惊人的食量,最后还是望而却步。 再这么拖延下去,只怕成本不菲,于是决定趁着这次机会,以较低的价格将她脱手,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徐莉云的目光再次在眼前的四人身上流连,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张五丫与小幼娘,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你们觉得如何?这几位是否合乎我们的需要?” 张五丫温柔而顺从,轻挽着母亲的手臂,轻声回答:“全凭爹娘做主,我看这几位都各有千秋,都是不错的人选。” 小幼娘则提出了更为实际的建议:“不如就将他们全部买下。那小男孩聪明伶俐,日后可以让鸣一有个伴,一起读书学习。至于这位姑娘……” 她贴近徐莉云耳边,压低了声音,“她的食量确实是一个考虑因素,但既然她如此能干,不如我们就此机会,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她的话语里既包含了理性的分析,也有几分同情与理解。 少女听在耳里,心中已有预感。 过去的经验告诉她,当自己的秘密被揭露,往往会导致买家的退缩。 牙婆曾多次教她如何隐瞒食量,以提高自己的卖相,然而她内心的那份真诚与不愿欺骗,使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 那对夫妇听见张家人的谈论,脸上顿时绽放出了喜悦的光彩。 往常,他们或被主人单独相中丈夫,或是仅被选择为一对劳力,极少有人愿意将他们一家三口同时接纳,而这次张家的慷慨与包容,无疑是他们命运中的一束光芒。 人牙子见状,连忙堆起一脸近乎谄媚的笑容,话语间满是恭维与讨好:“尊贵的老爷、夫人,看样子您二位已经心中有数?就定下这四位优秀的仆人了吗?哎呀,这位健壮可爱的胖丫头,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以给您一个大大的优惠,五两银子,如何?您看她这身板,做起活儿来定是事半功倍啊!” 张老二心中快速盘算着,这价格确实极具吸引力,回忆起初次购得小秋与小桃时,每个人的价格都高达十两银子。 “好,除了这四位,我还想再挑一名身强力壮的男丁,以及两位勤劳的妇人。家中正急缺人手。” “好好好,老爷您慢慢挑,尽管吩咐。” 人牙子脸上笑得如同盛放的花朵,今日的买卖不仅数额大,还顺利解决了那个棘手的胖丫头,掌柜的奖赏似乎已是指日可待,连同厨房的日常开支都能因此省下一大笔,真是双喜临门。 徐莉云精明地审视着市场中的人群,最终目光锁定在两名年幼却异常机灵的小丫头身上。 这两孩子虽然年纪尚小,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她们灵动的眼神和敏捷的动作透露出超越年龄的聪慧,学起东西来必定是极快的。 小幼娘则缓缓走向一位站在角落,显得有些瘦弱的男子。 他身形消瘦,衣衫略显破旧,给人一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感觉。 小幼娘轻声靠近,关心地问道:“你会些什么手艺吗?或者说,你懂得如何耕田吗?” 她的眉宇间藏着一抹忧虑,显然是担心另外两人年纪已大,若被买回不久就需承担养老的责任。 那男子性格内向,不善言辞,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眼神不自觉地低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犹豫片刻,勉强抬起头,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回答:“我并不会耕田,但如果您愿意给我机会,我愿意学,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努力去做。” 徐莉云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犀利,她直接而果断地追问:“那么,你有什么特长或者说是优势呢?为何会沦落到被人牙子贩卖的地步?”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管家,徐莉云深知,对每个即将进入家族的人,其背景、品性必须彻底调查清楚,以免未来引狼入室,给家族带来不可预知的祸患。 第184章 达成交易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与无奈,声音低沉地诉说自己的遭遇:“我家主遭到奸人陷害,府邸被抄,夫人责怪我没有保护好家主,又担心我会因为怀念旧主而心怀不满,所以才将我卖到了这里。我曾经是家主的贴身侍卫,虽比不上江湖高手,但对于拳脚功夫还算精通,足以胜任护院之职。” 一旁的张鸣一见此情景,连忙拉住小幼娘的衣袖,低语道:“此人似乎心有不甘,且念旧情深,若是买回去,其忠诚度难以保证。况且,如果他的武艺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那般高强,万一哪天起了变故,我们岂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让人不得不认真考虑其中的风险。 小幼娘听了弟弟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转向那人牙子,声音清晰地提出购买意愿:“我们决定买下那户三口之家,加上那位大婶和那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一共需要多少银两?” 人牙子闻言,脸上堆满笑意,搓着手开始算计起来:“那户三口之家,我算你们二十五两银子。那位大婶身体健壮,做事麻利,就八两银子;至于那两个丫头,一个机灵活泼,一个乖巧可爱,总共二十二两银子;还有那位胖丫头,您父亲之前已经谈妥,是五两银子。加在一起,总计六十两银子。” 张老二听着人牙子报出的价格,心里明白这里面的水分极大。 他露出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五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你看,那孩童不过六岁,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至于胖丫头,按理说价格应该更低才对。” 人牙子一听,连忙争辩,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老爷,六十两已经是我的最低价了,再低我就没得赚了。” 然而,张老二并不吃这一套。 见人牙子不肯让步,他便故作姿态,准备转身离去,还故意拉着徐莉云向外走去:“这样的高价,倒不如去福源牙行看看。虽然那里的人手可能会少一些,但也无妨,少买几个就是了。” 见状,人牙子慌了手脚,连忙拦住他们,赔笑道:“老爷,别急!五十八两,这已经是我的最低底线了。” 张老二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你这样讨价还价,哪里像是诚心诚意要做生意的。算了,我们不买了。” 说着,他还做出要离开的样子,显得颇为决绝。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最终双方以五十三两银子达成了交易。 张老二爽快地付了银钱,人牙子恭敬地递上了卖身契。 由于购买的人数众多,原本宽敞的马车也无法一次性全部装下。 徐莉云当机立断,让张老二先带着部分新买的仆人回府,他们则先去锦绣阁办理其他事务,待事情处理完毕后再回来接剩下的仆人。 张老二发现,即便是只带走七个人,马车的空间也显得格外拥挤。 于是,他首先安排了那三口之家和那位厨娘上车,以确保他们能有较为舒适的旅途。 回到五里村,张老二吩咐郭婶引领新来的仆人们熟悉生活环境,并在给家中那匹忠诚的老马小黑喂足食水之后,众人又踏上了前往白云县的行程。 抵达家中不久,徐莉云注意到张老二一脸疲态,便贴心地搬出一张椅子,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还不忘递上一杯温水:“嘿,还是你这个媳妇儿心疼你。” 张老二心里一阵温暖,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容满面。 徐莉云的目光柔和地扫过三位新来的小姑娘,声音轻柔而和蔼地问:“孩子们,能否告诉我你们各自的名字和年龄?” 那胖乎乎的女孩首先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和紧张:“回禀夫人,我叫蓉蓉,今年十四岁。” 紧接着,另一个面容清秀,声音清亮如晨间露珠的女孩接话:“小女子名叫小花,已经满了十六岁。” 最后,一个看起来略微害羞,但眼神里充满好奇的女孩小声说道:“我叫小月,也是十四岁。” 这时,正从侧院走来的小幼娘无意中听到了这段对话,心中暗自发笑,心想古人的名字还真是随意得有些可爱,过于朴素了。 “你们是否愿意让我为你们重新起名,让它们听起来更有雅韵?” 她提议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三个少女相互望了望,然后异口同声,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名字的憧憬和期待:“愿意,我们都愿意接受二小姐赐名。” 小幼娘轻轻梳理着自己乌黑的发辫,脑海中迅速构思着。 她想起小说里那些女主角身边常伴的春、夏、秋、冬四大侍女,虽然现在只有三人,但她立刻想到了家中小秋的存在,这样一来,四时便齐全了,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她轻移莲步,走到蓉蓉跟前,笑容可掬地宣布:“你圆润又惹人喜爱,不如就叫做夏月,这个名字既喜庆又富有生命力。” “夏月……真是个悦耳又吉祥的名字,多谢二小姐的赐予。” 蓉蓉听后,心中充满了喜悦,脸上绽开了一朵幸福的笑容,眼中的光彩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至于你,”小幼娘的目光温柔地转向另一侧的女孩,那女孩的气质如同夏夜中静静绽放的莲花,不争不抢,温婉至极,“气质温婉如莲,‘春花’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她缓步至小月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慎重,沉吟片刻后,仿佛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秋菊,就决定是你了。你的性格坚韧,不畏严寒,正如那寒风中依然傲立的梅花,自有其独特的美丽之处。” 徐莉云本打算直接引领她们前往前厅,学习衣物买卖的学问,但在注意到她们身上依旧穿着粗布补丁,心中生出一股柔情,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怎样一步一步教导芳芳与小桃,决定也从基础做起,先教会她们如何用恰当的话语触动顾客的心弦,以及种种商业上的细微技巧。 第185章 出谋划策 整整一个下午,在这样紧张而充实的学习氛围中悄然溜走,时间仿佛被赋予了重量,每一刻都充满了意义。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白芳芳牵着小黄犬步入宁静的后院,徐莉云随即发出了指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夏月、春花、秋菊,你们三人与小桃她们一同乘车回去。” “遵命,夫人。” 众人齐声答道,队伍在落日的余晖中浩浩荡荡地向五里村返回,徐莉云则细心地为仆人们安排住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作为一家之主的细致周到。 “丁云峰一家三口,将安置于此屋。等孩子稍微长大些,隔壁的房间也将归你们使用,两室之间开个小门相连,方便家人之间的相聚。” 徐莉云弥补了最初考虑不周的遗憾,好在乐元山庄的房屋足够宽裕,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带来任何困难。 其他的仆人也惊喜地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对于能够告别拥挤的大通铺生活感到异常欣喜。 徐莉云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这里是张府,我将你们带回了家,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勤勉工作,携手创造更好的未来。既然来了,就让我们一起安心于此,尽心尽力。” 众人听到这番话,纷纷站得更加笔直,以整齐划一的声音回答:“愿听夫人调遣。” 紧接着,徐莉云逐一安排了每个人的工作职责,从蔬菜大棚的管理到日常生活中的饮食保障,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到。 而对夏月、春花、秋菊三人,则提出了新的学习计划,她们将从明日开始,跟随着经验丰富的郭婶学习布料裁剪,甚至许诺若有机会,徐莉云本人也会亲自传授缝纫技艺。 仆人们听到这样的安排,无不点头应允,心中涌动着感激和期待。 张老二望着眼前渐渐壮大的团队,心底升起一种作为主人的自豪感,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布置晚上的任务:“天色已晚,首要之事便是各自整理自己的住处。王婆婆和曾氏,请二位开始准备晚餐,其他人帮忙整理房间。” 而徐莉云早已预先准备好了寝具与洗漱用品,一切都井然有序。 看到张老二一本正经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心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张鸣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这只是些寻常之事,多数涉及诗经的注疏解读,偶尔还需根据眼前景致即兴吟诗一首。我稍微改动了李白的几句佳作,虽然意境相近,但也算是恰到好处,足以应对那些场面。” 小幼娘心中暗自感叹,读书人对于诗词的偏爱,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根深蒂固,她心中有了计较,随即轻声吩咐道,“那牌匾和那些定价为八百文的标签,咱们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正值春天换季之时,严冬已然远去,暖春悄然降临,冬日里的服饰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成为了过去的风景。 这时,张老二正在细心地调整全身镜的位置,以便顾客更好地试衣,恰好有三位风度翩翩的书生步入店中,他们目睹店内忙碌而有序的景象,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最终,一位书生鼓起勇气开口询问:“敢问掌柜,贵店是否已经开门迎客了呢?” “尚未举行正式的开业仪式,目前正处于试营业期间,但如果诸位有兴趣,随时都欢迎你们挑选商品,我们会为你们妥善打包。” 张老二摆好了镜子,步伐轻盈地迎上前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书生们游移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件黑蓝色相间的长衫上,其中一人轻轻拾起,轻柔如同对待一件艺术品,“诸位看,这件衣物如何?” “此衣物剪裁精巧,色调素雅而不失清新,张兄要是穿上它,必然是文雅端庄,温润如玉般的人物啊。” 另一书生赞不绝口,眼中满是羡慕之情。 小幼娘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浅笑出声,原来购衣也能成为一场文辞飞舞的交流,相比之下,售卖女装则显得安静许多,仅仅以美观与否作为评价标准,而这些文人却是字字推敲,句句斟酌,别有一番风情。 书生的脸上洋溢出满意的神色,他将长衫比量在自己身上,“掌柜,我想购买这件衣物,不知道其价值几何?” “八百文,本店所有春装都是这个价格,公子尽可随意挑选,看中即可带走。” 张老二答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自信。 “当真?!” 另外两位书生闻言也被吸引了过来,价格公道,款式又新潮,加之全棉的舒适质感,让他们心动不已。 张老二笑着对众人说,“自然是千真万确,欢迎各位公子慢慢挑选,小店的丫鬟夏月、春花、秋菊会随时恭候各位的吩咐。” 书生们相互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礼貌地拒绝了丫鬟们的帮助,“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挑选就好,结算时再劳烦掌柜即可。” 张五丫望着这一切,心里感到一阵疑惑,购买衣物本是小事一桩,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性别界限? 不久,三位书生各自挑选到了心仪的衣物,付账后满意地离开了。 张五丫转身对着父母说,“爹娘,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书生似乎过分古板,只愿意和父亲交谈,对于丫鬟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原来如此,怪不得感觉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如此一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聘请几位男店员呢?” 徐莉云提出了她的疑问。 张老二苦笑了一下,“我原本还以为买了这些丫鬟能为店铺增添助力,没想到却是多余的举措吗?” 徐莉云连忙出谋划策,“买卖哪有白做的道理,如果真是因为性别顾虑,以后可以让她们在家里帮忙缝制衣服,至于男仆,我们可以另外去物色。” “也只能这样安排了,福源牙行的唐牙人信誉很好,比起城东那家要实在得多。” 于是,张老二独自前往福源牙行,在唐牙人的协助下,带回了两位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第186章 乐元山庄 “莉云,你来负责教导他们,距离正式开业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徐莉云领着两个少年来到了后院,温柔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少年们低头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求夫人赐名!” 他们原来的乳名太过粗俗,如铁蛋、大牛之类的,确实不太适宜在这样的场合提及。 徐莉云沉思片刻,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因名字不够雅致而产生的自卑,她温柔地说道:“那么,你就叫做阿旺,你就是阿福。” 这两个名字寓意吉祥招财,非常适合。 “谨遵夫人之命。” 接着,徐莉云拿出两套店内男装,让二人自行去厨房烧水沐浴,换下那些破旧且满是补丁的衣服。 穿着如此破烂,怎能体面地接待客人? 待阿旺和阿福离开后,三名丫鬟心中不禁泛起了波澜。 夏月相比其他两人,显得稍微大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夫人,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店里不再需要我们服侍了?难道,我们又将面临被转卖的命运吗?” 她不舍得离开这个给予她充足衣食、独立住处的好地方,与过去的境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留下一个丫鬟就足够了,主要负责日常的杂务,特别是饮食起居方面的照顾。其余两位,则不打算卖掉,送回村里学习缝纫技艺。” 夏月渴望留在这里,享受主家提供的优渥生活,一旦回到过去的地方,怎能忍心放弃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夫人,夏月擅长烹饪,我愿意留下来继续为府上效劳。”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大家都要一起努力把店铺整理一番。从明天开始,春花和秋菊就不需要再上楼了。” 徐莉云的目光扫过那个胖乎乎的丫鬟,又转向春花和秋菊,心中盘算着:或许这位胖丫头在厨艺上更有一手,而另外两位则较为文静内敛,不如夏月机灵。 留下夏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旺和阿福很快完成了洗漱,恭敬地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小幼娘午睡醒来,意外地发现后院多了两位年轻力壮的新面孔,她笑了,“爹爹办事情越来越有效率了,店员也已经到位了。” “醒了正好,幼娘,你带着他们去演练接待之词,细致入微地教导他们待客的每一个细节,从微笑的弧度到言谈举止的温婉,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徐莉云转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张五丫身上,继续说道:“五丫,你的厨艺在家中无人能出其右,就请你领着夏月去厨房,耐心传授每一道菜肴背后的秘诀与心意,将来俊衣阁的膳食就全权交给她了,让每一位踏入这里的客人,都能通过味蕾感受到我们张家的热情与精致。“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专注,各司其职,整个宅院中洋溢着一种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息。 张鸣一站在一旁,望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空虚与落寞。 他不禁暗自思量,为何在这个热闹的场景中,独独自己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就连平日里围绕身边的小黑、小黄和小灰几个小家伙也不在身边陪伴,增添了几分寂寥。 “娘,难不成这众多事情之中,真的没有一件是我能做的吗?“ 张鸣一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你的字迹清秀工整,记得当初门匾上的题字和店铺中的价目表都是出自你手,现在是否还能记起那份专注与热情?或许,重新提笔,你会有新的领悟,字迹更上一层楼。“ 徐莉云的鼓励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张鸣一心中的阴霾。 张鸣一听罢,眼中闪烁着被激发的光芒,仿佛找到了自我价值所在,胸中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半天已过,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张鸣一在一番深思熟虑后,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不如这样,往后每晚饭后,我用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你们识字读书,不识字在这个时代可是行不通的。哪怕只是略知一二,对于日常的账目管理、收银等事宜也会大有帮助,做事效率也能提升不少。“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不同的反应,有的人满脸兴奋,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即将开启;而有些人则眉头微蹙,显然对于学习并没有太多兴趣。 阿旺与阿福两兄弟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长年贫困未曾有机会读书识字,没想到成为仆役之后,竟意外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而夏月则是一脸不情愿,相比起枯燥的识字,她更愿意多花些时间跟着大小姐学习烹饪的技艺,享受那份来自厨房的乐趣。 小幼娘望着弟弟这些天来的变化,心中既惊讶又不解,轻声问道:“张鸣一,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主动,既主动找活干,又主动要教人识字,这不像平日里那个只知道玩耍的你啊!“ “嘿,你倒是指责起我来了,娘亲,天色已晚,我们该回五里村了,我开始想念小黑、小黄和小灰那几个小家伙了。“ 张鸣一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孩子气的怀念。 在一旁的小黑狗似乎听懂了张鸣一的话,心中暗自嘀咕: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是你们最疼爱的,现在看来,我这个小家伙的位置已经被那些猫猫狗狗取代了。 此时的五里村旁,乐元山庄在张氏家族的辛勤努力下,如同一颗初升的朝阳,在山林的怀抱中渐渐显露出了它的雏形。 山庄不仅承载着张家人的期望,也寄托了工匠们的无限憧憬,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盼望着能早日见证这座融合了智慧与创意的建筑全貌。 某日,张老二满脸自豪地对父亲说:“爹,今天咱们庄里又新添了两个年轻的仆从,这样一来,接待客人就更得体了。“ 张老爷子听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容中藏着几分调侃:“你啊,怎么又往家里添人口了?家里春夏秋冬四个机灵的丫鬟还嫌不够用吗?难不成真觉得自己是个坐拥千顷良田的豪绅了?花钱如流水,我看咱们幼娘那股聪明劲儿,恐怕是得了你的真传哩!“ 第187章 入选 张老二连忙摆手解释,试图消除父亲的误会,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急切。 夜色渐浓,月光如洗,漫步在乐元山庄的石径上,整个山庄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脱俗。 张五丫的童声清澈悦耳,她仰头望着爷爷,眼中闪烁着好奇:“爷爷,现在这里不会再有盗贼来捣乱了?“ 张老爷子笑着,目光坚定:“哪个盗贼还敢来这里?高墙环绕,守卫严格,再加上白日里工匠们繁忙的身影,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闯祸,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时光流转,迎来了庄里的一件大事——俊衣阁正式开张。 徐莉云轻轻揭开匾额上的红绸,伴随着鞭炮声声,宣告着新店的顺利开张,一场盛大的庆典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天,同样也是名华学院公布新生录取名单的日子,张老爷子陪着孙子张鸣一前往,期待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刻。 名华学院的公示栏前,人群熙熙攘攘,全是翘首以盼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 张老爷子用力握了握孙子的手,嘴角挂着一抹苦笑:“鸣一啊,你看那边,爷爷眼睛不太好,距离又远,那些字实在太小,怕是看不清楚了。“ 张鸣一虽然身材瘦弱,但在人群中却如鱼得水,灵活穿梭,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因为身高问题再次遇到了难题,那公告牌顶的名字似乎遥不可及。 他轻轻地扯了扯旁边一位书生的衣角,礼貌而恳切地请求:“兄台,请问您能否帮我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张鸣一’这个名字?“ 那书生低头看着年幼的张鸣一,又抬头看了一眼榜单,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一个年纪就能入围名华学院,而自己却名落孙山,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便随口答道:“没看到,你还是回家!“ 张鸣一闻言,心中惊诧不已,暗自低语:难道我真的如此不足?就连进入名华学院的资格都没有? 那位书生没有多作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随着时针的缓缓移动,周围的面容逐渐从期待变为失望或是释然,人潮逐渐散去,直至最后,只剩下张老爷子与张鸣一两人。 “鸣一,看见了吗?有没有你的名字?“ 张老爷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关切。 张鸣一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低声回答:“爷爷,我仔仔细细看过,从头到尾都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哪怕是榜单的最后两排,我也尽力寻找了。刚才我问了旁边的人,他们说最上方也没有我的名字。“ 张老爷子的声音洪亮而充满笑意,他苍劲有力的手轻轻托举起孙子,那动作中充满了无限宠溺与期望,“吾孙饱览群书,胸中自有沟壑,区区入学测试,不过是通往学问海洋的一粒沙砾,怎能阻挡你的壮志凌云?来,让爷爷抱你站得更高,让你亲眼看看,那属于你的荣耀之地。” 言至此,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满足与自豪,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赠予了他一副硬朗的身躯,让他能在晚年享受这温馨的天伦之乐。 随着张老爷子的怀抱升高,整个世界的景象似乎也随之开阔起来。 张鸣一目光所及之处,榜单的最前端,他的名字犹如璀璨星辰,赫然在列。 “爷爷,爷爷,我真的入选了!明天我就可以去办理入学手续了!” 榜单之上,每一处细节都被考虑周到,每位考生的籍贯、年龄一目了然,体现了组织者的细心与严谨。 “吾家鸣一,果真是人中龙凤,区区入学考试,哪里能成为你前程上的障碍?” 张老爷子的话语中满是对孙子的信心与骄傲。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鸣一放下,两人手挽手,步伐轻快地返回店铺,仿佛是在庆祝一场属于他们家族的小小胜利。 当日,学院附近的街道热闹非凡,俊衣阁里洋溢的喜悦气氛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了众多路人的好奇与脚步。 踏进店内,顾客们被新颖别致的布置所吸引,古朴的木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衫,每一件都散发着书卷气,与书生们的气质不谋而合。 书生们或独自或结伴,他们浏览着挂在木牌上的价格,又细细观察架上那一排排精致的衣衫,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爱之情。 多年的寒窗苦读,使得他们的衣衫早已褪色磨损,而俊衣阁的衣物,价格却只相当于一套文房四宝,如此划算,谁能不心动?于是,一个接一个,他们开始仔细挑选起适合自己的衣物。 在这些人中,有几位书生已经很久没有添置新衣,连自己应该穿什么尺码都已经模糊不清。 幸运的是,店里的伙计阿福眼尖心细,他引导这些顾客来到了店内设置的试衣间,在他的帮助下,每位顾客都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衣物,无不对其服务赞不绝口。 不光是书生,随着他们的还有家眷,他们在店内穿梭,为家人精心挑选衣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提着沉甸甸的包裹满意而归。 张家的成员们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正午时分,店内的人流才逐渐减少,恢复了几分宁静。 店里的丫头夏月手提着一把大茶壶,面带笑容,热情地为每位顾客添茶水,“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您们辛苦了,后院已经备好了休息的地方。热腾腾的饭菜也马上就好,请各位稍等片刻。” 宾客们喝着解渴的茶水,洗净双手,围坐在餐厅的圆桌旁。 张老二望着忙碌的夏月,心中暗自庆幸,虽然她食量较大,但这份勤劳和能干,让这笔雇用费花得十分值得。 餐桌上,趁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刻,张老爷子正式宣布了张鸣一考入名华学院的喜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明日,你与爷爷一同前往学院报名,你爹娘得照看店铺,实在脱不开身。” 张老二边吃边说,话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也好,若非我年幼体弱,自当一人前往,无需劳烦爷爷。” 张鸣一笑着回应,语气中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 第188章 各有千秋 “要有信心,我们家的店铺就在这不远处,而且学院里安全得很,无需过多担心。” 张老二宽慰着孙子,他的眼神中满是对鸣一的信任与放心。 张鸣一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感动,又有些许不解——难道父亲真的对自己的安危毫不担忧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俊衣阁的生意日益红火。 张鸣一进入学院后,意外地发现学院内有些学生穿着的衣物竟然与自家铺子里出售的款式极为相似,只是在细节处理上略有不同。 某日,他拦住了一位身穿这样衣物的书生,态度诚恳地说道,“同学,你这件衣服和俊衣阁门口所售的样式很像,穿在你身上,更显文人儒雅的风采。” 这位约莫十六岁的书生,闻言低头轻笑,温和地解释道,“小兄弟误会了,我的衣服是出自凝裳阁,那里的绣工和制作工艺,比起俊衣阁来说,更为精细巧妙。” 张鸣一听后愈发好奇,“哦?那价格如何?店铺又在何处?” 书生见张鸣一兴趣浓厚,便热心推荐起来,“凝裳阁位于槐树街,从槐树花园转角过去就能找到。听说他们在风翰学院附近还有一家绸缎成衣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呵,各有千秋。我倒是更偏爱俊衣阁的传统手艺,不妨告诉你,俊衣阁才是真正的上乘之选。” 张鸣一轻笑道,内心暗暗惊讶,没想到还有杨志远这样的人物涉足成衣界,且以全手工定制,绣花之美远超机械制品,放学后定要将此事告知父母。 书生闻言,微微摇头,手持书卷步入教室,心中对张鸣一的话半信半疑,带着一丝困惑离开了。 正当张鸣一沉浸于这一系列思绪之时,一名大约十三岁的少年,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纨绔的气息,忽然朝着他这边飞奔而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不偏不倚,与张鸣一迎面相撞。 张鸣一身体微微一侧,却依然稳如泰山,没有显出丝毫慌乱。 “谭宇凛,你这小子给我站住!” 刘夫子右手紧握那把象征着师道尊严的戒尺,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沉闷有力的声响,他的呼喝声穿透学府宁静的午后,威严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阳光洒在他的背上,将那斑驳的银丝照得熠熠生辉,却也映出了眼角不易察觉的皱纹,那是岁月和无数顽皮学子共同刻画的痕迹。 谭宇凛回眸一笑,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是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露出一丝狡黠与不羁。 他的脚步轻盈,即便是疾跑之中也不失那份从容,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张鸣一,那动作中既有顽童间的嬉闹,也有一份难以言喻的关怀。 谭宇凛心中快速盘算着,张鸣一那股子不屈不挠的韧劲,让他觉得此人日后定非凡品,心中暗自决定要与此人结为知己,但眼下,逃离刘夫子的“法网”才是头等大事。 “刘夫子,您老息怒,明日我一定让我娘亲为您送一池子活蹦乱跳的鲤鱼来,保证比之前的还要肥美。” 谭宇凛边跑边回头,话语里藏着三分机智,七分狡黠,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看见了刘夫子无可奈何的样子。 “哎,你这小子,真是让老夫头疼!那两条鲤鱼是韩夫子特意从黄河边带回赠我的珍品,才刚养了两天,就被你这捣蛋鬼给偷去做成了烧烤。” 刘夫子的声音里混合着疲惫与无奈,年近五旬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黑发与银丝交错,仿佛是他多年教书生涯的见证,每一句喘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忍耐与爱的故事。 张鸣一默默听着这一前一后的对话,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或许,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正是那坐在末排,总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家伙。 他的心中升起一种奇特的情感,是好奇,也是期待。 谭宇凛继续奔逃,声音在空中回荡:“晚上的赔礼我娘亲包办,鲤鱼嘛,长得都差不多,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黄河里的呢?” 他的笑声在学府的长廊间跳跃,仿佛连空气中都染上了几分顽皮的味道。 刘夫子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气,他知道,对于这样一个机灵而又顽皮的孩子,追逐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关于谭家的那个“传奇”,他在坊间早有耳闻——这个孩子因为太过顽皮,已经气走了七位老师。 但谭家作为青州的望族,为了让孩子成才,不惜将其送到名华学府。 幸运的是,这孩子天资聪颖,只可惜这份聪明总被用在了顽皮之上。 调整好呼吸,刘夫子的目光回到了站在原地的张鸣一身上,话语中既有责备,又含着期待:“课时已近,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张鸣一微微一笑,迈步走进教室,心中暗想:如果不是钟声提醒,谁又能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偶尔驻足,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夕阳如血,酉时悄然降临,放学的钟声敲响,张鸣一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校门的。 “爹,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气喘吁吁地喊着,眼中闪烁着少有的认真。 “急什么,慢点说话,你看你这一身汗。” 徐莉云挂好最后一件衣裳,慈爱地责备着,转身走向后院,“去后院吃点水果,今天新买的柚子,特别甜。” 院子里,小幼娘正坐在石桌边,一笔一划地练着书法,她的眉头微蹙,显然对自己的字仍不满意。 家中的三个孩子中,唯有她的书法还需勤加练习,才能达到古朴与现代融合的境界。 “二姐,告诉你哦,我今天在学校看到了‘盗版’!” 张鸣一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讲起今天的见闻,手中的茶被他一口气饮尽,那份激动几乎要溢出言辞之外。 一场关于创新与模仿、家族与生计、传统与未来的话题,在这个温暖的家中缓缓展开,每一个成员的心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关于家与梦想的温馨画卷。 第189章 独特工具 夕阳的余晖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又充满希望,仿佛预示着无论未来如何变化,只要家人携手,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张老二心念电转,一个周密的计划迅速在他脑海中构建而成,他眼睛一亮,说道:“祖父的木工技艺堪称一绝,制作一辆别致的小推车根本不在话下。试想,在学院门口,妹妹五丫和夏月现场烹饪,油炸狼牙土豆的香味弥漫空中,必定吸引过往学子驻足,令人垂涎欲滴。” 徐莉云听罢,连连点头,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高明之极!这样一来,我们无须承担高昂的店面租金,仅凭一辆小推车就能开启我们的创业之旅。况且,狼牙土豆这样简单美味的小吃,若专设店铺销售,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张鸣一闻言,略作沉思,随即开口吩咐道:“墨宝,去取些纸笔来,我欲绘制一幅设计图,专门针对狼牙土豆切割的独特工具。” 王墨宝乖顺地答应一声,迅速备好了纸笔,整齐地摆放在庭院的石桌上,静候张鸣一挥毫泼墨。 张鸣一脑中浮现出狼牙土豆的形象,他执笔在手,一笔一划间,刀面上的波浪纹路仿佛活灵活现地跳跃于纸上,刀柄虽只寥寥几笔勾勒,却尽显其实用之风。 一旁观看的小幼娘不由自主地赞叹道:“弟弟的手笔真是不同凡响,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都如此精湛,确非虚言。” 张鸣一被夸赞得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嘿嘿,书法与画艺,皆是我的拿手好戏。” 张老二仔细审视着图纸,提出了实际的考虑:“这刀需要铁匠的精细打造,祖父虽然木工技艺高超,但铸铁之术却并非他的强项。” 徐莉云仰望蔚蓝的天空,语气中充满了积极与果决,“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寻找铁匠,争取今天就能开始打制,那么明天就可以投入使用,早日开业,早日盈利。” 于是,张老二领命离开,手持那张蕴含希望的设计图,穿梭于热闹非凡的市集之中。 不多时,他在一片敲打声与铁火星飞溅的地方,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 铁匠铺内,一名壮实的大汉正紧握沉重的铁锤,皱眉深思,汗水沿着他刚毅的脸庞缓缓滑落,仿佛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熊熊的火焰舔舐着冰冷的铁块,直至它们变得赤红滚烫,大汉猛地将其抽出,放置于厚重的砧板之上,铁锤与铁砧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每一次挥锤都分毫不差,尽显匠人精神。 察觉到有人靠近,张老二快步上前,话语中难掩焦急:“掌柜,请问您看一眼,我手中的这个设计图中的工具,贵铺是否有能力打造?” 铁匠尽管在持续作业,火星四溅,但仍能从眼角余光中捕捉到来人的身影,于是朗声喊道:“爹,有客人来了!” 铁匠铺的深处,缓缓走出一位身体虽然消瘦但眼神矍铄的老者,他面带温和的笑容,慢慢走来:“哦,客官,您是想要定制什么东西,还是要购买现有的商品呢?” 张老二连忙双手将那精心绘制的设计图递上前:“请您鉴赏,这款器具是否能够制作?” 老铁匠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只一眼便已明白,这份图纸描述的虽然是一把看似普通的刀具,但实际上设计巧妙,“可以做,客官需要多少件?” 张老二心中估算,五把应该足够应对家庭作坊的需求,“先来五把,需要多少费用?我现在就可以支付定金。” “每把五十文钱,五把总共二百五十文,您预付一半定金就可以了,后天早上,您就可以来取货。” 铁匠掌柜手法熟练地展开账簿,准备记录收据。 与此同时,徐莉云与张五丫在后院专心研究狼牙土豆的特制调料,这关键的一勺香料,承载着整个小吃的灵魂。 徐莉云把干辣椒、花椒、芝麻、花生以及多种香料放入锅中,炒至金黄色后说道:“夏月,把这些香料都细细磨成粉末。” 夏月本来就贪食,面对这满室的香气,连磨粉的工作都觉得乐趣无穷,石臼之下,香料粉末散发出让人垂涎的香气。 待各种粉料准备齐全,张五丫灵巧的手指在空中翻飞,将辣椒粉、芝麻粉、花生粉、各色香料粉与花椒粉巧妙混合,再添加适量的盐和糖,一款独一无二的调料就此诞生。 张老二满面春风地走进厨房,兴奋地宣布:“娘子,铁匠说那刀具没有问题!” 徐莉云为了今天的试验,特别将土豆切成细长条,随着油温逐渐升高,一条条土豆缓缓滑入沸腾的油锅中。 多亏了现代农业技术的支持,土豆的供应充足而稳定。 夏月站在炉边,不时添柴加火,心里默默计算着:这油的消耗,恐怕会消耗不少家用?老爷怎么不劝劝夫人节省些呢?大户人家吃东西就是讲究,哎,但这香气,真是让人心痒痒,好想偷偷尝一口啊。 土豆渐渐炸至金黄色,如果能切成狼牙形状,那定是美妙绝伦。 张五丫品尝了一片,总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恍然大悟,撒上一层孜然粉,正是欠缺的那一味香料。 小幼娘和张鸣一围在炉边,边吃边赞不绝口:“姐姐,娘亲,这土豆简直绝妙,完全击中了味蕾!” 徐莉云笑靥如花:“你们也尝尝这碗里的,我分别做了外皮酥脆内里绵软和干脆两种口味,各有千秋。” 小幼娘轻轻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土豆条,那份滋味立刻激活了她久远的记忆,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只是少了那份灵魂伴侣——折耳根,不然就完美无缺了。 “娘,这道菜肴真是美味至极,仿佛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不过若是能在其中加入些许香菜的清新与葱花的芬芳,相信这滋味定能更上一层楼,香飘四溢,引人入胜哦。” 张五丫说完,眼波流转,望向一旁早已被桌上佳肴诱惑得垂涎欲滴的丫鬟夏月,掩嘴轻笑,眸中闪烁着顽皮与温柔:“夏月,你这小馋猫也来品鉴一二,共享这份味觉的盛宴。” 第190章 绘制图纸 次日,晨光如细丝般缓缓撕开夜幕的帷幔,张鸣一在享用完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膳后,背负着书箧,带着对知识的渴望,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前往学堂的路途。 与此同时,张老二一家则乘坐在装饰简朴而不失雅致的马车上,随着初升太阳的第一缕光芒,他们的心仿佛已飞跃过万水千山,归心似箭,那熟悉而又温馨的五里村仿佛已在眼前招手。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山庄的工地上,给这片繁忙景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在这样的光芒照耀下,张老爷子的身影显得格外庄重,他的眼神锐利而又专注,正一丝不苟地监督着凉亭建设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都凝聚了他的心血与期望。 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工地的宁静,小幼娘像是一阵春风中跳跃的精灵,满载着欢笑与活力奔回山庄。 她的出现,如同一股清泉,让张老爷子那严谨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眼中满是对孙女的宠溺与疼爱。 “爷爷,快来瞧瞧!这凉亭的地基,我特意测量过了,它宽敞得足以在夏日宴请时轻松摆放下十张宴客桌,还有余地供宾客们自由漫步呢!”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宴会的热闹场景。 张老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他的目光却越过幼娘,悄悄落在不远处正仔细检查工坊进度的张老二身上,心中暗自揣摩:这机灵鬼又在脑袋里转动什么新鲜的主意呢?她的每一份奇思妙想,总能得到父母无条件的支持与鼓励。 张五丫见状,轻轻移步到爷爷身旁,言辞中透露出超乎年龄的理智与成熟:“是的,爷爷。正如幼娘所言,凝裳阁不但新开设了成衣铺,其设计风格竟然也与咱们家颇有几分相似。为了家族事业的持续繁荣,我们计划在学堂门前推出特色小吃——狼牙土豆,以此吸引更多的人潮,提升收入。这事儿,还得劳烦爷爷您抽空帮忙打造一辆别致的小推车。” 张老爷子听罢,缓缓放下手中的工具,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思考这一新挑战:“凝裳阁居然开始模仿咱们的服饰风格了?这市场竞争真是愈发激烈。” “确实如此,爷爷。” 张五丫语气坚定地回应。 “唉,这样一来,未来的竞争将不仅是凝裳阁,恐怕会有更多的制衣商家涌入市场。” 张老爷子轻叹一声,但随即语气转为坚决,“不过,孩子们需要的小推车,只要我有时间,必定会亲手打造。” 张五丫从精致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幅绘制精细的图纸,上面详细描绘了小推车的结构,特别是那四个设计巧妙的轮子。“爷爷,您看看这个设计图,这四个轮子的独特构造是否可行?能否在实际中得到应用呢?” 张老爷子接过图纸,认真审视起来。 虽然那轮子的结构略显复杂,但他那双饱经风霜却依旧灵活的双手似乎已经跃跃欲试。 “给我十天半月的时间,这小推车定能成型。” 张五丫心中盘算着,似乎一切筹备工作都在有序进行:小推车的设计、土豆的供应、调味料的选择…… 然而,在午餐桌旁,当她手捧热腾腾的饭菜时,一个关键的问题突然闪过脑海:“父亲、母亲,还有爷爷,我们好像忽略了装土豆的容器问题。总不能让顾客自带碗碟?而且这里不像家乡,随手可得一次性餐具。特地去购买碗碟,成本又太高昂,这该如何是好?” 张老爷子沉思片刻,随后眸中闪过一丝灵感:“这事儿不难解决,但需耗费一番功夫。我发现,山庄后面的山坡上有一片茂盛的竹林,正好可以利用自然之资。” 小幼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奇问道:“爷爷的意思是,我们要用竹子来做碗吗?” “对,我的想法正是如此。我们可以利用竹子的韧性,制作成精巧的竹筒,既可用作盛放土豆的碗具,又能配以竹签替代筷子,既环保又别具一格,成本也能得到有效控制。” 张老爷子的提议迅速获得了张老二的赞许。 “春意正浓,是时候深入探索并利用山庄周边的自然资源了。” 张老二沉思着,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片竹林将会为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与惊喜。 徐莉云闻此,迅速而果断地作出了安排:“好,父亲,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午后即刻派丁云峰去伐竹,同时吩咐李婆子她们负责锯竹筒和制作竹签,务必保证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 张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皱纹里仿佛都藏着智慧与岁月的沉淀,他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拐杖,赞许地点点头:“幼娘,你的思考周全,很有见地。去买些必要的餐具和工具,这样下午的时候,我才能好好地示范给你看,怎样才能把这些竹材变废为宝。” 小幼娘用罢午宴,心中却如织布机上的经纬,交织着种种思虑。 她端坐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颊,映出一份坚定。 心中的盘算如泉水般涌动:“我们需要备齐那些平日里常用的碗筷,毕竟,家里的那些折叠桌椅也该派上些用场。这样一来,客人若是在此处品尝我们的美食,我们便可以提供整洁的餐具。如果他们选择打包,就用那些既环保又别具一格的竹筒,并且合理收取些打包费用,以此平衡我们的成本。不然,我们倾注太多精力在竹制品上,岂不是本末倒置,影响了我们制衣这一根本?” 这些想法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夏日的沉闷,让整个家的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讨论的氛围。 徐莉云放下手中空空的餐盘,优雅地站起身,轻盈地走向客厅的沙发。 她慵懒地依靠在沙发的怀抱中,眼神里带着几分慵懒与睿智,红唇微启,缓缓说道:“幼娘的建议确实有道理,不如就先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再说。”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如同流水一般迅速流逝,转眼到了张老二从铁匠铺满载而归的日子。 第191章 自给自足 他带回的刀具,每一把都在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锋利的刃口与精致的雕花完美结合,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叹古代匠人的匠心独运。 徐莉云和张五丫仔细端详着这些刀具,心中充满了惊异,古人对于工艺的追求竟然能达到如此精妙的地步。 而丁云峰那边,也没让大家失望,他用心制作的竹筒与竹签如约而至,由张老爷子骑着那辆旧时光里特有的小黄自行车,载着满满的五百枚竹筒和一个装满经过沸水消毒的洁白牙签的木盆缓缓归来,每一处都透露出一种对清洁和卫生的执着追求。 张五丫望着这些准备得井井有条的物品,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只是心中还存着一份期待:“爷爷,那个小推车做好了吗?” 她的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 张老爷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快了,框架已经相当稳固,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只是车轮还在制作中,因为是首次尝试木制轮胎,需要更多的耐心去调整每一个细节。如果再过两天还是没有完成,你们就去县城找找那些手艺高超的工匠,解决这个问题。” 此刻,家中的服装工坊已经焕然一新,男女服饰的库房内,衣架错落有致,静待一件件精美服饰的挂置。 工坊的两个操作室内,各自排列着三台发出轻微嗡鸣的缝纫机,郭婶正在悉心指导着几位家庭女眷,包括姜氏、李婆子、春花和秋菊,她们专注地学习着裁缝的技艺。 裁衣的工作区宽敞明亮,与操作室分隔开来,避免了外人的窥探,每一扇门都上了锁,加固了安全防线。 张老二环视着这个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新工坊,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幼娘虽然年轻,但她的每一步布局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整体看来,工坊既实用又别致。” 小幼娘微笑着回应,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等到前庭的花园建好了,这里会更增添一抹生活的韵味。” 她心中暗自感激家族成员们的全力支持和鼓励。 徐莉云溺爱地点头赞同,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操作室,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些认真学习技艺的人们身上。 家中的仆人们各司其职,工地上有父亲的严格监督,工坊则由母亲细心管理,商业策略有女儿的智慧贡献,而儿子们则专心于书本,遨游知识的海洋。 张老二不禁自我调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五丫,春天播种的季节马上就要来了,是?” 张五丫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春光正好,万物复苏,温暖的阳光如丝般柔和地洒在脸上。 “父亲,村里的人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似乎都准备好要播种稻苗了呢。” 张老二挺直腰杆,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豪迈:“哎,咱们家的地还那么广阔,却还没开始耕种。农民的根本就是土地,我现在就去组织人手,我们一起去开垦后山那片地。” 小幼娘连忙劝阻:“父亲,后山原本规划是用来挖掘池塘,种植荷花的。” 张老二摆了摆手,坚持己见:“池塘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地开垦出来,今年就能吃到自家种的稻米了,自给自足,岂不更好?” “好,那我去后山找些奇花异草,移植到前面的小花园。姐姐,一起!” 小幼娘说着,拉起了正埋头裁衣的张五丫。 张五丫放下手中的剪刀,向徐莉云简单示意后,便随着妹妹朝向山庄后的荒山走去。 那片曾经杂草丛生的土地,自从被张家人圈定之后,便再没有人来过,保留着原始的宁静与野性。 张老二又叫上了丁云峰,两人一同踏上了耕种的征途,决心要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播种出金黄色的稻田,期待着秋日的丰收。 正值二月春意浓,山间的绿色正悄悄崭露头角。 姐妹俩一人提着一只竹篮,身后跟着两只尾巴欢快摇摆的小狗,一同步入了葱郁的山林。 行走间,她们偶尔能遇见几株乡邻常采的野菜,却未能见到期待中的绚烂花朵。 “姐姐,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数花草都还在悄悄发芽,很难分辨种类。等花开得更盛时,我们再来采集也不迟。” 张五丫边走边说,语气中带着对大自然规律的理解和尊重。 小幼娘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她不愿就这样空手而回,于是弯下腰,灵巧地摘了几束嫩绿的野菜放入篮中,绿叶在阳光下泛着生命的光泽。 当她们回到家中,徐老先生依然在院子中,眉头紧锁,对着一个尚未完成的车轮陷入沉思。 小幼娘轻轻地走近,目光中带着好奇:“爷爷,这是哪里不对吗?这个车轮看起来挺圆的啊。” 老先生坐在一把有些年代的木凳上,慢悠悠地说:“不是车轮的问题,而是组装不够恰当。试了好几次,车轮还是转不起来。”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马车的车轮是如何安装的呢?它们行驶得那么顺畅,我们就按照那个方式来做,应该不会有错的。” 小幼娘语气诚恳,眼睛里闪烁着求知欲的光芒,仿佛已迫不及待想要解开这个难题。 祖孙二人的身影再次围绕着车厢,眼眸中闪烁着专注与期待的光芒,仿佛每一道目光都能穿透木材,窥视其内部构造的秘密。 半晌时光缓缓流逝,如同古老的钟摆,每一刻都承载着他们心中的希望。 终于,天边初露曙光,一缕金光穿透薄雾,照耀在这简朴却充满温情的小村落上,仿佛大自然也在为他们的坚持与努力喝彩。 几番尝试,车轮与车身间的磨合渐渐趋于完美,每一次推动都显得愈发流畅,宛如这车轮重获新生,摆脱了岁月的枷锁,焕发出勃勃生机。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悦耳,如同一首悠扬的田园诗篇,歌颂着劳动者的智慧与汗水。 夕阳如同熔金,慢慢沉入地平线的怀抱,为这一天画上了温柔的句号。 张鸣一伴随着白芳芳的马车,踏上了返回五里村的道路,而这一刻,恰似命运的巧妙安排,让归途变得意义非凡。 第192章 两全其美 “鸣一弟弟,放学回来啦?快来瞧瞧我们家新改良的推车!爷爷那双巧手轻轻一点,明天我们就可以拉着它,去白云县卖那让人垂涎欲滴的狼牙土豆啦!” 小幼娘的声音中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期待,她的眼中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热闹的市集,以及顾客满意的笑脸。 张鸣一轻手轻脚地推动着新车,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寸,仿佛在鉴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尺寸刚刚好,不过要是能在底部再加一块结实的木板,不仅载物更稳固,还能增加承重,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少年独有的敏锐观察力和细腻心思。 听到孙子的建议,徐老先生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他立刻俯下身来,仔细端详着那新增木板的可能性,随后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孙子的赞赏与骄傲。 在心里,他默默感叹,这孩子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智慧,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之星。 一旁的张五丫看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决心不让任何机会溜走,当下决定要趁着夜色,把明天出摊所需的食材一一准备好,希望能在白云县的赶集日上大展拳脚,迎来开门红。 “夏月,晚饭过后,你记得通知厨房的众人,把那两大桶土豆清洗干净,去皮切丁,然后浸泡在木桶里,保持它们的新鲜与脆爽。” 她的声音清脆有力,每一个指令都简练而准确,透露着年轻主事人的果决与自信。 “是的,大小姐!” 夜幕低垂,仆人们匆匆吃过晚餐,便在夏月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未深,分工合作,双手飞舞间,土豆的处理工作迅速而高效地进行着。 没过多久,一筐筐处理好的土豆便整齐排列,静候明日的使命。 土豆料理完毕后,张五丫又引领众人投入到五香辣椒粉的制作中,每一粒辣椒都被细细研磨,混合着各种香料,香气扑鼻,量足以备长久之需。 至于葱和香菜,则被刻意保留到了第二天早晨,只为确保它们最新鲜的色泽与风味。 “大家辛苦了,今晚早点休息,好好沐浴一番。” 她的关怀温暖人心,像是一股暖流,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是的,大小姐,我们这就告退。” 仆人们的回应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为了次日能顺利出摊,张老二连夜驾着马车,载着孩子们前往白云县。 随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黑暗,徐莉云早已醒来,开始为全家准备早餐。 夏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与灶台上的火焰交相辉映,阿福则在一旁帮忙,不断添薪续火,让厨房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阿旺则负责打理院落与商铺,每一处都收拾得整洁有序,为新一天的到来做好准备。 徐莉云在清洗葱与香菜时,手法熟练而细致,每一片都切得均匀细致,她思虑再三,决定将两者分别装盘,以适应不同食客的口味,这样的细心安排既体现了对客人的尊重,又不失效率。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才轻轻唤醒两个女儿,让她们梳洗打扮。 自从进入学府,张鸣一能够赖床的日子已寥寥可数,毕竟学院的晨读从辰时便开始,学业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春日的晨光柔和而温暖,两姐妹梳妆完毕,身着整洁的衣裙,步入散发着饭香的餐厅。 夏月对于那酱肉包子的醇厚口感情有独钟,每天清晨都会享用两笼作为早餐的开始。 小幼娘轻捏一枚包子在手,嘴角挂着调皮的微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夏月,你的包子手艺越来越棒了,能不能明天给我换个早餐新花样?每天都吃包子,我怕我哪天真的变成包子了。” 夏月在餐桌的另一端,一边咀嚼着口中的包子,一边笑眯眯地回答,声音中带着诚挚:“二小姐的心愿,夏月一定记在心上。明天早餐,保证让您尝个新鲜。” 徐莉云听见这话,轻轻责备了小幼娘的直接,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对孩子的疼爱:“幼娘啊,夏月每天早起为大家准备早餐已经很辛苦了,这些肉包子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别这样逗她。夏月,以后可以三天变换一次早餐的种类,免得大家都吃腻了。” “母亲说的是,夏月谨记在心。” 夏月恭敬地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 用餐完毕,阿福和阿旺合力将两大桶土豆搬运上马车,调料、碗筷和竹签则被有序地放置在木盆中,一切都井然有序。 张老二则小心翼翼地将折叠式的推车固定在马车之上,原本略显空旷的车厢瞬间变得充实起来。 小幼娘环视四周,轻轻叹了口气:“娘亲,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买辆新的马车了?你看,货物都已经满满当当,可人却没有地方坐了。” 徐莉云却不以为意,节俭持家的理念深植于心:“浪费钱财的事情绝不能做,倒不如等芳芳和小桃她们大一些,搬到店铺里住,空出来的锦绣阁就可以让小黄马来为我们效劳。” 张老二则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夫人无需担忧,我先把这些货物和你送到摊点,回头再折返回来接孩子们也不迟。” 说罢,他用力绑紧木桶,确保它们在路途中不会摇晃。 张五丫连忙上前阻拦:“爹,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告诉我们摊位的具体位置,我和幼娘自己走过去就行了。白云县的街道并不多,走几步就到了。” 为了不错过集市的黄金时段,张老二没有再多言,一跃上马,驾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话语:“是在安顺街,那里什么东西都有买卖的地方……” 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夏月忽而提出疑问:“大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在名华学院门口摆摊呢?” 张五丫微微一笑,眸子里闪着慧黠的光:“学子们清晨便匆匆入校,那时人还很少。而今天正好是安顺集市的大集日,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汇聚,人潮如织,那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随着马车的消失,五里村的早晨再次回归宁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对明天的憧憬,以及对生活无限的热情与希望。 第193章 摆摊 夏月恍然大悟,心中的迷雾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般散去,先前只知靠近名华学院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却未曾深思其背后的种种考量。 此刻,她的思路仿佛被春风吹开,豁然开朗。 小幼娘抢在众人反应之前,快言快语地道出她的见解:“若真想在学院门前做买卖,午后时光最为适宜。课程即将结束的前一刻钟,摆开摊位,恰好能迎接放学后如潮水般涌出的学生,那时定然是顾客如织,生意兴隆。”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小姐们的见识真是高人一等,午膳之后,奴婢立即着手准备土豆。” 夏月言语中饱含敬意,语气里满是对小姐智慧的由衷赞叹。 她的脸上洋溢着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画面。 他们一行三人前往安顺街,这条路虽然离槐树街仅两条街的距离,却需要穿过曲折的小巷,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步行约二十分钟才能抵达。 抵达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市集上早已是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织成早晨特有的旋律。 这集市三天一聚,成为邻里间互通有无的绝佳场所,各类货物琳琅满目,满足了人们对生活琐碎的需求。 张老二凭借着一双慧眼,选定了一个绝佳的地理位置,将马车稳稳当当地系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旁,摊车紧邻其侧,仿佛是特意为这次摆摊预留的位置。 周围,各色摊贩犹如星辰般点缀,有的散发着茶叶蛋的诱人香气,有的则是煎饼果子的热气蒸腾,还有堆积如山的新鲜蔬菜,让人目不暇接,垂涎欲滴。 只见张老二轻巧地取出一款便携式小火炉,显然是为煎饼特别定制,操作简便,易于携带。 油锅慢慢升温,徐莉云小心地倒入清澈的油液,夏月和众姐妹默契配合,快速布置好折叠桌椅,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仿佛一场即将拉开帷幕的戏剧,只待观众的来临。 他们的这一举动引起了附近一位年迈摊主的好奇,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在她看来,这样的用油方式几乎称得上奢侈,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年轻人究竟有何等的底气,竟敢如此大手笔地使用昂贵的食用油?难道不怕亏损吗?而且,顾客的胃口,能否承受得住这样油腻的食品? 终于,好奇心驱使她开口问道:“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美味,居然……这么大方地用油?” 话语间,虽非心疼自家油料,却也对这种看似浪费的行为感到不解。 徐莉云报以温柔的微笑,耐心解释道:“大娘,我们做的可是‘狼牙土豆’,非得油炸,才能凸显其独特的风味,因此油不能省。等会儿出锅了,欢迎您尝尝鲜。” 这份自信与热情,让老妪心头一暖。 徐莉云开始将切好的土豆片逐一放入油锅,顿时,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原本平凡的土豆片变成了金黄色的佳肴,外酥里嫩。 她迅速捞起,置入一个古朴的木盆里。 此时,张五丫站一旁,指挥着夏月撒上五香辣椒粉、青翠的葱花、鲜嫩的芫荽,再淋上酱油与醋,每一种调料仿佛是画家的调色盘,为这普通的摊位增添了艺术的氛围。 “夏月,照我的样子,轻轻地搅拌,确保每一片土豆都能沾上调料的香气。” 张五丫的指令在蒸汽腾腾中显得格外清晰,木盆中的狼牙土豆在阳光下更显得红润诱人,麻辣与清香的完美融合,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诱惑,让路过的行人不禁驻足吞咽。 夏月全神贯注地学习,偶尔忍不住咽下快要溢出的口水。 当张五丫分装了两碗,邀请小幼娘和自己一起坐下品尝时,夏月显得有些害羞。 在小幼娘的鼓励下,她缓缓坐下,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不禁放开了拘束,大口品尝起来。 小幼娘边吃边说:“夏月,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嘛,美食就是要分享快乐。” 她的示范带动了周围的气氛,让整个摊位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随着市场逐渐热闹起来,这条作为进城主要通道的街道变得熙熙攘攘,行人与马车络绎不绝。 路人们看到三人吃得如此享受,不禁好奇地上前询问,想要一探究竟。 越来越多的行人被这迷人的香味吸引,纷纷聚集在摊前,对这种新奇的食物充满了好奇。 张老二没想到,顾客真的络绎不绝地到来。 他连忙准备好牙签,扎起一块土豆品尝,然后高声宣告:“这就是我们刚出锅的狼牙土豆,麻、辣、脆、爽,只需七文钱一份,欢迎各位先试为快!” 一位妇女被小幼娘等人吃得如此满足的场景所打动,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当即下单购买:“老板,我也来一份。” 张老二忙不迭地回应:“好嘞,客官请这边稍坐,我这就给您取碗,如果需要打包的话,得多付两文钱的包装费哦。” 这位妇女本就是想尝个新鲜,自然不愿意为了打包多付费,便选择了现场享用。 张老二动作迅速,一边准备土豆,一边不忘让姐妹俩给客人让座,自己则转身继续投入忙碌的制作中。 小幼娘见到自己的策略初见成效,心里暗自得意,她悄声对还在炸土豆的徐莉云说道:“看,这就是‘以食诱人,先声夺胃’的法门。” 徐莉云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微笑,眼里闪烁着狡黠:“你这机灵鬼,别高兴得太早,做生意嘛,还是要细水长流,一步步来。” 从晨光初破晓到晌午时分,几十份金黄酥脆的土豆,在谈笑声中找到了新的主人。 “时候不早了,咱们收摊。” 张五丫望着渐渐稀疏的人群,市集开始回归宁静,就连周围的摊贩也开始陆续收拾回家。 张老二轻轻摩挲着布袋里叮当作响的碎银和铜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正合我意,午后再小憩一会儿,傍晚再战名华学院门前,我们的土豆大业还远未结束。” 虽然每一份的利润微薄,但正如滴水穿石,凭借低成本与得天独厚的原材料,这些细小的盈利也汇聚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第194章 生意火爆 正当他们准备收摊返回时,一个名叫安俞的馋嘴人被香气吸引而来,满眼期待。 望着即将收摊的情景,他的表情略显失望:“老板,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原来,他刚刚替范大人跑完差事回来,偶遇手持竹筒、串着竹签的孩子,那香气勾起了他的馋虫,这才寻香而来。 张老二正忙着将剩下的土豆搬上马车,一旁的安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熟识的张老爷在售卖这些土豆。 “张老爷,是您在做这个生意啊!我跟着香气来的,还能不能再给我一份?” 他的话语中带着恳求。 张老二转过身,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面孔,笑道:“锅里已经空了,不过如果您真的想要,特地为您再炸一锅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他的言下之意,为了一个人单独开锅,似乎并不经济。 在这小小的摊位上,每一次的开张与收摊,不仅是食物的交易,更是人情味的交流,每一个细节都为这个清晨的集市增添了几分温暖和生动。 安俞岂肯轻易放弃这份垂涎已久的美味,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满足那挑剔的味蕾,享受每一口食物带来的纯粹喜悦。 “请问,张老板,有什么不便之处吗?无论如何,您务必给我准备一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坚决。 张老二初时并未想到,对方对美食竟有着如此的执着与热爱,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和苦笑:“哎,炸制这耗油土豆可是个细致活儿,单为少量制作,不仅耗费耗油,连那炭火也是极大的浪费。” 然而,安俞心领神会,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张老板,您就按平常的量炸上一锅,不用担心剩下的,我全包了。就当作是请咱们衙门里的同僚们共享您的精湛手艺,如何?” 张老二听罢,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释然的笑意:“如此甚好,娘子,你且慢些收拾,快给安俞小弟炸上一锅。”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油锅欢快的滋滋声,一串串金黄色的土豆在油光闪闪中逐渐变得酥脆诱人。 夏月手法娴熟地调和着各色调料,一股独特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引人垂涎。 安俞接过那炸好的土豆,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指着那翠绿的香菜说:“小姑娘,这绿叶再给我加些,那才叫一个绝配。” 夏月抿嘴轻笑,眸中流转着温柔的光芒,又为他添了几撮新鲜的香菜,轻轻说道:“公子,这叫做香菜,是增添食物风味的佳品,奴家自己也是极为喜欢的。” 安俞细细打量着夏月,发现她不仅手脚伶俐,而且面容清秀,那圆润的面庞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不禁心中赞叹:“没想到,你对美食也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张老二早已将炸好的土豆精心装入了二十多个精致的竹筒中,看着堆成小山的竹筒,他主动提议道:“安俞,要不我驾车送你去衙门?这些东西挺沉的,你自己拿着怕是不方便。” “多谢张老板的好意。” 安俞拱手施礼,提着沉甸甸的竹筒走向马车,一路上行至府衙,便立刻招呼门岗的捕快:“来,帮个忙,把这些美味的土豆分给大家尝尝。” 两位捕快一见是县令身边的重要管事,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帮忙,安俞一边分配着土豆,一边对捕快说:“告诉兄弟们,这是我请大家品尝的市集新货——‘狼牙土豆’。” 分发完毕,安俞手提两筒佳肴,步入书房,轻声询问道:“大人,您还在忙碌吗?不妨休息一下,来试试这集市新得的‘狼牙土豆’。” 辛辣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范云缚放下手中的卷宗,微微一怔:“这不过是土豆罢了,怎会有如此凶悍的名字,称为‘狼牙’?” “或许是因为这土豆切成了形似狼牙的块状,所以张掌柜才以此命名。大人,趁着热乎,尝尝这独特的风味。” 安俞耐心解释道。 范云缚拿起一根竹签,轻轻挑起一块土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味道美妙得让他难以言喻。 “张掌柜?可是我们平日里熟知的那位?” 范云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续品味着手中的美食。 安俞淡然一笑,回答说:“没错,正是五里村那位张家。据说他们打算常设摊位,专门贩卖这‘狼牙土豆’。” 范云缚想起今天下午还有时间,便问道:“那他们今天下午还会出售吗?在什么地方摆摊?” 安俞见大人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便笑道:“张掌柜说,放学时分在名华学府前最为热销,他自然会在那里摆摊。大人若是喜欢,午后小的为您买回来就是。” 范云缚了然,站起身来,“那好,先去用午膳。” 安俞见那些竹筒中的土豆并未减少多少,心中暗自揣摩大人的心意究竟为何。 到了黄昏时分,张家的摊位已经稳稳立在名华学府门前,众多仆人闻风而来,自觉地排起了长队。 徐莉云望着门口这意外的畅销景象,心中既是惊喜又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无需喊叫,人群便自动排成了一条长龙。 “老二,快和阿福再准备一桶土豆来。学子们还没放学,这一桶就已经快要卖完了。” “好嘞,我这就去。” 张老二没想到生意会如此火爆,心中暗自盘算,比起集市,这里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随着校门开启,学子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不远处这个引得长队等候的小摊,是什么美味能有如此魅力?炸得金黄酥脆的土豆,外皮轻咬即破,里面却是绵软香甜,让人口舌生津。 新的一锅刚出炉,徐莉云迅速将它倒入盆中,接着又开始了下一锅的制作。 夏月手法熟练地调和着各种调料,张五丫则负责将炸好的土豆装进一个个小纸袋中,而小幼娘则一边管账,一边照顾着就坐的客人。 原本掌管银两的张老二在土豆售罄之后,发现队伍逐渐缩短,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明日的需求。 第195章 何乐而不为 仆人们像展示宝贝一样将土豆递给各自的少爷,“少爷,您一定饿了,这‘狼牙土豆’,香辣鲜美,吃了保管您称赞。” 名华的书生大多正值青春年少,对这样的小零食自然是无法抗拒,品尝之后更是纷纷夸赞仆人们的周到。 张鸣一也注意到了自己家的摊位异常热闹,便与墨宝一起前去帮忙接待顾客。 能进入县学的,家境自然不差,几文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前来尝试的新面孔络绎不绝,队伍很快就又排了起来。 拿到热气腾腾的土豆的人们,被那浓郁的香气诱惑,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 刚出锅的土豆,热烫之间,香辣、脆嫩、麻辣鲜香交织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谭宇凛也被这不起眼的小吃吸引了注意,他吩咐随从去排队购买。 在马车内等待的时候,他的目光随着队伍的缓慢移动,竟意外发现了上次那个小同窗的身影。 原来,这摊位竟是他的家族所有,于是决定下车,亲自来尝一尝,不再想着打包带走。他缓缓走到土豆摊旁,见家中随从离轮到还差三个人。 “你速速去买来,本公子要在这里享用。” “是,小的明白。” 小幼娘的目光轻轻一转,好奇地瞥了这位看似富家子弟的青年一眼,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可以看出那种特有的纨绔习气。 张鸣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刘夫子家里大快朵颐鱼肉的少年。 “咦,小同窗,真是巧遇啊,这摊位是你们家的吗?” 谭宇凛拱手行礼,言语中带着些许戏谑。 张鸣一见到他这般的亲昵态度,自知不能失礼,况且这少年身上别有一种让人感到愉悦的气息,在这个时代,能够结交到一位投缘的同性朋友并不容易。 小幼娘在一旁侧目观察,心里疑惑重重,张鸣一求学期间是否真的专心?他所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从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来看,恐怕学业上多有懈怠,回去后得好好问问他。 “我嗜辣如命,越辣就越开心。” 谭宇凛坦然道。 张鸣一端上一碗调制好的土豆,微笑着回应:“那就请您品尝一下这味道,我也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 谭宇凛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年幼的孩童,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幼稚,反而颇有自己的趣味和想法。 两人边吃边谈,言笑晏晏,一番来往之下,竟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眼看天色渐暗,谭宇凛的随侍小厮担心耽误行程,多次催促。 谭宇凛望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虽不舍但也只得站起身来,“鸣一贤弟,我该先行一步了。” “期待您的再次光临,闲暇之时别忘了小店哦。” 范云缚在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后,派人驾马车前往名华学府门外。 此时,张家的摊前人潮已经渐渐稀少,放学的高峰期已过,顾客自然减少了许多。 范云缚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张五丫的身影,他缓步上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情与期待,“五丫姑娘,能否赐我一份‘狼牙土豆’?” 张五丫闻声抬首,眸光轻柔地掠过店内,最终定格在那清朗的身影上——范云缚。 他的出现,如同春风拂过静谧湖面,激起了层层细腻的涟漪,使她的心房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那份突如其来的羞涩之情,犹如春日里不经意绽放的花朵,让她自嘲地想,难道真为这位年轻有为的县令所动心? 而小幼娘,在客人稀疏的空隙中,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手中的烤薯,一边静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幕。 自从那日宴会上的初次相遇,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范云缚对大姐张五丫隐藏的好感。 他年纪轻轻,似是尚未及弱冠,不知是否已有婚约在身?若是意图将姐姐纳为侧室,这可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小幼娘心中暗自盘算,此事必须尽快让家中知晓,以免夜长梦多。 安俞,作为张府的忠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情感变化。 他内心豁然开朗,原来公子终于对女子产生了情愫,这实在是桩好事。 心中盘算着,回到家中定要亲笔修书一封,向大夫人报告这个令人欣喜的消息。 “张公子大驾光临,请坐。” 张老二话出口时险些失言称呼他为大人,随即想起范云缚素来行事低调,连忙纠正。 范云缚从容落座,目光温和,“张叔,您怎么也开始涉足餐饮行业了呢?” 张老二呵呵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呵,这世道谁能拒绝得了财富的诱惑呢?多一份营生,何乐而不为?” 两人交谈之间,刚出炉的土豆被送了上来。 范云缚此行实则是为了看望张五丫,别无他图,只因平日里合适的见面机会太过难得。 就在此刻,两名衣着斯文的书生结伴而至,各自点了一份土豆。 初尝之下,土豆外皮酥脆,内里绵软,麻辣香味交织,令人回味无穷,瞬间便对这小吃生出了不舍之情。 “掌柜,明日这美味是否还能吃到?” 书生好奇询问。 “当然,除非是风雨无阻的日子,否则我们每天都会在这里的。” 张老二见众人赞不绝口,心中自是得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范云缚慢慢享用完一份土豆,此时土豆已经全部售罄,店员们开始着手收拾摊位。 张五丫动作娴熟地折叠起桌椅,范云缚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他温柔的举动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关怀。 一旁的安俞见状,急忙上前,他面带笑意,手脚麻利地接手了桌椅的收整工作,同时对张五丫轻声道:“五丫姑娘,你今天已经辛苦很久了,不如先休息一下,这些小事让我来就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范云缚行为的欣慰,似乎在确认,自家公子的确是对这位姑娘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意。 范云缚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的态度坚决,“姑娘家能做的,我为何不能?安俞,你放心,这里有我。” 小幼娘与张鸣一站在一侧,静观这一切,眼中各自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196章 纨绔子弟 张五丫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本就不善言辞,于是默许了他的好意,只任由范云缚帮忙。 那些简单的桌椅,在范云缚的手中变得轻盈,每一次的摆放都仿佛是在无声中传达着他对张五丫的关心。 安俞见状,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知道,公子确实是动了真心。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给家中去信,报告这个好消息。 不久,随着夜色渐浓,张老二安排好一切,众人合力推着马车返回家中,一路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范云缚心知肚明,这家店铺其实是张家的产业,往日在县衙处理事务时,他偶然间有所耳闻,虽然不是直接经手,却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临别之际,他心中充满了不舍。 自从心中的隔阂消除之后,他对张五丫的感情就像春天的溪水,潺潺流淌,难以自抑。 待到范云缚离开后,小幼娘贴近张五丫,语带戏谑地问道:“老姐,你说那张公子可有家室?这地方风气开放,十四五岁就开始谈婚论嫁的可不少。” 张五丫面容平静,嘴上说着不关自己的事,心里却不禁默默琢磨起来,或许范云缚真的已经有了妻子,甚至可能有了活泼可爱的孩子。 小幼娘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老姐,你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吗?那人的眼神,简直是缠绵悱恻,炽热无比!” 张鸣一也加入讨论,一脸正色道:“大姐,你得多个心眼。这里的男人喜欢三妻四妾的不少,将来挑女婿时,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万一不行,咱们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做弟弟的会保护你的。” 平时少言寡语的徐莉云也被这话题吸引,加入了进来:“你们这群孩子,净说些没边儿的话。我看那位张公子倒也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改天我帮你打听打听,如果他确实已有家室,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五丫心中五味杂陈,现代社会关于婚姻的种种压力仍旧历历在目,那些匆匆忙忙步入的婚姻殿堂,往往又迅速走向破裂。 如今穿越到了古代,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婚姻大事依然是无法逃避的课题。 她不禁暗自感叹,人类的观念何时才能更加开明? 对于婚姻,她已心如古井,不起波澜。 往日的恋爱经历,无论多么轰轰烈烈,最终还是如梦幻泡影,难以捉摸。 曾经听从父母之命,结果只是给自己带来了更多的悔恨。 张老二注意到了女儿复杂的表情,连忙将徐莉云拉到一旁,轻声安慰道:“孩子们都还小,哪能这么早就谈论婚嫁?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的。” 对于小幼娘的感情问题,因为姐姐的遭遇,他从来都是保持距离,从不干涉,也不强求。 见状,小幼娘机敏地转移了话题,矛头转向了张鸣一:“张鸣一,你上学堂不会就是去寻乐子的?看看你交的那些朋友,谭宇凛那副富家公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你可千万不能学坏,不然咱们家再富有,也经不起你这样挥霍。” “我怎么就成了败家子,这是哪跟哪啊?小幼娘,你又在胡乱编排了什么?再说谭宇凛,凭什么给他贴上纨绔子弟的标签?他胸怀大志,性格又风趣,是我们这陌生环境中难得的朋友。我在这个异国他乡,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多交几个有何不可?” 张鸣一显得有些不满,一场与小幼娘激烈的口舌之争就这样展开了帷幕。 张五丫轻轻摇了摇头,细腻的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随后她独自迈向餐厅,步伐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对兄妹,向来性格迥异,一旦言辞不合,便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碰上炽热的烈火,瞬时针锋相对,火花四溅。 而张五丫作为家中的一抹温柔,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她的心中,藏着一份对家人的深深理解和包容。 如此,他们的小小摊位在名华学院门前连续五日,宛若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吸引了无数蜜蜂般的学生们。 那一锅金黄的热油翻滚着,仿佛是财神爷手中的聚宝盆,为张家带来了可观的收入,日子似乎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正如月有阴晴圆缺,财路顺畅之处,也总会引来他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总有人想要遮蔽它的光芒。 有些小贩虽然被张家的土豆生意所吸引,内心蠢蠢欲动,企图复制那份成功,但每当面对那锅滚烫且需要精心料理的金黄热油,最终还是选择退缩。 毕竟,谁愿意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只为炸制看似平凡无奇的土豆呢? 于是,在现实的考量下,多数人只能摇摇头,将那份冲动压回心底,选择了放弃。 可世间偏偏不乏心怀不轨之人,邻近的葱油饼摊主,眼神里时常闪烁着算计的微光,那双眼睛微眯,透出丝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他时常伫立在自己的摊位前,却总是忍不住侧目,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张家的土豆摊。 昔日,他们的葱油饼在学院门口无人能敌,门庭若市,每一口香脆都仿佛是对他辛勤努力的最好肯定;而今,张家的到来,犹如一股强劲的春风,轻轻一吹,便吹散了他们大半的顾客,也吹凉了他心中的热忱。 在无数次的注视与比较中,嫉妒之火在他眼中越烧越旺,几乎要吞噬掉他的理智。 终于,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这张家土豆摊逐出这片曾经属于他的领地,让一切回归往昔的平静。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张老二一如既往地在学院门前摆摊,心中期待着放学的钟声,那声音对他而言,就像是胜利的号角。 不料,一个面色苍白、身形枯瘦如柴的男子,仿佛被风吹来的落叶一般,颤巍巍立于摊前,他声音微弱,却坚定地索要一份土豆。 徐莉云望着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忧虑,这么虚弱的身体,理应在温暖的家中卧床休养,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贪恋这些街边的小吃呢? 第197章 敲诈 男子伸出的手因颤抖而显得格外无力,他费劲地从张老二递过来的竹筒中取出土豆,仅仅是一口咬下,脸色骤变,随即整个人轰然倒地,如同被击中的秋日落叶,无助地跌落在尘埃中。 与他同行的,是一位身形彪悍的大汉,见状先是假装慌乱地搀扶,然后开始大声呼喊,声音中却难以掩饰刻意的夸张。 几声呼喊过后,见那男子依旧没有反应,大汉猛地站直身子,手指直指徐莉云,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控诉:“都是你们害的!我兄弟吃了你们的土豆,这才昏迷不醒!你们必须赔偿,否则……” 徐莉云听闻此言,愕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和委屈,“阁下此言差矣,那人明显体质虚弱,怎能将所有问题简单归咎于我们的土豆?我们家的食材每日新鲜,烹调过程干净卫生,从未有人因此不适。” “你的土豆必有毒草!我兄弟本就患有风寒,身体虚弱,只因一时嘴馋,想尝点味道,却不想因此遭受横祸!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害人!” 大汉的喉咙因激动而变得沙哑,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直接指向张家的信誉。 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喊道:“各位,为了你们的安全,请不要再光顾此处,他们的土豆有毒!”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多数人对此半信半疑,因为他们中的许多是张家土豆摊的常客,从未遇到过任何问题。 然而,今日的突发事件无疑给张家的生意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些原本满怀好奇的学子也渐渐失去了围观的兴趣,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现场。 而在不远处,葱油饼摊主目睹这一切,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得意与算计。 大汉的叫嚣,一口咬定张家土豆有毒,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而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小幼娘机敏且观察入微。 她紧盯着地面上昏迷的男子,以及他那看似同伴,实则并不急于施救,反而一心只想诬陷的行径,心里已大致明白了几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声音如同初春的冰雪,既清脆又锐利:“你凭什么断定是中毒?他或许是因自身的风寒病情发作,才会昏迷。而你,对昏迷的朋友非但不着急救治,反而一味指责我们,莫非是另有所图,专程前来敲诈勒索?” 大汉心虚之下,眼神中掠过一抹狠厉,但表面上仍故作强硬,企图用气势压倒一切:“黑心肠的家伙,竟然在土豆中下毒,残害无辜!现在还想狡辩,否认事实吗?” 他的指控如巨石投水,激起了层层波澜,一些不明真相的行人开始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所误导,对张家的摊位投去怀疑的目光,纷纷绕道而行。 张老二望着四散的人群,心痛如绞,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那便报官处理,公道自在人心,无需多言。” 张老二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透露出一股坚定。 作为一名经历过时空穿梭的现代人,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唯有依靠法律,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大汉闻言,眼眸闪烁不定,他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葱油饼摊,那里传来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点头,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态度愈发嚣张起来。 其实,这一切的源头,并非偶然。 在事情发生之前,那个所谓的“受害”男子,不过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而那葱油饼摊主,仅用了区区五十文钱,就轻易收买了他,让他成为这场阴谋的一部分。 他让那乞丐食用的,不是普通的土豆,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里面藏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 其目的,不仅仅是让张家的摊位关门大吉,更是要让他们背负人命官司,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算报官,经过验尸后虽然可以证明死者中毒身亡,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早就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时脱身。 壮汉得到暗示的那一刻,演技更上一层楼,声音中夹杂着哽咽,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向周围的人群喊道:“诸位仁兄,恳请你们帮忙通报官府!万万不可让这些黑心之徒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的表演,悲愤交织,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引得一些不明所以的围观者心生同情。 徐莉云面对这突如其来且荒谬至极的栽赃,心中疑窦丛生,怒火如同被风吹旺的野火,愈燃愈烈。 她毫不客气地反击,言辞尖锐如同锋利的匕首,直刺向那大汉的心窝:“大伙儿瞧瞧,这人分明是害人!” 朱进脚步沉稳向前,面容紧绷,眉宇间凝聚着沉重的忧虑:“为何迟迟不寻医救助?惋惜,斯人已矣。” 那身材魁梧的汉子听闻此言,惊讶之余,演技愈发真挚,几滴晶莹的泪珠自脸颊悄然滑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兄弟啊,是我误了你!如果不是我引你来这不起眼的小摊,你怎会遭此不幸?”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悔恨。 小幼娘立在一旁,眼神如寒冰般冷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若能及时求医,或有一线生机。此番作为,分明是尔等蓄意嫁祸,图害人命!” 朱进敏锐地捕捉到氛围中的微妙变化,心中暗自权衡,随即作出决断:“将他们全部带回,严加审讯,此事不容轻忽。” 随着指令下达,捕快们迅速响应,不仅拘捕了张老二夫妇及那装腔作势的壮汉,还细心料理了死者遗体,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两位年轻女子目睹父母被押解而去,虽然内心焦急如焚,却依然强自镇定,着手安排家中诸事,默默等待着张鸣一的归来。 范云缚听取了整个案件的汇报后,换上一身庄严肃穆的官服,端坐于公堂之上,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壮汉眼见范云缚的架势,表演得越发卖力,哭天抢地地祈求援助。 范云缚眉头紧皱,对张家人的品性了如指掌,深知他们绝不会行此卑鄙之事。 第198章 报官 他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中,注意到张五丫满面愁云,忧心忡忡地注视着父母,心中已有了计较。 “本官已然着手深入调查,张家的土豆已被送往检验,你兄弟之死因,仵作也在仔细核查中。” 范云缚言辞严谨,决定严格依法办理,务必洗清张家的冤屈。 他深知,任何偏袒或疏忽,都可能动摇公正的天平,损毁清明之名。 不多时,一名捕快匆匆前来禀报:“大人,经过查验,死者确实因为食物中毒,且伴随有微量毒物。然而,张家提供的土豆及调料经过银针测试,证明并未含有任何毒素。” 这一通报,如同拨开迷雾的阳光,使真相逐步浮出水面。 “大人,我那兄弟确是因为吃了他们家的土豆才撒手人寰,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毕竟这关乎的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啊!” 壮汉泪眼婆娑,试图以悲情感染四周的人群,巧妙地用道德大旗为自己的目的增添正义色彩。 这时,一个售卖葱油饼的小贩混杂在旁观者之中,从后方高声插话:“人命关天,大人务必详查,那小吃摊每日接待无数食客,万一真有食品安全问题,必须严惩不贷!” 他的话语激起千层浪,人群随之沸腾,一致要求为逝者讨回公道。 “啪!啪!啪!” 三声惊堂木的敲击声震耳欲聋。 “肃静!再有扰乱秩序者,先杖责十下!” 这威严的喝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大人孩子纷纷屏息,生怕招惹是非。 范云缚微微点头,示意身边的随从安俞贴近,低声道:“安俞,速速命朱进调查死者与这状告者之间的关系,同时查清张家是否真的被卷入其中。” “是,大人,我即刻去办。” 安俞领命,快步离去。 而范云缚则再次拍下惊堂木,质问道:“你与死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壮汉匍匐在地上,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栗:“大人英明,我与他情同手足。请您一定要严惩那狠毒的小贩,以免更多无辜受到伤害。” 范云缚的眼神锐利如鹰,看穿了壮汉言不由衷的狡辩。 他原计划暂时休庭,等待更多证据到位后再做审理,但考虑到张家的名声,决定采取拖延策略,在细节中寻找突破。 时间仿佛凝固,半个时辰如同漫长世纪,围观的人群开始感到不耐,打算散去。 就在这时,朱进风尘仆仆地赶回,恭敬地报告:“大人,已经查明。所谓的死者名叫尚三,生前是一名居无定所的乞丐。” “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欺瞒!再问你一次,你与死者到底是何关系?” 范云缚怒斥,壮汉闻声背后一阵冷汗,眼神闪烁不定,最终飘向人群中的某个身影,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准备孤注一掷。 “大人明镜高悬,我与三哥情同兄弟,只是他家道中落后,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生活艰难。那天发现他时,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出于好心,我才带他找些吃食。哪想到路过那土豆摊时,三哥突然就迈不动步了,于是……” 徐莉云听到这里,眼神犹如穿透虚伪的利剑,直视着壮汉,所幸的是,这位白云县令的公正与无私,否则结局恐怕将不堪设想。 朱进见此情状,再次深深鞠躬,态度恭敬而不失庄重,显示出他对眼前局势的尊重。 范云缚则挥了挥手,示意身旁侍立的安俞暂且退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多时,安俞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贴近范云缚耳畔,低语连连,将新获取的情报如细流般缓缓倾注进范云缚的心田。 这一番耳语,似是给这原本紧张的氛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紧迫。 听取了密报后,范云缚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那双眸子里仿佛藏匿了春风,温柔而深邃地转向一旁焦虑不安的张五丫,无声中传递着安定与力量,似乎在告诉她,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刻请彭小海前来。” 范云缚的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话语一落,仿佛触动了某个机关。 片刻后,一名衣衫破旧、身体瘦弱的小孩,约摸六七岁的模样,脚步踉跄地步入众人视线。 他那双懵懂的大眼睛里装满了迷茫与不解,似乎还未能完全明白,官府是如何找到他,又是为何将他带到这里。 他颤抖着嗓音,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询问:“叔叔,我爸爸,他在哪里呀?” 范云缚见状,表情柔和下来,但眼中却透着坚定不移的光芒,轻声问道:“孩子,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的话语里藏着对彭小海的关怀,以及对事实的渴望。 彭小海微微侧头,胆怯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壮汉,声音细如蚊呐:“不认识。” 紧接着,范云缚目光凌厉地转向壮汉,语调变得更为严厉,每个字都像是重锤落在人心:“那么,你可曾见过这位孩童?” 壮汉心中顿时如乌云密布,百思不得其解,暗自揣摩这孩子与自己的雇主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有的目光汇聚一处,等待着某个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范云缚眉宇一沉,动作果断,轻轻扬手示意朱进往白布覆盖的尸体走去。 朱进小心翼翼地揭开白布,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豁然展露,彭小海的眼眶瞬间红润,喉间一阵哽咽,颤抖着唤了一声:“爹……” 随后,他如断线的风筝般扑倒在担架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却无一丝哭声,只有那滚滚的热泪,无声地述说着心底的悲痛。 一旁的徐莉云目睹这一幕,心中涌起无限怜悯,对这孤儿寡父的命运感到深深的同情,同时也不禁疑惑,这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葱油饼摊主见此变故,悄然尝试着溜之大吉,企图逃离这混乱的场面。 而那名壮汉,此刻也是心慌意乱,他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金钱交易,却未曾想竟卷入了一场关乎人命的风波,心中恐惧与困惑如藤蔓般缠绕。 第199章 饶我一命 “放肆!竟敢在本官面前说谎!若不立刻坦白从宽,等我查明真相,等待你的将是五十杖刑,之后便是被丢入乱葬岗,自生自灭!” 范云缚的言语如同雷霆,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威严,而那五十杖刑的惩罚,足以让人生死难料。 壮汉额头上汗水淋漓,偷眼四顾,却发现葱油饼摊主已经不知所踪,一股无助与恐惧如巨浪般席卷而来,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成为这场悲剧中的牺牲品。 “我说!我全都交代!” 最终,心理防线崩塌,壮汉跪倒在地,哭求饶恕。 范云缚轻轻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目光如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匍匐在地的壮汉,等待他全盘托出。 “是城门外的葱油饼摊主张家,他们嫉妒张家土豆摊的生意兴隆,于是雇佣我们假扮敲诈,意图破坏张家的名声,并没有杀害之意。至于尚三,我只是初次见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求大人开恩,饶我一命啊!” 壮汉声泪俱下,连连哀求。 张老二以一种混合着怜悯与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区区几两银子,就让你的良心荡然无存,如果今天被试毒的是你,躺在这里的又会是谁呢?” 壮汉闻言,拳头紧握,猛然醒悟到张老二话中的真实与残酷,急忙喊道:“大人,我知道那张家住在城郊第一村,他刚才还在这里围观,应该还没跑远,一定能抓到他!” 围观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指点议论,各种声音混杂一片,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背景音乐。 经过查证,张家确系无辜,因此免去了所有指控;而那名参与阴谋诬陷他人的壮汉,则被判入狱一年作为惩罚。 朱进与一众捕快迅速行动,成功拦截了正欲潜逃的葱油饼摊主。 经过一番严厉审讯,摊主不得不低头认罪,坦白了自己出于恶意伤害、欺骗他人以及诽谤无辜的种种罪行。 根据律法,他被判处次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并要求赔偿尚三丧葬费用十两银子,作为对受害者家属的一点补偿。 朱进望着尚三的遗体被缓慢移出,对身旁孤苦无依的彭小海满怀同情。 “孩子,我会帮你处理好你父亲的后事,你还这么小,以后可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虽然十两银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可观的财产,但它远远不能填补彭小海内心的巨大空洞。 “谢谢叔叔。” 彭小海低垂着脑袋,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超越他年纪的沉重与成熟。 徐莉云的眼神温婉如春水,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小海,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彭小海?当你的父亲得到安息之后,你心中的路,将会指引你走向何方?未来的梦想又会是什么色彩?” 彭小海的声音细弱蚊鸣,眼眶红肿,泪痕清晰可见,他轻声回答:“我……我会回到安顺街的那条狭窄巷弄,和小溪姐姐相依为命,继续我们的乞讨生活。” 他的话语里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那个清晨父亲关于大肉包子的承诺,似乎已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永远定格在了记忆的深处。 徐莉云的眼神中不仅仅是坚决,还闪烁着母性的温柔与决心,仿佛是在向小男孩承诺一个光明的未来。 “原来你还有一个姐姐,在这样的境遇下还能保持这样一份亲情,真是个难得的勇敢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随我回到府上,那里会成为你的新家。在我们家的大院里,你可以和婶婶一起照顾家园,那些温顺的牛羊会成为你的伙伴,每一天的日升日落,都会让你感受到不同于街头巷尾的另一种温馨与宁静。想象一下,告别这风吹雨打、食不果腹的日子,换上安稳温暖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张老二侧头望着妻子,内心满是对她细腻心思的赞美,同时也从那小男孩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真诚与坚强,那是即便生活再艰难也未曾熄灭的火花。 他轻轻颔首,这份无声的认可仿佛是对小男孩未来的一种保证。 徐莉云感受到彭小海眼神中的感激与自责交织,心头不由得涌动起一股怜惜之情。 “小海,无需自责,更不必道歉。现在,让我们着手为你父亲做些什么,选一副能够表达我们尊重与哀悼的棺木,让他在这最后的旅程中得到应有的安宁与尊严。” 这话音落下,小男孩低下头,片刻后又坚定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希望,跟随着徐莉云一家,离开了那寒冷且无情的衙门,迈向一个全新的开始。 夜色如墨,星空如洗,明月高悬,春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暖。 马车的轮轴在青石板路上轻吟,徐莉云夫妇乘着这古老的交通工具,穿行在曲折蜿蜒的街道上,目的地直指安顺街。 马车内,小幼娘的童声夹杂着天真与不解,轻轻问道:“娘,您是真心想收养他吗?” 徐莉云用她那柔软的手覆盖住女儿的小手,语气温柔而坚定:“这孩子经历了太多的不幸,而我们家有足够的条件给予他一个避风的港湾。多添一副碗筷,对我们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但对他而言,却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给他一个家,一片爱,比让他继续流浪街头,更能体现我们家族的责任与温暖。” 就这样,张家上下一致同意,敞开怀抱迎接这位命运多舛的小客人。 “夫人,我们先返回。今日对于小海而言,是为他父亲送别的日子,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特别是得去找他的姐姐。等夜深人静时,我们再悄悄前往安顺街,询问小海和他姐姐的真实想法。” 然而,当夜幕完全降临,再次步入安顺街时,这里的夜晚显得格外沉寂与荒凉,远没有梨花街那般灯火通明,白日的热闹仿佛一夜之间被夜色吞噬。 几盏微弱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如同迷路者最后的光芒,映照出一片凄清与孤寂。 徐莉云手持灯笼,她的呼唤穿透冷风,清晰而坚定:“小海,彭小海,你在哪儿?婶婶在这里,我来找你了。” 第200章 识相点吧 此时的彭小海,蜷缩在一座废旧破庙的角落,身边围绕着几位同样无家可归的乞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生活的辛酸与绝望。 失去父亲的打击,使他小小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光明与希望变得遥不可及。 在这群乞丐之中,却也不乏心怀恶意之人。 刘飞一个常以欺负弱小为乐的恶棍,趁夜色之便,将贪婪的目光锁定在了彭小海身上。 “嘿,彭小海,听说你爹是因为帮人做事才遭此横祸,那些赔偿银子呢?要不要让大狗叔帮你‘保管’一下,免得你个小娃儿不小心给弄丢了?” 面对挑衅,彭小海虽满脸泪水,但眼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摇了摇头,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旁边的小溪,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却在此刻展现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勇敢,她站起身,瘦弱的身体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力量,怒目圆睁,直视着刘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却激烈的对峙。 刘飞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显然他早已盘算好了计策。 只见他猛然上前,一把拽过彭小海与小溪唯一赖以生存的破旧棉被,用它作为谈判的筹码。 “你们两个小孩,哪里需要这么好的被子,我建议,咱们做个交换如何?” 话音未落,他随手捡起地上一块肮脏不堪的破布,朝着两人扔去,那破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一个讽刺的嘲笑。 周围的乞丐虽对此行为感到愤慨,但在刘飞的淫威之下,无人敢发声反抗。 刘飞的恶名早已让这条街上的人闻风丧胆,弱者除了忍耐与躲避,别无他法。 就在这时,小溪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试图夺回那属于他们的薄薄温暖,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然而,刘飞的蛮力轻易地将她推开,恶狠狠的面容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但小溪并未放弃,她的呐喊在空旷的废庙中回荡,那是一种对不公的反抗,对善良的坚守。 “小溪,识相点!” 刘飞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宛如夜晚寒风中的一把锋利刀刃,轻易地割破了这片土地上本已脆弱不堪的平静。 他的威胁如同无形的锁链,试图束缚住每一个试图挣扎的灵魂。 “你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守护你们了,从此以后,如果你们不想在这片土地上受尽苦难,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听我的话。” 言辞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冷酷。 小溪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即将出口的反驳被现实的严寒瞬间冻结。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却又夹杂着无助。 她和小海,只是两个尚未长成的幼苗,如何能与刘飞那般蛮横无理的力量相抗衡呢?最终,她缓缓地坐倒在一堆干枯的稻草旁,将瘦弱的小海紧紧搂入怀中。 这个拥抱,既是对弟弟小海的一份温暖保护,也是在残酷世界中,给自己找到的一丝慰藉和力量。 刘飞目睹这对姐弟屈服的模样,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随即开始整理起他刚刚通过威胁强取豪夺来的棉被。 那是一床厚重且布满岁月痕迹的被子,虽然陈旧,却是这家人温馨回忆的载体,如今却成了他炫耀武力、践踏弱者的象征。 不远处,徐莉云的足迹在一座破旧庙宇前不自觉地停驻。 “老张,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如何?” 她提议道。 庙宇残破不堪,风穿过破损的门窗,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仿佛是在低语着无人知晓的秘密,诱惑着徐莉云探索它的深处。 “好的,走!” 张老二紧握住她的手,用一股坚定的力量推开了老旧庙门。 门轴在多年未曾上油的干涩中发出哀鸣,一阵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宛如时光的叹息,带着过往的寒冷与沉重。 夜幕下,庙院一片寂静,只有正殿里那摇曳不定的烛光,像是一抹微弱却固执的希望,在无边的黑暗中顽强闪烁。 “小海,是你在里面吗?” 徐莉云的声音里交织着颤抖和勇敢,是母性的温柔驱散了内心的恐惧。 随着张老二轻敲那扇木门,一名独臂的流浪汉步履蹒跚地走出。 庙内的景象渐渐展露眼前:古老的佛像静默地守护,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摆,干枯的稻草铺满了地面,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共存,勉强维系着生计。 彭小海蜷曲在最昏暗的角落,旁边仅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陪伴。 他们俩相比那些至少还有一床破棉被的乞丐,显得尤为孤苦无依。 这时,一个名叫毛驴子的乞丐见机凑上前,满脸谄媚地乞求道:“大善人,行行好,哪怕是一点吃食,或者几个铜板也好啊。” 徐莉云目睹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同情与悲悯油然而生。 张老二从口袋中摸出两枚铜钱,递给了毛驴子,没承想这一举动瞬间点燃了其他乞丐贪婪的欲望。 他们如同饥饿的野兽般蜂拥而上,眼睛里燃烧着渴望的火焰。 “大善人,再给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贪婪洪流,张老二始料未及,人性的阴暗面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无奈之下,他匆忙从怀里抓出一把铜钱,随意撒向空中,众人立刻俯身争抢,现场变得混乱不堪。 “小海,跟张叔和婶子出去一下。” 张老二急促地呼唤着,拉起徐莉云的手,急忙离开这纷扰之地。 彭小海的目光在那些争抢的乞丐与张叔叔夫妇之间来回切换,似乎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 他毅然决然地牵起姐姐小溪的手,向着庙外的光明走去。 张老二心里清楚,为了避免乞丐因贪财而引发更大的事端,他们必须迅速离开,以策安全。 那些乞丐们正沉浸在争斗之中,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离开。 而另一边,刘飞一行人为了几枚铜板,正在上演一幕幕人性丑陋的斗争,完全抛弃了所谓的兄弟情义。 “谁愿意主动交出一文钱的,我可以放你一马。要是藏着掖着不肯给,就别怪我刘飞翻脸不认人了。” 第201章 宅心仁厚 他的威胁,像是在火上浇油,使得这场争夺愈发激烈。 在那个瞬间,张老二心中的石头虽然因为孩子安全走出那座荒废庙宇而有所松动,但并未完全落地。 他那温柔且坚毅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阴霾,落在彭小海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与力量。 “小海,这个地方太过阴暗潮湿,不宜久留,我们先到一个光明的地方,再慢慢聊起那些过去的时光,你觉得如何?” 他的语气里藏着无尽的关怀与期待。 彭小海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懂事的光芒,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小手紧紧牵着小溪的手,步伐略带生疏地跟随着张老二夫妇的背影。 在他的世界里,父亲的形象已经模糊得如同过往云烟,而现在,小溪姐姐成为了他唯一的依恋。 在洪福庙里,像刘飞这样的人时常欺负他们,如同难以摆脱的阴影。 离开这里,对他而言,也许就意味着新生的开始。 尽管未来的路途充满未知与辛劳,但在他小小的心田里,任何困难似乎都比不上那座幽暗庙宇里的囚禁生活更为可怕。 停驻在马车旁,他们缓缓停下脚步,示意孩子们上车。 然而,那些身上满是尘土的孩子们却犹豫地摇头,纯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害怕,担心自己的肮脏会玷污了这对夫妇干净而温暖的世界。 徐莉云见状,立刻用她那温柔如水的声音与话语,像春风化雨般抚慰着孩子们的心,最终使得他们放松了戒备,同意坐在马车夫旁的座位上,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情。 夜色渐浓,银月高悬于枝头,等到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槐树街时,时间已悄悄溜进了深夜。 张老二妥善安排好了马车,转而吩咐夏月准备热水与烹饪面条,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深切的关怀,“小海,你们一定饿坏了,稍等片刻,夏月就会为你们煮好面条,先缓解一下饥饿。” 小溪,这个外表看似天真未泯,实际上却已历经十三个春秋风雨的少女,因长年累月的贫穷与疾病而显得格外单薄。 她拉着彭小海,毅然跪倒在地,眼里既有感激的泪花,又有坚强的决心闪烁,“谢谢老爷夫人慈悲为怀,我们愿意像牛马一般勤劳,来换取这一刻的庇护,将来必定以涌泉之恩相报。” 对于他们来说,张家就像是茫茫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给予了他们逃离暗影的勇气与希望。 徐莉云心疼地俯下身子,温柔地把两个颤抖的灵魂轻柔地扶起,“小溪,你就是小海的好姐姐了。在这里,只要你们诚实做人,勤奋工作,我保证,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与坚定的承诺。 春风轻拂,夜色中的饭厅里,两碗热气腾腾的杂酱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唤醒了他们久违的饥饿感。 姐弟俩小心翼翼地品尝着,泪水不经意间与面汤交融,原来,幸福的滋味竟是如此简单而又深刻。 夏月细心地找来了两套仆人服,轻声细语地说:“老爷夫人宅心仁厚,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快去洗干净自己,换上这些新衣服,过去的种种,就让它随风而去。” 小溪双手接过衣物,低下头轻轻道谢,那细小的声音里,满载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直到深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张家才熄灭了最后的一盏灯,一家人都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次日黎明,天边刚露出第一缕晨曦,张鸣一匆忙洗漱完毕,偶尔一瞥后院,发现那里多了两道忙碌的身影,那应该就是娘亲口中提到的那对姐弟?他没有多想,迅速完成了早晨的日常事务,径直走向饭厅。 对于他来说,时间总是掌握得分毫不差,不论是晨起、用餐,还是前往学院的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春日的早晨,张家的餐桌旁总是洋溢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张鸣一用完早餐后,仆人们才会聚在一起享用他们的早餐。 而这时,主人们也逐渐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今天的早餐,夏月特别准备了水煮蛋、酱肉饼,还有一锅散发出淡淡清香的绿豆粥。 看到小公子每天如赴战场般匆匆忙忙,夏月忍不住提醒道:“小公子,如果您能提前一刻钟起床,就能更从容地享用我为您准备的早餐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对小公子细腻的关心与爱护。 “不妨事,你照常准备就好,我已经习惯了。” 张鸣一轻轻摆了摆袖子,嘴里咀嚼饼香,冬日早晨,被窝里留有余温,每一刻的懒睡都显得异常珍贵。 此刻,徐莉云也起身步入餐厅,留下了几句叮嘱:“鸣一,明天学院放假两天,今天我们得回五里村。一会儿你爹爹会来接你。” “是,母亲。” 张鸣一手中的粥还未喝完,便握着煮鸡蛋快步出门。 墨宝对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书袋早就准备妥当,背在肩上,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候着。 “稚子心急,何不晨起片刻,享受这清新的早晨呢?“夏月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地询问,仿佛晨光中跳跃的精灵,“夫人,可是今日店中不打算出售那些肥美的土豆了?“ “非也,不过是稍作歇息数日罢了。这买卖虽然能换得几枚铜钱,却是劳心劳力,让人颇感疲惫。“ 徐莉云的手指轻轻剥开煮熟鸡蛋的壳,露出白嫩的蛋白,言语间夹杂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忧虑,“春耕时节即将来临,我得归乡几日,料理田里的事务,未知家中长辈的田亩是否已经妥善准备妥当,心中总是挂念着。“ 张老二匆匆用完早餐,便要赶往那生意兴隆的锦绣阁,近日账簿未得空闲整理,他心急如焚,生怕有所疏漏,“内子,我先前往锦绣阁核对账目,你可要催促二位千金早些起身,事情办完我即刻回来接你们。“ 阿福与阿旺两位伙计已在店中忙碌,招呼客人选购衣裳,徐莉云早餐之后便踱步到前铺,取下收银台上那把古老的木盒锁,手里还随意地拿着一旁的账簿,步伐不紧不慢,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朝着后院走去。 第202章 账目核对 及至抵达张五丫姐妹的住所,只见张五丫正对着铜镜梳妆,发丝间插着几朵新摘的小花,半成的妆容已然透出几分少女的娇羞,而小幼娘却仍沉浸在被窝的温软中,梦乡深沉,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速速起床,整理好行装,我们即刻启程返回五里村。“ 徐莉云的话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将装有钱币的木盒轻轻放在一旁的案头上。 小幼娘尽管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却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但那钱币相互碰撞发出的“哗啦“声响,如同魔咒一般,让她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娘亲,是在数钱吗?我也想一起数!“ 她的眼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好奇和渴望。 “先换好衣服,这些账目已多日未经手,我需要仔细核实一番。“ 徐莉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言辞中透着温柔与耐心。 不久,账目核对完毕,收支清晰,毫厘不差,阿福与阿旺的经营能力实在令人放心。 相比起日夜忙碌的锦绣阁,这里的生活节奏更偏向于宁静的晨曦与悠长的黄昏。 彭小海与小溪在院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唯有拿起扫帚,细细打扫着庭院,等待着新的指令。 “小海,小溪,你们先休息一下,等老爷回来,我们一道回五里村。“ 徐莉云站在那光洁如镜的院落中,目光温柔,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不多时,张老二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马疾驰而至,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启程,回到那魂牵梦绕的故乡。“ 五里村里,勤劳的村民们正在稻田中忙碌,平静的水面偶尔被微风吹皱,日出东方,万道金光洒落在田间,万物在温暖的晨曦中苏醒,生机勃勃。 “爷爷,我们回来了!“ 小幼娘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奔跑着向那熟悉的老屋奔去,笑声清脆,如同林间的鸟鸣。 小秋正打算前往山中的庄园,听见呼声连忙应答:“二小姐,家主正在山庄里等候着各位呢!“ 待众人相继踏入家门,她逐一问候,声音清亮:“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一切可好?“ “走,去看看山庄的新面貌。“ 张老二领头,已有半月未归,乐元山庄竟似被仙人点化一般,处处透着新生的气象,每一砖每一瓦都闪耀着崭新的光泽。 庄门半掩,仿佛是轻掀新娘的面纱,迎接远行归来的游子。 两只忠诚的看门犬,小黑与小黄,慵懒地躺在门槛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它们立刻警觉起来,尾巴摇摆得像风中飘扬的旗子,满载着重逢的喜悦。 小幼娘笑靥如花,轻巧地蹲下身子,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两只犬只的头颅,语气中充满了爱怜:“小黑、小黄,我们的小小灰哪去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高高的屋檐之上,一只毛色深邃的猫儿悠闲地坐着,它的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小灰的姿态慵懒而又傲娇,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皮毛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黑眸微微倾斜,带着一丝高傲俯瞰着下方的喧嚣,轻轻地发出一声“喵~“,宛如在回答主人的召唤。 小幼娘抬头望去,看到小灰那双绒绒的黑爪在阳光下更显温馨可爱,不禁呼唤道:“小灰,快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然而,小灰却依旧保持着它的高冷,只是轻轻喵喵叫了两声,继续享受着属于它的屋顶日光浴,那份悠闲自得,让人心生羡慕。 迈入山庄,眼前的一切让人眼前一亮,一座新的凉亭矗立其中,四周鲜花环绕,含苞待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仿佛能听到它们私语的呢喃。 左侧,桂树枝叶低垂,香气四溢;右侧,香樟树笔直挺立,绿意盎然,每一片叶子都似乎在诉说着爷爷亲手栽种时的辛勤与慈爱。 石径曲折,左边通往炊烟袅袅的大饭堂,那里是家人欢聚的地方;右边则是秩序井然的宿舍区,男女宿舍静静地对峙着,公厕分设,木门轻掩,既保证了居住的实用性,又不失优雅。 沿着石径继续前行,会经过繁忙的服装工坊,工匠们正专注地缝制衣物,再转过弯,就是新建的蔬菜大棚和稻田,绿油油的一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院落中央,姜氏和李婆子正埋头浣洗衣物,水花飞溅中传来她们爽朗的笑声,“夫人,老爷,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随后她们便关切地询问起老太爷的行踪,“老太爷一大早就到田里忙活去了,说是今年的水稻特别需要精心照料呢。“ 一家人心中充满温暖的期待,沿着石板小径缓缓向右,直抵水田之畔。 远远地,便见张老爷子驾驭着张村长家的老牛,与邻居丁云峰并肩耕耘,那一片广达十亩的水田如同一面明镜,蓝天白云倒映其上,随着他们的耕作而轻轻波动,呈现出一派生动而和谐的景象,充满了生活的活力与希望。 “爷爷!” 小幼娘的声音,清脆而充满惊喜,穿透了早晨微凉的空气,让正在整理工具的张老爷子猛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温暖的笑意,皱纹里仿佛都藏着对孙女们的宠爱。 “幼娘,五丫,你们可算回来了!正好,今天下午就要插秧了,咱们先去买些除草剂、除虫剂和肥料准备着。” 张老爷子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急切,又夹杂着对即将到来的农忙日子的期待。 在简短的家庭对话中,近几个月来的变化如同一幅画卷,缓缓在彼此的心中展开。 张家两姐妹踏上了购买物资的路途,而张老二,那位总是默默付出的中年汉子,则是提前开始准备,为那一片充满希望的秧田披上春天的战袍。 小幼娘站在坚实的田埂上,目光温柔地扫过那新栽的一排排小树苗,以及点缀其间不知名的野花,心头不由得涌起一丝疑虑。 “爷爷,这些娇嫩的树苗和那些在风中摇曳的野花,都是您趁着晨曦,一步步从后山精心挑选回来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钦佩。 第203章 管理大权 张老爷子闻言,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他轻轻踏出湿润的泥土,坐在田埂边,双手轻轻拍打着沾满泥点的双腿,清洗着一天的疲惫。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喜欢这些小家伙们吗?” 话语间,老人的眼神里闪烁着对自然的无限热爱与珍惜。 小幼娘心中的感动与敬仰,汇集成一抹温暖的浅笑,随即她眼波一转,提出了自己的小计划:“爷爷,其实我想,我们不如在田边种些果树。等到果实累累的季节,我们既能享受自己亲手栽种的甜美,又可以拿去集市上换些银钱,补贴家用,岂不是一举两得?” 张老爷子听罢,慈祥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犹豫,轻轻摇头道:“这地儿的土壤性质特殊,不太适合大多数果树的生长。就拿后山的桃树来说,虽然每年都能结果,但那些桃子又小又酸,远不及市场上的鲜甜可口。” “爷爷,我们可以尝试用嫁接的方法,改良果树品种。我相信您的手艺,再加上现在的农业科技,一定能让咱们的果树茁壮成长,结出最甘甜的果实。”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之光,仿佛已经看见了满园的硕果累累。 张老爷子沉吟片刻,笑道:“好,这事儿咱们慢慢筹划,山庄里的活计已够我这把老骨头忙活的了。不过,你们提到的‘上面’,如果真的能买到适应我们这里的优质树种,那自然是最好的。” 此时,张五丫提着刚煮好的茶水,轻巧地走来,她的提议带来了一丝新的灵感:“如果种植果树太过艰难,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在后山饲养鸡鸭。这样,既利用了荒废的土地资源,又可以产出鲜蛋和肉禽,为家里增添一份收入。” “嗯,这个想法不错。爷爷,咱们的围墙修复工程进展如何了?” 张五丫的话题一转,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向了山庄的建设,也为这宁静的田园生活添加了几分活力与希望。 曙光初破晓,淡蓝色的天幕渐渐染上了红晕,乐元山庄被柔和的晨光轻抚,轮廓在逐渐散去的薄雾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祖孙三人驾驶着老旧却可靠的马车,沿山庄蜿蜒的外围道路缓行,眼前的风景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 那座即将完工的坚固围墙,在朝霞的映衬下显得庄严而美丽,似乎每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守护这片土地安宁的愿望。 “快了,爷爷,前两天我去看过,围墙的缝隙已几乎看不出来,估计今天就能大功告成了。不如我们即刻出发,乘马车过去,徒步怕是要耗上不少时间。” 小幼娘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话音刚落,马车发出轻微的“咕咕”声,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他们踏上了见证家园建设成果的旅程。 路上,那些参与筑墙的村民或汗流浃背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具,或低声交谈,其中不乏对张家老爷此举的好奇与赞赏。 “张家老爷这是打算打造一座庄园啊,用青砖环绕山丘,不建些豪宅,实在浪费了这等好材料!” 话语间,虽然带有几分玩笑的意味,但也透露出对这项宏大工程的惊叹与钦佩。 随着日子的推移,围墙终于矗立起来,宛如一条碧绿的巨龙,温柔地环绕着数百亩山丘,仿佛在守护一个独立的世外桃源。 徐老先生捋着胡须,眼神中满是深思:“大全那小伙子,围墙建好了,怎么不见他人影?难道是家里忙着春耕,抽不出空来结算工钱?” 夕阳如血,映照着张家上下,无论老少,都在稻田中忙碌着,插下一排排绿色的秧苗。 小幼娘,那个活泼天真的少女,脚踩田埂,裤腿卷起,赤脚踏在湿润的泥土上。 她手中的禾苗虽稍显稚嫩,排列略有些歪斜,却也别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仆人们手脚麻利,绿油油的秧苗迅速铺满了水田,仅仅几个时辰,原本空旷的田野就被一片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所覆盖。 徐老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望向那片希望的海洋,眼底闪烁着对丰收的期盼:“今年,我们定能自给自足,稻香四溢,满园生辉。” 春意渐浓,五里村的春耕活动也接近尾声,大地在辛勤劳作中苏醒,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缓缓展现开来,讲述着大自然与人的和谐共生。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服饰作坊里,徐莉云正步入那熟悉的空间,她的第一步便迈向了堆满各式衣物的库房。 她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布料,每一件成品,心里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提升产品的品质。 郭婶这位在徐莉云离开期间担任临时主管的老仆,凭借其严格的管理和对工作的热忱,确保了作坊的生产质量和进度。 徐莉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许:“郭婶,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今后,这个作坊的管理大权,就交给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让郭婶愣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 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言语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夫人的信任与厚爱,郭婶一定不会辜负这份期望。” 作坊里,其他的仆人和工匠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郭婶,其中有羡慕,也有对她的尊重与认可。 徐莉云清了清嗓子,她的声音既坚定又温柔:“从今以后,作坊的所有事务都由郭婶负责处理。她的能力与细心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心悦诚服地接受她的领导。如果有谁认为自己也能胜任这份职责,不妨试试连续几天去完成郭婶的日常任务,问问自己是否真的能承担起这份重担。” 众人听后,纷纷低下头表示赞同。 李婆子虽年岁最大,且精通烹饪与家务,但在裁缝技艺方面却略显不足;姜氏,一个学艺迅速,性情温和的女子,虽然心灵手巧,但性格过于柔顺,不适合担当领导角色;至于春花与秋菊,两人早已视郭婶为师,对她的尊敬不言而喻,自然没有异议。 而临时雇用的李寡妇和张小花,她们更多关注的是自己的工钱,对于冯大姐的能力和威信,她们没有丝毫质疑。 第204章 难以招架 见到大家的意见如此统一,徐莉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作坊。 门外,凉亭下,小幼娘和张五丫正悠然地品着茶,谈笑风生。 “姐姐,想象一下,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把那片地整平,建起一座宅子,最好是两层楼高,现代化的风格,复式结构,怎么样?” 小幼娘手指着后山,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张五丫轻笑着回答,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妹妹是不是已经在梦想着独自拥有一栋大楼的美景?那得像村里那些富贵人家,宅院深阔,五进五出,八进八出,每个人都有一方小院才够气派呢。” 姐妹俩的笑声,在春风中回荡,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徐莉云的声音如同清泉般突兀而清澈地插进了正热烈讨论的氛围中,“咋不在咱这地界上整个新颖别致的新小区呢,难不成还真把咱们当成了囤积田产的地主老财啊!建这么一大片房屋,真的能住得满满当当的么?我看啊,将来盖个精致的两层小宅子就足够惬意了。娘亲也说了,这样就挺好。” 话语间,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 “得嘞!” 小幼娘闻言,脸上绽放出了如花朵般的灿烂笑容,那双闪烁着梦想光芒的眼睛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小宅子,那是一个充满温馨和个性的小天地,早就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 “哎,说起来,你们俩的生日不是就要到了么?是想在县城里热热闹闹地庆祝,还是说就在村里简单温馨地过过算了?” 徐莉云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即将到来的家庭庆典。 小幼娘和张五丫这对姐妹花,虽然都生在阳春三月,仅仅相隔一周,却因为跨年而年龄相差了两岁。 张五丫想了想,轻声说道:“生日嘛,还是在村里,大家聚一聚,乐呵乐呵也就罢了。” 小幼娘一边摆弄着自己乌黑发亮的小辫子,一边眼眸中闪烁着对远方的向往,“娘,其实我倒是想去州府那边过生日,毕竟那里人多热闹,也能让我开阔一下眼界嘛。” “你这丫头,心里头的想法总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徐莉云边说着边悠悠地坐了下来,熟练地拿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每个人倒上了茶水。 一旁的夏月,作为贴身侍女,见状也连忙效仿,细致入微地为两位小姐斟上香气扑鼻的热茶,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透露出长期服侍所养成的默契与细致。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张鸣一放学归来,只见爷爷驾驭着熟悉的马车,马蹄踏着欢快的节奏,一路向着家族的山庄疾驰。 刚迈进门槛,他就看到母亲和两位姐姐在凉亭下悠然自得地品茶谈笑,那场景温暖而和谐,如同一幅动人的田园画卷。 “我觉得咱们那座梦想中的小宅子,得提上日程了。娘,你不觉得如今每次回家,咱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先往山庄跑么?” 小幼娘带着几分认真的表情提出了建议。 徐莉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埃,朝不远处的蔬菜大棚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件事啊,你得去问问你爹,我做不了主。” 小幼娘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眼神里却藏着狡黠的光芒,“小子,等我生日那天,咱们去燕洲好好玩耍一番,怎么样?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探险?” “燕洲?娘答应了?” 张鸣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凉亭,随意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她肯定会答应的。哎,最近真是闷得慌,骨头都要生锈了,我得去活动活动筋骨。” 小幼娘显得有些不耐烦,她站起身,信步走向庭院的空地,开始演练起平日里练习的散打功夫。 每一拳一脚都带着飒爽的风声,夏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叹,这二小姐的拳脚功夫了得,要是真打出去,怕是谁都难以招架,估计得在床上趴上好几天! 次日清晨,一场细雨过后,天空放晴,庭院被鸟鸣虫语所包围,小径上还残留着雨后的湿润,树叶间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像是自然界的珍珠。 远处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为新的一天揭开了序幕。 张家人整装待发,乘上马车,准备前往遥远而繁华的燕洲,为小幼娘庆祝十三岁的生日。 她特意挑选了一条水粉色的裙子,搭配着张五丫精心编织的发型,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充满了少女的灵动与美好。 从城关县出发,到燕洲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行程。 三兄妹在马车上兴奋异常,对这漫长的旅途没有丝毫抱怨,他们靠在窗边,对外面飞逝的风景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张鸣一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索性直接坐到了驾车的位置,体验了一把驭马的快感。 当马车终于驶至燕洲巍峨的城门下,张老二用颤抖的手掏出那宝贵的路引,递给守卫检查。 回想起去年因忘带路引而遭遇的尴尬场面,他不禁失笑,摇头感叹着过往的粗心。 “进城了,咱们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驿站,让辛苦的小黑歇歇腿,美美地吃上一顿草料。” 张老二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家畜的关爱。 他轻拍着妻子和熟睡中的孩子们,唤醒了沉浸在梦乡中的家人。 徐莉云伸了个懒腰,嘴角含笑,“好主意,孩子们既然想好好玩玩,咱们就找一家既能照顾小黑又能让我们安心游玩的地方,免得它跟着我们到处奔波。” 燕洲作为大州,其治下疆域广阔,虽不如京城那般繁华,却也是一处应有尽有的繁华之地。 这里既有治疗伤病的医馆,也有启迪智慧的私塾,更有供人日常所需的粮店与布庄,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饭馆和南北杂货铺星罗棋布于街道两旁,彰显着这里的繁荣与包容。 因地理位置优越,燕洲成为了商旅们必经的要塞,城门口就有足足五家驿站,专门为往来不息的牛马提供休憩与补给服务,彰显了这座城市的繁忙与活力。 “果真与城关县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更高雅气派些。” 第205章 开开眼界 小幼娘跳下马车,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探索,对于这座未曾深入探究的城市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店小二闻声而来,一脸和煦地迎上前去,熟练地接过缰绳,“夫人,您是打算寄存半天呢,还是一整天?” 徐莉云仰头望了望逐渐爬升的日头,估算着时间,说道:“就半天,傍晚我们再过来接它。” “明白了,夫人,离午时还早,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傍晚的话我就只收您五文钱好了。夫人请放心,我们这儿的草料新鲜又充足,保证能让您的坐骑吃得心满意足。” 店小二热情且专业地承诺着,让人心生好感。 张鸣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那匹名为小黑的马匹旁,轻轻拍打着它那油光水滑的背脊,眼神中满是宠溺,“黑子,多吃点,可劲儿地享受,咱们得把这草料的本儿吃回来。” 一旁,白发苍苍的爷爷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在跳跃,心中暗自感慨,这孩子真是顽皮得可爱,总能给生活带来一丝丝不同寻常的乐趣。 小二在柜台后忙碌地找着零钱,恰好捕捉到了张鸣一那俏皮的话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却又不敢放声,只在心里嘀咕着:小孩子说话真是天真无邪,哪有马儿能懂人言的道理呢?不过,这样的纯真也确是难得。 安置好小黑后,张老二的视线温柔地转向了一旁期待满满的女儿小幼娘,脸上的笑容温暖如春。 “走,我们的小公主,今天你想去哪里,一句话的事,老爹带你飞。” 一家人的第一站选择在了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悠闲漫步,徐莉云在几家布料店铺前留连忘返,那些色彩斑斓、款式各异的衣裳仿佛在向她招手,每一件都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让她目不暇接。 当一行人经过一家包子铺时,门前早已排起了一条蜿蜒的人龙,张老二故作夸张地调侃道:“要是咱们在这里卖上一锅热乎乎的狼牙土豆,怕不是要比他们还要红火,那队伍估计能从这条街一直排到下一条街的尽头去呢!” 张五丫听了父亲的话,眉头轻轻一皱,那份超越了年龄的忧虑在她的眼中闪烁,“爹,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咱们的生意真的太过火爆,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该怎么办呢?” 她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过往那段不愉快经历的阴影。 这时,正嚼着冰糖葫芦的张鸣一眼睛一亮,似乎有了新主意,“我们不妨出售食谱如何?你看那些书里,神秘的烹饪配方人人都想要呢!”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与兴奋。 小幼娘轻轻地拉了拉张鸣一的衣袖,眼中带着戏谑的光芒,“嘿,先别说你的宝贝食谱能不能卖得出去,就算真有人买,赚了钱人家也会心疼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父亲,眼里满是期待,“爹,咱们中午去城里的大酒店大吃一顿怎么样?那里的美食一定比咱们小镇上丰富多了。” “今天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小幼娘即刻转身,朝向不远处的糖葫芦摊贩问道:“老板,燕洲最有名的大酒店是哪一家?” 言语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美食之旅的向往。 “香雨楼,那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很多富贵人家常去的地方。” 小贩热情地指了指前方,“看见那边的路口了吗?直走然后右转,‘香雨楼’三个大字绝对醒目。” “真是太感谢您了,老板!” 根据指引,一家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传说中的“香雨楼”。 还没迈进门槛,一股混合着酒香与菜肴的浓郁气息便扑鼻而来,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张鸣一抬头望向那金碧辉煌的招牌,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酒楼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进了这里就能醉生梦死一般。” 走进大门,门迎小二迅速迎了上来,仔细打量着这家人。 虽然他们的穿着并不华丽,但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气质让人不容小觑。 “几位,是用膳还是需要住宿服务呢?” “我们是来享用午餐的。” 张老二从容地走在前面,带领着家人步入了宽敞明亮的大堂。 “好的,这边请!” 小二清脆的声音响起,“有客到,六位,大厅等候入座。” 就在这时,几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进入酒楼,却被小二恭敬地引领到了二楼的雅座区域。 小幼娘见状,心中不免有些纳闷,电视剧里的雅座总是那样高大上,怎么自家穿越过来就连坐个位置都不一样呢? 她转头对父亲撒娇道:“爹,咱们也去楼上坐包厢?” “楼下就很好了,菜式都是一样的。” 张老二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小二口若悬河地介绍的菜单上。 然而,张鸣一总能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爹,我们就坐雅座,难得来一趟州府呢。” 张爷爷一看这架势,哪里还忍心拒绝孙子孙女的请求,当即表态:“老二,就依着孩子们,坐雅座。多花点钱没关系,让孩子们开开眼界,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面对父亲的提议,张老二不再坚持,“小哥,楼上还有空闲的雅间吗?” “有的,几位客官想要更换到雅座吗?” 小幼娘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没错,快带我们上去。” 话音落下,她和张鸣一已经迫不及待地率先向楼上奔去。 踏入二楼,这里与一楼的喧嚣截然不同,雅间的装饰典雅而精致,每一张桌椅都摆放得恰到好处,透过窗户,不仅能一览街道的繁华景象,更添了几分闲适与惬意。 待到佳肴上桌,三个孩子规矩地排列在窗前,双手支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对外界的好奇与渴望。 不多时,一道道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小二依次摆放在桌上。 徐莉云看了看仍趴在窗边的三个小身影,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笑着催促道:“快来吃饭,菜都已经上齐了。” 三个孩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窗口,缓缓移到餐桌旁。 最后,张五丫还不忘拉上窗帘,为接下来的小惊喜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第206章 置之不理 “姐姐,你拉窗帘干嘛,这里多暗啊!” 小幼娘一脸困惑,不解地问道。 张五丫眨了眨那双仿佛蕴含星辰的眼眸,嘴角勾勒起一抹充满神秘与俏皮的微笑。 她如同魔术师一般,从父亲沉甸甸的背包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了几根早已备好的蜡烛,那动作轻巧而又灵巧。 “当然是唱生日歌啦!” 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洋溢着青春特有的活力与期待。 小幼娘听闻,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鲜花般绚烂,那份幸福感仿佛能够溢出,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馨色彩。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换,岁月怎样流转,拥有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始终是最为珍贵的幸福。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和无奈:“连蛋糕都没有,光吹蜡烛,这生日过得可真够奇葩的!” 徐莉云微笑着,手法熟练地拆开了两个油纸包裹,里面躺着的七块小巧而精致的糕点,仿佛艺术品一般。 她将这些小巧的甜品细心地码放在盘子上,眼神里满是对这个即兴蛋糕的自豪。 “将就下,这就是咱们今晚的‘蛋糕’。” 众人还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这份简单的创意,张五丫已经敏捷地将蜡烛插好,清了清嗓子,率先唱起了那首熟悉而又温馨的生日歌。 家的温暖伴随着那悠扬的旋律,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缓缓流淌,每一个音符都似乎在讲述着家人间不言而喻的情感。 歌声渐渐停歇,小幼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吹熄了那些闪烁的烛光,周围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掌声和笑声。 然而,这份欢乐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一位未经邀请的客人突然闯入了这幅温馨的画面,如同一块突如其来的乌云,遮蔽了所有的喜悦。 他的出现如此突兀,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头一紧。 “谁!?” 张五丫不禁失声问道,心中的警觉瞬间被唤醒。 张爷爷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窗边,用力拉开窗帘,日光瞬间涌入,照亮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也将那位不速之客的面容渐渐展露无遗。 来者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刃口缓缓滴落,显然,他是带着重伤仓皇逃至此处的。 “救救我……” 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低语,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恳求。 张家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张老二转头看向徐莉云,语气中既有犹豫也有担当:“媳妇,咱们管吗?” 面对这种情况,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份难以言说的重负。 小幼娘仔细端详着这位不速之客,他的眼睛中似乎潜藏着某种不祥的气息,尖削的下巴配以消瘦的脸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易接近的冷漠,怎么看都不像是容易打交道的人。 “不管!” 小幼娘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疑惑、不解,甚至有几分责备。难道只是因为他无意间破坏了生日的氛围,就要如此决绝地置之不理? 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强忍住伤口的剧痛,目光缓缓移到小幼娘的脸上,难以置信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会如此冷酷决绝。 此刻,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慌忙躲到了窗帘之后,声音里满是乞求:“求求你们,救救我……” 敲门声适时响起,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却又带着礼貌的声音:“抱歉打扰,我是送菜的。” 这声音既不属于店里的服务员,也不符合他们早已点完餐的事实。 张家人面面相觑,紧张地瞥向帘子后方,又不安地转向门口,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张五丫迅速恢复了冷静,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帘后的陌生人身份不明,善恶难辨;而门外的人虽然也是陌生人,至少表面上看并没有受到伤害。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们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进来!” 张五丫的话语再次成为焦点,她的冷静与果断令众人惊讶。 张老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对自家女儿们的决定感到既骄傲又不解,她们的心思他总是难以揣摩。 这样做会不会吓走门外的好心人?万一对方误以为他们和帘后的人是一伙的该怎么办? 门把手轻轻转动,帘后的男子脸色铁青,手中紧握的匕首颤抖着指向了最近的小幼娘。 面对这家人的“冷漠”,他心底升腾起一股愤怒,若是命中注定要赴死,他也想拉个陪葬。 然而,面对死亡的威胁,小幼娘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狡黠。 对于这种企图伤她的宵小之辈,她内心嗤之以鼻。 她可是练过散打,擅长近身格斗,岂是一个小小贼人可以轻易触碰的? 推门而入的是凌文的助手胡凌,意外地发现竟是张老板一家在此用餐,一时间有些错愕。 他保持沉默,生怕歹徒察觉他们相识后会对小幼娘不利。 而心急如焚的张老二却顾不了那么多,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几分急切:“你就是,那个,哎呀,名字一下想不起来,但你肯定记得我们,快救救幼娘!” 这一番话,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杀机一闪而逝。 他们真的认识? 这个原本作为陪葬的选择似乎变得更有价值了。 他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小幼娘的咽喉刺去,意图孤注一掷。 生死存亡之际,锋利的匕首距离小幼娘的喉咙仅有毫厘之遥,但她身形灵活地一侧,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次致命的攻击。 随后,她的拳头宛如流星般迅猛,一记重拳正中男子腹部,接着是一套流畅而有力的组合拳,每一拳都精准而有力。 这一幕之惨烈,让人不禁为之色变。 哦哟,几乎忘了,小幼娘不仅精通散打,更是有着过人的体能。 她以一种几近同情的眼神望着对手,心中暗道:小伙子,自求多福! 张家人见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甚至不约而同地坐回了椅子上,开始饶有兴趣地观看这场突如其来的“表演”。 胡凌嘴角抽搐,对于张家人的这份从容与淡定,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第207章 礼物 “哎哟,别……别打了,大妹子,饶了小的一条命。哎哟喂~” 那汉子本就负伤在身,如今更是在小幼娘那惊人的力量下痛苦不堪,每一次拳头落下都让他痛不欲生,即便是心中有反击之意,也已是力不从心。 小幼娘的耳畔响起一阵微弱而急促的求饶声,她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毫不犹豫地又挥出两记干脆利落的拳头,直击对方要害,这才缓缓收回了拳头,满意地看着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不再动弹。 跟在凌文身后的王荣,目睹了这一幕,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心里惊叹不已——这看似娇小的女孩,竟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简直就是天生神力,练武界的奇迹。 “哎呀,原来是凌文你啊!” 小幼娘目光流转,落在了地面上那个萎靡不振的男子身上,心底不由泛起一丝微妙的不安,“这家伙,是你的朋友,还是有什么过节的对头呢?” 凌文身着一袭红衣,艳丽如同盛放的彼岸花,却又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清冷气质,两者在他身上矛盾而又和谐地融合,让人忍不住凝眸细赏。 自从徐莉云引领他进入那片属于红衣的世界,他便彻底摒弃了往日单调的黑白色彩,衣橱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艳红衣,似乎连同过去那些灰暗的日子一同遗弃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中。 小幼娘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位被痛扁的男子不是凌文的朋友,否则这一顿拳脚下去,对方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会落得个重伤不起的下场。 胡凌和王荣一左一右,动作迅速而又熟练地将那名倒霉蛋拖走,同时细心地收拾了现场,不留一丝痕迹。 “凌文,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今天正好是幼娘的生日呢。” 张爷爷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对于这个由他亲手救活的孩子,总是有着格外深厚的情感。 凌文那双平日里总是寒冰覆盖的眸子,此刻竟微微泛起了温暖的光芒,“正好,我正好感到有些饿了。” “快来坐下,这蛋糕特意多订了一份,本来是想作为装饰的,现在看来,正好可以让你尝尝我们的甜品。” 徐莉云优雅地挑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温柔地递到了凌文手中。 凌文用双手郑重地接过了糕点,对徐莉云轻声道谢之后,转向小幼娘说:“幼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没什么准备。这样,吃过饭后,我陪你去银楼转转,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谢谢你,凌文哥哥。” 小幼娘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灿烂。 她早就知道凌文出手大方,这回可得挑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才行。 凌文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这个丫头虽然年纪尚小,但偶尔展现出来的那份超越年龄的成熟,究竟是从何而来? 还有她所施展的那套拳法,来源神秘莫测,或许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酒楼里的菜肴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品种繁多,但却充满了这个时代独有的风味,依旧美味至极,让人回味无穷。 “小二,结账。” 酒足饭饱之后,张老二用洪亮的声音唤来了侍应。 侍应生迅速应声而来,恭敬地弯腰行礼:“客官,您一共消费了三两银子。” 难怪这里常有富贵人家光顾,一顿饭竟然就要花费三两银子,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奢侈至极。 付清了银子,一行人在凌文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银楼。 店面不算大,由三间相邻的铺面组成,但门面的装饰却是极尽奢华,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金银饰品,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门前,两名身强力壮的汉子警惕地守护着,以防有人对这些昂贵的商品动手脚。 推开门步入店内,一股淡雅的香气迎面扑来,这是店家为驱赶蚊虫、保持空气清新而特设的香炉所散发的。 几乎是瞬间,一名女店员便上前热情地迎接:“诸位客人,是想要看看珠钗,还是手镯呢?看中了任何一件都可以随意试戴哦。” “我们先自己转转看看。” 小幼娘一边说着,一边绕着柜台慢慢浏览,各式各样的首饰排列得整整齐齐,各类别划分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指轻轻停在了一条项链上,“这条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 店员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条项链,递给了小幼娘。 她一拿到手,便被那独特的设计深深吸引,无法放手。 这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项链,在店内柔和的灯光照耀下,更显温润细腻。 小幼娘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样的东西在现代社会绝对是稀世珍宝,毕竟市面上的人造仿品太多,而这件显然是真材实料的上品。 张五丫注意到小幼娘手中的翡翠项链,心里暗自嘀咕:幼娘的审美变了吗? 这种款式,就连娘亲恐怕也不会喜欢。 “凌文哥哥,我就要这个了。” 小幼娘紧紧抱着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满心欢喜。 这样的古董,在现代必定价值连城,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凌文转向店员,语气平静地吩咐:“请帮我们包起来。” 女店员笑得像春天盛开的鲜花一般灿烂,“当然,公子,这条项链是我们这里的顶级翡翠制品,标价是五十两银子。” “嗯,我知道了。” 凌文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递给店员,并用眼神暗示她找零。 “这个实在太贵重了,随便选个一两银子左右的珠钗就很好了,这……” 张老二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扭捏着想要拒绝。 小幼娘闻言,脸上也掠过一抹难堪,她抿了抿嘴,心中忐忑,要是凌文因此放弃了购买,自己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然而,只见凌文不以为意地接过店员已经打包好的礼盒,直接交到了小幼娘手上,随口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吗?” 语气轻松自然,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小幼娘双手轻轻捧过那精致的礼盒,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纯真笑容,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幼童的语调,娇声道:“谢谢凌文哥哥的生日礼物,我真的是太喜欢了。” 第208章 物以稀为贵 她心中暗自窃喜,这样既表现了少女的可爱,又不显得失礼,毕竟人家既大方又细心,不收下这份心意似乎都说不过去。 一行人带着欢声笑语,离开了那装饰华丽的首饰店。 张五丫的目光则被一旁色彩斑斓的水果摊所吸引,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娘亲,咱们买些新鲜的水果回家尝尝好不好?在城关县,鲜少见到这样丰盛的果子市集。来了这么久,除了冬天吃到的那几回柚子,我还真没好好享受过其他的水果呢。” “好主意,咱们这就去集市上转转。” 徐莉云也是个水果爱好者,闻言立刻赞同,脸上满是向往。 凌文剑眉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婶婶,这水果可不容易买到哦。品质上乘的水果极为珍稀,大多都会首先进贡给皇宫,剩余的也会早早被有权有势的人家预订一空。寻常百姓若想尝鲜,除非自己家里种植,否则还真是难如登天。” 小幼娘心中一惊,暗自思量,如果真的能让后山变成一片果树林,那岂不是摇身一变,成了取之不尽的财富之源? 张鸣一见缝插针,摆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物以稀为贵,自古皆然。” 小幼娘则对这位略显卖弄的弟弟投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才读了几天书,就急不可耐地卖弄学问了。 然而,徐莉云并不甘心就此放弃,“难得来一趟州城,我们总要去市场逛逛,说不准还真能找到水果铺呢。” 几人优哉游哉,约莫半小时之后,来到了燕洲最大、最为热闹的菜市场。 市场的另一端,整齐排列着几家瓷器店,精致的瓷器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张五丫快步上前,向一位面带和蔼的老板询问,“请问,附近有没有卖水果的店铺啊?” 那老板本以为他们是来选购瓷器的,得知只是问路,却也不恼,手指轻轻一扬,指向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头有一家,走不了几步路就能看到。” “真是太感谢您了,愿您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张五丫礼貌地回应,拉着母亲和姐姐向小巷走去。 不多时,他们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家门面虽小却别具一格的小店,其招牌上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写着「仙桃降临」四个大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小幼娘心中默默点赞,这家店铺的名字真是既有趣又有创意,不知道里面的水果是否真的如同仙境之物,诱人无比。 走进店内,一股淡淡的果香扑鼻而来。 老板没有过分的热情,只是简单地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番,便低头继续忙碌,“客官,看好了就叫我,我来帮您称重。” 展台上陈列的水果数量并不多,品种亦是屈指可数,个头偏小,还夹杂着几颗略显瑕疵的果子单独放置于一个竹篮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些都是应季的水果:金黄的枇杷、乌紫的桑葚、鲜红的苹果、青涩的山桃、酸甜的山楂、雪白的梨子。 每种水果数量有限,每篮仅存十几颗,显得格外珍贵。 徐莉云随手拾起一颗金黄色的枇杷,正欲放入口中品尝,却被老板迅速拦住,“夫人,还是先称重后品尝,这样便于统一计算。” 小幼娘心头闪过一丝诧异,这老板也未免太小气了些,连尝一个水果都不行? 老板见状,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连忙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如果不加以限制,每天来试吃的人足以从这里排到镇上的香雨楼。这些水果从成洲远道而来,不仅成本高昂,运输过程中的损耗也不容小觑,所以我们才不得不采取这种办法。” 张老二听罢,心中生出几分同情,轻轻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都理解,做买卖确实不易,你尽管称。” 徐莉云见试吃无望,索性直接决定购买,“老板,每种水果给我来二斤。” “二斤?夫人可要想清楚,除了山楂和山桃外,其余的价格都不菲。这枇杷一斤就得一两银子呢。” 老板耐心地解释着,脸上的表情略显为难。 “哎呀,真是价值不菲呢。” 徐莉云心中盘算,想到家中孩子们对水果的喜爱,只好精选了几样特别中意的。 小幼娘好奇不已,不禁追问:“老板,您这些水果都是从成洲进的货吗?” 老板点头确认,“没错,除了山楂和山桃是本地收的,其他的都是成洲那边运过来的。据说皇宫里的贡品水果也有部分源自成洲那两家知名的大果园呢。” 他的言语间充满了自豪,仿佛能与那样的果园搭上关系,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张鸣一心中顿时明了,难怪这老板不怎么热络,原来他手里的水果根本不愁销路,总有富户主动上门预订。 徐莉云虽然挑选的不多,但在结账时还是花费了足足八两银子,不禁让人心疼。 这时,一直安静的凌文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婶婶,如果家里人都喜欢吃水果,我可以帮你们从成洲运过来。” 小幼娘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似乎看到了新的机遇,“你知道那果园的具体位置吗?能不能帮我买些果树苗回来?什么种类都行。” 凌文虽心中没底,但依然爽快答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力安排的。” 他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感激之前他们的救命之恩,想要报答一二。 此时,夕阳已开始慢慢沉入地平线,天边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橙红色。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小黑还在牛马驿站等着呢。” 张爷爷望着天色,提出了归家的建议。 张老二点点头,赞同道:“今天也玩得差不多了,正好顺路往驿站方向走。” 一行人返回驿站,领了忠诚的小黑,凌文细心地将购买的物品逐一搬入车厢内,“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先走一步。” “路上小心,凌文,有机会再来家里坐坐。” 张爷爷客气地告别,随即登上马车。 马车刚驶离城区,夕阳便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下,留下一抹柔和的余晖洒满归途。 “坐稳了,我要加速行驶,希望能在夜幕完全降临前回到城关县。” 张老二望着渐暗的天色,提醒车内众人。 第209章 大恩大德 “驾!小黑,快跑!” 随着张老二轻轻挥动鞭子,小黑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心意,四蹄蹬地,瞬间提速,马车疾驰在通往家乡的路上。 行程已过大半,约莫二十里崎岖蜿蜒的山路,仿佛一条被遗忘的绸带,悄然延伸在葱郁山林之间。 此时此刻,这条狭窄的路径显得格外僻静,两侧茂密的树木投下的斑驳阴影,为这段旅途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确乎是一个山贼出没、易于埋伏的隐秘地带。 正当一行人马行进间,前方道路突现一道身影,赫然站立于尘土飞扬之中,硬生生地将去路阻断。 驾车的小黑,一匹健硕的黑马,因速度之快而几乎未有预兆地戛然而止,让张老二不得不猛地拽紧缰绳,紧急制动。 车内,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张家人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好在经验丰富的张爷爷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抓住车门框,以他那依旧坚实的手臂作为支点,才勉强避免了一场可能的混乱与伤害。 稳定下车身后,张老二探头外出,眉头紧锁,对着那位不速之客高声质问道:“干什么?这是要学那些拦路抢劫的强盗吗?难道你看不见我们的车速如此之快?到底怎么回事?” 言辞间虽不乏怒气,但也难掩一丝惊讶与警惕。 那位妇人,看上去约摸四十岁光景,尽管面容布满了长途跋涉后的尘垢,衣裳也破旧不堪,但在座皆是精于布料之道的张家人,一眼便能识别出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绣花丝绸衣裳的不凡质地,显然,这位妇人并非寻常百姓。 妇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泪光闪动,声音哽咽地诉说着:“真的是对不住各位了,我们一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无奈之下才流落至此。我的孩子,他高烧已经持续两天,若再不及时就医,恐怕……呜呜……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冒险挡下了您的马车。” 顺着妇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苍白,瘦弱的身躯无力地躺在杂草丛生的路边,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我们可不是大夫,拦住我们又有何用?” 张老二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然而,妇人仍旧苦苦哀求:“求求您,让我们搭个便车,好送孩子去最近的医馆救治。” 这时,天色愈发昏暗,夜幕悄然降临,张老二举目望向苍穹,轻轻摆手拒绝:“不行,我们一家六口,再加上你们就实在拥挤了。况且,去燕洲还需至少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们归家心切。你还是在这里等待其他的过路马车。” 面对张老二的拒绝,妇人眼中闪过绝望,她不顾一切地连连磕头,额头已渐渐渗出血痕,泣不成声:“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这一幕,让车上的徐莉云不忍目睹,她迅速下车,温柔地搀扶起悲痛欲绝的妇人,并从自己的随身包裹中拿出一盒珍贵的感冒特效药,试图给予一丝帮助。 与此同时,张五丫也紧随其后,下车利用保温杯中尚存的热水细心调制药剂。 妇人迟疑着接过药,内心五味杂陈,而徐莉云一眼洞察其心事,连忙宽慰道:“大妹子,不必担心,这药原本就是为我自家孩子准备的,专治风寒,绝对安全可靠。” 在徐莉云真诚的目光鼓励下,妇人终于下定决心,先是朝着徐莉云深深一拜,表达无尽的感激,随后紧紧握住那杯盛满希望的热茶,飞奔至少年身旁。 她背对张家人,悄无声息地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谨慎地对药物进行了简单的测试,确保没有丝毫危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喂给少年服下。 目睹这一幕后,张五丫转头看向父亲张老二,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爹,既然已经开始帮忙,咱们何不做到底呢?马车再挤一挤,应该还是能够坐得下他们的。” 张老二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温情交织:“唉,好,就当作是为孩子们积累些福德。” 语毕,他毅然跳下马车,弯下腰背起那昏迷的少年,步伐坚定地走向马车。 妇人的眼眶再次湿润,言语中满是真挚的感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将来我们全家一定铭记这份大恩大德。” 于是,马车再次启程,张老二驾车,张老爷子与张鸣一也默契地从车厢挪移到车夫座位旁,一同前行。 待到一行人抵达城关县,夜色已经浓重如墨。 可惜,县城中的大多数药铺都已闭门谢客,唯有希望寄托于槐树街口那家依然亮着微弱灯光的同济堂。 张老二熟练地将马车停靠在药店门前,对妇人说:“大妹子,你上去试试,敲敲门,看是否还有大夫能为我们看看病。” 妇人二话不说,急忙下车,急切地敲响了药铺紧闭的大门。幸运的是,那扇门竟缓缓开启,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药童的脸庞,他好奇地询问:“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原来,杨大夫常有夜间接诊的习惯,以防万一有急需救治的病人上门。 张老二等人赶紧协助妇人将少年搀扶进药铺,简单介绍道:“这孩子患了风寒,已经连续两天高烧不退了。” 杨大夫闻讯,迅速整衣出迎,他闭上双眼,双手轻搭在少年手腕之上,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脉诊。 随后,他轻车熟路地以银针在少年身体的几个关键穴位轻刺,片刻之后,杨大夫缓缓睁开眼睛,伴随着他的一声沉重的叹息与轻轻摇头,气氛顿时变得沉重。 妇人见状,心头犹如被巨石压顶,惊恐与不安让她难以自制,颤声问道:“大夫,孩子他究竟怎么了?” 一旁,年轻的小幼娘对于老大夫这种故作高深的姿态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想这些老一套的做派实在让人费解,便独自决定先回家好好休憩一番。 杨大夫似未察觉到这一幕,他接过药童递来的纸笔,表情凝重地开始开方,口中同时说道:“令郎的身体素质极为虚弱,更糟糕的是,体内还潜藏着慢性毒素,恐怕这毒已潜伏多年。往后,夫人事事都要小心,孩子的饮食与日常起居需特别留意才是!” 第210章 阴谋 妇人的心绪如同被风吹散的柳絮,纷飞杂乱,每一缕思绪都牵引着一段往昔。 她的眼眸深处映出了过往的点点滴滴,何时,何地,何人,那无形的毒,悄无声息地侵入了孩子的身体,又如何能在日复一日的亲近与照顾中,自己竟丝毫未曾察觉? 那些每日定时来访,温文尔雅的大夫们,手按脉搏,言辞恳切,难道他们也已被敌人笼络,成了这场阴谋的帮凶? 张家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便干涉的微妙氛围,最终皆以礼节性的告辞作为退场,逐一返回各自的府邸,留下妇人与那沉重的秘密,在这个权力交织的暗网中孤独地徘徊。 “所幸发现及时,往后你需每日携带少爷前来,针灸与特制的药浴并行,毒可渐解,只是需时年。” 杨大夫话中藏刀,原本想质问一个母亲为何对儿子身陷毒害浑然不觉,但在望见妇人衣衫不整、神情憔悴时,心中的责备瞬间化作了同情与理解。 在这座城中,哪家豪门不是暗潮汹涌,斗争不息,她也许已历经九死一生。 治疗完毕,杨大夫一边指挥着药童精心挑选草药,一边正欲详述用药事宜,却见妇人在衣襟内外摸索良久,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尴尬与焦急——一文铜钱也未能找出。 或许是匆忙逃亡时丢失,又或许是在拥挤的市集中遭遇了不测之手。 “大夫,我……我能否明日再来交付费用?” 她的话语中带着无助,搜寻多时,却依旧一无所获。 杨大夫的面容微露难色,言语中夹杂着无奈:“夫人,我这也是生计所迫。这些草药皆属珍稀之列,单是一包便价值二两银子,您这里总共需要四包。万一您明日未能前来,我该向何人索讨?还是请您备妥银两后再行治疗为宜。” 妇人心中挂念着孩子的病情,面上虽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的焦虑却似烈火烹油,急得她在原地团团转。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果断地从发间拔下一枚镶嵌着珍珠的发钗,那光泽在昏暗的药铺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大夫,这发钗至少值五六两银子,您先收下。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的银两的确不见了。” 望着妇人无助而又坚定的神情,杨大夫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终是接过了那支发钗,轻叹一声:“罢了,就算我积一份功德。今日的诊金就免了,这发钗权当药钱。” 夜色如同浓墨,药铺外,除了木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嘎声响以及远处树叶的细碎摩擦,四周沉浸在一片深邃的宁静之中。 妇人背着少年,行走在夜的帷幕下,心中满是迷茫与困顿,匮乏的财务状况让她连一个暂时栖身之所都难以寻求。 如果不是她狠下决心,带着孩子跳入冰冷的湖水,恐怕他们早已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太子的放浪形骸触怒了龙颜,最终难逃被废的命运。 太子之位的空缺,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激起后宫波澜壮阔的暗流,每位嫔妃心中都悄然生出了各自的盘算与图谋。 皇后从不知何处听闻,京城近郊的清风观中,有一位名为岸玄的老道士,拥有洞悉天机的能力。 传言中,正是这位老道掐指一算,断言某人具备帝王之相,紫微星光芒璀璨。 为了确保自己的三子能够顺利登基,皇后暗中布置,决心除去那威胁到储位之人——安子皓。 而皇后身边的一名小太监,与庄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私下有着不同寻常的情谊。 巧合的是,庄妃正是安子皓的亲生母亲。 当她得知皇后酝酿的阴谋,便迅速筹集金银,将希望寄托于忠诚的刘嬷嬷,吩咐她带着安子皓先行逃离京城,前往晋州避难,等待时机成熟再行归来。 在庄妃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儿子能平安成长,哪怕未来仅成为一名无拘无束的亲王,只要他健康快乐,那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安慰。 刘嬷嬷刚刚逃出京城的围追堵截,皇后的杀手便如影随形地紧跟而来。 一路之上,随行的侍卫尽数陨落,面对绝路,她决绝地怀抱安子皓,纵身跃入冰冷的湖水。 或许真是天意使然,由于前夜的大雨使得水流格外湍急,两人竟然奇迹般地漂泊多日,最终在平洲边境侥幸上岸。 刘嬷嬷以生命的最后力量保护着安子皓,一登陆便将昏迷不醒的他送进了最近的医馆。 幸运的是,孩子并无大碍。 正当母子二人准备低调离开时,杀手的踪迹却如阴魂不散,再次逼近。 危急之下,安子皓提出了改头换面,秘密逃离平洲的计策。 租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本以为可以暂时摆脱追踪,却不料安子皓的风寒并未根治,途中频繁的求医问药几乎让他们的行踪暴露。 权衡之下,刘嬷嬷决定延迟两天行程,利用夜色的掩护,通过水路秘密离开。 终于,到达燕洲之时,两人已是身心俱疲。 曲折的路线似乎让追踪者迷失了方向,刘嬷嬷借机鼓起勇气,拦下一辆车,请求帮助安子皓。 …… 刘嬷嬷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决定先带着安子皓躲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度过这不平静的一夜。 春夜的凉风拂过,两店之间形成的窄巷或许能让风势减弱,提供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宁。 “六殿下,让您受苦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多半已经拉下了厚重的帘幕,宣告着一天的结束。 张老爷子是这条街上最尽职的守夜人,每晚例行检查每一家门窗是否牢固。 他的目光落在左侧一扇未完全关闭的窗户上,步履蹒跚地走向前,想要将其重新合上。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隐约看到对面店内似乎有不明人影在晃动,或许是年纪使然,眼神已不复从前,他将之误解为夜盗的侵扰,连忙赶往后院叫来了张老二。 两个年轻力壮的仆人,阿福与阿旺,听见动静,也手持木棍匆匆赶来,满腔热血地喊道:“老太爷,让我们去抓贼。” “一同前往,人多更安全。” 张老二领着他们,悄然从后门溜出。 一行人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夜色中,那姿态,更像是夜行的盗贼。 第211章 收留 直到接近安子皓和刘嬷嬷的藏身处,张老二才认出,原来竟是白天在路上求助的母子。 阿福和阿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胆量却不甚大,低头握紧棍棒,紧张地跟随着,竟未注意到张老二突然停下了脚步,结果双双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哟!” 两人同时惊呼,失措间高声尖叫。 张老二有些恼怒地拍了拍两人的脑袋:“瞎嚷嚷什么!撞了我还不过去前面,别自己吓唬自己。” 这一幕意外的小插曲,在这不眠之夜中,平添了几分紧张而又带有些许滑稽的色彩。 阿福和阿旺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似乎是因为被注意到了而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这时,刘嬷嬷的视线也恰好投射过来,心中暗自思量,这不就是白天那个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帮助他们逃离险境的家庭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张老二观察到这一幕,心中暗自盘算,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倒不如大方地上前寒暄几句,简单问问情况就准备回去继续忙碌。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老爷子已迈着稳健的步伐,快他一步走到刘嬷嬷面前,语气温和而又充满关切地询问:“这位太太,为何您和家人在这里逗留呢?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面对张老爷子的询问,刘嬷嬷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偷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六殿下,无奈之中带着几分悲凉,缓缓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在逃难途中,所有的积蓄都已经耗尽。就连给孩子买这些救命药材的钱,也是我用自己仅剩的一支珠钗换来的。哎,实在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今晚怕是要露宿在这荒郊野外了。” 刘嬷嬷的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渴望,那份深切的母爱与无奈,在她的眼底流转,深深触动了张老爷子的心弦。 老爷子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露出一股慈祥的神色,真诚地邀请道:“若是不嫌弃的话,太太您可以先到我家暂住一宿,至少让孩子有个休息的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刘嬷嬷颇感意外,她没想到张家人竟会如此善良慷慨,内心暗暗决定,只要将来有机会与皇后娘娘取得联系,一定要为张家多多美言,也许还能因此为他们带来一些奖赏或帮助。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张老二见父亲已经作出决定,自己也没什么意见,便朝那位妇人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地上沉睡的少年抱起,少年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单薄,张老二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怜悯。 随后,他便抱着少年,向家的方向徐徐行去。 张老爷子与刘嬷嬷并排走在路上,他心中对刘嬷嬷的遭遇充满了好奇,不明白如此美丽又心地善良的妇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便随口问起:“老朽名叫徐大正,今年已五十六岁了。不知道夫人您怎么称呼,又是什么样的遭遇让您和孩子流落在外呢?” 刘嬷嬷理解张家的担忧,害怕因为自己和六皇子的身份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略微思考后,给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回答:“老身名叫刘华英,是这位小少爷的乳娘。别叫我夫人了,刘嬷嬷就很好。家中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大变故,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小少爷逃到了燕洲……” 提及往事,刘嬷嬷的声音不由得微微颤抖,言语中巧妙地回避了少年真实身份的细节——他其实是当今的六皇子。 张老爷子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也不愿再深究下去,以免触碰到她的痛处,于是便适时地转换了话题。 家中的徐莉云得知公公带回了客人,立刻吩咐丫鬟夏月烧好热水,让刘嬷嬷自行到厨房整理一番,并为孩子煎好药。 在张家温暖的环境中度过一夜之后,刘嬷嬷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小殿下安子皓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清晨时分已缓缓醒来,虽然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但总算让人稍感宽慰。 “六殿下,老奴好不容易将您带出了京城,来到这相对安全的燕洲,不易被敌人发现。待老奴设法联系上娘娘,再看她有何进一步的安排。您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只能暂时住在这个普通农户家里,千万记住,在外人面前切不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刘嬷嬷一边细心地喂安子皓喝着稀粥,一边再三叮嘱着。 安子皓静静地聆听着嬷嬷的每一句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微弱却坚定地说:“咳……咳咳,放心,嬷嬷……我都记得。” 早餐过后,安子皓想要下床活动筋骨,但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刚一站起来便摇摇晃晃,几乎摔倒,刘嬷嬷连忙上前扶住,温柔地劝他还是躺在床上休息为好。 与此同时,张老二一家各有各的忙碌。 张鸣一早早地去了书院学习,阿福和阿旺也在前店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 张老爷子则准备驾驶着那匹忠实的小黑马,带着家人一同返回桃花村,开始一天的生活与劳作。 在厨房里,刘嬷嬷再次遇到了徐莉云,她连忙行了一个礼,诚恳地说:“张夫人,我目前还未与家人取得联系,恐怕还得叨扰您几日,我可以做一些家务活来换取我们的食宿。如果因为我们,给贵府带来了不便,请随时告知,我们会立即离开。” 徐莉云凝视着面前这位历经风霜的妇人,心中不禁感叹于这个时代的通讯不便,找个人都如此艰难。 回想起自家初迁至此,虽也有诸多不易,但至少当时还拥有简陋的帐篷和勉强维持生计的食物。 “唉,刘嬷嬷您先别急,安心住下。等孩子的身体恢复一些,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寻找亲人。至于帮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刘嬷嬷听闻此言,感激涕零,当下便跪倒在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张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刘华英铭记在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能找到我的亲人,定会重重酬谢张家的好心!” 第212章 日头不等人 “哎呀,快起来,我们家从不兴这个。” 徐莉云温柔地扶起不慎跪下的刘嬷嬷,她的双手轻柔却坚定,仿佛在无声地传达着家的温暖与包容。 她明白,在那深不可测的宫墙之内,行跪拜之礼已是日常,但在朴实无华的桃花村,人人平等,无需过多繁文缛节。 后院门口,微风带着早晨的清新,张老二已等候多时,不耐烦中夹杂着关切,催促道:“媳妇儿,快点,咱们该走了!日头不等人哪。” 话语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急切,双脚不自觉地踏着细碎的步伐,在原地徘徊。 “稍等片刻,这就来。” 徐莉云转身轻巧步入两个女儿的温馨小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轻声细语地对仍在梦乡边缘徘徊的姐妹叮嘱道:“你们有空就让夏月教教刘嬷嬷削土豆、切薯条,生活的小乐趣嘛。我和你爹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就会回来,到时候希望能看到你们的新技能展示哦。” “好嘞,娘。” 姐妹俩的声音含糊中带着一丝慵懒,似是梦呓。 徐莉云生怕她们没听真切,特地找到正忙碌于打扫的夏月,耐心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吩咐,眼中满是对孩子们成长的期待。 刘嬷嬷初来乍到,生怕自己成了家中的累赘,忙不迭地打理完后院的琐事,随即跟随着夏月,两人手中各持一筐土豆,轻快地走向大木盆。 盆中清水潺潺,映照出她们和煦的笑容,边洗边削,谈笑风生,刘嬷嬷的心也随之渐渐安定下来,融入这份平凡却温馨的日常。 而徐莉云一踏入桃花村,未做片刻停留,便径直前往村里的工坊,脚步匆匆,心中挂念着那些即将成衣的布料,每一道针脚都承载着她的希望与梦想。 张老二则是个细心的人,回到自家小院后,先是仔细检查厨房的米面油盐是否充足,确保家人温饱无忧,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康平山庄,关心那里的厨房是否需要补给,尽显一家之主的责任感。 至于张老爷子,他最是偏爱那些在温室中蓬勃生长的蔬菜,而聪明伶俐的丁云峰管理温室一丝不苟,每日驾驶着新购置的牛车,为金漫酒楼输送新鲜绿意,那份勤劳与执着,如同他对生活的热爱。 盘点完毕的张老二并未停歇,转而投入到另一场“战役”中,逐一核对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衣服,认真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位战场上的将军。 他一件件细致地点数、打包,心中盘算着下午如何将这些衣物顺利运往两家店铺,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他对家庭未来的筹划与期待。 时至近午,阳光正好,姐妹俩终于从甜梦中彻底苏醒,慵懒的眼眸在意识到时间已近十一点半时,不禁睁得老大。 小幼娘伸了一个大大懒腰,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姐,虽然咱俩莫名其妙穿越了,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孩的身子大人的灵魂,再加上那点神秘金手指,还真是让人享受,每天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张五丫穿着得体,坐在古朴的梳妆台前,轻描淡写地勾勒出一抹淡妆,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记得娘亲今早似乎来过咱们房间,说了些什么呢?” 小幼娘揉着自己那被睡眠蹂躏得凌乱不堪的秀发,一脸懊恼:“哎呀,我的记性啊,真是糟糕透顶。算了,还是直接问问夏月。” “夏月,夏月!” 小幼娘整理好衣物,清脆的呼喊穿透宁静的空气,透着一股子活泼劲儿。 夏月闻声,立刻小跑而来,轻敲房门,声音中透着喜悦:“大小姐,二小姐,你们醒啦?是不是饿了?奴婢正和刘嬷嬷在厨房准备午饭呢,都是些家常小菜,希望二位小姐喜欢!” “刘嬷嬷??” 姐妹俩疑惑地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刘嬷嬷”感到不解,家里何时多了一位长辈? 夏月捕捉到了两位小姐眼中的困惑,连忙笑着解释起夫人早上的安排,一番说明后,姐妹俩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那位昨日帮我们挡马车的婶子。” 小幼娘了然于心,开始认真地梳理起自己的长发,编起精巧的辫子,心中对刘嬷嬷的好感油然而生。 张五丫则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出房门,对着夏月笑道:“夏月,走!让我去看看你的厨艺有没有偷偷进步,别让我失望哦。” “好的,大小姐。” 夏月闻言,脸上乐开了花,对于喜欢研究美食的她来说,能够得到大小姐的认可,那可真是一大荣幸。 厨房内,夏月一离开炉灶,刘嬷嬷便有些手忙脚乱地一人应付着火候和翻炒,毕竟年岁不饶人,体力不及年轻人。 见此情景,夏月急忙接过勺子,熟练地继续炒制菜肴,同时不忘向刘嬷嬷行礼:“刘嬷嬷好!您就歇着,这些粗活交给夏月就行了。” 刘嬷嬷来自宫闱,即便暂居于此,一举一动仍不失大家风范,即使在朴素的农家,她的言行举止依然透着一份从容与优雅,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意。 张五丫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如春风拂过湖面般轻柔,“您就是闻名遐迩的刘嬷嬷……” 话音未落,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好奇与敬仰,本欲继续攀谈,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找不出更合适的话题。 于是,她轻轻地转过身,将注意力转移到夏月那双灵巧的手上,只见那双手如同跳动的蝴蝶,在食材间翻飞起舞,每一铲、每一翻都恰到好处,火候掌握得分毫不差,仿佛在烹制的不仅仅是食物,而是一门艺术。 与此同时,小幼娘结束了早晨的洗漱,轻咬了几口松软的点心以缓解饥饿感,随即步入院子中,开始了她的晨练。 只见她身形灵活,宛如穿梭于林间的鹿,拳风虽不凌厉,却透露出一种内在的沉稳与力量,每一次挥拳踢腿,都蕴含着武林高手的风范。 安子皓倚窗而立,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雾,落在那小小身影之上,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叹。 第213章 宣传 眼前的女孩,明明年纪尚小,那招式之间竟已颇有章法,若非自己此时被病魔缠身,定要上前与之一番交流切磋,共享武学之趣。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庭院中,张五丫指尖轻触键盘,再次在网上订购了两百斤新鲜的土豆,为即将到来的忙碌做足准备。 除了必备的烹饪器具,她还细心列出了所需的各种调味料清单,每一样都考虑得极为周到,似乎要将每一份土豆的味道都发挥至极致。 “姐姐,你看,这竹筒和签子都所剩无几了,父亲他们是否知晓我们这边的存货状况呢?若是下午生意一好,竹筒不够用,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小幼娘边说着边仔细检查着手推车中的储备,眉头微蹙,显然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哪些东西需要立即补充。 张五丫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确定,“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不如我们先照常营业,真到了紧要关头,就让顾客直接在摊前享受美食,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番精心筹备之后,夏月与刘嬷嬷两人合力,将承载着希望的小摊缓缓推至那熟悉的位置。 令她们惊喜的是,摊位还未完全布置妥当,四周早已围满了人群,显然是上次那场风雨无阻的坚守,让周围的街坊四邻对这华学院门前的狼牙土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滋味独特,用料新鲜,而且每日午后如约而至,成为了人们午后时光的一抹亮色。 尽管张老二夫妇还未出现,但摊前自觉形成的队伍已说明了一切。 刘嬷嬷这位慈祥的老人,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坐在摊前,无形中为这两姐妹的生意增添了几分信誉。 张五丫和小幼娘两人迅速进入状态,夏月熟练地炸着土豆,金黄酥脆;刘嬷嬷则在一旁,手法娴熟地调配着各式调料,而姐妹俩则分工明确,一边忙着收银,一边热情地招呼着络绎不绝的顾客。 “哟,这不是老板娘嘛!这几天你们怎么没出摊啊?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说实话,你家这狼牙土豆,真是解馋又过瘾,上次买了回去,我家那小的和他爹还怪我没多买些呢。连着几天不见你们踪影,我还以为不做这生意了呢。快,今天给我来个五份!” 一个笑声爽朗的中年妇女兴奋地喊道。 紧跟其后,另一位排队的妇女也迫不及待地搭话:“没错没错,我也来两份!我们家那位小皇帝也是吃上瘾了,那个香辣味儿,绝了!别提孩子,我自己都跟着抢着吃呢。” 一时间,人群中的响应如潮水般涌来: “加我一个,两份!” “我也要,给我三份,多加点醋,我家里那位孕妇就爱这一口,多亏了这些土豆,她吃饭都有了胃口!” 小幼娘笑靥如花,高声回应:“真心感谢大家对我们张家狼牙土豆的喜爱,锅里正炸着呢,别着急,保证人人有份!今天我们特意多备了些土豆。” 一轮忙碌过去,送走了这批顾客不久,学院放学的铃声悠悠响起。 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摊位前,又一次迅速聚集起了等待的人群。徐莉云他们匆忙赶来,却惊喜地发现,两个孩子已经将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无需他们过多操心。 张老二绕到摊位后方,望着那几乎见底的土豆桶,心下不禁一紧。 望着后方依旧蜿蜒的长队,他估摸着至少有一半人可能要失望而归。 于是,他拎起一只空桶,拉上徐莉云,急匆匆地赶回家中准备更多的土豆。 “媳妇子,看看咱们的丫头多能干,我还担心咱们要是回来晚了,她们要么还没开张,要么就忙不过来了呢。” 张老二边削土豆边满脸自豪地说。 “孩子们都长大了,她们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徐莉云微笑着回应,眼里满是欣慰。 然而,好景不长,摊前的土豆很快又售罄。 张五丫带着歉意的笑容,将最后的一份递给面前的顾客,轻声道:“真的非常抱歉!今天的土豆已经全部卖光了,如果您还想品尝,只能请您明天早点儿来啦!” 这番话落,有的顾客惋惜地散去,也有因未能一尝这传说中美味而略显失望的人。 正排在队伍中,眼瞅着就要轮到自己,却不料突然卖完,这感觉颇为遗憾。 所幸,在这学术氛围浓厚之地,人们多半通情达理,即使未能购得土豆,也并未因此发脾气或出言不逊。 正当众人准备离去时,张老二与徐莉云手提一桶满满的土豆及时赶到。 “别急别急,还有货呢!” 张老二的话语如同甘霖,让在场的书生们眼睛一亮,纷纷重拾笑容,迅速回到队列中。“老板,您这土豆来得可真及时,看来是邻里之间的互助啰。” 一位书生笑眯眯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庆幸与感激。 “哈哈,猜对了!” 张老二爽朗的笑声穿透了人群,带着几分自豪与喜悦。 他接着说道,“我家正是经营成衣买卖的,只需往前几步,就能看见那醒目的招牌——锦绣阁。各位若是有空闲时光,不妨移步至那里转一转,保证各位能找到时下最新潮又贴身的服饰,而且价格公道,绝不让顾客吃亏。” 言语间,张老二心中暗自感谢这位书生不经意间为自己家的店铺做了一次活生生的宣传。 队伍末尾,另一位穿着朴素的书生接话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锦绣阁是张老板的产业,我前几天恰好在那儿购置了两套衣物,那质地确实考究,穿在身上既舒适又有品位。同学们,如果有机会,真的应该亲自去瞧一瞧、试一试。” 张老二闻此,笑声更为爽朗:“多谢贤弟的美言,其实我们家在附近的金漫酒楼旁还新开了一家女装店,款式新颖且多样,家中若有女眷,也非常欢迎她们莅临挑选哦。” 时光荏苒,不过一个时辰,张家的土豆再次被抢购一空。 徐莉云站在摊位旁,望着这番热闹非凡的景象,看着乐在其中的丈夫,以及忙前忙后的儿女,她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与满足。 然而,这份和谐的氛围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安。 第214章 邀请 徐莉云突然眉头微蹙,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心中暗自嘀咕:“咦,张鸣一呢?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店里面不见他人,摊位前后也没有他的身影。” 随着学院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渐渐散去,校园的校门即将缓缓关闭,徐莉云愈发焦急,儿子张鸣一依然没有出现。 “老张,你看到鸣一了吗?” 她转头问向正在忙碌的丈夫。 张老二手法熟练地收拾着摊位上的物品,头也不抬地答道:“我没注意,可能是直接回店里了。” 徐莉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们离开店铺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这孩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一旁的张五丫看出母亲的忧虑,连忙安慰道:“娘,咱们先回店里看看,鸣一如果真的是出去玩了,一定会提前告诉我们。可能是因为刚才生意太忙,他不想打扰我们。也许他已经跟阿旺阿福他们说过了呢。” 张老二闻言,轻轻拉过徐莉云的手,温和地说:“依依说得对,别瞎操心了,回家一看不就清楚了嘛。” 一行人回到锦绣阁,徐莉云首先进门便向负责店铺日常管理的阿福和阿旺询问是否见过张鸣一。 阿旺正埋头于整理新进的衣物,听到徐莉云的询问,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恭敬地回答:“回禀夫人,少爷在您和老爷带着土豆离开后不久就回来了。发现您们不在,便与我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说今晚不回家吃晚饭,他要和几个同学去金漫酒楼聚会,让我们不用等他,他会晚些时候自行回家。” “和同学吃饭?他跟哪位同学关系这么好了?” 张老二在得知儿子平安无事后,反而对儿子的交际圈产生了好奇。 毕竟,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能和十来岁的小孩子玩在一起,这张鸣一的心态还真是童心未泯。 小幼娘见状,催促道:“只要人安全就好,别愣着了,大家快动手收拾收拾。” 张鸣一平日里在学院的生活除了刻苦学习,便是找他的好友谭宇凛嬉笑打闹。 有一次,谭宇凛竟然翘课,后来才知道他偷偷跑去茶馆听书。 在张鸣一眼中,谭宇凛聪明绝顶,但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鸣一老弟,改天有空跟我去清亭茶馆体验一番,你便会知道听书的魅力所在了。” 谭宇凛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带着一种莫名的风流倜傥,引着张鸣一往金漫酒楼的二楼走去,准备享用他们的晚餐。 对于谭宇凛的邀请,张鸣一很是理解。 想当年自己初中时期,也曾沉迷于小说世界,即便到了大学,那份对文字的热爱依旧未减。 在这个时代,听书大概就如同阅读一般,拥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餐毕,二人乘着谭宇凛的豪华马车,一路驶向富人区,最终停在了一家茶馆前。 张鸣一环视四周,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未曾料到这区域竟藏匿着如此多的休闲娱乐之所。 谭宇凛在这里显然已经是常客,店小二一见是他,便亲热地称呼“谭公子”,并带领他们直接前往二楼的雅座。 从雅座的窗口望出去,可以将整个大堂的景致尽收眼底,中央设有一个装饰华美的表演台。 此刻,说书艺人刚刚登台,手中的快板轻轻一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上回书说到……”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半空中,伴随着说书先生那如同珠落玉盘般的妙语连珠,整个厅堂内回响着阵阵掌声,听众们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掌声渐息,谭宇凛轻轻啜了一口清茶,嘴角含笑,打趣道:“怎么样?这里的氛围可比学院里那些老学究的枯燥讲坛生动多了。” “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我更偏爱那些描绘奇幻仙境的故事,或者是那种悬念迭起、扣人心弦的悬疑情节。” 坐在一旁的朋友应声道,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哦,是吗?听你这么一说,倒真让我感到十分好奇。” 谭宇凛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对张鸣一口中所述的奇幻与悬疑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已渐渐沉沦,余晖洒在古老的街巷上,为这座古城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宇凛兄,时已不早,我须得踏上归途,以免家中长辈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张鸣一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不失礼貌地婉拒了谭宇凛再三的热情挽留。 “如此,我便不强留。但明日,你可千万别忘了与我共享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故事。” 谭宇凛虽然面带遗憾,眼中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鸣一笑着应承,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运用《西游记》那光怪陆离、跨越时空的奇幻色彩,为谭宇凛编织一个无法抗拒的故事世界。 毕竟,此地的风土人情虽饶有趣味,却难以匹敌那穿越古今中外的经典魅力。 当张鸣一的脚步重新踏上了通往锦绣阁的石板路,谭宇凛简单地吩咐了仆从几句后,便转身向灯火阑珊处的金漫酒楼行去。 夜色已浓,行人稀少,归家的路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漫长,仿佛成了心中最不愿触及的负担。 锦绣阁前,小幼娘身形袅袅,倚门而立,双手环抱着柔软的身躯,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与责备交织的情绪,向刚刚归来的兄长问道:“哥,你这一晚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家里都快担心坏了。” “不过是与宇凛兄共进晚餐,没做任何淘气的事,你放心。” 张鸣一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小幼娘一人在门口微微蹙眉。 被忽视的小幼娘不甘心,转向一旁的书童王墨宝,试图从他口中探得真相:“墨宝,鸣一哥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二小姐,公子与谭公子饭后交谈甚欢,故而归来稍晚。具体事宜,小的并不清楚,但公子行事,定有其独到之处。” 王墨宝虽然一头雾水,但对主子的信任让他语气坚定。 “是吗…” 王墨宝离去后,小幼娘独自站在月光下,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未散。 第215章 讲故事 一旁,张五丫见状掩嘴轻笑,上前打趣道:“幼娘,他们还能干什么呢?说不定真的只是吃了顿饭,聊了会儿天。就像你和你的朋友们,不是也常常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小幼娘闻言,觉得姐姐言之有理,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转身投入了每日例行的拳法练习中。 次日晨曦初现,谭宇凛破例出现在张鸣一的课堂,让后者惊讶之余更添了几分困惑。 “你这,莫非是专门来听我讲故事的?” 张鸣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谭宇凛神秘一笑,朝后门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中闪烁着少年特有的狡黠,分明在策划一场秘密的逃学行动。 正值晨读,学子们齐声朗读着四书五经,那些古老而神圣的篇章对于张鸣一而言已是烂熟于胸。 于是,二人趁着先生不注意,悄然离开了那充满诵读声的教室,朝着校园深处一片幽静的小树林走去。 “这里清幽宁静,正是讲故事的好地方。来,开始。” 谭宇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迫切地催促道。 张鸣一微微一笑,随即开启了《西游记》那光怪陆离的世界,用生动的语言和丰富的想象,将那一个个传奇故事娓娓道来。 然而,第一节课的钟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张鸣一不得不催促谭宇凛回归课堂,否则他们的秘密故事时光只能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一整天,每当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谭宇凛便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张鸣一左右。 张鸣一暗自后悔,似乎无意间点燃了一个故事狂热者的热情之火。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张鸣一找了个借口提前离校,偷偷摸摸地回到家中,并提前叮嘱店员阿旺和阿福:“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还未曾见我归来。” 未过多久,谭宇凛果然如约而至,阿福遵照吩咐,如实告知。 而谭宇凛并未因此焦急,反而泰然自若地在后院的石桌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仿佛有着无限的耐心。 张鸣一通过窗户的缝隙窥视着外面的谭宇凛,对这份执着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为了避免再次被缠住,他决定暂时避其锋芒。 毕竟,一旦现身,恐怕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正在康复中的安子皓缓缓走出卧室,打算在庭院中漫步,呼吸新鲜空气,却不料正巧遇见了苦苦守候中的谭宇凛。 谭宇凛上下打量着安子皓,心中疑惑,这位年纪只比自己稍长些许的青年,为何会无形中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气息。 在燕洲,谭宇凛也算是小有名气,少有畏惧,可在这个人的面前,不知为何,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几分忌惮。 安子皓本就不喜与陌生人闲谈,他那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谭宇凛,心中暗自揣测,这人或许就是张家少爷的同窗。 但在谭宇凛眼里,这情景却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是谁? 直愣愣地盯着我,见面也不打声招呼,书院里的人可是最注重礼节的。 谭宇凛在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压迫下,心慌意乱,磕磕巴巴地说:“那个,那个……张……张鸣一回来了没?” “他尚未归家。” 安子皓淡淡地回应,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周身仿佛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宁静。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沉默,谭宇凛感觉浑身不自在,只好勉强行了个礼,说:“既然张鸣一不在,那我先行告退。” 安子皓仅以微不可察的点头作为回应。 恰在此时,小幼娘他们刚从市集贩卖土豆回来,恰好目睹了谭宇凛匆匆想要离开的身影。 “那是谁?好像是谭宇凛嘛!他这么着急,难道和鸣一哥闹矛盾了?” 小幼娘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疑惑不解。 而张鸣一,见谭宇凛终于离开,这才悠然打开房门,缓步而出,脸上带着几分轻松。 安子皓面露讶异之色:“张公子既然在家中,何不出来见一见?” 张鸣一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轻轻摇摇头,笑道:“哎,别提了,都是因为我给他讲了个故事开头,结果他非要我讲完,那故事哪是一日能说完的。” 在安子皓那抹不易察觉的好奇之外,刚踏进家门、脸上还挂着户外清新气息的小幼娘,脚跟尚未站稳便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谈话的行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孩子般的俏皮与好奇:“哎呀,大家都在聊什么呢?是什么吸引人的故事,竟然让家里的气氛这么热烈?” “爹娘,大姐、二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鸣一听见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快步迎上前去,语气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他的话语间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仿佛家人的归来给了他更多的安心与依靠。 小幼娘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她紧跟着张鸣一的脚步,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追问不舍:“喂,鸣一,快说说,究竟是什么故事这么神秘,让大家听得如此入迷?” 张鸣一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前一日谭宇凛邀他至古色古香的茶馆,聆听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讲述那些江湖传奇的经历,以及今天在书院中自己如何兴致勃勃地复述《西游记》的精彩片段,一一细说开来。 他的描述生动细腻,仿佛那一幕幕鲜活的场景再次跃然眼前,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我就说嘛,你这家伙哪会那么简单,光是为了喝茶吃点心去的。” 小幼娘故作高深地朝安子皓眨了眨眼,转而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抹狡黠,话锋一转,“嘿,老弟,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个主意,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似乎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不适合当众讨论的话题。 安子皓显得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心中暗自嘀咕:这又是要玩什么把戏?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让我这个外人知晓? 但转念一想,作为一名涵养深厚、学识渊博的他,对于世俗中那些普通人的小秘密,的确没有太大的兴趣。 在张家三姐弟热切又略带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安子皓微微咳嗽了一声,神色略显尴尬地找了个借口想要退出这场讨论:“那个……我,我想我还是回房看看。” 这番话虽是推脱,但也透露出他对于纷扰世事的淡然态度。 第216章 保密 张家人则像是一阵春风般,拥簇着朝张五丫她们的房间走去,那里既僻静又远离厨房的油烟。 此时,夏月与刘嬷嬷正忙于张罗丰盛的晚餐,自然无暇顾及这边的私语。 张五丫望着妹妹那副故作神秘的模样,不禁也勾起了满满的好奇:“幼娘,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别又是弄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现代点子,让外人听了笑话咱们。” 小幼娘轻巧地绕室一圈,清了清喉咙,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担心自己一兴奋就把话给说漏了,所以还是先保密比较好,省得夜长梦多嘛。” 母亲徐莉云有些无奈地看着女儿这一系列做派,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发问:“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计划?” 小幼娘这才悠悠道来:“其实啊,鸣一之前提到的,去茶馆听书还有给谭宇凛讲《西游记》的事情。这么精彩、这么长的故事,如果不好好利用,赚点额外的银两岂不是可惜了?” 她边说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赚银子?” 张五丫挑眉反问,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新奇。 “没错,而且我有更好的办法。” 小幼娘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老弟,你先把这些故事写下来一部分,我们可以试着和清亭茶馆合作,我们提供独家故事内容,按照五五或者六四的比例分成,这样既稳妥又能确保盈利。” 张鸣一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谭宇凛在书院中那股子刨根问底的执着劲儿,觉得这个点子颇有可行性,心中的兴趣也随之被点燃。 于是,一场小型的家庭会议就此拉开序幕,每个人都热情高涨地参与到讨论之中,各种观点与建议交织成一幅幅未来可能实现的美好蓝图。 直到夏月轻轻敲门,提醒晚饭已经准备好,这场充满创意与希望的家庭会议才暂且告一段落,但那份对未知可能性的憧憬却在每个人的心中悄悄生根发芽。 饭后,温柔的夕阳洒落在古老的街巷上,小幼娘踏着细碎的光影,轻轻敲响了张鸣一的房门。 “老弟,你真的打算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就开始挥毫泼墨吗?写故事可不是说故事那般随意,每一个情节、每一处细节都需要像雕琢美玉一般精心磨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目光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张鸣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轻轻铺开宣纸,将笔墨备齐,那动作流畅而从容。 “放心,幼娘姐。《西游记》是我童年的枕边书,无数次陪伴我入梦,即使没有上百遍的反复品读,五十遍总是有的。那时的我,对那些奇幻的场景和英雄人物痴迷至极,每一个章节、每一句对话都深深镌刻在我的心里,历历在目。” 张五丫闻声而来,拉着一把古朴的木椅坐在两人旁边,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与信任。 “鸣一,我觉得我们用‘陈恩明’这个名字作为笔名非常合适。虽然时空不同,但它能作为一种致敬,向那位创造出如此辉煌篇章的大师表达我们的敬意与怀念。” 她的提议仿佛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犹豫。 于是,兄弟姐妹三人便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中,笔尖跳跃,犹如点点星光,在白纸上绘出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 时间如同溪水般悄然流逝,两个时辰转瞬即逝,他们笔下的故事已经推进到了之前与谭宇凛分享的那个关键节点——孙悟空那震撼人心的时刻,被五行山沉重地压迫于下,孤独而坚韧。 次日,晨光初破黎明,谭宇凛一早就候在张鸣一的宅邸前,眼中的热切几乎要溢出。 “鸣一,你这家伙真是让人好等啊!快来告诉我,那只猴子被巨山镇压之后的命运如何?是凭借神通脱身了吗?还是有高人相助,解救于危难之间?”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焦急与好奇,仿佛一个急于知晓谜底的孩子。 面对好友的追问,张鸣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开始缓缓叙述起来。 同时,他透露了想要将这个故事出版,以此赚取些银两的想法,还提出了个条件——若谭宇凛想要提前得知精彩后续,要么支付一定的费用预读新章节,要么就得耐心地在茶馆里听别人慢慢道来。 谭宇凛虽然面露苦笑,却也欣然接受,毕竟这份提前知晓的乐趣,让他在朋友圈中总能走在消息的最前沿。 这都是因为兄弟情深,一切皆可商量。 与此同时,张老二手捧着刚刚完稿的故事,踏入了古色古香的清亭茶馆。 “掌柜的,不知道东家是否在?我这里有一项互利共赢的提案,希望能和贵茶馆合作。”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商人的稳重与期待,即便衣着朴素,那份不凡的气度依旧引人注目。 路掌柜打量着这位看似平凡却又透着非凡气质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哦?说来听听。东家今日恰巧不在,但你的提议只要合理,我也能做主。” 张老二四下环视,发现早晨的茶馆内顾客稀少,只余几位散座的常客。 “掌柜,此事涉及机密,不知能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神秘与自信。 路掌柜的好奇心被瞬间激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跟我来。” 随即领着二人进入了一个装饰典雅的包间。 门一关,张老二便开门见山:“掌柜,我手头有一部精心构思、内容上乘的作品,正寻找合作伙伴共同推广。我的构想是这样的:我负责源源不断地提供精彩绝伦的故事,而您只需提供这块风水宝地以及出色的说书人,所得利润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路掌柜闻言,先是抚须沉吟,嘴角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你确定了解这行的规矩?我买断你的书是一回事,要和我平分茶馆的盈利,这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这时,徐莉云轻轻上前,将一叠工整的手稿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坚定而温婉。 “掌柜的,不如先看看故事再说?我相信,这部作品定能打动您的心。” 第217章 合作愉快 路掌柜原本轻蔑的嘴角逐渐凝固,半信半疑地翻开第一页,不一会儿,他那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态便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所取代。 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睛中,此刻交织着紧张、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阿强,立刻!马上!把东家请回来!这部作品,我们非拿下不可!” 路掌柜的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那一刻,他仿佛预见了这部作品将会为茶馆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掌柜的双眼闪烁着孩童般的兴奋之光,满脸写着好奇,仿佛突然回到了纯真的童年时代:“这故事,真的还有后续吗?那只机灵古怪的猴子,它最后有没有顺利地从那巍峨的山脚下走出,继续它的奇遇呢?” 张老二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解答道:“自是有的,为了不让这份乐趣太快消散,我们每隔五天就会精心准备一部分新章节,如同细水长流般,给您和所有听众带来连绵不断的惊喜。” 路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为何不一口气全数奉上呢?这样不是更为畅快?” 张老二轻摇折扇,笑容中带有一丝狡黠:“掌柜有所不知,这并非短小的趣闻,而是一部鸿篇巨制,内容丰富绵长。若是悉数一次奉上,岂不少了那份等待中的渴望与期待?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您的期盼之情如此,顾客们的反响,自然不言而喻了。” 路掌柜心头顿时豁然开朗,仿佛已能预见那滚滚财源如潮水般涌来,心中不由得美滋滋的。 时间未过多久,一位关键人物。 东家范云缚在阿强的引领下步入茶馆,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的是,这位东家正是那位名动京城的范云缚。 他的出现,无疑给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重量。 范云缚在与张五丫夫妇重逢的那一刻,眼眸中闪烁着意外与喜悦的光芒。 这样的巧合,对他而言无疑是多了与心上人依依频繁相见的机会,心中自是窃喜不已。 在仔细聆听完路掌柜对于合作的详尽介绍后,范云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了五五分成的提议,更透露出京城分店也会采纳此书,其所得同样会平等分享。 听到这个消息,徐莉云的笑容灿烂如花,她深知京城的茶馆乃是王公贵族的常聚之地,这意味着将会有难以估量的收益,她心中梦寐以求的小洋房,似乎已经离实现之日不远矣。 随后,范云缚铺展开一卷精心准备的合作协议,朗声诵读给张老二听,两人在确认条款无误后,郑重地在文书上签下名字,并且慎重地盖上了官府的印章,以示其正式及权威。 张老二展颜笑道:“合作愉快,范大人!” “张叔,咱们的联手,必是双赢的大好事啊!” 曲掌柜一拿到新稿,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向后台走去,心中充满了对未知故事的憧憬。 “洪老师,热腾腾的新故事来了,您先品一品,好好琢磨琢磨,明日茶馆里,我们就揭开《西游记》新篇章的神秘面纱!” 曲掌柜的话语中充满了按捺不住的激动。 陈先生接过稿纸,内心疑惑丛生,以往的故事都是成册书籍,今日为何只有寥寥数页? 但当他开始阅读那些跃然纸上的文字,很快就沉浸其中,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心中暗赞这故事的引人入胜。 “曲掌柜,这故事为何只有这么一小段?” 陈先生略显困惑。 曲掌柜笑而不语,缓缓道出背后的深意:“每隔五日,张老板那里便会送来新的情节。这故事啊,长得很。您想,听众好奇心一旦被勾起,自然会日复一日地来听下文,银两,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陈先生恍然大悟,连连赞叹,揣着稿纸直奔后院,心中默念着不仅要背得滚瓜烂熟,更要讲得生动传神,方不负说书人之名。 次日清晨,徐子诚和谭宇凛便在名华书院里口口相传,关于清亭茶馆即将开讲《西游记》新篇的消息。 有书生因好奇而决定晚饭后来凑个热闹;亦有人则认为晚饭后更宜埋头苦读,备考更为实际。 而徐莉云在售卖她的招牌小吃狼牙土豆之际,也不忘向顾客们推销茶馆的新活动。 “喂,您可听说了?城东那清亭茶馆,说书的场面可是火爆异常,每晚七至九点,讲述的是《西游记》,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徐莉云的推荐,总是那么热情而直接。 能品尝她这美味小吃的,通常都不乏闲暇之余的雅兴,花上十来二十文去茶馆品茶听书,对他们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张家的收益,就寄托在这每日两个时辰之内。 茶馆的分成模式,让每到点,账房先生就开始忙碌于统计那些为听书而消费的账目。 夕阳西斜,张家众人用罢晚餐,即刻动身前往清亭茶馆。 到达之时,只见范云缚早已在二楼的雅间悠然坐定。 张五丫一身淡蓝纱裙,正与妹妹小幼娘笑语盈盈,这一幕,恰好落入了范云缚的视线之中。 曲掌柜一见张家人到来,连忙上前相迎,将他们一一引上楼。 一番客套后,众人围坐,屏息以待故事的开讲。 得益于白日里的宣传,今天的茶馆格外热闹。 陈先生一踏上舞台,全场的目光皆汇聚于他一人。 “啪!” 随着醒木的一声脆响,陈先生拱手致礼,浅抿一口茶水,缓缓开口: “各位,今晚有幸为各位献上陈恩明大师的杰作《西游记》,这是一部讲述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保护唐僧西行取经,历经重重难关,终成正果的壮丽史诗。” 他依照徐子诚概述的框架,简洁而生动地进行了开场介绍。 听众席中,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啧啧称奇:“这可比前些日子的《杨家将》有趣多了!” “啪!” 话题一转。 “话说那天地灵气所钟,心性修行之路,于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顶,一块仙石之中孕育出了一只石猴……” 台下的听众们听得如痴如醉,茶香酒醇、瓜子零嘴,成为了这场听觉盛宴的最佳佐料。 第218章 独家经营 “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陈先生留下的悬疑,让全场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期待感。 陈先生的语毕,台下即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妙啊!”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氛围热烈非凡! “吴先生笔力雄浑,当真是文坛巨匠!” 听众中有人惊叹不已。 “陈先生的口才,更是独树一帜,听他讲书,仿佛那石猴就在眼前腾云驾雾,直捣天宫!” 另一人附和道。 “许久没有这般痛快的时光了,小二,来碗黄酒润润嗓子,咱们接着听!” 人群中,欢笑声不断。 张家人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显然,说书已初步展现出其不凡的盈利能力。 范云缚看着张五丫那灿烂的笑靥,自己也由衷感到快乐。 而张五丫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范云缚相遇,那熟悉的心跳加速再次袭来。 恋爱之事,对她而言,是既陌生又遥远的存在。 在这个时代,感情的牵绊太沉重,她只愿此生能有心灵契合之人,共度白头,不愿轻易涉足情感的旋涡。 台下,随着夜色渐浓,听众们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散去,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仿佛这一日的疲惫都随着那些奇幻的故事飘散而去。 故事讲毕,人群自然如溪流入海,各自流向归家的路,而那新颖演绎的《西游记》故事,如同夏日凉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让城关县的民众们心满意足,仿佛找到了生活中的那一抹不可多得的乐趣。 次日,如同一阵春风吹过干涸大地,《西游记》的新篇不仅在寻常百姓之间口耳相传,更是在文人雅士的圈子里掀起了波澜,整个城关县城如同被一层神秘而吸引人的面纱笼罩,清亭茶馆的名字,也因此成为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点。 连续三个夜晚,茶馆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生意之盛况前所未见。 人们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馆内座无虚席,每一把雕花木椅上都承载着一颗颗渴望故事的心。 就连茶馆外的空地上,也站满了衣着朴素、囊中羞涩的百姓,他们或踮脚张望,或窃窃私语,那份对故事的渴望毫不逊于室内的听众。 路掌柜站在门口,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外的欣喜,他挥手示意小二不必驱赶门外的群众,他知道,这份热闹与喧嚣,正是招徕更多客人的最佳广告。 每当日落西山,故事落幕,张老二走在回家的路上,总会偏头询问身旁的张鸣一:“小子,你的故事进展到哪里了?别忘了明天先给陈先生两段,他可得提前熟悉,好在台上展现最好的一面。” “放心,爹,我已经备好了三段精彩的情节。” 张鸣一的声音里夹杂着自信,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毕竟,这份荣耀和赞誉,原不属于他这个九岁的孩子。 而关于《西游记》的热度,安子皓自然也不乏耳闻。 一日黄昏,他信步踱到张鸣一宅前,轻轻扣响了门扉。 张鸣一开门见是他,连忙迎出门外,口中险些脱口而出“六殿下”,幸而及时改口为“六公子”,心中暗自庆幸刘嬷嬷的教导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张公子,听说《西游记》是你的杰作?真是才华横溢,令人叹服啊!” 安子皓语气中带着诚挚的赞叹。 张鸣一微微摇头,心底略感歉疚:“非也,这是出自我的旧日师父之手,只可惜他已经仙逝,无法亲眼见证今日的辉煌。” 安子皓点头会意,一个孩子若真有如此文采,确是难得,但九岁的年龄也让这一切显得过于不可思议。 路掌柜放出风声,每隔五日,茶馆便会有新故事更新,这一消息让今日的听书人群更加壮观,队伍排到了街角,甚至引来了邻县乃至燕洲府城的好奇者,大家都想一探《西游记》的后续。 安子皓也不例外,日复一日,对《西游记》的好奇以及张家与清亭茶馆的谈论,终于驱使他亲自前往,想要揭开故事背后的秘密。 走进专属的包厢,安子皓选择坐在张鸣一旁边,范云缚原本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温婉的张五丫身上,突然发现新来的面孔,转瞬之间将视线移到安子皓身上,后者猛然站起,一脸的愕然。 “六……” 范云缚话刚出口,就被安子皓急切的询问打断:“你,认识我??” 安子皓心想,自己平日要么在皇宫,要么在繁华的京城,从不曾远离,这偏远的城关县怎会有识得自己的人? 张家人对此同样感到困惑,不明白为何范云缚会对这位六公子如此毕恭毕敬。 他身为县令,在这偏僻之地几乎有着无上的权威,难不成这里真是他的小王国? “当然认识,家父是范德桂。” 范云缚礼貌地拱手行礼,解答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安子皓恍然大悟,范德桂在京中的名望他自然是知道的,但随即提出了新的问题:“原来如此,令尊声名远播,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与他们一起开茶馆?”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那些无需解答的问题,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避而不谈。 小幼娘一脸无奈,对于安子皓那句“你不也和他们在一块”,她心中自嘲,难道跟我们在一起就这么丢面子?哎,这些人啊…… 突然,一声醒木拍案,陈先生的嗓音如同磁铁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回书说到,佛陀慈悲,造经西传至极乐世界,观音菩萨领了旨意前往长安,五百年后的今天,如来佛祖欲寻找信徒西行取经,让佛法在东土生根发芽,于是,唐僧踏上了这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西行之旅……” 时光在故事的流转中悄然溜走,两个时辰转瞬即逝,今日的章节也随之画上了句号。 面对听众们的不舍与恳求,陈先生只能歉意地表示,按照张老板的安排,今日只能讲到这里。 这正是所谓的“独家经营”,故事成为了握在手中的金钥匙,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听众,同时也让张老板的腰包日益丰满。 “真是太绝了!简直不可思议!” 第219章 告别 安子皓不禁感慨,相比街头巷尾那些粗浅的故事,《西游记》的演绎显然更上一层楼。 他内心暗暗好奇,张公子那位师父到底是怎样一位学富五车的老前辈,只是可惜,斯人已逝,无法亲见其风采。 “六公子,怎么样?我没骗你!” 小幼娘得意地炫耀道。 “确实精彩。” 安子皓简单回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范云缚:“张大人,方便私下聊聊吗?” “六公子,请跟我来。” 范云缚毕恭毕敬,引领安子皓步入另一间更为私密的包厢。 二人离开后,张鸣一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位六公子的身份绝不简单,连张县令都对他如此尊敬。” “管他什么身份,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且当初还在河边救了他一命呢。” 小幼娘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茶,态度轻松。 徐莉云则略带忧虑:“可是,每天都让他跟着我们洗土豆削皮,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他现在一文不名,吃喝住全靠我们,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小幼娘理直气壮地反驳。 张老二在一旁大笑起来,豪爽地说:“我们就当他是个普通人不就好了,他还是我们家的小五嘛。” …… 夜幕下,茶馆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而属于这座小城的传奇,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微臣范云缚,诚惶诚恐,拜见六殿下。适才因惊扰了殿下,心中实感惶恐不安,还望殿下海纳百川,宽恕微臣无心之失。” 言毕,范云缚身形一弯,立刻跪倒在地,双手伏地,展现出最恭敬的姿态。 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尊卑有序,凡人遇见皇族子弟,下跪问安是必不可少的礼节,每一动作皆透露出对皇权的敬畏与臣服。 “无须如此多礼,吾等在外便以兄弟相称。称呼我为六公子即可。另外,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设法秘密联系上我的母妃,告知她我一切安好,免其担忧。” 六殿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平易近人,试图减轻彼此间的距离感。 “是,六殿……六公子,既然如此,不如您移步至县衙小住。寒舍恰好有几个静谧的偏院,环境清幽,比之寄居于民间,更安全且方便些。” 范云缚提出建议,眼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希望能为这位身份特殊的友人提供更好的庇护。 安子皓略作思考,最终轻轻点头。 的确,这样更为妥当,万一再遭刺客偷袭,县衙的防卫力量自是民间不可比拟的。 至少,他的安全可以得到更多保障。 未几,两人重返回张家的雅间,却不料张家人已乘坐轻巧的马车悄然而去,只留下一室清冷。 安子皓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这家人的随性真是名不虚传,竟然也不待他一起返回。 范云缚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六公子,若是您在张家有遗忘之物需要取回,我可以派遣德顺前去办理。现下,还是先将您送回县衙休息。” 安子皓微微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了,直接送我去锦绣阁。我要去迎接刘嬷嬷,并且亲自向张家表示感激之情,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以及这段时日的悉心照料。” 与此同时,在张家后院,三姐弟慵懒地躺在竹编的躺椅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小幼娘轻轻摇曳着手中的木椅,笑靥如花:“娘亲,茶馆的生意如此火爆,我看一个时辰至少能进账四五十两银子,我们分得的就有二十两。以后还种什么土豆啊,一心扑在写书上才是我们的正道。” 张鸣一连忙附和道:“我同意二姐的看法,你们每天午饭后就忙着洗土豆、削皮,这一忙就是半天,出去摆摊顶多也就赚两三两银子,实在划不来。” 张五丫一边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一边细细思量,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们可以考虑售卖配方,比如狼牙土豆的独门秘方。这在城关县可是名声在外,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购买的。” 徐莉云闻言,随手整理了一下耳边散落的碎发,声音温和而包容:“嗯,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我和你爹一起去看看,了解了解有没有人对我们这个配方感兴趣。” “虽然种植土豆确实为我们带来了一些收益,但我们现在不必如此拼命。 终日劳碌,只是为了让我们全家能够过上舒坦的日子,不是吗?” 张老二深情款款地望着徐莉云,眼神中满是对妻子和家庭的温柔眷恋。 这份难得的宁静并没能持续太久,随着安子皓与范云缚步入院落,平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张叔、张婶,我是来与大家告别的。” 安子皓的话音刚落,所有张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六公子,您是已经和家里取得联系了吗?” 众人心里不由泛起涟漪,怎么突然就要离去了呢? 也好,这样一来,张家也不用再涉足土豆生意,虽然会少两位得力的帮手,但也避免了许多风险。 安子皓双手合十,深深一揖,诚意满满:“衷心感谢诸位的慷慨相助,若今后各位有任何困难,我安子皓必当全力以赴,确保各位周全无虞。” 小幼娘凝视着这位年少却目光坚定的少年,那份真诚仿佛可以穿透一切,使得他所说之言,字字句句都显得异常可信。 “既然六公子已经找到家人,我们也不便多加挽留,只愿您日后幸福安康,诸事顺遂。” 徐莉云望着眼前的安子皓,心里暗自揣测,他与张家或许早有渊源,否则怎能如此迅速与家人取得联系。 “幸福安康。” 安子皓低沉而有力地回应,随即对张家人深深鞠了一躬,这是除了父皇母后之外,他首次向其他人展现如此真挚的感激之情。 在这个普通人家中,他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亲情温暖,那是皇宫高墙内永远难以触及的温情。 站在一旁的刘嬷嬷略显讶异,没想到张家人能够赢得六殿下的如此敬重。 随着安子皓与张家人的告别,夜幕已悄然降临。 第220章 种树 另一边,张鸣一在记录完当天的故事后,困意席卷而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春光正好,夏月一如既往地起床准备早餐,没有了刘嬷嬷在一旁帮忙,心中竟升起一股陌生的不习惯感。 徐莉云见张鸣一的房间依旧门户紧闭,不由问道:“墨宝,少爷今日是否休假?为何至今未起身?” “是的,夫人,少爷确实有两天的休假。” 王墨宝跟随张鸣一多时,性格也随之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像刚来时那般拘束。 “时间过得真快,那今日我们应该回桃花村看看了。” 每逢张鸣一休假,张家人都会抽空回桃花村小住,享受那里的宁静与自然。 当一行人重返桃花村,只见张爷爷正于山庄门外细心打理着花花草草。 小幼娘一蹦一跳地跑过去,满脸欣喜:“爷爷,您这小花园整得真美啊!” “哎呀,你们回来啦!土豆生意还顺利?” 张爷爷笑得合不拢嘴,手中的园艺工具依旧忙碌着,丝毫不因孙辈的到来而有所懈怠。 张鸣一接过话茬:“生意还算不错,不过,比起那个,我写的《西游记》可是更受欢迎,利润也要丰厚许多。” “《西游记》?这又是什么新奇事物?” 张爷爷好奇地问,手中的活计仍未停歇,但脸上的兴趣之色已溢于言表。 于是,张鸣一再度将那些在清亭茶馆内发生的新鲜趣事,如同画卷一般细致入微地展开,向他尊敬的张爷爷细细描绘。 言语间,每一处细节都被赋予了生命,使得整个叙述生动有趣,仿佛那茶馆内的欢声笑语,就在眼前回荡。 正当祖孙二人沉浸在温馨的谈笑声中时,一阵车轮滚滚之声打破了宁静,一列披着厚重油布的马车缓缓停驻于山庄门外,那神秘的货物引得好奇的村民们围聚,纷纷猜测议论。 “看这架势,张家又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什么稀罕物,竟然要动用这么多马车老二送。” 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羡慕与好奇。 张老二不禁挠头,心里暗暗疑惑,自己近来并无大宗购物的打算,这突如其来的五辆大车让他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一抹鲜艳的红色划破人群的喧嚣,凌文从最后一辆马车上轻盈跃下,他那俊朗非凡的容颜瞬间成为焦点,引得周围人赞叹不已,难以移开目光。 一位妇人眼波流转,目光中透着几分精明与期待,她低声说道:“这年轻人真是仪表堂堂,不知道是否有婚约在身?我家小草还待字闺中,若是能与张家搭上线,给她找个这样的夫婿,咱们一家子的未来……” 她心中的盘算越来越美,连被她念叨着的小草,脸颊也不禁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这样英俊的男子,即使是作为侧室,她也会心甘情愿! “张叔,这是我答应给你们从成洲带回来的树苗。” 凌文的声音打断了四周的低语,他的语气里满是诚挚与承诺。 “哦?原来是树苗!快请进,快请进!” 张老二恍然大悟,急忙打开庄门,那队马车便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山庄内部。 “树苗?” 张老爷子瞪大了眼,望着这列马车,心下揣测着,这究竟会是什么珍贵的树种,其价值竟至于让运费显得微不足道? 小幼娘的好奇心也被彻底勾起:“凌文哥哥,你都买了些什么树啊?” 凌文笑着答道:“琵琶、梨子、黄桃,每样二十棵,还听说那里的葡萄藤结的果子特别好,我就多买了三棵葡萄苗。” 言语虽轻描淡写,但在成洲为搜集这些树苗,他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 那些树苗并不易得,加之还要打听并挑选适合庄园种植的品种,这背后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难以言喻。 特别是随行的胡凌,如果不是因为主子的差事,恐怕早已归心似箭,想要逃离成洲回到燕洲,与王荣换一个轻松的岗位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后山的山脚下。 张老爷子随即指挥着车队先将树苗卸到了山脚下。 他抹去额头的汗水,心中感叹凌文的实诚——原以为不过是几棵树作为心意,未料竟是六七十棵,这必是花费不菲。 好在山庄后有一片闲置的荒山,否则如何安置这些树苗还需好好筹划一番。 徐莉云不多言语,领着众人前往食堂落座,夏月与春花则忙活着,为众人送上了两大壶解渴的茶水。 “凌文,真的太感谢你了,这么大老远地过来,今天就留在婶子这儿好好休息,厨房会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再来点小酒,为你们接风洗尘。” “那就劳烦张婶婶了,他们也可以留下来帮忙种完树再离开!” 凌文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跟随而来的十几名仆人。 徐莉云连忙摇头拒绝:“这怎么行,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你的仆人们辛劳。还有树苗和运费的事情,等会让张叔跟你算清楚。” “张婶婶,别跟我客气。钱我真的不能收,这些都是我的一点心意。若不是你们,我可能都不会有今天的我。” 凌文态度坚定,坚持不肯接受张家的报酬。 在他的心里,张家人是他在重生后给予他新生的亲人,没有他们的援手与教诲,自己的人生道路或许将是另一番光景。 此时,张老爷子与张老二已开始组织凌文带来的仆人们,两人一组,利用粗麻绳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株树苗抬上了山。 待到所有树苗被妥善安置,众人或是挖掘土坑,或是植树培土,忙碌中不乏欢乐。 正值四月春光明媚,万物生长,绿柳依依,红花烂漫,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鸟鸣,大地上一片勃勃生机。 新种下的树苗,在这充满活力的季节里,生机勃勃,存活的希望极大。 经过一个下午的共同努力,众人终于完成了所有树苗的栽植工作。幸亏人手众多,使得任务得以顺利进行。 小幼娘预先在网上订购了足有三十五斤的羊肉,并从自家菜园里摘取了几枚硕大的萝卜,吩咐王婆等人晚上准备羊肉火锅。 张五丫则负责传授炖煮羊肉火锅的秘诀,生怕火候不当,让羊肉变得膻气冲天,影响口感。 第221章 提上日程 那些仆人们心中喜悦难以言表,对他们中的许多人而言,羊肉是难得一尝的美味。 尤其是那些负责运送树苗的仆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原以为只是一趟劳累的差事,却意外得到了丰厚的报酬,更有这样丰盛的羊肉盛宴等待着他们,无疑是意外的收获。 为了防止美食不足以分,张五丫特意吩咐夏月添加更多的胡萝卜和土豆,以便使这顿饭更加丰富。 家中仆人共有十几位,加上凌文和他的随行,人数接近四十。 为此,小幼娘特地在市场上额外购买了两整只羊,打算举办一场全羊盛宴,让大伙儿痛痛快快享受一番。 丁云峰和张老二在食堂外搭建了简单的烤炉,几个壮汉合作,将调味完毕的羊肉放置其上,开始了烧烤的筹备工作。 随着夜幕降临,烤羊的香气随风飘散,诱人的味道勾起了每个人的食欲,就连隔壁的何寡妇一家,也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春花将四周的油灯一一点亮,驱散了夜色的昏暗。 五张圆桌上坐满了人,大家围坐着,热热闹闹地品尝着羊肉火锅,张家与凌文同桌而坐,享受着烤全羊的醇厚美味。 他们一层层剥开烤得酥脆的外皮,品尝着鲜嫩的肉质,直到羊排与羊腿,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感,举杯共饮,其乐融融。 小幼娘一边啃着羊排,一边咀嚼边说道:“爹,娘,我觉得我们应该抽空整理一下布坊旁边的那块地,修建小洋楼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张老二喝得正尽兴,爽快地应承下来:“行,明天咱们就开始平整土地。” 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豪情。 凌幼娘雅地品味着手中的羊排,每咬一口,鲜美的肉汁便在口腔中缓缓绽放,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的心中暗自揣摩,这家人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筹备出这样一场丰盛至极的羊肉盛宴。 更令人惊讶的是,桌上那瓶酒,香气醇厚,口感绵长,与京城中享有盛誉的西凤酒不相上下,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张家是否拥有某种特殊的渠道。 张家人个个品行端庄,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保持着温和而又真诚的态度。 想到这里,凌文心中释然,即便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彼此之间能够坦诚相待,那么作为朋友的他,凌文,自然也会尽己所能去守护这份信任与秘密。 心念及此,凌文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语气中带着诚挚与敬重:“张叔,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张老二早已微醺,眼神中透着几分迷离,显得有些孩子气。 徐莉云常常笑谈,小幼娘那爽朗直率的性格,定是遗传自这位时常散发出不靠谱气息的父亲。 饭桌上,众人的欢声笑语不断,就连张家的两只狗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它们在桌下欢快地穿梭,仿佛也在享受这场难得的盛宴,为自己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自助大餐。 而相比之下,那只名为煤球的黑猫则显得格外沉着,它安静地蹲坐在张家人的餐桌旁,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仿佛一位智者,哪里也不去。 次日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悄悄探入屋内,张家人包括仆役们都比往常起得略晚一些。 然而,张家人并没有因此责怪仆人们,他们深深理解到,昨晚仆人们不仅要忙着侍奉大家用膳,宴会结束后还需辛苦清理,这样的劳累实属不易。 仆人们内心涌动着感激之情,暗自庆幸自己能跟随如此体恤下人的东家。 负责运送树苗的仆人,趁着晨曦初露便已踏上归途,赶往成洲。 而凌文,在奇峰山上的门派建设亦接近尾声,需要提前回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早餐之后,他向张家人道别,承诺下一次一定再聚首共饮。 望着凌文轻盈腾空,如风一般飘然远去的背影,小幼娘心中再度掀起了涟漪。 下次相见,她暗暗决定,一定要请教凌文,如何才能像他一样自在地飞翔于天地间。 一旁,张鸣一轻轻拍了拍小幼娘的肩膀,笑言道:“二姐,别看了,盯着人家你可学不会飞。走,我们去后山看看那些新种的果树长得怎样了。” 小幼娘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跟随着张鸣一和张五丫的脚步,一起向山间行进。 昨日因大人们忙于植树,生怕他们姐弟三人添乱,所以没让他们一同上山。 由于昨日众人频繁往返,原本狭窄的后山小径已被踩踏得宽广了许多,几乎成了一条大道。 应张爷爷的要求,丁云峰早在清晨便带领人手将这条路径拓宽整理,行走起来更加平坦舒适。 树苗被精心栽种在半山坡,紧邻着稻田的地方,三姐弟沿着新种植的树木绕行一圈。 小幼娘随意坐在一块大石上,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树是种下去了,但这布局更像是在荒山上随意撒下的几十棵树苗。” 张五丫歪着头,疑惑不解:“哪不对了?树苗明明都是按照种类分区域种植的,黄桃区、梨树区、枇杷区,还有单独的葡萄园,井井有条的啊。” 张鸣一凝视片刻,似有领悟:“可能是浇水不便,这里如果有个池塘就好了。我们可以雇佣人手来挖个蓄水池,问题迎刃而解。” 小幼娘闻言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老弟,你的书没白读啊,浇水的问题我倒是没想到。建个水池确实可行,不如索性做得大一些,搞一个小池塘,不仅能够养荷养鱼,还能增添几分景致。” “如果问题不是池塘,那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对?” 张鸣一追问。 “或许我们还可以铺设些石板路,这样既方便雨天行走,又能稳固采摘果实时的步伐,看上去也美观整洁。” 张五丫提出了她的建议,对环境的美化总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恰在此时,张老二恰好从旁经过,无意间听见了三个孩子的议论。 “这个提议不错,我去和村长商议一下,请村里的人帮忙,既挖池塘又修路。干脆把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山顶,弄得整齐些。” 张老二面带笑意,显然对孩子们的想法很是赞赏。 第222章 捣蛋鬼 小幼娘闻言,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真是太好了,爹。路修好之后,别忘了平整工坊旁边的那块地哦,昨晚你还答应我们的。” 张老二故作忘记,夸张地挠了挠头,随即又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我怎么不记得答应过呢?嗯,对对对,爹这就去叫人修路。” 吴村长动作迅速,立即将张家招募工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以每日十五文的酬劳吸引了众多村民积极响应。 众人自然是乐意之至,争先恐后地前往康平山庄报到。 张老二从中挑选了十个经常来帮忙且经验丰富的村民,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向山里进发。 送完菜回来的丁云峰,第一时间找到了张老二:“老爷,陈掌柜托我告诉您,他们酒楼在燕洲五县都开设了分店,蔬菜的需求量大增,询问我们是否能够加大供货量。” “他们的生意这么红火,都扩张到整个燕洲了?” 张老二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对友人成功的欣慰。 “是的,陈掌柜就是这么说的。” “好,你先去忙,我会处理好的。” 张老二稍加思索,意识到现有的农田面积已无法满足当前的需求,好在正值春天,可以从附近农户那里紧急采购一批蔬菜应急。 随后,张老二又与张爷爷商量,在后山新开辟一块土地,用于建设一个大约十亩的蔬菜大棚。 经过实地考察,他们决定将大棚选址在稻田边缘,而右边的山头则规划为未来的农业发展基地。 张爷爷再次发动村民们参与到新田的开垦中来,众人对此项工作充满热情,先前未能参与修路的遗憾在此次劳作中得到了慰藉。 张老二从书房取出之前搭建大棚的设计图纸,交给了杜正平:“正平,这次规模要更大些,材料方面还请你多多费心,木材就交给你了,至于防水布,我这边会想办法解决。” 杜正平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张叔,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鉴于孩子们总是能在庄园中提出各种新奇的建设构想,大人们决定让孩子们回到各自的院子中休息。 小幼娘站在自家院子中央,目光落在那座久未使用的土灶上,心中不禁回想起上次的叫花鸡美味。 “真是好久没吃炸鸡了,好想念那个味道啊。” “我也是,还想吃烧烤和火锅。” 张五丫慵懒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嘴角挂着向往的微笑。 正埋头于《西游记》创作的张鸣一,也被姐妹们的谈话吸引,“我也想吃。” 一旁的仆人夏月,听着少爷小姐们的交谈,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虽然不明白具体说的是什么,但从语气中就能感受到那份难以抗拒的诱惑。 小幼娘突然从摇椅上弹起,一脸兴奋:“走,去后院抓鸡,今天咱们就吃炸鸡!” 张鸣一吩咐王墨宝收拾好桌上的文具,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加入到抓鸡的队伍中。 一行四人踏入后院,挽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张鸣一一眼就锁定了那只羽毛油亮、身形肥硕的公鸡:“就是它,看我的!” “好嘞,看我的,小炸鸡们。” 随着小幼娘一声吆喝,众人纷纷响应,斗志昂扬地向那群鸡发起冲锋。 没想到的是,这些鸡非但不惊慌失措,反而展现出异乎寻常的机敏,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尘土飞扬,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乡村舞蹈,只是参与者略显狼狈。 他们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追逐的足迹在青石板上画出杂乱无章的线条,但目标——那些狡猾的鸡们,却仿佛掌握了遁形之术,愣是连一根鸡毛也没能让众人触及。 小幼娘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眉头轻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换策略,咱们不再专盯着那只,见到哪只捉哪只。” 于是,几个人心领神会,假装气势汹汹地再次向鸡群冲去,只不过这次,他们的步伐中带着几分狡黠,院子里随之响起了一曲由鸡鸣、犬吠、笑声和呼喊交织而成的热闹交响乐。 “逮住了,逮住啰!” 小幼娘眼疾手快,趁着一只母鸡慌不择路钻进墙角的刹那,一把揪住了它的翅膀。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那只母鸡即便用尽浑身解数挣扎,也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魔掌”。 张五丫望向小幼娘手中挣扎的母鸡,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我们如果把这只母鸡炖了,爷爷回来了会不会生气啊?” “嗨,没事的,到时候咱们多买些小鸡苗赔给爷爷不就成了。” 小幼娘轻松地回答,试图安抚张五丫的顾虑。 紧接着,在张五丫的指导下,夏月开始熟练地宰鸡。 鸡血缓缓流淌,一滴接一滴,汇聚成一道生命终章的细流。 之后,夏月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众人围拢,开始耐心地拔起鸡毛来,偶尔的谈笑声与这看似不雅的活计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正当大家边拔鸡毛边畅谈这即将成形的炸鸡会有多么美味之际,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欢愉。 张家的大人们回来了,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惊讶不已。 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头发上、脸上都沾满了鸡毛,看起来滑稽又有些可怜。 “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徐莉云看着这群满身脏污的孩子,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张鸣一不以为意,随手从头上摘下一小撮鸡毛,语气轻快地说:“拔鸡毛呢,娘。” 张爷爷望着院子里的凌乱景象,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哎哟,我的好孙子们哦~” 他的眼中满是对孩子们淘气行径的宽容与溺爱。 张鸣一得意洋洋,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了不起的狩猎:“是,爷爷,我觉得咱们特别能干,这些鸡可不好抓,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那可是我那只下蛋冠军啊,就被你们这群捣蛋鬼给捉弄了,真是造孽哦!” 张爷爷虽然口中责备,但眼里更多的是宠溺,毕竟鸡已被捉,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张五丫心中有些忐忑,暗自后悔没有再坚持一会儿去抓只公鸡。 第223章 烹饪秘籍 “别担心,爷爷,我们等会儿就去给您买些小鸡回来。” 她轻声安慰道。 小幼娘在一旁附和,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自信:“买,买它一百只,让爷爷的鸡舍更加热闹!” 徐莉云望着自己这一群让人既头疼又欢喜的孩子,嘴角挂着苦笑:“你们啊,外面疯玩建什么小洋房,一回家就折腾你爷爷的心肝宝贝母鸡。” 随着全家总动员,拔鸡毛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张爷爷找来一堆稻草,准备用最传统的熏烤方式,给予这只鸡最后的尊严与转化。 不久,那只曾为家庭贡献无数鸡蛋的母鸡,竟奇迹般地变成了一只外表金黄、外酥里嫩的炸鸡。 那香气仿佛有魔力,弥漫在整个院子,金黄色泽下透出诱人的肉质,让人无法抗拒这份诱惑。 “真香,不如咱们干脆开个炸鸡店。” 张五丫突发奇想,眼中闪烁着创业的光芒。 徐莉云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咱们连卖狼牙土豆的配方都考虑过了,这炸鸡的新鲜劲儿恐怕也持续不了多久。” 小幼娘不依不饶:“那咱们就俩姐妹搭档,有钱了自然能盖小洋房嘛。” 张老二拍了拍大腿,一个念头闪过:“嘿,我想到个好主意,金漫酒楼不是正在扩张分店吗,咱们可以把炸鸡的秘方卖给它们。” 张爷爷连连点头,似乎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正好,咱们后山空间大,可以多养些鸡,以后还能长期供货给他们。”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找陈掌柜谈谈。” 张老二难掩心中的兴奋,对这个新计划充满期待。 三个孩子在享受美味的同时,彼此间会心一笑,仿佛连吃只鸡都能激发出他们对商业的敏锐嗅觉。 次日清晨,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张老二先把张鸣一送往名华学院,然后带着徐莉云和张五丫驱车前往金漫酒楼。 而小幼娘,则留在桃花村,协助张爷爷督工后山的道路铺设和鱼塘挖掘工作。 当张老二的马车驶入金漫酒楼后院,卸下了满载的蔬菜,他迫不及待地找到与自家关系甚好的周大厨,脸上堆满了殷切的笑容: “周大厨,掌柜在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他聊聊。” 周大厨一边吩咐身旁的小徒弟前去前厅询问,一边忙活着手头的活。 徐莉云抓住时机,好奇地问了一句:“周大厨,你们酒楼有卖炸鸡吗?” 周大厨边洗着油腻的锅铲,边回答:“炸鸡?我们还没尝试过呢,客人们一般更偏爱我们的鸡汤。” 徐莉云和张老二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来这炸鸡的配方想要卖出个好价钱,似乎没那么容易。 正谈论间,陈掌柜出现在了后厨,他的出现如同一阵春风,瞬间温暖了整个厨房。 “张老板,好久不见,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掌柜笑容满面,语气中充满了热情。 张老二连忙拱手行礼,笑容满面地回应:“陈老板,真是恭喜恭喜,听说您的分店已经扩展到了五家!今天特意前来,是因为我们家最近有件喜事——新购置了一片小山头。现在正忙着扩大蔬菜种植区,同时也在筹备鸡鸭的养殖。将来若是陈老板这边有需求,咱们家的庄园就能直接供应最新鲜的鸡鸭啦。” “张兄,说真的,您家的蔬菜的确是一绝,无论是寒风凛冽的冬日,还是烈日炎炎的夏日,咱们的桌上总能摆上您那儿鲜嫩欲滴的绿叶菜,让客人口舌生津,回味无穷。咱们酒楼能够名声在外,门庭若市,实在是多亏了您提供的那些四季不绝的新鲜蔬菜啊。来来来,张兄,今后若是您家中饲养的鸡鸭一旦肥美可人,就请直接送到咱们这儿,您瞧,这方圆几里的六家分店,对于肉禽与蔬菜的需求量可是大得惊人哩。” 陈老板热情洋溢地说道,同时大方地伸出宽厚的手掌,“张兄,期待我们更深层次的合作,合作愉快!” 张老二欣然握住了陈老板的手,见对方如此爽快,心中不禁暗自思量,自家那几份祖传的独特食谱,或许也能在这样的平台上卖出个不菲的价钱,为家族开辟新的财路。 “陈老板,实不相瞒,我这儿确实有个小想法,想将我们几道压箱底的拿手菜谱出售给您酒楼,保证能让您的生意更加红火,客似云来,名声远播。” 张老二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哦?张兄竟还有藏私的烹饪秘籍?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陈老板一脸好奇,眼中充满了探索未知美味的渴望。 徐莉云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卷起了袖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陈老板,不嫌弃的话,不知是否能让我们借用一下小厨房,好让您亲眼见识一番我们的诚意。” “哪里哪里,当然可以,二位请跟我来。” 陈老板因与张家多年交情,且深知张家诚信为本的经商之道,因此对他们的请求并无任何迟疑,欣然应允,引领着徐莉云与大女儿张五丫穿过后院,走进了那间小巧而整洁的小厨房。 而张老二则自觉担当起了生火的重任,准备为这场即兴的烹饪展示提供必要的支持。 张五丫眼珠子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爹娘,我觉得像炸鸡这种菜肴,对于像陈老板这样的大酒楼来说,可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菜色了。不如我们另辟蹊径,多准备几道这里难得一见的特色菜。将来咱们鸡鸭养殖规模扩大,随之而来的鸡蛋数量必然激增,如果没有好的销售途径,岂不是浪费了好资源。” 张老二一边细心地清洗着手中的菜刀和砧板,一边笑着回应:“还是咱们家闺女心细如发。不过炒蛋、煮蛋这些寻常做法,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呢?” 在这个时代,鸡蛋的烹调方法无非是炒、煎、蒸,似乎已难以突破创新的瓶颈。 张五丫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随即迅速动作起来,只见她手法熟练地打散了好几颗鸡蛋,不消片刻,犹如变魔术一般,一道道别具匠心的鸡蛋佳肴逐一呈现眼前。 金黄酥软的鸡蛋饼、温润甘甜的甜酒蛋花汤、口感嫩滑的蛋炒牛肉、香气扑鼻的虾仁烘蛋。 第224章 开发空地 面对这桌色彩斑斓、风味各异的鸡蛋料理,张老二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闺女,你这几种做法……这么大的酒楼应该也会有所涉猎。” “爹,不用担心,真要是普通之物,咱们就不提了,就靠那两道特别的方子也能吸引人。” 徐莉云信心满满地答道,她的手中也没闲着,另一侧的炉灶上,一盘色泽诱人的炸鸡已然出锅,旁边还附带了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辣炒鸡胗。 张老二被这满室的香气深深吸引,连忙找到了正在前厅忙碌的陈老板,他知道,这样的美食一定要趁热品尝才能真正体验其精髓所在。 周大厨闻讯而来,被张五丫精湛的厨艺深深折服:“真是没想到,张姑娘竟然能将平凡的鸡蛋变幻出如此多的花样,我这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今日却是头一回见到。” 后厨的帮工们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众人合力将这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摆上了后院的青石桌上。待到一切准备就绪,陈老板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出现。 “陈老板,请您先尝一尝。” 张老二满面春风地邀请道。 陈老板首先品尝了一口辣炒鸡胗,细细咀嚼之后,赞许道:“嗯,够味!这道菜做得不错,味道醇厚,用的是什么特别的配料?” 他话音未落,已招呼周围的大厨一同来品鉴。 几位主厨对徐莉云烹制的辣炒鸡胗给予了高度评价,尽管他们平时的手艺也不差,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偶尔还会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而徐莉云制作的鸡胗不仅没有这个缺点,反而让人食欲大增,回味无穷。 尝过了炸鸡,陈老板表示虽然偶尔作为小食尚可,但频繁食用则稍感油腻。 这时,张五丫接过了话茬:“吃了炸鸡,再来一碗甜酒蛋花汤,最是解腻不过了。” 陈老板依言尝试,直至全部品尝完毕,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夫人,除了这甜酒蛋花汤,其他这些菜谱打算卖什么价钱呢?” “甜酒蛋花汤有什么问题吗?” 徐莉云有些不解。 “张夫人,这荷包蛋的手艺,家家户户基本都会,你可别把它当作什么稀罕宝贝来推销给我呀。” 陈掌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松的调侃。 张老二内心暗自懊恼,若是早知道这等家常菜不适合,便不会拿出手。 片刻的思考后,他说道:“陈掌柜,您看这价格该如何定才合适?我对古代菜谱的市场行情确实不太了解,怕一个不小心,要么开价过高吓跑人,要么贱卖了家传秘方。” 陈掌柜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吟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样,你们山庄今后的鸡鸭和鸡蛋供应,由我们酒楼全权包揽,至于这几道菜谱,我愿意总共支付一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张老二理了理袖口,心中快速计算着,这次交易涉及六家酒楼的长期供货,应该算是公允的,于是点头同意:“陈掌柜,您真是爽快人!那就这样说定了。” “张老板,成交!那接下来就麻烦把菜谱写出来,或者直接传授给我们酒楼的厨师。我这就去准备合同事宜。” 徐莉云见写字繁琐,便提出了更为直接的方案:“其实,更简便的方法是,你们去忙合同的事宜,我同我家丫头亲自过去,手把手教他们做这些菜。” 事情就这样商议妥当,各人分头行动,各自忙碌。 而在张家,由于要修建蔬菜大棚,张老爷子将拓宽通向后山果园道路的任务交给了活泼伶俐的孙女小幼娘。 “这条路啊,得平整一些,特别是这边的斜坡,要修剪得规整些。” 小幼娘虽年纪轻轻,但做事却有模有样,一副小大人的架势,指挥着乡亲们,引得周围的人连连赞叹她的机智与能干。 经过一整天的辛勤劳作,那条蜿蜒至后山果树林的道路终于畅通无阻,为张家的蔬果运输铺设了坚实的基石。 小幼娘轻盈地在即将竣工的道路上来回走动,手指时不时敲打着腰间的算盘,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她脚步坚定,每一步都似乎在心中测量着距离与可能,直到最终停在了正忙着收拾工具的杜正平面前。 “正平哥,”她开口,声音清脆如铃,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决断,“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明天麻烦你告诉我爹,让他购置些上好的青砖来。这条路,我希望咱们能一起铺上它们。” 此时的杜正平正弯腰于一旁清澈见底的水桶旁,粗糙的大手在水中搓洗着一天的辛劳,听见小幼娘的话语,他微微一愣,随即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多余的水珠,脸上挂上了几分好奇。 “全都要用青砖铺设吗?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张有德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半块抹布,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在他看来,张家室内铺上青砖已属奢侈,没想到现在连外面的道路也要如此讲究,不由得对张家的财力和小幼娘的魄力刮目相看。 杜正平作为村里见识最为广博的人,早年曾为几家大户修缮府邸,对于铺砖这样的事并不感到意外。 他想了想,提出了专业的建议:“可以,不过你是打算两块砖并排,还是更宽一些,四块砖并排呢?” 小幼娘眼眸微转,似乎已经心中有数,“我觉得路还是宽敞些好,毕竟‘路通财通’嘛。从山脚到果林这段路,用八块砖铺,这样将来丰收时,板车往来才更顺畅,减少人力的辛苦。至于果林内部的小径,四块砖也就足够宽了。” 杜正平点了点头,露出赞同的笑容,“好,青砖一旦到货,我立刻组织人手开始铺设。” 夕阳西下,杜正平带着工人们离开后,张老二也驾车缓缓返回了日渐繁华的山庄。 山庄里新增了制衣作坊、员工宿舍、大食堂、大厨房,以及干净整洁的厕所,门外更添置了供人休憩的凉亭和生机勃勃的小花园,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小幼娘目光温柔地扫过右侧那片已泛起层层绿浪的十亩稻田,与之紧邻的是一片新栽的小果园。 望着眼前的景致,她心中又开始盘算起如何高效利用那些尚未开发的空地,让山庄的每一寸土地都能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第225章 造访 “幼娘,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姐姐张五丫刚跨进凉亭的门槛,就注意到了沉思中的妹妹。 小幼娘闻声回过神来,满脸的兴奋与期待,“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那个炸鸡秘方成功卖出去了吗?卖了多少钱?快告诉我!” 张五丫被妹妹连珠炮般的问题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哎呀,慢点儿慢点儿,让我喘口气。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你。” 接着,她详尽叙述了售卖食谱的经过,以及与人签订鸡鸭长期供货合同的过程。 小幼娘听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拍大腿,响亮的声音惊扰了在旁边小憩的煤球猫,小家伙猛地一跃而起,发出抗议般的“喵呜”声。 “我有个主意!” 小幼娘眼睛里仿佛有光,闪烁着规划未来的智慧,“咱们可以在果园边缘建起鸡鸭舍,厨房左边再搭建一个宽敞的马厩,这样小黑和小黄就不必每次都栓在老屋那边了。” 张老二爽朗的笑声穿透凉亭,带着几分豁达,“哈哈,这主意不错,正好这次卖食谱赚了一百两银子,足够我们开工了。” 徐莉云轻轻拍打着丈夫的背,眼中满是柔情与无奈,“我说咱们幼娘怎么这么能折腾,原来是遗传了你的那份溺爱之心啊。” 张老二牵起妻子的手,装出一副撒娇的模样,“媳妇儿,鸡窝鸭棚和马厩,这些都是过日子缺不了的嘛。” 年岁不小的他还这般孩子气,惹得周围几人皆是忍俊不禁。 姐妹俩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决定不去打扰父母的温情时刻,转而一同向大食堂走去,打算看看今晚的晚餐又会有什么惊喜。 大食堂里,张家人总是坐在最内侧的圆桌旁,那是细心的冯婶专门为东家留下的位置。 仆人们享用的是大锅炖菜,由经验丰富的王娘和曾婶亲手烹饪。 至于张家人,则有夏月亲自下厨,小厨房里还有一位名叫杨小羽的少年帮忙打杂,负责火候调控。 晚餐结束后,小幼娘提前回到了旧居,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嗯,先预定两万块青砖,不够到时候再加。收货地址就定在后山那片开阔地,免得工人们还要多跑路。” 张五丫在一旁听着,心中有些不解,“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青砖,建鸡鸭舍应该用不了这么多?” “我想让正平哥把从后山通往果园的小路全部铺上青砖,这样一来,无论天气好坏,或者收获季节,行走都会更加便利。剩下的砖头还能用来加固鸡鸭舍和马厩。” “好主意,不过现在下单不合适,还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不然,突然间后山多了两万块青砖,恐怕会吓坏家里的一些仆人。” 张五丫贴心地提醒道。 “嗯,你说得对,那我就晚上再下单。明天对外就说是爹爹夜里找来的朋友帮的忙,至于具体怎么运的,找的哪个朋友,就让爹爹自己头疼去好了,嘿嘿嘿~” “阿嚏~这是谁啊,大晚上的还在念叨我。” 另一边,正检查菜园扩建工程的张老二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本专注的神情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反应打破,脸上写满了疑惑。 张爷爷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既有期许也有担忧,他凝视着眼前那片广阔无垠的十亩地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轻风拂过,带起了些许尘土,仿佛在诉说着土地的故事。 “老二,你确定这十亩的大棚计划不是过于宏大了吗?待到蔬菜丰收时,我们这一大家子,吃得完这么多新鲜的蔬菜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爱和疑虑,毕竟在这个马车尚未普及的年代,运输全凭人力,这十亩地的收获若要运往市场,全靠张爷爷牵着家中那头忠诚的小黄牛,一步步地缓慢行走,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张老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拍拍胸脯,耐心地解释着:“爷爷,您就放心!新建的大棚一旦落成就会是另一番景象。到时候,我们可以将旧的小棚拆掉,这样就不会显得与小花园格格不入,反而会让整个山庄的景致更为和谐统一。”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坚定,仿佛一切已在心中规划妥当。 然而,开发这十亩荒地并非一蹴而就之事。 此刻,它仅仅如同镶嵌在半山腰的一块翡翠,从山脚望去,其真正的广阔还难以一窥全貌。 翌日,张家上下正忙于山庄的建设,尘土飞扬中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这时,小羽气喘吁吁地跑来,脸颊上挂着汗珠,急切地报告:“莉云姐,有位穿着华丽的富贵太太说要找您。” “富贵太太?小羽,你怎么不问问她是谁呢?” 徐莉云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是哪路人物,竟然会这么大阵仗地来到这偏远的桃花村。 小羽显得有些懊悔,低下头轻轻回答:“我一时紧张,竟忘了问。不过,我已经把她请到凉亭那里休息了,春花正在一旁伺候着呢。” 徐莉云踏着碎步走向凉亭,只见胡夫人端坐其间,手执茶杯,姿态优雅,正悠闲地品味着茶香,享受着山庄的宁静与美丽。 微风吹过,胡夫人的衣袂轻轻飘扬,与这山庄的山水美景融为一体,别有一番风味。 走近一看,徐莉云这才发现来访者是胡夫人。 自去年春节互相拜年之后,两家便少有交往,就连之前约定好的新衣裳,也是通过袁婷婷作为中间人送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诧异与欣喜。 胡夫人见到徐莉云,立即站起身来,以礼相迎,言谈间满是温婉与客气:“张夫人,许久未见,真是想念!原来你们在此处建了如此雅致的山庄,难怪这段时间听不到你们的消息,竟是忙于此事啊。” 徐莉云以礼相回,笑中带温,说道:“我们张家本就是乡下出身,家中人又都喜欢亲自动手改善生活,所以索性买了这座荒山,一点一滴地打造出心中的家园。哎,不知道胡夫人今日突然造访,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第226章 供不应求 胡夫人左右环顾,确认周围无人,便拉着徐莉云的手,在石凳上并肩坐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张夫人,我就直言不讳了。我在京城经营着一家胭脂铺,年前进了一批香皂和肥皂,开始时销售并不如意。可巧的是,京城庄尚书的夫人偶然间用了其中的一块香皂,没过多久,她的肌肤竟变得愈发白嫩细腻。”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城中的夫人小姐们为了追求美丽,纷纷涌入我的店铺争抢香皂。货量越来越少,我那掌柜不得不将价格提到了五两银子一块,但依然供不应求。随后,我们又试着推销肥皂,虽然香味和细腻程度不如香皂,但效果同样显着。那些抢不到香皂的人转而购买肥皂,如今连肥皂的价格也涨到了三两银子一块。这封信是前几天到的,我刚才才想起来打开看。” 徐莉云适时地为胡夫人续上茶水,胡夫人轻啜一口,接着拉紧徐莉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张夫人,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来意。我之所以如此坦诚,是希望能和你家达成合作。你们负责提供香皂和肥皂,我则在京城负责销售与运输,分成四六,你看如何?” 徐莉云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暗自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商机。 她心中盘算,虽然自家制作的香皂成本不算高昂,但如果按照四六分成,无疑是相当优惠的条件。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香皂和肥皂的制造成本你也了解。如果我们只提供产品就能拿到六成利润,这对我来说似乎太过优待了。” 她原以为胡夫人是为了补货而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合作的提议,不禁怀疑是否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胡夫人看出徐莉云的顾虑,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先期调查。 “哪里哪里,香皂的成本虽低,但外界几乎无人知晓其来源,有些人更是闻所未闻。既然你们有着特殊的进货渠道,我自然非常愿意与你们合作,共同分享这份收益。” 小幼娘在一旁听闻,脸色微变,显然对大规模网购引起外人注意感到忧虑。 或许,正如她所想,是时候让父母考虑建一个制皂工坊,雇用些乡邻来帮忙,这样既能解决生产问题,也能避免将来面对货源追问时的尴尬。 徐莉云捕捉到女儿微妙的情绪变化,轻轻碰了碰她,心中思量:这突如其来的财富,我们真的能够妥善把握吗? 小幼娘从沉思中醒来,坚定地点点头:“娘,这是件好事,您应该答应胡夫人的合作请求。” 徐莉云犹豫片刻,担心的是,如果香皂的真正来源被揭露,可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胡夫人误会了徐莉云的犹豫,以为自己的私下调查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张夫人,请放心,与我合作你绝对不会吃亏,我还可以保证这批货的安全,不让人有不良企图。” 经过短暂的思考,徐莉云意识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任何特殊的产品都可能招惹是非。若触及权贵的利益,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 “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胡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吩咐刘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作契约:“张夫人爽快,这是我们的合作协议,两份相同的,你可以先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徐莉云嘴角上扬,接过了合约,随即将其交给身旁的女儿小幼娘,毕竟那些繁复的古体字,只有年轻人才能快速理解。 小幼娘细致地陪母亲阅读了契约内容,大部分条款都是有利于自家的,唯独有一条限制,即不能将香皂或肥皂售予其他人。 “娘,没问题的,胡夫人给出的条件太好了,我们只需提供商品,就能拿到四成利润,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呢。” 最终,这份协议在双方慎重的签字和按下手印后,尘埃落定。 胡夫人又递来另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件,上面盖着县衙的大红印章,显见她对此次合作的重视和周到的准备。 实际上,与胡夫人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两人也算相知一段时间。 相较于和那些贪婪而不熟悉的商人联手,家里人更愿意信任胡夫人,至少她为人还算诚恳,心术不坏。 “张夫人,我们现在急需一批货送往京城。” 胡夫人的话语中透露出迫切,显然,市场需求正等待满足。 “胡夫人,劳烦您稍等片刻,明儿一早就必定将您所需的香皂亲自送至府上。” 徐莉云心下盘算,这网络订货便捷却也麻烦,回头还需精心编织一番托词,以免多生枝节,徒增唇舌之争。 “行,那我就不打扰张夫人您了,先行告退!” 胡夫人言毕,携随行仆从,衣袂翩翩,转身离去。 直至那装饰华美的马车渐渐融入远方的尘埃中,徐莉云这才敢轻轻松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对一旁的女儿说道:“幼娘,你说咱们这批香皂日后会不会有人细究其来处?我心头这颗石头始终未能落地。” “娘,这世道里,但凡事物一旦风靡,必引来众人瞩目。胡夫人此番匆忙寻求合作,言辞间隐约透露已有所察,只怕是调查未果,才不得不拉拢咱们共享这份红利。” 小幼娘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冷静与洞察。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万一真有人追根究底,咱们如何自圆其说?” 徐莉云眉宇间闪过一抹忧虑。 小幼娘眉头微蹙,随即展开笑颜:“娘,咱们索性就建一座香皂工坊,雇佣村里的闲置劳动力协助,紧急订单时则购入成品应急。这样即便有人查问,咱们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自产自销,源头清白。” “这主意确为上策,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去找你父亲和爷爷,共同商议此事。” 母女俩穿过葱郁的后山,来到了一片荒废已久的大棚旁,那里,张爷爷和张老二正在忙碌。 “爷爷,爹爹,快来呀,我们有件大事要合计合计。” 小幼娘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不期然地,刚从茅厕出来的张五丫也被这热闹所吸引,好奇地凑上前去探究竟。 一家四口围成一个小圈,小幼娘和徐莉云轮流讲述了与胡夫人结缘的始末,气氛热烈而紧张。 第227章 梦想家园 张老二听完,不禁展颜而笑:“哎呀,这可是好事!你愁什么?胡夫人愿意四六分成,还主动找上门来,显然是诚心诚意要合作的。” 徐莉云苦笑一声:“她自然乐意,毕竟整个京城,唯有我们这里能提供如此独特的香皂。” “话虽如此,但她能在京城独占香皂销售的鳌头,背后势力定然不容小觑。京城龙蛇混杂,能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她的背景肯定不简单。与她合作,准没错。” 张老二的见解总是那么独到,让全家人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张五丫闻言,也加入了讨论:“说到建工坊,倒不如先完成咱山庄的小洋房建设,将现有的居所改造为工坊。老宅靠近山庄,走路不过数步之遥,外人不易进入,既保障了村民工作的安全,又便利。” “嗯,就这么决定了。” 张爷爷满意地点点头,皱纹里都藏着笑意。 张老二思忖片刻:“那我得另外找一批工匠来盖房,正平那群人正忙着修路、搭建鸡鸭舍和马厩,还有十亩地要开垦,怕是无暇他顾了。” 徐莉云立刻接口道:“可以找城关县上的丁大爷,咱家锦绣阁的装修不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吗?手艺精湛,人也可靠。” “好,我现在就出发去城关县找丁大爷。” 张老二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向拴着的小黑马。 小幼娘拉着张五丫的手,欢快地朝凉亭走去:“姐姐,宅子终于要开始建造了,快来一起设计我们的梦想家园。画技不佳没关系,先把我们的想法记录下来。” “好主意,先把构思捋清楚。待下次回锦绣阁,让鸣一哥哥帮我们绘制正规的设计图,他的画功可棒了。” 张五丫满眼憧憬地应答。 夏月取来了笔墨纸砚,小幼娘握笔在手,边构思想象中的房屋边描绘:“如果建双层,一楼得有一个通透的客厅,再配一个宽敞的书房。这次洗手间得设在室内,冬天半夜起来如厕就不用受冻跑到外面去了。” “全家都住在二楼怎么样?既然建,就要建得宽敞些,将来弟弟成家立业也有足够的空间。” 小幼娘一边构图,一边规划。 “对,爷爷腿脚不便,一楼就留给他,除了客厅、书房和洗手间,再增设五间卧房。二楼除了有个美丽的露台,还可以规划十间客房,将来咱们招女婿也有地方安置。” 小幼娘边讲边勾勒,一副蓝图逐渐在纸上成型。 张五丫审视着初具雏形的图纸:“内部结构别忘了加上厨房,有时想自己动手做几道菜,总不能每次都跑食堂去。” “嗯,这个提议好,必须加上。” 张五丫又灵机一动,“还有,咱们的小宅子外围要围上一个大院子,和村里其他人家分开,保持一定的私密性,省得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小幼娘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确实,院子里得有些气派,再挂几个秋千,种些花花草草,弄一个小花园,多惬意。” 一番涂涂抹抹,时间不经意间已近中午,阳光正烈,午饭的香味随风飘散。 小幼娘将上午的“杰作”自豪地展示:“瞧,这是我跟姐姐一上午的心血,这就是咱们未来宅子的蓝图。” 张老二看着那略显稚嫩的设计图,忍俊不禁:“幼娘,咱们能看懂,可施工队能理解吗?” 他仔细阅读了附带的备注,“哟,这面积要求可不小,看来得把地界往左边扩一扩了。” “建房是一辈子的大事,若设计不当,将来想要推倒重建可就费劲了。” 张老二的话语中透着认真。 饭菜上桌,饥肠辘辘的一家人拿起碗筷,享受着简单的家常便饭。 张老二抿了一口鲜美的鸡汤,宣布道:“我已经和丁大爷说妥了,后天他就会过来测量土地,正式开工。” 张爷爷接话:“乡亲们都热心肠,许多人自发来帮忙铺路,早上青砖已经铺得差不多了。下午再努努力,路就能竣工。我打算随后请他们帮忙挖掘鱼塘,人多效率高,工程进度自然更快。” 小幼娘听闻家中上下齐心协力,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徐莉云轻轻点了一下小幼娘的额头,笑中带着宠溺:“你这丫头,心里美什么呢?” 午后,阳光如金,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桃花村的每一寸土地上,将整个村落包裹在一片温暖而明亮的怀抱中。 村民们在刚刚铺设完毕、泛着新泥气息的道路上留下了辛勤的足迹,满意地四散而去,只留下张爷爷精挑细选的十几位壮年男女,他们肩扛锄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沿着蜿蜒小径,朝着果园上方的预定地点进发,准备开挖一片生机勃勃的鱼塘。 走在通往山腰的路上,鸟鸣和远处的牛哞交织成一首田园交响曲,为这支勤劳的队伍伴奏。 小幼娘和张五丫,两姐妹像两只活泼的蝴蝶,轻盈地跟随着大人们的步伐,满怀好奇地想要亲眼见证鱼塘选址的奥秘。 山风轻拂,带来阵阵果香与泥土的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抵达目的地后,小幼娘望着眼前稍显陡峭的位置,不禁喃喃自语:“这儿是不是挑得太高啦?都快到山腰上了,能挖出水不?” 她的疑问里带着一丝疑虑,想象着或许山脚下的某处会是个更理想的选项。 然而,人群中一位年长的乡亲自信满满地笑道,他曾无数次帮助村庄成功挖掘水源,对寻水有着独到的直觉。 小幼娘听后,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她觉得自己虽有疑惑,但终究不是此道中人,索性找了个草地,随意一躺,将自己交给温柔的春阳。 嫩绿的草地上,春日的阳光如同细腻的丝绸,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暖意融融,舒适至极。 与此同时,家中忠诚的守护者——小黑和小黄,这两只机灵的狗狗,没有在大门口恪尽职守,反而闻着主人的气息一路追随到了山上。 它们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向小幼娘和张五丫,用它们特有的方式参与这场“探险”。 小幼娘笑着,伸手抚摸着这两只忠心耿耿的小伙伴,随即放松地展开四肢,沉醉于大自然的馈赠之中。 小黄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学着主人的模样,懒洋洋地侧卧在旁边,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和煦。 第228章 泉眼 小黑却是一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它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停地转动,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看到村民们卖力地挖坑,它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摇摇摆摆地四处嗅探,最终选定了一小块地方,煞有介事地用爪子刨了起来,好似也要为鱼塘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村民们被小黑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嘿,小黑,你是想挖坑帮我们建池塘吗?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他们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给这片劳作的景象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欢乐。 不久,小黑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汪汪”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小黄一听,迅速奔了过去,与小黑并肩作战。 张五丫好奇地靠近观察,只见小黑挖出的小坑里,竟奇迹般地冒出了清澈的水流。 “水!有水冒出来了!” 张五丫惊讶地喊道,弯下腰仔细查看。 果然,一股清泉正从那个不起眼的坑中汩汩涌出,仿佛自然之神的恩赐。 小幼娘也凑上前,确认了这一惊喜的发现。 周围的村民闻声赶来,围在坑边,惊奇地发现原来这里藏着一个泉眼。 “哎呀,这竟是个泉眼!” 人群中有人惊叹道,众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小幼娘轻轻地揉了揉小黑的头,以示嘉奖:“小黑啊小黑,今晚回家给你加鸡腿!” 在一旁的小黄听见后,尾巴摇得更欢了,仿佛也在请求奖励,一副“我也帮忙了”的模样。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鼓舞,纷纷聚拢过来,那位自诩为水脉高手的乡亲小心翼翼地在泉眼周围又试探性地挖了一锄,瞬间,泉水更为汹涌地流淌而出,确认无疑,这确实是一个宝贵的泉眼。 “太好了,开工,接着挖!” 随着一声令下,大伙儿再次挥动起手中的锄头,围绕着这个意外之喜,开始了更加充满希望的劳动。 尽管这个泉眼位置稍高,但它所带来的水源无疑将大大简化未来的灌溉问题。 “泉水固然是好,但我们仍需大家把原定的池塘挖出来。可以在泉眼附近修建一个小池塘,然后开挖一条水沟,引导泉水流向大池塘作为蓄水库。” 小幼娘对这份天赐之物感到十分满意,同时也提出了后续的利用计划。 一个聪明的建议适时提出:“我觉得,不如将这条水沟直接通到稻田区域,再在你们家的大棚和稻田之间挖个池塘,这样浇水施肥都会方便很多。” 张五丫赞同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以后家里有活儿,我一定让我爹多请你来帮忙。” 提议的村民喜上眉梢,连忙自我介绍:“多谢二小姐,我叫吴本山,您可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能得到这份固定的工作机会,比起进城打工扛麻袋的日子,他显然更喜欢这样的安排。 张五丫考虑周全,接着提醒道:“要是引泉水,我们最好先把下面的池塘和蓄水池先挖好。最后再来处理泉眼这边,以免这边一开始挖,水就乱流,影响大家工作。” “大妹子说得对!” 于是,众人改变策略,暂且放弃了对泉眼的挖掘,转向山下,继续在已有的基础上深入挖掘。 两姐妹沿着蜿蜒山路往下走,边走边谈,正巧遇到了正在验收新铺设青石路的张老二。 张五丫迫不及待地将发现泉眼的消息告诉了父亲,张老二对这意外的收获同样感到新奇,决定亲自上山查看。 而小幼娘和张五丫则因刚下山,决定绕行前往新建的温室寻找张爷爷,将这一喜讯告知他。 温室区占地广阔,十亩荒地在众多工匠与乡亲的共同努力下,已逐渐展现出生机勃勃的新貌,比山上忙碌的鱼塘挖掘队伍更为壮观。 找到张爷爷后,小幼娘兴奋地讲述了小黑发现泉眼的经过,张爷爷满脸欣慰:“不错,以后用水再也不用担心了。” 此时,张五丫注意到自己的水壶已接近空瘪,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夏月,你快回家一趟,找王婆婆再给我们换两壶茶水来。” “好的,大小姐。” 夏月应声而去。 另一边,徐莉云正专心致志地在作坊的办公室内设计春季新款服装,手中画笔游走于图纸之上,每一笔都承载着她对美的独特见解。 门半开半掩,两姐妹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向徐莉云分享了发现泉眼的喜讯,她们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不仅仅是张家的幸运,更是整个桃花村的福祉。 “哦?真的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你们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件衣服的设计方案,给点意见?” 徐莉云的邀请里满含期待,希望能得到两姐妹的欣赏与建议。 这一日,无论是对于张家,还是整个村庄而言,都是充满了喜悦与希望的一天。 母女三人整个下午沉浸在作坊的温馨屋内,阳光斜洒进窗棂,为忙碌的身影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她们围绕着宽大的工作台,布料在指间翻飞,灵感与色彩交织,共同设计着下一季的潮流时装。 笔尖在纸上跳跃,时而勾勒出飘逸的裙摆轮廓,时而描绘出精致的领口细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求。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余晖逐渐沉入地平线,为这忙碌的一天画上了句号。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作坊,脸上洋溢着劳作后的满足感,乡亲们也纷纷结束了一天的活计,朝着炊烟袅袅的大食堂走去。 张家人踏着轻快的步伐,彼此间谈笑风生,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光。 徐莉云这时提出,晚上不如就住在锦绣阁,既方便明日送货,又能节省些往返的时间。 “明儿胡夫人的订单可是个大数目,尤其是她特别定制的那批香皂和肥皂,咱们今晚可得加班加点准备好。还有,店里的成衣库存也该清点一下了,确保能及时补充到铺面,只是我不太清楚仓库现在究竟还剩下多少。” 徐莉云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焦虑,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规划与期待。 小幼娘匆匆扒拉着碗中的米饭,听着母亲的安排,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娘,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去人牙子那买个管家回来帮衬着?咱们这样整天忙里忙外的,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总是照顾不到。” 第229章 一本正经的秀才 徐莉云闻言,微笑着给女儿舀了一碗香气四溢的蘑菇汤,目光温柔地回答:“找管家可不容易,是想找来管理山庄日常,还是专司店铺的事务?其实两边都缺人手,我们经常顾此失彼,确实需要有个能干的管家来搭把手。” 过往购买仆人的经历让张家对于这样的交易已然驾轻就熟,尽管这背后隐藏的社会现实并不那么光鲜。 “那不如这样,咱们分别买一个,一个负责山庄,一个管店铺,分工明确。 明儿咱们就去看看,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当即带回来,若没有,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张老二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智慧。 “爹,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小幼娘好奇地问。 “不了,我明天得陪你爷爷把这批香皂送到胡府,随后还要迎接赵师傅的装修队伍,咱们新洋房的建设可不能耽搁。再加上山庄最近事情繁多,我得留下照应。” 张老二解释道,眼中满是对家庭未来的期盼。 晚餐过后,灯火阑珊,下人们开始忙碌地将整理好的衣物一一打包。 精美的女装被细心地放入了小黄车内,而帅气的男装则被归置在了小黑车之中,每一件衣物都承载着他们对品质的坚持与追求。 夜幕降临,张老二首先护送妻儿前往锦绣阁,而他自己则转身陪同张爷爷前往锦绣阁,开始了一晚上的盘点对账工作。 另一边,张鸣一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晚餐之后便独自一人沉浸在书房,借着昏黄的烛光,潜心撰写着心中的《西游记》故事。 而谭宇凛则选择了留在朋友身边,干脆通知家人自己近期将暂居于此,这一决定得到了余老爷的理解与支持,更展现了他对友谊的珍视以及对未来独立生活的小小尝试。 当小幼娘轻轻敲开张鸣一的房门,意外地发现谭宇凛正认真地坐在书桌旁,审核着手中的文稿。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打趣道:“哎,谭宇凛,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谭宇凛礼貌地行了一个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二姐,我是鸣一的好友谭宇凛,以后请多多关照。我已与家中父母商量妥当,在非假日时间里,我将住在这里,一同学习生活。父亲还同意每月提供三十两银子作为我们两人的食宿费用。” 小幼娘不禁暗暗审视起这位少年,心中暗自揣测:这少年莫非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竟然愿意与弟弟同住,每日同桌用餐? 她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张鸣一的眼睛,他了解二姐的脾性,于是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稿纸,笑道:“小幼娘,你又在瞎想些什么呢?宇凛是我的好朋友,他喜欢听我讲述各种奇幻故事,而且他愿意支付食宿费,三十两银子啊,足够我们卖出好多狼牙土豆了。” 小幼娘听罢,爽朗一笑,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伸出手:“好,那这笔钱呢?别告诉我你想独占,得分我一半。” 张鸣一笑着用书本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眼神中满是狡黠:“家里大人在,这事儿能瞒得住?放心,我会告诉爹娘的,钱自然也由他们来打理。” 小幼娘摆摆手,假装失望地说:“哎,真没意思,算了算了,我走了。张鸣一,我发现你上学后没以前那么有趣了,倒像是那些一本正经的秀才了。” 自从谭宇凛住进张家,原本宽敞的后院似乎也变得紧凑起来,多了几分人气,也多了几分生活的热闹与温馨。 夜色渐浓,徐莉云躺在床榻之上,侧身对着已经熟睡并微微打着鼾声的张老二,轻声道:“老张,要不我们还是让夏月回去店铺,孩子们放学回来也需要热乎的饭菜。阿福和阿旺傍晚总是最忙的时候,学生们时常光顾挑选衣物,等他们忙完了再做饭,孩子们岂不是要饿坏了。” 张老二虽已沉入梦乡,但还是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好,听你的。呼呼……” 新的一天,晨曦微露,张老二与张爷爷肩扛重任,载着精心准备的两千块香皂和两千块肥皂,踏上了前往胡府的路程。 与此同时,张鸣一和谭宇凛早已迎着晨光前往学院,开始了新一天的学习生活。 徐莉云则在早餐桌上,向两个女儿传达了昨晚的安排,小幼娘一听,立时反对起来:“这怎么行,其他人留下都好说,唯独夏月万万不可。他们在书院白天有吃有喝,晚上随便找个人做饭不就行了,为何非得夏月不可?” 她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家人的关心与维护,也映射出家族内部那份难以割舍的温情。 夏月的厨艺经过多年的磨练,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每一道菜都能精准地捕捉到小幼娘的味蕾喜好。 没有了夏月烹调的佳肴,即使是山珍海味,小幼娘也会觉得索然无味,食之无感。 “在这个家中,若说能留下谁来替代夏月的位置,还真是难以抉择。春花她们正忙着在工坊中飞针走线,紧锣密鼓地赶制下一季的衣服,哪里还能抽出人手来帮忙家务呢?” 徐莉云边说边细致地梳理着自己的发丝,黑亮的长发在她熟练的手法下渐渐盘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她心中盘算着等会儿前往牙行挑选佣人的种种事宜。 张五丫深知妹妹小幼娘对于夏月的依赖不仅仅局限于那一手好厨艺,更在于夏月平时的贴心与善解人意,总能在闲暇时与众人谈笑风生,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 她提议道:“娘,不如将尚小元和阿彩接到这里来生活,可以让阿彩学习烹饪技巧,毕竟她年纪轻轻,学东西快;小元虽然年幼,但也足够懂事,可以先从帮忙烧火做起,长大了也能在店铺里帮忙销售衣物。” 小幼娘听到这个建议,猛地点头表示赞同,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我完全同意大姐的想法。 他们在山庄那边的确帮不上太多忙,来到这边也许能更好地融入我们的生活,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 徐莉云插上了最后一支精致的珠钗,站在铜镜前轻轻转动,端详着自己的装扮。 她轻叹一声,说道:“这个安排也不错,只是这样一来,后院的住宿条件恐怕会更加紧张了。” 第230章 金龙牙行 “娘您放心,这不难解决。阿福和阿旺的房间还有空间可以添加一张上下铺的床,小元可以和他们住一起,至于阿彩,就让她和夏月睡在同一间,也是上下铺,正好相互照应。” 小幼娘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掏出手机,准备即刻上网寻找合适的床铺购买,眼中充满了行动力。 徐莉云不禁失笑,打趣道:“看来,你们真是离不开夏月啊。可别忘了,将来夏月总有一天会嫁为人妻,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尤其是你,幼娘,你姐姐的厨艺也不差,说不定将来她能教你一手,或者帮你找一个好的厨娘呢。” 小幼娘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那我就等着将来大姐为我物色一位好厨娘啦!” 此时,张五丫已整装待发,一身淡雅的装扮更衬托出她的温婉气质,她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妹妹,语气坚定地说:“娘,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徐莉云的目光温柔地在大女儿身上停留,那温柔秀丽的模样,既文静又不失端庄,让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欣慰的微笑:“咱们家的姑娘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 随后,她转向小幼娘,眼中的宠爱不减,尽管这个小女儿性情直率,颇有几分父亲的影子,但那份灵动与活力却是让人疼爱。 母女三人踏进了熟悉而又热闹的金龙牙行,牙行老板高牙人见状,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意,眼神弯如新月:“哎呀,张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吗?” 对话还未结束,三人已被引领至牙行的大厅,舒适地坐定,随即有侍从恭敬地奉上香气扑鼻的茶水,服务周到。 “高牙人,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想挑两个能干的管家回去,帮助我打理店铺和山庄的事务,不知道你们这儿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徐莉云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话音刚落,高牙人立刻领会,一个眼神使过去,小厮便心领神会,转身准备去请人。 不一会儿,一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被小厮领进了大厅,高牙人随即介绍起来:“张夫人,这位妇人曾经在平洲管理一家有名的酒楼,是那里的老板娘。因为与原雇主之间发生了一些纠葛,被主母卖到了这里。” 金龙牙行的好名声就在于此,对每一个待售的仆役情况都毫不隐瞒,确保买家明明白白,避免将来出现任何反悔和不满,从而影响到牙行的信誉。 徐莉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似朴素却自带几分风韵的妇人,心中暗自评估。 “你在酒楼当掌柜多长时间了?管理账目时有没有过什么不诚实的行为?” 被问及的姚二娘这才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与之前的几位夫人不同,这位夫人并没有直接询问她与旧主之间是否存在私情,而之前那些来访的夫人总是用鄙视的眼神看待她,男性顾客则多含不轨之意。 事实上,姚二娘从未有过任何不当行为,与旧主的关系也是清清白白。 自从酒楼易主,新主人对她常有不轨之举,一日她忍无可忍之下反抗,却遭致新主人的报复,幸好有小二及时唤来主母,结果却被冤枉为妖狐,自此流离失所。 正当姚二娘沉浸在回忆之中,高牙人见她愣神,不耐烦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张夫人正问你话呢!” 话语中带着几分急促,生怕错过了这笔交易。 “回禀夫人,”姚二娘声音温婉而有力,她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与坚韧,仿佛过往的风霜雨雪皆化作了此刻的沉稳,“奴家自幼便紧随父亲左右,学习账务之术,那些数字与账本,如同童年伙伴般陪伴着我。不幸的是,家父英年早逝,我不得不接过他肩上的重担,继续打理起家族的酒楼。时光荏苒,这一接手便是十五个寒暑。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积累了丰富的管家经验,对待主家之事忠诚无二,账目清晰,从无半点虚假。” 姚二娘的眼神愈发坚定,那是一种经历了世间百态仍不改初衷的傲骨,既不谄媚亦不自卑。 徐莉云闻言,心中的秤砣明显偏向了满意的一端。 十五载的历练,对于一位管理者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用以统御两家店面,简直是天作之合,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巧妙安排。 见徐莉云沉吟不语,一旁的高牙人心思敏锐,以为是对方对姚二娘有所顾虑,连忙接口道:“若张夫人对此人选尚有疑虑,不妨考虑我们这里其他的人选。挑选几位聪明伶俐的,加以时日培养,未尝不可成为得力助手。” 他的言辞间流露出商贾特有的圆融与灵活,企图为主顾排忧解难,同时也展现出对自己手下人才的信心。 “哪里话,我看姚二娘就很合适,事情就这么定了。” 徐莉云的回答斩钉截铁,语气中透着决断力。 小幼娘见状,轻轻摇晃着母亲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娘,您听见了吗?他说还能选择一些机敏的回去培养,山庄的日常也需要有人打理呢,咱们再多看看其他人。” 小姑娘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高牙人心中暗自窃喜,果然,张家的行事风格,干练而不失大气,做起生意来总是这般爽快利落。 片刻之后,高牙人便引来了十四位候选人,其中七位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另外七位则是精明能干的女子。 “诸位,能否介绍下各自的特长?有谁有过管理的经验,无论是何种事务?” 徐莉云的声音平和中蕴藏着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敬畏。 这时,人群中一名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汉子,带着几分羞涩与犹豫,缓缓开口:“我……我之前在家主那负责照看鸡鸭,最多的时候要照料两三百只,这……这也算管理?”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人忍俊不禁,心里嘀咕着这位大汉怕是没听懂夫人的真正意图。 然而,徐莉云闻言,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很好,你就留下来。” 她心中已经为这位诚实的汉子找到了位置。 山庄新建的禽舍正需要这样一位勤劳可靠的人来照料。 第231章 商讨 见此情景,其他候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原本忐忑的心也安定了几分。 他们都觉得这位面带和善的夫人,必定是一位体恤下人的主。 “夫人,小人我之前曾管理过四位仆役,还……还挑过泔水……” 另一位候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泔水?哈哈哈……” 徐莉云的笑声爽朗,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这样的人若是用来浇灌菜园、施肥,定是把好手。 在这样的氛围下,候选人们纷纷积极展现自己的长处。 最后,除了姚二娘外,徐莉云又精心挑选了六名男丁。 离开牙行的路上,徐莉云突然有些迟疑地问女儿们:“我是不是冲动了些?原本我们商量好只找两位管事的。” 张五丫却不以为意,笑答道:“娘亲,我觉得这样挺好。姚二娘擅长店铺管理,以后可以和袁婷婷她们一起住在锦绣阁,管理两家店铺也能互相照应,况且那边都是娘子军,相处起来也和谐。” 小幼娘紧紧依偎着母亲,手臂环抱着徐莉云的胳膊,一脸甜蜜:“娘亲选人时心中自然有数,怎么会多呢!” 徐莉云被女儿们的理解所打动,笑道:“说的也是,这六位男丁我想让他们跟着丁云峰一同耕田种菜,至于大壮,有了他照顾鸡鸭,山庄的禽畜管理就无忧了。因此,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对啊,我还觉得人数不够呢。大壮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那么一大群鸡鸭。” “无妨,山庄上下都会相互帮助,大壮主要负责监管就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母女三人回到了锦绣阁,新仆人们紧跟其后,保持着适当的沉默与尊敬。 到了锦绣阁,徐莉云首先带着姚二娘参观了店铺内外,介绍了店员。 随后,她们移步至锦绣阁:“丽丽、小桃,这位是姚二娘,今后两家店铺的管理重任就落在她的肩上了。” 姚二娘浅浅施礼,动作简练而不失庄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沉稳与大气,无需多言,那份气场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一看便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徐莉云随后引领姚二娘至院落深处的一个宁静居所,交代她先稍作休息,梳洗一番。 毕竟,身为时装铺子的管事,怎能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裳接待顾客呢? “二娘,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小天地了。早晨你可以在店里放松一下,适应一下新的环境。等到午后,我再过来,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我们店里的规矩与经营策略。” 徐莉云的话语温暖如春,充满了信任与期待,为姚二娘的崭新篇章拉开序幕。 “多谢夫人关照,我必定铭记在心,遵从您的每一项吩咐。” 与从前那位时常严厉苛责的雇主相比,这位新主子的态度温和了许多,这让姚二娘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她暗暗立誓,定要在新环境中脚踏实地工作,将过往那些风餐露宿、动荡不安的日子抛诸脑后。 回到锦绣阁的那一刻,六个身形魁梧、肌肉隆起的汉子赫然站立于院落之中,他们的存在如同几株不合群的巨树,格格不入却又分外醒目。 面对这一情况,徐莉云陷入了两难境地。 让这些大汉帮忙打理精致细腻的店面,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而派往油烟缭绕的厨房,似乎又委屈了他们一身的力气。 正当她愁眉不展之际,老张和老爷子已率领赵师傅及装修队伍前往桃花村,预计天黑才能返回,万一晚间无法归来,这几个汉子的住宿问题该如何解决? 这时,小幼娘悄无声息地从厨房探出身来,恰好捕捉到母亲脸上那份难掩的忧虑。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呆立不动的大汉,仿佛瞬间明白了母亲心中的纠结。 “你们之中,有没有擅长驾驭马车的?” 小幼娘的声音清脆而带有几分俏皮。 “回二小姐,小的以前做过车夫,对赶马车颇有心得。” 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体格健硕的汉子恭敬地答道。 “娘,我们不如购置一辆马车,往后跑腿送货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中的一个。父亲和爷爷整天忙碌,有了马车也会便捷不少。”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点子。 徐莉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我也是累得不想再操心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弯腰行礼,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小的名叫平义。” “平义,你陪二小姐去挑选马车,记得选马的时候要仔细,要选那种身体强壮的。” 徐莉云边说边从衣襟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女儿。 小幼娘接过钱袋,感到有些意外。 今天的母亲一反常态,平日里总是节俭至极,反对任何不必要的开销,今日却如此爽快,这让她不禁心中生疑。 “娘,您就好好休息,这事包在我身上。” 小幼娘心中暗自盘算,既然今天母亲这般慷慨,何不趁此机会把该办的事办了,免得将来想要买马车时又变得犹豫不决。 另一边,张老二已引领丁大叔等一行人抵达康平山庄,首先吩咐王婆准备了一席丰盛的午宴。 饭毕,丁大叔指派手下十五名工人前去菜地开垦荒土,自己则与张老二商讨起住宅的设计蓝图。 此时,小幼娘随手绘制的草图与标注尚未来得及交由张鸣一转换为正规的设计图纸,却被细心的张老二在其房间中发现,他正凝神研究那些草草书写的文字,试图从中寻找建设家园的灵感。 丁大叔在城关县建筑界颇有声望,即便是如杜正平般的人物也对其钦佩有加。 “丁大叔,我们家的房子大约想要这种风格的。要么,我尽量详细描述,您按照我的描述画个大致的草图如何?” 丁大叔吸了一口旱烟,缓缓开口道:“徐老弟,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几进几出的布局。我手头上有几种不错的设计方案,咱们可以参考参考。” “对于这种进深布局的讲究,我实在是一窍不通。我们的想法是建造一座两层的小楼,一层需要设有书房、客厅以及五个备用房间,二层则要有连接各房间的走廊、卧室,并且还希望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最好能开辟一个小花园。” 第232章 选个吉日 张老二一边展开手中的纸张,一边对照着女儿草图上的注解,心里暗自揣摩着这应该正是小幼娘所设想的模样。 丁大爷闻言,好奇地询问:“我这耳朵可是出了名的灵敏,你们家现在究竟住了几口人?娘子有几个?儿女又是几个呢?” “丁大爷,您这是逗我呢。有莉云这样一位贤妻,我这一辈子已经知足,哪还敢妄想三妻四妾之事。” 张老二笑着答道,言辞间充满了对莉云的珍惜之情。 “我们家人口不多,盖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就行了。主屋就设计成两层小楼,位置要显眼,便于访客识别。后院再增设三个小庭院,与主屋相连,女儿长大总归要顾忌些闲言碎语。老爷子独占一院,两位千金共住一处,儿子则单独享有自己的小天地。” 平日里,丁大爷大多接手的都是豪门大户或是商铺的建筑项目,普通人家的活计往往不入他的法眼。 张老二的到来,加之高牙人的引荐,让他破例接下了这份差事。 听完丁大爷宏大的规划,张老二惊讶得下巴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这也能算小规模? “丁大爷,真的无需如此排场,一间主屋配个小院就足够了。” “你可别忘了,你有两个宝贝闺女呢,孩子大了同住在一处总归不妥。” 丁大爷的传统观念坚如磐石。 “咱们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张老二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但也包含着对简单生活的坚持。 张老二心头微微一震,思忖片刻,意识到自己与家人虽穿越时空,但既然身处此朝此代,遵循当地习俗方为上策。 万一将来爱女选择独身,或是接纳上门女婿,抑或是儿子成年后需独立门户,一家数口同居一院,确乎有违礼数,显得颇为局促。 于是,他欣然点头同意:“丁大爷,您的建议甚合我心。青砖之事无需挂怀,我自会一力承担,至于其余所需,但有所求,尽管言说。” 随后,丁大爷根据商定之策,埋首于图纸之间,精心规划布局。 时序更迭,转瞬间夏日炎炎,烈日下蜻蜓低飞,紧贴树阴,生怕那毒辣阳光灼伤其翼。 在这座隐匿于山谷之中的山庄内,鸡鸭各得其所,鸡棚鸭舍井然有序。 半坡之上,鸡群穿梭于草丛之中,悠然捕食;池塘之内,鸭子们相互追逐,水花四溅,仿佛连酷暑都被这欢腾的景象略减了几分。 稻田周遭,一道木栅栏细心围护,以防山间禽鸟侵扰,糟蹋了辛勤耕作的成果。 那稻田一望无际,金黄色的稻穗摇曳生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随着微风轻轻舞动,预示着一年中最丰饶的季节即将到来。 孩子们无忧无虑,在稻田边缘的荷塘中尽情玩耍,那人工湖水面平静如镜,长约五十步,宽约二十五步,水深不过成人身高,左侧稻香扑鼻,右侧果蔬棚生机勃勃。 “哎呀!瞧,我抓到了一只青蛙!” 小幼娘手中捧着一只蛙,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二姐,那可能是个蟾蜍哦,青蛙的皮肤是翠绿色的呢。” 旁边的小弟提醒道。 …… 随着时光流转,新宅逐渐展现出它雄伟的轮廓,只差一座秋千未架,花坛里鲜花的排列也在紧张筹备之中。 张老二凝视着这栋独家独院的华宅,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两世人生,首次住进了如此豪华的府邸,更为孩子们准备了各自的私家庭院,这份成就感难以言喻。 “莉云,宅子眼看就要完工了,咱们选个吉日搬过去如何?” 他向妻子提议道。 而张家的老屋,已摇身一变,成为了香皂工坊。 自与胡夫人合作以来,月收益竟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两银子。 初次分红的那一刻,全家皆瞠目结舌,区区一月,便是寻常人家几年的收入! 香皂需求激增,为了避免引起过多关注,分红的第二天,他们便将家中多余的空间全部改造为生产线。 通过网购购置专业设备及教程,还雇佣了桃花村的多数乡亲参与制作,使得整个村庄几乎无人再为温饱担忧。 张家因此成了村里的经济龙头,而这仅仅是开始,他们同时还享有《西游记》的版权收入,加上范云缚在城乡的生意日益兴隆,京城茶楼每晚结算的收益,又为他们带来了千两白银的分成。 加之两家店铺的稳定利润,月入二百两几乎成了最低标准,与六家酒楼食材供应的合作,每个月又能带来百两以上的额外进账。 以此趋势,燕洲首富的头衔似乎已在向他们招手。 在这样的背景下,丁云峰因忠诚与能力出众,被张老二提升为山庄管理的总管;而春花经一番训练,也调任至香皂工坊,负责工艺指导。 村民们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自然唯命是从,而那些桀骜不驯、言语不敬者,则由徐莉云宣布,永久排除在张家的雇员名单之外。 转眼三日,张家大宅终于落成。 小幼娘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开始了购物狂欢,从桌椅到卧具,从沙发到衣柜,无一不是精挑细选。 张鸣一亲笔题写“张家大院”四个大字,虽简单朴质,却蕴含着徐老对家族传承的深切情感。 家具齐备,六名家丁迅速集结,投入到布置工作中。 夏月带领仆人们仔细打扫庭院的每个角落,徐莉云则前往裁缝铺,检验托付给冯婶制作的棉被是否完成,结果干脆自己动手,额外赶制了几套床品套装。 曾经的小菜园,现在被改造成了接待客人的雅舍,不仅建有专为胡夫人休息的茶亭,还增设了一间宽敞书房、三间茶室,以及独立卫生间,确保来宾的舒适与便利。 浏览着日历,徐老将乔迁之日定在五日后。 “老二,想想看,搬家那天该邀请哪些亲朋好友来共襄盛举,你拿个主意。” “好的,父亲。我看稻田里的稻谷也即将成熟,不如就在明后两天组织人手帮忙收割,这样我们搬入新家的时候,便能第一时间品尝到新年的第一口米饭了。” 张老二回应道。 第233章 典范 张老品了一口茶,赞许地点点头:“好主意!另外,孩子们年纪还小,后院那三处小院暂时闲置,等他们长大成人后,自立门户之时再启用。前面这栋两层小楼空间宽敞,孩子们住在楼上,我一个人就住在楼下即可。” 徐莉云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每个院子大小适中,刚好一人一座,既不会感到孤单,也不必担心拥挤。我们定期维护,保持整洁。” 前院的花园里,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翠绿的草地上,三个孩子正像小鸟般欢快地在秋千上荡漾,清脆的笑声如同夏日清晨的风铃,悦耳动听。 他们的身影交织着欢声笑语,仿佛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若是少了任何一人,这份平衡便会被打破,随之而来的,定是他们父母满心的焦急与担忧。 张老二目光柔和地望向天空,忽地像是忆起了什么重要之事,转头对着正沉浸于秋千之乐的张鸣一说道:“鸣一,你听说了吗?村长提过,乡试不久就要开始了,有没有兴趣报名童生考试,尝试一番?” “已经报了,”张鸣一轻松地回应,随着秋千的摆动,他的声音时高时低,却掩不住其中的自信,“谭老师亲自帮我办的手续,他认为我应当把握这次机会,一试身手。他们对我充满了信心,觉得我完全有能力成为童生。谭老师还说,若我真的能成功,那将成为城关县历史上第二年轻的童生老爷呢!” 小幼娘闻言,好奇地侧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为什么只是第二年轻?难道已经有更加年幼的童生存在吗?这简直不可思议!咱们都知道你的年龄,那另一个孩子得有多大的天分啊!” “确实令人赞叹,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位姓蒋的神童,具体名字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谭老师提起他时总是赞不绝口,据说那孩子七岁就已通过童生考试,十岁已经是秀才,十二岁便中了解元,到了十五岁,直接夺得了状元之位,进了皇宫担任要职。也许是因为他是名华学院出身,所以在老师们口中总是被当作典范。” 小幼娘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真是厉害!” 张爷爷在一旁,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好孩子,你应该多向这位前辈学习,将来也为咱家争取一个状元的荣耀。” “哎,这样的成就哪是那么容易比拟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张鸣一心中虽有些许忐忑,但也并非毫无底气,毕竟自己完成了大学学业,书法也苦练了十几个春秋,再加上在书院的进一步深造,即便难以摘得状元桂冠,争取一个举人的名号,应该还是颇有希望的。 话题一转,张鸣一似乎不想再过多谈论读书的事宜,“爹,说到搬新家,您计划邀请哪些客人呢?我个人倒是想请谭宇凛过来共进晚餐,让他亲眼见证我们家在村里的新面貌和地位。” “你随意邀请,把你学院里关系要好的同学都请来,图个热闹。至于我,计划邀请桃花村的乡亲们来家中聚一聚,大食堂那边可以安排个二十桌左右的宴席,关系近一些的亲戚朋友,就直接请到咱们院子里来坐坐。胡夫人家和张大人的邀请自然不能少,毕竟咱们家能有今天,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和支持,作为合作伙伴,邀请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徐莉云接着补充说:“还有,那个热心肠的凌文也别忘了。他帮咱们运送树苗,分文不取,虽然当初我们的确先救了他,但论回报,他早已做得足够多了。” “请他是一定的,只是该怎么联系到他呢?他总是忙忙碌碌,四处奔波,也没听他说过自己究竟住在哪里。” 小黑在山庄大门前稳稳地踩住了蹄子,似乎能感受到即将远行的氛围,鼻息间喷出轻微的白雾。 张老二夫妇面色带着不舍与期待,各自对着丁云峰和郭婶,语气温和而细致,将山庄内各项事务交代得一清二楚,生怕有任何遗漏。 徐莉云则动作利落地拎起了两袋装满干粮的布袋,布袋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家的温暖,她轻巧地踏上马车,动作中不失庄重。 夏月一见到张爷爷和三个孩子,立刻弯腰施礼,声音清亮而恭敬:“张爷爷,三位小主子,老爷和夫人已经悉心安排好了马车,正在车上等候各位呢。” 小幼娘刚从市集归来,手里提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鸡鸭,斜挎的包紧紧贴在身上,里头藏着她的宝贝电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嗯,这趟只是简单地去庙里上香拜佛,她想,电脑即便不取出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份现代与传统的小小冲突。 “哎,娘,您不是说要准备两辆车出门吗?怎么就只剩下小黑这匹忠诚的老马在拉着我们的车呀?” 张鸣一一边灵活地攀爬进马车,一边好奇地向母亲提问,童真的脸庞上写满了疑惑。 徐莉云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地回答:“山庄里近来人手紧张,夏月留下帮忙调配新一批的香水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多出一辆马车还能为县城的运输帮上忙。你爹和爷爷都是驾车的好手,小黑更是健壮,马车内部宽敞,足以承载我们一家人的温暖。” 小黑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赞美,脑袋高高昂起,尾巴轻轻摇摆,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都闪着自豪的光芒,仿佛它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马。 张老二的记忆中,那次去洪寺馆的路线还历历在目。 那道观坐落在燕洲与平洲交界的幽静之地,记得有一条蜿蜒的小径可以直达。 只要顺着河流往下游的河村行进,穿越安详宁静的安和镇,再笔直向北,驾着马车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能抵达目的地。 一路上,春意盎然的田野里,乡亲们勤劳的身影随处可见,他们或耕或种,播撒着希望的种子,脸上洋溢着对未来丰收的期许。 马车在乡村的小路上疾驰,尘土飞扬,却也带着一种别样的田园诗意。 日落西山,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时,他们终于到达了久违的洪寺馆。 第234章 埋伏 依然是那个记忆中的老十字路口,但此时已有几辆马车正匆匆赶回家,似乎他们的祈福之旅已经结束。 “道观这么早就关门了吗?怎么大家都往回走呢?” 小幼娘趴在雕花的窗棂边,望着那些错身而过的马车,眼中闪烁着不解。 张老二轻轻拉紧缰绳,让小黑缓缓停下,思考片刻后建议:“爹,不如我们问问路过的人,如果真的晚了,就找附近的驿站住一宿。” 恰巧这时,对面迎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显然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所乘。 他笑容可掬地被张老二拦下:“小兄弟,怎么你们也掉头了?难道德观晚上不接纳香客了吗?” 车夫一脸熟悉路况的表情,伸手向前方一指,语气中透着肯定:“快回去,洪寺馆一到傍晚就不接客了。明早辰时才开门迎客,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返回找地方住下!” “多谢小哥提醒,我们赶路已久,确实需要休整。” 张老二感激地答道,随即打算将马车靠边停放,以便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车夫见他们一行人不少,又热心地添了一句:“大哥,你不如先右转去牛尚坡,那里离这里也就十几里地,随便哪家农户,花些铜板就能借宿一宿。天色已晚,别在这里逗留哦!” “此话怎讲?” 张老二有些不解,望向车夫。 车夫左右顾盼,降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这地方传说有些古怪,夜幕降临时,最好不好在此徘徊。” 张鸣一在马车里听得真切,他那颗好奇心如同被点燃的火花,忍不住探出身子,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怎么个古怪法?详细说说?” 车夫本欲多言,却突然被马车里一个妇人的声音打断:“还啰嗦什么,快跟上前面的车队!” 车夫连忙应声,一鞭挥下,马车随即加速,追赶前方的车队远去。 待那车夫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张老二转身面向车内的一家人:“爹,媳妇儿,你们也听见了,我们是否按那小哥的建议,去牛尚坡暂住一夜?” 这次出行原是为了心诚拜佛,徐莉云自然对此举表示赞同,轻轻点头,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趁天色还未全黑,我们就住在牛尚坡,也好养精蓄锐。” 然而,张爷爷却持有不同意见,他认为道观附近有神灵庇护,不应有异象发生,但他深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决定遵从大家的意愿。 于是,张老二调转马头,朝着右边的岔路前行,继续他们的旅途。 天色逐渐暗淡,山间的小小村落被一层薄薄的黄昏暮霭所包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与祥和。 张老二缓辔停车,目光越过眼前的田野,凝视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村落,心中默想:那应该就是那位年轻人口中提到的牛尚坡了! “我们先在此稍作休息,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你们可以喝点热茶,下车活动活动腿脚。” 张老二一面说着,一面熟练地将小黑马系在了一棵古老的槐树下。 “爹,我也去,我憋了很久了。” 张鸣一迫不及待地要求跟随。 穿过一片齐腰高的麦田,两人确认四下无人才放心行事。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一阵细微的对话随风飘来,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刚子哥,我亲眼看见的,老王叔菜地旁边真停了辆外来的马车。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趁机捞点好处?嘿嘿嘿……” 张老二一听那熟悉的乡音,便知是村里人无疑。 他正要整理衣物出去询问借宿之事,却被张鸣一敏捷地拽住衣袖,用眼神暗示他保持沉默。 张鸣一心中如同明镜,明白那些人口中的“马车”正是指的自家的那辆。 他心头涌动着强烈的好奇与不安,迫切想要探知这群人的真正意图。 悄无声息之间,父子二人如同两只夜行的猫,身形敏捷地潜入了更深的草丛。 在这片茂盛的绿色掩护下,他们屏息凝神,继续偷听着远处的动静,每一个词句都不愿错过。 那个被称作“刚子哥”的声音,浑厚而带有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夜空中突然炸响的一声雷鸣:“想什么呢?都快到村子口了,难不成它们能长翅膀飞走?咱们先去洪寺馆那里埋伏着,这天色渐暗,正是捕猎‘肥羊’的最佳时机。”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低沉的笑声伴随着大个子憨态可掬的挠头动作,显得既滑稽又不详。 “嘿嘿,刚子哥说得对极了,您总是那么机智。” 尽管张鸣一年仅十岁,个子娇小,却拥有超乎年龄的机警与冷静。 他轻轻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趴在田埂的边缘,透过杂草的缝隙,向下望去。 视野中,不远处的空地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正聚集一处,有的手持农具,有的则提着粗麻绳,他们或站或坐,谈笑间透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张鸣一心里有数,这群人应该是来自附近的牛尚坡,平日里的壮丁无疑。 直到那些身影逐渐远去,融入到夜色之中,张鸣一才敢轻轻跳下田埂,回到父亲身边。 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爹,情况不妙,刚才那些人提到的,恐怕是牛尚坡的人在洪寺馆的十字路口设下了埋伏。” 张老二脸色微变,显然他也听到了那番对话,心中的担忧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他立即拉起儿子,急匆匆地往回走,心里只想着尽快找到家人,一同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沿途折返,当看到张爷爷安坐于草地之上,悠然饮水,而徐莉云和几个姐妹正在马车旁舒展疲惫的身躯时,张老二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他知道时间紧迫,不容许片刻迟疑。 “爹,莉云,孩子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刚才听到的消息,洪寺馆方向可能有危险。” 张老二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迫。 徐莉云闻言,眉头紧锁,她从丈夫的表情中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疑惑与不安。 张鸣一敏捷地跃上马车,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急促地说道:“快,我们刚才看见村里的一些人在集结,看样子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提到了什么‘剪羊毛’,说完就要来找我们。情况不对劲。” 第235章 祸害 张爷爷闻言,神色也是一凛,随即果断上了马车。 “听你这么一说,那位年轻人提醒我们的,恐怕真的是牛尚坡的人在搞鬼。” 徐莉云吓得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种危机四伏的场面,对于她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 “快走,我们不能进村,也不能回头。” 夜色如墨,一行人沿着唯一的路径急驰,小黑马在沉重的压力下,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弥漫着青草香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再也不愿意挪动半步,只顾着低头啃食。 无论张老二如何挥动鞭子,小黑马也只是固执地站着不动,仿佛在抗议这一路的疲惫。 张爷爷见状,叹了口气,决定给小黑马一个休息的机会。 “也好,小黑确实累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息片刻。” 他下车巡视,四周环境虽然荒凉,却还算得上僻静,偶尔有风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声响。 小幼娘不安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在黑暗中摇曳,她的声音略带颤抖:“这荒郊野外的,不会真的有狼?” “应该不至于。” 徐莉云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 小幼娘故作镇定,拍拍胸脯:“放心,我力气大,有我在不怕。不过,咱们当时逃跑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带着电脑,大不了再网购些特别的东西,比如‘大力丸’,一人分一点,看谁还敢惹咱们。” “别闹了,还是先用电脑买些食物,大家都饿坏了。” 徐莉云感觉这一整天的奔波确实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小幼娘麻利地取出电脑,熟练地登录淘宝,直接冲向食品区。 这次网购,还是系统升级后的第二次尝试,早上那次简单粗暴,一口气购买了几百只鸡鸭。 她心中不禁感叹,这系统虽然更新慢,但功能的确强大,现在竟然还新增了零食板块,比之前只有基础粮食和肉禽类的选择丰富多了。 张鸣一一听零食二字,立刻凑近屏幕,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多买些辣条,我可想念那个味道了,还有薯片,那个草莓冻干也不错,全部打包了。” 徐莉云轻轻推了推儿子,示意他降低声音:“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而且,买那么多干什么,这些零食可不便宜,辣条二十文一包,薯片也一样,那个草莓冻干更过分,三十五文一包。相比之下,咱们的大米才五文钱一斤,花钱得有计划,想想雪灾时咱们山庄的损失。” 张鸣一抿了抿嘴,不满地咕哝着,五文钱一斤的大米,难道真要我们嚼生米度日? 小幼娘最终挑选了几袋面包和卤蛋,安抚弟弟道:“弟弟,娘娘说的有道理,我们的银两只剩下四百多两,作坊还需要维持运营,得预留进货的资金。再忍耐两个月,等咱们赚了钱,想吃什么不行?” 一顿简单的晚餐之后,寒冷开始侵袭每个人的身体。 “这里真是太冷了。” 张爷爷裹紧了棉袄,牙齿轻轻打颤。 徐莉云无奈之下,只得让小幼娘再次使用电脑,紧急网购了几床被子,准备在马车上度过这个寒夜。 被褥安排妥当,一家人在狭窄的车厢内勉强挤成一团,却因内心的焦虑和外界的严寒,辗转难眠,各自怀揣心事,期盼着黎明的到来。 “老张,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报官?” 徐莉云轻轻依偎在张老二的怀抱中,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轻声询问道。 张鸣一因个子娇小,索性蜷缩在座位底下,小脸蛋紧贴着凉爽的车厢地板,声音稚嫩却又坚定地说道:“爹,娘,咱们肯定得去报官。听那帮人的语气,怕是已经祸害了不少善良的人家。如果我们不报官,任由他们逍遥自在,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张五丫坐在一旁,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她的声音温婉中带着理智:“子城说得没错,但在古代,万事讲求证据,咱们空口无凭,怎样才能证明他们确实抢劫了呢?” 小幼娘在一旁静静聆听着家人的讨论,眉头微蹙,思索良久后,她缓缓开口:“娘,要不这样,咱们再买一颗大力丸,然后分成三份,您和爷爷、爹爹每人吃一份。上回我和姐姐还有子城吃了之后,力气真的大了许多。万一那些蛮横的村民找上门来,我们至少能保护自己,不用害怕。” “何必白花那个冤枉钱呢,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徐莉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奈。 张五丫闻言,轻声细语地劝解:“幼娘的话也有道理,那大力丸虽然价格高了些,但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在这个世道,万一真遇上了什么危险,多一分力气也多一分安全保障啊!” “听咱闺女的,就买一颗!” 张老二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毕竟在这样一个非法治的古代,自保显得尤为重要。 小幼娘一听父亲同意了,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兴奋,她迅速掀开身上的被褥,打开小巧的掌上设备,飞快地上网搜索大力丸的信息。 价格一如往常,高昂得令人咋舌,一颗便需花费一百两银子,但她毫不迟疑地下了单,动作麻利而果断。 不过须臾之间,一只古朴的木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厢内,小幼娘迅速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下,张五丫细心地将那颗珍贵的大力丸均匀地分成了三份。 “爹,娘,爷爷,每人一份,快吃。” 张五丫轻声说着,将分好的大力丸一一递到家人手中。 张老二二话不说,一口便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吞了下去;张爷爷则是配着一点清水,慢慢喝了下去;徐莉云虽略有抱怨,但还是顺从地服用了。 正当张五丫准备拍手庆祝时,小幼娘却拉住了她,“姐,别急。你看,还有一些药渣,这么珍贵的东西,咱们可不能浪费了,给小黑也尝尝!” 张五丫看着妹妹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心中却满是对这个家温馨的感动…… 张鸣一对于这样的“小实验”总是充满了好奇与热情,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药渣,兴奋地跑到小黑的窝边。 第236章 大力丸 小幼娘用手电筒照去,只见张鸣一正小心翼翼地将药渣送到小黑嘴边,一脸期待地说道:“小黑,这可是好东西哦,快来尝一尝!” 不久之后,大力丸的神奇药效开始在每个人的体内发挥作用。 几人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珠,身体里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仿佛有种磅礴的力量正蓄势待发,想要冲破躯壳的束缚。 张五丫突发奇想,提议像那些武侠电影里的高手一样,通过打坐冥想来引导和控制这股力量。 张鸣一则对小黑的反应满怀好奇,他悄悄掀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却意外发现小黑早已沉沉睡去,偶尔还传来几声悠扬的鼻鼾声。 随着小幼娘轻微的打鼾声加入,车厢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宁静,大家都默契地停止了交谈,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之中。 …… 第二天清晨,天边仅露出一抹淡淡的曙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晨露气息。 张爷爷是最先醒来的一位,他年纪虽大,睡眠却很浅,哪怕是细微的声响也能让他从梦中惊醒。窗外,清晨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如同古筝的弦音,在空中悠悠荡漾。 张爷爷轻轻伸了个懒腰,从床边拿起一只保温杯,抿了一小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随后缓缓起身,伸手去拉车厢的帘子。 然而,当他拉开帘子的瞬间,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收回手,帘子再次垂落。 外头…… 竟是一群怒气冲冲的村民,他们的出现让张爷爷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站立不稳。 他慌忙推搡着身边的张老二和大孙子,“快醒醒,快醒醒!出事了!” 张老二尚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中,外面已有人高声喊话:“刚子哥,你总算来了。今天早上我上山打猎,无意中发现了这辆停在路边的马车,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便连忙跑下山找乡亲们帮忙。” 那位被称为刚子的壮汉,摆了摆手,示意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要有他在,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车里的人听着,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包括那辆车,否则就让你们成为牛尚坡上的一堆枯骨。” 小幼娘是个有起床气的姑娘,如果是自己自然醒来还好,但若被人打扰,那可就不行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把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大声呵斥:“是谁这么没眼色,大清早的在这儿大呼小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徐莉云刚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反应过来后,急忙捂住小幼娘的嘴巴,小声道:“哎呀,我的宝贝,轻点声,别惹事。” 外面的村民似乎被小幼娘这一吼激怒了,一个声音不满地说道:“刚子哥,他们还真是不怕事儿大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小幼娘听见这话,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本来就因睡眠不佳心情烦躁,如今还遇到了强盗,更是怒不可遏。她愤愤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猛然掀开车帘,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谁要是敢上前一步,就试试看!” 那些人闻声大笑,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牛尚坡来的这群村民,大约有十几个,既有年轻力壮的汉子,也有不少爱凑热闹的大娘。 在他们看来,小幼娘的话无疑是天大的笑话,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旁边的大娘们更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其中一位身材矮胖,看似敦实的汉子,更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小姑娘家家的,口气还不小嘛。今儿个,爷爷我就让你知道该怎么说话。” 张爷爷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眉宇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生怕自家娇嫩的孙女受到丁点伤害,几乎是踉跄着跳下了摇晃的马车。 紧随其后,张老二眼见父亲与女儿毫不犹豫地冲向前线,那份家族责任感霎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驱使他也毅然决然地跨出了车厢,脚跟稳稳着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家人,无论风雨,总要肩并肩站在一起,此刻这份信念显得更为强烈。 更何况,几日前偶然获得的那神奇大力丸,不仅让他们体力倍增,更添了几分面对挑战的底气。除非是遇上那些闻名江湖的武林高人,否则,对付几个仗势欺人的乡村恶霸,他们有足够的自信游刃有余。 那矮胖恶霸眼见马车上走下的尽是些年迈的、幼小的和柔弱的女性,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笑声中带着不屑与得意。 “嘿,真是天助我也,一家子都自动送上门来了,倒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弟兄们,别愣着了,先把这群人给我捆起来!” 村民们仿佛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个个面目狰狞,步伐沉重而急促,如同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一步步缩小着与张家人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小幼娘虽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但她多年散打练习的身手,加之大力丸的加持,还有那短暂却受益匪浅的凌文指点,让她在这危急时刻异常镇定。 她目光凌厉,一扫之间,捕捉到了远处那棵绑着小黑的大树,心中已有了计策。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全身气力凝聚于右拳,猛然挥出,直击树根。 随着一阵木屑飞溅,树干竟摇摇欲坠,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最终轰然倒向那些步步紧逼的村民,惊得他们面如土色,纷纷向后逃窜,唯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木压垮。 人群中传出惊愕的议论声,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竟有如此神力? 领头的刚子,满脸狐疑,他绝不相信一个黄毛丫头能爆发出这般力量,嗤笑道:“这不过是巧合罢了,看那树本就病恹恹的,哪有什么大不了。伙计们,拿起你们的家伙,别忘了,对面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孩子、老人和女人。” 矮胖子一如既往,对刚子言听计从,他啐了一口唾沫,粗鲁地附和:“刚子哥说得对,除了那个男的看上去有些块头,其他的都不是事儿。咱们先把那男的解决了,剩下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237章 反击 在他们的怂恿下,人群中的不安与畏惧似乎被激起了斗志,一时间,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眼前这家人的反常力量,只想着完成平日里轻车熟路的恶行。 然而,正当这群乌合之众在那头鼓吹士气之时,张老二已与家人默契地交换了眼神,迅速制定出了反击策略。 张爷爷眼疾手快,仅凭一双手,竟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轻易折断,心中暗自惊叹这大力丸的神效,同时也为即将的战斗增添了几分信心。 面对村民们手中明晃晃的镰刀与锄头,张家人心知空手上前无疑是羊入虎口。 但,勇气与智慧并存的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村民们气势汹汹,手持农具步步紧逼,而小幼娘则一眼锁定了那手持崭新镰刀的矮胖男人,眼中闪烁着坚决与挑衅。 未待对方动手,她身形一闪,如箭离弦,一脚迅猛踢出,目标正是那圆滚滚的身躯。 “你这小丫头片子,胆敢反抗,我今日定要教你好看!” 矮胖男人怒吼着,却未曾料到,下一秒,小幼娘已夺过了他手中的镰刀,并在其小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尖叫声穿透了喧嚣,战斗瞬间爆发,场面混乱不堪。 身材并不出众的张鸣一,却因习得的些许基础武艺加之大力丸的功效,变得几乎无人能敌,村民们攻击连连落空,反倒是被他的重拳震得连连后退。 徐莉云也不甘示弱,她不知何时找来一把菜刀,一副拼命三娘的模样,竟也让围攻她的村民投鼠忌器,畏缩不前。 至于张五丫,她被两名体态臃肿的大娘包围,却毫无惧色,捡起张爷爷丢弃的树枝,如同挥舞着一把利剑,勇敢地进行抵抗。 两位大娘万万没想到,这位外表文静的少女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与勇猛。 张爷爷更是在战斗中显得游刃有余,他嫌手中的树枝不便,干脆利落地丢掉,顺手夺过一名村民的锄头,力大无穷的他使得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纷纷惨叫连连,抱头鼠窜。 村民们面对如此凶猛的反击,一个个痛得呲牙咧嘴,原先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心底不禁生出了一丝畏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 老少皆兵,且各个力大无穷,仿佛一头头怒吼的野牛,令他们近身不得,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以往,他们也与懂得些拳脚的农户交过手,但那都是趁着夜色,借助迷魂阵与药物方才侥幸得逞。 而今……面前的张家人,显然已超乎了他们的预料与掌控。 恶霸们开始节节败退,那些随同而来的大娘们也被打得疼痛难忍,全然忘却了此行的初衷,纷纷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向山下奔逃。 张老二心中明白,要彻底瓦解这群恶势力,就必须擒住领头的刚子。 现在敌人阵脚已乱,正是解决关键人物的最佳时机。 若等到他们回过神来,重新组织攻势,那时便又将是另一番苦战了。 在那座古老而宁静的洪寺馆周边,一伙恶霸横行无忌,长久逍遥法外,无疑透露出他们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与背景。 这天,阳光微斜,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一位名叫小幼娘的少女,带着满腔正义与好奇,身形如同春风般轻盈。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只听风声掠过,一瞬间,已至那领头恶霸——刚子的侧旁。 小幼娘恍惚间感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又流动,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古代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般,轻而易举地跨越了空间的限制。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她内心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兴奋与激动,暗自决定,一旦此番风波平息,必要好好探究一番,是否自己的武学修为,特别是那梦寐以求的轻功,竟在不经意间有了突破。 而刚子,这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恶霸,面对突如其来的小幼娘,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惊惧。 他强作镇定,以手挠胸的动作掩盖着内心的慌乱,与此同时,狡猾的他悄然从怀中取出一小袋神秘的幻药,迅速隐藏于宽大的衣袖之中。 他的计划悄然成形,企图利用张家人的不熟悉地形,将他们引入自己人的埋伏圈,到时候,在平坦开阔的牛尚坡,即便是再大的力气,在幻药的作用下,也将变得不堪一击。 面对小幼娘那锐利的镰刀,刚子不得不高举双手,向村民做出退下的手势。 一旁的地瓜,小腿上还带着被小女孩砍伤的疼痛,看到自己的偶像刚子哥如此被动,心中既是愤怒也是无奈。 张老二则毫不客气,紧握镰刀,用更为强硬的语气威胁着刚子,那气势仿佛能将人震慑。 小黑那存在于小幼娘幻想中的忠诚战马,若有所思地嚼着想象中的青草,对人手这类食物表示出极度的不屑与反感。 它的心愿,始终是与主人并肩作战,而非沾染这世俗的纷争。 随着刚子的示意,村民们缓缓向山下退去。 一位瘦削黝黑的青年,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刚子手中药包的异样,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阴谋,心中暗自警惕。 而这一切,都在张家人紧绷的神经和复杂的情绪中悄然展开。 时间流逝,约莫一小时之后,村民们已经在山脚宽敞的大路上聚集。 他们故意加快步伐,将张家人远远抛在身后,阿盛的机智安排,让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徐莉云不负所托,矫健的身姿迅速隐入林间,朝着村子的方向疾驰,去召唤更多力量的到来。 对于张家人而言,这次下山之路充满了艰辛与挑战。 夜色、陡峭的山路以及需要细心照料的小黑,每一项都是对他们意志与体力的严峻考验。 而刚子的存在,更是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既要防备他的突袭,也要防止他逃跑。 当他们终于脚踏实地,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严阵以待的乡亲们。 地瓜再次提出释放刚子的请求,而张老二的回应则更加坚决,他要求乡亲们必须保持足够的距离,方能考虑放人。 此时,双方的博弈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表面,更是在智慧与勇气之间展开。 第238章 神秘药物 张鸣一的观察敏锐,他察觉到乡亲们的异样,决定与家人私下商议。 小幼娘一边严厉警告刚子,一边应声走向车厢,准备听取弟弟的发现。 而刚子的眼中,复仇的火苗正在熊熊燃烧,伺机而动。 正当张家上下围绕如何应对当前局势低声讨论之际,刚子抓住机会,猛地将幻药粉末洒向空中。 张老二刹那间神情恍惚,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张爷爷的焦急呼唤,在风中显得格外凄厉,预示着危机正步步逼近。 张鸣一猛地一怔,惊呼之声中夹杂着深深的懊恼与自责,那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 “糟糕!” 他心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悔意如潮水般涌来,他不该不顾一切地呼叫二姐前来,就在他们几乎触碰到自由边缘的那一刻。 这一家人,自穿越至这个陌生时空已逾两载春秋,风餐露宿、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然而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生命仿佛悬于一丝,随时可能消逝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他们显然低估了那些贼寇的残忍与狡猾,现实给他们上了一堂无法忘怀的人生课,代价沉重且刻骨铭心。 时间仿佛被拉长,没过多久,村庄的宁静就被一群手持农具奔跑而来的村民打破。 人群之中,男女老少皆有,黑压压一片宛如乌云汇聚,人数粗略估算不下百人。 他们的出现,让原本渺茫的逃脱希望变得更加微乎其微,张鸣一内心沉入了绝望的深渊。 张老二不幸中毒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迟缓而模糊,他如同被定格在了时间的流沙之中,呆滞地站立着,对外界的喧嚣毫无反应。 而那个被称为刚子的匪首,没了后顾之忧,狰狞一笑,狠狠一脚踹向了张老二,凶残毕露。 “给我把这些人全部绑了,用那破车拖到我家去!” 刚子的命令如同冷酷的寒风,划破夜空,让人不寒而栗。 张家的老人,张爷爷,眼看着局面失控,顾不得多想,紧握着手中那件简陋的“武器”。 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护孩子们周全。 “小兔崽子们,老夫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他声嘶力竭,举着锄头胡乱挥舞,眼神中闪烁着绝望中的疯狂,那是一种父爱如山的悲壮。 村民们面面相觑,畏缩不前,最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刚子。 刚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的提议冷酷至极,令人发指,“绑不住,那就直接砍了他的手,看他们还不乖乖投降。一只手不够,那就手脚一起砍,慢慢来,直到他断气为止。” 他嘲讽地大笑,话语间满是残忍的快感,“哼,之前不是很嚣张么?说什么要砍我的手喂马?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到底是谁的手将成为马儿的盘中餐。哈哈哈……” 徐莉云泪如泉涌,她的心痛如刀绞,任何一个对家人的威胁,都是她不能忍受的,更别提有人敢欺凌年迈的张老。 而张五丫心中那份纯真的幻想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她万万没想到人性竟可以扭曲至此,这种恶毒让她心头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戮之念。 在刚子的命令下,村民们纷纷退避,不敢轻易靠近张家人。 那个被称为地瓜的家伙,一脸谄媚,指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抬起已昏迷的张老二,“嘿嘿,刚子哥,您看是砍左手合适,还是右手更有意思呢?” 刚子的笑声透着无尽的张狂,“哈哈哈,你喜欢就好,随你的便。” 张家人的眼眶泛红,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的情感濒临崩溃的边缘。 张爷爷的内心更是如刀割一般,苍老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哭腔,他几乎是乞求道:“别动他,我们跟你走,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地瓜闻言放肆大笑,那笑声刺耳而得意,“哈哈,乡亲们,动手,把这家人好好绑起来!” 刚子则一脸鄙夷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言语间尽是不可一世的嚣张,“我说过,牛尚坡之内,我刚子想要的,还没有谁能逃得掉。” 村民们受到鼓舞,高举农具,齐声呐喊,“刚子真棒!刚子真棒!” 眨眼间,张家人被粗暴地五花大绑,为图省事,那些人直接将他们扔进了货车车厢。 一个赶车的汉子拉着名为小黑的老马走在最前,后方紧随着四五名手持棍棒的喽啰。 在颠簸的车厢内,张家人狼狈不堪地挤在一起,张五丫声音细若蚊蚋,眼中满是忧虑。 “现在该怎么办?爹爹那边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又被抓住了,而且那台关键的电脑还放在我的斜挎包里。” 小幼娘回想起上次被绑匪粗鲁对待的经历,这次侥幸逃脱了被粗暴捆绑的命运,但她并未松懈,暗暗使力,尝试挣脱身上的绳索。 她的动作细微却坚定,“差点忘了,我们全家都服用了大力丸。” 徐莉云注意到小幼娘的小动作,压低嗓音提醒道。 借着这股神药的助力,小幼娘敏捷地解脱了束缚,并迅速帮助家人一一解开绳索。 “尽量保持安静,让我看看这电脑里有没有什么能悄无声息帮助我们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启动了那台宝贵的电脑,手指轻点,进入药品分类界面。 眼前跳出了许多熟悉的药物信息,但更令她惊讶的是,这次系统中竟然增添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新药品……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她迅速在网上下单,选购了几种特殊的物品。 引蛇香,以其独特的香气吸引蛇类。 毒头辟邪香,据传能够驱赶邪恶之气。 还有三里迷魂香,一种据说能在瞬间令人昏迷的神秘药物。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又在虚拟的购物车中添加了几只特制的口罩:“带上这些,再加上我买的迷魂香,如果能够一次性制服大部分人,那么剩下的十几个人我们也能勉强应对。如果他们有所防备,我的备用计划就是使用引蛇香。春天正是蛇虫鼠蚁活跃的季节,这座深山之中,这类生物定然不会少,一旦引发混乱,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 第239章 不可小觑 张爷爷接过口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关键时刻,爷爷会驾驶小黑。我们那辆忠诚的马车,全速前进。现在全家人都在同一辆车上,行动起来方便多了。” 言罢,家人们迅速戴上那些看起来更像高级防毒面具的口罩,每一处缝合都显示出精心设计的痕迹。 徐莉云动作轻柔地为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张老二调整着口罩,确保它能有效保护他的呼吸。 张五丫在一旁听着,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幼娘,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释放迷药?光听这引蛇香的名字,我就觉得心里发怵。” 小幼娘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她立刻打开五包三里迷魂香,每打开一包,她的眼神就显得更加坚决,仿佛是在确保这份计划的万无一失。 药包一开启,淡淡的药香便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小幼娘悄无声息地扬起手,迷魂粉随之飘散,宛如无形的烟雾。 跟在马车后面的押送人员首先受到了影响,药效之迅猛,仿佛死亡之镰轻轻一挥,人群便如秋日的麦田般纷纷倒下。 几个眼尖的村民刚刚察觉到前方的异样,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马车,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咕哝,随即也无力地倒在地上。 张爷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望着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心中暗暗赞叹这种药物的效力,真是不可小觑。 但前方领头的几个匪徒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小幼娘再次窥视外界的情况,轻轻地拍了拍爷爷的肩,用眼神传递着信心。 她心中回想着练功时的要领,随后身形一展,竟似凌空飞起,尽管距离不远,高度有限,但在这一刻,已经足够震撼。 正当前方的几个匪徒准备回头查看时,小幼娘果断地将手中的迷魂香包抛向他们的面门。药粉仿佛春天纷飞的花瓣,随着微风迅速扩散开来。 “一、二、三,倒下……” “这药确实高效。” 徐莉云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望着地上躺满的村民,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么麻烦,一开始就该直接用迷药。” 张爷爷则手持麻绳,稳健地下了马车:“趁他们还没醒来,我们必须赶快把他们绑起来,每一个都要绑得结结实实。” 紧接着,张家众人动作利落地用麻绳将地上的村民一一捆绑起来,无论是手脚,都被牢牢束缚。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鸣一满意地拍了拍手,却不经意间发现对面柏树的阴影中藏着一个身影。 “是谁?!快出来!” 此刻的张鸣一自信满满,即便有漏网之鱼,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张家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纪与张五丫相仿的女孩,怯生生地从柏树后走出,身子微微颤抖着:“别伤害我,我……我……” 徐莉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上面补丁层层叠叠,却异常干净。 徐莉云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开口问道:“你也是这个村的吗?幼娘,把她也一并绑了。” 女孩连忙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是的,我也是被抓来的。” “他们都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为什么没趁机逃跑呢?” 徐莉云好奇地问道。 女孩自称杏花,眼中含泪,缓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五个月前,我陪着我家小姐去洪寺馆求平安。返回田园县的路上,途径牛尚坡,我们遇到了这群强盗。当我醒来时,我们已经被绑在了柴房里。” “之后,有几个恶棍闯入,说要让我的小姐成为他们老大看上的女人。而我,则被一个叫阿盛的家伙带走,之后……呜呜呜……” 提及那段痛苦的记忆,杏花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那你的小姐……” 张五丫根据过往的书本和电影中的情节,深知许多大家闺秀为了维护自己的贞洁,往往会选择极端的方式来自证清白…… 杏花的哼唧声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汹涌波涛。 随后,她的情绪如脱缰野马,骤然爆发,高亢而尖锐的嗓音划破宁静:“没错,正是如此,我家那位纯洁如雪的小姐,为了守护自己的清誉,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残——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全是因为他们,那些卑鄙无耻之徒,将我家小姐逼至绝望的悬崖边。我誓要报仇雪恨,用自己的双手终结他们的罪恶,为我家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小幼娘眉头微蹙,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复仇桥段,显得有些厌倦。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这个村子除了被抓的这些人,还有其他村民吗?他们是否知晓我们的行动?” 杏花的视线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刚子身上,那双眼睛仿佛蓄满了即将决堤的仇恨与怒火。 “村中尚存些许老弱妇孺,年轻人大多已被你们所擒。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年迈无力的老人和稚嫩无辜的孩子。” 接着,她近乎恳求地望向徐莉云:“这位夫人,您能带我去官府报案吗?他们所做的恶行,我了如指掌。但请您千万别选择牛尚镇,那里与牛尚坡是一丘之貉。唯有县城,田园县,才是正义所在。” 面对杏花的请求,徐莉云的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怀疑:“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故意误导我们,让村中余党趁机营救,甚至反过来对付我们呢?” 杏花神色坚定,言辞凿凿:“我杏花可以以生命起誓,我与牛尚坡非但没有半点瓜葛,反而对他们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些男人,我的心中只有滔天恨意!” 每当回想起那些村中单身汉如夜贼般潜入,偷偷摸摸的行径,她便感到一阵阵恶心涌上心头。 一旁的阿盛只觉杏花的言行过于做作,引诱男性注意,每当有人靠近,自己便会无辜受罚。 很多时候,她都恨不得一头撞死,跟随小姐一同离开这苦难的世界。 然而,理智告诉她不可如此。 一旦选择逃避,她家小姐的死便成了永远的谜团,这笔血债又该由谁来偿还? 第240章 导火索 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徐莉云深深理解杏花话中的苦楚,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好,就由你来带路,我们现在就前往田园县。” 张爷爷迅速驱车前来,“从这里到田园县需要多久?” 杏花回应:“约莫三个时辰!” 张爷爷闻言愣住,这段路程似乎过长,他们回五里村都不用这么久,路上的变故让人担忧。 张鸣一沉思片刻后提议:“爷爷,我们不如先去洪寺馆求援。那里每日香客不断,来自五湖四海,如果我们能把牛尚坡的实情告知他们,说不定能找到愿意伸出援手之人。只要有人帮忙看守,即便官府来迟,那些恶人也难以逃脱。” 张爷爷赞许地点点头,“好主意,还是我的孙子聪明。” 言毕,祖孙二人即刻登上马车,朝洪寺馆疾驰而去。 其余人则留在此地,继续看押杏花和村民。 …… 洪寺馆距离牛尚坡果然不远,马车行驶不过二十分钟,便已来到熟悉的十字路口。 张鸣一下车后,逢人便礼貌地拦截,发挥其叙述故事的天赋,添油加醋地描绘了牛尚坡的黑暗景象。 有人闻之义愤填膺,誓要助其铲除邪恶;亦有人听罢咒骂连连,原来这路段夜间的诡异现象皆因牛尚坡人搞鬼。 自然,也有避世不愿插手者,张鸣一并不强求,只要有热心相助者足矣,何况还有众多富贵人家的少爷携仆从而来! 一番忙碌后,竟然聚集了为数不少的人。 张爷爷派一名仆人前往田园县报官,毕竟此地归平洲田园县管辖。 与此同时,另外七辆马车载着众仆,由张爷爷领头,直抵牛尚坡村口。 张老二刚被徐莉云一盆冷水浇醒,眼前便是黑压压的人群逼近。 “我……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茫然失措地问出第一句话。徐莉云担心他受到过度惊吓,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安慰道:“老张,你没事就好!” 张老二挺直身子,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回忆起方才的惊险,他立刻挡在徐莉云身前,保护姿态尽显,“别怕,媳妇儿,有我在!” 徐莉云见丈夫无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也为张老二在危难关头仍念及自己而感动,“一切都过去了,孩子们处理得很出色!” 此时,张爷爷驾驶的马车缓缓驶近。 小幼娘兴奋地跳跃向前,欢呼道:“爷爷,你们真是太棒了,还请来这么多朋友助阵!” 张家一行之后,紧随着七辆满载的大车。 其中四辆乘坐着各路夫人小姐,两辆属于老爷们的座驾,还有一辆则载有一位少爷。 随行的仆从合计不下四十人,如此阵容,即便是村民苏醒,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 正午时分,阳光如金色洪流般倾泻而下,穿透稀疏的树叶,将大地照得熠熠生辉,直让人觉得眼睛都快要被这耀眼的光芒刺得难以睁开。 村民们在这强烈的日光中逐渐苏醒,先是勉强撑开一道缝隙,眯缝着眼睛适应着周遭的光线。 片刻后,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但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愤怒与不甘。 每个人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捆绑,丝毫动弹不得,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陌生的商人团团围住,耳边是不停歇的咒骂声,犹如夏日烦躁的蝉鸣,令人愈发心烦意乱。 在这群商贩之中,地瓜一伙最为嚣张,他们高声叫嚣,言辞之间满是对村民们的威胁与轻蔑,扬言要将这些村民剁成肉酱,话语之狠辣,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阿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树荫下,那里蹲着的正是杏花,她的出现如同火种投进了油桶,瞬间点燃了阿盛心中的怒火。 他咬牙切齿,认定这一切的祸端都是这个女子招惹来的。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必定会在最初就给她一番深刻的教训,而不是让她有机会成为今天这个局面的导火索。 张老二费了一番周折,总算与张鸣一等家人重新聚首,通过彼此口述,拼凑出了他们在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惊人变故。 与此同时,刚子正在不安分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逃脱的契机。 一个粗壮的随从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大步流星走过来,不耐烦地一脚踹向刚子,警告道:“给我老实点,别想着耍花样,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举动彻底触怒了地瓜,他怎能让自己的兄弟受此侮辱,立时冲上前与那随从理论,言辞激烈。 结果,两人的反抗换来的是一顿无情的拳打脚踢,痛苦的哀嚎在空旷的野外回响,更添几分凄凉。 没过多久,县衙的差役们闻讯赶到现场。 村民们平日里连县衙的门朝哪开都不清楚,如今面对这阵仗,个个瞠目结舌,面露惊恐之色。 报信之人将情况添油加醋,说得极为严重,田园县的县令听闻此事,自是不敢怠慢,这若是属实,无疑是天赐良机,可为自己的政绩添上浓重一笔。 因此,他立即指派了精明能干的安丞相亲赴现场,处理这桩棘手的案件。 张家的长辈张爷爷急忙找到了看似负责人的安丞相,将他们这边的遭遇和了解到的信息详尽地说明,并请来了杏花作为证人。 她在村里居住的数月里,理应对村民们的所作所为有着更为深入的了解。 杏花跪倒在地,泪水涟涟,声音哽咽着诉说:“大人,贱名杏花。我被他们强行带到此处,他们逼死了无辜的小姐,还……” 她再次声泪俱下地复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后,她又细细列举了村民们在村中的种种劣迹,“这些人猪狗不如,夜夜前往小矮坡埋伏,行抢劫、杀人之事,甚至将掳掠的妇女卖为奴隶,所作所为,无一不恶。就连邻近的牛尚镇的牛镇长,也是他们的同谋,恳请大人将他们尽数收押,还我们一方净土啊!” 阿盛见状,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捂住杏花的嘴。 原来她先前的温柔顺从,只是为了摸清他们底细,实在是狡猾至极! 第241章 无限期待 其余村民见到差役的那一刻起,早已心惊胆战,他们明白,一旦被官府盯上,就意味着末日的到来,更何况他们确实做了不少亏心事。 人群此刻像是一群失去了生机的茄子,无力地瘫坐在地,有的跪地磕头求饶,唯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不明就里,一脸茫然无知地站在一旁。 安丞相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感叹,不曾想这偏僻之地竟能藏污纳垢到如此程度。 “来人,将这些人都带回去,李四,你再去调集人手,务必把牛尚镇的牛镇长也一并带回来。” 命令下达得斩钉截铁。 “是!” 回应声坚定有力。 随后,安丞相转向在场的商人们,语气诚恳地邀请道:“诸位既是现场的见证人,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前往县衙,做个正式的陈述?” 商人们自然是乐于配合,毕竟除去这些恶霸,对他们今后前往洪寺馆的商路大有裨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田园县进发。 县城之内,如此多的犯人被押解归案的景象迅速引起了轰动,民众纷纷围拢,议论纷纷,好奇这些家伙到底犯下了何种滔天大罪。 县衙门前水泄不通,县太爷按照程序公允审理,逐一询问。 牛尚坡的恶势力最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最后被抓捕的那些牛尚坡村民,被判决流放到边疆,去从事苦不堪言的劳役——修建城墙。 边疆的环境恶劣异常,不少人还没等到目的地就已经倒毙途中。 即便侥幸活下来,到达那片荒凉之地后,迎接他们的也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至于牛刚子他们这些主谋,罪孽深重,害人无数,被判处了死刑,将在明日正午三刻执行,不容拖延。 牛镇长因滥用职权,参与人口贩卖,最终落得抄家入狱十五年的下场。 案件尘埃落定时,夜幕已悄无声息地降临。 张老二担心夜行不便,遂带着一家老小在附近的酒楼寻了个房间住下,准备稍作休整。 …… 次日,牛尚坡的丑闻震惊了整个平洲,县令将此事上奏给知州大人,知州闻讯亦是大为惊愕,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村庄竟藏匿着如此邪恶的秘密。 而因处理牛尚坡事件有功,县令即将得到晋升,前往州府担任通判;安丞相也将因此接替前任的位置,成为新的县令。 对于突如其来的任命,两人均感意外。 原来一直隐匿于眼皮底下的祸患,竟是由张家人的介入才得以解决,命运的安排有时确是这般出人意料。 在酒楼的包间内,张家人围坐一桌享用早餐,张鸣一不忘在席间吹嘘自己在牛尚坡的勇猛表现,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小幼娘边吃边感慨道:“你们说说,这些村民真是古怪,明明占据着这么好的地理位置,本可以正正当当做生意,却偏要去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张五丫接口道:“只能说是短视了,若是我身处牛尚坡,肯定会利用那里的优势,发展正当营生,带领乡亲们走向富裕,而不是……” 她的声音渐低,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 姐妹俩的眼神交汇,仿佛在无声中交换了一个满载信心与决断的信息,默契地相互点了点头。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转向母亲,嗓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哎呀娘呀!这下可好了!咱们能够一举拿下牛尚坡那片炙手可热的地皮,建设起店面,甚至盖一座气派的酒楼呢!” 她的话语间,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那繁华热闹的景象。 张五丫紧接着妹妹的话茬,语气里满是对未来前景的憧憬:“没错!你看看那里地理位置有多优越。洪寺馆闻名遐迩,不仅吸引着燕洲、平洲的人们,更是远近各地游客慕名而来的胜地。若是在那黄金地段开设酒楼和店铺,咱们张家恐怕是要富甲一方了!” 说罢,两姐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徐莉云轻轻揉了揉额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思考的痕迹,“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女儿真是天生的商业头脑,何时何地都念念不忘于家族事业的发展与壮大。 张老二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媳妇,我觉得可行。洪寺馆每天迎接的香客络绎不绝,如果牛尚坡能有一座酒楼提供食宿,肯定会有许多人愿意留下来。”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一构想的信心。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张爷爷,也被这股热烈的讨论氛围所感染,心中赞同地点了点头,“乘着势头正盛,咱们现在就去找县令商量买地的事情。毕竟,上次的事他们对我们还有印象,说不定能给我们开个优惠呢!” 老人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精明与期待。 小幼娘一听要行动,顿时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连午饭也不顾了,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跑。“走走走!时不我待!” 她的行动力总是让全家人既惊讶又无奈。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衙,那些捕快一看到是他们,立刻认了出来。 正是这个英勇的家庭,协助官府端掉了牛尚坡的犯罪老巢。 一位捕快好奇又亲切地询问:“各位,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张老二礼貌而谦逊地答道:“有点小事,想请求见一见安大人,不知道是否方便?” 对于新任的县令,他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但基于之前与景副县长的合作经历,他对这位官员的印象还算不错,希望这一次也能得到积极的回应。 捕快闻言,热情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各位,请进。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安大人。” 边说边引领着张家人进入县衙内部。 另一捕快则快步向书房奔去,通报消息。 那份对待张家的热情,较之在城关县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一会儿,捕快就出现在门口,引领着张家众人沿着青石板路朝书房方向走去。 走进书房,张老二见到安丞相,立即堆满笑容,恭敬地打着招呼。 紧接着,他没有半点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安大人,这次冒昧来访,其实是想向您申请购买牛尚坡的那片地,用于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酒楼。” 第242章 宝地 安丞相因为解决了牛尚坡的问题而声名鹊起,即将在现任县令升迁后接任其职位,因此对张家人抱有极好的印象。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小事一桩,需要多少地,我马上吩咐林捕头陪同张老板去实地丈量。” 张老二对安大人的爽快态度颇感意外,他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手作揖,顺势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安大人真是心系百姓、为民谋福的好官啊!” 尽管知道这话里含有恭维之意,但安大人听了仍然感到由衷的欣慰,对张家的好感更甚。 “李四,你带着张老板去牛尚坡测量所需土地,看看他们究竟要多少。嗯,就按照荒地的价格算给他们,每亩三两银子。” 安大人的这番话,让李四明白了上级对张家的看重,他即刻以更加热情的态度,引领着张家人前往牛尚坡。 …… 再次踏足那个十字路口,张老二将马车停靠在路边,林捕头骑马紧跟其后,在一棵大树旁熟练地拴好了马匹。 小幼娘与张五丫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穿梭往来的马车和行人,经过一番家庭讨论后,她们决定将右侧开阔的平地以及邻近的一片小树林一并收入囊中。 在张老二与林捕头的一番协商后,二人动手开始丈量土地,“张老板,这块地共计三十二亩,咱们就按三十亩来计算!” 这份小小的优惠让张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返回县衙办理购置土地的手续。 尽管没有携带户籍,但他们有路引在身,安大人效率极高,迅速拟定了地契并盖上了官印。 安大人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同样行事干脆的张老二也大为赞赏。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安大人,笑着说道:“多余出来的十两,就请您大人喝茶,聊表谢意。” 走出县衙,张老二小心翼翼地将地契收好,“时光匆匆,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不如咱们去附近的酒楼用个餐,同时也考察一下这里酒楼的格局设计。” …… 他们回到了前一晚下榻的酒楼,听完店小二详细介绍菜单后,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喜好点了几道佳肴,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酒楼内部环境。 这家酒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构布局和吉祥酒楼大致相同,显得平凡无奇。 随着菜肴逐一上桌,张爷爷不由得感慨万千:“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烧香祈福之旅,却没想到经历了一系列变故。特别是老二那次误中迷幻药物,我当时真是担心咱们一家的命运啊。” 张鸣一温柔地给张爷爷夹了块红烧肉,安慰道:“爷爷放宽心,咱们张家受到上天的眷顾,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 张五丫接话道:“咱们是历经劫难之后,福气自会随之而来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有眼光相中牛尚坡那片宝地呢!” 小幼娘兴奋得张开双臂,动作夸张地比划着:“等咱们的酒楼矗立起来,银子定会如流水般滚滚而来。到时候,给爷爷请上一群年轻力壮的小厮和仆人,让他们围绕着爷爷,事无巨细地照料爷爷的生活。” 张爷爷被逗得哈哈大笑,“那我这老头子出门,还不得被人当成是富贵人家的头领嘛!” 笑声中,他还得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徐莉云望着眼前这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心里充满了温暖,嘴角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一顿饭饱饮足后,徐莉云忽而想起家中财务状况,目光转向小幼娘,轻轻提醒道:“对了,咱们手头银两并不宽裕,买了牛尚坡的地已经是极限。至于建酒楼的事情,不妨先缓一缓,等咱们经济条件好转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小幼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轻回应着母亲的叮咛。 “知道啦,娘。您说得对,这三十亩地,换算下来可不就是相当于四十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宽敞嘛。我得细细盘算盘算,除了经营咱们的酒楼之外,是否该增设些特色商铺,比如茶馆、布坊或者药铺,既丰富了村庄的生活,又能吸引过往商旅。这事,我想得和姐姐、子城坐下来,好好地合计合计。” 徐莉云闻言,嘴角含笑,眼中却满是慈爱与无奈,她佯装责备,语气里却藏着满满的宠溺:“哎,你们几个小鬼头,脑袋瓜子里整天尽想着这些花钱如流水的点子。不过话说回来,能想到一块去,也算是一份难得的默契呢。” 张家的长辈,张爷爷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与智慧,缓缓提议道:“好了,闲话少叙,咱们今天下午不如就提前去祈福,这样也能赶早回到咱们温馨的五里村,好好休息一番。” …… 抵达十字路口,张家人不约而同地向右侧望去,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彼此心中暗自感叹:“哎哟喂,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正是咱们张家的根基所在啊。” 随着脚步缓缓深入,沿着十字路口延伸的路径前行,一行人眼前逐渐展开一道壮丽的风景。 一座朱红色的长墙映入眼帘,墙内郁郁葱葱的竹林和参天古木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座塔尖,那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洪寺馆”,据说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方圆百里内最具灵性的道教圣地。 走到观门前,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宽敞的空地平展如砥,边缘处静静地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神仙雕像,虽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与祥和。 张老二心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一次来访的情景:将自家的马车稳妥地拴在一旁后,总不忘在那雕像前放下些许香火钱,权当是看守马车的报酬,说来也算是对神仙的一份尊重。 尽管表面上是虔诚的供奉,实际上倒也颇有几分支付车费的意味,让人心中暗自发笑。 小幼娘小声嘀咕着,眉宇间藏着一丝不解:“你说这洪寺馆这么会经营,为何不干脆自己开个酒楼,直接揽财呢?”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少女独有的机敏与好奇。 第243章 祈福 一旁的张鸣一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凑近两人,压低嗓音分析道:“或许,他们单靠收取香客的供奉,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对于那些需要辛勤付出的营生,自然是不屑一顾。” “嗯,子城说得有道理。” 小幼娘点头赞同,两人的对话虽然小声,却在彼此间传递了一份对世事洞明的认可。 这时,徐莉云察觉到了孩子们言语中的不妥,立即正色提醒道:“孩子们,这里可是道教的圣地,不可胡言乱语。等会儿进去了,要心怀敬畏,诚心诚意地祈福,莫再随意说话了。” 姐弟俩相视一笑,眼神里闪烁着默契与顽皮:“知道了,娘。我们会一心一意祈求家业兴隆,财源广进的。” 一家老小随人流步入雄伟的大殿,只见一尊高达数丈、金光璀璨的神像端坐中央,周围已有不少信徒在虔诚地膜拜祈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显得既肃穆又神圣。 在大殿的入口,有一个专门售卖香烛的小摊,张老二选了几束上好的香,随后,一家人整齐排列于神像之前,跪下身子,心中默念着各自的祈愿。 张爷爷闭目沉吟,心中默默祈祷:“感谢上苍的护佑,让我们一家能安然穿越到这异世界,更赐予了孩子们所谓的金手指,信徒张老栓携全家老小,特来此表达最深的感激之情。” 张老二紧握双手,语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但愿上苍垂怜,保佑我们一家在异世界的日子里,无论风雨,都能平安康健,快乐度过每一天。” 徐莉云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光华,她的祈福简单而又深情:“老天爷啊,我别无所求,只愿您能护佑我的家人们,一世平安,一生顺遂。” 张五丫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上仙庇护,愿我们家庭和睦,幸福安康,无论遇到何事,都能顺心如意!” 小幼娘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孩子气的直率与乐观:“老神仙啊,我的愿望很简单,我爱钱,也希望钱能爱上我,让财富像春潮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钞票堆成山,让我数也数不尽!” 张鸣一则用略显调皮的语气接着说:“嘿,老神仙哎,我张鸣一这可是诚心诚意给您磕头了,希望我所想即所得,将来哪怕是荒地,也能长出金黄的大米,每块田地产量翻倍,让我数钱数到手抽筋!” 话音刚落,张鸣一与小幼娘认真地朝着神像磕了三个头,那虔诚的模样似乎在说:老神仙,您一定听得到我们的心声! 祈福完毕,一家人准备返回五里村,刚踏出庙堂,在曲折的走廊上恰巧遇到了一位气质超凡的道士。那位道士凝视着张家人,目光深邃,似是审视又似是了然,随后掐指一算,轻轻颔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颇为满意。 而对于这一切,张家人毫无察觉,他们依旧沉浸在欢乐之中,一路谈笑着,憧憬着对那片土地未来的规划。 “建好了酒楼,名字一定要响当当的,这样才能招徕四方宾客。” 话语中满是期待。 张老二兴致勃勃地插话进来:“我觉得‘安康酒楼’这个名字不错,听起来既大气又上档次!” 三个孩子却默契地摇头否定:“哎呀,老爹取名的水平还真是有待提高呢。” 徐莉云掩口轻笑,开始揭秘丈夫以往的趣事:“你爹爹取名的确不在行,记得你姐姐出生时,他随口一说,五丫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一路上,伴随着欢声笑语,就连归途也变得不再单调乏味,一家人的感情在不经意间更加深厚了。 夜幕降临,当张家的马车终于驶回康平山庄时,已是晚上八点的光景。 守门的小姜见到熟悉的马车,立即迎上前去,熟练地接过缰绳,笑脸相迎:“主子们,欢迎回家!” 回到温暖的张家大院,徐莉云连忙吩咐管家夏月准备热水,连日的舟车劳顿,只有家的舒适与安宁才能彻底驱散疲惫。 沐浴之后,一家人身着舒适的寝衣,躺在床上,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白天的劳顿仿佛已随风而去,只留下心中的那份满足与温馨。 …… 夜幕之下,宁静的村庄被柔和的月光轻抚,张家人的生活,平凡而又充满了温馨与希望。 在异世界的每一个日子里,他们携手共进,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 夜幕低垂,吉祥酒楼内灯火阑珊,光影斑驳。 食客们的欢声笑语与碗筷交响曲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派热闹而又温馨的氛围。 “殿下,明儿个确实该启程返回京城了。闽中之事虽尚无确切音讯,但时间充裕,慢慢追查亦不迟。倒是京城之中,三殿下那边……已对您施展出不少手脚,若再拖延,京师的局势恐怕将生变故。” 侍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眼中闪烁着对当前形势的担忧。 明永豪端坐桌前,手握毛笔,却无心书画,只随意搅动着砚台中的墨汁,神色间透露出一丝不屑。 “哼,老三终究还是那般急躁草率。” “那殿下对于回京的行程有何安排?” 龚七言辞谨慎,他深知主子心思多变,近来情绪如天气般难以揣测。 明永豪放下手中已被折损的笔,眉宇间多了几分决然,“明早便启程!至于老五,他现今身在何处?三殿下是否已对其下手?” “启禀殿下,五殿下已于昨日动身回京。在城关县衙,有鉴于县令乃宰相之子的身份,三殿下似乎有所顾忌,未敢轻举妄动。” 龚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但也难掩紧张。 “他昨日便已返京?为何此刻才来报告!” 明永豪脸色一沉,手中的毛笔被不经意间折为两段,其内心的不满与焦灼昭然若揭。 龚七急忙辩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卑职昨夜确曾来报,然而殿下您当时有言在先,不论何等紧急,皆不可于今日扰您清净。” 明永豪眼神微敛,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自去领罚,另外,闽中一旦有消息,速来通报。” 第244章 联盟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此番京城之行,未知的变数犹如暗潮涌动,他能否重新夺得太子之位,一切都尚未可知。 …… 次日清晨,初升的阳光温柔地拥抱着大地,张爷爷一早便来到了菜园,挥汗如雨,忙碌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生动。 张老二原计划与孩子们一道前往市集购置菜籽,岂料独自一人挖了数里地,孩子们仍旧沉浸在梦乡。 无奈之下,他索性打开笔记本电脑,网上选购了一大批蔬菜种子。 随后,他动员张爷爷与家中的帮工们一同参与到翻土播种的劳作中。 “老陈,你带几个人去整理水田,我们今天把菜籽播下去,明日就能撒下水稻的种子了。” 张老二的声音中充满希望,仿佛看到了满园绿意盎然的未来。 “好嘞,东家,包在我身上。” 老陈爽快应承,满面笑容。 庄园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如同久旱逢甘霖,生机勃勃,万事俱兴,所有的一切都朝着美好发展。 而此时的小幼娘,刚刚从梦中醒来,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是否真如梦境中一般掌握了轻功。 “张鸣一,快来看看我的轻功!” 她满怀期待地喊出声,这装酷的瞬间自然引来众多关注,庄园里几乎一半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就连那些好奇的仆人们也围聚在小花园周遭。 见观众已到位,小幼娘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脑海中勾勒出凌文的形象,脚尖暗暗发力,准备一跃而起。 然而,不知为何,脚尖竟似千斤重,难以借力。 于是,她转而采用助跑的方式,回想起牛尚坡那次斗智斗勇的场景,正是借助助跑的力量得以凌空飞翔。 助跑之后,小幼娘果然离开了地面,虽然仅仅离地半米左右,且未能远行便开始下坠,但这小小的成功仍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会这样?怎么感觉和在牛尚坡时完全不一样了呢?” 她心中疑惑不已。 即便飞行尝试不算成功,周围的仆人们依旧给予她鼓励的掌声与欢呼声。 “二小姐真是好身手,厉害极了!” 赞美声中,众人渐渐散去,各自忙碌。 徐莉云轻拍小幼娘的肩膀,满眼鼓励,“孩子,你真棒,进步很大,至少你能短暂离地了。” “二姐,你太酷了,以后早晨锻炼可别落下我。” 张鸣一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对二姐能够飞起来既感到不可思议又充满期待。 “没问题,我知道你明天要回学院上课,不如以后跑步往返,早晚各一次,我相信不出一个月,你的轻功一定胜过我。” 张鸣一机敏地望着小幼娘,眼神中闪烁着共同进步的期待。 “一起跑步,一起练习,那才更有意思呢。” 他补充道。 这时,徐莉云在餐厅中响起呼唤:“洗手吃饭了!” 吃饭一事总能让人心情愉快,姐弟俩暂且放下玩笑,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饭桌上,张老二谈起了扩大香皂作坊所带来的益处,“真没想到,这香皂如此畅销。胡夫人还说,我们的香皂和香水在扬州非常受欢迎,她正在那边物色店面,计划再开设一家胭脂铺呢!” 徐莉云接话,“那我们得加倍努力,保证产品质量,仓库的存货也得备足,免得再次出现需求高峰时供不应求,错失良机。” 小幼娘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将来若牛尚坡的商铺建成,我们也开一家胭脂铺。我留意到,去洪寺馆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数,那里的生意估计也会很不错。” 徐莉云轻轻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开胭脂铺之前,咱们得先与胡夫人商议。按照之前的协议,若我们在其他地方售卖香皂,利润需与她共享。” “嗯,确实该通知一声,人家在扬州开店都跟我们讲了,我们自个儿单干确实不太合适。” 张爷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考量,他的目光穿过老花镜,似乎在回忆往昔,那些年在商海沉浮的经验告诉他,联盟总是胜过孤军作战。 张五丫点点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她的声音里满含敬意:“胡夫人确实是值得我们合作和信赖的,毕竟在这个权势熏天的地方,她不仅拥有深厚的背景,更有一颗仁义之心,确确实实如同一堵坚实的墙,保护了我们的店铺免受外界风雨侵袭,让我们的安全和利益都有了坚实的保障。” 吃完饭,三个孩子如初升的太阳般充满活力,他们笑着闹着跑向书房,那是一个充满了智慧与梦想的空间。 一进门,书香与墨香交织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们围坐在一张宽大的檀木桌旁,开始热烈地讨论起牛尚坡那片土地的未来规划。 “姐姐,我们的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对?弯弯的又带点圆,就像个月亮,晚上走在那片地上,感觉都能摸到月亮的温柔。” 小幼娘拿起纸笔,眼中闪烁着憧憬,她的笔尖轻触纸面,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弯曲的、仿佛能承载所有童真梦想的月亮形状。 张五丫接过了妹妹递来的笔,她的指尖轻触笔杆,细腻而精准,微笑着调整了几笔,“有点像,但月亮的轮廓没那么弯,更像是夜空中一抹温婉的微笑。” 等她改完之后,地形图虽然依旧带有月亮的韵味,却更加贴近实际,多了几分理性的美感。 “看样子我们还挺有诗意的,随意挑的几块地,拼在一起竟然真像是挂在天空中的大月亮,真是妙不可言。” 张五丫的言语中流露出惊喜,她的眼眸仿佛也映出了那片想象中的月光之地。 “哈哈哈,那咱们的酒楼干脆就叫广寒宫!说不定将来还会有仙子下凡,来咱们这里品酒赏月呢!” 小幼娘突发奇想,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纯真笑容,她的思维跳跃至古老的神话,将那份神秘与浪漫融入了现实的规划之中。 张鸣一听了不禁失笑,笑声清脆如铃,“噗~要是真叫广寒宫,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皇城里哪个被遗忘的宫殿呢,走进去的客人估计都得穿着古装才应景。” 第245章 一应俱全 小幼娘不服气地撅起小嘴,“那你取一个名字试试,让我瞧瞧有多厉害!” 她的挑战中带着一丝狡黠,显然对哥哥的创意满怀期待。 张鸣一思索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我觉得叫‘月云楼’就特别好听,既有古典韵味,又带有一丝缥缈的意境,让人一听就心生向往。” 张五丫闻言,眼波流转,调笑道:“子城,看来你书没白念嘛,现在说话都带上点古时候书生的文雅味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位隐居山林的才子呢。” 张鸣一闻言,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中满是得意,“嘿嘿嘿,做弟弟的我可是文武双全,既能吟诗作对,又能搞笑逗乐,唱起情歌来也能让姑娘们心生涟漪。” 小幼娘最是受不了张鸣一这副自恋模样,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嘴上却不饶人,“月云楼嘛,也就那样!咱们还是脚踏实地,先设计图纸,看看怎么布局最合理,设计好了再问问爹娘的意见,别尽在这儿吹牛皮。” 张鸣一收起了嬉笑,变得认真起来:“行,那我先说我的想法。第一,洪寺馆那边人流量大,我们得建个宽敞的大马厩,存放足够多的马匹,还要配有一个整洁的草料仓库,规模和专业性得超过洪寺馆的,这样才能吸引过往的旅客。” 张五丫迅速记录,同时点头赞同:“嗯,这个主意不错,得记下来。我还注意到别的客栈,他们的房间分了好几个档次,从豪华的天字号到简约的柴房,各种需求都考虑到了,我们也得学习这一点,提供不同层次的服务。” 张五丫的手指灵活地在纸上勾画,一笔一划间勾勒出酒楼的雏形,其他两人也不时提出各自的建议,三人之间的默契仿佛让空气都充满了创造的火花。 小幼娘手肘轻轻搭在桌面上,下巴顶着手掌,眼神专注地审视着纸上的蓝图,“我觉得咱们的地盘挺宽敞的,没必要像普通酒楼那样,吃住挤在一个拥挤的空间里。我们可以借鉴老家那个历史悠久的酒楼设计,建两座楼,一座专为住宿,环境优雅宁静;另一座则作为餐饮和茶室,营造热闹欢腾的氛围。” 张鸣一用力拍了拍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错,两座楼为中心,两侧还可以开几家特色店铺,男装、女装、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将来这里定会成为扬州城内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张五丫快速地记录着大家的奇思妙想,思路渐渐清晰,“这么大的工程,我们肯定得常驻在那里管理。我看小树林旁边那块地风景宜人,正好可以划出一片地,建一个小而精致的院子,不需要太过豪华,但一定要温馨舒适,足以容纳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小幼娘竖起大拇指,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不愧是姐姐,考虑得如此周到,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每天疲于奔命,往返于家与工地之间了。” 张鸣一继续添砖加瓦,“这个小院子不仅要温馨舒适,还要功能齐全。除了一家六口的卧室,书房、厨房、厕所和浴室是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此外,万一有亲戚朋友来访,至少得准备两间客房以示礼貌,这样算下来,总共需要十二个房间。” 小幼娘补充说:“还有,夏月肯定会跟着我们一起,到时候家里人手不够,还得雇佣丫鬟仆人帮忙洗衣做饭打扫,所以修建五六间仆人房也是必要的,这样大家都有独立的休息空间,工作起来也会更加有劲。” 张五丫沉思片刻,给出了更为灵活的方案:“咱们好好规划一下,如果实在空间有限,也可以考虑在那块地上盖个小二层楼,上下两层错落有致,既能节省占地面积,又能满足居住需求,怎么设计都应该是足够的。” 小幼娘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绪又有了新的延伸,“说到仆人住房,倒是提醒我了。酒楼和店铺的日常运营肯定需要人手打理,无论是雇用本地居民还是从外面购买劳动力,仆人们的住宿问题也得解决,他们宿舍得单独建一栋,并且要考虑到性别差异,男女仆人得分开居住,这样管理起来也更方便,也更符合礼仪。” 三个孩子就这样一边热烈讨论,一边在纸上涂涂画画,整个下午时光在笑声与灵感的碰撞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斜挂在天边,给这间书房镀上了一层金辉。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的徐莉云从香皂作坊里走出来,四处寻找孩子们的身影。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总喜欢在茶室里玩耍,今天却不见踪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 她回到张家大院,刚踏入客厅,却意外发现大家都聚在书房里,正热议得热火朝天。 她悄然走近,侧耳倾听,随着谈话内容逐渐清晰,徐莉云的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 这几个孩子,虽是调皮捣蛋,但他们的想法独特,设计中不乏巧思,只是…… 她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样的规模和设想,没有五千两银子怕是难以实现!这数目之巨,瞬间让她感到一阵头昏脑涨。 青灰色的青砖,沉稳而质朴,与之相配的是纹理清晰、散发自然香气的优质木材。 这些建筑材料,再加上精致的装修费用和日复一日的人工开支,每一项都像是一座无形的小山,压在心头,无一例外地提醒着一个事实。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作为支撑。 “想法的确不错,不过我们得加把劲,再多赚些银子。等到手里握有了万两银子,娘我就没有任何意见了。” 徐莉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期待,但更多的是对现实情况的考量。 万两银子听起来仿佛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但对于小幼娘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她的记忆里,雪灾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一个月就能赚进三千两银子,那种丰收的喜悦如同昨日重现,让她坚信美好的日子很快就会再次到来。 第246章 独门秘方 “娘,你可说好了,等咱们积攒到那一万两银子,就开始动手建造我们的梦想家园。” 小幼娘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与期盼。 “我能拦得住你们吗?地都买了,即便我现在不想让你们建,但心里也明白,将来家里一旦有了足够的银子,你们肯定还是会折腾起来的。” 徐莉云的声音里既有对孩子梦想的宠爱,也藏着对未来无法预见的无奈与忧虑。 “嘿嘿,娘最好了!快来一起看看我们精心绘制的设计草图,晚饭后子城还会画一张更详细的新图纸给我们惊喜呢。” 小幼娘的笑容如同春天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房间每个角落。 随后,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畅谈了一个半小时。 直到夜幕降临,张老二从山庄的日常巡查中归来,晚餐的桌上又添了几分热闹。 餐桌上,不仅有张家人,还有张爷爷和张老二,众人围绕着新建酒楼的构想与规划热烈讨论。 张老二听完计划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认为这个主意不仅能经营酒楼,还能顺便推广他们的男装女装、香皂香水,实现多元化的盈利模式。 “对了,孩子们,我今天特意去了咱家的果林查看,那里的花儿开得异常繁盛,按照这势头,估计今年咱们就能享受到自己种植的水果了。” 张老二边说着,边夹起一块金黄酥嫩的鸡胸肉放入嘴中,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张五丫听到这里,脸上顿时绽开了花朵般的笑容,她对水果的喜爱几乎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那真是太好了,看样子今年我们能大饱口福,吃到新鲜可口的自家产水果了。” 徐莉云则给自己轻轻舀起一碗浓郁的鸡汤,转头对子城说:“子城,明天去学院上课,让你爹送你。我们也好久没去县城了,正好打算给两个店铺送些新制的衣服过去。” 小幼娘闻言,立刻插嘴道:“我也想去县城,最近特别想念干果店的腰果花生糖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铺洒开来,张家人就已经起身,乘坐着装饰简约却舒适宽敞的马车,向着城关县的方向缓缓行进。 沿途的街道逐渐从宁静走向喧嚣,各种色彩斑斓的商品琳琅满目地摆放在摊位上,人群穿梭其间,交谈声、叫卖声交织成一片繁华的乐章,展现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生活画卷。 “我就说嘛,爷爷那老一辈的作息习惯,与古人的生活节奏不谋而合。这不,才七点半,大街上已经这般热闹非凡了。” 小幼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言语中既有感叹也有几分羡慕。 张五丫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她发现了两处售卖狼牙土豆的摊位。 “幼娘,快看,那边有两个摊位在卖狼牙土豆呢!” “走,咱们去尝一尝。看看他们有没有偷师到咱们的独门秘方。” 张五丫对比较不同家的美食抱有极大的兴趣,想要探究那些摊主是否学到了他们家制作狼牙土豆的独特技巧。 张老二也被这土豆的香味吸引,于是驾驭着马车缓缓靠近那几个摊位。 他先是绕到了那个曾经为他们定制过车子和炉灶的包子摊,记得那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说是要用这些设备去卖狼牙土豆。 徐莉云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不禁感慨狼牙土豆的生意如此火爆,虽然比不上自家当初摆摊的壮观景象,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算十分难得。 等待的时光在众人的闲聊与观察中悄然流逝,直到炸制了两锅土豆,他们才终于排到了队首。 徐莉云高声叫道:“老板,来一份狼牙土豆,香菜多加点哦!” “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美味马上就好!” 摊主回应道,动作迅速而熟练。 不一会儿,一份冒着腾腾热气,外焦里嫩的狼牙土豆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土豆被装在精致的竹筒内,上面还贴心地插上了两根竹签,方便食用。 徐莉云率先尝了一口,随即由衷地赞叹道:“这味道真是不错,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娘,我们也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小幼娘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 待一家人都品尝过后,对这家名为“王记”的狼牙土豆赞不绝口,称赞其口味独特,回味无穷。 抵达锦绣阁后,小幼娘因早起的疲惫,选择回房补眠。 而徐莉云与张老二则前往美衣阁,除了送去新一批衣物,还打算对这个月的账目进行核查。 雪灾之后,粮食价格飞涨,民众手中的余钱大大减少,购买衣物的热情也随之降低,店铺的收益情况并不理想。 如果不是之前答应了与胡夫人的合作,单凭山庄和两家店铺的收入,维持一家人的日常生活开支都略显吃紧。 账目核实完毕,夫妇二人正准备返回锦绣阁,徐莉云却无意间留意到旁边吉祥酒楼那气势非凡的装潢。 “这排场,看着总觉得有些熟悉。” “媳妇儿,你忘了?那人叫齐永豪,年初二的时候来过咱们山庄,打听吴承恩的事情。” 张老二压低声音,轻声解释。 “哎呀,他怎么还留在城关县呢?老爷子不是已经安排他去闽中了吗?照理说,他应该误以为吴承恩是闽中人士,怎么没去闽中寻找?万一他察觉到我们之前的谎言怎么办?” 徐莉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张老二轻轻摇了摇头,宽慰道:“没事的,我们无需过分担心。不过看他的阵仗,似乎是要出远门,咱们不妨等他们离开后再出去。” 二人隐匿于店内,耐心等待,直至明永豪一行人完全离开了那条街,才放心地走出店门。 然而,刚一现身,就在街口偶遇丁捕头正在处理一起案件。 前方似乎发生了一桩命案,众多百姓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好几层。 张老二本不愿卷入纷扰,但前行的道路被人群堵塞,马车难以通行,只好停下脚步,耐心等候。 “你们几个,把尸体抬走。” 丁捕头威严地下达命令,几个衙役随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一个看似约莫十五岁的少女遗体。 第247章 采花贼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小声议论着:“听说了吗?连续三天,每天都有少女遇害,受害者年龄都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绝对是采花贼所为。家里有适龄女儿的,一定要加强防范才是。” 这样的消息无疑在人心中播下了恐惧的种子,也让这场偶遇平添了几分沉重与不安。 哎呀,真是作孽啊! 这该死的采花贼,不仅糟蹋了人家清白的姑娘,玷污了她们的名声,还要狠心害人性命,简直是没有丝毫人性,畜生不如!这样的恶行,天理难容! 人群中议论纷纷,每一个人都显得义愤填膺,对这采花贼的行径痛恨至极。 丁捕头眉头紧锁,额头上似乎都挤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他用力提高了嗓音,向周围焦急不安的百姓喊道:“大家冷静下来,散开!家中如果有尚未出阁的女儿,近期务必留在家中,切莫随意外出,直到官府将那恶徒捉拿归案。为了安全,请大家配合,都散了,散了!” 人群中,徐莉云本想静观其变,不想卷入这纷扰之中,但丁捕头的话如巨石投水,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她心头猛地一紧,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张,声音微颤地问:“老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有这等采花贼横行?我的天哪,咱们家里还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们必须立刻回家看看,确认她们的安全。” 老张见妻子面露慌张,连忙安抚道:“别急,咱们的两个宝贝女儿,她们的本事咱们还不清楚吗?力气大,头脑又灵活,连那号称无人能过的牛尚坡都能逃出生天,谁又能轻易欺负得了她们?” 尽管如此,老张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忧虑,毕竟这世道,谁又能完全预料得到呢? “话虽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事后的追悔莫及。” 徐莉云神色坚定,不容置疑,随即催促着老张赶快套好马车,一行人心急火燎地往家赶。 …… 奇峰山巅,云雾缭绕之间,练功场上,一道鲜艳的红影犹如燃烧的火焰,在清晨的微光中翻飞跳跃。 那是凌文,他的身影矫捷,手中长剑如龙飞舞,每一招每一式都流畅无比,仿佛这些剑法已经在他的灵魂深处烙印了千百遍,每一个动作都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境界。 正当凌文沉浸在他的剑法修炼中,王荣轻盈地跳入练功场,他眼中满是对凌文武艺的敬佩之情,静默地站在一旁等待。 不远处,胡凌也静静守候着,他深知王荣平日里为宗门大小事务操劳,少有机会能够这样近距离地观察门主练功。 出于好奇,胡凌也悄悄移步,想要更接近些,窥探王荣对门主那份难以言喻的敬仰。 凌文敏锐地感知到了王荣的到来,他收剑入鞘,一套剑法完美落幕,语气平淡而冷淡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这份冷漠与对待张家人的温和形成了鲜明对比。 泛影宗的人皆知,门主凌文性格淡漠,对人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任何情感都不能轻易触动他。 王荣恭敬地递上红色的婚宴请柬,双手中满是敬意:“门主,五日之后,上官黎将会迎娶玉洪派掌门之女洪若琳,同时广邀江湖上有名望的各派前往观礼。他们并不知道泛影宗已归您掌控,因此也将请柬送到了我们这里。” 王荣虽然不清楚门主心中所想,但他隐约记得,洪若琳曾是门主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现在,这位曾经的玩伴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王荣不禁揣测门主内心是否有所波动。 凌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请柬,但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重生一次,他终于明悟,就连他深深爱恋的洪若琳,也终究是站在了上官黎的那一边。 他们早就是一对,目的就是那块藏着秘密的玉佩和失传的秘籍。 那些曾被他视为至亲的人,那个被他呼唤了二十多年“母亲”和“兄长”的存在,原来一直都在欺骗、伤害他。 甚至连他倾心爱慕的女子,也只是编织谎言的工具。 他们合谋算计,一步步剥夺了他的武功,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最终让他痛苦而绝望地死去。 那些背叛与伤害,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发生。 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恨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看向王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既然邀请我们,岂能不回赠一份大礼?” 王荣和胡凌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门主周身那无形的杀气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寒意。 凌文接着说:“去潘州,即使快马加鞭也需六日。你们即刻召回宗内三十名顶尖高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潘州。王荣,你到了潘州之后负责联系当地泛影宗的负责人,与他们会合,做好围攻安齐门的准备!” 王荣心中暗自揣测,难道门主要亲自抢婚吗? 凌文的拳头在袖中紧握,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这次,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胡凌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一惊。 他从小跟随门主左右,深知门主所承受的冤屈。 自幼至今,武林盟主的夫人和大少爷从没有真正把他当作家人,有的只是利用、欺骗与谩骂。 然而,那毕竟是门主的母亲与兄长。 凌文似乎看透了胡凌的心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事实上,我的生母另有其人,是这个老妇人害死了我的亲娘,取而代之。至于上官黎,我们之间也并非孪生兄弟……总之,五日后,就是他们咎由自取之时。” 这一番话,让王荣和胡凌震撼不已。 他们知道门主受过苦,却不曾想是如此凄惨的经历。 背负着杀母之仇,却还要对着仇人称娘十几载,这样的仇恨,究竟有多深沉! 门主自从离开安齐门这两年,性情大变。 原来背后有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一切情有可原,实属无奈之举。 “门主的命令,我等必将誓死执行!” 两人拱手,异口同声地回应。 凌文深知他们对自己的忠诚,这也是他愿意信任他们的原因。 第248章 不祥预兆 他又沉声道:“婚礼当天,人多眼杂,这两年我已对安齐门的恩怨纠葛做了详尽的研究,至少有九大门派与他们结下了梁子。一旦场面失控,其他门派必会对武林盟主之位虎视眈眈。到时候,呵呵呵……” 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阴冷与笃定,仿佛已预见了未来的风云变幻。 三人结伴回到大殿,脚步沉重却坚定,他们的脸上映着烛光,透出坚毅与决心。 在温暖而略显昏黄的灯光下,他们围坐在一张古老地图旁,地图上标记着安齐门的地形与防御要点,每一个细节都被细致地探讨,五日后的计划在这份严谨中悄然成形。 他们时而低语交流,时而眉头紧锁,彼此间的眼神交换透露出无声的信任与默契,仿佛连空气都在为这份团结凝聚而颤抖。 夜晚如墨,星空璀璨,仿佛是无数钻石在黑色天鹅绒上撒落。 朱进率领的差役队伍如同移动的灯塔,照亮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那些闪烁的灯笼成为了夜色中百姓心中的安宁灯。 他们的步伐稳健,巡逻的路线覆盖了所有街巷,给城关县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平静与安全。 街头巷尾,百姓的谈论声中充满了对官府的感激,而那未曾现身的采花贼,此刻却在数百里外,怀着别样的心思,迈向了另一个故事的舞台。 至于潘州,那是一个江湖传说与权谋交织的地方…… 凌文与繁瀛宗一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他们早在上官黎大婚前夕便已抵达潘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他们在安齐门周遭的阴影里巧妙藏匿,每个人都是繁瀛宗精心培养的精英,他们的呼吸都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待那一日的到来。 繁瀛宗的繁荣背后,藏着凌文那颗温暖而宽广的心。 他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为那些失去家的孤儿和被命运抛弃的孩子们点亮了希望。 武艺高强者,在他的引导下,成为了繁瀛宗的未来;而那些没有武学天赋的,也被他细心安顿,确保他们能在门派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他的眼中,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每一个梦想都不应被轻易放弃。 次日,晨曦微露,齐德殿内外已被喜庆的红色浸染,鞭炮声声,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 凌文身着鲜红战袍,头戴斗笠,面覆银色面具,那面具下隐藏的是他英俊而复杂的面容。 尽管在众多奇异装扮的江湖人士中并不显得突兀,但那抹孤独的身影还是引起了几分注意,尤其是在静心宗那位同样特立独行的白衣客进入大殿时,更显得意味深长。 宴席之上,凌文静静坐着,周围是欢笑声与祝福声交织的海洋。 他望着正中的上官黎与新娘,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那些熟悉的面孔,曾是他前世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成了他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伴随着隐隐的痛楚,那是对过往的怀念,也是对现实的无奈。 “一拜天地!” 随着主持人的宣告,凌文仿佛被一股力量猛然拉回现实。 他用目光迅速扫过每一个关键岗位,确认着自己的布置。 王荣那个壮实的身影,在他轻巧的招手下迅疾靠近,忠诚与信任尽在不言中。 他们的计划简单而致命,酒满则动,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也是行动开始的标志。 “满上!” 凌文的话语简洁有力,那双眼睛紧紧锁定了大殿中央的新人,与此同时,酒液满溢,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繁瀛宗的成员们闻风而动,悄无声息地执行着既定的计划。 江湖之中,高手云集,敏锐的长老们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旁观,只因这场变故与他们无关。 正殿之内,仪式似乎正步入尾声,而凌文手中的酒杯却在此刻化为碎片,飞向上官黎,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 就在生死瞬间,上官黎展现出惊人的反应,两指如电,夹住了飞来的碎片,怒意在他眼中翻腾。 大殿瞬间陷入了死寂,凌文的轻笑声显得格外刺耳,他再次出手,碎片如同死亡的使者,精准无误。 上官黎接住碎片,目光如炬,穿透重重伪装,直指真正的敌人所在。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文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似踏在历史的尘埃上,最终在正殿入口处停驻,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是复仇的决绝,也是重生的释然。 “呵,上官掌门,还认得我吗?” 凌文的声音里带着讽刺,摘下了那遮掩真容的斗笠。 洪若琳的手在颤抖,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令她难以置信。 是他,那个本应死去的人,为何会在此刻出现? 上官黎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又换上了虚假的笑容,试图编织一个关于兄弟重逢的美好谎言,企图掩盖背后的真相与仇恨。 那关于权力、背叛与复仇的故事,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它的舞台,而舞台的中心,正是这对曾经的兄弟,以及那份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凌文的手指缓缓滑过剑柄,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宛如一道冷月破云而出。 “嘿嘿嘿,大嫂?”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却也藏不住那股隐隐的锋芒。 洪若琳的指尖微微颤抖,早已掀开的红盖头下,是她心虚不已的神情,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凌文。 记忆中,两年前,玄离哥那句承诺仿佛魔咒般回响:“只要你不再碍事,他就能成为盟主,还会娶我,到时候,我就是江湖中最尊贵的盟主夫人。” 这番话,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齐夫人的眼神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视着眼前的二人,他们的心思,对她而言,几乎是透明的。 心底冷笑,玉洪派掌门的千金,身份确实能与我儿相配,可你这小子,继承了你娘的卑劣,还想妄图攀上什么高枝? “靖儿啊,今天可是你大哥的好日子,何必拿出剑来煞风景,快收好,去帮忙招待客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仿佛是在给凌文下最后的通牒。 第249章 斩断孽缘 “没错,上官靖,婚礼结束后,咱们兄弟俩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上官黎的眼中闪过一抹笃定,他坚信只要哄骗住这个容易上当的弟弟,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从小到大,这傻小子对他言听计从,这一次,也不例外。 凌文静静地立于门边,脸上无波无澜,对于他们的拙劣演技不屑一顾。 昔日的自己,或许真会落入这般圈套,但…… 呵,当年那个单纯的上官上官靖,已在尘埃中死去,站在这里的,只有凌文,一个心中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男子。 “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你们干的那些腌臜事,以为能藏得住一世?” 他的声音冷静而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 “靖儿,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是太久没见我们,太过激动了吗?” 齐夫人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冲口而出,碍于帮派颜面,碍于黎儿的婚礼尚未结束,她才勉强克制。 但眼中那抹恨意,足以冰封整个夏日。 凌文手握剑柄,眸光如寒潭深邃,冷彻骨髓:“我本无意提及旧账,只愿一剑斩断孽缘,干净利落。然而细想之下,母亲之死,你不仅脱不了干系,还设计我妹夫加害亲妹,你的心肠,当真是狠毒至极!”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宴会厅内一片哗然。 今日的“瓜”,竟是如此劲爆。 齐夫人颜面尽失,怒火中烧,脸颊涨得通红,扬起手欲教训凌文,“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凌文轻松擒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沉稳而冰冷:“不仅如此,两年前我遭遇的那场暗杀,幕后黑手也是你和上官黎。你们那时,可真是铁了心要取我性命!” 齐夫人眼眸赤红,尊严与风度在此刻荡然无存,她发出几声癫狂的大笑,仿佛多年的屈辱与不甘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在妹妹面前,她始终低人一等,生前如此,死后亦复如是。 “原以为娘可以不与你计较,可两年未见,你竟变得如此狂妄,咒骂亲娘,还想对亲娘下手,那就休怪娘无情了!” 说罢,齐夫人拔出身侧长剑,寻得一个正当的理由,狠狠向凌文砍去,企图掩饰自己的杀机。 凌文仰天大笑,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迎着刀锋而上。 宾客们见状,纷纷退出安齐门,这是私家恩怨,无需他们插手。万一上官黎真有闪失,他们自是不会错过那块代表盟主之位的玉佩。 而上官黎,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作为武林盟主,他有的是手段。 转瞬之间,母子二人已与凌文正面交锋,大殿之内,泛影宗的人也开始行动。 他们早在暗处布下天罗地网,对安齐门的掌控已入木三分。 为何如此顺畅? 胡凌与凌文的成长轨迹,安齐门的一砖一瓦,他们了如指掌。 机关密布之地,防守薄弱之处,人心所向之所,全在掌握之中。 只需略施小计,安齐门便如探囊取物般易得。 “娘,这种废物交给我处理就好。” 上官黎对凌文的每招每式都了如指掌,他嘴角挂着傲慢的笑容,以最为普通的剑法应对,只为证明上官上官靖在他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见到凌文仍旧使用那套老掉牙的剑法,他更是嗤之以鼻,“上官上官靖,两年不见,你倒是胆肥了不少,竟然敢侮辱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胡凌悄然出现在大殿,意味着大局已定。 凌文轻蔑一笑,随即展示出新学的剑法,每一招每一式,皆源自那部神秘的武功秘籍。 两年的苦修,他已经掌握了其中的七式绝技。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法,上官黎一时之间竟乱了阵脚,原本从容的单手剑舞,不得不变更为双掌紧握,以抵御这未知的强敌。 安齐门的长老曹青展本想置身事外,但见到凌文的剑法后,不由得心头一震,“那是上官九剑!” 齐夫人闻声,怒火如火山喷发,上官博,你的心中,除了苏洛柔和她的孽种,还有谁?你竟将玉佩、秘籍乃至掌门之位都赠予他,这一切,本该属于黎儿的! “小人,秘籍果然在你手中,识相的立刻交出来!” 齐夫人周身真气涌动,誓要将凌文重创于此。 而曹青展,这位深思熟虑的长老,选择悄悄离席。 他必须重新衡量,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大少爷与小少爷同为盟主血脉,但如今小少爷能施展“上官九剑”,这是否意味着,前任盟主更偏爱于他…… 假如当真是小少爷所言非虚,那么心如蛇蝎、手段毒辣的齐夫人,确实不宜再继续追随左右。 “武隆,速速去请余长老,老夫有紧要之事亟需与他商议。” 曹青展轻轻摆手,打断了武隆未尽之言,“关于盟主与齐夫人他们之间的私怨,我们无须干涉,当前有比这更为紧要之事。动作要快,即刻便去,罢了,为免延误,老夫与你同行。” 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之后,上官黎与齐夫人渐感吃力,节节败退。 洪若琳于一旁静观良久,待见到上官渊已力有不逮,她心中那份按捺已久的决意终于化作行动。 凌文缓缓收入长剑,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那笑容在昏暗的光影中更显妖冶,愈发耀眼,“好了,是时候送二位上路了。” 只见他再次执剑出鞘,剑招愈发迅疾,令人目不暇接,仿佛银光闪烁,编织成一道道死亡的舞蹈。 凌文身形陡然一闪,如同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瞬息间穿透了对手的防线,长剑直指上官黎的要害。 刹那间,洪若琳手腕微扬,两枚锋利的飞镖破空而出。 其一与那凌厉的长剑碰撞,激发出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另一枚则悄无声息地命中了凌文左侧肩头,鲜血瞬间溢出,染红了衣襟。 凌文怎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他身形一侧,剑尖带着狠厉之色,直刺向上官黎的心窝。 当锋利的剑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上官黎的胸膛,鲜血潺潺渗出,那份姗姗来迟的剧痛让他猛然惊觉。 自己居然被伤了,这剑法快得匪夷所思,何时被击中的,竟丝毫未察觉。 上官黎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第250章 复仇 此秘籍果真是非同小可,当年的上官上官靖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何曾能够使出如此高妙迅速的剑术。 这秘籍原本应是我的,娘亲说的没错,那恶毒妇人及其愚蠢的儿子,总是企图夺走一切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黎儿!” “上官渊!” 齐夫人与洪若琳几乎同时呼喊,洪若琳迅速半跪而下,稳稳托住了摇摇欲坠的上官黎。 “上官渊,你没事?” 上官黎勉强摇了摇头,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还好,他还嫩了些。” 若不是洪若琳及时投出的双镖扰乱了凌文的攻势,这一剑恐怕已直捣黄龙,让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凌文冷漠地审视着眼前这三人,注意到上官黎的伤势,加之玉洪派素来以暗器闻名,与洪若琳的正面对抗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那位老妇,倒是颇有些内功根基,只是不知她内力修炼到了何种高深境界。 不过,这一切在此刻都无关紧要了,今天,他们一个也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遭受重创,齐夫人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她猛然盘膝坐下,体内真气运转,周遭的桌椅似乎都被这股磅礴的气息震得微微颤抖。 凌文目光流转,心中嗤笑不已。 没有护卫在旁,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打坐运气,简直不啻于自掘坟墓。 趁着齐夫人运气调息之际,凌文持剑欺近,一掌猛然拍出。 “噗——”齐夫人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 上官黎震惊之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凌文,咬牙切齿地咒骂:“你……你这卑鄙小人,竟敢趁娘打坐之时偷袭!” “嘿嘿,我不趁此时机下手,难道还等这位老妇施展杀手锏置我于死地不成?” 齐夫人身负重伤,无力地瘫软在洪若琳怀里。 她这时才恍然意识到,那些平日里对她唯命是从的长老们,此刻竟都不知所踪,无人为她护法。 原来,平日里自己对他们太过宽宏大量了。 事毕,必须给予严酷的惩罚,不留任何余地。 洪若琳挺剑而立,挡在上官黎母子之前,声音中满是哀求:“上官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们?” “情分!呵呵!洪若琳,你和我谈情分?” 凌文的眼神锋利如刀,直刺入洪若琳的心底,令她不寒而栗。 罢了,今日一切恩怨,都将做个了断。 前世,你们狠心斩断我的手筋脚筋,让我武功尽失,此生,我要让你们也体验同样的痛苦与绝望。 “王荣,将他们二人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上官上官靖,你敢!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齐夫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恨不得亲手撕碎这个小人。 “上官靖,不要这样做,我是你大哥啊!你怎能这样对我,武林盟主之位,你要我便全数奉上,你喜欢若琳,大哥也能成人之美,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呜呜呜……” 正当上官黎泣不成声,哀求不断之际,王荣的手中已悄然完成对上官黎一只手筋的挑断。 锥心之痛让上官黎忍不住失声尖叫。 手筋脚筋皆被残忍挑断后,凌文淡漠地瞥了洪若琳一眼。 “胡凌,我们离开!” “上官靖,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 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了我。 凌文迈向大殿之外,留下冷酷的命令在身后回荡:“王荣,废掉洪若琳的武功,再剁去她两根手指,留她一命照顾这两个瘫痪之人。” 死亡,虽然能了却一切恩怨,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仁慈。 我要他们这辈子,也要尝尝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唯有半死不活地活下去,才能让我彻底地折磨他们,直至余生终结。 洪若琳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她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红色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逐渐熄灭。 王荣遵从指令,手法干脆利落且狠绝,甚至没等洪若琳有所反应,便强迫她吞下一颗药丸,同时毫不犹豫地剁去了她两根手指。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她甚至在剧痛来袭前,都没能回过神来。 吞咽下那颗药丸之后,她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瞬间淹没了全身,那感觉比十指连心的剧痛还要剧烈千百倍。 等到意识重新汇聚,惊惧与慌乱已如野火燎原般在心头蔓延开来。 不对,这药丸必定有诈,它将如同噬骨之蚁,一点点啃食掉我辛辛苦苦修炼的武功。 不,我不能任由此事发生,必须把它吐出来! “呃——” 她拼尽全力,试图将那潜伏在体内,如毒蛇般的药力排出。 王荣的目光掠过地面上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子,他们的身影显得如此无助,蜷缩在尘埃里,满身狼狈。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上官黎腰间的晶莹玉佩上,那是一块质地纯粹、色泽温润的上等美玉,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王荣快手一伸,将那块玉佩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这样的宝贝,献给门主定然能讨他欢心。 万一门主不喜,那就自己留着,权作私藏的珍品也不错。 面对突如其来的抢夺,上官黎的身体虚弱至极,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物落入他人之手。 他心中怒骂,欲张口咒骂,但喉咙间却只溢出几缕带着血丝的泡沫,四肢的筋脉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割裂,疼痛如潮水般汹涌,将他最后的挣扎力量都抽离干净。 可恶,可恶至极,上官上官靖,我跟你势不两立,定要亲手终结你的性命! 凌文站立于大殿中央,凝视着周遭每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这里曾是他前一世生活、战斗的地方,而今时过境迁,人事皆非。 与此同时,曹青展与余长老经过一番紧急商议,一致决定拥立那位年轻少主登上掌门之位,二人当下便快步向大殿进发。 另一方面,在安齐门的另一角落,一群被困的弟子意外发现了密室的秘密出口,犹如获得新生,急忙朝大殿方向奔去。 第251章 箭在弦上 当曹青展踏入大殿门槛的瞬间,齐夫人与气息奄奄的上官黎勉强挤出一句,“柳长老,快……杀了他!” 然而,柳长老只消一瞥,便毫不犹豫地向着凌文深深鞠躬,“恭迎小少主归来,少主,老朽有幸目睹少主施展‘上官九剑’,此乃唯有安齐门掌门方能习得的绝学,这意……这意味着……恭喜掌门,贺喜掌门高升!” 随后而至的安齐门弟子闻听此言,无不面露愕然之色,掌门之位怎会传给了小少主,那武林盟主之位又该如何安排? 但见两位长老皆跪拜于地,余下的弟子自不敢违逆,纷纷跟随跪倒,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恭迎掌门回家!” 此情此景,让大殿中的三人眼圈泛红,上官黎更是气愤交加,直至晕厥。 凌文转头望向柳长老,轻轻摆手,“管理安齐门之事,我并无太大兴趣,自今日起,门派便由柳长老与洪长老共同执掌。” “这……掌门不可啊!” 余长老颇为错愕,这安齐门乃是上官家族几代人的心血所筑,怎可说弃就弃? 凌文心中已有定数,他在奇峰山已另立门户,门内弟子皆为精挑细选,相比之下,安齐门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未再多言,他径直迈向正院的幽静庭院,只留给身后一片沉默。 未过多久,繁瀛宗的人马抬出数箱金银珠宝,这些都是先辈留下的遗产,凌文无心保留。 齐夫人望着自己的库房被逐一清空,那些曾是她引以为傲的珍宝如今却被一箱箱运走,心头压抑的情绪终化作一口热血喷涌而出,当即气急攻心,昏倒在地。 安齐门外,各路江湖人士仍在聚集围观,他们对这场私仇恩怨并不愿插手,但心中皆怀着好奇,期盼着大殿之门打开的那一刻,看看最终谁能胜出,武林盟主之位又将花落谁家。 不久,胡凌应命开启殿门,门外人群即刻沸腾,“出来了,出来了,到底是谁?” 随着凌文的出现,人群中的议论声更甚。 “这究竟什么情况,为何是他?难不成兄弟俩私下和解,握手言欢了?” “嘿,你们看!里面搬出好多箱子!听说安齐门富可敌国,果不其然,这么多财宝。” “齐夫人和上官盟主呢?为何不见踪影?” 凌文对着在场的各大门派微微拱手,言辞坚决,“诸位长辈,今日之事恳请各位做个见证。从今日起,上官上官靖之名已成过往云烟,唯有凌文。至于安齐门,它与我凌文再无瓜葛。”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消息,齐夫人与上官黎武功全失,安齐门已托付于柳长老和余长老。” 话毕,凌文身形一闪,没入人群,不再停留。 静心宗宗主闻后,朗声大笑,“哈哈,照此说来,这武林盟主之位,老夫也该凑凑热闹?” 古俞派掌门却不屑一顾,“就你这把老骨头,功力连丐帮的小头目都不如。” 丐帮帮主原本只是边吃瓜边观战,忽被点名,便嘿嘿一笑,“这么说,我丐帮也有机会争一争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了?各位,多多包涵哈!” 青山派掌门挥手示意,“要我说,干脆两年后的中秋,我们举办一场武林盟主选拔赛,大家凭真才实学说话。” “好主意,周掌门所言极是,两年后的中秋,我们邀请全天下的英雄豪杰,共鉴此等盛事。” 玉洪派掌门刚刚得知安齐门的消息,洪夫人听闻后险些晕厥,早上才亲手将女儿送入婚姻的殿堂,未料仅数时辰,变故突生。 洪掌门脸色铁青,沉声道:“来人,备马车,即刻将三小姐接回来。” 这桩婚事似乎已成泡影,女儿失去了武功,身为父亲的他自可护她一生无忧。 但上官家的母子,四肢筋脉俱断,形同废人,他又如何忍心让女儿承受这份苦难,去照料两个毫无自理能力的人一生? 张鸣一终于盼来了学院难得的两天休课时光,心中暗自筹划着要回山庄好好享受一番,彻底放松自己紧绷已久的神经,也许还能在湖边垂钓几杆,或是漫步于竹林间,聆听风穿竹叶的沙沙声。 然而,这份期待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幼娘手拿一叠草稿纸,轻盈地步入房间,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老弟,趁着灵感还在云端飘荡,快来把那个工程的设计图详详细细地画出来,牛尚坡的项目可是时不我待,箭在弦上了。” 张鸣一闻言,眉头微皱,一脸诧异:“这么急迫?我记得母亲说过,咱们得凑足一万两银子才好动手啊。” 小幼娘的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你有所不知,昨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母亲与胡夫人的谈话。上个月咱们在京城里那间店铺,分红竟然达到了二千七百两银子!” 张鸣一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哇,这简直赚翻了!京城的人出手真是阔绰无比,财大气粗诚不欺我啊!” 小幼娘接着说:“上个月正值京城春节与元宵双节并至,那些贵族夫人竞相购买香水、香皂作为礼物互赠。加之这边遭遇罕见雪灾,货物运输受阻,供不应求,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胡夫人与母亲说,那段时间的香水,甚至一度卖到了二十两银子一瓶的高价呢。” 被这意外之喜触动,张鸣一的思路也瞬间开阔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先将图纸的细节完善一下,你呢,帮我审阅最近刚写的《西游记》新章节,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说着,他从书架上抽出几张略显粗糙的草图,摊平于桌面之上,开始用专注而细腻的笔触,一笔一划勾勒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而小幼娘则在一旁细细品读弟弟的文字,时而点头赞许,时而轻蹙眉头。 整个上午,书房内弥漫着姐弟俩忙碌而又和谐的气息,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与偶尔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午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厅的大圆桌旁。 第252章 故作神秘 小幼娘笑靥如花,不时为母亲徐莉云夹菜,一副孝顺乖巧的模样:“母亲大人,您得多吃点肉,尝尝这个炖得酥烂的红烧肉,还有这个,今天的鸡汤鲜美异常,您也务必尝尝!” 徐莉云望着女儿过分热情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狐疑,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这个丫头心里一定藏着什么鬼点子。 “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莉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小幼娘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哪有什么主意,不过是心疼母亲,想让您尝遍人间美味罢了。” 徐莉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少跟我贫嘴,有事就快说,别卖关子了!” 小幼娘眨巴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胡夫人来家里,除了取货,应该还和母亲结算了上个月的账目?究竟收了多少银子呢?” 徐莉云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今日对我如此殷勤。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我说过,不到一万两银子不能轻举妄动。山庄扩建非同小可,处处都需要用钱,还是再忍忍!” 张五丫见妹妹如此急不可耐,柔声劝慰道:“幼娘,急什么呢?再等等两个月,等各处的账款一并清算完毕,那时候再开工也不迟。你别忘了,茶馆的说书分成、两家成衣店的盈利,还有吉祥酒楼食材供应的那一份利润,尤其是咱们与胡夫人在京共同经营的胭脂铺的红利,这些加在一起,两个月内积累到一万两应该不难!” 徐莉云笑着夹起一块肉放到小幼娘碗中,眼里满是慈爱:“还是你姐姐心思细腻又周全,幼娘啊,你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练练武艺,别整天只想着盖房开铺的。” 小幼娘吐了吐舌头,乖乖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虽有不甘,但也明白长姐的话不无道理。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清新。 小幼娘在香水工作室内稍作停留,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忽然觉得单调重复的调香工作变得有些乏味:“子城,我们不如去城关县散散心?就当作是练习轻功好了?” 张鸣一闻言抬头,满脸疑惑:“二姐,你是认真的?” 小幼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若是跑累了,咱们就慢慢散步回来。这样的好天气,总窝在家里多无趣啊!大姐,你意下如何?要不要一起?” 张五丫轻轻嗅了嗅手中的瓷瓶,盖上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瓶新配制的茉莉香水算是完成了:“你们去,我不喜欢跑步,也不热衷于练功,我打算去裁缝坊看看母亲是否需要帮手。” 小幼娘见状,无奈地摊了摊手,心中默默感叹:姐姐真是越来越有责任感了,到了这个时空年龄虽减,却似乎忘了休息的重要性,孩子就该有孩子的乐趣啊! “那好,我和子城先去了。姐,记得告诉母亲一声哦!” 张五丫不忘叮咛:“晚餐前一定要回家,你们俩别玩得太疯了,还有,外面不要随意招惹是非。” 张鸣一整理了一下衣袖,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大姐,我会照顾好二姐的。” “走咯!出发啦,老弟,让你见识一下姐姐我的轻功!” 小幼娘话音未落,已是一阵疾跑,紧接着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轻盈跃过院墙,消失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中。 “二姐,等等我!” 张鸣一的声音夹杂着几分焦急与喘息,紧随着那矫健的身影,亦是全力追逐而出,两道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化作两道疾风,彼此间的默契如同多年练就的轻功,渴望在每一次的跃动间得以精进。 张老二和张爷爷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肩并肩走出满载着绿意的蔬菜大棚,张老二捋着斑白的胡须,疑惑地看向那刚刚两个小家伙掠过的方向,“哎,老二,你瞧见没,刚才是啥物件嗖嗖地窜过去了?该不会是村尾那两只大黑耗子闹腾上了天?” “爹,我瞅着那速度和身形,八成是幼娘和子城在练功呢。” 张爷爷眯缝起双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对孙女和孙子的上进心中暗自欣慰。 …… 此时,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小径上,一名衣着不羁的采花贼正扛着一位年仅十五,容貌清秀的少女,他脚踏凌波微步般的轻功,疾速朝自己的藏身之所奔去,身后留下的仅是一串飘忽不定的残影。 姐弟俩已跑至通往城关县的主干道,宽阔的道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两旁的景色如画卷般展开。 “哎呀娘呀,这一口气跑的,我这肺都要炸了。” 张鸣一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路边,汗珠沿着额头滚落,滴入脚下的尘土中。 小幼娘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这天气热的,我们到那大树底下歇歇凉,缓缓气如何?” 两人移步至那片珍贵的阴凉,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小幼娘从她那小巧的斜挎包中翻找着零嘴,企图缓解这短暂休憩中的无聊。 而此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幕不寻常的画面:一位身材瘦削,面部特征尤为突出的独眼男子,肩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行为鬼祟,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正午的阳光已悄然倾斜,村民们大多沉浸在春耕的忙碌中,加之今日非赶集时日,这条通往县城的道路上行人稀少,异常静谧。 那独眼男子似乎觉察到了时机,他环顾四周,确信无人窥视后,将手中的麻袋轻轻放置于草丛之中,随后做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动作。 他靠近麻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与动作去嗅探那麻袋中的秘密。 “你好好在这待着,哥哥去解个手,马上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却掩不住其中的猥琐。 话毕,他在距离麻袋数步之遥的地方,毫无顾忌地做起了解手之事。 第253章 人贩子 张鸣一皱起眉头,对着小幼娘嘀咕道:“二姐,你别回头,后面有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在那儿解决生理问题呢。” “喂!张鸣一,我这正吃东西呢,提这个干啥?我不回头不就眼不见为净了么。你这是诚心让我吃不下饭啊!” 小幼娘抗议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好笑。 张鸣一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视线,即便距离尚远,但那份不安与诡异感却让两人决定不再久留。 与此同时,那名独眼男子仍旧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浑然未觉周围环境的变化。 麻袋中的少女,药效渐渐消退,意识逐渐回归。 她口中被布料塞住,身体困在狭窄而黑暗的空间内,一股强烈的恐惧与困惑瞬间淹没了她。 尝试着张嘴呼救,却只能发出细微而混沌的呜咽声。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无助与绝望在她心头交织。 小幼娘敏锐的听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突然间停下咀嚼,食指竖在唇前,“嘘,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自打穿越以来,她的感官便异常灵敏,经过一番辨别,她猛地转向那堆隐蔽的草丛。 那里,麻袋轻微地震颤着,似乎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然有古怪,这麻袋里装的恐怕不是普通的货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家伙,莫不是个人贩子?” 小幼娘的心弦紧绷,那段被拐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令她对这种事格外敏感与警惕。 张鸣一闻言,迅速与小幼娘躲进了树后的灌木丛,“二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万一对方不好惹,我们该怎么办?” 小幼娘环顾四周,目光锐利,“看起来他似乎是单枪匹马,否则怎么可能上厕所都不留人看守麻袋?”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救他?” 张鸣一眼中闪烁着期待。 “唉,悄悄地把麻袋偷走,赶紧逃!反正我们的力气大,离县城也不远,人多的地方,那些恶棍也不敢乱来。” 小幼娘心意已决,她无法漠视可能发生的悲剧,毕竟那将是另一个家庭的撕裂与痛苦,就如同他们当年被拐时家人的焦虑与痛苦一般。 “那家伙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子城,我行动敏捷,我去悄悄把麻袋弄回来!你速度慢,先往县城那边跑,我很快就赶上你,记住,我可是稍微掌握了点轻功的!” 小幼娘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张鸣一思考片刻,最终点头应允,“就这么定了!我会先跑到县城门口寻求官兵的帮助,咱们内外夹击,肯定能将那人贩子绳之以法。” 当张鸣一的身影在三十多步外消失在转弯处时,小幼娘深吸一口气,几个箭步冲刺,灵活如同林间灵狐,眨眼间便到了麻袋旁边。 她没有犹豫,一把扛起沉重的麻袋,全速向前狂奔,心脏狂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一刻,那独眼男子正低着头,利用几片叶子匆忙间整理仪容,突然听到异样的动静,眼角余光瞥见麻袋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咒骂一声,“晦气!” 草率地整理完毕,他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朝着小幼娘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幼娘仿佛脚底生风,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够用上哪怕是半分的轻功,但事实证明,背着如此重物,她所谓的轻功只是徒增笑柄。 她加快脚步,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那个变态的视线。 麻袋里的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险吓得浑身发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某种未知力量带走,恐惧之下,她不顾一切地尖叫、挣扎,麻袋随之摇晃得愈发剧烈,给小幼娘的奔跑增加了更多阻碍。 小幼娘咬紧牙关,心中暗自懊恼,“嘿,小家伙,你安静些,别乱动!你是被坏人抓的,我这是在救你。你要是引来那恶人,咱俩可都得玩完!”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此刻,生死一线的紧张与刺激,正在这片看似宁静的田野小径上悄然上演。 小姑娘一听这话,如同被温暖的春风拂过心田,瞬间收敛了先前的哭闹与喧嚣,变得乖巧异常,她的小身体安静地蜷缩着,任由小幼娘将她轻轻扛起,奔跑在夜色笼罩的荒野中。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脚步的加快,小幼娘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阻力,仿佛脚下的大地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步迈出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量。 她心中疑惑渐生,不由得放缓速度,微微低头,企图寻找缘由。 这一低头,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惊。 那是一对硕大的男性脚掌,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距离之近,仿佛随时能将她踏于足下。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只粗糙的大手如鹰爪般扣住了小幼娘的后颈,那独眼男的出现如此突兀,仿佛从黑暗中骤然跳出的鬼魅。 小幼娘本能地惊呼出声,全身肌肉紧绷,出于自卫的冲动,她回手就是一记迅猛的直拳,那拳头带着风声,直击身后之人。 独眼男显然未曾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孩竟有此等反应,那一拳正中他的胸膛,疼得他面色铁青,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赞赏的弧度。 “臭小子,速度不错!” 他的话语里夹杂着几分意外与赞许。 小幼娘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得益于曾经误食的“大力丸”——虽然这只是个夸张的比喻,但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曾是散打冠军的她,后来又向凌文学习了一些基础的防身术,这些经历让她在这一刻拥有了对抗的资本。 她冷静地将小姑娘轻轻放置于地,随即转身,一记直拳如同离弦之箭,直指独眼男面门。 但独眼男似早已料到,身形一侧,轻巧避开,甚至嘴角挂着一丝戏谑,朝地上吐了口痰,仅用单手便与小幼娘交起手来。 小幼娘几乎用尽全力,每一个招式都是全力以赴,却不料对方身手敏捷,每一次攻击都被他轻易化解。 她不禁暗自懊恼,若是身材更为高大些,或许战局就会有所不同…… 独眼男似乎十分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对小幼娘这瘦小的女孩刮目相看。 尽管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且不规范,但在实战中却透露出一股狠厉和果决,令人不敢小觑。 第254章 庸人自扰 正当小幼娘调整战术准备再次进攻时,独眼男已抢先一步,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掐住了小幼娘的喉咙,力道之大,令她难以喘息。 此刻,小幼娘终于明白,对方的拍花子功夫远超她的想象,这份胆大妄为原来是有坚实的实力做后盾。 绝望的情绪如同寒冰般侵蚀着小幼娘的心房,她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变态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对方不仅力气胜过她,那份从容与自信更是让她感到无力。 独眼男的目光在小幼娘身上游移,那贪婪与痴迷交织的眼神让她如芒刺在背,她毫不客气地啐了对方一口,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呸!你想怎样就怎样,哪怕变成鬼魂,我也不会放过你!” 独眼男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拎起地上的麻袋,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深处,向着山贼窝的方向奔去。 小幼娘拼命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武艺远超常人,提着两人还能自如施展轻功,她的反抗在这样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此刻,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鸣一身上,祈祷他能及时带人赶来救援,但心底却泛起阵阵不安,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及时发现自己与小姑娘的踪迹。 …… 此时,张鸣一已焦急万分地抵达县城门口,向守卫的士兵匆忙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些衙役面面相觑,见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判断他并非虚言,连忙提起腰间的刀,急匆匆地跟着他往现场赶去。 当众人赶到现场,张鸣一的心已凉了半截。 “官爷,我二姐她……她可能也被那些抓小孩的坏人带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无助。 “小伙子,你确定没搞错?这里哪有人?” 一名衙役四下环顾,一片空寂。 张鸣一急得如坐针毡,反复强调着事情发生的经过,“不可能,就是这里!我和二姐刚在这里休息,那人是个独眼龙,另一只眼蒙着布,他刚才还在那边草丛解决生理问题呢!” 说完,他冲到那片草丛,指着地上的痕迹,“你们看,这里有他留下的痕迹,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找到我二姐!” 张鸣一的眼眶泛红,几近崩溃。 衙役们远远便嗅到那股异味,没有靠近,其中一人安慰道:“放心,我们会立即汇报此事,一定能将那个家伙捉拿归案。你小小年纪,不容易,我们几个送你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张鸣一点头应允,他深知家中还不知二姐失踪的消息,必须尽快回去,全家合力商讨对策。 …… 康平山庄内,当张家得知此事,如遭晴天霹雳,徐莉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跪下!你们两个,我该怎么说你们才好?不让你们惹事,偏偏不听!” 她的语气中既有责备,更有深切的担忧与悲痛。 张鸣一愧疚难当,低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张爷爷虽然心中焦急如焚,但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别急,幼娘机智得很,或许她能自己找到脱身的机会。我们大家别太焦虑了!” 嘴上虽如此说,但他的脚步明显加快,向着马棚走去,准备亲自出马寻找。 与此同时,被俘至隐秘山寨的小幼娘和小姑娘,手脚被紧紧束缚,扔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四周的寂静与黑暗如同无形的牢笼,令人窒息。 不多时,独眼男因需参加山寨的集会,匆匆离开前还不忘交代手下严加看管,他的眼神中既有得意,也流露出一丝留恋与不舍。 小幼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悔恨交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逞英雄救那小姑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力非凡,仿佛穿越后便无所不能。 如今,这番遭遇无异于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能力和现实的残酷。 谁又能料到,在这片浩瀚的天地间,竟隐藏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高手,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比自己更加强大与卓越的个体比比皆是。 然而,即便知晓了这世间的深邃与广袤,行善积德的快乐仍旧如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它不仅温暖了小幼娘自己的心房,还如一股清澈的溪流,滋养了她内心深处对世界美好的期许与信仰。 每当她的善举换来了他人真心实意的感谢时,那份喜悦,仿佛是夏日里的一抹凉风,拂去了所有的疲惫与不安,让这个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温柔与和谐。 “罢了,何苦庸人自扰呢!” 小幼娘心中暗道,随即展现出一种不凡的从容与决断。 她熟练地扭动着被束缚的身体,纤细的手指轻易找到了麻绳的弱点,随着一声细微的裂响,原本牢固的束缚应声而断。 她动作轻盈地靠近窗沿,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引起外面看守者的注意。 那位独眼壮汉或许从未料想到,他所绑架的少女竟有着这样的机智与力量。 在他看来,不过是出于一点点慈悲之心,提前打开了麻袋,却不曾想,这简单的举动竟给少女带来了逃脱的机会。 此刻,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惊讶与恐惧,紧紧盯着这位看似平凡却内藏不凡之力的小幼娘。 借着微弱的光线,小幼娘眯起眼,从窗缝中窥视着外面的每一个细微动态。 她的脑海中迅速编织着各种逃脱方案,目光扫视房间,搜寻着任何可用的工具,尤其是可以投掷的物件,她渴望着能够有一件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但随即苦笑,意识到现实的局限。 她不禁在心中自嘲,那台威力无穷却无法携带的电脑,此时显得如此遥远和无用。 “要是能绑定手机支付,或许现在就能用它解决很多麻烦了。” 小幼娘心中默默计划着,决定今后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父母投资于这种新兴的技术,让生活更加便捷。 就在这时,她灵动的双眸不经意间与另一双同样美丽而充满求生意志的眼睛相遇,那是同被囚禁的少女——灵薇。 小幼娘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无奈也有怒气,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第255章 跌落陷阱 她上前几步,果断地拉下了灵薇口中的布条,口中虽是埋怨,行动上却毫不迟疑地帮助灵薇解脱束缚。 “若非我这过分的同情心,此刻我们或许不会共患难。我也是过于大意,至今仍未想出脱身之计。” 小幼娘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自责,却也透露出一份坚毅与果敢。 灵薇的声音清脆如银铃,透着深深感激之情,她行了一礼,誓约重重:“此番大恩,灵薇必铭记于心,往后无论何时何地,姑娘只需一语,灵薇愿舍命相报。” 面对灵薇如此古典美人般的容颜,小幼娘心中暗自感叹,这等倾国倾城之貌,确实容易招致祸端。 “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的感激之情,日后有机会再说不迟。当前首要任务,便是尽快逃离此地,否则那人一旦返回,我们将再无机会。” 小幼娘警惕地望了一眼灵薇,生怕她柔弱的外表成为负担。 她在房间四下搜索,最终选中了一只坚固的圆凳,递给灵薇,并下达了指令:“你,拿好这个茶壶。一旦遇敌,就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颅。碎片也不可浪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途。” 灵薇紧张地接过茶壶,点头应允,紧随其后,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周围的每一个动静。 小幼娘再次靠近窗户,快速确认了周围环境,然后果断地迈向大门。 灵薇紧随其后,心脏砰砰直跳。 小幼娘故意加大了摇晃大门的力度,使得门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下一秒便要散架。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引来了守门壮汉的警觉,他满怀疑惑地打开门扉,想要探个究竟,却未料到,迎接他的竟是小幼娘手中凳子的猛击,顿时倒地不起,鲜血直流,失去了意识。 “快跑,趁现在!” 小幼娘喊道。 灵薇虽怀揣恐惧,但看到小幼娘冲进树林的背影,她也鼓足勇气,顾不上其他,逃生的欲望驱使着她向前。 小幼娘如疾风般飞奔,灵薇在后面艰难地追赶,两人的身影在林间穿梭。 “等一下我!” 灵薇气喘吁吁地呼喊。 小幼娘只得停下脚步,拉起灵薇一同狂奔,“跟上,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她们一路狂奔,奇怪的是,沿途竟未遭遇一人。 方向是否正确,无人知晓。 突然,脚下的土地失去了应有的硬度,两人踩入了一片松软的落叶之上,瞬间跌落陷阱之中。 灵薇惊叫出声,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慌。 小幼娘却迅速冷静下来,考虑着是否应该呼救,但很快打消了念头,“灵薇,别出声,引来敌人就前功尽弃了。先休息,待夜色降临再做打算。” 她调整姿势,靠着坑壁,尽力让自己舒适一些。 …… 与此同时,在城关县内,一场寻找小幼娘的行动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县令范云缚调动了大半个衙门的力量,只为寻得她的踪迹。 县城的各个角落都贴满了小幼娘的寻人告示,旁边还挂着一幅粗糙却特征鲜明的独眼男子画像,虽然画技一般,却足以让那些身形瘦削、面容猥琐的独眼男子成为众矢之的。 张家上下心急如焚,父亲张老二汗流浃背,母亲徐莉云则建议:“我们还是回锦绣阁等,让父亲回山庄静候,幼娘每次惹了麻烦,晚上都会自己回家。这次,她也一定能平安归来。” “对,幼娘机灵着呢,说不定今晚就自己出现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 徐莉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妹张五丫往回赶。 张鸣一与张爷爷在这条失踪的路上来回无数次,无论是邻村的交叉路口,还是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草堆和树林,都未能发现小幼娘的丝毫线索。 “爷爷,我们先回店里,看看爹娘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再一起等待县衙的进展。” 张鸣一担忧着爷爷的身体,这一整天下来,老人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 好一阵子,这一家人终于在这座充满古朴气息的店铺里团聚了。 店内的木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布料与成衣,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地面上,给这份相聚添上了一抹温馨。 双方相见的刹那,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咋样了?有幼娘的消息没?” 语气温柔却掩不住内心的焦急。 大伙儿听到彼此询问的答案都是沉默的摇头,不由自主地泄了气,相继瘫坐在店铺门槛旁的青石台阶上。 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失落,背靠着的木质门框仿佛承载了千斤重的担忧,显然,寻找幼娘的过程并不顺利。 张五丫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店铺内的每一件衣物都勾起了她的回忆。 “爷爷,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也是被拍花子抓走的,正是凌文哥哥出手相救,之后城关县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拍花子的恶行了。凌文哥哥会不会跟那些人有过接触,他可能掌握着什么线索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希望的微光,仿佛是在漆黑的夜空中寻找到了一颗指引方向的星星。 “嗯,那咱们这就去找凌文问问,人多力量大嘛!我记得凌文说过,要想找他,只要在我们店铺外挂上一件红衣服就行。” 张五丫的爷爷张老二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手摩挲着下巴,仿佛在筹划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徐莉云闻言,二话不说便匆匆进了店铺,她轻轻解下了橱窗内那件深沉如夜的深蓝色衣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鲜艳夺目的红衣裳,它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给这家人带来希望的信号灯。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官服、面容清朗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来,正是范云缚。 “大家别太着急,我已经吩咐下去,将关于抓拿拍花子的告示送到了周围几个县,只要一有消息,我们立刻行动抓人。我们县衙的兄弟们已经在全县范围内挨家挨户排查,我们一定能找到幼娘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宽慰。 “张大人辛苦一天了,进来喝口茶休息休息!” 张老二热情地邀请范云缚进店稍作歇息。 第256章 寻人启事 “不了,天色已晚,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幼娘我们会找到的!” 范云缚望着这一家子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他简单安慰了几句后,便乘着月色坐上了回县衙的马车,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悄悄地将整个世界包裹其中。 而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山野寨子中,一个独眼的男人结束了一场阴暗的会议,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门前横躺着一名昏迷的弟子,以及门户大开的房门。 一股无名怒火顿时腾起,他狠狠地一脚踹向那名倒地的大汉,口中咒骂:“真是没用的废物!” 随后,他冷哼一声,踏出了屋门,步入寨子的中央广场,高声喝令:“来几个人,立即给我找到今天下午带回来的那两个女子,她们应该还没逃远!” 对于他来说,这两年被师父禁足于寨中,几乎快遗忘了与美人共度良宵的滋味。 这次难得的机会,他本想顺手牵羊,带回些战利品,没想到这些蠢货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月光静谧,如水银泻地般洒满了寨子的每个角落。 灵薇仰望星空,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另一边,小幼娘在饥饿中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四下打量,记忆中的惊险画面渐渐回笼。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有些责备地问道。 “看你睡得那么香甜,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灵薇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尝试站起身来。 两人所处的陷阱看似是用来捕捉野兽的,深度适中。 小幼娘尝试运用了些许轻功,轻松地跳到了坑沿。 她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灵薇则在下方伸出手,生怕她不慎跌落,用尽全力稳住她的身体。 …… 与此同时,在远离寻人启事尘嚣的奇峰山繁瀛宗,凌文正坐在堆满书籍的书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块光泽温润的玉佩,这块玉佩曾是上官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夺的宝物。 门外,胡凌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缓缓步入,“门主,刚收到城关县兄弟们的线报,锦绣阁傍晚时分挂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裳。另外,据说城关县的公告栏新贴出了寻找张家二小姐的启事,他们恐怕是为了这事而来。” “小幼娘的寻人启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文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心中的轻松一扫而空。 没等胡凌回答,凌文已身影一闪,书房内只留下一抹残影。 他动用轻功,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飞速穿越夜色,朝着城关县疾驰而去。 夜幕深深,当凌文抵达城关县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张叔,幼娘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赶到锦绣阁,恰好看到张老二在后院中踱步徘徊,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唉,那丫头平日里就爱闯祸,这次外出玩耍竟然碰上了人贩子拐小孩,她逞强去救人,结果不但没能成功,自己反倒落入了魔爪。这,这……” 张老二满脸愁容,简洁地转述了张鸣一告知的情况。 见到凌文前来,张鸣一急忙从屋内迎出,“凌文哥哥,今天我与二姐在一起时,那拍花子是个独眼龙,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个子中等,这特征很明显,应该不难找到!” 他急切地提供着所有的线索,希望能助凌文一臂之力。 凌文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手下弟子或下属能根据这些信息有所发现,“胡凌,即刻动员燕洲所有资源去寻找,明天我一定要见到小幼娘。” 胡凌皱眉沉思,总觉得那独眼男子的描述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刚迈出店门槛,胡凌的脚步蓦然一顿,脚跟在地上轻轻一旋,身体如同回旋的秋叶,轻盈地转回店内。 “门主,请稍等,我忽然记起,在安齐门那次婚礼宴会上,我曾见过那位独眼男子的身影。” 凌文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凌厉,旋即淡然一笑,“既如此,速速查明其底细与背景,不过,此事关乎重大,还是由我亲自走一趟为宜。” 言罢,他转身面向张老二,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温煦与坚定,“张叔,夜已渐深,您和婶婶早些歇息,明日清晨,我必会让幼娘平安归来。” “凌文啊,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张老二的脸上洋溢着憨实的笑容,眼眸中却满是对晚辈的关切。 目送凌文的背影逐渐远去,他心中的担忧似乎得到了一丝莫名的慰藉。 胡凌办事雷厉风行,不消片刻,便将消息递至凌文面前:“门主,那独眼男子名为文大峰,乃盛轩门中人,更甚的是,盛轩门的掌门竟是他的亲叔叔。” “此外,我还听说文大峰生性好色,两年前因侮辱银池派女弟子而惹下祸端,文掌门亲自率众登门谢罪,并将其关押五年作为惩罚。安齐门的婚礼,才是他重获自由的契机。” 胡凌心中暗自得意,自己麾下的探子,不仅效率奇高,搜集的情报更是详尽无遗。 凌文一听文大峰是如此不堪之辈,胸中怒火仿佛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几乎要将周遭空气点燃,“集结二百精锐弟子,即刻随我前往盛轩门!” “遵命!” 胡凌不敢怠慢,凌文身上那股隐而不发的愤怒与杀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 …… 在另一处,小幼娘耗尽了全身力气,终于从深深的陷阱中攀爬而出。 她褪下已被泥土沾染的外衣,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将衣物撕成几条长布条,仔细系紧后,将这救命绳索投进了陷阱之中。 “拿布条绑紧你的手臂,抓紧它,我拉你上来。” 她对着陷阱中的灵薇喊道。 灵薇依言而行,小幼娘鼓足力气,没过多久,便将灵薇从陷阱中拉扯而出。 “我们往山里逃,若往左行,可能会与他们正面相遇。唯有深入密林,那里枝繁叶茂,夜晚极少有人敢深入。” 小幼娘指向眼前漆黑一片的丛林,语气坚定。 灵薇虽然心存恐惧,但依然点了点头,两个少女手牵手,勇敢地步入了未知的森林深处。 另一边,文大峰领着盛轩门的小队,手持火把来到陷阱边缘。 第257章 深夜造访 一人用火光照亮了陷阱底部,“三师兄,这里有布条,看样子那两人是从这里逃脱的。” 文大峰拾起布条,一眼辨认出这是那小女孩的衣料,“早知如此,应当先搜查后山,害我们在前头白费了功夫。” 他扫视四周,手指向左侧小径,“我们朝这个方向追,她们跑不远。追!” 与此同时,深入山林的小幼娘与灵薇,四周已被浓雾包裹,即便是勇敢如小幼娘,也不免心生惧意。 “灵薇,我们在此等待天明!再深入,迷路事小,若遇野兽就不好办了。” “对,我去找些枯枝来,咱们生火取暖。” 春夜寒意未减,尤其是在这幽暗的老林中,失去外衣的小幼娘冻得瑟瑟发抖。 此刻,时针已悄然指向凌晨两点。 深夜的森林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阵阵冷风与树梢摩挲的声响。 而那独眼男子文大峰,早已放弃了搜索,返回寨中沉沉睡去。 此时此刻,凌文率领着两百名精兵,正向盛轩门疾驰而去。 他心中五味杂陈,生怕自己的迟来,会给幼娘带来不测。 对于小幼娘,凌文始终觉得自己是将她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可每当与五丫和幼娘相处,他又能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情感。 这让他困惑不已,只愿幼娘能快些长大,或许一切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盛轩门外,四个打盹的守卫刚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未及开口询问,便被凌文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一斩落。 怒火烧心,任何人胆敢伤害幼娘分毫,他都绝不允许他们苟活于世,即便是整个盛轩门,他也绝不手软。 凌文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裹挟着雷鸣电闪闯入盛轩门寨子的庭院。 寨中一片死寂,任何微小的动静都清晰可闻。 他运起内力,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瓦家的,给老子滚出来!” 正在梦乡中的文掌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小院,面色铁青,想要看看是哪位不长眼的家伙扰了他的清梦。 盛轩门上下,无一例外被这声怒吼唤醒,众人虽睡眼朦胧,却立刻清醒过来,纷纷赶到院中集合。 文掌门乍见凌文,不禁一怔,此人怎会出现在盛轩门? 想起日前上官上官靖在江湖上的种种事迹,文掌门心中已有预感。 安齐门的事件,以及上官掌门夫妇的失力,皆是江湖上热议的话题。 上官一门实力超群,这位少年能令二人功亏一篑,绝非等闲之辈。 “上官……门主,深夜造访我盛轩门,所为何来?” 文掌门权衡之下,决定先试探对方来意。 毕竟,自己未曾与安齐门结怨,更未曾得罪上官家,何故引来此番不速之客。 “哼!快把人交出来!” 凌文的语气冷若寒冰,双眼如同利刃,穿透空气直逼文掌门,仿佛要在他那颤抖的身体上瞬间凿开一个洞,令其无所遁形。 “还有,文大峰那小子,让他自行废去双腿!否则,休怪我苏某人狠辣,必定让盛轩门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凌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似千斤重锤,砸在文掌门的心头。 文掌门一听此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必然是文大峰在外头惹了大麻烦回来,想到此处,额头顿时渗出汗珠,神色焦虑,“文大峰究竟所为何事,竟令苏门主如此震怒?老朽实不知情。” “无需多言,速速交人,否则我繁瀛宗弟子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凌文身后,繁瀛宗的一众弟子个个身姿挺拔,神情戒备,似乎只需凌文一声令下,便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大头,还不赶紧去将三少爷唤出来!” 文掌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飘忽不定,心中的惊恐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毕竟,在实力超群的安齐门面前,他们盛轩门的武艺不过尔尔,勉强算是在江湖上站稳脚跟,比之普通人虽有优势,但这微弱的力量实则源于昔日为山贼的剽悍,如今却成了无处不在的隐患。 文大峰在仆人连声催促之下,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这位独眼龙一路上咒骂连连,“他娘的,大半夜扰人清梦,有什么鸟事!那小丫头片子自己跑了,本大爷心里正憋屈着,你又来吵醒我干甚?看我不打死你这混账东西!” “三少爷,别磨蹭了!掌门急召,速速前去!” 仆人催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焦急。 一听说是掌门召唤,即便文大峰心中万般不乐意,也只得强压下怒气,踉跄着向外走去。 正当文掌门欲张口询问那位独眼青年时,凌文身形已是一闪,瞬息之间提剑立于文大峰面前,剑光一闪,直指文大峰手臂,厉声道:“人在哪里?速速交出!” 剧痛让文大峰捂住了手臂,从梦中猛然惊醒就被刺了一剑,这口气哪能轻易咽下,“你这狗崽子,敢动我一根毫毛,看我如何取你狗命!” 文掌门见状,急忙挡在二人中间,心中暗叫不好,若大峰真动手,那便是自寻死路,“好了,大峰,莫非你又私下去山下掳掠女子不成?” 文大峰不甘示弱,反驳道:“二叔,这次我可没有乱来,那女子是她亲生父母自愿卖的,与良家女子无关。” 凌文冷哼再起,话语中已难掩怒意:“我最后说一次,交出人来,别再啰嗦!” 文掌门暗暗抹去额上的冷汗,瞪了文大峰一眼,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人呢?那女孩在哪?速速带出来!” 文大峰却还在回味那夜的旖旎,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非让我回山参加什么劳什子会议,一谈就是一个时辰。如果没这档子事,我早就和那些美女们打成一片了。那两个女子真是标致,一个比一个俊俏,香气扑鼻,如果不是她们逃跑……嘿嘿嘿!” 文掌门心头怒火中烧,重重地给了文大峰一巴掌。 若非自己膝下无子,怎会如此费心调教这不成器的侄子。 真是愚不可及,难道看不出凌文已带人上门? 难道看不见凌文满眼杀意?竟然还有心思妄想。 第258章 找到她了 文大峰沉浸在幻想之中,继续道:“可惜啊,等我开完会回去,那两个女子早已没了踪迹。夜晚我和兄弟们搜遍了半座山,却是徒劳。” 凌文早已忍耐至极限,怒火中烧,剑光一闪,文大峰的头颅便滚落在地。“胡凌,给盛轩门一个教训,竟容许这种败类横行。” 扔下这句话,凌文心急如焚地深入山林寻找。 聪明的幼娘,定然已逃之夭夭。 只愿这茫茫深山之中,她们不要遭遇任何凶险。 文掌门不断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涌出的汗水,很快便跪倒在胡凌面前,苦苦哀求。 “那就自行断去两指,权当惩罚。” 胡凌淡然说道。 闻言,文掌门如释重负,一咬牙,手起刀落,两指落地。 只要能保全性命,至于大峰…… 自己作孽,死了也罢,免得未来更多是非。 凌文边呼喊边寻找,繁瀛宗的人也在盛轩门四周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凌文运转内力,其声在方圆五百米之内回荡,响彻山谷。 灵薇紧拥着昏迷的小幼娘,不时用嘴哈气温暖她的双手,希望能给她带来哪怕一丝丝的温暖。 方才,灵薇欲拾柴生火,却被小幼娘拒绝。 一来怕引狼入室,二则忧虑野兽闻声而来。 加之此刻雾气浓郁,寒气逼人,小幼娘因先前脱衣救人而受寒,加之林间凉风侵袭,此刻已是高烧不退,昏昏欲睡,口中仍喃喃自语:“好冷,好冷……” “幼娘,幼娘,小幼娘……” 远方隐约传来的呼唤声使灵薇猛然警觉,坐直了身子,凝神倾听,唯恐错过一丝线索。 “幼娘,幼娘,小幼娘……” 灵薇轻轻摇醒了小幼娘,柔声道:“姑娘,醒醒,你听,有人在呼唤幼娘,是你吗?” 小幼娘意识模糊,面颊滚烫,极度不适只想昏睡。 被灵薇唤醒后,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我是小幼娘,好冷,好冷,我快要冻死了!” 话音未落,她又蜷缩进灵薇的怀中,陷入了昏迷。 “幼娘,幼娘,小幼娘……” 呼唤声再次响起,却显得更为迫切与焦灼。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幼娘在这里,小幼娘在这里!“灵薇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回应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带着焦急与期待,生怕外面焦急寻找的人们听不到这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声音。 凌文猛然停下了脚步,如同一头敏锐的猎豹,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每一丝细碎的声响,分辨着呼唤的方向。 “幼娘,你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与迫切。 “这边啦,幼娘就在这儿,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呢。” 回应再次传来,夹杂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这次重逢助力。 随着一声声的回答,凌文心中渐渐绘制出一幅精确的方位图,他如同离弦之箭,飞也似地在树林间穿梭奔跑。 他的脚步声在清晨的露珠和薄雾间回荡,每一步都踏着希望的节拍。 不一会儿,一抹鲜艳的红色身影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迷雾,闯入了灵薇的视线。 雾气太浓,虽然无法清晰辨别来者的容貌,但从那挺拔的身姿和轻盈的步伐中,灵薇可以感受到一股不同凡响的风度,仿佛是故事中的翩翩少年,带着拯救公主的决心而来。 “是你在找幼娘吗?她发烧得很厉害,得赶紧回去找医生。” 少年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宛如春风拂过心头,带来一丝慰藉。 “跟我来。” 说着,凌文弯下腰,动作轻柔而又有力,像抱起珍贵的瓷器,更像是护佑公主的骑士,将小幼娘温柔地抱起。 灵薇紧跟其后,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生怕自己的一丝不慎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凌文则始终保持着怀抱的稳定,一路穿过密林,目光不时低垂,望向怀中那张因为高烧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小脸蛋,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担忧,生怕再有片刻的耽搁会使得幼娘的病情加重一分。 “姑娘,你在这里等着,很快会有人来接你的。幼娘的高烧不能再拖了,我得赶紧带她回去看医生。” 凌文的声音虽然急切,却不失温柔,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灵薇闻言,用力点了点头,乖巧地站定,目送二人远去。 与刚才那片阴森恐怖、迷雾缭绕的森林相比,这里虽然依旧陌生,但却透出一丝难能可贵的安全感。 没过多久,凌文恰好遇上了处理完寨中事务匆匆赶来的胡凌。 “胡凌,你快去后山把那位姑娘带回来。我先回城关县了。” 此时,夜色正逐渐褪去,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启。 城关县,这座距离盛轩门最近的城镇,成为了凌文心中唯一的指向标。 他脚下生风,运用起轻功,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最终在曙光初现之时,成功抵达了锦绣阁。 锦绣阁的门扉紧闭,未到营业时间,但这难不倒心急如焚的凌文。 只见他轻轻一跃,如同一只夜行的猫,轻巧地翻过了围栏,然后抱着小幼娘快步走入屋内。 “张叔、张婶,快出来,赶快去请大夫,幼娘发烧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对于张家夫妇而言,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正当他们在黎明前好不容易抓住一丝困意打盹之际,凌文的呼喊如同警铃般将他们彻底唤醒。 锦绣阁旁就是一家药店,张老二二话不说,立即冲出门外,大声召唤着药师。 屋内,徐莉云急急忙忙让丫鬟夏月端来一盆清水,自己则坐在床沿,轻轻地将浸湿的毛巾敷在幼娘滚烫的额头上,试图通过物理方法为她降降温。 而张五丫,幼娘的姐姐,听见声响后迅速整理好衣裳出现,见到妹妹那张通红的小脸,心中的焦虑与担忧难以言喻。 在这样一个医疗条件简陋的古代,哪怕是最普通的感冒也可能夺人性命。 想到爷爷还在康平山庄等待着幼娘归来,张五丫当机立断,走出院子吩咐道:“福到,你立刻驾车返回五里村,请老爷子务必速来,告诉他说二小姐高烧不止,让老爷子带好药一起过来。” 第259章 真心相待 她的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却又不失体面,希望爷爷能够读懂其中的紧急。 毕竟,她的电脑还留在山庄,只有让爷爷一并带过来,才能购买所需的药品。 安排完福到之后,张夫人——来自隔壁安康堂的医者,一个年约四旬、面容稳重的中年人也迅速赶到。 他先是细致地为小幼娘把脉,继而轻触她的额头,检查体温,甚至还仔细观察了她的眼睑,一系列动作透露出他丰富的经验和对病人深深的关切。 “张夫人,二小姐这是受了严重的风寒,目前的高烧状况很不乐观。你需要让人立刻准备一些姜片,给孩子敷在额头上,帮助驱散寒气。这孩子烧得时间已经不短了,如果两个时辰之内还不能退烧,这病可能就更难对付了!我先回药店开方子,随后会让小卢将药物送过来。” 张夫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严肃与忧虑,同时也体现了作为医生的专业与果断。 两家人因地理位置相近而常有往来,彼此间已十分熟悉。 “行,太感谢张夫人了!夏月,你陪张夫人去药铺结账,不能让小卢跑这一趟,你拿了药直接回来煎煮。” 徐莉云的话语虽简短,却充满了感激之情。 小溪家中的女仆,眼疾手快地开始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煮姜片,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整个家庭的安宁被打破,每个人的心中都悬着一块大石,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一切安排妥当后,徐莉云转头望向凌文,声音已略带哽咽:“凌文,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简直不敢想象幼娘一个人会怎样。” 凌文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真诚地回应:“张婶,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你们一家当年救了我,或许此时的我也正茫然无措呢。” 从最初的感恩回报到如今的真心相待,凌文对张家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感激。 “那个,我们家幼娘到底是怎么被找到的?还有那些诱拐孩子的拍花子呢?” 张老二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女儿的安全归来感到欣慰,又对那些恶徒的行径感到愤怒和恐惧。 “张叔,放心!那些作恶的拍花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凌文深知张叔张婶对女儿的疼爱,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于是拣选了最能让人心安的话来说,“幼娘非常聪明,她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逃走了,只是后来在山里迷路了。她们找不到下山的路,所以我们才费了一番周折。” “哎,这孩子,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张老二内心复杂,他深知幼娘是为了救人而涉险,有时候善良真的是一种双刃剑,他们从小就教导孩子们要善良、孝顺、知恩图报,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而不是危害社会的蛀虫。 徐莉云紧紧握住丈夫的手,以示安慰:“老张,这事不能怪幼娘。要怪就怪这个世道,怎能让那些没有道德的人做出这种事情,竟然成了拍花子。” 夫妻俩心意相通,他们明白,在这复杂的世界里,保护和教育孩子善良,尽管会面临风险,却也是他们坚持不变的原则。 说话间,张爷爷那熟悉的身影也急匆匆地赶到了药店,脚步声中夹杂着几分焦虑与急迫。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这份急切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彩。 一到药店门口,张爷爷便敏捷地从缓缓停下的马车上跳下来,怀中紧紧揣着一个四方形的布包,布面略显旧色,却透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柔和光泽。 他几乎是跑着往屋里赶,脚下的步伐透露出他内心的焦急。 “幼娘,我的幼娘啊,爷爷的宝贝孙女,哎~可把你苦坏了!” 张爷爷的声音里带着心疼与关怀,仿佛每一声呼唤都蕴含着无限的爱意。 围在床边的大伙儿,无论是亲人还是邻里,听见这满含情感的呼喊,都不由自主地动容,连忙让出路来,给予这位慈爱的老者以最大的敬意和方便。 见到小幼娘安静地躺在床上,尽管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张爷爷紧皱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作为一名略懂皮毛医术的老人,他仅凭经验就能看出幼娘的烧势不容小觑。 那高烧若不及时退去,不仅病情会持续恶化,更可能危及脑部健康,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想要派遣孙女张五丫外出购药,可当他注意到凌文的存在时,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让多余的人离开房间,以免打扰到幼娘休息。 “出去,都出去,这么多人挤在这屋子里,幼娘怎么休息得好。五丫,你留下照看你妹妹。” 张爷爷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家人间那种无声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众人皆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地依次退出了房间。 张老二领着凌文来到了隔壁的饭厅,这里布置简约,却透着一股温馨。 “凌文,你为我们家忙活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先喝点粥,吃饱了就去房间休息,好好缓一缓。” 他的声音温和而关切,仿佛在对待自己的亲兄弟。 张五丫轻轻关上了门,随即从口袋中掏出小巧的电子设备询问道:“爷爷,要买什么药?” 她的眼神专注而迫切,像是随时准备执行任务的战士。 “买一片退烧药,一片抗感染的抗生素。幼娘现在烧得很重,不赶快退烧,病势不只加重,还可能伤到脑子。” 张爷爷手持放大镜,目光紧贴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那认真的态度仿佛是在研究一部珍贵的古籍。 得到指示后,张五丫迅速在网络上操作购买了所需的药物,而张爷爷则小心翼翼地接过床头柜上的温水杯,仔细地将药丸研磨成细腻的粉末,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扰到小幼娘。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既迅速又温柔,确保每一粒粉末都化入水中,随后耐心地喂给小幼娘。 直到确认那些药都安全进入了小幼娘小小的身体里,张爷爷才细心地为幼娘拉好被角,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充满了宽慰,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房间。 第260章 平安无事 屋外,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初升的太阳像羞涩的孩子,缓缓探出头来,为这清晨添上了一抹生机勃勃的色彩。 而与此同时,锦绣阁迎来了两位疲惫的旅人。 胡凌与灵薇,他们的到来,让这个早晨显得更加不平凡。 “我的好孙女,真是祖宗保佑,你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重要,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张爷爷的脸上绽放出如菊花般的笑容,皱纹里都藏着欣慰,见小幼娘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他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你先回房歇息片刻,恢复恢复体力,我这就披上外衣,去集市精心挑选些上好的当归和新鲜的海参,晚上让你娘亲自动手,炖一锅暖胃又滋补的鸡汤,为你补补身子。” “谢谢爷爷,您总是这么贴心,爷爷真好!” 小幼娘感动得眼眶微湿,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随着日光逐渐铺满庭院,张家的其他人也渐渐从梦乡中醒来,他们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跑去小幼娘的房间,亲眼确认她的安危。 刚迈出院门的那一刻,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映入众人眼帘。 小幼娘和凌文正坐在庭院中那张古朴的石桌旁,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交织着智谋与悠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幅画面平添了几分温暖与和谐。 “二妹,你可知道,你这一闹腾,差点没把我急出心脏病来!我带着差役火急火燎地回来寻你,哪知你和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都踪影全无。我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连那个骗子方便过的地方我都绕了好几个来回,那股子味道,哎呀,别提了,直冲脑门!” 张鸣一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夸张的表情和滔滔不绝的诉说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笑声在院子里荡漾开来。 而徐莉云则是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装作生气的样子教训道:“小幼娘,你这是翅膀硬了,是?学了点花拳绣腿就敢到处乱跑,幸好凌文机灵找到了你,不然你早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她的语气虽然强硬,但眼神里却满满是对女儿的疼爱与担忧。 小幼娘心虚地嘟起小嘴,眼神闪烁,不敢反驳半句。 她心里清楚,母亲的责备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关心,刀子嘴豆腐心,天下父母心大抵如此。 张老二看妻子的训斥已达到效果,连忙出来打圆场:“莉云,女儿身子还没完全好呢!别再说了,快去厨房把张夫人开的那些草药熬了给她喝,趁热喝效果才好。” 徐莉云虽然嘴上依旧喃喃抱怨了几句,但脚步早已迈向厨房,身影透出一股子雷厉风行的母性温柔。 随着时间推移,灵薇也从梦乡中悠悠转醒,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懊悔。 原本只想小憩一会儿,不料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昨晚的疲惫让她睡得分外沉,这份贪睡竟让她错过了白天的大半时光。 匆匆梳理一番后,灵薇踏出房门,发现大家都聚集在院子里,她心中更加羞愧难当,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两抹红晕。 她尴尬地向众人问好,随后步履轻盈地走向小幼娘,准备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与感激。 遵循古礼,灵薇首先屈膝跪下,深深行了一礼,以此表达自己衷心的感谢。 这一举动却让小幼娘惊诧不已,这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俗实在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这样客气我可是要折寿的哦。” 小幼娘一边笑着,一边连忙将灵薇扶起。 此时,张爷爷乐呵呵地拎着几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的药材归来,满脸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老二,快来搭把手,把这些当归和海参拿到厨房去,今晚咱们要炖一锅美味的鸡汤,让孩子们好好补补。” 张老二连忙接过沉甸甸的油纸包,转而诚挚地邀请灵薇留下共进晚餐:“灵薇,别客气,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谢谢叔叔的好意,但我真的得回家了,再晚些,家里人会担心的。” 灵薇的脸更红了,她话音未落,却又鼓起勇气提出了另一个请求,“不过,能不能向叔叔借一点银子,我想雇辆马车,这样回去比较快。” 她的眼神中满是羞赧与坚定:“我保证,灵薇一定会还的,一回到家,就会想办法重重答谢您的恩情。” 一旁,徐莉云恰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出厨房,闻言眉头微皱:“灵薇丫头,天都快黑了,一个姑娘家单独雇马车太不安全了!我看,今晚你就住在我们这里,明早天亮了再回去,我也安心些。” 想到灵薇差点被骗子拐走的事情,徐莉云心中始终放心不下。 灵薇略作思考,既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又担心自己的安全,她显得有些犹豫。 最终,为了不给张家带来不便,她还是决定自己解决:“婶婶提醒的是,那我还是到附近的客栈留宿一晚。” 张五丫却不答应,她紧紧握住灵薇的手,笑容灿烂:“你住客栈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倒不如就住在我们家,今晚就别走了,我们正好有空房间。” 小幼娘也附和着说:“是啊,灵薇,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喝鸡汤!我娘炖的鸡那叫一个香,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一起患难与共的朋友了,明天早上再回去也不迟嘛!” 在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灵薇终于拗不过这份热情,脸颊绯红地答应了下来。 此时,夕阳如同害羞的孩子,偷偷藏匿于远山之后。 今日的锦绣阁后院,异常热闹非凡,张老二和张爷爷合力将一张宽敞的圆桌摆放到院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品尝佳肴边闲谈家常。 这样的温馨场景,对灵薇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在她家中,父母亲总是严格要求用餐时要保持安静,没想到在张家,餐桌上不仅有美味的食物,更有不间断的欢声笑语,这让平日里文静内敛的灵薇迅速融入了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第261章 母老虎 晚餐后,她与张家的两姐妹更是相谈甚欢,心中的愉悦之情难以言表。 “灵薇,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我们城关县的夜市?今天恰好是农历十五,这里的灯会热闹非凡,非常值得一游。” 小幼娘拉起灵薇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灵薇点点头,虽然今日有些小波折,但能够遇见张家人,这份缘分让她倍感珍惜。 “那我也去,最近大家各忙各的,很久没有一起轻松一下了。” 徐莉云说着,转身回屋,对着铜镜简单整理了下发间的装饰,显得更加精神抖擞。 “好,那就一块去,凌文,你也一起来,咱们走着去湖边的小集市,那里地摊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别有洞天。” 张爷爷捋着胡须,眼神中充满了对凌文的喜爱与认可。 一行人决定弃马车而行,选择步行前往湖畔。 一路上,市场人声鼎沸,卖灯笼的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将街道装扮得犹如白昼,各式各样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照亮了每个人的笑容,整个灯会现场仿佛一片欢乐的海洋。 在灯火通明的市集一隅,一场杂技表演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吸引着四面八方的观众。 小幼娘手心里紧紧握着妹妹张五丫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则牵着活泼开朗的灵薇,三个人在人潮中穿梭,好不容易挤到了表演的最前沿。 张鸣一不情愿地跟在后面,嘴里嘀咕着似乎在抱怨人多拥挤,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凌文则是静静站在人群边缘,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关注着四周的动静,确保这个小团体的安全。 在不远处,张家的长辈们聚集在灯谜长廊下,他们或笑谈风生,或低头思索,偶尔抬头望向孩子们的方向,眼里满是慈爱与期待,享受着团圆的乐趣,同时耐心等待着晚辈们尽情嬉戏后的归队。 “哇,太精彩了!” 灵薇的双眸闪烁着惊喜,小手兴奋地拍个不停,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且生动。 在府中的日子,她总是被母亲与祖母的规矩束缚,今日的她仿若脱笼之鸟,第一次体会到不受约束的自由与纯粹的快乐,这份感觉是如此真实,又如此让人迷醉! “五丫姐姐,幼娘,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们玩吗?我们做好朋友,好吗?” 灵薇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她的心因这突如其来的友情而温暖。 “当然没问题!” 张五丫和小幼娘几乎异口同声,她们被灵薇的纯真善良深深打动,心间也萌生了想要守护这份友谊的愿望。 于是,三位少女在欢声笑语中继续前行,她们时而驻足于精巧的摊位前,挑选着各自心仪的玩意儿,张鸣一则一脸无奈,手中大包小包,边走边抱怨,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凌文哥,你看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家里有数不尽的饰品,见到新鲜的还是要买。她们自己买就算了,还得我们男人帮忙提东西。” 张鸣一故作苦态,凌文却只是轻笑,眼底满是温柔,“我觉得挺好。” 张鸣一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凌文哥未来恐怕会是个十足的“妻管严”。他不由得想起谭宇凛,暗自发誓找个机会好好向这位老友吐吐苦水。 “灵薇,你家具体在哪儿啊?离这里远吗?也是邻县的吗?” 张五丫递过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询问间透着关心。 “我家位于平洲田园县,到这里确实有一段距离。” 灵薇接过了冰糖葫芦,满足地品尝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哎,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似的。” 小幼娘同样咬了一口冰糖葫芦,随口感叹道。 “我想起来了,父亲之前购入了一片土地,地契上的地址正是平洲田园县的牛尚镇牛尚坡。” 张五丫恍然大悟,记忆的碎片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灵薇闻言眼睛一亮:“原来你们家在牛尚坡有地?我们县还真有个牛尚坡,紧挨着洪寺馆,挺有名的。” 张鸣一终于摆脱了提物的“重负”,把包裹交给了张老二,随即又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归来,“我们打算在牛尚坡开设酒楼,发展生意。” “那里环境确实不错,洪寺馆求签祈福极富盛名,吸引了许多香客。” 灵薇话锋一转,“但也有传闻说那地方颇有些神秘,几年前我母亲和舅舅本想在那里做生意,后来不知为何放弃了。” “其实是因为当地村民之间的一些纠纷,不过那些闹事的村民已被惩处,如今已远离此地。” 小幼娘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释然,她理解灵薇对于外界的不了解,毕竟对方是位深居简出的大小姐。 “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回家问问父亲具体情况。你们先别急着施工,等我打听清楚,免得出什么差池……” “放心!咱们同为田园县的人,日后相聚的机会多的是。你可以随时来牛尚坡找我们,或者我去田园县探望你,不必特地跑来城关县。” 小幼娘兴奋地说着,满脸憧憬。 灵薇此次在外祖父潘州的家中逗留了约莫两个月,正筹备返回田园县。 当她提及要为父母选购礼物出门时,却不料意外发生,醒来时已在归途的马车上。 一场误会悄然上演,外祖父一家以为她直接带着礼物返回平洲,而她的父母还以为她仍在潘州未归。 这一天,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直到夜幕降临,倦意袭来,方才决定返回家中休憩。 张鸣一新添置了一件腰间饰物,心中颇为得意,嘴上却不饶人,“还是早点回去好,如果不是老爹过来解围,我这手都快废了。” “试试扔啊!” 小幼娘眉毛一挑,作势欲扑,拳头上扬,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母老虎啊!” 张鸣一大呼小叫,两人旋即嬉戏追逐,乐此不疲。 徐莉云笑而不语,“从小就这个样子,别见怪哦!” 灵薇和凌文也相视一笑,温馨弥漫在这群年轻的心间。 夜色渐浓,万物归于寂静,而锦绣阁的后院,所有人已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 第262章 姐妹花 次日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新的一天悄然开启…… 灵薇用过早餐后,与张家人五丫惜别,踏上了返家的旅程。 张家老爷因担忧一个女孩子单独出行,特意安排了忠诚可靠的柳桂护送,确保灵薇的安全。 随着灵薇的离去,张家的生活节奏迅速恢复,张老二夫妇忙着美衣阁的账务和库存管理,张老爷也匆匆返回康平山庄,心系着他的那群鸡鸭。 张鸣一则早早前往学院开始新一天的学习,张五丫和小幼娘见无他事,便打算回到房中,享受片刻的宁静,补个懒觉。 不多时,胡凌带着两名女子步入院落,凌文早已坐在石桌旁,静候他们的到来。 “主子,云迟和云墨是我精挑细选的,她们在众多女弟子中脱颖而出,不仅武艺超群,品性更是上佳。我私下细致观察过,她们行事稳重可靠,两位小姐用起来绝对可以放心。” 凌文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胡凌,做得好!” 随即,凌文朗声呼唤,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笃定:“五丫,幼娘,快来看看,这是我特意为你们挑选的贴身丫鬟,她们不仅武艺高强,更能确保你们的安全无虞。” 张五丫缓缓从装饰古朴雅致的房间中走出,甫一推开门扉,晨光中,院子中央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比翼双飞的姐妹花,二人站姿笔直,英气勃勃,清丽的面容中透露着超凡脱俗的气息。 尽管面貌相似,但细观之下,仍可察觉她们各自独有的气质韵味。 这两位少女看似正值青春妙龄,约莫十七八岁的光景,一身装扮简洁利落,不似寻常丫鬟的朴素,反而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之风。 在那个早婚盛行的年代,这般年龄的女子大多已步入婚姻殿堂,开始持家育子的生活。 张五丫不禁心中嘀咕,若是这样两位才貌兼备的少女成为丫鬟,是否会因此耽误了她们的大好年华? 思及此,张五丫连忙以手示意,温婉中含着决然拒绝之意:“凌文,这似乎不甚妥当,我家中仆役已足够多,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实则不必如此。” 凌文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与坚持,他耐心解释道:“五丫,你多虑了。这两位云家姐妹,我可以打包票,她们不仅忠诚可靠,而且身手非凡。特别是幼娘,她性情开朗,喜爱四处游玩,我们无法时刻守护在她的身旁。若能有武艺傍身的丫鬟陪伴,至少我们心中会多一份安稳。” 凌文对自己的繁瀛宗门人充满了绝对的信任,要知道,每一位能够踏入宗门的弟子,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千锤百炼而出。 这对云家姐妹更是经过胡凌的再度甄选,其素质与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凌文的话语如同暖阳,张五丫听后,心头涌上一阵暖流,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一安排。 “二位姑娘,你们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张家?相信随着凌公子,你们的未来定会更加灿烂光明。” 云家姐妹闻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感激。 她们异口同声,话语中满是忠贞不渝:“云墨、云迟拜见主子,我们誓以生命为代价,扞卫主子的安全,绝无二心!” 语毕,两人并肩跪下,双手抱拳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尽显训练有素。 凌文见此情景,心中的满意油然而生,对小幼娘的保护计划愈发感到安心。 恰在此刻,徐莉云夫妇踏着轻快的步伐归家,刚踏入后院,便亲眼见证了这感人一幕。 “哎呀,凌文,你这孩子,总是让婶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夸赞你。” 徐莉云语气中满是宠溺。 而小幼娘,虽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内心的期待与欢喜早已如小鹿乱撞,她多么希望云家姐妹能够留下,这样一来,她就能无所顾忌地探索外面的世界,享受自由,同时家人也能安心。 凌文再次阐述了他的考虑,徐莉云与张老二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读出赞同之意。 最终,云家姐妹顺利被接纳进了张家。 云墨身为姐姐,性格沉稳,擅长使暗器与近战,鉴于小幼娘活泼好动的性格,凌文认为稳重可靠的云墨是最适合的人选。 相较于姐姐,妹妹云迟面庞略显柔美,她的拿手好戏是长鞭与暗器,虽然技艺上可能稍逊于姐姐,但在江湖中亦是佼佼者。 心思细腻的云迟,则被指派给了文静内敛的张五丫。 张老二满心欢喜,重重地拍了拍凌文的肩膀,言语中带着几分豪迈与亲昵:“凌文,你真是个细心的孩子,比我们做父母的还要想得周全。从今以后,张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就像你的第二个家一样。” 凌文谦逊有礼地回应:“张叔叔过誉了。” 徐莉云环视着这个承载着无数日常点滴的小店铺,笑容里满是慈爱,提议道:“好了,咱们启程回山庄,这么多人,这里肯定是住不下的。” 张老二转身吩咐彭小海:“小元,待小公子放学回来,告诉他我们先回五里村,让他自行在店铺住下,放假时再来与我们会合。” “是,老爷。” 彭小海应声答道。 此刻,他正与福到、财到认真学习如何向顾客介绍店中的衣物,身旁还有小溪相伴,对于张家赋予他们这份稳定而温暖的生活,他们满怀感激。 一行人步出大门,阳光洒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和谐。 凌文嘴角勾勒出一抹促狭的笑容,看向小幼娘:“幼娘,听说你的轻功大有进步,不如今日就跟我一起,用我们的轻功飞奔回山庄,怎么样?” 小幼娘的脚步在即将踏上马车的一瞬忽地凝固,眼眸中闪烁着惊讶与喜悦的光芒,“啊?真的可以吗?” 她的话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跃跃欲试。 随后,小幼娘深吸一口气,双足用力踏在青石板上,尝试着将体内那虚无缥缈的“气”汇聚起来,以此催动轻功。一旁的凌文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却含笑的弧度,“我可不是这样教你啊,看好了,轻功的关键在于运气,气顺则力达,自然能够飞跃屋檐,行走墙壁。”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更多的是鼓励与耐心。 第263章 轻功 小幼娘紧闭双眼,全神贯注于身体内部的细微流动,企图捕捉到那一丝被称作“气”的微妙存在。 然而,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样的尝试无疑是困难重重。 她那秀眉微蹙,显然对此感到有些沮丧。 云墨那个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目光敏锐的侍女,迅速捕捉到了小幼娘的困扰。 她轻移莲步,温婉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二小姐,您的双脚需要更加放松,腰部要这样……” 说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纤手轻轻搭在小幼娘的腰间,细致入微地调整着她的姿势。 凌文心中明镜一般,也看出了小幼娘的困境,但由于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他不便亲自示范,只能口头传授,成效自然大打折扣。 这一刻,他对让云家姐妹陪伴在两位小姐身边的决定倍感欣慰,认为这是他近年来最为明智的决策之一。 “呀,好像有点感觉了!” 小幼娘惊喜地低呼,她的脸庞因激动而绯红,那被无数次提及却始终难以捕捉的“气”,此刻仿佛真的在体内流转,之前的错误练习方法终于得到了修正。 凭借过人的武学悟性,她在云墨的帮助下,迅速把握了运气的要领。 当她再次尝试轻功时,无需任何助跑,身形便轻盈如燕,于草地上轻轻一点,便向着远处的山庄翩然飞去。 “哈哈哈……我真的会轻功啦!” 小幼娘的欢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她兴奋异常,用这新学会的技能,在阳光下尽情地奔跑,自由之感油然而生。 张老二驾驭着马车,紧紧跟随在后,摇头失笑,“莉云,我看小幼娘这孩子,我们恐怕要养她一辈子了。这样子,哪个小伙子敢娶她回家呢?” 话语间,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与无奈。 徐莉云闻言,亦不禁笑出声,视线随着小幼娘的背影远去。 马车上的众人,便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开始了关于午餐的热烈讨论。 夏月则默默跟在马车之后,心中思绪万千,她想着云家姐妹将成为小姐们的贴身丫鬟,那么自己的未来又在哪里?尽管她热爱烹饪,可想到要离开熟悉的小姐们,心头便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每当午餐的话题被提起,夏月总是表现得尤为积极,这次,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张五丫细心地察觉到了夏月的异样,“夏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关怀。 夏月连忙摆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的,大小姐,我一切都好。” 然而,面对张五丫关心的眼神,她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若真是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几天,别勉强。” 张五丫的叮咛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贴心。 待一行人返回山庄,小幼娘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后山的鱼塘边忙碌开来,笑声清脆,犹如林间小鸟。 “凌文哥哥,这里有鱼!那边,还有那边!” 小幼娘手握长矛,兴奋得像个孩童,在水面上一阵挥舞,可惜,一条也没能捕获。 相比之下,凌文手法娴熟,一击即中,长矛上已串满了鲜活蹦跳的草鱼。 张五丫妥善安置了云家姐妹后,就被小幼娘拉到院子中,“姐姐,好多好多鱼哦!凌文哥哥简直是捕鱼高手,一戳一个准!” 她的言语中满是崇拜与喜悦。 “哇,那我们今天的午餐就享用全鱼宴!” 张五丫看着那一串串战利品,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恰逢此时,范云缚如约而至,守门的小姜通报了张大人的到访。 “快请他进来!” 张五丫每次听到范云缚的名字,脸颊都会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范云缚此次带来一盆珍贵的君子兰,赠予张五丫,“五丫姑娘,这君子兰我特意为您寻来,您看放置何处更为合适?”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与期盼。 安俞深知大人的心意,他主动将自己的红花移开,为这盆君子兰腾出最佳位置,暗自期许:大人的深情厚意,大小姐定会心领神会。 “谢谢张公子,夏月,你把这些花搬进书房。” 张五丫吩咐道。 夏月接过花盆,与安俞的目光不期而遇,后者似乎洞察了她微妙的情绪波动。 趁着主子们进入正房的间隙,安俞悄然前往厨房,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夏月,今天准备了什么好菜?” “全鱼宴,二小姐和凌公子从后山鱼塘抓回来的。” 夏月虽心存忧虑,但面对美食制作,她依旧全心投入,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小羽在一旁协助,只当安俞是来打探菜单的,未加多想。 安俞见夏月脸色微沉,不由有些担心,“你似乎不太开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鼻尖划过,连自己也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唐突。 夏月一怔,手头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随即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儿向安俞倾诉了自己的不安与忧虑。 安俞安静地听完,心中顿时明了,他温和地劝慰:“在主子身边,每个能干的助手都不可或缺。云家姐妹虽是保护者,但日常生活的细腻之处还需你来操持,夏月,你是无可替代的。” 夏月手中的动作未停,心中的结却悄然解开。 她意识到,作为一个出身卑微的丫鬟,能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里工作,已是莫大的幸运,怎能有非分之想! 或许是豁然开朗,夏月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笑容,“安俞,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胡思乱想呢!” 安俞的背脊挺得更直,眼里流露出坚定的光芒,“往后有任何事情,尽管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两人之间简单的对话,却仿佛在夏月的心中洒下了温暖的阳光,一切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在这座充满爱与理解的庄园里,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着,彼此守护,共同前行。回到前院,安俞脚步轻快,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春风,心情异常舒畅,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整颗心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 第264章 惹人眼红 环顾四周,院落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亲切,却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家大人。 想到这里,安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急切,要知道,在这个家中,随时准备着为主人效力可是他最为重视的责任。 于是,他快步走向正低头扫地的秋菊,秋菊的衣襟随着扫帚的摆动轻轻飘扬,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秋菊,见着大人去哪儿了吗?” 安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秋菊停下手中的活计,用袖口擦了擦额角,微笑着说:“主子们一早就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得知此消息,安俞连忙朝着书房的方向赶去。 书房外,一株新移植不久的柳树正抽出嫩绿的枝条,那轻盈的姿态宛如羞涩的少女,于微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房间内都洋溢着一股温暖而又宁静的气息。 推开门扉,室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众人围聚在范云缚身后,他正专注地站在书案前,手中的毛笔如龙飞凤舞,一笔一划间透露出深厚的书画功底。 画布上,墨迹未干,却已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每一个线条都流露出他对美的独特理解和追求,完全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之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无法打扰到他。 张五丫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束阳光恰好照在她身上,使得她本就温婉的气质更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仙气。 她手持一卷半开的书籍,那专注阅读的模样,仿佛是池中静静绽放的荷花,不染纤尘,优雅至极。 “张公子,你的画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画中的五丫栩栩如生,简直就是美轮美奂!” 小幼娘的夸赞声打断了室内的静谧,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范云缚闻言,轻轻搁下笔,谦逊一笑:“幼娘小姐谬赞了,绘画不过是我的一点爱好罢了,若你喜欢,待此画完成,必定为二位小姐绘制一幅。” 而一旁的凌文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眼前的小幼娘,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芽。 他会心一笑,主动提出为小幼娘作画,心中暗自决定,即便是平时并不擅长的领域,为了所爱之人,也要全力以赴。 随着午时阳光愈发灿烂,院子里弥漫着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 时间悄悄流逝,当两幅画最终完成时,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小幼娘快步上前,目光在凌文的画上流转,只见画中的她独自一人,背景简单却别有一番风味,虽然与范云缚的作品风格迥异,却也别具匠心,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向范云缚的杰作,那细腻的笔触仿佛赋予了画面生命,不仅将人物神韵描绘得淋漓尽致,就连周围的景致也都鲜活起来,让人如临其境,赞叹连连。 “真是绝妙啊!” 张五丫面颊微红,目光中闪烁着欣赏与感动,而范云缚的目光则满含深情,两人之间流转的情愫,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那份默契与情深。 “哎,这不就是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的最佳注解嘛!” 小幼娘在一旁调侃着,话语间既有羡慕,也不乏对这一对璧人的衷心祝福。 正当大家沉浸在这份温馨和艺术带来的愉悦中时,秋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提醒着午餐的时间已到。于是,一行人在小幼娘的带领下,带着欢快的心情步入食堂,那里正准备着一场鱼的盛宴,各式各样的鱼类菜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让人口水直流。 饭桌上,张家的笑声和谈天说地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幸福生活的美好图景。而范云缚心中则是暗自思量,对于张家未来的计划充满好奇,同时也为能够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感到幸运与期待。 “田园县,位于平洲的边陲之地吗?” 范云缚眉宇间略显忧虑,若是在城关县,凭借他的身份地位还能施以援手,但若涉足其他县城,一旦有何风波,便只能望洋兴叹,无力回天了。 “正是如此,张大人对我国的地理分布颇有研究啊。” 张老二心中暗赞,觉得范云缚不仅学问渊博,对于国家的版图亦是了如指掌。 “张叔,其实,在城关县开设餐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范云缚仍旧试图劝说,他的童年在北京城度过,深谙朝廷权力斗争的重要性。 母亲曾与他分享了一段往事,关于刘姨娘那位远房表妹的家族,因生意兴隆而被权贵觊觎,最终导致家园被霸占,申诉无门,几乎家破人亡。 直至最后,那位表妹求助于刘姨娘,恳请父亲出手相助,才得以平息风波。 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没有坚实的后盾,任何商业成功都如履薄冰,稍纵即逝。 金钱未必能解决一切,真正的力量来源于权势。 父亲无数次的教诲,让他明了此理,也是这缘由,使得他在家族的倾轧中,被迫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避世。 朝廷律法虽严明,规定商人不可涉足政坛,官员亦不得从事商业,然而,背后的灰色地带错综复杂,否则,那些居高位的贵族们是如何维持其奢靡生活的呢? “土地我们已经购置妥当,计划两个月后便着手建设。我坚信那片地位置优越,必定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张老二的话语中充满信心。 范云缚深知劝阻无果,于是说道:“那我过些时日也在邻近处购一块地,开一间茶馆。只有你们一家在那边经营,太过引人注目,张叔,若你们有信赖的友人,不妨邀他们一同在此投资,多开辟几个行业,以免……” 张五丫听了个大概,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们生意如果太好,会惹人眼红?” “五丫姑娘聪慧,一语中的。” 徐莉云被这番话触动,忆起美衣阁初建时,因设计新颖而生意火爆,却因此触怒了同行凝裳阁,若非胡夫人施以援手,也许他们现在还困在乡间,耕田度日。 凌文悠然自得地盛起一碗鲜美的鱼汤:“那我这就安排胡凌去牛尚坡周边购地,开设武馆。看谁还敢对你们家滋事。” 小幼娘兴奋地向凌文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是崇拜。 第264章 惹人眼红 环顾四周,院落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亲切,却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家大人。 想到这里,安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急切,要知道,在这个家中,随时准备着为主人效力可是他最为重视的责任。 于是,他快步走向正低头扫地的秋菊,秋菊的衣襟随着扫帚的摆动轻轻飘扬,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秋菊,见着大人去哪儿了吗?” 安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秋菊停下手中的活计,用袖口擦了擦额角,微笑着说:“主子们一早就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得知此消息,安俞连忙朝着书房的方向赶去。 书房外,一株新移植不久的柳树正抽出嫩绿的枝条,那轻盈的姿态宛如羞涩的少女,于微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使得整个房间内都洋溢着一股温暖而又宁静的气息。 推开门扉,室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众人围聚在范云缚身后,他正专注地站在书案前,手中的毛笔如龙飞凤舞,一笔一划间透露出深厚的书画功底。 画布上,墨迹未干,却已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每一个线条都流露出他对美的独特理解和追求,完全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之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无法打扰到他。 张五丫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束阳光恰好照在她身上,使得她本就温婉的气质更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仙气。 她手持一卷半开的书籍,那专注阅读的模样,仿佛是池中静静绽放的荷花,不染纤尘,优雅至极。 “张公子,你的画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画中的五丫栩栩如生,简直就是美轮美奂!” 小幼娘的夸赞声打断了室内的静谧,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范云缚闻言,轻轻搁下笔,谦逊一笑:“幼娘小姐谬赞了,绘画不过是我的一点爱好罢了,若你喜欢,待此画完成,必定为二位小姐绘制一幅。” 而一旁的凌文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眼前的小幼娘,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芽。 他会心一笑,主动提出为小幼娘作画,心中暗自决定,即便是平时并不擅长的领域,为了所爱之人,也要全力以赴。 随着午时阳光愈发灿烂,院子里弥漫着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 时间悄悄流逝,当两幅画最终完成时,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小幼娘快步上前,目光在凌文的画上流转,只见画中的她独自一人,背景简单却别有一番风味,虽然与范云缚的作品风格迥异,却也别具匠心,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向范云缚的杰作,那细腻的笔触仿佛赋予了画面生命,不仅将人物神韵描绘得淋漓尽致,就连周围的景致也都鲜活起来,让人如临其境,赞叹连连。 “真是绝妙啊!” 张五丫面颊微红,目光中闪烁着欣赏与感动,而范云缚的目光则满含深情,两人之间流转的情愫,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那份默契与情深。 “哎,这不就是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的最佳注解嘛!” 小幼娘在一旁调侃着,话语间既有羡慕,也不乏对这一对璧人的衷心祝福。 正当大家沉浸在这份温馨和艺术带来的愉悦中时,秋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提醒着午餐的时间已到。于是,一行人在小幼娘的带领下,带着欢快的心情步入食堂,那里正准备着一场鱼的盛宴,各式各样的鱼类菜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让人口水直流。 饭桌上,张家的笑声和谈天说地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幸福生活的美好图景。而范云缚心中则是暗自思量,对于张家未来的计划充满好奇,同时也为能够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感到幸运与期待。 “田园县,位于平洲的边陲之地吗?” 范云缚眉宇间略显忧虑,若是在城关县,凭借他的身份地位还能施以援手,但若涉足其他县城,一旦有何风波,便只能望洋兴叹,无力回天了。 “正是如此,张大人对我国的地理分布颇有研究啊。” 张老二心中暗赞,觉得范云缚不仅学问渊博,对于国家的版图亦是了如指掌。 “张叔,其实,在城关县开设餐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范云缚仍旧试图劝说,他的童年在北京城度过,深谙朝廷权力斗争的重要性。 母亲曾与他分享了一段往事,关于刘姨娘那位远房表妹的家族,因生意兴隆而被权贵觊觎,最终导致家园被霸占,申诉无门,几乎家破人亡。 直至最后,那位表妹求助于刘姨娘,恳请父亲出手相助,才得以平息风波。 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没有坚实的后盾,任何商业成功都如履薄冰,稍纵即逝。 金钱未必能解决一切,真正的力量来源于权势。 父亲无数次的教诲,让他明了此理,也是这缘由,使得他在家族的倾轧中,被迫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避世。 朝廷律法虽严明,规定商人不可涉足政坛,官员亦不得从事商业,然而,背后的灰色地带错综复杂,否则,那些居高位的贵族们是如何维持其奢靡生活的呢? “土地我们已经购置妥当,计划两个月后便着手建设。我坚信那片地位置优越,必定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张老二的话语中充满信心。 范云缚深知劝阻无果,于是说道:“那我过些时日也在邻近处购一块地,开一间茶馆。只有你们一家在那边经营,太过引人注目,张叔,若你们有信赖的友人,不妨邀他们一同在此投资,多开辟几个行业,以免……” 张五丫听了个大概,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们生意如果太好,会惹人眼红?” “五丫姑娘聪慧,一语中的。” 徐莉云被这番话触动,忆起美衣阁初建时,因设计新颖而生意火爆,却因此触怒了同行凝裳阁,若非胡夫人施以援手,也许他们现在还困在乡间,耕田度日。 凌文悠然自得地盛起一碗鲜美的鱼汤:“那我这就安排胡凌去牛尚坡周边购地,开设武馆。看谁还敢对你们家滋事。” 小幼娘兴奋地向凌文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是崇拜。 第265章 独具慧眼 张老二细细品味范云缚的建议,感到颇为在理。 不愧为一县之长,思虑周全,“张大人所言极是,一枝独秀的确不妥。看样子,我得好好盘算一番了。” “张叔您精明练达,考虑问题自然比我这年轻后生周全多了。” 话音刚落,两只活泼的小狗崽在桌下欢快地啃咬着鱼骨,而黑猫煤球则在享受它的私人鱼宴。 煤球已怀孕接近两月,还是多亏王婆婆留意到它日益圆润的身形,这才有所察觉。 “五丫,下午陪娘娘去蒋府走一趟。我想与胡夫人探讨在牛尚坡开设胭脂铺的事情。” 范云缚听闻此事,显得十分愉悦,“下午我正好也要拜访姨娘,不如我们一道前往。” “好的,那就劳烦张大人了。” 抵达蒋府,管家一见范云缚,连忙上前开门并通报。 待胡夫人前来迎客时,他们已步入宽敞的大厅。 胡夫人略感诧异,为何张夫人与澈儿会同时来访,直到看见张五丫,猛然忆起澈儿对这位少女情有独钟,心中也就明了了。 “姨娘好!怎么不见睿渊表弟呢?” “他啊,在书房抄写《孝经》,因昨日惹怒了姨丈,被罚抄书,你快去看看他!” 丫鬟为徐莉云与张五丫斟上香茗后,胡夫人笑容可掬,“不知张夫人与大小姐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胡夫人,是这样的,关于平洲的洪寺馆,您可曾听说?我们家前不久前去那里祈福,发现那里香火异常旺盛,便萌生了周边置地建酒楼、开胭脂铺的想法,不知胡夫人是否有兴趣参与?” “在洪寺馆旁建酒楼?张夫人真是独具慧眼,那位置确实不错。” 胡夫人暗自思量,于蒋府而言,开胭脂铺虽并非必要,甚至她内心多少有些看轻,但若张家坚持,倒也无妨,毕竟财富多多益善。 徐莉云仅理解了表面意思,进而追问:“那么,胡夫人是否愿意延续我们的合作模式?依旧是我们供应香水与香皂,不过此次店铺将由我们出资建造,建成之后利润依然四六分成。” 她心底实则忐忑,生怕胡夫人拒绝。 自家若在当地发展太多产业,万一招致权贵忌妒,仅凭目前的家底,恐怕难以收拾残局。 “张夫人如此诚挚,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胡夫人所图非仅限于香皂香水,总觉得张家藏龙卧虎,合作定不会吃亏。 即便张夫人图的是蒋府的庇护,但商家心术正直,蒋府自当乐于接纳。 “那可真是太好了,待店铺落成,我一定再请姨娘过来参观指导。” 徐莉云难掩喜悦,未料胡夫人答应得如此痛快,“那我先回去与老爷商议建店之事。胡夫人,告辞了!” …… 徐莉云和张五丫先行返回了那古色古香的锦绣阁,店内的丝绸与锦缎在微光中闪烁着细腻的光泽,仿佛每一匹布料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此时,张鸣一应该即将结束他在学府的一日修学,而徐莉云的心中已萌生了一个新的计划——她想利用儿子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描绘几幅现代商业街的画卷,为即将到来的大胆尝试铺垫灵感。 “娘,我们真的需要这么急于行动吗?家中的流动资金似乎并不那么充裕啊!” 张五丫突然表露出了她的疑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解。 记忆中,母亲总是秉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而今日的急切让她有些意外。 张五丫虽然能够理解母亲对于此事的重视,但直到今天听了小张的建议,才猛然意识到这绝非小事一桩,它需要详尽的策划与筹备,这一过程恐怕要延续至两三个月之后。 未几,门外传来少年们爽朗的笑声,张鸣一与他的好友谭宇凛归来了。 两人身上还带着学府的书卷气,口中谈论的尽是学堂里的奇闻趣事,那份纯真的快乐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徐莉云轻轻走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宇凛,我听闻你家是经营银楼的,对?真是个令人羡慕的行业呢!” 她的语气温和,满含期待,“不知道你家中是否有意扩展业务呢?最近,我们家在洪寺馆旁购置了一块地,准备开设一家酒楼。或许你会觉得我过于担忧,但我毕竟是外乡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总害怕会受人排挤。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们家是否有兴趣在那一带也开设分店,彼此照应。” 言毕,徐莉云转身从小溪精心布置的盘中挑选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它们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温馨。 “没问题,后天我放假时,就回家找爹娘要些银票支持你们。” 谭宇凛听罢,以为不过是小事一桩,自信满满地想着家中父母对于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定会给予支持。 徐莉云闻言,心中虽感欣慰,但仍不忘叮嘱:“宇凛,你还是得跟你父母仔细说明情况。万一他们有所顾虑也没关系,咱们总得尊重彼此的决定。” “放心,婶子,小事而已。” 谭宇凛的回应简单却充满信心。 片刻后,张鸣一匆匆吃完手中的点心,便半开玩笑地催促徐莉云离开,“娘,您先出去,别影响我们做功课。每次一回来就讲个不停。” 伴随着书房门缓缓关闭的声音,两个少年立刻投入到棋盘的智力游戏中。 “哎,真没想到我娘这么爱念叨。不过,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开先生摆下的那盘棋局。” 张鸣一暗自下定了决心,尽管他平日在背书、作诗上颇有天赋,但对于棋艺却是明显的短板。 在阳光斑驳的窗边,两人围绕着那木质棋盘,手指在黑白棋子间跳动,近一个时辰的苦思冥想终于换来了豁然开朗的瞬间。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张鸣一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不禁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沉迷于围棋的魅力之中。 谭宇凛亦是兴奋异常,甚至提议次日清晨便去找先生验证他们的解法是否正确。 随着夕阳逐渐西沉,春天特有的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落下。 昨晚的雨持续了一整夜,直至清晨方才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新生的气息。 第265章 独具慧眼 张老二细细品味范云缚的建议,感到颇为在理。 不愧为一县之长,思虑周全,“张大人所言极是,一枝独秀的确不妥。看样子,我得好好盘算一番了。” “张叔您精明练达,考虑问题自然比我这年轻后生周全多了。” 话音刚落,两只活泼的小狗崽在桌下欢快地啃咬着鱼骨,而黑猫煤球则在享受它的私人鱼宴。 煤球已怀孕接近两月,还是多亏王婆婆留意到它日益圆润的身形,这才有所察觉。 “五丫,下午陪娘娘去蒋府走一趟。我想与胡夫人探讨在牛尚坡开设胭脂铺的事情。” 范云缚听闻此事,显得十分愉悦,“下午我正好也要拜访姨娘,不如我们一道前往。” “好的,那就劳烦张大人了。” 抵达蒋府,管家一见范云缚,连忙上前开门并通报。 待胡夫人前来迎客时,他们已步入宽敞的大厅。 胡夫人略感诧异,为何张夫人与澈儿会同时来访,直到看见张五丫,猛然忆起澈儿对这位少女情有独钟,心中也就明了了。 “姨娘好!怎么不见睿渊表弟呢?” “他啊,在书房抄写《孝经》,因昨日惹怒了姨丈,被罚抄书,你快去看看他!” 丫鬟为徐莉云与张五丫斟上香茗后,胡夫人笑容可掬,“不知张夫人与大小姐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胡夫人,是这样的,关于平洲的洪寺馆,您可曾听说?我们家前不久前去那里祈福,发现那里香火异常旺盛,便萌生了周边置地建酒楼、开胭脂铺的想法,不知胡夫人是否有兴趣参与?” “在洪寺馆旁建酒楼?张夫人真是独具慧眼,那位置确实不错。” 胡夫人暗自思量,于蒋府而言,开胭脂铺虽并非必要,甚至她内心多少有些看轻,但若张家坚持,倒也无妨,毕竟财富多多益善。 徐莉云仅理解了表面意思,进而追问:“那么,胡夫人是否愿意延续我们的合作模式?依旧是我们供应香水与香皂,不过此次店铺将由我们出资建造,建成之后利润依然四六分成。” 她心底实则忐忑,生怕胡夫人拒绝。 自家若在当地发展太多产业,万一招致权贵忌妒,仅凭目前的家底,恐怕难以收拾残局。 “张夫人如此诚挚,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胡夫人所图非仅限于香皂香水,总觉得张家藏龙卧虎,合作定不会吃亏。 即便张夫人图的是蒋府的庇护,但商家心术正直,蒋府自当乐于接纳。 “那可真是太好了,待店铺落成,我一定再请姨娘过来参观指导。” 徐莉云难掩喜悦,未料胡夫人答应得如此痛快,“那我先回去与老爷商议建店之事。胡夫人,告辞了!” …… 徐莉云和张五丫先行返回了那古色古香的锦绣阁,店内的丝绸与锦缎在微光中闪烁着细腻的光泽,仿佛每一匹布料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此时,张鸣一应该即将结束他在学府的一日修学,而徐莉云的心中已萌生了一个新的计划——她想利用儿子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描绘几幅现代商业街的画卷,为即将到来的大胆尝试铺垫灵感。 “娘,我们真的需要这么急于行动吗?家中的流动资金似乎并不那么充裕啊!” 张五丫突然表露出了她的疑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解。 记忆中,母亲总是秉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而今日的急切让她有些意外。 张五丫虽然能够理解母亲对于此事的重视,但直到今天听了小张的建议,才猛然意识到这绝非小事一桩,它需要详尽的策划与筹备,这一过程恐怕要延续至两三个月之后。 未几,门外传来少年们爽朗的笑声,张鸣一与他的好友谭宇凛归来了。 两人身上还带着学府的书卷气,口中谈论的尽是学堂里的奇闻趣事,那份纯真的快乐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徐莉云轻轻走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宇凛,我听闻你家是经营银楼的,对?真是个令人羡慕的行业呢!” 她的语气温和,满含期待,“不知道你家中是否有意扩展业务呢?最近,我们家在洪寺馆旁购置了一块地,准备开设一家酒楼。或许你会觉得我过于担忧,但我毕竟是外乡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总害怕会受人排挤。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们家是否有兴趣在那一带也开设分店,彼此照应。” 言毕,徐莉云转身从小溪精心布置的盘中挑选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它们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温馨。 “没问题,后天我放假时,就回家找爹娘要些银票支持你们。” 谭宇凛听罢,以为不过是小事一桩,自信满满地想着家中父母对于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定会给予支持。 徐莉云闻言,心中虽感欣慰,但仍不忘叮嘱:“宇凛,你还是得跟你父母仔细说明情况。万一他们有所顾虑也没关系,咱们总得尊重彼此的决定。” “放心,婶子,小事而已。” 谭宇凛的回应简单却充满信心。 片刻后,张鸣一匆匆吃完手中的点心,便半开玩笑地催促徐莉云离开,“娘,您先出去,别影响我们做功课。每次一回来就讲个不停。” 伴随着书房门缓缓关闭的声音,两个少年立刻投入到棋盘的智力游戏中。 “哎,真没想到我娘这么爱念叨。不过,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开先生摆下的那盘棋局。” 张鸣一暗自下定了决心,尽管他平日在背书、作诗上颇有天赋,但对于棋艺却是明显的短板。 在阳光斑驳的窗边,两人围绕着那木质棋盘,手指在黑白棋子间跳动,近一个时辰的苦思冥想终于换来了豁然开朗的瞬间。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张鸣一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不禁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沉迷于围棋的魅力之中。 谭宇凛亦是兴奋异常,甚至提议次日清晨便去找先生验证他们的解法是否正确。 随着夕阳逐渐西沉,春天特有的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落下。 昨晚的雨持续了一整夜,直至清晨方才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新生的气息。 第266章 答谢 与此同时,在美衣阁内,徐莉云与张五丫正耐心等待着丁云峰的到来。 不久,丁云峰带着两名伙计,将新鲜的蔬菜和满满的禽蛋从自家的菜棚送至吉祥酒楼的后院仓库。 完成送货后,恰巧遇上了等候在此的徐莉云母女,他连忙行礼致意。 “丁管家,我们专程在此等你呢,一同回五里村!” 徐莉云动作干脆地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天未亮便起身,只为赶上这班回村的交通工具,免得张鸣一的父亲还要辛苦前来迎接。 村子在春雨的滋润下更显生机勃勃,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田园生活的交响乐。 而在另一边,村头的小树林里,小幼娘结束了清晨的习武,悠闲地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 “凌文哥,你真的决定在牛尚坡开设武馆吗?” 她眼中充满了好奇。 凌文收起练功完毕的长剑,坐到了小幼娘旁边的秋千上,回答道:“是的,胡凌昨日已经去实地考察过了。那地界位于燕洲与平洲的交界,胡凌特意去彩虹县购得了二十亩荒地,正好与你家荒地隔路相望。” “哦,原来如此,牛尚坡的对面竟是彩虹县。但是洪寺馆周边来往的都是祈福求财的香客,恐怕很少有人愿意远赴那里学习武艺,这会不会得不偿失呢?” 小幼娘略显忧虑。 凌文微笑不语,他心中自有打算。 选择在张家对面置地,不仅仅是为了监视酒楼的动静,确保一旦有任何紧急情况,自己手下的弟子能迅速支援,更是因为那里藏有一份特殊的因缘与守护。 “其实,我父母留给了我不少遗产。” 凌文轻声透露,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与坚定。 小幼娘凝视着他,眼眸中既有对他失去双亲的同情,也有对他无需为生计奔波的淡淡羡慕。 毕竟,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能够无虑于财帛,是多少人的梦想。 尽管你的口袋里从不匮乏金银,但我仍坚持认为,赚钱乃生活之必需,莫非我们的武馆意图转型,成为一方慷慨解囊的慈善堂不成?” 凌文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却没有直接应答。 对于“慈善”一词,他的理解尚显模糊,却也隐约感知到它裹挟着善意与付出的温暖色彩。 毕竟,他在繁瀛宗中所做的,不正是以另一种形式的善举,守护着那些失去双亲的同门吗? 小幼娘眨巴着灵动的双眼,仿佛无数光点在她的思维海洋中跳跃,瞬间点亮了一个璀璨的灵感:“我想到啦,凌文哥哥,你可以在武馆门前搭建一座宽敞的擂台,用来举办武术竞技。擂台之下围成环形的观战区,让武馆的弟子们时常登台切磋,这样一来,过往的行人必定会被吸引驻足,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会纷纷前来询问如何加入。如此一来,学员岂不是络绎不绝了吗?” 凌文望着她,眼眸中闪烁着宠溺:“只要你喜欢,我便愿意尝试。” 他的话语中,温柔与溺爱交织,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小幼娘脸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略显羞涩地反驳:“什么叫做我喜欢就做,武馆是你的事业,我只是随口提个建议罢了。” 云墨与胡凌静立一旁,目光交汇间,二人似乎都捕捉到了主子微妙的心绪变化。 胡凌内心暗自揣摩:难道主子真的对张家的二小姐动了情? 回想之前盛轩门的那段插曲,他与王荣心头的疑惑便又多了几分。 当时只觉徐二小姐年幼,未及深思,但细数之下,她已十四芳华,而咱们门主也将近十八,这之间,难道真无可能? 云墨的思绪则更为复杂:平日在宗门内,门主总是不苟言笑,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而这两日的张家之行,却让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伴随着老旧木门特有的“吱呀”声,张家大院的门户被缓缓推开,张五丫与徐莉云的身影映入眼帘。 夏月捧着热腾腾的茶水,穿梭其间,为主人们逐一添上。 “娘,姐姐,胡夫人那里有什么回复吗?” 小幼娘的性格一如既往的直率,先前的小尴尬早已被她抛至九霄云外。 “胡夫人同意与我们联手开设胭脂铺。昨晚本欲让子城绘制商业街布局图,谁料他竟称要学习,看来只好待明日他休息时再说了。” 徐莉云落座于庭院中的圆木桌旁,轻轻举杯,一饮而尽。 “我也能设计的,娘,下次找我帮忙啊!” 正交谈之际,门房匆匆来报,说是景家小姐来访。 小幼娘一听,立时从秋千上轻盈跃下,快步朝山庄大门行去。 “灵薇,是你来寻我们玩耍了!” 灵薇身着一袭淡蓝锦袍,发丝高高挽成了飞天髻,一副典型的古代贵族小姐装扮,身后跟着一位举止端庄的小侍女。 “今日特为答谢而来!” 灵薇挥手示意,车夫随即捧着礼盒上前。 徐莉云面带笑意,熟稔地寒暄道:“哎呀,来就来,何必这么客气,还带什么礼物,快进屋坐!” “你们救助了我,这点心意是应当的。家父家母得知此事后,特意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命我务必亲自表达感激之情。” 每日清晨,张爷爷都会绕着山庄悠闲地巡视一圈,看看家禽,检查蔬菜大棚和稻田的生长状况,最后前往果园和鱼塘巡视一番。 确认仆人们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后,他才会放心归家,沉浸在他那本厚重的中药材百科全书中。 今日刚踏入院落,张爷爷便察觉家中有了宾客,连忙热情地前去迎接:“哟,灵薇丫头大驾光临!秋菊,快去把那些精致的点心拿出来招待客人。” “多谢张爷爷!张爷爷好!” 灵薇礼节周全地问候过后,继续道:“说起来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回家与父母提及牛尚坡那片地建设酒楼的事情,才知道原来你们家清除了牛尚坡的恶势力,还助我家父亲立下大功。这样一来,你们可是帮了我们景家两回,父亲闻讯激动不已,立刻准备了这些礼物,让我速速前来表达谢意!” 第266章 答谢 与此同时,在美衣阁内,徐莉云与张五丫正耐心等待着丁云峰的到来。 不久,丁云峰带着两名伙计,将新鲜的蔬菜和满满的禽蛋从自家的菜棚送至吉祥酒楼的后院仓库。 完成送货后,恰巧遇上了等候在此的徐莉云母女,他连忙行礼致意。 “丁管家,我们专程在此等你呢,一同回五里村!” 徐莉云动作干脆地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天未亮便起身,只为赶上这班回村的交通工具,免得张鸣一的父亲还要辛苦前来迎接。 村子在春雨的滋润下更显生机勃勃,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田园生活的交响乐。 而在另一边,村头的小树林里,小幼娘结束了清晨的习武,悠闲地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 “凌文哥,你真的决定在牛尚坡开设武馆吗?” 她眼中充满了好奇。 凌文收起练功完毕的长剑,坐到了小幼娘旁边的秋千上,回答道:“是的,胡凌昨日已经去实地考察过了。那地界位于燕洲与平洲的交界,胡凌特意去彩虹县购得了二十亩荒地,正好与你家荒地隔路相望。” “哦,原来如此,牛尚坡的对面竟是彩虹县。但是洪寺馆周边来往的都是祈福求财的香客,恐怕很少有人愿意远赴那里学习武艺,这会不会得不偿失呢?” 小幼娘略显忧虑。 凌文微笑不语,他心中自有打算。 选择在张家对面置地,不仅仅是为了监视酒楼的动静,确保一旦有任何紧急情况,自己手下的弟子能迅速支援,更是因为那里藏有一份特殊的因缘与守护。 “其实,我父母留给了我不少遗产。” 凌文轻声透露,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与坚定。 小幼娘凝视着他,眼眸中既有对他失去双亲的同情,也有对他无需为生计奔波的淡淡羡慕。 毕竟,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能够无虑于财帛,是多少人的梦想。 尽管你的口袋里从不匮乏金银,但我仍坚持认为,赚钱乃生活之必需,莫非我们的武馆意图转型,成为一方慷慨解囊的慈善堂不成?” 凌文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却没有直接应答。 对于“慈善”一词,他的理解尚显模糊,却也隐约感知到它裹挟着善意与付出的温暖色彩。 毕竟,他在繁瀛宗中所做的,不正是以另一种形式的善举,守护着那些失去双亲的同门吗? 小幼娘眨巴着灵动的双眼,仿佛无数光点在她的思维海洋中跳跃,瞬间点亮了一个璀璨的灵感:“我想到啦,凌文哥哥,你可以在武馆门前搭建一座宽敞的擂台,用来举办武术竞技。擂台之下围成环形的观战区,让武馆的弟子们时常登台切磋,这样一来,过往的行人必定会被吸引驻足,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会纷纷前来询问如何加入。如此一来,学员岂不是络绎不绝了吗?” 凌文望着她,眼眸中闪烁着宠溺:“只要你喜欢,我便愿意尝试。” 他的话语中,温柔与溺爱交织,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小幼娘脸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略显羞涩地反驳:“什么叫做我喜欢就做,武馆是你的事业,我只是随口提个建议罢了。” 云墨与胡凌静立一旁,目光交汇间,二人似乎都捕捉到了主子微妙的心绪变化。 胡凌内心暗自揣摩:难道主子真的对张家的二小姐动了情? 回想之前盛轩门的那段插曲,他与王荣心头的疑惑便又多了几分。 当时只觉徐二小姐年幼,未及深思,但细数之下,她已十四芳华,而咱们门主也将近十八,这之间,难道真无可能? 云墨的思绪则更为复杂:平日在宗门内,门主总是不苟言笑,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而这两日的张家之行,却让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伴随着老旧木门特有的“吱呀”声,张家大院的门户被缓缓推开,张五丫与徐莉云的身影映入眼帘。 夏月捧着热腾腾的茶水,穿梭其间,为主人们逐一添上。 “娘,姐姐,胡夫人那里有什么回复吗?” 小幼娘的性格一如既往的直率,先前的小尴尬早已被她抛至九霄云外。 “胡夫人同意与我们联手开设胭脂铺。昨晚本欲让子城绘制商业街布局图,谁料他竟称要学习,看来只好待明日他休息时再说了。” 徐莉云落座于庭院中的圆木桌旁,轻轻举杯,一饮而尽。 “我也能设计的,娘,下次找我帮忙啊!” 正交谈之际,门房匆匆来报,说是景家小姐来访。 小幼娘一听,立时从秋千上轻盈跃下,快步朝山庄大门行去。 “灵薇,是你来寻我们玩耍了!” 灵薇身着一袭淡蓝锦袍,发丝高高挽成了飞天髻,一副典型的古代贵族小姐装扮,身后跟着一位举止端庄的小侍女。 “今日特为答谢而来!” 灵薇挥手示意,车夫随即捧着礼盒上前。 徐莉云面带笑意,熟稔地寒暄道:“哎呀,来就来,何必这么客气,还带什么礼物,快进屋坐!” “你们救助了我,这点心意是应当的。家父家母得知此事后,特意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命我务必亲自表达感激之情。” 每日清晨,张爷爷都会绕着山庄悠闲地巡视一圈,看看家禽,检查蔬菜大棚和稻田的生长状况,最后前往果园和鱼塘巡视一番。 确认仆人们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后,他才会放心归家,沉浸在他那本厚重的中药材百科全书中。 今日刚踏入院落,张爷爷便察觉家中有了宾客,连忙热情地前去迎接:“哟,灵薇丫头大驾光临!秋菊,快去把那些精致的点心拿出来招待客人。” “多谢张爷爷!张爷爷好!” 灵薇礼节周全地问候过后,继续道:“说起来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回家与父母提及牛尚坡那片地建设酒楼的事情,才知道原来你们家清除了牛尚坡的恶势力,还助我家父亲立下大功。这样一来,你们可是帮了我们景家两回,父亲闻讯激动不已,立刻准备了这些礼物,让我速速前来表达谢意!” 第267章 命中注定 “什么?安大人竟是你的父亲!” 张老二见果园中的桃子日渐成熟,个个饱满诱人,便顺手摘了几枚,计划带给孩子们尝个新鲜。 “没错,张伯伯!” “都说世界之小,诚不欺我,咱们两家果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张老二将手中的桃子递给夏月,吩咐她洗净切片,精心摆盘,以待佳客。 我瞧见后山那片桃林中,颗颗桃子饱满圆润,粉嫩的外皮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似乎在向人宣告它们已熟透,便忍不住攀上枝头,轻轻摘下了几个最为硕大的,想着给大家品尝这份大自然的馈赠,享受那份初夏的鲜甜。 张爷爷一听见这话,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责备,“哎呀,那些桃子你都给提前摘下来啦?真是个急性子的孩子,我清晨还特意去瞧过,估摸着还得有四、五天的光景才能达到最佳采摘期呢。你这一摘,可好,提前剥夺了它们成长的机会。” 夏月刚把一盘色泽鲜艳的桃子摆上桌,小幼娘眼巴巴地盯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嗯,有点儿酸中带甜,口感倒是挺脆生的,能入口。不过若是再给它们几天时间,吸收些阳光雨露,那味道定然会更加醇厚,吃起来该是更美妙的享受。” 张老二见状,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试图转移话题,缓解气氛,“灵薇啊,你家里人有没有考虑过在牛尚坡那边开设一间小店呢?那里人来人往,生意应该不错。” 灵薇抿嘴一笑,答道:“其实,我娘心里早就盘算着去那边尝试做点小生意,毕竟成本不高,风险也小。只是我爹总觉得时机未到,让我们再等等,至于具体等待什么,他也未曾明言。” 正说着,张五丫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篮,里面摆放着几瓶精致的香水,显然是刚从家中的香水作坊归来。 她笑眯眯地举起一瓶,那是一瓶散发着清新茉莉香气的香水,说道:“灵薇,看,这是我们自己手工调制的香水,喷在身上香气宜人。我觉得这茉莉香特别适合你,清雅又不失活泼,就送给你。” 灵薇闻言,眼睛一亮,今年正值十五岁的她,正是对美好事物充满好奇与喜爱的年纪,连忙接过香水,一脸欣喜地道:“谢谢你,五丫姐姐!” 见此情景,徐莉云也不甘落后,从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小瓷瓶,内里装载着浓郁的玫瑰花香,笑容温婉地说道:“这瓶玫瑰香水,就送给景夫人,你也一起收下。下次回家时,我再给你们准备些我们家自制的香皂,洗脸洗手,细腻滋润,特别舒服!” 一旁,灵薇的贴身丫鬟若菱眼疾手快,细心地将这些珍贵的礼物一一收好,摆放得整整齐齐,眼神中满是对小姐幸福时刻的由衷喜悦。 炊烟如细腻的丝带,缓缓缠绕上升于蔚蓝天际,春日的暖阳温柔地洒在小村庄上。 夏月以她的巧手和智慧,细心调教小羽和秋菊,她们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映衬出一种不凡的厨艺。 即便夏月偶尔离场,小羽与秋菊也能凭借对张家人口味的精准拿捏,自如地烹制出一道道令人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 小幼娘拉着灵薇,沿着后山小径,那随风而至的清新菜香,成了归家路途中最美好的引路者。 她心中暗含炫耀之意,展示着新领悟的轻功步伐,轻盈如燕,跃动于林间。 而灵薇,这位府中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对于武艺世界却是初次触碰。 她被小幼娘的活力所感染,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也是满脸笑容,一个早晨的时光就这样在欢笑声中悄悄流逝。 若菱作为贴身丫鬟,初时总试图阻止,生怕小姐这番行为会引来夫人的不满。 然而,灵薇深陷于张家这个新鲜且充满乐趣的世界,对外界的劝阻置若罔闻。 最终,她只能以严肃的口吻命令若菱勿再多言,并暗示其若再干涉,将失去陪同出游的机会。 若菱听后,只得闭上了嘴,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当脚步再次踏上张家的院落,一阵温暖而和谐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了府中繁复的礼节约束,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这样的氛围让灵薇感到格外舒适,就连平日里的饭量也在不经意间增加了些许。 饭后的满足并未能留住灵薇离去的脚步。 “真的该告辞了,下次找个时间再过来玩。此刻动身,恐怕抵达家中时天色已晚,父母定会担心的。” 灵薇的坚定让小幼娘虽有不舍,却也只能无奈接受,许下了下一次相聚的承诺。 灵薇的离开,也意味着凌文与张家的一段短暂缘分走向了尾声。 复仇之事已了,繁瀛宗事务渐入正轨,凌文除了日常修炼,也感到了在张家多日的打扰,心中隐隐有些歉意,不便再做久留。 一番客气的话语后,徐莉云轻轻掀开了礼盒的盖子,霎时,一缕璀璨的金光溢出,小幼娘不由自主地惊叹:“哎哟,灵薇的爹娘真是出手不凡,豪气冲天呀!” 张老二仔细盘算,估摸着这些黄金足有三百两之重。 “当然,毕竟我们解救了他们的心头肉,这份回报自然不过分。” 张老二感同身受地理解着灵薇父母的感激之情。 “看来我们商铺的启动资金终于有着落了,哈哈哈……” 小幼娘兴奋地搓着手,如同孩子般纯真地捧起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 在这古色古香的时代,亲自目睹金元宝的实物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平日里的交易大都以银两或是银票为主。 张五丫同样持起一块,沉思片刻后说:“我建议我们先在牛尚坡建造自己的房子,待几个月后收益到账,我们的流动资金就会宽裕许多。” 张老二慎重地将两块金元宝收好,细心锁上箱子:“嗯,先筑巢安家最重要。” 小幼娘返回闺房,取来了那台神秘的电脑。 此时,一家子已围坐在堂屋内,享受着闲暇时光的轻松交流。 她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娘,我们试试这电脑上的绑定系统怎么样?” 第267章 命中注定 “什么?安大人竟是你的父亲!” 张老二见果园中的桃子日渐成熟,个个饱满诱人,便顺手摘了几枚,计划带给孩子们尝个新鲜。 “没错,张伯伯!” “都说世界之小,诚不欺我,咱们两家果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张老二将手中的桃子递给夏月,吩咐她洗净切片,精心摆盘,以待佳客。 我瞧见后山那片桃林中,颗颗桃子饱满圆润,粉嫩的外皮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似乎在向人宣告它们已熟透,便忍不住攀上枝头,轻轻摘下了几个最为硕大的,想着给大家品尝这份大自然的馈赠,享受那份初夏的鲜甜。 张爷爷一听见这话,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责备,“哎呀,那些桃子你都给提前摘下来啦?真是个急性子的孩子,我清晨还特意去瞧过,估摸着还得有四、五天的光景才能达到最佳采摘期呢。你这一摘,可好,提前剥夺了它们成长的机会。” 夏月刚把一盘色泽鲜艳的桃子摆上桌,小幼娘眼巴巴地盯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嗯,有点儿酸中带甜,口感倒是挺脆生的,能入口。不过若是再给它们几天时间,吸收些阳光雨露,那味道定然会更加醇厚,吃起来该是更美妙的享受。” 张老二见状,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试图转移话题,缓解气氛,“灵薇啊,你家里人有没有考虑过在牛尚坡那边开设一间小店呢?那里人来人往,生意应该不错。” 灵薇抿嘴一笑,答道:“其实,我娘心里早就盘算着去那边尝试做点小生意,毕竟成本不高,风险也小。只是我爹总觉得时机未到,让我们再等等,至于具体等待什么,他也未曾明言。” 正说着,张五丫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篮,里面摆放着几瓶精致的香水,显然是刚从家中的香水作坊归来。 她笑眯眯地举起一瓶,那是一瓶散发着清新茉莉香气的香水,说道:“灵薇,看,这是我们自己手工调制的香水,喷在身上香气宜人。我觉得这茉莉香特别适合你,清雅又不失活泼,就送给你。” 灵薇闻言,眼睛一亮,今年正值十五岁的她,正是对美好事物充满好奇与喜爱的年纪,连忙接过香水,一脸欣喜地道:“谢谢你,五丫姐姐!” 见此情景,徐莉云也不甘落后,从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小瓷瓶,内里装载着浓郁的玫瑰花香,笑容温婉地说道:“这瓶玫瑰香水,就送给景夫人,你也一起收下。下次回家时,我再给你们准备些我们家自制的香皂,洗脸洗手,细腻滋润,特别舒服!” 一旁,灵薇的贴身丫鬟若菱眼疾手快,细心地将这些珍贵的礼物一一收好,摆放得整整齐齐,眼神中满是对小姐幸福时刻的由衷喜悦。 炊烟如细腻的丝带,缓缓缠绕上升于蔚蓝天际,春日的暖阳温柔地洒在小村庄上。 夏月以她的巧手和智慧,细心调教小羽和秋菊,她们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映衬出一种不凡的厨艺。 即便夏月偶尔离场,小羽与秋菊也能凭借对张家人口味的精准拿捏,自如地烹制出一道道令人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 小幼娘拉着灵薇,沿着后山小径,那随风而至的清新菜香,成了归家路途中最美好的引路者。 她心中暗含炫耀之意,展示着新领悟的轻功步伐,轻盈如燕,跃动于林间。 而灵薇,这位府中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对于武艺世界却是初次触碰。 她被小幼娘的活力所感染,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也是满脸笑容,一个早晨的时光就这样在欢笑声中悄悄流逝。 若菱作为贴身丫鬟,初时总试图阻止,生怕小姐这番行为会引来夫人的不满。 然而,灵薇深陷于张家这个新鲜且充满乐趣的世界,对外界的劝阻置若罔闻。 最终,她只能以严肃的口吻命令若菱勿再多言,并暗示其若再干涉,将失去陪同出游的机会。 若菱听后,只得闭上了嘴,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当脚步再次踏上张家的院落,一阵温暖而和谐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了府中繁复的礼节约束,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这样的氛围让灵薇感到格外舒适,就连平日里的饭量也在不经意间增加了些许。 饭后的满足并未能留住灵薇离去的脚步。 “真的该告辞了,下次找个时间再过来玩。此刻动身,恐怕抵达家中时天色已晚,父母定会担心的。” 灵薇的坚定让小幼娘虽有不舍,却也只能无奈接受,许下了下一次相聚的承诺。 灵薇的离开,也意味着凌文与张家的一段短暂缘分走向了尾声。 复仇之事已了,繁瀛宗事务渐入正轨,凌文除了日常修炼,也感到了在张家多日的打扰,心中隐隐有些歉意,不便再做久留。 一番客气的话语后,徐莉云轻轻掀开了礼盒的盖子,霎时,一缕璀璨的金光溢出,小幼娘不由自主地惊叹:“哎哟,灵薇的爹娘真是出手不凡,豪气冲天呀!” 张老二仔细盘算,估摸着这些黄金足有三百两之重。 “当然,毕竟我们解救了他们的心头肉,这份回报自然不过分。” 张老二感同身受地理解着灵薇父母的感激之情。 “看来我们商铺的启动资金终于有着落了,哈哈哈……” 小幼娘兴奋地搓着手,如同孩子般纯真地捧起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 在这古色古香的时代,亲自目睹金元宝的实物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平日里的交易大都以银两或是银票为主。 张五丫同样持起一块,沉思片刻后说:“我建议我们先在牛尚坡建造自己的房子,待几个月后收益到账,我们的流动资金就会宽裕许多。” 张老二慎重地将两块金元宝收好,细心锁上箱子:“嗯,先筑巢安家最重要。” 小幼娘返回闺房,取来了那台神秘的电脑。 此时,一家子已围坐在堂屋内,享受着闲暇时光的轻松交流。 她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娘,我们试试这电脑上的绑定系统怎么样?” 第268章 太神奇了 徐莉云半开玩笑地回应:“你这孩子,一有钱就开始折腾新花样,看咱们家的钱还能存得住吗?” “嘿嘿,这次我们就先绑定一台手机试试,将来若是有了更多的钱,一定每人都配备一个。先从姐姐开始,看看效果如何。” 小幼娘启动了绑定系统,细致地填写了所有必要的信息:姓名、联系电话、手机型号。 确认无误后,她点击了提交按钮。 紧随着,屏幕上跳出了一行提示:首次绑定手机需支付一千两银子,第二次则为两千两,依此类推。 注:绑定成功后,手机将获得通话功能。 小幼娘核对无误后,不久,电脑界面显示出了绑定成功的消息。 “五丫,快看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张爷爷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放下手中的医书,凑了过来,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张五丫点亮了手机屏幕,在全家人的瞩目下,屏幕上展现出了五个图标:淘货宝、影视天地、飞鸽传讯、拍照和相册。 “这手机的功能看起来比电脑还要强大,太神奇了!不知道这个飞鸽传讯能不能用来通讯。” 张五丫难掩内心的激动,首当其冲地尝试着打开了飞鸽传讯的功能…… 一点开,她惊奇地发现,这个界面与现代的微信竟是如此相似,熟悉的操作界面仿佛时空交错般重现。 系统的提示音响彻耳畔:当前只支持添加已经与本电脑绑定的手机联系人,或是直接连接到电脑主机。 (友情提示:电脑主机不能发起语音或视频通话,但手机用户可以享受到全方位的通信服务!) “哇塞,简直不可思议!” 小幼娘对这一犹如开挂般的神奇功能惊叹连连。 徐莉云鼓励张五丫尝试一下“淘啊淘”的在线购物,看看是否能实现真正的虚拟交易。 张五丫毫不犹豫,迅速下单了几袋辣条,随后又试着出售了一包。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与电脑端的操作体验并无二致,但奇怪的是,卖出商品的价值会自动折半。 刚刚购买的辣条原价20块,转售后却只值10块钱了。 张爷爷惊讶得目瞪口呆,愈发相信这一切背后有着超乎常理的神秘力量在护佑。 他转向窗外,双手合十,向高远的天空诚挚地祈拜。 “我看我们应该去洪寺馆求一座庇护神像,肯定是上天特别眷顾我们,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小幼娘立刻积极响应:“爷爷,算我一个!我也想去,顺便考察一下我们想要自建房的理想地点。” 张老二不甘落后,模仿父亲的模样,向着蓝天深鞠一躬:“没错,家中确实需要一位神明守护。手机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将来不管距离多么遥远,我们都能保持紧密的联系!” 张五丫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了疑惑:“可是电脑上为什么找不到那个‘飞鸽传书’的按钮呢?手机上加好友、聊天又该怎么操作呢?” “我们再探索一下就知道了!” 全家人围作一团,仔细搜寻,却发现电脑上确实没有那个图标。 张五丫灵机一动,转而在手机上寻找答案,没想到在使用指南下,她竟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彩蛋:“是否添加‘财神爷的小甜心’为好友?”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哎哟,真是神了!这不就是我的电脑昵称嘛!” 小幼娘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指向屏幕上的那一行字,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她的兴奋而变得活跃起来。 张五丫嘴角含笑,轻巧地按下确认键,电脑界面随即跳出了一个精致的对话框,提示有一条来自飞鸽传书的新好友申请,正静静地等待着同意接入的指令,旁边还附带着一个小提示,询问是否愿意支付100元的安装费用以完成这项操作。 “这波操作,真是妙不可言,没想到还有这样隐秘的消费陷阱呢。怪不得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图标的存在,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在里面。” 小幼娘故作严肃,眉眼间却藏不住的戏谑与好奇,惹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随着张五丫轻巧地点触聊天窗口,一行字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跃然于电脑屏幕上,那种即刻传达的高效与便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叹。 “这效率,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我手头不是那么拮据,我真想立刻就把我的手机也绑定了。” 张老二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新奇技术的赞叹。 夜色如织,张鸣一踏着暮色的余晖回到了家中,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告诉大家明天日他就要开始享受为期两天的假期了,言语间流露出的是一份轻松与期待。 而谭宇凛,则是收拾好行装,准备踏上返回燕洲的旅程。 他的心中已有了筹谋,思考着如何向家中的长辈宣布在牛尚坡购置土地开设银楼的这一重大决定,那份沉稳与决断,在他眉宇间若隐若现。 当张鸣一迈进家门的那一刻,小幼娘仿佛变成了灵动的小蜜蜂,绕着他“嗡嗡”地转个不停,迫不及待地分享着下午与手机绑定的趣事。 张鸣一听着女儿的叙述,精神为之一振,孩子气地一把抓过张五丫的手机,摆弄起来,眼底闪烁着探索新事物的光芒。 “哟呵,竟然还可以直接发朋友圈呢!” 张鸣一的笑声清脆悦耳,他迅速地用手机捕捉下姐弟三人的笑容,合成了一张温馨的照片,并即时上传到了朋友圈中,分享这份喜悦。 小幼娘更是乐不可支,笑声清脆,响彻房间:“哈哈,我现在就在电脑上给你们点赞留言,这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般奇妙!” 夜幕深沉,晨曦微露,窗外细雨如织。 张爷爷轻轻推开窗棂,静静聆听那细雨在空气中轻柔跳跃的声音,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春雨贵如油,今年田里的庄稼有望迎来一个大丰收,这真是一个好的预兆。” 春日早晨,张老二夫妇在春雨的轻抚中相继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生活的暖意。 第268章 太神奇了 徐莉云半开玩笑地回应:“你这孩子,一有钱就开始折腾新花样,看咱们家的钱还能存得住吗?” “嘿嘿,这次我们就先绑定一台手机试试,将来若是有了更多的钱,一定每人都配备一个。先从姐姐开始,看看效果如何。” 小幼娘启动了绑定系统,细致地填写了所有必要的信息:姓名、联系电话、手机型号。 确认无误后,她点击了提交按钮。 紧随着,屏幕上跳出了一行提示:首次绑定手机需支付一千两银子,第二次则为两千两,依此类推。 注:绑定成功后,手机将获得通话功能。 小幼娘核对无误后,不久,电脑界面显示出了绑定成功的消息。 “五丫,快看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张爷爷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放下手中的医书,凑了过来,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张五丫点亮了手机屏幕,在全家人的瞩目下,屏幕上展现出了五个图标:淘货宝、影视天地、飞鸽传讯、拍照和相册。 “这手机的功能看起来比电脑还要强大,太神奇了!不知道这个飞鸽传讯能不能用来通讯。” 张五丫难掩内心的激动,首当其冲地尝试着打开了飞鸽传讯的功能…… 一点开,她惊奇地发现,这个界面与现代的微信竟是如此相似,熟悉的操作界面仿佛时空交错般重现。 系统的提示音响彻耳畔:当前只支持添加已经与本电脑绑定的手机联系人,或是直接连接到电脑主机。 (友情提示:电脑主机不能发起语音或视频通话,但手机用户可以享受到全方位的通信服务!) “哇塞,简直不可思议!” 小幼娘对这一犹如开挂般的神奇功能惊叹连连。 徐莉云鼓励张五丫尝试一下“淘啊淘”的在线购物,看看是否能实现真正的虚拟交易。 张五丫毫不犹豫,迅速下单了几袋辣条,随后又试着出售了一包。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与电脑端的操作体验并无二致,但奇怪的是,卖出商品的价值会自动折半。 刚刚购买的辣条原价20块,转售后却只值10块钱了。 张爷爷惊讶得目瞪口呆,愈发相信这一切背后有着超乎常理的神秘力量在护佑。 他转向窗外,双手合十,向高远的天空诚挚地祈拜。 “我看我们应该去洪寺馆求一座庇护神像,肯定是上天特别眷顾我们,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小幼娘立刻积极响应:“爷爷,算我一个!我也想去,顺便考察一下我们想要自建房的理想地点。” 张老二不甘落后,模仿父亲的模样,向着蓝天深鞠一躬:“没错,家中确实需要一位神明守护。手机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将来不管距离多么遥远,我们都能保持紧密的联系!” 张五丫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了疑惑:“可是电脑上为什么找不到那个‘飞鸽传书’的按钮呢?手机上加好友、聊天又该怎么操作呢?” “我们再探索一下就知道了!” 全家人围作一团,仔细搜寻,却发现电脑上确实没有那个图标。 张五丫灵机一动,转而在手机上寻找答案,没想到在使用指南下,她竟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彩蛋:“是否添加‘财神爷的小甜心’为好友?”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哎哟,真是神了!这不就是我的电脑昵称嘛!” 小幼娘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指向屏幕上的那一行字,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她的兴奋而变得活跃起来。 张五丫嘴角含笑,轻巧地按下确认键,电脑界面随即跳出了一个精致的对话框,提示有一条来自飞鸽传书的新好友申请,正静静地等待着同意接入的指令,旁边还附带着一个小提示,询问是否愿意支付100元的安装费用以完成这项操作。 “这波操作,真是妙不可言,没想到还有这样隐秘的消费陷阱呢。怪不得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图标的存在,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在里面。” 小幼娘故作严肃,眉眼间却藏不住的戏谑与好奇,惹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随着张五丫轻巧地点触聊天窗口,一行字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跃然于电脑屏幕上,那种即刻传达的高效与便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叹。 “这效率,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我手头不是那么拮据,我真想立刻就把我的手机也绑定了。” 张老二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新奇技术的赞叹。 夜色如织,张鸣一踏着暮色的余晖回到了家中,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告诉大家明天日他就要开始享受为期两天的假期了,言语间流露出的是一份轻松与期待。 而谭宇凛,则是收拾好行装,准备踏上返回燕洲的旅程。 他的心中已有了筹谋,思考着如何向家中的长辈宣布在牛尚坡购置土地开设银楼的这一重大决定,那份沉稳与决断,在他眉宇间若隐若现。 当张鸣一迈进家门的那一刻,小幼娘仿佛变成了灵动的小蜜蜂,绕着他“嗡嗡”地转个不停,迫不及待地分享着下午与手机绑定的趣事。 张鸣一听着女儿的叙述,精神为之一振,孩子气地一把抓过张五丫的手机,摆弄起来,眼底闪烁着探索新事物的光芒。 “哟呵,竟然还可以直接发朋友圈呢!” 张鸣一的笑声清脆悦耳,他迅速地用手机捕捉下姐弟三人的笑容,合成了一张温馨的照片,并即时上传到了朋友圈中,分享这份喜悦。 小幼娘更是乐不可支,笑声清脆,响彻房间:“哈哈,我现在就在电脑上给你们点赞留言,这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般奇妙!” 夜幕深沉,晨曦微露,窗外细雨如织。 张爷爷轻轻推开窗棂,静静聆听那细雨在空气中轻柔跳跃的声音,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春雨贵如油,今年田里的庄稼有望迎来一个大丰收,这真是一个好的预兆。” 春日早晨,张老二夫妇在春雨的轻抚中相继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生活的暖意。 第269章 信任 夏月早已在厨房中忙碌开来,为一家人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用完早餐后,张五丫依照习惯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趁着这湿润的清晨,补上一个回笼觉,给自己充电。 而小幼娘,被窗外那不间断的雨滴声环绕,原本计划好的晨练念头自然而然地被打消了。 她预感今天将是一个宅在家中的日子,便心满意足地重新缩回温暖的被窝,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至于张鸣一,作为家里最早起的一位,他的生物钟总是那么准时。 拉开窗帘,迎接窗外清新湿润的世界,他伸了一个懒腰,满心欢喜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餐桌上,一家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温馨与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 “五丫,早饭过后上网查查看哪里能买到玉米种子,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中,这才猛然想起这宝贝。” 张老二的笑容中藏着几分神秘,梦境的启示成为了新的灵感来源。 张爷爷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光彩,乐呵呵地接话:“真是个好主意!玉米不仅味道好,产量高,种植还特别容易,即便是沙土地也能茁壮成长。我们可以考虑开发后山那片未被利用的土地,一半用来种植玉米,另一半种上花生,两全其美。” 徐莉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多年来的谨慎让她不得不考虑到更多的细节:“可我们单独种植玉米,会不会引起乡邻们的议论?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解释?无论是出售还是自家食用,这玉米在本地还没人见过呢。” 张五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成熟的思考:“娘说得对,虽然这里不缺红薯和土豆,但玉米却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物。” 张鸣一边剥着鸡蛋壳,边提出了一个机智的建议:“这个简单,可以让爹或者爷爷带些种子去村长家,就说这是我们老家的高产美食,先送一些给村长尝鲜。如果有人感兴趣,我们就把多余的种子卖给村民们。等到第一年收成的时候,大家看到效果自然就会留下种子自种。到时候,我们就能去县城售卖玉米种子,让玉米逐渐普及开来。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东盛国的每个家庭都能品尝到玉米的美味!” 张老二听了儿子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宠爱,他轻轻揉了揉张鸣一的头,笑道:“还是我儿子机灵,就照你说的办!” “哎呀,爹,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别老摸我的头。想摸头去找黑豹或者黄球玩去,别老是碰我!” 张鸣一虽然身体还是个孩子,但心智却已成熟,对于父亲这样的亲昵行为,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小子!” 张老二无奈地笑骂了一句,眼中的爱意却不减分毫。 饭后,每个人都开始了各自忙碌的一天。 巳时,天空放晴,雨水悄然停歇。 小幼娘这才缓缓起身,洗漱一番,准备迎接这清新的早晨。 正当徐莉云沉浸在服装设计的图纸中,李婆子满脸喜色地冲进了院子,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夫人,夫人,小灰生小猫啦!” 徐莉云一听小灰生产的消息,手中的画笔差点掉落在地,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它在哪里生的?难怪今天没看见小灰,一共生了几只小猫咪啊?” “夫人,老身正准备烧午饭,去柴房取柴火时,发现小灰安静地躺在干草堆中,走近一看,原来它已经生了五只小猫咪呢!” 李婆子是家里的老仆,与姜氏一同负责仆人们的伙食,厨房外连着的就是柴房,因此她得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小灰生产的喜讯。 “快去看看,秋菊,你赶紧拿两个篮子出来,里面要垫上柔软的布,可不能让这些小家伙着凉了。” 徐莉云心系那些初来乍到的小生命,生怕它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三姐弟听到这个消息,也都迫不及待地从各自的房间走出,跟着李婆子向柴房走去。 家中的两只狗摇着尾巴,似乎也被这股新生的喜悦所感染,紧紧跟随着人群,一齐前往柴房。 推开门,一股温热而又略显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小灰显得有些疲惫,身体蜷缩成一团,正趴在干草垛上,偶尔眯着眼睛打个小盹,显得格外慵懒。 一听见外界的动静,小灰猛地竖起耳朵,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当它意识到是家人的到来,便慢慢松弛下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娘,小猫咪们呢?王奶奶说不是生了五只吗?” 张鸣一歪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那些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却怎么也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徐莉云故意忽略了儿子好奇的目光,她的动作轻柔而充满母性的光辉,缓缓屈膝蹲下,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能够融化周遭的一切寒意。 她轻声细语,对着那只名叫小灰的小猫温柔地道:“小灰啊,你看看这里多冷啊,你这些小宝贝们在这冰凉的地面上,也会冻得直打颤呢。我们找个温暖的小窝给它们,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柔和得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微风,带着不可抗拒的慈爱与关怀。 小灰仿佛真的理解了主人的话语,它轻轻抬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信任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一声轻柔的“喵”,那是一份无言的同意,也是一份深深的信任。 徐莉云的动作极其小心谨慎,她用双手轻柔地将小灰抱起,仿佛怀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步一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篮子,生怕惊扰了这位初为人母的小家伙。 当她把小灰安顿好,这才发现干草堆里藏着五颗小小的生命,那是小灰的孩子,五只小猫咪蜷缩在一起,毛茸茸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大自然中最脆弱而又坚韧的生命体。 “哎呀呀,真是太可爱了!” 小幼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怜爱,她的目光在小猫之间跳跃,两只黑白分明,如同水墨画中的精灵。 第269章 信任 夏月早已在厨房中忙碌开来,为一家人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用完早餐后,张五丫依照习惯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趁着这湿润的清晨,补上一个回笼觉,给自己充电。 而小幼娘,被窗外那不间断的雨滴声环绕,原本计划好的晨练念头自然而然地被打消了。 她预感今天将是一个宅在家中的日子,便心满意足地重新缩回温暖的被窝,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至于张鸣一,作为家里最早起的一位,他的生物钟总是那么准时。 拉开窗帘,迎接窗外清新湿润的世界,他伸了一个懒腰,满心欢喜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餐桌上,一家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温馨与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 “五丫,早饭过后上网查查看哪里能买到玉米种子,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中,这才猛然想起这宝贝。” 张老二的笑容中藏着几分神秘,梦境的启示成为了新的灵感来源。 张爷爷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光彩,乐呵呵地接话:“真是个好主意!玉米不仅味道好,产量高,种植还特别容易,即便是沙土地也能茁壮成长。我们可以考虑开发后山那片未被利用的土地,一半用来种植玉米,另一半种上花生,两全其美。” 徐莉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多年来的谨慎让她不得不考虑到更多的细节:“可我们单独种植玉米,会不会引起乡邻们的议论?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解释?无论是出售还是自家食用,这玉米在本地还没人见过呢。” 张五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成熟的思考:“娘说得对,虽然这里不缺红薯和土豆,但玉米却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物。” 张鸣一边剥着鸡蛋壳,边提出了一个机智的建议:“这个简单,可以让爹或者爷爷带些种子去村长家,就说这是我们老家的高产美食,先送一些给村长尝鲜。如果有人感兴趣,我们就把多余的种子卖给村民们。等到第一年收成的时候,大家看到效果自然就会留下种子自种。到时候,我们就能去县城售卖玉米种子,让玉米逐渐普及开来。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东盛国的每个家庭都能品尝到玉米的美味!” 张老二听了儿子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宠爱,他轻轻揉了揉张鸣一的头,笑道:“还是我儿子机灵,就照你说的办!” “哎呀,爹,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别老摸我的头。想摸头去找黑豹或者黄球玩去,别老是碰我!” 张鸣一虽然身体还是个孩子,但心智却已成熟,对于父亲这样的亲昵行为,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小子!” 张老二无奈地笑骂了一句,眼中的爱意却不减分毫。 饭后,每个人都开始了各自忙碌的一天。 巳时,天空放晴,雨水悄然停歇。 小幼娘这才缓缓起身,洗漱一番,准备迎接这清新的早晨。 正当徐莉云沉浸在服装设计的图纸中,李婆子满脸喜色地冲进了院子,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夫人,夫人,小灰生小猫啦!” 徐莉云一听小灰生产的消息,手中的画笔差点掉落在地,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它在哪里生的?难怪今天没看见小灰,一共生了几只小猫咪啊?” “夫人,老身正准备烧午饭,去柴房取柴火时,发现小灰安静地躺在干草堆中,走近一看,原来它已经生了五只小猫咪呢!” 李婆子是家里的老仆,与姜氏一同负责仆人们的伙食,厨房外连着的就是柴房,因此她得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小灰生产的喜讯。 “快去看看,秋菊,你赶紧拿两个篮子出来,里面要垫上柔软的布,可不能让这些小家伙着凉了。” 徐莉云心系那些初来乍到的小生命,生怕它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三姐弟听到这个消息,也都迫不及待地从各自的房间走出,跟着李婆子向柴房走去。 家中的两只狗摇着尾巴,似乎也被这股新生的喜悦所感染,紧紧跟随着人群,一齐前往柴房。 推开门,一股温热而又略显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小灰显得有些疲惫,身体蜷缩成一团,正趴在干草垛上,偶尔眯着眼睛打个小盹,显得格外慵懒。 一听见外界的动静,小灰猛地竖起耳朵,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当它意识到是家人的到来,便慢慢松弛下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娘,小猫咪们呢?王奶奶说不是生了五只吗?” 张鸣一歪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那些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却怎么也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徐莉云故意忽略了儿子好奇的目光,她的动作轻柔而充满母性的光辉,缓缓屈膝蹲下,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能够融化周遭的一切寒意。 她轻声细语,对着那只名叫小灰的小猫温柔地道:“小灰啊,你看看这里多冷啊,你这些小宝贝们在这冰凉的地面上,也会冻得直打颤呢。我们找个温暖的小窝给它们,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柔和得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微风,带着不可抗拒的慈爱与关怀。 小灰仿佛真的理解了主人的话语,它轻轻抬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信任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一声轻柔的“喵”,那是一份无言的同意,也是一份深深的信任。 徐莉云的动作极其小心谨慎,她用双手轻柔地将小灰抱起,仿佛怀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步一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篮子,生怕惊扰了这位初为人母的小家伙。 当她把小灰安顿好,这才发现干草堆里藏着五颗小小的生命,那是小灰的孩子,五只小猫咪蜷缩在一起,毛茸茸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大自然中最脆弱而又坚韧的生命体。 “哎呀呀,真是太可爱了!” 小幼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怜爱,她的目光在小猫之间跳跃,两只黑白分明,如同水墨画中的精灵。 第270章 亲眼见证 两只身上点缀着花斑,就像是林间跳跃的小鹿;还有一只全身漆黑,眼睛里仿佛藏匿着星辰大海。 一眼望去,便能猜出那位猫爹爹定是那只机灵活泼的花猫无疑。 秋菊的手法同样细腻而温柔,她像对待世上最娇嫩的花朵一样,将每一只小猫咪轻轻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入篮中,每一个动作都满载着对生命的敬畏与呵护。 “小灰真是个能干的好娘亲,自己悄无声息地就把孩子们带到这个世界了。” 张五丫心中暗自赞叹,同时也默默盘算着回家之后要亲自为小灰烹饪一顿丰盛的大餐——鸡胸肉搭配金黄的蛋黄,好让这位新手娘亲尽快恢复体力。 而一听到“吃”这个字,家里的两只狗——黑豹与黄球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尾巴摇得如同风车,紧跟在人们身后,那副渴望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张五丫笑着拍了拍它们的头,眼中含笑却略带无奈:“小灰今天升级当娘了,需要吃点好的补补身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谁让你们不是‘娘’呢。” 言语间,充满了对家中宠物的疼爱与调侃。 一行人回到了他们那座温馨的小洋楼,徐莉云用心地为五只小奶猫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小家。 为了确保小灰不会因为自己触碰过小猫而不认它们,她特地取来了一块小猫咪曾经躺过的布垫,轻轻地在小灰身边摩擦,传递那份熟悉的气息。 “好了,我们走,别再打扰它们休息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徐莉云轻声催促着孩子们离开,让他们给予小灰一家足够的静谧与安宁。 小幼娘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的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小灰抓老鼠的本事可是一绝,现在有了它的孩子们,将来我们的小院一定更安全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牛尚坡那边也养上几只,扩大我们的‘猫咪护卫队’。” “你们这段时间总提牛尚坡,那边的建设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张鸣一倚坐在藤椅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拆开一包辣条,一边随口问道。 “这几天雨水不断,原以为昨天会是个好天气,可以去看看,结果还是没成行。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娘亲都已经同意先在那边盖自住房,应该不会拖延太久的。” 张五丫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随后,张五丫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为小灰准备一份营养丰富的餐食,而小幼娘则因对那些小生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跟了进去,准备学习如何照顾这些新生的小生命。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张爷爷稳健的脚步声,他刚从田里劳作归来,满身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收获的喜悦。 “五丫,玉米种子买回来了吗?我打算今天就去找张村长商讨种植的事。” “姐,你先忙小灰的饮食,我去买种子。” 小幼娘主动承担起了这份差事。 不多时,小幼娘带着十斤沉甸甸的玉米种子回来了,张爷爷随即拎起小麻袋,迈着坚定的步伐,直奔张村长家。 巧的是,村长正在自家门前的菜园子里忙活着,见张爷爷前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锄头,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张村长,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这是我在逃难时从老家带来的种子,叫做玉米,听说一亩地能产出五百斤粮食呢!” 说着,张爷爷跟随张村长走进屋内,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亩地能产五百斤?老人家,此话当真?” 张村长闻言,连倒茶的手都有些颤抖,急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然后打开麻袋,抓起一把金黄的玉米粒仔细端详。 那些玉米粒每一颗都饱满圆润,闪耀着丰收的光泽。 “这种粮食我还真没见过,真的能吃吗?” 村长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这玉米可好了,刚成熟时直接煮着吃,鲜甜可口;或者用来炖排骨,香气四溢,甜而不腻。等到彻底成熟,还可以磨成玉米面,做成玉米饼、玉米糊或是窝窝头,更重要的是它的产量极高,在我们老家,人们用它喂养鸡鸭都不心疼。” 张爷爷的话语绘声绘色,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张村长也不禁被这番描述所吸引,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们家打算这几天就开始育苗,这么好的粮食,自然希望与乡亲们共享。所以带来了这十斤上好的玉米种子,老二说都送给您。我们希望您能帮忙宣传一下,村子里谁有兴趣种植,就到我们家来买种子,价格是一斤十五文,这样我们也能回收些成本。” 张爷爷的提议既诚恳又实在,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好说好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只是,这玉米要怎么育苗呢?” 张村长自己没种过,自然要问清楚,毕竟张家在村里是有名望的人家,总不至于信口开河。 他计划先用自家的半亩地试试水,看看这玉米的实际产量如何。 “明天我们家就会开始育苗工作,到时候会请几个乡亲过来帮忙,张村长如果得闲,也可以来看看,亲眼见证一下整个过程。” 张爷爷一脸笑意,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心中盘算着,若这玉米能成功推广,将是利及乡邻的大好事。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张家那座由旧宅改造而成的香皂作坊前已是人声鼎沸。 作坊周边的空地上,还开辟出一片绿油油的菜地,生机勃勃。 张爷爷和张老二正忙碌地指导着村民们如何调配肥料、精心培育幼苗。 “把家禽粪便和草木灰混合起来,那就是最好的天然肥料。” 他们耐心讲解着,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准确无误。 随着一粒粒玉米种子被小心翼翼地掩埋于肥沃的土壤之下,张爷爷又提来数桶自制的有机肥料,细心地浇灌,为幼苗的成长提供充足的养分。 最后,他铺上了一层防水布,以防夜间温度骤降,影响种子的发芽。 “如果没有防水布,用家里的麻袋覆盖也是一样的效果。大概六七天后,小苗儿就会破土而出,那时就可以移栽到田里去了。” 第270章 亲眼见证 两只身上点缀着花斑,就像是林间跳跃的小鹿;还有一只全身漆黑,眼睛里仿佛藏匿着星辰大海。 一眼望去,便能猜出那位猫爹爹定是那只机灵活泼的花猫无疑。 秋菊的手法同样细腻而温柔,她像对待世上最娇嫩的花朵一样,将每一只小猫咪轻轻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入篮中,每一个动作都满载着对生命的敬畏与呵护。 “小灰真是个能干的好娘亲,自己悄无声息地就把孩子们带到这个世界了。” 张五丫心中暗自赞叹,同时也默默盘算着回家之后要亲自为小灰烹饪一顿丰盛的大餐——鸡胸肉搭配金黄的蛋黄,好让这位新手娘亲尽快恢复体力。 而一听到“吃”这个字,家里的两只狗——黑豹与黄球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尾巴摇得如同风车,紧跟在人们身后,那副渴望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张五丫笑着拍了拍它们的头,眼中含笑却略带无奈:“小灰今天升级当娘了,需要吃点好的补补身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谁让你们不是‘娘’呢。” 言语间,充满了对家中宠物的疼爱与调侃。 一行人回到了他们那座温馨的小洋楼,徐莉云用心地为五只小奶猫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小家。 为了确保小灰不会因为自己触碰过小猫而不认它们,她特地取来了一块小猫咪曾经躺过的布垫,轻轻地在小灰身边摩擦,传递那份熟悉的气息。 “好了,我们走,别再打扰它们休息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徐莉云轻声催促着孩子们离开,让他们给予小灰一家足够的静谧与安宁。 小幼娘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的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小灰抓老鼠的本事可是一绝,现在有了它的孩子们,将来我们的小院一定更安全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牛尚坡那边也养上几只,扩大我们的‘猫咪护卫队’。” “你们这段时间总提牛尚坡,那边的建设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张鸣一倚坐在藤椅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拆开一包辣条,一边随口问道。 “这几天雨水不断,原以为昨天会是个好天气,可以去看看,结果还是没成行。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娘亲都已经同意先在那边盖自住房,应该不会拖延太久的。” 张五丫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随后,张五丫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为小灰准备一份营养丰富的餐食,而小幼娘则因对那些小生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跟了进去,准备学习如何照顾这些新生的小生命。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张爷爷稳健的脚步声,他刚从田里劳作归来,满身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收获的喜悦。 “五丫,玉米种子买回来了吗?我打算今天就去找张村长商讨种植的事。” “姐,你先忙小灰的饮食,我去买种子。” 小幼娘主动承担起了这份差事。 不多时,小幼娘带着十斤沉甸甸的玉米种子回来了,张爷爷随即拎起小麻袋,迈着坚定的步伐,直奔张村长家。 巧的是,村长正在自家门前的菜园子里忙活着,见张爷爷前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锄头,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张村长,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这是我在逃难时从老家带来的种子,叫做玉米,听说一亩地能产出五百斤粮食呢!” 说着,张爷爷跟随张村长走进屋内,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亩地能产五百斤?老人家,此话当真?” 张村长闻言,连倒茶的手都有些颤抖,急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然后打开麻袋,抓起一把金黄的玉米粒仔细端详。 那些玉米粒每一颗都饱满圆润,闪耀着丰收的光泽。 “这种粮食我还真没见过,真的能吃吗?” 村长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这玉米可好了,刚成熟时直接煮着吃,鲜甜可口;或者用来炖排骨,香气四溢,甜而不腻。等到彻底成熟,还可以磨成玉米面,做成玉米饼、玉米糊或是窝窝头,更重要的是它的产量极高,在我们老家,人们用它喂养鸡鸭都不心疼。” 张爷爷的话语绘声绘色,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张村长也不禁被这番描述所吸引,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们家打算这几天就开始育苗,这么好的粮食,自然希望与乡亲们共享。所以带来了这十斤上好的玉米种子,老二说都送给您。我们希望您能帮忙宣传一下,村子里谁有兴趣种植,就到我们家来买种子,价格是一斤十五文,这样我们也能回收些成本。” 张爷爷的提议既诚恳又实在,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好说好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只是,这玉米要怎么育苗呢?” 张村长自己没种过,自然要问清楚,毕竟张家在村里是有名望的人家,总不至于信口开河。 他计划先用自家的半亩地试试水,看看这玉米的实际产量如何。 “明天我们家就会开始育苗工作,到时候会请几个乡亲过来帮忙,张村长如果得闲,也可以来看看,亲眼见证一下整个过程。” 张爷爷一脸笑意,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心中盘算着,若这玉米能成功推广,将是利及乡邻的大好事。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张家那座由旧宅改造而成的香皂作坊前已是人声鼎沸。 作坊周边的空地上,还开辟出一片绿油油的菜地,生机勃勃。 张爷爷和张老二正忙碌地指导着村民们如何调配肥料、精心培育幼苗。 “把家禽粪便和草木灰混合起来,那就是最好的天然肥料。” 他们耐心讲解着,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准确无误。 随着一粒粒玉米种子被小心翼翼地掩埋于肥沃的土壤之下,张爷爷又提来数桶自制的有机肥料,细心地浇灌,为幼苗的成长提供充足的养分。 最后,他铺上了一层防水布,以防夜间温度骤降,影响种子的发芽。 “如果没有防水布,用家里的麻袋覆盖也是一样的效果。大概六七天后,小苗儿就会破土而出,那时就可以移栽到田里去了。” 第271章 全家的希望 张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期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一片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玉米地,以及不久后丰收的景象,那将是给这个小村庄带来新希望的绿色宝藏。 在那个宁静而又充满希望的村庄里,一些村民选择相信张家,心中满是对丰收的憧憬,他们紧紧跟随着张老二的脚步,踏上了返回山庄的小路。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光与影的交错。 在山庄里,他们满怀期待地挑选了两斤种子,小心翼翼地包好,仿佛这些小小的种子承载着全家的希望与未来。 然而,信任并非无处不在,村中亦不乏质疑之声。 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站在田埂边,低着头,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碎石,轻声细语地与旁人嘀咕,声音虽小,却透着几分不屑:“这东西吃不吃得还两说呢,就这么一颗不起眼的小种子,还想亩产五百斤?我可不信这个邪。树根他表婶,你还是别浪费银子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又似乎带着几分对未知的抗拒。 当村民们渐渐散去,热闹的场景逐渐恢复宁静,张老二特地留住了张村长。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拉长,张村长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真诚,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极了盛开的菊花,“有空有空,吃过午饭立马让正平过来。盖房是大事,也是好事,咱们村也跟着沾光嘛。” 他心里盘算着,这盖房的活计不仅能给村里带来些收入,或许还能成为自己儿子提亲的谈资,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期盼。 午后,张家三兄妹围坐在桌前,一张泛黄的设计图纸铺展开来,纸上描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布局,每一笔都凝聚着匠心独运。 “这样布局既不显得张扬,又能和即将建起的酒楼商铺相得益彰。” 张鸣一的话语中透露着对未来的构想。 此时,炊烟从屋檐缓缓升起,仿佛也在为这家人即将开启的新篇章加油助威。 午餐后,杜正平准时出现在张家门槛,一脸的憨厚与实在,仿佛是这个春天里最让人放心的存在。 一番深入讨论后,张家选定了近期的一个吉日作为开工的良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信心。 时光如流水,悄悄地带走了那些筹备的时光,转眼间,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车队在春风中启程,前往牛尚坡,杜正平和他的建筑队紧随其后。 路上,春意正浓,万物复苏,而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另一端已是人声鼎沸,工人们挥汗如雨,地基已初具规模。 小幼娘望着那片忙碌的景象,眼中闪烁着光芒,“那肯定是凌文他们的武馆了,看那速度,真不含糊。” 在春日柔和的阳光下,张鸣一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寻找着建造四合院的最佳位置。 杜正平和张老二经过几轮考量,最终目光落在一块地势平坦、绿树环绕的地方。 “老爷,您看这里怎么样?砍伐些树木可以用作家具材料,那些灌木丛正好可以作为天然屏障,与未来的酒楼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爷爷听了,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好,日后我再移植些名贵树种,让这里更加生机勃勃。” 奠基仪式结束后,工人开始有序地清除杂草,挖掘地基。 徐莉云的提议让工棚搭建变得更加灵活高效,利用旧帐篷临时搭建,既经济又实用。 春日山楂树下,洁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雅的香气,如同大自然最质朴的欢迎礼。 “真香,这是什么花?” 张五丫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满脸的陶醉。 张鸣一目光敏锐,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山楂树,“就是那棵山楂树,我们得围绕它建个小花园,未来的酒楼又多了一个吸引人的景点。” “真是个好主意!” 众人异口同声道。 随着建设的推进,这片土地似乎有了更多的活力,马车络绎不绝,预示着张家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路过的富商贵妇也被这些建筑吸引,萌生了投资开店的想法。 施工期间,张老二时刻不忘安全,悄悄提醒孩子们注意防范蛇虫。 “五丫,快去买些防蛇粉,这草丛里可得小心。” 小幼娘听后,脸色一变,迅速钻进了马车里,对于蛇的恐惧让她难以掩饰。 张五丫则行动迅速,不仅买了防蛇粉,还细心考虑了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它们,确保工人们的居住环境安全。 徐莉云的一声提醒,让众人意识到炊事问题的重要性。 夏月自告奋勇,展现出了她的烹饪才华。 而小幼娘的机智提议,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她提出的招聘计划,不仅仅解决了当前的问题,也为酒楼的长远发展打下了基础。 一切安排妥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张家的这项大工程,不仅预示着家族事业的新篇章,也悄然改变着整个村庄的面貌。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新的故事正缓缓拉开序幕。 打包好各类必需的物品,张老二轻轻地走到妻子身边,关切地询问:“咋了,媳妇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体贴。 就这么决定了,我计划带着孩子们前往田园县转转,看看能否在那里发现几位手艺合心意的厨子,若是幸运,就邀请几位回来,让他们在咱们酒楼大展身手,为酒楼增添几分新意与风味。 “今日中午,你们就和工人们简单应付一下,让正平临时搭建个简易灶台,夏月,你负责去附近的田野里挖些新鲜的野菜,我们一起准备野菜鸡蛋面,保证大家吃得饱饱的。” 徐莉云一边吩咐,一边随手将装满食物的麻袋轻轻放在了地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我呢?不需要我驾车了吗?” 张老二显得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一丝被排除在外的无奈。 “你以为云墨和云迟只会袖手旁观?他们的技术可比你要熟练得多。” 徐莉云嘴角挂着笑意,轻轻打趣道。 第271章 全家的希望 张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期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一片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玉米地,以及不久后丰收的景象,那将是给这个小村庄带来新希望的绿色宝藏。 在那个宁静而又充满希望的村庄里,一些村民选择相信张家,心中满是对丰收的憧憬,他们紧紧跟随着张老二的脚步,踏上了返回山庄的小路。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光与影的交错。 在山庄里,他们满怀期待地挑选了两斤种子,小心翼翼地包好,仿佛这些小小的种子承载着全家的希望与未来。 然而,信任并非无处不在,村中亦不乏质疑之声。 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站在田埂边,低着头,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碎石,轻声细语地与旁人嘀咕,声音虽小,却透着几分不屑:“这东西吃不吃得还两说呢,就这么一颗不起眼的小种子,还想亩产五百斤?我可不信这个邪。树根他表婶,你还是别浪费银子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又似乎带着几分对未知的抗拒。 当村民们渐渐散去,热闹的场景逐渐恢复宁静,张老二特地留住了张村长。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拉长,张村长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真诚,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极了盛开的菊花,“有空有空,吃过午饭立马让正平过来。盖房是大事,也是好事,咱们村也跟着沾光嘛。” 他心里盘算着,这盖房的活计不仅能给村里带来些收入,或许还能成为自己儿子提亲的谈资,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期盼。 午后,张家三兄妹围坐在桌前,一张泛黄的设计图纸铺展开来,纸上描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布局,每一笔都凝聚着匠心独运。 “这样布局既不显得张扬,又能和即将建起的酒楼商铺相得益彰。” 张鸣一的话语中透露着对未来的构想。 此时,炊烟从屋檐缓缓升起,仿佛也在为这家人即将开启的新篇章加油助威。 午餐后,杜正平准时出现在张家门槛,一脸的憨厚与实在,仿佛是这个春天里最让人放心的存在。 一番深入讨论后,张家选定了近期的一个吉日作为开工的良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信心。 时光如流水,悄悄地带走了那些筹备的时光,转眼间,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车队在春风中启程,前往牛尚坡,杜正平和他的建筑队紧随其后。 路上,春意正浓,万物复苏,而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另一端已是人声鼎沸,工人们挥汗如雨,地基已初具规模。 小幼娘望着那片忙碌的景象,眼中闪烁着光芒,“那肯定是凌文他们的武馆了,看那速度,真不含糊。” 在春日柔和的阳光下,张鸣一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寻找着建造四合院的最佳位置。 杜正平和张老二经过几轮考量,最终目光落在一块地势平坦、绿树环绕的地方。 “老爷,您看这里怎么样?砍伐些树木可以用作家具材料,那些灌木丛正好可以作为天然屏障,与未来的酒楼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爷爷听了,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好,日后我再移植些名贵树种,让这里更加生机勃勃。” 奠基仪式结束后,工人开始有序地清除杂草,挖掘地基。 徐莉云的提议让工棚搭建变得更加灵活高效,利用旧帐篷临时搭建,既经济又实用。 春日山楂树下,洁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雅的香气,如同大自然最质朴的欢迎礼。 “真香,这是什么花?” 张五丫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满脸的陶醉。 张鸣一目光敏锐,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山楂树,“就是那棵山楂树,我们得围绕它建个小花园,未来的酒楼又多了一个吸引人的景点。” “真是个好主意!” 众人异口同声道。 随着建设的推进,这片土地似乎有了更多的活力,马车络绎不绝,预示着张家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路过的富商贵妇也被这些建筑吸引,萌生了投资开店的想法。 施工期间,张老二时刻不忘安全,悄悄提醒孩子们注意防范蛇虫。 “五丫,快去买些防蛇粉,这草丛里可得小心。” 小幼娘听后,脸色一变,迅速钻进了马车里,对于蛇的恐惧让她难以掩饰。 张五丫则行动迅速,不仅买了防蛇粉,还细心考虑了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它们,确保工人们的居住环境安全。 徐莉云的一声提醒,让众人意识到炊事问题的重要性。 夏月自告奋勇,展现出了她的烹饪才华。 而小幼娘的机智提议,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她提出的招聘计划,不仅仅解决了当前的问题,也为酒楼的长远发展打下了基础。 一切安排妥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张家的这项大工程,不仅预示着家族事业的新篇章,也悄然改变着整个村庄的面貌。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新的故事正缓缓拉开序幕。 打包好各类必需的物品,张老二轻轻地走到妻子身边,关切地询问:“咋了,媳妇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体贴。 就这么决定了,我计划带着孩子们前往田园县转转,看看能否在那里发现几位手艺合心意的厨子,若是幸运,就邀请几位回来,让他们在咱们酒楼大展身手,为酒楼增添几分新意与风味。 “今日中午,你们就和工人们简单应付一下,让正平临时搭建个简易灶台,夏月,你负责去附近的田野里挖些新鲜的野菜,我们一起准备野菜鸡蛋面,保证大家吃得饱饱的。” 徐莉云一边吩咐,一边随手将装满食物的麻袋轻轻放在了地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我呢?不需要我驾车了吗?” 张老二显得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一丝被排除在外的无奈。 “你以为云墨和云迟只会袖手旁观?他们的技术可比你要熟练得多。” 徐莉云嘴角挂着笑意,轻轻打趣道。 第272章 防蚊香包 转而面向夏月,徐莉云又细心地叮嘱:“夏月,你留下为大家准备午餐,所有食材我都已经准备齐全了,都在这个麻袋里。” 她心中盘算着让两辆马车轻装上阵,毕竟,待会儿还要装载新招来的厨师返回呢。 “没问题,夫人!” 夏月爽快地应承下来,迅速接过麻袋,轻巧地走向田间寻找那些隐藏在大自然中的美味。 两辆装饰古朴的马车并排驶上了宽敞的官道,一路风尘仆仆,直奔目的地——田园县。 抵达县城,众人不由分说,直接向着最热闹的牙行奔去。 “夫人,有何贵干?小的这就为您张罗。” 牙行的牙人满脸堆笑,殷勤地迎了上来,仿佛每一位客人的需求都是他最为关心的大事。 “我想要购买几位厨子。” 徐莉云言简意赅,目光中透露出坚定。 “这……”牙人面露难色,一时语塞。 “怎么,这里没有合适的货色?” 小幼娘心中诧异,她原以为牙行应有尽有,无奇不卖。 “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专门从事烹饪的厨子。手艺好的大多已被长期雇佣,各家主人均不愿轻易放手。不过,夫人,您可以挑选几个手脚伶俐的回去,好好调教一番,相信也会有一番作为。” 牙人偷偷瞥了一眼徐莉云,见他们一行人两辆车,显然非同一般,心中估摸着这必是一桩大买卖。 徐莉云并未奢望能在此找到顶尖的专业厨师,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牙人的建议。 不多时,牙人领着一群男女进了屋,人数不下十几个。 “会做饭切菜的,请向前一步。” 话语落下,那些自知不会的人自然而然地向后退去,令人惊讶的是,为何仅有的两位男士选择了后退?难道这些人全都会烹饪? 小幼娘内心暗自摇头,按照母亲这样的筛选方式,能挑出什么人才?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烹饪几乎是每个人都略知一二的技能,差别仅在于手艺的高下罢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和考量,最终从众人中挑选出了五位,决定带回酒楼培养成厨师。 “娘,咱们去那边的馄饨摊吃碗热乎乎的馄饨再回去!” 提议未落,小幼娘已迫不及待地迈向那个飘散着诱人香气的馄饨摊,或许是肚子真的饿了。 “老板,来五碗大份的馄饨,一人一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橘红。 回到牛尚坡,工人们已搭建起简易的棚子,用于用餐和休息。 此刻,众人围坐在棚内,呼噜噜地吸食着面条,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光。 张老二放下空荡荡的碗筷,起身说道:“媳妇儿,你来坐着休息会儿,还没吃饭?我去让夏月给你煮碗面。” 说话间,他贴心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了徐莉云。 “爹,您眼里就只有娘,都不关心我这个女儿了!” 小幼娘故作委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墩上。 “别闹了,我和你爹有正事要谈。” 徐莉云轻轻拍了拍小幼娘的背,转而面对张老二,详细说明了在牙行购买三男两女厨子的计划,以及她希望好好培训,争取把他们都培养成大厨的心愿。 张老二顺着徐莉云的目光望去,那五个新招的厨子正在帮助夏月清洗餐具,收拾桌椅,显得颇为勤快。 “不错,我已经和老爷子商量过了,我打算留在这里监督建造工作,如果正平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及时找我商量。” 听到这里,徐莉云轻轻点了点头,显露出一丝欣慰。 “你和爹安排妥当就好。” 她俯身贴近张老二的耳畔,低声嘱咐道:“我已经让五丫留了一个手机给你,有紧急事情记得给我们发消息。另外,购买物资时尽量避开工人们的视线,自己多留个心眼。” 张老二紧紧握住徐莉云的手,笑道:“放心,媳妇儿,我心里有谱。你们先回去,天色不早了,路上也要小心。” 三兄妹在查看完新建地基后也陆续返回,张五丫缓缓在小木凳上坐下,“爹,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给您留下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师。这是防蚊的香包,您随身带着。” 张老二接过香包,轻轻一捏,立刻发现了藏于其内的手机。 大女儿的心思细腻,这一举动真是既巧妙又贴心。 “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们路上也要小心啊!” 回到桃花村时,弯弯的月牙已悄然挂在柳梢头,丁云峰正忙于安排新厨师们的住宿事宜。 …… 第二天清早,晨光透过窗棂,洒满了房间。 徐莉云手捧一碗热腾腾的红糖荷包蛋,步入张五丫的卧房,“五丫,快起来吃早饭。一会儿咱们母女俩一起整理老家的特色菜肴,再结合这里的食材精选一些,制定出酒楼的菜单。” 张五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手披上外衣,“有娘亲真好,连早餐都可以送到床边来,太幸福了。” 享用完早餐,张五丫整理完毕,便与徐莉云一同在书房中开始了紧张而又充满乐趣的菜单策划。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升高,母女二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拟定了菜单初稿,洋洋洒洒写满了好几张大纸,菜单才最终确定下来。 此时,张鸣一也睡眼惺忪地下楼走进书房,看见母姐正埋头苦干,“娘,大姐,你们在忙些什么呢?” “鸣一醒啦,来看看我们的成果,这可是我们忙活了一上午的菜单。” 徐莉云自豪地递上了抄写整齐的清单。 “挺不错的,只是菜名可以再浪漫一些,比如说‘白菜豆腐汤’可以改名叫‘珍珠宝翠白玉汤’,‘酸菜鱼’则唤作‘沉鱼落雁’,古人们都喜欢这种富有意境的命名。” 张鸣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脸上洋溢着书生的儒雅之气。 望着逐渐成长的儿子,徐莉云心中满是骄傲与欣慰,“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更倾向于保留老家那质朴直接的菜名。” “娘,这样如何,挑选几道拿手的硬菜作为招牌,菜名就交给鸣一来发挥创意!哦,对了,关于酒楼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兰百轩’,你们觉得怎样?” “行,就按你说的办!干脆连四合院的名字你也一并想了。” 徐莉云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整理桌面,准备下午依照新菜单对厨师们进行培训。 第272章 防蚊香包 转而面向夏月,徐莉云又细心地叮嘱:“夏月,你留下为大家准备午餐,所有食材我都已经准备齐全了,都在这个麻袋里。” 她心中盘算着让两辆马车轻装上阵,毕竟,待会儿还要装载新招来的厨师返回呢。 “没问题,夫人!” 夏月爽快地应承下来,迅速接过麻袋,轻巧地走向田间寻找那些隐藏在大自然中的美味。 两辆装饰古朴的马车并排驶上了宽敞的官道,一路风尘仆仆,直奔目的地——田园县。 抵达县城,众人不由分说,直接向着最热闹的牙行奔去。 “夫人,有何贵干?小的这就为您张罗。” 牙行的牙人满脸堆笑,殷勤地迎了上来,仿佛每一位客人的需求都是他最为关心的大事。 “我想要购买几位厨子。” 徐莉云言简意赅,目光中透露出坚定。 “这……”牙人面露难色,一时语塞。 “怎么,这里没有合适的货色?” 小幼娘心中诧异,她原以为牙行应有尽有,无奇不卖。 “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专门从事烹饪的厨子。手艺好的大多已被长期雇佣,各家主人均不愿轻易放手。不过,夫人,您可以挑选几个手脚伶俐的回去,好好调教一番,相信也会有一番作为。” 牙人偷偷瞥了一眼徐莉云,见他们一行人两辆车,显然非同一般,心中估摸着这必是一桩大买卖。 徐莉云并未奢望能在此找到顶尖的专业厨师,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牙人的建议。 不多时,牙人领着一群男女进了屋,人数不下十几个。 “会做饭切菜的,请向前一步。” 话语落下,那些自知不会的人自然而然地向后退去,令人惊讶的是,为何仅有的两位男士选择了后退?难道这些人全都会烹饪? 小幼娘内心暗自摇头,按照母亲这样的筛选方式,能挑出什么人才?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烹饪几乎是每个人都略知一二的技能,差别仅在于手艺的高下罢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和考量,最终从众人中挑选出了五位,决定带回酒楼培养成厨师。 “娘,咱们去那边的馄饨摊吃碗热乎乎的馄饨再回去!” 提议未落,小幼娘已迫不及待地迈向那个飘散着诱人香气的馄饨摊,或许是肚子真的饿了。 “老板,来五碗大份的馄饨,一人一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橘红。 回到牛尚坡,工人们已搭建起简易的棚子,用于用餐和休息。 此刻,众人围坐在棚内,呼噜噜地吸食着面条,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光。 张老二放下空荡荡的碗筷,起身说道:“媳妇儿,你来坐着休息会儿,还没吃饭?我去让夏月给你煮碗面。” 说话间,他贴心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了徐莉云。 “爹,您眼里就只有娘,都不关心我这个女儿了!” 小幼娘故作委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墩上。 “别闹了,我和你爹有正事要谈。” 徐莉云轻轻拍了拍小幼娘的背,转而面对张老二,详细说明了在牙行购买三男两女厨子的计划,以及她希望好好培训,争取把他们都培养成大厨的心愿。 张老二顺着徐莉云的目光望去,那五个新招的厨子正在帮助夏月清洗餐具,收拾桌椅,显得颇为勤快。 “不错,我已经和老爷子商量过了,我打算留在这里监督建造工作,如果正平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及时找我商量。” 听到这里,徐莉云轻轻点了点头,显露出一丝欣慰。 “你和爹安排妥当就好。” 她俯身贴近张老二的耳畔,低声嘱咐道:“我已经让五丫留了一个手机给你,有紧急事情记得给我们发消息。另外,购买物资时尽量避开工人们的视线,自己多留个心眼。” 张老二紧紧握住徐莉云的手,笑道:“放心,媳妇儿,我心里有谱。你们先回去,天色不早了,路上也要小心。” 三兄妹在查看完新建地基后也陆续返回,张五丫缓缓在小木凳上坐下,“爹,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给您留下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师。这是防蚊的香包,您随身带着。” 张老二接过香包,轻轻一捏,立刻发现了藏于其内的手机。 大女儿的心思细腻,这一举动真是既巧妙又贴心。 “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们路上也要小心啊!” 回到桃花村时,弯弯的月牙已悄然挂在柳梢头,丁云峰正忙于安排新厨师们的住宿事宜。 …… 第二天清早,晨光透过窗棂,洒满了房间。 徐莉云手捧一碗热腾腾的红糖荷包蛋,步入张五丫的卧房,“五丫,快起来吃早饭。一会儿咱们母女俩一起整理老家的特色菜肴,再结合这里的食材精选一些,制定出酒楼的菜单。” 张五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手披上外衣,“有娘亲真好,连早餐都可以送到床边来,太幸福了。” 享用完早餐,张五丫整理完毕,便与徐莉云一同在书房中开始了紧张而又充满乐趣的菜单策划。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升高,母女二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拟定了菜单初稿,洋洋洒洒写满了好几张大纸,菜单才最终确定下来。 此时,张鸣一也睡眼惺忪地下楼走进书房,看见母姐正埋头苦干,“娘,大姐,你们在忙些什么呢?” “鸣一醒啦,来看看我们的成果,这可是我们忙活了一上午的菜单。” 徐莉云自豪地递上了抄写整齐的清单。 “挺不错的,只是菜名可以再浪漫一些,比如说‘白菜豆腐汤’可以改名叫‘珍珠宝翠白玉汤’,‘酸菜鱼’则唤作‘沉鱼落雁’,古人们都喜欢这种富有意境的命名。” 张鸣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脸上洋溢着书生的儒雅之气。 望着逐渐成长的儿子,徐莉云心中满是骄傲与欣慰,“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更倾向于保留老家那质朴直接的菜名。” “娘,这样如何,挑选几道拿手的硬菜作为招牌,菜名就交给鸣一来发挥创意!哦,对了,关于酒楼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兰百轩’,你们觉得怎样?” “行,就按你说的办!干脆连四合院的名字你也一并想了。” 徐莉云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整理桌面,准备下午依照新菜单对厨师们进行培训。 第273章 各有所长 在张老二的监管下,四合院的地基如一幅初露端倪的画卷,轮廓逐渐清晰,在阳光下勾勒出未来的模样。 “嘿,各位兄弟,留心那几株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别让它们受到丝毫伤害。你们看,将来在那儿矗立起酒楼时,它们能自然地成为一道雅致的隔断,为客人们遮挡喧嚣,增添一份宁静。” 张老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许,工人们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锯斧,转而细致地清理那些不必要的杂树,确保每一棵有价值的植物都能完好无损。 杜正平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眉宇间透着干劲:“张叔,根据今天的进度,明天咱们大概需要大量的石材和青砖来铺设地基,下午应该就能挖好了。这事儿是我去跑腿还是您亲自走一趟?” 张老二沉吟片刻,伸手轻轻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事你就别费心了,昨天你张婶已经提前和田园县的供应商谈妥,建筑用的砖瓦都已经预订下来,说是今晚就会有专人送过来。” 杜正平因对田园县不甚熟悉,听到张老二胸有成竹的安排,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午餐时分,阳光正好,徐莉云牵着张五丫温软的小手,一起走向宽敞的大厨房。 在那里,她吩咐秋菊召集昨天刚刚聘请的几位厨师,准备开始紧锣密鼓的烹饪技能培训。 “大家首先要练的就是刀工,这是所有厨艺的基础,每一道菜肴的切片厚薄都要恰到好处,既不能太薄影响口感,也不能太厚显得粗犷……”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传递出对食物品质的严格要求。 而张鸣一和小幼娘这对姐弟,则被赋予了誊写和设计菜单的重任,他们需要设计出一份清晰明了的菜单,让顾客一眼就能找到心仪的美食。 小幼娘审阅初稿时,不禁提出自己的顾虑:“鸣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来的客人不识字,该怎么下单呢?” 张鸣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还不简单,让我们的店小二来一场生动的‘口头菜谱’表演呗!总不能真的让我们一个个都变成画家,为每道菜绘制图画?” 两人的对话充满幽默与实际,最终决定采用更加实际的方式,让小二熟记菜单。 他们选用的牛皮纸是特地从网上精心挑选的,质地坚韧又带有古朴韵味,书写完毕后,由心灵手巧的夏月和青岩用自制的糯米糊,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固定在轻薄的木板上,为即将到来的晚餐做足了准备。 下午,随着厨房中一阵阵刀起刀落的交响乐,张五丫仔细观察着每位厨师的表现,最后只有余叔和程婶的手艺让她感到满意,其余两位则显得在烹饪艺术上少了那么一丝灵性。 “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徐莉云以一个温暖的笑容和挥手作为结束的信号,鼓励众人去享用他们的努力成果。 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张五丫紧紧挽着母亲的手臂,轻声细语道:“娘,我觉得除了余叔和程婶,其他人的手艺确实不够看。餐厅的菜品质量直接影响生意,不然明天我们再去找两个熟练的师傅回来?” 徐莉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别急,这才第一天学习。有些人适应新技能总是需要时间。况且,酒楼还没开建,若是一周后情况依旧如此,我们就安排他们去庄子里帮着种田,各有所长嘛。” 刚踏入自家的庭院,一股混合着米饭香和炒菜油香的暖流立刻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一振。 夏月和小羽手脚麻利地布置好了晚餐,只待秋菊通知大家忙完,她们便可以开始清洗碗盘,分配餐食。 秋菊,这个已渐渐成为徐莉云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多数时间都陪伴在侧,尽显细心与周到。 书房中,完成了一天工作的小幼娘放下笔墨,轻轻地揉搓着颈项,嘟囔道:“哎呀,只是写了这么一会儿,脖子就开始酸疼了。” 张鸣一则站起身,一边整理着刚刚完成的菜单,一边笑道:“这才几页纸,想当年我在学院的时候,每天写的字和读的书,比备战高考还要多呢。”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快来吃饭,我都快饿扁了!” 张爷爷洗净双手,缓缓坐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今天我还让人把咱们家的鱼塘扩建了一下,晚上记得再多买些鱼苗投放进去,将来酒楼的鱼肴可是重头戏。” 张鸣一随即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爷爷,如果我们酒楼开业了,金漫酒楼那边的蔬菜供应还能继续维持吗?” “当然,咱们家有十亩肥沃的菜地,后山还有几十亩等待开垦的土地,自家能产的为什么不自给自足呢?还能顺带收购些村里应季的食材,既满足了酒楼的需求,也帮衬了乡亲们。” 徐莉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筹划。 谈话间,一家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正忙碌于酒楼建设的张老二,“老二那边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徐莉云微微一笑,平时家中总有张老二爽朗的笑声相伴,今日他不在,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晚餐之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集在小幼娘的房间里。 小幼娘打开电脑,登录了飞鸽传书软件,快速找到了“是五丫吖”的聊天窗口,指尖跃动,敲打着想要传达的信息。 然而,等待了一会儿,屏幕上并没有即刻显示出回复。 “爹爹可能要等到晚上才有空看手机,现在估计正和工人们围在一起吃晚饭呢。” 小幼娘望着那空白的消息框,心中默默猜测着。 她随即主动提议:“爷爷、娘亲,如果有什么想对爹爹说的话,告诉我,我来帮他留言,晚上他一看见,肯定不会错过。” 张爷爷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思索片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提醒你爹要注意房子地基的质量,一定要稳固,仔细检查,别出差错。” 第273章 各有所长 在张老二的监管下,四合院的地基如一幅初露端倪的画卷,轮廓逐渐清晰,在阳光下勾勒出未来的模样。 “嘿,各位兄弟,留心那几株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别让它们受到丝毫伤害。你们看,将来在那儿矗立起酒楼时,它们能自然地成为一道雅致的隔断,为客人们遮挡喧嚣,增添一份宁静。” 张老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许,工人们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锯斧,转而细致地清理那些不必要的杂树,确保每一棵有价值的植物都能完好无损。 杜正平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眉宇间透着干劲:“张叔,根据今天的进度,明天咱们大概需要大量的石材和青砖来铺设地基,下午应该就能挖好了。这事儿是我去跑腿还是您亲自走一趟?” 张老二沉吟片刻,伸手轻轻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事你就别费心了,昨天你张婶已经提前和田园县的供应商谈妥,建筑用的砖瓦都已经预订下来,说是今晚就会有专人送过来。” 杜正平因对田园县不甚熟悉,听到张老二胸有成竹的安排,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午餐时分,阳光正好,徐莉云牵着张五丫温软的小手,一起走向宽敞的大厨房。 在那里,她吩咐秋菊召集昨天刚刚聘请的几位厨师,准备开始紧锣密鼓的烹饪技能培训。 “大家首先要练的就是刀工,这是所有厨艺的基础,每一道菜肴的切片厚薄都要恰到好处,既不能太薄影响口感,也不能太厚显得粗犷……”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传递出对食物品质的严格要求。 而张鸣一和小幼娘这对姐弟,则被赋予了誊写和设计菜单的重任,他们需要设计出一份清晰明了的菜单,让顾客一眼就能找到心仪的美食。 小幼娘审阅初稿时,不禁提出自己的顾虑:“鸣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来的客人不识字,该怎么下单呢?” 张鸣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还不简单,让我们的店小二来一场生动的‘口头菜谱’表演呗!总不能真的让我们一个个都变成画家,为每道菜绘制图画?” 两人的对话充满幽默与实际,最终决定采用更加实际的方式,让小二熟记菜单。 他们选用的牛皮纸是特地从网上精心挑选的,质地坚韧又带有古朴韵味,书写完毕后,由心灵手巧的夏月和青岩用自制的糯米糊,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固定在轻薄的木板上,为即将到来的晚餐做足了准备。 下午,随着厨房中一阵阵刀起刀落的交响乐,张五丫仔细观察着每位厨师的表现,最后只有余叔和程婶的手艺让她感到满意,其余两位则显得在烹饪艺术上少了那么一丝灵性。 “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徐莉云以一个温暖的笑容和挥手作为结束的信号,鼓励众人去享用他们的努力成果。 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张五丫紧紧挽着母亲的手臂,轻声细语道:“娘,我觉得除了余叔和程婶,其他人的手艺确实不够看。餐厅的菜品质量直接影响生意,不然明天我们再去找两个熟练的师傅回来?” 徐莉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别急,这才第一天学习。有些人适应新技能总是需要时间。况且,酒楼还没开建,若是一周后情况依旧如此,我们就安排他们去庄子里帮着种田,各有所长嘛。” 刚踏入自家的庭院,一股混合着米饭香和炒菜油香的暖流立刻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一振。 夏月和小羽手脚麻利地布置好了晚餐,只待秋菊通知大家忙完,她们便可以开始清洗碗盘,分配餐食。 秋菊,这个已渐渐成为徐莉云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多数时间都陪伴在侧,尽显细心与周到。 书房中,完成了一天工作的小幼娘放下笔墨,轻轻地揉搓着颈项,嘟囔道:“哎呀,只是写了这么一会儿,脖子就开始酸疼了。” 张鸣一则站起身,一边整理着刚刚完成的菜单,一边笑道:“这才几页纸,想当年我在学院的时候,每天写的字和读的书,比备战高考还要多呢。”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快来吃饭,我都快饿扁了!” 张爷爷洗净双手,缓缓坐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今天我还让人把咱们家的鱼塘扩建了一下,晚上记得再多买些鱼苗投放进去,将来酒楼的鱼肴可是重头戏。” 张鸣一随即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爷爷,如果我们酒楼开业了,金漫酒楼那边的蔬菜供应还能继续维持吗?” “当然,咱们家有十亩肥沃的菜地,后山还有几十亩等待开垦的土地,自家能产的为什么不自给自足呢?还能顺带收购些村里应季的食材,既满足了酒楼的需求,也帮衬了乡亲们。” 徐莉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筹划。 谈话间,一家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正忙碌于酒楼建设的张老二,“老二那边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徐莉云微微一笑,平时家中总有张老二爽朗的笑声相伴,今日他不在,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晚餐之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集在小幼娘的房间里。 小幼娘打开电脑,登录了飞鸽传书软件,快速找到了“是五丫吖”的聊天窗口,指尖跃动,敲打着想要传达的信息。 然而,等待了一会儿,屏幕上并没有即刻显示出回复。 “爹爹可能要等到晚上才有空看手机,现在估计正和工人们围在一起吃晚饭呢。” 小幼娘望着那空白的消息框,心中默默猜测着。 她随即主动提议:“爷爷、娘亲,如果有什么想对爹爹说的话,告诉我,我来帮他留言,晚上他一看见,肯定不会错过。” 张爷爷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思索片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提醒你爹要注意房子地基的质量,一定要稳固,仔细检查,别出差错。” 第274章 修炼之旅 徐莉云紧接着补充:“还有,我们的一举一动尽量不要让人察觉,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免得大晚上砖瓦突然出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言语之中,既有对家人细腻的关心,也有对未来规划的谨慎考量。 在小幼娘耐心而细致地将家中每个人的叮嘱和关怀传达完毕之后,这一家子再度挤在那张承载了无数温馨时光的小沙发上,仿佛彼此间的体温和笑容都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维系着这份珍贵的亲情。 虽然外面的天空早已漆黑如墨,夜色深邃,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怀揣着对古代戏剧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不愿轻易让这夜晚的时光溜走。 每晚共同观看那么两三集古装剧,仿佛成了他们在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后,一种特别的睡前仪式,借由荧屏中的人物悲欢离合,悄然拉近了与那个时代古人的距离。 直到深夜的寂静被一阵手机振动声轻轻划破,时间已悄然滑向凌晨三点。 张老二悄悄关闭了刺耳的闹铃,如同一只夜行的猫般,轻手轻脚地从简易的帐篷里探出身来。 他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拉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围绕着工地边缘缓缓巡查。 只有在确认所有的工友都已沉沉入睡,没有一丝动静之后,他才放心地迈向了那个白天里精心挑选的隐秘角落,从口袋中缓缓掏出手机。 屏幕上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小幼娘的一连串信息,字里行间满载着关切与期盼。 他一字一句细细品读,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那份温暖,随即认真地一一回复,详尽报告着自己的进展与近况,言语之间透露出对家的深深挂念。 接着,他轻点屏幕,登陆至熟悉的网购平台,仔细挑选并下单购买了接下来工程所需的各种材料。 清单上,从坚固耐用的石材到古朴的青砖,每一样都经过他精心的考量。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选购了五十斤沉甸甸的大米、五斤新鲜猪肉以及满满一篮子圆润光滑的鸡蛋,心中默默盘算着将这一切归功于家中那位勤劳的内人。 当那些货物凭空出现在工地上时,他心头难免闪过一丝惊慌,但在确认四周无人察觉后,这份担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悄然返回帐篷,心中满是对这份神秘力量的感激。 帐篷内部,新购置的食材已经被他井井有条地摆放整齐,面对着这空无一人的空间,他默默举手拜了拜,感谢这个如同“金手指”般的神奇存在——既快捷又经济,且每次都能将物品精准无误地送达指定地点,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当一切安排妥当,张老二终能安心躺下,盖好被子,沉入梦乡。 在这个工人们习惯于清晨六点准时醒来的时间节点,选择在凌晨三点行动,无疑是一个绝妙的计策,确保了行动的隐秘与安全。 …… 随着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乡村的早晨被鸡鸣犬吠声唤醒。 在乐元山庄,除了勤勉的仆人们,最为早起的莫过于张爷爷。 尽管后山的禽畜已有专人照料,但他仍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亲自喂食,仿佛在这样的仪式中寻找着与自然界的和谐共鸣。 之后,他会提着篮子,满脸喜悦地在林间草丛中穿梭,搜集那些新鲜的鸡蛋与鸭蛋,这成为了他每日清晨的一大乐趣。 篮中装满的不仅是营养丰富的蛋品,更是满满的成就感与生活的满足感。 收蛋完毕,他便会带着这份小小的成绩,返回家中与家人共享温馨的早餐时光。 这段时间里,张五丫也渐渐习惯了早起的生活节奏,这主要归因于她与母亲正紧锣密鼓地参与厨师培训课程。 她们的目标是熟练掌握菜单上的三十多种佳肴,期望通过努力能让张五丫稍显轻松,不必日复一日地如此早起。 她会在午后醒来,品尝并验收早晨的练习成果,以此来监督学习的进程。 徐莉云则更多地将心思放在了远方的丈夫身上,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便匆匆走向小幼娘的房间,查看最新的消息。 被轻微声响唤醒的小幼娘并未感到丝毫烦躁,简单用过早餐后,便径直往后山走去,开始新的一天修炼之旅。 “你爹爹真是越来越机智了,学会动脑筋解决问题了。” 徐莉云看完手机上的信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特别是看到了张鸣一特意留给她的私信,心中的甜蜜难以言表。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有魔力,温暖着她的心房。 此时,张鸣一已乘坐平义的马车,趁着晨曦微明赶往学院。刚刚抵达校门,便与谭宇凛不期而遇。 “鸣一,我父母同意我们在牛尚坡开设店铺了!一谈到生意,他们效率真高,估计我们的银楼很快就能开业。对了,你的《西游记》续编怎么样了?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谭宇凛的话语中满是期待,几乎等不到张鸣一的回答就迫切地追问起来。 小幼娘在云墨的指导下,武艺日益精进,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灵动。 回到家后,望着仍在为厨师们进行指导的母亲和姐姐,张五丫一时间无所事事,便数起了昨天抄写的菜单,已有四十六份之多。 为了方便酒楼使用,她决定再添加四份,凑成整整五十份的菜谱。 然而,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她对剩余的两位厨师仍然不够满意。 “娘,要不我们下午再去人才市场看看?肯定有更好的厨师在等待着我们,一直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早点找到合适的人,尽早开始培训。” 张五丫提出了建议。 徐莉云虽有些无奈,但细想之下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 于是,下午时分,一家人前往福源牙行,意外地带回了六名新人。 原本只计划挑选少数几名,但又担心人数过多会导致有天赋者寥寥无几。 毕竟,没有烹饪天赋的可以培养成为店小二,或是分配到手工作坊和田地工作。 幸运的是,今日阳光明媚,天空如洗,正是外出的好天气。 第274章 修炼之旅 徐莉云紧接着补充:“还有,我们的一举一动尽量不要让人察觉,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免得大晚上砖瓦突然出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言语之中,既有对家人细腻的关心,也有对未来规划的谨慎考量。 在小幼娘耐心而细致地将家中每个人的叮嘱和关怀传达完毕之后,这一家子再度挤在那张承载了无数温馨时光的小沙发上,仿佛彼此间的体温和笑容都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维系着这份珍贵的亲情。 虽然外面的天空早已漆黑如墨,夜色深邃,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怀揣着对古代戏剧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不愿轻易让这夜晚的时光溜走。 每晚共同观看那么两三集古装剧,仿佛成了他们在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后,一种特别的睡前仪式,借由荧屏中的人物悲欢离合,悄然拉近了与那个时代古人的距离。 直到深夜的寂静被一阵手机振动声轻轻划破,时间已悄然滑向凌晨三点。 张老二悄悄关闭了刺耳的闹铃,如同一只夜行的猫般,轻手轻脚地从简易的帐篷里探出身来。 他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拉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围绕着工地边缘缓缓巡查。 只有在确认所有的工友都已沉沉入睡,没有一丝动静之后,他才放心地迈向了那个白天里精心挑选的隐秘角落,从口袋中缓缓掏出手机。 屏幕上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小幼娘的一连串信息,字里行间满载着关切与期盼。 他一字一句细细品读,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那份温暖,随即认真地一一回复,详尽报告着自己的进展与近况,言语之间透露出对家的深深挂念。 接着,他轻点屏幕,登陆至熟悉的网购平台,仔细挑选并下单购买了接下来工程所需的各种材料。 清单上,从坚固耐用的石材到古朴的青砖,每一样都经过他精心的考量。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选购了五十斤沉甸甸的大米、五斤新鲜猪肉以及满满一篮子圆润光滑的鸡蛋,心中默默盘算着将这一切归功于家中那位勤劳的内人。 当那些货物凭空出现在工地上时,他心头难免闪过一丝惊慌,但在确认四周无人察觉后,这份担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悄然返回帐篷,心中满是对这份神秘力量的感激。 帐篷内部,新购置的食材已经被他井井有条地摆放整齐,面对着这空无一人的空间,他默默举手拜了拜,感谢这个如同“金手指”般的神奇存在——既快捷又经济,且每次都能将物品精准无误地送达指定地点,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当一切安排妥当,张老二终能安心躺下,盖好被子,沉入梦乡。 在这个工人们习惯于清晨六点准时醒来的时间节点,选择在凌晨三点行动,无疑是一个绝妙的计策,确保了行动的隐秘与安全。 …… 随着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乡村的早晨被鸡鸣犬吠声唤醒。 在乐元山庄,除了勤勉的仆人们,最为早起的莫过于张爷爷。 尽管后山的禽畜已有专人照料,但他仍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亲自喂食,仿佛在这样的仪式中寻找着与自然界的和谐共鸣。 之后,他会提着篮子,满脸喜悦地在林间草丛中穿梭,搜集那些新鲜的鸡蛋与鸭蛋,这成为了他每日清晨的一大乐趣。 篮中装满的不仅是营养丰富的蛋品,更是满满的成就感与生活的满足感。 收蛋完毕,他便会带着这份小小的成绩,返回家中与家人共享温馨的早餐时光。 这段时间里,张五丫也渐渐习惯了早起的生活节奏,这主要归因于她与母亲正紧锣密鼓地参与厨师培训课程。 她们的目标是熟练掌握菜单上的三十多种佳肴,期望通过努力能让张五丫稍显轻松,不必日复一日地如此早起。 她会在午后醒来,品尝并验收早晨的练习成果,以此来监督学习的进程。 徐莉云则更多地将心思放在了远方的丈夫身上,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便匆匆走向小幼娘的房间,查看最新的消息。 被轻微声响唤醒的小幼娘并未感到丝毫烦躁,简单用过早餐后,便径直往后山走去,开始新的一天修炼之旅。 “你爹爹真是越来越机智了,学会动脑筋解决问题了。” 徐莉云看完手机上的信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特别是看到了张鸣一特意留给她的私信,心中的甜蜜难以言表。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有魔力,温暖着她的心房。 此时,张鸣一已乘坐平义的马车,趁着晨曦微明赶往学院。刚刚抵达校门,便与谭宇凛不期而遇。 “鸣一,我父母同意我们在牛尚坡开设店铺了!一谈到生意,他们效率真高,估计我们的银楼很快就能开业。对了,你的《西游记》续编怎么样了?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谭宇凛的话语中满是期待,几乎等不到张鸣一的回答就迫切地追问起来。 小幼娘在云墨的指导下,武艺日益精进,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灵动。 回到家后,望着仍在为厨师们进行指导的母亲和姐姐,张五丫一时间无所事事,便数起了昨天抄写的菜单,已有四十六份之多。 为了方便酒楼使用,她决定再添加四份,凑成整整五十份的菜谱。 然而,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她对剩余的两位厨师仍然不够满意。 “娘,要不我们下午再去人才市场看看?肯定有更好的厨师在等待着我们,一直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早点找到合适的人,尽早开始培训。” 张五丫提出了建议。 徐莉云虽有些无奈,但细想之下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 于是,下午时分,一家人前往福源牙行,意外地带回了六名新人。 原本只计划挑选少数几名,但又担心人数过多会导致有天赋者寥寥无几。 毕竟,没有烹饪天赋的可以培养成为店小二,或是分配到手工作坊和田地工作。 幸运的是,今日阳光明媚,天空如洗,正是外出的好天气。 第275章 怡蓉居 果园里,熟透的桃子像小灯笼一样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鸟儿们在这片桃林间欢快地飞翔,时而在这棵树上啄啄,时而在那棵树上品尝。 张爷爷一边挥舞着双手驱赶麻雀,一边埋怨道:“咕咕咕,看你们把我的桃子糟蹋成什么样了!咕咕咕!” 他本想让桃子再成熟几天,未曾想却引来了这群小偷。 无奈之下,张爷爷只好组织山庄的众人提前将黄桃全部采摘。 望着堆满大厅的几大筐桃子,张五丫不禁有些担忧:“爷爷,这么多桃子如果卖不掉,放坏了怎么办?” “别说这个了,还有一部分已经被鸟儿啄坏了。我看那些枇杷也该提早收了。” 张爷爷随手拿起一个黄桃,在衣袖上随意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口:“嘿,还挺脆甜。” 小幼娘接过一个桃子,边吃边提议:“爷爷,我们可以把它们制成黄桃罐头或果干,既能长期保存,又能创造收益。” 对于喜欢甜食的她而言,制作黄桃罐头的想法自然脱口而出。 徐莉云审视着那些桃子,的确不忍心让其白白浪费,决定采纳这个方案。 “那就这么办,做成罐头和果干!” 张五丫曾经身为美食博主,对于如何制作水果罐头和果干颇有心得,这项任务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那天,除了手工作坊的员工外,山庄的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投入到忙碌而有序的罐头与果干制作之中。 有的人负责清洗,有的人负责切割,还有专门去核的,一时间,山庄内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他们竟然成功制作出了七大坛色泽诱人、酸甜适口的黄桃罐头,以及晾晒了五大簸箕的香甜果干。 连续三个月,沉浸在紧张与汗水中的培训时光终于结出了果实,六位厨师经过千锤百炼,技艺日益精湛,仿佛厨房中的六把锋利宝刀,随时准备在食客的味蕾上刻下难忘的印记。 另外四位,尽管尚未完全掌握所有技巧,但也算是踏入了烹饪艺术的大门,他们充满潜力,正如同初升的朝阳,被赋予了助手的角色,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逐步累积经验,为未来的飞跃打下坚实的基础。 “真的很不错,这段时间以来,我看到了你们每个人的努力和坚持,你们的手艺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徐莉云的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她的话语像是一缕春风,拂过每个人的心田,“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酒楼的中坚力量,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你们继续努力,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 仆人们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了喜悦的涟漪。 能获得主家如此高的认可,无疑是对他们辛勤付出的最大肯定。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憧憬的笑容,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不仅能在技艺上更进一步,连同那份微薄的薪水,也能够随之增长,让生活变得更加宽裕。 盛夏,荆州大地,阳光如织,但在这炎热之下,却藏着一股不平静。 战争的阴云带来了大量的难民,他们流离失所,面容憔悴,却怀揣着对生活的渴望。 知州望着眼前这群无助的人们,眉头紧锁,如何妥善安置这些难民,成了他心头的一大难题。 于是,他紧急召集幕僚,共商对策。 庄通判一位心思细腻的官员,提出了一个颇有见地的建议:“大人,您知道吗?田园县的牛尚坡,自从半年前的事件后,那里的居民几乎都被迁徙到了边疆,现在只剩下寥寥几家。那里房屋空置,田地荒芜,正好可以用来安置难民。若此举成功,不仅能解决燃眉之急,大人您也会赢得百姓的爱戴,留下美名。” 知州目光炯炯,环视了在场的每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庄通判的身上,他轻轻拍了拍庄通判的肩膀,赞许道:“好,好主意!就照庄通判说的去做。” 随即,五百多名难民在官府差役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牛尚坡的路程。 夏日的阳光下,虽然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裳,但心中却燃起了希望之火。 而在田园县,安大人收到上级的指示,迅速行动起来。 他深知时间紧迫,立即安排人手,将难民们的户籍资料仔细整理,逐一核实无误后,加盖了鲜红的官印,确保每个人都能顺利落户牛尚坡。 幸运的是,正值夏日,山里野菜茂盛,山货丰富,朝廷发放的粮食和种子,虽不富裕,但足以帮助难民熬过即将到来的严冬。 安大人内心深处,其实有着更为深远的考量。 他衷心期盼着田园县的每一个小镇,每一处村落,都能因为这些新加入的庄稼人而生机勃勃。 在他看来,人口的兴旺才是农业和商业发展的源泉,更是国家赋税的重要保障。 只有人丁兴旺,每年的粮税征收任务才能顺利完成。 相反,如果人口凋零,完成税收指标只能是一纸空谈。 难民队伍在差役的引领下,穿越了繁华的十字街头,两旁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映入他们的眼帘。 新店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无疑给了他们更多的信心。 这里有着繁盛的商机,山中的土特产一旦售出,换回的将是实实在在的银两。 当他们终于抵达牛尚坡,差役与两村村长以及牛尚坡的几位老住户进行了详细的交接,让他们自己商讨土地分配的问题后便离开了。 这一刻,对于所有人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新的开始。 远处,张老二默默注视着人群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对身边的杜正平感慨道:“还真是少见,这三个月,车水马龙见得多了,这样大规模的人群迁徙还是第一次。” “叔,我看这些都是逃难过来的难民,咱们这里以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杜正平一边搭话,一边手中码放青砖的动作依旧麻利而精准。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一座崭新的四合院已经拔地而起。 西院外,几株枝叶扶疏的梧桐树挺拔而立,为此地增添了几分雅致。 张鸣一有感于此,将其命名为“怡蓉居”。 第275章 怡蓉居 果园里,熟透的桃子像小灯笼一样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鸟儿们在这片桃林间欢快地飞翔,时而在这棵树上啄啄,时而在那棵树上品尝。 张爷爷一边挥舞着双手驱赶麻雀,一边埋怨道:“咕咕咕,看你们把我的桃子糟蹋成什么样了!咕咕咕!” 他本想让桃子再成熟几天,未曾想却引来了这群小偷。 无奈之下,张爷爷只好组织山庄的众人提前将黄桃全部采摘。 望着堆满大厅的几大筐桃子,张五丫不禁有些担忧:“爷爷,这么多桃子如果卖不掉,放坏了怎么办?” “别说这个了,还有一部分已经被鸟儿啄坏了。我看那些枇杷也该提早收了。” 张爷爷随手拿起一个黄桃,在衣袖上随意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口:“嘿,还挺脆甜。” 小幼娘接过一个桃子,边吃边提议:“爷爷,我们可以把它们制成黄桃罐头或果干,既能长期保存,又能创造收益。” 对于喜欢甜食的她而言,制作黄桃罐头的想法自然脱口而出。 徐莉云审视着那些桃子,的确不忍心让其白白浪费,决定采纳这个方案。 “那就这么办,做成罐头和果干!” 张五丫曾经身为美食博主,对于如何制作水果罐头和果干颇有心得,这项任务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那天,除了手工作坊的员工外,山庄的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投入到忙碌而有序的罐头与果干制作之中。 有的人负责清洗,有的人负责切割,还有专门去核的,一时间,山庄内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他们竟然成功制作出了七大坛色泽诱人、酸甜适口的黄桃罐头,以及晾晒了五大簸箕的香甜果干。 连续三个月,沉浸在紧张与汗水中的培训时光终于结出了果实,六位厨师经过千锤百炼,技艺日益精湛,仿佛厨房中的六把锋利宝刀,随时准备在食客的味蕾上刻下难忘的印记。 另外四位,尽管尚未完全掌握所有技巧,但也算是踏入了烹饪艺术的大门,他们充满潜力,正如同初升的朝阳,被赋予了助手的角色,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逐步累积经验,为未来的飞跃打下坚实的基础。 “真的很不错,这段时间以来,我看到了你们每个人的努力和坚持,你们的手艺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徐莉云的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她的话语像是一缕春风,拂过每个人的心田,“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酒楼的中坚力量,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你们继续努力,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 仆人们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了喜悦的涟漪。 能获得主家如此高的认可,无疑是对他们辛勤付出的最大肯定。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憧憬的笑容,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不仅能在技艺上更进一步,连同那份微薄的薪水,也能够随之增长,让生活变得更加宽裕。 盛夏,荆州大地,阳光如织,但在这炎热之下,却藏着一股不平静。 战争的阴云带来了大量的难民,他们流离失所,面容憔悴,却怀揣着对生活的渴望。 知州望着眼前这群无助的人们,眉头紧锁,如何妥善安置这些难民,成了他心头的一大难题。 于是,他紧急召集幕僚,共商对策。 庄通判一位心思细腻的官员,提出了一个颇有见地的建议:“大人,您知道吗?田园县的牛尚坡,自从半年前的事件后,那里的居民几乎都被迁徙到了边疆,现在只剩下寥寥几家。那里房屋空置,田地荒芜,正好可以用来安置难民。若此举成功,不仅能解决燃眉之急,大人您也会赢得百姓的爱戴,留下美名。” 知州目光炯炯,环视了在场的每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庄通判的身上,他轻轻拍了拍庄通判的肩膀,赞许道:“好,好主意!就照庄通判说的去做。” 随即,五百多名难民在官府差役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牛尚坡的路程。 夏日的阳光下,虽然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裳,但心中却燃起了希望之火。 而在田园县,安大人收到上级的指示,迅速行动起来。 他深知时间紧迫,立即安排人手,将难民们的户籍资料仔细整理,逐一核实无误后,加盖了鲜红的官印,确保每个人都能顺利落户牛尚坡。 幸运的是,正值夏日,山里野菜茂盛,山货丰富,朝廷发放的粮食和种子,虽不富裕,但足以帮助难民熬过即将到来的严冬。 安大人内心深处,其实有着更为深远的考量。 他衷心期盼着田园县的每一个小镇,每一处村落,都能因为这些新加入的庄稼人而生机勃勃。 在他看来,人口的兴旺才是农业和商业发展的源泉,更是国家赋税的重要保障。 只有人丁兴旺,每年的粮税征收任务才能顺利完成。 相反,如果人口凋零,完成税收指标只能是一纸空谈。 难民队伍在差役的引领下,穿越了繁华的十字街头,两旁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映入他们的眼帘。 新店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无疑给了他们更多的信心。 这里有着繁盛的商机,山中的土特产一旦售出,换回的将是实实在在的银两。 当他们终于抵达牛尚坡,差役与两村村长以及牛尚坡的几位老住户进行了详细的交接,让他们自己商讨土地分配的问题后便离开了。 这一刻,对于所有人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新的开始。 远处,张老二默默注视着人群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对身边的杜正平感慨道:“还真是少见,这三个月,车水马龙见得多了,这样大规模的人群迁徙还是第一次。” “叔,我看这些都是逃难过来的难民,咱们这里以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杜正平一边搭话,一边手中码放青砖的动作依旧麻利而精准。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一座崭新的四合院已经拔地而起。 西院外,几株枝叶扶疏的梧桐树挺拔而立,为此地增添了几分雅致。 张鸣一有感于此,将其命名为“怡蓉居”。 第276章 禁足令 此时,工匠们正围绕怡蓉居,忙碌地搭建商铺和酒楼,一副繁荣的图景即将展现在众人眼前。 而对面,凌文家的武馆也进入了收尾阶段,胡凌正不遗余力地指挥工人搬运各类家具。 凌文采纳了小幼娘的建议,武馆设计既不过于张扬,也不失其宏伟。 三层楼高的建筑,一楼宽敞明亮,专供学员习武练功。 二楼除了摆放各式兵器的房间,还巧妙地设有茶室,供人小憩,同时也便于观察对街张家的动静。 三楼则是学员们的宿舍。 武馆正门前,一块开阔的比武台显得格外醒目,而后院除了一排排马厩,更增设了一栋双层小楼,楼下饲养马匹,楼上则为额外的住宿设施。 随着怡蓉居的落成,张家人频繁往来于其间,布置新居,同时催促酒楼的建设进度。 范云缚数次前往乐元山庄拜访张五丫,却总是不凑巧地错过见面。 他思考再三,决定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自己能够常来牛尚坡。 于是,他在凌文武馆旁购得一块地,打算开设一间茶馆,这样一来,既可以常来此地,又能为牛尚坡增添一抹文化的气息。 与此同时,谭宇凛也在顺义县置地,相比之下,田园县除了张家之外,还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商贾。 或许是嗅到了商机,又或是来此地进香的商家看到了发展的契机,纷纷在此开设店铺。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知不觉中推高了此地的地价。 街道中央,两侧的商户自觉地留下了足够三辆马车并排行驶的空间,为来往的行人与车辆提供了便利。 新来的村民们也时常在街上漫步,密切关注着商铺建造的进展,希望能够找到一份长期的工作机会。 就在这时,几位身形健硕的大汉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他们停下脚步,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您这里需不需要长工?喂马、劈柴、打扫庭院,我们都能干。” 胡凌站在武馆门口,一边指挥搬运,一边淡然地看了一眼他们,手指向旁边一位沉稳的中年汉子说:“你们去和叶馆长谈谈,如果他同意了,你们就可以留下来工作。” 众人顺着胡凌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年纪相仿,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气,看似身强体壮的汉子。 他,便是凌文特别聘请的武林高手——叶轩,曾因旧宗门的诬陷身受重伤,却意外得到苏门主的搭救,并委以重任。 “叶馆长,我们是来寻找工作的……”话语间,叶轩的目光温和地扫过面前几位面容憨厚的汉子。 他们刚刚逃离战火的肆虐,肩上承载着一家老小的希望,叶轩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同情,他点头应允,告诉他们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给他们提供了一份稳定的生活来源。 这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各自携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与些许忐忑,被分配到了马厩与庭院这两个需要力气与细致兼顾的工作岗位。 叶轩心中颇为踏实,因为她深知,在这个以武术为尊的武馆内,任何试图投机取巧的行为都将面对严苛的考验,那些教训足以让任何人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端正。 范云缚迎着晨曦的光芒,身着一袭简洁干练的青衫,踏入了牛尚坡这片充满潜力的土地。 他的目的明确,不仅是要亲眼见证新购土地的实际情况,更要检验工匠们打下的地基是否坚如磐石,能否承载他心中的宏伟蓝图。 此外,心中还悄悄盘旋着一个念头,希望能在这片喧嚣之中,与张五丫不期而遇,哪怕是短暂的一瞥。 站在高处,作为一县之长的范云缚,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洪寺馆周围悄然发生的细微变化,商贾的目光总是最为敏锐,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这座古朴的道观仿佛成了一个磁石,吸引着各方投资,预示着未来的牛尚坡必将繁花似锦,商贸兴隆。 因此,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型——他决定在午后炎热稍减之际,前往顺义县拜访周大人,就修路及建设商铺的具体规划展开深入讨论。 时已至夏,微风拂面,带着几分温柔,驱散了些许炎炎夏日的烦躁。 稻田中,一株株绿意盎然的禾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宛如一群含羞的少女,低垂着脑袋,似乎在与大地低语,共同期待着成熟季节的到来。 而此刻的范云缚,并未如愿以偿地在牛尚坡遇见张五丫。 她,正在张家大院的阴凉角落,手捧一杯冰镇的酸梅汤,悠闲地品着刚从园中采摘的新鲜葡萄,享受着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这份宁静与安逸,让她的心境也跟着柔和起来。 想起去年偶然在后山发现的那片硝石矿,小幼娘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宝贵的发现,让张家即便在酷暑难当的季节里,依然能够享受到自制冰块带来的凉爽,生活得舒适惬意。 “姐,最近怎么不见范云缚那小子过来献殷勤,送花给你啦?是不是你对他下了什么‘禁足令’?” 小幼娘手持一把精致的蒲扇,悠悠地摇晃着,嘴里边嚼着葡萄边半开玩笑地问道。 张五丫闻言,眉头轻蹙,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悦:“提他做什么,好端端的。” 尽管嘴上如此说,可内心深处,她也不免对范云缚这半个月来的静默感到好奇与不解。 小幼娘继续道:“我可是看在眼里呢,他之前追求你那叫一个积极,连爹娘都看出他对你的意思了。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爹娘也知道?” 张五丫的脸颊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尽管两人间实则并无特别,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被长辈窥视到私人情感的微妙尴尬。 “那当然,你没注意他几乎每隔几天就送一次花,而且每次见到你都害羞得满脸通红,谁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嘛。姐姐,我觉得范云缚人真的挺好,……” 话未说完,张五丫便轻轻打断了妹妹:“鸣一今天放暑假回家,等他回来我们就让爷爷带我们去怡蓉居看看爹娘。” “行,那就这么定了!” 夏莲从忙碌的制皂坊匆匆而来,提醒她们今日需向胡府交货。 第276章 禁足令 此时,工匠们正围绕怡蓉居,忙碌地搭建商铺和酒楼,一副繁荣的图景即将展现在众人眼前。 而对面,凌文家的武馆也进入了收尾阶段,胡凌正不遗余力地指挥工人搬运各类家具。 凌文采纳了小幼娘的建议,武馆设计既不过于张扬,也不失其宏伟。 三层楼高的建筑,一楼宽敞明亮,专供学员习武练功。 二楼除了摆放各式兵器的房间,还巧妙地设有茶室,供人小憩,同时也便于观察对街张家的动静。 三楼则是学员们的宿舍。 武馆正门前,一块开阔的比武台显得格外醒目,而后院除了一排排马厩,更增设了一栋双层小楼,楼下饲养马匹,楼上则为额外的住宿设施。 随着怡蓉居的落成,张家人频繁往来于其间,布置新居,同时催促酒楼的建设进度。 范云缚数次前往乐元山庄拜访张五丫,却总是不凑巧地错过见面。 他思考再三,决定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自己能够常来牛尚坡。 于是,他在凌文武馆旁购得一块地,打算开设一间茶馆,这样一来,既可以常来此地,又能为牛尚坡增添一抹文化的气息。 与此同时,谭宇凛也在顺义县置地,相比之下,田园县除了张家之外,还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商贾。 或许是嗅到了商机,又或是来此地进香的商家看到了发展的契机,纷纷在此开设店铺。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知不觉中推高了此地的地价。 街道中央,两侧的商户自觉地留下了足够三辆马车并排行驶的空间,为来往的行人与车辆提供了便利。 新来的村民们也时常在街上漫步,密切关注着商铺建造的进展,希望能够找到一份长期的工作机会。 就在这时,几位身形健硕的大汉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他们停下脚步,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您这里需不需要长工?喂马、劈柴、打扫庭院,我们都能干。” 胡凌站在武馆门口,一边指挥搬运,一边淡然地看了一眼他们,手指向旁边一位沉稳的中年汉子说:“你们去和叶馆长谈谈,如果他同意了,你们就可以留下来工作。” 众人顺着胡凌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年纪相仿,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气,看似身强体壮的汉子。 他,便是凌文特别聘请的武林高手——叶轩,曾因旧宗门的诬陷身受重伤,却意外得到苏门主的搭救,并委以重任。 “叶馆长,我们是来寻找工作的……”话语间,叶轩的目光温和地扫过面前几位面容憨厚的汉子。 他们刚刚逃离战火的肆虐,肩上承载着一家老小的希望,叶轩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同情,他点头应允,告诉他们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给他们提供了一份稳定的生活来源。 这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各自携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与些许忐忑,被分配到了马厩与庭院这两个需要力气与细致兼顾的工作岗位。 叶轩心中颇为踏实,因为她深知,在这个以武术为尊的武馆内,任何试图投机取巧的行为都将面对严苛的考验,那些教训足以让任何人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端正。 范云缚迎着晨曦的光芒,身着一袭简洁干练的青衫,踏入了牛尚坡这片充满潜力的土地。 他的目的明确,不仅是要亲眼见证新购土地的实际情况,更要检验工匠们打下的地基是否坚如磐石,能否承载他心中的宏伟蓝图。 此外,心中还悄悄盘旋着一个念头,希望能在这片喧嚣之中,与张五丫不期而遇,哪怕是短暂的一瞥。 站在高处,作为一县之长的范云缚,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洪寺馆周围悄然发生的细微变化,商贾的目光总是最为敏锐,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这座古朴的道观仿佛成了一个磁石,吸引着各方投资,预示着未来的牛尚坡必将繁花似锦,商贸兴隆。 因此,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型——他决定在午后炎热稍减之际,前往顺义县拜访周大人,就修路及建设商铺的具体规划展开深入讨论。 时已至夏,微风拂面,带着几分温柔,驱散了些许炎炎夏日的烦躁。 稻田中,一株株绿意盎然的禾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宛如一群含羞的少女,低垂着脑袋,似乎在与大地低语,共同期待着成熟季节的到来。 而此刻的范云缚,并未如愿以偿地在牛尚坡遇见张五丫。 她,正在张家大院的阴凉角落,手捧一杯冰镇的酸梅汤,悠闲地品着刚从园中采摘的新鲜葡萄,享受着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这份宁静与安逸,让她的心境也跟着柔和起来。 想起去年偶然在后山发现的那片硝石矿,小幼娘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宝贵的发现,让张家即便在酷暑难当的季节里,依然能够享受到自制冰块带来的凉爽,生活得舒适惬意。 “姐,最近怎么不见范云缚那小子过来献殷勤,送花给你啦?是不是你对他下了什么‘禁足令’?” 小幼娘手持一把精致的蒲扇,悠悠地摇晃着,嘴里边嚼着葡萄边半开玩笑地问道。 张五丫闻言,眉头轻蹙,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悦:“提他做什么,好端端的。” 尽管嘴上如此说,可内心深处,她也不免对范云缚这半个月来的静默感到好奇与不解。 小幼娘继续道:“我可是看在眼里呢,他之前追求你那叫一个积极,连爹娘都看出他对你的意思了。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爹娘也知道?” 张五丫的脸颊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尽管两人间实则并无特别,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被长辈窥视到私人情感的微妙尴尬。 “那当然,你没注意他几乎每隔几天就送一次花,而且每次见到你都害羞得满脸通红,谁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嘛。姐姐,我觉得范云缚人真的挺好,……” 话未说完,张五丫便轻轻打断了妹妹:“鸣一今天放暑假回家,等他回来我们就让爷爷带我们去怡蓉居看看爹娘。” “行,那就这么定了!” 夏莲从忙碌的制皂坊匆匆而来,提醒她们今日需向胡府交货。 第277章 和气生财 每月初二,准时送达胡府的货物,这次险些因繁忙而被遗忘。 夏莲细心地将一块块香气扑鼻的香皂、肥皂包裹整齐,反复点算,却发现胡府的仆人并未如约前来取货,这才来到院子询问情况。 “夏月、小羽,赶紧找几个人手,把工作室新制的香水也一并打好包,吩咐平义和陈叔直接送去胡府。” 小幼娘这才恍然大悟,自责地拍了拍额头,刚才一心沉浸在清凉解渴的西瓜中,差点误了大事。 “对了,姐,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把家中那些精心制作的罐头果脯也带给胡夫人试试。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可喜欢这种精致的零嘴了。” 张五丫轻啜一口手中的饮料,沉吟片刻后点头道:“那我们就得亲自去一趟胡府,事先得跟胡夫人打个招呼。” “好主意,咱们先换身得体的衣裳再去。” 小幼娘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装扮,两人为了夏日的凉快,特意定制了几套既有现代感又不失雅致的长袖长裤居家服,这种略显另类的装束在古代显得格格不入,仅限于家中穿着,断不敢轻易示人。 …… 进入胡府,小厮们迅速而有序地将货物安置妥当。 姐妹二人随即步入宽敞明亮的前厅,很快找到了胡夫人,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不仅带来了自家特制的黄桃、枇杷、雪梨罐头,还有一包包色彩诱人、味道醇厚的果脯,诚恳邀请胡夫人逐一品尝。 胡夫人细致品味后,面容上绽放出既端庄又含着赞许的笑容:“张家的手艺果然不负本夫人所望,这些佳肴若是在京城亮相,定能成为众人追捧的珍品。” “我们预料胡夫人会喜爱,因此我和妹妹特地把家中的存货都带来了。由于家中果树种类及数量有限,总共只制备了大约五万罐各色罐头和一万包果脯。” “正值盛夏,水果丰饶,你们考虑得很周到。不如待到冬日再推出这些美味,让人们在缺少新鲜果品的季节里,也能享受到这份自然的甘甜,岂不是更为巧妙?” 胡夫人的这番见解,再次展现了她的智慧与远见。 姐妹俩心中喜悦,对胡夫人一番恭维之后,简单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中,张五丫的目光透过车窗,无意间与拥挤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交汇。 那温和儒雅的气质,除了范云缚还能是谁? 他刚从顺义县处理政务归来,恰好碰上夜市摊贩间的争执升级,甚至发展到了肢体冲突。 作为一县之首,面对此等纠纷,他自然义不容辞地站出来调解,尽力恢复秩序与和平。 未着官服的他,衣着朴素,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一度被忙碌叫卖的小贩误会为多管闲事的闲杂人等,或者是某个竞争者派来的帮手,企图借机抢占这个热闹市集的黄金摊位。 “二位兄台,请听我一言,莫让一时之气,误了和气生财之道啊!” 范云缚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与非凡的耐心,如同春风化雨,一点点润泽着两颗焦躁的心。 他的话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幽默与诚恳,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在细致入微的调解下,双方最终握手言和,他更是巧妙地利用市场的空隙为他们重新规划出了更为合理的摊位布局。 如果不是他身边那几位身材魁梧、面色严肃的随从散发出的不怒自威之气,恐怕这两位固执己见的小贩早就把他当作无知书生,晾在一旁了。 张五丫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全神贯注解决问题的范云缚,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的肩头,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暖与光辉。 她的心湖仿佛被轻轻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心中那份未曾觉察的情愫悄然萌芽。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她才五丫不舍地收回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轻声吩咐身旁的车夫:“平义,我们先去书院等小少爷放学,他该期待我们的身影了。” 而在风景如画的名华书院,随着夫子一声悠扬的散学铃响,学生们如同解脱束缚的小鸟,纷纷涌出教室。 谭宇凛快速收拾好散落的书本,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向隔壁甲班的方向快步走去,生怕慢一步,好友张鸣一便独自离去,留他一人在这寂静的校园里品味孤单。 张鸣一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脸上洋溢着放学后的轻松与愉悦,刚踏出教室的门槛,便撞上了谭宇凛那熟悉的灿烂笑容和亲昵的呼唤:“鸣一!” “嘿,休沐期间你又想赖在我家不走了?” 张鸣一嘴上虽然带着几分打趣,心中却并无丝毫不悦。 唯独每当提到《西游记》,谭宇凛那份滔滔不绝的热情,总让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承受不住那股滔天的声浪。 “那当然,我们可是同舟共济的兄弟,去你家是理所应当的嘛!” 说着,两人肩并肩,谈笑风生,不觉已至书院古色古香的大门口。 此时,小幼娘一见到久违的弟弟,立刻满脸笑意地挥动着纤细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然而,张鸣一沉浸在与好友的欢声笑语中,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存在。 另一边,莫菲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到小幼娘对谭宇凛表哥那副刻意讨好的姿态,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之情,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又是那个粗俗的土包子。” 记忆中的庆功宴上,莫菲儿清晰记得,这个女子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用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偷偷窥视着她的宇凛表哥。 没想到,这不懂进退的女孩竟然追到了书院门口,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让人嗤之以鼻。 眼看谭宇凛与同学的背影越来越远,莫菲儿刻意摆出一副柔弱姿态,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中满是矫揉造作:“表~哥,宇凛表哥,菲儿特意来接你啦。” 周遭的人听到这甜得发腻的声音,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纷纷向莫菲儿投去或诧异或不悦的目光。 而莫菲儿自认为是自己超凡脱俗的魅力吸引了这些文雅书生的关注,故作娇羞地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散落的碎发。 第277章 和气生财 每月初二,准时送达胡府的货物,这次险些因繁忙而被遗忘。 夏莲细心地将一块块香气扑鼻的香皂、肥皂包裹整齐,反复点算,却发现胡府的仆人并未如约前来取货,这才来到院子询问情况。 “夏月、小羽,赶紧找几个人手,把工作室新制的香水也一并打好包,吩咐平义和陈叔直接送去胡府。” 小幼娘这才恍然大悟,自责地拍了拍额头,刚才一心沉浸在清凉解渴的西瓜中,差点误了大事。 “对了,姐,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把家中那些精心制作的罐头果脯也带给胡夫人试试。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可喜欢这种精致的零嘴了。” 张五丫轻啜一口手中的饮料,沉吟片刻后点头道:“那我们就得亲自去一趟胡府,事先得跟胡夫人打个招呼。” “好主意,咱们先换身得体的衣裳再去。” 小幼娘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装扮,两人为了夏日的凉快,特意定制了几套既有现代感又不失雅致的长袖长裤居家服,这种略显另类的装束在古代显得格格不入,仅限于家中穿着,断不敢轻易示人。 …… 进入胡府,小厮们迅速而有序地将货物安置妥当。 姐妹二人随即步入宽敞明亮的前厅,很快找到了胡夫人,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不仅带来了自家特制的黄桃、枇杷、雪梨罐头,还有一包包色彩诱人、味道醇厚的果脯,诚恳邀请胡夫人逐一品尝。 胡夫人细致品味后,面容上绽放出既端庄又含着赞许的笑容:“张家的手艺果然不负本夫人所望,这些佳肴若是在京城亮相,定能成为众人追捧的珍品。” “我们预料胡夫人会喜爱,因此我和妹妹特地把家中的存货都带来了。由于家中果树种类及数量有限,总共只制备了大约五万罐各色罐头和一万包果脯。” “正值盛夏,水果丰饶,你们考虑得很周到。不如待到冬日再推出这些美味,让人们在缺少新鲜果品的季节里,也能享受到这份自然的甘甜,岂不是更为巧妙?” 胡夫人的这番见解,再次展现了她的智慧与远见。 姐妹俩心中喜悦,对胡夫人一番恭维之后,简单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中,张五丫的目光透过车窗,无意间与拥挤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交汇。 那温和儒雅的气质,除了范云缚还能是谁? 他刚从顺义县处理政务归来,恰好碰上夜市摊贩间的争执升级,甚至发展到了肢体冲突。 作为一县之首,面对此等纠纷,他自然义不容辞地站出来调解,尽力恢复秩序与和平。 未着官服的他,衣着朴素,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一度被忙碌叫卖的小贩误会为多管闲事的闲杂人等,或者是某个竞争者派来的帮手,企图借机抢占这个热闹市集的黄金摊位。 “二位兄台,请听我一言,莫让一时之气,误了和气生财之道啊!” 范云缚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与非凡的耐心,如同春风化雨,一点点润泽着两颗焦躁的心。 他的话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幽默与诚恳,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在细致入微的调解下,双方最终握手言和,他更是巧妙地利用市场的空隙为他们重新规划出了更为合理的摊位布局。 如果不是他身边那几位身材魁梧、面色严肃的随从散发出的不怒自威之气,恐怕这两位固执己见的小贩早就把他当作无知书生,晾在一旁了。 张五丫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全神贯注解决问题的范云缚,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的肩头,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暖与光辉。 她的心湖仿佛被轻轻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心中那份未曾觉察的情愫悄然萌芽。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她才五丫不舍地收回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轻声吩咐身旁的车夫:“平义,我们先去书院等小少爷放学,他该期待我们的身影了。” 而在风景如画的名华书院,随着夫子一声悠扬的散学铃响,学生们如同解脱束缚的小鸟,纷纷涌出教室。 谭宇凛快速收拾好散落的书本,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向隔壁甲班的方向快步走去,生怕慢一步,好友张鸣一便独自离去,留他一人在这寂静的校园里品味孤单。 张鸣一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脸上洋溢着放学后的轻松与愉悦,刚踏出教室的门槛,便撞上了谭宇凛那熟悉的灿烂笑容和亲昵的呼唤:“鸣一!” “嘿,休沐期间你又想赖在我家不走了?” 张鸣一嘴上虽然带着几分打趣,心中却并无丝毫不悦。 唯独每当提到《西游记》,谭宇凛那份滔滔不绝的热情,总让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承受不住那股滔天的声浪。 “那当然,我们可是同舟共济的兄弟,去你家是理所应当的嘛!” 说着,两人肩并肩,谈笑风生,不觉已至书院古色古香的大门口。 此时,小幼娘一见到久违的弟弟,立刻满脸笑意地挥动着纤细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然而,张鸣一沉浸在与好友的欢声笑语中,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存在。 另一边,莫菲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到小幼娘对谭宇凛表哥那副刻意讨好的姿态,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之情,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又是那个粗俗的土包子。” 记忆中的庆功宴上,莫菲儿清晰记得,这个女子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用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偷偷窥视着她的宇凛表哥。 没想到,这不懂进退的女孩竟然追到了书院门口,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让人嗤之以鼻。 眼看谭宇凛与同学的背影越来越远,莫菲儿刻意摆出一副柔弱姿态,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中满是矫揉造作:“表~哥,宇凛表哥,菲儿特意来接你啦。” 周遭的人听到这甜得发腻的声音,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纷纷向莫菲儿投去或诧异或不悦的目光。 而莫菲儿自认为是自己超凡脱俗的魅力吸引了这些文雅书生的关注,故作娇羞地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散落的碎发。 第278章 做新衣 “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来?” 谭宇凛的面容略显不耐,他对这位总是矫情做作的表妹向来没什么好感。 每次见面,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痒,非要他像个侍卫般搀扶不可。 她那扭捏作态的走路方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让人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能让一个人连走路都显得如此做作与夸张。 “宇凛表哥,是姑娘吩咐我来接你回家的!” 莫菲儿说完,还不忘朝着谭宇凛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企图以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同情。 “怎么?今日难道你的双眼也感到不适了吗?” 谭宇凛虽然疑惑,但一旁的张鸣一早已洞悉一切。 作为知识渊博的大学生,少女那点心思自然难逃他的法眼,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小幼娘终究是没有按捺住,朗声大笑起来。 在这个时代,女子心智早熟本不稀奇,但能有此等诙谐幽默,实在让人觉得新奇有趣。 莫菲儿闻言,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小幼娘:“笑什么笑,你这个土里土气的丫头片子!” “我笑的就是你啊,自以为是的大小姐!” 小幼娘掩嘴轻笑,转而又对着谭宇凛说:“走,宇凛,上我们的马车!” 她确实有意捉弄一下这位自视甚高的小姑娘。 莫菲儿用一种近乎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小幼娘,内心深处无法相信宇凛表哥会真的随她而去。 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下一刻,谭宇凛真的迈开步伐,从容登上张家装饰华美的马车,只留下她与侍女在原地,呆愣在夏日的热风中。 “小姐,这可怎么办?” 侍女显得焦急又无助。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府!” 莫菲儿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既是愤怒又是焦急,最后只得无奈地上了自己的马车,踏上了归途。 此时,正值酷夏的傍晚,连风中似乎都夹带着炎热的气息,田野间蝉鸣与蛙声交织一片,演奏着夏夜独有的交响乐。 马车穿行在桃花村边,只见一望无际的农田中,金黄的玉米秸秆傲然挺立,沉甸甸的玉米穗谦逊地垂下头颅,仿佛是在向辛勤的农人致谢。 为了避免烈日的炙烤,村民们或是清晨即起辛勤劳作,或是等到傍晚时分才开始耕种。 夕阳的余晖中,吴吉安夫妇正在田埂上忙碌地采摘成熟的玉米,尽管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脸上却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与满足的笑容。 “有德啊,多亏你当初有远见,从张老二家买了那些优质的玉米种子。你看今年这收成,哎呀!待到稻谷也丰收之后,除去上缴的粮税,剩下的粮食足以让我们换回不少银钱呢!哈哈哈哈哈哈……” 妇人一边熟练地掰下玉米棒,一边笑得朴实而灿烂,那笑声在金色的田间回荡,为这收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喜悦。 “银钱到手,我便进城扯两匹青布,给你和宝根做新衣。” 吴吉安的话音里夹杂着收获的喜悦,那笑容像是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周遭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双手似乎也因此多了份力量,锄头每一次扎进土里都更加深入,仿佛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种下了更多的希望。 那些未曾购买此玉米种子的村民,此刻只怕是懊悔不已,望着别人田里沉甸甸的玉米穗,心中免不了泛起阵阵酸涩。 丰收的景象如同一曲悠扬的田园赞歌,激荡着每个人的内心,让那些错过良机的人更加难以平静,毕竟,谁又能对丰收无动于衷? 车内的三姐弟,目光穿过车窗,凝视着这朴实无华的乡村画卷,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会心的微笑。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纯美好,乡亲们纯朴的脸上洋溢的喜悦,仿佛是对自己丰收的一份认可,一种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的温馨。 …… 怡蓉居内,徐莉云与秋菊忙碌了一整天,将四合院打理得一尘不染,每一砖每一瓦都闪耀着勤劳的光辉。 怡蓉居的设计巧妙融合了传统与现代,八间房有序排列,结构严谨而雅致。 堂屋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地面上,小厨房中炊烟袅袅,透露出家的味道,而两处茅厕的设置更是考虑周全,方便生活。 院落中央,那棵由山楂林移栽而来的山楂树,枝繁叶茂,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夕阳如金,为其披上一层温暖的外衣,美得令人窒息。 树下,两个小巧的偏房静静伫立,是仆人们的温馨小窝,为整个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息。 秋菊洗净抹布,轻巧地踏入厨房,开始筹备晚餐,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每一道菜都是她对这个家的爱的倾注。 徐莉云则穿过一条窄巷,步入隔壁正在修建的酒楼,寻觅张老二的身影。 酒楼的骨架初具规模,尚在成长之中,它像是承载着他们梦想的方舟,尽管还未完全展露容颜,但已让人满怀期待。 张老二见她到来,笑容如春风拂面,关切地递上一杯凉茶,那眼神中满是对她深深的疼爱与关怀。 “娘子,天热,来喝口水!” 他的话语里带着温柔与体贴,让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暖洋洋。 徐莉云的目光掠过临时搭建的工棚,那里,工人们或站或坐,谈笑间分享着一天的疲惫与快乐,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晚餐时光。 见状,她不由得心生怜惜,对张老二提议提前收工的想法深感赞同。 “走,回家去!” 张老二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份坚定与温暖,仿佛能够穿越一切疲惫与艰难,直达彼此的心底。 入室后,徐莉云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目光一扫厨房,确认秋菊暂且无暇顾及此处,才微微一笑,转身欲言又止。 而张老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满是调侃与温情,“哎呀,心肝儿,着啥急嘛,我这一身臭汗的。晚上咱们洗漱干净再……” 话未尽,他的耳朵已被徐莉云顽皮地捏住,她佯装嗔怒,眼中却满是笑意,“张老二,你啊,整天想些什么呢?我只是关门取手机,打算网购些家里需要的东西,顺便问问孩子们的情况。别总是不正经的。” 第278章 做新衣 “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来?” 谭宇凛的面容略显不耐,他对这位总是矫情做作的表妹向来没什么好感。 每次见面,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痒,非要他像个侍卫般搀扶不可。 她那扭捏作态的走路方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让人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能让一个人连走路都显得如此做作与夸张。 “宇凛表哥,是姑娘吩咐我来接你回家的!” 莫菲儿说完,还不忘朝着谭宇凛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企图以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同情。 “怎么?今日难道你的双眼也感到不适了吗?” 谭宇凛虽然疑惑,但一旁的张鸣一早已洞悉一切。 作为知识渊博的大学生,少女那点心思自然难逃他的法眼,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小幼娘终究是没有按捺住,朗声大笑起来。 在这个时代,女子心智早熟本不稀奇,但能有此等诙谐幽默,实在让人觉得新奇有趣。 莫菲儿闻言,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小幼娘:“笑什么笑,你这个土里土气的丫头片子!” “我笑的就是你啊,自以为是的大小姐!” 小幼娘掩嘴轻笑,转而又对着谭宇凛说:“走,宇凛,上我们的马车!” 她确实有意捉弄一下这位自视甚高的小姑娘。 莫菲儿用一种近乎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小幼娘,内心深处无法相信宇凛表哥会真的随她而去。 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下一刻,谭宇凛真的迈开步伐,从容登上张家装饰华美的马车,只留下她与侍女在原地,呆愣在夏日的热风中。 “小姐,这可怎么办?” 侍女显得焦急又无助。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府!” 莫菲儿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既是愤怒又是焦急,最后只得无奈地上了自己的马车,踏上了归途。 此时,正值酷夏的傍晚,连风中似乎都夹带着炎热的气息,田野间蝉鸣与蛙声交织一片,演奏着夏夜独有的交响乐。 马车穿行在桃花村边,只见一望无际的农田中,金黄的玉米秸秆傲然挺立,沉甸甸的玉米穗谦逊地垂下头颅,仿佛是在向辛勤的农人致谢。 为了避免烈日的炙烤,村民们或是清晨即起辛勤劳作,或是等到傍晚时分才开始耕种。 夕阳的余晖中,吴吉安夫妇正在田埂上忙碌地采摘成熟的玉米,尽管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脸上却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与满足的笑容。 “有德啊,多亏你当初有远见,从张老二家买了那些优质的玉米种子。你看今年这收成,哎呀!待到稻谷也丰收之后,除去上缴的粮税,剩下的粮食足以让我们换回不少银钱呢!哈哈哈哈哈哈……” 妇人一边熟练地掰下玉米棒,一边笑得朴实而灿烂,那笑声在金色的田间回荡,为这收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喜悦。 “银钱到手,我便进城扯两匹青布,给你和宝根做新衣。” 吴吉安的话音里夹杂着收获的喜悦,那笑容像是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周遭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双手似乎也因此多了份力量,锄头每一次扎进土里都更加深入,仿佛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种下了更多的希望。 那些未曾购买此玉米种子的村民,此刻只怕是懊悔不已,望着别人田里沉甸甸的玉米穗,心中免不了泛起阵阵酸涩。 丰收的景象如同一曲悠扬的田园赞歌,激荡着每个人的内心,让那些错过良机的人更加难以平静,毕竟,谁又能对丰收无动于衷? 车内的三姐弟,目光穿过车窗,凝视着这朴实无华的乡村画卷,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会心的微笑。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纯美好,乡亲们纯朴的脸上洋溢的喜悦,仿佛是对自己丰收的一份认可,一种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的温馨。 …… 怡蓉居内,徐莉云与秋菊忙碌了一整天,将四合院打理得一尘不染,每一砖每一瓦都闪耀着勤劳的光辉。 怡蓉居的设计巧妙融合了传统与现代,八间房有序排列,结构严谨而雅致。 堂屋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地面上,小厨房中炊烟袅袅,透露出家的味道,而两处茅厕的设置更是考虑周全,方便生活。 院落中央,那棵由山楂林移栽而来的山楂树,枝繁叶茂,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夕阳如金,为其披上一层温暖的外衣,美得令人窒息。 树下,两个小巧的偏房静静伫立,是仆人们的温馨小窝,为整个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息。 秋菊洗净抹布,轻巧地踏入厨房,开始筹备晚餐,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每一道菜都是她对这个家的爱的倾注。 徐莉云则穿过一条窄巷,步入隔壁正在修建的酒楼,寻觅张老二的身影。 酒楼的骨架初具规模,尚在成长之中,它像是承载着他们梦想的方舟,尽管还未完全展露容颜,但已让人满怀期待。 张老二见她到来,笑容如春风拂面,关切地递上一杯凉茶,那眼神中满是对她深深的疼爱与关怀。 “娘子,天热,来喝口水!” 他的话语里带着温柔与体贴,让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暖洋洋。 徐莉云的目光掠过临时搭建的工棚,那里,工人们或站或坐,谈笑间分享着一天的疲惫与快乐,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晚餐时光。 见状,她不由得心生怜惜,对张老二提议提前收工的想法深感赞同。 “走,回家去!” 张老二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份坚定与温暖,仿佛能够穿越一切疲惫与艰难,直达彼此的心底。 入室后,徐莉云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目光一扫厨房,确认秋菊暂且无暇顾及此处,才微微一笑,转身欲言又止。 而张老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满是调侃与温情,“哎呀,心肝儿,着啥急嘛,我这一身臭汗的。晚上咱们洗漱干净再……” 话未尽,他的耳朵已被徐莉云顽皮地捏住,她佯装嗔怒,眼中却满是笑意,“张老二,你啊,整天想些什么呢?我只是关门取手机,打算网购些家里需要的东西,顺便问问孩子们的情况。别总是不正经的。” 第279章 学骑马 张老二吃痛却仍嬉笑着求饶,徐莉云这才松手,二人相对而笑,温馨中不乏逗趣。 她随即掏出手机,精心挑选着床品、衣柜、桌椅,打算悄悄给秋菊一个惊喜,同时也为这个日益温馨的小家添砖加瓦。 谈及房间的分配,徐莉云心中自有盘算,而张老二的每一句应答都透着对她的宠溺与支持,两人之间默契十足,共同规划着未来的每一个细节,那幅画面,温馨而又充满希望。 夜幕降临,秋菊精心准备的晚餐被摆放在山楂树下,微风拂面,星光点点,一家人围坐享用,温馨而又恬静。 张老二满眼爱意地望着徐莉云,心中的幸福如同这满园的果实,沉甸甸,又甜滋滋。 而徐莉云,虽然享受着这份宁静,却也时刻想着如何能让家变得更加完善,她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筹划。 在乐元山庄的另一侧,故事也在悄然发生,小幼娘对即将到来的变化既好奇又兴奋,那是一段新的旅程,也是一场关于成长的故事,而在这片广阔天地间,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活的温馨与未来的希望。 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每当思绪不经意间滑向与鸣一哥哥那不可预知的长久离别,心中就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中,疼痛难忍,拧成一团解不开的愁绪。 因此,无论前路如何未知与艰难,她都毅然决然踏上了向张家告别的道路,只为在命运的洪流中抓住最后一丝相聚的可能,然而,命运仿佛刻意为之,她终究未能在这最后的时刻,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请安心,杨小姐,您的心意我定会转达至鸣一少爷那里。” “如果可能,还请您帮忙转告,希望鸣一哥哥他们能抽空来京都探望于我。” 阳光虽无私地洒落大地,给予万物以光明与温暖,但在杨雨雨心中,那缕光线却显得格外清冷,仿佛连太阳的温柔也无法触及她内心的寒冷角落。 鸣一哥哥,他怎么会轻易舍弃家的温暖,背井离乡,踏上前往京都的漫长旅程呢? 她清楚地知道,就如同自己离不开那份来自血脉的亲情纽带,他也同样深陷于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之中。 思绪如同五味瓶被打翻,种种情感交织缠绕,让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终于,她沉默地踏上马车,身体略显沉重。 侍女浅月仿佛洞悉了小姐的心事,细腻地搀扶着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小姐,别太难过,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的。” …… 牛尚坡的空气中,忽然回荡起孩子们清脆悦耳的笑声,他们对于这里发生的巨大变化感到惊讶不已,曾经荒芜的土地,如今已魔术般地变成了一条条繁华喧嚣的街道。 抵达目的地后,张家的老爷急不可耐地快步走向正在建设中的酒楼,想亲自确认工程的进度。 而孩子们,则在谭宇凛的带领下,前往怡蓉居。 那里,徐莉云与秋菊正忙着在院子里晾晒新制的被褥,阳光下,每一寸布料都闪烁着家的温馨与希望。 小幼娘小心翼翼地将怀里那只小狸花猫放下,眼中充满爱怜:“娘,我们到了,还带了塞班一起来,它现在抓老鼠可机灵了!” 小灰的小猫崽们已经四个月大,五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整天在山庄里无忧无虑地穿梭玩耍,经过一番考量,最终选择了这只聪明伶俐的小狸花,让它在这里安家落户。 谭宇凛一到达便与徐莉云热络地打招呼,紧接着便自顾自地取出围棋棋盘坐下,随性地邀请道:“鸣一,来下一局。” “你不是说来看看你们家银楼的情况吗?怎么转眼间就要下棋了?” 张鸣一半开玩笑地回应着,对于谭宇凛的随性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样的他更显真实与亲切。 “银楼哪有下棋来得有趣,快来快来,陪我下一盘。” 面对谭宇凛的热情,谭宇凛虽兴趣不大,但三姐弟的好奇心却被瞬间点燃。 刚到这里不久,他们就惊喜地发现周边新增了几家店铺,心中的探险欲望驱使着他们急于一探究竟。 “你不看的话,那我自己去好了。大姐,二姐,我们出去走走。” “哎,等我一下!” 怡蓉居的门外,是一片精心修剪的小树林,张老二采用现代园林的风格铺设了一条条小径,沿径而出,便能直达他们家族的酒楼。 “看那边,那家泛影武馆应该是凌文家开设的!不如我们过去参观一下如何?” 小幼娘一眼就看到了那座比武擂台,心中立刻产生了这个想法,毕竟这个提议最初是由她提出的。 一行人来到了武馆门前,店小二一眼认出了徐莉云,脸上顿时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迎接:“张夫人,您今天是送公子来习武的!” 面对这样的误解,张鸣一只能报以苦笑。 徐莉云则温和一笑,解释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孩子们好奇,我就带他们过来看看。你忙你的,不必特地招呼我们,我们就随意转转,不会打扰大家的。” 前台的伙计礼貌地点点头,面对这位似乎与老板有着某种亲戚关系的张夫人,他也只好微笑以待,不多过问。 武馆一楼的练功房内,七八个学徒正专心致志地练习武术,众人驻足观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转移到后院,意外地发现了一片宽阔无比的马场。 “哇,这马场太帅了!我也好想学骑马呀!” 小幼娘兴奋地小跑至草坡边缘,双眼闪烁着对骑马的渴望。 而徐莉云虽然嘴上略带责备地说着:“想学就自己挣学费去,一个女孩子家天天想着骑马练拳,像什么样子嘛。” 但她心中明白,若是孩子真心想要,任何阻碍都难以阻止他们追求梦想的步伐。 之后,在徐莉云的带领下,众人五丫不舍地离开了武馆。 走出武馆,紧邻着的是一家装潢雅致的茶馆,众人对于这家茶馆的主人充满了好奇,纷纷在门口停留片刻,探头探脑地窥视了几眼,随后又带着未满足的好奇心继续前行。 第279章 学骑马 张老二吃痛却仍嬉笑着求饶,徐莉云这才松手,二人相对而笑,温馨中不乏逗趣。 她随即掏出手机,精心挑选着床品、衣柜、桌椅,打算悄悄给秋菊一个惊喜,同时也为这个日益温馨的小家添砖加瓦。 谈及房间的分配,徐莉云心中自有盘算,而张老二的每一句应答都透着对她的宠溺与支持,两人之间默契十足,共同规划着未来的每一个细节,那幅画面,温馨而又充满希望。 夜幕降临,秋菊精心准备的晚餐被摆放在山楂树下,微风拂面,星光点点,一家人围坐享用,温馨而又恬静。 张老二满眼爱意地望着徐莉云,心中的幸福如同这满园的果实,沉甸甸,又甜滋滋。 而徐莉云,虽然享受着这份宁静,却也时刻想着如何能让家变得更加完善,她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筹划。 在乐元山庄的另一侧,故事也在悄然发生,小幼娘对即将到来的变化既好奇又兴奋,那是一段新的旅程,也是一场关于成长的故事,而在这片广阔天地间,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活的温馨与未来的希望。 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每当思绪不经意间滑向与鸣一哥哥那不可预知的长久离别,心中就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中,疼痛难忍,拧成一团解不开的愁绪。 因此,无论前路如何未知与艰难,她都毅然决然踏上了向张家告别的道路,只为在命运的洪流中抓住最后一丝相聚的可能,然而,命运仿佛刻意为之,她终究未能在这最后的时刻,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请安心,杨小姐,您的心意我定会转达至鸣一少爷那里。” “如果可能,还请您帮忙转告,希望鸣一哥哥他们能抽空来京都探望于我。” 阳光虽无私地洒落大地,给予万物以光明与温暖,但在杨雨雨心中,那缕光线却显得格外清冷,仿佛连太阳的温柔也无法触及她内心的寒冷角落。 鸣一哥哥,他怎么会轻易舍弃家的温暖,背井离乡,踏上前往京都的漫长旅程呢? 她清楚地知道,就如同自己离不开那份来自血脉的亲情纽带,他也同样深陷于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之中。 思绪如同五味瓶被打翻,种种情感交织缠绕,让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终于,她沉默地踏上马车,身体略显沉重。 侍女浅月仿佛洞悉了小姐的心事,细腻地搀扶着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小姐,别太难过,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的。” …… 牛尚坡的空气中,忽然回荡起孩子们清脆悦耳的笑声,他们对于这里发生的巨大变化感到惊讶不已,曾经荒芜的土地,如今已魔术般地变成了一条条繁华喧嚣的街道。 抵达目的地后,张家的老爷急不可耐地快步走向正在建设中的酒楼,想亲自确认工程的进度。 而孩子们,则在谭宇凛的带领下,前往怡蓉居。 那里,徐莉云与秋菊正忙着在院子里晾晒新制的被褥,阳光下,每一寸布料都闪烁着家的温馨与希望。 小幼娘小心翼翼地将怀里那只小狸花猫放下,眼中充满爱怜:“娘,我们到了,还带了塞班一起来,它现在抓老鼠可机灵了!” 小灰的小猫崽们已经四个月大,五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整天在山庄里无忧无虑地穿梭玩耍,经过一番考量,最终选择了这只聪明伶俐的小狸花,让它在这里安家落户。 谭宇凛一到达便与徐莉云热络地打招呼,紧接着便自顾自地取出围棋棋盘坐下,随性地邀请道:“鸣一,来下一局。” “你不是说来看看你们家银楼的情况吗?怎么转眼间就要下棋了?” 张鸣一半开玩笑地回应着,对于谭宇凛的随性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样的他更显真实与亲切。 “银楼哪有下棋来得有趣,快来快来,陪我下一盘。” 面对谭宇凛的热情,谭宇凛虽兴趣不大,但三姐弟的好奇心却被瞬间点燃。 刚到这里不久,他们就惊喜地发现周边新增了几家店铺,心中的探险欲望驱使着他们急于一探究竟。 “你不看的话,那我自己去好了。大姐,二姐,我们出去走走。” “哎,等我一下!” 怡蓉居的门外,是一片精心修剪的小树林,张老二采用现代园林的风格铺设了一条条小径,沿径而出,便能直达他们家族的酒楼。 “看那边,那家泛影武馆应该是凌文家开设的!不如我们过去参观一下如何?” 小幼娘一眼就看到了那座比武擂台,心中立刻产生了这个想法,毕竟这个提议最初是由她提出的。 一行人来到了武馆门前,店小二一眼认出了徐莉云,脸上顿时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迎接:“张夫人,您今天是送公子来习武的!” 面对这样的误解,张鸣一只能报以苦笑。 徐莉云则温和一笑,解释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孩子们好奇,我就带他们过来看看。你忙你的,不必特地招呼我们,我们就随意转转,不会打扰大家的。” 前台的伙计礼貌地点点头,面对这位似乎与老板有着某种亲戚关系的张夫人,他也只好微笑以待,不多过问。 武馆一楼的练功房内,七八个学徒正专心致志地练习武术,众人驻足观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转移到后院,意外地发现了一片宽阔无比的马场。 “哇,这马场太帅了!我也好想学骑马呀!” 小幼娘兴奋地小跑至草坡边缘,双眼闪烁着对骑马的渴望。 而徐莉云虽然嘴上略带责备地说着:“想学就自己挣学费去,一个女孩子家天天想着骑马练拳,像什么样子嘛。” 但她心中明白,若是孩子真心想要,任何阻碍都难以阻止他们追求梦想的步伐。 之后,在徐莉云的带领下,众人五丫不舍地离开了武馆。 走出武馆,紧邻着的是一家装潢雅致的茶馆,众人对于这家茶馆的主人充满了好奇,纷纷在门口停留片刻,探头探脑地窥视了几眼,随后又带着未满足的好奇心继续前行。 第280章 竞争对手 这时,谭宇凛指向旁边的一家店铺,眼中闪过一抹自豪:“看,那是我们家的银楼。我爹娘每次装修都喜欢这种风格,店面宽敞,后院还有个小花园。” 果然,银楼的掌柜一见谭宇凛便认了出来,热情地打招呼:“二少爷,您来了?” “别忙活了,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谭宇凛带着大家步入店内参观。 徐莉云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平日里看似对家里的事情不太上心,但对自家店铺却了如指掌。 踏入店铺,小幼娘立刻被那些陈列得井井有条的金银首饰吸引,周围更有店员、丫鬟及保镖严阵以待。 她不由得翘起拇指,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家的气派啊,比咱们家新店还讲究,这么快就开门迎客了!” 说着,她又挽住了徐莉云的手臂,满是憧憬地说道:“娘,其实咱们家也可以再多请些人手的。” “好了,先往前走,还有几家店铺没看呢。” 徐莉云不愿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催促大家继续前行。 这一走,前方竟出现了一栋即将开业的宏伟酒楼,工人们正忙碌地安装门窗,从那紧张的施工状态来看,离正式开业似乎不远矣。 “娘,看来我们有竞争对手了!” 张鸣一指着那家名为“香满楼”的餐馆,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紧迫感。 “看来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多找些工人,毕竟这块地皮是我们最早看上的。第一份甜头,绝不能落入他人之口。” 小幼娘显得有些焦急,语气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在古镇的繁华地带,一条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家酒楼比邻而立,炊烟袅袅,人声鼎沸,仿佛是市井生活最生动的注解。 其中,即便缺少了名震一方的“香满楼”,也总有别家酒楼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竞相吸引着过往的食客。 徐莉云语重心长地对性急的女儿小幼娘说:“这世道,哪里的热闹不是人挤人?你这急脾气啊,得慢慢磨,做生意可不能只图快,得稳扎稳打。” 张五丫虽然理解母亲话中的道理,但她的眼神里满是对妹妹的支持,“娘说得没错,稳健第一。不过,依我看,多备些人手也是未雨绸缪。这条街上商家如云,稍不留神,客源就被隔壁的‘香满楼’全拉去了。咱们初来乍到,得先声夺人,不是吗?” 午饭时分,阳光洒满了张家的客厅,一家子围坐桌旁,享用着徐莉云精心准备的家常菜,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街对面那即将开业的竞争对手。 “这怎么行!咱们看准的风水宝地,怎能让给别人摘了桃子?” 张老二一拍大腿,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不甘。 “你这想法,可真够豪迈的!干脆招个千军万马算了,一步到位嘛!” 徐莉云的调侃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掩不住对丈夫那份闯劲儿的欣赏。 张家老爷子轻咳两声,目光深邃,仿佛一眼望穿了岁月。 “老二,做事得有章法。下午你去隔壁村里,精挑细选些手脚利索的,三四十个足够,急事慢做,欲速则不达。” 老爷子的话如定海神针,让一家人的心沉稳下来,午餐继续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进行。 谭宇凛作为客人,自然不好插嘴,只顾低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偶尔抬头看看这一家人,心中满是感慨。 饭后,张爷爷缓缓朝工地走去,每一步都透着对未来的期许。 而张老二则跳上那辆岁月痕迹斑驳的旧马车,随着车轮滚动的嘎吱声,向着牛尚坡村出发,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劳力的期待。 到了村子,本以为招募之事会颇费周折,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村民们便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在这里寻找着生活的希望,一个既能养家糊口又能安定下来的工作,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各位父老乡亲,仔细听好!若是有盖房砌墙的好手艺,跟我张老二走,一天二十文,管饱!” 张老二的声音穿透人群,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众人。 霎时间,他被一群肤色黝黑、眼神充满渴望的村民包围,大家心照不宣地跟随着他,向着即将拔地而起的酒楼工地进发。 在张爷爷的指挥下,经过一番严格筛选,最终杜正平帮助他选出了四十多位身强力壮的汉子。 望着这群年轻人,杜正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这么多人娶妻生子可不容易啊! 与此同时,小幼娘心思活络,建议母亲去牙行找一位文武双全的管理人才,为酒楼的长远发展做打算。 几番周折,在三家牙行中寻寻觅觅,最终找到了合适的刘掌柜。 此人一到位,便进入了张家三姐弟为他量身打造的密集培训课程:从晨曦中张五丫的设施管理,到午后的小幼娘传授人际交往技巧,再到夜深人静时张鸣一的账目教学,每一天都充实而紧凑。 账房先生的人选最终落在了张村长引荐的侄子吴长生身上,这位二十六岁的青年虽科举屡试不第,但生活所迫,不得不另谋出路。 他的勤奋和朴实赢得了张家的认可,尤其是在张鸣一的指导下,掌握了一套高效新颖的记账方法。 金秋九月,微凉中夹杂着夏的余温,历经两个多月的努力,一座崭新的酒楼矗立在了古镇的一隅,三层楼高,各司其职:一楼接待寻常百姓,二楼提供雅座私密,而三楼则是专为富商巨贾打造的奢华住所。 张老二带着工人们忙碌布置,而徐莉云则秘密安排,确保一切细节尽善尽美,从厨师团队的引进到高档床品的准备,每一环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次日,张家车队浩荡而至,马车上,不仅有厨师团队,还有精心挑选的床上用品,就连棉被也是精挑细选,只等开张之日,为每一位顾客带来最贴心的体验。 在阳光初照的清晨,两辆满载着活蹦乱跳的鸡鸭、新鲜的鱼肉以及各式应季蔬菜的大车,缓缓驶出了喧嚣的市集。 车厢内,三兄妹张鸣一、小幼娘与张五丫肩并肩坐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马蹄声与欢笑声交织在这趟充满希望的旅程中。 第280章 竞争对手 这时,谭宇凛指向旁边的一家店铺,眼中闪过一抹自豪:“看,那是我们家的银楼。我爹娘每次装修都喜欢这种风格,店面宽敞,后院还有个小花园。” 果然,银楼的掌柜一见谭宇凛便认了出来,热情地打招呼:“二少爷,您来了?” “别忙活了,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谭宇凛带着大家步入店内参观。 徐莉云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平日里看似对家里的事情不太上心,但对自家店铺却了如指掌。 踏入店铺,小幼娘立刻被那些陈列得井井有条的金银首饰吸引,周围更有店员、丫鬟及保镖严阵以待。 她不由得翘起拇指,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家的气派啊,比咱们家新店还讲究,这么快就开门迎客了!” 说着,她又挽住了徐莉云的手臂,满是憧憬地说道:“娘,其实咱们家也可以再多请些人手的。” “好了,先往前走,还有几家店铺没看呢。” 徐莉云不愿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催促大家继续前行。 这一走,前方竟出现了一栋即将开业的宏伟酒楼,工人们正忙碌地安装门窗,从那紧张的施工状态来看,离正式开业似乎不远矣。 “娘,看来我们有竞争对手了!” 张鸣一指着那家名为“香满楼”的餐馆,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紧迫感。 “看来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多找些工人,毕竟这块地皮是我们最早看上的。第一份甜头,绝不能落入他人之口。” 小幼娘显得有些焦急,语气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在古镇的繁华地带,一条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家酒楼比邻而立,炊烟袅袅,人声鼎沸,仿佛是市井生活最生动的注解。 其中,即便缺少了名震一方的“香满楼”,也总有别家酒楼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竞相吸引着过往的食客。 徐莉云语重心长地对性急的女儿小幼娘说:“这世道,哪里的热闹不是人挤人?你这急脾气啊,得慢慢磨,做生意可不能只图快,得稳扎稳打。” 张五丫虽然理解母亲话中的道理,但她的眼神里满是对妹妹的支持,“娘说得没错,稳健第一。不过,依我看,多备些人手也是未雨绸缪。这条街上商家如云,稍不留神,客源就被隔壁的‘香满楼’全拉去了。咱们初来乍到,得先声夺人,不是吗?” 午饭时分,阳光洒满了张家的客厅,一家子围坐桌旁,享用着徐莉云精心准备的家常菜,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街对面那即将开业的竞争对手。 “这怎么行!咱们看准的风水宝地,怎能让给别人摘了桃子?” 张老二一拍大腿,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不甘。 “你这想法,可真够豪迈的!干脆招个千军万马算了,一步到位嘛!” 徐莉云的调侃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掩不住对丈夫那份闯劲儿的欣赏。 张家老爷子轻咳两声,目光深邃,仿佛一眼望穿了岁月。 “老二,做事得有章法。下午你去隔壁村里,精挑细选些手脚利索的,三四十个足够,急事慢做,欲速则不达。” 老爷子的话如定海神针,让一家人的心沉稳下来,午餐继续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进行。 谭宇凛作为客人,自然不好插嘴,只顾低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偶尔抬头看看这一家人,心中满是感慨。 饭后,张爷爷缓缓朝工地走去,每一步都透着对未来的期许。 而张老二则跳上那辆岁月痕迹斑驳的旧马车,随着车轮滚动的嘎吱声,向着牛尚坡村出发,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劳力的期待。 到了村子,本以为招募之事会颇费周折,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村民们便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在这里寻找着生活的希望,一个既能养家糊口又能安定下来的工作,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各位父老乡亲,仔细听好!若是有盖房砌墙的好手艺,跟我张老二走,一天二十文,管饱!” 张老二的声音穿透人群,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众人。 霎时间,他被一群肤色黝黑、眼神充满渴望的村民包围,大家心照不宣地跟随着他,向着即将拔地而起的酒楼工地进发。 在张爷爷的指挥下,经过一番严格筛选,最终杜正平帮助他选出了四十多位身强力壮的汉子。 望着这群年轻人,杜正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这么多人娶妻生子可不容易啊! 与此同时,小幼娘心思活络,建议母亲去牙行找一位文武双全的管理人才,为酒楼的长远发展做打算。 几番周折,在三家牙行中寻寻觅觅,最终找到了合适的刘掌柜。 此人一到位,便进入了张家三姐弟为他量身打造的密集培训课程:从晨曦中张五丫的设施管理,到午后的小幼娘传授人际交往技巧,再到夜深人静时张鸣一的账目教学,每一天都充实而紧凑。 账房先生的人选最终落在了张村长引荐的侄子吴长生身上,这位二十六岁的青年虽科举屡试不第,但生活所迫,不得不另谋出路。 他的勤奋和朴实赢得了张家的认可,尤其是在张鸣一的指导下,掌握了一套高效新颖的记账方法。 金秋九月,微凉中夹杂着夏的余温,历经两个多月的努力,一座崭新的酒楼矗立在了古镇的一隅,三层楼高,各司其职:一楼接待寻常百姓,二楼提供雅座私密,而三楼则是专为富商巨贾打造的奢华住所。 张老二带着工人们忙碌布置,而徐莉云则秘密安排,确保一切细节尽善尽美,从厨师团队的引进到高档床品的准备,每一环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次日,张家车队浩荡而至,马车上,不仅有厨师团队,还有精心挑选的床上用品,就连棉被也是精挑细选,只等开张之日,为每一位顾客带来最贴心的体验。 在阳光初照的清晨,两辆满载着活蹦乱跳的鸡鸭、新鲜的鱼肉以及各式应季蔬菜的大车,缓缓驶出了喧嚣的市集。 车厢内,三兄妹张鸣一、小幼娘与张五丫肩并肩坐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马蹄声与欢笑声交织在这趟充满希望的旅程中。 第281章 找个良辰吉日 抵达了即将开业的酒楼,只见内部结构已具雏形,粗犷的梁柱间透露出即将呈现的华美布局,工匠们的汗水仿佛为这些建筑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哟,老长,你听说了没?旁边的沉香楼明儿个就要热闹开张了,咱们这儿的准备也应该差不多齐全了!” 徐莉云站在尚未完全铺设好的大理石门槛上,朝忙碌中的张老二喊道。 这几日,她在牛尚坡特意雇佣的十位精壮小伙计,成了他们消息传递的得力助手,往返于各大市场与酒楼之间,确保各项物资及时到位。 张老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着回答:“咱们确实也能开门迎客了,不过图个吉祥,还是得找个良辰吉日才行!” 话音未落,三兄妹乘坐的马车在仆人们的引导下缓缓驶入了后院的马厩。 随后,一家人开始仔细巡览这座即将成为他们心血结晶的酒楼。 “爹,娘,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小幼娘好奇地探头询问,她的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好奇。 “孩子们,来,你娘听说沉香楼明天就正式营业了,你爹的意思是咱们也要找个好日子开张,讨个好彩头。” 徐莉云微笑着解释道,眼神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张鸣一手指轻点,指向了酒楼旁那座古朴静谧的洪寺馆,“咱们旁边不就是道观吗?何不去请那里的道士来给咱们烧柱香,再挑个吉日良辰。” 夫妻俩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在这般重要的事情上,他们对于传统的玄学之信从未有过半点动摇。 趁着张老二带领仆人们熟悉酒楼的格局与运作流程,张五丫与父母及兄长围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区,开始了轻松的交谈。 “娘,我特别留意了,那二十套真丝被褥都是为了三楼客房准备的。我都细心地放在了我们的马车上,更换清洗时,可要叮嘱那些婆子们万万不可大意。” 张五丫的细心提醒,让徐莉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五丫说得对,咱们忙于聘请账房、厨师和小伙计,竟差点忘了洗碗工和洗衣打扫的人手。” 徐莉云轻轻敲了敲临时搭成的桌面,眉眼间却是难掩的激动,“不过这些都是简单活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说不定桃花村里的婶子婶婶们就有人乐意来做。” 不久,张老二和厨师们、掌柜金老板一同完成了对酒楼的最后熟悉,并安排好了各自的住处,众人齐聚在前厅。 “鸣一,你看,这门匾还空荡荡的呢!我让木匠提前准备了几块木板,你赶紧把厨房、茅厕,还有每个房间的名字都题上。” 徐莉云递过一块磨好的墨,张鸣一接过毛笔,笔走龙蛇,沉稳有力。 一楼的房间名均以林中树木为题,如“松鹤延年”、“槐影幽幽”,二楼则采用了浪漫的月色系列,“弦月初现”、“月满西楼”,而三楼则是云中仙境的想象,“云梦泽”、“云端漫步”。 书写完毕,一张张饱含诗意的门牌被平铺在桌上晾干,午后便能由仆人们一一挂上。 刘掌柜自告奋勇,负责监工,毕竟他是识字之人。 “夏月,你到后厨去告诉师傅们,让他们从马车上卸下厨具。上面有锅碗瓢盆、菜刀砧板,还有各式调味瓶罐,要小心轻放。” 小幼娘自豪地说着这些网上精心挑选的物品。 与此同时,徐莉云与张老二匆匆赶往洪寺馆,希望能从道士那里得到一个开张的吉日。 三兄妹正打算返回家中稍作休憩,却不料凌文带着胡凌与数名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出现在酒楼门前。 凌文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他轻声细语道:“幼娘,听胡凌说你们酒楼将要开张,我特地前来祝贺。” “多谢你的祝福,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用餐,尝尝我们酒楼的手艺,看看是否还需改进。” 小幼娘刚欲起身相迎,却又坐下,显然,她的腿已经有点酸了。 一位年轻小伙计见状,立即笑眯眯地送上一壶热茶,手法娴熟地为凌文斟满。 这是徐莉云的吩咐,无论何时,对待客人,第一件事便是面带微笑,以茶待之,然后才询问需求。 张五丫在一旁留意着这位机智勤快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的名叫桂平,来自兰百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他的回答干净利索,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三姐弟目光交汇,暗暗赞叹母亲选人的眼光独到。 “桂平,干得不错,日后前厅的接待工作就交给你了!” 张五丫赞许道。 “小的多谢小姐提拔!” 桂平感激地回答,态度恭敬而真诚。 此时,徐莉云夫妇从洪寺馆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尊栩栩如生的财神爷像,郑重其事地将其安置在收银台旁的小神龛上,水果供奉、香烟袅袅,两人毕恭毕敬地参拜了一番,显得愈发信仰这些传统仪式。 香烟缭绕之中,他们这才注意到凌文的到来,一番寒暄后,小幼娘趁机向母亲发问:“娘,我们酒楼定在什么时候开张呢?” “扶风道长推算,五天之后,正是黄道吉日,保证那天客人如潮。” 徐莉云故作神秘,五指并拢,似乎暗示着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那香火钱一定没少给,道长的话听着才如此顺耳。要不然,就是请财神爷时破费不少呢!” 张鸣一打趣道,一语中的,引得周围人一阵欢笑。 张老二是个极重人情世故的人,他的眼神在空气中轻轻一扫,仿佛要把在场每个人的心思都纳入考量,然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咱们这新开的酒楼要想有个好兆头,少不得要遵循古训,发个请柬通知四邻八乡的朋友们,图个热闹和人情。鸣一,这事儿你机灵,就交给你一手操办了。” 张鸣一没有立即答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止,一枚枚核桃壳在他指间轻巧地裂开,内里的果仁饱满诱人,就像是他对即将开始的工作胸有成竹。 “孩子他娘,你也搭把手,咱俩一起核对一下邀请的名单。像蒋家、张大人家这样的老邻居自然是不能遗漏的,谭宇凛先生也是要请的,哎呀,瞧我这记性,凌文都已经在这里了,名单上就省去一笔。” 张老二说到这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显得有些憨厚可爱。 第281章 找个良辰吉日 抵达了即将开业的酒楼,只见内部结构已具雏形,粗犷的梁柱间透露出即将呈现的华美布局,工匠们的汗水仿佛为这些建筑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哟,老长,你听说了没?旁边的沉香楼明儿个就要热闹开张了,咱们这儿的准备也应该差不多齐全了!” 徐莉云站在尚未完全铺设好的大理石门槛上,朝忙碌中的张老二喊道。 这几日,她在牛尚坡特意雇佣的十位精壮小伙计,成了他们消息传递的得力助手,往返于各大市场与酒楼之间,确保各项物资及时到位。 张老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着回答:“咱们确实也能开门迎客了,不过图个吉祥,还是得找个良辰吉日才行!” 话音未落,三兄妹乘坐的马车在仆人们的引导下缓缓驶入了后院的马厩。 随后,一家人开始仔细巡览这座即将成为他们心血结晶的酒楼。 “爹,娘,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小幼娘好奇地探头询问,她的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好奇。 “孩子们,来,你娘听说沉香楼明天就正式营业了,你爹的意思是咱们也要找个好日子开张,讨个好彩头。” 徐莉云微笑着解释道,眼神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张鸣一手指轻点,指向了酒楼旁那座古朴静谧的洪寺馆,“咱们旁边不就是道观吗?何不去请那里的道士来给咱们烧柱香,再挑个吉日良辰。” 夫妻俩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在这般重要的事情上,他们对于传统的玄学之信从未有过半点动摇。 趁着张老二带领仆人们熟悉酒楼的格局与运作流程,张五丫与父母及兄长围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区,开始了轻松的交谈。 “娘,我特别留意了,那二十套真丝被褥都是为了三楼客房准备的。我都细心地放在了我们的马车上,更换清洗时,可要叮嘱那些婆子们万万不可大意。” 张五丫的细心提醒,让徐莉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五丫说得对,咱们忙于聘请账房、厨师和小伙计,竟差点忘了洗碗工和洗衣打扫的人手。” 徐莉云轻轻敲了敲临时搭成的桌面,眉眼间却是难掩的激动,“不过这些都是简单活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说不定桃花村里的婶子婶婶们就有人乐意来做。” 不久,张老二和厨师们、掌柜金老板一同完成了对酒楼的最后熟悉,并安排好了各自的住处,众人齐聚在前厅。 “鸣一,你看,这门匾还空荡荡的呢!我让木匠提前准备了几块木板,你赶紧把厨房、茅厕,还有每个房间的名字都题上。” 徐莉云递过一块磨好的墨,张鸣一接过毛笔,笔走龙蛇,沉稳有力。 一楼的房间名均以林中树木为题,如“松鹤延年”、“槐影幽幽”,二楼则采用了浪漫的月色系列,“弦月初现”、“月满西楼”,而三楼则是云中仙境的想象,“云梦泽”、“云端漫步”。 书写完毕,一张张饱含诗意的门牌被平铺在桌上晾干,午后便能由仆人们一一挂上。 刘掌柜自告奋勇,负责监工,毕竟他是识字之人。 “夏月,你到后厨去告诉师傅们,让他们从马车上卸下厨具。上面有锅碗瓢盆、菜刀砧板,还有各式调味瓶罐,要小心轻放。” 小幼娘自豪地说着这些网上精心挑选的物品。 与此同时,徐莉云与张老二匆匆赶往洪寺馆,希望能从道士那里得到一个开张的吉日。 三兄妹正打算返回家中稍作休憩,却不料凌文带着胡凌与数名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出现在酒楼门前。 凌文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他轻声细语道:“幼娘,听胡凌说你们酒楼将要开张,我特地前来祝贺。” “多谢你的祝福,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用餐,尝尝我们酒楼的手艺,看看是否还需改进。” 小幼娘刚欲起身相迎,却又坐下,显然,她的腿已经有点酸了。 一位年轻小伙计见状,立即笑眯眯地送上一壶热茶,手法娴熟地为凌文斟满。 这是徐莉云的吩咐,无论何时,对待客人,第一件事便是面带微笑,以茶待之,然后才询问需求。 张五丫在一旁留意着这位机智勤快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的名叫桂平,来自兰百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他的回答干净利索,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三姐弟目光交汇,暗暗赞叹母亲选人的眼光独到。 “桂平,干得不错,日后前厅的接待工作就交给你了!” 张五丫赞许道。 “小的多谢小姐提拔!” 桂平感激地回答,态度恭敬而真诚。 此时,徐莉云夫妇从洪寺馆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尊栩栩如生的财神爷像,郑重其事地将其安置在收银台旁的小神龛上,水果供奉、香烟袅袅,两人毕恭毕敬地参拜了一番,显得愈发信仰这些传统仪式。 香烟缭绕之中,他们这才注意到凌文的到来,一番寒暄后,小幼娘趁机向母亲发问:“娘,我们酒楼定在什么时候开张呢?” “扶风道长推算,五天之后,正是黄道吉日,保证那天客人如潮。” 徐莉云故作神秘,五指并拢,似乎暗示着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那香火钱一定没少给,道长的话听着才如此顺耳。要不然,就是请财神爷时破费不少呢!” 张鸣一打趣道,一语中的,引得周围人一阵欢笑。 张老二是个极重人情世故的人,他的眼神在空气中轻轻一扫,仿佛要把在场每个人的心思都纳入考量,然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咱们这新开的酒楼要想有个好兆头,少不得要遵循古训,发个请柬通知四邻八乡的朋友们,图个热闹和人情。鸣一,这事儿你机灵,就交给你一手操办了。” 张鸣一没有立即答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止,一枚枚核桃壳在他指间轻巧地裂开,内里的果仁饱满诱人,就像是他对即将开始的工作胸有成竹。 “孩子他娘,你也搭把手,咱俩一起核对一下邀请的名单。像蒋家、张大人家这样的老邻居自然是不能遗漏的,谭宇凛先生也是要请的,哎呀,瞧我这记性,凌文都已经在这里了,名单上就省去一笔。” 张老二说到这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显得有些憨厚可爱。 第282章 白月光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有村长杜正平一家,尤其是正平,为了咱酒楼的事忙前忙后的,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一下。哦,对了,还有小雨雨,那孩子年年春节都不忘给我们送礼物,这样的情谊必须得记住。” 小幼娘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她俏皮地朝张鸣一眨了眨眼,似乎对某件事洞若观火:“爹,你可能还不知道,雨雨家已经搬到京城去了,算算也有两个月了。她临走时还特意去找小姜告别,可惜两人错过了。” “京城?” 张老二露出一丝惊讶,“那地方可不近啊,既然如此,也只能算了。不过,能从这里搬去京城的家庭,必定非同小可,要么是富贵人家,要么就是有身份的。” 徐莉云接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我对那孩子也挺有好感的,可能是和鸣一没有那份缘分。不过看她的面相,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小幼娘见张鸣一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哎呀,鸣一心中的那个月亮姑娘就这么没了,不知道将来她还会不会看上别的小伙子呢?这让人揪心的白月光啊!” 凌文在一旁被小幼娘的调皮逗笑了,他温柔地看着这对姐弟互动,眼中满是包容与宠溺。 张鸣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着“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他早就向家里人解释过无数次,他和杨雨雨之间不过是孩童时期的玩伴,哪有什么儿女情长。 小幼娘见状大笑起来,拍了拍张鸣一的肩膀,豪爽地说:“得了得了,不逗你了,快来,姐姐帮你一起准备请柬。” 一旁的青岩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一切井井有条。 张五丫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爹爹娘亲,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请灵薇一起来热闹热闹?她人也好,肯定会为咱们的酒楼增添不少生气的。” “对对对,差点忘了还有灵薇这丫头,一定要请她来。” 张老二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女儿的细心提醒。 第二天清晨,天空才刚露出鱼肚白,远处的鞭炮声已经开始此起彼伏,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今天,正是香满楼正式开张的日子,整个镇子都似乎因为这个喜讯而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机。 张爷爷装作漫不经心地散步,实际上却偷偷接近了香满楼,他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转悠,试图悄无声息地探听些消息。 当他迈进兰百轩门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门中央那显眼的收银台,紧挨着收银台的是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间。 其实,这是张鸣一精心打造的小天地,外边挂着“库房”的牌子作为掩饰,内里却布置得文雅温馨,犹如一间精致的书房。 几张宽阔的书桌并排放置,平时是大家围坐讨论、挥毫泼墨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张圆桌,专为品茶论道、共享佳肴而设。 张爷爷仔细审视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随后缓缓折返兰百轩。 家人见到张爷爷归来,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那所谓的“库房”内,纷纷迫切地询问起香满楼的最新情况。 张爷爷微微皱眉,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艳羡:“那边可真是热闹非凡,座位一个不剩,除了亲朋好友,显然吸引了不少外来客。我亲眼看见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口,生意好得很。” 张老二对此早有预料,连忙安抚父亲的情绪:“这片区域他们独占鳌头,生意自然红火。别担心,等咱们的酒楼开起来,凭咱们的档次和服务,那些讲究的客人会自动上门的。” 张五丫跟着补充:“兰百轩旁边的店面装修也差不多了,我们的服装店一旦开业,收入又能再上一个台阶。” 徐莉云满意地点点头,“别忘了那间胭脂铺,咱们多业并举,财源自然滚滚而来。” 小幼娘随手抓了把瓜子,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小二桂平那件打了补丁的衣裳上,心生怜悯:“娘,我觉得咱们应该定制一套统一的工作服,桂平穿得这么破烂,实在是影响咱们酒楼的形象。” 徐莉云闻言恍然大悟,自责地拍拍脑袋,“是我疏忽了,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夏月,你赶紧去找刘掌柜,让他安排时间让酒楼的所有员工到大堂集合。” 她又吩咐青岩去怡蓉居叫秋菊,并让他带上家中的卷尺,以便测量尺寸。 很快,酒楼的全体员工齐聚一堂,在开业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将酒楼内外彻底打扫一遍,从此往后也要严格执行上下班制度。 徐莉云安排夏月和秋菊逐一为大家量身定做工作服的尺寸,云墨云迟则负责记录每个人的姓名和尺码。 厨房的师傅共有十一位,加上同样数量的跑堂以及刘掌柜,总共二十二人需要定制工作服。 待云迟整理完毕,将名单递给了徐莉云。 “云迟,你陪我去趟桃花村,把这些衣服做好。” “娘,我也想去,既能帮您忙,说不定还能在桃花村招几个愿意洗碗的婶子。” 张五丫积极提议。 “好主意,我们现在就出发,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山庄。” 徐莉云接过名单,吩咐云迟去马厩备车。 途中,母女二人就工作服的设计展开讨论,最后一致决定采用青色棉布料,胸前用醒目的红线绣上“兰百轩”三个字,既统一又具辨识度。 每人都准备两套,以保证日常换洗。 “五丫,咱们给每个人再配上一顶帽子,防止做饭时头发掉进菜肴里。” “嗯,娘,回去后咱们就去村里问问,看有没有婶子愿意来做洗碗工。如果不够,再到其他村子物色。” …… 随着夜色的降临,母女二人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桃花村。 晚饭过后,二人立刻投入到工作服的设计之中,很快便绘制出了图纸,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送到裁缝铺,委托冯婶带领着一众裁缝连夜赶制,确保在开业前能够投入使用。 晨光微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洒在小幼娘那充满期待的脸庞上时,她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第282章 白月光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有村长杜正平一家,尤其是正平,为了咱酒楼的事忙前忙后的,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一下。哦,对了,还有小雨雨,那孩子年年春节都不忘给我们送礼物,这样的情谊必须得记住。” 小幼娘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她俏皮地朝张鸣一眨了眨眼,似乎对某件事洞若观火:“爹,你可能还不知道,雨雨家已经搬到京城去了,算算也有两个月了。她临走时还特意去找小姜告别,可惜两人错过了。” “京城?” 张老二露出一丝惊讶,“那地方可不近啊,既然如此,也只能算了。不过,能从这里搬去京城的家庭,必定非同小可,要么是富贵人家,要么就是有身份的。” 徐莉云接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我对那孩子也挺有好感的,可能是和鸣一没有那份缘分。不过看她的面相,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小幼娘见张鸣一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哎呀,鸣一心中的那个月亮姑娘就这么没了,不知道将来她还会不会看上别的小伙子呢?这让人揪心的白月光啊!” 凌文在一旁被小幼娘的调皮逗笑了,他温柔地看着这对姐弟互动,眼中满是包容与宠溺。 张鸣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着“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他早就向家里人解释过无数次,他和杨雨雨之间不过是孩童时期的玩伴,哪有什么儿女情长。 小幼娘见状大笑起来,拍了拍张鸣一的肩膀,豪爽地说:“得了得了,不逗你了,快来,姐姐帮你一起准备请柬。” 一旁的青岩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一切井井有条。 张五丫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爹爹娘亲,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请灵薇一起来热闹热闹?她人也好,肯定会为咱们的酒楼增添不少生气的。” “对对对,差点忘了还有灵薇这丫头,一定要请她来。” 张老二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女儿的细心提醒。 第二天清晨,天空才刚露出鱼肚白,远处的鞭炮声已经开始此起彼伏,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今天,正是香满楼正式开张的日子,整个镇子都似乎因为这个喜讯而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机。 张爷爷装作漫不经心地散步,实际上却偷偷接近了香满楼,他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转悠,试图悄无声息地探听些消息。 当他迈进兰百轩门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门中央那显眼的收银台,紧挨着收银台的是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间。 其实,这是张鸣一精心打造的小天地,外边挂着“库房”的牌子作为掩饰,内里却布置得文雅温馨,犹如一间精致的书房。 几张宽阔的书桌并排放置,平时是大家围坐讨论、挥毫泼墨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张圆桌,专为品茶论道、共享佳肴而设。 张爷爷仔细审视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随后缓缓折返兰百轩。 家人见到张爷爷归来,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那所谓的“库房”内,纷纷迫切地询问起香满楼的最新情况。 张爷爷微微皱眉,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艳羡:“那边可真是热闹非凡,座位一个不剩,除了亲朋好友,显然吸引了不少外来客。我亲眼看见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口,生意好得很。” 张老二对此早有预料,连忙安抚父亲的情绪:“这片区域他们独占鳌头,生意自然红火。别担心,等咱们的酒楼开起来,凭咱们的档次和服务,那些讲究的客人会自动上门的。” 张五丫跟着补充:“兰百轩旁边的店面装修也差不多了,我们的服装店一旦开业,收入又能再上一个台阶。” 徐莉云满意地点点头,“别忘了那间胭脂铺,咱们多业并举,财源自然滚滚而来。” 小幼娘随手抓了把瓜子,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小二桂平那件打了补丁的衣裳上,心生怜悯:“娘,我觉得咱们应该定制一套统一的工作服,桂平穿得这么破烂,实在是影响咱们酒楼的形象。” 徐莉云闻言恍然大悟,自责地拍拍脑袋,“是我疏忽了,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夏月,你赶紧去找刘掌柜,让他安排时间让酒楼的所有员工到大堂集合。” 她又吩咐青岩去怡蓉居叫秋菊,并让他带上家中的卷尺,以便测量尺寸。 很快,酒楼的全体员工齐聚一堂,在开业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将酒楼内外彻底打扫一遍,从此往后也要严格执行上下班制度。 徐莉云安排夏月和秋菊逐一为大家量身定做工作服的尺寸,云墨云迟则负责记录每个人的姓名和尺码。 厨房的师傅共有十一位,加上同样数量的跑堂以及刘掌柜,总共二十二人需要定制工作服。 待云迟整理完毕,将名单递给了徐莉云。 “云迟,你陪我去趟桃花村,把这些衣服做好。” “娘,我也想去,既能帮您忙,说不定还能在桃花村招几个愿意洗碗的婶子。” 张五丫积极提议。 “好主意,我们现在就出发,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山庄。” 徐莉云接过名单,吩咐云迟去马厩备车。 途中,母女二人就工作服的设计展开讨论,最后一致决定采用青色棉布料,胸前用醒目的红线绣上“兰百轩”三个字,既统一又具辨识度。 每人都准备两套,以保证日常换洗。 “五丫,咱们给每个人再配上一顶帽子,防止做饭时头发掉进菜肴里。” “嗯,娘,回去后咱们就去村里问问,看有没有婶子愿意来做洗碗工。如果不够,再到其他村子物色。” …… 随着夜色的降临,母女二人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桃花村。 晚饭过后,二人立刻投入到工作服的设计之中,很快便绘制出了图纸,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送到裁缝铺,委托冯婶带领着一众裁缝连夜赶制,确保在开业前能够投入使用。 晨光微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洒在小幼娘那充满期待的脸庞上时,她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第283章 祈求平安 她一骨碌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连睡衣的褶皱都未来得及抚平,便迫不及待地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骑装。 她的目光坚定,步履轻快,直奔对面那古朴而庄重的武馆。 武馆的大门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小幼娘推开门的瞬间,清晨的凉爽与武馆内特有的松香味道交织在一起,迎面扑来。 凌文,一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青年正站在中央,他见到小幼娘,嘴角轻轻勾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一上午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个动作都精细而耐心地被传授。 小幼娘起初上马时双腿还在微微颤抖,但在凌文的指导下,逐渐找到了那份属于骑士的自信。 午后,当阳光洒满马场,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梦幻,谭宇凛与张鸣一也在小幼娘的盛情邀请下加入了这场冒险。 谭宇凛跨上马背,动作竟出奇的娴熟,他的笑容轻松,透露出一种随性的优雅。 “在家嘛,除了书本,骑马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都是我那表哥,半吊子的教练,却也足够让我掌握基础了。” 他的语气里既有对过去的回忆,又有几分自嘲。 随着一圈圈的骑行,他们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体,与马匹的默契也在无声中生长。 凌文则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泡上一壶好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 叶馆长的出现打破了宁静,他的一系列细微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深意,马师们心领神会,一阵清脆的鞭声响起,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紧迫。 马匹受到惊吓,猛然间加速,三人惊呼之余,双手紧紧握住缰绳,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又坚决。 凌文与叶馆长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眼神,叶馆长那略带狡黠的笑容仿佛在问:“对于挑战,我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夕阳西下,叶馆长的考验让三个年轻人意外收获了成长。 小幼娘和谭宇凛已能在广阔的马场上自由驰骋,如同风中的精灵,而张鸣一虽稍显稚嫩,但也紧随其后,展现了惊人的平衡感和毅力。 当三人策马归来,叶馆长毫不掩饰地给予了肯定,他的掌声如同秋风中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鼓舞。 而小幼娘的小抱怨,凌文则是笑而不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对这三个年轻骑士的认可与鼓励。 夜晚降临,秋风轻拂过落叶,兰百轩的筹备也在悄然中紧锣密鼓地进行。 徐莉云和张五丫的到来,以及随之而来的洗碗女工们,为这个即将诞生的繁华之地添上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 新衣服的发放,不仅让这些勤劳的女子感受到温暖,更让兰百轩的团队精神凝聚了起来。 次日,兰百轩在喧嚣的锣鼓与喜庆的爆竹声中迎来了它的辉煌时刻,范云缚的细心,蒋老爷的雅赠,以及那一幅承载着深意的荷花图,都成为了这段故事中不可或缺的精彩片段。 兰百轩的开张,不仅仅是商业的成功,更是关于梦想、友情与希望的美丽篇章。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怀着最真诚的祝福,期待着这个新能开启一段段美好的故事,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 而邻近的百年老字号香满楼,自然也没错过这难得的热闹,老板亲自派遣了几位精明能干的小二,装扮成普通行人,悄然在兰百轩周围徘徊,密切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闪烁着既好奇又警惕的光芒。 这场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像一块磁石,不仅吸引了前往洪寺馆祈求平安的行人驻足观看,也仿佛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魔力,使得长途跋涉、疲倦不堪的旅人,肚子不禁咕咕作响,自然而然地就被兰百轩散发出的美食香气所吸引,踏入门内寻找慰藉。 还有一些人,纯粹是被这股熙熙攘攘的氛围所吸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顺势汇入了消费的人潮中,享受着这场意外的聚会。 此刻的兰百轩,真可谓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楼大厅内,桌椅紧密相连,每一桌上都摆放着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交杯换盏之间,尽是欢乐与和谐。 而张村长一家,则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特别是他那位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兴奋的光芒,不停地四处张望,对每一样事物都感到惊奇不已。 他们坚持不进入私密的雅间,选择坐在大厅中央,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享受着这难得的热闹与喧嚣。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夜幕悄然降临,那些吃得心满意足的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蒋家作为当地望族,首先起身告辞,紧接着是带着几分满足与感慨的张村长。 范云缚这位与张五丫久别重逢的年轻人,决定暂不返回,表面上说是要打理这里的生意,实则是想借机体验一番兰百轩独特的住宿环境,感受那份不同寻常的安宁与惬意。 而一直在对面武馆寄居的凌文,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兴高采烈地表示要一同体验,为兰百轩的生意增添一份力量,同时也算是为自己找一个放松的好去处。 相比之下,灵薇则更多地是出于孩子般的好奇与贪玩心理,她紧紧拉着母亲的衣袖,用最拿手的撒娇攻势,成功说服母亲让自己多住两晚,而她的母亲则带着宠溺的微笑,独自先一步返回家中。 谭宇凛和张鸣一,这对学业繁重的青年学子,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压力,不得不忍痛告别这短暂的欢乐时光,提前踏上返回城关县的路途,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但两人都明白,他们已经在书院请了两天的假,再拖延下去只怕会影响学业。 到了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无声无息地落下,细雨如丝,给这座小城添了几分清新的凉意。 凉风拂面,带来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寒意,徐莉云和张老二站在兰百轩的门口,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第283章 祈求平安 她一骨碌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连睡衣的褶皱都未来得及抚平,便迫不及待地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骑装。 她的目光坚定,步履轻快,直奔对面那古朴而庄重的武馆。 武馆的大门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小幼娘推开门的瞬间,清晨的凉爽与武馆内特有的松香味道交织在一起,迎面扑来。 凌文,一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青年正站在中央,他见到小幼娘,嘴角轻轻勾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一上午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个动作都精细而耐心地被传授。 小幼娘起初上马时双腿还在微微颤抖,但在凌文的指导下,逐渐找到了那份属于骑士的自信。 午后,当阳光洒满马场,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梦幻,谭宇凛与张鸣一也在小幼娘的盛情邀请下加入了这场冒险。 谭宇凛跨上马背,动作竟出奇的娴熟,他的笑容轻松,透露出一种随性的优雅。 “在家嘛,除了书本,骑马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都是我那表哥,半吊子的教练,却也足够让我掌握基础了。” 他的语气里既有对过去的回忆,又有几分自嘲。 随着一圈圈的骑行,他们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体,与马匹的默契也在无声中生长。 凌文则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泡上一壶好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 叶馆长的出现打破了宁静,他的一系列细微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深意,马师们心领神会,一阵清脆的鞭声响起,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紧迫。 马匹受到惊吓,猛然间加速,三人惊呼之余,双手紧紧握住缰绳,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又坚决。 凌文与叶馆长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眼神,叶馆长那略带狡黠的笑容仿佛在问:“对于挑战,我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夕阳西下,叶馆长的考验让三个年轻人意外收获了成长。 小幼娘和谭宇凛已能在广阔的马场上自由驰骋,如同风中的精灵,而张鸣一虽稍显稚嫩,但也紧随其后,展现了惊人的平衡感和毅力。 当三人策马归来,叶馆长毫不掩饰地给予了肯定,他的掌声如同秋风中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鼓舞。 而小幼娘的小抱怨,凌文则是笑而不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对这三个年轻骑士的认可与鼓励。 夜晚降临,秋风轻拂过落叶,兰百轩的筹备也在悄然中紧锣密鼓地进行。 徐莉云和张五丫的到来,以及随之而来的洗碗女工们,为这个即将诞生的繁华之地添上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 新衣服的发放,不仅让这些勤劳的女子感受到温暖,更让兰百轩的团队精神凝聚了起来。 次日,兰百轩在喧嚣的锣鼓与喜庆的爆竹声中迎来了它的辉煌时刻,范云缚的细心,蒋老爷的雅赠,以及那一幅承载着深意的荷花图,都成为了这段故事中不可或缺的精彩片段。 兰百轩的开张,不仅仅是商业的成功,更是关于梦想、友情与希望的美丽篇章。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怀着最真诚的祝福,期待着这个新能开启一段段美好的故事,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 而邻近的百年老字号香满楼,自然也没错过这难得的热闹,老板亲自派遣了几位精明能干的小二,装扮成普通行人,悄然在兰百轩周围徘徊,密切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闪烁着既好奇又警惕的光芒。 这场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像一块磁石,不仅吸引了前往洪寺馆祈求平安的行人驻足观看,也仿佛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魔力,使得长途跋涉、疲倦不堪的旅人,肚子不禁咕咕作响,自然而然地就被兰百轩散发出的美食香气所吸引,踏入门内寻找慰藉。 还有一些人,纯粹是被这股熙熙攘攘的氛围所吸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顺势汇入了消费的人潮中,享受着这场意外的聚会。 此刻的兰百轩,真可谓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楼大厅内,桌椅紧密相连,每一桌上都摆放着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交杯换盏之间,尽是欢乐与和谐。 而张村长一家,则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特别是他那位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兴奋的光芒,不停地四处张望,对每一样事物都感到惊奇不已。 他们坚持不进入私密的雅间,选择坐在大厅中央,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享受着这难得的热闹与喧嚣。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夜幕悄然降临,那些吃得心满意足的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蒋家作为当地望族,首先起身告辞,紧接着是带着几分满足与感慨的张村长。 范云缚这位与张五丫久别重逢的年轻人,决定暂不返回,表面上说是要打理这里的生意,实则是想借机体验一番兰百轩独特的住宿环境,感受那份不同寻常的安宁与惬意。 而一直在对面武馆寄居的凌文,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兴高采烈地表示要一同体验,为兰百轩的生意增添一份力量,同时也算是为自己找一个放松的好去处。 相比之下,灵薇则更多地是出于孩子般的好奇与贪玩心理,她紧紧拉着母亲的衣袖,用最拿手的撒娇攻势,成功说服母亲让自己多住两晚,而她的母亲则带着宠溺的微笑,独自先一步返回家中。 谭宇凛和张鸣一,这对学业繁重的青年学子,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压力,不得不忍痛告别这短暂的欢乐时光,提前踏上返回城关县的路途,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但两人都明白,他们已经在书院请了两天的假,再拖延下去只怕会影响学业。 到了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无声无息地落下,细雨如丝,给这座小城添了几分清新的凉意。 凉风拂面,带来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寒意,徐莉云和张老二站在兰百轩的门口,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第284章 强求不得 扶风道长预言的“大吉”之日,怎会遇上这样的秋雨?难道是吉中有凶? 然而,正是这场雨,为兰百轩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门外躲避雨水的行人渐渐增多,不少人选择进来躲雨,一边品着热茶,享受着精致的点心,更有甚者,直接询问是否可以留宿一晚,待雨停后再继续行程。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夜色也愈发浓厚,人群在不知不觉中聚集得更多,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似乎都意识到了今夜无法轻易离去。 张老二和徐莉云再次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继而相视一笑,原来,今日的大吉,并非指晴空万里,而是这雨水留客的温馨与喜悦。 洪寺馆的香火旺盛,或许正是得益于这样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缘分。 随着夜色的加深,兰百轩的客房渐渐满员,尤其是那些价格不菲的云字号与月字号客房,一夜之间竟全部被预定,这样的奢侈对于普通人而言,五两银子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好好盘算一番。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真的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小姐,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与舒适,毅然预订了一间。 张五丫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时刻不忘后厨的运作,担心是否能应对突然增加的住客需求,于是脚步匆匆地迈向了后厨。 而范云缚,就像是她的影子,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是默默跟随,随时准备给予帮助。 随着客人们逐渐回房休息,小幼娘看准了这个空档,偷偷溜到后厨,琢磨着如何利用那几口大锅烧足够的热水供客人们洗澡使用。 雨后的清新,总是让人渴望一个舒爽的热水澡。 经过一番查看,她发现后厨的七口大锅已轰隆隆地烧起了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趁着无人注意,她悄悄前往库房,果断预订了五十只木桶,以备不时之需。 刚处理完这件事,她便在走廊上遇到了正在认真抹桌子的桂平。 “桂平,你和几位兄弟把这些木桶都搬出来,等会儿我们挨家挨户给客人送热水去,记住,要从楼上的客人开始送哦。” “好的,张姑娘!” 清晨,细雨依旧缠绵,小雨淅沥,轻轻敲打着屋檐,奏出一曲悠扬的雨中乐章。 几个年轻人因着雨天,闲来无事,相约踱步至对面由范云缚开设的茶馆,一边品味着香茗,一边分享着彼此的故事,享受着雨天独有的宁静与温馨。 灵薇在这群朋友中显得尤为自在,这里没有繁琐的礼仪束缚,只有纯真的友情与温暖的关怀。 她爱这个地方,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张五丫与灵薇正聊得兴起,范云缚则在旁静静凝视着张五丫,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深情。 一旁的小幼娘,似乎被这温馨的气氛所感染,忽然开口问道:“范云缚,你今年多大了呀?” 范云缚微笑着答道:“我已经完成了弱冠之礼。” “弱冠那到底是多大?” 小幼娘对于这种文雅的年龄称谓显然不太熟悉,显得有些迷茫。 灵薇轻轻掩嘴笑出声,凑近小幼娘耳畔,低声解释道:“幼娘,弱冠就是二十岁啦。” “原来是这样!” 小幼娘恍然大悟,旋即好奇心驱使下又问:“你都已经二十了还没娶亲,家里人不催你吗?” 在一旁的平阳侯连忙点头附和,眼神中满是同情。 “哎,家里的夫人可真是急坏了,以前在京里时,夫人就时常劝说大人要考虑终身大事。来到城关县后,书信更是接连不断,让我务必提醒大人早日成家立业呢!” 平阳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据我观察,大人对张家大小姐特别上心,我早已将这一切详细汇报给了夫人。夫人认为,大人这是动了真情,特意嘱咐我要全力协助大人,促成这段美好姻缘。” “但说到底,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轻易决定?家里人虽然急,可婚姻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求不得。” 范云缚说着,眼神又一次不自觉地飘向了张五丫,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灵薇闻言,立即鼓掌赞同:“张先生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父母常挂在嘴边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不无道理,但如果只是盲目结合,未来的日子若是过得不如意,又该怎么办呢?” 张五丫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表情平静而深邃,似乎对这样的讨论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小幼娘听后,灵机一动,半开玩笑地问灵薇:“灵薇,你父母会让你去相亲吗?” 灵薇微微一笑,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有过这样的提议,但我心里并不乐意。我更希望能够遇到那个心意相通的人。幼娘,我想你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婚姻是由衷的选择,而非仅仅为了遵从传统,对?” “嗯应该是!” 小幼娘的嗓音微微颤抖,伴随着茶水不经意间的轻咳,她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哎呀,这个问题还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日常里,她总是乐此不疲地分享着大姐的趣事八卦,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总是在琐碎的日常中悄悄滑落,未曾真正放在心上。 凌文在一旁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最深处。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哪怕这份情愫得不到回应,他也要化身为那默默无闻的守护者,守护她一世周全,不允许任何风雨侵扰她半分。 而在香满楼的角落里,一股关于兰百轩的探讨悄然蔓延。 昨日,店家特意派遣人手四处探听,结果不仅得知兰百轩周边的店铺几乎都与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察觉到了自己在这条街上显得格外孤独的境地。 这种感觉,就像是热闹的大海里唯一一座孤岛,既惊讶又略感懊悔。 “掌柜的,您听说了吗?昨天兰百轩开业,田园县的县令夫人亲自到场祝贺!今天早晨,我瞧见县令的千金也还留在那里做客呢!” 一名伙计兴奋地向掌柜汇报,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第284章 强求不得 扶风道长预言的“大吉”之日,怎会遇上这样的秋雨?难道是吉中有凶? 然而,正是这场雨,为兰百轩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门外躲避雨水的行人渐渐增多,不少人选择进来躲雨,一边品着热茶,享受着精致的点心,更有甚者,直接询问是否可以留宿一晚,待雨停后再继续行程。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夜色也愈发浓厚,人群在不知不觉中聚集得更多,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似乎都意识到了今夜无法轻易离去。 张老二和徐莉云再次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继而相视一笑,原来,今日的大吉,并非指晴空万里,而是这雨水留客的温馨与喜悦。 洪寺馆的香火旺盛,或许正是得益于这样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缘分。 随着夜色的加深,兰百轩的客房渐渐满员,尤其是那些价格不菲的云字号与月字号客房,一夜之间竟全部被预定,这样的奢侈对于普通人而言,五两银子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好好盘算一番。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真的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小姐,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与舒适,毅然预订了一间。 张五丫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时刻不忘后厨的运作,担心是否能应对突然增加的住客需求,于是脚步匆匆地迈向了后厨。 而范云缚,就像是她的影子,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是默默跟随,随时准备给予帮助。 随着客人们逐渐回房休息,小幼娘看准了这个空档,偷偷溜到后厨,琢磨着如何利用那几口大锅烧足够的热水供客人们洗澡使用。 雨后的清新,总是让人渴望一个舒爽的热水澡。 经过一番查看,她发现后厨的七口大锅已轰隆隆地烧起了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趁着无人注意,她悄悄前往库房,果断预订了五十只木桶,以备不时之需。 刚处理完这件事,她便在走廊上遇到了正在认真抹桌子的桂平。 “桂平,你和几位兄弟把这些木桶都搬出来,等会儿我们挨家挨户给客人送热水去,记住,要从楼上的客人开始送哦。” “好的,张姑娘!” 清晨,细雨依旧缠绵,小雨淅沥,轻轻敲打着屋檐,奏出一曲悠扬的雨中乐章。 几个年轻人因着雨天,闲来无事,相约踱步至对面由范云缚开设的茶馆,一边品味着香茗,一边分享着彼此的故事,享受着雨天独有的宁静与温馨。 灵薇在这群朋友中显得尤为自在,这里没有繁琐的礼仪束缚,只有纯真的友情与温暖的关怀。 她爱这个地方,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张五丫与灵薇正聊得兴起,范云缚则在旁静静凝视着张五丫,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深情。 一旁的小幼娘,似乎被这温馨的气氛所感染,忽然开口问道:“范云缚,你今年多大了呀?” 范云缚微笑着答道:“我已经完成了弱冠之礼。” “弱冠那到底是多大?” 小幼娘对于这种文雅的年龄称谓显然不太熟悉,显得有些迷茫。 灵薇轻轻掩嘴笑出声,凑近小幼娘耳畔,低声解释道:“幼娘,弱冠就是二十岁啦。” “原来是这样!” 小幼娘恍然大悟,旋即好奇心驱使下又问:“你都已经二十了还没娶亲,家里人不催你吗?” 在一旁的平阳侯连忙点头附和,眼神中满是同情。 “哎,家里的夫人可真是急坏了,以前在京里时,夫人就时常劝说大人要考虑终身大事。来到城关县后,书信更是接连不断,让我务必提醒大人早日成家立业呢!” 平阳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据我观察,大人对张家大小姐特别上心,我早已将这一切详细汇报给了夫人。夫人认为,大人这是动了真情,特意嘱咐我要全力协助大人,促成这段美好姻缘。” “但说到底,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轻易决定?家里人虽然急,可婚姻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求不得。” 范云缚说着,眼神又一次不自觉地飘向了张五丫,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 灵薇闻言,立即鼓掌赞同:“张先生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父母常挂在嘴边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不无道理,但如果只是盲目结合,未来的日子若是过得不如意,又该怎么办呢?” 张五丫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表情平静而深邃,似乎对这样的讨论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小幼娘听后,灵机一动,半开玩笑地问灵薇:“灵薇,你父母会让你去相亲吗?” 灵薇微微一笑,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有过这样的提议,但我心里并不乐意。我更希望能够遇到那个心意相通的人。幼娘,我想你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婚姻是由衷的选择,而非仅仅为了遵从传统,对?” “嗯应该是!” 小幼娘的嗓音微微颤抖,伴随着茶水不经意间的轻咳,她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哎呀,这个问题还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日常里,她总是乐此不疲地分享着大姐的趣事八卦,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总是在琐碎的日常中悄悄滑落,未曾真正放在心上。 凌文在一旁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最深处。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哪怕这份情愫得不到回应,他也要化身为那默默无闻的守护者,守护她一世周全,不允许任何风雨侵扰她半分。 而在香满楼的角落里,一股关于兰百轩的探讨悄然蔓延。 昨日,店家特意派遣人手四处探听,结果不仅得知兰百轩周边的店铺几乎都与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察觉到了自己在这条街上显得格外孤独的境地。 这种感觉,就像是热闹的大海里唯一一座孤岛,既惊讶又略感懊悔。 “掌柜的,您听说了吗?昨天兰百轩开业,田园县的县令夫人亲自到场祝贺!今天早晨,我瞧见县令的千金也还留在那里做客呢!” 一名伙计兴奋地向掌柜汇报,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第285章 去京城 掌柜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这家店背景非同一般,咱们还是少惹为妙。我这就去向东家禀告此事。” 秋风拂面,带着几分凉意却也格外清新,如同抓住了秋天尾巴上的那份温存,让人感到舒适又惬意。 与此同时,兰百轩附近,俊衣阁、美衣阁以及那些胭脂铺子纷纷拉开了店门,迎接络绎不绝的顾客,整条街道渐渐变得热闹非凡。 范云缚携手顺义县的父母官,赋予了这条街一个新的名字——“翠玉街”。 不仅如此,他还主导拓宽了通往顺义县与城关县的两条主干道,将曾经狭窄的小路变成了宽敞开阔的通衢大道,昔日的偏僻小径如今焕发出勃勃生机。 随着时光的流转,仅仅三年光景,翠玉街已发展成为了人声鼎沸的繁华之地。 范云缚的视野并未止步于此,他又在城关县的边缘扩建了几条街道,使之与翠玉街完美衔接,这一片区域因此赢得了“彩云小洲”的美称,名声渐起。 张家在这样的变化中受益匪浅,家族成员们服用着特制的强身健体丸,身体愈发强健,而对那些正在寒窗苦读的年轻一代,则寄予了智力丸,助力他们在科举道路上更进一步。 张鸣一,在备考科举的关键时刻,一颗智力丸助他智慧大开,洞悉学问。 出于对挚友的关心,他也慷慨地赠送了谭宇凛一颗,共同踏上追梦之旅。 这段时间里,张五丫终于明晰了自己的心意,接受了范云缚那份深沉的爱意,后者闻讯激动不已,立誓要在春节期间携五丫北上京城,面见双亲并完婚,共享天伦之乐。 农业方面,范云缚改良的打谷机一经批量生产,极大地减轻了燕洲地区农民的负担。 消息传至知府耳中,他当即提笔上书皇室,建议将这项惠泽民生的技术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学海无涯,张鸣一不负众望,一举夺得秀才魁首,明年将踏上去往京城的应试之路;而谭宇凛在智力丸的帮助下,同样荣膺前十佳绩,两家人沉浸在接连不断的喜悦之中,连绵三日的盛宴,只为庆祝这难得的荣耀。 性格开朗的小幼娘,对凌文那份不言而喻的情意也有了回应,她干脆直接向凌文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另一边,灵薇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甜蜜爱情,踏入了婚姻的圣殿。 桃花村的山庄内,秋色渐浓。 “鸣一,再过两天你和宇凛就要启程去京城了,路上务必小心。即使日夜兼程,到那也需两个月呢!” 徐莉云一边细心整理着儿子的行囊,一边反复叮嘱,眉宇间满是牵挂。 “放心,娘。现在有智能手机,我们随时随地都能视频聊天!” 张鸣一挥了挥手中那块现代科技的结晶,笑容满面。 如今,家里每个人都加入了这个通讯网,无论相隔多远,沟通都变得轻松快捷。 这一天,范云缚手捧着一束洁白的茉莉花跨入门槛。 “婶婶,不久之后我也会带五丫回京城见我的家人,不知鸣一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往?” 他的话语中带着期待。 此时,刚结束山中修炼的小幼娘与凌文正巧归来,听闻此事立刻表示支持:“如果大哥和鸣一都要去京城,那我们也一起!家里的事情有大家帮忙照料,不如借此机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张家二老对此并无异议,内心同样充满了对京城的好奇与憧憬,尤其期待看到鸣一金榜题名那一刻的荣耀景象。 徐莉云虽然心头涌上一抹不舍,但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这次行程。 秋日的天空虽带有一丝凉意,但阳光却异常温暖,透过叶缝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满载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谭母依旧豪爽,递给了谭宇凛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并在一番细致叮咛后,家人们才五丫不舍地道别。 张家每次远行总爱带上那只忠诚的小黑犬,它不仅体格健硕,且性情温顺,马车也被装饰得宽敞而舒适。 张老二夫妇、张爷爷一同坐在宽敞的车厢里,而云家姐妹则驾驶着另一辆车,夏月紧随其后,为旅途增添了几分欢乐与温馨。 范云缚乘坐的马车后,跟着一支由十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组成的队伍。 他原本不愿麻烦别人,但在安俞的坚持下,为了安全考虑,不得不妥协接受了这番好意。 凌文深知旅途险恶,担心张家人的安危,便主动向张老二表达了同行的愿望。 张家人对凌文早已好感颇深,再加上他与幼娘正处于恋爱阶段,自然是乐意之至,欣然接纳了他的提议。 胡凌匆匆赶往武馆,精心挑选了一匹高大的骏马,配以精致的马车,准备与众人同日启程。 那三姐弟总爱挤在凌文家的马车里,或是下棋,或是嬉戏玩闹,偶尔也会窜到范云缚的马车内,为平静的旅程增添几抹欢声笑语。 谭宇凛的助手刘鸿在城门外观望,远远望见三辆马车的轮廓,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谭宇凛报告:“二少爷,我看见张家的马车了。” 这些年,谭宇凛时常拜访张府,与张家上下结下了不解之缘。 每次造访,刘鸿总是能看见那一辆熟悉的马车,车身虽显岁月痕迹,却擦拭得干净整洁,马匹健壮,蹄铁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张家的标志仿佛刻在了刘鸿心中。 在燕洲那宽阔而又繁忙的大道上,阳光洒满了金黄,马蹄声、车轮滚滚声交织成一首欢快的行进曲,众人终于在约定之地汇合。 张鸣一的身影显得格外精神,少年的朝气蓬勃与即将踏上科考之路的紧张感相互交融,给这平凡的一天平添了几分不凡的色彩。 “鸣一,听说你此行科考,不仅有爷爷、父母相伴,就连家中的姐妹们也都一同前往?” 谭宇凛的话语里透着一丝羡慕,眼神里闪烁着对这种家族温馨的向往。 张鸣一轻松地跳下自己的马车,几步跨到了谭宇凛的车厢旁,一跃而上,那份从容自信展露无遗。 第285章 去京城 掌柜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这家店背景非同一般,咱们还是少惹为妙。我这就去向东家禀告此事。” 秋风拂面,带着几分凉意却也格外清新,如同抓住了秋天尾巴上的那份温存,让人感到舒适又惬意。 与此同时,兰百轩附近,俊衣阁、美衣阁以及那些胭脂铺子纷纷拉开了店门,迎接络绎不绝的顾客,整条街道渐渐变得热闹非凡。 范云缚携手顺义县的父母官,赋予了这条街一个新的名字——“翠玉街”。 不仅如此,他还主导拓宽了通往顺义县与城关县的两条主干道,将曾经狭窄的小路变成了宽敞开阔的通衢大道,昔日的偏僻小径如今焕发出勃勃生机。 随着时光的流转,仅仅三年光景,翠玉街已发展成为了人声鼎沸的繁华之地。 范云缚的视野并未止步于此,他又在城关县的边缘扩建了几条街道,使之与翠玉街完美衔接,这一片区域因此赢得了“彩云小洲”的美称,名声渐起。 张家在这样的变化中受益匪浅,家族成员们服用着特制的强身健体丸,身体愈发强健,而对那些正在寒窗苦读的年轻一代,则寄予了智力丸,助力他们在科举道路上更进一步。 张鸣一,在备考科举的关键时刻,一颗智力丸助他智慧大开,洞悉学问。 出于对挚友的关心,他也慷慨地赠送了谭宇凛一颗,共同踏上追梦之旅。 这段时间里,张五丫终于明晰了自己的心意,接受了范云缚那份深沉的爱意,后者闻讯激动不已,立誓要在春节期间携五丫北上京城,面见双亲并完婚,共享天伦之乐。 农业方面,范云缚改良的打谷机一经批量生产,极大地减轻了燕洲地区农民的负担。 消息传至知府耳中,他当即提笔上书皇室,建议将这项惠泽民生的技术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学海无涯,张鸣一不负众望,一举夺得秀才魁首,明年将踏上去往京城的应试之路;而谭宇凛在智力丸的帮助下,同样荣膺前十佳绩,两家人沉浸在接连不断的喜悦之中,连绵三日的盛宴,只为庆祝这难得的荣耀。 性格开朗的小幼娘,对凌文那份不言而喻的情意也有了回应,她干脆直接向凌文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另一边,灵薇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甜蜜爱情,踏入了婚姻的圣殿。 桃花村的山庄内,秋色渐浓。 “鸣一,再过两天你和宇凛就要启程去京城了,路上务必小心。即使日夜兼程,到那也需两个月呢!” 徐莉云一边细心整理着儿子的行囊,一边反复叮嘱,眉宇间满是牵挂。 “放心,娘。现在有智能手机,我们随时随地都能视频聊天!” 张鸣一挥了挥手中那块现代科技的结晶,笑容满面。 如今,家里每个人都加入了这个通讯网,无论相隔多远,沟通都变得轻松快捷。 这一天,范云缚手捧着一束洁白的茉莉花跨入门槛。 “婶婶,不久之后我也会带五丫回京城见我的家人,不知鸣一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往?” 他的话语中带着期待。 此时,刚结束山中修炼的小幼娘与凌文正巧归来,听闻此事立刻表示支持:“如果大哥和鸣一都要去京城,那我们也一起!家里的事情有大家帮忙照料,不如借此机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张家二老对此并无异议,内心同样充满了对京城的好奇与憧憬,尤其期待看到鸣一金榜题名那一刻的荣耀景象。 徐莉云虽然心头涌上一抹不舍,但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这次行程。 秋日的天空虽带有一丝凉意,但阳光却异常温暖,透过叶缝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满载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谭母依旧豪爽,递给了谭宇凛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并在一番细致叮咛后,家人们才五丫不舍地道别。 张家每次远行总爱带上那只忠诚的小黑犬,它不仅体格健硕,且性情温顺,马车也被装饰得宽敞而舒适。 张老二夫妇、张爷爷一同坐在宽敞的车厢里,而云家姐妹则驾驶着另一辆车,夏月紧随其后,为旅途增添了几分欢乐与温馨。 范云缚乘坐的马车后,跟着一支由十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组成的队伍。 他原本不愿麻烦别人,但在安俞的坚持下,为了安全考虑,不得不妥协接受了这番好意。 凌文深知旅途险恶,担心张家人的安危,便主动向张老二表达了同行的愿望。 张家人对凌文早已好感颇深,再加上他与幼娘正处于恋爱阶段,自然是乐意之至,欣然接纳了他的提议。 胡凌匆匆赶往武馆,精心挑选了一匹高大的骏马,配以精致的马车,准备与众人同日启程。 那三姐弟总爱挤在凌文家的马车里,或是下棋,或是嬉戏玩闹,偶尔也会窜到范云缚的马车内,为平静的旅程增添几抹欢声笑语。 谭宇凛的助手刘鸿在城门外观望,远远望见三辆马车的轮廓,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谭宇凛报告:“二少爷,我看见张家的马车了。” 这些年,谭宇凛时常拜访张府,与张家上下结下了不解之缘。 每次造访,刘鸿总是能看见那一辆熟悉的马车,车身虽显岁月痕迹,却擦拭得干净整洁,马匹健壮,蹄铁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张家的标志仿佛刻在了刘鸿心中。 在燕洲那宽阔而又繁忙的大道上,阳光洒满了金黄,马蹄声、车轮滚滚声交织成一首欢快的行进曲,众人终于在约定之地汇合。 张鸣一的身影显得格外精神,少年的朝气蓬勃与即将踏上科考之路的紧张感相互交融,给这平凡的一天平添了几分不凡的色彩。 “鸣一,听说你此行科考,不仅有爷爷、父母相伴,就连家中的姐妹们也都一同前往?” 谭宇凛的话语里透着一丝羡慕,眼神里闪烁着对这种家族温馨的向往。 张鸣一轻松地跳下自己的马车,几步跨到了谭宇凛的车厢旁,一跃而上,那份从容自信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