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从金莲逼洞房开始做战神》 第1章 大郎,该喝药了 【叮!脑子寄存处已激活~~】 …… “大郎,下来玩啊?” 阳谷县的一条小河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嬉戏,冲着岸上的武大郎招了招手。 武大郎正顶着西斜的日头,坐在岸边,两条粗短的小腿轻轻悠荡着,手里拿着一把小鱼竿钓鱼。 闻言,他憨厚的摇了摇头:“不,不玩了……” 似乎摇头有点用力过猛,他脑袋歪在一边,不动了。 水里嬉戏的郓哥儿并没有觉察到,光着脊梁一顿扑腾。 这时,武大郎浑身一抖,打了个冷颤。 头重新转回来时,看到眼前场景同时,脑中涌进了记忆,令他不由得一愣。 ‘我不是在夜钓吗?一条大鲤鱼刚入抄,还没等拍照炫耀,突然脚下一滑……’ ‘不是,怎么就滑到宋朝来了啊?!’ 武鸣人都傻了。 历史上这么多朝代,要么统一六国,要么以强大灭亡,唯独一个宋朝,最终是以窝囊着称的。 一个皇帝,要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么蹴鞠天下第一。 啥都会,就踏马不会当皇帝。 还有相信撒豆成兵,刀枪不入的。 简直没眼看。 关键问题是,宋朝那么多人,穿越成谁不好? 哪怕高俅也行啊? 还能体验一把蹴鞠国脚,给宋徽宗喂球的快乐。 怎么就穿越成了武大郎? 这三寸丁谷树皮,就是武大郎身高样貌的标签。 说白了,就是身材矮小如丁。 皮肤粗糙像谷树皮。 他刚刚没下水玩耍,也不是因为不怕热,而是别看郓哥才十一二岁,他在水里玩耍都能露出肩膀来,武大郎一下去可就没影了。 关键是还没郓哥强壮。 就连比放水也没郓哥的远。 武鸣瞥了眼手里的小鱼竿,多说也就一米五长短,可就这也比他武大郎还要高了一拳。 ‘这踏马的鬼老天,这是要玩死我吗?’ 武鸣不禁捶了下额头。 恨不得把自己捶回现代去。 “大郎,你弄啥嘞?” 郓哥的脑袋在岸边忽然钻出水面,看着一脸便秘的武大郎,关心地问道。 “没啥。” 武鸣摆了摆手,将鱼竿提起,免得鱼钩挂到了郓哥。 他满脑子浆糊需要整理,自然也没心思钓鱼了。 “是不是嫂嫂又不让你睡觉了?” 郓哥恍然:“难怪你卖完了炊饼不回家,说要过来玩又不下水,感情是不敢回家了是?” “没有的事,我就是喜欢在这里看着水面,吹吹风。” 武鸣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此刻的记忆里,印证了事实就是郓哥说的这种情况。 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 武大郎的想法是在外面钓鱼混时间,等把潘金莲熬睡着了再回去。 不过,在武鸣看来,人生终究不过是仚屳屲冚。 更何况他可是钓鱼佬,有什么运动比钓鱼佬更卷? 你买八米一,我买十一米。 你用玉米打窝,我用打窝船运老坛甜薯玉米,定点精准打窝…… 武鸣就不信了,自己穿越一回,哪怕光踏马的做炊饼,那也要做成称霸阳谷以及清河县一带加上郊区的炊饼大王。 “上来,把身子晒干,回去晚了你爹该着急了。” 武鸣催促道。 “哦,好。” 郓哥尽管贪玩,但也知道该回家了,免得身体不好的老爹着急。 他上了岸,脚踩在沙地上,来回蹦跶,口中念念有词:“跑不跑,颠一颠,吉尔旦旦赶快干……” 等到了路口,二人分别,郓哥提着鱼竿回家不提。 单说武鸣凭着记忆回了家,一路上体会清明上河图的景色。 该说不说,宋朝虽然窝囊,但经济还是发达的,也是执政者少有的不宵禁的朝代。 且爱吃羊肉。 从宋神宗开始,光是皇宫一年就要消耗掉四十万斤。 而且采办从不赊欠,可见国库之充裕。 据说到了如今的宋徽宗时期,光是东京汴梁一座不夜城,每年就要消耗四十万只羊。 只不过宋徽宗赵佶偏爱花石纲,征用役夫百万,甚至占用运河粮道,贪官污吏借此名目横征暴敛,民不聊生,终于导致余杭一带方腊起义。 到了此刻,宋朝的下坡路已经开始变陡峭起来。 ‘我也未必不能在这乱世之中,博得一番成就。’ 武鸣心中响起了每个穿越者都有的豪气。 同时敲了敲门,憨憨的声音:“金莲,我回来了。” “咔哒!” 门闩的声音中,房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芳龄双十的美妇人。 头上梳着妇人髻,挺翘的鼻梁,一张樱桃小嘴,一对桃花眸子饱含春水。 大概是刚刚沐浴过的原因,鬓角还有几滴水珠,在光线下散发着晶莹的光。 而她因为是开门又拉门的身子,身前浮现出沉甸甸的弧度。 “大郎回来了,快进来。” 潘金莲眸光闪亮了一瞬,旋即又有些黯淡下来。 把武鸣迎进来。 拿起湿麻布给他擦脸,又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道:“大朗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郓哥非要去游泳,我担心他出了差,陪了一会儿。” 郓哥是武大郎的好朋友,此刻替背一下黑锅,也属于正常。 “只要大朗莫贪玩,忘了回家就好。” 潘金莲嘴角抿着笑了笑。 武鸣一时间看的愣住了。 似乎已经体会到了穿越众前辈们的快乐。 潘金莲因为在家里,没有穿外衣襦裙,只是一身月白亵衣,纯天然的精致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步履款款间,两条细长白嫩的玉腿若隐若现。 好一个潘金莲。 武鸣心头狂跳,此时的潘金莲年方二十,在现代也只是大学生的年龄。 放在这个时代,正是褪去青涩,逐渐趋于成熟的最佳年龄段。 恰如人之神往的曹老板的故事,以为他喜欢的是风韵犹存的几十岁? 在这个时代,成亲年龄一般偏早,十四岁即可嫁人,这也是造成难产病例多的原因之一。 而曹老板遇到的,多是十八九岁最多二十一二的年龄。 褪去了青春的青涩,又有了些许成熟的风韵。 看着潘金莲,武鸣心头也就不怪曹老板能干出一炮害三贤的事了。 潘金莲虽然没有那么富贵的出身,但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又生的娇艳,那大户人家的院外爷都一直想要纳她为妾。 最终还是因为员外爷暴毙,才没能成功。 而那大户人家的正妻为了报复潘金莲,故意把她嫁给了武大郎。 否则光凭这三寸丁谷树皮,能不能讨到老婆都是未知,何德何能娶到潘金莲这样的美人? 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要有实力才能接住。 正是因为三寸丁,潘金莲嫁过来两年半了,都还没有正式的洞房。 这也导致了后面事情发展的必然性。 事实上,在武鸣看来,潘金莲称得上是个好女人。 真正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遇到西门庆是个意外。 ‘不过,据说西门庆的八房姨太太各个貌若天仙,他若遇到潘金莲,肯定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戴帽子,不如自己先去……’ 武鸣一时间想的深了,眼睛有点发直。 “今日怎么这般看奴家?” 潘金莲脸色一红,将锅里的一碗绿叶菜摆上,碗里飘着油花,还温了一壶黄酒。 主食就是剩余的炊饼了。 “看不够呗。” 武鸣坐在椅子上,两条粗短的小腿够不到地面,拿起筷子够不到菜盘。 心头不禁暗暗捉急:这副样子,还踏马想那么多? 先把凯格尔运动做起来再说。 总之,武鸣必须要改变现状! “油嘴滑舌。” 潘金莲美眸流转,连忙推了推菜盘,一边倒酒一边道:“大朗啊,这是对门干娘的陈年黄酒,可香了呢。” “好,好。” 武鸣连连点头,还真是有些饿了。 正要吃炊饼。 潘金莲拿起一只碗,里面是墨色的液体,散发着一丝酸酸的味道。 “大郎,该喝药了。” 潘金莲粉面樱唇,眼波流转,道:“这是对面干娘压箱底的好药,能强身健体去疲劳,大朗每日在外奔波,喝下半碗,再配上温热的黄酒,很解乏的。” 她这话说的没错,但武鸣一听就明白了。 问题是…… 就这身子骨,虚不受补啊喂,火上浇油懂不懂? 但潘金莲是他的妻子,肤白貌美大长腿,如果不能好生滋润,武鸣穿越一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看着潘金莲粉嫩的小脸,武鸣虽然对这具肉身不满意,但他相信凭借自己钓鱼练就的开饵技术,还有三寸不烂之舌,在这个世界必然会改变情况,也肯定能把妻子哄的团团转。 “大郎,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饭后,潘金莲端着一盆温水,迎着窗口照进来的夕阳,上了二楼。 ‘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武鸣小腿一荡,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活动了一下双手关节,又伸舌头出来晃了晃,练了练弹舌。 身体条件不是武鸣能决定的。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当事不可为时,要另辟蹊径。 花言巧语其实有时候更管用。 要不要先来段rap? ‘先度过眼前一关,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说不定还可以寻到修行法门,总之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武鸣看了眼楼上。 ‘冲了!’ 他正待上楼,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天外之音。 【叮!】 第2章 战神系统 【战神系统绑定成功。】 【说明: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宿主获得的每一文钱,都将对应获得一个战神值。】 【每一千战神值可以抽奖一次,获得随机奖励,每日限一次(累计十次后取消抽奖)。】 【战神值也可在积分商城兑换相应商品。】 【提示:超过一万的商品,每种只能兑换一次,兑换完将成为灰色,不可选取。】 随着提示音响起,武鸣眼前浮现出一个虚拟的商城,琳琅满目,宛如现代版清明上河图一般丰富。 旁边还有一个搜索选项。 武鸣试着以意识点击搜索,脑海中幻想火药二字。 果然,搜索栏上出现了火药,并且随机出现了相应的搜索结果。 【1黑火药,100战神值。】 【1硝化甘油胶质炸药,500战神值。】 【1c4:tnt炸药,1000战神值。】 【1单兵火箭炮,战神值。】 【1单兵反坦克火箭导弹,战神值。】 【1片去火药,10战神值。】 【……】 看着搜索结果,武鸣简直惊呆了。 没想到系统如此全面,只要有相应战神值,自己前世那个时代的产物,都可兑换。 黑火药其实大家都比较熟悉了,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而在宋朝第一个皇帝赵匡胤开始,就成立了专门研究火器的部门——造兵工署。 直到宋仁宗时期,曾公亮等人编着的《武经总要》,已经记录了数十种火球火器。 其中最着名的是神火混元球和霹雳火球。 神火混元球的主要作用是散布毒烟。 而霹雳火球中则添加了碎瓷片和铁钉铁皮之类,更倾向于现代的防御型手雷。 随着宋朝海运的强大,黑火药也伴随瓷器和茶叶,经由阿拉伯世界,流通到了欧洲。 不过,宋朝火器真正强大的时期,事实上已经是南宋的时候了。 南宋除了火铳强大之外,还有世界上第一杆步枪的出现,是用长竹筒制成,其中添加子窠(zike)。 武鸣关闭了系统商城,试验过之后,他也就安心了,现在不但兑换不起,上面还有人等着呢。 “大郎?大郎?” 果然,潘金莲等得有些着急了。 武鸣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 “大郎今日……怎么有些不同?” 潘金莲脱掉了亵衣,款款走到了床榻上。 莲步摇曳生姿。 她侧躺在床榻上,单手撑着下巴,眸光熠熠地盯着自家夫君。 如此形态,惊人的身段展露无疑,同时一只手背向身后,轻轻地一拉。 武鸣只是一笑,迈着粗短的小腿便来到床榻边,翘着脚轻抚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合法妻子。 系统上也有关于这具身体的面板。 身高:14米。 体重:110斤。 力量:60(按常人100计算)。 速度:35。 耐久力:19。 综合计算战斗力约等于:5。 不说别的,光这份耐久力就连正常人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妥妥的战五渣。 都说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潘金莲后来经不住西门庆的勾引,也是积压了太多的幽怨和不满足。 偏偏武大郎并不懂得变通,这才导致了事件的发生。 不多时,潘金莲平躺着视线偏向一旁的窗户,面颊红润,一副任君多采撷的模样。 …… 武鸣双手把住床沿,脚下一蹦,就向床榻蹦去。 自古以来,人们常用蜉蝣撼树来比喻力量之渺小,武鸣此番算是体会到了。 任凭他的小短腿多么用力的蹬,他跟潘金莲的距离始终都没能再拉近哪怕一点。 竟然没蹦上去?! 记得某个文学大家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无限远,也可以无限近……” 潘金莲闭上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了。 分明是一副认命的模样。 心里念叨着:“他除了矮点,丑点,没什么钱,其实也挺好的,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时,她感觉到床榻之下的武大抓住了她的手。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牵手…… 是一个很简单的举动,但也是亲密的举动。 这两年半来,大朗可从未主动牵起过她的手。 嗯? 潘金莲忽然浑身一抖。 二人的手指尖,居然泛起了电火般,令她心神一颤。 …… 潘金莲喘息着端来一碗水,尽管她喉咙都要干了,但还是先给了武大郎。 “大郎,你今日……你今日怎么跟以往有些不同?” 武鸣喝了一口,将碗递过去,叼起一根牙签,靠躺在床头,粗短的小腿翘起了二郎腿。 肥肥的,像两只小肘子搭在一起。 今日的潘金莲觉得这个样子还真挺可爱的。 闻言,他也只是笑了笑:“哪有什么不一样,娘子你想多了。” “可是……” 潘金莲主动将自己的头搁在武鸣粗糙的胸口,“真的不一样,而且是很不一样,那电火……” 尽管她很想表达,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的。 能够手牵手,已经是很亲密的举动了。 成亲两年半来,还是第一次。 但脸色依然羞红一片,连忙起身:“大郎先歇息罢,奴家去晒晒屉布……” “急什么,明早再晒。” 武鸣将她的头按住,其实哪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静电而已。 随即笑着道:“光是这一点变化就要受不了,日后为夫变成了大高个,你岂不是要哭出来?” “大郎今日就很高大。” 潘金莲美目流转。 都说贤妻的鼓励,是男人的动力。 光是这份眼神,就让武鸣充满了动力。 同时心中也在感慨。 ——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是单纯啊,牵个手就心满意足。 …… 翌日。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潘金莲猛然惊醒过来,她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沉了。 居然不知不觉,错过了早上蒸炊饼的时间。 她内心一片自责,连忙起床,穿戴一番要下楼,又返身回来对着水盆照了照自己的装束。 还好,不然让大朗看到自己如此潦草的一面,多丢人啊。 一下楼梯,因为有些着急,她险些摔倒,还是抓住了木栏杆才稳住。 总算来到了楼下,却见武大郎已经做好了炊饼,且与往日有些不同,炊饼上都裂开了花。 “大郎,你这是……” 第3章 跳起来就是一个大逼兜 “我见你睡得香甜,就想让你多睡会儿。” 武鸣毕竟是钓鱼佬,烫面蒸白面或者玉米饵料,简直手到擒来。 这个时代的炊饼,其实就是馒头。 只不过上面撒了白芝麻。 此时的馒头,就是后世的包子,比如孙二娘馒头酒店里的白面肉馒头。 而汤饼和煮饼,就是粗细各异的手擀面条了。 “这怎使得,大朗白日里还要去摆摊。” 潘金莲连忙抢过活计,让夫君在椅子上休息,又拿了杨柳枝在案板上小心捶成细丝,从昨夜的茶壶里取出泡过的薄荷叶,一并交给武大。 “大郎尽管去洗漱,剩余的交给奴家。” 潘金莲笑了笑,转身就开始忙碌起来。 武鸣嚼了嚼薄荷叶,用杨柳枝刷了牙,略微苦涩,也没有泡沫。 不知道弄出牙膏牙刷来,会不会赚一笔…… 等他忙活完,潘金莲已经蒸好了新的炊饼,小心的点缀上芝麻,装进担子,用麻布盖好。 同时也将煮饼端了过来。 炊饼的大小有规格的,而且一个炊饼正常要卖到六文钱。 隔夜的也要卖到三文钱的。 他们哪舍得吃。 把剩下的边角料用擀面杖压压,煮一煮,盛进碗里时撒上一粒粗盐,连面汤带煮饼囫囵下肚,解渴又解饿。 运气好,盐粒子没吞下去,就还能当成糖块含在嘴里,有个嚼头。 宋朝的冶金技术发达了许多,铜钱更加纯,所以一两金等于十两银,一两银子等于770文钱。 不像之前的朝代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或者到一千五百文,有的还是铁钱,一贯钱或者一吊钱重的要死。 吃过饭,武鸣担起改造过的扁担,准备出门。 “大郎,今日早些回。” 武鸣出门前,潘金莲叮嘱道。 “忙完就回。” 武鸣看着满眼期待的潘金莲,笑着摆摆手,待她将门闩好,这才走上了街头。 郓哥提着一篮子脆梨在街头阴影里等着了。 二人见面也没有嘘寒问暖,只是默契的向固定的摆摊地方走去。 “大郎,我爹昨晚又咳嗽了。” “哦,多喝热水。” “嫂嫂没不让你睡觉?” “也就还行,她倒是睡得挺死。” “哦,她让你早点回去,今天不去钓鱼了?” “去,干嘛不去。” “可是总钓不到,回去还晚,会不会……” “瞎说,钓鱼佬永不空军。” “啊?”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到了摆摊的地方,不少小商贩都挤在一起,而平时他们摆摊的地方,则被一个脸上有伤疤,干瘦细高的家伙占据了。 这人叫李狗剩,二十来岁,因为家里穷做不起买卖,就去抓些野物来卖。 今天把抓来了几只田鸡,摆成一堆,旁边是两条水蛇,那边是一只甲鱼,最后是一只山鸡,大概死的有点久,已经有苍蝇开始盘旋。 李狗剩蹲在中间,等于占了五个人的位置,其他商贩敢怒不敢言。 “大郎,你看,我们的位置没了,走,咱换个地方。” 郓哥连忙拉了拉武鸣的手肘,他们两小只跳起来差不多能打到李狗剩的膝盖。 “对,换,我们也打算换地方呢。” 旁边卖鱼的商贩跟武大二人脸熟,悄声道:“李狗剩表姐夫的舅舅的亲戚家的孩子出息了,进了街道司做了监市,早上路过的时候他们还说了话,所以李狗剩放话了,他要在这条街立棍,每人交一文钱才能摆摊。” “一文钱?他怎么不去抢?” 郓哥本以为去街尾算了,哪怕人少点,至少不会惹事。 哪想到这条街都被他给立棍了,去别的地方卖给谁? “他就是在抢。” 武鸣提起担子走了过去。 “哎?” 郓哥连忙跟上。 宋朝在经商方面比较宽松,取消了大部分商贩的税收,至于摆摊,则是地点没了限制,且不限时间,也就是没有了宵禁一说。 如武鸣和郓哥这样的走卒翻浆,不但不收费,街道司还有一定的保护,如果碰到不给钱或者抢东西,那是要抓进监牢吃板子的。 李狗剩敢立棍,又是第一天,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眼见别人传话给了武大,他居然还走到一旁不好的位置摆摊,当即嘴里叼上草棍追了过去。 “武大,我说你们俩今天有点晚啊,那就少收点,你俩一文钱算了,谁让我这人心善呢。” 李狗剩主意打的挺好,少收钱不是不收,这也算是立规矩了。 武鸣放好担子,抬头,再抬头,才看到了李狗剩的脸。 “生意还没开张,没钱。” “没钱?” 李狗剩变脸了:“拿你一个炊饼顶账。” 武鸣一尺多长的胳膊一摆,护住了担子:“炊饼还卖钱呢,我有个大逼兜你要不要?” “大逼兜?” 李狗剩来了兴趣,当即蹲了下来,一伸手:“拿来。” 他打定主意,不管是什么今天都要收下。 这就是立威! “那你接好了。” 武鸣抬头看了一眼,跳起来就是一个大逼兜。 “啪!” 武鸣的巴掌,在李狗剩脸上留下一个精致的巴掌印。 不跳不行,够不到。 不过,李狗剩毕竟是蹲着的,一下子重心不稳,堆坐在地,整个人都懵逼了。 “你踏马敢打我?”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武大粗短的四肢。 感觉一切都像做梦。 “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武大今天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大概是睡觉睡抽筋了。” “他不是知道李狗剩要立棍了么。” “画风不对啊……” 一旁不敢摆摊又不舍得离开的商贩都懵了。 武大是谁? 三寸丁谷树皮啊。 平日里别说是李狗剩,一起摆摊的商贩都欺负他,有些有点身世的那可是看到了就拍一巴掌,他不但不生气,还嘿嘿一笑。 但只要买他两个炊饼,立马就点头哈腰起来。 可以说是路过的狗都能踢他一脚。 怎么今天龙性起来了? 昨晚阳起石吃多了? 郓哥整个人都懵了。 本能的在想等下该一起跑,还是兵分两路…… 周围的声音听在李狗剩耳中,让他觉得像是口腔溃疡生吃大蒜,往痔疮上抹辣椒油,上下两头都难受。 “武大,别说我这人不讲理,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李狗剩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武鸣,一旁的胡同里也钻出两个帮闲,左右堵死了路。 众人一惊,原来这家伙早有准备。 郓哥绝望了,脸上露出害怕的样子,希望别人觉得他可怜,能少打几下。 “我不打你,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李狗剩冷笑一声,抓过一条水蛇丢过去:“吃了它,我不打你。” “行,等我弟弟武松回来,给他吃。” 武鸣淡淡一笑。 弟弟? 武松? “呃……” 李狗剩猛然想起来两年半以前,武大第一次摆摊的场景。 他身后跟着的家伙,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我弟弟如今在东京汴梁,正受武术大师周桐指点。” 武鸣逼近了李狗剩,抬起粗短的胳膊向上一指。 “你有几个脑袋,敢勒索我?你够他一根手指头打的吗?嗯?!” “……” 李狗剩抿着嘴,也没敢留狠话,周桐太有名气了,各路教头几乎都是他的徒弟。 “等等!” 武鸣忽然叫住了李狗剩。 “杀人不过头点地……” 李狗剩显然在隐忍,但一转头,就见武鸣弹出一文钱。 “买你条水蛇,晚上回去煲汤喝,记得杀好。” “诶,诶!” 李狗剩赶紧接住了铜钱,揣进腰间。 “我这边倒出了位置,武大哥,来这边?” 李狗剩一面宰蛇,一边热情笑道。 随即又冲其他没交钱的摊贩恶狠狠道:“你们有武松这样的弟弟,也可以不交钱……” 果然,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效果才最好。 第4章 宋朝的盘车钓 “炊饼。” “脆梨。” 摆摊卖了大半,两小只一左一右,沿街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卖。 郓哥欲言又止,显然惊讶武大敢打李狗剩,但最终也没说出来,觉得既然没事那也挺好。 在他看来,这样跟武大搭档卖一辈子脆梨,其实也不错。 武鸣收获了六百战神值,也就是炊饼卖了六百文钱。 潘金莲每日蒸十扇笼的炊饼,每笼十二个,装满两担子。 又大又白又新鲜的,武鸣卖了八文钱一个,稍小的也要五文钱,当然,也有特意买隔夜的,三文。 总之收获满满。 郓哥卖了三十二文钱,给他爹抓了药。 “给。” 武鸣抓出两个隔夜的炊饼:“拿回去吃,隔夜的,再放就卖不掉了。” 这年头的白面没那么白,回锅两次就会变成黄色,像面筋一样。 郓哥知道这是武大的借口,事实上就是接济他。 但也没说什么感谢话。 大概在这少年看来,这就是朋友。 “对了,我回去送药送炊饼,顺便把鱼竿都拿来,今天我们总得钓上来一条?” 郓哥说着就咽了咽口水,鲜鱼的味道,实在是太馋人。 “行,你小心点,我去挖地龙。” 武鸣走到树荫里,放下担子,用一根树枝掘开草根,果然有地龙。 所谓地龙,其实也就是蚯蚓。 相传宋太祖赵匡胤得了皮肤病,又有哮喘,太医无法,最终民间药铺掌柜献上地龙饮,其实就是蚯蚓泡蜂蜜,又外涂病处,几日果然痊愈。 因为掌柜担心蚯蚓名字太土,配不上太祖之身,便临时起名叫地龙。 挖了十几条蚯蚓,摘了宽大草叶包裹,郓哥也回来了,拿了两把鱼竿,显然他也要动手作钓。 令武鸣感到惊讶的是,除了昨天那把小鱼竿,另一把小鱼竿的手把节位置,居然带轮子。 当然是竹子做的轮。 “我爹喜欢盘车钓,我不会,大郎你会不?” 郓哥还拿了个竹篓。 “盘车钓啊?” 武鸣接过一米五左右的鱼竿,摸了摸轮子,顿时产生了亲切感。 没错,宋朝开始,鱼竿就开始有轮子了。 具体在当时的古画《寒江独钓图》上就能看到。 《寒江独钓图》是宋朝马远创作绢本设色画,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美术馆。 与柳宗元的《独钓寒江雪》有异曲同工之妙。 并且相得益彰。 这种钓法从宋朝开始,通过阿拉伯世界流通到欧洲。 在近代又从国外流通回来,是海竿,路亚,矶钓,谷麦竿等等的鼻祖。 “走。” 武鸣拿着盘车钓竿,担起担子,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河流。 这一带的河水流速不慢,他们平时玩的地方就是个回水湾。 这时期的饵料主要是秫米,谷麦,蚯蚓和蚂蚱。 但真正的盘车钓的饵料,却是绿水藻。 没错,就是绿毛龟身上的那种绿水藻。 绿水藻钓浮,向来对草鱼和鳊鱼这类鱼诱惑奇大。 路上,郓哥眼睛贼溜溜的来回扫视,也抓了几只蚂蚱。 “多抓点,别怕多。” 武鸣接过了对方的竹篓,让他专心去抓。 “大郎,抓太多也没用啊?” 郓哥倒是不怕累。 “钓鱼不打窝,钓也钓不多。” 武鸣淡淡一笑,“今天时间还早,多钓一会儿,有收获的话,晚上你跟你爹也能吃上鲜鱼了。” “啊!” 郓哥顿时打了鸡血一样,似乎嘴巴里已经有了肥厚的鱼腹在融化成油脂。 到了河边,武鸣坐在岸上,抓了几把绿水藻,用担子上的麻布丝捆成小团。 这把盘车钓竿有些年头了,摩擦的光亮,鱼钩还是青铜材质的,金色间有了一点点绿锈,跟现在的金袖钩造型十分相似,只不过是相当于20号的金袖钩了。 鱼线则是四股鹿筋细丝编织而成。 真正算是古早的四编pe线了。 这应该是郓哥他老爹,在郓城县做军时获的钓竿。 毕竟在古代,牛筋和鹿筋都是战备物资。 “大郎,这么多够不?”郓哥抓着两把蚂蚱回来。 “都丢进去,用点力,别跑了。” 武鸣同时抓了两把嫩草,一起抛进回水湾。 郓哥拿着一米五的小鱼竿,挂上了蚯蚓,他的鱼钩是青铜的,但鱼线就是麻绳的了。 武鸣坐在岸边,挂上了绿水藻,扯了一截干芦苇系上,一抛竿,鱼线抛出去五米多远。 主要是鹿筋太硬。 不过也没什么,盘车钓本身就是顺水漂钓浮。 “大郎,你说我们今天能钓到什么鱼啊?” 郓哥灰突突的小脸满是期待。 “最好是草鱼,你爹身体不好,不能吃鲤鱼。” 武鸣说着话,干芦苇浮漂在经过一个石头,被水流冲到石头后方时,猛然一个下顿。 黑漂了。 见状,武鸣一扬竿,当即传来沉重的挣扎感。 打中了。 武鸣一手握住竿把,一手按住竹轮,让了一波冲击力之后,开始扬竿。 竿弯出一个弧度,他不收线,在拉到一定程度时,猛然向下压,同时收线。 这可是他在宋朝宋徽宗时期的第一钓,武鸣可不想听爆竹。 “兄弟,轻点挣扎,安全上岸,到哥碗里来……” 武鸣站了起来,实际上没能增加多少高度。 “快,准备竹篓,我感觉这条鱼至少五斤重!” 不知所措的郓哥顿时找到了活干。 趴在水边,用竹篓准备接鱼。 “哗啦!” 白花花的鳞片透出水面,宽大的尾巴上扬,显然还准备向下扎。 武鸣却不打算给它机会了,踮起脚尖,上举竿子,直接将鱼头给顶出了水面。 是条大草鱼。 不情不愿的被拉进了竹篓。 虽然郓哥没干什么,但此刻气喘吁吁,喉咙发干,直接喝了两口河水。 倒是有现代空军佬的风范了。 “大郎上鱼了,大郎真的上鱼了!” 郓哥抱着竹篓跑到武鸣身旁,瞪着眼睛一脸喜色。 “别急,这只是开始,看这模样有六斤重。” 武鸣也摸了摸鱼,鱼身满是粘液,说明养分很足。 “也就还行……” 他刚刚觉得这鱼大小有些差强人意。 那边郓哥放在岸边的小鱼竿就一动。 武鸣迈起小短腿,蹬蹬蹬地冲了过去。 河岸的沙滩都泛起了一溜烟尘。 第5章 偶遇西门庆 武鸣抓住鱼竿直接扬竿,稳住第一波冲力之后,便将竿底抱在怀中后退。 “怎么样大郎?” 郓哥一脸关切。 “顾好鱼篓,不然白费劲了,感觉挣扎力道挺大,又不善游速,像鲶鱼。” 武鸣知道草鱼鲤鱼青鱼这些大鱼一旦咬钩,除了会打桩之外,向一侧的游速也很快,往往会带出鱼线切水声。 但这条鱼只是扭动挣扎,像极了鲶鱼。 郓哥抱着鱼篓,让鱼在水中免得死掉,一边满眼兴奋地盯着水面。 果然,一个土黄发黑的影子拉到了水边,武大那边一发力,直接飞磕上岸。 是条一尺多长的大鲶鱼,还在扭动身躯,显然很不服气。 武鸣将其拖的离开岸边两米远才停下,蹲下拍了拍这条大鲶鱼的脑袋,笑道:“有了这条鱼,郓哥他老爹的身子骨,肯定会硬朗一些了。” 郓哥一愣,道:“大郎,鲶鱼价钱每斤百文,还是卖了,王干娘的茶楼就收呢。” “鱼不会钓完,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武鸣取了鱼钩,将鲶鱼头塞进竹篓。 郓哥连忙扣好盖子,咽了咽口水。 “回去买几条落苏,放些豆酱和酱油,一并煮了,汤汁别太多,沾炊饼吃,保管你小子舌头都吃化了。” 武鸣哈哈一笑,索性将小鱼竿挂上蚯蚓,再次抛了进去,随即摆弄起盘车钓来。 “嘿嘿。” 郓哥挠了挠后脑勺:“落苏家里就有,豆酱也够,就是酱油不多了,不舍得吃,不过还有些花椒。” “那就行,这鲶鱼肥的很,连豆油都省了。” 武鸣对这收获愈发满意了。 事实上,落苏就是茄子。 少数人称其为昆仑紫瓜。 唐朝时就大面积种植了,到了宋朝家家户户基本都有。 至于豆酱和酱油,本身就是平日里的一道菜,只是酱油贵些,闲时是不舍得吃的。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苏东坡,可以用酱油来洗笔,其实就是利用酱油里含有的豆油皂荚素之类的成分进行去污。 随后又钓了一个时辰,除了一条三斤多的鲤鱼,还钓到一条三斤左右的黑鱼,剩余的就是三条巴掌大的鲫鱼,加起来能有一斤一二两的样子,还有一条半斤多重的鳊鱼。 这个时候一斤还是十六两,折合六百克,所以比后世的实际重量还要大些。 “走,卖鱼去。” 武鸣收了鱼竿,连并鱼篓都让郓哥拿着,免得腥了自己的担子。 日头西斜,天光正好。 武鸣挑着担子,郓哥提着鱼篓和鱼竿,如果有ai做图,这一幕可算是颇具喜庆的画面。 刚进了繁华街道,武鸣就让郓哥用麻绳给鱼穿鳃,挂在竹篓周围。 郓哥自然照做,只是等再迈步时,他发现武大好像有点不舒服,走路很慢,像是迷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大郎,你怎么了?”郓哥连忙问道。 “嘿嘿,没事,嘿嘿……” 武鸣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迈着他的迷魂步。 “哎哟,这大草鱼可真不小,看颜色还很新鲜呐。” “鱼获不错啊,便是下网恐怕也抓不到这么大的草鱼。” “鲫鱼怎么卖?我家娘子刚好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回去下奶。” “鲫鱼20文一斤。” 郓哥常混市场,知道价钱,便道:“三条一斤多了,算你一斤,只收20文。” “得嘞。” 那人连忙数钱。 武鸣也不说话,郓哥这小子看似乖觉,其实小心思多着呢,肯定不会亏就是了。 刚卖了鲫鱼,那边走到一个富贵公子,头上扎着公子带,一身绸缎衣衫,样貌俊美,只是脸上的表情略显轻佻。 正是西门庆。 不知道做什么去,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厮。 “是你?” 西门庆看到郓哥,笑了笑:“你小子不卖脆梨,卖上鱼了?” “武大哥钓的鱼,我帮忙卖。” 郓哥连忙笑着解释,又说了几句恭维话。 这让西门庆很高兴,抬手一指草鱼鲤鱼,“多钱一斤?这两条我要了。” “大官人就是懂得吃鱼,草鱼六七斤,原本卖五百钱,鲤鱼三四斤,原本卖三百钱。” 郓哥连忙报价,随即露出割肉的表情:“不过是大官人您,那肯定……” “少废话,一贯钱,我都要了,也别称了,这么大的鱼就是吃个稀缺了。” 西门庆一摆手,跟班小厮拿出一吊钱递给郓哥,他又道:“刚好晚上请兄弟们吃酒,正愁没下酒菜。” 说着,他指了指郓哥,笑道:“你小子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以后有比这大的送到我府上去,不知道路打听一下。” 说罢就走,却是看也没看武鸣一眼。 “好的大官人,大官人慢走。” 郓哥笑着摆手,宛如老朋友分别。 武鸣注意到,他的战神值多了770。 他现在至少可以兑换一份tnt炸药了。 说不得就能随时送西门庆去西边。 不过现在时间尚早,历史的轨迹还没走到,而且他穿越过来,蝴蝶效应也会影响到潘金莲。 他首要做的是强大自身才行。 否则他这个样子跟西门庆一比较,任谁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武鸣觉得自己这身板即便是套上了西门庆那样的绸缎衣服,也不过就是个吗喽罢了。 ‘抽奖!’ 武鸣拥有1370战神值,当即减少了一千。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到名器战神鞭。】 【提示:战神鞭拥有雷霆迅捷之威,地龙翻身震荡之势,宿主加持在身,威力随心而增,亦可涤荡自身,对敌之际也必定会让对手落花流水。】 ‘嘶——’ 武鸣心头震撼,抽奖的奖励果然要比直接兑换收获丰富。 战神鞭在商城里可是没有的。 而他如今也需要这样一件防身利器。 “发财了!” 郓哥见武大还是那模样,激动的小脚直颠。 武鸣将一贯钱收进怀里,那20文却没拿。 他留给了郓哥,这小子挺机灵,他也需要这样一个人给自己打下手。 “这钱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啊?” 郓哥人都傻了。 “啊什么啊,男人身上不能没钱,赶紧回去给你爹炖鲶鱼去,这黑鱼鳊鱼我拿回去了。” 武鸣从竹篓上摘下黑鱼,提着麻绳就走。 郓哥看着鱼篓上的大鲶鱼,又看看手里的20文,家里还有两个大炊饼,他看着武鸣的背影,眼圈一红。 这世上没人对他这么好…… 抬手抹了把,郓哥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帮大朗。 第6章 最美不过一日三餐,日收过千 武鸣回到紫石街,微微一笑。 估计郓哥这小子肯定感动的要哭了? 不急,有让你小子卖命的时候。 武鸣当然知道郓哥不是省油的灯,当时还想要跟王婆分杯羹,被拒绝了直接撕破脸皮告发。 一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武鸣既然是钓鱼佬,自有信心拿捏他一番。 “哎哟,大朗,一看到你呀,干娘就想起了你的炊饼,这可真是一日不吃,还想得慌呢。” 王婆正在自家茶楼门口嗑瓜子,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葵花子,向日葵是明朝大航海时代才引进的。 她嗑的是西瓜子。 契丹人引进了西瓜并大幅度推广,北宋初年就流行开来,是茶楼酒肆不可或缺的零嘴。 而王婆这个茶楼,平时也卖点茶叶,其实她的副业更赚钱,保媒拉纤,房屋中介,人牙子,马婆六都干。 所谓的马婆六,其实就是拉皮条。 她这个茶楼平日里就靠这个赚钱了。 “不巧啊干娘,今天炊饼都卖完了。” 武鸣‘憨厚’的笑笑,径直朝家里走去。 这老猪狗心黑的很,昨天那所谓的压箱底强身健体药物,估计就是在试探潘金莲。 奈何前身和潘金莲对人不设防。 “你看我这张嘴啊,一天就知道胡说,都卖了好,都卖了好。” 王干娘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热情笑道:“你们日子过得好啊,老身这心里也开心不是?哎哟,这是买了大黑鱼?” “偶得了偏方,说能美容,给我家那个吃。” 武鸣笑了笑,关闭了房门。 潘金莲也没出来打个招呼,这让王婆抿了抿嘴,嘴角向下的凝视着房门。 她在等待潘金莲送鱼过来。 “大朗,我们初来乍到,没有干娘我们连房子都赁不到,我去送条鱼给她?” 潘金莲一见夫君归来,卖完了炊饼,又买了鱼,心里自是高兴的。 武鸣就知道潘金莲心思单纯,也不阻止,但却从怀里摸出一贯钱来,放在桌上,嘴里嘀咕起来。 “哎呀,今天有点累,也不知道这钱数够不够。” “?” 潘金莲用木盆洗鱼的动作,当场就僵住了。 虽说炊饼挺贵,但去掉租房柴火白面这些成本,净盈利也就一成多点。 每日卖十扇笼炊饼,卖出去六百文左右,纯收入也就六十文。 这还不算潘金莲的手艺,武大的摆摊走街串巷。 一贯钱,770文,绝对是大数目了。 “大朗,今天怎么卖的这么多?便是六文一个,也只该六百文才对,若是卖的太贵,别人怕了,以后我们生意怕是会受影响呢。” 潘金莲微蹙眉头,有些担心,但还是抓紧钱串子,数了起来。 武鸣没解释,又将卖炊饼的钱袋子倒在了桌上。 “呀?!” 潘金莲整个人都惊了,莫名的眼神看着武鸣,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武鸣一看潘金莲那个神情,不免笑了起来。 自己这五短身材,能干什么强盗之事不成? 果然心思单纯。 毕竟人总是会慕强。 那他武鸣就做潘金莲心中的强者便是。 “钓了几尾鲜鱼,卖了些钱而已。” 武鸣满不在乎的说。 可他越是这样,潘金莲就越觉得惊讶。 几尾鲜鱼比她蒸的十扇笼炊饼还要值钱,关键是没成本啊! “啪叽!” 潘金莲当即亲了武鸣面颊一下。 随即又有些娇嗔的跺了跺脚:“哎呀,都怪大朗,没有一起拿出来,奴家还要重新数。” “那你就重新数,去楼上好好数。” 武鸣打发了潘金莲去楼上。 他收拾了两条鱼,把鳊鱼蒸上,可惜没有姜,这个时候的生姜还是贡品。 黑鱼拆骨剔肉,取出熬药的小炭炉点上,将鱼头和鱼骨在陶盆里放了几滴油和几粒粗盐煎一煎,将水蛇切段,一起炖煮成底汤。 鱼肉因为去了骨,可以切成大片。 又切了葱头,拍了大蒜,弄一碟酱油,就是很不错的蘸料了。 武鸣本身是钓鱼佬,自然也懂得吃鱼。 等潘金莲数好钱,又压进箱子底,这才下楼,一眼就看惊了。 桌上放着小炭盆,陶盆煮着什么,汤色奶白,周围摆着几只瓷盘,里面皆是鱼肉片,两碟一清二白的奇怪小菜。 她的夫君,正从蒸锅里端出蒸鱼的瓷盘,热气腾腾,居然还用勺子盛了些豆油,在炭火上烤热,然后滋啦一下浇在蒸鱼上。 一切都游刃有余,那粗短的四肢在灵动的配合之间,十分可爱。 她一时间看得痴了。 “愣着干嘛?快下来吃饭了。” 武鸣收起勺子,冲着潘金莲一笑。 “大朗,你辛苦一天,想吃古董锅,跟奴家说就好了。” 潘金莲也是连忙走过来,满脸自责的开始收拾武鸣弄出的残局。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她的失职。 一边擦洗锅盆,一边道:“大朗这个做法,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呢,等大朗下次想吃,提前跟奴家说,也好买半斤羊肉回来,这天气逐渐开始凉了,也该给大朗补补身子。” 武鸣把昨天剩的酒都热上,坐在椅子上,悠荡着两条小短腿。 这年月羊肉盛行,甚至衙门官吏的饷银里,都有羊肉分。 “羊肉没什么稀奇的。” 他招招手,让潘金莲过来,夹起一片鱼肉在汤底涮了涮,然后蘸上蘸料,自己咬了一口,将剩余的喂给潘金莲。 这让她面色一红。 说实话,成亲以来,他们在平日里的举动,可从未如此亲密过。 一时间让她的心跳不争气的加速起来。 等吃饭喝酒的时候,潘金莲发现了水蛇,吓得一跳。 “哈哈,这是我今天偶得的偏方,说能美容养颜呢。” 武鸣笑道:“多吃点,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这一句话,击中了潘金莲的要害。 仿佛内心被看穿。 不过,这一餐饭下来,让潘金莲感觉像是腾云驾雾,尤其是夫妻二人对饮几杯,更是连楼梯都有些爬不动。 躺在床榻上,心头不免一声感慨,人生……居然只要一日吃饱三餐,加上日收过千文钱,就会觉得如此满足。 “大朗……” 潘金莲伸出一只手,想要去够枕边人,却在恍惚间,看到一个样貌英俊,身材高挑,皮肤嫩滑光洁的年轻人,正款款向自己走来。 她愣了一下。 晃了晃头。 才发现那是幻觉。 刚刚洗了身体的大朗,正爬上床榻,一个翻滚,就到了自己身旁。 如果…… 她的手臂环住了武鸣的脖颈,一直能像昨晚那般,便也挺好。 …… 此时此刻,王干娘还看着窗口和房门,在夜风中逐渐凌乱。 第7章 涤荡体魄 …… 古今的文人骚客,都对秀丽的景致赞不绝口。 武鸣没有那么大气磅礴的胸怀和文化,他只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枝牡丹花。 “呀?!” 潘金莲从来没有如此惊喜过。 简直被吓了一跳。 大朗竟然懂的送花了? 潘金莲简直难以置信。 在宋朝逐渐开始连衣着都开始拘谨起来的朝代里,抹胸和对襟褙子开始流行,为的就是让身体不会那么突出。 这种逐渐压抑的气息,便将夫妻间的小甜蜜显得十分重要。 程度上几乎是占据了人生的六成。 同时也是为了繁衍后代做准备。 她毕竟在员外爷那边做了几年丫鬟,如今二十岁了,结婚两年半,都从清河县搬来了阳谷县,肚子还没有动静,她心里也着急。 恰逢王婆见潘金莲美色,又见武大郎矮小废物完犊子窝囊费,便起了歹心,拿出补药送给潘金莲,以此试探她。 没想到心思单纯的潘金莲居然就收了。 她也只当是干娘关心她。 而今的武大居然像是有魔力一般,突然之间懂事起来,只看到这朵花,便令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突然酒劲上涌,身体一阵燥热。 卸甲。 干活! 炊饼是他们生活的主要来源。 潘金莲向来认真对待,每天只有不断做炊饼,才能维持生计。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是夫妻搭档。 武鸣也是卖足了力气。 突然想起系统来。 加持己身便可涤荡体魄。 他决定尝试一下。 “哈?” 很快,武鸣感觉到力量在增强,一袋子白面少说三十斤,单手一次能提两袋。 “大郎当心些。” 潘金莲可吓坏了。 武大毕竟是家中重要劳力,伤了累坏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娘子放心,有数。” 武鸣嘿嘿一笑,开始为一天的生计做准备。 …… 日落了。 玉体偎人情何厚。 看着眼前潘金莲的模样,武鸣心头亦有成就感。 看了眼天色的武鸣,当即觉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古人诚不欺我。 辛劳一天,他浑身也是豆大的汗珠滚落,期间还有不少身体杂质从毛孔中排出。 黑色的杂质挂在汗毛上。 武鸣自己看了都一阵头皮发麻。 正好潘金莲劳累一天,昏昏欲睡,武鸣趁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泡进了浴桶里。 门外,对面,屋檐下。 王婆的瓜子早已吃完了,不得不掌灯,但依然没有等来鲜鱼和炊饼。 好像武大郎一回去,他家就跟自己隔绝了,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那能行吗? 这些年来,从茶楼门前经过的粪车,王婆都得尝尝咸淡。 何况是那么大的鲜鱼? ‘老身当然不差那一口吃的,老身只想看看你们的真心……’ 王婆翻了个白眼,她一直觉得潘金莲是个好苗子。 不像现在楼上的那个穷苦人家的小媳妇儿,粗手粗脚的,一看就是从小干体力活,这都把街头的王员外给馋的死去活来,收了他二两银子才促成佳话。 若是能把潘金莲拐带过来,那至少是三两银子才能进门啊? 至于她能从那些有钱,又不喜欢去风月场所的老爷们那里得到什么,那可就不是她王婆能干预的了。 ‘今天就这么一对鸳鸯,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一套得体的寿衣啊?’ 王婆冲着对门楼上翻了个白眼,扭着水桶腰关了茶楼。 她这边还有后门,自是给那些达官显贵准备的。 …… 话说武鸣这边,他还在浴桶里,只是水色已经漆黑如墨。 那些密密麻麻的鬃毛样的黑色物质,已经融化在水中。 一时间,他竟有种‘洗尽铅华’之感。 身躯皮肤白皙嫩滑,居然像是泛起一层宝光。 只是面颊还略显的不尽人意。 大概是造化弄人,藏在裤子里的皮肤光滑细腻,整天见人的面颊却反倒不如。 武鸣摇头笑了笑,这倒是不急。 来日方长。 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身子,水花被搅动出来,拖出一道尾浪。 迈出浴桶的时候,武鸣愣了一下,此前他进浴桶,可都是踩着小板凳的,如今这一步跨出,居然就脚踏实地。 “嘶——” 武鸣倒吸一口冷气,不到一个时辰里,他居然从一米四,长到了一米六? 那板凳可至少二十公分! 那一转身,想要仔细看看浴桶和板凳,却发出一声——呜! 小小的破空声,仿佛钓鱼时扬竿刺口时的声响。 武鸣没在意这个细节,毕竟之前已经验证过了。 好用,爱用。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身高,居然不知不觉中长高了。 要知道,除了像武松,身材高大,一米八五。 或者是‘摸着天’杜迁那类天赋异禀之人。 宋朝男子的平均身高是一米六五。 女子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五六。 本来在寻常中就矮人一头的武鸣,如今眼看就是要追上平均身高的‘大高个’了。 毕竟潘金莲的身高是一米六五,绝对的大美女。 在水浒世界里,美女身高的天花板是李师师,一米七二。 但武鸣也清楚,这种涤荡体魄就像是第一次吃下修炼的益气丹,第一次的收获总是巨大的。 逐渐就会产生耐药性,最后虽然也会有进步,但也不过就是一丝了。 身高变化,四肢比例也随之变化,他用力搓了搓脸,居然搓下来一层死皮。 再冲着浴桶一看,脸上已经光洁了许多。 他又冲着浴桶的水面摆了几个造型,肌肉线条也出现了,这才去倒洗澡水。 免得第二天一大早,金莲再以为自己昨夜淘气,化身掏粪男孩了。 宋朝的城市排水系统,是当代全世界最顶级的。 连暴雨都不会倒灌城市。 这就不得不提起某个城市,宋朝延续至今的排水系统在老城区无一辆车被水淹,无数个专家点灯熬油设计出了新城区排水系统,历时三年才建设完成,一场大雨,淹了。 而苟过了穿越初期的武鸣,也开始思考起赚钱之道来。 战神值实在是太妙了。 只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劫不了蔡京之类大人物的生辰纲。 在这里,钓鱼算是一项成本极低的来钱之道。 但是不够,只能算是添头。 思来想去,武鸣在系统商城搜索栏里输入二字。 第8章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白糖。” 这是武鸣用意识输入的搜索项。 在古代,向来是一两糖霜一两金。 糖霜严格来说其实还不是白糖,仅仅只是制作红糖和老冰糖时,飘浮上来的一点糖灰。 味道跟老冰糖没什么区别。 当然,叫糖粉更合适一些。 宋朝流行甜食,红糖饼和糖粥等等已经开始流行。 但是别说糖粉了,即便是老冰糖那也都是贡品。 在民间流通的还是红糖为主。 因为宋徽宗喜欢糖霜,所以蔡京高俅等人也跟着喜欢,他们的属下自然也开始喜欢。 无他,稀缺。 才更显尊贵。 若是哪位达官显贵宴请宾客时没有拿出糖霜,那大家潜意识就认为对方是强弩之末,要落魄了。 这种斗富不止是在官场,民间也是如此。 当下进贡给朝廷的糖来源主要是福建。 等到明朝时期,福建糖户发明了瓦溜法制白糖,算是在近代手工制糖的巅峰所在。 瓦溜法也就是所谓的黄泥浆水淋糖法。 而一两红糖的价值,才60文。 武鸣的搜索结果是五百克为一份:红糖10战神值,绵白糖10战神值,白砂糖10战神值,冰糖10战神值。 显然在系统看来,糖已经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现代社会里,只要不是在特殊时期大批量囤货,国家都懒得管。 武鸣兑换了一份绵白糖。 细小的颗粒更接近糖霜,也代表了制糖工业结晶体工艺的巅峰。 五百克的绵白糖,换算成宋斤,应该有七两半左右。 当然,老百姓是买不起的。 比如武鸣家里现在用的就是蔗浆。 这还得是逢年过节才能拿出来,蘸一点炊饼吃,每次把潘金莲甜的,都觉得心都要甜化了。 条件更差一些的,就只能偶尔干嚼艻蔗过过瘾了。 没错,酸甜苦辣咸都是成瘾的。 烟酒糖茶咖啡,掌握其一,便能富可敌国。 清代只有沿袭,制糖技术停滞不前,制糖业只在外延上扩大,没有内涵上的革新。 制糖业便就此停滞数百年。 武鸣肯定不能就这么把白糖用塑料包装袋拿出去,他折了草纸,分成大概三份,都收进了系统仓库。 到了楼上,潘金莲玉体横陈,已经睡熟。 武鸣见她困的厉害,也就睡了。 翌日。 “大郎?!” 武鸣被一声惊叫吓醒,坐起来一看,眼见潘金莲手里捧着衣服挡在身前。 “怎么了?” 武鸣看了眼潘金莲,视线下意识的上下一扫,没觉得什么不对。 但潘金莲又连忙腾出一只手,往下遮挡,便是连上面也挡不住一点,双手来回倒腾,反倒是上下失守。 “你……” 她急了,一把甩掉了肚兜,蹙眉认真问道:“你是我的大郎吗?” “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难不成你家大郎还会大变活人?” 武鸣没好气的笑道。 “可是,可是……” 潘金莲上前,让武鸣下了床榻,她抬手比量了一下,有些惊疑地道:“往日大郎朗,只到人家胸口,只一夜之间,怎么会……” 她的手有些颤巍巍的摸了摸武鸣身体,“便是连肌肤都光滑了许多。” “我当是什么,昨晚我们不是吃了偏方蛇羹古董锅吗?应该是起效果了,看起来还不错。” 武鸣伸展了一下手臂:“难道娘子不喜欢?” “喜欢,怎会不喜欢!” 潘金莲一把抱住了武鸣,紧紧抱住。 生怕他再变回原来那个秃毛小野猪。 “大郎,今天只蒸五扇笼,不,今日便在家里休息?” 潘金莲目光露出柔情,时不时的就亲武鸣一口。 果然,女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变得难缠。 “女人,你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武鸣低喝一声。 “啊?” 潘金莲一愣。 只觉得今日的大郎好气质! …… “噗通,咚!” 日上三竿,已然大亮。 潘金莲准备去蒸炊饼,却迟迟没能起身。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有些不敢直视武鸣:“哎哟,奴家这腿,睡久了,有点麻……” “娘子歇息片刻,今日只蒸两扇笼给老主顾便可。” 武鸣很贴心的给潘金莲减负。 “都听大郎的。” 潘金莲抬手拢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 下楼之际,扶着木栏杆,脊背光洁,却又没有多余的赘肉。 果然如古人言——宽过肩,赛神仙。 这是福气。 当然也是祸根。 武鸣知道武大从清河县搬来阳谷县,就是为了摆脱骚扰。 但自身不强大,搬来搬去又有何用? 武鸣此刻身体得到涤荡,反倒是感觉到力量在恢复蓄积起来的充实感。 强大的体魄果然能带给人自信。 武鸣已经不再有刚穿越来的埋怨,而是兴奋。 这样的时代才有大作为,而不是只做一个钓鱼佬。 成为战神的第一步—— 赚钱。 他穿着红肚兜洗漱一番,潘金莲从门外归来,手里拿着崭新的衣服。 “成衣铺买的,一贯钱,来,大郎试试合不合身?” 潘金莲帮忙穿上,顿时笑着一点头:“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新衣服穿上就是不一样了。” 想起昨天关于衣着的想法,武鸣笑着摇摇头。 如果还是昨天那样子,穿上这衣服,不是吗喽就是小野猪。 “大郎不喜欢?” 潘金莲微愣:“都怪奴家,去之前应该跟你说的。” 武鸣道:“挺合适的,就是我穿这身衣服卖炊饼,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来体验生活了?” “大郎就会说笑,又没穿金戴银的。” 潘金莲小心仔细的帮武鸣整理好衣服。 真是越看越喜欢。 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 得,今天恐怕是很难出门了。 好在潘金莲的确被拔刀斩所伤。 而后退出去几步远,看着武鸣时不时傻乐。 果然她想要的快乐和满足的生活,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第9章 原来暴发户竟是我自己? 武鸣终于还是出门了。 今天的郓哥躲在街角阴影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王婆茶楼后门。 “看什么呢?” 武鸣突然出声,给郓哥吓了一跳,本想默默走路去摆摊,结果扫了一眼武鸣之后,又是吓了一跳,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 “你……你不会是大朗侄子?” 他都要懵了:“可是也不对啊,听你说武二哥现在二十出头。” “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老一辈的话你都忘记了?” 武鸣不置可否。 武大郎今年二十七,武松二十五,他还没景阳冈打虎,眼下将近十月了,等明年西门庆事发武松杀人时,他就二十六岁了。 “可这变化也太快了?” 郓哥还是难以理解,随即眼睛一亮:“难道是因为昨天的鱼和水蛇?” “我觉得应该是。” 武鸣担子比较轻快,两人边走边聊边卖货,平日里要去摆摊半日的,结果今天还没走到地方,卖完了。 “大朗,刚刚那个小娘子给你钱的时候,可是碰到了你的手,我都看到了,她就是故意的,你可不要多想,免得对不起嫂嫂。” 郓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往日里都是他比较乖觉,别人见了欣喜,结果今天全完了。 一路上梨子就卖出去两个,两文钱。 “大朗,你多陪我卖一会儿呗。” 郓哥可怜巴巴地说。 “你这梨子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没卖相,低价处理了算了。” 武鸣摆摆手,让他去吆喝。 郓哥瘪瘪嘴,心说今天你说我了,之前都是我让你低价处理炊饼的。 “去那边有什么用?去西门大官人那条街,那边富裕。” 武鸣把自己的担子交给郓哥,压得他龇牙咧嘴,“别哎呀了,等下卖了钱你就开心了。” “好。” 郓哥在前面带路,武鸣也不叫卖,很快就到了西门庆家门前。 好家伙,武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子,占地三四亩的样子,这可是在县城。 任何朝代,这种城池内的大院子,价值都不菲。 到了这边,郓哥反而不敢上前,武鸣也不管他,敲了门。 门房开门,武鸣便说道:“上次大官人有交代,说是有了好东西就给送到府上,这脆梨不值钱,但是新鲜,权当送给大官人做个零嘴儿,也好认认门。” 门房一看这小厮眉清目秀,说话又好听,当即收下了。 武鸣跟对方混个脸熟,正打算离开,里面传来话语。 “是谁啊?” 声音软糯夹杂着一丝慵懒。 “回三夫人,是个过来送礼品的小厮,老爷有过吩咐的。” 门房连忙转身笑道:“想来是老爷担心三夫人苦闷,所以吩咐出去,有什么新鲜食材都送过来。” 他说着,还微微点头,像是肯定西门庆的交代,毕竟这位夫人才过门,老爷就天天忙,实在是有些冷落,趁机借花献佛也不错。 “我孟玉楼可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把人叫过来。” 孟玉楼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成了寡妇,改嫁到西门庆这里,但本身就是个身家万贯的女子。 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小厮都是为了讨好西门庆,但指不定哪天就会求上门来,为了这么点梨子不值当。 “过来,叫你呢,过来。” “啊?我?” 武鸣指了指自己,看到对方点头,走了回去。 “三夫人交代了,你的梨子多少钱?筐也拿回去。” 门房一副豪气的模样。 武鸣并没有理会门房,而是看到了走到门房的女子,在门房椅子上落座。 生的一对峨眉淡扫,长挑身材,粉妆玉琢;模样儿不肥不瘦,身段儿不短不长。面上稀稀有几点微麻,生的天然俏丽;裙下映一对金莲小脚,果然周正堪怜。二珠金环,耳边低挂;双头鸾钗,鬓后斜插。但行动,胸前摇响玉玲珑;坐下时,一阵麝兰香喷鼻。恰似嫦娥离月殿,犹如神女下瑶阶。 身后还跟着两个陪嫁丫鬟。 武鸣摆出一副乖觉模样,“见过三夫人。” “嗯~~” 孟玉楼在鼻腔里轻哼一声,摆摆手,自是让丫鬟付钱了。 “其实梨子本是敲门砖,认个门,但见夫人气质,小的也不藏着掖着了。” 武鸣自袖管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份白糖,道:“纵观整个阳谷县,能用得起此物的,恐怕便只有夫人了。” 孟玉楼美眸流转,没想到这小厮生的乖觉,嘴巴还怪甜的。 不过,对这种话语,孟玉楼经历的多了,只是摆摆手:“还有什么要卖,一起拿出来。” “请夫人过目。” 武鸣打卡草纸。 “糖霜?” 孟玉楼美目当即圆睁,随即微微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武鸣。 能拿出三四两糖霜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此物从何得来?” 孟玉楼追问。 “夫人,这个……” 武鸣面楼难色:“非是小的不说,小的只赚个差价,若夫人自己去买,那小的就要饿死了。” “饿不死,就凭你这张嘴也饿不死。” 孟玉楼笑了笑,随即一点下巴,丫鬟居然就拿出精致的小铜杆秤来。 武鸣这才恍然,不说西门庆是做药材生意的,精确的称少不了,便是孟玉楼每日称银子,也少不了这个。 “三两六钱,夫人。” 丫鬟轻声细语的说道。 “当下一两糖霜一两金,还是有价无市,我也不占你便宜,给你四十两银子。” 孟玉楼话音落下,丫鬟就数出四枚十两银元宝,交到了武鸣手中。 ? 武鸣自是不担心银子有假,只是这丫鬟挠自己手心作甚? 门房也把梨子取出,递过来筐,自是没看到这一幕。 孟玉楼自荷包里取出一枚金元宝,递给了丫鬟。 “以后你有新鲜玩意儿,都可以送过来,我会让春梅给你留个地址,平日里这边来往人多,你跟春梅联系便是。” 孟玉楼眼见金元宝落进武鸣手中,道:“这是定金,我看你机灵,想来不会令我失望。” “夫人就不怕我携带这笔巨款跑路吗?” 武鸣感受着沉甸甸的金元宝,战神值已经加持,居然直接十万+! 闻言,孟玉楼抬起兰花指,掩住鼻息,笑着道:“莫说这阳谷县,便是东平府我也了如指掌,你只管逃走便是。” 说罢,也不管武鸣,傲人的身段自他旁边经过,只留下一片兰麝之香。 孟玉楼身上环佩叮当,香气如兰,整个一暴发户的可恶嘴脸。 不过,武鸣在看到自己的战神值后面一长串的0之后,心下满意的笑了笑。 原来暴发户竟是我自己? 那没事了。 第10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柴进献上大黄鱼 郓哥担着扁担,像煞有介事的转悠。 眼见武鸣归来,还装作不相识,前后离开了大街,他才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说道:“大朗,我装的像不像?” “像。” 武鸣接过担子,把筐还过去,同时还拿出六十文钱来,“你数数,一筐脆梨一共六十文。” 郓哥十个一沓的数完,高兴点头:“嗯,没错。” 随即又问道:“刚刚那位夫人一身贵气,眼里什么都没有,你一定费了很大心思才卖出去的?” “嗯,还行。” 武鸣不置可否,“卖出去就是好事。” 郓哥照例去西门大药房抓了一副药,为什么非得来他家呢? 因为整个阳谷县的药材生意,都是西门庆的。 同时西门庆又在县衙也管了些公事,跟县官县吏关系都不错。 而且他的亲眷又跟梁中书和蔡太师相识,可谓是独霸一方的大官人了。 武鸣看着药铺的招牌,不免若有所思。 “抓好了,咱们还去钓鱼?” 郓哥一脸央求:“昨天我爹吃了鲶鱼炖落苏,炊饼蘸上汤汁,别提心情多好了,还少见的喝了一碗酒,我看他今天走路力气都足了些。” “那行,今天争取再钓上几条大鱼来,给老爷子换换口味。” 武鸣本身就是钓鱼佬,一提起这个他可就来劲了。 今天收获不小,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他这些战神值用来抽奖的话,可抽一百次,可惜每日只能抽一次。 或者兑换一发单兵反坦克导弹。 如果兑换成绵白糖,他可能会将整个大宋的白糖产业冲垮。 要知道整个福建一年进贡给宋徽宗的黄冰糖,也就八百斤。 糖霜不过三斤而已。 十万战神值能兑换一万斤绵白糖,后果想想都可怕。 当然不能这么干了。 ‘抽奖。’ 武鸣边走边在心头默念一声。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奖品:百毒不侵体质。】 【说明:百毒不侵体质,并非只能抵挡一百种毒物,而是但凡有毒物对宿主来说,都不会产生任何吸收效果,用这个名字只是显得逼格高。】 随着脑中提示音落下,武鸣的内心泛起一抹喜色。 这个好。 武鸣啧啧嘴,有了这个体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喝砒霜了。 一旁的郓哥脚步急匆匆,就像空军佬要第一个赶到钓位一般。 这边是富人区,武鸣没来摆过摊,毕竟有钱人顿顿都是馒头。 羊肉馅的馒头,红糖馅的馒头,笋丝猪肉馒头等等,才是有钱人的主食。 炊饼更针对出力又有些活钱的百姓。 如今这个时候,羊肉一斤要900文。 猪肉看肥瘦,肥的300文,瘦肉200文。 小鱼平均20文一斤,稀罕大鱼则百文以上。 各类青菜比较便宜,也不用称,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一两文钱一堆。 牛肉则基本看不到。 “啊!救命,救命啊!” 突然,集市里传来女子慌乱的呼救声。 间中有汉子暴喝声,还有乞怜声。 “你这黑心小贩,居然胆敢谋财害命!” “天地良心啊,小老儿只是卖羊肉馒头而已,货真价实啊!” “大朗大朗,快过去看看。” 郓哥当即化身吃瓜群众,小小的身板速度极快。 武鸣跟了过去。 就在三十米开外,一个羊肉馒头摊位前,一个女子掐着自己的咽喉,面色酱红,眼睛翻白,身躯踉跄摇晃。 而几个男女明显是一起的,正抓摊老板的手腕,要去见官。 “是气道梗阻!” 武鸣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他轻喝一声。 惊得众人一愣。 道路让开,武鸣两个箭步过去,在女子身后抱住她的小腹上一点的位置,右手握拳顶住她的胃部,左手按住右手小指部位,然后猛然发力。 “一二三……” 武鸣动作很快,在那些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连续五次按压,几乎将女子的双脚都甩的离地。 正是气管梗阻急救法之一的海姆立克法。 “啵!” 一团馒头从女子口中喷出。 甚至发出了真空才有的声响。 “呃……” 女子身子发软,本能的依赖在武鸣身上,同时贪婪的大口喘气。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女子又咳嗽两声,嘀咕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太奶向我招手,她都过世七八年了……” “感觉怎么样?能站稳了吗?” 武鸣轻声问道。 女子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滑溜的手掌,正被她抱在怀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 脸上跟着发烧起来。 好在她之前脸色憋的酱紫色,倒是遮掩了过去。 “好,好了的。” 她有些羞涩地起身,随即跟身前的男子和女子道:“我没事,跟小摊没干系,是我一不留神,把馒头吸进了咽喉,哽住了气道。” 说着,她又转身冲武鸣做了个汉人万福礼。 “得亏这小哥儿出手,否则这次真的要去见太奶奶了。”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无需多礼。” 武鸣微微抱拳算是还礼,正打算离开,忽然一道富贵气息迎面袭来。 尽管是初秋,但此人样貌堂堂,发须精致,身披大氅,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无论是衣着还是面料,都与街道上行人出现了巨大差距。 只有被自己救下的女子衣装,堪堪与之相比。 “在下乃大周皇室宗室子弟,柴进。” 来人自报家门,同时微微抱拳,道:“这位兄弟仗义出手,救下舍妹,柴进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拜。” 他认真施礼,而后从袖管里摸出两根大黄鱼,交到武鸣手中:“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小兄弟样貌不凡,柴进身无长物,只有两根大黄鱼这样的俗物略表心意。” 我嘞个豆,这叫身无长物? 总不能掏出你那点钢枪才算长物? 而且大黄鱼是十两,小黄鱼是一两。 这两根就是二十两金子。 自己家里连一点金饰都没有,在别人眼里却是俗物? 这俗物好。 看到自己的战神值居然再次增加二百万。 武鸣心头笑,自己就是俗人,就喜欢这俗物。 最是俗物抚人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1章 偶遇女流氓 柴进,柴大官人,绰号小旋风。 武鸣一点都不想跟他拉近关系。 因为柴进的叔叔叫柴皇城,加起来就叫柴进皇城。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而是柴进的明哲保身之道,别人死的死残的残,他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就能看出他是个有心计的人,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大咧咧。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说的就是柴进这样的人。 “小兄弟留步。” 看出武鸣不打算深谈,柴进上前两步,低声道:“柴进在沧州有个庄子,你只要打听就会知道,将来无论是杀了朝廷的命官,还是抢了府库的财物,皆可去沧州寻我,进了我的庄子,保你平安无事。” 武鸣:“……” 你一眼看出我满脑袋反骨了? 此刻武松应该就躲在柴进的庄子里。 不过,武鸣不打算递话,他并不想改变那个傻弟弟的成名路线。 柴进也没再说话,而是在武鸣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便转身带着一众人离开。 “我叫柴姳。” 在离开之际,女子忽然转身大喊一声,但却再没看到那小哥儿的身影。 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柴进也是看着小妹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 …… 武鸣不想跟柴进交往过深,是因为如今的梁山还是白衣秀士王伦的地盘。 晁盖还没有劫生辰纲。 这河北的柴进就来到山东的地面。 他想干嘛? 王伦能在梁山上活下去,其实就是柴进的资助。 这家伙整个一反贼支持者。 无论谁造反他都支持一波。 这也幸亏是在宋朝,执政者还比较开明,换成明清早就夷族了。 “大朗,刚刚那人给了你什么?” 郓哥虽然是吃瓜群众,但在柴进过来的时候,一看对方贵气森森,便将其他吃瓜群众护在身前,站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一点银钱,倒是补上了今天少卖炊饼的份额。” 武鸣微微一笑,柴进不是傻逼,两条大黄鱼就那么明目张胆给出去,也会给柴进自己带来麻烦。 毕竟山东自古多麻匪。 不过一提到山东,武鸣脑袋中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一首歌:“鲁a济南车,鲁b青岛的……” “那可太好了,没想到你随便几下就赚了钱。” 郓哥看着武鸣道:“大朗你最近变化可真大。” “人总不能一成不变?” 武鸣一笑置之。 “ 哦。” 郓哥似懂非懂。 不过还是大致明白,每个人都会有变化,也会有自己的事。 就像他盯梢王婆后门,只是笑着冲那些员外爷们拱拱手,就会得到几文钱,多的时候还会有碎银子一样,他也不会跟武大说。 交情可以深,但财路不能分享。 到了河边,跟昨天一个分工。 不过今天的鱼获一般,除了一条三斤左右的大板鲫,就一条二斤左右的牛尾巴鱼还看得过去。 剩下就是一条四五斤重的小奶青,一条七八两重的鲶鱼。 “大朗,我要这条青鱼行么?” 郓哥道:“青鱼的喉咙里有块青鱼石,能辟邪,我想给我爹弄一块。” “没问题。” 武鸣给他奶青不说,还加了条鲶鱼。 青鱼石护体一说,是因为那块石头是青鱼用来压碎田螺的,比较坚硬。 而人们佩戴青鱼石,也会给自己增加命硬的程度。 不过,青鱼肉都被炖了,连它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别人? 武鸣跟郓哥分别,开始思考战神值。 抽奖每日只能一次,这么多战神值,他肯定要好好安排。 他一边走,一边浏览系统商城,就像是前世无聊时,打开购物软件开始扒拉一样。 他点了三十万战神值的选项。 豪华越野车,单装甲运兵车,巴雷特82a1狙击步枪……。 看到那把枪,武鸣顿时来了兴趣,男人就没有不爱枪的。 即便是和平年代,每天打手枪的也不少。 打炮则是一种升华了。 只是武鸣战神值是够了,目前还不确定自己最需要什么,所以先攒着,反正随时都能兑换。 随机他选了百万区间。 第一眼,武鸣就看到了喀秋莎自行火箭炮。 大马力装甲汽车承载的火箭炮,一排排炮管上露出的火箭弹弹头,简直就是梦中情炮! 看到这个,武鸣就知道自己的战神值,不是那么好花的了。 积累的越多,能够兑换的商品就越是夸张。 就在武鸣是纠结里面兑换一支巴雷特狙击枪,还是攒着战神值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宅院门前。 门口站着一个丫鬟,正是挠过自己手心,留下地址纸条的庞春梅。 “呀?” 庞春梅显然也看到了武鸣,顿时愣了一下,而后浮现出一抹‘你很上道’的笑容。 不免抿着嘴角,莲步轻移,迎上了武鸣。 “小哥儿,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再次见面了,这是来给奴家送鱼的吗?” 她看着武鸣手里用柳枝提着的鱼,“算你还有点良心。” “?” 天地良心,武鸣现在都还没看那张纸条呢。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 武鸣只好提起那条大板鲫,道:“这条鱼看着不错,姑娘请收下。” “多少钱?” 庞春梅也没迟疑,拿出了荷包。 “鲫鱼补身子,常吃很有好处。” 武鸣接过了一粒碎银,随即又塞回庞春梅的手中,笑道:“夫人早就付过了,再说这鱼是自己钓的,没什么成本,拿去吃便是。” “想忽悠奴家是?” 庞春梅接过鱼,嘴角微扬:“都说鲫鱼下奶,你送给一个姑娘家鲫鱼,打的是什么心思?” 说着,她神色一变:“你不会想吃奶了?” “胡说,小可一岁半就戒奶了。” 武鸣真为这姑娘的脑回路担忧。 “逗你玩呢,傻样儿。” 庞春梅打开了院门,一摆手:“来,进来。” “小可就不进去了,家里娘子还在等我吃饭。” 武鸣婉拒。 但没想到,庞春梅听到武鸣已经有了娘子,顿时喜上眉梢:“你成亲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武鸣摊摊手:“成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是,你才几岁啊,就已经成亲了?” 庞春梅有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成亲早倒是好事,有娃没呢?” “那还没有,不过正在努力中。” 武鸣摇了摇头。 “努力?” 庞春梅打量了一下武鸣:“就你这小身板,努力能有多大力?” “……” 武鸣忽然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女流氓。 报官的话,会有人相信自己吗? 在线等。 急!!! 第12章 要什么自行车?! “他怎么回应的?” 宅院内,亭台假山之中,孟玉楼抱着一只胖橘,脸上露出关切之色。 而将调戏武鸣过程讲述出来的庞春梅,则是一耸肩,“他就这样一下,然后就走了。” “这……是被你吓到了吗?” 孟玉楼愣了一下,而后娇笑起来,满月颤动,惹得怀中胖橘睁开了眼睛,然后在那上面踩了踩,踩进去弹出来,踩进去弹出来,似乎达不到想要的结果,胖橘一缩粗短的脖子,闭眼继续睡了。 “我也没想到他都成亲了,还那么腼腆。” 庞春梅有点无奈的说。 “看来还是比较纯良的。” 孟玉楼微微点了点头。 “是啊,小姐,你当时在场就好了,他当时拿我的钱,基本没碰到我的手,把钱递回来时更是小心翼翼,就好像沾到我,我会把他吃了一样。” 庞春梅比划着当时的场景,笑得花枝乱颤。 “你那个样子,光是那眼神都像是要择人而噬。” 孟玉楼没好气的瞪了庞春梅一眼:“你找个机会,别把人给吓跑了,那个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小姐,这不怪你的,谁又能想到那西门庆外表英俊倜傥,实际上是个花花太岁呢,唉……” 庞春梅叹息一声,而后点点头:“小姐放心,是不是蜡头,奴家很快便知晓。” “嗯,不过你收敛点,我看他也就不到及冠年龄。” 孟玉楼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她不嫁西门庆又能怎样呢? 她本身就是寡妇了,不改嫁,那万贯家产就是别人的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啃一口。 尽管西门庆在拿走一万贯钱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回家也是带着其他女子同床共枕,简直看不到孟玉楼一般。 可她毕竟是寡妇了,不可能再被达官显贵明媒正娶,至少西门庆的势力能保护她。 想到这里,孟玉楼的神色有些哀伤,她不缺钱,她只想找个真爱她的男子。 哪怕不能长相厮守,只要每次见面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看着小姐难过的样子,庞春梅也是暗暗捏了捏小手,早知道就把那武鸣强拉硬拽也要拉进来了。 …… 武鸣回了家,在庞春梅那里拿过钱又递回去,一个小举动不但让对方看到了自己不贪心的小细节,还顺带增加了300点战神值。 “呀?这么大的鱼?” 潘金莲还是第一次见到牛尾巴鱼,一时间有点怕,又有点好奇。 她也并非是圣人,除了比较漂亮之外,其实跟正常女子大同小异。 都喜欢新奇事物。 也想体验刺激。 武鸣不敢说自己比老祖宗会玩儿。 但对付潘金莲,他的知识储备那就是降维打击。 “叮当!” 一锭十两重的银子落在了桌案上。 潘金莲正在收拾鱼,恍惚间视线一转,然后就定住了。 她愣愣的走过来,想要去拿银子,突然想起手上还有鱼的黏液,当即去洗了手,才捧起银子。 给足了银两的尊重。 “大郎,这是哪来的银子?” 潘金莲整个人都懵了,嘴角却抿出好看的弧度,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今天钓了条鲫鱼,碰到一个大主顾,直接给了十两银子,说好了以后有好鱼,对方都要了。” 武鸣淡淡的说道:“这个算是定金。” “哈?” 潘金莲看着手心里的银元宝,知道这钱来路没问题,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一会儿哈口气,用衣袖擦一擦,一会儿又捧在心口,一脸的心满意足。 银子,哪怕宋朝商业发达,利用阿拉伯世界为媒介,从欧洲赚回来了大量白银,但那都是固定人群才有的收入。 普通老百姓用的都还是铜钱,甚至一些地方的地主老财,会将大量铜钱封存埋起来,导致这些区域市场连铜钱都没有,多是以物易物。 甚至一些个店铺,都要准备好精准的黄铜小秤,一旦客官没有铜钱,就要剪下银子称重,剪多了还要倒找回去铜钱。 正常三口之家,一年只管吃饱的话,一贯钱就足以。 十两银子,便是十年的饭钱。 十年都不需要再为口吃的担忧,那心里究竟有多安逸? “大郎……” 潘金莲一把就抱住了武鸣,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家伙…… 武鸣心说自己幸亏没把金元宝拿出来。 不然还不得出人命? 他轻抚着潘金莲的后背,而后拍了拍,抓着她的肩膀推开,直视她的眼睛,道:“以后你的双眼,不会再流出眼泪来。” “啊?” 潘金莲不禁愕然抬头。 “大郎,这……” 她有些不懂。 但看到武鸣的神情,她也是懵懵懂懂的凑了过去。 “就是这样的。” “可是……” “不是吃。” “呜呜……” “嗯?想说什么?” “没什么,晚饭少加盐就是了。” “……” 武鸣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摆成了葛优瘫,看着楼上阳光照进来的光线,里面灰尘在跳舞。 自己夫妻二人之间,不必有什么保留。 这些小情调也会让感情更加深厚。 至于别人…… 脑中不禁想起了庞春梅那要吃人的眼神儿。 反正不是自己的车。 “大郎今日辛苦了……” 潘金莲有些无力的说道:“奴家……其实也有些累了……” 武鸣坐起身来,看着潘金笑了笑,一伸手就拦腰将她公主抱在怀中。 “啊!” 潘金莲没想到武鸣会抱住她,一时间吓得有些失神惊叫:“大朗轻些,别累坏了身子,咱们还得过日子呢。” 却是担心自己太重,武鸣伤了腰,以后便是连担子也挑不动了。 但武鸣没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让她面对着自己。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道:“以后你的男人,绝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软弱。” 第13章 敲木鱼 “大朗!大朗?!” 潘金莲压抑又压抑不住的声音,在阁楼中回荡。 她仰着头,紧闭着双眼,像是在充分的回味着什么,但又担心找不见她的大朗,所以双臂伸直,捧着武鸣的面颊。 武鸣嘴角微扬。 并不是看到潘金莲这个状态而想笑。 只是代表心情愉悦。 他仅仅是走楼梯上了阁楼,每迈一个台阶,她就像是上了岸的鱼,想要挣扎和呼吸,但却又没有足够的气力,以至于她每次挣扎一半,就会颓然向后倾倒。 下一个台阶继续,如此往复。 走向床榻的路程里,武鸣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此刻,武鸣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阁楼对面,王婆坐在板凳上,嗑着西瓜籽,斜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阁楼。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惨嚎声。 那声音,像是绷不住了,突然冒出来的,简直就像是杀猪一样。 虽然很短暂,但她的的确确听到了,说不定突然没了声音,是被武大给堵住了嘴。 ‘看不出来啊,这三寸丁谷树皮,站着没有板凳高,躺着没有烛台顶,手挺黑啊!’ 王婆摸了摸头侧戴的小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潘金莲可是两天没给她送炊饼了。 好像突然就忙碌了起来。 难不成老身能白吃你的东西不成? 没有老身的帮衬,你们知道阳谷县怎么走么? ‘打,狠狠的打,打疼了,就知道找干娘来诉苦了。’ 王婆嘴角抿出一抹狠辣的弧度。 这时,眼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她脸上的表情像变戏法似的,一张老脸居然直接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哟,是西门大官人呐,可有日子没过来了,是老身哪里做的不好?” “来,吃瓜子。” 王婆忘记很殷勤地回头抓了把瓜子。 “不吃不吃,忙。” 西门庆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扇子,挡住王婆递来的瓜子,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西门庆这一走,王婆还笑着告别:“有时间过来啊大官人,上好的房间都给你留着呢。” 眼见对方头也不回的摆摆扇子,王婆的脸冷了下来。 “呸,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真是小母牛下崽子,把你给牛逼坏了!” 王婆冲着西门庆的背影唾了一口,而后眼皮一直狠叨叨地夹,似乎想要把西门庆给夹死。 旋即又开始犯了愁,西门庆可是她的大主顾,每次出手都是几百文,甚至偶尔还有碎银。 他不来,只靠那些抠门的老财,每次不过十几二十文。 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套体面的寿衣啊! 王婆愁的大腿都拍青了。 恍惚间,她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阁楼。 “大朗,辛苦了两年半,也该歇息一下了,这几日你好生逛逛,想钓鱼就去,也不必在意收获,那样就不开心了。” 潘金莲趴在武鸣的心口,尖巧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以往只觉得像是秃毛小野猪一般扎人,如今那一丛细长软毛撩着下巴,居然还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也行,正好我看看县里有什么生意可做。” 武鸣微微点头。 “来,大朗,奴家给你量下尺寸。” 潘金莲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拿来了皮尺,让武鸣站在地上,“如今天气开始变凉了,棉衣也改重新做了,大朗是喜欢无裆的丝绵裤,还是满裆的开片裤?” “不如你我都做一条无裆的丝绵裤?” 武鸣反问。 潘金莲微微摇头:“奴家也不出去,到了冬天家里总是要生炭火的,用不到的。” “如果你嫌沉重,可以做薄一点,总是要有棉裤才行,不然老了膝盖痛。” 武鸣定了调子,潘金莲也只好点头。 “大朗先别躺下,奴家换换床布。” 潘金莲脸色羞红的忙碌,一边道:“大朗也是明媒正娶的奴家,可惜奴家娘家没人了,不然怎地都要陪嫁一床房事褥,之前也是奴家自己忽略了,明天就连带棉裤一起做起来。” “你安排就好。” 武鸣点头笑笑。 这个时代棉被棉褥子还是比较紧缺的,一床被子往往能用十几年。 为了避免睡着弄湿了棉褥子,或者是沾上血水之类,一般成亲时都会陪嫁一条小一点的褥子。 意思是有我们娘家人在,我家姑娘不会弄脏你家被褥。 也是提升底气的存在。 …… 西门庆非常不开心,可以说气得肚子鼓鼓的。 他刚刚回家,孟玉楼居然不在,去了她的别苑,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要知道,下个月蔡太师过寿,这是极好孝敬对方的机会。 西门庆想跟孟玉楼再要一万贯银钱,还有一个有价无市的汝窑天青瓶,居然一个都没能达成。 ‘臭娘们儿,留着那么多钱生崽吗!’ 他气呼呼地进了狮子楼。 打算至少三天不回家,让孟玉楼好好尝尝独守空闺的滋味。 有能耐你就跟庞春梅磨豆腐! 或者,再纳几房小妾。 免得孟玉楼有恃无恐。 西门庆本以为娶了孟玉楼,就能彻底拿捏住对方,哪想到这女人居然不像一开始那样上头,居然逐渐清醒了。 要说西门庆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钱? 因为他的钱有用。 “哟,大官人,您来啦?” 狮子楼的老鸨子立马眉开眼笑。 “酒菜照旧,喊两个姑娘过来陪我吃酒。” 西门庆走上了楼梯,而后又一摆手:“记住了,要木鱼,不要金鱼。” “省得,省得。” 老鸨子满脸赔笑的摆了摆手,让西门庆只管上楼去。 她哪里不知道这大官人的脾性,吃美了酒,是一定要敲木鱼发泄一番的。 金鱼就不行了,敲不得。 只是可怜了自家好姑娘,这大官人吃完酒,多半时候都不行事。 但他这人却随身带着铁托子。 思前想后,老鸨子决定喊两个酒量差些的,等吃醉了酒,也就不知道疼了。 …… 另一边,孟玉楼在别苑的亭台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月光。 她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绝望。 西门庆并不喜欢她,只是看中了她的家产,还有那只天青瓶。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不定西门庆什么时候就会潜进来偷走天青瓶。 “春梅,你去把那小哥儿寻来。” 第14章 开始谈生意了 “啊?我?” 庞春梅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然后露出了九头虫让奔波霸去干掉唐僧师徒的表情。 “干嘛这个样子,很为难吗?” 孟玉楼有点不满。 “不为难,小姐,绝对不为难。” 庞春梅笑着说道,事实上她连武鸣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话肯定不能直说,否则会显得她很没用。 “小姐啊,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心急了?会不会被人当成女流氓?” 她语气很小心。 “我又没想干什么,只是聊聊天而已,算是认识之后的礼尚往来,这很正常?” 孟玉楼抱着胖橘,说话之际,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出了橘座的旦旦,来回轻轻捻着玩。 “可这个时间,明显不是很正常的时间啊?” 庞春梅指了指天上的月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烦死了!” 孟玉楼烦躁的一捏,胖橘顿时炸毛,溜了溜了。 “过来。” 孟玉楼眉头倒竖:“我养你吃喝,你居然敢跑?过来!” “小姐啊,使不得,猫舌头上有倒刺。” 庞春梅小心提醒。 “我倒不是有那个想法。” 孟玉楼冷静了一下,而后猛然看向庞春梅:“你怎么知道猫舌头有倒刺?” “呃……” 庞春梅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我看那天青瓶是被人惦记上了,小姐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不要跟我提起那个西门狗眼,他整个人连那小哥儿的一颗手指甲都比不上。” 一说起这个,孟玉楼就一肚子气,“你明日带他来见我,我自有打算。” “是。” 成功转移话题的庞春梅,连忙去给小姐准备洗澡水,收拾床榻。 …… 翌日。 清晨。 武鸣神清气爽的出门。 在市场转了一圈,来到了糖铺。 铺子纱罩里,依次摆着黄冰糖,红糖,以及各种糖制品,唯独一小撮糖霜是用玉碟盛放,上面的纱罩也更精致。 “小哥儿看看糖霜啊?” 小伙计拿着精致的黄铜秤,热情地打招呼。 “嗯。”武鸣点点头。 “来点儿?” 小伙计目露期待地问。 “来点儿。” 武鸣很想试试这个时代的糖霜,跟自己的绵白糖有什么不同。 “哎呀,实在是可惜,这些糖霜都被县太爷给定下来了,十三两白银一两的价格,小哥儿下回可要早点。” 小伙计一脸惋惜,还将糖霜往后挪了挪。 “嚯,好阔气的县太爷。” 武鸣惊讶一声。 索取够了情绪价值的小伙计,当即傲然一点头:“那是,整个阳谷县都是县太爷的,他老人家当然阔气。” 武鸣点点头。 皇权时代的百姓的认知和理解中,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当官就是来赚钱的。 更何况宋朝因为宋太祖黄袍加身的过程,更是崇文抑武,文官把持朝政之下,宋徽宗这个皇帝把自己做成了官家。 这个官家可不是美称,而是因为你是皇帝,你有正统,你就安心做你的皇帝,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真正治天下的是我们这些士大夫。 而且各个文官集团也趁着满足宋徽宗欲望之际,开始大捞特捞。 商业如此发达,武将没有一丝话语权,士兵的整体战斗力约等于五。 历朝历代,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宋徽宗一人而已。 “小哥儿如果有多余的糖霜,本店也全力收购,八两白银的价码。” 小伙计伸手比量了个八。 “呵呵。” 武鸣一笑置之。 正待离开,一旁忽然响起了女子声音:“咦?小哥儿,是你?我是不是打扰你谈生意了?” 庞春梅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来到了武鸣身旁。 “没有,刚好说完了。” 武鸣也看了眼庞春梅。 这丫鬟今天穿着淡粉色抹胸,外搭青草绿的旋裙,腰间一条同色布带打成了精致的结,脚上穿着绣花红鞋,轻轻便便的样子。 今天的她明显打扮过,还加了口红。 头发则是稍微编了一下,一根发带点缀些许银饰。 简简单单,却又呈现出一种纯天然的美。 五官端正,骨骼清奇,只是性子略微急躁,很是要强。 武鸣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庞春梅心头微微失落。 她今天可是特意打扮过的,还拿出了过段时间中秋才会穿的漂亮衣服,还特意让家丁在各个路口守着,一旦武鸣出现就及时告诉她。 没想到武鸣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她还特地穿了漂亮的无裆绸裤的。 “上次买你的糖霜,我家小姐说很好,夜里喝上一碗糖茶,睡得都香甜了许多。” 庞春梅说着,贴近了武鸣几分,背着小手,笑意盈盈的道:“所以我家小姐说了,看到你之后,一定要请你去府上坐坐,谈谈以后糖霜的供应事宜,这样我们省得买了,你也有了固定的售卖份额。” “没问题,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 武鸣当然知道绵白糖对喜爱甜食的宋人的杀伤力。 “不是,你还真有啊?” 看着武鸣和庞春梅离开,店里小伙计惊了,他因为店里有糖霜而骄傲的内心,顿时被重击了一拳。 “我们可以谈的,都可以谈。” 他连忙跳着脚摆手招呼:“庞姑娘,别走啊……” …… 武鸣还是第一次进到宋朝有钱人家的别苑。 还别说,还真别说。 看着武鸣时不时的对各种景致点头赞叹,庞春梅心头无奈一笑:‘自己这么个大美人在他身边,这家伙居然可以熟视无睹,反倒是对那些景致更感兴趣?他要是没这么英俊,真想一拳打死他……’ “我在这边等待你家小姐便是。” 庞春梅的身子进了内宅之际,武鸣停了脚步。 毕竟这种深宅大院的内宅,是只有本家才能进入。 “总不能让我家小姐来见你?” 庞春梅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请你来,当然也不会摆那些没用的规矩。” “那好。” 武鸣跟着走进。 “先请坐,我去知会小姐一声。” 庞春梅笑了笑,就走进了小姐的闺房。 “小姐,人来了。” 第15章 已经失传的宋代点茶 孟玉楼抱着胖橘,只穿着抹胸和对襟褙子,一条宽松柔软顺滑的绸裤,显得十分闲适。 只不过发型梳理成了飞仙髻,插着金步摇,光看脸上倒是挺隆重的装扮。 见庞春梅将人带来,她也不问用的是什么借口,当即点点头,满意道:“能不能拉近跟那小官人的关系,便看你的了。” “小姐,这种事奴婢也是第一次,可不敢保证一定成功,但奴婢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力。” 庞春梅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一路上,武鸣都是规规矩矩的,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这你就不懂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孟玉楼轻声笑道:“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信心。” …… “小哥儿,刚好不巧,我家小姐出去了,说是临时有点急事。” 庞春梅端来一壶沸水,两只精致的茶碗,以及一只茶筅,还有几个瓶罐,皆于一张茶盘之中。 “不过,她肯定会尽快回来,小哥儿应该知道,我家小姐家大业大,诸多产业有时候她也不得不出面打理。”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茶碗,里面盛放着一坨茶膏。 “我时间不急。” 武鸣点点头,也对这个时代的茶饮感了兴趣。 别小看这一坨不起眼的茶膏,其中的工艺凝聚了一个时代的匠心。 这是宋代独有的茶。 是现代工艺也无法复刻的饮茶方式。 ——点茶。 说到点茶,就不得不提起当代皇帝宋徽宗赵佶,和他以瘦金体着作的《大观茶论》。 这位皇帝可以说是将宋代茶道推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庞春梅迈着绣鞋,一边用沸水冲茶膏,一边用茶筅搅动,开始点茶。 她虽然穿着长裙,可迈步时总会露出绣鞋下的玉足来。 武鸣看出对方并没有缠足。 这也印证了他的知识,宋朝在北宋时期,其实是没有缠足的。 这一陋习的主要形成原因,还是因为靖康之耻。 当时宋钦宗赵恒相信术士郭京的请神大法,令其站在城门上施法,最关键的是打开了城门,一副你敢来打个看看? 结果金兵没信邪,佯攻一轮,郭京派出的号称刀枪不入的弟子,纷纷被弓箭射杀,金兵趁机毫无阻滞的冲进了汴梁城,开始烧杀抢掠。 随后,金兵抓住了宋徽宗,宋钦宗,以及赵氏皇族多人,连带嫔妃,贵卿,朝臣以及各大家族献出的美女,共计三千余人,沿途一路北上。 因为发生在靖康年号之时,称为靖康之耻,北宋也就此灭亡。 宋徽宗光着身子表演牵羊礼,他的嫔妃则当场被众人凌辱,一直到三年之后,才死在五国城。 (今依兰县)。 而到了南宋时期,也是深感耻辱,不但推行了程朱理学,同时开始缠足。 怕的就是万一金人再次攻破临安府,到时候女子全都是小脚,那就不可能再走到远在北方的金朝了。 此刻,随着庞春梅的点茶,茶筅不断搅拌,那茶膏便不断释放出来,渐渐浮现出泡沫。 随着她加入羊奶和糖霜,再次搅拌之后,一碗气泡丰富呈现出乳白色的点茶就完成了。 “小哥儿,请尝试下奴家的点茶手艺。” 庞春梅双手青葱玉指,因为点茶时的发力而微微变红。 “好。” 武鸣大马金刀的端过茶碗,小小的喝了一口。 茶香浓郁,奶香四溢,入口甘甜。 虽然不同于唐代以前的烹茶,跟明代之后发明的沏茶不同,但绝对带有时代特色。 尽管他的灵魂是现代人,但也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来评判如今的茶道。 本身各个朝代都有各自的特色,非要说谁的茶道更好,那就等于乱了经纬度了。 就像如今各大菜系的招牌菜一样。 西湖醋鱼除外。 “不错,姑娘的手艺堪称一绝。” 武鸣品到了宋代点茶,体会了宋人在点茶之际的浪漫与闲适,也是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庞春梅道:“那便好,奴家一直担心,伺候不好小哥儿。” 武鸣喝茶的动作一顿,险些从鼻孔喷出来。 但看庞春梅专心继续点茶的样子,心道她大概也是无心之言。 毕竟她点茶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有些辛苦,脸色都变成了桃粉色,呼吸也是微微粗重起来。 “姑娘,不如小可试试?” 武鸣有些心动,毕竟点茶工艺从采摘到成品,工艺失传了,他也是见猎心喜,想要体会一番。 “自是没问题。” 庞春梅移动下茶盘,身子微微贴近了武鸣,摆放之际,好一幅阳春白雪图。 武鸣连忙放低了视线。 他如今身体经过战神鞭的洗礼,气血愈发旺盛。 可不敢多看。 武鸣拿起茶壶和茶筅,回忆着庞春梅的动作,开始点茶起来。 只是理论上武鸣觉得自己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就难免有些生涩。 这时候,庞春梅在武鸣的身后,一只手握住了武鸣的手腕,呵气如兰道:“小官人不用动,奴家带着小官人的手动。” 这个话语就有些暧昧了。 尤其是感受到那股温热和绵软的手。 武鸣的心跳便快了一步。 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庞春梅的携带,武鸣感受到点茶一步步变成了想要的样子,一种成就感也在内心里油然而生。 “姑娘,刚刚喝了你的点茶,如今借花献佛,请姑娘尝尝小可的手艺。” 武鸣笑着端起茶碗,递了过去。 他这个举动,让庞春梅忍俊不禁。 尤其是武鸣点茶时因为紧张,额头微微冒汗,最关键的是,他正弯着腰。 “小官人是不是腰不舒服?” 庞春梅有些揶揄的看着武鸣:“嗯?” 她这一个鼻音的‘嗯?’出口之际,还微微歪了歪头。 显得十分调皮。 有了刚刚点茶时的预热,武鸣倒也不会误以为庞春梅是无心的了。 他微微一笑,反问:“只是姑娘,你的腰也没直着啊?” “啊这……” 恍惚间,庞春梅才发现自己的身姿,一时间连忙挺直腰杆。 却在慌乱之间,将那碗点茶翻在了衣襟上。 第16章 天青色,等烟雨的汝窑 点茶要慢慢磨,细细研,因为成品之际并不会太烫。 但那只是针对口腔而言。 人类在经过吃古董锅,煮酒,烹茶之后,口腔的耐热度明显高过其他部位。 可是衣襟部位却不然,尤其是她穿的抹胸还是纱料的,透水性不算高,但附着性很高。 这一下,可把她惊的花容失色。 武鸣也是心头一凛,连忙将其衣襟扯开,免得纱料上沾着的点茶将其烫伤。 随即用拿起衣袖将点茶泡沫擦掉。 他的反应之快,动作之干脆,也是让庞春梅在惊慌过后,很有些安心。 “多亏了小官人,不然奴家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庞春梅做了个汉人万福。 玲珑有致的身段,在万福之时,轻轻摇摆。 “姑娘不必多礼,快去换衣服,我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最是经不起这样。” 武鸣摆摆手。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庞春梅莞尔一笑,道:“人人都喜欢自称是大好人,大善人,小官人可倒好,先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那你究竟有多坏?” 她似乎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说完便继续道:“不过小官人说的有道理,奴家这就换了衣服才是,不然太失礼了。” 她说着,脚下不稳,身形一旋。 旋裙飞扬。 她的发丝微微散落在面颊上。 竟然凭空增添了一份神秘和狂野。 但很快,她就站立不稳,娇声惊呼着摔倒在武鸣怀中。 “小心。” 武鸣连忙搀扶,恰巧把住一只茶盏。 但庞春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扭头看着武鸣,面颊散落的发丝也没有整理,“奴家大抵是病了,只是看到小官人便有些站立不稳,不信摸摸奴家的心跳,好叫小官人知晓奴家并非胡言乱语。” 摸着良心说话,并非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感受到了。” 武鸣手中的心跳,几乎变成了密集的鼓点,他很担心对方一下子过去。 “那小官人,便随奴家来……” 她抱着武鸣的手臂,勉强站起身,便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她的丫鬟房。 作为陪嫁丫鬟,她肯定要服侍孟玉楼,所以她的房间,其实就是孟玉楼闺房的外间。 …… 孟玉楼的椅子摆在一个小机关前,透过墙壁上不起眼的小洞,一切都反馈在一面铜镜上。 她就可以看到各处真实的放大画面。 关键是不需要俯身窥视。 她抱着胖橘,对于庞春梅的演技是有点看不上的,总觉得过于做作,根本不走心。 换言之,她根本就不懂演戏。 孟玉楼心中腹诽,等有时间定要好好教一下她。 想要留住男人的心,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想了想,从后门溜了出去。 …… “小姐回来了?累了小姐?” 门房粗犷的声音传来。 “还行,今儿有什么人过来吗?” 孟玉楼抱着胖橘问道。 “回小姐,大丫头带了个小官人来,说是谈生意的。” “哦,知道了。” 孟玉楼步履款款的来到内宅,看到堂屋里庞春梅和武鸣在各自点茶,便微微颔首道:“小官人久等了,奴家也是没办法,不去他们又处理不了。” 武鸣将点茶放下,起身道:“孟小姐言过了,我其实没来多久,而且还学会了点茶,收获颇丰。” “那便好。” 孟玉楼坐在主位上,庞春梅连忙将点茶献上。 孟玉楼假装很辛苦很口渴的喝了一口,然后给庞春梅一个眼神。 后者随即朝武鸣道:“我家小姐的意思呢,其实是你的糖霜,她也不占你便宜,十两银子一两糖霜的价格,有多少要多少。” “好叫孟小姐知晓,糖铺收我的糖霜,只给八两。” 武鸣喝了口点茶,自己点的茶感觉就是不一样,没人家点的好喝。 “他们糖铺有自己的打算,奴家也有自己的打算,小官人不必多虑。” 孟玉楼落落大方,虽然是女子,却也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随即,她一招手,一个管家婆子模样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献上一只盒子。 “这里有个不甚值钱的瓶子,但对奴家意义非凡,为了表示诚意,便抵押在小官人那里,等生意完成,小官人若还记得,便退还给奴家便是。” 孟玉楼打开了盒子,里面是绸布包裹的瓶子,周围还垫了棉絮。 只是一打开绸布,武鸣就认出了瓶子,是汝窑的天青瓶。 价值连城。 这种瓷器的出现,是因为宋徽宗说自己做了个梦,梦中的天青色十分美丽,若是能将这种色彩做成瓷器,必定美轮美奂。 于是乎,皇帝的梦,就此一步一步的下达到了汝州境内的官窑。 工匠们潜心琢磨,在这个时代还是昂贵的玛瑙,此刻只是天青瓶的釉的一种配料而已。 而最关键的一步,想要烧制出天青色,必定要在烟雨天。 所以有一首歌的歌词便讲述了这个场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天青色等烟雨,跟我在等你,一样的珍贵难得。 这种天青瓶,即便在这个时代,也是价值连城。 事实上古董之所以值钱,是因为在古时候的那个时代就很值钱。 也只属于官窑。 普通窑烧制出来的大众瓷器,在宋代不值钱,过了千年依然还是如此。 孟玉楼拿这样的瓷器给自己做抵押是什么意思? 不过,明面上,武鸣也摆出不当回事的模样,略显小心的收下了。 “孟小姐的诚意,小可感受到了。” “如此便好。” 孟玉楼其实打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让一个不识货的人,拿回去随便摆放,也不会便宜了西门庆。 而且她也觉得,哪怕是自己随手送给了武鸣,他也不至于随意处置? 更何况还有抵押的前提。 “那就这样订下,小可这里还有去皮后净重四两的糖霜,待日后拿了大宗货物,必定立马送过来。” 武鸣起身微微抱拳:“小可这就告辞了,只要到时候小姐不要吃惊就好。” “那奴家就拭目以待了。” 孟玉楼微微颔首,并未起身,而是一点下巴,让庞春梅代为送客。 武鸣出了宅院,庞春梅还跟在旁边,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大有一种你走多远我跟多远的意思。 在一棵树荫下,武鸣停了脚步,指着已经快要百米的宅院门,笑道:“姑娘再送,可就要把我送回家了。” “奴家倒是想把小官人送回家,只可惜小官人必定不肯呢。” 庞春梅美目流转,一把捏住了武鸣腰间软肉:“这就走了?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那下次注意些。” “才不要。” “……” …… 第17章 竹竿落下,砸了西门庆的头 “小姐,奴婢丢了……丢人了。” 庞春梅在武鸣面前,可自谦为奴家。 但在孟玉楼面前,她就是小婢,必须要自称奴婢,有尊卑之别。 严格来说,庞春梅的父母将其卖给了孟家,是有卖身契的,她是孟玉楼的私人财产。 “嗯,只要不是银样蜡头枪就行了。” 孟玉楼轻轻抚着胖橘,表现的很淡漠。 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小姐,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这次给他这么高的价钱,日后想要降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呢。” 庞春梅提醒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找他过来,不如小姐跟他仔细聊聊?” “无所谓了,哎呀,改日再说,我累了。” 孟玉楼无精打采的一挥手,抱着胖橘回了闺房。 “?” 庞春梅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姿态。 “给我点杯茶,嗯……顺便把地擦擦。” 里面传来了孟玉楼半死不活的声音。 “来啦。” 庞春梅扶着椅子,连忙去准备了。 孟玉楼半躺在闺房床榻上,眯着眼睛,看着床榻顶上的雕花。 甚至视线沿着雕花的纹路游走。 只觉得平时平平无奇的雕花,今天可是变得太雕花了。 心里一个模糊的念头,也渐渐整理成了思路。 孟玉楼有钱,十万贯家产她根本花不完。 但西门庆此前花言巧语,没想到成亲之后只在房中住了一日便不再登门。 孟玉楼忽然想明白了,西门庆爱的是她的钱。 成亲时已经拿出一万贯,只需几次就会把她掏空,届时他更不会登门了。 所以孟玉楼在看到武鸣拿出糖霜时,就产生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直到今日才彻底成功。 她要把钱转移到武鸣那里,而换取来的糖霜也很保值,她本身门路就广些,等西门庆发现自己真的没钱,大发雷霆之后一纸休书,孟玉楼再把糖霜出手,好叫西门庆哭着跪下来求自己,也是门也没有。 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想到此处,孟玉楼的双眼才泛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同时也打定了主意,势必要让庞春梅使出浑身解数,将武鸣手中的糖霜牢牢把持住才行。 …… 天过午,秋老虎,西门庆有些烦躁的摇着扇子,从狮子楼走了出来。 ‘可惜便是木鱼,也都没怎么攒下财物,还得是头牌才行。’ 他一夜花天酒地,还不忘试探出了两个木鱼的身家。 不禁大感失望。 都太穷了。 要说有钱,还得是孟玉楼! 怎么才能把钱都拿过来呢? 他垂着头,摇着扇子,脑子里诸多想法在不断缠绕。 …… 潘金莲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结婚两年半以来,不是搬家就是要蒸炊饼,日日不得闲。 这两天下来,她忽然感觉虽然已是秋季,但春花也有绽放的时刻。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含义。 那些辛苦与疲惫,终于在那一刻,转换成了实际意义。 她面颊泛着桃粉色,将床布洗完晾晒,忙活完也出了一身香汗。 想着打开窗子,透透气。 结果在用竹竿支住窗子之际,双腿一磨,当即令那份柔软一阵酸胀,以至于脚下一软。 潘金莲心头一慌,连忙用手把住窗沿,却是忽略了竹竿,径直落了下去。 “咚!” 竹竿敲头,发出一阵闷响。 不太好听,不像是好头。 但潘金莲心头也是一慌,连忙站起附在窗口向下看去。 …… 西门庆正烦躁呢,结果头上就被人敲了一竹竿。 他本就擅长枪棒,身手利落,当即将竹竿抓在手里。 随即西门庆不禁愕然地看着一截干竹,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偷袭,这竹竿根本就是从上方落下来的。 虽然他西门大官人本身就是开药铺的,但这一下要是说不清楚,没有个百八十两银子,他可不答应。 心头愤懑的西门庆一抬头,就看到了楼上阁楼窗口中,一张惹人怜爱的美人脸。 此刻,那张美人脸正有些担忧,浮现了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在西门庆看来,这简直太可爱了。 狠狠鞭挞,再打两巴掌,一定会更美? 潘金莲见自己惹了祸事,在窗口连忙赔礼说道:“奴家一时失手,打落了竹竿,官人的头疼了?” 西门庆一开始很生气,但看到楼上砸自己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少妇后,顿时火气全消。 眼珠子盯着楼上,弯腰行礼说:“不妨事,娘子闪了手?” 这一幕,恰巧被在屋檐下嗑瓜子的王婆看到,见西门庆那一脸的开心笑容,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来光顾,便酸酸的说道:“谁教大官人打这屋檐边过?打得正好!” 西门庆一转头,就看到了王婆,也是摇着头笑了笑。 潘金莲见状,也跟着一笑,下楼取了竹竿,也只是微微做了个汉人万福,便回了楼上,房门关闭。 也夹断了西门庆的视线。 “咳咳……” 王婆干咳两声。 西门庆这才舍得转回头来看了王婆一眼。 “干娘,可知道对一个人心动是什么感觉?” “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嗷。” 王干娘也不嗑瓜子了,一转身,眉眼飞舞:“大官人要喝什么茶?” “梅汤,酸一些。” 西门庆说着话,视线却瞥在对门的窗口,希望那美人能再推窗,哪怕再砸他一万次也乐意。 可惜迟迟再无响动了。 王婆当即明白了,这西门庆是看上那潘金莲了。 西门庆口中的酸一些,就是在告诉自己,他西门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但王婆多鬼啊,只是避而不答,一直劝西门庆喝梅汤。 西门庆见自己问不出什么,便放下七八个铜钱离开了。 王婆看着西门庆的背影,却是嘴角上扬,颇为自得的笑了。 这一幕,恰巧被郓哥看在眼里。 他原本是想等哪家员外出来,没想到就成了现场吃瓜。 他提着篮子紧追西门庆,往日里对他嬉皮笑脸的西门庆,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径直离开了。 郓哥停了脚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远远的看见武大在另一条街出现,他连忙跑了过去。 …… 人和人之间是很微妙且复杂的。 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也有夫妻几十载,相敬如宾。 自然也有心之所动的一见钟情。 若是一定要区分好坏,武鸣觉得这就像人,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哪个地方也都有坏人。 只是不要太悲观,总会遇到情投意合的那些个。 尽管方才征伐一番,但战神鞭加持自身,涤荡体魄,武鸣不但没有感受到疲乏,反而有种愈发充盈之感。 就像他曾经中二时期,每天早上会对着镜子挥拳百次,然后静静感受力量重新开始蓄积的过程。 这时,郓哥提着篮子跑了过来。 “何事跑的这么慌乱?” 武鸣笑问。 “噢,没什么,给别人送梨子去了,想到可能错过大朗回家时间,就跑的有点急。” 郓哥笑着道:“大朗,我们去钓鱼,我爹身体好多了,今天钓的鱼都归你,如何?” 第18章 西门庆和王婆狼狈为奸 “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武鸣才不相信郓哥这么好心。 当时武大郎被毒死焚尸灭迹,武松找他作证都不肯,后来武松给他五两银子才答应。 所以看似两人天天厮混在一起,实际上这点交情不值什么钱。 能让郓哥割肉,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我能有什么主意啊?” 郓哥面容一僵,随即嬉笑道:“我只是觉得大朗今日没卖炊饼,鱼都给你,多卖些银钱,免得嫂嫂夜里不让你睡觉。” “你真的这么好心吗?” 武鸣逼视着郓哥。 后者一时间神色有些慌乱。 武鸣顿时明白了。 他看到了潘金莲挑窗子的竹竿,砸了西门庆。 虽然武鸣记不得水浒世界精准的时间点,但大致应该是这个时间段了。 “是啊是啊。” 郓哥咧嘴干笑,他只觉得今天的武大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尤其是那逼视过来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三魂七魄。 当下干巴巴的问:“那……还去钓鱼吗?” “去。” 武鸣忽然笑了起来,仿佛一切阴霾瞬间消散,刹那间露出了阳春白雪。 这可把郓哥闪的够呛。 武鸣径直走向城外,看也不看他。 过去的潘金莲心甘情愿飞蛾扑火向西门庆,主要是因为武大的不解风情,同时西门庆的风流倜傥和花言巧语,击穿了她的心房。 现在的潘金莲,哪怕是潘安再世也撼动不了她的内心了。 人的心可以很大,能装下七情六欲,甚至还觉得不够多。 但同时也可以很小,小到装进一个相爱的人便已经再无空隙了。 武鸣对此也颇为感慨。 哪怕他再想鞑伐惩戒潘金莲,但现在毕竟是自家的,需要逐步适应。 更何况,武鸣还有秘技。 这个倒不是系统的奖励,而是他对自己逐渐强悍的躯体的控制力。 而且糖霜方面他也不需要进货,到时候只是弄些本地草纸,换了包装即可。 另一边,才离开王婆茶馆半个时辰的西门庆,再次摇着扇子,一路盯着潘金莲所在的窗口和房门,险些撞到了嗑瓜子的王婆。 “大官人,你这是要撞死老身吗?” 王婆故作模样的娇嗔起来。 “干娘说笑了,点一杯合和汤来。” 西门庆一收折扇,抬起一只手摆了摆,目光只盯着对面的门窗。 那眼中的期待,仿佛书友们对知识的渴望。 “那大官人稍等片刻。” 王婆也不说别的,扭着水桶腰去点茶。 她哪里不知道西门庆口中的合和汤意思是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和对面的娘子,来一场阴阳和合。 但西门庆不吐钱出来,王婆就装傻。 西门庆当然知道王婆的意思,他虽然擅长枪棒,但更擅长弄钱,更爱钱。 他虽然对潘金莲见色起意,但却不想因此就任凭王婆索取钱财。 喝了合和汤,西门庆却意犹未尽,道:“干娘,再点两碗姜茶来。” “妥嘞!” 王婆迎和一声,立刻继续点茶。 在茶室的王婆嘴角忍不住想笑。 这两碗姜茶实际上就是西门庆想要请对面娘子来喝,但他不能开口,想要通过自己去邀请。 那能行吗? 都还没见到钱呢。 端来姜茶,西门庆一推盏,说道:“这一盏请干娘喝。” “大官人客气了,老身不累的。” 王婆还是喝了一口别人花钱请客的姜茶,道:“老身自从那死鬼没了,便做了三姑六婆,马婆六也干过,药婆也行的,所以这身子骨啊,还是能坚持的。” 她将自己真正的本事和盘托出,西门庆也是肃然起敬。 除了稳婆给人接生算是正常行当,就没一个是正经活儿。 心中安定下来,西门庆笑着摸出一两的小银锭,推了过去。 “要不了这么多。” 王婆一拍大腿,有些嗔怪。 但紧接着就把银子拿去后院藏了起来。 西门庆见对方回来,笑着问道:“对面干嘛的?” 王婆一撇嘴:“三寸丁谷树皮,整日卖炊饼。” “啊这……” 西门庆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本以为那如花似玉的美妇,不说配上个秀才什么的,也该是个小商人之类,亦或者是某员外的外室。 他可是知道那三寸丁的。 常常见到。 想到那秃毛小野猪的模样,日夜不停地欺负潘金莲,他的心就有种绞痛的感觉。 “干娘,再来盏梅汤,再酸一些!” 西门庆简直难以承受。 “莫说大官人你了,这街坊四邻的,哪个不喝梅汤?” 王婆笑着拍着腿:“老身每日里啊,也都是有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那……干娘,下次我能喝上合和汤吗?” 西门庆笑着递出了一锭十两纹银。 王婆眼睛当即一亮,露出了惊喜的笑。 第一时间将银子藏进怀里,紧接着一拍巴掌,道:“大官人只管放心,老身早已准备了十步计划,没出过差错,到时候只叫她久旱蓬甘露。” 西门庆笑笑,王婆没有再去后院藏钱,这个小举动也算是相信了自己。 “那就全听干娘的消息了。” “绝对没问题。” 王婆一张老脸笑的像菊花。 “不过,为了稳妥,大官人还须支开那武大,到时候你也露出一个要出去收购药材的消息,最好是离开阳谷县半日。” 王婆继续谋划。 西门庆一琢磨,武大离开就不会有人抓奸。 自己离开,也有了不在县城的证据。 “妙啊!” 西门庆激动的一拍巴掌,站起身来,“干娘只管放心去做,其他事情我张罗,我会跟那三寸丁一起离开阳谷县。” 他想了想,又留下五两银子,这才离开。 王婆赶忙抓起银子,连西门庆也没送,当即小跑回了后院,拿出之前藏匿的一两银子,三锭元宝捧在手心里,一时间笑成了干瘪的老橘子。 反复把玩了一阵银锭,王婆这才小心的将银子藏进了后门的门槛下,踩结实了。 随即拿起几个布头,装模作样地走到了对面,敲响了房门。 “娘子在家吗,我是干娘啊,有点事求你,快开开门。” 第19章 干宋 潘金莲一听是王干娘,顿觉这几日没有走动,心下有些歉意。 “干娘莫说相求这样的话,显得生分了。” 她连忙开了门,给王婆请进来,家里点茶是没有的,只是弄了碗白开水。 王婆喜滋滋地接过,一边看着潘金莲忙碌,一边心下感慨。 这女子生的真是好身段,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别说那西门庆了,便是她也觉得养眼。 当真是好苗子。 此番事后,若能让武大主动写出休书来,潘金莲去给大官人做个小,那岂不又是至少五两银子? 这一番计划,给王婆美得白开水都喝的有滋有味。 “真是不巧啊干娘,今日紫苏叶薄荷叶都没有了,明日奴家便去街上买来。” 潘金莲有些愧疚。 “哎?娘子外道了,老身那里什么茶没有?” 王婆一摆手:“喝茶喝水都无所谓,主要是跟谁喝,跟娘子你喝,那真是什么滋味都没有。” “干娘说笑了。” 这话让潘金莲不敢正视王婆,偏过视线,脸上也有些羞红。 “脸红了,脸红了嘿。” 王婆高声奸笑,“想来娘子成亲已有两年半,这种事在我们女人家不是很正常?都是过来人嘛。” 她仔细观察潘金莲的神情动作,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满足的地方,王婆就可以煽风点火。 顺便揭开潘金莲的伤疤,让她想到一辈子的痛苦和无奈。 才能让她在再次见到西门庆,出现那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王婆经验丰富,别说潘金莲这样单纯的美人,就是一般的村妇,经过她一番说和,也会兴高采烈地去她的茶楼体验一把‘偷’的感觉。 然而,没想到说起这个,潘金莲的脸上竟然有些失神,反而脸色愈发红润。 一看就是体质过人。 莫名的,王婆就想到一句话——和谐,特别和谐。 但是凭什么啊? 脱了衣服妥妥的一只秃毛小野猪? 王婆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的潘金莲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 她有什么癖好,刚好武大擅长? 除了揉面,王婆实在想不到武大能擅长什么来。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件事促成。 到手的钱绝对不能吐出去就是了。 “明日老身想做寿衣,可惜这老眼昏花,穿线认针都不行喽。” 王婆唏嘘一声:“娘子明日能否去我那边帮忙?” “没问题,最近炊饼不怎么卖了,等大朗回来,奴家知会他一声便是。” 潘金莲一口答应下来,把王婆乐的不行。 “啪啪啪!” 这时,房门被拍响,粗暴的声音响起:“开门,衙门的,叫武大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同时锁链哗哗响。 “好像是捕快!”王婆心头一喜,没想到西门庆这么快。 潘金莲面色微变,慌张开门,果然是两个捕快,连忙道:“两位差爷有何吩咐?大朗不在家。” “不在?那我们兄弟岂不是白跑一趟?” 两个捕快互望一眼,道:“那就去寻武大回来,耽误了县太爷的时间,谁也担待不起。” “两位差爷,敢问武大犯了何事?”王婆问道。 “对啊,大朗到底怎么了?”潘金莲这才想起来问询。 “到了县衙就知道了。” 捕快却讳莫如深。 “哎哟,武大卖炊饼走街串巷的,我们两个女人家如何寻找?” 王婆一拍大腿,“不如这样,两位差爷去老身茶铺喝盏点茶,我们这便寻人去喊他。” “最好快点。” 捕快一甩锁链,坐在茶铺门口,也不进去,就盯着潘金莲看。 潘金莲何时见过这样的事,一时间心慌的不行。 街坊邻居也有看热闹的,都在猜测武大是不是卖了隔夜炊饼,把人吃坏了。 很快天色到了眼前黑,离一丈远都看不清对方是谁的时候。 武鸣提着两条大鲤鱼回来,每条都七八斤的样子。 一时间,诸多视线便集中在大鱼身上。 直到武鸣进了家门,众人才反应过来那是武大。 两个捕快当即冲了过去。 “你就是武大?跟我们走一趟。” 武鸣刚进屋,连个囫囵话都没来得及说,捕快就暴喝一声。 把武鸣给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土匪,结果是当差的。 “请问,我怎么了?” 武鸣低喝一声。 他中气十足,当即给两个捕快震得耳朵嗡嗡响。 “你干嘛那么大声?想吓唬谁?!” 捕快脸色一变,就要打开锁链。 “刚刚你们那么大声,我以为二位有耳疾,跟着声音就大了,感情不是?” 武鸣露出问询的目光。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大朗……” 潘金莲一脸担忧。 武鸣拍了拍她的手臂:“身正不怕影子斜,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看了眼两个捕快:“二位,走着?” “少废话,走。” 两个捕快推推搡搡的。 很快到了县衙。 “老爷,我们把人带来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 阳谷知县背着手,打量了一眼武鸣,不由得一愣。 这人虽说身材不是非常壮硕,但气宇轩昂,绝不像西门庆说的那般不堪。 可他毕竟收了西门庆十两的金元宝。 “你就是武直?” 知县淡淡的问。 “小可正是武直。”武鸣答道:“不知道知县大人喊小可前来,可是有吩咐?” 一旁的书记官当即冷喝一声:“大胆!见到父母官不跪,简直目无律法,还胆敢自称小可?你就是一介草民,明白吗?” “明白。” 武鸣回道。 平民就是草,可以收割,也可以放任不管,只看大宋官员的心情。 对外窝囊的宋朝,对内向来手不软。 看我何时干翻你! “要说草民明白!” 书记官还想不依不饶。 县令朝书记官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 而后道:“大名府听闻你的炊饼手艺一绝,为此特地准备请你去教学,为此也送来了五十两资费。” 他一摆手,有人端来托盘,上面是一只五十两的大银元宝,真正的官银。 “大名府距离此地二百里,你自己恐怕难以抵达,我派两个捕快带上路引护送你过去,务必要尽快赶到,据说有倭国使者要学习手艺,明日一早便出发,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要丢了我大宋国威。” 第20章 金刚不坏体 县令打发了武鸣,便回到明镜高悬的屏风后,西门庆正翘着腿喝着点茶。 见到县令回来,西门庆也没起身,只是搅动着点茶上面的气泡和拉花,笑道:“大人的手段愈发纯熟了,连倭国使者都弄出来了。” “这倒不是假的,前几天有商船归来,带来了使者,只可惜官家并不打算跟倭国建立往来,只让民间商人自行活动。” 县令背着手,幽幽道:“那使者想要学习各种美食,例如角子,炊饼,拉饼(拉面),馒头,浮团子(汤圆),油炸鬼,蛋炒饭等等,大名府梁中书递了折子,官家也只是让梁中书自行处理,但切不可丢失了国威,没想到我正好忙,延误了一下时间,刚好就跟你的事情碰上了,做炊饼的人很多,一个武大很好安置。” “哦?果真?有倭国小娘子吗?” 西门庆眼睛一亮,也来了兴致。 “那倒不知,兴许是有的。” 县令兴致缺缺,一个未开化的子窠小国罢了。 在前唐时,倭国还派了遣唐使,不断过来学习。 后来唐灭,本朝建立,倭国也一直想要过来学习,只因官家没什么兴趣,毕竟天朝上国,外夷不过是蛮荒之地罢了,一直没理会。 据说海船在沧州,离大名府近,都没让去东京汴梁体会下不夜城。 待遇远不如波斯使者。 但西门庆对外界事物却兴趣极大,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县城的药材商人。 他很想看看进口过来的香料,玩具,宝石之类,日后吹嘘也有了资本。 只是看县令无甚兴趣,他也懒得张口,那可是要花钱的。 …… 武鸣回了家,潘金莲开心的要命,不断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被打。 “娘子放心,只是一件差事,让我去教学倭国人炊饼的手艺,呐,这就是资费。” 武鸣拿出那50两的银元宝。 “呀?” 潘金莲抓着银子,反复揉搓,像是想要印证自己做没做梦。 武鸣也不叨扰她,自顾的默念了抽奖。 险些忘记了抽奖。 这东西就跟游戏签到一样,错过了可不会有补偿。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金刚不坏体。】 【说明:金刚不坏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会损坏,最多能承受九牛二虎之力,宿主且行且珍惜。】 武鸣心头一乐,九牛二虎之力已经很够用了好吗? 虽然距离战神还很遥远,但他毕竟才打算出新手村不是? 潘金莲终于开心够了,将银子藏在箱子底,随即道:“大朗,今天干娘也碰到了捕快过来,多亏了她在,不然奴家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奴家这就带条鱼去报个平安?” “去去。” 武鸣笑呵呵的摆摆手。 心说这老猪狗果然没任何改变。 他之所以答应去教学,一方面是因为拒绝不了;另一方面,也正好有外出的由头,不然糖霜凭空出现,久了可是让人怀疑的。 他现在有战神鞭,有百毒不侵,又有金刚不坏体,是时候踏出新手村,见识一下大宋的疆域了。 大名府,梁中书,太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其中不但牵扯到宋江李逵等人,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李瓶儿。 据说此女温柔与泼辣兼顾,是个十分难得的女子。 梁中书的发妻是个妒妇,因为她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儿,所以现在的李瓶儿只能成为梁中书的外室。 不敢住在府上。 武鸣对这趟出行倒是充满期待的。 同时在商城里浏览起来,用战神值兑换一些防身的武器,毕竟今晚又收获了五十万战神值。 战神值已经累积两百八十万。 ‘自杀式无人机?十万战神值一套?’ 武鸣眼睛一亮,恍惚觉得战神值的价值,跟地球上的rb购买力极其相似。 …… 潘金莲去看了王婆,尤其是那条大鱼,把王婆给高兴坏了。 直呼这大鱼真好,终于有大鱼了。 “干娘开心,我也就放心了。”潘金莲笑道。 “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点茶呢,一出来,人没了,害我白白浪费了两盏好茶。” 王婆夸张的说道。 她当时根本就是在烧水,故意拖延时间,想节省点茶,还能卖潘金莲一个人情。 潘金莲哪知道这些,不断感激,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毕竟明天大朗就要去大名府,她也得好好温存一番不是? 送走潘金莲,王婆脸色立马露出一抹阴狠。 …… 翌日。 清晨。 几乎半夜未睡的潘金莲,开始给武鸣打包行李,又塞了二十两银子。 所谓穷家富路,正是如此。 “据说大名府那边很冷,多带些衣服。”潘金莲还不放心的叮嘱。 “总共就两百里,差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的大名府主要是戍边,开垦,一直到几十年后的燕京地区才会真正建都,发展起来。 “啪啪啪!” 又是一通砸门,“武大,出发了!” 惹的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吃瓜。 武鸣戴了潘金莲准备的遮阳帽子,背上行囊,倒像是个钓鱼佬了。 下楼打开房门,还是昨天那两位捕快,只不过脸色比昨天更黑。 “二位,我是奉命行事,不是嫌犯,我家这门若是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武鸣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这两个捕快叫马六和张三。 外出任务苦,根本不如在县城里勒索些银钱吃喝快活。 他们不敢对县太爷有脾气,自然拿武鸣撒气。 只是没想到武鸣毫不客气。 “坏了便赔你,我们也是公差,一切都算衙门的。” 张三竖起大拇指,瞄了瞄县衙方向。 “不如路引给我,我自己去,等回来我寻你们,一起交差。” 武鸣提议。 “少废话,到时候红口白牙随你说,我们岂不是丢了差事?” 张三和马六平日里就靠蒙事勒索银钱,哪里会听武鸣的话。 “得了。” 武鸣也懒得多说。 等他们来到城门位置,一些牛马车正在排队出城,上面有西门二字的小令旗。 主要是给山匪看的。 “哟,西门大官人,这么早就要出城?” 张三一见马车上的西门庆,当即眉开眼笑的作揖,顺便唱了个肥喏。 武鸣视线下意识看过去,恰巧遇到了看过来的西门庆。 第21章 天空降霹雳,武鸣展神威 坐在马车上的西门庆,摇着折扇,咧着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两个捕快中间裹挟的男子,身高不过五尺上下,头戴范阳笠,脸上蒙着防沙尘麻布面巾,背着一只大包裹。 虽然看不见脸,但想来就是那个三寸丁了。 恐怕这谷树皮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到此处,西门庆就笑的愈发开心。 那个给他鞠躬的张三眼见大官人开心,也捂着帽子露出了舔狗的笑容,起身后猛地一推武鸣:“走,别想耽搁时间。” 武鸣看了看张三。 “看什么看?还想耽搁时间是不是?” 马六也冷喝一声。 “呵呵。” 武鸣淡淡一笑。 出城的官道只有一条,这意味着他和西门庆应该可以同路走很远。 “大官人,别来无恙。” 武鸣的脚程很快,跟上了西门庆的马车。 “还行,还行。” 西门庆点点头,摇着折扇,看着武鸣不停地微笑。 就像那种占了便宜,但又不说出来,心里一直暗爽的笑容。 “少套近乎,这可是西门大官人,家大业大,是你能搭上关系的吗?” 张三扯了一把武鸣的包袱:“走那么快着急投胎?后边跟着!” 本来张三和马六是左右站在武鸣身后的,一副抓嫌犯的模样。 这一下变成了张三在前,马六在后,把武鸣夹在了中间,控制他的速度,免得跟西门庆真的搭上了话。 虽然张三两人并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搭话也得是他们来搭,你武大算什么? 武鸣也不说话,还冲着西门庆竖起一根大拇指,左右眼各自闭了一下。 这可把西门庆乐坏了。 ‘你看这夯货,还谢谢咱呢?’ 西门庆掏出一个梨子,大嚼特嚼,汁水四溢。 啃的那叫一个爽。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在一条岔路上,牛马车队走向右侧土路。 张三在前边带路,继续走官道,他和马六都混上了脆梨,边吃边朝西门庆挥手致意。 武鸣拿出水囊,潘金莲在里面加了薄荷叶,喝起来清清爽爽。 “快走,别磨蹭!” 张三不耐烦:“本来四天就能到大名府,照你这么走,得五天才能到,害我们多吃一天风沙,必然饶不了你。” 武鸣美滋滋地喝了水,继续走路,不过加快了速度。 张三和马六快步跟上,可是走路跟不上,小跑又用不到,卡在一个特定节奏上,把这两个酒囊饭袋累的像狗一样。 “歇会儿,歇会儿!” 张三坐在小山坡上,拿出酒葫芦就开始猛灌。 “我去树林里解个手。” 武鸣打了个招呼。 “快点,别想跑!” 马六也拿出酒葫芦,一边喝一边警告。 武鸣站在小山坡的边缘,看着牛马车队,对准西门庆的马车竖起一根大拇指,先闭了左眼,而后跳眼,也就是睁左眼闭右眼。 这一个跳眼,差不多跳出了七个马车的长度。 马匹加上马车,差不多是六米的距离,乘以跳眼出的马车长度,为四十二米。 而后乘以十。 武鸣就估算出他跟西门庆的直线距离大概在四百二十米左右。 在这个距离,武鸣眼中西门庆的马车,也就比蚂蚁大了一点。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拇指测量法。 武鸣打开了系统商城,目光在单兵反坦克导弹上停留一瞬就挪开了,原因很简单,西门庆不配这个。 他直接用一万战神值,兑换了单兵火箭炮。 打开瞄准具,调整到四百三十米距离,也就是马车的前一个身位。 火箭弹飞行大概需要两秒。 这期间马车差不多能走几米距离了。 “哎!你干什么?拿的是什么?!” 张三不经意间瞥了眼武鸣。 原本他的状态是很放松的,毕竟武鸣不是嫌犯,他们只是习惯了作威作福。 不给武鸣点颜色,等到了饭点,他能花大钱请客吃酒? 他正跟马六低声谈,等到时候勒索武鸣什么酒菜,一转头,就看到武鸣掏出来一根草绿色的粗管子来。 张三不认识那是什么,但总觉得工艺似乎相当不错,送给县太爷的话,说不定能获得奖赏。 不是都说皇帝赵佶喜欢花石纲吗,这东西对艺术家皇帝,肯定有大杀伤力。 他这一喊,马六也跳了起来。 两人互望一眼,顿时点头,猫着腰,从武鸣背后摸了过去。 “别动,你要动我可捅了昂!” 张三抽出腰刀,在武鸣背后比划两下。 “把东西给爷放下!” 马六暴喝一声,也抽出了腰刀,当即就要施展一套夜战八方。 武鸣动也没动,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嗖!” 一股气流猛然向后喷薄而出,张三和马六直接被掀翻在地。 武鸣却是一愣,那西门庆的马车居然原地调头。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武鸣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对面,做了全套戏的西门庆,准备打道回府了。 商队继续去收药材,几个管事的都围在马车旁边,不断跟西门庆说些漂亮话,请他放心之类的。 突然,天空传来声响。 “什么逼动静?” 西门庆叼着脆梨,看向了天空。 “好像是天上有龙吟?” “难不成是大官人出行,龙行虎步,引发了天上的共鸣?” “嘶!大官人器宇不凡,果然恐怖如斯啊!” “慎言,慎言……” 西门庆嚼着脆梨,口中让别人慎言,可那副笑容明显要乐开了花。 他一摆折扇,“好了,你们去……” 去字才出口,就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 西门庆本能的就要闪避,可还没等他动作,一股爆炸的声音就冲进了他的大脑。 “轰!” 火箭弹爆炸的瞬间,一圈气浪骤然扩散出去。 地面上泛起了浓重的黄烟。 西门庆的马车直接被掀飞,马匹爆出了一蓬血雾。 周围几个正满脸讨好的管事,连点反应都没做出来,就化作了碎片。 西门庆被掀飞出去一丈远,落在了地上。 他似乎被炸懵了,用力的晃了晃头,本能的向后退,但只是退了两下,张口就呕出一股殷红,其中夹杂着一点不知道是什么器官的碎片。 “大官人!大官人……” 车队那些伙计,顿时慌张的向这边狂奔而来。 第22章 杀人?那可太残忍了 有人狂奔,有人躲在车棚下,还有人跪在地上磕头,然后冲着天空说:“老天爷,卖假药可没有我的事啊……” 武鸣放下了火箭筒,还真别说,这种无后坐力炮用起来感觉是真不错。 关键是不那么血腥。 让第一次干掉别人的武鸣,减少了很多对精神的冲击。 他又兑换了一发。 通过瞄具单筒望远镜,武鸣能看到那些人将西门庆抬到了别的马车上,然后匆匆向回赶去,打的马匹狂奔起来。 武鸣想了想,收起了火箭筒。 他忽然觉得,一个重伤或者濒死的西门庆,远比一个死掉的西门庆有意思的多。 因为他想到了出城门时,西门庆那满脸暗爽的笑容。 此刻,西门庆的脸上只有血,没了笑容。 但笑容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武鸣的脸上。 “呃……” “啊……” 张三和马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们躺在地上,衣服不见了大半,剩余的也融在了身体上,头发和脸上焦糊一片。 武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水,水……” 张三见到武鸣,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马六也艰难的抬了抬手,想要够一旁的酒葫芦,但最终也只是动了动,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跟你们很熟吗?” 武鸣耸了耸肩膀,忽然一拍额头:“哎呀,看我这记性,你们现在已经半熟了。” 他拿起酒葫芦,拔掉瓶塞,在张三的脸上缓缓倒出了浑浊的黄酒。 张三艰难的张开嘴,但黄酒都浇在了他鼻孔周围,呛咳的他喷出血水来。 随即,武鸣看向了马六。 马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恐惧的,不断微微摇头:“妖术……你居然懂得妖术……” “你知道的太多了。” 武鸣将黄酒倒下,一条酒线浇在马六鼻孔里。 “咳咳,呃,噗……” 马六也喷出血水来。 明显炸了肺。 武鸣放下酒葫芦,官道再向前走半个时辰,就会有驿站,他此刻也只能寻求驿站的帮助了。 另外,他实在不忍看着两人痛苦咽气。 也下不去手帮两人解脱,那太残忍了。 …… 茶铺。 王婆点了一盏奶香四溢的茶出来,一脸贱笑地端给潘金莲。 “娘子,趁热喝,老身多加了一点红糖呢。” 她有些无奈道:“娘子不要嫌弃,糖霜太贵了,老身可用不起。” “干娘多心了,奴家没那么想。” 潘金莲喝了口点茶,丰富的泡沫口感舒适,甜丝丝的直入心肺。 但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口,随后继续穿线认针。 但穿了几次都没穿过去。 “娘子,认针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呐。” 王婆喜滋滋的道:“大朗既然去了大名府,你就放心的让他去,啊?” “奴家没担心。” 潘金莲口是心非的说,脸上有些羞红。 王婆继续道:“那就好,要说这认针呐,老身这老眼昏花,早就不行喽。” “干娘一看就是长寿的人。” 潘金莲微笑着神看着王婆。 “嗨呀,你看老身这张嘴,老了,松了,什么都往外秃噜。” 王婆连忙打了个哈哈,起身道:“娘子,今天没客人,缝了这么久也累了,来,咱们去门口晒晒太阳,嗑瓜子。” 她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等下就让潘金莲在门口‘偶遇’西门庆。 有了昨天竹竿砸头的经历,今天再遇到就可以深入聊一聊了。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娘子你先坐,我去看看柴火。” 王婆让潘金莲坐在门口,她瞥见郓哥贼眉鼠眼的偷瞄这边,连忙起身说了一句,便朝后门走去。 郓哥打听到武大跟官差走了,本想趁机跟潘金莲说几句话,结果她就跟王婆进了茶铺,这让他心头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连脆梨都不卖了,就在这边死死盯着。 王婆阴沉着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郓哥身后,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面颊,大声呵斥。 “臭要饭的,在这干什么?” 郓哥险些被吓的尿出来。 连忙辩解:“没干什么,我在这卖脆梨……” “脆你妈个头脆,这巷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王婆扯着郓哥的脸,忽然一眯眼睛:“哦……我看出来了,你想偷看老娘洗澡,是不是?!” 郓哥:“???” 他直接被吓懵了。 你可以侮辱我没钱,但不能侮辱我的品味啊? 王婆却不依不饶,扯着郓哥的脸狠狠晃了几下,又转了半圈,直把他的脸掐的青紫。 “再敢蹲在老娘后院,把你爹的几条腿都打断。” 她一指街口:“滚!” 郓哥吓得屁都不敢放,连忙跑路。 王婆回到前门,脸上绽放着笑容,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咱们女人啊,天生命苦,除了要忍气吞声,还得挨棍子捅。” 王婆呵呵呵的笑了一下,随即语重心长的道:“人活一辈子,要是这也不如意,那也不如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啊,谁能第一个就遇到潘驴邓小闲呢,你说是不是?” “潘驴邓小闲?” 潘金莲一愣:“还有这样奇怪的名字?” “你呀你……” 王婆无奈一笑,压低声音道:“潘安一样的美男子,驴一样的家伙什,邓通那样的有钱,小巧听话不闹脾气,闲就是有时间陪伴了。” “这……” 潘金莲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觉得王婆说的对极了。 这不是说的她家大朗么。 难道王婆没事窥视自己家的夜生活了? 看到潘金莲一双美眸睁的溜圆,王婆误以为自己说到她心里去了,连忙道:“这几日我睡不好,去了西门大官人的药铺,没想到抓了药,就好了,你说这……” 她一拍手,引起了潘金莲的注意力,才笑呵呵道:“要说也是巧合,你昨天掉下竹竿砸的那位,可不就是西门大官人吗!” “哈?” 潘金莲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巧。” “这可不就是巧了么!” 王婆肯定的说道:“你那竹竿什么时候落下不好,砸谁不好,偏偏砸到了咱们阳谷县首屈一指的大商人,那可是真正的潘驴邓小闲……” 她还拍了拍潘金莲的手背:“这个……或许就是缘分呐。” 说着,就高声贱笑起来,心里满意极了,那三寸丁小野猪,拿什么跟西门庆比? “让开,快让开!” 第23章 快些,再快些 王婆一看到车上挂着西门字眼,当即晃了晃潘金莲大腿:“你看看人家这阵仗,这气势……”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车上盖着布,有手脚露出,还有鲜血滴落。 其中一辆整洁的马车上,垫了被子,盖着绸缎长袍,但是没盖住头,一脸的血。 王婆满脸慌乱的起身,踮着脚看去。 不是西门庆还能是谁? 手一抖,险些把瓜子都扔了。 “干娘,怎么了?” 潘金莲也在吃瓜,只是没吃明白。 “没,没什么。” 王婆的脸色黑了下来,看西门庆那面如淡金,八成今天是不行事了。 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泡沫? 这时,驿站的高头大马冲了过来,身上插着令旗:“闪开,快闪开,紧急公务!” 潘金莲疑惑地问:“干娘,今日是怎么了?” “不到啊?” 王婆黑着脸,什么心情都没了。 “干娘,奴家先回了。” 潘金莲曾经是丫鬟,哪里看不出脸色。 …… 县衙。 驿站兵士跳下马来,冲进了大堂,施礼道:“大人,天降霹雳,击中了张三和马六,皆已暴毙。另外,听闻西门大官人的车队也遭受了灾难。” “什么?” 县令人都傻了。 天降霹雳打到人,那可都是遭了报应的。 换言之,这样死掉的人,百姓都说是该死。 “西门庆怎样?” “属下不知,大概在家中医治。” “快派仵作,不,大夫过去查看,捕头呢,一起去查明真相。” 县衙里有人出去。 县令皱着眉,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两个捕快死了就死了。 西门庆可是大金主,他还差些金银送回亲眷那里帮忙走动。 很快,捕头和大夫归来。 “大人,西门庆重伤昏迷,面如淡金,气若游丝。” 捕头道:“属下问询过,是天降霹雳,都没看清,人就倒了,还有几人尸骨崩裂,惨不忍睹。” 医生道:“西门家族世代经营药铺,他们信不过属下。” “嗯,你们去歇息。” 县令有些安心,西门庆没死就好。 随即指点书记官:“县志里如实记录就是。” 紧接着,驿站的马车将两个捕快的尸体拉了回来。 县令瞥了一眼就摆摆手:“他们并非正式捕快,也没甚家人,埋了埋了。” 他正要回后院,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武大呢?” “大人,武大没事,正在驿站等待,是继续去大名府,还是回来,且要补充路引。” “继续去大名府,你们可以挑一匹老马借给他。” 县令淡淡道:“当然,要在不影响驿站的情况下。” 后院。 捕头紧跟了过来,施礼道:“大人,属下在张三和马六身上闻到了一丝霹雳神火球的味道,是否让步兵督头那边去查验一番?” 县令看了眼捕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霹雳神火球,那么多人,为什么只劈了张三马六,还有远在百丈外的西门车队?” “属下明白了,这就是天灾。” 捕头施礼离去。 县令笑了一下,一抖衣袖,缓缓向房门走去。 临近午时。 武鸣等回了驿站兵士,除了路引,还多了一匹老马。 按照兵士的话来说,这马可是上过战场的,因为受了伤才调给驿站,务必要小心对待。 武鸣没想到自己打了一炮,还有了马骑。 他给兵士留下十几文钱,顿时就得到了全套的马鞍。 还跟武鸣主动告别。 武鸣适应了一下,也就能坐稳了。 有了这匹老马,即便是秋老虎肆虐,他也觉得秋高气爽。 不远处,几个走卒翻浆模样的汉子推着木车,快步前行。 武鸣看了一眼,对方个个歪瓜裂枣,面目狰狞,唯独一个微胖中年看着有些端正,但那对绿豆眼里闪着精明,显然也是不好相与的主。 恰巧,武鸣之前兑换了一支火箭炮,如果对方敢冲过来,他不介意试验一下骑射。 后方推木车的络腮胡黑脸大汉,正是李逵。 他凶神恶煞一般的双眼,看到了武鸣,便一抬头:“看那厮鸟,穿新衣,骑大马,必定是为富不仁之辈,看俺去宰了他。” 说着就要从车沿里拔刀。 “铁牛稍安勿躁,现在杀人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等进了城,让你尽兴。” 中年胖子绿豆眼瞥了眼武鸣,按住了李逵的肩膀。 “嘿嘿,好,好。” 李逵乐了:“听军师的,便让那厮鸟多活些时辰。” 原来正是吴用。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尖声尖气道:“几位哥哥,我去会会他。” “时迁,小心些。” 吴用笑了笑,知道他想弄些零钱了。 …… 武鸣认出了几人,没想到居然提前了? 还是说,他们此次前来是打探的? 武鸣不太确定,但这几个人挨排杀,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不过,那梁中书也不是好东西,便让他们狗咬狗再说。 武鸣第一次打了马匹,军马都傲气,受不得皮鞭,当即狂奔起来。 “我尼玛……” 时迁看着马蹄飞溅的烟尘,愣在路上。 “哈哈哈……” “那贼厮鸟定然觉察到了,时迁老弟手艺不精啊?” 吴用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时迁一脸晦气,吐了吐嘴里的沙子:“等到了大名府,第一个就宰了那厮鸟。” “你的任务是翠云楼,城中能不能乱起来,全看你了。。” 吴用沉着脸道:“铁牛我等的目标是城门,顾不上你,不可轻易改变” “哥哥放心。” 时迁正色回应。 “嗯。” 吴用满意地点头。 随即掐了掐手指头,眉头顿时一皱:“趁天色黯淡,加快脚程,刚才一卦,恐怕此行有变数。” 说罢,吴用上了木车,李逵推车狂奔,时迁几人也施展各自身法。 武鸣感觉后面总有人盯着他,一回头,只见一道烟尘泛起,像是马队狂奔。 不用说,一定是李逵他们。 想了想,武鸣在系统商城花了五千战神值,兑换出一份赛马用睾酮素针剂。 他摸了摸老马屁股。 随即一针打尽。 本就骄傲的战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紧接着肌肉膨胀起来,四蹄狂甩,在渐渐黯淡的天光里,化作一道烟龙,席卷而去。 “快些,再快些!” 吴用坐在木车上,催促起来。 第24章 苍井优女 黯淡的天光里,车轮滚滚一夜,吴用被颠簸的简直肠子都要断了。 眼看城门楼越来越近,吴用跳下木车,拍了拍李逵。 李逵赤着上身,大汗淋漓,又沾上了尘土,宛如一头大灰牛。 “穿上衣服,洗把脸,尽量低头,有话我自会说。” 吴用叮嘱完还不放心,摸出一个铜钱,塞进了李逵嘴里。 并言明,铜钱落地,人头不保。 这把李逵委屈够呛。 其他人还不敢笑。 “原本预计两天的路,却是狂奔一夜就赶到了。” 吴用掐着指头,眉头又是一皱:“快快快,延误了时辰,恐怕进不去城。” 一众人快步走起,到了城门十几丈处,吴用一抬手,却见先前骑马那厮鸟,正牵着马,跟城门兵士在说什么,那些士兵听罢便向这边看过来。 “糟糕,那厮鸟在告发我们!”时迁连忙道。 “算出此番行事会有波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吴用脸色晦气,略一沉吟,低声道:“先退,等人多的时候再混进城去。” 城门口,两个守城门的兵士,手里拿着武鸣送的土特产,轻轻的颠着,疑惑道:“你是说那边几个没穿衣服的娘们儿?” “如假包换。” 武鸣一拍巴掌:“还有酒席,都是山珍海味,一个劲喊我过去,我没敢。” “没敢就对了,那可能是鬼物要勾魂,你要去了,说不定要被挖心摘肝,吸个干净。” 两个兵士将路引递回:“天亮了,快进城,太守和梁中书都等急了,记住了,城中除非紧急公务,否则不得骑马。” “得了,多谢二位。” 武鸣收起路引,牵马入城。 府衙就在正街上。 武鸣以路引进入,发现太守府热闹的很,整个后院都变成了各种厨房。 除了倭国的使者,也还有梁中书和太守府的厨娘在。 显然也是要趁机让她们多学几样手艺,日后供自己享用。 回廊下摆着太师椅和茶几,一个样貌端正的中年男子一身中书侍郎官衣,正在亲自教导一个异族女子点茶。 此女发髻宛如前唐,面白如雪,眉眼端正,身上披着花花仿佛床单样的衣物,脚上穿着棉白布袜,大脚趾单独出来,踩着厚厚的木屐。 她的衣衫虽然是交领,但比较宽松,微微俯身点茶之时,露出一片雪白。 随着她搅动茶筅而啵啵的颤动。 梁中书看的眼睛都直了。 但毕竟身为正三品大员,他看了几眼之后,就挪开了视线。 然后又看了一眼。 有官吏汇报了武鸣到来,梁中书也只是随意一摆手,就把武鸣打发到了一个灶台那边。 武鸣装模作样的和面,他志不在此,毕竟那黑厮等人过来,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所以他打算用战神值兑换一份现代的奶香馒头应付了事。 更多的精力是在思考如何获得好处。 那正三品的梁中书,在武鸣看来,也不过是插标卖首耳。 “阿里嘎到……” 这时,另一个并不高挑的倭国女子迈着小碎步,来到武鸣身旁,抬起双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用略显古怪的口音道:“这位小官人,你可以速度慢一点嘛,人家是第一次。” “行。” 武鸣本就在敷衍,看了一眼女子。 她的装束跟另一个女子几乎一样,只是头上插着竹发簪,个子更加高挑,面颊微微发圆,显得有些婴儿肥。 但这身花床单一样的衣服,遮盖不住她呼之欲出的身段。 “奴家……苍井优女,请问小官人如何称呼?” “我滴……武直地干活。” “哈?” 苍井优女顿时一愣。 “呦西,西溪无界为俊杰。” “?” 苍井优女愣愣地看着武鸣,随即似乎为了缓解尴尬,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武鸣也没想到自己那在电影里学到的纯正的大佐口音,对方居然听不懂。 不过也正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他将兑换的馒头送进了蒸笼。 苍井优女神情略作惋惜状,她觉得这个宋朝男子很是英俊,且透着一股阳刚气概,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就是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 她的任务不允许接触这样的人。 只是走了两步,忽然一股香甜的味道钻进了鼻腔。 她猛然转身,看到一个蒸笼里的热气,正将那好闻的味道散发出来。 她的脸上当即迸发出了惊喜的笑,小碎步来到武鸣身旁,两只手冲着蒸笼一翻,“小官人,你好快,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你就已经结束了。” “兵贵神速。” 武鸣淡淡一笑,一份奶香馒头才10战神值,无非是把活好的面收进系统仓库。 “小官人的话,很有哲理。” 苍井优女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旋即又有些羞涩,以团扇遮住了半边面颊,一双桃花眼里已经饱含秋波。 而馒头的香气,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喜爱美食的梁中书和太守,连带学习点茶的女子一大帮人都围拢过来。 仿佛丧尸见到了鲜血,渴望中又带着一种迫不及待。 “快点出笼,否则治你的罪。” 梁中书一脸严肃的喝道。 “大人,这就好了。” 武鸣将扇笼拿下,掀开了盖子。 “哇~~” 一众使者和厨娘全都发出了惊叫。 实在是那炊饼的嫩白与香气,只是吸一口热气都觉得美味。 梁中书捻起一个奶香馒头,心道这炊饼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旋即沾了沾蔗浆,一口就咬下了半个。 大嚼特嚼之余,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随即其他人纷纷拿走一只,纷纷叫着好吃。 武鸣看到这个状态,连忙多兑换了几份,趁其他人只顾着吃的时候蒸上。 果然,梁中书一只吃完,脸色严肃地道:“你要多蒸一些,不但要教会使者,也要教会我的厨娘,否则治你的罪。”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毫无保留。” 武鸣笑着回应,事实上梁中书很快就用不到厨娘了。 他被李逵灭门,连香烛都吃不到了。 “不过,你的炊饼怎么这么好吃?” 梁中书打量着武鸣。 “对啊,为什么你的炊饼这么好吃?”太守在一旁也在追问。 “这一切的缘由,当然是因为技术。” 武鸣心头一笑,你们以为添加剂那玩意儿的威力是假的吗? 第25章 井上,库里,渡边 日上三竿。 武鸣教完了炊饼手艺,尽管厨娘和使者们没一个人学会奶香馒头,但也都不断点头,生怕别人觉得自己笨。 紧接着,武鸣和马匹就被安排到了后院的驿馆。 这是大名府公费招待所,连倭国使者也都住在这里。 洗了个热水澡,披着长衫,武鸣打算逛逛大名府,倒不是想看看翠云楼,而是想找一个制高点。 “咚咚咚。” “小官人,奴家贸然前来,可以聊聊吗?” 是苍井优女那奇怪的口音。 她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武鸣整理好长衫,开了门。 苍井优女见到门开,脸上浮现出笑容,只是她尽管高挑,但也只是相对这个时候的女子身高,比武鸣还要矮了一点。 所以看武鸣的时候,她的视线必须微微上扬,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怎么了?” 武鸣微微歪头。 “总觉得,用小官人的方法,奴家可能蒸不出那样的炊饼来。” 苍井优女神色疑惑:“这里面一定是奴家忽略了某个细节,但又说不出来。” “只要奶和糖的比例没问题,就能蒸出来。” 武鸣满嘴跑火车。 “是因为技术不外传的?” 苍井优女直言不讳道:“奴家知道小官人的手艺是养家糊口的秘密,但又碍于梁中书的命令,不得不来。” 武鸣不置可否。 算是给对方一个态度。 “可是,小官人,奴家真的喜欢做炊饼。” 苍井优女忽然满是秋波的眼神看着武鸣:“小官人都不打算请奴家进去坐坐吗?” 眼神,是心灵之窗,可以表达很多情绪。 她此刻的眼神之中满是期待和跃跃欲试。 “当然。” 武鸣一笑,让开了身位,对方主动关上了房门。 “从你们那里海船到这边,用了多久?” 武鸣找了个话题。 “七天,期间有一天大风大浪。” 苍井优女道:“奴家乘坐的是天朝的大商船,倒也没什么感觉,船东带了很多猪羊鸡鸭,还可以钓鱼,奴家第一次见到几百斤的大鱼,十几个人拉了两个时辰。” 武鸣道:“你们那边不是海岛吗?” “但也有山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在海边生活,奴家的家乡以种植稻谷为主。” 苍井优女说着,展颜一笑,道:“小官人,可曾体会过奴家衣服的妙处?” “妙处?” “是的。” 苍井优女拉起武鸣的一只手,微微转过身,将他的手搁在自己锁骨位置。 “明白了?” 苍井优女用古怪的口音解释着,随即便看向了武鸣的小腹。 在这个时代,只有条件过得去的人会有些肚子。 不然碳水和脂肪不足,人的肚子都是瘦瘦的一掐。 对方以此来判断武鸣的家境是否殷实。 武鸣笑了一下,道:“怎么?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获取秘方吗?” “哦,天呐,小官人以为奴家是在勾引你吗?” 苍井优女像是受惊的兔子,整个人蜷缩着钻出武鸣的胸怀。 随即却看着武鸣笑道:“没错,奴家就是勾引你来的。” “奴家在出海时就有这个任务,要努力学习一切。” “小官人或许不懂,但奴家只能说,几个部落间,亲缘关系盘根错节,大家都是亲戚。” “只有我成功的回去了,才能带回去新的技术,将部落发扬光大。” 她似乎并不想对武鸣隐瞒什么,反而透露着一股殷切。 “你很真诚,但不够。” 武鸣微微摇头。 他当然不是太监。 但对方的意图明显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但武鸣不觉得自己是赚到的那一个。 “都说种花家擅长耕耘播种,勤劳致富,奴家此番前来是真的见识到了。” 苍井优女想了想,披上衣物出门。 很快,她又转了回来,手里拿着剑匣。 打开之后,是一把直刀。 “这是前唐直刀的仿品,但已经有九成相似,而原品是国宝,谁也不能动的存在。” 苍井优女道:“这把直刀是我家族花费巨大代价得到,原本是决不能流入天朝的,奴家私底下送给小官人。” 武鸣拿着长刀,感受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锋锐感扑面而来。 尽管大部分材料可能比不上后世的王麻子。 但刀刃的锋锐与烧制锻打出来的花纹,还有独特的淬火技术,显然已经是一个时代的巅峰。 有人说拿着现代的菜刀,穿越回古代就可以乱杀。 但实际上越王勾践剑的金属记忆技术,出土几十年了都还没研究透彻。 武鸣知道了,尽管宋朝崇文抑武,但倭国对天朝的崇拜丝毫不减,派出大量未婚美女来学习各种技术。 自己只是遇到了其中的一个。 眼见武鸣摸着刀,陷入了沉思。 苍井优女便踮起脚,粉舌挑逗着武鸣的耳垂,呵气如兰道:“小官人样貌堂堂,果然只有天朝上国才有这样的俊逸非凡。” 武鸣收起刀。 “啊?!” 苍井优女当即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了?” 武鸣上前搀扶着对方站起来。 苍井优女瞬间窒息。 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武鸣的脸色并不复杂,只有一种。 “学这个,借那个,什么都想据为己有是?” “还借不借了?借不借了?嗯?!” 武鸣的声音,就响在苍井优女的面前。 她即便是想要躲闪都做不到。 就像是在来到天朝时,风浪云涌的大海上,任凭风浪的拍打,所有人面对这种力量,能做的其实也只有期盼尽快平息。 但秋季屋中闷热。 对了,去井边。 但驿馆里还是有别人走动。 武鸣带着她去了库房里。 随着天色黯淡,武鸣的身影来到了府衙后面的小渡口。 苍井优女坐在渡口的木排上,看着小河水流潺潺,杨柳摇摆,沙地有河水的浸润,在夜色中十分清凉。 她脱掉了鞋袜,将脚埋在细腻的沙子里,小河水荡漾着不断拂过她的脚面。 没想到苍井优女做事依然一板一眼,即便是纳凉也是如此。 明显也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性子。 第26章 梁中书沉浸淫靡,大名府迎来浩劫 夜色中,坐在小河边再次洗了个澡的武鸣,看着昏暗的府衙,其中还传出丝竹的靡靡之音。 也有倭国特色的弦乐。 “要不要过去体会一下我们的歌舞?” 苍井优女在一个树下倒立:“事实上我只是小角色,有头有脸的都会向大员们学习,毕竟他们的头脑好,吃的也好,人就会强壮,知识就愈发丰富。” 武鸣无所谓的一笑。 他来到这边,除了闷热外,还有就是一旦李逵他们动手,首当其冲的就是府衙。 不过显然不会是今晚,毕竟赶路的速度加快了。 大军未到。 经过方才一番涤荡身躯,武鸣感觉自己再次强壮了一丝。 ‘抽奖。’ 武鸣眼见系统抽奖的冷却条恢复,立刻就在心里下达指令。 【检测到宿主命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奖励:百病不侵。】 随着提示音结束,武鸣感觉自己的身躯像是添加了某种物质,便是连刚刚洗过澡,趴伏在手臂上的汗毛,都无风自动起来。 但是?! 家人们,谁懂啊?! 这所谓的百病不侵里,居然涵盖了六十多种病。 谁好人家的百病不侵主要针对的是这个? 难不成系统看穿了自己的爱好和生命延续的本能比较强烈?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有心无力,但随着战神鞭涤荡体魄,武鸣的气血愈发旺盛,强烈一点也很正常。 夜色朦胧,小河潺潺,蛙鸣已经渐渐消失,偶尔有鸟叫。 夜深,人却不静。 …… 翌日。 武鸣在伙计的提醒下,带着包裹牵上马匹,离开了驿站。 事实上,像武鸣这样来教学的人,可以混吃混喝三天的,但梁中书为了减少开销,在他教会技术之后,直接命令驿馆伙计赶人。 “武桑。” 武鸣刚离开驿馆,苍井优女就扶着墙出来,看到武鸣后直接小跑追了过来。 她看待武鸣的眼神,满是对离别的不舍。 但又不想武鸣伤感,所以露出了微笑,一双眼睛里星芒闪烁。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武鸣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只要你我都开心,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对吗?” “嗯,嗯嗯。” 苍井优女笑着点头,她不敢说话,生怕露出哭腔。 “好好活着。” 武鸣看着她微微点头,牵着马转身走上了青石街道。 苍井优女一只手捂住了嘴,抬起另一只手臂,用力摇了摇。 “苍井,你在干什么,你居然对一个汉人动了情?” 严厉的声音响起,正是学习点茶的那位女子。 “黑泽队长,我……” 她正要解释,黑泽一摆手:“别说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武士了,回到返航的船上等待,你没有资格继续住在这里了。” “……是。” …… 武鸣找了家客栈住下。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够高,能看到整条街。 随即,丢出十两银子。 “得嘞,客官楼上天字一号房请!” 小伙子热情的喊了一声。 武鸣住在了客栈最好的房间里,他在等待暴乱的发生。 但也没闲着,打开系统商城,浏览了一阵,最终还是兑换了一支巴雷特狙击步枪。 这种大口径狙击枪,又叫做反器材步枪,漆黑的枪身,方正的止退器,127毫米的弹药,都显示出这具大杀器的无情。 热兵器的可怕之处,不是在于它的威力,而是在于,哪怕是十岁八岁的孩子掌握了它,也能造成同样的杀伤力。 尤其是巴雷特这种极其成熟的狙击枪,只要懂得打开瞄准镜的前后盖,将十字星瞄准人身,有扣动扳机的能力即可。 武鸣爱不释手的抱着狙击枪睡了。 街道上,车轮滚滚,李逵嘴里含着铜钱推着车,吴用跟在一旁,时迁走过路过,顺了一只烧鸡,正在贼眉鼠眼的边走边吃。 终于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吴用上前,警惕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才敲响了房门。 朱贵打开门,当即请人进来,关好门,才热情的打了招呼:“哥哥,李逵兄弟,时迁兄弟,你们终于来了。” “别提了……” 李逵终于吐出口中铜钱,怒道:“路上一个贼厮鸟向城门守卫告发了我们,害我们在野外住了一天,见没什么响动才敢进城。” “路上一点小插曲,不妨事,不妨事。” 吴用笑了笑,道:“只要此番计划成功,日后我们梁山的名头必然打响,即便是朝廷也会得知。” “好好好。” 朱贵连忙准备酒菜,道:“现在那管家李固和贾氏已经如夫妻一般开始生活,还花钱买通了蔡福蔡庆兄弟,要干掉卢员外,所以咱们这趟一定要快,否则可能前功尽弃。” “朱贵兄弟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吴用自信的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始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夜色很快降临。 大名府位于边关,夜间关闭了城门。 城内一如既往地开始了夜生活。 梁中书和太守依然在府衙,最近倭国使者不断使出新花招,即便是东京汴梁出身的他也把持不住。 别说回家,连外室都不去了,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来来来,中书大人,吃酒吃酒。” 太守奉承的端起了酒盏。 “二位大人稍等。” 有女子褪去了外袍,以玉体作为器具,将酒浆倒在锁骨窝里,还嗲声嗲气的说:“请大人品尝。” “咦?妙啊!” 梁中书眼睛一亮,喝下了美酒,擦了擦胡须,忽然生出一计。 要说治理地方,他满脑子都是浆糊,但对于喝酒玩乐,他一个顶三。 一时间交杯酒,合欢酒……种种花样不断演示开来。 太守连连叫好,也跟着模仿起来。 等到酒意酣畅,兴致高昂,又响起了丝竹的声音。 梁中书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后背凉风习习,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摇头,露出淫笑,打算继续教导。 “着火啦!着火啦!” 突然,大街上传来惊慌的声音。 “啊——” 紧接着,惶恐的喊叫,夹杂着惨嚎,不断响起。 “什么情况,你们制啥累?” 梁中书连忙问门外的看守。 “回大人,翠云楼失火,街上有歹人砍杀行人,已经乱成了一窝粥。” “啊?!” 第27章 打响了大宋朝的第一枪 梁中书正在惊慌失措之际。 李逵一板斧斩断了城门闩。 城门大开,梁山土匪们顿时蜂拥而入,见人就杀。 尤其是李逵,抓着两扇板斧,尤其是砍杀那些花容失色的妇人,脚法迅猛,板斧翻飞,简直化作了一道真实的黑旋风。 “痛快!痛快啊!哈哈哈——” 李逵仰天大笑,状若疯魔。 吴用掐着指头,看到其他城门为止火光缭绕,喊杀冲天,尤其是翠云楼已然一片火海,顿时神色稍定。 立刻对李逵道:“速速占领府衙,快!” “诶。” 李逵一点头,棱着眼珠子冲了出去,逢人便砍,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诸多土匪蜂拥而去。 …… “来人,来人啊!” 梁中书胡乱穿上了衣服,喊了半天就只有些貌美厨娘过来。 他为了享受,府衙里除了太守,其他男子一律不许靠近。 此刻看着那些娇滴滴的美人,梁中书简直要把大腿给捶青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崇文抑武,没有他的手谕,兵丁将领一律不许出营,否则格杀勿论。 “中书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太守整个人都傻了,周围喊杀声震天,最关键是翠云楼烧了大火,那里可是最繁华的地段,直接导致了混乱。 别说现在没人可派,就算派人出去送手谕,也得被踩踏冲撞。 “速速调城防军过来。” 梁中书一摆手,转身走向了后门。 “啊?” 太守傻眼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回家再说。 “那厮鸟!” 哪想到太守刚跑到府衙门口,耳边就响起一声暴喝,把他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啊?!” 看到李逵浑身鲜血疯魔一般的模样,太守整个人都麻了,想要往后退,脚步都迈不动。 “给爷死!” 李逵上去就是一斧头,直接给太守斩了首。 而后李逵冲进府衙,厨娘,使者,还有那些倭国女子,见一个砍一个,给他爽的浑身都在颤抖。 结果没找到梁中书。 “梁子美的家就在隔壁。” 朱贵也提刀冲了进来,抬手一指。 李逵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梁中书没回家,直接冲向了城门,只有进入城外的军营才有安全感。 结果到处都是土匪,他被人群冲撞的跑向了另一个城门。 还是出不去。 那些逃命的百姓并没有因为梁中书的一身官服而让他优先,反而被几个种田的农妇就给撞到了一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吃了一肘。 这让他岔气又绝望,兜兜转转没了出路,才想起回家。 家里有几个家丁,院墙高大,说不定就能躲过一劫。 有了目标,梁中书捂着肚子就向家里跑去。 才到院门,就遇到了冲出来的李逵。 “好一个黑煞星!” 梁中书一看李逵满身是血,扭头想要寻趁手的兵器。 “接着。” 李逵扔过来一把板斧。 梁中书下意识一接,整个人都被板斧的重量带的摔倒在地。 “哈哈哈——” 梁中书抬起头来,看着诸多土匪快意大笑,不禁龇牙咧嘴的想要提起板斧,但刚刚站起身,身前就被一道阴影笼罩。 他愕然抬头,就见寒光一闪。 “噗——” 梁中书身首异处。 脑袋滚落之际,两条腿还在蹬直抽搐。 “走!” 李逵让朱贵带他们去囚牢。 很快,他们杀进囚牢,蔡福蔡庆正打算对卢俊义动手,结果在李逵的斧头下完全没有一合之将。 “官人,奴家心里总是不安,确定打点了狱卒,不会让老爷受苦?” 贾氏刚跟李固翻云覆雨完,面颊的潮红仍在,脸上的色欲还没消退,但又浮现出一抹担忧。 “娘子难道放心不过?” 李固淡淡一笑,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贾氏在自己身下,但又惦念卢俊义的样子。 这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充满了动力。 而后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一点,给贾氏送去。 想他当年不过是一个冻晕在雪地里的落魄书生,才两年半时间,就已经成了这大宅院的主人。 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砰!” 房门被踹开,贾氏惊呼一声,连忙扯着被子盖住身子,免得被外人看了去。 李固倒不在意这些,一个轱辘爬起,拔出床头宝剑。 却发现闯进之人竟然是卢俊义。 “怎么可能?” 李固整个人都傻了:“算算时间,你现在应该是一个死人了,难道是鬼魂?” “什么?” 贾氏也顾不得什么,当即起身揪住李固耳朵:“你不是说打点关系照顾好老爷?” “一边去。” 李固一挥手,顺手握剑,满脸狠辣。 却在此刻,吴用李逵时迁石秀全都冲了进来。 “啊?!” 李固吓到手一抖,剑掉在了地上。 随即,时迁石秀动手,将李固绑在了左将军柱,贾氏绑在了右将军柱。 这二人刚刚云雨一番,身上还带着味道,倒也省的扒衣服的过程。 卢俊义一伸手,石秀就拔出短刀递了过去。 卢俊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前将李固剖腹摘心。 贾氏一脸恐惧又委屈,还夹杂着乞怜,“老爷……念在你我二人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奴家,奴家以后定跟老爷好好过日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卢俊义更是火冒三丈。 “你还知道夫妻情分?” 卢俊义是武夫,身大力强,但贾氏更喜欢李固这样的奶油小生的温柔和甜蜜。 以前只是没机会罢了。 尤其是胸前被嘬出来的一个个红色印记,卢俊义更是杀意凛然。 上前便将那些印记一个接一个的挖掉。 足足挖了一刻钟,贾氏疼的死去活来,身上作为女子的特征都被挖掉。 卢俊义这才将其剖腹摘心。 终于出了那口恶气。 “员外英明。” 吴用眨着绿豆眼,微微抱拳。 “呼——” 卢俊义强笑了一下,而后道:“命人去钱库装车,我跟你们一起上梁山。” “好。” 吴用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太需要钱财了。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足足装了二十几大车。 粮食已经没车装了。 吴用甚至想把那些华贵家具都拉走,但又担心放在山上,会显得卢俊义的痕迹太多,只得作罢。 一众人站在街上,火把闪亮,个个沾满鲜血,却只觉得快活,不免相视大笑起来。 吴用掐了掐指头,突然感到天杀星飘摇闪烁,隐隐有坠落迹象。 “铁牛!当心!” 第28章 掐指一算,天杀星飘摇 吴用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 戒备之态左右扫视,结果都是自己人。 “军师,你又吓唬俺铁牛。” 李逵探了探一双板斧:“俺今天可是光杀人,没乱说话啊。” “哈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 吴用嘴唇抖动,掐着指头,刚刚飘摇的天杀星稳定下来,纳闷得摇了摇头。 “奇怪了……” 他琢磨了一下,转头跟卢俊义道:“卢员外,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出城回梁山,小可这心里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 吴用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是一颤。 然而在众人的视野中,吴用的右腿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下。 然后从膝盖处崩裂,血浆和骨头渣子喷溅而出,那条小腿抛甩砸落在一旁。 “笃!” 地面出现一个小坑,冒着白烟。 “暗器!是暗器!” 李逵暴叫一声,连忙开始躲避。 “哗哗哗——” 吴用的断腿处,喷溅出了鲜血,仿佛水管漏水一般。 “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中,吴用摔倒在地,面如淡金。 “军师!!!” 所有人都猛扑过来。 “快走,快快快!” 吴用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一众人不敢耽搁,迅速将吴用放在马车上,疯狂跑路。 武鸣拉了枪栓,弹壳冒着白烟抛飞出去,他再次瞄准李逵。 之前他瞄准的确实是李逵,但随即他就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只有开一枪的机会。 子弹不是导弹,可以追踪。 一旦这些人混乱开来,下一个目标就不容易打了。 毕竟他打狙还是第一次。 移动靶的难度比较大。 第一枪先干掉吴用,李逵就等于丢了脑子。 但他还是忽略了弹道下坠,本该打在吴用后背的一枪,结果因为开枪的时候没有顶住枪托,弹道发生了变化。 不过,吴用九成九是无了。 127毫米的子弹,如果打在吴用后背,那就会打烂他的脊椎和内脏,腿上也是炸裂的状态,以现在的医术很难救活,何况他们还要跑路。 武鸣转动枪口,找向李逵的背影,结果这家伙跑的很快,冲进了人群,这家伙莽是莽,但保命的小聪明不断。 只有时迁贼眉鼠眼的不断查看周围,似乎想要找到打出那大暗器的始作俑者。 而且脚下轻巧灵活,似乎随时都想要秀一波身法。 ‘就你了。’ 武鸣趴在屋顶,再次扣动了扳机。 “咚!” 巴雷特独有的枪声响起。 时迁瞬间找到了突然闪烁的枪口焰,他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但肯定有人。 “在那!” 他当即抬手大喊,但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脑袋瞬间爆成了一团烂西瓜。 迸溅的身旁墙壁,仿佛泼了浓墨。 无头的尸体瞬间砸在地上。 鲜血涌了出来。 “啊?!” 卢俊义大惊失色:“究竟是什么暗器,竟有如此威能?” 其余人都有点傻眼。 “熄灭火把,速速离开!” 吴用抱着断腿大叫。 却在此时,他的另一条腿轰然炸碎,他身子一僵,就昏死了过去。 “呔!哇呀呀呀——” 李逵气得暴叫起来,但却不敢在人群中露头。 如果躺在马车上的是宋江,他将毫不犹豫的用身躯盖住对方。 武鸣也没想到会打碎了吴用另一条腿,他的目标还是躯干和头的。 真不是故意的。 此刻就有身躯高大的卢俊义最惹眼,武鸣瞄了瞄,最后还是没开枪,毕竟对方才是被梁山被李固算计的那个可怜人。 随即,他将巴雷特收进系统仓库,下了房顶。 趁乱开两枪问题不大,再开枪就要引起注意了。 武鸣骑马离开了客栈,向阳谷县方向的城门奔去。 直到此刻,驻扎在城外的城防军,因为没有接到命令,始终都没敢动。 没办法,宋朝的将领没有任何话语权和自主权,只有等文官的命令,否则以谋反论处。 城外。 因为梁山土匪的冲击,导致这里也乱了套,有土匪趁机脱离了梁山队伍,也有人趁机捡起刀枪,化作梁山土匪趁火打劫。 哀嚎,叫骂,厮杀不断发生,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夜色中,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爬出了下水道,趁夜色爬了挺远,才换上了新的衣物。 都是粗布麻衣,包了头巾,又在脸上抹了土,但在换衣物的时候,还是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暴露出来。 且散发着一股宛如汝窑瓷器般的宝光。 “养娘,动作快些,早点离开这里,等到了东京就好了。” 娇小的女子声音很清脆。 “诶,诶,瓶儿,这就好,这就好了。”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动作则显得慌乱,不知所措,一件衣服穿来穿去的穿不上。 “穿不上,就别穿了。” 突然,一个狰狞的汉子提着刀,一手搓着下巴,满脸淫笑地看着玲珑的女子。 而在几丈外,还有个汉子扑压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拼命摇头,奈何嘴里塞着布团,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旁还有几具尸体,鲜血横流,显然也是趁乱跑出来的,没想到被贼人拦住。 李瓶儿浑身一抖,有种才出虎穴又进狼窝的感觉。 可她们之前在黑暗里爬行,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养娘当即拦在李瓶儿身前,道:“这位官人,有什么怒气只管往老身这里撒,孩子还小,给她留条活路。” 这匪徒看着养娘还算丰腴的身材,却是面色一变:“你踏马当老子傻?放着嫩的不玩,玩你个老帮菜?” “老身是老了点,但是会的多,会的多。” 养娘嘴唇直哆嗦,但还是努力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啊!咝——” 另一边,那家伙一脸沉浸在其中的喊叫之后,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让这个汉子颇为意动,抬刀一指:“自己脱,快点,卸甲!” “诶,诶。” 这养娘穿衣服穿不上,脱的倒很快。 尤其是懂得展现身段。 让这搓着下巴的汉子,嘴角逐渐勾勒出一抹弧度。 “哈哈,好,说不定今天还真能体会到别样的快活,如果可以,到时候养在菜窖里,倒也是一番美事。” 这汉子大笑之际,夜色中有马匹奔腾而过,期间闪烁了一抹寒光。 真汉子猛然愣住,而后脑袋掉落在一旁,鲜血喷溅。 马匹脚步不停,一刀撩开了那沉浸的汉子咽喉。 第29章 天机星陨,妖虎横生 “嗤——” 鲜血喷溅了那被压在身下的女子满脸。 她愣了一下,才一把推开了抽搐的汉子,扯出自己嘴里的布团,冲着那汉子咽喉的伤口就撕咬过去。 武鸣骑在马上,手中的唐横刀丝毫没有染血。 他调转马头,那妇人捡起衣物,连忙努力遮挡自己的丰臀肥乳。 武鸣觉得好笑,在那土匪前面,脱的干脆利落,在自己面前,反而遮掩起来。 当然,他也只是一笑,没想干啥。 妇人身后是个小女孩,看着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应该是母女。 武鸣是打算找到李瓶儿的,这个跟潘金莲齐名的大美人,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他也想上演一番英雄救美,赢得对方的芳心。 否则在战神的路上,也会显得枯燥。 不过,寻不到,武鸣也不会强求,继续赶回阳谷县,发展自己的才是重中之重。 “养娘,此人剑眉星目,身手非凡,一定是个好人,咱们跟着他走过的路,势必要安全了许多。” 李瓶儿掖了掖胸口,北京大名府是待不下了,这一百颗西洋大珠和二两重一对的鸦青宝石,是她从梁中书家里摸出来的,算是生存的保障。 鸦青宝石就是今天的蓝宝石。 是阿拉伯商船从斯里兰卡收购而来。 在古代便是宝物,到今天可谓价值连城。 “那便跟上,若那人被杀了,咱们再换路走。” 养娘穿好了衣服,在那滚落人头上狠踢了一脚,险些跟自己绊倒,这才骂骂咧咧上了路。 “停下,军师有话要说!” 在远离大名府之后,梁山一众匪徒又点起了火把。 此刻在一辆装满财物垫背的马车上,吴用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两条腿断处都用布带勒紧,两条断掉的小腿也摆在一旁。 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众人的问询。 “回梁山,跟哥哥如实禀告,再找凌振兄弟……请他出山,必能查出那无影暗器之来历。” 吴用说完,喘息了几口气,勉强抬手掐了掐指头,打算为自己的复仇之路算一算。 忽然面露失望之色,瞪眼咽气。 “军师!” 天地间一片哀嚎声。 这时,一队人马奔袭而来,带头之人赫然就是宋江。 他一看吴用的尸体,哭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张着嘴难以置信的模样:“兄弟们,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哥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是啊哥哥……” 一众人都在劝,宋江擦掉眼泪,声色俱厉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逵最笨,牙尖嘴利的时迁也没了,石秀当即讲述了经过。 “公明哥哥,军师最后说请凌振兄弟出面,必然能探明真相。” 卢俊义一脸愧疚的抱拳说道。 “凌振……兄弟?” 宋江简直都要忘了这个人,也实在是不愿提起。 此人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炮手,也发明了子母炮,金轮炮。 只是一旦凌振施展神威,还有他连射箭都不会的宋江什么事? “是啊,军师是这样说的。”卢俊义回应。 “此番攻破大名府,毕竟是东京汴梁的陪都,势必会引来更多兵马?” 见众人点头。 宋江便继续道:“如此让凌振兄弟出马,便是自寻死路,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绝不是现在。” “公明哥哥说的有理。”卢俊义附和一声。 这把宋江给乐的够呛,脸上依然满脸悲愤:“先回梁山,安葬军师,再庆贺卢员外入伙,走。” “好好好。” 李逵跟着叫嚷起来,他是最喜欢在梁山待着的了。 一众人押送卢俊义和财物返回梁山。 不知道为什么,卢俊义想到了吴用脸上最后浮现的那抹失望。 …… 武鸣回到了阳谷县驿站,打算还马,没想到向来大门敞开的驿站,此刻院门紧闭,院子里点着篝火,一只旺财趴在篝火不远处瑟瑟发抖,像是怕火。 “小哥儿,我来还军马了。” 武鸣喊了一声,刚好系统抽奖时间冷却,他在心里嘀咕一声抽奖。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百步神拳无影掌(已加持)。】 随着提示音响起,武鸣感受到体内的筋骨,仿佛拥有了气感,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便是连头发轻微的晃了晃。 军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武鸣一眼,打了个响鼻。 果然,当年唐僧对女儿国国王有没有心动,只有坐骑最了解。 “是谁啊?!” 终于有人回应。 武鸣道:“小哥儿,我来还马。” “咦?是你啊?你还活着?” 那小哥儿在二楼窗口冒出头来,随即赶紧下来,打开院门。 “放心,大名府那边的乱,乱不到这里。” 武鸣笑着下了马,牵马进院。 “嚯,几天不见,这老马居然被你养的膘肥体壮?” 驿卒拍了拍老马屁股,十分称赞。 随后道:“大名府的事已经听说了,咱们县也抽走了一百步兵,步兵督头带队,去剿灭流窜的山匪,以防阳谷县也跟着受罪。” “那倒是不错,我回来的路上,倒是遇到不少流寇。” 武鸣将马缰绳递了过去。 驿卒没接,道:“这匹马先借你用着,今晚你也别回去了,跟我在这里吃酒,等明天正午最热的时候骑马回县城,路上千万别停。” “不用,酒有的是时间吃,得先回家看看。” 武鸣摆摆手:“下次兄弟请你。” “别别别……” 驿卒拦住武鸣,将院门关死,“非是为难你,今晚你不能走了,也走不了。” “?” 武鸣微微眯眼。 “跟你说实话,咱这儿出来吊睛白额大虫了!” 驿卒压低声音道:“县上的步兵督头带人去剿匪,经过这里被大虫一口咬成了两截,剩余的步兵本想围猎大虫,哪想到那家伙居然有灵智,知道躲避,还擅长埋伏,反而损耗了几个步兵,连一根毛都没伤到。” “老虎?” 武鸣这回愣住了。 那不是在景阳冈吗? 怎么这武家坡也出了老虎了? 第30章 老虎?看我一个滑铲…… “不错,正是老虎那大虫。” 驿卒拿来酒菜,倒酒道:“兄弟也别嫌弃这酒水寡淡了,对付一口,夜里可不敢睡觉,天亮了再睡,中午睡醒了再走。” 武鸣喝了碗酒。 心中思忖。 而且前面的小山坡叫武家坡,又不是成都。 那么小的山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包容度? 居然可以住进去老虎? 硬塞也塞不进去啊! 眼见武鸣沉默,驿卒又道:“那老虎一跳几丈远,咬住一个成年步兵再一跳就没了,县太爷急坏了,也请了猎户,但都没什么效果,据说既有可能是妖虎。” 武鸣点了点头。 这东西别说是妖虎,就是正常的成年老虎,叼一个成年人也跟玩一样。 以前武鸣是不信的,任何动物都可以一个滑铲过去,一刀将其腹部剖开,内脏洒落,被它自己虎爪撕扯,活活疼死。 直到……他看了一个动物园老虎叼人的视频。 扭头就走。 轻若无物。 堪称恐怖如斯。 但武鸣也今时非同往日,他进攻有战神鞭和百步神拳无影掌,守可有百毒不侵,金刚不坏。 根本不怕驿卒在酒菜里动了手脚。 那老虎想来也绝非偶然。 要说阳谷县最近最大的变化,那肯定是武鸣,大洋彼岸的一个扑喽蛾子呼扇一下翅膀,都可能造就一场飓风。 更何况他这么大一个男人。 喝了三碗酒,武鸣起身告辞,马也没牵。 这可把驿卒吓了一跳,跟在一旁劝告,说县太爷让士绅富商们筹集了一千贯钱,但只是半日就损失了几个猎户云云。 武鸣见他好心,便哈哈一笑,道:“十天河东,十天河西,莫欺……青年穷!” 见武鸣意气风发的样子,驿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武鸣的声音,还在夜色中传荡。 “也罢,好歹吃了三碗酒,也不算饿肚子走……” 驿卒立刻锁院门,加了柴火,回楼上锁好门窗,旺财继续瑟瑟发抖。 …… 西门庆的宅院里。 西门庆躺在摇椅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仍旧一片苍白。 他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倒是没有明显外伤,但似乎哪哪都受了伤。 把家里压箱底的老山参等等名贵药材用上了,直到今天才能勉强挪动一下,放放风。 在西门庆旁边,也放着一张躺椅,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摇着扇子,翘着二郎腿,满脸悠然自得。 “没想到关键时刻站在在下身旁的兄弟,竟然是花兄。” 西门庆虚脱的感慨。 对他这种无女不欢的人来说,躺在这里三天,简直连魂都要丢了。 花子虚微微一笑,道:“都是兄弟,说这些外了,不过说起来倒也巧合,我大伯刚到滇南不久就病了,圣上特赦回老家养老,若不然接到你的信,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滇南那边一定风景秀丽,有很多美人?” 西门庆有了些精神。 花子虚道:“那肯定,但也会下蛊,一旦移情别恋,后果不堪设想。” “啊……” 西门庆虚弱的哀嚎一下:“那还是算了。” “哈哈。” 花子虚看西门庆那一脸恐惧的模样,顿时大笑起来。 随即压低声音:“你说的那个人,确定会从那里回来?” “一定。不过回不来也无妨,让你那下人指挥猛虎多吃几个人,最好是猎户和富商。” 西门庆也知道了大名府的变动:“等悬赏上升到了两千贯,我的伤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出手捉虎,我拿到赏钱,你我五五开。” “好说。” 花子虚无可无不可的笑笑:“波斯商人就是厉害,连昆仑奴都能抓到,也幸好当时钱带够了。” “是啊,等这次养好了伤,一定要去东京汴梁见识一下。” 西门庆满脸憧憬:“正好蔡太师要过寿,去孝敬一番。” 花子虚的大伯可是皇帝近侍,对什么蔡京什么高俅,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家里钱箱里存放的,那可都是蟒袍,象牙腰围,犀角杯,满满四大箱子。 尽管他跟西门庆在清河县是发小,但随着他去了东京,西门庆来到阳谷县做生意,两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花子虚并不想在这发小面前,留下什么可悲的厚壁障,所以就没说什么。 不然就等于炫耀,他不想发小自卑。 西门庆也没在意,他做生意和县衙的官位都走的是梁中书路线,等跟花子虚再次联系上,也没办法改了。 更何况花太监已经重病养老,能活几天都未知,根本没投资的必要了。 “嗷——” 突然,虎啸山林。 那粗犷的吼声在夜色中回荡。 西门庆眼睛一亮,知道这是老虎又有吃食了。 花子虚倒也无所谓,只要发小开心就行了。 …… 武家坡。 实在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山坡。 武鸣就是在这里给西门庆打了一炮。 他自然听到了虎啸声,甚至闻到了山林间那股独特的腥臊味。 一时间,竟然飞沙走石,腥风阵阵。 就在前面的路上,一头老虎不紧不慢地走来。 好家伙,身架宽大的像一头牛,爪子至少海碗大小,那粗壮的四肢在迈动之际,显示出了极其发达的肌肉线条。 最关键的是,这种可不是块状肌肉,而是非常流畅的线状肌肉堆积起来的肌肉群。 “嗷——” 又是一声虎啸,老虎看到了武鸣,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戒备什么,随即就迈动四肢,冲击上来。 “嚯嚯……” 这老虎一个猛虎扑食,跨过了三四丈距离,比拳击手套还大的爪子直接抓向武鸣肩膀,獠牙可怖的血盆大口咬向了武鸣的脑袋。 武鸣整个人向后一倒,脚下一蹬,一个滑铲自老虎肚皮下经过,他甚至看到了那条粗大的虎鞭。 眼睛不禁一亮。 这可绝对是好东西。 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横刀。 那老虎就像是自己撞到了锋锐的刀尖。 “哗啦!” 一股热辣滚烫迎面而来。 把武鸣浇的够呛。 “嘤嘤……” 老虎摔落在地,肠子内脏流落一地,发出了哀怜的叫声,还想站起来,但只会扯出更多的肠子和内脏。 武鸣盯上了那根虎鞭,握着刀缓步靠近。 突然! 武鸣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了一股大力。 歪头一看,是一只虎爪。 第31章 夜半武直打虎,王婆撮合野鸳鸯 这只虎爪明显比之前的要小一点。 但奔袭到自己身后,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传闻中,狼搭肩,是为了等人转头,一口咬中咽喉要害。 那虎搭肩是想干什么? 武鸣心思急转一瞬,那背后偷袭的老虎就给出了答案。 它一口咬住了武鸣的后脖颈,同时身形在地上一个翻滚,接着强健有力的四肢一跃,就窜进了山林树丛之中。 果然叼一个人轻若无物。 不远处,几个猎户满脸愕然的掀开树丛伪装,抓着钢叉扎枪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有两只老虎。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 “可惜了那小哥儿,身手真够利落的,一个滑铲一刀就给老虎开了膛。” “幸亏咱们没敢出去,不然够那老虎杀的吗?” “现在怎么办,陷阱好像根本就没用,老虎根本不走那里啊!” “是比野猪难对付的多,咱们只能继续守陷阱,别无他法了。” 几个猎户又盯着不远处那失去生命的老虎,想了想,还是没敢动。 山林之中,老虎叼着武鸣来到了一片空地,便松口将武鸣放在了地上,趴伏在地,喘息起来。 满口是血,满是倒刺的舌头不断舔舐嘴边血液,似乎并不饿。 “又一个?真不错。” 黑暗的山林中,忽然响起了轻微的男子话语声。 但,这空地之中就只能看到武鸣一个人影。 直到阴影里,亮起了一排白色,随着阴影移动出来,才看到居然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只穿着简单的布料围住了下身要害,赤着脚,整体却是漆黑如墨。 哪排白色居然是他牙齿在夜色中的光亮。 此人拿出一卷画轴,轻轻拉开,只见上面是一个胡子拉碴,宛如秃毛小野猪般的画像。 他用画像跟武鸣对比了一下,不禁有些失落。 完不成任务,他就只能待在这里。 远离美食美酒,还有舒适的房屋。 摇摇头,此人将画轴收起,拍了拍老虎屁股。 “真是辛苦你了,坏小子呢,怎么不见它的动作,你不是该隐藏起来的么?” 他一边摸老虎屁股,一边问道。 “嗷——” 老虎一声虎啸。 “什么?!” 此人微微蹙眉,他当然听不懂老虎说什么,却感受到了其中的哀伤。 不禁愕然起身。 正要迈步,地上的武鸣忽然坐了起来。 这把一人一虎给吓了一跳。 “昆仑奴?” 武鸣看了眼对方,顿时了然。 一旁的老虎在惊吓之后,悍然冲击上来。 但武鸣只是随手一刀。 一式拔刀斩。 老虎的脑袋当即被劈开。 “啊!” 那昆仑奴顿时睚眦欲裂,他手里提着木把扎枪,冲着武鸣的胸口就刺了下来。 “弄死你,弄死你!” 这昆仑奴龇牙咧嘴的发力,哀伤欲绝,两只老虎是他的伙伴。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值大价钱。 但往常应该穿透身躯的手感,此刻却依然没有感受到。 他不禁愕然低头查看,只见扎枪的枪尖刺在了武鸣的胸口,也有些微微的凹陷,但无论他怎么发力,就是硬生生的刺不进去。 “金丝软甲?” 昆仑奴莫名地想到了一个宝物。 “你踏马小说看多了?” 武鸣伸手抓住扎枪,微微发力,就将其拧弯。 “谁派你来的,你的主人是谁?” 武鸣一抬刀,直接切开了对方脖颈的皮肤。 “哦,你不能杀我,我的主人是朝廷大员的侄子,花子虚,这次是来帮一个叫西门的朋友。” 昆仑奴这才明白原来老虎口中的血,是牙齿迸裂的原因,这家伙连老虎都咬崩了虎牙? 很硬啊! 他又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会彻底得罪我的主人。” 花子虚? 此人倒是名副其实的宦官子弟。 一心拿西门庆当朋友,却被西门庆绿,最后还被西门庆给偷光了家产、被硬生生气死的花太监侄子? 结局是挺可怜,但武鸣没什么触动,毕竟这个时代当官的,拿百姓的命根本不当回事。 只能说是花子虚命中注定。 随即一刀将昆仑奴枭首。 黑不拉几的,看着就烦。 武鸣用刀挑了挑对方的布裙,没想到波斯商人想得倒很周全,出售的还是阉割过的昆仑奴。 阉割的很干净。 唐宋时期的汉人,自认是天朝子民,别说看不上昆仑奴,哪怕是一身金银的波斯商人给流浪汉施舍,那也是要被拒绝的。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给我一个天朝子民施舍? 你不配。 跟后世的部分人完全不同了。 武鸣抓着老虎尾巴,拖拽出了山林。 “啊呀?!” 猎户们见到武鸣被老虎叼走,反而又拖着老虎出来,一个个顿时又惊又惧。 “稍安勿躁,此人说不定已经化作了伥鬼,诱骗咱们出去。” 猎户们怕的就是这个。 武鸣去挖了虎鞭。 这年头虎皮都是贡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都是皇族的。 所以诸多山大王都以虎皮座椅来宣示自己的能力。 此时,终于有那胆大的猎户端着钢叉走了出去。 …… 王婆横竖睡不着。 山林间的虎啸她听不到,但楼上的叫声却听的一清二楚。 像是苍蝇找到了鸡蛋缝,嗖嗖地往耳朵里钻。 让王婆的心呐,乱糟糟的。 今天在楼上是街上的一对老邻居,在一条街上住了好几年,双方似乎都有些好感,王婆慧眼识珠,一番撮合,正好赶上一个男人外出跑马车生意,一个娘子回娘家。 她还趁机卖出一包药。 看来效果不错。 今夜不知道要玩出了多少花样来。 往后啊,这两家若是少给自己送了东西,那可就要当心了。 这秘密,够她吃一辈子的。 王婆早已深谙此道。 只可惜,西门大官人重伤卧床出不来,那武大也外出,合该被老虎吃了才好。 多好的机会啊! 王婆一翻身,再想找到这种机会,恐怕很难了。 西门庆的钱赚不到,潘金莲的秘密她也拿不到,这让她抓心挠肝,恨不得去楼上跟着一起叫,发泄心中的愤懑才好。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出一套体面的寿衣啊?!’ 眼看天快亮了,王婆穿上衣服,准备提醒一下楼上的二位,再耽搁下去,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哪想到突然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又是哪家天杀的,大早上的……’ 王婆一推门,就看到街上很多人,前面的抬着两只老虎,后面不少附近村庄的百姓跟着看热闹。 其中一人身披红花,被众星捧月一般,有大招牌竖在旁边。 “打虎英雄,武直?” 第32章 武鸣衣锦还乡,李瓶儿来到了阳谷县 “好好好。” 县令看着两只老虎尸体,背着手对武鸣点点头:“武直,不曾想到你出去一趟,回来就灭了咱们阳谷县的两大祸害,这一千贯钱悬赏,是县中士绅富商集齐的,你就收下。” 两个衙役抬来一筐铜钱,武鸣接过感受一下。 不轻。 【战神值+。】 看到自己的战神值余额已经三百二十万,武鸣心下十分欣喜。 随即他放下了铜钱,道:“大人,这些钱分给受虎患伤害的人家,以及此番出力的猎户。” 他这一个举动,让县令颇为意外,随即点头道:“也好,武直,你也别卖炊饼了,不如来县衙做个步兵督头,此后阳谷县的缉私查盗,剿灭山匪事宜,乡亲们就靠你了,如何啊?” “谢大人赏识。” 武鸣直接答应下来。 这年头想要做事,没有个官身实在是难。 尽管步兵督头,尽管只相当于公安局的一个刑警队队长。 但也是低级军官了。 捕头只是最低级的吏。 这辈子除非立下大功劳,才有一丝可能升为官,否则一辈子都只是吏。 捕快相当于现在的临时工。 都归督头管。 事实上,阳谷县还有另一个督头,就是西门庆。 只不过他不需要上班,每月只按时拿饷银和一斤羊肉的补贴。 而这个督头,可比陆谦的虞侯,还有宋江的押司高了好几级。 武鸣就在县衙领了督头小印和佩刀,又把银钱分了出去,这才回家。 …… “大官人,大官人……” 西门庆的跟班玳安,差点把自己的鞋跑得甩掉了。 “慌什么……” 西门庆苍白的面色皱起了眉头,在整个阳谷县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也最讨厌下人慌张,简直在花子虚面前丢脸。 玳安连忙作揖,道:“那武直回来了,还成了打虎英雄,两头大老虎都被剥皮,在县衙门口展示呢。” “什么?!” 花子虚猛然起身,整个人都懵了。 要知道那两头老虎在滇南,甚至能灭杀一个寨子。 能咬死整片山林所有猎物,怎么会死在一个三寸丁手中? “噗!” 西门庆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他倒不是心疼那两只老虎,而是感觉他离潘金莲愈发的远了。 他完全没法接受,一个三寸丁谷树皮,怎么就成了打虎英雄? “快快快,将西门兄抬进屋内。” 花子虚连忙招呼家丁,随即一把拉住了玳安。 “我那昆仑奴呢?” “不知道啊,没人提起昆仑奴啊。” “……” 花子虚懵了,那昆仑奴可是他大伯花太监最喜欢的。 没事就把玩一番。 现在怎么办? …… “哎哟,这不是武大回来了吗,如今可是升官又发财,成了体面人,这一趟出去可是赚足了啊!” 王婆立刻贱笑着大喊起来,惹的街坊邻居探头观看,也把在茶铺喝茶的潘金莲引了出来。 王婆刚才可是好一番阴阳怪气潘金莲,主要是因为武鸣居然把悬赏就那么给分了。 潘金莲的好邻居,干娘王婆,居然一文钱都没分到。 这像话吗? 王婆也知道即便用话语阴阳潘金莲,她也得不到银钱,但至少让潘金莲心里不舒服,回去好跟武大吵一架。 王婆想想心里就会觉得舒坦很多。 “官人。” 潘金莲一看武鸣回来,戴着范阳笠,提着佩刀,一股英武勃发的感觉,身后还跟着两个步兵,立马就迈不动步了。 “嗯,先回家。” 武鸣冲街坊邻居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你们先回大营歇息,有事直接来找我。” “是,督头。”两名步兵离开。 武鸣关了房门,潘金莲就像翻飞的蝴蝶一样,从背后抱住了他。 武鸣转回身来,视线已经比潘金莲高了一拳。 他看着潘金莲,淡淡笑道:“娘子不怕我是别人?” “嗯~~” 潘金莲娇羞地点了点头:“怕得要死,但是官人的味道,奴家永远都会记得。” “真的吗?” 武鸣关切的问道。 “站不住了……” 潘金莲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官人,奴家的心就像坠崖一样,脚底没根,心头抽搐的感觉……” 她说着话,整个人都依偎在武鸣身上,娇喘不已,面若桃红。 “那官人继续抱你上楼,要不要?” 武鸣打趣问道。 潘金莲摇了摇头,她不想在武鸣面前表现的那么不堪。 都说小别胜新婚,她这两日也没闲着。 她本想跟干娘求教,毕竟王婆见得多吃得多。 可又怕干娘笑话。 以前在员外家当丫鬟时,听说有些画本,可惜她一直没看过。 虽然想不到什么新花样,但也在努力想着将过去用过的更加熟练些。 当下,潘金莲就准备好了一桶洗澡水,冒着热气。 她给武鸣宽衣解带,一边道:“官人此番有了官身,便不再是过去一般,但心性也该与过去一般才对,奴家才疏学浅,不懂什么。 但只要官人出去办事,奴家便紧闭房门,即便是干娘拿了钱财给奴家,也是半个铜钱都不收的。” 潘金莲一边给武鸣温柔的洗澡,一边碎碎念。 “有你这样的娘子,何愁家门不兴?” 武鸣哈哈一笑。 并未正面回答。 武鸣想做的事,潘金莲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如此便好。” 潘金莲点点头,就被武鸣一把抱起,脱去了外衣,抱进了浴桶。 “啊,奴家还未彻底宽衣……” 潘金莲失声惊叫,这种抱起简直让她有种失重的感觉。 仿佛在平地和云端之间起舞。 “不用那么麻烦了。” 武鸣将潘金莲慢慢放进水里。 她身上穿着一层红色薄纱亵衣,此刻沾湿了水,在热气的氤氲当中,她整个人都有些模糊。 犹抱琵琶半遮面,朦朦胧胧。 又不见丝毫多余的赘肉,堪称完美。 如此正面相对,即便是潘金莲跟武鸣成亲两年半,也还是羞涩的挪开了视线,两只纤纤玉手蒙住了面颊。 “官人……干嘛这样看人家……” “看不够呗。” 武鸣微微向前挪了挪身躯:“来,帮你搓搓。” 潘金莲顿时一愣,官人帮娘子搓澡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夫为妻纲。 大朗居然主动如此,她潘金莲妻复何求? ……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一辆马车进了城门。 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付了三钱银子,跳下了马车。 养娘也下了车,举目四望,不算大的县城里,竟然有种该何去何从的流离感。 正在这时,一个脚步匆匆的公子哥迎面走来。 正是在县衙出来,什么也没打听到,准备出城打听昆仑奴下落的花子虚。 “花哥儿?” “瓶儿妹?” 第33章 花子虚心动李瓶儿,武鸣探访西门庆 花子虚是在东京汴梁长大,身为当红宦官之后,即便花太监老了,那也是到滇南大省,成为天子的耳目的。 而李瓶儿是梁中书的外室,是随梁中书的调任才到了大名府。 二人本就相识。 此番在阳谷县城门处相见,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花哥儿还是那样玉树临风,想必家里已经几房美娇娘了?” 养娘立刻拦了李瓶儿一把,上前问道。 “那倒没有,在下随大伯去了滇南监察全省,一直不得闲,直到陛下金口答应的大伯回清河县养老,这才有些时间。” 花子虚文质彬彬,甚至有些腼腆。 他这人就是这样软些的性子,但是让昆仑奴带老虎去咬死几个步兵和督头,又有几个猎户丧命,却完全没有任何触动。 这些底层人在他眼中,就是老虎吃掉的几个数字。 “这样啊。”养娘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下却是欢喜的紧。 “瓶儿妹是在大名府赶来?” 花子虚也顾不得昆仑奴了,当即道:“在下买了一处别苑,不如到舍下歇息,也想跟瓶儿妹,打听打听大名府的事。” “好好好。” 养娘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了花子虚的别苑,养娘一顿胡吃海喝,然后拍拍肚子,“舟车劳顿,老身和瓶儿都累的要死,有什么话,花哥儿明天再聊。” 说完,抓着李瓶儿的手腕,直接去睡觉了。 把个满心欢喜,浮想联翩的花子虚晾在桌子旁,满肚子话都噎在喉咙里,整张脸跟便秘一样难受。 …… 翌日。 西门庆躺在暖秋的朝阳下,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色彩。 在他旁边,小厮玳安恭谨站立。 对面则是正妻吴月娘,二房妾室李娇儿,三房妾室孟玉楼。 招她们过来,当然不是交代后事,而是证明自己没事,让她们不要乱想。 李娇儿红着眼圈道:“官人没事,奴家就安心了,这几日夜里奴家都在祈愿,任何灾难都让奴家承受就是了。” 闻言,西门庆露出欣慰之色,随即看向了孟玉楼,“家中生意不要耽搁,若是需要银钱,三姐可预先垫付,等伤好了,自会归还三姐。” 孟玉楼神色微微一凝,她没想到西门庆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在惦记她的钱。 一旁,吴月娘生的面若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 “好了,官人安心养伤,家里自有我等操持。” 她说了一句,正待离开,忽然听到外宅传来门房的声音:“这位官人留步,我家老爷在卧床养伤,惊扰不得,惊扰不得啊!” 随着话音,一道身影昂首阔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步兵。 “你是……” 躺椅上的西门庆只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我家督头乃是打虎英雄武直,县令大人亲自授印步兵督头。”两个步兵冷声道。 “打虎英雄?武直?” 西门庆略微思索,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是武大?” 他怎么变样了? 莫非用了什么妖术? 这变化也太大了!!! 步兵冷喝:“大胆!” “西门大官人有伤在身,又是衙门同僚,自身也没什么礼貌可言,不要在意。” 武鸣摆摆手,让步兵退后,来到了西门庆近前,默默地看着他脸上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神色。 “这位督头,我家老爷有伤在身,有事请跟奴家讲便是。” 吴月娘连忙道。 “既然能出来晒太阳,显然没那么严重。” 武鸣居高临下的看着西门庆,不给吴月娘再说话的机会,拿出一个草纸裁成的小册子,拿出一支笔,道:“西门大官人的伤势,是如何得来?” 不提这个还好,西门庆的心都在翻个,县里谣言四起,说他遭了报应。 只是老天爷下手不够狠,没劈死他。 若非有伤在身,他必然挨个教训。 “难道大官人自己也不知道吗?” 武鸣疑惑道:“比如说当时听到了什么声音,看到了什么火光之类的,一点点也没有吗?” 看着对方努力帮自己回忆的样子,西门庆心头爆笑。 这煞笔,自己已经在琢磨怎么把他娘子弄到手,他还在为自己考虑呢。 武大他人还怪好嘞! 西门庆看着武鸣,没忍住龇牙笑了起来。 心下暗道:等本大官人伤好了,肯定要县令调你外出,到时候弄点迷药,嘿嘿,哈哈…… 三个娘子看着西门庆一脸大爽,笑得额头流汗,一时间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被雷劈这么开心吗?” 武鸣只觉得莫名其妙。 “督头不要见怪,我家官人……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吴月娘连忙解释一句。 李娇儿眉头暗皱,上次西门庆这样笑,还是跟孟玉楼达成了婚约的时候。 孟玉楼翻了个白眼,而后仔细打量武鸣,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见到还要挺拔俊秀,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跟着挺拔了。 那岂不是要坏掉? 孟玉楼顿时打了个冷颤。 “咳咳……” 西门庆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了鲜血,满脸痛苦的蜷缩在躺椅上。 这把吴月娘吓得够呛,直呼来人。 “外面有生意要忙,奴家先行一步。” 孟玉楼淡淡的说了一句。 吴月娘知道人都在这里也没用,点点头,“那三妹你替大姐送一下督头,今日实在是不便。” 说着,冲武鸣微微万福,神色歉意。 “既然查不出什么,那就只能定为天灾了。” 武鸣微微点头,装模作样的合上了本子。 他只要西门庆吐血就行。 因为什么而吐血倒是挺无所谓的。 “督头,请随奴家来。” 孟玉楼款款的迈着小碎步,领着武鸣走出了内宅,神色如常却压低声音。 “小冤家,怎么换了行头?那以前的约定?” “自然是作数的。” 武鸣拿出一个草纸包装,递了过去。 孟玉楼看了一眼,顿时满意地笑了,问道:“这回有多少?” “那就要看孟小姐有多大的库了。” 武鸣淡淡一笑:“我这里自然是源源不断的。” “走,到奴家的别苑细说。” 孟玉楼转头看向武鸣,眉毛一挑。 第34章 一仆二主 “你们去喝盏茶。” 武鸣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两个跟班步兵。 二人也没有任何怨言,一方面武鸣是督头,另一方面则是被老虎吃掉的兄弟家里都得了督头的好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至于朝廷的抚恤金,那可得等东京汴梁的文官老爷们想起来,且得等呢。 “小官人这次出去,看来收获颇丰呀?” 孟玉楼坐在别苑当中的凉亭下,也请武鸣坐下,笑意吟吟道。 这时,庞春梅端来茶壶和茶盏,看到来人是武鸣,愣了一下,而后便一路小碎步的过来。 “瞧你这丫头笑得,嘴角比那过年的猪还难压。” 孟玉楼翻了自己的陪嫁丫头一眼,而后冲武鸣笑道:“这批货还是那么纯,小官人也别藏着掖着了,都掏出来。” “这次准备的不多……” 武鸣说着掏出了十斤绵白糖。 当然是换过草纸包装的。 折合大宋的两数,差不多是一百二十两。 也就是一百二十两黄金,或者一千二百两白银,或者一千二百贯铜钱。 “小官人,你那里不会是无底洞?” 看着武鸣从平平无奇的腰间,掏出这么多草纸包来,孟玉楼简直看傻了。 “再深的洞也有底,只看能不能触碰到罢了。” 武鸣探了探手:“你看,这次就掏空了,一点都没有了。” 孟玉楼当场爆笑。 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却又忍不住。 抬手捏了把庞春梅腰间嫩肉,疼的那丫头把点茶的茶筅都甩飞了。 “你这丫头,这么大了做事还笨手笨脚。” 孟玉楼成功甩锅,也盖住了笑意。 如果是现在的西门庆给她讲笑话,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可从武鸣那张俊秀的脸上说出来,就觉得很有趣。 “小姐……”庞春梅扁扁嘴,只得承认错误。 “去拿钱来。” 孟玉楼一摆手,接过点茶。 等庞春梅拿了一百二十两金元宝出来,孟玉楼也点了一杯上好的茶膏,端给了武鸣。 “不得不说,美人点茶,秀色可餐。” 武鸣喝了一口:“嗯,香甜可口,像是人生的初恋。” “小官人就喜欢说笑,人生的初恋,应该是青涩的杏子,还没尝到甜,就不了了之了。” 孟玉楼话是如此说,却不见落寞,只是轻笑着继续点茶。 武鸣当然也有初恋,结果也不外如是。 而且更多的时间,他要用来踢球,网通宵,还有打架。 拿过金元宝,都装进怀里,武鸣瞬间增加了百万战神值。 四百二十万的战神值,已经能兑换一辆防弹吉普车。 至于有防御有攻击的主战坦克,则需要两千五百万战神值。 武鸣浏览了一下就收回了注意力,此刻实在是有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小官人稍坐。” 孟玉楼起身微微点头,款步走进了内宅房门。 庞春梅才终于敢正眼看武鸣,脚底下的粉色绣花鞋,也挪过去轻轻的蹭了蹭武鸣的脚。 简直就是个小浪蹄子。 武鸣淡笑一声:“春梅姐这是作甚?难不成脚痒?” 眼看武鸣跟自己似乎有了一层薄薄的距离感,庞春梅不禁抿了抿嘴角:“你这冤家,听说去大名府那边遭了土匪,奴家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你可倒好,好像没事人一样。” “本来就没事啊?” 武鸣摊了摊手,随即一拉扯庞春梅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春梅姐仔细看看,是不是没事?” “哎呀!” 庞春梅吓了一跳,“被小姐看到了,奴家可真是要挨收拾了。” 她说着,转身拿过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了精致菜肴,又拿来两壶上等黄酒,还没倒就已经透出一股香醇。 “春梅姐,这不好?本督头还在当值之中呢。” 武鸣打趣一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葱烧海参。 别说,还真别说,武鸣没想到这道葱烧海参,葱香浓郁,海参被酱汁浸透,嫩滑q弹,关键是没有任何科技。 对了,这边可是鲁菜的发源地。 武鸣都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哪怕吃窝头咸菜也能多活两年。 这时,孟玉楼转了回来,换上了轻便鞋,穿上了莲花粉色的绸缎抹胸,灯笼裤,外搭一件丝绸对襟褙子。 简简单单,但每一样都出自大家之手,将她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 精致的五官透着一抹柔美。 “小官人,来,奴家陪你喝两盏。” 她纤手捏着兰花指,起身给武鸣倒酒,酒香挥散之际,身上的体香给侵蚀向武鸣,莲花粉色的抹胸微微偏移,显然有些不堪重负。 武鸣自是来者不拒。 他的体魄有如此变化,全靠战神鞭涤荡而来,自然是使用的越频繁越好。 酒过三巡,孟玉楼的面颊微微浮现出两团红晕,但笑容愈发灿烂了。 庞春梅也适时地端来一盘羊肉角子。 宋代的角子,也就是如今的汤饺,加了青菜和紫菜,以及香油。 孟玉楼的坐姿始终非常讲究,一笑一颦充满了美人感。 武鸣想要吃一颗角子,却被孟玉楼拦了下来。 “小官人不用动,奴家给你夹。” 她拿起公筷,夹起一颗角子,放在了自己的食碟里,用筷子一划,就破开了角子。 公筷轻拢慢捻抹复挑,将羊肉丸子给拨了出来。 随即,孟玉楼将自己的碟子端起,侧着脸递到了武鸣面前。 “小官人若有意,便吃了奴家这片饺子皮。” 她的声音有些微弱,仿佛蚊蚋。 其中的一丝颤抖,显示出了她内心的紧张。 “孟小姐说笑了。” 孟玉楼略微失望之际,武鸣继续道:“在下吃角子就喜欢吃皮,没想到竟被孟小姐无意当中给撞到了。” 武鸣夹过角子皮,一口吃下,又喝了一盏醇香黄酒,心情舒畅。 人们常说,对方不美,那就多喝几杯,喝美了,那看什么就都美了。 更何况是孟玉楼这样的美人。 得到武鸣的肯定回答,孟玉楼明显的高兴了起来,微微起身,点点头,便转回了房内。 “春梅,伺候好小官人,千万别出了差错。” 孟玉楼拿着手帕,步履款款,嗓音有些富家小姐那股独特的贵气和慵懒。 “是,小姐。” 庞春梅赶紧答应了。 然后坐了下来,看着武鸣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第35章 说不要就是要喽 “小官人,来,喝下奴家这盏酒。” 庞春梅穿着浅绿色丝绸对襟褙子,抬手之间,宽袖退到了手肘,白皙如藕断的手臂,青葱玉指捻起了酒盏,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武鸣面前。 浑黄的酒浆满满登登,散发着醇厚的酒香,与庞春梅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又不冲突。 着实赏心悦目。 ‘还是老祖宗们的生活妙啊。’ 武鸣心头感慨,脸上微微一笑,伸手一揽庞春梅的纤细腰肢,便将她拉在了自己一条腿上,让她坐下。 这样一个动作,酒盏却没有丝毫洒落,端的是手上功夫了得。 “滋溜~~” 武鸣一口喝完了黄酒。 庞春梅就连忙给倒上,再次端酒之际,眼珠儿一转,大胆地拿起了孟玉楼的酒盏,也倒上一盏。 而后扭身过来,笑盈盈道:“小官人,不知道能否跟奴家喝杯合欢酒?” 她面颊白里透红,语气柔柔弱弱,扯了扯对襟褙子,骑坐在武鸣大腿上,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年头合欢酒不好喝。 喝了,就代表了承诺。 这年头,誓言还是誓言。 武鸣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只怕你以后会后悔呢。” “不会,奴家绝不后悔。” 庞春梅一脸正式地看着武鸣:“便是明日死了,奴家也绝不后悔。” “你还小,不要轻易说这种话。” 武鸣看着她道:“日后有人问你,认不认识我,你只管说不认识便是。” “?” 庞春梅微微一怔,但看到武鸣眼神认真,便下意识点点头:“奴家省得了。” “来,喝酒。” 武鸣端起酒盏,庞春梅也小心地端起,在武鸣手臂上弯过,抬头看着武鸣,仰头喝下。 浑黄的酒浆在精致的下巴流下,宛如雨打芭蕉,沾湿了抹胸。 “喝了合欢酒,奴家此后便是小官人的人了。” 也没去擦下巴上的残余酒浆,庞春梅整个人便栽倒在武鸣的怀中,媚眼如丝地看着武鸣。 “只希望你别后悔。” 武鸣淡淡的说道。 “不后悔,奴家只是个婢子,是卑贱之人,此前从未有人问过奴家,痛不痛……” 庞春梅忽然不说了。 像是害怕武鸣知道她的过往。 毕竟她是陪嫁丫鬟,理论上来说,还是西门庆的财产。 “谁都有过去,我也是有娘子的人。” 武鸣笑了笑,揽着她的小腰。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东西。 有的人是童年的某个记忆碎片。 而有的人则是一束光。 或许就是当下所谓的白月光。 “那你内心深处的小东西在哪?” 不等武鸣问,庞春梅就摇着头:“奴家不知道,许是丢掉了罢……” 内宅的二楼窗口。 咝! 孟玉楼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打了个冷颤。 而后,她仰躺在华贵的椅子上,一副任凭世界毁灭,她也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自隔壁传出。 孟玉楼不禁皱了皱眉头。 心下思忖:人生啊人生,及时行乐似乎也不是不行…… 肯定不行。 孟玉楼,你是大家闺秀。 要矜持。 他都没有表露任何态度,你怎么能够那么想? 一定要矜持。 “小姐?”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庞春梅睁开一扭头,就看到了进了陪嫁床的房间。 “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孟玉楼吓得浑身一抖,“谁把我推到这里来的?老天爷,那人可太坏了!” 感受到武鸣和庞春梅的目光,猛然醒过神的孟玉楼有点演不下去了,微微歉意道:“抱歉,奴家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武鸣一伸手,抓住了孟玉楼的指尖。 啊! 武鸣竟然摸我的手,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孟玉楼躺在了床榻上,身躯微微抖动:“不要,不要……” “女人都是说反话的,说不要就是要。” 武鸣淡淡一笑。 “啊?那我要,我要……嗯~~” 孟玉楼忽然皱起眉头,脸上泛起一抹难受之色,黛眉紧蹙之中,又有一抹愕然。 原来是小丫鬟庞春梅背刺了孟玉楼。 “小浪蹄子,你竟敢……等我……等我……” 内宅里,渐渐失去了叫骂声。 果然如小官人说的那般。 但凡事物,都会有底线。 孟玉楼抽空偷偷地想到,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春梅这丫头! …… 李娇儿眼珠子贼溜溜地不断转动,在各种古玩和珠宝箱上一扫而过。 “夫人,大官人服用了参汤,短时间内无碍了。” 大夫道:“只是一定要注意不要过激,喜怒哀乐都要控制好,最好是一个人静静地休养。” “知道了,麻烦了大夫。” 吴月娘拿出一锭银元宝,大夫收进衣袖,便默然离去。 李娇儿心下不禁有些失望,只要西门庆一死,她的卖身契就彻底失去了效用,捡些值钱东西,远走高飞。 没想到竟然用老山参吊命,给救了回来。 只是不知道那个俊朗的小官人身上有什么故事,为何西门庆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地傻笑? 要是那小官人一天能过来一次就好了。 “呃……” 西门庆脸色苍白,双眼水肿,艰难地喘息一声,看到来到近前的吴月娘,有点无趣的闭上了眼睛:“你的小丫鬟呢,让她过来,你回去歇息。” 吴月娘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官人多静养才是。” “知道了。” 西门庆有些烦躁的晃晃手指头。 “官人不要动气,奴家这就叫雪娥过来。” 吴月娘走了几步,看到李娇儿不想走,便拉了她一起离开。 直到李雪娥过来,西门庆才算心情好了很多,在小丫鬟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不免动手动脚起来。 “老爷……” 李雪娥微微蹙眉:“夫人交代过,老爷一定要好好静养。” “别管她,老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 西门庆龇牙笑了笑,老山参的药力在他体内流窜,让他感觉自己空前的强大。 一掀被子,现实却给他一个打击。 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外强中干之感浮现在心头。 但西门庆是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淫邪的笑容。 把个李雪娥吓得花容失色。 “还愣着干什么?” 西门庆仿佛戴上了铁扳指。 看到李雪娥认命般歪着头,他哈哈一笑。 “噗——” 突然,西门庆口吐鲜血,整个人当即跪坐在地。 “啊——” 李雪娥的惊叫声简直震颤了整个内宅。 …… “也不知道打没打对人,但想来应该差不多少,百步神拳无影掌威力,只用了三成,应该打不死人?” 武鸣看着自己的手掌。 “小官人,怎么走神了?” 孟玉楼诧异道。 “也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走神?” 武鸣检讨一下,继续忙碌起来。 第36章 孟玉楼扩大生意,武鸣生意剿匪两手抓 “奴家想要……更多,更多的……糖霜。” 孟玉楼始终认为自己的产业摆在那里并不安全,只有转换成糖霜,才仓储起来更为便捷。 一旦发现苗头不对,转移的时候也方便。 可是武鸣总是那么吝啬,每次出手就那么一点点,好像在担心她的存储能力。 “小官人只管大力运输,奴家……吃得消。” 在孟玉楼看来,如今她跟武鸣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表明自己的需求,只要武鸣满足了她,黄金白银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在武鸣的视角里,孟玉楼这样做风险极大,糖霜毕竟是贡品,小宗交易偷偷摸摸的就行了,那些达官显贵也有需求,不至于惹人眼红。 一旦达成大宗交易,就难免走漏风声,势必会引来觊觎。 跟小儿捧着黄金逛街,没什么区别。 于是,武鸣在孟玉楼思考之际,在她的高山上演示了一下,一旦仓储之地泄露,定会引来无数目光。 恐怕到时候宋徽宗赵佶都坐不住了。 而引来皇帝的目光,对现在的武鸣来说,那是相当不智的。 “可是!可是……奴家已经等不及了,只要小官人满足奴家的需求,中原大地整片市场……都将成为糖霜的集散地。” 孟玉楼虽然是大家闺秀,现在又是富婆,但在武鸣面前,肢体语言还是相当丰富的。 她在自己的小腹上垫了一小块绸布,比划了一下各个方位。 “对,就是这里,小官人,就是这样……” 看到绸布上代表方位上,参差地洒满了糖霜,仿佛她的声音称霸了中原大地,不由得满足地笑了起来。 但武鸣觉得,孟玉楼这样的举动有些格局小了。 “哦?小官人,奴家只是有些紧张,其实还是能吃得消的。” “不是这个。” 武鸣指点了一下孟玉楼的规划区域,道:“你自己做生意当然没问题,但若是将西门庆的产业也换成糖霜,想必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嗯?” 这方面孟玉楼完全没想过,一听就更来了精神。 “奴家该怎么做?” “你先把这个糖霜吃下。” 武鸣道:“等你吃完了,我的糖霜还会源源不断运来,到时候你出面做个中人,糖霜的价钱比你的高出一两银子便是,这一阵我要开始剿匪了,到时候交易需要你出面,想必他们也会更安心。” “奴家出面没问题,只是到时候大宗糖霜在西门庆手里,以他的人脉,到时候恐怕南北都要被他的糖霜霸占了。” 孟玉楼有些担忧,如果她的糖霜占领不了市场,到时候变现也会成为问题。 一旦货与币不对等,那结果恐怕难以想象。 “无妨。” 武鸣让她放心,自己做事不会无的放矢,即便是再紧张再高速,也都没掉落下道不是? 孟玉楼愣了一下,旋即双手揽着武鸣的腰肢,即便上面有汗珠也不在意。 “其实奴家也向往江湖,也有一份古道热肠。” 很快,武鸣跟孟玉楼约定好,糖霜尽快给出售给西门庆。 “只是,仓储的地点,你一定要打听好。” 最后,武鸣十分认真的嘱咐。 “奴家……一定,一定……” 孟玉楼也非常认真的点头,只是渐渐说不出话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 “督头。” 两个步兵见武鸣归来,便放下几文铜钱结了账目。 “嗯,回去集合兄弟,咱们去剿匪。” 武鸣抓着佩刀,一脸严肃。 “遵命,督头。” 两个士兵转身就走,却发现武鸣背道而驰。 “督头……” 他们不明所以。 “你们回去叫人,本督头先去剿灭个山寨,到时候兄弟们一起打扫战场。” 武鸣指了指东山:“就是那个盘桓已久的对影山响马,告诉兄弟们,千万别走错了路。” “啊这……” 两个步兵人都傻了。 要知道对影山是两个山头,吕方和郭盛各占一个。 关键是左侧百里是清风山,那边有数百响马。 而右侧百里就是水泊梁山。 一旦引起躁动,那可就危险了。 可又不能不听令,连忙跑步回去叫人。 山东自古多响马。 其实战马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资源,响马的名号来源主要是在行动之前会放响箭。 一方面震慑被抢者,一方面代表行动开始。 武鸣是步兵督头,整个队伍也没有一匹马,他也不在乎,直接从系统商城花了一万战神值,兑换了一辆山地摩托。 “昂昂昂……” 摩托车冒着烟,武鸣穿着督头制服,挎着腰刀,向对影山其中之一冲了过去。 三十里路,不到一刻钟便抵达。 武鸣将山地摩托收进系统仓库,走了没多远,两个小山贼就跳了出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 他们身体瘦弱,破衣烂衫,也很脏,手里拿着两把破刀,但神情凶狠,那眼神要说没杀过几个人,绝对露不出来。 “南无……” 山贼眼见武鸣穿着官衣,但又唱响佛号,不由得愣了一下。 要知道宋徽宗自称道君皇帝。 穿官衣唱佛号,这恐怕是最大的反贼了。 难道是要对黑话? 他们正愣神之际,武鸣又花了十万战神值,兑换了加特林。 “南无加特林菩萨,哒哒哒……” 武鸣一路前行,一路开枪,就连闻声而来的诸多山贼,也都被扫射而死。 “这是什么东西?” 吕方身穿红色长袍,身披大氅,手拿方天画戟。 “咚!” 戟把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震响。 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骨干,杀气腾腾。 武鸣开枪。 从左边开始扫射,并没有因为吕方是头目而给他什么特殊照顾。 反正扫射之后,倒了一片。 吕方瞪着眼珠子,胸口一个血洞,嘴巴还在一开一合,但只有血涌出来。 武鸣站在山头,眼见对面山头旌旗飘摇,一堆人似乎也在观察自己这边。 他收起加特林,拿出了巴雷特。 一千三百米外,郭盛也拿着方天画戟,神色凛然,抬手一指前方:“那边在庆贺什么?为什么鞭炮齐鸣?” 他这边人数多一点,四十多人,一时间也乱糟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会是吕方那厮,抢了压寨夫人?” 忽然有人说道。 “卧槽……” 郭盛一听,老子都没压寨夫人,你有了不是说明比老子牛逼? “兄弟们,随我去抢来!” 郭盛一举方天画戟,整个人猛然栽倒,胸口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甚至能看到破碎的内脏还在蠕动。 众土匪:“???” 第37章 吃了黄酒煮欢喜,皇帝老子…… 郭盛眼睛还在微微转动。 他能看到诸多手下惊慌和无措的神情,却做不出回应。 就像所有人的年轻时,可以肆无忌惮的张狂和为所欲为,当遭到挫折和正面难题时,眼神会变得清澈。 然而只要还站在翩翩的青春里,睡上一大觉,就会忘记过去,世界也会原谅你。 是为杀人、放火、受招安…… 郭盛忽然看到了他的太奶。 他笑了。 “诶?那是什么?” “好像是……冒着火的流星锤?” 这一天,对影山的两伙土匪,人均看到了自己太奶。 …… “哈哈哈,武直,本官没看错你,这个督头,非你莫属。” 县令开心极了,去慰问了一下被抢去的女子,分了些许钱财,写了手谕,让她们安心归家。 随后看着十几匹螺马,几十头牛,还有两大车财物,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 “都是大人指引的功劳,武直只是向大人学习而已。” 武鸣淡淡笑道。 这一个罗圈屁,直接给县令嘣舒坦了。 他看着两头年老有伤的黄牛,捋了捋胡须,道:“此番大功立下,值得全县庆贺,不过那等劳民伤财的事就算了,请两家关系不错的士绅富户,买下这两头病恹恹的黄牛,宰杀之后,连带些许银钱,分给步兵。” “是,大人。”一旁专门跑腿的小吏连忙答应下来。 “如何分配,全听武督头的。” 县令定了调子,然后对武鸣悄声道:“记得牛鞭和欢喜留下,本官就好这一口。” 咝! 县令好重的口味啊。 武鸣惊了。 但也只是点头应下。 这年头黄牛都是登记在册的,哪怕病死了宰杀也得经过衙门同意,且牛筋牛皮要上缴。 兵士有肉吃有钱拿,县令得了好名声还有螺马钱财,富户有了跟县令关系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武鸣,则是获得了县令递上的折子中,被他指挥的那位督头。 虽然只是潦草一笔带过,但他的名字,终究还是被皇帝看在了眼中。 可谓皆大欢喜。 “不知道梁山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武鸣提着装肉的油纸包回了衙门。 一边暗想:“武松肯定是不过去了,鲁智深跟宋江也尿不到一个壶里,还在二龙山,前次有了卢俊义的加入,可谓是将声望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用不了几日,高俅身为太尉,该进攻梁山了。” 高俅此番必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该怎么从中获利呢? “武督头,你来的正是时候。” 县令在后衙摆了桌子,架起砂锅炭炉,里面的水刚滚,加了胡葱和胡椒,食碟里准备了细盐和酱油。 一旁厨娘接过武鸣的油纸包,便仔细地切起来。 “原来大人是想吃古董锅?” 武鸣恍然,这跟后世的炸弹锅有异曲同工之妙。 县令往砂锅里倒了些许黄酒,才笑吟吟地道:“坐,坐。” 说罢他拿起筷子,夹了两片欢喜,放进去煮了煮,便沾了一点酱油,细细品味起来。 而后,满脸自得的睁开眼,笑呵呵地道:“吃了黄酒煮欢喜,皇帝老子……” 武鸣正襟危坐。 “呵呵。” 县令笑着摇了摇头:“……不及吾……” 等他爽够了,才淡淡道:“武直啊,今天喊你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事。” “大人请讲。” 武鸣心有所悟。 这厮肯定是要送金银给东京汴梁的亲眷,好帮他疏通关系了。 只是从他刚刚的举动来看,明显不拿皇帝当回事,因为他的权力来自于蔡京,杨戬,高俅,童贯这样的大员,而并非直接来自于皇权。 但在武鸣看来,这也是端着别人的饭碗,骂别人了。 宋徽宗的确够失败。 县令道:“本官攒了两车财物,希望武督头押送到东京汴梁,你可自带些人手,本官也会派人护送,步兵营的就不要动了。” “是,大人。” 果然是这档事,不带步兵营的人手,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种事见不得光。 “你刚剿匪回来,好好休整两日再出发。” 县令点点头:“来,吃。” “大人,属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哦,也好,那下次。” 武鸣出了县衙,还有些感慨,这县令为了那些被土匪抢走的女子可以安心回家,不会遭到辱骂鞭挞,不但分钱还特地写了手谕给她们撑腰。 但同时也会将赚来的金银拿去走关系,且视皇帝如无物。 好与坏已经无法分辨。 这应该便是这时代的一个缩影了。 在武鸣看来,在弱小时可以卑躬屈膝,但他不会永远卑躬屈膝。 天色渐黑,武鸣终于拿着他的那份牛肉回了家。 王婆像个npc一样依然站在门口嗑瓜子,不屑一顾的眼神在各家门窗处扫过。 她看到武鸣,心头有些怕,但还是一拍大腿,满脸笑的上前:“这不是武大吗,哟,瞧老身这记性,以后得叫武大官人才行了,今儿这是又买了什么?” “哦,是衙门发的剿匪补贴,我特地挑了二斤吊龙回来,跟我家娘子吃一顿古董锅。” 武鸣打开了油纸包,给王婆看清楚吊龙位置细嫩的肉质,然后又在她的注视下包好,转身回家关门。 王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渐渐变成了嘴角向下的模样。 一翻白眼。 心头暗笑:“等西门大官人养好伤,看不给你戴个高高的绿帽子,以为在衙门立了功就牛逼了?也不看看西门家里有多少产业!” “拿点破牛肉就想馋老身?才不上你的当!” 她喉咙滚动,气鼓鼓嗑着瓜子,口水却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沾湿了衣襟。 武鸣的话声自是被潘金莲听到,心下也是欢喜的紧,连忙准备起来。 点炭火,洗砂锅,切胡葱,拍胡椒。 武鸣这边磨了刀,将吊龙切成薄薄的大片,又让潘金莲准备了些许青菜解腻。 最后,武鸣去咸菜坛子里夹出两条蒜茄子。 只不过在潘金莲的食碟里,又加上了一点糖霜。 事实上,古董锅出现在汉代,并且有三格样式的青铜锅保存至今。 因为投放食物时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便叫咕咚锅,后来则被叫做古董锅。 因为汉朝的习惯和器具,到了唐宋时期,便已经是古董了。 “好甜。” 潘金莲用煮了几息的牛肉蘸糖霜,一张美人脸都陷入了陶醉的模样。 “那就多吃点。” 武鸣习惯性控糖,恰好也到了系统的抽奖冷却时间。 ‘抽奖。’ 第38章 武鸣泥鳅钻洞,出发东京汴梁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到神行百变大成——泥鳅钻洞(已加持)。】 【说明:神行百变第一层为脚底抹油,可日行千里。第二层为壁虎爬墙,翻墙入户如履平地,第三层泥鳅钻洞,任凭对方再如何高手也抓不住。】 随着提示音结束,武鸣吃着古董锅的速度都骤然加快了一瞬,那筷子都抡出了残影。 “大朗,当天烫到,那可是古董锅,开水的温度呢……” 潘金莲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那筷子的残像在渐渐消散。 “娘子也觉得太快了吗?” 武鸣心说这神行百变好生厉害,刚刚加持根本控制不住。 好在经过一瞬间的慌乱,此刻已经恢复过来,身体跟功法彻底融合。 “呃……” 潘金莲吃了口烫熟的牛肉片,咬着筷子头,面色一红:“奴家……也说不出来,只要官人身体无碍便是。” “那不就得了。” 武鸣端起酒盏,喝了口黄酒,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倒也是第一次听到了潘金莲这方面的心声。 武鸣觉得这是好事。 正常的沟通和交流,会打开彼此心扉,消除隔阂,增加粘性。 况且此刻的潘金莲也并没有出轨。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古董锅吃的很美,潘金莲的胃口没那么大,大半牛肉都进了武鸣肚子。 本来武鸣体恤潘金莲身体吃不消,但她知道武鸣马上要去东京汴梁,夜里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仔细想想,二人成亲之后就没有分开过。 这一走也不知道几日,心里老是没底的感觉。 是以直到夜深人静,方才相拥而眠。 翌日。 孟玉楼从别苑来到了西门庆的宅子。 “嚯,稀客啊?” 西门庆看到孟玉楼,顿时嗤笑一声。 “官人真会说笑,奴家回自己家还不行吗?” 孟玉楼也懒得再跟西门庆打哈哈,直接拿出了一小包糖霜,道:“你看看这个,再决定你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 西门庆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伸出舌尖舔了舔,绵白糖的颗粒便在他的舌头上融化,绽放出甘甜的滋味。 “嗯?” 西门庆当时就愣住了,他还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糖霜。 随即,他龇牙一笑,道:“娘子勿怪,昨天官人我又受了伤,心情肯定不太好。” “又折腾了是?” 孟玉楼翻了个白眼,并腿坐着,旋又直入主题:“奴家拿货十二两银子一两的糖霜,官人打算何等价位收购?” “你我一家人,何谈收购?” 西门庆一脸诧异:“这偌大家业不都是你我的吗,娘子收购过来,摆在我们家药铺出售就是了,反正抓药也要用到糖霜的。” “告辞。” 孟玉楼起身就走。 “十三两。” 西门庆连忙报数,而后又龇牙一笑:“娘子一斤便可净赚十六两银子,够多了。” “先卖你一百两,看看你的诚意。” 孟玉楼淡淡地道。 “哦?” 西门庆眼睛一亮,连带脸上都有了些气色,他颤巍巍的伸手想要够孟玉楼,被她一个转身躲掉。 西门庆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摇摇头:“你我夫妻一场,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还是亲兄弟明算账的好,不然奴家那点家产恐怕很快就不见了。” 孟玉楼说着摸了摸面颊:“等到人老珠黄,还不是碍眼的货?” 被拆穿了想法的西门庆,也不恼怒,只是龇牙笑了笑,“娘子且稍等,这就唤掌柜过来,玳安?” “老爷。” 小厮玳安立马出现。 “照我说的做,另外跟夫人说,糖霜有多少要多少,一切都要结账给三夫人。” 西门庆知道糖霜的珍贵,而且他之前的关系梁中书人都没了,正好用糖霜去东京汴梁走关系,这东西可比金银高雅多了。 便是当今皇帝都是无糖不欢。 玳安立刻去张罗。 孟玉楼离开西门大院,来到一个库房前,推门一看,武鸣已经在里面等了。 那些糖霜却并非如之前草纸包装,而是一种透明的,从未见过,仿佛水晶般的柔软袋子。 “这是从波斯过来的糖霜,袋子拥有不透气,不透水,密封的效果,光是这袋子都价值不菲了。” 武鸣拿起一包糖,指着塑料包装袋道。 “可是……” 孟玉楼指着字迹:“为何是我国字体?” “写波斯文谁能看懂啊,卖给我们,当然要用我们的文字。” 武鸣道:“这里一共五千两,不确定你能要多少,但我只会卖给你,等你吃不动了,再转给别人。” 孟玉楼也不傻,这种变相的保护,可以让糖霜始终不会贬值。 只是五千两还是太多了。 她如今剩余的身家,折合一下也不过九千两黄金了。 孟玉楼这笔钱,当然有人保护,即便是西门庆也只能哄她,而不是硬生生压榨。 但这笔生意过后,她的身家就会重回万两黄金。 “小官人,这张交子你且看仔细。” 青葱玉指拿着的纸张,其实就是宋朝的银票,也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纸币之一。 五千两黄金的交子,是由特殊的纸张、复杂的花纹图案、密押、微雕和水印技术等构成。 武鸣一看便知道是真的。 【战神值增加三千八百万。】 一瞬间,那庞大的数字带来的冲击感,即便是前世习惯了数字货币的武鸣,也还是忍不住数了一下那一串0。 将近四千五百万的战神值,满满的安全感。 “那就祝孟小姐心想事成了。” 武鸣收起交子,这东西绝对是压箱底的存在了。 能兑换五十两白银的大元宝,一千锭,可以装满两车。 阳谷县令这么多年的积蓄,也只是两车财物。 “小官人就这么走了?” 孟玉楼坐在糖堆上,一扯裙摆,露出了里面光洁的白腿。 竟然连亵裤都没穿。 “孟小姐是想多一点糖霜吗?” 武鸣笑着反问。 莫名的,孟玉楼就想到了那一堆一堆的糖霜色泽,脸色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还不都是你弄的,你不弄,怎么会那么多?” “好好经营,本督头公务在身,这已经是开小差了。” 武鸣拍了拍腰间佩刀,转身离开了。 孟玉楼有点不甘心,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但那些糖霜又实实在在地摆在她屁股底下。 “真是个小冤家。” 孟玉楼其实也就是口花花,今天不是不想穿亵裤,而是不敢穿。 她整理一下裙摆,走出库房,庞春梅就带着十几个汉子过来。 …… 当武鸣押着两架马车走出县衙,西门大院也走出几架马车。 其中还有一架篷车,西门庆躺在厚厚的棉垫子上,一脸憧憬的出发了。 第39章 西门庆携糖霜离开阳谷,路遇花子虚李瓶儿 孟玉楼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县衙。 守门的衙役一看是个美妇人,当即露出了猪哥相,随即就认出是西门庆的三房,便一本正经地道:“三夫人不巧,大官人不在衙内。” “奴家来找武督头。” “?” 来自家男人上班的地方,找别的男人? 这一下把衙役整懵了。 “武督头他也不在,刚出去没多久。” 衙役又热情地道:“不如三夫人请进里面小坐,等等看?” “改日。” 孟玉楼哪里不知道这小衙役打的什么主意。 那张笑脸就差写着‘想要’二字了。 真是想瞎了心。 她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谁也没想到,西门庆拿到糖霜竟然直接出发? 一方面是想在东京汴梁找大夫好好医治身体。 另一方面,他都这个模样了,还不忘孝敬蔡太师,必然会得到重视。 只要蔡太师手指缝里露出一点点,西门庆都吃不完的吃。 他更会在东京汴梁,利用蔡太师的器重和力量,来针对武直。 可是却来不及通知他了。 孟玉楼急得跺了跺脚,那娇嗔可爱的模样,惹得一旁行人纷纷侧目。 …… 武鸣一行五人,两个车夫,加上县令的两个放心人,出了县城,他们两个分别坐在车上,便朝东京汴梁出发。 此去汴梁五百里,预计三天到达。 而往右边的路逐渐荒废,因为那个方向百里处便是梁山。 早已无人敢走。 行进半日,太阳当头,走了大概五十里,终于碰见一个茶棚。 “武督头,歇息一下,马匹也要饮水休息才行。” 县令的两个放心人颠簸的骨头都散了,四匹马也都流了汗。 “那就歇息。” 武鸣神行百变在身,丝毫不觉得辛苦,反而有种游山玩水的闲适。 “茶博士,上茶,每人先来两盏。” 他们连忙坐进茶棚外间阴凉里,这里自然没有点茶,只是烹茶。 盖碗茶则要到明朝才出现。 “花哥,到汴梁要走多久,奴家这才半天就已经要散了架了。” “最多三天,快些两天半就能到,瓶儿妹不必担心,越靠近汴梁就越安全。” 随着话音,茶棚里走一男两女。 那男的还晃了晃手中宝剑,自信一笑:“有你花哥我在,保证一路畅通。” “真是辛苦你了。” “诶,你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必……” 花子虚正想谦虚两句,忽然看到李瓶儿精致的脸庞上,两颗乌黑的大眼珠直勾勾地看向了旁边的年轻男子。 他头戴范阳笠,身穿步兵督头粗布官衣,身形挺拔,大马金刀坐在长条凳上,一股虎扑般的气势便迎面而来。 最关键的是,对方样貌俊逸出尘,只看一眼,花子虚就感到自己的颜值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武鸣自然注意到了他们,只是觉得对方并非盗匪一类,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这一眼,却是让李瓶儿确定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骑在马上,解救自己那一瞬,武鸣的眼神。 “小官人?真的是你啊小官人!” 李瓶儿几步走过去,旋又抑制住冲动,矮身做了个汉人万福,有些小心地笑了笑,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 “是你?” 武鸣直到此刻,才看清对方的玲珑身段,排除了对方只是小丫头的第一印象。 “是啊是啊,那一夜幸得小官人相救,不然都不知道会……” 她想到被人糟践的苦难画面,便泫然欲泣。 抬起青葱玉指擦了擦眼角。 而后又喜笑颜开:“我跟养娘便一路追着小官人的路线走来,小官人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奴家的福星。” 看着李瓶儿精致面孔上展现出来的微妙表情变化,整个人都惊呆了。 心里忍不住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嘴里啦啦。 李瓶儿已经迈不动步了,还坐在了空位上。 养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年轻人再英俊勇武又有何用? 不过是个督头。 花子虚有多少身价? 孩子啊,不能因为尊严和感恩,连钱都不要了哇。 恰在此时,又一个车队赶来,在篷车被玳安搀扶下来,几乎挪步走过来的家伙,正是西门庆。 “西门兄?” “花兄?” 西门庆也没想到碰见花子虚,这家伙自从老虎被剥皮挂在衙门口之后,就没再露面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武鸣,不禁一愣:“武大?你们这是……” 西门庆正诧异打虎英雄怎么跟放老虎的人搅在一起,就看到了李瓶儿,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位小娘子是?” 他看向了花子虚。 “这边细嗦……” 花子虚拉着西门庆进了茶棚。 这边李瓶儿给武鸣讲了一通汴梁的繁华,连马匹都补充完了草料,她都还没说完。 丝毫不觉得累。 “小官人,如果不嫌弃,可与奴家同坐。” 上马车之后,李瓶儿发出了邀请。 “不必了,外面走路比较清爽。” 武鸣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位置。 他可这种恪尽职守的样子,看在李瓶儿眼中,更是加了几分。 “小娘子不如到本官人的马车中同坐?里面还有只会后空翻的狸花猫呢。” 西门庆打开了折扇,龇牙笑着发出了邀请。 “不必了,累了,要好好睡一觉才行了。” 李瓶儿关上了窗帘。 西门庆面色一僵,在阳谷县能拒绝他西门庆的小娘子,几乎没有。 不禁令他的内心,泛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跟上跟上。” 看到两个车队都已起步,西门庆连连催促。 “西门兄,不如兄弟去你马车里,你我二人促膝长谈如何?” 花子虚牵着坐骑枣红马,笑着道。 “为兄有伤在身,不能多说话,下次一定。” 西门庆也关上了窗帘。 花子虚:“……” …… 紧接着三个车队你追我赶,谁也不服谁,直到天色大黑,马匹都吐着舌头不肯迈步,才不得不在一处水边停了下来。 车夫去给马匹刷洗喂料,这边花子虚点了篝火,烤上宫廷流出的秘方烧鸡和炊饼。 “瓶妹,来,吃烧鸡了。” 花子虚招呼着。 李瓶儿扯下鸡大腿,又拿起一小坛酒,来到了武鸣这边:“小官人,来吃鸡腿,刚烤好的。” “……” 花子虚不禁有些茫然,怎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捏? 随即摸了摸鼻子,上面似乎多了点什么。 第40章 回风刀法斩王英,扈三娘追上了西门庆 “啊,咬嘴,啊好痛,啊奴家要死了……” 李瓶儿的叫声,在夜色中极其刺耳。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看看她跟武鸣到底干了什么。 事实上,在李瓶儿送来鸡腿的时候,武鸣也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份‘尜尜辣’甜辣鸭脖,送给了对方。 哪想到没吃过辣椒的李瓶儿,先是觉得很美味,紧接着就被辣哭了,直喊这东西咬嘴。 “来,喝口热酒缓和一下。” 武鸣递过了酒盏。 李瓶儿满眼感激,喝过之后果然更辣了。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武鸣淡淡地道。 “知道了。” 李瓶儿弱弱地说道。 明明辣的要爆炸,结果还要虚心接受。 ‘抽奖。’ 武鸣眼看抽奖冷却到了,立刻在心里说道。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回风刀法大成(已加持)。】 【说明:回风刀法乃武术宗师大刀王五集合各方武功精华所创,施展起来犹如飓风回转,威力巨大。】 武鸣感觉一道气息出现在体内,再看佩刀已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那就是自己。 且这道气息在体内迅速消散,以至于他身上的衣物都无风自动了一下。 佩刀跟着微微一颤,出鞘了一分,又迅速回落。 咝! 好霸道的刀气。 武鸣只是念头想了一下如何拔刀,就已经引动了佩刀,倘若真的拔刀出来,该是何等威能? “咝——” 李瓶儿倒抽着冷气,“小官人,奴家还要,就是不知道小官人还有没有?” “还有一根。” 武鸣又兑换了一根鸭脖:“在下浑家特地做的路上吃,你喜欢就送你了。” “啊!” 李瓶儿愣了一下,又赶紧去扯下另一只鸡腿送过来,表示交换。 武鸣一笑,接过肥鸡腿大快朵颐,旁边的李瓶儿继续一边倒抽冷气一边吃鸭脖。 在宋朝时期,辣椒尚未传入中国。 虽然宋朝人喜欢吃辣,但他们主要通过使用生姜、胡椒、芥末、芥菜、葱蒜、茱萸、韭菜等食材来获得辣味。 这些食材在宋朝被广泛用于烹饪,以提供辣味的感觉。 例如,姜和胡椒在当时的烹饪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甚至被用来制作早期的麻辣食品。 但怎么跟尜尜辣鸭脖比? “当心。” 突然,武鸣有所感知,佩刀出鞘。 “唰!” 刀光闪烁,一支箭矢被斩落,正是冲着李瓶儿脖颈而来。 “呃……” 李瓶儿被吓得一跳,整个人都向后踉跄了一下。 这一变故,让其他马夫和花子虚等人全都惊惧交加。 毕竟他们可是往东京汴梁走,且距离汴梁不足三百里了,怎会有人偷袭? 就连马车里睡觉的西门庆都探出头来。 小厮玳安正轻声说着什么。 “什么人?!” 武鸣轻喝一声。 与此同时,有马匹踩踏草木而出。 马蹄上穿着一种草鞋,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其下站着一个矮胖男子,一张脸肥硕的宛如鸡腚。 而后面陆续出来几匹马,一个身量极高的女子一双大眼满是英武气息。 再往后则是几十个步卒,手里都拿着满是豁口的破刀。 “响马?” 还拿着甜辣鸭脖的李瓶儿当即打了个嗝。 “是梁山匪寇。” 武鸣轻声道。 主要是她感觉那个高个女子十分熟悉。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正是一丈青扈三娘。 那个脸胖的跟鸡屁股的,想必就是矮脚虎王英了。 他们共同担任专掌梁山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 看来破了大名府之后,他们也在提防朝廷的围剿。 武鸣心头暗道不妙,那矮脚虎王英最是凶残,喜欢用现挖人心下酒。 他当即转了一个刀花,同时大喝一声:“西门大官人速走,我等垫后。” 那边,也被这等阵仗吓得面色苍白的西门庆,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玳安牵马往回跑。 心头暗笑:“武直这傻逼,很好,你放心的死,本官人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娘子,哈哈……” “想走?!” 扈三娘当即翻身上马,朝西门庆追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王英:“你若动了贼心思,奴家便将那女子砍成碎块。” 说着还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 武鸣这才明白刚才那支箭是她射的。 挺准的。 “不敢不敢,娘子只管去追便是。” 王英嘿嘿一笑,冲身后众多下属喊道:“你们还不快去保护本将军浑家?” 步卒呼啦啦冲了过去。 王英转回头看着李瓶儿,咧嘴笑道:“小娘子见笑了,其实本将军并不惧内,不过你要是不听话,说不定真会被我家娘子砍成碎片。” 他笑嘻嘻地看向武鸣,面色一沉:“谁让你长成这么英俊的?速速自尽,否则将你挖心摘肝下酒,信也不信?” “真的吗?我不信。” 武鸣露出鲁豫脸,摇了摇头。 “哎呀?!” 王英看着武鸣的表情,愣了一瞬,随即就恼羞成怒,也没上马,双手端着大枪冲了上去。 武鸣脚下一动,泥鳅钻洞的身法,提着枪尖闪过。 “唰!” 只见刀光一闪,王英的视野里已经没了武鸣的身影。 他像是有所感觉,慢慢回头,终于看到了背对他站立的武鸣。 但这个转头的动作,像是牵动了什么,王英的脑袋一歪,就在脖颈上摔落在地。 无头尸体随即砰然砸在地上。 两条小短腿抽动两下便不再动了。 这一幕,可把剩下的十来个步卒吓坏了。 那可是堂堂一百零八将之一的地微星,矮脚虎王英啊! 居然被人一招枭首? 即便是杀一只路边的野狗,也不能这么轻松惬意?! “啊!!!” 一瞬间,这些土匪也都红了眼,纷纷叫嚷着冲武鸣招呼过来。 但他的身法犹如疾风骤雨,伴随着刀光闪烁,等他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时,那些步卒像是全都中了定身术。 下一个瞬间,全都瘫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速走,那一丈青肯定会追来。” 武鸣推了一下被吓坏的李瓶儿,又招呼自己车队,将那些军马拴在车尾。 “无论如何不能停,马累倒了就换马,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赶到汴梁。” 武鸣吩咐起来。 “小官人,那你呢?” 李瓶儿关切道。 “这个山匪头子死在轻敌,等那一丈青回过味来,肯定会策马狂奔追击,那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 武鸣一摆手:“我来垫后,你们速走。” “小官人……” 李瓶儿几乎要流出泪来,被养娘拉回车里,马车队颠簸离去。 另一边,一丈青追上了西门庆的马车。 第41章 西门庆之死 “呔!那厮鸟,再给老娘跑啊?!” 扈三娘纵马一跃,便拦在了西门庆的篷车之前。 其余两辆负重的马车,也被后面追上来的几个骑兵二十来个步卒擎着火把包围。 一时间,气氛凝聚,杀气凛然。 “哎哟!” 突然,篷车里滚出一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神勇,小的就是个屁,求娘娘开恩,就当放了个哑屁,放了小的!” 看着身穿华贵长袍,为了活命却口不择言的家伙,扈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中满是不屑。 呵,这就是大宋的男人。 脊梁骨都被人打断了…… “不对!” 扈三娘微微皱眉,此人身形瘦小,而长袍宽大。 最关键的是,长袍的屁股位置,还有一个鞋印。 明显是被人踢出车来的。 看来是个替死鬼。 扈三娘忍住笑意,策马上前,绕着小厮转之际,忽然双刀横斩,半架马车都被劈开,双刀再朝下斩去。 只见马车厚厚的棉被之中,一道人影快速飞梭而出,又在地上懒驴打滚,避开了扈三娘追砍的一刀。 那些步卒骑兵要上前,被扈三娘抬起的一刀制止。 “此人身手不凡,衣着华贵,看架势必然是大宋的官身走狗,捉上山去,义兄必然高兴。” “……” 西门庆已经想到了自己一旦被捉住,这些匪徒必然不断让自己写信送到家中求取钱财。 待家产差不多榨干了,就会切下自己的手指或者耳朵送来,家人必然会四处借钱。 等连钱也借不到了,就会宰掉祭旗。 血会用来涂抹大旗,心肝可能会被下酒…… “在下颇有家资,只要娘子手下开恩,药材,钱粮,马匹,细盐,糖霜,甚至是精铁都可以贡献。” 西门庆淡淡一笑,道:“届时,在下便有了通敌资助贼寇的把柄,还不是娘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扈三娘微微皱眉,开始权衡。 “这是五千两糖霜,算是在下的诚意。” 西门庆一见有门,当即扯开一辆车的油布。 “哗!” 霜白的晶莹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极为诱人。 扈三娘回头看了一眼,可恨官人怎么还不过来,莫不是跟那小娘子拉扯快活? 可现在该怎么拿主意? “一个活着的在下,价值远比一个被捉上山去的要大得多。” 西门庆哄人的功夫着实了得,几句话就让扈三娘极为心动。 而且西门庆有自信,这年代女子地位低下,他身份不错,还有钱,任谁也架不住他的舔。 这一丈青身材高挑,满头黑丝,英武非凡,驾驭必定如烈马般。 要是将两条大长腿架起,简直……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突然! 山林间响起呐喊。 声浪重叠,自周围一起袭来,在山林间回荡。 这一嗓子,让扈三娘的战马都有些受惊。 她一扯缰绳,视线一扫,看不到人,但见视野之处所见的树枝都在飘摇。 果然被包围了。 她心头一凛,就见路上一人飞跃而出,手中刀光闪烁,刀气引动了周围的尘土落叶。 是个高手! 扈三娘当即打出红棉套索,将西门庆捆住,抬手一扯便将其拉扯到近前,钢刀横在他肩膀上。 “什么人?!” 她有人质在手,心下大定,却见对方竟然是被夫君阻拦的步兵督头。 “是你?我家官人呢?” 扈三娘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嗒。” 对方丢出了一样东西,滚落过来,赫然就是王英的人头。 “啊呀!” 扈三娘惊叫一声,手中刀一抖,把西门庆的脖子都给割出了血来。 西门庆面色苍白,动也不敢动。 心头暗恨不已,这个武大,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得现在? 他已经就要逃出生天…… 等等! 不对啊?! 如果当时不是武大暴叫一声,让自己速走,也惹不来一丈青的追杀? 尤其是刚才的爆喝,一丈青但凡手抖一下,自己脑袋就搬家了啊! 西门庆想到了此前一直暗笑武大傻逼,原来这货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个可能,西门庆不得不重新审视局面。 “宰个王英而已,就跟宰一头秃毛小野猪般轻松。” 武鸣语气淡淡,抬手一指:“全部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查到亲眷在城中的,皆要连坐。”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山匪都不淡定了。 “稍安勿躁,本将军有人质在手,就不信他敢动手!” 扈三娘赌西门庆的身份和地位,武鸣不敢轻举妄动。 武鸣道:“西门庆资助梁山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其亲眷也要连坐。” 这一下,玳安等人都懵了。 “武督头,俺们没有啊!” 玳安颤巍巍摘下车上弓箭递给武鸣:“俺们都是良民,第一次出阳谷县,武督头……” 玳安几人虽然天天给西门庆当跟班,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勾当,但一见梁山反贼,那气质就像小浣熊见了老虎般无力。 “玳安,你也别在意,西门庆就是这样没人性,其实你人不错,踢你出去当替死鬼,不过是他从不把你当人看罢了。” 武鸣接过弓箭,看着玳安笑了笑。 西门庆:“???” 玳安:“……” “唰!” 武鸣拉弓射箭,直冲扈三娘面门。 “???” 扈三娘惊惧交加,一扯缰绳,箭矢命中马头。 战马吃痛摔倒,扈三娘也摔下马来。 “撤!” 她知道自己要栽了,摔倒之际还不忘大喊。 步卒们退走之际,她同时一手抓住红棉套索一抖,套索缠住西门庆脖颈,将他死死抵在身前。 西门庆双臂被捆,此刻被勒的直翻白眼,两条腿不断地蹬。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都是真的。 这武大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情有可原,玳安居然也敢背叛自己? 他想说什么,可在这一刻,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恨,自己到现在都没能染指潘金莲…… “啊——” 突然,扈三娘怒吼一声,将半死的西门庆头颅斩落,滚在了王英的头旁。 两个头颅的表情竟然十分相似。 都是翻着白眼张着嘴,脸上皆为难以置信的模样。 “官人,奴家为你报仇了!” 扈三娘一扯红棉套索,收在腰间,手持双刀,刀花翻滚如龙蛇乱舞,冲着武鸣就冲击过来。 “速走。” 武鸣一推玳安,也挥刀冲向了扈三娘。 第42章 扈三娘迷途知返,李瓶儿以身相许 “当当当!” 武鸣施展夜战八方。 扈三娘却是双手地躺刀,舞了一个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一时间,刀光闪烁,迸发出金属撞击的火花飞溅。 突然,扈三娘一刀刺入地面,齐根没入,只露刀把。 她纤直的大长腿猛然一蹬刀把,整个人借助这道反冲力,瞬间倒飞出去,竟是朝着玳安等人追杀过去。 玳安等人一看那样貌极其俊俏的女魔头杀来,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埋头狂奔起来。 武鸣一看这情况,追扈三娘已然来不及,也在她那刀把上一蹬,身形骤然向逃出去没多远还回头观望的梁山土匪冲去。 “你这厮鸟……” 扈三娘被气的胸疼。 不得不甩手打出红棉套索。 “砰!” 武鸣一把抓住。 二人之间以红棉套索为媒介,悬停下来,还都保持着各自飞身而起的姿势。 冲力令那套索笔直,嘣出了一蓬雾气。 玳安和梁山匪徒回头张望之际,都呆愣了一瞬。 这幅画面,只是匆匆看到一抹剪影,就已经足够美。 “他们……真的很搭啊!” 两伙喽啰一起发出了感慨。 而后继续埋头狂奔,这等神仙打架,他们碰一下就要死。 “束手就擒,王英都不是我一合之将,你更白给。” 武鸣落了地,淡淡的说道。 “你竟也看不起女子?” 扈三娘一扯红棉套索,柳眉倒竖,一脸英武。 “不,扈三娘误会了。” 武鸣淡淡道:“本督头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罢了。” “嗯?” 扈三娘愣了一下,而后黑嘟嘟的大眼睛一眯:“本将军乃梁山大聚义排名59的地彗星,义兄是首领宋江,义薄云天,无论如何,也比你一个步兵督头强得多,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好一个义薄云天黑三郎,那么……” 武鸣淡淡的反问:“你从哪看出他义薄云天的?” 扈三娘道:“义兄一看便是颇为义气之人,尤其是乐善好施,更有人送绰号及时雨,你不会都没听过?” “没听过。” 武鸣这时候也不管礼节,什么在下奴家的,理直气壮地说:“我只知道安道全上山治病,治好了宋江的背疾,便不让人下山。我知道卢俊义是被宋江和吴用设计陷害赚上山去。” “就这?” 扈三娘讥笑一声:“红口白牙,随你怎么说,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有人被人杀了全家,杀了未婚夫,被林冲捉住了,结果还拜匪首为义兄,还跟个秃毛小野猪结婚。” 武鸣冷笑一声,鄙夷至极:“比被抢上山的压寨夫人都不如,至少压寨夫人不用卖命,结果现在还想着给别人报仇呢。” “啊……” 武鸣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利剑,不断刺中扈三娘的内心。 她愕然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尤其是武鸣脸上那鄙夷的表情。 让扈三娘直接愣在当场。 人人都说是祝彪蛮横惹起了事端,但毕竟是时迁偷吃了别人的打鸣鸡。 而且说起来,李家庄,祝家庄,扈家庄联盟,不就是为了防梁山反贼吗? 自己怎么就从一个良家女子,成了反贼的帮凶? 反而还念那所谓义兄的好? “啪嗒!” 武鸣丢掉了红棉套索。 惊醒了扈三娘。 “你没有趁我愣神偷袭我,你是个好人。” 扈三娘情愿武鸣抓住红棉套索,这样她至少有点事干,哪怕被人领走了,也有个去处。 现在她该何去何从? 报仇! “你现在报仇,不过是白白送死。” 武鸣晃了晃腰刀:“这世界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但做人至少要有底线和良心。回梁山去,睡不着的时候仔细想想。” 说罢,武鸣转身,继续朝汴梁走去。 整个后背都露给了扈三娘。 扈三娘握了握刀把,终究还是没动。 捡起王英和西门庆的人头,施展身法,朝梁山方向奔去。 武鸣冷笑一声,如果扈三娘敢出手,他丝毫不介意辣手摧花。 如今在扈三娘心里种下了种子,具体会长成什么样,他也不确定,但至少有不安因素就好。 梁山不再是铁板一块就行。 武鸣将糖霜收进系统仓库,将西门庆的无头尸体丢在车上,又去找了王英等梁山匪徒的尸体,一并拉往汴梁。 很快,他就在一个驻所口看到了车队,后边绵延的仿佛应该是个镇子。 “瓶儿妹,主要是在意你的安危,不然区区梁山匪徒而已,看你花哥还不把他们全都斩落马下?” 花子虚一手做出左右劈砍动作。 “嗯嗯。” 李瓶儿非常敷衍的点点头,随即朝旁边的步兵督头问道:“军爷,咱们能不能去查看一下?” “李姑娘,花公子,非是下官不答应,梁山水寇向来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旦防线出现纰漏,危及汴梁,这个锅谁也背不起。” 他这边步兵严阵以待,连拒马都用上了。 多少年了,各路造反,但却从未出现在这附近,作为东平府最后一道关卡,离汴梁不过二百五十里,传到陛下耳中,都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用担心,我回来了。” 武鸣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免得招来箭矢。 “小官人?” 李瓶儿当即眉飞色舞地狂奔而去。 口中发出惊喜的笑声。 宛如挂了一串银铃。 待到武鸣近前,她一个箭步,直接飞身抱住了武鸣。 又借着不多的光亮,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 面对如此热情的李瓶儿,武鸣一时间也有点招架不住。 “可吓死奴家了,小官人,看到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李瓶儿挂在武鸣身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咳咳~~” 养娘干咳。 花子虚也干咳。 二人相视一眼,似乎并没有人在乎他们。 最后还是武鸣拍了拍李瓶儿的翘臀儿,让她像是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这位同僚,马车上有梁山反贼的尸体,还有个同僚被反贼斩杀。” 武鸣将马车赶了过去,那些人一看整整两大车尸体,顿时眼珠子都亮了。 “兄弟,这……”这边的步兵督头期待地看向了武鸣。 “兄弟助我护住了公务,尸体就算是酬谢,拿去请功。” 武鸣微微抱拳。 “这可使不得,这也太贵重了。” 那步兵督头当即眉开眼笑抱拳:“兄弟如此成全,今夜一切花销都请让在下安排,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边的步兵军官还安排了上房。 武鸣刚进去,还没等关门,李瓶儿的半个身子就挤进了门缝,玲珑有致的身材卡在门板上,凸显的十分明显。 第43章 李瓶儿拿出身家,琴瑟和鸣同声歌 但李瓶儿还是钻进了房间。 玲珑有致的身材,在门板阻拦下,摇摇欲坠。 “小娘子当心!” 武鸣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心急。 险些撞坏了身子,那可罪过大了。 “不碍事,嘻嘻……” 李瓶儿却只是一笑,便低着头从武鸣的手臂下钻进了房间。 一股香风在武鸣的鼻息拂过。 她应该是刚刚沐浴过,头发稍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满头青丝被一根天蓝色琉璃发簪束缚在脑后。 这种蓝是宋朝独有的,称作宋之蓝。 身上擦了从阿拉伯世界进口过来的独特乳香。 除了乳香还有龙涎香,不过那都是皇家贡品了。 大概是因为披穿了一件对襟褙子,嫩白的小腿还挂着水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瓷白的宝光。 李瓶儿忽然扭过半身,看着门口的武鸣道:“小官人还不关门,在等什么?” “哦,这就关了。” 武鸣关了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小娘子其实不必如此,在下救你是出于本职和为人的本能,并非抱着什么目的。” 他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呵呵~~” 李瓶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的呵呵还是正常的轻笑。 她一双美眸流转。 上下扫视了一下武鸣,樱唇轻启,声音略微有些轻笑着问道:“那小官人见到奴家之后……为何要弯着腰?是担心奴家随时攻击你吗?” “这个……倒也并不全是,主要是小娘子孤身一人进来,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被人看到了,影响小娘子的声誉。” 武鸣摊着手耸了耸肩膀:“毕竟我是男子,倒没什么担心的。” “哦?小官人真的这么想?” 李瓶儿巧笑嫣然道:“事实上,很多人见了奴家,都恨不得吃得不吐骨头,小官人的举动,倒是让奴家颇为意外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武鸣念着先秦时期的诗歌,摇了摇头:“这本是常态。可惜如今已不再是先秦时期了。” 李瓶儿顿时愣了愣,她感受到了武鸣话语中的一丝落寞。 李瓶儿虽然没有饱读诗书,但也知道这首在《诗经》中的第一首诗。 《周南·关雎》 周南是指周朝以南的区域,而并非人名。 作者也只以无名氏记录。 在那个时期,礼制还没有完善,尤其是结婚和专职配偶的概念都还没有出现。 人们在采摘荇菜的时候会聚在水边,男子便可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 在下次采摘荇菜时,亦可追求看好的另一个。 或者很多个。 而关雎的出现,它所歌颂的,是一种感情克制、行为谨慎、以婚姻和谐为目标的爱情,所以儒者觉得这是很好的典范,是“正夫妇”并由此引导广泛的德行的教材。 小官人此刻念这首诗,是因为他在克制情绪,想要遵守德行? 啊! 他……真的好棒啊! 她没看错人。 看着李瓶儿双眸闪烁,仿佛要散发出星芒的样子,武鸣觉得她似乎理解错了。 武鸣念这首诗,只是怀念一下关雎出现之前的时候。 人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没有如此多的枷锁。 “其实,奴家还有一件小事,想要委托给小官人。” 李瓶儿满眼冒光地起身,拉着武鸣来到床榻旁。 “小娘子但说无妨,武鸣能做到的肯定会做。” 武鸣倒了两盏茶水,换言之,就是做不到的你就别说了。 尤其是帮人保守秘密这样的事,实在是有够糟糕。 李瓶儿没说话,直接脱掉了对襟褙子。 内里是淡粉色的亵衣。 但武鸣的视线则很快往下移去。 他看到了什么? 热裤! 难道这时代便已有热裤的意识了吗? 看来现代人的智慧,如何设计衣服裤子,都还是没脱离开老祖宗们的智慧啊。 但这也不是关键。 关键是,李瓶儿腰间竟然有一条西洋大珠链子。 莹白的珠子颗颗有鸡蛋黄那么大,在李瓶儿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腰盘了两圈。 散发着珠光宝气。 跟她的皮肤相得益彰。 这还没完。 李瓶儿又变戏法似的摊开双手。 华光闪烁。 竟是两颗鸦青宝石。 都如鸡蛋那么大。 这可比泰坦尼克号的那颗海洋之心,还要大了一倍不止。 “这是奴家的全部身家,丝毫不敢显露,否则将会带来杀身之祸。” 李瓶儿无奈说道。 武鸣深以为然,这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在烛光中散发着斯里兰卡蓝宝石独有的火彩。 美轮美奂。 她又解开了腰间的西洋大珠链子,一并放到武鸣手中。 “奴家便将这些交给小官人保管,如果……奴家说是如果,哪一天小官人遇到了难事,不妨拿出一颗西洋大珠试试。” 迎着李瓶儿真挚的目光,武鸣抓着还带有体温的西洋大珠,想到了系统仓库里那只天青瓶。 不是,自己就那么让人放心吗? 这两颗鸦青宝石,绝对能买下一座城池。 更别说一百颗西洋大珠了。 都是绝对的珍宝。 “啪嗒。” 这时,搭在椅子上的对襟褙子,掉落出一个绸布包裹。 形状像是一本书。 “还有什么?” 武鸣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李瓶儿妥妥的小富婆,哪怕掉出个翡翠如意来,他也不觉得意外。 “衣解巾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李瓶儿打开了绸缎包裹,便显露出一行诗。 这是汉代张衡描写洞房之夜的同声歌。 下方则有册子的名头。 ——《二十四解春意图》。 “???” 武鸣没想到在李瓶儿的视线里,和鸦青宝石与西洋大珠齐名的,居然是春意图。 “这是宫廷画师的新作,还没被别人看过,奴家得了之后始终带在身上,今夜只想让小官人品味一番。” 李瓶儿咬了咬下唇,下定了好大决心才说的出口:“若是小官人有不解的地方,可与奴家好好参详参详……” 说到后面,却是没了声音。 第44章 大军开拔攻梁山,武鸣进了秦桧家 翌日,清晨。 原本信心满满跟武鸣好好参详二十四解春意图的李瓶儿,只参详到第三解。 便逃也似的离开。 还不忘碎碎念:‘真是个小冤家……’ 武鸣有金刚不坏体,不但不觉得疲乏,还得空抽了个奖。 【八百白马义从。】 这就是奖品。 可随武鸣的安置而随时出现。 不过,武鸣并没有直接调用,毕竟八百人马不是小数,放在哪里都会引人注意。 武鸣打算用在关键时刻,以奇兵之势出现。 “武督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日便如昨天那般赶路。” 县令的两个放心人敲响房门,虽然一把骨头都要颠散了,但比起被山匪追杀可好太多了。 “行,没问题。” 武鸣昨天得了七八匹战马,完全不在乎。 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也都靠人和马,六百里加急和八百里加急可不是说说的,那是真的能跑死人和马。 …… 梁山。 替天行道大旗下。 “王英兄弟,王英兄弟诶……” 宋江一张黑脸皱成了咸菜疙瘩。 宰掉王伦,晁盖战死,到他宋江坐上第一把交椅,如今不过短短月余,竟然死掉了军师吴用和时迁,现在连王英也被人斩杀,无论士气还是对他的规划,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他擦了擦眼泪,悲愤地高声喝道:“兄弟们,朝廷集合了八十万兵力,大奸贼高俅和童贯领兵,要把我们这些无路可走的可怜人赶尽杀绝。 但是,我宋江第一个不答应,全力打造战船,所有兄弟们把刀磨亮了,我宋江跟所有弟兄一起杀敌!” 他像煞有介事般挥舞一只手。 随后,聚义厅里只有几个心腹,外加卢俊义。 “小妹,你所说的那个刀客,具体什么样貌,让林冲兄弟辨认一下。” 宋江想了想,道:“如果是可恨之辈,必定要宰了给王英兄弟报仇,但如果是有大义者,倒也不妨赚上山来。” 扈三娘愣了愣,随即道:“那人约莫及冠之年,样貌英俊,身高七尺上下,一口刀舞的疾风骤雨一般,只知道是汴梁的一个步兵督头。” 她说完,宋江看向了林冲。 此刻,林冲依然沉浸在高俅领兵来战的愤怒当中。 直到卢俊义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冲才如梦初醒。 因为当初林冲就是被高俅要看他的宝刀才锒铛入狱。 在卢俊义小声复述了扈三娘的话之后,林冲才说道:“倒是不曾听闻这类人,东京城高手云集,出现这样一个年轻的步兵督头,也不奇怪。” 没了吴用,等于断了一臂啊。 宋江不禁暗暗感慨,这时候如果吴用还在,势必已经着手派人去打探此人身世了。 “也罢,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做好准备,命令阮氏兄弟,务必要观察好渡口一切动向。” 宋江一摆手:“将那姓西门的敌寇人头摆在供桌上,让吴用时迁王英兄弟,看咱们大杀四方!” 待其余人都离开,卢俊义道:“哥哥,军师过世前曾说过,有个凌振兄弟……” 宋江一摆手:“诶!那都是奇淫巧技,上不得台面,兄弟休要再提。” …… 在朝廷大军开拔之时,武鸣也终于赶到了汴梁。 战马也跑得只剩驾车的数目,其余跑喘了的全都送给了沿途驿站。 “好好好。” 县令的两个放心人颤巍巍的扶着马车,看着汴梁城的繁华,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小官人,奴家先去投奔亲眷,日后若有缘,自会再见。” 李瓶儿挥手说道。 武鸣点点头:“也好。” 花子虚连忙牵马跟了上去,他在这京城里也是有宅子的人,心中期盼李瓶儿投亲失败,这样他就可以收留对方,到时候同在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武督头,事不宜迟,咱们也出发,等下还需要你的押送才行。” “行。” 他们这边马车先到了县令的亲属这里,马车进了院子,财物就装进了轿子,然后在亲眷的引领,武鸣的护送下,一路朝富人区走去。 一路无话。 到了一个比较宽大的宅子后门,这亲眷敲开了门,低声说了几句,在通报过后,才能进入。 “秦会之,你给老娘说清楚,那个小烧货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昔日同窗差人来见我,你给我留点颜面行不行?” “哈,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早想什么了?你今天敢不经过我同意就接人进来,明天就敢打金国!” “国与国之间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休要胡言乱语,再者我接人进来,还不是为了有人照顾你?” “是到床上照顾你?!嗯?” “哎呀疼,疼疼疼……” 武鸣进到内宅,就看到一个中年人,被一个中年妇人扯着耳朵教训。 在看到自己这些人后,那中年人还不忘保持威严,然后扭头就冲妇人露出一个舔狗似的笑容:“夫人不要闹了,本官要谈正事了。” “哼!” 妇人瞥了眼众人,最后视线在一个年轻人身体上下一扫,这才翻了个白眼,扭着粗腰离开。 这个男子被喊做秦会之,那显然就是秦桧了。 别看他身为御史中丞,在朝堂上威风凛凛,但实际上是个名副其实的气管严。 而这妇人便是祖上为宰相,北宋名臣王珪的孙女,现在是童贯干女儿的王氏。 因为自幼生活条件优渥,养成了泼辣的性子,为人又极其歹毒。 她不能生育,所以就把秦桧怀孕的小妾全部赶出家门,又让其兄长儿子过继给秦桧,也不让他拥有自身骨血后代。 等于是给秦桧断了后。 看来今天秦桧又接了一女子进家门,想要纳妾,被王氏收拾了。 “呃……放下轿子先。” 秦桧也不尴尬,整理一下散乱的发丝,便恢复了威严。 不知道为什么,武鸣很有种直接拔刀砍了他的冲动。 但又觉得似乎有点太便宜他了。 秦桧检查了轿子里的东西,摆摆手:“抬到库房去。” 随后背着手,边走边说:“他的治下离梁山是近了些,功绩足够,年岁也不轻了,朝廷都看在眼里,三个月内,可以补一个御史的缺,让他放心,等消息即可。” “多谢中丞大人。” 县令亲眷当即作揖。 待轿夫将轿子里的宝箱放在库房门口,秦桧便没了兴致。 “我等告退,祝中丞大人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亲眷再次作揖,轿夫抬起轿子。 武鸣微微转身,在想要不要砍这大奸臣一刀时,王氏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等一下!” 第45章 直飘零半生,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王氏走了过来,已经换上了华贵的绸缎交领衣衫,头上也戴上了明晃晃的发饰。 她也不说话,只是不断打量着眼前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武鸣身上。 “嗯,不错。”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 秦桧就有点懵,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才说出话来:“夫人,这是为何啊?” “你这厮穷酸饿醋,若无我王家处处护持,与你通关节,你岂有今日!” 王氏指着秦桧的脸就是一顿输出。 秦桧被喷的眼角直抽,一跺脚,“夫人你这话说了千万遍,能不能换一套说辞?” “劳资蜀道山!” 王氏眼角倒竖。 这个王氏可不是王氏宝钏,而是王氏癸癸。 北宋有名的‘三旨相公’王珪那个嫁不出去的孙女,祖籍华阳,今四川成都。 秦桧的父亲不过是个县令,能娶到这种豪族女子简直乐开了花。 所以每天上朝回来,大事小情都要跟她汇报。 此刻,一听到川渝法咒,秦桧立马老实了。 王氏嘴角上扬。 扭着粗腰。 来到了武鸣身旁,转了一圈。 在秦桧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王氏淡淡一笑,道:“老爷,你不是总嫌弃子嗣少吗,被我赶出去的那些小婢养的,其实没什么意思。” 她一指武鸣:“你看此子,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简直一表人才,跟年轻时候的老爷也不分伯仲。” 秦桧搞不懂王氏要干什么,但此刻语气柔和下来,还夸自己帅气,他便放心了很多,疑惑道:“夫人的意思是……” “不如收做义子,将来也好一起为朝廷效力。” 王氏笑意吟吟地道。 秦桧人都傻了。 他连忙低声耳语:“夫人,这……” “我查过了,此子名叫武直,父母过世,有一妻,一个弟,皆英武非凡,那个梁山头目之一便是他所斩杀,现在朝廷用兵之际,只需送到我干爹账下效力,将来我们便可多掌握一分兵权。” 王氏递给秦桧一个眼神。 “咝——” 秦桧倒抽一口冷气,也看了眼王氏。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很欣赏他。” 王氏一点头:“此子将来必有作为。” “好。” 秦桧看向了武鸣,开口询问:“你感觉如何?” 武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能拜秦桧为义父,对他来说,简直正中下怀。 之前他还觉得一刀砍了秦桧,便宜了他。 而现在只要拜他为义父,自己又没什么亲眷,到时候宰掉宋徽宗赵佶,势必会被夷灭九族。 秦桧那些小俾养的子嗣,被王氏秘密送了出去,秦桧自己都找不到,不过……到时候禁卫军会帮他找到的。 “这泼天的富贵到了眼前,你还等什么?” 王氏提醒道。 “直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武鸣当即抱拳施礼,也算是给秦桧这老小子上了头炷香。 “好,好好。” 秦桧也挺高兴,白捡这么个大儿子,将来势必要掌握更多军权。 届时他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左右国运。 “内城外有一座小宅,你便去安家,将妻弟都接来,此后也算是汴梁人了。” 秦桧一摆手,一个管家提着钥匙走来,交代地址。 武鸣拿着钥匙感谢。 “接人过来还需要时间,孩子身边没人照顾也不行。” 王氏淡淡一笑:“老爷你今天不是接进来一个姑娘家吗,刚好还没同房,送与义子为伴,此后我们也不用多担心了。” “……” 秦桧心说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 搞了半天,一个回旋镖打在了自己心头。 那女子固然没什么出身,但能被他御史中丞看中的女子,能是泛泛之辈吗? 心头滴血却也不得不点头,话说到这里,再拦着不让送,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没好日子过了。 “好,好好。” 秦桧一摆手,对管家说道:“把人带过来,刚好送进轿子抬回去。” 很快一个头戴红盖头的女子被人领进轿子。 “多谢义父,义母。” 武鸣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去去,尽快安置好,不然可能随时调你出去的。” 王氏开心的摆手。 秦桧嘴角抽了抽,也跟着摆摆手。 离开秦府后门,县令的亲眷连连作揖客套,再不像之前那般高冷。 他们送了两车金银才换来了一个提升,而这武直只是人往那里一站,便被御史中丞大人收做义子。 又是送宅子,又是送小妾的,果然人比人得死。 “不用这么客气,往后大家都走动便是。” 武鸣笑道:“在下永远也忘不了县令的提携之恩。”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哈哈……” 轿夫给轿子抬到了管家交代的地址,等女子下了轿子,他们才抬着轿子离开。 武鸣也没忘记送些银钱过去。 这一趟下来,大家都挺高兴。 开锁打开院门,武鸣见到了一个不算宽大却很精致的宅子。 门内还有影壁墙,院子里一个小花坛,连带一个长宽十几尺的小池塘,有三间正房,东西厢房。 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哎哟!” 身后传来了女子惊呼声。 武鸣回头一看,那女子戴着红盖头,撞在了影壁墙上。 “险些将你忘了。” 他将人接过来,带进了屋子里。 “咝咝……” 女子拿着手帕,在红盖头内擦了擦。 武鸣大马金刀坐下,道:“别哭了,我猜你大概应该是被迫的,现在你自由了。” “官人说的是哪里话?奴家只是看到官人,忍不住流口水而已。” 女子擦了擦嘴角,掀起一角的红盖头,露出了嫩白精致的下巴,以及一抹红唇。 武鸣:“……” “奴家自幼便在扬州学习琴棋书画吹箫舞笛,正所谓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的都是一个好前程,奴家能伺候官人这边年轻英俊的男子,已是祖上积德了呢。” 她微微矮身做了个汉人万福:“奴家被看,正式拜见官人。” “武鸣。” “被看此后便是武鸣大官人的人了。” 被看依然低着头,“现在官人应该带被看进到卧房,挑开红盖头,喝一杯合欢酒,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官人。” 第46章 武鸣体验帝王不早朝,宋军在梁山一触即溃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公子是你吗?” 武鸣半躺在床榻之上,手里拿着一根筷子,轻轻敲击酒盏。 被看穿着一套轻便的灯笼衣裤,口中轻轻吟唱着武鸣刚刚教她的词曲,一边跳着飞天舞。 她生的肤白貌美,有江南水乡独特的软糯口音,身高并不出众,但骨架比起北方女子要纤细了许多。 待学会的词曲唱完,她又转换成了蹲蹲舞。 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腰在蹲下之际,也不见一丝赘肉,比武鸣手臂粗不了多少的双腿交错蹲起,轻盈灵动。 待到被看蹲蹲舞跳出了汗,武鸣击掌赞道:“香汗薄凉衫,衫凉薄汗香,妙极,妙极,哈哈!” “官人,来……吃了这碗合欢酒。” 被看唇红齿白,美眸流转,倒上一盏酒。 “娘子,干。” 武鸣接过,仰头喝下。 咝! 酒不辣。 但却随着被看在站在他腿上跳起蹲蹲舞,让他颇为感慨。 这还只是被看一人起舞。 若换成一个歌舞团来…… 武鸣自己都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走出这个屋子了。 果然,不怪君王不早朝啊! …… 与此同时,宋朝大军号称八十万,在水泊梁山败的一塌糊涂。 连连损兵折将不说,连高俅所在的战船都被凿穿沉水,被梁山当场活捉。 大太监童贯身为枢密使,在几个手下拼死保护下,才狼狈地逃了出去。 掌握指挥大权的枢密使,可调动天下兵马的太尉,双剑合璧统领八十万兵马,却输给了一伙反贼。 消息传进朝堂,别说宋徽宗赵佶了,便是连蔡京都惊了。 “八十万对八万,居然输了?” 蔡京都七八十岁了,颤巍巍地扒拉着手指头,“怎么算……都该是优势在我啊!” “混账!简直混账!” 赵佶三缕长髯都在抽动,一种信错了童贯和高俅的感觉冲进了头顶。 “官家,此番兵败,实在是梁山反贼占尽了地利,朝廷大军的大多兵士皆为北方边关调来,对水战难以适应啊。” 蔡京轻描淡写的劝道。 “太师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赵佶阴沉着一张脸。 “老臣以为,随便打,都能赢,不曾想……” 蔡京摇了摇头:“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你……” 赵佶被噎住了。 蔡京道:“官家,当务之急,是请枢密使收拢残部继续攻击,还是将高俅先救回来?要官家来定夺。” “继续攻打,高俅恐怕小命不保。不打了不打了,太师选个人,去把高俅救回来。” 赵佶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舍得放弃这个国脚。 “另外,梁山反贼这么厉害,太师有没有办法降服他们?” “老臣倒有一计。” “哦?” “招安。” 赵佶一愣:“打不过就招安,岂不是有损我大宋形象?皇家颜面何在?” “哼哼。” 蔡京得意一笑:“招安了梁山,让他们去打田虎,王庆,去打方腊这些反贼,岂不妙哉?” 赵佶眼睛一亮。 觉得这点子不错啊。 以逸待劳。 “不可轻易答应,至少朕要看到他们的诚意。” “老臣明白。” “杨戬,皇宫地道挖好了没有?本道君什么时候才能从后宫直达樊楼?” …… 天色黯淡下来,秦桧坐着轿子来到一处别苑。 在这个时代,轿子还没有流传开来,仅仅只是些许高官或者私密之用。 进了门,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腰悬宝剑的武将,正是大太监童贯。 “下官见过枢密使。” 秦桧的御史中丞,地位要比枢密使低了足足一级,但这个官职本身负责监察百官。 “会之,你来了。” 童贯摸了摸贴的假胡子,有些无奈的一笑:“不瞒你说,兄长我已经无颜见官家了。” “枢密使这是哪里话,胜败乃兵家常事。” 秦桧不以为意的一摆手:“官家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意外,况且国家大事,皆由你我几人打理。” 说着,他笑了笑。 童贯也笑着点点头:“正是因为职责所在,才觉得无颜,不过听会之你这么一说,倒也舒坦了不少。” “官家想要招安了,不知道枢密使有何想法?” “招安,只是最后的下策,本官还是想要再打上一打的。” 童贯道:“兵马已经收拢了不少,逃散的农夫也抓了回来,只是高俅在别人手中,本官有点难做。” “说句不该说的话,高俅……梁山有他陷害的林冲在,林冲的老婆都被高衙内给逼死了,这个仇……” 秦桧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都是老狐狸了,童贯一下子就明白了,完全可以当做高俅已经被林冲干掉了。 这样杀害三公之一的太尉,官家的招安想法就算泡汤,自己此刻出手,也就无妨。 “果然,跟会之说上几句,这心胸就开阔了许多。” 童贯哈哈大笑,“来,这里本官养了几房美妾,会之既然来了,就消遣消遣再回去。” 他声音洪亮,又贴着胡子,完全看不出是太监。 秦桧眼睛一亮,走进房间,果然见到几个衣着简单的美妾,他往椅子上一坐,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童贯也是如此。 “对了!” 秦桧忽然坐直起来,给几个美妾吓了一跳。 “嗯?会之怎么了?” 童贯笑着指了指秦桧:“不会是想起夜里我那干女儿会收税了?” “这个倒只是一方面,有枢密使在,浑家也说不出什么。” 秦桧有了挡箭牌,一边对几个美妾上下其手,一边道:“下官有个义子,也是步兵督头,斩杀了梁山的王英,可惜人头被夺了回去,下官调查过,梁山吴用之死,也跟他有很大关系,还有个小头目叫时迁的,他甚至出手救下了梁中书的外室。” “哦?” 童贯一下来了兴趣,要知道领兵之时,也是听说梁山那边死了军师,没想到还是溃败了。 “这是个人才啊,他在哪里?” 童贯激动之下,手上力道力没准头,给那美妾捏的嘤咛一声。 …… 这时候,高俅被李逵和燕青带进了一个房间。 第47章 你好烧啊 梁山。 规格最高的客房里。 宋江坐在客陪位上,周围是卢俊义,霹雳火秦明,呼延灼,样貌俊秀的燕青在门内把守,李逵则站在门外。 其余那些歪瓜裂枣都没资格进来。 而在主位上坐着的,穿着大红官袍,头戴方正官帽的老男人,正是高俅。 他有些忐忑和茫然的目光,看向了正端来一盏点茶,脸上露出讨好笑容的宋江。 高俅并不认识宋江,在梁山成事之前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高太尉,请,请。” 宋江放下茶盏,双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露出舔狗一样的笑容,就差舌头吐出来了。 看着黏黏糊糊,质地明显下乘的点茶,高俅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喝,似乎不给对方面子。 他毕竟是阶下囚了。 端起茶盏,高俅环视了一下众人,居然全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原来他们是在讨好我,而不是要杀我?’ 高俅瞬间大胆了起来,那种身为上位者的深沉也体现了出来,轻轻喝了口点茶,便点点头:“不错,尔等用心了。” “高太尉喜欢,没错?” 宋江一脸惊喜地扭头看了几个形象比较端正的手下,宛如个土包子。 卢俊义几人也是欣喜点头,往日里哪能见到太尉这种位列三公的大官啊。 “宋江,其实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奈何报国无门,才走上这条路。” 宋江斟酌着词句,卑微地抱了抱拳:“高太尉今次受惊了,只要能替宋江等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下达招安令,我等必定誓死报国!” 高俅沉吟了片刻,像是思考一番,道:“本官倒是可以答应,只是如今……却没办法见到陛下。” 宋江眼睛一亮,抱拳施礼:“只要高太尉大人有这句话,宋江必定亲自护送太尉离开水泊梁山。” “便早做安排。” 高俅点了点头,一抖衣袖,拿起了点茶,另一只手在桌下袖中,却是微微发抖。 他实在害怕见到林冲。 “那……”宋江又舔狗一笑:“这便请?” “好,好好。” 高俅起身,迈着官步,在宋江等人的引领下,从后山小道离开。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身影冲进了客房,正想坐下休息的李逵当即起身。 “砰!” 一只大手抓住了李逵的衣领:“人呢?!” 李逵本不想搭理对方,奈何这大和尚力量实在强大,挣脱之后无果,只得道:“走了。” “什么?” 顶盔掼甲手提长枪的林冲赶来,也是一愣。 “追!” 鲁智深早就想替林冲报仇,此前一直没机会,更没想到宋江竟然会就这么放了高俅。 鲁智深抓着水磨禅杖便向山下冲去。 林冲策马狂奔,速度竟然堪堪与之齐平。 待到渡口,结果只有一匹马站立,其余人都在船上,护送着高俅,此刻便是射箭也射不到了。 “噗——” 林冲口喷鲜血。 鲁智深一看这情景,也恨得一拍那马匹,打碎了骨架。 马匹的嘶鸣,鲁智深的怒吼,林冲的摔落下马,都被宋江看在眼中。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回头去。 冲高俅像哈巴狗一样抱拳施礼。 “太尉放心,宋江等必定护送大人周全……” …… ‘抽奖。’ 【检测到宿主口令,抽奖开始——】 【叮!】 【抽奖结束,恭喜宿主抽取奖品:零冷却闪现。】 【说明:闪现可连续使用,最大距离为三丈,连续使用三次以上可对目标触发引燃效果。】 武鸣轻轻捻着被看的下巴,对这个奖品颇为意外。 虽然他拥有神行百变,速度极快,但闪现才是真正的bug般的存在,是可以穿墙的。 无论是山路石头还是水路,都将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当时就连五连鞭大师都要使用的东西,一旦进入冷却时间,就会造成‘我大意了,没有闪’的后果。 关键是武鸣的闪现是零冷却的。 似乎觉察到了武鸣的走神,被看笑意盈盈地挪了挪身子,让武鸣下意识揉搓的动作,搓搓别的地方。 “吱呀……” 院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仓朗朗,长刀出鞘。 “本官说几句话就走。” 秦桧的声音在窗口传来。 “义父!” 武鸣放下了刀。 “本官已经举荐你,明日便可去见枢密使,究竟能不能立功,看你自己了。” 秦桧从窗口塞进一张纸条:“上面有地址。” 说罢,他转身就走,但几步之后半回头道:“没事的时候,替义父多耸几下,算是你给义父尽孝心了。” “?” 刚拿过纸条的武鸣,不由得微微一怔。 便是一旁的被看,也都有些难以置信。 果然,能当大官的人的心思,不可以平常之心揣摩。 武鸣看了眼纸条,便在烛火上毁掉。 一转身,被看目光迷离,樱唇轻启:“官人日后一定要好好宠爱奴家……” 武鸣看了看被看,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你好烧啊。” …… 翌日。 武鸣穿戴整齐,将腰刀留给被看防身,自顾出了小宅。 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淫声浪调。 “小娘子,我的小猴子不见了,你看没看到它啊?” 一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哥,正在几个恶仆包围下,一个年轻姑娘躲无可躲。 而在那公子哥的前后,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家伙守护在前,后方则有一个穿虞侯官衣的男子守护。 不用说了,那公子哥便是高衙内,而那两个保镖样的人,则是富安和陆虞侯陆谦。 说起来,虞侯不过只是比押司高了一级的小军官而已。 “小猴子,我的小猴子……” 高衙内双手抓着那年轻姑娘的手腕,摇头晃脑之际,胖粗的腰也跟着扭。 忽然一把扯开了姑娘的衣襟,露出了一片霜白。 高衙内露出失望之色,“这不是我的小猴子,我的小猴子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猜……一定是在这里?” 他的目光盯住了姑娘的腰身。 把个姑娘给吓得流泪不已,双腿紧紧并拢,浑身哆嗦,口中求饶,但像是谁也听不到。 突然,一声冷喝当街响起。 “放开那个姑娘!” 第48章 当街踢爆高衙内 爆喝声才只是一响,高衙内就整个人身形一闪,将几个恶仆护在身前。 随即,胖胖的脸上小小的眼睛,自恶仆身后露出半只来。 定眼一看,却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少年郎,那模样也就及冠之年,略带小麦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你踏马是谁啊你?!” 高衙内像发怒的野狗似的,皱起了鼻子,不满地嘀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林冲回来了,码的长得这么英俊干嘛?想惹得天怒人怨吗?” 这时,那姑娘趁机跑走了。 “陆谦,你踏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那小娘子抓回来?!” 高衙内哆嗦着手指,指着那姑娘的背影,同时勒令陆谦出手,但没得到回应,他不禁看了眼陆谦。 见他表情严肃,高衙内也严肃起来,自顾点了点头:“哦~~陆谦,你每次这个表情,就说明对方很厉害,你虽然不害怕,因为我有爹在,但是必须要专注,本衙内都懂的。” 他从脖子后拔出象牙香扇,扇了扇,然后一抖衣袖,端着两只肥硕的手掌,来到了武鸣近前,贱兮兮地绕着武鸣转了转。 “你不敢打我?” 高衙内像是发现了端倪,便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说道:“我爹是高俅,你爹是谁?说出来,看我惹不惹得起。” 如果是道上人,此刻就是甩个蔓的环节。 但高衙内不懂这些,他本身就是高俅的堂弟。 只因高俅年轻时在街头蹴鞠,实在是强悍,各种脚法身法给别人秀了一脸,那会儿他又没混出来,只是苏轼的小书童而已,结果被人暗算了一脚,踢碎了蛋。 从此失去了羁绊。 没了要害,高俅的蹴鞠技法更上一层楼。 直到机缘巧合,苏轼将其送给了太尉王诜,王诜命其给端王送丹青字画,正遇到端王蹴鞠,脚痒之下踢了一脚好球,又给端王赵佶喂了回去。 端王已经很久没踢到如此舒服的一脚球了,当下便留意了高俅。 后来苏轼案发被贬,王诜也受到牵连,无家可归的小书童高俅就被端王赵佶收下了。 高俅乖巧伶俐,很能揣摩端王的心思,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哥们儿。 宋哲宗赵煦驾崩,因为没有子嗣,便只好由赵佶接任皇位,从此高俅也水涨船高,甚至成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只是鸡飞蛋打,高俅也没有子嗣,堂弟高槛便趁机毛遂自荐,成为了高俅的继子。 因为原本就是兄弟,如今又成了继子,高俅也是颇为宠溺高槛,不但给了其衙内的官职,诸多胡作非为之事也都让陆谦处理的一干二净。 但高衙内在官二代里毕竟是后起之秀,很多大员子弟他都不认识。 所以每次遇到有人阻止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他都要问问对方的身份,看自己能不能惹得起。 如果对方的身份让他感觉可能会惹麻烦,那就会嘿嘿一笑,说一句惹不起,然后很光棍的退去。 武鸣甚至觉得这样的高衙内,还有点可爱,邦邦给他两拳,应该会哭很久? “你好像不敢惹我啊?” 高衙内见武鸣不说话,顿时打起了精神,手中象牙香扇一指:“如果你不敢惹我的话,那我可要好好的收拾你了,嘿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我……” “唰!” 武鸣一抬手,抓住了高衙内的香扇,手腕一转,就将束起的扇子插进了高衙内的口中。 高衙内含着香扇,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砰!” 武鸣一脚踢出。 当即便有水囊爆裂的声音响起。 高衙内痛呼一声,腿软站不住,摔倒在地。 象牙扇掉落在地,这家伙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 陆谦头皮一麻,没想到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下手居然如此狠辣迅捷。 “唰!” 陆谦长刀出鞘,一个箭步斩出一刀,而武鸣的身形已经顺势一闪,来到富安身前。 “啊?我?” 富安一愣,没想到此人重创高衙内之后,下一个目标居然就是自己。 “砰!” 武鸣同样是抬腿一脚。 一肚子坏水的富安,只觉得幸福袋爆裂,剧烈的痛楚钻进胸腹,哀嚎一声便瘫坐在地。 武鸣冲着他的下巴又是一脚。 “噗!” 富安猛然喷出一口血水,半边牙齿像是豌豆射手一般‘嘟嘟嘟’的飞射而出。 “住手!” 陆虞侯确定高衙内性命无碍,便让其他几个泼皮搀扶着退走,独自横刀面对着武鸣。 “你是何人,竟敢对高太尉衙内下如此狠手?!” 陆谦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京城之中,居然真的有人敢如此对待高衙内。 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 武鸣淡笑一声,看着陆谦:“本官义父是秦桧,义母的干爹是童贯,你说我是谁?” “……” 陆谦还真回答不上来,那都是他触碰不到的高度。 “不管怎样,你如此对待高衙内,难道就不怕高太尉发火吗?” 陆谦只能搬出高俅。 “高太尉,他在哪呢?” 武鸣摊了摊手,“给你讲个笑话,高俅已经被梁山俘虏了,堂堂的位列三公的大员,领兵八十万攻打总共八万人的梁山,败了,自己都被反贼俘虏了,你说好不好笑啊?” “……” 这个消息对陆谦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如果自己跟在太尉身旁,必然保证他不会被俘虏。 可叹自己一身武功,竟然只能给高衙内当护卫狗,根本不可能有上战场的机会。 到如今帮了高衙内做了多少事,依然都只是个虞侯,在衙门里能带十个兵,仅此而已。 关键是林冲在梁山,高太尉一倒,以高衙内的做派,会是什么结果? “本督头现在要随义母的干爹,枢密使大人,童贯,继续去攻打梁山。” 武鸣抬腿就是一脚,腰胯发力抬大腿,紧接着大腿带动小腿,直接命中了陆谦的胯下。 陆谦面色一变,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主动往旁边撤退,给武鸣让出了路。 武鸣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嗯,不错,是条好狗。” 第49章 李师师 “陆谦,陆谦!” 高衙内躺在床上,腰部绑着绷带,手脚都被捆在床角,正在惊恐大叫:“我感受不到我的小猴子了,我的小猴子哪去了,啊?我的小猴子哪去了,你踏马又去哪了?” “衙内,我在。” 陆谦单手提刀,从外面进来。 走路之际眉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忍住了。 “你踏马总算来了,我的小猴子到底怎么了?” 高衙内想要挣扎,但被捆绑的十分结实。 “御医刚刚离开,已经开刀缝合,只需休养月余,便可痊愈。” 陆谦微微抱拳,神情古板的说道。 事实上,小猴子还在,但是小猴子的旦旦已经没了。 御医一查看伤势,也是直咧嘴,言明除了割掉,别无他法。 为了保住高衙内的命,陆谦也只得答应。 好在割完了,说不定还能长寿。 “一个月?就这么躺一个月?你让我怎么活?陆谦,你给我想个办法,七天行不行?” 高衙内冲陆谦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呵呵。” 陆谦摇摇。 “呵呵什么?我问你呵呵什么?老子要玩,要开心,要小娘子,不要七十二楼的人,要良家小娘子啊!” 高衙内崩溃大叫。 “衙内,太尉他……” 陆谦把高俅的事说了,刚刚他也跟御医重金打听了一下。 “啊???” 高衙内懵逼了。 随即弱弱地道:“在爹回来之前,谁也惹不起了,躺一个月就躺一个月。” “衙内,我要去救太尉,林冲在梁山,我这心实在放心不下。” 陆谦神情古板地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陆谦,你走了我怎么办?” 高衙内暴叫起来:“富安呢?” “他死了。” 陆谦道:“他跟衙内伤势一样,但富安没有御医可以治伤。” “啊……富安,没了你,我可少了很多乐子啊。” 高衙内正想再说什么,陆谦已经退了出去。 还能听见高衙内的惨嚎,但陆谦不得不为自己拼一把了。 救出太尉,哪怕是参与一手,都能在军中混个不错的职位,区区一个虞侯,他受够了。 ‘林冲,不知道你我再见面,你已是山匪反贼,而我还是官,你该作何感想?’ 陆谦嘴角一勾,提刀向梁山赶去。 …… 武鸣在樊楼见到了童贯。 这位身材高大的大太监,正送走一群中年人,隐约能听到‘唐钦叟’‘吴敏’‘耿南仲’这样的名字。 这些朝廷大员也都位极人臣,但远没有童贯、高俅、杨戬、蔡京这样的权臣加宠臣的话语权。 经过一夜的商谈,这些个大员各个擦着干涩的眼角,捶着老腰,脸上露出男人间都懂得的笑容,不断的点头。 “想办成些事情,实在是不易。” 童贯送走了所有人,发出了感慨。 随即看到武鸣,一点头:“你就是会之的义子,果然一表人才,本官还有六百亲卫,副将缺了几个,你可以顶一个缺,军规森严,莫要因小失大。” “是。” 武鸣抱拳道:“想在樊楼转转,没见过。” “去。” 童贯一摆手:“有花销划我账上就是,但不许去顶楼。” “……” 武鸣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上一瞬间还严肃无比的大太监,一下子就变得亲切起来。 他知道,顶楼是樊楼当红花魁李师师所在。 这七十二家酒楼,也验证了东京汴梁的繁华,而樊楼为首。 想要逐层楼去到顶楼,没有千两银子真是想都不要想。 但千两银子也只是见李师师一面,说三两句话而已。 真正想要成为入幕之宾,那就要看李师师的心情了。 多则万金不得而入,少则一句话,便可吟诗作赋,把酒言欢。 即便是宋徽宗,也得写上一副好字,才能敲开门…… 这时,一行人下楼来,刚好走到后门这里。 为首之人手拿折扇,步履略微虚浮,一转过木楼转角,险些撞到了武鸣。 “嗯?” 赵佶脚步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还是杨戬扶住了他。 “倒是没注意到,抱歉。” 武鸣人畜无害的一笑。 “无妨,都是来樊楼玩的,谁也不比谁高到哪里去。” 赵佶无所谓的摆摆折扇,回头朝一个女神级别的女子笑了笑:“师师姑娘请留步,下一次……” 他说着,做了个敲门的手势。 “呃……” 李师师一双翦水秋瞳显现出疑惑之色。 这个神情,让赵佶颇为得意,哈哈一笑:“日后便知晓了。” 随即仰天大笑出门去。 李师师凝视着赵佶的背影,心下不禁暗笑:“这个赵甲,总是神神秘秘的。” 她纤纤玉指提起裙摆,正待转身上楼,就看到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官人在看着自己。 李师师的样貌无疑是美的,身形高挑,有着极具古典的东方美。 她本身就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家世落败,她也被充当了官妓。 李师师自然是不怕被看的,敢穿华贵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自然就是给别人看的。 只是她觉得这个小官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同。 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有着一双清澈却又深邃的眼神。 仿佛其中蕴含了无数的秘密,无法向其他人倾诉。 “小官人第一次来樊楼?” 李师师淡笑着问道。 “是的。”武鸣点头。 “你这口音,奴家倒是第一次听到。” 李师师想了想,道:“不如小官人随奴家到楼上坐坐?” “也好。” 武鸣淡淡一笑。 李师师微微一怔,她倒不是客套话,而是这小官人回答的自然程度。 仿佛已然经历了无数次,没有丝毫忐忑的坦然。 “想喝什么茶?” 李师师边走边道:“奴家点茶的手艺,在樊楼可是首屈一指的。” 武鸣道:“那就来一盏姑娘最擅长的好了。” “别人都会说,只要是姑娘点的茶,就都爱喝,你可倒好,给奴家出了个小小的难题。” 李师师笑着道:“若是丢了手艺,小官人可不许笑话奴家。” “自然不会,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比如抱歉,今天有些累了,状态不好。” “哈哈~~” 李师师没有崩住,直接笑出了眼泪。 第50章 笼中雀也有春天 李师师是诗画大家,北宋名妓,其见识和修养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但还是被武鸣那种恬淡的神情中,坦然地说出闺房话事,令她莫名的就脑补出了一个颇为幽怨的妇人身旁,男子想要证明自己其实很行,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本身便是性情中人的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很爽朗的笑了出来。 美人展颜,笑声悦耳,身段婀娜,花枝乱颤,纤纤玉指中还捏着茶筅,兰花指勾勒出了她白皙玉指的纤长,好一幅美人图。 武鸣不禁想到晏几道也曾作《生查子》词写她的色容: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甚至秦观,张先,周邦彦都曾作词赞誉这位名妓。 这时候的妓女,是卖身不卖艺的。 至于入幕之宾,自然也是有的,但已经是相互爱慕,相互欣赏,自由恋爱的范畴。 而明码标价的则是娼。 即便到了现代的用词,也是嫖娼。 更何况眼前这位,即便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宋徽宗,依然对其痴迷。 甚至在皇宫里挖出一条地道来,只为快捷直达樊楼。 只不过这一说法,随着北宋东京汴梁在后期被黄河改道淹没,已无法考证。 等等! 武鸣忽然想起之前下楼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抬手做了个叩门的动作…… 我尼玛?! 那个脚步虚浮一看就很肾虚的家伙,不会踏马的就是宋徽宗赵佶? 如实跟画像有三分相似,没能辨认出来,都算武鸣眼瞎。 那根本就是不搭边…… 难道古代画师为了保全脑袋,已经发明了美颜画法? 武鸣视线一扫,桌案上还有墨迹未干的宣纸,上面字迹铁画银钩,正是瘦金体! 而且就是赵佶的代表作之一——楷书千字文。 难怪那家伙面色苍白,双眼浮肿,敢情是在美人面前炫了一夜的书法? 尽管武鸣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小目标,但也不得不说一句:牛而逼之。 这份艺术造诣,的确炉火纯青。 李师师多醒目啊,一眼就看到了武鸣的注意力,她裙摆轻舞飞扬,莲步款款,拿起那副千字文,小心地吹干最后的几个字。 而后笑道:“小官人也对书法感兴趣?” “略懂。” 武鸣站起身来,也欣赏着千字文。 美人在侧,笔墨生香,尤其是那纤纤玉指捻起墨条,轻轻研磨起来,令武鸣这个钓鱼佬的情操都得到了陶冶。 随即,一双手将毛笔送了过来。 武鸣知道这是李师师想要考验他是不是在口花花了。 当下接过毛笔,武鸣想了想,落笔。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李师师眼见武鸣落笔稳当,精简的诗句,跟当下流行的词牌令完全不同。 大多数有名的词人过来,都是会写上一首称赞自己的词牌令,等自己唱出去的时候,也给别人扬名。 他却不同。 看着字迹,一种狂放不羁之感便迎面而来。 难道他俊逸非凡的面孔下,藏着一颗狂野的心吗? 但最后又像是在田园中躺平之感。 他好特别。 而且字写的也好,虽然不如瘦金体那般令人眼前一亮,但也颇为中正平和。 “秦中丞的字体,果然更适合书写。” 李师师嘟起樱唇,将字迹吹了吹,显然非常满意。 实在是巧得很,武鸣前世写字用的就是宋体,是当下最流行的字体。 更巧的是,这宋体字的发明人,就是秦桧。 真是艺术他妈给艺术开门,艺术到家了。 “小官人这首诗,奴家可以收藏吗?” 李师师终于吹干了墨迹,俏生生问道。 “师师大家言重了。” 武鸣知道自己的水准,不过是中规中矩罢了。 “这么客气干嘛?叫姐姐。” 李师师继续拿着毛笔,笑着写道:“只可惜,天若有情天亦老。” “姐姐为何如此伤感?” 武鸣看着那模仿瘦金体的字迹,有些奇怪。 但李师师却并不答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坐在古琴后,弹奏唱起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武鸣这才发现,李师师不止是说话声音好听,唱歌更是一副好嗓子。 神情沉醉,巧笑嫣然,但眼神之中的伤感却无法隐藏。 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抱紧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武鸣其实明白,李师师是在感慨她自己,身在樊楼如此繁华之地,结识的也都是大人物。 但一切繁华过后,她还在樊楼,她就像是一只精致的汝窑瓷器,摆在这里,看似拥趸居多,却终究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平日里,她需要将这份情绪隐藏起来,此刻却被那句‘无花无酒锄作田’给勾起了心思。 大概此刻的李师师,觉得自己哪怕去种田,累了躺在田地间,都会是一种幸福。 笼中雀的愿望,往往会忽略掉外界的危机。 武鸣也还记得,再过几个月,金国就会第一次南下。 “小官人,童贯大人在找您。” 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 “这就来。” 武鸣起身道:“师师姐姐,我要去打仗了,如果能回来,定再来看你。” 李师师微微一怔,打仗是要死人的。 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宣泄情绪,连点茶都没让小弟弟喝到? 人和人之间的情愫是很微妙的。 既有一见钟情,为爱痴狂。 也有条件达成,可以度日。 而李师师对武鸣的情愫,则是合拍。 一种琴瑟和鸣的感觉。 笼中雀也有春天…… 看到武鸣离开,李师师连忙追了出去。 她脚步匆忙,随手拿起走廊悬挂的玉笛,抓住武鸣的手,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说:“万事当心,这支玉笛送你作伴,姐姐常常烦闷时,就会吹起。” “姐姐放心,弟弟定当竭尽全力。” 武鸣接过玉笛一抱拳,转身离去。 童贯的战马就在樊楼门口,虽然秦桧蔡京等大员已经开发出了更舒服的轿子,但他觉得那玩意儿娘们唧唧的。 不符合他这个高大威猛的大太监的形象。 此刻,童贯腰挎宝剑,骑在马上,一手缰绳,一手圣旨,身后则是上百亲卫。 武鸣出来,自然而然地进到了亲卫的前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童贯自己就是太监,宣读了圣旨。 第51章 武鸣顶盔掼甲,梁山瞬间内讧 在樊楼炫了一夜瘦金字体的皇帝,加上在各大教坊司花天酒地一夜的大臣们。 在朝堂之上,经过严肃的商讨,终于决定令童贯再次领兵进攻梁山。 挽回官家的颜面。 这就是童贯和秦桧联手的能量。 同时还有一份招安密旨。 这是第二道保险。 是蔡京的意思。 还有第三道保险。 童贯命人准备了二十大车金银珠宝,伪装成粮草,当然不是为了买回高俅,而是买梁山一场撤退。 这是童贯自己的意思。 童贯不在乎钱,他只要名声。 ——势必要流芳百世。 于是,童贯手拿圣旨,怀揣圣上密旨,身后上百亲卫押送二十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奔赴前线。 三道保险握在童贯手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指挥赛马的田忌。 先打出哪个号码,就要完全依靠他这位枢密使大人的应变能力了。 武鸣得到了一副铁甲,铁盔,一杆长枪,一把腰刀,一匹战马。 这是他作为枢密使亲卫的殊荣。 否则普通战将,则是草纸浆染色盔甲。 普通士兵就只是在衣物上面绑几块竹片,外加范阳笠。 …… “诸位,便护送到这里。” 高俅渡过水泊,脚踏实地,心头顿时一松,脸上露出微笑,甚至还象征性地抱了抱拳。 “好,好,太尉大人,那宋江等人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宋江当即佝偻着腰背跟着抱拳,龇牙露出舔狗的笑容来。 虽然前面都是被梁山打下的地盘,但此刻朝廷大军散落其中,必然有人会集结队伍。 再往前送也比较危险。 “好,放心,一定。” 高俅则是担心被人发现自己被宋江护送,有失颜面。 他脑海中已经模拟出了自己在敌营中虚与委蛇,最终将宋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画面。 不多时,就有人发现了高俅的踪迹。 “是高太尉,是高太尉!” 高俅归来的消息瞬间炸锅,他残存的几个亲卫也匆匆赶来,跪地痛哭流涕。 高俅嘴角向下,本想处死这几个亲卫,但想到若有下次,这些人必然死命护卫,便龇牙笑了笑:“不必如此,本太尉也并非浪得虚名,不是全须全影的回来了吗?哈哈哈!” 有人搬来太师椅,高俅端坐其上,重新掌握大权的感觉,特别的好。 “嗯。” 高俅爽的发出一声呻吟。 畅快的呼吸了几口,才问道:“童枢密何在?朝廷有何旨意?” “报——八百里加急!” 有人策马狂奔,被人带到高俅面前。 “童枢密大人正带圣旨前来,所有将领统领下属,即刻埋锅造饭,,养精蓄锐,等童枢密前来指挥大军,违令者,杀无赦。” 高俅接过一看,果然是童贯手谕,顿时捋着胡须笑了。 官家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作为可调动天下兵马的最高军事长官,却无法指挥。 所以只能等拥有指挥权的童贯到来,才能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否则只要五百兵马,立刻打一个回马枪,保证那宋江有来无回。 不过,高俅此刻在意的倒也不是能不能打赢,或者是杀了宋江什么的,而是赵佶的态度。 现在看来,他的位置还是稳固的。 ‘兵马不放在自己放心人手中,官家能睡着吗?’ 高俅笑了。 …… 梁山。 晁盖时期的聚义厅,已经改成了宋江时期的忠义堂。 堂中坐满了人,因为武鸣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此刻并不如原本的人马齐全。 另外,吴用,时迁,王英三人的座位则是空缺的。 朱贵起身道:“启禀哥哥,阳谷县出了个打虎英雄叫做武直,凶猛非凡,如今做了步兵督头,不知道哥哥要不要将他赚上山来?” “我等兄弟们齐心合力,便是朝廷八十万大军都已落败,还需要一个区区步兵督头吗?” 宋江无所谓的一笑。 底下众人也是受到鼓舞,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鲁智深眼珠子乱转,恍惚间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只是可怜了军师,还有王英和时迁兄弟啊。” 宋江擦了擦眼角。 堂下顿时冷静下来。 “哥哥,只要快活,何必在意那些?人总是要死的。” 李逵端着酒坛,朝众人起哄:“大家说,俺说的对不对?” 又是一阵大笑。 “你这黑厮,休要醉酒胡言。” 宋江一拍椅子,吓得李逵一缩脖子。 他才继续朝众人露出微笑,道:“各位兄弟,这一战我等打出了名头,势必名扬天下,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啥意思?” 李逵抹了把络腮胡子上的酒水,直勾勾地问道。 宋江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招安。” “招安???” 底下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宋江无能,但只希望各位兄弟都有个好的前程,好的归宿,光耀门楣,为后代打下一片基业,岂不美哉?” 宋江慷慨激昂,但下方却鸦雀无声。 鲁智深猛然站起:“哥哥张口招安,闭口招安,岂不是冷了诸多兄弟的心?” 宋江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大和尚,不吃斋念佛也就罢了,竟敢跟哥哥如此讲话?” 李逵抱着酒坛,双眼恍惚地看着鲁智深。 恍惚间才想起这大和尚不好惹,连忙故作脚步踉跄,将酒坛掉在地上。 “李逵醉了,醉了,呵呵。” 朱贵连忙打个圆场。 宋江也笑了起来,道:“此前不敢跟大家说明,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把握,而今,高太尉亲口答应招安,宋江才敢跟诸位兄弟言明。” 鲁智深道:“那哥哥为何不将高俅带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他立字为据?” 宋江又尬住了。 李逵冷笑一声:“好你个大和尚,明知高俅已经被放走,你就是想当众故意为难俺哥哥是不?” “什么?高俅被放走了?” “什么时候?!” “不到啊!” “……”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实在是因为高太尉亲口答应,诸位想一想,那可是太尉,三公之一,可调动天下兵马的贵卿,岂能诓骗与我?” 宋江淡笑着道:“这其实并非是宋江的私心,主要是人多口杂,众口难调,现在不也是在跟诸多兄弟商议,征求大家伙的意见吗?” 其他人这才心情好些。 他们跟林冲不熟,而且那家伙总是顶盔掼甲,一副大将军的模样,总是格格不入。 所以除了鲁智深,没人在意林冲的死活。 “所以啊……” 宋江正要继续,忽然探马来报。 “报——朝廷集结大军,随时都可能发出进攻。” “???” 第52章 童贯高俅视战争如游戏,武鸣力战张顺崭露头角 宋江浑身一抖,神情僵住。 几乎是跳脚起来,胖脸上肥肉直颤,失声叫道:“究竟何人领兵?” “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 “噗通!” 宋江跌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办?我的兵死伤近半,都还没来得及补充啊!” “我的兵倒是没损伤多少,但已经筋疲力尽,到现在连块肉都没吃到,如何继续?” “可恨我的战船沉没了,不然说什么也要给朝廷大军再来一个教训。” “不是说好了,高俅会帮忙招安的吗?” “朝廷中人,出尔反尔实属常态!” “……” 底下众人的声音,像是无数只苍蝇,嗡嗡嗡的,让宋江烦躁不已。 但他知道不能翻脸,至少他现在还要用到这些人。 宋江下意识地看向了某个座位,但上面只有‘吴用’的名字。 “整列军队,诸位兄弟若还相信我宋江,便再给朝廷一个深刻的教训,届时诸位兄弟想说什么,便当着朝廷败兵的面直接问。” 他大声呼喊,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 都直勾勾地看着宋江。 “你们有没有为自己拼过命?” 宋江脸色阴沉地扫视众人,随即猛然拔出长刀:“今天宋江便再次与众兄弟,向朝廷大军……杀!” “杀!” 若说招安,很多人存疑,但打仗杀人各个如同打了鸡血。 鲁智深皱着眉头,低头在孙二娘身旁耳语几句,便一同出发。 扈三娘眼珠左右转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 “童枢密好快的动作。” 高俅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大船纷纷进入水泊,军列整齐,旌旗招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高太尉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 童贯也跟着咧嘴一笑,为了这次重新发起进攻,他耗费了多少心血,实在是不足外人道。 只要能够名留青史,花费再大他也不在乎。 当年宋徽宗为了继承宋神宗的遗训,收回燕云十六州,童贯作为枢密使总指挥,每日给敌国送过去的金银何止百车? 终究是买回来了一半地盘。 虽然输了好几场,但结果毕竟是好的。 他这个异姓王岂是白给的? “童枢密,时间临近中午,为何还不进攻?” 高俅咨询道。 他们这次学聪明了,所坐的大船并没有开进水泊。 “那就打打?” 童贯笑着反问高俅。 “打打?” 高俅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那就打打。” 童贯一摆手,武鸣身旁的亲卫便打出进攻的旗子。 童贯并不在乎输赢,他甚至很恶趣味的想要再输一次,等自己被抓到宋江面前,再掏出密旨,那时候宋江该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 童贯只是想想,就已经爽的大笑出来。 “童枢密心情这么好,不如你我打个赌,梁山反贼这次还能调动多少兵力?” 高俅笑吟吟地提议。 “嗯,好,本官猜测四万。” “不,下官有不同想法,会不会是三万,甚至更少?” 高俅矜持地笑道:“实不相瞒,下官也给梁山来了一招反间计,内讧或许已经发生。” “杀——” 突然间,震天嘶吼层层叠叠传来。 高俅笑容一僵,下意识站起来,只见江面上梁山战船主动迎击,不少小篷船和渔船都摇了出来,在大船之间的夹缝里快速游动。 那些反贼宛如吞天地的气势,哪有内讧的迹象?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朝廷的战船便出现了自己撞自己的情况,不少士兵见状纷纷跳下了水。 “亲卫听令,上前督战,无论兵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童贯冷声道。 “得令!” 武鸣在内上百亲卫抽刀上前,后方剩余的亲卫,则准备了弓箭。 一个个神情阴冷。 射不中梁山反贼,还射不到你们这些胆小鬼? 督战队上前,顿时让宋军的后退滞缓下来。 “哈哈哈,无胆鼠辈,打仗还需要督战?” 浪里白条张顺站在一艘小船上,仰天狂笑:“这便是大宋朝廷的士兵吗?” “给我杀了他!谁杀了他,赏黄金百两!” 童贯最恨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当即命亲卫动手。 张顺划着小船,在水泊之中宛如灵蛇,箭矢纷纷落进水中,偶尔挥舞船桨一扫,上百箭矢就这么全都射空。 “来啊来啊!” 张顺一摆船桨,一个惯性漂移,再次甩开了一波箭矢。 其余梁山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一边大叫起来:“来啊来啊!” “若是招安,第一个弄死他。” 童贯恨得牙根直痒痒。 突然,亲卫督战队中,一道身形骤然飞梭而出,在几艘战船之间辗转腾挪,身形竟有如飞燕般灵动。 “那是谁的部将?” 高俅眼睛一亮,抬手向前指去。 童贯眯了眯眼,顿时恍然:“是叫武鸣的亲卫,秦会之的义子,近日送到我帐下历练历练。” “身手不错啊。” 高俅点点头:“秦会之是个会办事的,想当年下官跟端王蹴鞠之际,也如这般轻灵。” “嗯?武鸣竟然冲张顺去了?他若出个好歹,本官该如何交代?” 童贯连忙一抬手:“别射了,再射踏马的给自己人都射死了。” 高俅也连忙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武鸣身形迅捷,尤其是在没有战船的地方,他甚至踩在一个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梁山反贼头顶,再次借力飞梭出去。 ‘冲我来的?’ 张顺自然看到了武鸣,不由得咧嘴一乐,指着附近的宋军,爆喝一声:“孩儿们,好好看,好好学,看你家顺爷怎么弄死他的,不怕死的便继续来!” 他这招其实挺阴损,等于是想拿武鸣杀鸡给猴看。 张顺一挥船桨,整个人旋转着飘飞而起,却不拿刀,只想利用自身武功和水性,将武鸣淹死在水中。 两人相互奔赴的身形,在水面的半空中相遇。 张顺一手抓向武鸣肩头,他常年抓鱼练出的手劲,几十斤大鱼都挣脱不得,何况一个人的关节? 却不想,武鸣身上简直抹了油,整个人只是一动,便从张顺身旁滑过。 “诶?尼玛?!” 张顺一招失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头也不回的直接施展一招回首掏。 他这招更是阴损毒辣,直奔武鸣胯下而去。 “抓到了!” 张顺心头一喜,旋即一捏,却又捏了个空。 “?” 他瞪着眼睛,施展浑身解数,几乎整个人都成了残影,只有双手双脚不断探出。 而武鸣的身影同样在张顺周身盘旋。 下一个瞬间,武鸣的身影在战团中继续冲出。 张顺失去了目标,还是胡乱抓了几下,而后静止不动。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 张顺的周身,宛如密布婴儿小嘴般,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口子,在向外喷血。 “嗤嗤嗤……” 第53章 林冲兄弟,如今只有你才能拯救梁山 张顺神色惊恐,双手不断去捂住那些个伤口。 但捂住这个,那个喷,再去捂那个,别的又喷。 “啊呀!” 他惊惧交加的暴叫一声,腿一软,再也踩不住竖起的船桨,摔落在小船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小船。 他在水上的综合战斗力极高,但在此子面前,张顺感觉自己的战斗力只有5。 “张顺!” 混江龙李俊悲痛暴喝。 “弟弟!” 船火儿张横鼻涕眼泪都飚射出来。 张顺听到了声音,想要提醒他们当心。 但这位霸占码头十几年的大水匪,最终也只是抬起一只手,嘴唇抖了抖,便一口痰哽在咽喉,气绝身亡。 “我要你的命!” 张衡嘶吼一声,睚眦欲裂,划船飞速奔来。 武鸣发动泥鳅钻洞身法,身形一旋,落在了张衡面前,甩手一刀。 张衡身子一晃,脑袋和身子便分了家,血柱冲天。 他胖胖的身躯栽进水中,迅速染红了水面。 武鸣在小船上一踏,整个人飞掠而起。 混江龙李俊眼珠一转,算好武鸣人在半空无法借力,抓过一杆扎枪,整个人也飞梭而起,直冲武鸣胸腹刺去。 “好!” 同样站在最大战船上的宋江,当即鼓掌称赞。 李逵不擅长水战,此刻抓着板斧护站在宋江身旁,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别拦他,让他冲过来,看俺铁牛怎么砍死这贼厮鸟!” 李俊根本不听李逵的,人在半空,还抖了个枪花,势必要一扎枪弄死武鸣。 说时迟那时快,武鸣左手一掌打出。 还距离一丈多远的李俊,脸上忽然出现一个巴掌印。 这大逼斗直接给李俊抽的凌空翻滚起来,“啊呀”一声惊叫,跌落进水中。 “好!” 童贯猛然拍巴掌叫好。 武鸣这只是几个飞窜,就斩杀最擅长水战的张衡张顺兄弟,还重创了混江龙李俊,直接将擅长水战的梁山反贼头目战力抹去一半。 大宋军队肉眼可见的稳住了局势。 尤其是武鸣身后位置,战船跟进,仿佛一个楔子,在那密闭之处,硬生生顶开仿佛两片门板似的两艘船,直达深处。 “别踏马挡我,告诉你多少遍了别踏马挡我!” 高俅起身就给护在身前的亲卫一巴掌。 随即双眼放光地看着武鸣的背影,惊喜大笑:“我简直要爱死他了。” 童贯笑眯眯地瞥了眼高俅,大宋从不缺武人,便是武术宗师周桐,甚至还研究出了军阵战法,依然也只能做一个总教头罢了。 因为武力一定要掌握在放心人手中。 这个秦会之义子,明显就是这一行列。 毕竟许多大员贵卿之后,没人再肯下功夫苦练了,这个武鸣,简直就是天赐给秦会之的。 童贯却没有妒忌,而是有些忌惮起来。 ‘此子锋芒毕露,事后必须要好好地打压一番……’ 童贯心里默默想着。 武鸣的诉求不在于此,即便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不到半个时辰,竟然真的带着一列战船登上了岸。 这是大宋军队第一次踏上梁山的土地。 “此子竟然恐怖如斯,林冲兄弟何在啊?若是林家枪法,必能将此子挑翻。” 宋江不禁面色大变,懊恼地跺脚:“若是军师还在,也能想出办法来。” “哥哥你且先退去,看俺李逵砍了他。” 李逵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双眼冒光,一把扯掉上衣,双手各提板斧,脚下踏步如飞。 “呔!那厮鸟!” 他口中爆喝:“上次在大名府让你跑了,看你李逵爷爷今日如何取你狗命!呀——!” 李逵哇哇怪叫,双手板斧舞动宛如风车。 武鸣施展回风刀法,根本不跟李逵硬碰硬,神行百变发挥到了极致。 李逵想要追砍,但整个人都有些懵圈了,还是没能砍到。 恍惚间,李逵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身形猛然定住。 然后低头看向了健硕的肚皮。 “咝——” 一道红线出现在肚皮上。 紧接着便咧开,肚肠滚落而出。 李逵神情惊惧交加,兜着肚肠便踉跄地向一边跑去。 但只几步远,便栽倒在地。 “李逵?!” 宋江悲愤惊叫,随即在整船护卫的掩护下,向山上逃去。 武鸣紧追了过去。 水边在乱战,水面也在乱战,好在卢俊义等人稳住了部分局势。 但看着对岸源源不断的大军,卢俊义知道梁山气数尽了。 此刻,他忽然无奈地笑了。 这宋江吴用设计暗算自己,赚上山来,结果到头来他宋江居然是为的招安。 他卢俊义需要吗? 说到底,宋江和吴用,其实都只是在为他们自己考虑。 如此一想,卢俊义便有些意兴阑珊。 “小乙,石秀,史进……” 他喊了几个人名,便急匆匆退出战场,向一侧山林钻去。 “有反贼开始溃逃了!” 高俅的笑容更灿烂了。 “哈哈,天下之大,且看何处有他们的栖身之所?” 童贯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 余杭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各个都是豪强,却都偏安一隅,无甚野心。 但只要此番拿下梁山,日后逐个击破,并非是空想。 “秦会之的义子很强,太尉若是有心,本官自然可以帮忙说和,但若不答应,太尉要铭记一点,这些功劳都是你我二人的。” 童贯拍了拍高俅的手背。 “童枢密请放心,下官都懂的。” 高俅龇牙笑了起来。 对于分桃子这种事来说,他高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的。 …… 宋江匆匆跑到了山顶宅院。 对于没了李逵和吴用的他来说,此刻的救星就只有林冲和鲁智深了。 毕竟卢俊义身在战阵之中,宋江可不会亲自去战阵里。 “林冲兄弟,林冲兄弟……” 他迈着粗短的小腿,边跑边喊,身后跟着的喽啰也渐渐减少到只剩两三人。 他冲到了林冲的院落,正看到林冲躺在床榻上,面色青灰,嘴唇泛白干裂,即便是在日头下也盖着棉被。 宋江一把就抓住了林冲的手,道:“林冲兄弟,梁山到了危机时刻,如今只有你出手,才能拯救梁山于危难之中!” 第54章 宋江死,梁山破 看着迫切的宋江,林冲眼神无力地看着宋江,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竟是连个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林冲兄弟,非是哥哥为难你,梁山确实危机,不然之前你没有出战,哥哥都没说过你半个字不是?” 宋江一手揽住林冲脖颈,龇牙咧嘴的发力,要将他搀扶起来。 另一手抓来林冲的长枪,按在他手里,贱兮兮地赔笑道:“那高俅就在山下,你只管去杀,去杀。” “咳咳!” 林冲瞥眼盯着宋江,咳嗽之际,一口浓痰激射而出,拍在了宋江脸上。 在宋江胖脸的颧骨上滑落而下。 宋江脸色更黑了,嘴角向下起身,眼中露出杀机。 “宋江!” 武鸣的身影出现在院落之中。 “啊?” 宋江顿时吓了一跳,那三个护卫连忙擎刀对峙。 宋江装模作样的按下了护卫的刀,微微龇牙一笑,道:“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不知你我之间,有何恩怨啊?” “官抓贼,天经地义。” 武鸣腰刀一扫,唰的一刀寒芒,喝道:“是你束手就擒,还是要本官动手?” 宋江面色一僵,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一指周围:“我梁山有金银财宝几十大车,只要小兄弟放过宋江,那些……都是你的。” “那些烧杀劫掠来的财物,本官砍了你,依然都是本官的。” 武鸣冷笑一声。 宋江一见不妙,推了一把身前护卫,旋即扯过林冲的长枪。 枪尖抵在林冲咽喉之际,武鸣也解决了三个喽啰。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宋江脸色阴沉地嘶吼,杀机纤毫毕现。 “宋江,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觉得你用你的人来要挟我,合适吗?” 武鸣冷笑道。 他对宋江除了官抓贼之外,也有观感极差的一面。 这个黑三郎饱读诗书考试却屡屡失败,依靠地主家世广交所谓江湖好汉,野心极大,却又敢做不敢当,懦弱无能。 端着大宋的饭碗,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却又反宋,考试不行,就走上了一条招安路,来达成野心。 跟吴用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落魄书生一个鼻孔出气,坑害了多少人? 叫他黑心三郎也不为过。 人人得而诛之。 这也是武鸣率先狙杀吴用的原因。 “别动!” 突然,一道阴沉的声音出现。 陆谦自角落里转了出来,横刀立在武鸣身后。 “咳咳!” 林冲一看到陆谦,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陆谦不屑地瞥了眼林冲,手中长刀横在身上,全力戒备着武鸣。 “武直,你踢死富安,踢伤高衙内,你不死,本虞侯就要死,这是你自掘坟墓。” 陆谦权衡着场面,想要利益最大化,就是要杀死林冲和武鸣,活捉宋江。 但他赶到之时,已然成了宋江和武鸣对峙的局面,他只能先胁迫武鸣,最好是他自己主动退走。 陆谦收拾了林冲,拿走宋江,以功劳向高太尉请罪,事后暗杀武鸣,也不错。 林冲无力的眼神,却是闪过一抹诧异,看了一眼武鸣。 “别动!” 这时,扈三娘的身影出现在陆谦身后。 双手长刀,腰挂红棉套索,高挑的身姿竟是比陆谦还高了半头。 陆谦面色一沉。 “小妹?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宋江神色一喜,又抓了抓长枪,道:“这里毕竟是我梁山地盘,武直是?你速速退去,本首领可以不跟你计较。” “别动!” 一听宋江这么说,陆谦顿时急了。 “你也别动!” 扈三娘轻喝一声,双刀架势不断轻轻转动,以戒备陆谦突然暴起。 “都踏马别动,谁敢伤我林冲兄弟?!” 突然院墙撞破,鲁智深和孙二娘两口子冲了进来,看到一连串的对峙,也是微微一怔。 “你们也别动!” 宋江将枪尖在林冲脖颈上动了动,威胁意味十足。 一时间,竟然成了僵局。 因为武鸣想要保住林冲。 身为一个穿越客,武鸣有上帝视角。 尽管此人性格懦弱了一些,但也正是因为他初上梁山的时候,并没有为了自身而乱杀无辜拿投名状。 看到这一幕,宋江心头一松,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道:“小妹,你过来,那个虞侯不需要管,你只过来帮助义兄即可。” 宋江毕竟没什么战斗力,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胳膊腿都发酸。 有扈三娘在身旁,他也有安全感。 扈三娘双刀护在身前,慢慢退后,绕了个弯,来到宋江身后。 “小妹,你抓住林冲,别让他跑了就……嗯~~” 宋江忽然浑身一僵。 他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回头看了一眼后腰。 一把匕首正插在腰眼上。 插的很深。 握着刀把的手,正是扈三娘的。 宋江勉强咧嘴笑了一下,“小妹,你……” “住口!我不是你的小妹,我是你灭了满门的扈家庄的仇人!” 扈三娘冷喝道:“你杀死了我全家,还要我给你卖命?你好歹毒的心肠!” “你是怎么想明白的?” 宋江十分诧异,“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头脑一根筋,我不信你自己能想明白,难道……” 他忽然看向了武鸣:“是他?那个打虎英雄?我都没看得起他,竟然成了变数?” 而后,宋江朝扈三娘露出一抹微笑:“也好,死在你手里……也好,呃……” 扈三娘一转刀把,宋江再也站立不住,胖胖的矮身躯跌躺在地,口中溢出鲜血来。 目光却贪婪地看着梁山的一切。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宋江语气低沉,像是思考,又像是自言自语:“只要招安成功,这么多兄弟给我卖命,不出一年我就会成为真正的将军,甚至庙堂上都有发言权……” “没了……都没了……” 宋江的双眼虚空地看着天上,神情闪过一抹不甘,而后凝固了。 虽然鲁智深众人已经开始不服宋江。 但这位毕竟是梁山的首领,当年也是哥哥哥哥的叫着。 如今死在眼前,倒没什么悲痛,却也有些沉闷。 他们沉闷,不代表陆谦也是这种心情,他瞅准时机,冲着武鸣的后心一刀劈去。 第55章 糟糕的家伙,你很糟糕啊 陆谦尽管妒忌林冲武功高强,又是禁军枪棒教头,还娶了老教头漂亮的女儿,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但他这人抓机会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把林冲害得这么惨。 看着武鸣的后心在视野中越来越近,陆谦几乎感受到了刀锋斩开衣物,砍在骨骼上面的手感。 “唰!” 匹链般的寒光过后,陆谦斩了个空。 “什么?怎么可能?!” 陆谦的眼前似乎还残存着武鸣的身影,但武鸣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陆谦眼角一抽。 “你在找我吗?” 武鸣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令陆谦心头一颤,紧接着屁股上挨了一脚。 “砰!” 陆谦完全控制不住身形,即便是他双脚据地,身子往后躺,竟然还是滑行向前。 在身前一丈多远,就是林冲。 虽然他一直想找机会干掉林冲,破除自己的心结,让念头通达。 然而此刻的林冲身旁,有鲁智深,有孙二娘,菜园子张青,还有扈三娘。 “让我来!” 突然,始终病恹恹的林冲,竟然在卧榻上身躯径直挺起,那杆被宋江死死抓在手中的林家枪,他只是伸手虚抓一下,便直接飞梭到了他的手中。 “呜呜——” 长枪在手,枪花一抖,林冲的眼中杀机蹦现! “啊?!” 陆谦简直要被吓死了。 他双脚不断搓地面,仍然控制不住向那枪尖滑去的身形。 武直这一脚怎么会有如此力道? 陆谦不禁绝望回头,武鸣刚好收回腿,还说道:“这个姿势踢起来是真的爽,很久没有找到这么爽的角度了。” 陆谦顿时喉咙发干,心头怨念瞬间浮起。 是啊,你爽了,可他妈的老子要死了啊,你个糟糕的家伙,你可真糟糕啊! “噗——” 长枪贯穿了陆谦的咽喉,让他发紧的喉咙瞬间通了气。 枪花抖动之下,陆谦的身躯四分五裂,挂在了林冲庭院的几棵大树上。 “咳咳。” 林冲咳嗽了一声,但整个人精气神明显好多了,面颊还浮现出一抹红晕。 “你的脸怎么红了?” 鲁智深惊道。 “精神焕发。” 林冲淡笑一句,而后朝武鸣握枪抱拳,“多谢恩公,这一枪,在下梦中不知梦见了多少次,终于得偿所愿,林冲感激不尽。” “没什么,早就看这老小子不爽了,这一脚也算是帮我自己圆梦了。” 武鸣也微微抱拳。 “武直兄弟是?” 孙二娘眼中露出热切的光:“俺武松兄弟最近咋样?许久未见,也不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的。” 武鸣道:“武松一直在柴大官人的庄子里,好吃好喝,大概是胖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 孙二娘擦了擦眼角。 菜园子张青也拍了拍老婆的肩头,安慰道:“你看,我早就说过,武松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相见的。” “嗯。”孙二娘点点头。 鲁智深也朝武鸣龇牙笑了笑,道:“武松兄弟就是爱打架,不然早就过来了。” 武鸣也跟着笑,道:“年轻人精力旺盛,回头给他娶个十房八房的娘子,也就消停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 扈三娘也笑的红了面颊。 “兄弟你是官身,咱们分道走,今日某必杀高俅。”林冲看了眼山下越来越多的宋军,眉头皱起。 “杀高俅这事儿,交给我了,这梁山已经待不得,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找个安身之处,日后咱们再联络。” 武鸣快言快语,让他们认清形势,速速离去。 “保重!”林冲等人抱拳。 “保重。”武鸣抱拳之后,一摆手。 这种情况没必要过多寒暄。 “小官人,奴家……” 扈三娘手持双刀还想留下,被武鸣一个眼神看了回去,一步三回头,还是跟着鲁智深他们走了。 武鸣直接割了宋江脑袋,用插着野鸡毛的帽子兜着。 一手扯着宋江的裤脚,来到了忠义堂前,替天行道大旗下方,将无头尸体挂上了旗杆,跟替天行道大旗一起随风飘摇。 “宋江已死,尔等还不放下兵器,举手投降,更待何时?” 武鸣举起了宋江的脑袋。 战场上,原本激烈的拼杀,逐渐放缓了速度。 而后拉开了距离。 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替天行道大旗。 那短粗矮胖的无头尸体,还穿着华贵的首领长袍,跟替天行道大旗纠缠在一起。 此刻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最大的华贵战船,足足十三丈长,四丈宽,童贯和高俅端坐其上,终于踏上了梁山土地。 高俅站起身,环视周围,才龇牙朝童贯微微抱拳,道:“童枢密出马,梁山反贼如土鸡瓦狗,官家必定开心,童枢密的丰功伟绩,是要记载在史册上的。” “诶——” 童贯一摆手,一脸谦逊地说道:“本官身为枢密使,官家的异姓王,为官家解忧乃是分内事,史册什么的,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哈哈哈!” 童贯这个大太监,是大宋朝继赵氏和柴氏之后的唯一异姓王。 在宦官之中,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此刻爽的浑身汗毛孔都在尖叫,笑声都控制不住。 随即,他抬手一指忠义堂:“区区一个反贼,也敢取名忠义?烧了烧了。” 在规整梁山投降士兵,不少头目都趁机溜走之际,梁山燃起了大火。 “王爷。” 武鸣一手倒提腰刀,用左手盖住右手,抱拳施礼。 “嗯,不错,这次干的是真不错。” 童贯看了眼武鸣,瞥了眼高俅之后,他才继续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见了这么多血,该好好休整,你说是不是啊高太尉?” 高俅连忙点头,龇牙笑道:“确实如此,武鸣啊,你先到大船上休息,待返程的时候,先回家,给你一个月假期,本官的白虎节堂里还有把宝刀,待日后与朝廷奖赏一并赠送与你。” “多谢高太尉。” 武鸣也还抱拳,随后冲高俅竖起大拇指,道:“高太尉也要多注意身体,才能为朝廷更好地分忧解难。” “好,好好。” 高俅也被这招回旋屁拍的爽朗大笑起来。 尤其是武鸣竖起大拇指的样子,他可是很久没有见到了。 突出一个舒坦。 第56章 东京汴梁艺术圈三巨头 东京汴梁,皇宫大内。 宋徽宗赵佶一手抓着毛笔,一手扶着衣袖,终于完成了一幅画作。 随即,换了毛笔,在左上角以他独创的瘦金体书写:“王济观马图。” 赵佶直起身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随即问道:“杨戬,看本道君这幅画如何?” “啊?!!” 杨戬露出夸张的惊愕表情,赞道:“恭喜道君皇帝,贺喜道君皇帝,这幅王济观马图必定流芳百世! 即便是到了千年之后,那时候的人们看到这幅画,也会惊叹道君皇帝惊世骇俗的画技和书法。” “真的吗?哈哈哈!” 赵佶神清气爽,溜溜达达地去了花园,自有宫女将画卷裱起来。 这处花园里摆放了他从全国收集过来的奇石。 看着上面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形状和花纹,赵佶都要一脸享受地抚摸把玩一番。 甚至常常沉浸其中,废寝忘食。 这时,有两个小太监匆匆而来。 杨戬身为大内总管,一眼就看出有急事。 但为了不惊扰赵佶的心情,他暗暗晃了晃手指,两个小太假顿时止步,退到了花园门口。 足足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赵佶才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 他看到门口两个小太监,一个拿着折子,一个抱着个盒子,悠悠问道:“又有什么事啊杨戬?” “回道君,是八百里加急。” 杨戬细声细语的回道。 “哦,拿来看看。” 赵佶端坐在金丝楠龙椅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个宫女连忙过来给他捶腿捏肩,还不忘用薄荷叶洗过的毛巾给赵佶擦脸擦眼角。 人过三十天过午。 赵佶爱吃羊肉,火气足,看东西久了,眼角尽是分泌物。 杨戬双手奉上八百里加急。 赵佶打开折子,不由得看了眼杨戬,笑道:“是广阳郡王的折子,他的字可是越写越类本道君了。” “广阳郡王长年在外征战,却从未放下笔墨,真真是有心了。”杨戬赞道。 “嗯。” 赵佶深以为然。 看到下面的战果,顿时眼睛一亮:“广阳郡王不负所望,攻破梁山,斩首宋江,如今大军整顿完毕,正在返程的路上。” 杨戬也是一愣:“哦?那宋江向来不将道君皇帝放在眼中,广阳郡王可是真真替道君出了口恶气啊!” “杨戬,你说这次赏些什么好呢?” 赵佶眨了眨眼,这位玩伴到现在,已经是封无可封了。 便是赵佶亲自书写的千字文,都送过了。 “其实赏什么都不重要,只要道君开心,奴婢等便开心了。” 杨戬脸上露出一抹‘为君分忧’的模样。 “好,好好。” 赵佶也是十分欣慰,想了想,道:“那本道君就画一幅马,赏给广阳郡王。” “此等君臣之间的体贴,想必千年之后,都仍是佳话。” 杨戬连忙赞叹起来,但很快阻止了赵佶,“道君今日已经足够辛苦,蔡太师从民间寻了几个八字特殊的女子,道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之后,也别忘了身体。” “言之有理。” 赵佶深以为然,随即摆摆手:“人头拿走,实在是丑陋不堪,影响本道君的心情。” 他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不禁暗自感慨:“唉,又是忧国忧民的一天啊,真真是辛苦本道君了。” 同时,赵佶也知道,他明天在朝堂上,就可以拿童贯的战果,来狠狠打那些看不惯童贯之人的脸了。 不多时,秦府之中,秦桧就拿到了八百里加急的临摹本。 此等大捷,必定是振奋朝堂的好事。 但他翻来覆去,也没看到关于武直的消息。 可是,他安插在高俅和童贯身边的眼睛,都描述了武直的勇猛和关键作用。 更何况宋江是武直斩杀的。 ‘有人要摘桃子了。’ 秦桧面色一沉。 以往他的地位不够高,那些人想要功绩,他也就让了。 但如今已经是御史中丞,堂堂大员,自然也可以跟高俅掰掰手腕子了。 秦桧可是馋军权很久了。 他再三确定密信内容,然后用他独创的宋体,给宋徽宗写了一封密信。 作为御史中丞,他是有这个权利的。 事实上,秦桧之所以能爬的这么快,除了老婆家里的人脉,最重要的是他写的一手好字。 跟蔡京能当太师,是因为蔡京会赞叹吹捧赵佶,同时本身还是画画高手一样。 外加上懂得钻研赵佶心思,每每布置的场面都让赵佶觉得新鲜的童贯。 除了秦桧,赵佶,童贯,蔡京,则有东京汴梁艺术圈三巨头的称号。 秦桧奋笔疾书,当然,他也只是提了一嘴武直,其他页面都在言明自己如何慧眼识珠之类。 而被童贯和高俅忽略,甚至被秦桧也刻意忽略的武鸣,则已经回到了阳谷县。 梁山距离阳谷县百里,起码一个时辰足矣。 严格来说,武鸣回家比八百里加急到汴梁还快。 他当然明白童贯的想法,这位大太监对于权力和功绩,就像是野狗看到了肉,从不肯与人分享。 童贯的想法,就是靠功绩流芳百世。 ‘这个时候,秦桧应该奋笔疾书了?’ 武鸣愉快地想着。 他先去了县衙,跟县太爷交了差,这可把对方给惊的够呛,甚至亲自给武鸣点了杯茶。 在宋朝,点茶是风尚,为了展示手艺,往往也会斗茶,就看谁点的好,点出来的泡沫丰富,图案有美感。 “往后你我皆在东京任职,应该多多走动。” 县令捋着胡须笑道:“或许本官毕生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提携武督头了一把。” 武鸣也是感慨了一番,又给县令提供了一点情绪价值,说了些王婆的事情,这才真正回了家。 “哎呦喂~~我说,这是谁回来啦?” 王婆拍着大腿,一脸的难以置信,又露出谄媚笑容,上前牵住了武鸣的马缰绳,却险些被战马一口咬到。 吓得她连连倒退。 武鸣跳下马,步兵营的兄弟牵住。 他看了眼王婆,道:“王干娘最近气色不错,本官不在的时间里,多亏你照顾娘子,不如到家中坐坐,吃一杯酒?” “那感情好啊。” 王婆扭着水桶腰就率先进了武鸣家中。 第57章 人牙子,必凌迟 “干娘来了,先坐,等奴家浆完被子,再给干娘倒水。” 潘金莲正浆洗被子,眼见王婆进来,便笑了笑。 “不忙,不忙,娘子,你看谁回来了?” 王婆笑呵呵的,不怪潘金莲没听到自己说话,原来在忙活。 潘金莲微微转头,就看到武鸣走进家门,当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双眼冒光地走了过去,想要抱武鸣一下,但想到干娘在,只是拉了一下手腕,然后就赶紧转回来倒水。 王婆顿时丧着脸,翻了个白眼。 老娘这么大岁数了,你只是客套一下,结果武鸣一回来,看那殷勤的不知道忙什么的样子,真是贱骨头,离开男人活不了? 看那小腰给你扭的,哎哟哟,道都快不会走了…… 呸! 烧蹄子! 都返潮了? “嘎嘎……” 王婆转眼又像老母鸡一样笑了起来。 一拍巴掌:“哎呦喂~~ 你看老身这不懂事的,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咱这老帮菜跟着掺和什么哟,你说说?!” “干娘就会开奴家玩笑。” 潘金莲面颊一红,浆洗的被子端到一边,擦桌子摆凳子,倒了两碗薄荷水,连忙先端给了王婆。 王婆乐呵呵的笑纳了。 这几天她可没少说西门庆的好话,也趁机阴阳了一下武大,所以才凑过来,就是怕潘金莲告状。 但现在看来,潘金莲显然没这个心思。 她一看到武大,什么都给忘了。 就想贴贴。 王婆放下心来,喝了口薄荷水润喉,就想着开溜。 这时,两个步兵提着食盒进来,开始摆桌。 烧鸡,白切羊排,鲜鱼一尾,还有一道青菜冷盘,外加一坛女儿红。 王婆顿时迈不动步了。 “哎呀,这么丰盛啊,老身可就不客气了啊?!” 王婆口水直流。 “干娘不必客气,坐坐。” 潘金莲也开始准备碗筷。 王婆连忙坐下,打开了女儿红,笑呵呵地给自己倒了一盏,喝了一大口。 接着才想起来武大还没落座呢。 嘴里含着酒,不断比划:“嗯嗯嗯,坐坐坐,武大你可千万别客气,不然老身可坐不住了。” “干娘,本官那就不客气了。” 武鸣将腰刀放在桌角,撕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看到那腰刀,王婆心头一慌,连忙啃了一块白切羊排,大口喝酒。 房门又开了。 几个神色晦暗的中年,穿着都不错,默默地坐了下来。 王婆叼着羊排一看,都是这条街上的老邻居。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在她的茶楼里蛄蛹过。 随后,又走进来一对夫妇,全都红着眼睛。 王婆叼着羊排站了起来,挤出一抹干笑:“突然想起家里还炖着汤,老身这就先回了。” “嗯?” 武鸣眼角一棱,伸手抽出半截腰刀:“老猪狗,今天你只管走,看本官劈不劈你就完了。” “啊。” 王婆浑身一抖,颤巍巍地坐下了。 随后,步兵端来笔墨纸砚,分给众人。 “自己写,免得旁人说本官刑讯逼供。” 武鸣将腰刀合上。 潘金莲怔怔地看着这些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官人他办案,那肯定是需要的。 “哎呀,老身写什么呀?!” 王婆眼神闪躲地看了眼武鸣,随即对那夫妇道:“你们可别乱嚼舌根,你家孩子丢了,找不见了,跟老身有什么关系?” “卖糖葫芦的说了,当时就是你给俺孩子买了根糖葫芦,领进了茶楼。” 那对夫妇有些崩溃:“王干娘,俺认你做了干娘,你怎么就忍心卖了你干孙女?她才六岁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王婆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武鸣朝门外一招手:“郓哥。” “来了。” 郓哥轻快地跳了进来,一指王婆:“今天中午王婆领着那小孩从后门出去,交给了一个拍花子的老妖婆,那小孩老老实实地跟人走了,我跟了一个时辰,那老妖婆发现了我,直接往梁山转去,步兵营的兄弟还在盯梢。” 武鸣看向了大惊失色的王婆。 他离开前暗中交代郓哥盯紧王婆,但凡有事就去步兵营找人,报自己的名号。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你个天杀的没娘养的臭狗屎,看老身不撕烂你的嘴?” 王婆恼羞成怒,就要起身,结果被两个步兵压住肩头。 “给你机会了,你把握不住啊?” 武鸣一扫手,扫开了王婆面前的纸笔,“那就去县衙大牢慢慢回忆。” 说罢一摆手:“带走。” “啊,武大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刚来阳谷县,还不是老身帮衬,你能有今天?” 王婆挣扎,但被一步兵一刀把捣在嘴上,顿时痛的腿软,话都说不出口了。 “武督头啊,俺们可是你情我愿,还给了钱的。” 其余几人端着供述纸张,双手抖的像是帕金森。 “绿人者,人恒绿之。” 武鸣冷笑一声:“你们诱拐良家妇女,难道不是事实?” “唰!” 武鸣抽出刀来,冷笑着看着几人:“是不是要物理阉割才肯老实?” “啊,不用不用,这就交代,这就交代。” 几人颤颤巍巍地伏在桌案上开始书写。 武鸣看着一脸苍白,显然没经历过这样事的潘金莲,道:“娘子不必担心,这些老邻居只要态度好,把跟王婆怎么串联的事情交代出来,最多也就是流放,死不了。” “哦哦。” 潘金莲连连点头。 一时间还是有些懵,仿佛看到了这些熟悉的邻居们的另外一面。 更没想到王干娘竟然敢干勾搭良家一事。 还偷小孩,还给卖了? 潘金莲只觉得对这条街的认知,瞬间崩塌了。 等他们写完,步兵收走了供述。 武鸣看着他们道:“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都滚回去。” 他带着供述去了县衙。 县令一看这些,顿时满意点头:“武督头,本官没看错你,就像之前说好的,你拿出证据,本官递折子,人牙子,必凌迟。” “有劳大人。” 武鸣依然十分客气。 “不用不用,为百姓做事,是我们这些父母官应该的。” 县令想了想,道:“那被拐走的孩子怎么办?” 武鸣道:“步兵营的兄弟在盯梢,我这就带人去收网,端了牙子窝。” “好,但此刻已是下午,一旦天黑,变数就会增多,你可要小心行事。” 县令不放心地叮嘱。 “多谢大人。” 武鸣微微抱拳,出了县衙骑上马,向梁山方向追去。 第58章 他们不是悔改,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哗啦——” 一盆井水泼在王婆脸上,将她惊醒过来。 缭绕的火把光,照不亮阴森森的监狱,两个膘肥体壮的汉子,赤着上身,正准备着刑具。 一时间,舒适的茶楼,跟所处的监狱,两个画面在眼前不断调换。 王婆到现在都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或许……武大只是跟自己开个玩笑?’ 王婆在心中想着:‘毕竟自己即便是想要勾搭潘金莲,但并没有成功啊,或许下一个瞬间,武大就会主动出现,放了自己?’ 她眼珠子乱转,还抱着很大的希望。 “老身跟西门大官人可是好朋友,你们想干什么?” 王婆的演技很高超,到了现在依然能拿出底气。 “呃……” 准备刑具的狱卒愣了一下,看了眼王婆,嘴角微扬:“你还不知道?西门大官人死了啊,被梁山反贼割了头颅去祭旗。” “???” 王婆瞪大了眼睛。 那么大的西门大官人,居然就死了? “老身跟武大可是邻居,他是步兵督头,你们……” “就是武督头抓你进来的啊。” “……” 王婆左想右想,都再也找不到任何能说的上话的门路来。 最后一咬牙:“来,老身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有什么能耐尽管使来!牙崩半个不字,老身就是臭狗屎!” 狱卒准备好了刑具。 一旁书记官也蘸饱了笔墨。 当一根铁丝刚触碰到王婆的手腕时,她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十几年来的事情说了个遍。 狱卒们端着茶盏听的眉飞色舞。 书记官笔走龙蛇,写的相当嗨皮。 王婆也说的开心,像是把心里憋闷了多少年的秘密,全都讲了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就连刚走过来的县令,也背着手,乐呵呵地看着王婆。 “哎哟,县太爷?” 王婆眼睛一亮:“老身上辈子这是积了多大德啊,竟然能见到县太爷真身?” “不要为难她,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动刑,破了相可就不好了。” 县太爷跟狱卒嘱咐几句,便背着手离开了。 “听到了,你们听到了?!!!” 王婆眉飞色舞地冲狱卒道:“老身刚才只是一时糊涂,忘记了还有县太爷这层关系。” “来,喝水。” 狱卒倒了水,端着喂她。 王婆喝了两口,歇口气的功夫,还不忘朝狱卒显摆:“弄只烧鸡来,老身就好那一口,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县太爷的话,可不行为难老身,更不能破了相。” 她说完,喜滋滋地继续喝水。 “是啊,咱们阳谷县可是多少年都没这么大的案子了。” 狱卒点头:“放心,保证不破相,不然到凌迟的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凌迟?!” 王婆猛然瞪大了眼睛,腿脚再也站不稳,一口水无意识的顺着嘴角流出。 “诶诶诶?你可别吓死了啊?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叫什么大夫,浪费草药,这种就是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也是,毕竟秋天了。” …… 武鸣出了县城,嫌马匹太慢,直接施展神行百变,扛着战马狂奔而去。 一刻钟,便沿着信号追上了盯梢的步兵。 “督头?” 步兵范阳笠都险些被吹飞,捂着帽子看到武鸣牵马过来,心头不禁一跳。 督头居然是个像风一样的男子。 太飒了! “嗯,怎么样?” “刚进村子,确定是牙子窝,总共九户人家,大概三十个成年男女,五个孩子中,三个是残疾的。” “你牵着马。” 武鸣将战马缰绳递了过去,身形化作流星,冲了出去。 这步兵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神行太保也不过如此了。 武鸣单手持刀,一个农妇打扮的牙婆,正跟人显摆:“今天这个小丫头可是相当水灵,就别采折生枝了,教一教哄人的本事,将来去骗彩礼,说不得要赚大钱。” “确实不错啊,看得老子都动心了。” “你踏马敢?这可是老娘的养老依靠!” 突然劲风袭来。 那农妇手里倒抓一把牛耳尖刀横在身前,一双浑黄的眼珠里满是麻木。 没有惊愕,没有光芒,只有冷漠的麻木。 武鸣站定身形,身旁已经多了个小女孩。 “?” 农妇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自己的身旁,肯定是没人了。 “你是人是鬼?” 农妇终于疑惑,但眼珠子依然麻木。 武鸣刀鞘一点,便将那牛耳尖刀点落了地,一个窝心脚,让这农妇倒飞撞到了墙壁。 “什么人?!” “不好!” 惊呼声四起,但却再难以撼动武鸣分毫。 武鸣解开了一个小黑狗链子,将这些成人全都捆住一条手臂,连成一串,免得逃散。 武鸣也不问话,反正监狱里有人会问。 “往前走,去阳谷县……” 武鸣正指挥这些人走出小村落,那条始终趴在地上的小黑狗,猛然人立起来。 小小的爪子在那嫩白的肚子和黑毛之间,抽出一把小尖刀,冲着武鸣的腰眼就刺了进去。 “嗯?” 武鸣微微一怔。 “哈哈哈!” 被拴成一串的男女顿时仰天大笑。 一个个都笑出了眼泪。 那个农妇指着武鸣,一脸地鄙夷:“你以为俺们没有防备吗,愚蠢!俺们家这条狗子,可是耗费一年才做出来的,光是黑狗皮就剥了十几条。” 武鸣转身蹲了下来,捏着小黑狗的脸,仔细看了看,隐约还能看到人脸的痕迹,但原本的皮肤都已经被剥掉了。 “原来是个人吗?”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狗子爪子里捏的尖刀,已经弯了,刀尖更是折断了一截。 显然刀的质地一般,但这小狗子力道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些成年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这人又没穿盔甲,怎么可能刺不进去? 铁人吗?!!! 这时,步兵营的几十号兄弟接应过来。 武鸣将那小狗子和小女孩,放在了自己马背上,让手下带回去。 “督头,这……” 步兵营的兄弟们一看小狗子,还有三个残疾小孩,一个个的都气得脸色涨红。 “带回去,请县令定夺。” 武鸣一摆手。 那些男女全都堆坐在地哀嚎起来,言明自己如何辛苦,不做就要饿死的无奈。 有的人眼泪都能洗脸了,还有的不断磕头。 甚至还有假扮农妇的人牙子,故意弄出屎尿来,抹的满身都是,又哀嚎连连,磕头不已。 “他们不是悔改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武鸣冷哼一声:“你们回县衙,本督头在这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第59章 打中了高俅的耳朵 天空下起了第一场秋雨。 武鸣施展神行百变,信步闲庭一般走在荒凉的梁山地界。 随着梁山做大,早已经没有渔民敢在这里讨生活。 他逐渐走上山梁。 此前梁山为了造战船,将周围能伐的木材都弄走了,显得光秃秃的。 武鸣找了个位置伏低在地,身前就是相对平整的大树桩子,上面还能看到年轮和锯口,在雨滴的作用下愈发清晰。 紧接着,那支巴雷特出现在他的手中,枪架支在树桩上,打开瞄准具的前后遮盖,看了出去。 大军撤走了,只留下打扫战场的孱弱,此刻集结在替天行道大旗下方的广场上。 在他们的正前方,宋江曾经的楼船被拖到了岸上,童贯和高俅正端坐其上,各有打开油纸伞的亲卫在后遮雨。 楼船的上方挂上了横幅:“破梁山为大宋鞠躬尽瘁班师回朝仪式。” 在他们后方,是梁山忠义堂,此刻早已成了残垣断壁,冒着些许烟气。 一侧的屋檐下,一排宫廷画师正在以此为背景作画。 “你们继续。” 童贯站起身来,有些内急,便志得意满地背着手去了后边。 武鸣刚要扣动扳机的手指瞬间停住。 他刚刚朝高俅竖起大拇指,测试出距离足有一千三百米。 也就是说,子弹要飞行两秒钟。 而这个距离火箭炮不够。 单兵反坦克导弹的代价又有点大。 巴雷特是性价比最高的了。 此前霉军在伊拉克创造的巴雷特狙击记录,是两千三百米。 武鸣没有助手,没有测风速风阻,只是测试出大致距离,将瞄准具调整为一千三百米。 瞄准了高俅。 击发! “咚!” 枪声响起,枪口的制退器回缩,喷出一抹蓝烟。 武鸣紧盯瞄准镜。 高俅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尽显威严。 突然,高俅像是受不了秋天蚊虫的侵扰,歪了下头。 “啪!” 一声炸响。 高俅身后的太师椅靠背顶端的雕花当即崩碎。 “嗯?” 高俅愣了一下,旋即便感觉到钻心的刺痛。 他还来不及惊叫,就被几个护卫挡在身前,油纸伞跌落在地。 “你们想压死本官吗?” 高俅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耳朵,半边脸都是血。 只见一块木片正嵌在耳朵上。 “咝!本官的耳朵……” 高俅神色巨变,举起一只手,冲宫廷画师大喊:“这个场面不要画进去!” …… “这是高俅的运气……还是高俅有摆头的习惯?” 武鸣不禁有些愕然,但再开枪已经没意义了。 他此前只知道蹴鞠的人喜欢叉腰吐口水。 还真不知道有摆头的习惯。 莫非是天命使然? 再有两个月时间,金人就会第一次南下。 这是宋金两国联合灭辽造成的。 原本金国对大宋,抱着的都是对天朝上国的仰视。 结果在灭辽的过程里,才发现三千辽兵可以追着打两万宋军。 但这三千辽兵,连一千金兵都打不过。 ‘原来宋人居然这么怂啊?’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在灭掉辽国之际,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不过,这一次南下,虽然完颜宗翰兄弟,遇到了主战派的宰相李纲,没能攻破汴梁城。 但也给大宋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首先是宋徽宗赵佶,惊愕于金军南下的速度。 他来不及解释了,直接给儿子赵恒按在了龙椅上。 这位宋钦宗直接吓得昏死过去,在昏迷之中完成了皇位的接任仪式。 而宋徽宗则在童贯杨戬的护送下,直接跑到了江苏镇江。 依靠天险安全了,继续吃喝玩乐,完全没管儿子赵恒。 那时,宰相李纲带领全城军民,殊死抵抗,终于挡住了金人的攻势。 且天气愈发寒冷,金人不得不撤退。 李纲提出派十万大军‘护送’金军撤退回北境,只要有机会,就蚕食对方兵力,即便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都回到金国,但实力也必然受到损失,至少几年内无法恢复。 而正这时,主和派唐钦叟提出异议,联合诸多主和派,不但给金军送去大量金银,同时割了河北三镇出去。 还给沿途宋军下令,敢妄动者株连三族。 宋钦宗赵恒采纳了。 武将种师道又提出,必须在河边驻扎大军,增强边境武力,以此抵挡金军再次快速南下,是为‘亡羊补牢’之法。 唐钦叟再次提出异议,言明金军得了好处,回去之后只会享受,不会再南下。 宋钦宗赵恒再次采纳,并革职了李纲的宰相之位,将其赶出京城,到江苏认命。 种师道看着大好时机流逝,气到吐血,不久就病逝了。 同时,跑路的宋徽宗一看没事了,带着童贯杨戬回到了东京汴梁。 而这时,宋徽宗才知道,他依靠的蔡京被赶回家,高俅更是被李纲给杀了。 悲伤之下,这位太上皇,继续在京城吃喝玩乐,樊楼已经成了他的据点。 结果第二年秋冬,金军得知李纲被赶出京城,顿时大喜过望,再次南下。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各领大军,从两个方向进攻宋朝,很快就再次到了汴梁。 这时候神人郭京出现了。 他撒豆成兵,让赵恒深信不疑。 在金军攻城之际,郭京令城防军全部退下,打开城门。 郭京的战术很简单,亲自挑选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组成六丁六甲神兵,保证能击退金兵,活捉其将领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 可惜,还没有等到坐在城头的郭京施法,派出去的神兵被金兵杀得血流成河。明白大势已去,郭京告诉武将张叔夜,我要下去做法,才有效。 其实呢,他是借着这个机会逃跑了。 等到张叔夜弄清楚咋回事,汴梁城的大门都来不及关闭,金兵就冲入城内。 进了城的金兵把汴梁洗劫一空,同时把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后宫嫔妃,皇族和官员一并抓走。 这就是着名的靖康之变。 而一向主和派的唐钦叟,在签下儿皇帝的条约后,倍觉屈辱的自尽了。 同时,李纲接到了宋钦宗赵恒在金兵攻进城时,发出的认命圣旨。 一个曾为北宋力挽狂澜的李纲,也只能远在江苏,拿着圣旨,眼睁睁地看着北宋灭亡。 …… 记忆在脑中闪过,武鸣的心结也打开了:“高俅不难杀,即便现在杀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要真正改变的,该死的人是……” 第60章 宋徽宗赵佶:我大宋有诸位,何愁不国泰民安? 武鸣心结瞬间打开。 回到了阳谷县,天色还没彻底黑。 “大郎?” 郓哥正准备去摘梨,就看到武鸣走进院门,顿时献宝似的笑道:“我还是有点用的?” “那肯定。” 武鸣直接递过去十两碎银子,几乎抓了一把。 “大郎,这也太多了?” 郓哥双手捧着碎银子,眼睛都要花了。 他就是卖一辈子脆梨,也卖不出这些钱来啊。 武鸣道:“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爹的。” “呃……” 郓哥听到不是给自己的,有点失落,随即又愣住了:“啊?大郎不会是想给我找个新娘?我爹他年岁大了,不如给我……” “想什么呢。” 武鸣抬手就是一个小逼兜:“给你爹治好病,再添置点棉衣棉被,眼看着天就冷了,炭也要备上。” “大郎你一成督头就发财了,果然还是当官好啊。” 郓哥十分感慨。 往年到了冬季,他们爷俩只能端着饭碗,蹲在朝阳的墙根底下取暖。 在屋里吃饭,冻得手便是筷子都拿不住喽。 “省着点花,我走了。” 武鸣本想搓搓郓哥的脑袋,体现下兄弟感情,但看他头发没怎么洗过,就踢了他一脚。 回到家,武鸣亲自下厨,给潘金莲做了一餐丰盛的晚饭。 把潘金莲感动的够呛。 结果刚吃没几口,她就有些反胃。 干呕。 “觉得不舒服吗?” 武鸣连忙上前拍潘金莲的后背。 她却是擦了擦眼角,笑着道:“奴家没事,只是……有了……” “?” 武鸣微微一怔。 随即喜出望外。 “那你可要小心些,以后这些事情都不要再做了,回头招两个丫鬟伺候你。” “没那么金贵。” 潘金莲话是这样说,但整个人也是喜滋滋的。 等吃完饭,这个时代普通人家娱乐生活又比较单调。 武鸣就无奈道:“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他现在太小了,也打不得啊。” “奴家懂得分寸。” 潘金莲笑意盈盈,又开始准备给自家官人张罗妾室了。 毕竟怀胎十月,官人也太辛苦,还免得被人说是妒妇。 “都听你安排。” 武鸣有些宠溺地说。 很快系统抽奖的冷却时间到了。 【叮!】 【恭喜宿主抽到奖品——无上霸刀诀(已领悟)。】 【说明:此心法可引动他人兵器,具体范围视宿主自身实力。】 随着提示音结束,武鸣嘴角微微上扬。 引动他人兵器的法诀,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过去,他只听说过剑来。 难道自己可以拥有刀来吗? 自身实力…… 对于自己的实力,武鸣其实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主要是他除非不得已,否则并不想面对敌手。 能狙杀,能火箭炮,干嘛要冲到前面呢? 他认为自己的最强项,应该是比别人快。 比如说,你一个时辰才刚干完的事,我一刻钟便完成。 凡事快别人一步,优势自然大。 而且快,是大自然优化后的结果。 …… 秦桧坐着轿子,来到了一个小巷中。 下了轿子,推门就进。 院子里,一个年轻妇人正带这个三岁的小男孩玩耍。 看到秦桧进来,妇人微微一怔,旋即笑着道:“老师来了,快请坐,奴家这就去找伯颜。” “嗯。” 秦桧坐在凳子上,逗弄着小男孩,眼里满是宠溺。 “老师。” 不多时,一个年轻俊彦出现在秦桧身前,施礼问好,又让妇人子带孩子出去玩。 “嗯。” 秦桧看着小孩子出了院门,转回头来,面沉似水,道:“听说你最近弄了个变革出来,还要联合太学,御史,地方官员,弹劾童枢密?” “老师,您教导学生,要敢于直言,要为国家考虑。” 伯颜道:“童贯花了千万贯钱,买了燕云十六州,以此获利,简直就是国之蛀虫,学生必然要弹劾他。” 秦桧看了伯颜一眼。 “北地危机,老师也看在眼中,我等若不拿出一个方案来,国之将亡啊!” 伯颜一脸悲恸:“老师,您不是一直主张战斗到底,只有打赢了别人,才能获得和平吗?” “但那些事,是能说的吗?” 秦桧冷哼一声:“你不在乎你的死活,难道不在乎妻儿?他们都可能会被你害死!” “学生明白,童贯如日中天,又有了梁山大捷,此番必定得到官家更多的奖赏和信赖。” 伯颜道:“学生必定要在朝堂上公开弹劾童贯,无非是有死而已。” 看着眼前倔强的学生,秦桧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但却没来由的令他感到厌恶。 大家都贪的好好的,你非得跳出来,显得你清高? 还是说,就只有你清高? “你的事发了,来人,带走!” 秦桧不耐烦的低喝一声。 “老师,明日让学生死在朝堂上,可否?” 伯颜连忙请求:“念在师生一场……” “带走带走。” 秦桧不耐烦地喊着。 这把出去玩的娘俩引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妇人眼含热泪,看着官人被人带走。 “伯颜有自己的理想,但你们也要好好活下去。” 秦桧最后看了眼孩子,背手离去。 妇人当即瘫坐在地。 翌日。 保和殿。 宋徽宗赵佶坐在龙椅上,旁边的杨戬照例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官家。” 秦桧出列道:“昨日汪伯颜等人串通金国,密谋要发动变革,想要毁掉国之根本,臣将其尽数捉拿,却不想他们口中藏有毒药,在大牢里纷纷自尽。” “嗯,爱卿有心了,这些个太学生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了本道君可是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完成了神宗皇帝遗训的人。” 赵佶举止轻挑,表情满是不屑。 大臣中,李纲等人互望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秦桧志得意满,却没有任何表演出来,只是施礼退回位置。 “官家,老臣听闻童枢密和高太尉凯旋?” 蔡京坐在太师椅上,这是他的特权。 “哦?” 赵佶看了眼杨戬,后者连忙点头。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宣进来?” 赵佶一抖衣袖,笑容满面:“若是臣子和百姓都像童枢密和高太尉这样,哦,还有秦中丞,我大宋何愁不国泰民安?” 保和殿里,君臣和睦,一派喜气洋洋。 …… 与此同时,武鸣来到了孟玉楼的别苑门口。 一个小丫鬟跟穿花蝴蝶似的向他飞了过来。 第61章 阳谷县风云变幻,朝堂上波诡云谲 “小官人?” 庞春梅不自觉地笑成了眯眯眼,嘴角上扬,牵扯出一排小白牙。 随即绣鞋一顿地,脸上现出自责来:“瞧奴家这张嘴笨的,跟个棉裤腰一样,又松又笨,是奴家的大官人,大大官人。” “牙尖嘴利的。” 武鸣有点无奈笑道:“别闹了,今天过来找你家小姐,是有正经事。” “古人云,食色性也,哪件不是正经事?” 庞春梅上前挽住武鸣的手臂,带着他进了别苑,一边笑道:“正经人办什么事都是正经的,不正经的人看什么都像不正经的,官人说,奴家所言是也不是?” “这一点你说的倒也没错,有些人看到竹竿等棍状物,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武鸣无奈地摇摇头:“前些时日在东京汴梁,遇到一个监察御史,本身就是监察百官为职责,看到下面一个官员手拿一根竹竿,非说是淫秽之物,涉及什么手什么交的,总之很稀奇古怪的词句,奈何又无从解释,因为人家说完就走了,根本找不到他。”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庞春梅微微蹙眉道:“这会不会是因为他自身淫邪,所以看什么都淫邪,从而矫枉过正?” “这却是不知了。” 武鸣摇摇头。 “这样的人都能当监察御史……” 庞春梅瘪扁嘴,一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觉莫名的悲哀。 进得内宅,孟玉楼正抱着胖橘荡秋千。 眼见武鸣进来,便将胖橘放在桌案上,净手之后剥了粒葡萄,喂到了武鸣嘴边。 “嘬……” 武鸣吃了葡萄,笑着道:“孟小姐亲手剥的葡萄,就是甜。” “你这小嘴抹了蜜一样。” 孟玉楼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漾,一边说道:“看来今日奴家怕是怎样也逃不开了,官人有何事只管吩咐罢。” 武鸣笑道:“说起来难为情,我家娘子近日有了身孕,许多事情不方便,这不就来问孟小姐有没有空了么。” “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小官人有时间尽管过来,奴家没空,春梅也有空不是?” 孟玉楼笑了笑,抱起胖橘,忽然感觉不太对,不禁重新看向了武鸣:“小官人还另有他事?” 武鸣道:“倒是想问问孟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西门庆死掉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身为眷属是肯定会知道的。 “别提了,那李娇儿得知西门庆死掉了,竟然连夜拉了两大车财物,跟管家一起跑路了。如今府上大房的吴月娘做主,小厮玳安忙前忙后,一副当家人的模样,连奴家也被扫地出门,再无瓜葛。” 孟玉楼抱着胖橘,神情落寞:“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奴家的容身之所。” 这套别苑是孟玉楼的私产,她感慨的,也只是心无所安放罢了。 武鸣一笑,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好去处。” “哦?” 孟玉楼神情有些期待。 “眼下倒是不便说。” 武鸣道:“只要孟小姐答应,到时候会有人接应,连同在下娘子一道过去。” 孟玉楼知道,这是武鸣在问自己,跟他娘子能不能生活一块去。 诚然,她孟玉楼不缺银钱,但也只想要个知心人,日后说些体己话,有一个关心,也就够了。 “那便听官人安排。” 孟玉楼放下胖橘,让它自己去玩。 然后再秋千上挪了个位置,轻轻拍了拍:“奴家应了官人的意思,官人现在应不应奴家的意思?” “应了,应了。” 武鸣就知道孟玉楼会狮子大开口。 但只要安排妥当,他没什么挂念之后,也就可以放心的去做了。 庞春梅牙尖嘴利,手脚也麻利,连忙过来帮忙推秋千。 外面却传来吵闹声。 庞春梅连忙去查看,回来道:“是那王婆连带一众采折生枝的,要去菜市场凌迟呢。” “没什好看的。” 武鸣摆摆手,抱过来胖橘,这小家伙简直重的跟半挂一样,真是难为孟玉楼整天抱着了。 “听说县令大人马上就要回京为官,还是补了个监察御史的缺呢。” 孟玉楼随后无所谓的道:“嗨,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过好咱们的小日子要紧。” …… 朝堂。 童贯坐在蔡京身旁的座位上,一只耳朵包扎起来的高俅,如今也有了位置。 “爱卿为国为民,真真辛苦了。” 赵佶看着惨兮兮的高俅,也是有些不忍心,不但给了他座位,还让杨戬给端了点茶。 这在朝堂上,可是破天荒的一幕。 秦桧眉毛一抖,站出来道:“官家,臣有话说。” “说。” 赵佶心情正好,也乐得秦桧多说两句好听的。 “臣的义子武直,在此番征战梁山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孤身一人破开梁山防线,斩杀张顺,张衡这对匪首兄弟之外,还力战李俊,最终引动我方战船登陆,继而斩杀李逵,追上逃匿的宋江,斩起头颅,尸身悬挂梁山所谓的替天行道大旗旁,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势如虎,拿下了梁山。” 秦桧快言快语:“但老臣在童枢密和高太尉的战报之中,皆未见提起老臣义子。” 童贯和高俅互望一眼,神色皆一沉。 “本道君只知道你的学生,昨晚自尽了,你何时有了义子?” 赵佶有点好奇。 “老臣无后,浑家见一个继子有些孤单,便主动张罗收了义子。” 秦桧侃侃而谈,没有丝毫压力:“原本想要送到童枢密帐下,为官家分忧解难,也不曾想表现如此惊艳。” “哦?” 赵佶看向了童贯和高俅。 童贯只得道:“确有其事,不过臣觉得武直太年轻,一旦按功行赏,势必会膨胀,再无心为国奉献。” 高俅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年轻人能立功是好事,但过早贪图享乐,那就等于一辈子都毁了,所以臣做主,先压一压,日后有了大功,一并报上来,那时想必也已沉稳成熟,必然懂得老臣的一片苦心。” “还别说,还真别说……” 赵佶这么大一个艺术家,对他们二人的操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评断了。 觉得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如令老臣义子前来朝堂,官家根据对方表现,再行赏赐。” 秦桧道:“武直在战阵中的亮眼之处,被几十万大军都看在眼中,若没有赏赐,恐怕日后兵士都只会出工不出力了啊。” “嗯,秦爱卿说的也有道理。” 赵佶起身道:“那就见见,让他尽快赶来,如果真的神勇,江南方腊,西北田虎,河北王庆,都有他发挥的空间。” “老臣领旨谢恩。” 秦桧连忙弯腰施礼。 童贯和高俅互望一眼,随后看向了蔡京。 但蔡太师只是笑而不语,敲了敲椅子扶手,他们顿时明白,随后去太师府上再做商议。 第62章 梦回当年,要好好活着 “太师,我等不负所望,灭了梁山,虽然跑掉了众多匪首,但李逵和宋江皆被枭首,也算是报了梁中书的仇。” 退朝后,童贯和高俅如约来到太师府。 “别说了,别说了……” 闻言,蔡太师连连摆手,胖胖的脸上黯淡无光:“像那宋江发配江州,别说我儿蔡九,便是黄文炳他宋江都斗不过,区区一个秃毛小野猪罢了,梁子美啊,简直愧对我蔡京女婿的名头。” “太师所言极是。”高俅龇牙笑着抱拳奉承道。 童贯摸了摸上唇贴着的胡须,道:“太师,那秦桧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那武直样貌英俊,身高七尺汉子,颇有侠义风范,官家又得知其在阳谷县曾经一人战双虎,为阳谷县扫去两大祸害,更是心花怒放。” 蔡京看着童贯,笑呵呵地道:“他秦桧难道不知这些吗?安插到你那里,看似想要镀镀金,事实上是秦桧想要军权了。” “军权?” “军权?” 高俅神色一凛,与童贯互望一眼,他们二人可是全仗着军权在手,胡作非为。 若是失了军权,他们会怎样? 朝中大员一百八十余人,怕是一多半都想着弄死他们。 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李纲。 “太师,这可不行啊,那秦桧一看便狼子野心,所图甚多。” 高俅连忙说道:“还请太师在官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是啊太师。” 童贯也说道:“本官已经再无进步空间,如今还在枢密使职位上,正是为了给官家分忧解难。” “放心,府上已经准备好了几个民间女子,老夫再作画一幅,等官家开心了,趁机言明军权要握在自己人手中的道理。” 蔡京笑眯眯地道:“虽然老夫经常跟官家说起这些,但你们也知道官家的脾性,三日不说,便将这些金玉良言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此便好。” “有劳太师。” 童贯和高俅各自又留下一份从梁山搜刮的宝物,纷纷离去。 高俅回了家,见到十来个小妾都在内宅里,神色忧郁的样子。 不禁暗道一声不好,不会是趁自己领兵外出,高槛这小子把这些个姨娘都给嚯嚯了? 虽是继子,但也要严惩不贷。 “老爷回来了?” 几个小妾连忙上前,道:“大事不妙了老爷,衙内受了重伤,饭不吃水不喝的,人眼看着都瘦了一大圈。” “我去看看。” 高俅心放下来一半,只要这小子没乱伦,那就可以救治。 高俅刚进了高衙内的房门,就听里面尖声细语地无病呻吟:“没了,都没了……我以后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进了卧房,高衙内一见到高俅,当即跪地爬了过去,声泪俱下:“爹啊爹,您总算回来了,孩儿被欺负惨了啊!” 看到高衙内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身子骨甚至比之前更好了点。 高俅龇牙一笑,坐下来道:“怎么?最近富安和陆谦没带你玩好玩的吗?” “别提了,富安死了,孩儿也被打成重伤,陆谦说是去救您,也没了消息。” “嗯?” 高俅脸色一沉:“谁这么大胆,竟然打你?他不知道你是我高太尉的儿子吗?” “知道。” 高衙内弱弱地道:“就是因为知道孩儿是您的儿子,才下了重手。” “什么人?” 高俅面色不悦。 高衙内连忙说道:“秦桧的义子,武直。” “腾——” 高俅猛然站起。 “又是秦桧!” 高俅咬着牙,连受伤的耳朵都被牵动。 “爹,您没事儿,爹诶……” 高衙内再次哭了起来。 “死不了。” 高俅转身出门,也没问高衙内伤势如何,他也不敢说。 万一知道绝了后,恐怕立马就要被高俅扫地出门。 “看到陆谦告诉他,有事做,成了让他带兵打仗。” 高俅丢给管家一句话,看也没看那些小妾,回到白虎节堂,奋笔疾书。 别人面对秦桧的强势,愤怒之际也只能愤怒一下。 但这不代表他高俅也会忍气吞声。 “调动五千禁军入城,本官有事交代。” 高俅拿了书信和虎符出来。 手下领命而去。 高俅嘴角向下,走出白虎节堂,整了整官帽,官衣,正要出门去校场点兵。 “高俅,高俅!” 不远处,宋徽宗赵佶穿着便服,脚步略微有些踉跄。 身旁是童贯和杨戬,随着赵佶又快又虚浮的步伐前行。 生怕赵佶摔倒,担心又开心,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别扭。 但看到这一幕,高俅也笑了起来。 像是看到了当年的端王。 放荡不羁,却又才艺双绝。 “你果然还在白虎节堂,本道君可跟他们打了赌,只要你还在,他们就输了,走,陪本道君蹴鞠去。” 赵佶一手折扇,一手抓着个精致的汝窑小酒壶。 天青色,是赵佶的最爱。 “官家。” 高俅也笑了起来。 “球呢,没球踢个球啊高俅?” 赵佶兴致极高,踉跄着过来,踢了高俅屁股一脚,而后哈哈大笑:“总不能踢你?” “有,有的。” 高俅点头哈腰,眼圈却红了起来,有点想哭。 自从端王继位大统,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如此亲密过了。 “去哪?听你的,今天要玩开心才行。” 赵佶给了高俅极大信任。 杨戬则小声对高俅道:“官家刚刚采补过,元阴太足,导致体内元阳过盛,蔡太师弄来的那几个民间女子八字很奇特。” 高俅心领神会,道:“官家,咱们一起去校场,想怎么踢就怎么踢。” “好。好好。” 赵佶哈哈一笑:“带路,带路。” 皇帝都腿着去,高俅自然也不能用坐辇,跟着童贯和杨戬,气喘吁吁地朝校场跑去。 白虎节堂的大队护卫,跟随护在两侧。 赵佶兴致高,可童贯和杨戬毕竟年岁大了,不多时便气喘吁吁。 高俅跑着跑着,反倒是找回了当年的一小部分感觉。 终于到了校场,周围五千兵马伫立。 “周到!” 赵佶哈哈一笑,众人开始蹴鞠。 等到傍晚才停止。 赵佶累的躺在沙地上,闭着眼睛,嘟囔道:“高俅,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我还是想当端王,这个皇帝实在是太累了。” “不论是皇帝,还是端王,小的都永远陪伴官家。” 高俅龇牙笑了笑,也躺在沙地上,大口喘气。 一旁的童贯胡子都跑掉了。 杨戬小心翼翼地拿来了水,像条狗似的,蹭了蹭赵佶的肩膀。 此番景象,宛如梦回25年前。 要是永远这样,也挺好啊? 几个人懒散地互望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放浪形骸的笑声在校场回荡。 赵佶的声音在笑声中,悠悠传出: “曾经觉得老去是很遥远的事情,突然发现年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时光好不经用啊,抬眼已是半生,这人间值得,咱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 与此同时,武鸣拿着五百里加急的圣旨,再次进到了汴梁。 第63章 进皇城了 武鸣直接回到了小宅,被看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半个时辰后。 武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被看穿着一身红纱长裙,手腕和脚踝都戴着亮晶晶的银铃,举手投足之间引动铃声,清脆且华丽。 闻言,被看自身后抱住了武鸣的腰肢,耳鬓厮磨,呵气如兰。 “奴家哪里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货郎满地走。” 她淡淡的说道:“奴家没什么见识,但自幼在教坊长大,看多了分分合合,自己个总结出来一个道理,女子在这世间,是离不开男人的。” “嗯?” 她这话让武鸣挑了下眉头。 “就是这样啊,尽管这世间也有女侠,但终究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被看道:“教坊的妈妈经常跟我们讲,虽然能买得起我们的男人,非富即贵,要么也是地主之家,但无论哪个阶层的男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容易。 所以我们要守身如玉,要懂事,要懂得琴棋书画,也要做一个贤良的妾室,这样才能被人珍惜。 因为我们女子的烦恼,就只有一个,能不能嫁一个相对好的人家。”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武鸣倒是有些意外的。 “一开始也不是,那会儿总觉得自己的技艺练成了,可以赚钱了,自己肯定能养活自己。” 被看眼波流转,道:“可是见多了说自己自强,独立,绝不会依靠男人的姐妹,结果白天说完这话,夜里还要去赚男人的钱。 第二日又说她如何如何欺负那男的,那男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之类的事情,就明白了一些。 所谓的自强,不过是她自己在脑海中的一场无能意淫罢了。” 武鸣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 “所以只要官人给奴家一口饭吃,一件衣穿,无论官人到哪里,奴家都跟着。” 被看把自己的头搁在武鸣肩膀上,语气悠悠,像只小猫一样乖巧。 “这是你自己说的。” 武鸣笑了笑,道:“不过,如果你以后觉得辛苦了,离开就是,我不会为难你。” “嗯嗯。” 被看连连点头,又道:“官人稍等,奴家这段时日学习了烧菜,这就做给官人尝尝。” “好。” 武鸣点点头。 被看这番话说的像是发自内心的。 尽管教坊培养的瘦马都会察言观色,说好听话,但武鸣也当真了。 当然,让她自行离开也是真的。 主要是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稳定的生活。 只要在一起时开心,分开时也别尴尬,也就够了。 突然一阵鸡叫声响起,那惊恐的声音,像是有把菜刀在鸡脖上来回拉扯。 武鸣去了外面的厨房,正看到被看一手抓着两只鸡脚,一手抓着鸡头,将那只鸡的脖子往一把竖起的菜刀上撞。 大概菜刀不怎么锋利,而且鸡脖上的鸡毛没有拔掉,撞了几下都没有破皮。 尤其是武鸣出来之后,这只芦花鸡叫的更惨,像是想要引起武鸣的注意,赶紧把它杀掉算了。 这也太吓鸡了。 眼见武鸣出来,被看脸上露出有些慌乱羞涩的笑,道:“官人不必帮忙,奴家昨日还去跟菜市场的杀鸡大婶学过,并不难,只是操作起来鸡不怎么听话。” “我来。” 武鸣抓住鸡脚,鸡脖弯过去,另一手拿下菜刀,在鸡脖上温柔的拉了几下。 在旁边小碗上接血,里面还加了点清水。 “以后刀不要这样用,等血快放干了,小心不要被鸡脚蹬到。” 武鸣演示了一下。 被看看得很认真,然后就赶紧端来热水,给鸡褪毛。 “官人且去歇息,奴家还学了一道炒鸡,是阳谷县的特色,奴家也想在这东京汴梁,让官人找到家乡的味道。” 被看手脚有些慌乱,显然不会收拾,但又想在武鸣面前表现自己其实可以。 因为在被看看来,一个合格的妾室,是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行。 “那本大官人便拭目以待了。” 武鸣不忍拆穿被看的逞强,另外这个时候也还没有什么禽流感。 这种活鸡只要做熟了,怎样都不会太差。 不过武鸣还是想的简单了些,被看将这只很漂亮的芦花鸡,直接给做成了乌鸡。 两人心照不宣地挑还能吃的肉吃完,互望一眼,都被对方黑了一圈的嘴巴弄得哭笑不得。 家庭作业不合格的情况下,被看也是用她的所学,一番吹拉弹唱,补偿了武鸣一个时辰。 因为明早要早起随秦桧上朝,武鸣果断没有加钟。 被看也是安稳地睡了。 子时才过没多久,目前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仍旧在沉睡之中。 武鸣就已经收拾妥当,随秦桧走官道,去了皇城。 夜色之中,仍旧能看到有人陆续或走出,或坐辇,秦桧的轿子在夜色里十分惹眼。 这个时代轿子才刚刚出现,真正流行起来要到南宋了。 毕竟按照历史进程,秦桧带王氏以及大量财宝,从北地杀死了卫兵逃回南宋,直接就成了宰相。 而促使南宋加强军备,发展火器的李纲,再次被贬。 没多久就过世了。 “等一下会有司礼监的太监教你如何面圣。” 秦桧在轿子里悠然道:“不必紧张,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今次为父势必要在朝堂上响起惊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父子不是好惹的,所以你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当时怎么做的就怎么说。” “是,都听义父的安排。” 武鸣谦逊地说道。 “嗯,不错。” 秦桧对这个义子愈发满意。 此番事后,军权就算只拿到手十分之一,那也是好的开始。 武鸣又听话,秦桧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权臣。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皇城口。 禁军拱卫之下,规矩森严,便是朝中有名的大员,都要检查一番。 而坐辇和轿子都无法进入。 秦桧背着手,武鸣跟在旁边。 管家和轿夫到了比较不错的地方等待,一应早点也开始卖过来,没有叫卖,一切交易都在安静地进行。 而品级低的跟班就只能在一些偏僻的地方等待。 朝堂上官员的位置不同,皇城口的轿夫们站位也不同。 武鸣则在欣赏这座被黄河泥沙掩埋的超级大城。 第64章 杨戬:宣,武直入殿! 东京汴梁是如今世界最大的城市,常住人口超过百万。 同时期的巴黎为25万左右,而伦敦只有不到五万人口,直到1800年后才达到百万。 排水,消防,饮用水已然形成了配套。 北宋年间,宵禁准则撤销,坊市边界被打破,文娱业空前兴旺,幽坊冷巷,秦楼楚馆,举之万数。 东京汴梁有近一万家风月作坊,成为一大税收支柱工业。 东京最大风月所樊楼,可一起包容酒客数千人,规划堪比方今的星级酒店。 除却繁华之外,宋朝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廉租房机制。 廉租房准则起源于东京汴梁,后来在各州县推广,一直推广到南宋消亡。 武鸣一边走一边在心头感慨。 宋朝一味发展经济,却不重视军事,有如锦衣夜行,怀壁而走华夏。 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既然这大好国度即将消亡,为何不能亡于武鸣之手? 他做不到以一人抵挡外敌的入侵,却可以成为悬在皇帝头上的一把刀。 做不好普通人,无非受穷,但是你做不好皇帝,是要死的。 每每翻开史书,看到那句‘蛮子,过来砍头’,老百姓就要随意被外敌砍杀,武鸣心中都有种意难平。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徽宗赵佶这个继承了如此繁华国度的皇帝,却只贪图享乐,荒淫无道,奸臣当朝,忠良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崇文抑武,更是抽空了军人的脊梁。 “中丞大人,这位便是您的义子?” 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主动走过来。 “苏公公,此子便是本官的义子,武直。” 秦桧微微抱拳施礼。 苏公公一甩拂尘:“看着眉清目秀的,不错,官家会喜欢的,随咱家过来。” “去随苏公公好生学习。” 秦桧叮嘱道。 “是,义父。” 武鸣抱拳施礼,而后随苏公公走到偏殿。 “进了朝堂,不许抬头,只有陛下让你抬头,才能抬头,明白了吗?” 苏公公尖声细语,言行举止各个角度都教导武鸣一番,还让他演示。 保和殿。 宋徽宗赵佶明显没睡醒,是被杨戬给硬生生背过来的。 他只要在屏风后走到龙椅上即可。 但该说不说,这位艺术家皇帝尽管睡眼惺忪,但也有着独特的气质,坐下定了定神,便恢复了过来。 杨戬一看火候到了,便扯着嗓子宣布入朝。 一百八十余位大员纷纷走进保和殿。 走在最前端的是蔡京和童贯,一文一武,位极人臣。 后面则是高俅,李纲,二人目不斜视,没有任何哪怕眼神上的交流。 其后则是秦桧和唐钦叟一众。 等众人各自到了位置,赵佶看了眼高俅,淡淡道:“高俅,你的耳朵怎么样了?” 高俅连忙弯腰施礼,昨天玩的太疯,导致伤口迸裂,好在有上好的刀枪药。 “多谢官家,臣已经无碍了。” 高俅嘴角上扬,龇牙道:“梁山兵士已经收拢完成,打散在各禁军之中,部分投降的头目也已接受朝廷的招安,愿意为官家效命。 臣以为,江南方腊做大已久,是时候拔除这颗毒瘤了。” “嗯,准奏。” 赵佶心心念念的下江南,已经很久没有执行了。 另外花石纲重要水道被阻,他的花园里很久都没有新鲜奇石加入。 西北和河北,多为寒苦之地,他们占了也就占了,毕竟也还被两边的外敌虎视眈眈。 如今海鲜和糖霜都是福建在供应,赵佶更喜欢江南的味道。 “陛下,臣李纲有事启奏。” 年过五旬的李纲站了出来。 “说。” 赵佶淡淡道。 “陛下,河北一地多个县镇接连饥荒,以至于百姓纷纷投入田虎旗下。” 李纲道:“老臣以为,应该在河北免税,加紧建筑廉租房,开设施药局,加大赈灾粮,开凿沟渠,以保证民生。” 赵佶越听越皱眉头,李纲所言每一个都要耗资巨大,关键是很有可能便宜田虎,甚至被打秋风的金人劫掠。 蔡京一看赵佶的脸色,顿时笑呵呵开口:“河北真的那么严重吗,宰相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河北一地,被辽国霸占已久,那一带的百姓心是否真的向我大宋?” 童贯也幽幽道:“若是全都建设起来,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不说,很容易便宜了反贼啊。” 李纲道:“只要朝廷大军驻扎,给百姓安居乐业的环境,必然心向我大宋。” “呵呵,说的轻巧,须知……人心隔肚皮啊。” 蔡京摇了摇头。 “待我平定江南,河北自然也要去平定。” 高俅道:“如今大军开拔,各项耗费都颇为巨大,等平定河北田虎之后,再建造也不迟。” “嗯,有理,先全力平定江南,那里毕竟是鱼米之乡,是国之重镇。” 赵佶定了调子,无视了李纲还想说话的诉求,直接不看他。 而是转头看了眼杨戬。 “陛下,秦中丞带了他义子过来。” 杨戬低声道。 赵佶顿时想起来了,也小声道:“宣,本道君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难不成比周侗还厉害?” 周侗,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 虽然赵佶没见过其人几次,但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是禁军教头的总教习。 曾经,周桐几次上书想要入伍为将,但都被高俅给驳回了。 不是说周侗领兵不行,而是太行了。 不但个人枪法弓箭出神入化,甚至创造出了官派武学,专门用于战阵,例如五步十三枪戳脚。 高俅并没有允许他教授各个教头。 一旦周侗名声起来,高俅觉得自己的地位就要摇摇欲坠。 所以官家有一次问起,他也只说是个莽夫。 “宣,武直入殿。” 杨戬的声音在保和殿里响起。 童贯和蔡京都微微眯眼。 高俅则看了眼秦桧。 “臣秦桧,武直的确是老臣的义子,但举贤不避亲,尤其是在立下战功的情况下。” 秦桧当即出列,道:“老臣也觉得,如果真的有能力,武直亦可随军南下,平定方腊。” “秦爱卿莫急。” 赵佶摆摆手:“本道君自有定夺。” “微臣武直,见过陛下。” 第65章 秦桧:你这样是要诛九族的!武鸣:有能耐你诛我十族! 保和殿外,苏公公松了一口气,目送武鸣进到殿中。 殿前司的诸班直属的高大步兵,手持长枪,金甲威武,目不斜视。 金枪将徐宁以前也是干这个的。 武鸣唱了个肥喏,殿中诸多大员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心理素质稍差的人,恐怕已经开始哆嗦了。 “就在这,止步。” 殿中一个小太监伸出拂尘,拦住了武鸣。 武鸣当即抱拳鞠躬施礼。 小太假压低的声音还在响起:“是拱手,不是抱拳,顿首至作揖之处,(最后听清楚了啊,是顿首,没让你以头抢地),这样一次就是一次大礼,要不是苏公公交代,咱家真是懒得说呢。” 大殿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 杨戬正要说什么,赵佶一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武鸣:“平身罢,抬起头来,本道君可是很久没在保和殿里看到新鲜面孔了。” 武鸣抬起了头,直起身子。 “嗯,不错,是个当官的料。” 赵佶看人比较简单,一个是英俊帅气,另一个则是要有才艺,比如琴棋书画出类拔萃者。 像高俅这样泼皮出身能作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实属蹴鞠牛掰,赵佶开心。 “谢道君皇帝夸赞。” 武鸣再次拱手。 “嗯,枢密院和三衙,你有什么想法?” 赵佶淡淡的问道。 童贯和高俅眼珠子乱转,这都是他们的地盘。 枢密院与三衙是宋代军事管理的两个核心机构,其中枢密院是最高军事领导机关,掌管军权及军令,而三衙即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为中央最高指挥机关,分别统领禁军和厢军。 这种分工使得枢密使有发兵之权,而无统兵之重;三衙有统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 作为枢密使的童贯,和统领三衙的太尉高俅,都不想让秦桧的义子染指自己的地盘。 “官家,此子年轻有为,不如做八十万禁军教头,以教导禁军提升战力。” 蔡京笑呵呵的开口道:“如果可以,未尝不能去做一营厢军的总教习。” 一营,五百士兵。 厢军则是地方军,而禁军才是中央军。 “嗯……” 赵佶其实挺没所谓的。 但秦桧一听,直接炸了锅:“官家!” 他这一声虽然不如惊雷,但也足够大声,给旁边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教头固然重要,但我儿有猛将之姿,应当冲阵杀敌,建功立业。” 秦桧微微拱手:“臣刚刚失礼了,请官家降罪。” “无妨,本道君还年轻,只要别吓到蔡太师就是。” 赵佶无所谓的样子,靠在龙椅上,看了眼高俅:“要不就你带着,先做个副将什么的,等南下征方腊,刚好可以有发挥的地方。” “臣都听官家的。” 高俅心头一松,副将和教头其实没差多少,都是不能直接领兵的,比教头好一点的地方是可以打仗。 当然,只有在战场需要时,平时不可进入军营,以防串联。 可以说,宋朝以文制武,将武夫所有可能叛乱的方面都防得死死地。 秦桧心头也是一松,虽然只是副将,连个指挥使都不是,但也是高俅的副将。 徐徐图之,未来未必就不能取代了高俅。 “还不谢恩?” 秦桧连忙给武鸣使眼色。 “我究竟在等什么?” 武鸣忽然自嘲一笑。 “什么?!” 秦桧眼眸一沉,低声道:“莫要忘了为父对你的叮嘱,你该谢恩退下了。” “不是……” 武鸣看了眼秦桧,大声道:“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放肆!” 秦桧面色一变,“你到底要干什么?” 而武鸣的大声,也令百官再次色变,心道这对父子今天到底怎么了? “在这一个奸臣当道,皇帝只贪图享乐的朝堂里,我竟然期待皇帝醒悟用心治国?” 武鸣自嘲笑着摇头:“我竟然在等奸臣好好用人,被打压的忠臣们,站出来反驳?” “我太天真了,忠臣不敢站出来的,因为他们一旦站出来,就没有了报国的机会,他们只能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 “他们等待的时机,或许只有国破之时才行,但到了那时候,忠又有何用?能逆风翻盘吗?” 武鸣摇头,不断地摇头。 其余大臣脸色剧变,纷纷退后,似乎生怕跟武鸣扯上关系。 这就把秦桧和武鸣给晾在了朝堂中间。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朝堂上胡言乱语,是要诛九族的!” 秦桧声色俱厉,他这个御史中丞就是干这个的。 “九族?” 武鸣冷笑一声:“有能耐你诛我十族。” “啊,你这逆子!” 秦桧心头一慌。 十族,那就是认识族了。 更何况他自称是武鸣的义父? 当下,秦桧连忙看向了赵佶,一指武鸣:“官家,此子得了失心疯,请殿前司武将金瓜击顶,将其打杀。” 赵佶原本还是看热闹的架势,正想看看这对父子如何父慈子孝。 毕竟皇城里就有两万殿前司三衙大军,步兵骑兵都有。 而这皇城周围,则是八十万禁军护卫。 当然,八十万只是号称,实际人数早已不到二十万了。 这都是童贯和高俅吃空饷的结果。 且这些禁军世代拱卫皇城,早就没打过仗了,战斗力连个杀猪的都比不上。 赵佶不知道这些,也懒得想,他全部心思都在吃喝玩乐上。 即便武鸣说出了奸臣当道,皇帝贪图享乐,他也没生气,只想看秦桧如何应对。 眼见秦桧看向了自己,赵佶正想问杨戬如何应对,却见到武鸣也看向了自己。 “艺术家皇帝啊,任你再继续下去,国将不国。” “啊?我?” 见这父子忽然都看向了自己,赵佶微微一怔。 “放肆!” 秦桧大惊失色,双手将象牙朝板高高举起,三步并作两步,朝武鸣的头砸去。 “呼——” 朝板都响起了破空声。 但却打了个空。 武鸣的身影凭空地消失。 只是几个忽闪,他竟然就出现在了九五至尊台下。 速度之快,闻所未闻。 “竖子,尔敢!” 第66章 赵佶,崩! 童贯、蔡京、高俅、杨戬,这四大奸臣都是在看秦桧的热闹。 想要看他到底如何解决此事。 即便大宋朝,是皇帝与士大夫共同治天下的局面,但在官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秦桧的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他们还在暗自窃喜,御史中丞这个位置可以换成自己人了。 哪想到武鸣的身影,宛如传说中的仙法缩地成寸一般,几个忽闪就到了近前。 “竖子,尔敢!” 蔡京老了,高俅有点被吓傻,只有童贯起身,口中暴喝。 这位身材高大的太监,横在九五至尊台前,怒目盯着武鸣,甚至抓起一只青铜香炉,就朝武鸣头顶砸来。 双臂举起重物之际,将他贴的胡子都刮开了半截。 郡王帽子掉落在地。 武鸣随手一掌,百步神拳无影掌打出,直接将这个高大太监的面颊打的一歪,喷着血水摔倒在台阶上。 香炉落地,咚的一声闷响。 “来人!来人啊!” 杨戬大声嘶吼。 但很快他的胸口就出现一个无形的掌印。 “砰!” 这位大内总管的后背高高鼓起,衣物崩碎,口中狂喷血水。 “陛下快走,陛下……” 杨戬和童贯口中纷纷发出沉吟,旋即戛然而止。 杨戬死了。 而童贯的脸上被一只脚踩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蔡京浑身一抖,竟然就这么吓得背过气去。 “逆贼!奸贼!恶贼!” 秦桧破口大骂,一边狂奔,“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杀人了,难不成你还想弑君?!” 李纲等人也面色大变,怎么都没想到转眼之间,情况竟然急转直下。 一百八十余位大员顿时乱套起来。 导致侍卫司的人想要冲进来,都被阻挠。 武鸣知道自己时间紧迫,他也懒得去管高俅了。 只要赵佶一死,高俅不说瞬间被人撕成碎片,但肯定没好果子吃就是了。 武鸣没有拾级而上,使用了闪现,直接来到赵佶面前。 “啊?” 赵佶被惊的几乎瘫在龙椅上。 他不是不想跑,是两条腿都挪不动地方了。 “爱卿……这是为何啊?” 赵佶嘴唇哆嗦着,眼神中露出清澈的恐惧。 而不再是之前那般玩世不恭,气定神闲。 “因为你昏庸无道。” 武鸣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只会贪图享乐,继承大统二十五年,版图丢了将近三分之一,不知悔改,竟然将禁军集中在皇城周围,其余地方看都不看一眼。” “本道君知道错了,必然继承太祖意志,励精图治!” 赵佶脸色苍白,眼角流泪,浑身颤抖。 “不,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武鸣眯了眯眼,“你这种人,跟人牙子没有任何区别。” 朝堂之中,各位大员和侍卫司以及小太监,纷纷挤在一起,不断涌来涌去。 “你看看,就这样的人,还能打仗吗?” 武鸣一把抓住赵佶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让他仔细看看下面的情况。 争吵,怒骂,推搡,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高俅跪在地上,不断作揖,乞求武鸣手下留情。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太尉,关键时刻连只野狗都不如。” 武鸣贴在赵佶耳边,仿佛恶魔在低语:“还别不告诉你,一进入冬天,金军就会南下,你除了会跑,什么也不会做,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我……” 赵佶瞠目结舌:“你是金人细作?” “不,我一样会干掉金人统领,但不是为了你,当然,你也看不到了。” 武鸣道:“你是一个榜样,给后人知道,不好好当皇帝,也是要死的。” “不,你不能杀朕,朕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还有字帖没写完,那是注定要流芳百世的……” “别写了,你的字体,被后世称为亡国体,根本没人推广,皆以写你的字为耻辱。” “你怎知后世?你……” 赵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某种可能。 但武鸣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一只手抓住赵佶的脖子,站在龙椅上,将他高高举起。 一时间,朝堂里哀嚎一片。 有怒骂,有投掷,有侍卫的怒吼。 朝板,官帽,鞋,不断从人群中飞出。 终于有侍卫冲到了九五至尊台下,但却不敢妄动。 “奸贼,逆贼,恶贼!” 秦桧跪坐在地,痛哭流涕:“你放了官家,赶紧放下官家啊!” 高俅更是不断作揖:“只要你放了官家,这太尉的位置,给你坐,我用我的人品保证。” 李纲唐钦叟等人也在怒吼,但随着武鸣的手臂发力,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下一个瞬间,武鸣将赵佶狠狠掼在九五至尊龙图腾上。 鲜血染红了图腾。 赵佶,崩! “啊!啊啊啊啊——” 不计其数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绝望的痛哭声,响彻了整个皇城。 “哪里跑!八十万禁军,抓不到你一个人?!” 秦桧冷静下来,从一个侍卫手里抓过扎枪,神情阴冷。 他要扎死武鸣。 只有这样,才能洗脱一点罪责。 否则他就是千古罪人。 武鸣却抱住旁边的图腾柱,只一发力,就将保和殿最大的龙柱拆下,轰然丢了出去。 “轰隆隆……” 滚滚图腾柱,逼的侍卫不断后退,有那灵活的跳了起来,以包围的架势,防止武鸣逃跑。 这可是弑君! 无论是太监还是侍卫,都是失责的存在。 “从现在开始,立新皇帝,好好治理国家,不然赵佶就是前车之鉴!” 武鸣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罢,他自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主战坦克一辆。 “轰!” 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震颤的保和殿都是一颤。 武鸣已经出现在驾驶室里,封闭的顶端舱门,不断传来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轰轰轰……” 主战坦克的油门轰了起来。 而且空间宽大,前进后退转弯,猛然朝着人群冲击了过去。 刚刚还在拥挤的人群,竟然神奇的让开了一条路,但也有那不信邪的侍卫握着扎枪拦截。 然后就变成了相片。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无以复加。 “砰!哗啦!” 主战坦克一枚穿甲弹下去,城墙被炸出了口子,接连两发爆破弹,将那紧闭厚实的城墙便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参差的洞,坦克猛然撞了进去,将城墙彻底撕裂,变成了坦克的形状,而后撞开了皇城外墙,冲进了街道。 不多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宅中,一个热气球升上了天空。 第67章 举国震惊 宋徽宗赵佶(1082年11月2日~1135年6月4日) ,号宣和主人,宋朝第八位皇帝(1100年2月23日~1126年1月18日在位),书画家。 宋神宗赵顼第十一子 、宋哲宗赵煦之弟,母为钦慈皇后陈氏。 先后被封为遂宁王、端王。 赵佶发展了宫廷绘画,广集画家,创造了宣和画院,培养王希孟等一批杰出画家,其组织编撰的《宣和书谐》《宣和画谱》和《宣和博古图》,更是美术史研究中的珍贵史籍。 其自创书法字体,被后世称为“瘦金体”。 赵佶的艺术造诣也很高,代表作有《芙蓉锦鸡图》《红蓼白鹅图》《池塘秋晚图》等。 唯独不会做皇帝。 直接导致了靖康之耻。 后来南宋崖山海战之后,陆秀夫抱着小皇帝跳海,十万军民接连跳海殉国。 当时的史学家一度认为,崖山之后,再无中华。 现在的他们肯定想不到,八百年后,中华再次崛起。 徽,是谥号。 其意为元德美满。 赵佶配得上这个谥号吗? 当然不。 但这个谥号是后来赵佶的儿子,宋高宗赵构给追加的,也就没人敢反驳了。 毕竟从没有安全感的赵构,可是连岳飞都能杀的对内狠人。 收拾不了金人,还收拾不了你岳飞? 导致军力迅速下降。 到了宋理宗赵昀时,更是被靖康之耻冲昏头脑,联蒙抗金。 尽管最终将金哀宗的尸骨供奉在太庙,以此祭奠先祖。 但也导致了国力迅速衰退。 眼见盟友撕毁合约,不断进攻南宋,宋理宗便直接摆烂,荒淫度日。 死后还被挖出,头盖骨还被杨琏真迦做成了酒杯,进贡给元朝皇帝。 15年后的崖山海战,宋朝就此画上句号。 直到1369年,朱元璋推翻元朝,掌握天下,建立明朝,知晓了此事后,也是叹惋了许久,让人将赵昀的头骨重新下葬到了永穆陵。 只不过,今天的历史改写了。 东京汴梁的皇城之中,一片肃穆,低沉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四司六局开始忙碌起来。 修补了被撞碎的皇城内墙,用木锨将地上的相片一张一张的铲起。 内里则在整理赵佶的遗容。 灯笼全部换成白色,大臣们也被分发了素衣。 蔡京还坐在椅子上,跟活着时候一样。 杨戬和童贯则被摆在一旁,司礼监认为其二人勇猛,可以陪葬。 高俅整个人像傻了一样,瘫坐在地,时不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秦桧则不见了。 “秦桧呢?秦桧老匹夫人呢?!” 李纲主持着秩序,回来一找不见了秦桧踪影,顿时一拍手:“糟糕,秦桧要跑!” “太常少卿,眼下别管什么秦桧了。” 太师兼职宰相的蔡京已死,唐钦叟便以李纲为重。 他阻止了李纲,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赶快跟宗正寺和宗正司,一起商量由谁来继承皇位。” 其实这事并不难,毕竟宋徽宗赵佶一共38个儿子,有25个都活到了成年。 而太子则是嫡长子赵桓,已经当了十年的太子。 虽然宋徽宗向来喜欢赵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暗中考中了状元。 但他仅仅是三皇子,且母亲是懿肃贵妃王氏,并非嫡出。 因为宋徽宗的原配显恭皇后王氏,在25岁生完皇长子赵桓和第二女荣德帝姬赵金奴之后,便过世了。 李纲等人一研究,自然是当了十年太子的赵桓继位。 于是,哭嚎的赵桓就被抬上了龙椅。 “太子悲伤过度,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李纲哀伤的叹息。 他哪里知道,赵桓学习的偶像自然是性格优柔寡断的天子赵佶,身为太子,他知道此时金兵在太原打秋风,燕京那边也摆开了阵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南下。 学了十年也没有什么政治思想的赵桓,完全不想当这个皇帝。 他只想被封个王爷什么的,去偏安一隅。 可他越是哭嚎抗拒,那些大臣就越是认死了他。 连唐钦叟都擦了擦眼角,“太子还是尽快登基,完成大典,再为先皇国葬,当下应发海捕文书,捉拿逆贼武直,以及逆贼之父秦桧,诛九族。” 赵桓一看躲不过去,只得擦着眼泪认命道:“那就赶快办。” 而今天的史官,正是历史上因为砸缸救人而有名,领导编着了《资治通鉴》司马光后人。 尽管司马光领导旧派,废除了王安石的新派变法。 但其中的一个后人刚正不阿,做事用功,成为了当代史官。 “1125年10月28日,阳谷县武直,保和殿弑君。皇帝赵佶,崩。” 史官记录下来。 正如人们常说的,史书上的一句话,便涵盖了太多内容一样。 距离原历史1126年1月18日金军兵临汴梁城下,赵佶禅让皇位给赵桓,不到三个月时间。 消息随海捕文书传出,举国震惊。 李师师美眸现出惊疑之色,迈着修长的大腿,莲步款款来到窗口,居高临下地看了附近。 并没有找到那个不算熟悉却印象深刻的踪影。 震惊于武鸣的举动,又有些失落,如此惊天之事后,他躲到哪里去了? 为何不来樊楼? 毕竟樊楼的真正老板可是蔡太师,没人敢查的。 河间府沧州横海郡,柴大官人柴进的庄子里。 柴进行色匆匆地来到庄子后院,这里满是厢房,不少江湖汉子都在院子里晒太阳。 唯独一个年轻壮汉在喝闷酒,周遭无人靠近,更没人跟他搭话。 “大官人,柴大官人……” 柴进一过来,那些汉子纷纷起身打招呼,这里有不少都是梁山跑出来的,其中石勇最是热情,甚至给柴进唱了个肥喏。 柴进笑呵呵的抱了抱拳,然后来到喝酒的年轻壮汉身前,道:“武松,你该走了。” 武松一抬头,醉眼逐渐绽放光亮:“柴大官人是说,案子了结了?” 武松因为一拳打死人,才躲到柴进的庄子,但其实那人只是被打的假死了。 但为了报复武松,那人家还举办了葬礼,但毕竟纸包不住火,武松那桩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柴进就喜欢纠结这样的人才,所以将武松请进庄子。 只可惜武松不善言辞,而且看不惯那些经常吹嘘自己在江湖上如何欺男霸女之事的匪徒,所以借着喝醉的由头,每天都揍他们一顿。 但在柴进看来就等于破坏他的计划了。 尤其是他上次去梁山,得知王伦被杀,山大王又从晁盖变成了宋江,正准备投资入伙,哪想到梁山就被人破了。 这让柴进都觉得运气不在他这边。 再次接纳了不少梁山跑出来的英雄,柴进准备干点大事,要加入田虎。 但还没来得及操作,就接到了消息,武直弑君。 这可是天大的事,家中藏着的丹书铁劵都救不了。 柴进当然想要造反,但又不想自己太出风头,而武直这样做,无非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柴进是绝不肯吃这个亏的。 “结了结了。” 柴进在袖管里一摸,一锭十两的银子便按在武松手中:“兄弟不是一直惦念你亲哥哥吗,只管回家去罢。” 第68章 海捕文书传天下,武松偶遇孙二娘 武松握着银钱,用力一抱拳,笑着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个武二,好没休养,竟是连感恩的话都没说两句。” “就是,好似柴大官人养着他就应该的一样。” “这大块头走得好,往日里我们兄弟逍遥快活,偏偏这厮醉酒耍疯,简直就是一坨。” “想我等在梁山上也都是有排面的人,这家伙居然说动手就动手。” 石勇一只眼眶乌青,只因他吹嘘梁山攻入大名府之际,烧杀抢掠何其快活,就被那吃醉了酒的武二上来就是一记老拳。 若非有人拉架,他石勇也有‘石将军’的名头,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样。 柴进心头一松。 这些人不知道朝廷大军破梁山的关键,他却是知道的。 那武直当初在阳谷县也有过一面之缘,本想拉拢过来共谋大事。 然而柴进想破脑袋,也是集结势力徐徐图之,哪想到武直第一次面圣,竟然就在保和殿当众弑君? 还说什么“终究是意难平”之类的鬼话。 造反是这么造的吗? 没有足够大的势力,如何接管打下的地盘? 柴进也想明白了,那武大跟武二都是一个德行。 ——有勇无谋。 “诸位安心住着,过几日便要跟河北虎王田虎接触一下。” 柴进微微抱拳,微微扬起下巴,扫视众人:“柴进不才,但可保诸位兄弟奔个好前程。” …… 武松从庄子后门孤身离开。 横海郡的街头并不繁华,破败,苍凉,透着一种民不聊生的样子。 这可是燕赵之地。 当然,没有‘门’字。 唐代韩愈说过:“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苏东坡也曾说:“幽燕之地自古多豪杰,名于国史者往往而是。” 战国时燕之荆轲、高渐离谋刺秦王的视死如归。 东晋时范阳人祖逖的“闻鸡起舞”。 三国时涿郡人张翼德的长坂退曹、义释严颜。 武松一双虎目扫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带竟然比他刚过来时,显得更加糟糕。 行人寥寥无几不说,便是衙役也都行色匆匆。 ‘这是要遭了响马?’ 武松心头疑惑,这里离北京大名府和燕京都不算远,距离梁山破大名府没多久,而燕京主要防御外敌。 宋朝的北京大名府,是东京汴梁的陪都,现在是大名县。 而宋朝的燕京,则是现在的北京一带。 武松虽然不善言辞,但并非真的莽。 而是粗中有细。 他跟上两个脚步匆匆的衙役,来到菜市场,只见他们在板子上刷上浆糊,张贴了海捕文书。 “诸位诸位……” 衙役敲响了锣,引来更多路人围观。 “发财的机会来了,只要谁能提供武直的行踪,便可得五百两黄金,若是抓到本人,验明真身之后,奖励黄金万两,封侯。” 衙役一脸严肃的说完,便等待有人揭榜。 毕竟海捕文书虽然各地都会下达,但宣传效果也就那样,需要人揭榜,逐步扩散出去才行。 其中一个老者揉了揉眼睛,对着榜单读了起来:“武直,原清河县人,后移居阳谷县,因打虎有功,做了阳谷县步兵督头,在破梁山立下奇功,被圣上召见封赏,却不想其怀有狼子野心,当众弑君,后施展奇门遁甲之术逃离。” “咝——” 一众群众不禁连连倒抽冷气。 “弑君啊?!” “司马昭第二?” “汴梁的事已经传到了河北,只怕整个大宋都知道了?” “这能躲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武松看了一眼,便跟着路人如常般感慨离去。 心头却是冷笑。 这画师莫不是吃了滇南的蘑菇? 竟然将兄长画成了那般俊逸出尘的样子。 这辈子也找不到他了。 咝! 武松心下也是再次倒抽冷气,那可是弑君啊? 他还时常念叨,哥哥会不会受人欺负,怎么就弑君了?! 好厉害的手段! 但武松转而一想,这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兄长? 这毕竟是诛九族的天大罪名。 不过话说回来,能面见皇帝了,政审必定会跟得上。 他思考着,转进了一家餐馆:“店家,两斤牛肉,一只肥鸡,三角酒,先解解渴。” “啪!” 他将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小二犯了难:“客官,肥鸡可以,牛肉是真没有,倒是有上好的金国羊肉。” “那便羊肉。” 武松准备大快朵颐,他意识到,自己接下来恐怕很难吃饱了。 早就想离开庄子,柴进却总说官司未了,现在看来,柴进也怕了。 好在武家只有兄弟二人还在,还有嫂嫂一人,何谈九族? 他正心头暗自庆幸,忽然有一丰腴妇人走来,脚步缓慢,眼中绽放着精光。 武松心头早已戒备,觉察到异常,一双虎目抬起,顿时一愣:“嫂嫂?” “叔叔!” 这丰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二娘。 久别重逢,孙二娘连忙上前,上下打量武松,见他完好无损,伸出的手又收回,擦了擦眼角。 “叔叔别来无恙,嫂子这心也就放下了。” 孙二娘连忙背过身去。 “哥哥,此地不可多言,来后院。” 菜园子张青见到武松,也是十分兴奋,但很懂得分寸。 武松点头应下,到了后院,才发现鲁智深和林冲也在,当即上前交臂问候。 一时间,后院里满是快乐的气息。 “快快快,叔叔快来看。” 孙二娘等众人缓了口气,连忙拉着武松袖口进了间屋子。 里面一个婀娜妇人正在收拾 ,听见热闹便转过头来。 “嫂嫂?” 武松顿时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孙二娘。 “说来话长,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就好。” 孙二娘便离开了屋子,继续去准备饭菜。 “叔叔……” 潘金莲总共就见过武松一面,虽然生疏,但印象里没变化。 “你哥哥做出这等事,连累你了。” 潘金莲思考了良久,冒出了这句话。 “嫂嫂不必如此,那皇帝昏庸无道,只贪图享乐,大军都只护卫皇城,只看这天下有多少叛乱便知。” 武松微微抱拳,道:“这样的皇帝有何杀不得?便是俺武松见了,也会如此。” 潘金莲顿觉欣慰。 “嫂嫂也来到此地,可是要跟哥哥汇合?” 第69章 武直!你被包围了! 事实上,不止是潘金莲,即便是鲁智深等人也是有点懵的。 他们只是按照武鸣的叮嘱做事。 从山东地界来到河北沧州横海郡,因为有柴进的庄子,且时不时就有田虎的人烧杀抢掠,这一带已经没什么驻军了。 一个郡守衙门里除了相应官吏,就只有几十个老弱步兵,几乎都还驻扎在外的烽火台。 郡守已经年过六旬,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着衙役刷洗三匹军马。 但凡有什么事,都靠这三匹马往外送战报。 尽管朝廷似乎早已忘记了他们的存在,饷银也一年多没发了,衙门里众人都面有菜色,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但他们始终相信朝廷不会真的忘记他们。 这不? 海捕文书和国丧规则都过来了。 要知道,没人能逃得掉天下四大名捕的追捕。 不过,据驿站传来的内部消息,四大名捕在江南一带,准备跟大军里应外合,对方腊动手。 眼下看来,方腊暂时算是逃过一劫了。 “好好刷洗好好喂养,记住了!只要看到烽火台冒烟了,务必骑马将消息传递出去。” 老郡守再次叮嘱了几个衙役,来到前院躺在摇椅上,晒着深秋的太阳。 他老了。 不过,只要再干上几年,等小孙子再大一点,就能来接自己的职了。 老郡守笑了笑,抬手接向那片落下来的树叶。 抓了个空。 果然是老了,眼睛都花了。 他自嘲一笑,眼看树叶越来越大,再次伸手去抓。 还是没抓到。 “嗯?” 老郡守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坐了起来,就看到那深色的树叶越来越大。 比他家的房子都大了嘿。 他猛然看向了海捕文书贴画的背景,一模一样! “啊呀!” 老郡守猛然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冲向了兵器架,拿起一根秃毛的扎枪,一脸凝重地对准了天空。 “过来,都过来!” 他大声嘶吼,衙门里七八个衙役连忙冲了过来。 一看向天空,人在懵逼的同时,也浮现出了惊喜。 就好像万两黄金正在降落,但又恐怕接不住的样子。 惊喜交加。 一时间,长枪短刀甚至弓箭都对准了天空。 他们甚至看到了天空上两道人影,越来越清晰。 突然,那两道人影,呈现反方向摇动起来,这个巨大树叶样的东西,居然就朝一侧飘去。 “追,追上去!” 老郡守眼珠子都红了。 身为边境州郡的地方官,最害怕的事是打仗。 最喜欢的则是缉拿盗贼。 一旦打仗,可能会寸草不生。 但缉拿盗贼,他们身上有着天然的光环,会令盗贼瑟瑟发抖。 更何况,那可是弑君的家伙。 这泼天的富贵,就要砸在头上了啊! 其他衙役也是嗷嗷叫着,跟老郡守冲了出去。 “砰!”地一声闷响,地面尘土飞扬,武鸣操控着热气球,终于落在了宽敞的院子里。 热气球逐渐歪倒在一旁。 “官人?!” 潘金莲惊喜的喊了一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武鸣竟然从天而降。 “哥哥?” 武鸣看着那英俊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怔。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偶得一偏方,官人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样了。”潘金莲提醒道。 “只是……变化好大啊!” 武松连忙上前,打算将武鸣接了下来。 而鲁智深,林冲,孙二娘两口子,也都冲了过来,看着那古怪的大筐,一时间惊愕的无以复加。 武鸣跳了下来,然后将整理好裙摆的被看接下来。 “兄弟,你长大了。” 武鸣拍了拍武松的肩头。 虽然他已经是七尺汉子了,还是要把手臂抬高才能拍到武松的肩膀。 这把低头看着武鸣的武松,一肚子话都噎了回去。 他感觉哥哥才是真的长大了。 以前说话的时候,武松都得蹲下。 现在只低头一下就行了。 “恩公!” “恩公……” 林冲等人纷纷抱拳打招呼。 他们都明白,若非武鸣在梁山上放水,凭朝廷大军的数量,他们再厉害也跑不掉。 “能再次见到大家,实在是太好了。” 武鸣也微微抱拳,随即看了眼被看,“这是我家娘子,潘金莲,我兄弟武松,还有他们……叫人。” 听完介绍,被看纷纷万福叫人。 “姐姐好。” 最后,她站到了潘金莲身旁,微微站后面半只脚的位置:“总听官人提起姐姐,日后妹妹有做不好的地方,姐姐只管骂来。” “哪里的话,姐姐可不是妒妇,而且日后用你的地方多着呢。” 潘金莲在被看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被看就瞪大眼睛,看向了她的小腹。 潘金莲落落大方的抿嘴一笑。 其余人也都眼睛一亮,纷纷抱拳祝贺。 “没什么,分内事,分内事。” 武鸣抱拳笑了笑。 正当这其乐融融的一刻,后院门外暴起一声大喝。 “武直,你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话音,极具冲击力的一脚,踹开了后门,几个衙役冲进。 但只是进来,就堵在门口不动了。 “散开,散开!” 老郡守抓着扎枪分开衙役,之前狂暴的神情,顿时冷静了下来。 发红的眼珠子,也变得清澈了许多。 院落里竟然站着一堆彪形大汉。 关键是那眼神,要说没杀过几个人,老郡守是怎么也不信的。 尤其是那个丰腴的妇人,便是说吃人,他都信。 “你跟皇帝比起来,谁的命更硬?” 武鸣那淡淡的声音,在老郡守听来,却如雷鸣般振聋发聩。 嘴角抽了抽。 “噗通!” 老郡守跪下了。 双手比划出法国军旗的样子。 “小老儿的命给诸位一个交代,但请高抬贵手,这些后生还年轻。” 他一指那几个衙役:“衙门里也指望他们查看烽火台,不如让他们死在战场上罢。” “这句话救了你们所有人,我武直既然来到这里,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你尽管如实汇报上去,但赏金要五五开。” 武鸣嘴角微扬:“如果朝廷大军真的开了过来,那些赏金全都归你们所有。” 说罢,他一摆手,“去。” 第70章 虎王 “哥哥,为何放走他们?”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道:“那老郡守目光狠戾,一看便不是普通官员,是见过血的。” “师弟莫急,哥哥必定有他的想法。” 林冲拦了一嘴。 鲁智深看了眼林冲,自从上了梁山之后,他只喊林教头。 而师兄师弟早已不再称呼。 没想到一番际遇下来,林冲再次喊出了师弟。 这让鲁智深心头一颤,便点点头:“那听师兄的。” 却是在这个小微妙时机下,改好了关系。 “确实,那老郡守一看便是狠人,不然恐怕也不会在此地为官,要知道十几里外,可就是柴进的庄子。” 武鸣也不点破二人的关系,若无其事道:“再说也躲不掉的,若是因为我的原因,能令大军开拔过来,倒是一桩好事,毕竟燕京那边金军已经开始集结了。” “哥哥是想以自身为诱饵,让朝廷大军,挡住随时可能犯边的金军?” 鲁智深恍然,随后也是笑着抱了抱拳,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林冲也抱了抱拳,他毕竟曾经是禁军教头,自然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哥哥莫要忘记了,这边还有一个虎王。” 武松提醒道。 武鸣笑道:“田虎若识相,便是虎王,反之,便是一张虎皮。” “哦?”武松等人都来了兴趣。 “这就是我选择这里的最后一个原因。” 武鸣道:“田虎大本营在威胜州,占领五府五十六县,已经是河北和吕梁一带第一大势力,却只攻城拔寨,蛊惑人心,此人断不可留。” 他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心头一凛。 那田虎若是知道自己被连皇帝都能干掉的武鸣盯上,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哥哥若想杀,咱们去杀了田虎便是。” 武松握了握拳头,肩膀上的肌肉虽然被衣服遮盖,仍是滚动了起来。 …… “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 回到了衙门,喝了水,压了惊,一众衙役个个表情怪异。 那颗人头,可是万两黄金啊。 值得搏一搏啊! “能保下命来,已是本官意料之外,你们一群夯货加起来,都未必是那一个妇人的对手。” 老郡守看着一群下属,怒其不争道:“而且你们想没想过,那武直是如何从皇宫大内跑出来的?要知道守卫皇城的禁军,足足八十万。” “咝——” 衙役们这时才明白过来。 “本官之前也忽略了,突然想起驿站传来的消息,那武直擅长奇门遁甲,只见其化身一只巨大精铁怪物,横冲直闯,被他撞到的人都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了一张皮。” 老郡守眯了眯眼,继续道:“你们也看到了,那武直操控一只大筐,上面挂个不知道是什么五颜六色的筑球,竟然就飞到了此地,堪称恐怖如斯。” “啊这……” 有衙役惊叫起来:“难不成……这武直与那传说中的仙人郭京,是同样的神人?” “肯定是郭京仙人更厉害一些的,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这也太吓人了,飞到哪里不好,咱们这偏僻之地,招谁惹谁了?” “是啊,刚刚冲进去,看到那些彪形大汉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太奶在朝我招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老郡守连忙书信一张,吹干了盖上官印,装进八百里加急。 “速速出发去驿站。” 他选了一个衙役,直接打马离去。 看着狂奔的马匹,老郡守叹息一声:“无论是赏金,朝廷大军,还是主管江湖事的神捕,随便来。” …… 柴进身披狐裘,穿金戴银,一身极其华丽的装束之下,骑马而行。 沧州一带愈发荒凉,但在他眼中这是好事,说明大宋朝廷对这里的掌控越来越无力。 他此行带了石勇等诸多猛将,其中一个女将让他倍感舒心。 ——扈三娘。 人送外号一丈青。 有这么一个猛将加入,别说上战场,便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让人看着,就能体现出他柴进的威风来。 当然,只带一个女子,好像他柴进抱了什么心思。 所以他叫上了舍妹柴姳作伴。 走了半日,天色逐渐热了起来,柴进却马不停蹄。 “此地虽然偏僻,却是八个县的连接点,且距离卫州不远了。” 柴进终于停了马,一众人下来歇息之际,他笑着讲解了地势。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路痴,甚至都没出过远门。 柴进只是观察地势,便能分出地界,可见柴进对地理的知识丰富。 不多时,一大队兵马出现在官道上,一望无际的感觉。 人数上万,无边无沿。 为首一人,头戴金冠,身披金甲,方口阔腮,一双眼珠如猛虎,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武。 正是晋王田虎。 在他两侧则是麾下头领,孙安,山士奇,乔道清,马灵,仇琼英。 各个英武非凡,尤其是仇琼英,貌美如花,偏偏不仅武艺高强,还擅长飞石绝技。 这也是柴进今日一定要带上扈三娘和柴姳的原因。 “虎王!” 柴进上马迎了过去。 眼见仇琼英等人戒备,他骑在马背上就开始自我介绍:“在下大周皇族宗室后裔,柴进是也。” “无妨。” 田虎对身边摆摆手,便停了马,周围迅速摆上桌案龙椅,并且有女侍开始制作点茶。 “柴兄果然贵气逼人,田虎猎户出身,自愧不如。” 田虎哈哈一笑。 这让柴进的下巴又抬高了一点。 仇琼英瞥了眼仿佛孔雀开屏的柴进,心头嗤之以鼻。 一个不知道多少代,血脉都稀薄的像是尿里的结石般稀薄的家伙,装尼玛呢? 虎王讽刺你呢,听不出来? 柴进还真没听出来,他龇牙笑着,再次拱了拱手,才在虎王下首位落座。 “虎王大军盔明甲亮,果然非凡。” 柴进也是眼热的紧。 想要。 “柴兄本就是前朝皇族后裔,振臂一呼,未必不能成事。” 田虎看了看柴进带来的人,皆在十丈外拱卫,便笑了笑:“丹书铁劵,不用白不用不是?” 第71章 如今天下大势,在你,在我 在田虎看来,你柴进既然想造反,家中还藏什么丹书铁劵? 根本就又当又立。 没有诚意。 若非大周皇族宗室后裔的身份,算是跟如今的田虎平起平坐,否则他柴进连面见田虎的资格都没有。 柴进是傲,并不是傻,听出了田虎的不满。 “好叫虎王知晓,丹书铁券乃家传之物,其意义远胜作用。” 柴进微微拱手,龇牙微笑道:“此前柴某便已入伙梁山,坐第十把交椅,掌管财物,奈何大事未成,便遭朝廷接连进攻,如今朝廷八十万大军,收罗梁山十万死士,已有百万之威。 虎王强大,柴某只是建言,以免虎王没有准备便面对百万雄师。” 十万大军,头目一百单八将,即便没有坚固城池,但有八百里水泊,综合实力虽然比自己弱了些。 但也不该这么快被攻破。 一切都因为一个叫武直的家伙。 田虎眼线遍天下,此番前来,除了见见柴进,还有另一个目的。 “据说弑君之人的胞弟武松,在你的庄子里?” 田虎很想结识武直,奈何没有契机,只要带走武松,好好款待,将来未必不能与那武直共谋大事。 他田虎的大军现在就在攻打卫州,距离东京汴梁不过二百里了。 卫州便是当今新乡一带,离开封很近了。 整个大宋的人都知道,全国禁军皆在汴梁周围驻扎,越是靠近就越需要人手。 柴进的人里,除了那个高挑妹子,根本无人能进田虎的法眼。 柴进有些懊恼,道:“实在是不巧,武松兄弟此前便回乡省亲,绝非柴进不敢留。” 田虎笑眯眯的点头,都说越是强调什么,就越是心虚什么。 这货怕不是得到消息,将那武松给诓骗出去了? 若能令武直踏进庄子,比你柴进什么狗屁前朝皇室后裔,花钱买名望,管用了太多。 这泼天富贵,你竟然拒之门外,简直竖子不足与谋! “寡人大军正开拔卫州,后会有期。” 言罢,田虎便起身策马离去。 大军后队变前队,轰然开拔。 “后会……” 柴进拱了拱手,话也没说完,就没人听了。 连桌椅都被侍女收走。 心下不禁暗自思忖:你这虎王心高气傲,已然有了取死之道。 “琼英,你看那一丈青如何?” 田虎骑在马上,悠然问道。 仇琼英点点头:“样貌出众,英姿飒爽。” 她十岁时父被田虎杀害,母宋氏被掳去做压寨夫人,不从,投崖而死。 不久她亦被田虎部将邬梨掳去,邬爱其美貌,认为义女。 后来梦中习武,被田虎收做郡主。 “我儿所言极是。” 田虎哈哈一笑,道:“赵佶被武直当众斩杀,虽有新皇继位,但天下乱世已成,如今天下大势,在你,在我。” “那武直该是怎样的英雄啊——” 仇琼英内心升起一股敬佩,也被田虎鼓起的豪迈起来。 但也有些忧虑,道:“父王,眼看便到了秋冬交替,金人又要开始犯边,尤其是吕梁山一带颇为严重,是否派人防秋?” 防秋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游牧的金人眼馋这边的稻米谷物,几十匹马飞奔而来,抢走谷物杀人而去。 即便是镰刀,耙子,也都不会放过。 “那些贱民近来几次抗税,寡人大军攻城拔寨,无心与他们计较,吃些亏倒也好。” 田虎悠然自得的说道:“而今全部精力要放在卫州,拿下之后,便可割断太原跟汴梁,等收下太原,汴梁便是囊中之物,等坐稳江山,再防秋不迟。” 田虎虽然自称晋王,但现在并不觉得天下是他的,防秋该大宋去防,他还能趁宋军调动,占些便宜。 而且金人犯边‘打秋谷’,烧杀抢掠,却不成规模,来去如风,防秋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举动。 仇琼英便点点头,不再多言。 很快,大军就地驻扎,成为中军帐,卫州诸多情况不断反馈回来。 如今的田虎,早已不需要亲自上战场了。 …… 朝堂上,新皇帝赵桓下旨国丧期为三十个月,但考虑到当下形势,以日度月,共计30天。 这让不少大臣松了口气,若是真的三十个月不能纳妾,那日子该怎么过? 赵桓也火速提拔了一些人,毕竟他本身就是十年太子了,在他身上投资的人还是挺多的。 只是宰相位置一直空悬,这是赵桓的小心思,他需要一个关键时刻能拿得出主意,但又更听话的宰相才行。 眼下合适的人选有: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吴敏、徐处仁、唐恪、何粟。 他可以随便用,不行就换。 事实上,赵桓也是这么干的。 他在位一年零两个月里,一共先拜后罢免了二十六个宰执大臣。 主打一个谁都听,但又谁的都不听,优柔寡断,又刚愎自用。 这可以说是个相当复杂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坚信半仙儿郭京。 “ 陛下,八百里加急。” 太常少卿李纲拿到了层层递进,跑死了十匹马,三个人的折子。 “念!” 赵桓神色不变,心头却一凛,暗道没这么巧,自己刚坐上皇位,金人就打来了? 李纲道:“河北沧州横海郡郡守急书:境内发现武直座驾筑球一只,并落在郡内,因大军被抽调攻打梁山,无兵可用,请朝廷出兵围剿之。” 确实,河北地方军被高俅调走,打完梁山就守在汴梁东侧,并没有调回去的想法。 当然,这是宋徽宗的意思。 高俅已经病假在家了。 当下的太尉是种师道。 “陛下,应立刻调动大军围剿武直,同时戍守河北燕京,那一带绝不能丢。” 李纲抱着朝板鞠躬施礼:“不止是作为缓冲地,甚至可以打出边关,将战场定在金人境内……” “太常少卿,你是文职,为何一直主战?” 唐恪直接大声打断李纲,道:“陛下,大军拱卫汴京并无不可,那武直不过三瓜俩枣,将神捕司的人调过去处理即可。” 这话说到赵桓心里了。 首相就是你了。 赵桓当即起身,朝唐恪鞠躬一拜,“唐少宰今日便做朕的首相罢。” 唐恪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拜,“臣为陛下,必定肝脑涂地。” “至此以后,天下大势,在你,在朕,在诸位了。” 赵桓言罢,看着众人:“那反贼武直的筑球,谁能做出来?还有那只精铁怪物,朕想要。” 第72章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宋钦宗赵桓这话一出口,令整个朝堂瞬间寂静下来。 讲道理,宋朝是科技大爆炸的时代。 四大发明之中的指南针,印刷术,黑火药,都是宋朝发明的。 其中官方的造物局,也出现了手雷和火箭这样的爆炸物。 尤其是烟花一类娱乐性的玩物,已经出现了‘药发傀儡’,也就是燃放之后,在天空中出现戏曲人物。 而远洋大船也是到了宋朝达到巅峰。 这都跟宋朝的格物致和的哲学推广分不开关系。 但是距离主战坦克……还是太遥远了。 热气球倒是可行的。 公元前三世纪的古埃及人发明了热气球,他们发明的热气球是由羊皮制成的。 但真正开启热气球的大规模发明热潮,是到了十七世纪的法国,用薄膜制成的。 后来因为有了尼哥的大量劳动力,西瓜棉花和香蕉产量增加,各种植物纤维和棉麻料子产能暴增。 于是西方引爆了热气球发明热潮,出现了各种可控速度高度角度的热气球飞行器。 让十二世纪的大宋提前看到热气球,只是一个理念的出现,会不会令大宋的格物致和哲学引爆当下的发明? 武鸣不知道。 但显然,此刻的赵桓想要了。 李纲朝小太监要来了那个筑球的图。 这是宫廷画师采风时,无意中看到了武鸣的热气球起飞,便画了下来。 “假如……这个篮子里多乘几人,配备大量弓弩箭矢,由上及下射箭的话,地面上要多少的弓弩,才能进行回击?” 李纲擎着宣纸,来到种师道身旁,“太尉是武将,曾可拉动三石弓,若射天空,最高可达多少丈?” “这……” 种师道沉吟着说道:“自古以来,敌人都不会来自天空,所以弓箭向来以百步穿杨为荣耀,另外便是魏蜀吴时期的吕布,辕门射戟,一百五十步距离,折合七十丈距离,至今无人能破。” “三朝枢密副使欧阳修曾言,人之所以能站在地上,而不是随时掉进水里,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土地,有着奇异的力量。” 种师道作为太尉,可调动天下兵马,但指挥权却在赵桓手中。 也就是说,赵桓这个皇帝还兼任枢密使。 种师道想了想,道:“以房屋高度和这只筑球的高度比较来看,即便老夫曾拉动三石弓,只要这筑球彻底升起,仍是力所不逮。” 当日东京汴梁很多人都看到了热气球升空,画下来的只有这一幅。 “如此说来,只要有十只这种筑球,自安全之地起飞到一定高度,再行飞过去,居高临下射出弓箭,甚至是火箭,攻城拔寨岂不是手到擒来?” 李纲激动了。 “太常少卿之设想,是成立的。” 种师道点点头:“甚至可能零战损取得胜利。” 李纲眼睛绽放出光亮,朝种师道拱手后,面圣道:“陛下,只要能造出此物,我大宋必无敌于当世!”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筑球,飞到了金军之上,箭如雨下,如染墨一般席卷敌人。 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所以……” 赵桓眯眼看向了李纲。 “发兵河北,围剿横海郡,擒获武直与这筑球,还有那精铁怪物。” 李纲激动地道:“只要交给造物局,反复描绘测量,研究材料,同时逼迫武鸣交出驱使方法方式,必然可行。” “李纲!” 不等赵桓发话,刚被拜相的唐恪唐钦叟顿时跳脚起来:“发兵河北,发兵河北,你说的倒是轻巧,而今田虎兵临卫州,离汴京不过二百里,大军岂能轻易调动?” “不调大军,如何能拦住那武直?” 李纲也当仁不让:“当日冲出皇城,那五尺厚的城墙直接撞穿,只有大军携带精铁拒马,准备毒烟火雷,围困其中,逼迫其投降,难道还有什么比壮哉我大宋更重要的?” 他就差直说,掌握了这个东西,皇帝就再也不怕被杀了。 李纲不但主战,同时还秘密着人造了大船,再有风吹草动,立刻劝皇帝赵桓离开。 大宋再也经不起有皇帝被抓,或者被杀了。 “都说了将神捕司的人从江南调过去了。” 唐恪一张古板的面孔,嘴角向下,“陆天林和战鹰乃是对付江湖人的佼佼者,勿要再提发兵一事。” 话音未落,竟有近百人附和唐恪。 赵桓不想发兵,又想要武直和筑球,唐恪的话让他心情变好。 “就依首相所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而不是孤注一掷,速速着手去办。” 赵桓负手而立:“而今天下不安,父皇尸骨未寒,朕肩负家国天下,必当殚精竭虑。” 他扫视诸多大臣,神色严肃:“朕这一生,如履薄冰,你们说,朕能走到对岸吗?” “陛下万安,老臣必定陪伴陛下,走到对岸。” 唐恪古板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拱手鞠躬。 话已至此,李纲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陆天林和战鹰的神捕司,能够创造奇迹。 …… 横海郡。 孙二娘摸着热气球的尼龙料,笑吟吟道:“叔叔,这料子倒是第一次见,还别说,摸起来很舒服,若是做成肚兜肯定舒服。” 武鸣愣了一下,还别说,孙二娘的想法挺潮流的,后世的泳衣丝袜什么的,倒还真是这种材料。 目前的战神值已经消耗殆尽,这只热气球经不起折腾,只是兑换些泳衣出来,只怕菜园子张青的脸真的会比菜园子还青了。 于是,武鸣道:“嫂嫂若是喜欢,下次有机会见到阿拉伯商船,多买几件就是。” “叔叔有心了。” 孙二娘从吊篮里跳出来,冲那边摆摆手:“喂,你们这些臭男人,搬那铁疙瘩干什么?还不赶紧准备宴席,给我兄弟庆功?” 旁边,鲁智深和林冲,菜园子张青,还有武松,都对主战坦克十分感兴趣。 当然,他们的兴趣,是看谁能搬动这大家伙。 霸王扛鼎,仍是这时代男人的浪漫。 武鸣算了一下人数,这些人都进到重达五十吨的坦克之中,也能坐下。 只是想要按照操作指南,指挥他们装填炮弹,恐怕还需要些许时日。 但也不急,等找到田虎的位置,想办法干他一炮,想必他们都会感兴趣了。 …… 与此同时,两匹战马进了沧州境内。 直接敲响了柴进的庄子大门。 第73章 各方云集横海郡 “什么人?” 门房从门上猫洞冒出头来。 却只见两道身影,男的身躯高大,太阳穴像是扣了半个鸡蛋,身上背负一对水磨铜锏,双眼如电,给人一种鹰顾狼视之感。 旁边的女子相对娇小,扎着高马尾,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小包子脸很是可爱,腰悬宝剑,镶嵌着三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紧接着,一块黄铜令牌怼在了门房脸上。 上面只有一个‘捕’字。 门房顿时心头一跳,缩回脑袋打开院门,满脸赔笑道:“原来是二位神捕,只可惜我家主人不在。” “柴进去了哪里?”陆天林凝视门房。 “这个小人却是不知。”门房依然赔笑。 战鹰伸出一只手,不远处房檐上晒太阳的两只麻雀飞了过来,落在手上,发出‘家家’的声音。 战鹰点点头,摸出几粒米,喂了麻雀,让它们继续晒太阳。 而后道:“确实,出门已有半日。” 陆天林继续看门房:“听闻武松在此庄上?” “天大的冤枉啊神捕爷。” 门房连忙道:“那武松确实来过,还想藏进庄子,但我家主人是什么人?眼里绝对不容沙子,当即便拿了十两银子打发走了。” 陆天林嘴角一勾。 而后拨转马头,没选择进入横海郡内,而是朝外走去。 战鹰亦步亦趋,离开庄子范围之后,周围的山林间冒出不少身影,宛如飞奔一般涌了过来。 这些人各个都穿着红蓝黑三色捕快制服,身法迅捷,奔走如飞。 挎腰刀,腰挂铁索,身负弓弩,这些琐碎丝毫不影响其身法。 “回二位捕头,发现柴进等人踪迹,但不见武松,不远处有大军扎营,是田虎的大旗,卑职不敢靠近。” “横海郡落下筑球,周遭有人亲眼所见,院中经常传来笑声,好像有人说书一样开心快活。” “燕京一带有金人开始打秋谷,地方军步兵营围剿了几次,损失惨重,金人开始深入到大名府一带打秋谷。” “田虎的十万大军逼近卫州,大战可能不日便要开始。” “秦桧与王氏,带护卫十人,也已来到附近,看来是要打算进入金人境内。” “……” 陆天林身为神捕司总捕头,负责缉拿全天下,各地大事小情全都看在眼中。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的土地不断缩小,狼烟四起。 但他只是总捕头,听皇命吃皇粮,一旦干扰地方政务或者参与军事,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完球了。 大宋朝从建国开始的严禁,中兴,再到如今的皇帝贪图享乐,胡作非为,大臣们依然只能听命于皇权。 而没有真正的权臣。 哪怕是强大如之前的蔡京,说罢免不过是赵佶写一个条子,让杨戬递过去,蔡京就得乖乖回家。 说用蔡京,只需再写一个条子,让杨戬递过去,蔡京就得屁颠屁颠的回来。 可以说大宋的皇帝,离不开这些个奸臣宠臣,但这些人想要干成事,更离不开皇帝。 再比如说李纲,太常少卿,本身是个文职,但他的军事素养与战略眼光,可以说相当强大。 但李纲在朝堂之上,说话还不如高俅他们放个屁,能让皇帝引起兴趣。 如今四大宠臣和红人,三个死掉了,一个高俅卸掉一身职务在家,希望朝廷会改变。 陆天林心头幽幽一叹,转头对战鹰道:“既然秦中丞都能打算越过边境线,你说那武直为何不去那边,反而落在了这边?” “沧州横海郡,历来便是作奸犯科之徒喜欢往来之地,大概率是为了柴进庄子里的武松而来。” 战鹰分析道:“但柴进最怕这个,他的丹书铁劵只有叛乱无法庇护,武直想要带上胞弟,以免被诛灭九族。” “你说的有道理,如今只抓到了秦桧的妾室和流落在外的子嗣问斩,皇帝心头不满,咱们也得加把劲,争取这次来个大的,直接给武直兄弟抓回去。” 陆天林关节粗大的手握了握拳头。 战鹰道:“不说那只筑球,便是那精铁怪物,总捕头想到应对之法了吗?” “困兽之法。” 陆天林道:“此地山林丰富,百名捕快只需每人带上十根削尖圆木射之,攒射之下如同箭雨,那精铁怪物即便再强,也不可能视上千根圆木如无物。” 他嘴角一勾,道:“那精铁怪物身躯庞大,灵活度必然有限,而咱们的圆木可随时补充,届时再以铁链捆绑束缚,必拿下。” “咝——” 战鹰倒抽一口冷气,而后鼓起一面腮帮,脑补那副画面,心中竟然有种老祖宗手拿骨矛石斧,围猎猛犸巨象的巨大收获感。 但这里面也有赌的成份。 赌被踩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那咱们便伺机而动。” 战鹰表情正式的点点头,抬手招来几只老家贼,低声说了几句,抬手放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柴进率众策马而回。 一个家丁策马狂奔而至,道:“主人,神捕司的人在朝这边过来,两个捕头带队。” “什么?!” 柴进一愣,他身后这些就算不是反贼,那也是在当地出了人命官司的。 当即一摆手:“诸位,速速散开,柴进先去替诸位拖延些时间,若是有缘,晚些时间柴进庄子里再见。” 说罢,他策马狂奔。 一丈青扈三娘毛嘟嘟的大眼睛微微一眯,便催动胯下黑马,越过了柴进,直朝横海郡奔去。 柴进是微微诧异的,但没想到扈三娘在面对两个神捕时,靠一侧继续狂奔,没做丝毫停留。 陆天林也只是看了眼扈三娘,心头赞叹好标致的女侠,便继续朝柴进奔去。 “柴大官人,本总捕头可是找了你很久啊。” 陆天林当先抱拳。 柴进有心纠缠他,便开始打起了哈哈。 而扈三娘这边,一路狂奔进了横海郡,警惕周围,这才跳下马来,进了后院。 “妹子回来了?” 武鸣正坐在宴席,一众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哥哥,找到田虎了。” 扈三娘说完,接过孙二娘递来的黄酒解渴。 “哦?” 一时间,在场众人全都眼睛一亮。 第7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田虎带五大手下驻扎,有万人大军拱卫,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神捕司的总捕头两人,大概率是冲哥哥来的。” 扈三娘快人快语,介绍当下情况:“柴进在帮忙拖延时间,也不知道究竟会怎样。” “妹子一路回来,想必定然惊险无比。” 武鸣道:“以后这种卧底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干了,得不偿失。” “没有啊,奴家一路策马狂奔,那总捕头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扈三娘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嗐,不用宽慰我了,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 武鸣当初就不太同意扈三娘随梁山跑出来的头目们,混进柴进庄子里去当卧底。 他当然清楚扈三娘样貌优势,到哪里都是座上宾。 但柴进此人心术不正,很像为了复国不惜一切手段的慕容复。 “田虎的手下,分别是孙安,山士奇,乔道清,马灵,仇琼英……” 扈三娘一一道来。 武鸣微微眯眼,这孙安可是50回合跟霹雳火秦明不分上下的猛然,也是连续两次跟卢俊义打了个50回合不分胜负。 山士奇一根四十斤混铁棍,可以说也是几近无敌。 乔道清身怀术法,十分难缠。 而那马灵更是有块金砖,专门拍人面门。 仇琼英更别说了,一手飞石打的出神入化。 但武鸣知道,这些人猛是猛,只要田虎一死,全都可以收入麾下。 武鸣也是刚刚开始创业未半,手下没人可不行。 “怎么才能干掉田虎呢?” 鲁智深微微皱眉:“此人早年只是猎户,但心术不正,只交恶少,逐渐打出名头,但现在万人拱卫,咱们在梁山手下都无人,除非下战书,一对一单挑。” 他握起砂锅大的拳头,脸上横肉抖动。 “这不可能了,但凡做大之人,都不会轻易冲锋陷阵,何况打擂台。” 林冲如今看的比较开,尤其是宋江前后的做派,可不是一般的爱惜自己。 “不如诈降,然后趁机火并?” 武松也开口。 这让林冲嘴角一抽,想起了自己当初火并王伦,全是上了吴用的当啊。 “不如去开间客栈,行军打仗肯定很苦,那田虎只要进了店,就麻翻他。” 孙二娘一挥手,丰腴的身子颤颤巍巍。 “那田虎随军有花梨木家私,厨娘点茶娘为伴。” 扈三娘一句话,让孙二娘和张青失去了发挥空间。 “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从天而降的箭法?” 武鸣淡淡地道:“现在的难处,是找到田虎本人的精确位置,并且还要减少障碍物,其余交给我来办。” “哥哥,这铁疙瘩防御极强,若出动,必然引来田虎的觊觎。” 武松道:“不如我等操控此物前去,或是抬起来丢过去,等田虎观赏之际,时机便到来。” “不错。” 武鸣点点头,只是抬起来五十吨的钢铁,显然不切合实际。 他上去打开了舱盖,引得众人全都跟过来。 “轰隆……” 坦克发动起来,率先喷出去的柴油都打湿了地面。 而后隆隆响起,便喷出的烟雾。 大地都在震颤。 这让武松等人纷纷退后,神情严肃,纷纷亮出拳架,戒备起来。 “这东西竟然活了?”孙二娘瞪大了眼睛。 鲁智深道:“这铁疙瘩,好猛的力道,我等便是倾力跺上一脚,也达不到如此效果。” “人力有时而穷。” 林冲看着那喷出的烟雾,忍不住眯了眯眼:“怎么呼出的气如此辣眼睛?莫不是喝了太多烈酒?” “来来来,都进来。” 武鸣冒出头来,招了招手。 这种主战坦克,一般是三人配置,但能坐五个人,弹药区整理一下,还能蹲两个。 就是不太舒服罢了。 坐不进来的孙二娘等人,也好奇地坐在了坦克上面。 感受着这只怪兽的震颤。 武鸣发动了起来,一边教他们前进后退,左转右转。 没想到掌握最快的是扈三娘。 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可以在院子里原地转圈了。 随后又讲了一下热气球的操控原理。 这个被看是看过的,而且来时武鸣有意教了她一阵。 众人一边感慨,一边好奇,但是想到公孙胜和他师父都是有仙法的存在。 便是神行太保戴宗,也有甲马。 所以也并没有过多问询。 话太密失去了边界感,那是会令人生厌的。 武鸣用仅剩的战神值兑换了柴油,好在系统考虑的周到,自动加满,倒是省了事。 天色渐渐暗淡,武鸣的系统抽奖时间也冷却下来。 【叮!】 【恭喜宿主抽取奖品:乾坤大挪移(已加持)。】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武鸣感受到了体内气机的强悍,如此顶级内功心法,即便是在万军之中,也可以游刃有余了。 …… 夜色之中。 一架马车孤零零地走在旱道之中。 车夫穿着破败的夹皮袄,头上是羊皮帽子,一张老脸黑灿灿的,胡子上还站着尘土落叶。 “这是到哪了?怎么还不停?” 马车之中,一个女子埋怨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哟,停一下停一下,这一直走,都不给人放水的时间。” 回头看了眼车厢,秦桧无奈地停了马车,“夫人,下车休息一下,趁现在天黑,能多走些路的,只要过了燕京,一切便安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也不跟我仔细说,若不是知道你不敢对我怎样,我才不跟你出来。” 王氏下了马车,抬手点指着秦桧的额头:“你个穷酸醋的样,别不是捅了娄子,连累到我们王家了?” 秦桧被戳的脑袋一晃一晃,脸上露出微笑:“不会不会,只是秘密之事,以使者身份去密谈,海上之盟还记得?现在辽国马上灭了,很多事情要商议的。” “没见过你这样穷酸的使者。” 王氏嘀咕着走到路边,解决了问题,活动一下腿脚,又坐到马车上:“得了,赶紧走,这回若是成了,回头说什么也得找皇帝要个诰命夫人当当。” “那是那是。” 秦桧连连点头。 虽然收武直为义子,是王氏的主意,但秦桧可不敢提起这个。 走了半夜,秦桧也是又累又饿,马也得吃草料了。 不得已,只能原地休整。 突然间,大地传来了震颤。 第75章 大地震颤,白马义从闪亮登场 秦桧一手拿着炊饼,一手拿着水囊,站了起来。 闭不上的嘴巴里塞满了炊饼,胡子上还粘着渣渣。 不过三十丈处,已经不再是漆黑的天光里,站起来一道道身影。 秋露落下,北地的草杆结了冰霜,呼出的白气,绵延之下,竟有种一望无际之感。 ‘这是撞到哪里了?!’ 秦桧心头一跳,该不会是走到了地方军的大营里? 他为官多年,还真不曾走过这苦寒的北地。 如果是大宋军队,他凭借自己多年养成的官威,几句话就能吓得对方武将瑟瑟发抖。 但若是叛军,那就完犊子了。 不过,如果是金军,他可以成为座上宾。 秦桧有这个自信。 与此同时,田虎的士兵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他们为了隐蔽身形,夜里没有生火,一个个哈着白气,神情谨慎,纷纷猜测这震动是不是地龙翻身。 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战马奔袭。 田虎醒了过来,他壮硕的身躯,如今已经有些笨拙了。 十个随军侍女前后忙碌,穿戴上甲胄,打理仪容。 随即,四人合力抬过一杆方天画戟,将戟把递到田虎手中。 田虎轻轻抚摸着戟把,浑身充满了豪情壮志。 “这普天之下,舍我其谁?!哈哈哈!” 畅快浑厚的笑声,震颤着熟透牛皮打造的行军帐,一丝光亮都不会外泄。 侍女们的眼神也充满了敬佩,她们十个才能对付得了虎王,果然不愧是一方霸主。 “嗯?” 田虎感受到地面震颤,随即就有卫兵在行军帐外汇报:“虎王,地面传来不明震动,排除战马冲锋的可能,头领们已经集结军队,准备随时对。” “嗯。” 田虎充满威严的点点头。 行军帐大开,田虎上了战马,接过方天画戟,一对虎目扫视周围。 周遭满是刀盾兵,配合长枪兵,且配备了拒马。 这让田虎觉得孙安他们果然不愧自己的手下。 “吼!” 田虎一夹马腹,拱卫的刀盾兵长枪兵们便随之移动。 “虎王!” 孙安山士奇等人也策马过来,“震动由远及近,属下判断不出是什么。”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木牛流马?” 乔道清本身就研究这类器物,但却从未复刻出木牛流马。 恰如马灵的金砖,本就是上古神物,根本无法探究其真正本质。 “管他是什么,看俺一混铁棍下去,他能不能遭得住罢。” 山士奇眼珠子贼溜溜的,颇为倨傲。 “报——” 哨兵策马狂奔而来:“三里外的山梁上,出现了一队骑兵,皆白马白袍,估算有千骑规模。” “哦?” 田虎眉头微皱,白马并不少见,但千骑皆白马白袍,那可就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了。 “难不成是金军?” 田虎追问。 若是金军,他必须要后撤,从长计议了。 虽然他有一万精锐拱卫,但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啊。 当年一千金兵追杀三万辽兵,时至今日,田虎都还历历在目。 纵然刚刚发出‘舍我其谁’的声响,但田虎只想说,仅限于大宋朝内。 金兵你越界了懂不懂? 那我就撤呗。 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虽然装束古旧,但绝对不是金兵。”探马回道。 “哦,那就行。” 田虎松了口气,策马前行,浑身气势凛然:“那便让本王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孙安、山士奇等人连忙左右拱卫。 来到营地边缘,已经能看到山坡上的白马群,队列整齐,且是统一战枪,白马白袍之下,气势森然。 “咝——” 虽然已经从探马口中得知,但真正亲眼看到之际,田虎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心头泛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情绪。 他哪里知道,三国时期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都是在跟曹操等人对战失利之后,去边境外的游牧民族那边抢来的。 在公孙瓒看来,境外那些马群,就是他的养马地,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去‘拿’几千匹就是。 但在抢了数万匹战马之后,才凑出这八百白马义从。 当然一看便知道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 “那究竟是何方势力,为何连一支旌旗都没有?” 田虎微微皱起眉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口水几乎要流出来。 孙安请战道:“虎王,看俺孙安上前试探一番!” “也罢。” 田虎点头。 孙安正要带人过去,忽然一架马车从旁边走来,默默地向前走去。 赶车的夹皮袄老头,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 不止是田虎,孙安众人也浮现出了问号。 装大尾巴狼的秦桧,目的地正是那群白马骑兵兵阵。 他虽然看不清到底是何人,但肯定不是朝廷的,从那边过来的,最大可能便是金军。 说不定是金军组建了个什么打秋谷的队伍。 只要到了那边,势必就安全…… “轰隆隆……” 突然,那震颤之中,一只精铁怪物撞破了山林边缘的草木,轰隆声中开了过来。 再后方,山林之中,树上,地下,一眼就能看到上百捕快,背后整齐排列插满了圆木,正尾随那精铁怪兽不断谨慎前行。 陆天林和战鹰二人策马狂奔,一左一右跟住坦克,不断观察,想要找到其中破绽。 但狂奔了不过几里地,精铁怪物放缓了速度,战鹰二人也已发现了田虎的大军。 在三方彼此相望之际,一架马车默默地从中走过。 夹皮袄车夫神情古板,嘴角向下,目不斜视地驱赶马车。 “家家家……” 一群老家贼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战鹰周围。 战鹰的脸色,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鼓起了包子脸。 陆天林紧咬牙关,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轰——” 震天动地的声响之中,精铁怪物向前爬行。 陆天林一咬牙,连忙策马跟上。 因为根据战鹰的情报,这怪物之中藏着的,正是武直! 这泼天富贵,他决不允许田虎染指!!! …… ps:给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们解释一下时间线。 原本的时间线是会慢,尽量描写细节的,但是被关了小黑屋,十几天,修改了六次,内容有变更不说,更是删掉了数千字。 作者肯定是想要写的精彩,但很多内容,平台不许,作者要养家糊口,自然也不能违反规则。 所以删减掉的内容,就用加快了时间线来补充。 虽然有人看了三个小时后一星差评,但作者相信大多数读者老爷的眼光。 且也绝不会用ai来应付了事。 另外,感谢打赏的兄弟们。 第76章 坦克碾压秦桧夫妇,田虎要露一手挑滑车 陆天林和战鹰策马狂奔,战马撞进无路的半人高荒草,花粉飞扬。 他们二人同时扬起手臂,而后猛然落下。 随即他们向两侧狂奔出去。 与此同时,那些捕快各个放低身形,双臂仿佛暴走的公鸡一般伸展在身体两侧,速度之快,竟在瞬间便快若奔马。 在身形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便将背负的圆木一根接一根的攒射而出。 “嗖嗖嗖……” 阵阵破空声中,圆木激射向坦克前方与周围。 上千手臂粗细的根圆木自天而降,快速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栅栏,将那精铁怪物前后左右彻底封死。 仔细看之下,每一根圆木都有它自己的位置,仿佛编织起来一般,十分精妙。 “风!” 战鹰握着粉拳头,狠狠挥向了天空。 “风!风!风!” 捕快们也发出声声大吼,整齐划一之下,令秦桧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但并不担心,他有陆天林的把柄。 “那是什么东西?” 田虎也十分震惊,怎么一个铁疙瘩,居然能动? “虎王莫急,俺山士奇去挑了那拒马栅栏,将那铁疙瘩抓过来。” 孙安一瞪眼:“你傻啊?那东西一看就很重,去多准备几匹马,咱们一起去拖过来,万一跑了怎么办?” “铁牛流马?!” 乔道清震惊的无以复加,关键是比传说中的木牛流马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哈,看着倒是挺唬人的,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俺的金砖?” 马灵也跃跃欲试:“看那陆天林和战鹰二人,势在必得的表情,虎王,怎么说?” 田虎心下是想要那个铁疙瘩的,不光别的,光是融了打造刀枪,那都是精铁的。 但陆天林这人很不好惹。 神捕司,就是大宋皇帝手里的尖刀,专门替剜掉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自己虽然攻城拔寨,但那都是当今皇帝不怎么在意的地方。 但凡在意的地方,都是重兵把守。 最关键的是,陆天林本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为人心狠手辣,看他鼓鼓的太阳穴,就知道如今功夫更上一层楼。 田虎曾经就被他揍过。 但想到自己有万人大军,又有孙安一众狠人,当即伸出大手,道:“去拿过来,还有那些白马,尽量不要伤了,本王全都要!” “轰——” 田虎话音未落,那铁疙瘩喷出一股浓烟,那些圆木没有丝毫迟滞的被碾碎。 就好像拦在前面的,不是圆木,而都是炊饼一般。 一撞就出去了。 而此时,秦桧也走到了田虎的正前方。 虽然间隔了十几丈,但天色大亮,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依然嘴角向下,官威十足。 秦桧在武鸣弑君之时,发现事情无法挽回,他就趁所有人都在惊慌悲痛之际,退了出去。 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铁疙瘩,也是有点意外。 但不管怎样,他毕竟这么大的马车,里面除了王氏之外,还有大量财宝,关键还有马。 任谁,也不能视如无物。 然后黑影就笼罩到了头上。 秦桧心头一慌,这东西到了眼前,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他本能的就去推那个撞过来的前脸,手感很硬…… 坦克之中,驾驶员是扈三娘。 林冲眼神锐利,坐在副驾驶,充当瞄准炮手。 武松和鲁智深身大力不亏,成为了弹药搬运手。 俗称装弹的。 武鸣则坐在指挥位置,负责调度。 “哥哥……” 扈三娘踩了刹车,神色有些惊慌:“奴家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 “是么?” 武鸣看向了林冲。 “不到啊?刚才一直看田虎来着。” 林冲调整着观察角度,因为坦克的炮塔是滑膛炮,平直射角,所以他的视界是跟炮管平齐。 “那往后倒一下。” 武鸣知道扈三娘这样的女司机,必须要让她拥有足够的底气,不然下次不敢开了。 “好的,哥哥。” 扈三娘连忙操控档杆,原地转了个圈,没发现什么东西,又只好倒了出去。 等再次刹车,武鸣打开了防弹角度的观察窗。 透过百叶窗型的设计,地面上一片狼藉,土壤被碾出了土愣子,隐约能看到湿润,还有一些木片。 “好像并没有什么,难道奴家感受错了?” 扈三娘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发动坦克,继续向前。 林冲道:“不对不对,肯定是有什么,地上有血。” “啊?” 扈三娘一愣,又连忙倒退了回去。 “算了算了,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武鸣宽慰道:“今天的目标是田虎,林教头,想办法瞄准他。” “放心!” 林冲继续调整视界。 扈三娘继续发动坦克前行。 一旁的陆天林人都傻了。 没想到圆木阵,根本定点作用都没起到。 更没想到秦桧居然发生了车祸。 他一开始也没注意到秦桧,这家伙跟个老6似的,居然无视了所有人,从战场之间的荒草中穿过。 而且还撞到了那个铁疙瘩,前前后后的,还转圈,那秦桧居然就没了。 不对,不是没了,而是给压进了土里。 战鹰也瞪大了眼睛,包子脸鼓起,完全看不懂。 她本以为这精铁怪物必然十分笨拙,没想到竟然灵活的一批。 陆天林惊叹声道:“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这个精铁怪物……” “牛逼。” 战鹰下意识地愕然回应。 随即道:“陆大人,现在怎么办?” “观察。” 陆天林道:“他们藏在里面,不敢出来,必然就有短板,本捕头倒要看看,那武直究竟能藏到几时。” 而在大军阵前,田虎的一双虎目也瞪得溜圆。 他可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秦桧,被那铁疙瘩碾压,像是涂抹均匀一样,来来回回给弄没了。 此刻只怕去铲,都铲不起来了。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铁滑车?” 乔道清也是震惊不已。 “哼,以为有那么长一根管子,就是吊炸天了吗?” 田虎冷笑一声,握紧了戟把,将方天画戟朝前一指,“看本王今天给你们露一手,来一手挑滑车!” 第77章 田虎:我马呢? 田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虽然当下早已不需要扛鼎这种方式来立威。 但能见到这样一个大铁块,还是有些心痒难耐。 “虎王稍安勿躁,末将先去探探路。” 山士奇抓着四十斤混铁棍,一抱拳,便策马而出。 懂事! 田虎心头一松。 刚刚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那么大的一架马车,结果连人带马都给碾成了豆渣。 那秦桧好歹也是一朝大员,死的一点牌面都没有。 那铁疙瘩说不定有几千斤重啊。 自己冲动之下,若是力所不逮,那可就丢人了。 于是,田虎众人,视线都放在了山士奇身上。 就连陆天林和战鹰,也神情严肃地观察。 陆天林当然不敢抓秦桧,一旦秦桧活着回去,他这个总捕头也到头了。 秦桧现在这个结局,只能说皆大欢喜。 “吼吼~~” 山士奇发出兴奋的怪叫,握着混铁棍,人借马势,上去对着炮塔就是一棍子。 “当!” 金属交击之下,发出了一声重响。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然而,炮塔巍峨不动,山士奇眼珠子猛然瞪起。 手中的棍子却剧烈颤动。 “嗤嗤——” 他双手的虎口都被震裂开,涌出了鲜血。 整个人也跟着打起了摆子。 最后连混铁棍都抓不住,掉落在地,还犹自震颤。 “西内!” 战马一声嘶鸣,前蹄抬起,有了受惊的迹象。 但被他夹紧双腿,硬生生地压住。 而后调转马头,混铁棍都不要了,直接往回狂奔。 “?” 陆天林心头一凛,山士奇这一棒有多威猛,他是清楚的,哪怕是铜钟大吕也要震碎。 但那精铁怪物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还在继续向前。 这么强? 战鹰的眼珠也瞪的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么大,又这么硬……不怪山士奇的双手会坏掉。 战鹰的双腿也加紧了马。 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田虎皱起了眉头,若是刚刚他去挑滑车,岂不是真的丢了人? 看着山士奇狼狈的策马狂奔,还不忘回头观察,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山士奇莫慌,有孤在。” 田虎连忙拿出君王气魄,大喊一声,给山士奇提气,也缓和了其他人的震惊情绪。 “只是一棍子而已。” 田虎朝孙安等人笑笑:“这东西你们也看到了,根本就只会依仗浑身是铁,横冲直撞,笨拙地狠呐。” 眼看众人没那么惊慌,田虎又笑道:“只需几人,策马以火把桐油围绕着此物转动,以火攻之,自当破之。” “虎王威武。” 孙安等人一起拍马屁。 山士奇也跑了回来,双手满是鲜血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且先退下,包扎伤口。” 田虎微微摆手,随即道:“立刻取来桐油,还有孤的铁胎弓,准备火箭。” “虎王,不必如此,看末将将其困住。” 乔道清说罢,双手开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但又听不真切。 田虎神情恍然,差点把老乔给忘了。 “如此,便看你……” 田虎一摆手,制止了手下去拿桐油,而后看向了那精铁怪物。 原本有些高耸的铁管,此刻微微向下。 “还以为你非常坚固,看来也知道疼啊?” 田虎心头一松,然后就看到那根管子忽然喷出一股烟。 紧接着空中便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嘟!”的一声轻响,田虎的视线忽然矮了大半截。 “嗯? 不是……我马呢?” 田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胯下战马血肉模糊,尤其是身后喷出了大量鲜血内脏之物。 那么大的战马,此刻几乎变成了一张马皮。 而这还不算完,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沿途士兵队伍骤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时间鲜血飞溅,残肢断臂抛上了半空。 而后轰然爆炸。 他的中军帐没了。 “这……这这……” 田虎目瞪狗呆。 惊愕的无以复加。 整个人脸像是川剧变脸似的,阵青阵白又涨红。 “虎王快走!” 孙安大喊一声,随即策马狂奔。 连带被打断咒语的乔道清等人。 以及拱卫田虎的刀盾兵和长枪兵。 他们甚至有的都没看清是什么事,但既然有人回头跑,那自己也得回头跑。 唯独剩下田虎,他本就开始笨拙的身躯,跟在后面跑,竟然还跑不过那些小兵。 “反了,反了啊!” 田虎发出阵阵怒吼,但却没人回头。 陆天林和战鹰,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那个仿佛烟花一般平飞出去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威力好大啊! 田虎的战马属于一等一的宝马了。 一下子除了马头,就只剩一张马皮了。 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即便穿了金丝宝甲,那不也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啊? 但在主战坦克之中。 武鸣观察着前方,有些诧异道:“怎么用了穿甲弹?不要用黑色弹头的,要红色,那是爆破弹。” “哥哥,这不就是红色的吗?” 鲁智深抱着一颗黑色弹头涂装的穿甲弹,信誓旦旦地说道。 “?” 武鸣微微一怔,他还真不知道宋朝就有色盲症了。 “武松,你换那颗炮弹过来。” 武鸣道:“这些炮弹就像是除夕燃放的烟花,每一种配方,都有不一样的效果。” “哥哥,大军跑了,那田虎失去坐骑,正在徒步狂奔。” 林冲报告了情况。 “一发就不行了?” 武鸣打开了舱盖,趴在上面,手里拿着无线电对讲机。 果然,田虎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十分惹眼,偏偏又跑的不太快。 他似乎也发现了跑不快,又把方天画戟给扔了。 “可以省一发炮弹了。” 武鸣冲着对讲机下达指令:“妹子,加大油门,追上去。” “得令!” 扈三娘猛踩油门。 “轰——” 主战坦克猛然向前冲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那将近半人多高的荒草地里,偶尔甚至会冲飞起来。 但炮塔宛如被端在手里的鸡一般,任凭晃动身子,鸡的脑袋却始终保持平稳。 武鸣看着狼狈逃窜的田虎越来越近,对讲机说道:“不要怕,直接撞过去!” 第78章 田虎死得其所,八百邑从奔北坡 田虎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那精铁大块头,速度极快,竟然冲出了一种美感来。 可一想到秦桧和山士奇验证的结果,田虎就狼狈的狂奔起来。 那些士兵已经跑得看不到几个了,田虎并不怪他们,因为大家都这样,也是如此他才能有这么多兵。 当然,别说怪那些士兵,就算发火也无济于事。 田虎昨夜没闲着,夜御十女,只跑出几十丈,便觉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胸口憋闷的要炸开一般。 “轰——” 那精铁怪兽喷着浓烟,直冲而来。 恍惚间,田虎看到附近两棵大树,都足有一人合抱粗细。 他连忙冲了过去,脑子里的画面是秦王绕柱。 很快便心虚地躲在两棵树后。 “虎王勿要担心受怕,小旋风柴进来也!” 柴进策马狂奔而来。 身后跟着的是他好不容易再次聚集起来的石勇等人。 田虎脸上露出了喜色。 “轰隆!” 坦克撞在了两棵大树上,当即发出爆裂声,竟然连根拔起,轰然歪倒。 “呃……” 柴进心头一凛,“突然想起家里还在煲汤,回见。” 话音未落,便已拨转马头,带着众人迅速离去。 ‘不愧是小旋风,来得快去的也快。’ 田虎竖起大拇指。 然后整个人就被黑影笼罩。 他当然也不甘心,猛然一掌拍向那转动的履带。 手指却卡在履带缝隙中。 整个人被迅速拖带进了履带下方。 压成片饼。 跟秦桧一样,死得没有丝毫牌面。 与此同时,天空飘飞过来一只热气球。 被看操控着飞行高度,时不时地按动开关,喷出一道火苗,让热气球保持高度。 张青肩扛一根单兵火箭炮。 “屁股别对着绳索和人,墙也不行。” 孙二娘说着,拔掉了弹头上的保险,将炮弹装进去。 “知道知道,哥哥让我干这个,就是因为看准了咱的眼光。” 张青笑了笑,然后伸出一根大拇指,左右眼闭了闭,便瞄准了田虎的大营人多的位置。 扣动扳机。 “嗖——” 无后坐力火箭炮打着转,晃晃悠悠的模样,飞梭而去。 “什么动静?” 乔道清看向了天空,飞来一道淡淡的烟雾飞来。 他连忙掐诀念咒,打算来一道障眼法。 但还不等他法咒完成,那烟雾就落在了脚下。 “轰——” 尘土飞溅而起。 乔道清所站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方圆两米如锅底的坑。 他连带身旁的几个士兵都不见了。 旁边一两丈远的士兵则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有的还在地上呻吟,有的则一动不动,开始往外渗血。 “啪嗒——” 半只鞋掉了下来。 里面血肉模糊。 马灵和孙安几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术法?!” 双手虎口包扎起来的山士奇,浑身一抖。 仇琼英也拿着方天画戟,管家告诉了她跟虎王之间的深仇大恨,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所以刚才跑的也是毫不犹豫。 此刻,炸死了乔道清,但也阻止了溃兵继续奔逃的事态。 “轰隆——” 精铁怪兽逼近了营地,缓缓进入。 山士奇直接单膝跪地,高举双手。 他双手纱布的白色,像极了某兰西军旗。 孙安和仇琼英也有样学样。 那鬼神莫测的术法,他们可不想挨。 况且,现在看来,虎王已经没了。 “我是武直。” 坦克站定熄火,武鸣从舱盖里出来,站在炮塔之上,朗声说道。 “什么?!” 孙安顿时一愣,没想到他就是将赵佶干掉的通缉犯! 整个大宋顶级通缉犯啊。 好有气质啊。 “啊,末将山士奇,只一看就知道,阁下便是山士奇要追随的英雄物!” 山士奇振臂一呼:“英雄!” “英雄!” 山士奇的士兵也跟着高呼起来。 仇琼英则是瞪圆了眼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视线一偏,面颊泛红。 而后,她站起身来,英气十足地抱拳道:“阁下杀死了田虎,替奴家报了仇,如此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即便是当牛做马,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个日后再说。” 武鸣是来接收田虎的军队的。 这种大军出征,随军粮草和杂役,都是数万计的。 这不?林冲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武松也是接受过周桐指点的,教习拳脚也没问题。 孙二娘和张青则管后勤。 关键时刻也能冲阵。 “既然你们都投降,那就都接收了,整理好队伍,暂时原地驻扎。” 武鸣让林冲他们也过去。 虽然大宋的军队,大多一冲就散。 那是因为没有地位,有时候连最基础的饭都吃不饱。 而往往小规模的战斗,甚至是逃兵被追到无处可逃,反击之际还能打赢。 这就说明军队不是没有战斗力,而是没有那颗心。 “嫂嫂,你们夫妻二人以后多受累,务必要让士兵吃饱。” 武鸣不放心地叮嘱道。 “哥哥放心,奴家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吃饱。” 孙二娘拍着胸脯保证道。 “哥哥,奴家也要领兵。” 一丈青也走了过来。 “也好,你刚好跟武松一起教习士兵拳脚。” 武鸣知道一丈青的身高,哪怕驾驶的是主战坦克,也会有种放不开手脚的感觉。 尤其是武松性子木,也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旁才行。 看着两个高大身影走在一处,武鸣露出了姨母笑。 “官人,奴家厉害?” 被看也凑了过来,一脸邀功的模样。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了。” 武鸣捏了捏对方的小脸,道:“热气球靠甲烷燃烧产生火焰,你要注意甲烷储备量,不够了及时跟我说,不然失去了动力,可就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了。” “奴家省得了。” 被看心满意足地去摆弄热气球了。 而重新被收罗起来的士兵,虽然少了一千多人,但想必得知田虎死掉的消息后,都会陆续赶回来。 武鸣打算将坦克留在这里。 一个是开来开去的油料耗费巨大。 另外也是给士兵们增加底气的。 没事的时候,看上几眼,都会觉得底气十足。 这种陆战之王,在他们看来,堪称神器。 …… 与此同时,八百白马义从奔腾起来。 第79章 我的大戟早已饥渴难耐了 “报——田彪带领一万精兵坐镇,吴成为先锋,领五千士兵据此大约三里,正在集结摆出阵型。” 孙安策马前来。 还有刚捡回混铁棍的山士奇,指着山坡:“那些白马白袍……” “嗯,那是我个人的兵马,应当是率先发现了田彪军队,前去冲阵了。” 武鸣点头。 “八百冲一万?” 孙安瞪大了眼珠子:“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若连自杀都敢的话,那勇气便达到了巅峰。” 武鸣没有阻止白马义从的冲锋,他要给大宋的士兵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勇气。 “集结大军,给我的白马义从坐镇助威!” 武鸣一招手,仇琼英就很醒目的牵来一匹马,缰绳递给武鸣:“来,骑我的。” “那你?” 武鸣反问。 “还有匹备用的,不是很听话,性子比较烈。” 仇琼英说罢,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吟吟道:“它只让我骑。” “哦。” 武鸣做出恍然状,骑上了战马,拿起田虎的方天画戟,冲天竖起:“我的大戟早已饥渴难耐了。” “杀——” 随即,打马冲出。 孙安等人连忙指挥大军跟随。 山士奇连队伍都不要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武鸣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武鸣这一声喊,就让山士奇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仇琼英也是如此。 林冲等人也纷纷带领自己的队伍,拱卫武鸣。 虽然他们都很想让武鸣坐进坦克里。 但兄弟们一起驰骋,好生快活。 他们哪里知道,武鸣其实可以随时利用系统仓库将热气球还有坦克直接收回,随取随用的。 吴成生的并不健壮,给人一种精瘦的感觉,眼中也泛着精明的光。 但能作为田虎手下八大将之一,如今跟在田彪身旁,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他抓着马缰绳手提长枪,向前一指:“那是什么人的队伍,白马白袍,好生气派,可为何只有单马镫?” “回首领,属下不知。” 左右副将干脆回道。 “嗯。” 吴成自己都没听说,自然也不会怪罪手下,吩咐道:“摆好阵型,迎击!后退者斩!” “得令!” 看着副将带人上前督战,吴成微微眯了眯眼,总觉得眼前的白马白袍骑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又想不起来。 不过,连马镫都只用一边,想必只是为了外表光鲜,最后连双马镫都配不起了。 还敢直冲自己的兵阵? 骑兵不是这么玩的,那么珍贵的战马,只用来分割战场,袭扰敌军的。 也好,今日便让本将军给这些白袍小将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代价就是——死! 吴成抓紧长枪,正待准备让前面的盾牌兵扛过骑兵的第一轮冲击。 哪想到那些白马小将竟然绕出一道弧线,去了侧翼。 他们人马之间仿佛有种默契,就连马匹都是身子斜斜地狂奔。 仓促之间,却没有改变阵型。 这种配合,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不是想要炫技?” 吴成再次皱眉,却见那白马骑兵队在绕出一个弧线后,仿佛一根楔子,直接插入了兵阵侧方的一个薄弱点。 那个位置是给前队做补充的预备队。 简称送死的。 一下子就给撕开一道口子。 随着骑兵陆续冲入,冲烂了都。 “你们,还有你们,过去,快过去……” 吴成见那些白马速度不减,只有士兵被战马撞的倒飞,血液和残肢飞扬,一路朝自己杀来,连忙惊慌地指挥手下。 副将们带着督战队一见这种情况,连忙后队变前队,让盾牌兵转身,他们也跟着到了盾牌兵后面。 “我尼玛……” 吴成气得破口大骂,但只见一白袍小将朝自己杀来,手中亮银枪沾着血迹。 他连忙举枪招架。 “嘣!” 只一下,吴成手中长枪就被撞飞。 他也是虎口崩裂,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紧接着,长枪余势不减地撞在了他的心口,被那杆亮银枪挑下了马。 “呃……” 吴成指着那白袍小将,但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策马跃过,冲杀了过去。 后面的骑兵也有来不及跃起的,很快将吴成踩踏成了烂水囊。 而在后面坐镇的田彪,顿时愕然站了起来:“我以为吴成已经够勇猛了,竟不是一合之敌,那是谁的部将?” 他原本在布置兵力,准备围困卫州。 刚来到这边,本想有时间跟大哥喝一杯,刚带人走了大半就接到了大哥溃逃部下的消息。 虽然着急,但想到大哥手下精兵一万,光是一个仇琼英就已经让敌人头疼了。 何况还有孙安,山士奇,乔道清,马灵? 即便对方强悍,又能强到哪里去? 他想不到什么人的军队,能跟这五大将领相抗衡。 但他在高处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大哥的旌旗是没了,但那些士兵你好歹换个衣服啊。 还踏马是原皮,就全都投降了? 所以田彪摆出阵型,打算跟对方谈判,不论什么条件,至少将大哥接走。 哪想到那八百白马骑兵,竟然仿佛一把尖刀,切进了油脂之中,轻易就撕烂了阵型。 几次进进出出的冲杀,五千精兵,死伤近半,剩余的开始跑路,负责督战的几个副将更是被接连追杀。 “呀!” 田彪抓起身前的茶盏,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饭桶!” “酒囊饭袋!” “如此便被人冲杀殆尽,如何跟对方谈判?” 田彪气急,一挥手:“牵马,拿我四十斤大刀来。” 他骑上枣红战马,单手握刀,便看到对面大军有人策马而出。 头前之人,手拿的正是大哥的方天画戟。 身旁孙安,山士奇,仇琼英,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拱卫。 唯独不见了大哥,以及乔道清的身影。 脑中闪过数个猜测,田彪急得哇哇大叫:“兄弟们,随本将军一起冲杀,将晋王救回,每人赏金百两。” 本来看着吴成的先锋军被人冲烂,坐镇的这些士兵都心有余悸。 但一听赏金百两,各个都开始打了鸡血一般。 “看到最前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家伙了吗?” 田彪大刀一挥:“直奔那匹战马,取他狗命!” 第80章 云大怒:休伤吾主! “三大王,到底是要他的马,还是要他狗的命啊?” 扛着一支旌旗的士兵,抬了抬卡在脑门的头盔,露出了清澈的眼神。 “唰!” 田彪一刀将其枭首,恶狠狠的道:“祭旗结束,此战必胜,小的们,随本王冲啊——!” 此番祭旗略显匆忙。 但喷射而出的血柱,也激起了不少士兵的血性,算是在赏金之外,又加持了红buff。 白马义从冲杀了个三进三出,已然浑身浴血,体力下降严重。 但其中一名白袍小将,一见对方冲向了武鸣,顿时冷喝一声:“那反贼,休伤吾主!” 云大怒。 他催促胯下白马,手持亮银枪,奔腾之际,枪身飞舞如龙。 沿途骑兵落马,步兵止步,或捂住胸口,或咽喉破洞。 余者皆被其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撼。 “拿命来!” 眼见那白袍小将势不可挡,尤其是还有其余白马骑兵跟随,田彪此刻直面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压力。 “呀!” 田彪一声怪叫,挥舞大刀,一招‘力劈华山’当即施展开来。 然而这满脸是血的白袍小将,却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当即在马背上一个矮身避开刀锋劈斩,同时没有马镫的另一只脚,灵活地踢在了自己的马腹上。 战马吃痛,猛地一窜。 这白袍小将在二马交错之际,一招回马枪,直接扎在了田彪的后心。 “啊!” 田彪本能的变成了‘大鹏展翅’的姿态,口中发出惨嚎。 随即亮银枪转了两圈,像是当代‘老奶奶钻被窝’钓技,将伤口扩大。 田彪便是连惨嚎也发不出,身躯僵直地栽落马下。 “匪首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他举起亮银枪,操着一口正宗石家庄口音,直对大军面不改色。 田彪的部下人都傻了。 一招。 就一招。 难道这就是万军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话是经常听到,可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关键是,他说的有道理。 这年头跟谁混还不给一碗饭吃? 于是纷纷丢掉武器,投降了。 当武鸣策马奔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主公!” 白袍小将施礼道:“云幸不辱命。” “云将军。” 武鸣上前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十分亲密。 此时的赵云还年轻,有跟随公孙瓒去草原抢夺马匹的经历和对战经验,同时还能训练骑兵。 此番大战,白马义从伤了三十七个,六人重伤。 武鸣心头都在滴血。 “好好休息,受伤的兄弟安顿好。” 武鸣拨转马头,一挥方天画戟:“来几个人跟我走,去柴进的庄子。” “哥哥,奴家知道近路。” 一丈青毕竟是潜伏过的人,当即带路。 武松骑马技术一般,有些笨拙的跟在后面。 “走。” 武鸣策马狂奔。 …… 柴进的庄子里。 “怎么样?” 他一把扯过出去打探消息的庄丁,神情焦急。 “死了,压成汤饼了都,田彪也死了。” “什么?!” 柴进皱起眉头,占据了多少州县的晋王田虎,还带着大军,难道他们兄弟只能打顺风仗吗? ‘废物!’ 柴进是寄希望于田虎的,他想闹事,最终拿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结果田虎到头来是只纸老虎。 “庄主,有人马朝自己这边奔来。” 又有庄丁进来。 “多少人马?” 柴进松开了那个庄丁,就扯住了这个庄丁的衣领。 “数不清,满眼都是。” “……” 柴进心头一凛,就像三九天光腚坐在雪地里,怀里还抱着一块冰。 “天要亡我大周宗室啊!” 柴进脚步不稳,踉跄着坐在椅子上,神色如丧考妣。 他明白自己后院那些都是什么货色,在乡邻间斗狠,一个赛一个,拿到战场上,那就是墙头草。 说不定还得给自己背后来一刀。 哪怕就算有能打的,但是能经得住骑兵的冲锋,弓箭手的攒射吗? “砰!” 院门发出爆响。 紧接着房门被踹开。 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当先走进。 “是你?!” 柴进一愣,当即就抱拳施礼:“在下乃大周皇室宗室后裔,柴进,哥哥还记得在下吗?” “嗯?” 武鸣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知道柴进的,只是故作糊涂。 “那日在阳谷县,哥哥以特殊治疗之法,救下了舍妹啊!” 柴进看着对方迷糊的眼神,急得直拍大腿,然后举起一根手指,做出恍然的表情。 他抱住一个家丁的后腰,然后开始有节奏的发力。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救下了被馒头哽住的舍妹。” 柴进焦急地演示。 “哦,想起来了。” 武鸣一摆手:“今天来不是叙旧的,找你要个人,安道全。” “要人啊……” 柴进当即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要命呢。 随即赶紧让家丁去叫人。 武鸣不说话,安静等待。 柴进也找不到共同语言,但还是发挥了他的特长,拱了拱手,道:“哥哥,柴进颇有家资,想要入伙,共谋大事。” “嗯?” 武鸣看了眼柴进。 “柴进不要兵权,不要粮草。” 柴进连忙说道:“哥哥成就大事,身旁总要有人掌管钱粮,柴进绝不拿一分一毫,反而先送哥哥二十大车财物,以示诚意。” “这样啊。” 武鸣微微迟疑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这铺子才铺开,确实什么都缺,嗯……” “柴进还有二十大车金疮药。” “兄弟。” 武鸣一拍柴进肩头:“明天去大营报到,财政部长非你莫属。” “明白,柴进明白,哥哥放心。” 柴进连忙拱手,尽管没听懂财政部长是个什么官职,但一听就不小。 此刻,安道全终于被带了过来。 这小老头其貌不扬,但医术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让宋徽宗都留在太医院。 “安神医,惊扰你了。” 武鸣微微拱手:“有兄弟重伤,实在是不得已,多有得罪了。” 安道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看对方这么客气,当即也拱手:“分内事,分内事。” “那便出发。” 武鸣出门,还别说,柴进速度不慢,二十大车财物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各种金疮药,一起出发。 同时,战神值增加了七千万。 第81章 枪法是法,弹道也是道 “哥哥,那些大军就那么投降了?也太没有义气了?!” 武鸣前脚刚走,石勇等人都从后院冒出头来,神色不虞。 “除了白起坑杀四十万之外,历朝历代也就只有长安的香积寺一战,战损巨大。” 柴进微微摇头,史书记载的“人马俱碎”和“六万级的阵斩,两万人生擒”寥寥几字,刻画出了这场堪称世界古代战争史上的阵斩壮举。 事实上,这场战役真正打起来的时间只有半天,其激烈程度与一战中索姆河战役相比,冷兵器的杀伐效率竟超过了现代机枪大炮。 具体来说,这场战役的伤亡情况包括阵斩六万人,生擒两万人,总计十三万人的伤亡。 大唐精锐尽毁于此。 而今朝代,除了赵匡胤的太祖长拳有无敌之勇,在文官压制武将一两百年的今天,只要战损达到一成,军队几乎都自行溃散了。 再不复当年。 “只要诸位心中还有义气,那便不妨随柴进一起奔个前程。” 柴进说罢,目光闪烁出精芒:“不知道为什么,在下一见到武直,就非常欣赏他。” 石勇等人眼珠子转了转,他们毕竟是反贼,自从杀人那一刻起,便已没了回头路。 “我等一看柴大官人便颇为义气,自当随大官人一起。” 石勇等人纷纷表态。 柴进也心满意足。 一个人投奔,和带着人投奔,意义可完全不同。 为了保险起见,柴进又去找到了妹妹,柴姳。 “小妹不是时常惦念救你性命的恩公吗?” 柴进一句话,就引起了柴姳的注意力。 “没错,今日见到了他,若你想报恩,明日随我一起过去。” 柴进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哪怕当一个曹国舅,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 “总捕头,现在该怎么办啊?” 战鹰烤着火,周围都是有些泄气的捕快们。 先是精铁怪物,随后那武直便气势恢宏,追杀田虎,击杀田彪,别说林冲鲁智深等人拱卫,即便是那八百白马义从,都不是这百名捕快能应对的。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请驻守燕京的郭药师,带着他的常胜军驰援。 尽管郭药师辽国旧部降将,但近几年燕京一带,宋军的胜利战斗,几乎都出自他手。 至于请求调动禁军,陆天林想都没想过。 在他看来,如果真的能调动禁军,就不会有他神捕司什么事了。 “你们先驻守此地,我去见郭药师。” 陆天林起身道:“实在不济,稍远一点也还有张令徽和刘舜仁。” “总捕头万事小心。” 战鹰不放心道。 “没事,倒是你们……见机行事。” 陆天林拨转马头,朝北奔去。 …… 此时此刻,田虎和田彪的两万精兵已经收拢完毕。 彻底更名为义勇军。 各部拆散,七个人为一班,三班为一排,三排为一连,三连为一营。 以此类推。 从此以后,没有什么虞侯,督头,指挥之类繁杂的等级。 除了设置班长,排长之外,连营团级则依旧采用相应的旧部率领,让刚刚投降的他们有些归属感。 武松林冲等人皆为步兵旅和枪柄旅长。 武鸣为司令。 空缺出来师军旅一级,则是为功勋者准备。 而赵云的白马义从,则是骑兵独立团。 赵云便是骑兵独立团团长。 武鸣让他们先熟悉一下班排连制,并没有过多的训话之类。 北宋末年的军队,已经不堪入目了,即便是让白马义从演示了什么叫勇气,那也只是见识开阔了一点罢了。 所谓班排连这样,武鸣的想法,主要还是让这些人相识。 过去的军营都是大帮哄,有认识的,大多都是陌生的。 以班为小集体,让他们吃喝住行训练都在一起,培养出感情基础。 同时将战损的马匹处理,至少让每个士兵吃到一小块肉,喝一点肉汤。 武鸣让赵云的白马义从成为骑兵独立团,也有令其率部进入太行山打猎获取肉食的想法。 没有肉食,久了人会患上夜盲症。 万一敌军趁夜色偷袭,大多数人看不清,何谈反击?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炸营。 武鸣现在不求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只要去照做就行了。 待有些规矩之后,带他们去打几场顺风仗,攻伐田虎旧部驻守的城池,自会逐渐磨合。 或许这里大部分人都会死。 也许他们都会死。 但正如某位专家说过的那样,喝过水的人都会死。 而在于过程中,会绽放出什么样的色彩。 也就是建立荣誉感。 至少人,不该像赵佶那般反复横跳,在死亡的边缘疯狂摩擦。 宋徽宗不顾国内严重的阶级矛盾,和金朝签订“海上盟约”,撕毁《澶渊之盟》进攻幽云十六州后,又由于指挥上的失误让宋军在作战中连战连败。 最终,导致金军大举南下。 自此,“海上之盟”成为政治操作失误的典型案例。 当然,扯的有点远。 眼下武鸣还是主要以这两万人为基础,逐步打磨出一支精锐之师来。 “主公,那太行山广阔无比,寇可往,云亦可往。” 赵云浑身是胆,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眼神显出疑惑之色,道:“主公手里拿着的兵器,造型奇特,却是从未见过。” “哦。这个叫枪。” 武鸣平端起八一杠。 “这种枪后坐力大,在扫射的时候,要压住枪管。” 武鸣学习任贤齐在电影里压ak47那般比划了一下。 “这种枪……长度优势不大,而且这枪锋太短,对战之际没有任何优势啊?” 赵云微微皱起眉头,这种枪比他的亮银枪,短了四倍都不止。 实在是没什么优势。 比丈八蛇矛短了更多。 “别着急。” 武鸣微微一笑,此刻远离了大营,荒草丛生的野地里,只有几只野鸡在刨食。 将快慢机拨到单发模式,武鸣将枪托抵在肩膀,缺口式瞄准具,三点成一线,瞄准了一只野鸡。 “啪!” 并不是非常响亮,但却极为迅猛爆烈的声响中。 一只野鸡骤然变成了一蓬鸡毛。 爆散开来。 “啊这……” 赵云一惊,这距离至少有二十丈。 “主公,这是什么枪法?” 看着赵云的惊愕,武鸣淡淡地道:“枪法是法,弹道也是道,是为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赵云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很厉害。 “对了,这种枪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众生平等器。” 第82章 整顿军队之后,武鸣马踏郡守衙门 “哦?众生平等器?” 赵云顿时展现出极大兴趣,将亮银枪背起,接过八一杠,先从刺刀端详起来。 “刺刀和枪口,无论何时,不要对准自己人。” 武鸣开始教导赵云用枪,快慢机,保险,弹夹等等。 之所以选择这把枪,一个是因为皮实耐用,同时造价也实惠。 七千战神值除了一把枪外,还带两支满载弹夹。 另一个则是绿军装,红领章,手握八一杠抖枪上刺。 陆地兵王们的形象,在武鸣的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 至于枪法,这东西跟练武功一样,需要用子弹来喂。 武鸣必须要赵云能够首先成为一个合格的枪械使用者。 而后才会教导出其他教官。 倒是不急。 毕竟对赵云的白马义从们来说,跨度有点大。 不像武鸣小时候就可以接触枪械,长大了虽然有一阵子没摸到。 但后来去外海钓金枪鱼的时候,迫不得已也需要用到美式抄网。 所以无论是打八一杠这种全自动步枪,还是打手枪,武鸣都不陌生。 这时下方已经安营扎寨,一个接一个的行军帐密密麻麻的,被田虎征用的民夫们开始埋锅生火造饭。 中军大帐也重新扎好。 林冲巡视完自己的部下,策马奔来,抱拳道:“司令,这些士兵尽管是田虎的精锐,但除了体质出众外,基本功极差,想要真正打仗,恐怕还需要些许时日。” “这个不急,逐步训练就是。” 武鸣点头道:“林旅长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凌振的消息?” “倒是曾听他说起,在梁山没有出头之日,便回老家燕陵。” 林冲道:“凌振跟我等其实没差,除非皇帝大赦,否则回不去了,至少皇权所在范围不行。” “燕陵?” 武鸣其实很想把凌振握在手里,毕竟他号称“宋朝天下第一个炮手”。 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 更兼深通武艺,弓马熟娴,原来在官军任职,是东京甲仗库副使炮手。 武鸣的系统商城尽管可以兑换各种武器,但所需的战神值耗费巨大。 之前赚到的钱,兑换了山地摩托车,单兵火箭炮,巴雷特,热气球,主战坦克。 这还是联合孟玉楼,掏空了西门庆的家底才做到。 现在的七千万战神值,即便是全部装备白马义从都不够。 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打出去的可全都是钱。 尤其是武鸣现在可是天下第一大反贼,想要做生意很难了。 如梁山那般打家劫舍他也不想干,除了挖出秦桧马车里的东西,那就是要占据田虎的财物。 如果眼光向外看的话,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正在逃亡应州。 也就是现在的山西应县。 他也是在那里被完颜娄室俘虏的。 完颜娄室可是金国名将。 仅次于完颜粘罕和完颜宗望的猛人。 不知道能不能截个胡? 如今的金人,应该有点钱了? “就在邯郸旁边。” 林冲解释道:“司令若想召集凌振兄弟,那林某便去找找看,之前在梁山,我等属于差不多的地位,还是有些共同话语。” “也好,多带人手。” 武鸣叮嘱完,便策马回了横海郡。 大营这边,各位兄弟在坐镇不说,武鸣也要给那些刺头一个发挥的空间。 打压一批,拉拢一批,杀掉一批,才能真正掌握军队。 部分刺头要好吃的,住好位置,皮甲和刀枪也要最好的。 打仗时一看风向不对转头就跑,那队伍瞬间就成了溃兵。 这种像顶针一样浑身是眼的宁愿不要。 慈不掌兵。 武鸣策马走在横海郡的主街道上,迎面两个衙役正低声谈,高声笑。 言语间正琢磨去哪个胡同,安慰一下衣着褴褛的姑娘。 结果就看到高头大马上的武鸣,手里提着方天画戟,头上盘旋着几只麻雀。 “你干嘛?!哎唷~~” 这俩衙役几乎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朝郡守衙门狼狈滚去。 与此同时,战鹰手持一双镔铁剑,策马冲出衙门。 数十个捕快从各处跃出,将武鸣周身方圆十丈都包围起来。 一个个神情猥琐的像是草原二哥。 “那反贼,此地仍是大宋江山,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战鹰抓着双剑,说罢胯下枣红马打了声响鼻,像是回应主人。 “为所欲为?” 武鸣举起方天画戟。 “为所欲为!” 战鹰话一出口就神情一变:“呸,本姑娘可不陪你玩成语接龙,你这反贼若非为所欲为,岂敢走进横海郡,想要马踏衙门还是怎地?” “姑娘误会了,本司令只是过来宣布,从此刻起,武直的军队,便更名为义勇军。” 武鸣道:“横海郡现在化为我义勇军的治下,衙门里的人想留的继续,我开饷银,不想留的立刻离开。” “还没打过,怎知你必赢?又不在那铁壳子里。” 战鹰成名两大战绩,一个是打败了成名已久的江湖元老,另一个则是打败了天才神童。 她又懂鸟语,所以业绩十分惹眼。 她爹又是赫赫有名的上一任总捕头。 武鸣看了战鹰一眼,便一夹马腹,手中方天画戟直指战鹰心口。 “嗐!” 战鹰轻喝一声,双手一转剑把,镔铁剑拉出道道残影。 同时催马迎战。 武鸣抓紧戟把,一戟刺出。 战鹰眼眸圆睁,方天画戟的厉害之处,在于可刺,可割,回拉之际仍旧危险重重。 她当即一剑去格开戟头,身形同时偏开大戟范畴,另一剑去斩武鸣的戟身。 镔铁剑沉重且锋锐,只需顷刻之间,战鹰就有信心斩到武鸣抓着戟把的手。 “嗯?” 然而,战鹰无论是格挡还是去斩的双剑,都没有按照预定路线进行。 反而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直接刺进了一旁伺机而动的捕快肩膀。 “捕头,小的只想帮忙啊……” 捕快摊开双手,神情有些莫名,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就不信了!” 战鹰拔出镔铁剑,再次进攻,结果两招下来,又刺伤了三个捕快。 “我还就不信了……” 战鹰双眼瞪的溜圆,还是一旁的捕快求饶:“捕头,再这么下去,兄弟们就都没了,实在不行,咱们投了?!” 第83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战鹰看看自己的双剑,又看看四个被她刺伤的捕快,简直难以相信这居然都是她干的。 想不通缘由,胸中憋闷的她,不由得一蹬马镫,无奈道:“你干嘛,哎哟~~” 毕竟她可是练习了六个两年半的用剑高手。 刚会走没多久,就用木剑开始练习了。 就在战鹰退后,开始思考破解之法的时候,武鸣突然感觉这个姑娘还有点可爱。 剑术和马术都不错。 武松陆战无敌,一丈青善使双刀,若是再有这姑娘的双剑加入…… 岂不是六边形的无敌? 咝! “干嘛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 战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忽然警觉起来,“你不许想啊,想也有罪!” “还挺抽象……” 武鸣愈发满意,方天画戟一指那些捕快:“回去给我亲家带个话,若有缘分,将来自当去汴梁拜会,滚!” 说罢,方天画戟一扫,武鸣直接用这大杀器施展回风刀法,把周围几十个捕快几乎都掀飞出去。 乾坤大挪移这套内功还是很能打的。 战鹰一愣神,武鸣的戟头扫在她的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几个箭步撞进了衙门。 把趴门缝窥视的老郡守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在地。 好在战鹰及时地控住了战马。 武鸣策马进入衙门,看着老郡守道:“你可以将此地情况实事求是地汇报上去,但这个衙门从此归义勇军治下。” 说罢,丢出去一块十两银子的银元宝。 老郡守皱着眉头,拿起银元宝在衣襟擦了擦,一咬,眼睛不由得一亮:“好东西,哎呀,好多年没见到银子了,武大人,下官明天就开始收税去。” “我是义勇军司令武直,你可以叫我武司令。” 武鸣看着老郡守嘴角一勾,道:“你也不用打着我的名头去搞收税那一套,看这里破的,好些年没收上来税了?” “呃……这不是急于在司令面前表现一把么,嘿嘿。” 老郡守尴尬一笑。 武鸣问道:“你之前掌握多少兵?” “下官之前掌管六个大营,三千兵。咱们大宋朝采用五五制,都头一百兵,五都为一营,五营为军。” 老郡守继续道:“去年刘舜仁和张令徽将军与观察使郭药师组建常胜军,便将下官的人马带走了,说是一段时间就送回来,但别说人马了,便是粮饷也再没见到过一文。” “即日起,以劳代赈,召集民夫修补加固城墙城门,粮食会逐步送到衙门。” 武鸣用方天画戟点了点战鹰的马头:“姑娘,该走了。” “不去,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战鹰双手抱胸,十分抗拒。 “此言差矣,捕快哪里都需要,本司令要你,不过是想让你为你效忠的大宋,添砖加瓦而已。” 武鸣淡淡一笑。 “真的?” 战鹰面露疑惑。 “走,日后你就知道了。” 武鸣当先出门,将后背留给了战鹰。 战鹰咬了咬牙关,最终还是泄了气,跟着武鸣离开。 “你很聪明,这城里也需要有人维持起码得秩序,你可以收罗残部,饷银不会少一分。” 武鸣淡淡地说道:“那位总捕头去借兵马了,他借不到的。” “你到底要干嘛?” 战鹰微微皱眉:“你弑君,却又没有占领大城,反而到这偏远的犄角旮旯。” “大城的人,即便苦了些,但也有粮食吃,有干净的水源。而这里,连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要不具备了。” 武鸣转头看了眼战鹰,严肃道:“有一位伟大的人曾经说过,只有关心真正的穷苦人,才会有希望,继而从农村包围城市。” “咝——” 战鹰倒吸一口凉气,她听懂了字面,但却又难以理解其中含义。 可是,脑子突然有点痒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可以继续办公了。” 武鸣指了指在街头巷尾探头出来的捕快,而后策马离去。 战鹰不由得微微一怔,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居然就这? 但心头忍不住开始琢磨起来,这武直到底是要干嘛? 武鸣回了家,将战马交给站岗的勤务兵去喂养刷洗。 他并不介意暴露家眷,因为无论是陆天林还是战鹰,他们也有家眷,所以大家都默默地守护着底线。 “官人?” 被看穿着一身草绿色交领长裙,外搭一件广袖袍子,同色草绿色的绣鞋。 身段依然窈窕,却褪去了先前的金装玉裹,看起来朴素了很多。 少了些浮夸,有一种真挚的美。 此刻看到武鸣归来,脸上露出喜色,连忙上前挽住了武鸣的手臂,上半身微微倾斜,小幅度地贴贴。 与此同时,阁楼上忽然一物掉落。 武鸣伸手一抄,是一截竹竿。 不禁抬头看去。 “大朗回来啦?” 潘金莲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 “姐姐当心身子,还是别站在窗口了。” 被看松开了武直,脸色略微泛红。 她毕竟只是妾室,被大妇看到自己跟官人如此亲密,难免有些羞涩。 武鸣上了早已不对外营业的客栈二楼,潘金莲连忙开了门,两只手还不住地揉着腰。 “怎么?腰酸?” 武鸣倒是听说过有身孕之后,可能会有腰酸的反应。 “那倒没有,大概太久没有活动,显得有些死板。” 潘金莲倒了盏薄荷水过来,“大朗奔波辛苦,喝碗水解解渴,奴家可是很久不敢喝了。” 她这样说,但还是坐在床榻上,轻轻揉了揉腰。 似乎觉得不够力,还脱了绣鞋,露出一双白纱包裹的玉足。 武鸣上前捉住一只,轻轻揉捏起来。 他的温情,让侧躺在床榻的潘金莲,嘴角勾起,一只手轻轻抚着小腹,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果然大朗再厉害,也还是她的大朗。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武鸣知道潘金莲有了身孕之后,不敢怎么活动,导致关节僵硬,帮她按摩其实是最有效的舒筋活血。 “不行,不行,疼。” 潘金莲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她知道不能继续了,不然忍不住的。 “被看,被看快过来。” 她招呼起了小姐妹。 …… ps:早上电脑打开网页就蓝屏,用360一顿修复,蓝屏重启再修复,弄了两个多小时,好在没事了。 感谢大家的礼物啊,因为在小黑屋时间有点久,才给量就进入数据沉淀期。 但大家放心,作者会继续保持打卡更新,争取写出让你我都满意的剧情。 第84章 打造真正的军队 “姐姐啊,姐,接力接力……” 天色才开始有些黯淡,被看就不断地张罗起来。 “奴家可不接。” 潘金莲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制小虎头帽。 仔细算算时间,明年的六月底差不多小家伙就要出来了。 那会儿天气刚好,不是很热,大人孩子都不遭罪。 被看又伸手扒拉过来。 潘金莲抬手打开:“别闹别闹,心思都被你打断了,小衣服小裤子也要给孩子准备起来了。” 她起身就准备去找布头,回头还不忘有点小得意地笑笑:“你呀你,就跟官人一条道跑到黑。” 潘金莲扶着护手稳稳下楼,就看到一个武人装扮的女子,跟站岗的卫兵说了两句话,走进了客栈大堂。 “在下仇琼英,是降将,见过娘子。” 仇琼英十分江湖的抱拳,礼数足够。 “嗯……” 潘金莲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眸不断地打量仇琼英,甚至还围着她转起了圈。 身材相当不错,柳腰端跨,叠胜带紫色飘摇;玉体轻盈,挑绣袍红霞笼罩。 即便是穿着甲胄,也无法遮盖其身段的美妙。 偏偏又生了一张英气十足的俏脸。 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 无论是身姿,肌肤,还是风采,都让同为女子的潘金莲目不转睛。 甚至忍不住伸出了手。 仇琼英以为对方要跟自己握手。 在这唐宋甚至汉朝都流行,只有真正想要交好的人,才会握手,甚至抵足而眠。 哪想到仇琼英会错了意,潘金莲的手握在了她身上。 还捏了捏。 “呃……” 仇琼英的脸瞬间面若桃花,若非对方是女子,还是武直的老婆,她恐怕要砍人了。 “娘子,在下乃是降将不假,但也无需验明真身了。” 仇琼英尴尬的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来。 “奴家从未见过如将军这般美貌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把持不住,还望将军见谅个。” 潘金莲这时才握住对方的手,拉着她坐下,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将军几岁了?有没有许配人家?” “已是及笄,尚未婚配。” 仇琼英连忙端水掩饰尴尬。 “嗯,确实不小了。” 潘金莲微微点头。 这时候男子弱冠二十,女子则十六。 “司令他……” 仇琼英实在是有些受不住潘金莲的眼神,只觉得面红耳赤,都发了烧。 “在沐浴呢,应该快好了。” 潘金莲站起身,抓着仇琼英的手,就往后院走去。 一边扯话题,诸如在军营里方不方便之类的。 言外之意,若不方便就搬过来嘛。 好在武鸣及时出现,制止了一脸姨母笑的潘金莲。 “仇旅长,这个时间过来,是有急事?” 他穿着一身便服,但遮盖不住不凡的样貌,欣长的身材。 这让刚刚面红耳赤的仇琼英,此刻愈发觉得有些不安,心跳从未如此慌乱过。 “司令。” 仇琼英抱拳,遮盖住尴尬,道:“田虎和田彪皆已丧命,但还有田豹率五万大军围困卫州,虽然能打的士兵只有两万,外加三万民夫,但想来卫州也坚持不了许久。 不如趁此时机,攻占只有田实把守的大本营威胜州,来一招直捣黄龙,其余州县不攻自破。” “有道理,但不大。” 武鸣一句话,让仇琼英刚刚浮现出的喜色就收了回去。 武鸣没管纠结的仇琼英,继续道:“此刻占领城池,获得财富和百姓,的确很能解决问题,但等下一波敌人到来,又被吓的弃城而逃,成了别人的据点,如此往复,何时是个头?” “司令的意思是……” 仇琼英一双英气十足的美眸,露出了对知识的渴望。 “我要一支能令行禁止,打硬仗的军队,哪怕这两万人最后只剩三千。” 武鸣道:“所以要进行军训,要选拔,要淘汰,要死人。我绝不希望在兄弟们顶上前方的时候,后面的人转头就跑。” “……” 仇琼英很想说,这年头就这样,大帮哄,吃绝户,被谁俘虏就效忠谁。 但只要人数够多,那就能赢。 可是看着武鸣严肃的样子,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从明天开始,你要层层军官下达命令,要是走方队,要学会向左转,向右转。” 武鸣继续道:“听不懂命令的,逐步去下一层任职,实在不行就沦为民夫,甚至可以直接清除队伍。” “是,司令。” 仇琼英一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英姿飒爽的小姑娘离开,武鸣也只是坐了下来,接过潘金莲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官人严肃的样子,真的很有威慑力,奴家都不敢大气都不敢喘了。” 潘金莲笑着道:“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官人就不心动?” “天下美人多了,难不成个个收入囊中?” 武鸣淡淡地摇摇头。 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横海郡必须打造起来,而且时间不会太多。 他兑换的物品,可以出奇制胜,但很难扭转真正的局面。 像上次张青自热气球上打出的一发火箭弹,已经消耗五万战神值,兑换页面也成了灰色,意味着他再想要用这种武器,只能兑换更高规格的单兵反坦克导弹。 这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战神值。 而在新闻和资料的战场上,武鸣见识到了消耗金钱和军械的速度。 上千亿也不过半月消耗。 真正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流水一般。 “官人,打仗什么的,奴家也不懂,但奴家永远等你回来。” 潘金莲依偎在武鸣怀中。 而后拿起虎头帽给他看。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田豹挥舞双臂,脸上满是自信。 “我大哥有万人之勇,三弟更是如虎添翼,一个小小的横海郡,怎么可能有出现威胁到他们的狠人?如今晋西北和河北一带,完全看我田氏兄弟的眼色。” 他一指报信的小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你报给我此等消息,究竟是何居心?说!” 这小将吓得浑身一抖,他本是田虎麾下小旗官,主管旌旗。 田虎死后,他就跑到田彪那边报信。 如今报到了田豹这里。 没想到居然被诬陷。 “二大王,小的可是忠心耿耿,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啊。” 第85章 陆天林借兵成,金人大军犯边 这举旗小将抬手对天发誓。 在他看来,自己如此忠心,势必会得到重用,说不定就能混到一个头领。 他坚信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 “还敢扰乱军心?” 田豹眉眼倒竖,抓起身旁哨棒,一个箭步上前,一棒打在小将面门。 “呜——” 哨棒发出狼吟般的尖啸。 这小将神情一变,便被一棒打爆了面门,整个人如伐倒大树般栽倒在地,一对眼球爆凸出来,其中仍旧闪烁着难以置信。 “丢出去,喂野狗。” 田豹将哨棒墩在地上。 丧失亲人,有人花钱解心疼。 有人喝酒麻痹自己。 田豹不一样,他喜欢杀人。 喜欢看血流成河。 所以攻城这种战斗基本都是他率军出征。 眼下淮南王王庆,江南方腊,古泉州摩尼教,才会对自家有威胁。 朝廷? 田豹嘴角一勾,他围困卫州三日有余,朝廷兵马都未见驰援动向。 难不成是金人? “报——” 探马跑了进来,抱拳道:“禀告豹王,虎王和彪王带领的护卫军队,皆已被接收。 眼下由林冲,武松,鲁智深等梁山残部率领。 孙安山士奇仇琼英还有马灵,皆已投降,并在军中任职。 首领是弑君者武直。 现已将两支队伍打散,重新编制为义勇军。” “义勇军?” 田豹皱眉:“太原一带有义胜军,这义勇军也是朝廷招安的吗?” 旋即便摇头:“不对,弑君者如何能被招安?那这义勇军的名头,是什么意思?” 田豹知道,如果仇琼英等人率军退回,关键时刻来一波反水,自己这围城大军便会溃散。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田豹继续皱眉,按道理来说,自己兄弟造反,他武直弑君,大家该天然站在一条战线上,成为朋友的。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比不得大哥加三弟,于是当即下令:“撤军,放弃辎重,速速返程威胜州,待局势明确,再徐徐图之。” 大军撤离之际,田豹忍不住回头,喃喃自语:“武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与此同时,陆天林赶到了刘舜仁和张令徽部。 一眼看去,泥土屋子绵延不绝,飘出一股遮天蔽日的骚臭味。 陆天林揉了揉眼睛,眼泪都在眼圈转悠。 太辣眼睛了。 总算进入了大军驻地的城池,陆天林才松了口气。 用神捕司总捕头腰牌,一路畅通,在将军府的亭台楼阁之中,见到了两位大将。 刘舜仁略显干瘦,张令徽则有些圆润。 二人桌上摆着酱牛肉,清水羊排,每人一盏翠绿的韭菜花酱。 另外附带一盏油炸雀舌。 桌上摆着小炭炉,煮着一盆北地少见的大米酒,香甜四溢中,醪糟米粒翻腾。 有了亲兵的通报,这二人也没装模作样,因为他们跟陆天林本就相识。 “天林兄,来来来,路上风寒,喝盏米酒暖暖身子先。” 刘舜仁盛酒,张令徽递过筷子,又有丫鬟端来一盏韭花酱。 陆天林也不客气,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为了赶路,他始终饿着肚子。 “天林兄此番前来,是有要事?” 张令徽笑呵呵地问:“不急不急,先吃先吃。” 陆天林肚子里有了底,便边吃边道:“陆某打算借兵两万,包围横海郡,必叫那武直插翅难飞!” 此言一出,刘舜仁和张令徽就互望一眼,而后都露出了一丝苦笑。 “非是不借兵,如今金人开始打草谷,这兵员也都是各州郡县抽调过来,耗时一年半,总算练了出来,戍边职责实在重大,不可轻易调离啊。” “现在边关已经如此严峻了吗?” 陆天林有些奇怪:“金人跟我们不是有盟约吗?” “不可不防,不得不防。” 张令徽神色凝重的点头说道。 而后推过油炸雀舌,道:“尝尝这道小菜,每一只雀舌都是一只雀,捕捉三百只,专门在活着的时候取出雀舌,用盐花点缀,胡葱一百二十粒,放入瓮中半个时辰,再以胡麻油小火慢煎,逐渐金黄,这时雀舌外表酥脆,内里软嫩鲜香,实在是一道难得的美味啊。” “哦?” 陆天林本来没看得起那盏小菜,此刻吃了几只雀舌,却是欲罢不能起来。 他喝了盏米酒,微微摇头:“好吃是好吃,可惜这雀大肆捕捉,明年恐怕就吃不到了?” “天林兄此言差矣。” 刘舜仁笑着摇摇头:“你我差人去捉,自然无事,民夫去捉,那可是要上缴衙门,还要挨板子滴,如此几次,世人便皆知此物不可捉了。” “好,果然治理有方。” 陆天林赞道,顿了顿,便又为自己的差事发起愁来:“新皇限一个月时间,务必要让那武直归案,如今看来,颇为艰难啊。” 他喝着酒,吃着油炸雀舌,将关于围捕武直失败的经过都讲了出来。 “咝!” 张令徽大吃一惊:“那精铁岂能有生命焉?” “难不成是变戏法中的傀儡戏?” 刘舜仁也相当惊诧,他们毕竟远离东京,得到的消息远不如陆天林说的这般直观。 “傀儡戏取用轻巧之物折叠,可那东西是实实在在地沉重,狂猛。” 陆天林摇摇头,酒入愁肠,三碗之后,人也微微发晕。 “若得此物,我等出兵之际藏身其中,岂不是万事俱备?” 张令徽和刘舜仁互望一眼,眼珠子都开始冒光。 “借了,只要将那物归我等所有。” 张令徽兴奋地一拍桌子。 刘舜仁也道:“天林兄务必将那物保持完整,我等戍边苦寒,此物正合适啊。” 陆天林也精神起来,道:“那明日我便返程,早日将那物送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时间,将军府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翌日。 大军整备完毕,正打算开拔,探马狂奔而回。 “报——” “金人自关外冲来,规模过万。” 探马的消息,让正准备送陆天林的张令徽和刘舜仁都一愣。 “什么时候的消息?” “一日前。” “糟糕!” 第86章 张令徽:哈哈,优势在我,呃……又不在了 张令徽与刘舜仁顿时色变。 “天林兄,兵你带不走了,我等要随时等待燕山知府蔡靖的调遣。” 他们刚集结两万大军,这显然不够,便陆续开始集结。 同时,探马陆续返回,但最终还是少了一批该换班回来的,以及一批去换班的。 张令徽连番追问之下,才在负责探马换班的营房得到消息——有五百余探马失去联络。 “继续派出探马,继续!” 他下了命令,便揽着陆天林的手臂道:“天林兄,没有兵马你回去也无济于事,不如一起上前线,等大胜之后带着胜利之师再去围剿那武直。” 陆天林一想,也只能这样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蔡靖的命令到了。 蔡靖命郭药师带兵四万五,屯兵白河阻击金军。 又让张令徽和刘舜仁各带三万大军做左右翼,协同作战。 他俩一看信就明白了,蔡靖不信任郭药师,担心他跑了,所以才让自己二人左右包夹。 如此一来,郭药师无论如何都得认真打仗。 随即大军开拔白河,陆天林随战。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军,陆天林的心头亦是升起一股沙场征战为家国的豪气来。 但同时也验证了武鸣的话,他借不来兵了。 1125年11月初,赵桓因为要办国丧,又要修建大殿,导致财政紧张,他直接降低了山西义胜军的待遇。 没想到义胜军直接炸营,三千多人逃到了金国。 不久,燕京郭药师的常胜军也有五百人向金军投诚。 这些军人向金国报告宋军人心涣散,士气低落,不堪一击。 来自宋军一线的消息令金人陡然振奋起来,对宋朝繁华盛世的向往又让他们欲罢不能,促使他们下定了伐宋的决心。 金太宗完颜晟正式下诏两路伐宋:东路以阿骨打次子完颜宗望为统帅,从平州发兵,先攻燕京,然后一路向南,目标汴京。 西路以宗室名将完颜宗翰为统帅,从云州发兵进入山西境内,先攻太原,然后向南出太行山,过黄河,直取洛阳,目的是掐断中原与关中的联系,防范宋朝最有战斗力的西北军增援汴京,亦防止宋朝皇帝避难蜀中。 十一月二十六日,东路军率先起兵攻打檀州,战争正式爆发。 为了保卫燕京,新任燕山知府蔡靖派郭药师率四万五千人屯兵白河阻击金军,但他又对郭药师不放心,另派两位将军张令徽和刘舜仁协同作战。 此刻距离武鸣弑君,不到一个月。 除去昏君和奸臣的结果是,主和派占据了发声位置,李纲仍没有得到重用。 种师道当了一个月太尉,被革去太尉一职。 与此同时,大军渡过白河,郭药师居中,张令徽在左,刘舜仁在右,共计十万五千大军,直面六万金军。 陆天林跟在张令徽的战马旁,如此众多的大军对垒,一望无际。 “杀——” 随着郭药师的一声嘶吼,常胜军向金军杀了过去。 陆天林这才发现,郭药师很是勇武,他正面位置人数并不占优势,但却凭着他指挥大军十分精妙,将金军压的抬不起头来,只能边战边退。 而陆天林所在位置,几乎遇不到什么骨头,砍瓜切菜一般跟着郭药师的队伍向前猛推。 “保持阵型,不要让中路的兄弟有左右空间。” 张令徽继续下令。 陆天林明白,在他们看来,郭药师毕竟是辽国旧部,其心未必真诚。 没想到这一路,竟然横推三十里,都看见了金军的营寨。 一路上金军死伤超过六千。 在这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说中,几乎从未出现过的败绩。 而金人一旦受伤,落进后面追击的大宋军队中,结果可想而知。 “咝——好威猛的郭药师啊!” 陆天林心头不由得佩服起来。 “哈哈,优势在我!” 张令徽手握马鞭,朝前一指:“天林兄,看到了,这便是战场,这便是我耗时两半年打造出来的军队。 尽管居中的郭药师是勇猛了些,但没有我们两翼协同,他那点人,根本做不到。” 言罢,张令徽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 陆天林心说你也没干什么啊,不都是郭药师在出力? 但想想也不对,没有他们的协同,郭药师至少在人数上便不占优势了。 “天林兄,你初上战场,观摩一下,肯定跟捕快办案不同。” 张令徽傲然道:“戍边苦寒啊,我等又都殚精竭虑,所以时常享受些,也是应当的。” 陆天林正要回话,突然退到营寨前的金军,竟然在万难之中,分出两支队伍,朝左右两翼杀了过来。 “无妨,不过三千人而已,我有三万大军在手,不慌。” 张令徽让陆天林放心,又道:“便让你看看我打造出来的大军。” 他拔出随身佩剑,高高举起:“全军出击——!” 各级将官纷纷喊着自己的队伍,朝那三千金军冲杀过去。 陆天林注意到,右翼的刘舜仁也是如此。 三万人跟三千人对冲在一起,可以说毫无悬念的碾压,金人左右各送三千人来送死,不过是为了分担正面战场的压力。 “轰!” 大宋军人和大金军人对撞在一起。 然后,数量极少的金军,像是意外地捏到了软柿子。 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轰然冲击上来。 那些金军各个生龙活虎一般,仿若踏入无人之境。 宋军开始抵挡了几下,接连被砍翻数百人,也愣了一下。 怎么金人这么猛?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随即张令徽的部下轰然溃散。 “看那旗子,抓那头领!” 金人纷纷挥刀朝张令徽这边指来。 “啊?怎么就散了?” 张令徽还沉浸在愕然之中,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见许多视线看了过来,沾着血的刀锋指向自己。 “呃……” 张令徽也愣了一瞬,旋即拨转马头,马鞭猛抽。 但却没有奔走,原来是陆天林抓住了马鞍后桥。 “张兄,你该集结队伍,咱们三万大军,就算每人一泡尿都淹死金人了。” 第87章 寸寸悲壮山河寸寸血 陆天林抓着张令徽的马鞍,语重心长地道:“我军毕竟是大优势,压着金军三十里,甚至看到了对方的营寨。 当下只需顶住片刻,压进营寨,再放起大火,金军此番进攻的打算便土崩瓦解,至少几年内斗积累不到这些辎重。” “难道我不知道吗?” 张令徽反问:“但是你也看到了,军心散了,顶不住了,而且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你明白没有?” “陆某不才,即便拼的性命,也必然能保证张兄安危。” 陆天林道:“在下这就去正面迎击金人,张兄是将领,你的亲卫都不止三千,笼络住一批人马很容易,在下等待你的援助。” 张令徽微微皱眉,叹息一声:“也罢,天林兄此番言语十分诚恳,那天林兄便放心的去,本将军这便笼络人马。” “嗯。” 陆天林一抱拳,策马而去,同时俯身在地上捡起两根扎枪,左右手各抓一根,逆流而上,冲向了金兵。 他的到来,也让一部分本就不想跑的宋军站定脚步,跟随一起冲杀向金军。 但人数太少,不过几百。 陆天林没说谎,他的武艺十分高强,只片刻间便冲杀掉七八个金军,给几百人增添了士气。 同时,他冲向了策马而来的金军小头领。 二马只是相遇的瞬间,金兵小头领还不等一刀斩来,陆天林的双手扎枪便刺出了残影。 “噗噗噗……” 金军头领浑身喷血,失去了抵抗力。 “大侠,要搅,枪尖要转,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 有宋兵朝陆天林大喊。 “知道了。” 陆天林一枪拍在那金兵头领头盔上,将其打下马。 事实上,他当然知道要搅,才能让敌军第一时间失去反抗能力。 但他这样耍帅,是给张令徽看的。 给张令徽增加底气和自信的。 刘舜仁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若稳不住两翼,那郭药师就废了。 陆天林一瞬间斩杀十余个金兵,脸上也满是自信,回头去找张令徽的踪影。 此刻,张令徽的确稳住了一批人马。 不过是围绕在他周围,然后一起向白河方向退去。 “……” 陆天林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这几百人,已经顶住了金兵的冲杀,你怎么还跑了啊? “入你娘啊张令徽!” 陆天林扯着嗓子嘶吼一声。 随即朝那几百宋军喊道:“你们撤,我来挡!” 他知道,没有他的出现,这些人早就随大流跑了。 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连累他们死掉,那陆天林也会愧疚。 这位皇帝手中的刀,今天便是第一次挥向境外。 “大侠你说胡话了,咱们留下来,当然是为了杀敌,老婆孩子就在后方呢。” “是啊大侠,你先走,你够本了,这活儿是咱们军人的。” “……” 陆天林没走,他不再说话,策马冲杀向了最密集的金军。 鲜血飞溅,马匹被人砍了蹄子,他就跳下马。 枪杆上全是血,他就射出扎枪,捡起两把长刀。 不知不觉间,身旁的人死光了。 周围满是金兵。 他满是血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突然明白了有些主战官员的内心。 背刺自己的,往往是你信任的那个。 他杀了几十个? 一百个? 肯定没有,他感觉这些金军越来越难杀了。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肺腑要燃烧起来。 ‘老子到底干嘛来的?’ 陆天林脑袋开始嗡嗡响,武直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开始疯狂砍杀。 突然,金兵撤了。 周围全是死人。 只有他一人在拼命挥舞双刀。 倒不是金兵心慈手软了。 而是郭药师的大军也顶不住压力,退了下来,那些残余的金军力气耗尽,跑到一边歇着去了。 反正他们的任务圆满成功。 “他力竭了,给他一匹马。” 郭药师尽管顶不住了,但也放了一把火,还抢了金兵不少马匹。 眼看陆天林状若疯魔,郭药师便一枪扫在他腿上,将他扫倒,随即枪尖一挑,将陆天林挑落在马背上,随大军撤向了白河营寨。 只是脸色出奇的难看。 白河营寨。 败退下来的士兵怂头耷拉脑,团坐在营寨周围,烤着火,喝着水。 尽管已经跑了一身汗出来,但实在是胆寒。 金军太猛了。 “那金兵太猛了,我这从各州郡调来的兵,完全挡不住啊!” 张令徽面对蔡靖的问责,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而后又叉着腰,吐了口口水。 “俺也一样。” 刘舜仁叹息一声。 蔡靖阴沉着脸:“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两翼溃散,居中的郭药师怎么办?” 张令徽急了:“不是,这能怪我们么,郭药师要是给足了压力,金军怎么可能分兵出来?” “就是啊,就是因为郭药师懈怠,我们才溃散的。” 刘舜仁也是一脸不虞:“感觉郭药师就没安好心眼,想把我们逼退,他自己拿头功,结果玩砸了。” 蔡靖尽管从眼线那里得知,当时金军即便分兵,但也是有四万五,郭药师也只是四万五,还能压着金军打。 而他们三万对三千,居然溃散了,蔡靖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做梦。 可他毕竟相信张令徽二人。 而郭药师只是降将罢了。 “你们整顿好大军,务必不要再出现此类情况。” 蔡靖阴沉着脸:“本官去找郭药师,今天金人也没占到便宜,务必再打一场,将金人赶回去。” 蔡靖离开,张令徽和刘舜仁坐了下来,喝着茶娘的点茶,看着那丰富的泡沫都不说话。 “这个事情……一旦传到朝堂,你我恐怕都不能再领兵了。” 良久,张令徽皱眉说道。 刘舜仁如何不知道这是个污点。 抹不去的。 但就此不领兵,他也不甘心。 武将本身就被文官管辖,从此被罢免的话,那这辈子就完了。 “不如……” 刘舜仁看向张令徽:“把郭药师杀了。” “什么?” 张令徽手一抖,点茶都溢了出去。 “只有郭药师死了,你我彻底掌管常胜军,才能坐稳位置。” 刘舜仁道:“常胜军在郭药师手里,能逼退金军三十里,在你我手里,也是一样的。” “到时候就说郭药师……要叛变投敌,那跑丢的五百探马刚好扣在他头上!” 张令徽沉吟片刻,重重的一点头:“那就集结亲兵,刚好蔡靖在跟郭药师谈话,咱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走!” …… ps:再解释下时间线问题昂,毕竟主角是大郎了,剧情方面要为主角服务,尤其是在世界观放大之后。 现代兵器其实系统是有限制的,小枪可以多一点,但命中率是个大问题,可参考二战子弹和战损率。 超过一万战神值的每种只能兑换一次。 抽奖次数也消耗完了,没了。 接下来剧情要往,家,国,来回切换。 既有大家这个‘国’的走向,也有武鸣自己人生的走向。 而且火器在北宋末年,开始高速发展。 主角用的东西,更多的是想给大宋的造物局做一个榜样,多一丝思路。 恰如霸王项羽,千古第一人,仍旧改变不了战争的结局。 好,说这么多。 感谢送礼物的兄弟姐妹啊,么么哒。 第三更奉上。 第88章 不被信任的惶恐,被信任的有恃无恐 “你怎么能退下来,你怎么可以退下来,你是主将,懂么?!” 郭药师的中军大帐里,蔡靖满脸铁青,拍起了桌子。 “啪啪啪!” 蔡靖怒吼起来:“逼退金军三十里,你的人战损才五百,这种情况不压进金军营寨,还等什么?” 作为燕山知府,这一带最大的文官,蔡靖拥有足够的权力。 把郭药师训得跟孙子似的。 “可是……” 沉默良久,郭药师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发声了。 “张令徽和刘舜仁的军队,突然就溃散了,我的人也是在那一瞬间才开始迟缓。 你知道的,大军追杀金军三十里,消耗本就巨大,全靠着心中憋足的一口气,因为我们常胜军,要的是胜利!” 他说。 看着眼睛发红的郭药师,蔡靖终于缓和了一下语气,干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是要怎样,只是胜利唾手可得之际,一切都变成黄粱一梦,本官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知府,最难受的不应该是我吗?” 郭药师偏过了头,双拳紧握,胜利是文官领导的好,失败却是将军的职责? “所以本官才第一时间来找你啊?” 蔡靖大棒打完了,该给一个甜枣了。 于是露出善意的笑容:“药师啊,本官知道你难受,但你也要明白,本官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郭药师看向了蔡靖。 蔡靖继续干笑一声:“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胜仗,可以说全都是出自你手,本官对你是信任的,但在朝堂上,你还需要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来证明你自己,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吗?” 郭药师愣住了。 对啊,他是降将。 即使近两年在边境上,所有战争都是他打赢的,但没用啊,皇帝看不到啊。 “知府,不如这样,待我整顿好军队,再打一场。” 郭药师道:“但这一次,我只带这四万五大军,对战剩余的五万五金军,知府跟张令徽二人,在后方坐镇,如何?” “这……” 蔡靖卡壳了,他盯着郭药师看了好一阵,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本打算让他们给你分担一下压力,既然你执意如此,也罢……” “站住!” 突然,营帐外传来士兵的冷喝:“原来是二位将军,知府正在跟我家将军商谈军情,而二位将军稍后。” “少他妈废话,让开。” 张令徽满脸狰狞。 “二位将军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示。” 守营的士兵连忙拱手。 “不用请示了,我等直接过去,军机大事,延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刘舜仁冷哼一声,随即一摆手:“都跟我进去,我看谁敢挡?” 守营士兵一看,后面居然密密麻麻都是士兵,顿时惊了:“二位将军这是为何?” 只是他话音未落,胸口上就多了一把剑,深深刺入。 他表情还有些疑惑,不明所以。 “上,上!” 张令徽一脚踢开那守营士兵,让手下先冲进了大营,直奔郭药师中军帐。 “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蔡靖听到了呼喊,皱着眉头:“药师啊,你先不要出面,本官去看看怎么回事。” 郭药师脚步一晃,横在蔡靖身前,道:“知府,他们二人带兵来我的营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你不要急,本官出面问个清楚就是了。” 蔡靖眼见郭药师不想让路,顿时拿出官威:“郭药师,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本官给你台阶,你要接着!” 蔡靖就差没直说,别给你脸不要。 郭药师咬紧牙关,低下了头。 “报——” 中军帐卫兵冲进,“将军,张令徽和刘舜仁两人将军,杀死了守营的兄弟!” “什么?!” 蔡靖大吃一惊。 猛然转头看向郭药师。 却见对方也有些难以置信,但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然拔出腰刀。 “呃……” 感受刀锋的冰冷,蔡靖心头一凛,嘴唇哆嗦着说道:“郭将军,你要想明白啊,你还年轻,不要走错了路,本官对你可一向不薄啊!” “那是因为你需要我给你卖命,可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任我。” 郭药师冷笑一声,“说什么朝廷,我有什么功劳还是坏处,还不是从你嘴里说出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蔡靖感受刀锋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害怕,怯懦道:“本官给你保证,这次只要打赢了,一定上报朝廷,给你封官进爵!” “打赢?” 郭药师愣了一下,旋即自嘲一笑:“有你们这些废物,老子能打赢?” “哈哈哈!” 他仰天崩溃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一直坚信和崇拜的天朝上国,他本以为武将只要打胜仗,就会获得应有的待遇和尊重。 可他的常胜军,时常连饭都吃不饱,他也经常跟士兵们说,只要打一场打胜仗就好了。 到时候就好了。 可今天的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那两个战场上的怂货,居然带人杀了他的守营士兵,还朝大帐冲来? “看住他!” 郭药师一把将蔡靖推给士兵,而后两刀斩开了中军大帐,挥刀大吼:“是我的兵,跟我走!” “是我的兵,跟我走!” 怒吼在夜色中传荡出去。 愤怒中又夹杂着不甘。 “誓死追随郭药师!” 几乎同时,士兵们的回馈声,在夜色中宛如洪流,声势骇人。 张令徽和刘舜仁同时一惊,随即便在亲兵的掩护下,跑向了自己的大营。 于是,深夜之中,郭药师带着四万五千常胜军,以及燕山知府蔡靖,叛变。 金军大帐列队迎接。 并直接任命郭药师为先锋将军,赏金万两,可享受战利品的五成分成。 并直接送给郭药师十名抢来的女子侍寝。 她们不同于北地女子,整日在苦寒之地劳作,骨架和关节粗大,皮肤粗糙,手掌满是老茧。 她们皮肤白皙,骨架纤细,尤其是那小手,只是摸了几下,就要将郭药师的心都给柔嫩化掉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待遇和尊重。 翌日,郭药师以蔡靖的头颅祭旗。 随即带领常胜军,冲杀向了白河军营,刀锋直指张令徽和刘舜仁部。 张令徽和刘舜仁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做,直接带领大军撤退。 于是,花费巨万才从金人手中买回来的燕京,便轻易地拱手让人。 与此同时,因为过于疲劳而昏睡了一夜的陆天林,在军营中醒来。 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还有郭药师的人,都换上了金人旗帜。 他不由得满脸懵逼。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令徽和刘舜仁呢? …… ps:郭药师的突然叛变,以及张令徽和刘舜仁的撤退,是真实的,但其中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记录。 作者加工一下,尽量还原的‘像’一点。 另外感谢送礼物的兄弟们。 作品数据还行,就是催更比较低。 麻烦兄弟姐妹们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催更。 顺便点一下用爱发电,每天白给三次的,不用也是浪费了不是? 嘿嘿。 第89章 张刘:未来一切都可徐徐图之 此时此刻,张令徽和刘舜仁驻马回望,脸上皆是有些唏嘘。 刘舜仁摇摇头:“想不到,你我二人耗费心力两年半打造的防线,就这么丢了。” “唉,谁能想到郭药师就叛变了呢。” 张令徽叹息一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郭药师居然敢斩首知府蔡靖祭旗,这人疯了,变成了野狗!” “好在你我二人及时率部下撤离,嗯,转移。” 刘舜仁笑呵呵道:“只要保住兵马,未来一切未必不能徐徐图之。” “是啊,你我也算尽了全力,此事即便是到新皇面前,也能说得通。” 张令徽点点头,转身朝左右冷喝一声:“都精神点,本将军带你们转移,可不是被人打跑的,明白了吗?” “明白!” 左右亲兵三千人,响声震天。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跟着喊。 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前方到哪里了?” 刘舜仁一摆手,亲兵拿来堪舆图,道:“回将军,前方三十里,便是沧州横海郡。” “哦?到了李维善的地盘?” 刘舜仁嘴角一扬,勾勾手指,唤来亲兵:“大军原地驻扎,派人去通知李维善,准备好酒宴,本将军很快就到。” 张令徽哈哈一笑:“郭药师半日压着金军推进三十里算什么?咱们从天未明到现在,满打满算七个时辰,却奔波百里多,甩的郭药师想追都追不上,这才是懂兵啊。” “确实如此,运兵如神,不外如是。” 刘舜仁也意满志得,忽然想起一事:“陆天林来借兵,好像目的地就是横海郡啊?” “难道这就是缘分?” 张令徽眼睛也一亮,若是能掌握传说中的大杀器,未必不能反攻啊? “只是……” 刘舜仁贴近了张令徽,压低声音道:“陆天林会不会将我们溃散的事情说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令徽大摇其头:“他去阻挡三千金军,居然还试图以道德绑架我进行反击,我能吃那个亏?直接没理他,想必应该被砍成肉酱了。” “啧啧,好歹也是神捕司总捕头,就这么没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刘舜仁话是这样说,整个人却轻松地一挥马鞭:“点兵一百,入城。” “得令!” 亲兵立刻开始召集关系不错的人,这会儿进城那可是享福去的。 张令徽只带了两个亲兵,此地毕竟远离边境,郭药师此刻肯定在消化燕京大捷的胜利果实,光是粮草辎重就能消耗三年的,还有诸多兵器战马之类,根本不会来追他们。 他们之所以往这边跑,是因为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之前,这边曾经耗费巨大打造了一道防线。 尽管因为收回燕京一带而迅速作废,但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上许多。 旁边还有太行山这个天然屏障。 张令徽忽然举起马鞭,朝几里外的山坡一指:“咦?哪来的骑兵?” “哪呢?” 刘舜仁连忙转头,但并没看到什么骑兵,于是打趣道:“此地毕竟距离边关遥远,无需草木皆兵。” 张令徽摇摇头,策马来到城外,惊奇道:“这座城……怎么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看那边,还在添加巨石!” “不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刘舜仁满意点头:“如此城墙已是大城才有的标准,你我据守此地,未必不能有所建树。” 两人优哉游哉入城,城门兵即便没有得到提前通知,也不敢作声了。 这时,街上有个女捕头正在捉拿贼人,只听她道:“你早上去城墙点个卯便溜之大吉,如今晚饭时间又跑来蹭饭,三天了,是不是以为我们都傻?” 那个无赖汉子只是点头哈腰咧嘴笑,一边作揖。 “没你的饭吃,下次再骗饭吃,抓你进大牢,给你脸上刺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骗子。” 说罢,女捕头转身离开,傲然身段在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张令徽眼睛都看直了。 这女捕头,怎么说也是捕头一枝花了? “不要急,这种小捕头,为了上位,说不定什么都能付出的。” 刘舜仁嘿嘿一笑。 张令徽已经想象得到,酒足饭饱之后,左拥右抱两个这样的女捕头…… 咝! 张令徽打了个冷颤,又觉得似乎也就那样。 等来到衙门大街,却见此地排满了队伍,手里都端着瓷碗,有的干脆就是小陶盆。 衙门口几只瓷缸里满是米粥,有绿色的菜叶,黄白相间的蛋花,还有深色的肉碎,一股与米融合后的香气钻进鼻孔。 老郡守李维善正带着手下施粥。 很干。 米粥在碗里能立起尖。 “咝!居然是粳米粥?” 张令徽皱眉诧异地看向老郡守,这等质地和香气的米,能吃到的都是非富即贵,他居然就这么给这些要饭的流民了? “李郡守,在衙门口施粥,成何体统?” 张令徽面色不虞:“难不成在李郡守看来,朝廷的颜面不过如此?” “二位将军稍安勿躁,给你们留了的。” 老郡守笑了笑,继续施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等在边关为国为民,来到此地便如此招待?” 刘舜仁也不干了。 “过去怨军的两位将军,跟郭药师都是老乡嘛,当然认得。” 李维善一边施粥一边道:“不过,老朽乃本地最高文官。” “你!” 这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让张令徽和刘舜仁噎住了喉咙。 “走着瞧!” 张令徽一甩马鞭,直接调转马头出城。 李维善象征性地说道:“二位,真的留了粥,有鸡蛋有肉沫,还有绿叶菜的,真不吃啊?” 马蹄在城中小跑起来。 出了城门,张令徽回头看了眼横海郡门头的城墙,抬起马鞭指了指,冷笑一声:“只要本将军撤离,接下来你就要面对郭药师的大军,让你肠子都悔青。” “走!” 刘舜仁也开始打马,他们二人到哪里不是吃香喝辣的,还是第一次受这个气! 等他们回到临时驻地,却见到一个年轻人,将所有军头营头都集合在一起,正在训话。 那年轻人身后还站着不少男女。 张令徽和刘舜仁不禁互望一眼。 这什么情况? 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二人面色一变。 立刻打马狂奔过去。 第90章 要么退,要么死 张令徽和刘舜仁在人群外勒住缰绳,全都嘴角向下,充满了官威。 但那个说话的年轻人并没有看他们,而是继续给那些军头营头训话。 他说:“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你们要是同意听我的调度,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如果不同意,那就要按照律法里对逃兵的条例进行处置。 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怎么样,很公平?” 张令徽消化了一下语言信息,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是在当着自己的面,挖自己的墙角? “不是!你谁啊?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张令徽都要气笑了,握着马鞭走到武鸣面前,嘴角向下说道:“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年轻。” 武鸣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是谁?” “你连本将军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诓骗本将军的人马?” 张令徽气得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们这装束,也是军中之人,哪个部分的?” “哦。” 武鸣恍然:“你是刘舜仁。” “本将军张令徽。” 张令徽傲然道:“大辽国怨军将领,后来投奔大宋天朝,又跟半个老乡郭药师组建了常胜军,如今统领整个常胜军。” “是么。” 武鸣看着张令徽点点头,随即一摆手:“杀了。” “?” 张令徽一愣,接着就皱了皱眉头:“本将军可是朝廷命官,真正的实权武将,你到底是谁,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他冲着那些军头营头一摆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连自家将军都不认得了?听一个劳什子在这里叫?赶紧给我滚回去,带好自己的兵。” 一旁,刘舜仁也是大为恼火,挥舞马鞭不断抽打那些军官,但这些人都是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头顶都有几枚铜钱。 “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张令徽当即抽出随身佩刀,挥手就要砍。 那军头捂着脑袋上的铜钱横挪两步,怯懦道:“张将军,铜钱落地是死,你要杀我也是死,到底怎么才是活路嘛?” 张令徽转头,看向了武直,嘴角一勾:“小子,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是谁,武直是?柴进可没有你这份胆识,怎么?以为本将军收拾不了金人,还收拾不了你?” “大军听令!” 张令徽猛然嘶吼一声,六万大军,便是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对方了。 哪想到对面的武直,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只是右手一伸,一张,虚抓一下,自己手中的刀便再也握不住,径直飞了过去。 但这还不算完。 张令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刀,被对方赤手握住,一折。 啪! 整个刀身便断成了十七八截。 “啪嗒。” 武鸣丢掉了刀把,道:“这刀质量一般。” “嗯?!” 张令徽被惊得踉跄后退,撞得那些军头七扭八歪。 “大胆!” 刘舜仁上前两步,有些歇斯底里地怒斥道:“反贼就是反贼,我等乃是朝廷武将,保家卫国,兢兢业业,没有我们守国门,能有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安居乐业?还想有力气造反?见到我们不拜便罢,竟敢胆敢羞辱我等?”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自后方冲上前,腰刀出鞘,径直斩在刘舜仁的胸腹。 “咔!” 金属破开的声音中,刘舜仁竟然被武松这一刀所裹挟的强大力量,给斩得向后倒飞出去三丈远。 轰地砸在士卒队伍上,撞倒了五六人。 刘舜仁躺在地上,伸手一摸胸腹,铁甲破开的口子里,满是鲜血。 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武松:“你踏马是谁啊?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谁啊?你……” 说着,刘舜仁像是困倦极了,但又不想合眼,努力对抗着,嘴唇动却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不动了。 张令徽和亲兵们人都傻了。 那可是刘舜仁,统领三万大军的实权将军,居然被人一刀就给砍死了,还是穿着战甲的情况下? “你们还在等什么!你们还有没有血性?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将军被杀,而无动于衷?” 张令徽朝队伍嘶吼起来:“你们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但那些士兵只是神情麻木地看着张令徽,偶尔有的会用手背擦下鼻涕。 “不是!老子给你们吃香喝辣,带你们活到现在,你们居然不懂得一点点感恩?” 张令徽彻底怒了。 此前为了保存实力,但凡有点阻力,他就会下令撤退,让郭药师的人去顶。 现如今不过两年半而已,这些人怎么看什么好像都无动于衷? 他们也不想想,以后还能遇到自己这么好的将军吗! 但张令徽的愤怒,最终也只是愤怒了一下。 武松反手一刀,便已将其枭首。 “聒噪。” 武松收刀,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 随即来到武鸣旁边,冷漠的眼神扫视军队,同时低声道:“哥哥,还杀谁?” “杀不完的,即便是六万头猪,也很难杀得完。” 武鸣摇摇头,随即看着那些营头,指挥,军头,道:“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被金人一路追赶到南边的大海,最后全都投海吗?” 这些军官都沉默不语。 “现在两个逃兵将领一死,这天下已经没有你们容身之地了。” 武鸣掷地有声的说道:“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回到前线,给自己挣一条命,才能活下去。” 这六万人的队伍实在是太大了,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惊人的量。 哪怕武鸣有再多战神值,他也不想养这些逃兵。 因为这些士兵已经不能再称为士兵,他们的精气神已经没了。 只有让他们返回,无论是研究出什么策略,推出新的将军,还是各自军官带队。 都无所谓。 总之,吃的要他们自己去挣,命也要自己去挣。 随即,林冲带领大军开始在横海郡城前展开防线,并慢慢向前推进。 “你这是我逼我们去送死?” 终于,有个军头熬不住了。 武鸣道:“不去挣命,现在就死。” “可……可那是郭药师啊,能压着金军横推三十里的狠人啊!” 一众军头指挥都变成了苦瓜脸。 但武鸣没有再说话,以金人打草谷的性格,他们除了正面迎战,要么就是给自己练兵。 “呼——” 林冲和鲁智深带领的枪棒大军,发出一声嘶吼。 气势如虹。 第91章 赵桓:当如何?当如何啊? 枪棒大军每一声吼,便会向前一步。 天地间的肃杀之气,令这些老兵油子都呼吸凝滞。 他们神色变换,终于有一个军头带人原路返回,但并不是多么坚决。 要知道这燕云十六州总共才收回来两年半,当时买回来的每一个州都是没人的空城。 眼下除了各地牢城营,就只有防线驻军之地才有人。 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军人挣口吃的,是要打仗的。 另有部分选择了去空城赌一赌运气。 大部分则走向了太行山脉。 武鸣没有阻拦。 没记错的话,金国西路军因为义胜军的接连投降,导致最后只有一座太原城还在抵抗,是因为守将王禀。 他带领军民守城250天,等来的支援,却是宋钦宗赵桓议和,将太原割让给金国。 这位大将军难以接受,投河自尽。 当时太原的最高长官是童贯,这货见金人发兵,还要跟使者商议一下,说:“出兵乃是大事,怎么不商量商量?” 结果金国使者直接说:“兵马都到了城下,还商议个啥。” 童贯一听,直接放弃太原,跑路回了汴京。 当然,这次童贯已经提前领了盒饭,没机会跑了。 另外,西路军没遇到像样的阻拦,所以分兵一半,穿过太行山来支援东路军,这次太行山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热闹。 还有一小部分,大概三千人,懒散地坐在地上,不打算走了。 “让他们去修城墙,敷衍了事的直接处斩。” 武鸣知道这类老兵油子最是惜命,对外不敢反抗,对内却随时能成为带路的。 也会跟金军指出哪里还有农夫,裹挟着一起冲城。 不但会造成不忍射箭之类,甚至会增加箭矢等守城资源的消耗。 所以不如干脆宰掉。 他又叮嘱:“另外加紧收集周围的石头,牛车不够就用马车。” 柴进道:“哥哥放心,都有安排,庄子的马车也都调集过来了。” “工作时间要叫职务。” 武鸣看着柴进说道。 “是,司令!” 柴进抬起左手敬礼,见到武鸣也回礼,才觉察不对,连忙换了右手。 “嗯。” 武鸣点头一笑,这种程度上的改变,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行。 毕竟是要改变固化的思维和认知。 “司令,燕京传来消息,郭药师接收了大量辎重,大半都送回了金国,目前正在整顿,可能随时会南下。” 战鹰急匆匆地过来道。 “是陆天林的消息。” 武鸣点点头:“郭药师只是先锋,原本金国东路军就有六万,加上常胜军的四万五,裹挟沿途百姓,到城下时可能会将近十五万人。” “司令,我们真的能顶住吗?” 战鹰没经历过这种战争,她最多行走在江南,见识过数千人之前的争斗,那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感觉了。 “那就让我们给这些金人,一点小小的震撼好了。” 武鸣淡淡一笑,步入城中,检查城墙质量去了。 “哦。” 战鹰看着大家都各司其职,只有她负责秩序,抓一些贼人无赖,感觉好没用啊。 武鸣没回头,只是淡淡一笑。 你看,这不就要卷起来了吗? …… 东京汴梁,班荆馆议事厅。 赵桓坐在居中主位上,这个新建立的议事厅,主要是为了避讳赵佶。 他看着左右以唐恪为主都是他提拔起来的大员,无措道:“当如何?当如何啊?” 唐恪唐钦叟也是面色深沉,没想到金国一点都不讲武德,居然说打就打。 最关键的是,郭药师不是压着金军横推三十里吗? 怎么就叛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跟其他几个大员互望一眼,皆找不到答案。 “官家,虽然枢密使和太尉一职,都放在官家这里才最稳妥,但既然金军开战,眼下我大宋最强战力的西北军,是该效力了。” 唐恪前思后想,赵桓将军权抓在自己手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唐相以为如何?” 赵桓六神无主,“金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占领了燕京,那可是神宗皇帝的梦啊,父皇好不容易才完成,怎么就又没了啊?” 听到赵桓的嗓音都有些沙哑,唐恪连忙道:“官家勿慌,种师道还在汴京,立刻将太尉一职移交给他,他自然就有主意了。” “太尉……” 赵桓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好,那就恢复种师道的太尉一职,只要枢密使还在朕的手中,想来他也闹不出什么花样的。” “官家英明。” 唐恪连忙拱手,而后朝小太监使眼色,立刻请种师道过来。 “唐相,你觉得议和当如何?” 赵桓突然发问。 唐恪立刻附和道:“官家才登宝座,议和是最英明的原则,待国力恢复,燕云一地,未必不能徐徐图之。” “对,便是如此,便是如此。” 赵桓站起身来,像是打摆子似的看着左右:“拿出一个主意,速速拿出一个主意,这是圣旨!” 唐恪等人哪有这方面的对策,根本想都没想过,昨夜才在樊楼彻夜饮酒作乐,庆贺自己站到高位。 正在他们焦急之际,种师道的声音传来:“陛下,议和一事不可轻易提起,否则金人只会狮子大开口。” “太尉来了啊,那你说说,当如何?” “眼下之急,应该立刻调遣各路大军进京勤王,同时将所有禁军调入城中,分段驻守城墙。” 种师道侃侃而谈:“另外,将由我西北军在外策应,以待时机,围而攻之。” “嗯,有些道理。” 赵桓点点头:“不过,若是朕直接将燕京一带割给金国,加上太原一带,都给他们,会不会打金国诸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消化战果,也要很久的?” “……” 种师道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 别人会嫌地盘多吗? 他们甚至可以不要战果,直接夺取汴梁,届时什么不都是金国的了? 但皇帝是有尊严的。 之前种师道也是因为仗义执言,直接就被剥夺了太尉一职。 他想做事,就必须要先哄一哄皇帝。 种师道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好一阵,才拱手道:“神宗皇帝便对燕云一带耿耿于怀,陛下还是不要轻易提起这个,太原是晋地门户,一旦送出,便失去屏障,汴梁难保。” “朕有诸多大员,有八十万禁军,难道连汴梁都保不住吗?” 赵桓愕然道:“难道朕……真的要做亡国皇帝?” 第92章 终于启用李纲,赵桓要打十个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 面对赵桓六神无主,一脸绝望的模样,唐恪等人全都不敢接茬。 话题太高端,后果太严重。 尽管唐恪主张议和,但也想到金人南下太快,根本没有议和的筹码。 ‘只要熬过这一次,便可以增强国力,徐徐图之了。’ 唐恪眉头紧皱,忧国忧民的心思,凝聚在了脸上。 “陛下无需惊慌,虽然燕京一带丢失,河北东路到汴京之间便再无阻碍,但只要众志成城,必能获得胜利。” 种师道安抚道:“金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同样害怕箭矢雷石,一刀下去,也是要死的。” “对,对对对。” 赵桓连连点头,终于坐下了,“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他缓和了一下,面露狰狞:“都怪那秦桧,若非此贼引狼入室,怎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陛下节哀。”种师道这时也说不出别的了。 “命人铸造铜像,我要秦桧夫妻二人永远跪拜天下!” 赵桓猛然一拍桌几,“唐恪,这件事交给你了,立刻就要着手开始办。” “老臣领旨。”唐恪连忙拱手。 “陛下,臣驻外伺机而动,城内还需选出一位能过坐镇之人。” 种师道这时也拱手道:“确保一旦金人围城之际,反击必须要及时。” “有道理。” 赵桓虽然将枢密使一职始终握在手里,但对守城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他看向了唐恪。 唐恪低头。 赵桓又看向了其他几个大员,也纷纷回避视线。 这些人都是主和派,守城还是出击迎战,根本想都没想过。 赵桓忽然想起一人。 李纲。 他看向唐恪,问道:“唐相,怎么不见太常少卿?” 唐恪心头无奈,这议事厅里,陛下你根本就没召见李纲啊? 但唐恪也知道,身为臣子,必要时就要背锅,当即道:“是老臣忽略了,望陛下降罪。” “你也很忙,朕知道,传太常少卿过来。” 赵桓下了旨意,这让种师道心头一震,知道守城九成九稳了,他也敢在外放开手去布置了。 随即再次一拱手,道:“陛下,臣斗胆向陛下点名要一个人。” “谁?” 赵桓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样貌出众的帝姬,还有后宫嫔妃。 “周侗。” 种师道吐出二字。 “谁?!” 跟想法完全相悖,赵桓十分诧异。 “禁军总教习周侗,臣想要此人助一臂之力。” 种师道语气稳稳。 “不可!” 唐恪在一旁连忙拱手鞠躬,道:“陛下,那周侗确实是武道宗师,但壤外需先安内,老臣以为,既然神捕司迟迟没有消息,那就派周侗去捉拿武直。” 赵桓一想:“天下武学宗师去为父皇报仇,倒也是应该的,准了。” 种师道神色一滞,没想到唐恪居然如此反对周侗入伍。 但他已经点出了李纲,再强调周侗,恐怕他这个太尉很快就又没了。 看到种师道没再言语,唐恪心头冷笑一声,这西北老小子野心不小,居然还想趁机提拔主战派? 做梦! 打打打,打来打去劳民伤财,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安宁? 唐恪心下志得意满,此番又挫败了主战派的阴谋诡计,当浮一大白。 “好了好了,任命太常少卿为战时守城指挥使。” 赵桓心下大定,人也疲乏的捏了捏眉心,没耐心再等李纲了。 写了诏书,盖了印玺。 他便起身离开了议事厅。 但金军南下的焦虑和忐忑,仍在心头盘旋。 他甩着袖袍回到后宫。 大太监梁师成立刻请赵桓翻牌子。 这个梁师成可跟后世梁启超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大太监梁师成,自称是苏轼的儿子。 据说当年苏轼被贬官时,曾把自己的小妾送给一个姓梁的朋友,这个小妾一个月后,就生下了梁师成。 后来他变成太监入宫,受到宋徽宗赵佶的宠幸,自称是苏轼的儿子。 而当时苏轼已经去世,苏轼的家人也没否认他的说法。 尽管梁师成跟苏轼沾了点边,不过他仗着宋徽宗的宠幸,贪污受贿,卖官鬻职,堪称无恶不作,他甚至还仿照皇帝笔迹,伪造圣旨打压异己。 在童贯死后,梁师成便成了最大的太监之一。 赵桓刚一伸手,便猛地一摆手,朗声道:“不选了,去宫女院选几个,不,十个,朕今日要尽兴。” “官家,要注意身体啊!” 梁师成吓了一跳。 “快去,朕要打十个!” 赵桓挥舞双臂,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就去,这就去。” 梁师成连忙去张罗,很快便带回十个宫女。 这些都还是在宫女院等待调教的。 但也无妨,她们都是士大夫孝敬新皇送来的家眷。 十分安全。 “摆好,都摆好。” 屏退了小太监和其他宫女,梁师成便将这十个宫女都一一排列整齐。 尽量摆出赵桓会喜欢的样子。 以便赵桓打的方便。 果然,赵桓一过来,便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上前。 这时,梁师成一把拦住了赵桓,道:“官家,切记不要伤了龙体,议事厅里还有政务要处理。” “你去你去,这点小事少来烦我。” 赵桓一甩手,就把议事厅的政务丢给了梁师成。 看着皇帝打的开心,梁师成嘴角微扬,刚好他看上了一处大宅,可趁机造一封圣旨,将那家人全都流放岭南。 他一边将宫女身姿调整过来,一边劝赵桓,“官家,宫女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滚!” 赵桓头也不抬。 “好嘞。” 梁师成连忙迈着小碎步跑了。 “南下,南下,南下是?” “看你还敢不敢南下,看你还敢不敢南下!” “让你见见我大宋皇帝的威严大不大,大不大?” 赵桓宛如疯魔了一般,表情狰狞的令这些宫女不敢直视。 “大大大!” “皇帝的威严,乃是天下第一大!” “皇帝君临天下,不久便会万国来朝……” 十个莺莺燕燕,纷纷奉承赵桓,令他神情舒缓了一些。 但很快便浑身一抖,一切对他来说都索然无味起来。 “噗通!” 赵桓往龙床上一躺,便昏睡过去。 鼾声震天。 其余九个宫女神情焦急。 毕竟下一次被召见到后宫临幸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无可奈何之际,只好去捡些残羹剩饭。 第93章 我投降金军,大宋你们哭啥? 赵桓当了十年太子,总算成了皇帝,但他只想当他老爹那种享受的皇帝。 他也一直将各方各面都能玩出花样的老爹当做偶像。 赵桓根本不想当费心费力的皇帝。 更不想成为亡国之君! 昏睡两个时辰后醒来,赵桓想起了三弟赵楷。 虽然不是嫡出,母亲是王贵妃,但毕竟是曾经考中状元郎的皇子。 赵桓又放纵了两次,终于熬到天明,立刻就去找到了三弟。 但是看到赵楷身在万籍堂的书堆之中,正在灯火下挥毫完成《安阳集》。 赵桓默默地退了出去。 虽然早先一直提防赵楷觊觎太子之位,但自己毕竟是兄长,如今岂可迎难而退,将可怜的骂名扣在弟弟身上? “呼——” 在东京汴梁的晨雾中,赵桓狠狠呼出一口气。 ——哪怕早已焦头烂额,但还是让兄长承担。 “今日不早朝了,让唐相,种师道,李纲来议事厅见我。” 赵桓甩了甩袍袖,大步朝议事厅走去。 …… 燕京。 郭药师弯腰拱手,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大将军,粮草兵马皆已移交完毕,属下只带一成出征便已足够。” “哦?” 主位上,身材高大壮硕的将军,便是金军进攻大宋东路军统领,完颜宗望。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郭药师,笑道:“郭将军,此前便答应过,战利品你我五五开,现在怎么?” “足够用了。” 郭药师斩钉截铁道:“宋朝之软弱,远超大将军的想象,此番前去必定摧枯拉朽,踏碎宋朝京城!” 完颜宗望点点头,事实上他完全没想到大宋在燕京居然囤积了如此多的粮草兵器马匹。 十万大军节省一点,五年都用不完。 郭药师虽然只留下一成,但也已经足够多了。 但毕竟郭药师才刚刚投降,对于这个三姓家奴,完颜宗望看不上,但也不好直接打压。 而且还要用他的常胜军做先锋,去踩钉子呢。 于是,完颜宗望笑了笑,道:“既然已经整备完成,郭将军便率军出发,一旦拖延天气就要进入寒凉,给大军行动带来诸多不便。” “得令。” 郭药师立刻拱手,又下意识地改用辽国礼节,表示自己彻底忘记宋朝。 “去。” 完颜宗望摆摆手。 郭药师离开,大帐里几个年轻人纷纷抱拳,表示此人三姓家奴,不可信。 “此刻剥去军权,恐怕会引起哗变,对南下不利。” 完颜宗望微微眯了眯眼,而后道:“命搬运物资回国的队伍,增加一倍,在冻冰之前要运完,随后你们立刻率军吊着郭药师。” “得令。” 几个年轻子侄立刻出了大帐。 看到郭药师在调动他的常胜军,皆是嘴角微扬的互望一眼。 郭药师内心非常开心,他觉得终于找到了明主。 先是辽国怨军将军,辽国岌岌可危他投奔大宋,大宋岌岌可危他投奔金军。 ‘乱世之中,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宋人勾心斗角,贪墨本将军的胜利战功,不珍惜是,今日开始,便让你们所有人都在本将军的战刀下,悔恨不已!’ 郭药师调动大军向南出发之际,嘴角上扬。 ——我投降金军,大宋你们哭啥? …… 临近傍晚,横海郡城墙在五千人耗费五天的情况下,终于竣工。 “若是以糯米浆石灰填缝,此城墙可确保千年不倒。” 老郡守李维善站在三丈高的女墙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盛产糯米的江南在方腊手中,朝廷都用不到。” 武鸣道:“且糯米浆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才能固化,眼下用这砂浆对付一下就是。” “这砂浆……” 李维善倒是从未见过,只是看到袋子上有‘火山灰’三个字。 那袋子他都命人开口要小心,倒出砂浆灰之后,重新装上沙土,堆叠在城墙附近,以防止对方攻城时会用到桐油一类。 武鸣对此表示赞同,也省下了兑换灭火器的战神值。 一旦大战爆发,他可以驾驶坦克,甚至横冲直撞,但其他人不行,城中的百姓和守军,还是需要一座坚固的城池。 而且在金人将人口和能搬走的东西,都带回金国境内之后,宋徽宗又派人来搜罗了一遍奇石。 可以说这本就苦寒的北地,除了柴进的庄子,几乎都给篦了几遍。 武鸣在装备了八百白马义从后,只剩些许战神值,全部兑换了水泥,搅拌上河流沙进行城墙缝隙填充。 他再次变成了穷光蛋。 这时,林冲策马匆匆赶回,后方不但有战马,还有马车牵上了城墙。 骑战马的是一个方脸魁梧汉子,一身战甲,头戴铁盔,腰刀,长枪,显然是马上战将的装束。 “哥哥,幸不辱命。” 林冲抱拳道:“凌振兄弟,这位便是武直哥哥。” “凌振一看哥哥样貌,便知是义气之辈。” 凌振当即抱拳:“请受兄弟一拜。” 说罢,居然纳头便拜。 “凌振兄弟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武鸣穿越过来挺长时间了,也没弄懂他们是怎么看出自己义气的。 “凌振兄弟,看看咱们这座大城,如何?” 武鸣指了指城墙。 只是凌振视线有些飘忽地看向了远处。 “不用看那边,那边还没打下来。” 武鸣摆了摆手:“眼下就只有一座城池为基础,而且金兵很快就会兵临城下。” “哥哥们都不怕,凌振怕什么?” 凌振哈哈一笑,道:“兄弟只怕没地方放炮!” 凌振献宝似的伸手一掏,就在盔甲里拿出两颗拳头大小的炸弹来,歪着一根三寸长的引信。 “这是最新研制的霹雳弹,不但修改了木炭和硝石的比例,威力更强,还加了几枚铁质爆竹子窠。” “好东西。” 武鸣哈哈一笑,问道:“凌振兄弟,你是如何生出这种制造火炮火雷想法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一睡觉了,脑子里就满是这些东西,睡醒了就开始把梦到的慢慢做出来。” 凌振说着又一摆手,后面马车牵了过来,打开之后,亮出两门铁炮,垫着木质底座,旁边还有一箱球形铁质炮弹。 这便是北宋的第一门火炮。 发明人,凌振。 只可惜,赵佶让他制作更大更好看的烟花。 宋江则将其雪藏,还让他骑上战马挥刀杀敌。 按道理来说,此时的炮弹,最佳是铁壳铅芯,打得远,破坏力也强。 只可惜大宋朝的皇帝,都喜欢用铅刷皇宫。 铅成了贡品,别人基本上就用不到了。 “不错,真不错啊。” 武鸣隐隐觉得,即便是到了清末,火炮也还是这个形状的。 “哥哥,要不要来一炮?” 凌振明显手痒了。 “不急,有的是时间打。” 武鸣道:“这种炮弹,打一发便少一发。” “只要有合适的原料和场地,一个月就能做出来了。” 凌振笑呵呵道。 “以后要带徒弟。” 武鸣拍了拍凌振肩膀,“火器的制作,任重而道远。” “报—— 郭药师大军出现在三十里外,正在埋锅造饭。” 第94章 能歌善舞的开端 “哥哥,我带三千枪棒步兵,去骚扰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吃好便是。” 武松连忙请战:“咱们大军在城内吃好喝好,便会有一定优势。” “想法不错,但那毕竟是郭药师,本身便是极为厉害的将领,如今又想在金人面前表现,势必会像打了鸡血一样。” 武鸣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如今城墙已经修好,只需一个时辰,最后一点砂浆也会凝固完成,何况骚扰这种事,怎么都要骑兵去做。” 柴进在一旁嘴角抽了抽,武松可以喊哥哥,自己就得喊职务。 唉~~终究是弟弟的不是了。 老郡守神情严肃,一双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明天将会出现真正的战争。 没有处在战争的人们,永远不知道战争的可怕。 往后的日子也将会愈发艰难。 即便是吃糠咽菜的穷苦却安稳的日子,也无了。 不过,老郡守还是展示出了优良的军事素养,在城墙上不断奔走。 武鸣的两万义勇军已然整备完毕。 但还有三千投降的常胜军,以及挑选出来的两千民夫,这些都是移动力量,准备随时抬人和拆房子。 木料和石材,仍旧是守城所需要的最大利器。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被老郡守安排去熬制金汤。 主要原材料是粪便,俗称“大便”、“屎”、“便便”、“??”等,是人或动物的大肠排遗物。 这种滚烫的金汤泼洒下去,不但能造成烫伤,还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感染。 这个时代,风寒和感染仍是普遍却又最致命的病情之一。 大多数妇人则负责煮饭,甚至连家中珍藏的菜圃都拿了出来。 另外一部分则交给安道全。 老郡守的衙门里人数本就不多,但跑动起来,都能听见肺部仿佛风箱一般的响,但这些人偏偏就是不停。 跑不死似的。 武鸣也对老郡守的安排频频竖起大拇指。 有一个得力的文官,就会减少很多麻烦。 如张孝纯,李纲,这种军事才能过硬的文官,到哪里都会造福一方。 而如梁中书和蔡靖这种,地方百姓就要倒霉了。 “放出去三十只雀儿,只回来四只。” 战鹰蹙眉来到武鸣身旁,微微拱手,“郭药师的常胜军,箭法太过出众,我看还是要多准备盾牌。” “那明日就先干掉弓箭手。” 武鸣神色轻松地道:“攻城向来是劣势一方,不要方。” “……” 看着武鸣轻松的样子,战鹰恨不得当胸怼他一拳,能不能紧张点? 这可是战争啊喂! 郭药师四万五千大军,我们只有两万五千人。 关键是,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郭药师的四万五,可是能压着金人六万大军猛砍的狠人啊喂! “对了……” 战鹰想到一种可能:“司令,明日不会是想用那精铁坦克去冲郭药师的军阵?” “为什么不呢?” 武鸣反问。 “啊,你这人,你也就是司令,换个人跟我玩谜语,我非砍他几刀。” 战鹰被搞的小脸憋成包子。 “知道太多,睡觉时会尿床的。” 武鸣抬了抬下巴。 战鹰脸色发红,顺着武鸣视线看过去,发现那边是仇琼英。 她一身利落短打,顶盔掼甲,腰刀,短匕,长杆扎枪,可以说将自己武装成了战争机器。 旁边还有一只陶盆,里面装满了石子,这些都是民夫拉回河流沙,筛选出来之后,她在里面精挑细选的。 她还拿着扎枪,不断对手下士兵道:“一定要搅,狠狠扎下去的时候,不要犹豫,左右晃两下再拔出来。 如果是刀,尽量劈砍脸和脖颈,要拉,狠狠拉下去,然后赶紧缩回墙后,一刀的时间,箭矢射不过来的,一丁点都耽搁不得。 射箭的时候也是一样,要尽量只露出半只眼,射完就躲,射一下躲一下。 千万别以为人家射不到你啊,他们连天上飞的雀儿都能射下来。” 再远处,则是武松和一丈青,也在不断叮嘱。 林冲,鲁智深,孙安,山士奇,马灵,也都在巡视负责的城墙,还要演示换防。 “那我做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啊?” 战鹰无奈道。 “不要妄自菲薄。” 武鸣道:“你带着捕快,可以组成担架队,想来抓人拿人应该十分熟悉了。” “这倒是,那我带人去拆门板了。” 战鹰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作用。 武鸣转身坐在女墙后,打开一只陶瓷缸,从里面拿出大蒜和石器,开始一下一下地捣蒜。 缸里已经有了部分变成了多糖状的蒜泥。 在战神值消耗干净后,柴进那里刚送完二十大车财物,再抠他恐怕会有其他想法。 于是,武鸣便开始手搓大蒜素。 虽然用面糊做青霉素也可以,但发酵周期太长,且杂菌容易滋生。 不如大蒜素来的实在。 这个季节也刚刚好。 他这边主要是给轻伤不下火线的守城士兵准备的。 安道全那边也已经准备了一缸。 还有麻沸散。 武鸣看着逐渐黑暗下来的天色,城墙上并没有点燃火把,周围方圆三十里,木材和石材基本上都在城内,也算是坚壁清野。 他将一缸大蒜捣完,盖好盖子,来到了凌振的炮兵阵地。 两门铁炮都已安置好,旁边一箱炮弹,还有若干霹雳火球。 “哥哥。” 凌振起身抱拳。 “明日你只管盯着郭药师的大纛开炮。” 武鸣用力拍了拍凌振的肩膀。 尽管是守城,但战争就是战争,指不定今日还相谈甚欢,明日便阴阳两隔。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只有交锋,没有情面。 …… “张令徽和刘舜仁,居然被武直给当众斩首?” 郭药师看着投奔来的张令徽旧部,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虽然没能亲自死在他手里,但也觉得死得好。 “我等在附近侦查的很详细,只待大将军到来。” 两个准备投降的旧部满脸谄媚。 “别人不要的东西,本将军也不要。” 郭药师喝了碗酒,冷笑一声:“滚!” “呃……” 两个旧部连忙就滚,生怕慢了一步就会人头落地。 “将军,为何不留下,让他们率先攻城?好歹也是五千人呢。” 部下问道。 “他们?张令徽和刘舜仁被人当众斩首,他们都没有任何作为,还能干什么?” 郭药师嗤之以鼻:“他们只会阵前溃散,影响士气,只会把米吃贵!” 部下道:“可是周围三十里都没有木材和石材,明天怕是要一场硬仗啊。” “硬仗?老子打的就是硬仗!” 郭药师猛然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大军集合,攻打一个时辰,再轮番休息吃饭。” “是!” 天色微亮,郭药师的常胜军开始集合,向横海郡城进发。 步履声中,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第95章 撕裂 常胜军四万五,划分为四个阵列。 准备四次车轮战。 头前的怨军老队伍,个个身材高大,面容狠戾,那双眼神颇有拿人不当人,仿佛看待待宰羔羊般的嗜血。 周围放出数百探马,不断将周围方圆十里的情况反馈回来。 郭药师稳居中军,旌旗飘摇中,一面大纛上刺绣‘郭’字。 一个壮硕辽国汉子,扛着粗大木杆,走在郭药师的战马一侧,身形竟然不比骑在马上的郭药师矮了多少。 “这是本将军将战刀第一次正式挥向大宋,儿郎们,精神点!” 郭药师嘴角向下,“临时修建的城墙,就像新鲜的马粪堆,经不住丝毫的践踏。” “哈哈哈……” 周围亲兵哄堂大笑。 抗大纛的汉子也咧嘴嘿嘿憨笑起来。 气息十分地快活。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大宋的软弱,官员的卑鄙,只懂玩弄权术,其实骨子里一个比一个软。 一个时辰后,大军来到城墙外三箭之地才停止。 距离目标城墙,大概是一百三十丈。 “那里站着的便是守军的主帅了。” 郭药师马鞭遥遥一指:“等下你们就给我猛攻那里,只要失去了文官,大宋的军队便是一盘散沙。” “得令!” 常胜军开始抬出各种攻城器械,云梯,撞门锤,还有投石机。 不少身手利落的士兵身上都挂着绳索,铁钩子挂在腰间固定。 所有常胜军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队形。 还有人从怀里掏出酒囊猛灌,而后擤了把鼻涕,擦在靴子底。 “这就是郭药师吗?看起来的确是个狠人。” 城墙上方,武鸣和老郡守站在一起。 老郡守不断舔着干裂的嘴唇,越舔越难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压抑。 紧张。 看不到未来。 事实上,整个守城军都是差不多的状态。 那毕竟是郭药师。 看着一旁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武鸣,老郡守还是有些恍惚,之前他们还是死对头来着,现在居然站在一条战线。 这时,老郡守看到武鸣一摆手,嘴角一勾:“先给远道而来的朋友,来一点小小的中原式震撼。” “轰——” 八百白马义从城外左侧冲出,逐渐呈一字长蛇阵,列队冲向了四万五千大军。 “大将军,有埋伏!” 探马冲向了郭药师:“是骑兵,轻骑兵!” 郭药师心头一凛,之前可没听说他们有骑兵,连忙问道:“多少人马?” “粗略估算,八百上下。” “夺少?” 郭药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是四千五百大军,这八百骑兵,那是真正的对手。 但自己可是四万五千大军,当老子没有骑兵吗? “调两千游骑兵,带足箭矢,速战速决。” 旌旗摆动,立刻有传令兵策马狂奔而去。 两千游骑兵迅速策马奔走而去,口中发出独有的怪叫声,一手拿弓,一手搭箭,甚至马缰绳都不需要管。 两千游骑兵整齐划一,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弓马娴熟。 郭药师看了看,便将视线挪向了主城。 对他来说,八百骑兵,不过是白白送来几百匹马,还有几百匹肉食。 攻城,拿下正面战场,才是他想要的。 “时间差不多喽。” 郭药师缓缓拔出战刀,向上一挥。 “报—— 那些骑兵在四箭之地,约一百五十丈,纷纷下马,伏在地面,手里拿出一种奇怪的兵器。” 探马的声音,将郭药师的进攻号令打断。 一时间,面色不虞的他,哼了一声,看向了那些战马。 但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人确实没再骑马。 “搞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兵器越怪,就会死的越快这个古老传说?” 郭药师心头疑惑。 但看到自己的游骑兵快速接近,已经有人开始射箭,判断距离,不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 中原天朝,物产丰盈,据说皇帝睡觉的床都是黄金打造。 擦屁股的刮片都是白银的。 不像他们在苦寒之地,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毛皮。 大多普通百姓只能用土块或者石子。 突然,他看到那些伏在地上的骑兵,忽然身上冒起了一圈烟雾,手中兵器喷出火光。 紧接着此起彼伏逐渐连成一片音浪的炸响传来。 比爆竹还要响亮密集。 “咔咔咔……啪啪啪……” 而自己的游骑兵,就像是受到了莫名的诅咒,纷纷跌落下马。 甚至还有的战马在狂奔之中,忽然摔倒在地,身躯在惯性之下,将士兵压住。 只是转瞬间,便有几百游骑兵或坠马,或被战马翻滚压住。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郭药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形,信心满满的他,嘴唇都哆嗦起来。 “难不成是请神,降了仙法?” 他的刀锋猛然指向探马:“速去探明情况,否则提头来见我!” “得令!” 探马狂奔而去,越来越心惊。 因为两千游骑兵,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没了。 那一片开阔地,除了不少无主战马,在地上捡草吃,还有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竟是没有一个还能站起的。 他勒住马缰绳,调转马头,想要跑路。 “啪!” 只听得一声响,胸口上就传来一股仿佛被奔驰的野马撞击的感觉。 他整个人都被掀翻在马背上。 马靴卡在马镫里,被受惊的战马拖拉着跑向一边。 他尚没有完全熄灭的生命余晖,感受到那股撞击很迅猛,但没什么疼痛感,就是身上越来越没力气。 “啊?!!!” 不止是郭药师,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 那古怪的兵器,竟然仿佛仙法,言出法随。 “大将军!” 此刻,后方的骑兵阵里有战马奔来。 作为攻城的一方,他们骑兵作用十分有限,主要是在城下骑射,骚扰城上守军,给登城营造更多时机。 此时有人抬来一个骑兵,肚子上的皮甲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 郭药师自己都意识到,似乎这样的话,他在这一会儿就已经说了太多。 “不知道啊,本来都好好的,突然他就感觉肚子一凉,然后就开始冒血。” 那骑兵道:“感觉跟那两千游骑是一样的遭遇。” “速速扒掉皮甲。” 郭药师等亲兵过去扒干净,他才看到这骑兵肚子上有个眼儿。 他拿手指捅了捅,在这骑兵痛苦哀嚎中,终于碰到一个坚硬之物。 他用手指挖了出来,这骑兵也随之气绝。 但郭药师仿佛没看到,只是拿着那满是鲜血的硬物,疑惑地展示出来:“这是什么?有谁见过?” 第96章 郭药师:我好像被乱入了 八一杠的有效射程是四百米,子弹初速则为七百五十米每秒。 换言之,半秒钟就会横跨四百米,击中目标。 所以有效杀伤距离是非常有效的。 但八一杠子弹的最大射程为两千米。 在有效杀伤距离内打偏或者失去目标,则化身为流弹,持续飞行,或撞到其他目标。 很显然,这个被郭药师抠死的倒霉蛋,被流弹击中了。 “这不就是个铁疙瘩吗?” “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这一定是什么特殊的武功,据说中原有人能徒手打飞蝗石。” 亲卫们纷纷开口。 扛大纛的汉子粗声粗气的说:“这个跟箭簇很像,会不会他们手里拿的兵器,专门发射这种箭簇?” “嗯?” 郭药师等人不禁全都看向了汉子,而后纷纷互望一眼,都有些明悟。 “另一种弩?” “而且还是连弩!” “管他是什么,总要有装载时间,咱们人散开点,左右摇晃,一部分射箭骚扰,一部分全力冲锋,只要能贴近过去,便是踩也踩死他们了!” “嗯。不错。” 郭药师看向说话的军头:“你带上剩下的三千五百游骑兵,就按你说的办。” 他随即又对亲兵道:“传我命令,开始攻城。” 能在转瞬间损失两千游骑兵,还能在最快时间内做出决断,只能说郭药师不愧是郭药师。 站在城墙上的武鸣,微微点了点头,好像三姓家奴都挺能打的。 白马义从只有六十发子弹,除去训练消耗和刚刚开枪,现在每人应该还有三十发子弹。 因为子弹无法单独购买。 只有在购买武器时配备固定数额。 这个前面也介绍过的。 武鸣还是很怀念按下b41就会有枪和子弹的时候。 当然,前提还是要有足够的钱。 但现在只要消灭机动性最强的游骑兵,免去袭扰,而郭药师在金人的压力下,依然还得老老实实地攻城。 “司令,那白马义从的兵器,好犀利啊!” 看到游骑兵排排倒,老郡守三观尽碎,简直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如果有无限子弹,他们现在就能征服全世界,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武鸣微微摇了摇头,恰如他这两万义勇军,如果有足够的胆气,成为精锐,他也可以做到义勇军满万不可敌。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老郡守始终觉得大战前挫一挫敌军的锐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们开始攻城了。” 武鸣说着,视线扫向了白马义从。 赵云伏在地上,叮嘱道:“不要急,把敌人放近了再开火,不要开连发,司令教导我们说,要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他两侧的白马义从,每隔六个人就会有一个班长,将他的命令向两侧蔓延开去。 “团长,他们分开进攻了。” 警卫排排长道:“那些人在马背上左右蹦跳,根本瞄不准。” “老规矩,那就先打马,摔断他们的手脚和脊梁。” 赵云继续下令:“每人只能打五发子弹,打完还有敌人,便上马冲杀,最快也会有七十丈距离留给我们,足够战马冲锋起来。” 武鸣的视线挪到了正面战场。 上万人冲锋的场面,的确非常震撼。 尤其是扛着云梯,推着撞门锤,齐齐发出独特的怪叫,令人心神震荡。 郭药师在这个时候还能稳坐中军,的确有大将风范。 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郭药师该死。 “轰!轰!” 突然,凌振的炮兵阵地传来声响。 震撼的附近守城军都是瞠目结舌,耳膜震响。 郭药师刚将指挥战刀入鞘,忽然觉察到耳边有什么声响,下意识地一转头。 “咔!” 大纛杆突然崩碎。 大纛飘摇倒下。 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那大汉胸口。 “咚!” 那大汉仿佛被撞门锤给撞到了一般,身躯微微向后凸起,然后轰然崩裂。 “唰!” 血浆和肉碎迸溅开来。 “咚……” 那东西不停,向后飞梭,连撞两人后砸落地面。 是一颗铁球。 郭药师的视线从铁球挪到城墙上,这东西的飞行距离,已经是投石车的两倍…… 他的震惊还没有完成,那铁球便轰然炸响。 飞梭出不计其数的子窠,噼里啪啦的爆裂开来。 原本还有打算上前抱起铁球,当做投石机弹丸的家伙,当即被炸的满身焦黑破烂。 周围十几个常胜军都仰躺在地,呻吟不已。 武鸣下意识的点点头,这便是凌振的绝活之一,子母炮。 说起来,现在大多数黑火药都用在药发傀儡上,且与大多数烟花弹的性能基本一致。 但整个大宋将这种东西做成炮,用来杀敌的,只有凌振。 原着里乔道清斩了武松一臂,其余人都打不过乔道清,最后就是凌振一炮将乔道清给轰成了肉碎。 同时,守城战开始了。 滚木,雷石,箭矢,金汤,哀嚎,怒吼,声势震天。 作为从岁月静好时代穿越过来的武鸣来说,都很难相信眼见中的残酷。 影视作品还原不了十分之一。 但这是必须的经历,只有真正被打疼了,才会激发血性。 才会明白反击的重要。 就像老罗曾经说过,他小时候胖,小伙伴几个人经常挨欺负,直到初三第二学期,他在受欺负的时候反抗了,其他几个小伙伴也跟着反击。 尽管最后还是挨了一顿揍。 但第二天,那些欺负人的家伙,见到老罗几人,当即露出笑脸喊兄弟,还说你们不错,以后大家一起玩。 这就说明了反抗的重要性,因为欺负人的家伙,要考虑欺负人的成本。 他更喜欢欺负那种怎么打都不还手,还能掏出钱给他买烟买酒的。 武鸣就像是一个身处当世,却又游离于外的导师,在刻意引导人性的发展和改变。 郭药师面容狠戾,余光里那些白马骑兵甚至跟自己的三千五游骑兵对冲了一阵,最后施施然离开了战场范围。 来去如风,丝毫没有损失,就带走了他五千五百游骑兵。 郭药师忽然皱眉,今天这场战太奇怪了。 出现了超出他认知的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他本来在做很正经的事情,正要达到一定高度,忽然被人乱入背刺。 变成了人体蜈蚣般奇怪的程度。 ‘此战必须要胜,否则可能会被金人嫌弃。’ 郭药师眉头暗皱,再次抽刀指向天空:“冲锋!全部冲锋!四面包围城池!全军出击——!” …… ps:有话说不给插图了,本来想秀一下昨晚夜钓的鱼获的。 只钓到一条小的,一条大货,三米六的狼王海竿第二节爆竿了。 宝子们。 早上都还是做梦扬竿刺口,惊醒了。 俺心里苦啊。 第97章 刀来 “全军出击!” 郭药师举起战刀,发出了他赌上职业生涯的指令。 因为他一定要赢。 要将这座城凿开,将里面的人杀光,将那奇怪的物件全都抢光。 如此,他便可以在金国站稳脚跟。 两侧士兵如蝗虫一般穿行而过,郭药师那么懂明哲保身之道,当然不会亲自上前线,而是在三千亲卫的拱卫下,巍然不动。 “大将军,向后撤出几十丈,须提防那些白马骑兵。”亲卫统领提醒。 “哼,那些白马若真无敌,只管杀来。本将军就要在这里看着兄弟们登上城墙!” 郭药师紧握战刀,一步不退,因为他隐约猜到,那飞梭箭簇数量肯定非常有限。 但他不说,顺带刷一下逼格,果然听到这话的士兵脚步更加快了一分。 将近三万七千大军,个个都是百战之兵,从三面开始进攻,留下一面无人问津。 围三阙一。 是用兵打仗的原则之一。 意味在给敌人造成压力的时候,留一条生路,随时可以逃走。 这主要是为了扰乱守城军心。 “元帅,宋军的实力,比想象要强悍得多啊?” 完颜阇母站在山坡上,看向了身旁的完颜宗望。 事实上,完颜阇母是完颜阿骨打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年龄较小,跟阿骨打的儿子完颜宗望相仿。 完颜阇母除了战场勇武之外,性格也极其残暴,在靖康之耻后,将宋徽宗赵佶的一个帝姬,也就是女儿,名叫赵金罗的,以一年时间硬生生折磨致死。 没有人知道当时22岁的赵金罗遭遇了什么。 “宋人经济繁荣,格物强大,毕竟是能以三成地面,养活远超盛唐的人口,生产力绝对不可小觑。”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官,名叫刘彦宗。 字鲁开,籍贯大兴宛平。 官至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院事,加侍中。 刘彦宗是唐朝卢龙节度使刘怦之后,原为辽朝大臣,后来投降金朝。 这位对攻打大宋极为推崇的文官,三年后病死,比完颜宗望病死晚了一年。 生平成就为:治官政,庀民事,务农积谷。 “确实如此,富庶,不是平白无故得到的。” 一脸凶相的完颜宗望听了刘彦宗的话,不由点了点头。 这位后世外号‘哈尔滨狠人’的金国将领,对刘彦宗向来尊重。 完颜宗望,又名斡离不,会宁府会宁县(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金太祖的第二个儿子,开国名将,人称“二太子”。 “刚刚白马骑兵的神秘兵器,你们看懂了吗?” 宗望又看向两人。 “效果像极了传说中的诸葛连弩。” 刘彦宗道:“但又像以火药取代了弓弦,具体如何,在没亲手摸到实物之前,只能是猜测。” “嗯,还有那两声巨响,之前宋朝皇帝送来了不少烟花,效果很像,这一点我们也要加快学习。” 宗望马鞭指着南方:“正如我担心的那样,一旦给宋人发展时间,他们就会成为我们金国的后患,此番进攻,便不能成,也要尽可能的带走工匠,懂了吗?” “是。” “报——” 探马过来道:“元帅,宗翰元帅连续胜利,他要第一时间包围太原,所以无法阻挡大宋西北军驰援东京汴梁。” “知道了。” 宗望再次点头,吸了口气,“空气已经变凉了,大宋十万西北军是整个大宋最能打的军队,若及时驰援汴京,我等恐怕无功而返。” 刘彦宗表情有些凝重,完颜宗翰为了抢夺更多功劳,竟然不顾战线布局。 完颜阇母道:“元帅,不如我率一万大军加入攻城,城破之后让郭药师立刻率部继续南下。” “郭药师没用了。” 宗望淡淡道:“横海郡的城墙加固加高过,郭药师失去了游骑兵,三万七千大军攻城,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建立在横海郡没任何支援的情况下。” “元帅似乎对这一个郡的宋人很有信心?”完颜阇母有些疑惑。 “是有些特别的感觉,谈不上信心,只觉得打造常胜军的郭药师,不配作为那座城守军将领的对手,虽然看不清楚。” 宗望说完,自己也笑了笑,颇为儒雅随和的样子,任谁也想象不到,他就是北宋末年被灭国的最大推手。 “元帅,那我们?”刘彦宗试探性问道。 “绕过去。” 宗望用马鞭画了个半圆:“时间不等人,就让郭药师跟这座城共存亡。” 说罢,率先打马离去。 此时是1125年底,靖康元年,完颜宗望做了一个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决定。 也让后世人明白,为何一定要沿途攻城拔寨,而不是绕过去了事。 “为什么这么慢?到现在都没有一人接近墙头?” 郭药师捏着马鞭,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攻城将近一个时辰了,双方都投入了最大的兵力。 但他可是常胜军。 压着金人猛打三十里的强悍军队,此番攻城居然力所不逮? 他无法接受。 “将军,我们的投石机射程有限,石弹早已用完,无法补充啊。” 有将领跑过来诉苦。 “那就将投石机推到城下,当成爬墙工具。” 郭药师狠狠道:“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若还无法占领一面城墙,那就全都退下来,我和我的亲兵去攻城。” “将军,不可,属下这就去。” 眼看郭药师有些气急败坏,将领赶紧去命人将投石机推向城墙。 “废物!废物!” 郭药师大发雷霆,这只是横海郡,又不是西北军。 “砰!” 突然一声震响,郭药师转过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横海郡的城门,居然打开了。 “谁干的?谁干的?” 郭药师欣喜若狂:“老子将要女儿嫁给他!”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城门冲杀出枪棒兵,络绎不绝。 尤其是一个战将装束的年轻人,手中长枪宛如绽放莲花。 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年轻人凶悍无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原本都在攻城或者准备攻城的士兵,顿时被冲的混乱起来。 不少云梯没人把守,轻易地被推倒,砸向后方,又是引起一阵骚乱。 “他们怎么敢的?” 郭药师愣了愣,知道自己必须稳住这波冲出来的敌军,否则之前的一个时辰功夫全都白白浪费。 随即拔出战刀:“亲卫,随我杀敌。” 却在此刻,仿若一道天外之音传入耳中。 “郭药师,你的对手是我,刀来!” 第98章 一刀斩敌三千 “什么人?!” 郭药师心头一凛,猛然转头,并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但那声音却仿佛附骨之蛆。 任凭郭药师如何抗拒,晃头,甚至将耳朵捂住,都无法阻挡那声音蛮横且霸道的塞入耳洞。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简直违反三姓家奴意志。 郭药师的异常,引起了亲兵的注意,连忙贴近过来:“将军,怎么了?” “我没事,不要慌,先稳住阵脚。” 郭药师定了定神,抓住战刀,大吼一声:“常胜军组建以来,未尝一败,不是对手太弱,而是我们太强! 即便是满万不可敌传说的金人,依然被我们压着打! 我们是赢家,我们总是赢家,我们永远是……” 郭药师忽然像是被人抓住鸡脖一般。 那慷慨激昂的举动,即将吐出喉咙的字眼,瞬间被卡在喉咙之中。 哽得他险些憋死过去。 因为城墙上出现一人,转瞬间便落到地面,然后几个忽闪之间,竟然横跨半场距离。 “克力石,关门!” 郭药师猛然嘶吼一声。 他所谓的关门,是一种战术,亲兵迅速收缩靠近他,形成一个巨大且密集的防线,即便是敌军发动骑兵也无法冲击破开。 迅速完成关门战术,郭药师的视线扫了一下,举目破败。 虽然作为攻城一方,存在天然劣势,要用人命去堆,但随着交锋开始,他的劣势并没有因为损失人手而稳定。 尤其是城门大开,杀出来的三千敌军,在将领的带领下横冲直撞,仿佛锋利的刀子,将战场分割成六块,逐渐蚕食。 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有常胜军开始跪地投降。 但大多还在负隅顽抗。 然而即便到了此刻,郭药师也没有后悔拒绝张令徽部下的加入。 他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完全靠自己。 只是,他从未见过战圈外急速飞梭而来的年轻人。 郭药师听说过宋朝的皇帝,提拔官员喜欢外貌俊逸,或是有独特才艺者。 但他从未听说过眼见之人。 大宋还有如此能打的将军? 想到此处,郭药师嘴角泛起一抹狰狞冷笑,紧握战刀嘶吼起来:“可笑,还刀来,你的刀呢?” 但他紧接着面色又是一变。 武鸣所过之处,常胜军的弯刀竟然在劈砍之中便凝滞在半空,被对手毫不犹豫的砍杀。 而那刀却没有落下,而是莫名的悬浮在半空。 随着那道身形的前行而移动。 越来越多的常胜军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便是他关门战术的亲卫,手中的刀都开始蠢蠢欲动。 而那人距离自己,至少还有一箭之地。 “这什么情况?” 郭药师心头直跳,他从未见过如此情形,竟然有一种传说中的武道,降临在世间之感。 他看到的那个年轻人,自然就是武鸣。 事实上,武鸣也是第一次施展无上霸刀诀。 他还特意附加了乾坤大挪移内功。 在泥鳅钻洞的身法,和无限闪现的加持下,他在战场中可以游刃有余。 郭药师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但箭在弦上,他必须要坚强,再坚强。 他勉强控制情绪,令嘴角抿出一抹讥讽,一字一顿:“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武鸣漠然的眼神看着郭药师,一抬手,淡淡地道:“刀来。” “唰唰唰!” 那些悬浮的弯刀纷纷盘旋在武鸣周身。 那些亲卫们的刀也开始颤动,抓都抓不住,随时要脱手的样子。 “废物!废物!” 郭药师破口大骂:“玩了这么多年刀,竟然连刀都抓不住?你们是把一身武功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吗?” 然而有些亲卫已经将刀插进刀鞘,依然无法控制弯刀的颤动。 有些亲卫想要跟其他人交流用什么办法,结果一开口就是颤音,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口。 武鸣的身形再次向前突进。 连续闪现之下,不少亲卫身上都燃起了一种暗火。 烧灼得他们嗷嗷大叫。 “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 “快帮我吹,快帮我吹一吹!” “在这儿?” “火在哪里啊?!!!” 不少人鸡飞狗跳,想要找到火源,却发现好像浑身上下都是火,在慢慢焚烧他们的肌肉和骨骼。 一时间,那密集的关门战术,就被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眼见对方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出现在战圈之中,郭药师浑身一凛,险些惊掉了头盔。 关键是,他的盔甲铁叶上也出现了暗色的火光。 “啊!” 郭药师吓得惊叫一声,猛拍几下,发现那火光果然拍不灭,一种烧灼得痛楚,几乎令他肛门失禁。 “妖术!啊啊啊啊!妖术!” 郭药师摘下水囊,一边看着武鸣的靠近,一边慌乱地洒水在身上,嗤嗤声中蒸腾起烟雾。 而同时,那些弯刀全都盘旋在武鸣周身,范围越来越大。 具体多少刀,已经没人能数得清楚,反正郭药师的三千亲兵的刀都脱离了掌控。 也有人想要试探一下盘旋的刀的威力,结果一扎枪捅过去,无论是枪头还是枪杆都变成碎片,又反击回去,将那人满身满脸都打满了碎片。 “刀去。” 武鸣漠然地一挥手,那巨大的弯刀轮盘便飞梭而出,仿佛忙着收割韭菜已经抡圆了的镰刀,刹那间便带走了不计其数的生命。 郭药师并没有因为他是常胜军的统帅,而得到特殊照顾。 他身上冒着烟雾,被飞旋的弯刀斩成了碎片。 风一吹便散了。 以至于冲杀过来的武松和林冲等人,都在寻找郭药师的踪迹。 “遍地都是。” 武鸣一挥手,淡淡地说道。 “我靠,这么嚣张?” 柴进惊愕道。 “不投降的格杀勿论。” 武鸣给剩下的常胜军的命运画上了句号。 这时,张令徽和刘舜仁的部分旧部冲到战场,开始砍杀郭药师的部下。 “司令,现在怎么办?” 柴进连忙请示。 “既然他们找不到自己的路,那就接收了。” 武鸣对这些旧部并没有什么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在见证和参与过一场胜利之后,士气肯定会得到增强。 很快,郭药师的大军便投降了上万人,部分残余想要突围退走,被赵云的白马义从冲杀一个来回,便结束了战斗。 武鸣看了看战场,打扫战场,推搡俘虏的身影,比比皆是。 正当鲁智深等人互望一眼,想要发出招牌式的爽朗大笑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山梁上。 第99章 周侗:以后的路,自己走 山梁上是一个灰袍老者,站立片刻便转身离开。 尽管距离尚远,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也能看得出对方脊梁笔挺,还是背着手的。 “是刺客?” 武松手提哨棒,脸色严肃。 “不确定,但肯定是个高手。” 鲁智深抓着水磨禅杖,神色也是戒备:“哥哥,洒家去瞧瞧。” “人既然走了,就没什么必要了。” 武鸣淡淡道:“对方若有恶意,方才交战时就出手了。” 鲁智深一愣:“嗯?刚刚就在了吗?洒家倒是没觉察到。” 这时,林冲策马奔来,还未下马便先抱拳,道:“司令,诸位兄弟,今日可是一场好胜,折损不足半成便拿下了郭药师的常胜军,若是金人得了消息,恐怕也会相当意外。” “郭药师还是很强的,我们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伤员还是没比预计的少多少。” 武鸣道:“这还是凌振兄弟轰了大纛,常胜军军心有些不稳的情况下。” 林冲下马叹息道:“是啊,往后训练不能丝毫松懈,但这场胜仗也是场及时雨。” “哈哈哈。” 林冲说到及时雨,鲁智深武松等人便大笑起来。 唯独柴进笑容有些干,他之前两次投资在梁山,可都是颗粒无收的。 老郡守忙着整理战果,扈三娘和仇琼英便也过来,笑声仿佛银铃一般。 战场的角落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突然,一道身影拉出道道残像,出现在武鸣身前三丈处。 正是方才山梁上的那位老者。 他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结成发髻,正缓缓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这个时候,那些残像才逐渐消散。 “呼——” 哨棒和水磨禅杖同时横在身前。 各有戒备之际,这老者却是一抬手,伸出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一颗鹅卵石。 “小丫头,我老人家虽然不怎么要脸了,可是打人不打脸啊?” 老者两根手指发力,那坚硬的鹅卵石便崩碎成了几十粒。 “师父!” 林冲当即跪了。 原来正是当下武道宗师,周侗。 一时间,鲁智深等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他们知道,周侗来此,肯定是来对付司令的! “别叫我师父,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呢。” 老者看了眼林冲,一脸的怒其不争。 眼见林冲将头埋的更低,老者歪了歪头,嘴硬道:“跪也没用,人生啊,从前,过去了,再不回。” 他其实非常生林冲的气,假如当时林冲打死了高衙内,他都能帮忙。 不过,看到林冲还活着,还能带兵打一场胜仗,老者的气也就消了一半。 但林娘子毕竟自尽,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他在心底终究无法原谅林冲。 “周师傅。” 武松也单膝下跪,他可是受过老者指点的。 只是战场神经紧绷,一时间横出哨棒戒备。 随后看了眼武松,周侗满意地点点头:“我这老骨头的拳脚功夫,你总算学去了三成,往后的路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周师傅放心。” 武松一抱拳,站了起来,他知道这话其实是对林冲说的。 只是这老头比较固执,不想跟林冲多说几句,否则就好像原谅他了似的。 “周宗师。” 武鸣抱了抱拳:“以前总听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提起您老人家,每次那眼神崇拜的,可是让我这当哥哥的都羡慕妒忌。” “你小子不用捡好听的说。” 周侗背着手,嗤之以鼻:“本教习深受皇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这次来,是杀你的。” “那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武鸣指的是他干掉郭药师的时候。 “因为我老头子,打不过你。” 周侗耸了耸肩:“杀不成,自然不会动手。” 他这一幕,惹得鲁智深想笑,却又不敢笑。 事实上,鲁智深有两个师父,一个是林冲的父亲林提辖,一个是智真长老。 无论哪位,都跟周侗关系莫逆。 所以他一知道老者是周侗,就神色复杂了。 “想笑就笑。” 周侗抬手隔空点指了鲁智深两下。 随即自顾摇摇头:“本来我还在骂殿前司都是一群饭桶,直到刚刚看到你们在大战,才发现他们真是饭桶,妈的,骂他们一点都不冤枉。” 他老人家撇撇嘴,“如果八十万禁军都是你们这个战力,不说横扫天下,至少不会受这么多窝囊气了。” “在下只是气运比较好。” 武鸣的态度称得上乖巧,主要是这位老者为家为国的一生,无可挑剔。 “不用妄自菲薄,气运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你看我就不行,你的城墙材料也不错。” 周侗摆摆手,看了眼武松手里的哨棒,“你这个太珍贵了,取两根普通枪棒过来。” 武松立刻照办。 周侗接过两根齐眉棍,抛给林冲一根。 “过两招。” “是,师父。” 林冲立刻摆出枪棒起手架,空气都发出破空声。 而齐眉棍落在周侗手里,却仿佛有了生命,一时间仿佛灵蛇出洞,一瞬间打出八道棒影。 林冲是他教出来的,即便精修林家枪,还是被老教习一招便封住了所有进攻路数。 “砰!” 同时一声震响。 林冲手中齐眉棍便被打碎了半截。 “我输了,师父,还是没能从您手中走出一招。” 林冲输的心服口服。 周侗并不说话,而是演示了一套十二招的棍法,惹的林冲和武松都目不转睛。 随即,他脚下步伐一搓,整个人便欺身到林冲和武松之间,手中齐眉棍不停,脚下踢了两下,就引着林冲和武松一起走出七八步,地上也印下了诸多脚印。 片刻便停。 “这是我参悟出的军阵三人合击身法,练习得当,三头六臂,未必挡不住十数人的围攻。” 周侗将棍子抛给了武鸣。 武鸣伸手一接,棍子顿时爆裂成无数碎屑。 但都被武鸣的内功挡在身外。 “如果你的刀,能做到这一步,便可杀死完颜宗望了。” 周侗哼了一声:“半日前遇到了完颜宗望的六万大军,绕开横海郡,进到了山东东路。 本想偷袭一波,结果对方身边有几十个江湖好手,又有金国独特的军阵,杀了一百多个,始终无法近身,只能跑路了。” 他话说的轻松,可那毕竟是完颜宗望,金国东路军统帅,六万大军都敢冲杀一场,光是这份胆魄就让武鸣佩服了。 “多谢,这份情报对我义勇军很重要。” 武鸣拱了拱手。 “少套近乎,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周侗说罢,转身便走。 “师父!” 林冲紧跟几步,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以后的路,自己走。” 周侗微微回头,但最终还是身影瞬间消失,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你自己报了仇,再喊我师父。” “师父……” 林冲跪在周侗消失的方向,泪流满面。 第100章 武鸣:郭药师,你很失败啊 对于林冲的遭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但身为堂堂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能教导保卫皇族的禁军,却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婆。 同时反应出,封建皇朝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弊端。 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贤良淑德的林娘子,在林冲发配充军之后只能自尽,感到莫大的哀伤。 还要被年近八十的师父惦念报仇一事。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林冲的肩膀,轻声道:“林旅长,你也不想再被老宗师看到你流泪?” “……” 林冲擦了擦眼角,拱了拱手,想要感谢司令,却又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平复一下心情。 林冲朝大家拱手:“让司令和诸位见笑了。” “不必这么说。” “就是,大家都省得。” 扈三娘和仇琼英摆摆手。 鲁智深道:“师兄莫哀伤,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一起回汴京,宰了那高俅父子。” “去得。”武松漠然道。 武鸣看着众人,点了点头,为这种情谊赞叹之后,道:“报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有没有想过老宗师的真正意思?” “真正意思?” 林冲微微皱眉,面露疑惑。 “老宗师说了,自己世受皇恩,方有今日之成就,其实他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无法摆脱束缚,跳出框架了。” 武鸣道:“就像一枚棋子,落在了那里,只有被吃掉才能挪动,但也意味着出局了,而林旅长不同。” “我不同?”林冲楠楠自问。 “对,你不但跳出了棋局,还在这乱世之中,成为了实权将军。” 武鸣拍了拍林冲的肩头:“林旅长,往后大有可为啊。” “不错,司令说的不错,常言道乱世出英雄,我林冲窝囊了半辈子,但未必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林冲胸中顿时充满了豪气,当即抱拳拱手道:“司令,师父说完颜宗望绕开了横海郡,进入山东东路,属下这便组织骑兵三千,在敌后进行袭扰?” “骑兵一定要组织,尤其是投降的常胜军,兵马全部要收缴到你的麾下,但不是去袭扰敌后。” 武鸣嘴角微扬,道:“完颜宗望能绕开,显然不打算帮忙郭药师,没有拔掉横海郡这根钉子,也要过去,明显是为了赶时间,我判断他们的粮草并不多。” “金人向来习惯边抢边打边补给。” 仇琼英道:“他们打草谷就是这样。” “但不要忘了,燕京防线可是有一笔巨大的粮草,想要运回金国,没那么快的。” 武鸣笑道:“林旅长带人反攻燕京,占领下治所,切断运粮草的补给线,这对完颜宗望和当下的金国都是打击。” “得令!” 林冲一双豹眼猛然绽放出光亮,提枪上马,过去招呼自己的团长营长,开始组织骑兵了。 “光有骑兵还不行,要有人守住治所。” 武鸣继续抬手一点:“武松,三娘,你们二人率枪棒兵跟随骑兵前去,肃清治所敌军残余势力,收拢失散的常胜军驻扎,粮草回运横海郡。 如若遇到不可敌之兵力,可烧掉粮草,也决不能给金人留下半粒。” “是!” 武松和扈三娘领命离去。 鲁智深连忙请令:“司令,周围还有些常胜军,是不是收拢一下,驻扎太行山?” “可行,但那些老爷兵还不到火候,要让他们真正体会到艰难,饿的没力气,才能产生归属感。” 武鸣淡淡一笑:“但鲁提辖可以先运作起来,如若训练之时,便按照西北军的强度进行。” “得令!” 鲁智深也抱拳离去,这一声提辖喊的他心里暖暖的。 孙安等人,即便是仇琼英也都在跃跃欲试,想要再干点什么。 “诸位不会是想让我做一个光杆司令,来面对随时可能反扑回来的完颜宗望?” 武鸣之所以留下孙安等人,主要是大军的主体是田虎的旧部,让他们去指挥会更加得心应手。 返回城墙,大战之后诸多事情要忙碌的老郡守,摸着两门铁炮爱不释手,一直说:“若是有一百门这种铁炮,守城可就要轻松了许多啊。” 闻言,凌振挠了挠头:“这两门炮已是我多年积累所得了,百门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钢铁黄铜青铜等等金属皆为战略物资,是要严格管控的。 金人发展快速,一个是初始从辽国抢掠,另外是签了海上之盟后边关松懈,大宋内部的诸多世家大商户悄悄走私过去的。 里面除了蔡京家族的影子外,还有大内宦官梁师成的手笔。 这个梁师成也很有才,能模仿宋徽宗赵佶自创的瘦金体,伪造的圣旨便可以假乱真。 他跟杨戬和童贯这种只想哄赵佶开心的大宦官完全不同,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这时,赵云的白马义从将郭药师的粮草帐篷和押粮官一起带了回来。 【叮!】 【战神值增加三千万点。】 提示音的响起,令武鸣心下微微一怔。 不是他忘记了自己有系统。 而是堂堂郭药师,三姓家奴之一,就这么点积累? 武鸣下意识露出了邢捕头的表情:“郭药师,你混地很失败啊。” 这批战神值入账,武鸣眼下已经有了横海郡为根基,就要做长远打算。 一方面发展冶铁,一方面改进黑火药。 沧州是有铁矿产区的,如今有大批流民无家可归,可以招矿工。 当然除了包吃包住,他还是要给钱的。 因为他完全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为其他企业家考虑。 另一方面则是他还有大量白糖。 这话跟老郡守一说,对方也很赞同,毕竟能安置流民,就意味着可以增加版图内的百姓。 百姓多了,可以开垦土地,种田,发展手工等等,诸多人工红利。 只是他也有担忧:“铁矿石是很多,可惜熔炉温度一直达不到,要知道只有官窑的熔炉才可以。” “这点我想办法解决,郡守只需要考虑招聘流民即可。” 武鸣下了城墙,向客栈走去。 老郡守对武鸣的佩服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只是心中也暗暗猜测,他回到家之后,会想到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炉温问题? 第101章 战后创伤与愈合 大战后的街道颇为狼藉,滚石,飞矢,金汤等等。 也有的人家被石头砸穿了房子,死伤了人,一家人在默默哀伤。 脸上也有对未来的绝望。 因为在这个时代,家中一个壮劳力出去做工大半天,便能得到供养得起五口之家一天到一天半的生活费。 “统计一下伤员和遭难的百姓,除了发放抚恤金,米粮之外,也要尽量安置一些活计。” 武鸣叮嘱柴进,“决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 柴进拱了拱手:“是,这边已经开始逐步统计了。” “待恢复一下,这边也要组织妇女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纺纱织布,救治伤员,都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嘛。” 武鸣来到伤兵营门口,正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走出的被看和战鹰,都看到了武鸣。 将血水倒进下水道,被看便化身归巢的小鸟一般。 有些欢喜又有些无力的模样。 还不忘万福:“官人来了,奴家闲着无事,也想过来帮帮忙,虽然明知道做不了什么的。” 看着刚刚按住锯腿伤员都面不改色的被看,此刻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战鹰忍不住无声的撇嘴翻白眼,学起了被看刚刚的模样。 “挺好的,不过你看,我们的治安所所长的脸已经开始抽筋了。” 武鸣稍稍安抚一下被看,也没忘了战鹰,随即进了伤兵营。 大战的慷慨悲歌过后,便是满目的疮痍与伤痕。 武鸣问了问伤员的情况,也拿过一卷纱布帮忙包扎。 伤员们看到武鸣,纷纷激动起来,还有人大声说武鸣杀郭药师他就在城上清晰地看到。 这人脚后跟中了一箭。 武鸣看了下大蒜素的量还够,又体恤了安神医几句,才正式回了家。 虽然这样的小举动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武鸣不在乎别人说虚伪之类。 恰如别人说刘备就很虚伪,可刘备一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 还是第一个为了兄弟报仇而放弃国事的君王。 而说刘备虚伪的人,几乎都没做到他这一点。 此刻的客栈已经改成了司令部。 门口有卫兵站岗,内里也有两个无家可归的女子做事,潘金莲正在院落里教她们女红,来掩饰对战争的恐惧。 “大郎回来了。” 潘金莲坐在椅子上,颇有大妇的威严,但眼角和嘴角的动作,遮盖不住她内心的喜悦。 “别担心,这场战打赢了的。” 武鸣也坐了下来,道:“有些人伤了,有些人已经死了,但家国想要安宁,是不可能花钱就摆平的,即便是和平时期的边关,冷兵器的交锋也几乎是每日都在上演。” “近日奴家也在想,是不是在阳谷县卖炊饼的时候会更好。” 潘金莲眼波流转,嘴角微扬,道:“可最后还是觉得,只要跟大郎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好。” 旁边还有被看,以及两个做事的女子,这话当众说出口,潘金莲的脸也羞红的低下了。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好像一朵莲,不胜凉风的娇羞。 但是这不大院落里的温情,就是大多数男人保家卫国的决心所在。 “你们坐,我去洗个澡。” 武鸣起身。 潘金莲连忙让两个丫鬟过去帮忙。 但被被看拦了下来,“你们陪大姐就是,奴家去烧水。” 她一边走一边哼着曲调,隐约能听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字眼。 “夫人,我们没有用。” 两个丫鬟低声道。 “你们呐……” 潘金莲只是摇摇头,无奈道:“别看她现在得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喊救命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啊?” 两个丫鬟都有些不明所以。 她们的家人在战乱中死了,无处可去,有人牙子卖过来,说卖不出去的话,就低价卖到裤裆胡同去。 潘金莲同情她们,便买下来,在家中做事,虽然累了些,但总好过去那种地方。 这也是她身为大妇的权力。 浴室里,烟雾缭绕。 被看点了香薰,加了皂角,但武鸣换下来的衣服,仍是不断渗出红色。 他的身上也泛着别样的红色,隐约能看到皮肤撕裂的小口子。 洗澡水早已变成了黑红相间的样子。 武鸣躺在浴桶边缘的枕头上,神情无限的放松,此刻他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尽管有内功加持,有无上心法,但是他身体涤荡的时间还是太过短暂,没有达到相应的强度。 斩敌三千,已经是他的极限。 换来的是胜利,以及至少一日内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 感觉身体被掏空。 都说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但这可是连孟玉楼和庞春梅都做不到的事。 还是郭药师厉害。 被看一边拿着细腻的绸布帮武鸣清理伤口,一边心头感慨。 “啵~~” 一滴泪落入水面,绽放起了圈圈涟漪。 “死不了。” 武鸣睁开了眼睛,勉强笑道:“我的战神鞭涤荡体魄时间尚短,待日后便不会这样了。” “这么多伤口,泡在水里,得多疼啊?” 被看之前帮武鸣宽衣时,并没有看到伤口,只觉得衣服不对劲。 现在被热水一泡,那些小口子简直密布全身,简直像整个人都被撑裂开似的。 “想想我还活着,郭药师那些人却死了,就不疼了。” 武鸣有些宠溺地拍了拍被看的面颊。 她一想,倒也对,只有死人才不知道疼。 当即便将自己整张脸都放在武鸣的手里。 “奴家以后便全力帮官人涤荡体魄。” 被看幽幽道:“这也算是奴家为战争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其实你能去伤兵营帮忙,已经让我有些意外了。” 武鸣微微笑道:“对了,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大姐。” “官人放心,奴家省得。” 被看微微起身抱住了武鸣的脖颈,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出,透着一种温热,传递给了武鸣。 “别哭了,一会儿水满了。” 武鸣笑着拍了拍被看的肩头,“我这一身伤,不用搓洗了,来,进来,我帮你搓搓。” “噗……” 被看被逗得一笑,左边鼻孔冒出一个鼻涕泡。 第102章 田豹求和 潘金莲买下的两个丫头,一个叫珍珍,一个叫爱爱。 人牙子说是买来的,其实都是强抓的,若敢逃跑就打断腿。 她们亲眼看着一个大脸盘塌鼻梁的女子,被活生生打断双腿。 然后所有人都‘自愿以一文钱’签了卖身契。 路上,颇有过来人经验的妇人告诉她们,一旦被人买走,就要懂得争宠,懂得找靠山。 老爷栓不住的话,就找管家,实在不行也得找个壮硕的长工,把人哄好了,伺候开心了,不吃亏的。 她们尝试着这样做,可终究争不过那个小妾,她实在是太好看,尤其是在老爷面前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根本学不会啊。 失落之余,她们也觉得这家很奇怪,老爷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大妇温柔可人,明明没什么排场,连她们老家的乡绅都不如,可人人又对他们都很尊敬。 但似乎印证了人不可貌相那句老话,还有大妇隐约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让她们觉得这个年轻的老爷很不简单。 果然,她们在烧洗澡水的时候,听到了‘救命’这样的呼喊。 那声音很奇怪。 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说是哭笑有点不准确,总之一定是很高昂的情绪宣泄,才会发出这种糅杂在一起的综合声音。 珍珍和爱爱互望一眼,心下愈发没底。 她们毕竟已经是这家人,完全不确定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 如果处在姨太太的位置,她们该是怎样的反应? 害怕。 真让人害怕。 珍珍爱爱烧完水,急急忙忙地去大妇那边,要去寻找些许安全感。 被看眼上蒙了一条绸布,牙齿咬着多余的布头,在失去咬合力后,慢慢地滑落在腮侧。 死就死呗。 又能怎样。 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 这时,门外传来卫兵的报告:“司令,仇旅长来了,说是田豹派使者求见。” 武鸣的身体经过涤荡之后,体力恢复了七七八八,将被看抱到楼上安置好,便换上崭新的衣服去见使者。 田豹的使者叫葛延,是田虎麾下兵马司都监,位高权重。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田豹还特意派了侄子田实跟随。 一共带了五百精锐虎豹骑,也留在了城外,进到城内的只有葛延和田实。 “司令,那田豹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属下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派人来求见。” 仇琼英对田家兄弟的性格了如指掌,之前若非时机不成熟,她早就要报仇了。 武鸣知道这点,还有国舅邬梨,也是个狠人,一把五十斤泼风大刀在其手中出神入化,武艺高强,双臂有千斤之力。 田虎田彪虽死,但田家兄弟的基本盘还是在的。 “猜测是没用的,去见见就知道了。” 武鸣没什么可担心的,去了郡守衙门。 葛延身高七尺半,膀大腰圆,脸上满是络腮胡。 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有些好奇地打量周围,显然就是田实了。 而孙安和山士奇还有马灵,都一脸戒备地站在一侧。 老郡守一见武鸣到来,立刻起身道:“二位使者,我们义勇军的司令官到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了?” “见过司令。” 葛延拱了拱手,开门见山地道:“我家豹王想与阁下和谈。” 说罢,他便停顿下来,眼神打量孙安等人,最后留在武鸣脸上。 孙安等人一听到和谈,脸色骤变,尤其是仇琼英,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葛延心下得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武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个消息。 他的表情古井不波,丁点变化都没有。 “既然田豹想要和谈,怎么派你们来了?” 武鸣看了眼葛延,便施施然坐在了主位上。 “末将前来,自然是想要探听武司令的想法。” 葛延努力将自己表现的不卑不亢,道:“我家豹王身怀大义,此番金国进攻大宋,势必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所以豹王打算跟武司令同仇敌忾,互通有无,联合抗金。” 他一推田实,继续道:“为了表示诚意,可将唯一血脉压在横海郡城为质子,可立下三年之期。” “哦?” 这一点不只是武鸣意外,孙安等人同样意外。 田家三兄弟,唯有田彪膝下一子,又有孙安等人辨认无错,田豹的诚意倒是很足。 “是这样的,我家豹王的意思,是肉即便是煮烂了,也要烂在自己锅里,外人不可染指。” 葛延再次拱手:“只要武司令前去,成与不成,都将送上二十大车财物。” “可谈。” 武鸣当即微微点头:“定下时间,某必定准时到达。” “明日正午,三十里外的观海亭,不见不散。” 葛延说罢,竟真的留下田实,一个人离去。 田实还有点小迷茫,但被两个带来的下人劝阻,随即被老郡守安排去了驿馆暂住。 “司令,就不该答应下来。” 仇琼英及笄之年,颇为果敢,直言道:“此前田豹龟缩在威胜州,如今金军西路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他赶紧派人来和谈,说什么肉要烂在锅里。 他肯定是知道了我们打了胜仗,想要借路苟活罢了。 这里面少不了邬梨的主意。” “倒也未必没有开始押注的打算。” 老郡守笑呵呵地道:“那田实看似质子,若我等次次都能抵挡住金军的进攻,那他田豹就等于留下了田家的种子。” “是有这样的可能。” 武鸣淡淡地说道:“不过,田豹如果真的肯抗金,助他一臂之力倒也无妨。” “司令英明。” 老郡守连忙拱了拱手:“司令的这份大义,老朽学都学不来。” 这句话明显有拍马屁的嫌疑,可在老郡守说来,却是丝毫不露痕迹。 “肉确实是要烂在锅里,这句话不管是不是田豹的意思,我觉得都没什么问题。” 武鸣起身道:“那就明日看他如何说,究竟怎样做,我们还是要从事上看一个人。” “是,司令考虑周全,倒是属下唐突了。” 仇琼英拱了拱手,“明日属下陪同司令前去,倒要看看田豹会怎样。” 第103章 对付武直?只需以砒霜毒杀之即可 横海郡城外两里处,五百虎豹骑在夜色中巍然不动。 为首的都指挥模样的头目,马鞍桥上挂着一把大刀,正是邬梨。 眼见夜色中一骑出城,邬梨稳住兵马,耐心等候。 待确定是葛延之后,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如何?” “那武直上当矣。” 葛延颇为自信地一笑:“本以为会颇费口舌,没想到三言两语便答应下来,明日正午准时面见豹王。” “晾他一个卖炊饼的,也想不到咱们豹王是看上了他的城池了。” 邬梨嘿嘿一笑,调转马头,道:“走,此地不宜久留,以免生出祸端。” “走,正好跟豹王商议一下具体细节。” 葛延也催马而去,并没有注意到路边光秃秃的树枝上蹲着几只麻雀。 “好好好。” 田豹听罢之后,当即一拍巴掌,面露凶相:“大哥和三弟之仇,明天便可报,血债血偿。” “只要武直一死,孙安那些兔崽子见到我,必然跟见到了祖宗一样。” 邬梨冷笑一声:“豹王便可拿下横海郡,徐徐图之,未必不能收回失地。” 田虎死后,邬梨的妹妹便守了寡,但田豹可兄死弟及,所以一并将他妹妹收了过去。 邬梨还是堂堂国舅。 原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哪想到金国居然打过来了。 接连攻城拔寨不说,还分兵一万,攻打威胜州。 邬梨自然是不服的,提着五十斤泼风大刀,领三万兵马就干过去了。 结果就是被金人狠狠上了一课。 他那三万大军,刚摆开阵型,就被金人一次给冲得溃散。 一个金兵能追着十几个自己的兵打,接连被砍翻在地。 邬梨一看情况不妙,连副将都没管,直接骑马跑路。 等邬梨和田豹汇合之后,才知道在他迎战金军时,对方还分出小股兵马袭扰威胜州。 而坐镇威胜州的田豹更干脆,领一万亲兵弃城而逃。 只来得及拉出一百车财物,至于王宫还是王妃什么的,全都顾不上了。 他们做了一个战后总结:不是自己弱,而是金兵太强了。 什么时候见过一个人敢跟十几个人动手的? 金兵就敢。 偏偏还打不过。 邬梨抢出了妹妹,一琢磨去处,就只有横海郡挺住了郭药师的进攻,还赢了。 他们就想过来打主意,远远一看城墙,更爱了。 只要有这样的城墙,别说是金国,就算是金国和辽国联手,邬梨也有自信守住。 “可是……” 田豹犯了难:“那武直自幼便开始做炊饼,除了练就一手揉面手艺之外,臂力必然惊人,郭药师都打不过他,咱们外加三百刀斧手,能立刻砍杀了他吗?” “豹王放心,咱这把泼风大刀对付金人差了点意思,但区区一个卖炊饼起家的,简直就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了事。” 邬梨将泼风大刀往地上一放,刀尖便被其自重压进了地面半尺深。 “甚好,如此甚好。” 田豹享福了好几年,人都变成了攀枝花动物园的金钱豹。 翻个身都费事。 “不需要那么麻烦,且在和谈之际刀兵过多,肯定会引起猜疑。” 葛延摆了摆手,道:“只需去寻些砒霜,药店都有的,那东西无色无味,当做糖霜点缀进点茶之中,那武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命呜呼了。” “这个也好,也好,就这么办了。” 田豹一直担心,若第一时间没能砍杀死武直和他带来的人,自己必然就是第一目标,太危险了。 还是砒霜好。 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田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豹王放心,属下这便去安排。” 葛延一拱手,转身离去。 邬梨眼珠子转了转,心下有些慌乱,那砒霜能毒死武直,也能毒死自己啊。 另一边,武鸣跟老郡守等人研究了一下城池的不足,以及寻找铁矿,建设熔炉选址等等细节,临近子时才各自散去。 武鸣也让打着哈欠的老郡守去休息,自己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不多时,他便感觉到身后有人,由远及近,速度不慢,但还在掩饰身形。 “兄弟,去保护别人,本司令不需要。” 武鸣冲着夜色淡淡的说道。 藏在阴影之中的战鹰,有些扭捏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武鸣,道:“你可真是个神人,一刀斩敌三千,回家又嗯嗯嗯了那么久,到现在依然精神十足,太奇怪了。” “难道有听别人墙角的家伙奇怪?” 武鸣反问。 “嗯,那……那是雀儿听到的,可不是我啊。” 战鹰瞪起眼珠,鼓着包子脸,一脸无辜的模样。 武鸣不置可否:“是么,不过,嗯嗯嗯只会让人精力十足,这不奇怪?” “那为什么别人嗯完都昏睡如死猪?” 战鹰好奇地问道。 “不是,你听了多少?” 武鸣惊了。 “我没听啊,我哪有那么厉害。” 战鹰抿了抿嘴角,脸蛋上露出一只酒窝,眼神飘忽地对点着两根食指,低声道:“只是家家户户都有雀儿嘛。” “……” 好家伙! 除三害。 不,必须除四害! 战鹰本身就是一害。 这个外表清纯秀气未经历过世事的模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内心里比香蕉皮还恐怖了! “干嘛这么看着奴家?” 战鹰连忙岔开话题:“跟着你可不是想听你的什么,而是来告诉你,上当了,那田豹根本就是想要骗取这座城而已。” “这样吗,他们用什么方式?” 武鸣就知道田豹不会安好心,他全都是看在那二十大车财物的面子上。 “这个倒是没听说,他们大营那里养了鹰隼,雀儿不敢过去。” 战鹰无奈耸了耸肩,继续道:“但想来也是鸿门宴,摔杯为号之类的。” “嗯。” 武鸣点点头,道:“那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开开眼界?” “啊?” 战鹰一愣:“明知道鸿门宴还去?而且为什么你知道了一点都不惊讶?” “难道我就不能做一次刘邦吗。而且只要去了就有二十大车财物,城里这么多张嘴,能拿到钱总是好事。” 武鸣淡淡一笑,道:“好了,很晚了,回去休息,明天若去,就到城门等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困。” 战鹰道:“你不知道,有太多好玩的事情可听了。” “……那你记得多洗手。” 武鸣觉得这丫头若是在现代,必是吃瓜网的博主一类。 第104章 再来一杯 翌日。 武鸣穿黑红相间的长袍,头发束起,玄色帽巾,同色官靴,骑着枣红大马,腰悬大宝剑。 远看身材欣长有致。 近看俊逸非凡。 端是个翩翩公子。 身后两侧是孙安,山士奇,马灵,仇琼英。 把个及笄之年的英雌晃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山士奇不断地挠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为啥自己就像个吗喽? 望着只带二十个兵,四个跟班远去的武鸣,老郡守扒拉着手指,开始盘算自家年轻一代女子,排查了七八个,最后全都否决。 不行,她们根本配不上司令。 还是自己上。 把司令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 老郡守提了提臀。 随即立刻开始安排新一天的工作。 出城门,战鹰果然骑马在路边等待,周身雀儿环飞,叽叽喳喳的。 尽管昨晚才见过面,可战鹰分明觉察到武鸣跟昨晚有点不一样。 具体又说不出来。 她不时的偷瞄,让仇琼英下意识抓紧了马缰绳,但觉察到战鹰明显没有自己的大,她便轻松了一些。 观海亭距离横海郡城三十里。 沧州本来就临海,这里在神宗时期一度成了不小的港口。 随着燕云十六州逐步丢失,港口便荒废了,如今还能看到许多大船生满了海藻和藤壶,随着海浪飘摇。 “田豹带了三百精兵,葛延和邬梨拱卫,高点有探马若干,带了弓箭。” 孙安骑在马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邬梨那把刀倒是不错。” 武鸣淡淡地道。 “泼风大刀重五十斤,长四尺六寸,锋利无比,可劈风断发,又刚猛非常,劈牛斩马不在话下。” 仇琼英提起养父邬梨,明显没什么好脸色。 此人为了前途,将妹妹嫁给田虎,还把自己送到田虎手下,若非当时尚未及笄之年,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若非今年及笄之年后,管家悄然上门,讲述了是非恩怨,仇琼英恐怕会一直被埋在鼓里。 为虎作伥。 “嗯,一听更不错了,回头得跟邬梨商量一下。” 武鸣这边打量着泼风大刀,那边的田豹也在打量武鸣。 尽管已经听葛延说了武鸣的外貌,但田豹此刻见到武鸣真身,还是难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自己有他三分之一也行啊?’ 尤其是田豹看到武鸣只带了二十个兵,五个手下,其中四个跟过大哥,脸色顿时变得猪肝色。 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而且带孙安他们过来,明显就是在试探他诚意和脾气的底线。 ‘为了那座大城,我忍!’ 田豹嘴角一勾,露出了龙王隐忍的表情来。 “豹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武鸣下马抱了抱拳,然后走到一旁的大车队伍,皆装满宝箱。 他一边走一边摸,还不忘看一眼田豹:“哎呀呀,这都是送给我的吗?豹王也太破费了。” 看着武鸣那贪财的模样,田豹心头冷哼一声,长得那么俊逸非凡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土狗一只? 表面上,田豹则是点了点头,豪气道:“只是一点见面礼,都是小意思。” 【叮!】 【战神值增加一千万点。】 ? 柴进当时送的二十大车财物,起码有七千万战神值。 眼下这二十大车,明显是在水里放了点钱啊? “这些可都是豹王的诚意,收下收下。” 武鸣摆摆手。 田豹这时才弄明白武鸣只带二十个兵是干嘛的。 感情是为了每人赶一辆大车啊? 好踏马现实。 邬梨眼珠子一直盯着仇琼英几人,心头在默算,如果他暴起砍死武鸣,会遭遇什么样的阻拦。 但怎么算,仇琼英的飞蝗石他都躲不掉。 “英子……” 邬梨叹息一声:“见了养父,怎么都不打声招呼?你另投他主无妨,父女一场,为父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仇琼英脸色一沉,杀机蹦现。 “邬梨,这什么时候?私人的事,等豹王和司令敲定了和谈事宜,再谈不迟。” 葛延拦了一嘴,随即拱手:“请坐,都请坐。” 武鸣在田豹对面坐了下来,孙安五人却没坐,站在武鸣身后。 田豹看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貌似他们跟在大哥身边时,都没这么忠义啊。 挤出一丝笑容,田豹道:“武司令自立官衔,这没问题,但不要忘了,打赢一场仗根本算不得什么。 晋西北那边寡人若挡不住,金兵西路大军和东路大军迟早汇合,唇亡齿寒的道理,寡人想武司令是会明白的。” 说着,他上半身向武鸣微微倾斜,严肃地说道:“我想武司令也不想看到天下生灵涂炭?” “豹王今天吃的是抓饭加醋吗,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武鸣当即做了个战术后仰动作。 田豹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嘴,随即一摆手:“上菜,点茶。” 不得不说,田家兄弟十分懂得享受,随军总是会带十几二十个年轻厨娘。 不止白天可以做点心做菜,晚上也能做。 眼下十几个厨娘们现切现做,过油肉,醋浇羊肉,睁眼豆腐,糖醋丸子。 还有两个茶娘过来点茶。 年轻貌美,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种节奏和美感,堪称秀色可餐。 很快又到了点茶最关键的时候,加糖霜。 每个茶娘都打开一只精致汝窑小罐,以同款调羹盛出糖霜,洒在丰富的泡沫上,再均匀地用茶筅搅出花泡。 田豹那边是一只精致的小兔子,而武鸣这边则是一朵迎春花。 “不错,真不错啊。” 武鸣对田豹竖起大拇指。 “同饮一杯无?” 田豹抓起精致的茶盏,微微挑了挑眉毛,一口喝掉,力求小兔子进嘴都不散。 “同饮。” 武鸣拿起盛糖霜的勺子,当着茶娘的面,将迎春花搅散。 而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葛延当即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难掩的喜色。 邬梨则嘴角上扬,看了眼仇琼英。 “滋味如何?” 田豹瞪大眼睛,看着茶盏里几乎一滴不剩,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开心。 “不错,能在山里喝到这样的点茶,真不错啊。” 武鸣点点头:“这糖霜细腻如雪,可否再来一杯?” 第105章 葛延:怎么可能是假砒霜?我试试…… “续上,快续上!” 葛延兴奋极了。 他从来就没听到过这种要求。 此次砒霜可是他亲自采办的,为了掩人耳目,则是用了一半糖霜一半砒霜。 但不要紧,这东西一点点就足以让人归西。 田豹心下乐得要死,他本以为武鸣至少会戒备一下,银针试探之类的。 哪想到居然拿就这么干了。 他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嘴角,只有拼命回忆田虎和田彪死掉的惨状,才勉强平复了内心。 “哈哈。” 邬梨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察到情况不对,连忙拼命的忍住。 “你在笑什么?” 武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邬梨。 “没有没有……” 邬梨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我娘子生孩子了。” “噗——” 葛延顿时忍不住笑喷出来。 邬梨娘子都三十多岁了,在他们这种达官显贵之中,已经算是人老珠黄。 怎么可能老蚌生珠? 葛延想鄙视邬梨用这样拙劣的借口,但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你又笑什么?” 武鸣看向了葛延。 “我娘子也生孩子了。” 葛延下意识说道。 “噗——” 田豹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豹王,你又在笑什么?” 武鸣微微侧身,避开了田豹喷出来的口水。 “我娘子也生孩子了。” 田豹为了避免麻烦,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武鸣已经是半个身子都踏进黄泉路的人,随便敷衍下就是了。 “你们三个人是同一个娘子?” 武鸣看了看三个人,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不是……” 葛延连忙解释,他们哪敢跟田豹一个娘子,那不是祸乱后宫了吗。 邬梨死死握着大刀,面颊抽搐,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巧合,巧合而已。” 田豹笑呵呵的让茶娘继续点茶。 “三位能在这样的日子出来和谈,诚意十足。” 武鸣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道:“不知道豹王究竟打算怎样?” 田豹顿时下意识地看了眼葛延。 事实上,他们只研究了怎么毒杀武鸣,却根本没想什么狗屁的和谈。 谈什么? 我要鸠占鹊巢? 葛延连忙道:“是这样的,武司令,你也知道现在的难处,我们晋王军愿意出兵三万,摆出一道防线,横贯晋地河北一带,至于太原那边,那就是皇帝老儿的事了。” 他快速想出一个由头,道:“不知道武司令能出多少兵?” “你们应该知道,我才起步不久,根本就没多少兵力。” 武鸣道:“不过,豹王可以将补给线交给我,辽国的天祚帝耶律延禧不是避难在应州吗,加上太原,我们三方面穿成一串,挡住金军恐怕不难?” “补给线……” 田豹迟疑了。 这可是事关生命的大事。 他虽然只带一万大军逃出,但也让邬梨等人命人将粮草物资等逐渐转移过来。 大概率是要被金军抢走不少,但能剩下来哪怕一点,那也是意外之喜。 田豹就是要趁消息扩散开之前,拿下横海郡城。 心下还暗自庆幸,幸亏没拿下卫州,否则还得为大宋皇帝挡金人进攻。 “如何?” 武鸣端起了新点好的茶盏。 “给,给给给!” 田豹立马拍板,心下则想着你快喝,只要你喝,你要什么我都给。 “空口无凭啊。” 武鸣端着茶盏,在田豹几人的注视下,闻了闻。 没喝。 他又开口:“什么金口玉言都是假的,你今天制定了规则,也许明天自己就要修改掉,所以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武司令的意思是……” 田豹试探性问道。 “得加钱。” 武鸣说完,默默地看着田豹。 “给,给给给。” 田豹一摆手:“再拉出二十大车财物,一并送给武司令,这是我晋王军的诚意。” 一边有人去叫大车,田豹几人眼珠子都狗狗地盯着武鸣。 “天气有些冷了,喝杯热茶是真不错。” 武鸣再次喝干。 放下茶盏,眼见二十大车财物陆续出来,他起身拍了拍车上的宝箱。 【叮!】 【战神值增加五千万。】 这回对了。 不说要比柴进有诚意,至少也要差不多才行。 武鸣回头看了眼田豹,道:“豹王盛情难却,那再来一杯。” 说着,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田豹看了眼葛延。 葛延嘴角直抽,盯着糖霜罐确定再确定,并没有拿错。 当下过来,拱手道:“不是舍不得,茶汤虽然加了糖霜和羊奶,可终究寒凉,武司令就没有什么一点…… 比如说肚子不舒服?” “没有,挺舒服的,热乎乎的。” 武鸣摆摆手,看着田豹笑道:“豹王不会不舍得了?” “怎么可能?” 田豹脸上赔笑,眼珠子一直斜眼看着葛延。 一时间,葛延脸上豆大的汗珠子滚落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失了,他们可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甚至随时都可能被金人围困,届时恐怕连狗都当不成了。 可是两杯砒霜点茶下肚,即便是大象也该翻了才对啊? “我觉得还可以加深合作一下,最近我打算开烘炉炼铁,不知道豹王有没有兴趣?” 武鸣微微一笑,道:“只需要二十大车财物,就可以拥有一半的烘炉使用权,怎么样?” “烘炉炼铁?” 田豹眼皮一跳,这可是好事,大宋虽然怂了点,可如何提升炉温的技术始终抓在手里。 可是再次拿出二十大车…… 他总共才一百大车财物了。 一时间,不免再次看向了葛延。 葛延头皮发麻,龇牙咧嘴也想不出对策。 那砒霜早就该发作了才是。 等等! 会不会是买到假砒霜了? 这东西本就无色无味。 他当时肯定不能尝尝的。 早知道该先用狗试一下的! 但不管怎样,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在田豹这里已经成立了。 当下这个处境,在关键时刻出岔子,葛延不用想都知道他自己,甚至一家都完了。 想到此处,葛延上头了,过去抓住茶娘刚点出来的茶,仰头喝下。 啧了啧嘴。 确实只有点茶的味道。 但,怎么可能? 他明明买到的是砒霜…… “呃……” 突然,一股绞痛在葛延的肚子里骤然传来。 他的脸皱成了包子,死死捂着肚子,冷汗流了满脸。 “?” 看着葛延的状态,田豹和邬梨都是一愣。 “是不是着凉了?” 这时,武鸣微微诧异的声音传来:“赶紧拿个枕头被子什么的捂住,帮他好好发发汗。” …… ps: 兄弟们,你们怎么知道我昨晚钓到了野生鲤鱼? 是的,大江夜钓,四个小时,八号伊势尼,三米六海竿,用的蚯蚓鱼饵,没遛鱼,直接飞磕上岸,重量二斤八两。 皮毛靓的一批。 嘿嘿。 第106章 你怎么不戴帽子的? “救救我,救救我……” 葛延捂着肚子,脸上满是惊恐无措的神色,向田豹和邬梨不断发电报。 邬梨握紧泼风大刀,双眼微眯,瞥了眼田豹。 “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田豹露出了诧异之色,有些惊愕地看向了武鸣,“武司令,他这是自己闹的,可不是寡人想要对你做什么啊。” “无妨无妨。” 武鸣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随即站了起来,一手抓起拿起椅子上的靠垫,一个箭步就冲到葛延身前。 “你……” 葛延被闪得瞪大了眼睛,这速度简直非人哉? “葛延督监受了寒凉,喝了热茶,发发汗就好了。” 武鸣将靠垫按在葛延的脸上。 葛延也是擅长君子六艺的。 但此刻居然还没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被压倒在地。 “是啊是啊,发发汗就好了,发发汗就好了。” 孙安等人上前两步,朝邬梨和田豹都笑呵呵地说道。 “……” 田豹脸色阴沉,如果承认下毒,此刻便直接撕破脸皮,三百刀斧手一起冲杀,说不定就能把这些人都砍死。 可他听信了葛延的鬼话,根本没准备三百刀斧手。 只是常规的几十个卫兵,恐怕连孙安一个人都打不过。 从大营调兵? 不对! 乱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加了砒霜的点茶,卖炊饼的两盏都没事,葛延一盏就完球了? 他真想跳过去捶死葛延。 “呜呜……” 葛延发出惊恐的叫声,却都被靠垫给闷在口中。 田豹看到葛延在拼命地蹬腿,而那卖炊饼的,双手青筋暴起,面目沉冷,牙关紧咬,几乎要将葛延的脑袋按进了土里。 “咔……咔……” 骨裂声仿若爆豆。 葛延听到了自己脑袋发出变形的声音,内心中的惊惧已经达到了巅峰。 自己竟然就这样死掉了吗? 这家伙是铁打的吗,怎么这么大力气? 肚子好痛,不知道多喝热水有没有用…… 葛延脑袋里闪过不计其数的片段,想起了那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好困,没力气了…… 大抵这就是死过的感觉? 葛延忽然想起一件开心的事,不由得兴奋瞪大眼睛。 ——这砒霜是真的! 随即便陷入了黑暗。 武鸣站起身来,丢掉了靠垫。 田豹视线看过去,只见葛延双眼圆睁,张着大嘴,眼睛和嘴角都流出一抹血水。 “哎哟……” 田豹浑身一抖,被葛延的难看死相给吓到了。 邬梨也是面皮一抖,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葛延居然被自己的砒霜给毒死了。 死得没有半分尊严,好歹也是一方兵马督监,居然被当着面像是宰一条土狗似的给弄死了。 但是活该! 准备三百刀斧手,哪里还有这样的情况? 邬梨心头冷笑,下意识地看了眼武鸣,心中暗道这人莫非是半仙之躯?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砒霜啊?! 感受到孙安五人目光扫来,邬梨顿时移开了视线,手也离刀远一点。 ‘老子这可不是害怕,只是不想破坏豹王的计划罢了。’ 邬梨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由头,顿时宽心不少。 随即冷哼一声:“葛延,地上这么凉你也能睡着?来呀,抬下去,让葛延督监好好睡一觉。” 卫兵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邬梨,这位以暴脾气出名的国舅,今天好像很醒目啊。 “抬下去抬下去,这时候都能睡着,简直丢人现眼。” 田豹不耐烦的摆摆手。 而后朝武鸣微微拱手:“这恐怕是一点小误会,好在没伤了武司令。” “无妨,毕竟豹王肯定是不知情的,对?” 武鸣抖了抖衣袖,施施然的坐下。 “那是,那是。” 田豹露出了舔狗笑容。 随即朝茶娘面色一变,抓起茶盏便砸了过去,恨恨道:“怎么做事的?拉下去,杖毙!” “哎?” 武鸣伸手一拦,接住了茶盏,看着田豹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豹王,且行且珍惜啊。” “是是是…” 看到武鸣如此反应速度,田豹心虚地额头直冒汗。 他现在不想拿下横海郡了,只想迅速离开,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所。 “豹王,你看如今天下大乱,你带这么多精兵招摇过市,恐怕会引起太多眼球。” 武鸣看了看田豹:“不如留下一千精兵,人少了些,胜在安全。” 田豹点点头:“武司令考虑的就是周到,那好,便留下一千,当是本王的诚意……” “豹王误会了。” 武鸣拦住了田豹,道:“是留下一千做你的亲兵卫队,本司令带九千人走。” “什么?!” 田豹眼角直抽,他可就这一万人了,后续赶过来的是一个还是一万,那可完全是未知数。 他张口就要带九千人走? 这不真成了孤家寡人? “你怎么不戴帽子的?” 武鸣看向了邬梨。 “啊?我?” 邬梨指了指自己,只觉得莫名其妙,眼下的情况,跟自己戴不戴帽子有关系吗? 武鸣并不解释,单掌一推,百步神拳无影掌打出,正中邬梨心口。 “砰!” 邬梨浑身一颤,直接从椅子上栽倒在地,身形在地上滚了两圈,那一掌才最终失去了力道。 邬梨眼见武鸣又要抬手,里面抢了一顶范阳笠戴上。 “谁让你戴帽子的?” 武鸣又是一掌。 刚把范阳笠戴紧的邬梨,眼中露出惊惧,却当即直挺挺的仰面栽倒。 接着,武鸣单手做抓握状,那把泼风大刀便仿佛被隔空擒物般摄入手中。 “只留一千。” 田豹立刻竖起一根手指:“茶娘也一并献上。” “多谢。” 武鸣将泼风大刀抛给了战鹰。 这丫头一拿刀把,整个人险些被坠倒,小包子脸龇牙咧嘴的。 孙安和山士奇熟悉田家兄弟军队结构,过去拿了九千兵。 “后会有期。” 武鸣等人率军队离开。 “速速离开。” 田豹阴沉着脸,“去吕梁山,荒凉了些,至少安全。” …… “司令,为什么不干掉田豹?这家伙极可能会投奔金国。” 返回的路上,孙安表示不解。 他们人手虽少,但是拿到大军之后,轻易地就能干掉田豹和邬梨。 “金人要他干什么?熬灯油吗?” 武鸣淡淡的说道:“死,太轻巧了,也该让这些偏安一隅,只知享乐的反王,尝尝流离失所不被当人的滋味了。” 第107章 战场的缩影 邬梨脸色铁青,一只黑眼圈比脸色还青。 他可是年少成名,打遍方圆几十里无敌手,双臂千斤力,泼风大刀,三石硬弓都是他的绝活。 没想到今天越活越年轻,被人打的跟孙子似的。 没了泼风大刀,邬梨选了把青龙刀,虽然不是关二爷的那种真正的偃月刀,好在有些份量。 对于目的地的吕梁山,邬梨曾经去过,那地方穷的,耗子去了都得抹眼泪。 他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田豹,慢慢降低了速度,靠近了妹妹的马车。 几十架马车,都是田豹的后宫。 邬梨忽然有些后悔,要是把妹妹献给武鸣,能不能再换一个国舅? 半个也行啊! 邬梨本就出身富户,实在是难以想象去了吕梁山,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哎哟!” 邬梨忽然栽下马,重重地摔在地上。 “哥?!” 邬妃惊叫出声。 “国舅,你感谢如何?” 田豹连忙带卫兵过来查看。 “我……大抵是不行了……” 邬梨嘴唇苍白,哆嗦着抬起手:“豹王不可停留,速速赶到吕梁山,扎下脚跟,重新闯出一片天地。” “寡人怎么能将你独自留下?” 田豹眉头皱起,他现在身边的大将都没了,邬梨算是独苗一根。 毕竟那些副将连名头都没打出来。 “那就让邬妃留下,照顾我几天,伤势恢复之后,我必定会速速追赶,咳咳!” 邬梨咳出了血。 “……” 田豹话已出口,眼下剩余的这些人可必须要拉拢住了。 于是,他握着邬梨的手,叮嘱道:“国舅,待伤势恢复,一定要追赶过来。” “放心,豹王速速…咳咳……” 邬梨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田豹只能离开。 “哥,你到底咋了?” 邬妃看着邬梨进马车之后,神情就缓和下来,好奇问道。 “咋了?若非如此,你我二人还有命在?” 邬梨给邬妃分析了情况,而后道:“眼下想活,只能在横海郡,当年你举荐仇琼英做先锋,她才有今日。 让她帮你引荐给那卖炊饼的。 不管你是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还是用宫廷干娘们教你的床笫之术。 总之一定要把那卖炊饼的牢牢把住,你我兄妹至少便不会挨饿受冻。” “哥……” 邬妃有些娇嗔地白了眼邬梨,这是兄妹能谈的话题吗。 “这是唯一出路,你要相信你哥的眼光。” 邬梨十分严肃。 “当年见到田虎你也是这么说的……” “好了好了,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马上去横海郡城。” 马车匆匆离去。 另一边,在一千大军重新开拔之际,田豹回头看了眼邬梨所在的方向。 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此后,你是太尉,你是枢密使,你是宰相……” 田豹对还剩下的几个歪瓜裂枣开始封官拜相。 没有了邬梨坐镇,他必须重新笼络人心。 “豹王放心,我等必定死而后已。” 几人连忙拜谢。 突然,十几匹马出现在对面小山头,看装束竟是金人! “怎么可能?金人不是在围困太原吗?” “就是啊,这里可还是河北西路地界呢,难不成金人打进来了?” “不对不对,他们要打过来了!” “……” 田豹看着几个刚当官却又无措的属下,简直无了个大语。 更无语的是,那十几个金人,大半都是带伤的,他们竟然敢朝自己冲锋? 他们还真就冲了。 十几匹马跑出了一溜烟,挥舞着狼牙棒和铁锤,口中发出兴奋的怪叫。 田豹还注意到,那些金国战马都披了战甲,骑兵身上也有精细的战甲,甚至马蹄子都有金属护蹄。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国的骑兵。 “太尉,枢密使,立刻调兵迎敌!” 田豹说道:“他们人少,只有按死这十几个骑兵,我等行进路线才不会暴露。” “得令!” 这些人还真听了,每人点了二百兵,以三个纵队迎击敌军。 虽然大多都是步兵,但谁让敌军太少了? 六百对十三,优势必须在我啊。 三个刚刚当上大官的,手持长枪,冲锋向前,迎击上了金军。 “呲……” 一枪捅过去,竟然没能捅穿战甲。 “砰!” 金人的狼牙棒和铁锤反击回来,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喷血落马。 紧接着这十三个金国骑兵,策马冲进步兵之中,挥舞狼牙棒都打出了破空声,不一会儿就倒地一片。 “啊?” 田豹心头一跳,难怪当时三万大军打不过三千,根本就打不动啊! 那精细的战甲,哪怕大宋朝廷的军队都没有。 “别踏马看着了,速速随寡人离开。” 田豹脸上胖肉一抖,喊上剩下的步卒,拉着几十大车财物,还有几十架马车的嫔妃,反方向逃窜。 战场上剩余的几百步卒一看豹王都跑了,直接向四周溃散出去。 “那些马车沉重,必定装了好东西,追!” 十三个金人本来是晋西北前线退下来养伤的,顺便勘察一下太行山附近的地形,哪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当下一个个兴奋的不行,拉载财物的马车,哪里跑的过战马,不片刻便被追赶上。 “砰!” 狼牙棒砸在宝箱上,轰然砸碎。 哗啦啦声中,银钱珠宝流淌了满地。 “那赶车的,再跑打死你!” 金人骑兵抓着狼牙棒一喊,赶车的便陆续停了下来。 尤其是拉载嫔妃那些,马车为了舒服,根本跑不快,也被逼停。 “香,真香啊!” 金人士兵扯开嫔妃的马车帘子,便将人拉出马车,落在了马背上,贪婪的嗅着她们的体香。 “喂!” 田豹骑在马上满脸是汗,喘着粗气,此时也抓着一根长枪在手,一种难掩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爷爷在此!” 田豹大喝一声,催马狂奔,冲向一个金兵。 战枪直指对方咽喉。 但那抱着一个嫔妃,穿着战甲的金兵,看似非常笨拙,却一个微微转身就避开了田豹的战枪,而后一狼牙棒打在田豹后背,给他砸的‘啊’的一声惨嚎,直接落马。 同时,战马扬起前蹄,在田豹后背上狠狠落下。 “噗——” 一口老血喷出,田豹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甘。 “瞪什么瞪。” 另一个金兵一铁锤砸在田豹头上,直接打碎,红的白的流了出来。 给那些本就花容失色的嫔妃吓得惊叫起来。 “叫什么叫,等下让你们好好叫。” “哈哈哈……” 金兵们狂笑起来。 此时此刻,西北和河北等大地,皆是此类情形。 田豹的遭遇,不过是一个战场的缩影罢了。 第108章 偷家 “报——” 战鹰跟一名探马一同跑进了司令部。 武鸣得知田豹的一千兵马,被十三个金兵打得溃散。 田豹本人更是被打碎了脑袋,财物和嫔妃被洗劫一空。 他沉默了一瞬。 没有怒其不争,只是情绪里有过一瞬间的悲哀。 富裕久了的大宋朝,哪怕反王也如温室小花般,面对牛羊的啃噬都已无力反抗,何况面对一群狼。 长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族,个个彪悍的一批,所建立的金国定都上京,也就是今天的哈尔滨阿城市。 金朝的领土相当巨大,大约达到了三百万平方公里以上。 其版图不仅限于华北地区,还包括了河北省、山东省、河南北部、陕西北部、江苏北部等地,甚至延伸到了今天朝鲜的北部城市,以及俄罗斯的南部地区。 三十年后,都城从上京迁到了燕京,改名中都。 直到南宋末年,南宋联合蒙元,南北夹击,将金哀宗覆亡于蔡州。 随后蒙元见识到了南宋的积弱,逐灭南宋于崖山海战。 在这宋辽金蒙混战的时代,记忆一闪而过。 武鸣隐约觉得,想要真正遏制金国的强大,就要率先攻打上京才行。 眼下金国西路大军正在逐渐包围太原,张孝纯和王禀二人坚守了长达250天,西路军无暇他顾。 如果没记错的话,东路军倒是顺利抵达了汴京,但是因为完颜宗翰没有阻挡大宋西北军从西夏撤回,导致十万西北军及时勤王,完颜宗望也只能退出汴京三十里安营扎寨,等待西路军的到来。 “走,去见老郡守。” 武鸣一番思考之后,立刻做出决断。 “司令,怎么这么急?” 老郡守刚坐下喝了口茶,就见武鸣和战鹰等人匆匆而来。 颇有一种忙活了半天老板没看见,刚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恰好老板看到了的尴尬。 “我带走所有骑兵,留下两万步兵给你,如果完颜宗望返回之时,必然会前来破城,你能守住六十天吗?” 武鸣直接开门见山,毕竟那时候宋钦宗已经把这里割给金国了。 “啊?” 老郡守立刻盘算了一下,“烘炉已经建造完成,但真正投入使用要半个月后,我可以挨家挨户收集铁锅和锄头融炼造炮,有凌振在,至少可以震慑住金兵一阵子。 加上前次抵挡郭药师军队总结出来的经验,老朽觉得,五十天总归没问题。” “那就五十天。” 武鸣直接拍板:“五十天后城还在,你就是整个华夏的英雄!”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司令?” 老郡守懵了。 “我要闪击上京。” 武鸣一把抓住老郡守的手腕,道:“金国东西路大军都在僵持之中,这是个偷家的天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的妻妾也会留在司令部,一切就拜托了。” “分内事,分内事啊司令。” 老郡守顿时热血上涌,那可是攻打上京。 大宋和辽国都未曾做过的事啊。 他知道,这将是会被载入史册的举动。 而他,面对完颜宗望大军的围城,只要守得住,那也是载入史册的,尽管可能只有一句话。 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老郡守搓着手,嘴唇微微哆嗦,整个人已经激动到燃了起来。 “调兵,所有骑兵城外集合,带七天干粮,有备用马匹的全部带上。” 武鸣下达了命令,孙安和山士奇以及马灵,立刻跑出去调兵。 战鹰和仇琼英也跃跃欲试,但武鸣的一句话就让她们稳定下来。 “守城的职责同样重要,仇琼英你的武艺高强,要配合老郡守。 战鹰你的情报系统最为发达,要多留意金国大军的动向。 我的家人就交给诸位了。” 说罢,武鸣连司令部都没回,直接策马出城。 看着风风火火的武鸣调兵出城,老郡守的腰更弯了一分,觉得肩上的担子又增加了。 但同时内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在武鸣率八千骑兵一路向北的时候,完颜宗望的东路大军,与种师道的西北军,在汴梁城外相遇。 此刻,东路大军还是五万五的兵马,但周围至少有五万沿途百姓被裹挟其中。 那些百姓衣衫褴褛,饿得啃草皮,喝马蹄窝里积攒的露水。 偶尔有金兵拿一个炊饼咬两口,然后在地上踩一脚,再一脚踢进人群之中,看着他们争抢食物而捧腹大笑。 这五万多的百姓很重要,所以处在外围的人手臂都用麻绳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将里面的人困住。 被绳索捆住的,其中有人走不动了,或者生病了,就要被整个队伍拖行。 直到金兵不耐烦了,一刀砍断手臂,换上新的人。 …… “陛下,臣的西北军已经抵达汴京城外,随时可对金军发动进攻。” 议事厅里,种师道拱手施礼。 “哦?” 赵桓眼珠子终于冒出了光亮:“是十万大军都到了吗?” 种师道拱手:“确实如此,臣弟种师中正在等待陛下军令。” “太好了!” 赵桓兴奋地站了起来:“金人欺辱我等已久,还裹挟朕的百姓,此次定叫那完颜宗望知道朕的威名!” “陛下,此刻出兵乃是最佳时机。” 李纲也拱手道:“金人沿途而来,必然疲惫,西北军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远胜过金人,臣以为可令十万大军一起出战,将金人先打退三十里。” “万万不可!” 唐恪当即跳了出来,弯腰拱手道:“陛下,战端绝对不可轻易开启,我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万事以和为贵。” “和你奶奶个哨子!” 李纲当即怒了:“金兵都打到汴京城外,裹挟五万百姓做挡箭牌,姓唐的,你现在跟陛下说以和为贵?” “粗鄙!如市井匹夫,简直羞愧于朝中大臣。” 唐恪被骂的嘴角直抽,随即朝赵桓拱手:“臣弹劾太常少卿李纲有辱斯文,尤其是当着陛下的龙颜出言不逊,理当金瓜击顶,以儆效尤。” 种师道瞥了眼唐恪,眉头直跳,拳头握的嘎巴响。 “你想干什么?” 唐恪吓得一跳,连忙往赵桓身后躲去。 …… ps: 昨天家宴,多喝了几杯白酒,今天一只眼球充血,看屏幕就疼。 用洗眼液洗了两次,效果不大。 大概率是结膜炎。 晚了一点。 稍后还会有一章。 第109章 此子断不可久留 赵桓一看李纲和种师道这个模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眼下还必须依靠二人做事。 于是,赵桓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金人兵临城下,自然不能无视,但唐相说的也对,率先开启战端,也实为不智之举,先退后十里,拱卫一侧城墙,观察事态之后再做打算。” 李纲和种师道都想再争取一下。 但赵桓脸色一沉,他们便知道已经没有争取的余地。 好在大军到来,随后各路勤王大军也能开过来,赶走金军已是必然。 离开议事厅,李纲叹息一声:“错过这次时机,一旦金人开始攻城,我等步兵居多,怕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种师道也叹息一声:“陛下执意如此,我等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其他大军尽快到来,拱卫四面城墙,金人想要用骑兵做机动快速打击,也并不容易。” “金军人马皆披甲,且以重兵器为主,这场战,不好打。” 李纲左右看了看,道:“老种,我有预感,陛下是真的不想打,只要我等打退金军一次,他就会派人去和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十万西北军单独就能打赢五万五金军?” “除非给我同样的战甲。” 种师道压低了声音:“我若非抵御西夏有功,这样的兵甲都不可能握在手中,此番事后,你我二人恐怕很难再在朝堂站稳脚跟了。” “我倒是不怕这个,只要能打赢就行。” 李纲洒脱地一笑:“真希望陛下一觉醒来,明白最好的防御是进攻的道理,支持你我二人,好好地打一仗。” “但愿。” 种师道哈哈一笑,觉得李纲有点理想化了。 这位新君继任以来,策略上面总是反复无常,让人抓不住脉路。 让人捉摸不透……这大概就是帝王心术的一种。 “也不知道周侗进展如何了。” 李纲道:“弑君者一日未能法办,便是大宋的耻辱,是朝臣的耻辱,与城外的金人无异。” “原本我以为那武直是金人派来的奸细,但一番调查之后,又发现不是,可他行弑君的举动,完全没有道理啊?” 种师道疑惑地摸了摸胡子:“那武直的底细干净的像一张纸,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如今占据横海郡,竖起了义勇军大旗,怕是与梁山贼寇没有二样。” 李纲哼了一声:“可惜一直没有调兵围剿……” 这时,陆天林的身影来到了皇宫,李纲立刻拉住他:“总捕头,如何?” “我无能。” 陆天林摇了摇头:“那武直近在眼前,我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秦桧夫妻也在我眼皮底下,被那武直生生压死。” “什么?!” 李纲一惊:“那武直本身拜了秦桧夫妻为义父义母,才得以面圣,弑君之后,他居然又杀死了秦桧夫妇?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 陆天林继续摇头:“不过据我所知,郭药师在叛变到金国之后,大肆进攻横海郡,也被武直斩杀,俘虏过万,否则此刻到达城外的大军,除了百姓和金兵,至少还要有四万的郭药师部。 哦,对了,张令徽和刘舜仁撤退之后,也被武直当众斩首。” “咝——!” 李纲和种师道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之前他弑君,还连带干掉了几大宠臣和奸臣,除了高俅还活着之外。 现在他又干掉了郭药师三人,武直所杀的人…… 这时,李纲和种师道互望一眼,隐隐都觉察到,这些人都是吃喝玩乐擅长,干事屁都不成的主。 他们突然觉得,武直就像一把利刃,正在将大宋版图上的脓疮,一个一个地挖除。 这意味着什么? “此子就像是执棋者。” 种师道微微皱眉。 “但于家国朝廷而言,此子依然断不可留,否则国将不国。” 李纲看向了陆天林:“总捕头辛苦了,周侗老教习前去横海郡,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当下朝廷耳目只在汴京一带,所有驿站全都作废,只有靠总捕头这样的人物,才能将消息传递回来了。” 种师道无奈地道:“既然是西北军的探马,也不敢放远了,金人的鹰隼实在是狠辣。” “确实如此,回来的路上,跟金人的鹰隼斥候打了几场,很难缠,尤其是他们的盔甲十分精良。” 陆天林拱了拱手:“我要去向陛下述职了,二位,失陪。” 陆天林的归来,算是带回来很多好消息,尤其是郭药师部的覆灭,对大宋只有好处。 “走走走,去我家里,这件事我们要好好梳理一下。” 李纲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拉着种师道的手腕就往家走。 这边,得知了消息的赵桓脸红脖子粗的破口大骂:“武直!逆贼,奸贼,恶贼!” 他骂完又擦了擦眼角,在唐恪的劝说下,才稳定了情绪。 “陆总捕,辛苦了,这些消息很重要,金人失去了郭药师部,想必孤掌难鸣,退军是必然的。” 赵桓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立刻端来一小口奇石,仿佛五花肉一般。 “这是先皇珍藏的奇石,上面还有先皇写下的字,陆总捕收下。” 赵桓笑呵呵地道:“此物可作为传家之宝了。” “多谢陛下。” 陆天林也很激动,能拿到这种赏赐的人,可不多。 “好,你先退下,我与唐相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赵桓摆摆手,打发了陆天林。 “陛下,此乃大好时机,只要派人去和谈,金兵必退。” 唐恪激动地拱手:“老臣在这里率先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只要给朕三年时间,三年之后,哼哼。” 赵恒志得意满,起身背着手,脸上露出了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舒爽笑容。 “陛下励精图治,必能成为中兴之主,恢复大宋的荣光。” 唐恪笑道:“但陛下为国操劳,也不要忘记了后宫,增添龙嗣,同样是为国操劳,还请陛下抓紧时间。” “嗯,唐相说的有道理。” 赵桓招了招手,小太监就端来一个盘子,里面都是倒扣的玉简。 “今晚看看摆驾哪个宫……” 赵桓伸手拿起一枚玉简,上面正是他还没去临幸过的妃子,当即便有些兴奋:“好兆头,朕要鸿运当头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唐恪立刻弯腰施礼,让赵桓去后宫忙碌。 突然,大太监梁师成迈着小碎步一路喘息地冲了进来,挽出兰花指,惊叫起来:“陛下,金人打进来了,打上了城墙!” 第110章 凌迟,必须凌迟 赵桓脑袋里连等下用到的知识都想好了。 又可以鸿运当头,他珍藏的宝箱也即将迎来第三百二十七条白帕。 继任大统以来,赵桓可谓是日夜不停地操劳。 然而梁师成的一句话,让赵桓立刻从精血上头,变成了脸色苍白的虾头男。 他面色慌张,嘴唇抖动,体如筛糠,脚下地面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怎么……怎么……” 赵桓短暂地惊恐之后,看向了唐恪,怯懦道:“朕有二十万禁军,十万西北军,朕展现出了足够的风范,这些金人怎会如此不懂礼数?” 唐恪内心同样十分震惊,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顺着赵桓的话恨恨道:“这些金人简直不讲武德!” 一旁,梁师成尖细的嗓子惊叫道:“西北军一后退,那些金人就开始驱赶百姓堵住城门,随即发动一千铁浮图逼近西北军。 却又从另外一边架了云梯,打上了城墙。 好在种师道和李纲及时赶到,将金人打下城墙,咱们损失了一百多士兵,金人也损失了九个士兵。” 闻言,赵桓和唐恪一起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 赵桓眼神颇为幽怨地瞪了梁师成一眼,要不是他说话大喘气,自己岂能被吓尿? 君不见可曾有被敌寇吓尿的帝王呼? 随即连忙一摆手:“还不速速为朕更衣?” “奴婢罪该万死。” 梁师成连忙带两个殿前宫女伺候赵桓换了套衣物,从里到外。 片刻之后,赵桓踱步而出,他凝神一瞬,看向了唐恪:“唐相,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金人知道了李纲和种师道主战的想法,所以先打算给朕来一个下马威?” “啊这……” 唐恪一愣,他虽然主和,但一心都是为了大宋考虑,还不至于栽赃给政见不合的李纲和种师道。 “陛下多虑了,金人如此举动,恰恰说明了他们在虚张声势,无非就是想要的更多。” 听到了唐恪的解释,赵桓点点头,随即脸色阴沉地道:“都怪那武直,否则朕怎会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 唐恪同仇敌忾,猛猛点头:“确实,一定要将其凌迟不可。” “到时候朕要亲临刑场,亲眼看着武直变成一片又一片。” 赵桓威风十足的挥舞广袖锦袍,“到时候你们也都去。” “是是是。” 唐恪和梁师成一起拱手。 “去城墙看看。” 赵桓甩着广袖出门,一边问道:“对了,铁浮图是个什么东西?” “铁浮图又称铁浮屠,意为浮在陆地上的铁甲屠夫。” 唐恪连忙解释道:“是金人倾全国之力打造的铁骑,如今建国十年,也不过打造了一千而已,劳民伤财的东西。” “金人穷兵黩武,就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梁师成附和道:“陛下宅心仁厚,不主张战事,才是百姓之福啊。” 赵桓被拍的爽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出皇城,街道上满是成队的士兵,一排排大车运送着成袋的石灰,还有熬制金汤的材料。 城墙附近的民宅都已被征用,拆成木料和石块。 远远地,赵桓就看到李纲在调动大军将石块和木料运上城墙。 “把朕这好好的汴京变成了什么样子?” 赵桓忍不住皱眉头。 “李纲办事向来极端。” 唐恪也皱眉:“简直有辱斯文。” “金人打上城墙,他都没跟陛下汇报呢。” 梁师成撇着嘴说道。 赵桓脚步更是急躁起来,眼见前方士兵和百姓都在搬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挡住了路,当即怒喊一声:“我是皇上,都给我让开。” 众人一愣,随即迅速躲到一旁。 赵桓怒气冲冲走过,同时对梁师成和唐恪说道:“朕此次出宫,连排场都没带,就是要低调,默默观察,懂了吗?” “是是是。” 两人连忙拱手。 汴京的城墙十分高大,能并排走两架马车,此刻上面满是士兵,还有大量弓箭手,尸体已经不见了,能看到有人在用水冲血迹。 李纲在指挥士兵,完事就看着城外,仿佛完全没看到他这个皇帝。 赵桓气冲冲地过去,直到几步外,李纲才转回身,他抓着一把长刀,脸上还有血迹,双眼中满是坚毅与杀气。 “太常少卿辛苦了,呵呵,不必多礼,朕只是来看看金人如何猖獗。” 赵桓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容可亲,甚至双手托住李纲的双臂,不让他鞠躬。 “陛下,此地危险万分,还请陛下立刻下城墙,回到皇宫大内,否则臣惶恐。” 李纲执意鞠躬,力量不小,赵桓根本拦不住。 “李纲,你简直不知好歹!” 唐恪立刻呵斥道:“陛下亲临城墙,乃是对国事之郑重,你这是在干什么?逼宫吗?” “李纲你不像话啊不像话。” 梁师成抬手点指李纲,“陛下到此,那可是所有人的恩泽,你居然……” “住口!” 李纲怒目看向梁师成,指着城外道:“金人有人开超级硬弓,两箭之地流矢飞来,已经损失了十几个站岗士兵,难道你想将陛下置身于危险之地? 老夫身为陛下的太常少卿,何时需要你一个宦官指责?” “你……” 梁师成一梗脖子,想要爆发,但确实存在僭越,当即躲在了赵桓身后。 “不要吵了。” 赵桓和稀泥,将梁师成推在自己身前,“既然如此,那朕便回皇宫,等待太常少卿的好消息。” 两箭之地的流矢,还是非常可怕的。 赵桓正要转身离开,不远处跑来一人,尖声尖气地骂道:“李纲,你踏马疯了?怎么把老子临街商铺都给拆了?你知不知道……” “又是一个死太监。” 李纲眉头倒竖。 “嗯?” 梁师成被扎中神经,怒视李纲,想到皇帝还在这里,便梗着脖子冷笑:“咱家不跟你一般计较。” 大宦官跑到近前,喘息之中,发现皇帝居然在,顿时吓得连忙弯腰赔笑:“哟,陛下,这里可太危险了,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在这里就好了,您还是赶紧回皇宫。” “李彦,你刚才说什么?” 赵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宦官:“哪里临街的商铺是你的?” 第111章 出了山海关 “陛下,先皇将西城所交给微臣打理,商铺和公田都在册的。” 李彦反应很快:“如今大战在即,等于烧钱一样的速度,微臣受先皇之托,定要为陛下握好这个钱袋子。” “嗯,你倒是有心了。” 赵桓点点头:“当下战事要紧,既然是自家店铺,理应先拆来用,回头重建便是。” 说完,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竟朝李纲拱了拱手:“这一切便交给太常少卿了。” “陛下。” 李纲连忙回礼,“陛下折煞微臣了,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嗯。” 赵桓转身回了皇宫。 各部门大臣都在紧张地配合李纲,毕竟战事打响,需要的东西太多。 同时他们也得为自己考虑,尽量配合李纲,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如李彦这般的人,实在是太多。 李纲抬手一指:“李彦,莫说是临街商铺,便是你家我也能拆得,只是你要赶紧安置那几十房小妾了。” “休要胡说八道,咱家乃是阉人,要小妾作甚?” 李彦眼神顿时有些闪躲,那些小妾有的是买来的,有的则是强抢来的,都安置在霸占一个商户的大宅里。 这事儿不算秘密,但至少不能被皇帝听了去。 “回头送你几个。” 李彦哼了一声,也不管李纲如何回答,直接跑下城墙。 若非方才气急,他才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时,种师道走了过来,表情凝重。 “如何?” 李纲知道种师道去观察铁浮图去了。 “一千铁浮图聚集成阵,我若派兵包围,便只有一万左右士兵能直接抗衡,但铁浮图人马皆披重甲,十对一毫无胜算。” 种师道叹息一声:“另外还有两千拐子马藏在两侧,一旦以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包围铁浮图,拐子马就会从两侧杀出,撕开包围圈。 我反复演练,至少付出三万兵马才能消灭。” 李纲终于明白种师道为什么表情凝重了。 这时候为了消灭铁浮图和拐子马损失三万兵马,那便再无力抗衡金兵了。 至少在各路大军勤王到达之前是这样。 “铁浮图……” 李纲远远地看着一群黑影,脑中不禁想起方才第一次见到的铁浮图。 战马健硕无双,骑士高大威猛,手持战枪,浑身铁甲,便是眼睛部位,也是精心打造出了角度,箭矢都很难伤到。 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自己这边什么时候才能打造出这样的一支重骑兵? 李纲脑海中想到花石纲。 想到地下隧道。 想到每年从辽金蒙买回来的羊。 想到满脸肥肉给赵佶送来民间女子的蔡京。 想到帮赵佶把后宫玩出花样的童贯和杨戬。 想到了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高俅…… 随便一样拿出来,打造重骑兵,都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就在吃喝玩乐之中,迎来了敌人的重骑兵。 “我若战死,老种,你必继续抵抗,绝不能让大好山河落在敌寇手中。” 李纲叮嘱种师道,抱拳拱手。 “你我都一样。” 种师道也是决心早已坚定。 与此同时,梁师成再次回到了城墙,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常少卿李纲拒敌有功,升任御史中丞,同时兼任太常少卿。” 说完,梁师成看着李纲,将圣旨交到他手中,而后微微抱拳,满脸笑容:“恭喜御史大人。” 太常少卿和御史中丞都是三品,但位置完全不同。 太常寺主管宗教和礼仪,而御史是御史台检查百官之责。 可以说李纲此刻终于是真正的实权大员。 “谢陛下。” 李纲颇为激动,这说明他刚才的举动,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咱家便不打扰了。” 梁师成匆匆离去。 “恭喜啊老李。” 种师道毕竟已经是太尉,三公之一。 突然,有一支军队避开了金人,迅速靠拢到一侧城门。 “何人?” 李纲策马从城墙上奔去查看,发现是大宋军队,足有千人,可惜骑兵只有几十。 为首将领高大威猛,一抱拳,道:“末将韩世忠,与梁方平奉命守卫容州黄河桥,金人来犯,梁方平部溃散,末将带人突围出来,路上击退进人袭击,赶到汴京守卫皇城。” 看到对方令牌,李纲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放这一千人入城。 金人那边也有队伍回归。 “韩世忠,本官李纲,御史中丞兼任太常少卿,如今奉命守卫皇城。” 李纲道:“你先率部下休整,暂时归我调遣。” “得令!” 韩世忠一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韩世忠的背影,李纲点点头:“好一个威猛大汉。” “好像是随军抵御过西夏的,当时尚未及冠便勇冠三军,亲手斩杀了西夏监军驸马。” 种师道回忆道:“当时递了折子给他请功,但被童贯驳回了,只升了一级,上个月进攻藏底河城,他跟刘彦庆部,再次立下赫赫战功,童贯已死,我跟刘彦庆研究一下,给他接连补官进义副尉、进武副尉。 此刻再见,还是那样勇武豪爽,不愧是西北汉子,哈哈。”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一员虎将。” 李纲点头,“想必韩世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帮过忙。” “那个不重要。” 种师道摆摆手:“本来打算派他去平方腊的,但现在金人打进来,方腊称帝,也顾不得了。” “唉……” 李纲看了眼黯淡下来的天色,重重地叹息一声:“金人恐怕会夜袭,我等必须要……”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金人大军就开始躁动起来。 夜战要开始了。 …… 与此同时,武鸣终于赶到了燕京。 “哥哥?!” 武松和扈三娘把守燕京,坐镇将军府,眼见武鸣到来,当即开心的不行。 武松没什么管理城池要塞的经验,这些全靠扈三娘打理,他只负责莽。 “不错,看你们的气色,一切应该都还顺利。” 武鸣笑了笑,道:“我率骑兵过来增援,只留下三千精骑,剩余的交给你们,燕京太重要了,务必要守住。” “哥哥,守城你放心,只是……你这是还想去哪?” 扈三娘听出了话外音。 “山海关外。” 武鸣道:“没听说过那句话么,出了山海关,有事……” 第112章 完颜宗弼,金兀术 “出了山海关,有事……什么?” 扈三娘满是好奇。 “那边有个比较大的城市,据说出能人。” 武鸣笑了笑道:“罢了罢了,这个年头恐怕也找不到。” “司令。” 林冲策马而回,见到武鸣连忙抱拳道:“抢回粮食大概六千石,战马六百匹,财物四十大车,斩敌三百余,俘虏百余。” “干得漂亮。” 武鸣当即一拍巴掌:“有了这些钱粮,这燕京城就是咱们的了。” “都是司令的策略及时,金人完全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跟他们抢夺。” 林冲的性子也开朗了不少,以前他根本不敢想回汴京,毕竟林娘子在家上吊自尽。 他对不起林娘子张贞娘,同时也愧对张教头的临终托付。 但现在他终于有了报仇的希望。 “这还不够。” 武鸣道:“我要趁金国兵力空虚,抢夺山海关。” “山海关……” 林冲心头一震,宋徽宗赵佶主张跟金人签订的海上之盟,是将占领山海关的辽军打退,而后将关隘双手送给了金人。 纵观历朝历代,只有宋朝没有夺下山海关,即便到了南宋灭亡,也没有向北迈出哪怕一步。 “夺下山海关就会锁死金军回家的路。” 林冲微微蹙眉,“但也势必会引来强烈反扑。” “就要这个效果,我会由辽西平原进入长白山,向下游牡丹江靠近,那边有名叫黄花甸子的小城,有渔民,还有渤海国。” 武鸣在沙盘上画出路线:“可借用渤海国的船横渡牡丹江,到时候看情况是直扑上京,还是顺牡丹江水下到五国城。” “这个计划简直太过疯狂了。” 林冲连忙道:“司令,这些陆续都是堪舆图上记载的,根本没人去过,想来也是山高水深,万般凶险。” 武鸣淡淡一笑,道:“你可曾听闻有军队徒步两万五千里,爬雪山过草地,便是沼泽地也跨过?” 闻言,林冲脑海想象了一下只言片语勾勒出的场景,连忙摇头:“林冲见识浅薄,并没有听说过。” “没听过也是正常的,只是做事要有这份决心,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武鸣指着沙盘上的山海关,道:“其实说太多也没什么用,眼下拿下山海关才是正事。” “是!” 林冲立刻抱拳:“任凭司令指挥。” 武松和扈三娘也一脸认真地点头。 “先让兄弟们吃好,到时候我等换上金兵衣物,押送粮草混入关内便是。” 武鸣道:“不是俘虏了百余金兵吗,问问他们有没有愿意带路的,毕竟语言上咱们差距太大。” “我这就去。” 武松一抱拳,立刻就去问。 “只要带路成功,恢复其自由身,赏金百两。” 武鸣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明白,哥哥放心。” 武鸣咬紧牙关,捏了捏砂锅大小的拳头,迈步离去。 武鸣隐约觉得武松似乎没明白,但也由他去罢。 当下金国是由女真族完颜部掌控大权,他就不信所有金人都那么认可完颜阿骨打。 武松来到关押俘虏的营地,狼一样的眼神扫视之中,发现这些俘虏大多衣衫褴褛,跟那些耀武扬威的金人骑兵有很大差距。 “你们是哪里人?” 武松问了一句,立刻就有人抢着开口。 “上官,俺们都是关外的采参人,被征调过来押运粮草,还不给钱。” 那人惨兮兮地道:“俺娃在家不愚拙,现在都不知道咋样了。” “愚拙?” 武松疑惑。 “就是不得劲,生病了,不舒服。” 旁边连忙有人解释。 武松明白了,这些人大多是被金人统治的北方汉人。 “诶,狗叫什么,信不信把你牙都打掉。” 几个穿金兵衣服的,当即眼神凶狠地威胁起来。 他们已经被扒掉了战甲,但气势明显不同。 “过来。” 武松朝那几个金兵勾了勾手指。 “咋了?” 几个金兵梗着脖子走过去,虽然眼前之人身材高大,但他们也不遑多让。 哪想到这大汉脚下一动,整个人迅猛如狂风骤雨,只是三拳两脚,便将几个金兵打到起不来。 “这么不禁打?” 武松原本抓起一人衣襟,准备施展猛虎拳法的下砸拳,但看到对方双眼迷离,知道再打就死了。 “有想马上回家的,出来几个,我只要五个。” 武松一伸虎爪:“管饭,给工钱。” “我我我我……” 一时间,俘虏营房炸锅了。 “你你你你……” 武松选了五个人,包括那个着急回家给孩子治病的。 这边,武鸣也换上了金兵的衣服,骑上了金人的战马。 一开始这马还很龙性,不让骑,不过武鸣狠狠地压了两下,战马就老实了。 天色虽然黑了,但他必须要赶路,才能弥补押运队错失的时间。 林冲则继续带骑兵大军,走小路到山海关,等武鸣的信号才会冲锋。 “哥哥,人带来了。” 武松复命。 “不错,你跟扈三娘留守燕京,我等这便出发。” 武鸣说罢,又叫来年岁大的带路人,他骑马跟在身旁,边走边问道:“山海关现在有多少兵力把守?” “足足一万铁骑。” 那老者道:“这一万骑兵是完颜宗弼的大军,不过完颜宗弼坐镇辽东,当下负责守关和钱粮押运的将军是完颜昌。” 完颜宗弼。 金兀术。 武鸣想起这个凶残的家伙,除了攻打辽国立下赫赫战功,后来甚至只用了五千铁浮图重骑兵和一万拐子马,就追赶的建立临安府南宋政权的宋高宗赵构,直接坐船躲进了海里。 此刻金兀术坐镇辽东,主要是因为明年就会病死的完颜宗望现在还在。 毕竟金兀术只是四太子罢了。 那一万骑兵应该就是拐子马,眼下金国铁浮图只有一千,被完颜宗望带在身边。 他们只有在夺走北宋大量金铁钱粮之后,才陆续打造出了五千铁浮图。 至于完颜昌,也是个名将,灭辽破宋立下赫赫战功。 后来因为这一脉没有取得皇位而不满,与翼王完颜鹘懒谋反,事发自燕京南逃,被追杀于祁州。 “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下完颜昌造反的心思?” 武鸣很快放弃了,毕竟现在是金国打江山阶段,还是很团结的。 突然,对面百丈外出现了十几支火把。 第113章 前方勇猛,后方糜烂 武鸣这边因为押送粮草,火把点了几支,能跟住即可。 对方那十几支火把,十分高大明亮,在看到自己这边火把时,明显开始加速,火苗向后迅速飞掠。 “应该是谋克老韩小伟。” 老者立刻道:“咱们那边的谋克相当于大宋朝百夫长,千夫长则是猛安。” “老人家懂的很多。”武鸣点点头。 “嗐,采参人走南闯北的,在山里窝子聚在一块,好不容易见到人,那还不使劲吹牛逼啊?” 老者笑了笑,道:“韩小伟这一百人主要就是监管俺们的,慢一点就要挨鞭子,等会儿你千万别说话,露了口音。” “我也妹有口音呐?” 武鸣一笑,策马上前。 对面老韩小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披狼皮袄,头戴狐狸皮帽,蓬松的狐狸尾巴缀在面颊一侧,手持一杆七尺砍刀,刀刃足有三尺长,反射着火把光亮。 胯下战马高大雄壮,马头以皮甲遮住,看着很威风,但跟铁浮图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皱眉打量着押运队,又看向了武鸣,觉得这家伙眼生。 毕竟长相这么帅气的家伙,不可能默默无闻。 韩小伟正要问话,那边先开口了。 “莫哈莫哈!” 武鸣尽量让自己的嗓音粗犷一点,手中长枪一摆:“甩个蔓?” “别踏马玩了,赶紧回关外,老子还得连夜找你们。” 韩小伟提着长刀策马而过:“一个个的见了关内的漂亮娘们都迈不动步,害得老子连热乎被窝都睡不了,赶紧滚,老子去燕京逛一逛。” 武鸣看着匆匆而去的韩小伟,也不多说,毕竟就会这两句。 “可以啊,俺们这边的黑话都会?” 老者甩了下马鞭,“咱们还真得快点,万一韩小伟发现了打斗痕迹,恐怕会追回来。” “没事,发现了就做掉。” 武鸣主要担心大军会暴露,八百白马义从也太过扎眼,必须在小路行进。 如果强攻山海关,他倒是没问题,毕竟有主战坦克,大军却不行。 他一个人占下山海关也没意义,光杆司令什么活都玩不转。 毕竟吴三桂当年五万关宁铁骑都守不住山海关。 如此行进一夜。 山海关的轮廓已经远远能看到,短暂休息一下,吃喝一点,便继续行进了。 待到近前,这座天下第一关的雄伟,是有些难以形容的。 当下还没有筑城建关,而是以天然的隘口,加上垒成的石墙,搭配拒马为主。 关外绵延的帐篷,一眼望不到边。 真正筑城建关成为重镇,是到了明朝建立,朱元璋吸取前朝教训,建立天下第一关,扼制东北和华北区域。 待靠近隘口,守门的金兵挪开了拒马,无精打采地摆摆手,便坐在一旁感受眼皮打架的滋味。 待武鸣骑马经过,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扯住了武鸣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听说那边的娘们儿皮肤滑溜溜的,身上都是香味,真的假的?” 武鸣指着马车队伍,也无精打采地摊了摊手。 他这才发现对方是个谋克,衣着比韩小伟差了些,狐狸皮帽子皮毛都糙了。 “哎呀,可真急死我了,守关都一年了,也不让我出去闯一闯。” 守门谋克嘟囔两句,又坐下眼皮打架,等车队进完,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抬回了拒马。 无他,唯手熟尔。 进了关外,武鸣随老者将车队赶到了钱粮官的大帐外,搬运货物进去,有人睡眼惺忪的登记造册。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钱粮官不耐烦了:“怎么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就完了,后面不知道了,老韩小伟谋克也去了燕京。” 老者连忙弯腰赔笑。 “散了散了,等用你们的时候再过来,不然砍头啊。” 钱粮官随意摆摆手,转身打开宝箱,从里面挑选财宝。 武鸣无处可去,他正琢磨是不是要干掉这个钱粮官,就见对方转身回来,拿出一只金钗,“去,送给挞懒将军,就说是我精心挑选的,但特别忙,过不去。” “哦。” 武鸣心头一亮,挞懒就是完颜昌,真正的宗室勋贵。 “哦你个头,困傻了?” 钱粮官推了武鸣肩膀一下:“赶紧去,挞懒将军昨天带回来不少娘们儿,这会儿肯定不会睡。” 武鸣默然转身离开。 牵着马朝中军大帐方向走去。 “这些北方汉人就是傻蛋,脑子木木的,话都不会说一句。” 钱粮官打发了武鸣,开始精心挑选财宝起来,时不时塞进怀里一点。 武鸣经过一个个行军大帐,有的帐篷里鼾声如雷,有的则比较安静,待走到中间,就听到了女子的哭喊声。 “哭什么哭?再哭把你们都宰掉!” 大帐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威胁意味十足:“快点!紧一点,再掉出来就砍头。” 武鸣漠然的眼神扫视一下,大帐周围竟然没有卫兵。 他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肌肉不明显,但双臂仿佛比那女子的大腿还粗。 “干什么的?” 完颜昌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武鸣,脸色有点不悦:“没看到本将军正忙着呢吗?你是不是傻?” “这个……” 武鸣拿出金钗,递了过去。 “不错,你小子长心了。” 完颜昌挺高兴的,攻打大宋那么辛苦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金子和女子? 他将精致的金钗收进牛皮袋,转身看了眼武鸣,又看了看那女子,以及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女子。 最终一指刚刚惹他不高兴的年轻女子,“这个送你了,刚刚她竟然敢跟我使性子,你替我好好教训教训她,本将军歇息一会儿,忙了一夜,着实有点累了。” 完颜昌喘着粗气坐在皮草垫子上,嘴角颇具恶趣味地扬起,准备欣赏好戏。 武鸣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在了女子身上。 她的手脚都被牛皮筋捆住,根本动不了。 “不是,你干嘛?” 完颜昌愣了一下,起身来到武鸣身旁,呵斥道:“本将军让你教训她,现在,立刻,马上!” 第114章 古德猫捏 金人前线吃香喝辣,风光无限。 后方人员想去前线去不了。 大肆掠夺而回珠宝财物女子等等,更是分配不均。 甚至,完颜部一家独大,根本不考虑其他部族。 生活在北方的汉人连基础工钱都没有。 这等情况在金国迅速崛起的十年中,也为其十几年后的叛乱,以及迅速崩盘给埋下了无数祸根。 因为大多人性,不患寡而患不均。 武鸣心头暗暗咋舌,历史果然是面镜子。 “?” 一旁,看着自己发号施令之后,那小兵居然杵在那里无动于衷的完颜昌,当即狞笑一声。 “老子让你教训她,没听见? 能给老子刷锅,是你的荣幸! 赶紧的,丑话说在前头,敢掉出来就立马割掉。” 说罢,完颜昌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戏谑且残忍的笑容。 武鸣平静地看了眼完颜昌,说道:“那你到底是让我教训她,还是去给你刷锅?” “……” 完颜昌看着平静地小兵,脸上露出恼羞之色,迈步上前呵斥道:“你踏马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这踏马不是一回事吗?你……” 武鸣抬手一挥。 原本空无一物手中,寒光一闪。 完颜昌的话音顿时止住。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一双虎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了武鸣的手。 上面是一把从未见过的短匕首,锋锐黑色的刀锋上,除了锯齿状,还有两个圆洞。 “呃……” 完颜昌想要说深恶,张嘴之际,却涌出大量鲜血。 “嗤——” 喉咙处就像张开了血盆大口,裂开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鲜血像断裂的水管一般喷涌出来。 武鸣转身割开了手腕和脚踝被绑在一起女子的牛筋,顺便避开了那汹涌的血流。 完颜昌发不出声音,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踉跄向外跑去。 武鸣抬手一甩。 “嗖——” 军刺画出一道黑色寒芒,精准地钉进了完颜昌的后心。 这壮硕大汉身躯吃痛,向后扭曲了一下便摔倒在地。 武鸣将那个装宝物的牛皮袋倒空,稀里哗啦的满是金银玉器,他捡了几样揣进怀里,战神值就增加了一百多万。 索性,武鸣将所有宝物捧起来,感受战神值堆叠破亿的瞬间,便将这些丢给了几个女子。 乱世之中,尤其身处异地他乡,这些女子很难活下去。 但有了财物则不一样。 如果动乱过后她们还活着,至少可以凭‘嫁妆’之丰厚,将自己嫁出去。 即便是地位高如完颜宗望,也是娶了汉人女子为正妻的。 武鸣过去拔出军刺,切下完颜昌的头,装进牛皮袋。 这才是大宝贝。 “不要吵,不要叫,不要跑。” 武鸣回身对几个女子道:“感受到混乱的时候,你们可以趁乱向后方跑,懂了就点点头。” 她们木讷点头。 “很好。” 武鸣拿起完颜昌的战刀,出了大帐,新鲜空气已经有些寒凉,果然跟关内感受不一样。 他看了眼粮草所在方向,牵马而去。 “喂,你怎么拿着挞懒将军的战刀?” 有个金兵正在马厩喂马,看到武鸣牵马走来,神色有些疑惑。 “昨晚玩的开心,将军赏我的。” 武鸣随意乱说。 那人更是疑惑:“战刀都赏给你了?没赏你女人?” “你怎么知道没赏给我女人?” 武鸣说着,嘴角一勾:“他还让我刷锅了呢。” 一副小小的凡尔赛的表情,让这个喂马小兵顿时像吃了苍蝇,直接戴上痛苦面具。 “这小子……昨晚八成不会是卖钩子了?” 看着武鸣牵马离开,这小兵难受了半天,忍不住嘀咕。 “要不……今晚自己也去试试?” 武鸣才不管那小兵想什么,他在这的言行可以完全不用负责。 反倒是之前需要小心翼翼,生活在清河县和阳谷县的大郎,突然冒出一句幽州话,那才是炸裂。 北宋时期的幽州就是今天的中国北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等地区。 他在系统商场,消耗了六万战神值,兑换了一套ur-83p排雷器。 此地粮草大营的看守兵力,可不是沧州粮草堆,就林冲一个人值班,而是一个猛安驻守。 大帐排列整齐的两列,千人驻扎。 一侧是饮马沟,里面有清水流过,这是饮马兼防走水失火的。 武鸣在距离大营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趴在了地上。 将ur-83p排雷器的火箭筒装置打开。 “砰!” 一声不算大的声音之中,排雷器的火箭筒之中喷出一道粗大的白绳,直到百米外的大营末端才停止。 但还是惊醒了近距离的金兵,扒开门帘说了一句女真语。 武鸣听不懂,但看架势就是在质问自己在干嘛。 他当即摆摆手,笑着打了招呼:“古德猫捏。” “古……” 这个女真士兵愣了一下,对方是自己族人装束,语言却完全听不懂。 或许是被破格提拔的北方汉人? “干嘛呢干嘛呢?” 这士兵切换了语言:“大早上的你干嘛呢?你跟前那个桶子是什么?还有那根绳子?” 此刻,武鸣调整好了爆破时间,起身往回退了几步。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女真金兵黑着脸,来到火箭筒跟前,一脚踢翻。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令这金兵整个人缩着脖子蹲在了地上。 耳朵震响,眼冒金星。 关键是那个铁管一样的东西,没爆炸,反而是那条绳子爆炸了。 他不禁愕然地看着大帐原本的位置。 一声震响过后,大帐没了,地面上被清理出一道两丈多宽,三十多丈长的干净通道。 要知道上一瞬间,还是整齐摆列的两排大帐,里面驻扎着千人,还有一位猛安,十名谋克。 “你干了什么?你把人都弄哪去了?” 金兵耳朵里甚至流出了血丝,朝武鸣暴叫起来。 然而他看到那个神情淡漠的家伙,并没有说话,至少嘴巴没有动作。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像是喷农药的东西,背在身上,双手抱着一根管子,按下了一个小开关。 “噗——” 一道火龙顿时席卷开来。 第115章 抢占山海关 “怎么回事!地龙翻身了?!” “拿好自己的兵甲,不要乱,码的老子鞋呢?” “别乱别乱,慌个鸡毛,难不成大宋还能打过来吗?” “¥&……” 金兵险些直接炸营,幸亏天色已经亮了。 武鸣只能购买一套ur-83p排雷器,否则他一个人放出几十条威力足以引爆各种地雷的排雷爆破索,直接就能端了这个万人军营。 不得已,武鸣又兑换了火焰喷射器,给这个时代的人提前展示点烧烤技巧。 他施展神行百变的泥鳅钻洞身法,身体被乾坤大挪移内功加持,身上背着火焰喷射器。 身影几乎出现了道道残影,在大营里不断闪现。 当然也没忘记马厩。 金人骑兵为了保证机动性,向来是一兵二马。 除了有专业的护马猛安,还抓来数千民夫喂养战马。 火,永远都是动物最恐惧的东西。 武鸣一走一过,马厩直接炸了。 九个猛安的战马疯狂逃窜,形成了战马洪流,朝后方涌去。 期间不知道撞破多少大帐,踩碎多少人骨。 亦有战马相互踢踏,摔倒的那个便再也站不起来。 火光冲天而起。 深秋的晨露很凉,甚至泛起了冰霜。 但那点冰霜晨露,在此刻却成为了助燃剂。 武鸣同样只能兑换一个火焰喷射器,使用高压扑都扑不灭的流质燃料,也没办法补充。 于是,武鸣在感受到罐子轻了不少之后,直接采用了黄狗撒尿法。 走到哪里不用多,留下点痕迹就行。 一万拐子马骑兵大营,地盘可谓十分宽大,毕竟这时代一些小镇,也不过上千人口。 武鸣折腾了一个来回,燃料耗尽,大营也彻底乱套起来。 扑火的,身上冒火的,扑着火身上引来火的,不一而同。 有的猛安冲进了完颜昌的大帐,却只看到一个无头尸体。 腰间以下血肉模糊。 若非看体型认出是完颜昌,他都不敢相信,如此众多士兵的军营,主将居然被人虐杀在帐中。 “难不成……出了金奸?” 这个猛安面色阴沉,完颜昌可是金太祖的堂兄弟,真正的完颜部宗室。 他死了,大营又乱成这样,恐怕自己也活不了了。 可是到处都在着火,如果真的出了金奸叛徒,这军营到底被大宋给渗透了多少进来? 猛安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押运队。 押运队里有人装扮成民夫,混进来了! 他被这个想法惊到了,猛然转头看向山海关。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速转头,视线迅速移动,跟那道身影同步了,在这之前他可是没看到这人影,在以一种潮高的速度狂奔。 “怎么可能?!” 猛安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人怎么可能跑得如此速度? 快若奔马完全不足以形容其十分之一。 猛安连忙摘下背上弓箭,想要瞄准,却再也找不到那道身影了。 他猛然来回晃头,终于再次找到了那个身影。 猛安隐约看到那道身影,朝山海关隘口冲了过去。 但很快又失去了踪影,导致他不得不拼命摇头。 “猛安,你怎么了猛安?” 诸多金兵被烟熏火燎,十分狼狈,却发现他们的猛安抓着弓箭,原地疯狂摇头,身体还随着一定节奏而颤动。 “不要说话,跟着我的动作,一起摇头。” “啊——” 于是,诸多金兵跟在猛安身后,保持着一样的动作,一起摇头身躯颤动起来。 嘴里还在问。 “猛安,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是啊猛安……” 金兵都懵了。 “别说话,继续摇……” 猛然来回摇头,拿着弓箭的姿势,像极了社会摇。 士兵们有样学样,大家一起一个节奏,慢慢摇。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果然看到一道身影在飞梭。 所过之处,竟然泛点火光。 “半仙之躯?!” “大萨满也没有如此能力?” “啊啊啊,我的脖子……” 一个金兵摇的太用力,惊叫起来,手脚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别管他了,快,通知隘口的守卫!” 猛安抓住这几个金兵,一同向隘口冲去,裹挟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火势一旦蔓延开,就很难轻易扑灭了,尤其是那种火根本不怕水。 甚至飘在泼过去的水上燃烧。 而常驻在隘口的士兵只有两百人。 这得益于之前的大辽一碰就碎,而大宋从未出现过在这一带。 十年下来,大家也都觉得有人守着就行,没人敢来破关的。 就像城池门口的守门兵,懒散,无趣,煎熬,枯燥,只有勒索进出门的农户才有点乐趣。 可他们这里连农户都勒索不到。 武鸣将用过的火焰喷射器装进系统仓库,身形在泥鳅钻洞和闪现的加持下,迅速登上了隘口上方山崖。 牛皮袋打开,将人头抓在手中,高高举起。 “完颜昌已死,义勇军当立!” 武鸣暴喝一声,深厚的内功加持下,声音在隘口之中不断回荡。 “?” “??” “???” 驻守隘口的金兵原本都处在朦胧睡意中,一瞬间全都清醒过来,只是表情和眼神都很懵逼。 “那好像真的是完颜昌将军的头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挞懒将军战力无双,怎么可能……大营怎么都是火?”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武鸣看着下面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金兵,也不管那些了,直接将人头挂在一个树杈上,兑换了十枚木柄式手榴弹、 打开盖子,拉动引线,一枚一枚地丢下去。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给金兵一个个的炸的人仰马翻,也掀开了拒马。 这个声音就像是信号,关外骤然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 “杀啊——” 武鸣站在隘口上,听到冲锋号和冲杀之声,无数先烈的身影仿佛就浮现在眼前。 都感到阵阵头皮发麻。 双眼发热。 八百白马义从出现了,赵云一马当先。 而处在冲锋阵列正面的残余金兵,则开始慌乱逃离。 有的被惊吓到的战马踢倒在地。 在白马踪影过后,则纷纷化作奇形怪状的尸体。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只有铁与血。 而落后的一方,就要挨打。 随即,是林冲带领的三千精骑。 尽管装备上完全没办法跟铁浮图,甚至拐子马相比。 但已经是一万骑兵里挑选出来的精锐了。 他们沿着武鸣撕开的这道口子,冲了进去,将口子变成了义勇军的形状,逐步开始进行收割。 与此同时,带人追过来的猛安,顿时止住身形,带着士兵朝反方向冲了出去。 第116章 武鸣:金兀术?我都想你了 战场上硝烟弥漫,时不时有俘虏被抓到一旁,神情明显不服气。 因为武鸣第一时间清理了粮草库的一个猛安军队,所以粮草没有受到波及,不然敌人无望之际,会放火烧掉粮仓。 “斩敌四千余。俘虏三千余,葬身火海足有三千余。” 林冲汇报道:“司令,另外还有一万余民夫,皆为北地异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请司令指示。” “这么多吗?” 武鸣以为那些民夫会趁乱逃走。 “在凿穿乱军之后,末将率队圈住了那些异族。” 赵云抱拳道:“只需将其中军官,以及恶贯满盈者斩首,在隘口筑起京冠,自会威慑异族。” 武鸣很想说,这是独属于大汉的浪漫。 当下已经行不通了。 “若是调动他们去修筑隘口,勤劳者可以有饭吃,懒惰者要被斩首?” 林冲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此即可拥有大量劳力,又可震慑,节省粮食。” “刚好,结合一下,令那些普通民夫继续做事,军官和恶贯满盈者推出去砍了。” 武鸣道:“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要让劳动者有事做,有饭吃,有钱拿,只要比过去生活的好,那就会逐步认可我们,融合进来,只是时间问题。” “司令英明。” 赵云立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小子……” 武鸣无奈一笑。 “云也太想进步了。” 赵云现在是骑兵独立团团长,其实已经有很大的权限了。 只不过他的思维方式,还是在大汉时期。 “如今这关外地广人稀,但可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好地方,你的发挥空间非常大。” 武鸣鼓励道:“饮马瀚海,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赵云立刻跟打了强心针一样,眼眸绽放出光亮,当即一抱拳,就去民夫和士兵里去寻找金奸了。 “司令,这个隘口易守难攻,但我等想要守住并不容易。” 林冲分析道:“完颜宗望的军队要撤回,势必要走这里,金国得知关隘失守,也会来攻打,万一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恐怕首尾难顾。” “那就不要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武鸣淡淡的说道。 “呃……” 林冲想了想,似乎觉得司令的话并没有问题,当即一拱手:“司令高见。” “林旅长只管在这里筑城建关,去掉那些谋克和猛安,以及穷凶极恶者,也还能剩下一万余劳动力。” 武鸣道:“水泥方面我会完全供应,一天出基础,三天出轮廓,七天形成关隘并非是梦想,要知道在一些个时代,人们会更加刻苦,即便是汪洋的大海上,一夜之间出现岛礁也不是不可能。” “汪洋大海?有水泊梁山宽广吗?” 林冲有些疑惑。 “汪洋大海一望无际,有十米高巨大海浪,有喜欢与人玩耍的海豚,也有十数丈大的一种叫做‘鲸’的鱼。” 武鸣笑道:“汴京里诸多罕见的香料,其实就是从海上别的国家运过来的。” “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未见过,鱼真的能长到十几丈那么大吗?” 林冲眼中一时间有些神往。 若是可以,他也想带着林娘子,去到大海之中,一睹那鲸鱼的威风。 “等日后能躺平了,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武鸣给林冲画了个饼。 事实上,眼下港口就只剩泉州一地。 江南地区因为方腊的缘故,港口已经荒废。 至于后世港口发达的岭南一带,现在还只是处流放地。 不过,也不着急,先把这凶悍的北方逐步平定下来。 毕竟往南那边从三国时期的七擒孟获开始,就没什么主要战斗力了。 “眼下筑城建关是当务之急,骑兵独立团会吸引走一部分注意力。” 武鸣拍了拍林冲肩膀,道:“剩余的注意力,将由我去吸引。” “司令乃是军中主心骨,当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属下实在是不安。” 林冲面色诚恳的说道。 “人活一遭,自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武鸣很想说自己也想亲自碰碰那些史书中记载的猛人。 但这个不现实,所以临时改了措辞。 “前些年大宋皇帝一直想收回燕云十六州,对临闾关可是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居然就被我等半日破关!” 临闾关,是北宋对山海关的另一种称呼。 而到了元代,则改为迁民镇。 最终明朝在几个名字里选择,最终确定叫做山海关,真正开始筑城建关。 “只要守住此关,这天下我等便哪里都去得。” 武鸣说罢,露出一抹勉励的笑容。 安置民夫和俘虏一事确定之后,林冲便开始着手处理起来。 一万劳动力,对这个隘口已经足够多。 毕竟当年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横跨北方,前后征调了百万劳动力。 这里面有北方汉人,奚人,以及大量渤海人。 这里奚人的全称是库莫奚人,跟契丹人是一个祖宗。 所以在辽国打天下的时候,总能看到奚人的影子。 至于渤海人,则是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带人灭了渤海国之后,被奴役的靺鞨族等组成。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以粟末靺鞨人和高句丽扶余人为主体,新罗、黑水靺鞨,熟女真人等部族。 当下则是女真人的完颜部崛起,打败了辽国契丹人。 但奴役的族类还是那些,只是残余的契丹人躲在了晋地应州,不知道会不会完颜宗翰顺手灭掉。 武鸣很想要那契丹人最后的富贵。 只是当下更吸引他的,则是坐镇辽东的完颜宗弼。 当下奚人和渤海人以及汉人占据辽东主要人口,所以完颜部是非常担心这里叛乱的。 这里既有矿产,又有丰富的水产和海产资源。 只要想到后世仅凭这一块地方,就能生养出灭掉大明的军队,就知道这边物产资源有多丰富。 武鸣换上了一个猛安的衣服,拿上完颜昌的斩马战刀,一人一码,就向辽东方向奔去。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金兀术了。 …… ps:结膜炎还是有点严重充血。 但滴了左氟沙星眼药水之后,没那么肿胀疼了。 更新时间稍晚了些,见个量。 感谢送小礼物的兄弟姐妹。 有些名字都已经熟悉了,在礼物单上看到之后,顿时就有种亲切感。 第117章 那鹰死了 武鸣在不需要担心后方之后,便开始策马狂奔。 恰如蒙元和辽金发家一样,都是以战养战。 而如大宋这般资源优渥、枕着粮草肉干睡觉的老爷兵,一旦交战无论胆气还是体质,都无法与以战养战相抗衡。 武鸣策马奔出四十多里,路上已经变得有些荒芜。 即便是驿道,也只有车辙清晰,以及牛马踩踏过的中路,会有些细砂土,其余生出了荒草。 ‘看来这边已经很久没有大军踩踏过了。’ 武鸣心下暗道:‘辽东地区驻扎了多少军队,也就无法判断……’ “呃!”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武鸣一抬头,一只海东青在天空盘旋,宛如在搜索猎物的状态。 那海东青身上为白色,点缀出黑色斑块,居然还是海东青之中最极品的存在。 武鸣当即掏出巴雷特。 打开光学瞄准镜。 电池通电的感应传来。 他当即骑在马上,瞄准了海东青。 “呃!” 海东青也发现了武鸣看向它。 动物的直觉向来敏锐。 它隐约就觉得那条又黑又长的东西,不像是善类。 但又分辨不出危机感来自何处。 “砰!” 俗称打炮的巴雷特迅速击发,枪管顶端的制退器回缩,卸掉了大部分后坐力。 与此同时,天空上的海东青,顿时变成了一蓬破碎羽毛。 猛然向四周激射出去。 不片刻便失去动能,开始飘散下来。 那鹰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嗖嗖嗖——” 冷箭撕裂了空气,裹挟着凶厉的破空声,冷不丁的响起。 箭矢之密集,竟有种遮天蔽日之感。 武鸣手中巴雷特当做枪横扫而出。 但只来得及一下,那密集的箭矢便将他彻底包围。 关键是破空声仍然不断。 武鸣还保持着一枪挥出的状态。 但是他浑身上下,前后左右,连战马的皮甲都被刺穿,钉满了箭矢。 “哟吼!” 一声尖利的庆贺声叫起。 “雪豹,兄弟们,老子帮你们报仇了啊!” 一个头戴裘皮帽,挎刀背负箭囊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山林边缘。 赫然就是之前那位猛安。 身后还有战马。 他们的战马并不高大,但显得体质粗糙结实,头较粗重,颈短厚,胸廓深长,背平直,腹大,四肢粗短,蹄质坚实。 蒙古马! 武鸣一眼就认出,这将是不久之后开始崛起,被称为‘马之帝国’征战半个地球的蒙古马。 但这些人的装束又是金人。 不用多想,是当下强大的金国奴役蒙元所得。 几年后,将会有一支被金国奴役到不堪重负,而奋起反抗的蒙古族人。 其中一个被卖为奴隶的孩子,日后将成为元太祖。 ——奇渥温·孛儿只斤·铁木真。 成吉思汗。 被元世祖忽必烈追尊成吉思汗庙号为太祖。 谥号法天启运圣武皇帝。 此刻,这些箭矢刺在皮肤上,像是被无数小钉子顶住,痒的很。 “噗通!” 武鸣的战马再也支撑不住,堆在了地上。 武鸣则横跨一步,稳稳落在了地上。 “嘎哈?” 那个拔出腰刀,准备过来割下武鸣头颅的猛安顿时懵了。 “这都没死?” “不是,你们怎么没射头啊?” “射他脸上啊!” “眼睛怎么没人射?” 其余冒出头来的金兵斥候,一个个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 武鸣没理会这些人的相互埋怨,扒拉一下箭矢,端起巴雷特,略微瞄准,扣动扳机。 “砰!” 在制退器回缩的瞬间,那个带人伏击武鸣很久的猛安,身躯骤然被撕裂成两截。 上半身俯视栽倒在地。 腰部以下向后扑倒。 他虽然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伏击,可没有武鸣这样的金刚不坏体。 “卧槽!卧槽卧槽啊!” 原本还在研究射箭的金兵们,顿时发出惊恐大叫。 他们简直难以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什么东西打中,就撕裂成了两截。 这简直比他们金兀术将军的战斧还要恐怖。 至少战斧是眼睁睁地看着剁下去。 这可是隔空啊?! 以至于他们的惊恐,只剩下最原始的‘卧槽’。 紧接着,他们就各自寻找掩体,十分狼狈地躲在树后,石头后。 张弓搭箭之际,用他们的女真语进行交流。 武鸣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仅剩的两发子弹,叼在嘴里,右手拉动枪栓。 枪机在拉开的瞬间冒出一股蓝烟。 弹壳被抛壳器推动,打着转飞向了右侧。 武鸣从嘴里摘下一发127反器材子弹,压进枪膛,推栓上膛,向后拉动枪栓促使撞针复位。 武鸣瞄准了躲在一人合抱粗细大杨树后,正比比划划发号施令的金人斥候谋克。 扣动扳机。 完事他还踢了一下腿。 虽然没有迅速上膛,但也将腿上的箭矢抖掉了不少。 “轰!” 那棵大杨树顿时发出了难以承受的爆裂声。 像是原本密闭的部位,却被硬生生地捅穿,撕裂出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树后那人的头变成了一蓬血雾,溅射向荒草之中。 “咔!” 大杨树仿佛被一下伐倒,栽倒向一侧,还砸到了一个金兵的脑袋,脖子被砸进胸腔。 “那玩意儿威力贼大,快快快,躲石头后!” 藏在石头后面的斥候谋克,连忙大叫一声,他抽冷子还给武鸣送了一箭。 几乎是贴着武鸣的面颊飞梭过去。 武鸣可以确定,对方没有瞄准,全凭感觉。 这已经是十分恐怖的战斗本能了。 武鸣拉动枪栓,将最后一发子弹压进枪膛,瞄准了石头。 “你们快找机会上马,我来拖住他!” 石头后的金人谋克还在发号施令,而后猛然起身,正要放箭,就见枪口瞄准了他。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兵器究竟叫什么,但那种威力,让他有种难掩的恐惧,箭也没敢放,便直接蹲在石头后。 他为自己的反应速度而庆幸。 “砰!” 他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撞了。 但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射箭,他也看出来了,那诡异兵器跟自己的箭一样,一次射一下。 但是明明想要起身,怎么向下栽倒了? 是兵器撞到了石头,震到了自己吗? 随着视角翻转,他猛然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还蹲在石头后,弹跳了一下,似乎想要起身。 “?” 他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仍然想不通。 而同时,那些趁机爬上蒙古马的斥候,开始向远处疯狂赶去。 第118章 金兵:快拿美人计来对付我吧 “快快快,我们有马,快跑,去找四太子!” “这人怎么刀枪不入啊?我勒个骚刚!” “此人身法卓绝,兵器怪异,定然是大宋的武道宗师,造物局大能!” “用猛安教我们的方式盯住他,近了就放箭,箭矢的力量至少能延缓他的速度!” “来不及解释了,快……” 这些金兵斥候跟随猛安趁乱冲出大营,在山外利用海东青的侦查能力埋伏武鸣。 他们成功了,只是没完全成功。 但并不妨碍他们本身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慌而不乱,同时判断出武鸣是武道宗师,身怀内功与宝甲。 还是大宋造物局的大能,只有如此才能展现出那威力十足的新式火器。 想要与之抗衡,就只有四太子完颜宗弼才行。 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数优势。 坐镇辽东的四太子,不但拥有一万拐子马,同时也是勇武过人的名将。 曾经带着三百轻骑兵,追着辽国八千军队,杀了一条血路出来。 且无一不是一斧连人带马一起砍断。 独自斩敌千余。 当时辽国最后一个帝王天祚帝耶律延禧,本想趁机干掉完颜宗弼。 毕竟对方才区区三百人。 随即带了一万大军,加上之前的八千,共计一万八千的大军想要围杀他。 结果,天祚帝看到完颜宗弼一下一个,干脆地连人带马一起斩杀,又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且直奔他的大纛而来。 吓得耶律延禧转头就跑。 辽兵大军一看自己皇帝都跑了,顿时哗然溃散。 又被完颜宗弼带人追杀三千余,其中他亲自斩敌五百。 单日斩敌一千五,创造了金国历史名将之最。 此刻,金兵斥候们都信心满满。 别看他们现在狼狈,但只要逃到辽东,甚至只需要出动上百拐子马,就能将此人踩碎。 更何况还有四太子的战斧? 随随便便都能杀了他。 这些金兵张弓搭箭,以一种特定的韵律不断摇头,保证武鸣的身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但是骑在马上的这些金兵摇头晃脑,抓着弓箭的身体还随着马匹的奔跑而一颤一颤,把武鸣反而给看懵了。 这什么情况? 你送金国一个好苗子,金国还给你一个好摇子? 这么抽象,这些金兵不会是辽东万合讲武堂出来的? 武鸣嘴角微扬,催动神行百变身法,同时发动闪现。 “人呢?” “怎么没了?” 正在以一个频率晃身子摇头的金兵们,骤然失去了武鸣的踪迹。 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听到一声轻微的惊呼。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战友骑在马上,但下面有个人,扛着马在迅速向前飞梭而去。 那人不是武鸣还能是谁? “……” 金兵们彼此互望一眼,一时间全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骇与愕然。 “这他妈还是人?!”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该用雪豹将完颜昌将军战死的消息先传给四太子的。” “哪有什么早知道啊?!” 金兵斥候们崩溃了,他们即便是骑着耐力十足的蒙古马,也不可能追上了。 世人皆知人骑马,何曾见过马其人? 他们绝望地勒马遥望,那灰色的蒙古马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消失在视野。 几人一研究,拉倒,躲进深山老林,到时候就说被打散了算了。 而在前方,那个骑在蒙古马身上的金兵,一手握着腰刀,不断挥砍下方的武鸣。 “当当当……” 金属交击声传来之际,他抬起刀,只见刀锋已经卷刃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人,总之,我服了。” 金兵丢掉了腰刀,无奈道:“也别搞什么刑讯逼供了,我直说了,我对美人计毫无抵抗力,快拿美人来对付我!” “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美人去?” 武鸣嗤笑一声:“母马倒是有一匹。你要不干就割掉。” “不是,大哥,你这语气怎么跟完颜昌将军一样?” 金兵无奈了:“能不能学点好的?” “学好的难,这个一学就会。” 武鸣停了下来,将战马和金兵丢到了地上:“脱衣服。” “不是,来真的啊?” 金兵提了提裤子,一脸愕然。 “想死还是想被割掉?” 武鸣直接丢过去一句话:“少废话,转过去,开始。” “想活,大哥,真想活……” 金兵立马开始脱衣服。 武鸣换掉了之前有点狼狈的衣服,一边问:“金兀术手里多少兵马?” “一万中型骑兵,对了,你们大宋那边叫拐子马。” 金兵抱着马有点迟迟下不去手,但一想到自己的后背可能随时迎来一刀。 当即一咬牙。 脚跟一抬。 一边道:“大哥,你看我这行不?我跟你说,我就是小卡拉米,完颜宗弼将军可是四太子,勇武无双,你即便很强也未必是他的……” 金兵忽然感觉好像没有被盯住了。 他一转头。 果然,空无一人。 地上只有几件破烂衣服。 心头不由一松。 总算活下来了。 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忽然灵机一动,左右无人,便又向前迈了两步。 嘻嘻。 …… 辽东镇海将军府。 此时此刻,将军府里鸦雀无声,隐隐有流水的声音传出。 进出的侍女个个脸色苍白,体如筛糠,仍旧要努力走稳。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带了一批女子匆匆赶到。 走进院子,险些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腿软。 只见院子里至少五十号男子,全都跪在那里,衣着皆为渤海人。 他们年龄不一,唯独有一个共同点,脑袋都搬家了。 在将军府大门内的卧榻上,身躯庞大的金兀术,满脸络腮胡子,横肉之中的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透着股无情。 “今天是冬至,理应庆贺。” 汉子连忙恭敬地说了一句:“四太子现在可否用膳?” 然而,金兀术并没有搭理中年汉子,只是冷冷地扫视汉子带来的十几个年轻女子。 无情的眼神在她们的肩膀,腰胯,甚至是手指上扫过。 “嗯——” 金兀术也就是完颜宗弼,总算是从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快去快去。” 汉子神情一松,连忙让这些女子过去。 第119章 金兀术:一天不杀人,我就浑身难受 这中年汉子是将军府的管事,名叫刘全。 当然,将军府的上一任主人是渤海人,在金国建国之后,开始打算扩张土地之际,立马就投降了金国。 金国缺少人口,所以接纳之后,封其为渤海将军。 最近几年金国一直在灭辽,试探大宋实力,所以忽视了辽东地区。 致使渤海将军有些膨胀,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这次金国派人来让渤海将军将全部兵力调往山海关,结果迟迟没有动静。 原本在上京处理国事的金兀术不得不跑一趟,不需要任何审判之类,便将渤海将军上下三百余口人全部抓进大牢。 他亲自坐镇将军府。 心情好的时候,拉出几十口人斩首。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拉出几十人斩首。 刘全毕竟是外人,又是宦官,所以被金兀术留了下来,让他给自己办事。 这十几个美人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然金兀术不满意,那可能就全都活不了了。 那大斧头一下砍出去,人头石一排一排地掉啊! 现在看来还不错,至少金兀术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 金兀术捏捏这个,摸摸那个,满意地一点头:“嗯,不错,赏你五个名额,去大牢里拉出去宰了。” “小的伺候将军,不需要报酬。” 刘全连忙满脸赔笑。 “呵呵,你想保下他们?” 金兀术眼珠子一翻,愈发无情狠戾。 “没想保,只是诸多事情,也需要人手去做的。” 刘全小心翼翼地道:“小的明白,绝不会留下任何血脉有关的。” “你很聪明,我喜欢。” 金兀术看了看刘全:“那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大牢里,我不管是作奸犯科的,还是什么,总之要有人给我杀。” 他一字一顿地道:“一天不杀人,我就浑身难受。” “明白,小的都明白,从即日起,全都交给小的。” 刘全连忙点头哈腰。 “去,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要来打扰我。” 金兀术一摆手,随即左拥右抱着诸多美人,朝将军府大堂走去。 杀人对金兀术来说,不是习以为常,而是成了瘾。 当初在攻打辽国,从攻占燕云十六州开始,他们每打下一座城池,童贯就会拉来财物,买回去一座城池。 而城中的辽人和北方汉人,就成了金兀术等大将军的玩乐工具。 除了陆续折磨死的一万余女子,金兀术等人平均每天砍杀的辽人和北方汉人为两千。 给大宋留下彻底的空城。 然后拉上财物和剩余的女子孩童,一起运到了上京一带。 上京中的本地户,哪家若是没有汉人或者辽人奴隶和女子,则会被视为无能之辈。 要被整条街的金人嘲笑。 金兀术掌管辽东镇海将军府的同时,也还要掌握整片地区的初夜权。 违令者,满门抄斩。 整个辽东换了天,人心惶惶。 刘全从监牢里领出一众跟渤海将军没血缘关系的三十多号人。 “大将军有令,你们每人交金子一两,或者银子十两,或者是财物地契房契。” 刘全伸出三根手指:“这可是我豁出命给你们求来的,不要不识好歹。三天时间,交不起的,拉回来砍头。” 说罢,刘全神气地回了自己的小宅。 这里虽然不大,连将军府一个角落都比不上,但却是刘全的私人产业。 这里面,他也养了三个从燕云十六州抓回来的女子。 两个北方汉人,一个契丹人。 “官人回来了?” 三个女子对刘全绝对的服从。 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她们立刻开始伺候刘全沐浴更衣。 在北宋时期,太监是不需要挖根的。 刘全好一顿折腾。 最后收起银托子,揣进怀里,哼着词牌去镇抚司衙门,传达金兀术的命令。 往后的日子,虽然难,但他可是一飞冲天。 管理民生的衙门没半点兵权。 他说什么,那就都是大将军金兀术的命令。 他威风八面地走进衙门,正看到一个金兵在大口喝水。 “哟,大管事,您来的可正是时候,这位军爷从山海关跑来的,牛皮鞋都磨破了。” 衙门当差的连忙拉住刘全的手腕,满脸赔笑道:“这位军爷有重要情报禀告给四太子,我正要出门,现在就劳烦您带路。” “往外赶我是不?” 刘全当即梗着脖子,斜着眼,一脸不高兴。 “不敢不敢,实在是军情紧急,小的也不敢问。” 当差的连忙点头哈腰。 刘全这才看向了金兵,牛皮鞋底果然磨破了,不用问,马已经跑死了。 “什么军情这么急?” 刘全皱起眉头:“你们海东青呢?不会是抓野鸡丢了?” “死了。” 武鸣放下水碗,他本以为金兀术会住在衙门里。 哪想到这看着不小的衙门,里面就小猫三两只,一问全都被砍了头。 “那可真是出大事了,海东青啊那可是。” 刘全也知道事情紧急,一摆手:“军爷,跟我来,不过我话可说明了,四太子现在正在开心,我可不敢带你进去,我开了门你自己进,事情自己汇报,跟我可没关系。” “也好。” 武鸣心说好家伙,也太贴心了? 但他同时也看出来金兀术果然还是那个金兀术。 可令小儿止啼。 他跟着刘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进了将军府大门,刘全就在后面将大门给关上了。 满地的尸体,还在慢慢清理当中。 这些下人也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 武鸣心头一颤,这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魔。 他穿着金兵装束,那些下人更是胆战心惊,头都不敢抬。 进了将军府大堂,传来莺莺燕燕的靡靡之音。 这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虽然不算大,听的也不是很真切,可偏偏就往耳朵里钻。 武鸣一个闪现过墙。 只见地面上,椅子上,床榻上,全都是白皙的美人。 她们脸色仿佛自怨自艾,眉目婉转之间,露出丝丝缕缕的色欲,但更多的只是神情僵硬的在表演。 纤腰细柳,好看的肚脐,婉转徘徊。 一瞬间,武鸣觉得自己就像进了盘丝洞。 第120章 金兀术和他干娘干起来了 十六个年轻女子,各个白皙异常,像是从牛奶里捞出来一般。 却又仿佛花园中的各色花朵,姹紫嫣红,群芳斗艳。 黑丝惹目。 不一而同。 武鸣视线一扫而过,并没有关注她们的长相。 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的目标是金兀术。 美色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所以即便有人故意尖声叫,一脸色欲地勾引他,武鸣也是看也不看。 金兀术一定在这里。 此刻肯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将自己藏了起来。 或许是名将对危机的直觉。 但身为钓鱼佬出身的武鸣,哪怕这将军府再大,明白只需要自己以身为饵,迟早会将金兀术钓出来的道理。 他身形一闪,便来到桌案后的椅子上,拿起茶壶闻了一下,居然是五石散的味道。 这波…… 武鸣盘了盘珠子。 暗道稳了。 没想到金兀术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突然,有话语声飘来。 “圣母请放心,本太子行事向来稳妥,那些女子皆已喝下五石散,此时头晕目眩,圣母安心享用即可。” 声音粗中有细,透着股小心和尊敬。 “嗯~~” 随着略微低沉的轻吟,一个年轻女子走进了大堂。 她头上以金线挽起发髻,身材高挑,穿着黑金二色长袍,腰间玉带环绕,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便显现出来。 步履轻缓稳健,面容白皙,鼻梁高挺,但双眼仿佛一对古井,透着股难掩的深邃与漠然。 而她的身旁,则是身材高大的壮汉,脸上正透出讨好的笑容,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道:“圣母,好好享用,本太子就不打扰了……” 金兀术正打算离开,视线下意识地一扫,毕竟这些年轻女子各个肤白貌美。 即便是见过了太多各族女子的金兀术,也有些留恋。 只是乌云圣母修炼需要女子的元阴之血,以巩固容颜不衰。 金兀术对她孝敬有加,不止是因为认其做了干娘,更重要换来的则是他需要特殊手段之际,乌云圣母麾下的鱼鳞军,便是金兀术的最大助力。 只是让金兀术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竟然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金兀术正要说话,乌云圣母忽然一拍他的肩膀,娇嗔道:“你这坏孩子,怎么这么懂干娘的心啊? 只是这也太英俊了,干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好了。 你这孩子,有心了啊!” “啊?” 金兀术一脸懵逼。 他正想质问武鸣为何人,这下倒是不好说出口了。 难不成是刘全那个坏种,将人混进来,自己之前没发现? 可他身上明明穿着镇守山海关关隘鹰隼的军装。 看着乌云圣母仿佛穿花蝴蝶,还不断苍蝇搓手的样子。 知道干娘的脑袋已经彻底被球子占据。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但此刻的干娘看到了英俊小生,很明显是被那一对球子占据了思考。 她都没发现这个鹰隼见到身为四太子的自己,压根就没施礼? “等等!” 金兀术顿时一声冷喝,一把扯住对方手腕,道:“干娘稍等,本太子要先替干娘验明正身。”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是。” 乌云圣母摆摆手,视线扫了下金兀术,一时间觉得这家伙也太丑了,简直碍眼。 武鸣默默地盘着珠子,一边看着二人在门口表演话剧。 距离不过十丈远。 在他眼中,可以算是冈本距离。 ‘那个家伙就是金兀术吗?’ 武鸣第一次亲眼见到金兀术。 这个将南宋皇帝赵构吓到只能利用龙船躲进海里的恐怖人物,果然非同一般。 嗅觉非常敏锐。 如果自己拿出是其手下的模样,他又该如何应对? “你爹了个旦!” 乌云圣母猛地一甩手,对金兀术破口大骂:“本圣母已经七十年未曾动过凡心,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能令本大女人动心的小男人,你居然横扒竖挡,是不是觉得俺们大女人只能做沉默的羔羊? 就只能允许你们男人随心所欲。 俺们女人就不能表露自己的内心? 你爹了葛根的,滚!” “……” 金兀术从未见过乌云圣母如此暴躁。 甚至爆粗口。 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自己脸上。 他被骂的都有点懵,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不是,干娘,怎么就成爹了个蛋了?俺爹是完颜阿骨打啊?” 金兀术皱了皱眉头,为了得到这个助力,金兀术选择忍了。 毕竟大军出征,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本太子可是担心干娘安危,此人来历不明,万一有了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他相信乌云圣母能明白他的苦心。 哪想到乌云圣母神色冷漠的哼了一声:“有危险你还往屋里安排,你小子心里怎么想的,以为老娘不知道? 就是想馋我,然后让我乖乖帮你出兵是?” 她伸出有些干瘦的手指,一点金兀术的脑袋:“想让老娘帮你,就乖乖的做好你的小男人。” 金兀术脑袋晃了晃,冷声道:“干娘,本太子是金国皇帝的第四个儿子,是皇族,尊敬你,拜你当干娘,给你脸得接着,不然以后你见了本太子,都需要跪拜行礼。” “啊呀?老娘有三千鱼鳞军,用你给脸?” 乌云圣母用力点了点金兀术的脑袋:“你就那点兵力,还敢跟老娘大言不惭?赶紧道歉,跪下!” 金兀术面颊抖动,握着拳头嘎嘣响。 “哎哟,你干嘛~~” 乌云圣母立刻露出讥讽嘴脸:“被说破了,恼羞成怒了,还想打老娘不成?” “啪!” 金兀术忍无可忍,一个大逼兜就送给了乌云圣母。 把个好干娘抽的原地转了一圈。 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敢打女人?” 乌云圣母简直不敢相信,但她也不是好惹的,挥舞着双手就朝金兀术脸上抓去。 “啊……” 金兀术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摸了摸,满手血:“你竟然抓花本太子的脸?” “就你那德行,老娘这是帮你整理容颜呢。” “放肆!” 金兀术气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提起砂锅大的拳头,朝乌云圣母杀了过去。 看着二人几句话就打在一处,武鸣伸出空闲的手,在桌上拿起一只瓜,吃了起来。 第121章 宰了金兀术 金兀术和乌云圣母打的非常激烈,拳拳到肉。 只是武鸣才吃了一口瓜,二人便联袂而至,拳风和掌风一起扑压过来。 武鸣顺势捏住盘起的珠子,整个人向一侧横移出去。 顺势也带着左右两个年轻女子退到一侧。 “轰!” 武鸣方才所坐的椅子和桌案,瞬间被打成了无数碎片。 若非他揪住二女,一起退走,此刻必定丧命。 乌云圣母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你个坏小子倒是能沉得住气,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趁机动手?” “堂堂金国四太子和乌云圣母,岂是街头泼皮?” 武鸣反问道:“我倒是奇怪,四太子进来第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破绽,但我的装束自问无懈可击。” 这二人上演一出好戏,想引诱武鸣做渔翁。 但事实上,武鸣看到金兀术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穿帮了,所以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进攻的机会。 “你的衣着,是我金国山海关鹰隼的,在大宋叫斥候。” 金兀术道:“你穿的没有问题,但是你身上没有金人的味道,而是大宋的米面香气,缺少了我们金国的牛羊马匹的混合气息,所以你一定是细作。” “原来是这样。” 武鸣明白了,自己太干净了,少了那种跟马匹混在一起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请四太子上路。” 他又补充了一句。 “是么?” 金兀术嘴角一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退后……” 乌云圣母一摆手,就给金兀术给拦住:“干娘,看俺一拳打死他。” 金兀术是好战分子,尤其是喜欢虐杀,既然对方敢送上门来,他又怎么能轻易错过? “你小心点。” 乌云圣母低声道:“方才他能带着二女避开你我联手一招,此子绝不简单。” “若是简单了,那简直太过无趣了。” 金兀术狞笑一声,硕大的身躯仿佛冲锋的战马,横冲直撞地狂奔过去。 他粗壮的双臂仿佛熊一样挥舞着,裹挟着一股恐怖的气息,令那些原本沉迷在幻想中的年轻女子都惊醒过来。 “嗐!” 金兀术一拳打出,吐气开声,凶悍的气息爆散开来,即便是面对一头狂奔的战马,他也有信心一拳打爆马头。 然而,金兀术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却打了个空。 眼前一道残影渐渐破碎。 他几乎耗费了比这一拳大了两倍的力道,才稳住身形。 乌云圣母却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小生,他是这样的英俊,如果他手里没有那把刀就好了。 如果他没把那把刀刺进自己的心口,就更好了。 “我好像有点死了……” 乌云圣母说着话,嘴巴里流出了黑血:“如果有来生,你会喜欢上我吗?” 并非是武鸣的刀上有毒,而是她修炼多年,体内被各种药物侵蚀。 “莫名其妙!” 武鸣狠狠横拉一刀,令这个后世帮助金兀术力战岳飞的大女人,陷入了黑暗泥沼之中。 金兀术转回身来,看到这一幕,头皮都是一跳。 乌云圣母的战斗力,比他也低不了多少,更是精通兵法,将三千鱼鳞军训练的极其强悍。 就这么死了? 金兀术一伸手,掏出了战斧,猛然劈斩向武鸣。 “呜——” 战斧斩出破空声。 金兀术双臂千斤力,挥舞出的战斧更是有长兵器的力量加成,此刻别说是连人带马,即便是大象他也有信心一斩击毙。 “砰!” 然而,金兀术再次扑了个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武鸣在原地消失,紧接着后腰一凉。 但金兀术可是狠人,他头也不回,直接一个肘击回敬。 却又打了个空。 武鸣又出现在了他身前。 肚子一凉。 “啊!”的一声怪叫,金兀术几乎将战斧抡的密不透风,剩余的桌椅家私不断爆裂,即便是廊柱泥砖也纷纷破碎。 而武鸣的身影明明就在战斧的攻击范围之中,可他偏偏就好整以暇地游走,自己的斧头不是快了一步就是慢了一步。 这厮居然还有时间,将那些年轻女子都转移到一旁?! “你……到底是人是鬼?” 金兀术停了手,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滚落。 他不怕累,斩敌数百也不过如此,但他身上在追杀武鸣之时,已经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 前胸后背几乎被捅烂了。 金兀术知道,武鸣明明可以一刀横拉,就像对付乌云圣母那样,即便自己不会瞬间毙命,也会丧失大量攻击力。 可他没有。 在金兀术眼睛里,武鸣就像是一只抓到兔子的山狸子。 他在玩。 他在玩自己。 他在拿堂堂金国四太子当玩具! 金兀术抱着战斧,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抖动。 “你可以当我是你战斧下亡魂的复生。” 武鸣淡淡的说着,抬眼看向了金兀术。 就像是福至心灵。 金兀术忽然感觉自己烧起来了。 是真正的发烧。 甚至他都能看到自己的伤口在冒烟。 “啊——!” 金兀术当即发出惊恐的嘶吼。 “我可是金国四太子,我要将领土无限扩大,我还要统治整个世界!” 他惊恐又不甘:“你不能杀我,你只要让我活下来,你要什么都行,燕云十六州行不行? 我全都送给你,还有不计其数的珍宝,数不尽用不完的美人。 如何?” “当然。” 武鸣一点头。 “真的?!” 金兀术的双眼,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可惜我只懂得点燃,不知道该如何熄灭。” 武鸣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你……” 金兀术知道自己被耍了,可他已经再没有力量反击了,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这一瞬间,金兀术看到了他的太奶。 正朝他走来。 脸上的笑容,每一道皱纹都是那么的清晰慈祥。 而此时,武鸣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这里,他提着金兀术的人头,信步闲庭地走在将军府里,打开了数个牢狱。 不管那些人的蜂拥而出,武鸣来到了衙门。 “呀?你小子回来的够快的啊?” 刘全正在衙门里耍威风,见武鸣走进来,顿时一脸严肃地上前:“今天可是我帮了你大忙,你可不能让我这么大岁数白忙活,对?” “给你。” 武鸣抬手一抛。 刘全满脸欣喜地一接,看了一眼,顿时变成了斗鸡眼,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122章 赵桓:朕站起来了! “呃——” 刘全喉咙一抽,当即栽倒在地,身体不住地抽搐起来。 “给你一刻钟平缓心情,时间到了就要把金兀术被杀死的消息传出去。” 武鸣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听清楚了,抽也算时间。” “啊?” 刘全顿时不抽了。 满脸哭腔地坐起来,又看了眼金兀术的人头,惊得他浑身一抖,直接丢到一边。 旋即又觉得似乎有点大不敬。 连忙爬过去抱了起来,满脸凄苦地看着金兀术的人头,一只手塞进了嘴里,都止不住牙齿打颤。 这可是金兀术啊!!! 金国皇族嫡子四太子啊! 自幼便勇武过人,及冠之年便能以一敌千的存在,居然就这么割了头颅下来? 就这么死啦? 不止是刘全这样,衙门口里面还有几个当官的,除了惊恐之外,全都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将军府和衙门,可是刚被金兀术清洗过,他们能活下来,本以为自己傍上了大腿。 结果都还没搂热乎,大腿就折了? “好…好汉,你还是快走,要知道城外十里还有一万拐子马驻扎呢。” 刘全哆里哆嗦:“您老武功再高,一万把菜刀也遭不住啊?再说还有江湖高手,乌云圣母,您老总该听说过?” “哦。她也死了。” 武鸣淡淡地说道,随即看着刘全,眉毛一挑:“还有谁?” 刘全:“……” 他的麻杆腿又开始打颤起来。 这个冤家似乎送不走了啊? “好汉,小的斗胆问一嘴……” 刘全观察着武鸣的神情,见他没什么异样,方才继续开口:“您老到底要干嘛啊?” “我来辽东只为三件事,那就是公平,公平!” 武鸣竖起一根手指:“除了公平,还是踏马的公平。” “啊?” 刘全盯着武鸣竖起的一根手指,自己反倒伸出了三根,而后合为一根,一脸懵逼的几乎变成了斗鸡眼:“公平……是什么?” “是你,我,他,渤海人,奚人,北方汉人,都站在一条线上。” 武鸣掷地有声地说道:“没有尊卑,只有公平,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就像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妖也是生命。” “啊?” 刘全直勾勾地瞪着斗鸡眼,消化一下信息,随即一拍手:“这不乱套了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武鸣站起身道:“就像金兀术,这种万恶之源,人人得而诛之,但你们没能力,所以由我是代表你杀的,也可以代表别人杀的。” “这里哪有我什么事儿啊?” 刘全几乎跳脚起来:“好汉诶,英雄诶,您没事儿代表我干嘛啊?我还想抱住金兀术的大腿,称霸这辽东城呢,您这不管不顾,就把我代表了……” 他突然闭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其实我就是个屁,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有一口饭吃,好汉,衙门里这些人,平时都是他们管着百姓的,有事儿您代表他们就行了。” 其余几个衙役顿时暗骂刘全不是人。 武鸣顿时明白,这些人的觉悟,压根就没有觉悟。 志不同道不合,仿佛鸡同鸭讲。 “去宣布金兀术的死讯。” 武鸣摆摆手,“走,我陪你们走到城门,顺便去把那一万骑兵端了。” “啊?” 刘全一脸无奈:“好汉啊,这回您可以代表我去,打死我都不出城。” 那可是一万骑兵。 人过一万,都无际无边,何况是骑兵? 那简直是铺天盖地,一望无际。 别说是个人,即便是大象也能踩平喽。 武鸣只是一点头,来到衙门口的大街上,就让刘全带人开始表演。 刘全抱着金兀术的人头,开始扯着脖子大喊,旁边有人敲锣,一时间好不热闹。 不多时,来到繁华街道,几个金兵脑袋从二楼窗口探了出来。 他们都是金兀术的心腹猛安,攻下将军府之后,就都出来找乐子了。 顺便还能敲青楼一笔钱。 “喂,嚷什么?” 有个猛安从二楼窗口跳下来,但不等落地,整个人便猛然变成刚出水的虾米一般弓着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砸在地上,溅起灰尘。 那猛安龇牙咧嘴地奋力起身,却只勉强抬起上半身,嘴巴开合想要说什么,便涌出了大量鲜血。 “啊!杀人啦!” 青楼的娼妇在窗口发出杀鸡一样的尖叫。 “呀?!” “大胆!” “找死!” 几个几声大喝声中,兵器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 几道身影自楼上一起跃下,却无不摔落在地。 死到不能再死。 楼上杀鸡一样的喊叫,顿时像是被捏住了鸡脖。 戛然而止。 “继续。” 武鸣催促刘全。 “诶,诶……” …… 皇宫大内,赵桓被美人环侍。 他躺在龙榻上,有些焦躁地捶着床垫,呵斥七八个美人:“你们怎么搞的?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朕的后宫难道就没有能人了吗?” “陛下恕罪,都怪奴家。” 几个美人一边道歉赔罪,一边暗暗活动了几下下巴。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赵桓有些暴躁的大骂。 随即猛然起身,看向一旁站立的梁师成,“先帝不是有很多丹药吗,速速为朕取来,让朕缓解焦躁。” “陛下稍等,微臣这就去取来。” 梁师成连忙回应一句,迈着小碎步就向外走去。 结果却险些撞到了殿前司的内侍宫女。 “怎么走路的?” 梁师成顿时大怒:“不长眼睛?” “梁总管息怒,奴婢是传递太尉的消息,所以走的有点急。” 宫女连忙做了个汉人万福,有些躲闪地眼神看了眼梁师成,赶紧低头向里走去,万福道:“恭喜陛下,金人被赶下了城墙,种师道太尉前来禀告。” “哦?” 赵桓顿时一愣,旋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太好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他拍打着旁边美人的身躯,一下拍出一个红手印:“朕如此用心,连大军指挥权都暂交给了李纲,一定会成功的,朕太英明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众美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赵桓站起来了。 他更为兴奋起来。 “朕终于站起来了!” 第123章 赵桓:大战?摆驾樊楼 “呃——” 赵桓的脸兴奋成了猪肝色。 旋即长呼一口气。 缓了几息,他有些无聊的一摆手:“你们都退下,朕要出宫,去城墙看看。” 他眼皮有些沉重起来,但还是晃了晃头:“朕获得了大胜,一定要去城墙,梁师成,微服出宫。” “是,陛下。” …… 城墙上下,硝烟弥漫,投石车抛进来蘸着油脂燃烧的石头,给附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而烫伤在这深秋即将冬季的时节,一个不好就会变成冻疮,反复感染。 种师道在指挥大军交替,继续防守。 而李纲则开始组织壮劳力,将战场清理出来,尸体都抬进附近的民房,受伤的则送到伤兵营。 此次金兵连续攻打了两天两夜,敌我双方皆已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刻。 种师道虽然战力非凡,也会指挥大军,是有名的军事家,但他也不得不佩服李纲的能力,竟然在他那边硬生生挡住了金兵九次登上城墙。 若非他主张拆掉不少商铺,准备了大量石材木料,以及发动民夫搬运,此次恐怕守不住了。 金人集中攻打李纲守护的一侧城墙,显然是在挑软柿子,没想到踢到了石头。 同时,也可以说李纲调动军民,齐心共同击退了金兵的进攻。 种师道负责的城墙,金兵只是一直骚扰,并没有迎来正面进攻。 “老李,你赶紧歇一歇,现在,至少几个时辰内没事了。” 种师道过来劝阻李纲继续待在城墙上。 万一有个差错,凭他一个人想守住四面金兵的进攻,简直痴心妄想。 “不用,我不累。” 李纲手持宝剑,眉宇间露出一抹豪气,大笑起来,“金兵?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虽是文官,却颇有将领的豪爽。 种师道也跟着笑着点头:“不错,只是你一定要休息,至少我们要轮班休息,跟其他军民一样。” 他一摆手:“韩世忠,带御史去休息,一定要让他睡着。” “是,太尉。” 韩世忠同样浑身浴血,双眼满是血红的丝,但精神十分亢奋,搀扶着李纲下了城墙。 种师道观察着外面,西北军跟完颜宗望的铁浮图和拐子马,同样打了两天两夜。 西北军战损很大,比金国骑兵多损失了三分之一。 但西北军并没有退却,依然死死盯住金国骑兵,以免他们协助攻城。 双方都各自休息,吃干粮,喂马,等到需要干仗的时候,再起身爬上马继续。 让种师道感觉惊讶的是那些铁浮图,人马皆披甲,却可以不卸甲几天几夜,依然行动自如。 这份体魄,堪称恐怖。 好在只有三千,种师道觉得哪怕再多五百,都会立刻扭转战局。 他看了眼伤兵营方向。 一个身材窈窕的妇人提着木桶,将血水倒进下水道,顺便将里面残余的肉碎都掏出。 种师道心头一叹,要知道城外的西北军,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此战过后,西北军恐怕所剩无几了。 李师师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将木桶倒干净,随即用没沾水的手,整理了一下脸上的面巾。 大战两天两夜,她没合过眼,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遇到什么都会麻爪,逐渐开始学会包扎,学会清洗伤口。 但也逐渐变成了麻木。 现在则有些头晕,还有点恶心难受。 事实上,大战陷入焦灼的时候,整个樊楼的姑娘们,无论是娼妓还是清倌人,都没闲着。 有送饭的,有递水的,还有间歇唱词牌提气的。 可惜有两个唱词牌的清倌人,一个心口中了一箭,一个被燃烧的石头砸中,眼睁睁地看着就没活了。 李师师握着她们的手,送走了她们最后一程。 说伤感是有的,但也没多大,那些民房里摆满了尸体,据说已经七八千人直接死了。 别人都能死,即便是自己,也是能死的。 城都破了,肯定会死更多人。 而李师师也清晰的知道,若是自己落在金人手里,八成没什么好下场。 如今就连伤兵营也是扩大了几倍,三千多病号了。 将木桶清洗干净,李师师跟医官说了一声,便拖着疲倦的身子往樊楼走去。 那里不是她的家。 但她只有那个去处。 其实李师师知道樊楼里的几个好姑娘,对原本不屑一顾的低级军官,此刻十分上心,每到饭时必定会亲自送上亲手做的菜饭。 这在大战之前,那些军官即便是送来整月的军饷,也未必能见到她们一面。 她们想要的,其实就是在守不住城的时候,期盼那些军官能给她们开一下门,走出一条生路。 李师师没讥讽她们现实。 因为人就是要面对现实,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到什么时候都不是错。 ‘也不知道武直怎么样了,上次匆匆一别,竟再也没见……’ 李师师暗暗叹息一声:‘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他不弑君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种事她一个女人家想不出头绪的。 只是她也忍不住在想,真的能守住吗? 万一守不住,该怎么办? 李师师很迷糊,不愿意多想了。 快到了临近樊楼的街道,她摘下面巾,让自己呼吸点清新空气,期盼能醒神一点。 “恭喜陛下,此番连续大战,金国必然认识到了陛下的决心,想必和谈就在不久的将来。” 唐恪连连拱手,一脸笑容。 “嗯。” 赵桓也像是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一边道:“某些人盲目自信,朕自然也会给他当头棒喝。” 梁师成和李彦则迈着小碎步跟在一旁,各自拱手说些奉承话。 “这些话不用多说了,难道朕做的这些,不比说出来更有作用?” 赵桓嘴角微扬:“只要给朕三年时间,朕必定励精图治,将这汴京打造成铁桶一块。 日后金人过来,咱们都不用还手,就会令他们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他说着,迎面一个美妇人走了过来,摘掉了面巾,用力的喘息一口气。 那身材在喘气之际,彻底舒展开来,竟是异常凹凸有致。 随即便转入一条下路,步履款款之间,臀如满月,小腰却不堪盈盈一握。 “咝——” 赵桓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人? 他努力回忆一下,似乎他的后宫里并没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存在啊。 赵桓连忙紧跟了几步,看到那女子竟然走进了樊楼。 “嗯?” 赵桓一阵恍惚,扭头看向李彦:“方才那女子是何人?为何会住进樊楼?” 李彦道:“那名女子是李师师,樊楼的花魁之首。” “快,摆驾樊楼!” 赵桓的声音中,竟有些难掩的急躁。 第124章 李纲懂什么运兵打仗? “遵旨,陛下。” 梁师成立刻迈起小碎步上前带路。 李彦则盯着两侧的酒楼,眼珠子开始乱转。 如今这汴京七十二家酒楼,肯定是都歇业了。 但只要一旦和谈成功,汴京恢复正常,这里的每一家都依然还是摇钱树。 且每一家背后都有大人物的影子,才能在此站得住脚。 不过,此番大战过后,必然暴露很多弊端,或许就会牵连一些个大员。 不如自己推波助澜一番,拿来一两家酒楼? 李彦已经不满足于把持西城所,只收公田地租和店铺房租了。 届时只需要找梁师成伪造一方圣旨,便可齐活。 赵桓脚步急躁,完全没注意到他身边的两个大太监悄然互望了一眼。 此番他们打定主意,顺便敲打一下樊楼,反正蔡京都死了。 结果一个不适宜的声音响起。 “陛下,万万不可!” 唐恪连忙拱手。 “嗯?如何?” 赵桓有点不高兴,金人都打退了,自己进去庆贺庆贺怎么了? 唐恪则是心头苦涩,樊楼可是他经常与其他官员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自然知道那是花魁之首李师师。 同时他也知道,先帝赵佶还追求过李师师。 尽管到驾崩也没完成密道,就那么搁置了。 但赵桓毕竟是赵佶的后代,这老子没追到手,儿子继续追? 这在纲常里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而且樊楼还有出名的说书人和唱曲清倌人,若是编排一下,传出野史,那徽钦二帝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唐恪不敢这么说,好在还有另外的理由。 “陛下,此番城池坚守两天两夜,连续击退金兵九次登上城墙,最大的功劳,乃是陛下您啊?” 唐恪拱了拱手:“此刻正是出现在城墙的最佳时机啊陛下!” “咝——” 赵桓一想,对啊,李纲也是自己提拔上来的,这天大的功劳,都是自己的啊! 他隐隐觉得一个‘英明神武’的标签,在身上是摘不掉了。 “只是……” 他又有些犹豫:“只是后人会不会说朕沽名钓誉?” “怎么可能?” 梁师成连连摆手。 “陛下永远都是陛下,是最大的决策者。” 唐恪在此一拱手:“那李纲不过是御史中丞兼太常少卿,他懂什么运兵打仗?” “嗯?” 赵桓立刻赞许地看向了唐恪。 光是这句话,梁师成和李彦加在一起,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不愧是首相。 “走,去城墙李纲所在之处。” 赵桓当即移驾。 樊楼里, 老鸨子不禁松了口气,同时对两个巡城司的官兵万福一下,送上些许银钱。 之前因为死掉了两个清倌人,老鸨子对李师师这棵摇钱树就极为上心,没想到还真遇到尾随李师师的人。 得益于李纲这个‘战时元帅’的安排,为了避免有人趁机发国难财,责令巡城司进驻每条街道,凡作奸犯科者,当即严惩。 所以当即差小厮请了两个小兵过来。 巡城司的小兵也没见过新皇,又换了常服,自然不认得。 他们还拍着胸脯说:“养娘放心,那狗崽子要是敢进来闹事,我们兄弟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好好好。”老鸨子送了二人出去,脸上也有些凄苦,她的姘头蔡京一死,后台就没了,这樊楼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师师,没有了大战,你也不要再出去了。” 老鸨子揉着自己的胸口,道:“你不知道,你这一出去呀,妈妈这心口就难受的紧。” “知道了。” 李师师微微万福,回了自己所在的楼上,倒了杯水,一口喝了下去,而后快步去了榻上侧卧。 缓了缓,才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过去,但凡出恭一趟都要换身衣物,不然浑身不自在。 如今在外两天两夜,还是在伤兵营,身上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竟然躺在了榻上,还能躺得住。 此刻的李师师也发现,过去的自己,虽然受人爱戴,但其实自身是挺矫情的一个人。 她微微摇了摇头,起身到屏风后,换下了沾着不少干涸血水的衣物。 连绸裤也去了。 只着一件红绸肚兜。 背影笔挺,又有着女子独有的婀娜与雪白。 在更换衣物之际,身体微微晃动,会微微露出一抹圆润挺满的弧度。 正面或许有其他色泽的点缀,但背影是看不到的,只有通体白皙和欣长。 端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城墙上。 赵桓没看到李纲的身影,心下竟有些欣喜,站立在墙头,已经冷了的风吹在额头,也感受到了些许金戈铁马的意味。 “陛下,御史中丞带领军民,打退金兵九次登上城墙,他们……” 种师道拱手正汇报,赵桓便一摆手:“太尉,我不想知道过程,我只要结果。” “是。” 种师道连忙道:“此番大战我方死八千余,伤三千余,敌方死伤五千余。” “什么情况?” 赵桓眉头一挑:“我们不是守城的吗,怎么损失那么大?” “敌方兵甲皆优于我方,能做到二换一,已是极限。” 种师道拱手正要继续解释。 赵桓又一摆手:“罢了,无非数字而已。” 他看着远处金兵起伏的大营,幽幽道:“如此大战过后,只需和谈一番,金兵自会退去,尔等无需再过担心。” 他轻松的样子,让一个瘦弱的民夫老者直接跪在地上,抱拳拱手:“这位大人……” “大胆,此乃真龙天子!” 梁师成喝道。 “啊?皇帝?” 老者连忙整理下胡须,道:“小老儿没想过能见到皇上,恕罪恕罪。” 说罢就磕头。 “免礼。” 赵桓摆摆手:“你有什么话?” “皇上,断不可言和啊!” 民夫鼻涕都流了出来:“小老儿三个儿子皆已战死,都是那惨无人道的金兵所为。” 他踉跄起身到墙边朝下一指:“陛下且看,这仗打的憋屈啊,早先可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不打他们就杀,反抗更是被屠杀,那边骑兵也在大战,言和一事,万万不可说出口,否则金兵必然再次大肆进攻,他们会觉得我们大宋无男儿啊皇上。” “大胆,怎么跟皇上说话的?” 唐恪当即暴怒:“来人,将此人斩了!” 第125章 赵桓:没错,我就是天朝上国的皇帝 “慢!” 李纲爬上城墙,朝赵佶拱手:“陛下,我等正在艰苦抵抗,陛下何故言和?” “艰苦抵抗,死的是朕的子民,花掉的也是朕的钱!” 赵桓面色不虞,看了眼李纲:“你刚才去哪了?阵前元帅岂可轻易离开?” “陛下,他肯定是搞事情去了。” 唐恪立刻拱手道:“此人乃是一介民夫,陛下相信他能说出方才那般道理?自是有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肯轻易停战而教导之。” “唐恪,休要胡言乱语。” 李纲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言和言和,此时言和,之前的一切付出就全都白费了,金人将会更加轻视我大宋,甚至随时都能来犯边。” 说着,他一指民夫:“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城防军,皆已战死,为大宋捐躯,唐相还想将其灭门不成?” “一定是你教唆的,你们这些主战派就想打仗,完成自己的理想。” 唐恪也有些跳脚:“完全不顾陛下才登大宝,需要休养生息才能励精图治。” “休养生息?敌国给这个机会吗?” 李纲冷笑着摇头:“尊严是自己赚来的,不是敌人施舍的!” “大胆!” 唐恪暴叫起来,“陛下乃天朝上国之皇帝,万国来朝,需要他人施舍?” “……” 李纲忽然明白,他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 前有西夏,辽国,后有金国,梁山,方腊,田虎,王庆…… 版图都要被人捅烂了,都这样了,还踏马万国来朝呢? 谁朝? 尼玛朝? 李纲肚子翻滚,但不可在陛下面前失去礼仪,于是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陛下,如今深秋已过,初冬来临,地上开始有冰霜,金人最倚重的铁屠浮步伐打滑,一旦下雪,战力斩掉一半。” 他再次一拱手:“只需守住城池,金人自会退去,何须和谈?” “这样吗?” 赵桓撇撇嘴,“既然如此,那便等几日再说。” …… 武鸣站在城墙上,身旁就是缩成鹌鹑一般的刘全。 刘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万拐子马啊,竟然被一群白马骑兵拉成一字长蛇阵,用那不知名的兵器,耳听得‘哒哒哒’的声音,就硬生生给消灭了大半。 最终剩余两千,两个金兵猛安不敢冲了,并且向后退出,保持一定距离。 没想到那些白马骑兵背上兵器上马,追击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杀的只剩五六百拐子马,全都跪地投降。 金兵的弓箭失去了作用,战枪和狼牙棒更是打不到一点。 完全被屠杀。 以少胜多,以小博大? 这就是武鸣真正的实力吗? “我想去上京,见见完颜阿骨打,你有没有兴趣?” 武鸣转头看向了刘全,“我看你张罗事情还不错,如果打下上京,交给你管理,如何?” “啊?上京?” 刘全一只手塞在嘴里,牙齿乱颤。 那可是金国的首都。 当下世界上战斗力最牛逼的存在。 那里能打吗? 能打吗? 一打保准捅了马蜂窝啊! “我现在人手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英,你仍是大管事,只需管理民生。” 武鸣道:“如果你做的好,未必不能封一个异姓王。” “主人。” 刘全立刻拱手,“只要我刘全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你就先组织人手,打扫战场。” 武鸣道:“尸体要深掩埋,实在不行就烧掉,战死的马匹制成肉干,充当军粮,另外联系城中富户,就在将军府,我等他们,少一家,记在你头上,后果自负。” “主人,看我刘全办事,您就放心。” 刘全立刻就去张罗了。 武鸣也将白马义从招进城内,清理了将军府,赵云宛如保镖般对武鸣寸步不离。 不多时,刘全就赶了回来,拱手道:“主人,城中富户一共十八家,已经都通知到了,其中有两户还没来,您看……” “子龙,派一个排去协助刘管事。” “是。” “让过来的富户都进来。” “是。” 很快,将军府的院落里就坐满了人,地上的血迹尽管清洗过,还是存留着些许痕迹,以及一股难掩的血腥气。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其实是比较不好开口的,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司令。” 武鸣站在将军府内门口,扫了眼众人,道:“我知道你们的产业,也都是祖辈几代积攒下来的,很不容易。” 到场的十六家富户彼此互望一眼,表情都有些放松,看来跟他们预测的差不多,是来敲诈军费的。 “是啊是啊,确实不容易。” “大将军能够理解我等,实在是幸事,只可惜今年收成不好……” 他们还打算跟武鸣讨价还价,到时候大家一起凑点钱,把这位瘟神送走就好了。 武鸣淡淡一笑,人畜无害地说道:“是啊,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的早了一些。” “哎呀,大将军真是善解人意啊……” 众多富户一拍大腿,简直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武鸣淡漠的看着那些富户:“我要让城里无论是乞丐,还是流浪汉,都有饭吃,有地种,有一个居住的地方,诸位说说,我要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成果?” “这……” 富户们愣了愣,随即有人起身道:“大将军,那些乞丐居无定所,更有房产地产,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我等愿意助大将军一臂之力,施粥布赈,让那些无家可归者尽量多的熬过这个冬天。” “不够。” 武鸣坦白道:“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我允许你们这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要带动其他人一起富裕,至少衣食无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人激动地站起来:“我们祖辈几代人积攒的家底,大将军一句话就让我们分出去,这简直欺人太甚!” “大将军是想开设理想村吗?”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等虽然是富户,但也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没有我们这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啊。”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 “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武鸣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当然,不理解也没问题,我只好把大家都杀了,再把财物拿出来分,也是一样的。” 第126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 “……” 面对武鸣的强硬,富户们眼神清澈了许多,语气也委婉了起来。 “没这样的道理,大将军,自古以来就没这样的道理。” “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辽国,乃至现在的金国,无论谁占领了这里,我们这些世家都是最坚定的支持者,会帮助更好地统治城池。” “早前就有一位大世家之主,变卖了所有产业,买下一个村庄,将附近所有流浪汉乞丐以及破落户都接过来,大家一起建筑房屋,一起劳动,一起吃饭。 然而不到两年时间,有人偷懒,有人想要霸占女人,有人想要吃的更多更好,导致那世家主的积蓄迅速抽干,最后拿不出钱买粮食,被人用锄头打死在田里。 直到死,他都还在拿着锄头劳作,想要以身作则,给其他人看,只要这样就会有饭吃。 但人性是复杂的,是贪婪的,是一山还望一山高,是不可能满足的。” 说话的富户们神情诚恳,甚至有些语重心长,希望武鸣能看清现实。 “恰如你们不肯放出不义之财?” 武鸣冷笑。 从古早的商鞅变法,到宋神宗时期的王安石变法,无外乎‘理财’,‘整军’。 其目的皆为减少地方官员和世家的财富,加强皇帝中央集权。 商鞅的结局就不说了。 王安石识人不明,导致变法之中,支持他的人赚的盆满钵满,本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最终也只能辞掉宰相,回到江宁黯然养老。 武鸣最大的优势,是有无数先烈摸着石头过河,总结出来的真知灼见。 这时,鲁智深,柴进一同赶来。 “司令!” 二人一起抱拳。 “辛苦了,来得正好。” 武鸣让二人落座。 随即刘全也将最固执的富户带来。 他扫了眼众人,说道:“辽东城改名为辽东农场,成立农场管理委员会,制定法治农场,鲁达为会长,主抓大方向,柴进为副会长,负责具体事务,诸位可根据意愿成为会员,参与到管理中来。” “辽东农场?” “管理委员会?” 一个个陌生的字眼,让富户们一时间都难以理解。 “好了。” 武鸣一摆手:“现在就展现你们的意愿,至于具体会在以后逐步了解。” 眼见自己的语重心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富户落寞道:“本人愿意将家产九成上缴农场管理委员会,只留老宅一座,田地三亩,牛马个一。” “不错,很有觉悟。” 武鸣一点头:“若你不愿管理,可令子女其一进到管委会。” “谢司令。” 有了他带头,不少人也纷纷表示愿意上缴,但也有固执的。 “那可是我们祖辈世世代代的积累,凭什么上缴?” “不是法治吗?依的什么法?” “我们其实都是普通商户,真正的弱势群体啊。” “……” 武鸣一歪头,看向了鲁智深:“鲁会长,管委会生产律法一把抓,对反对农场的破坏分子,必须严惩,不过要记住,我们现在是法治农场。” “是。” 鲁智深出去了。 那个叫嚷的富户眼珠子一转,嘴角泛起一抹嘚瑟。 “我不管你们是商户,还是渤海人,或者奚人,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人。” 武鸣直白地说道:“既然是法治农场,那一切就按照公序良俗原则,以及律法进行管理,我也不例外,好了,散会。” 富户们有的干脆离去,有的坐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落寞离开。 武鸣并不在意,因为他真正要做的是——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将土地等资产收归农场,再根据各家情况分包下去。 毕竟辽东的土地实在是肥沃,矿产也丰厚。 比被大宋和辽国金国来回蹂躏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燕京周围,强了太多。 此地只是个模范作用,待往北推进之后,每一地都是如此方式。 或许等大军离开,会有起义,会有叛乱,但武鸣相信,只要将这种方式当做种子撒在土地上,迟早会生出新芽来。 “刘全,纸和笔。” “是!” 武鸣写下了承包制的纲领,后续就交给鲁智深和柴进处理了。 林冲在把守山海关,筑城建关。 武松和扈三娘管理燕京。 仇琼英和孙二娘夫妇坐镇横海郡。 武鸣还是要继续北上。 另一边,三个拒绝上缴家产的富户,抱团取暖,决定上一个对策出来。 “他们不是号称法治农场吗?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法治。” “不错,那个姓武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他是不是连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都不懂?” “就是,话说的那么狠,我还以为他能当场就刁难我们,没想到……” 三人正徒步回家,平日里他们出门,那可都是坐辇抬着的,此刻全是满脸不屑。 “三位留步。” 一道声音传来,已然等在路口。 “刘全?” 三人面色诧异,随即冷笑一声:“怎么?又替你主子过来说什么?” “省省,历朝历代我们世家门楣都是如此。” “以为他是黄巢?” “……” 刘全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面颊,哂然一笑:“话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们说了,此次改革不亚于商鞅变法,你们执迷不悟,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十几个衙役冲了出来,直接将三人捆绑起来。 刘全站在三人面前,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比金兀术还厉害?鼠目寸光,就知道囤地囤粮囤钱囤女人,乱世用重典都不知道,好在我家主人宅心仁厚,只让百姓审判你们三人,不拖累家属。” 随即一摆手,不管三人如何表情,“带走。” 衙门口,已经变成了管委会的大牌子,并且成立了燕京支部。 承包制的公告已经贴了起来。 且围满了百姓。 三个富户被五花大绑带到门口,把百姓们都给惊了一跳。 但坐在主审官的鲁智深看都不看他们,只是一拍惊堂木:“洒家……嗯,本会长现在审案,有冤情的速速报来。” 百姓们互望一眼,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时,一个妇人站了出来,道:“会长大人,奴家被人强行奸污,不知道可否报案?” 第127章 托妻献子的交情 “奸污?” 鲁智深挠了挠头皮,现在他一个出家人,没想到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类型的。 问题是,周围刚刚还躲闪的围观百姓,突然间就眼睛放光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那个大爷,笑得那么开心? 门牙都只剩一颗,居然还塞了牙。 这牙口就别吃藕了啊。 好在他本就是提辖官,看着那个鹅蛋脸妇人,身材还算可以,算不得美人,倒也是风韵犹存。 被人盯上不无可能。 “是谁奸污了你?” 鲁智深沉声道:“是否需要衙役捉拿案犯?” “不用,大人,已经抓来了。” 妇人一摆手,几个汉子就推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小胖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是……” 鲁智深皱眉。 “他们都是奴家的邻居,奴家害怕他跑了,所以请人先抓住了他。” 妇人的话,让旁边的小黑胖子眉头直皱,奈何嘴里塞着破布,说不出话来。 “我来问你,那奸进去没有?” 鲁智深又补充一句:“你要想好了说,没进去打板子发配充军,进去了那可就是重罪,轻则宫刑,重则砍头。” 妇人有些难以启齿,眉眼不敢看鲁智深,微微低头:“进去了,但没完全进去,一半一半。” “嗯?” 鲁智深更是皱眉,一摆手,衙役打开了小黑胖子的绳索和塞口破布。 “大人,没有的事,我连她院子都没踏进过半步啊。” 小黑胖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鲁智深搓了搓下巴。 “他是我男人的朋友。” 妇人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男人死三年了。” “大人,这话对,我跟她男人,那是托妻献子的交情。” 小黑胖子一本正经道:“三年来,她的吃穿用度全是我花钱,为了她的名声,我连院门都没迈进去过。 这孤男寡女的,要是让别人看见,你这个年纪,我这个岁数,人嘴两张皮,好说不好听,我得顾全—— 这个。” 说着,小黑胖子拍了拍脸。 “啪!” 鲁智深一拍惊堂木:“发配岭南。” “不是,大人,这还没审呢,怎么就发配岭南了?” 小黑胖子惊了。 “你认罪吗?” 鲁智深问。 “不认啊!” 小黑胖子摇头。 “那不还是了,审和不审结果没区别。” 鲁智深一拍惊堂木:“发配岭南。” “大人。” 小黑胖子当场就跪了,“发配岭南还不如砍头了,一路折磨死啊。” “爹……” 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跑出来,围着小黑胖子转着跑,然后又跑到妇人跟前,抱着大腿撒娇:“娘,你跟爹干啥呢?” 妇人面色变了又变,一咬牙:“这就是他奸污我生下的孩子,早先为了名声,不敢说出来。” 小黑胖子也一咬牙:“大人,小的不育啊!” “胡说!” 妇人呵斥:“你家大小子都十几岁了,小儿子也五六岁了,怎么可能不育?” “正是不育,才出去借的种啊大人。” 小黑胖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为了面子,这孩子我一直容忍着,就连她隔壁王哥的事,我都当做不知道。” “嗯?” 妇人被惊的心头一凛。 没想到这小黑胖子都知道,被一诈就全都给说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有几道背影悄然离去。 她转过头,一脸冤屈:“大人,奴家只是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为了名声,除了默默忍受,还能做什么呢?” 说罢,抬手擦眼角,装作弱小又泫然欲泣的模样。 武鸣也在人群中围观,心说这辽东城的故事,不比象牙山少啊。 承包制可以让百姓有饭吃,法治则能让人遵从公序良俗原则。 毕竟律法是底线。 鲁智深嘴角微扬,目光却冷冽,抬手一指妇人:“你亡夫家中有些底蕴,而你家中也有些家底,如今孩子真正的爹看上了你小黑胖子的家底,用这么一手强行奸污,令你无可辩驳,无论发配还是充军,结果都是有利于他们。 而你家中二子皆不是你的血脉,家产恐怕也要被人惦记。” “啊?” 小黑胖子一惊,他虽然想过妇人可能要更多,却没想到如此狠毒。 妇人被拆穿了心思,但并不承认,摆出弱小状:“大人,这都是您的猜测,奴家并没有那么做的。” “来人,去拿此人奸夫。” 鲁智深一摆手,衙役们带着妇人顿时离开。 不多时,竟然绑了三个男人回来。 “会长,此人指证,三人皆认罪。” 刘全连忙说道。 根据《宋刑统》,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 但此番自己已经不是大宋子民,已经造反了。 他看向了妇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私通,判你充入教坊司劳作。 其余男子都那么有劲,判去开荒地两年半,懈怠者斩。 带下去。” 鲁智深快刀斩乱麻,随即一拍惊堂木:“还有吗?” 就在武鸣和鲁智深等人开始整理辽东时。 汴京城再次迎来了金兵的大举进攻。 这一次金兵从三面城墙一起进攻,留下一道生门。 围三阙一前面解释过,这里不再赘述。 因为宋钦宗没有预料到金兵会如此迅速南下,以至于没有进行坚壁清野。 金兵再次命令民夫,从周围搜罗了大量石材和木材,打造出了攻城器械。 且这一次进攻,完颜宗望令大军全部出动,率先驱赶剩余三万多民夫进攻城墙,否则杀无赦。 而不少金兵则换上了普通衣服,猥琐地藏在民夫之间,在守城军不忍放箭之际,大肆偷袭。 一瞬间,城墙上不时有人中箭。 也有抛索挂到身上,被硬生生拉下城墙。 头顶上,投石机抛出的沾了羊油的石块,发出红芒砸进城池。 城墙上也开始反击,滚木,雷石,桐油,金汤,箭矢。 尤其是点了火的箭,射进桐油抛洒之处,很快便燃烧起大火。 不少被驱赶过来的民夫身上都开始冒火。 “兄弟们,上城墙等于害死咱们大宋啊,咱们活不了了,给咱们大宋做点贡献。” 喊话的人身上冒着火,扑向了金兵。 “噗!” 可惜他才冲出几步,就被人一刀枭首,扑倒在地,身躯仍做出向前爬的姿态。 “这个是金兵,我抱住他了,你们射箭!快射……” 另外有民夫抱住乔装成民夫的金兵腰,仰头朝城墙呼喊。 “噗——” 那个金兵甩身便将瘦弱不堪的民夫甩倒在地,一刀斩在腰上。 “杀,杀,杀——” 那民夫勉强抬手,向城墙打招呼。 直到彻底断气。 第128章 大宋男儿的悲壮与血性 那‘杀’的嘶吼与气绝声混杂在一起。 宛如羊群之中突然响起的凄厉。 夹杂着浓厚的不甘。 并不尖锐。 却极其刺耳。 一时间,一股名为悲壮的气息,在汴京巨大的城墙上下弥漫开来。 那个将民夫腰斩的金兵,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举起长刀要将其枭首,以震慑他人。 城墙上,抓着宝剑的李纲,当即夺过旁边士兵的弓箭,直接张弓搭箭。 瞄也不瞄。 一箭射出。 那个金兵伪装民夫的衣物下,是一套精密的铠甲,那露出来的脖颈,顿时被箭矢穿过。 “噗嗤——” 那金兵的动作顿时一滞。 三棱透甲锥的箭簇,撕扯出一个参差伤口,向外喷血。 他高高举起的长刀,再也无力挥斩下去,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杀——!” 李纲高举宝剑。 他等待这个气息已经很久了。 没想到却是由被俘获的民夫催动起来。 李纲当即抓住这个契机,一个慷慨激昂的呐喊,瞬间下方的民夫反方向冲击向了金军。 奈何民夫们饥肠辘辘,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七八个围攻一个金兵都打不过。 近身不得。 但这些民夫抓起石头砸,用尘土迷眼,就连尚未及第的也拿起小石块抛砸过去。 很快,藏匿在民夫中的金兵,接连倒地,民夫们用石头砸,用牙齿咬,一个腿断了的女子,也抓起一把沙子,爬过去按在金兵的口鼻处,双手死死压住。 城墙上的大宋士兵睚呲欲裂,甚至有人直接跳下了城墙,跟民夫一起追砍金兵起来。 “放下吊篮!” 李纲竟然也站在了吊篮之中,与上千士兵一起落下,朝金军攻击过去。 大宋军队的血气达到了一定的峰值。 李纲挥舞宝剑,砍向一名金兵谋克,却被反手一狼牙棒,磕回了宝剑。 这金兵谋克一看李纲的装束,就知道是城头指挥的那个头头儿,当即狞笑着挥舞狼牙棒冲来。 “砰!” 一道壮硕的身影跨过李纲,冲向了金兵,錾金虎头枪抖出朵朵枪花,竟将那狼牙棒的力道化解。 旋即枪头刺进金兵心口,往上一挑,竟是将那金兵挑飞起来,心口一道硕大的口子。 “啪!” 虎头枪反砸在金兵脖颈,打的脑袋直接一个翻转,直接毙命。 “韩副尉?” 李纲看到韩世忠过来帮忙,顿时心头一松。 韩世忠现在是进武副尉,领兵三千,不敢开城门,皆从吊篮落下。 “元帅,你太冲动了。” 韩世忠直言不讳:“速速回退城上。” “不,我与将士同在。” 李纲一抬宝剑,“将士浴血奋战,我李纲同样可以。” 果然,随着李纲的话语,士兵们仿佛打了鸡血,神情悲壮的与金兵展开了决战。 此番开战还不到半个时辰,竟是直接压得金兵大军逐步向后退去。 种师道在另一侧城墙,手握混铁棍,城墙上八百魁梧士兵也都换了兵器,各种熟铜锏,最不济也是生铁棍。 “出城之后,无论遇到步兵还是骑兵,上砸头,下断腿。” 他一顿混铁棍:“老夫向前则前,向后则退,切不可深入。” “得令!” 八百铁棍大军下了城墙。 与此同时,金兵大营中军帐,完颜宗望负手而立,口中喃喃:“没想到时至今日,大宋竟然还有如此血性的元帅和士兵,那么高的城墙,我都未必敢直接跳。” “二太子,宋人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刘彦宗不以为意道:“这批人死光了,剩下的就是怂蛋,咱们想怎么揉捏都可以。” “粘罕……” 宗望淡淡地开口:“有消息传来吗?” 看着己方被压过来,仍旧儒雅的完颜宗望,刘彦宗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其实刘彦宗明白,完颜宗翰也就是粘罕,这一次要彻底放弃协同,拿到最大的胜果,力压宗望一头。 毕竟粘翰是国相完颜撒改的儿子,一旦压住宗望这位金军代表,在朝堂上就能获取更多话语权。 完颜阿骨打毕竟老了,让位是迟早的事,届时粘罕就会获得最大支持。 但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人们的意愿发展,比如此番进攻大宋,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还是被反噬了一波。 而粘罕更是倒霉,在太原被王禀和张孝纯率领全城军民生生挡住了数十次进攻,连西北都还没脱离。 这次,宗望又胜了粘罕。 “铁浮图那边如何?” 宗望继续问。 “不乐观,种师中的西北军损失很大,但没有退后一步,几乎是二换一甚至三换一的地步。” 刘彦宗觉得胸口有些堵:“这西北军完全不要命的架势,很难缠,骑兵和拐子马帮不了大军了。” “嗯,说不得各地勤王的大军也会陆续赶回,虽然大宋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八十万禁军,但三十万还是有的。” 宗望略微沉默片刻,道:“让大军退下来,不打了。” “二太子,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 刘彦宗连忙抱拳:“我军只要顶过这一轮宋军的反扑,明日必能打上城墙,属下愿以人头担保。” “你看你,又急。” 宗望淡淡一笑,说道:“无论是打上城墙,还是顶住这一轮,代价都太大了。” “可是,这是接受范围内的代价啊?” 刘彦宗一脸的难受,他可是想当从龙之臣的。 “来不及了,西北军和守城军的李纲和种师道,他们二人联手,我们这次没机会进城了。” 宗望摇了摇头:“想不到宋朝竟然还有如此刚烈之辈,战略眼光和部署,也胜过我们金国太多,这便是中原之主的底蕴啊。” 眼看宗望感慨,刘彦宗直接懵了,二太子这不是在灭自己威风吗? 一旦收兵,岂不是要被宋军追着砍? “粘罕的六万大军不到,没办法了,收兵。” 宗望摆摆手,而后继续吩咐:“大军驻扎不动,起草和谈协议,不要写任何其他字,就四个字,和谈协议,让冲过来的大宋士兵带回去。” “啊这……” …… ps:感谢诸位的礼物,今天打开后台,被吓了一跳。 虽然之前也接过大礼物,但小礼物如此密集,还是第一次。 原谅作者没什么见识。 但只想说,各位可以的话,不妨更用力一点。 同时兄弟姐妹们,可以用大大的手指,狠狠点击催更那个小点点。 拜谢。 第129章 连下十二道金牌 刘彦宗一时间懵了。 他在疑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这位完颜宗望是二太子,人称‘菩萨太子’,是个勇武儒将为一身的大才。 但他向来崇尚汉学,他不会也学会了汉人的那一手徐徐图之? 毕竟刘彦宗本身就是北方汉人,他可太了解当下朝堂的局势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更是博弈。” 完颜宗望看着神色犹豫的刘彦宗,直接说道:“让我的所有亲兵都带去有我印信的和谈协议,从各个方向将要和谈的意思传递出去,速度一定要快。” “是。” 刘彦宗无奈,只能听令。 “今年冬天比以往来的早了一些,只需在城墙泼冷水,我们的士兵再勇猛,也爬不上去了。” 完颜宗望叹息一声:“若是不能及时撤回,恐怕会被宋军衔尾追杀,此时大战继续损耗兵力,你我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咝!” 刘彦宗猛然倒抽一口冷气。 因为天空真的飘下了雪花。 虽然不多,却也代表着冬季真正到来。 都怪粘罕,不但没有分兵从太行山赶来支援,甚至整个大军都被堵在太原。 否则此刻早已破城,占领大宋皇宫了。 回去一定要狠狠参粘罕一本! 战线上,金兵尾部倒退着挥舞手中兵器。 种师道和李纲已经汇合,八百铁棍大军比利器更加奏效,不时便将金兵刀枪磕飞打断。 使得金兵只能更快倒退,脚下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铁棍一起砸落。 “砰砰”声中变成畸形。 而一旦转身跑,将后背留给铁棍军,士兵们顿时化身大铁棍子医院的捅主任。 要害受伤,一旦迟滞,便再也回不到金兵阵营了。 大宋士兵几乎都杀红了眼,疯狂追击。 “大宋军兵听令——” 这时,有穿着精密铠甲的金兵逆流而来,手中高举和谈协议:“我乃金国东路大军元帅完颜宗望亲兵,奉命带来和谈协议,尔等带给大宋皇帝,速速退去,不可延误。” 这人一边喊话一边过来,几乎将和谈协议举在了铁棍子跟前,脸上毫无惧色。 “此乃完颜宗望缓兵之计,还想扰乱军心,杀!” 李纲轻喝一声。 当即,一道身影飞身而出,一脚踹在金兵脸上,将其踹倒在地,七八根铁棍子一顿招呼。 “继续冲杀!” 种师道也大喝一声。 然而,整个战场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完颜宗望的亲兵,他们悍不畏死,直接将和谈协议摔在了大宋士兵的脸上。 很快死了十几个亲兵。 另外还有部分亲兵策马狂奔,绕开战场,用弓箭将和谈协议送上了城墙。 刘彦宗暗暗皱眉,这上百亲兵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竟在短短时间就死了一半。 如果没有效果,那可真是白白送死了。 他偷看了宗望一眼,只见对方仍旧儒雅随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尽管李纲和种师道一再下令直接击杀完颜宗望的亲兵信使。 但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皇宫大内。 只因赵桓并不真正放心李纲和种师道,所以派了几十个太监在城墙各处做监军。 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要不断传递进皇宫。 此时此刻,三个小太监匆匆小碎步,几乎争先恐后地冲进了议事厅。 “皇上,金军发来了和谈协议。” 小太监们一起双手献上。 梁师成拿过来一看,居然只有四个字,有点懵。 但还是赶紧递给了赵桓。 赵桓也是一愣,递给了唐恪。 “唐相,你说金兵这是什么意思?” 唐恪一看,四个大白字,没有任何条款。 懵逼式沉默了片刻,道:“皇上,这是好事啊,没有任何条款,说明金军统帅诚意十足,只要我们自己填上条款,金兵必退。” “果真吗?” 赵桓有些疑惑。 他不太信金兵就这样会退走。 当然,赵桓在金军兵临城下之际,想要在唐恪的劝说下离开汴京,去江宁城避让。 结果被李纲为首,号召种师道等人一起上鉴,没走成。 “一定可以,一定没问题!” 唐恪看了眼耿南仲,后者也立刻点头拱手:“陛下,金人主动和谈,无论对陛下还是对百姓,对我大宋朝,那必然都是天大的好事。” “那便和谈。” 赵桓想了想,道:“唐相,这件事你来做主,条件上可适当放宽松一些,只要金兵退走,我大宋恢复常态,三年内朕必然给全天下一个全新的大宋!” “陛下英明!” 唐恪立刻领旨,随即道:“只是陛下,既然要和谈,是不是让李纲和种师道也退下来?” “这是自然,也是朕为了和谈展现的诚意。” 赵桓点点头,拿出一道金牌,“速速将金牌送到李纲手中,令他退兵,据守城墙。” “得令。” 小太监立刻拿起金牌出发。 “陛下,一旦李纲杀红了眼,而且战线太大,一道金牌恐怕很难有效。” 唐恪试探性地说道:“不如……多几道?” 赵桓索性将剩余十一道金牌全部拿出,这是大宋代表最高军令。 梁师成立刻责成小太监班,接连将剩余十一道金牌发出。 前线上,守城军一路护送小太监,来到了李纲面前。 看到这位御史中丞在朝中有些刚毅,但更多的是儒雅,此刻却浑身浴血,眼神恐怖。 被一眼看到,小太监险些跪了,但还是送上金牌:“陛下有旨,令御史中丞李纲和太尉种师道立刻退兵,据守城池。” “什么?” 李纲和种师道皆一愣,眼下可是将金兵压退的最好时机。 在天降雪花中,两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免互望一眼。 旋即便坚定了决心。 继续进攻! “陛下有旨!” “陛下有旨!” “陛下有旨!” “……” 接连十二道金牌送到了李纲手里。 沉重到令这位浴血奋战手都没软的军事家,此刻有种端不住的无力感。 “退……退兵……。” 李纲用力地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时,又一列军队开进了战场。 为首一员小将,来到李纲面前,抱拳拱手:“相州军修武郎岳飞,率三千相州军,前来勤王救驾!” 第130章 岳飞和高宠 “勤王救驾?!” 李纲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十二道金牌若是慢上半分,刚到的相州军加入战团,不说给金兵造成重创,至少也会狠狠撕下一口肉。 压退几十里。 汴京也就有了喘息之机。 其他勤王军队也会陆续到来。 届时…… 看了眼金牌,李纲泪眼朦胧,胡须一颤一颤。 在他看来,只有大残的邻居,才是好邻居。 就像现在的辽。 “大人?” 岳飞没见过这样的金牌,还这么多。 他只见过银牌。 此番勤王的令牌便是银牌。 而且还在大人刘浩手中。 “退兵,据守城墙。” 李纲心头虽然闪过一丝让岳飞率兵进攻的念头。 但眼下毕竟是在皇城根。 凡事瞒不过皇帝的眼线的。 他是主战派,但也不会为了达成目的,害死无辜的勤王军队。 尤其是眼前的小将,肚大腰粗,脊背壮实,双腿健硕有力,背上一把四刃铁锏,一柄长刀,一看就是个打仗好手。 “得令!” 岳飞带人退守城墙,心里也在疑惑,明明是进攻的大好时机,怎么会连发十二道令牌? 这密集度也太可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飞从王贵手中接过青骓马,在马鞍摘下沥泉枪,疑惑地来到城墙下。 这时,一匹青鬃马健步而来,其上的骑士比岳飞还要高半个头,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持錾金虎头枪。 好家伙,那枪杆比茶盏还粗。 岳飞在周侗的指点下,可是能拉三百斤硬弓,当下见猎心喜,主动打招呼:“在下岳飞,兄弟哪个部的?” “在下高宠,奉母亲之名前来勤王救驾。” 高宠抓着大枪一抱拳,嘴角向下,有些无趣的模样:“怎么不打了?莫非来的不是时候?” “原来是开平王之后。” 岳飞拱手道:“元帅有令,暂时据守城墙。” 高怀德乃北宋开国元帅之一。 高宠可谓是真正的将门之后。 “那就守。” 高宠一挥大枪,身后五千人便开始搬运石块滚木,清理尸体等等,作战素养很高。 “他那个枪……不会是空心的?” 王贵在岳飞耳边悄声道:“怎么抓着跟没拿东西一样?” “都说文人相轻,你怎么也犯这毛病?” 岳飞眯眼看了王贵一下:“去打扫战场。” “得令。” 王贵一抱拳走了。 张宪随即道:“高宠不愧是将门之后,咱们不能输给他,我也带人去收拾战场。” 高宠看到岳飞跟自己体型差不多,便有些蔫蔫地说:“不知道何时能吹响反攻的号角,不过在打退金兵之后,我一定会去横海郡,一枪挑了弑君者武直,顺便打过山海关,一路向上京挺进。” “好想法。” 岳飞一抱拳:“那我等便等待军令,一起出发。” 他们这边在摩拳擦掌,李纲和种师道也回到了议事厅,二人皆一躬扫地,任凭赵桓如何说平身也不抬头。 “李纲,你要造反吗?” 唐恪怒斥,他一直主张求和,结果被李纲横扒竖挡。 现在终于有了和谈机会,他们居然敢给皇帝摆脸子? “臣想不通,苦苦支撑都已熬过去了,眼下我方优势,勤王大军陆续到来,陛下何故应允和谈啊?” 李纲再次一拱手:“冬雪已至,金兵没有足够御寒衣物,我军士气高涨,勤王大军到来,怎么算都是大胜之势啊陛下!” “李纲,你想逼宫吗?!” 唐恪气得胡子一撅一撅:“陛下和谈,还不是为了大宋着想?继续打下去,只会更加劳民伤财,死伤的士兵,哪一个不用钱?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陛下出难题了,李纲?!” “臣……遵旨。” 李纲将十二块金牌放下,整个人声音有些沙哑。 赵桓在梁师成的帮助下,收起十二块金牌,必须要亲手收起,不然不放心。 这金牌可事关大宋至高军令。 “你能理解朕的用心便好。” 赵桓有点满意,随即道:“御史中丞和太尉最近辛苦了,便继续守城,剩余之事,便有唐相出马,耿南仲协同。” “遵旨。” 唐恪和耿南仲立刻拱手。 李纲和种师道也拱手,退出议事厅。 二人一起向皇宫外走去,久久都没有发言。 …… “退了!真退了嘿!” 刘彦宗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大宋军队明明是最好的时机啊,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退了? 可眼下真的退了啊! 刘彦宗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完颜宗望,对方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二太子,属下佩服,万分佩服!” 刘彦宗这回是真服了。 之前想过什么跟错人之类的事情,瞬间烟消云散。 “很快大宋就会派出使者和谈,我们先不要出条件,而是要质子。” 完颜宗望道:“质子要皇室宗族的年轻一代,我就不露面了,你只需要告诉使者,只有达成这个条件,才能代表大宋有和谈的诚意。” “是。” 刘彦宗彻底服了。 二太子这一手,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 一开始大宋会觉得不怎么疼,但最后一定会后悔。 果然,使者是大宋宰相,诚意很足了,但刘彦宗只是轻飘飘地将完颜宗望的话传达。 “金使的话,能否以诏书的形式?” 唐恪说话的时候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金人个个凶神恶煞,他连讨价还价都懒得说了,只想快速离开。 刘彦宗速度也很快,直接拿出诏书,还盖了完颜宗望的印。 …… 议事厅。 赵桓看着对方的条件,觉得倒也合理。 完颜宗望毕竟是在大宋的地盘,没有安全感也是应该的。 只是…… 该派谁去做质子呢? 老五肃王赵枢肯定是不行的,那毕竟是赵桓的一奶同胞的弟弟。 赵楷? 还是康王赵构…… 皇帝赵桓很快就否定了赵楷,这位弟弟还是很有才学的,没必要。 他正打算选出一人时,突然有小太监进来,“陛下,康王求见。” “???” 第131章 赵构:让开,我要开始表演了 赵桓顿时一愣。 内心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疑惑。 他蹙眉略微沉吟了瞬间,反复思考自己并没有流露出点名赵构的意思。 才一摆手:“宣。” “陛下!” 康王赵构生的眉清目秀,骨架细长,因为后来被金兀术带领铁浮图和拐子马,给赶得到处乱跑,又有了跑跑皇帝的绰号。 后来面对金朝的进攻,更是采取了保守政策,被民间称之为‘九妹。’ 因为康王赵构排行老九。 “康王,你怎么来啦?” 赵桓露出皇长兄该有的温和慈祥。 “陛下,自父皇被刺已经很久,而今金国兵临城下,臣弟眼看着我大宋有难,奈何只会琴棋书画,无法提枪杀敌,便是知道武直在横海郡也无可奈何。” 赵构面露自责:“金国想要我大宋表示和谈诚意,臣弟愿前往做质子,若和谈不成,金兵反悔,偷袭我大宋,兄长无需理会臣弟安危,只管让大军冲杀过去便是。” “九弟!” 赵桓真的被感动到了。 虽然赵构只是庶出,但这一番话说的真情意切,连和谈失败的后果都想好了。 果然,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 “陛下无须担心,臣弟这便去了。” 赵构也是快言快语,说完就要去金兵大营。 赵桓一琢磨,他一个人过去,实在是不放心,于是跟唐恪一商量,决定派张邦昌一起过去。 张邦昌是少宰,太宰兼门下侍郎。 有他照顾赵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 城外,岳飞和高宠的大军驻扎在城下。 他们并非禁军,岳飞是刘浩的地方军,高宠带来的更是王府私军,更不能驻扎进皇城。 二人不敢有丝毫松懈,骑马来回游弋。 内心里不断演练金兵突然进攻过来的场景。 高宠的手更是在大枪上松了紧,紧了松,虽然脸上一副什么都看不进眼里的傲娇,内心早就想一枪一个,给金兵全挑了。 这时,城墙上放下吊篮。 康王赵构和少宰张邦昌一起落下。 两匹马同时牵了过来,二人上马,有种悲壮的情绪,向金兵大营走去。 岳飞和高宠无声的护送了大半程,在唐恪的呼喊中不得不退了回来。 “勤王军队要守规矩。” 唐恪在城墙上呵斥岳飞和高宠:“如果你们的军队出现任何差池,后果自负。” 岳飞一拱手。 高宠看都不看唐恪一眼,骑在青鬃马上,抓着大枪,整个人似乎睡着了。 唐恪气得胡子一撅一撅,但没办法,高宠身份太高。 呵斥太过,会引起功勋后代们的反感。 …… 金兵大营。 完颜宗望眼见曾经的战场,眼下的空地上,两匹马奔来,嘴角微微上扬。 “二太子,大宋果然愚蠢,上当了啊!” 刘彦宗哈哈一笑,眉开眼笑道:“眼下还不是咱们想提什么条件,就提什么条件?” “休要得意忘形。” 完颜宗望微微皱眉:“你先招待他一番,观察观察,若是大宋再来一招狸猫换太子,你我可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是!” 刘彦宗立刻收敛笑容,将赵构和张邦昌接了进来。 没有过多客套,刘彦宗便带着赵构参观了他接下来的栖身之所,划定了可以活动的范围。 而后,便是一场金国式的招待。 以烤肉为主,有串成串的,有石头烤肉片的,还有直接抹上一点粗盐丢进炭火里的。 炭火周围摆上胡葱和一点菜叶子,也将炊饼放在火上烤。 粗粝的食物,简陋的帐篷,那凶狠的眼神,都让赵构的一腔热血逐渐消退。 事实上,赵构十分聪明,他得知金兵要皇室质子,略微一算,就知道这差事要落在自己头上。 所以他才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争取在赵桓的印象里留下一个好画面。 在国难当头时,赵构主动申请做人质,为国分忧。 在文武百官看来,赵构俨然成为了宋朝的希望,国之未来的少年。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究竟是什么想法。 比如此刻,他学着金兵的模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即便是几分熟的羊腿肉,他也能拿着小刀削成一片一片,捏上一片胡葱,开始大快朵颐。 刘彦宗不断拍手叫好。 等酒过三巡,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张邦昌给赵构放了铺盖,两人就睡在了帐篷之中,金兵把守在外,不多时鼾声四起。 刘彦宗正烤着炭火,琢磨该提出怎样的条件,完颜宗望走了过来。 他正要拱手问好,宗望一摆手,靠近了帐篷,仔细聆听起来。 听了片刻,他朝中军帐走去,刘彦宗连忙跟上。 “二太子,如何?” 刘彦宗有些酒气,嘿嘿一笑:“燕京一带,咱们直接吃下来?” 完颜宗望皱眉看了刘彦宗一眼,而后摇了摇头:“那些肯定是要吃下的,但眼下的问题是,这个皇子……不真。” “嗯?” 刘彦宗心头一凛,“二太子是说,那是假的?” “你我都没见过真正的宋朝皇室,但无论如何,一个在皇宫长大,养尊处优的皇子,都不可能跟普通士兵一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吃相你还记得吗?” 完颜宗望摇摇头:“帐篷简陋,只有几张羊皮铺地,他却可以鼾声四起,仿佛一切都是随遇而安。 宋朝的皇子,不该是这样的。” “可那个宰相,的确是少宰。” 刘彦宗说道:“看他的态度……不像是有问题。” “让人盯住他们夜间一切动向,哪怕梦话也要给我听的一清二楚。” 完颜宗望一摆手。 “是。” 翌日。 完颜宗望听完手下汇报,微微眯了眯眼,道::“现在你去请他晨练,就射箭,用正常箭矢,三支。” “是。” 刘彦宗立刻去照办。 完颜宗望站在大帐门前,看着不远处的箭靶竖立起来。 他背后一只手,神情自若的观察起来。 “射箭?” 赵构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 虽然琴棋书画他都擅长,行书草书更是手到擒来,但他还真就学了射箭。 接连三箭,全都命中靶心。 大帐这边,完颜宗望转身回了虎皮座,嘴角微扬:“大宋朝,果然还是这么喜欢玩兵法。” “二太子。” 刘彦宗进来拱手。 “把人退回去,这次点名,就要大宋皇帝赵桓的同胞兄弟,肃王赵枢。” 第132章 菩萨太子:断我后路?我直接狮子大开口 “请?!” 刘彦宗一看赵构席地而坐的样子,顿时就验证了完颜宗望的判断。 一时间,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嗯?” 赵构一愣,自己虽是质子,但也是皇室宗族,他这表情什么意思? “快点,送你回去。” 刘彦宗翻身上马,让士兵把马匹牵到赵构身前。 “这……” “休要多言!” 刘彦宗眼珠子一瞪,顿时把赵构的话吓回去了。 赵构骑上马,跟在刘彦宗身旁,心说自己被训得像个孙子,但好歹也算重回童年了一把。 心头一松。 简直乐开了花。 赵构的脸上却是有种壮志未酬的凝重。 尤其是到达城门,士兵们关注的神情,赵构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羞愧之色。 “速速换人,要肃王赵枢。” 刘彦宗脸色铁青,“别以为我们二太子好糊弄昂!” “止步!” 康王赵构骑马过来,岳飞直接横在了马后,壮硕的身躯,简直比刘彦宗的马头还高了半头。 “本官是金国使者,你敢……” 刘彦宗眉头一拧,显然脾气不是太好。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给你拿几个橘子。” 高宠昂着头,骑着青鬃马,手握虎头大枪,枪尖挑着一包橘子,伸了过去。 刘彦宗一看,顿时心头一凛。 好家伙,这什么枪? 太粗了? 尤其是看这家伙挑着一包橘子,居然纹丝不动,一晃都不晃,显然臂力过人啊。 刘彦宗心里同时担心自己拿橘子,不会被这家伙一枪捅死! 但他毕竟是身为金国使者,不能丢了金国的脸。 这位北方汉人也很有骨气,直接伸手去摘。 “告诉你家二太子,好好尝尝,不然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高宠眯着眼,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但刘彦宗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跟自己说话,并没有看自己哪怕一眼。 好一个傲慢的家伙! 偏僻这人,这马,这大枪,哪哪都大。 刘彦宗也不敢真的跟对方较真。 但话不能落下。 “谢了,放心,以后我家二太子会亲自去摘的。” 刘彦宗神情倨傲地说。 “嗯?” 高宠睁开眼睛,看了刘彦宗一眼,一枪刺出。 “啊!” 刘彦宗吓得缩在马上。 却见高宠的枪尖上,钉着一只苍蝇。 “奇怪,都下雪了,怎么会有苍蝇?” 高宠一抖枪,那苍蝇顿时四分五裂,拍在了刘彦宗脸上。 刘彦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抬手抹掉了苍蝇碎,还得抱了抱拳:“谢了。” “客气。” 高宠嘴角一勾,眯起了眼睛,骑着青鬃马悠哉走去。 好一个猛将。 刘彦宗眉头暗皱,这种人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弄死才行。 岳飞见康王赵构安全上了城墙,但也并没有退去,魁梧的身躯挡在刘彦宗面前,让他感觉压力很大。 ‘这个也得弄死!’ 刘彦宗在心里暗暗发狠。 但事实上,刘彦宗比岳飞死的早得多。 1128年刘彦宗就病死了,比完颜宗望晚了两年而已。 岳飞在武鸣的前世,至少活到了1142年。 …… 皇宫大内议事厅里。 赵构一脸愧疚。 赵桓和周围唐恪等大臣商议一番,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 事实上,他们都钻进了牛角尖里,认为议和一定没问题。 但只在表露出议和态度之际,便已经被完颜宗望牵着鼻子走。 眼下除了种师道和李纲的主战派,赵桓等人都陷入了议和的舒适区假象之中。 但种师道和李纲代表的主战派,人数已经不足朝堂三分之一,即便发出声音也没人采纳。 肃王赵枢随刘彦宗去了金兵大营。 赵桓带着唐恪等人仍沉浸在议和的喜悦之中。 却不知这位肃王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到大宋的土地上。 刘彦宗回到中军大帐,满脸春风地朝完颜宗望报喜。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了三只海东青。 同时注意到完颜宗望眉头皱起。 要知道这位菩萨太子,一旦皱眉,那就是遇到了事情。 “这三只海东青……” 刘彦宗不敢乱说话,只得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的退路被切了。” 完颜宗望轻轻抚摸一只海东青的头:“横海郡郭药师部全军覆没,是一个叫武直的干的,就是那个弑君者,同时将燕京占领,随即率军北上,占领了山海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彦宗挥舞双臂,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二太子,您一定是在考验微臣的忠心,对不对?” 看到完颜宗望面无表情,刘彦宗一颗心当即冰凉。 就好像站在一棵树下,随着一阵北风吹来,雪花落了满脸。 顺着衣领的缝隙,钻进了肚皮上。 透心凉。 要知道,把守山海关的大将,可是完颜昌。 那可是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堂弟,猛的一批。 还有一万拐子马。 “那武直何德何能,竟然有如此兵力?” 刘彦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不确定。” 完颜宗望站起身,透过大帐的窗口向北看去:“我们一路走来,散落的鹰隼探子足有上千,但小股军队大多在汴梁和太原之间游荡,忽视了后方。 眼下三只海东青一起到来,恐怕辽东一带也遭了祸事,这是四弟的海东青。” “???” 刘彦宗更是一脸懵逼。 辽东可是四太子金兀术在坐镇。 那可是真正的凶神。 若非完颜宗望地位太高,当然主要是与撒改那一分支争,否则恐怕这一次领兵南下的就是完颜宗弼了。 “最好是我想多了。” 完颜宗望转头道:“迅速确定和谈条件,我要河间府,中山府,太原府,另外财物一千车,缺一不可,否则就决一死战!” 眼见菩萨太子动了真怒,刘彦宗立刻起草和谈协议。 心下却已经明白完颜宗望的意思。 横海郡隶属沧州,归中山府,燕京属于河间府,拿下这两个府,可以说空间顿时大了许多。 而要太原府,则是让完颜宗翰那边瞬间脱身,否则继续围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告诉宋朝皇帝,同意议和条件,直接下达议和诏书给三府,令他们立刻放弃抵抗。” 完颜宗望一甩衣袖:“延迟一天,我会宰杀一万俘虏民夫,不分男女!” 第133章 唐恪:陛下,臣有一计 “为了黎民百姓,这个协议……朕答应了。” 赵桓咬着牙盖上了印玺。 议事厅里唐恪等人满脸欣喜。 种师道和李纲则神情悲痛,仿佛被人背后刺了一刀。 “梁师成,立刻起草诏书给三府,议和达成,令他们放弃抵抗,接受金人的调遣。” 赵桓转头看向了唐恪,道:“唐相,此番议和你们辛苦了,也不用朝堂宣布了,就这么着。” 唐恪眼见国家失去了威胁,顿时拱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待金人离去,臣等必定协助陛下徐徐图之,将这大宋江山打造成铜墙铁壁一般。” “陛下!” 李纲横跨一步,拱手道:“金人南下,沿途清洗了我们的探马,但最近臣放出去的一些探马,传回消息,横海郡被武直占据,并且击退了郭药师的常胜军。 晋地太原城在张孝纯和王禀的力争之下,也将完颜宗翰挡住。 所以此次完颜宗望才失去了极大助力。” 他给皇帝分析一下当下情况,而后继续道:“既然如此,金人的活动范围受到极大的压缩,只要我等率军衔尾盯梢,蚕食掉队的金兵,必能重创金国元气。” “哦?” 赵桓微微一怔,“这样吗?” “是啊陛下!” 李纲连忙道:“前方武直在堵着金兵,后方我等衔尾追杀,配合勤王大军,将完颜宗望部压缩在中山府一带,将其彻底重创,和谈协议届时便可撕毁。”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赵桓点点头,看向李纲:“那御史中丞有几分把握?” “九分!” 李纲继续道:“战争之中,五五开便已经可以搏一搏,九分已然是极大胜算,西北军的骑军仍有作战力量,臣甚至可以将完颜宗望绑在陛下面前,让他跪着接受陛下的审判。” “咝——” 赵桓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做梦都想将金人狠狠羞辱一番。 “陛下,不可啊陛下!” 唐恪立刻站出来,拱手道:“协议既然已经签订,那便是生效了,正所谓金口玉言,若是再撕毁协议,天朝上国的威严将会扫地啊陛下。” “唐恪,金人围攻汴京,便不是对天朝上国的羞辱吗?” 李纲大喝一声。 然而唐恪并不搭理李纲,只朝赵桓道:“陛下三思啊,陛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国之威严啊。” “唐相说的……也有些道理。” 赵桓又犹豫了,点点头,道:“如此衔尾追杀,确实有失颜面,既然协议已定,我等便该商议如何强壮我大宋军队才是。” “陛下!” 李纲还在争取。 “好啦好啦,议和之后,尽量不要再动大军了,挺劳民伤财的。” 赵桓不耐地摆摆手:“御史中丞不要总是想着打仗,要思考如何富强。” “是。” 李纲只好退了下来。 种师道一看李纲的提议被否定,便道:“陛下,臣还一招亡羊补牢之法,眼看金人即将退走,势必要退出黄河。 既然中山府和河间府已不再掌控,山东东路一带的缓冲并不足以延迟金人脚步。 所以臣以为,要在黄河岸边筑城建关,牢牢把守住黄河渡口,哪怕金人再次南下,也不可能度过黄河,臣等便可在黄河岸与金人决战。” “嗯,有些道理。” 赵桓一点头,看向了唐恪。 “不可啊陛下。” 唐恪道:“筑城建关,那可是要花费无比巨大的,臣以为只需要坚壁清野,放弃那边,金人即便是再来,也绝无可用之物,他们没粮食,又如何以战养战?” 说着,唐恪嘴角一勾,看向种师道:“陛下刚签订了议和条约,种相公就打算防备金人再次南下,怎么?是陛下不讲信用,还是金人无信可言?太尉大人?” 他将太尉二字咬的很死。 赵桓心里咯噔一下。 眼下金兵即将退走,看来是时候收回太尉一职了。 但他已经将枢密使攥在手中,总不能自己下完圣旨,自己再去调兵打仗? 赵桓心里一琢磨,有了。 康王赵构。 这个小兄弟可是好样的,值得信赖。 “梁师成,继续。” 赵桓幽幽道:“即刻起,封种师道京畿河北制置使,回归西北军,掌管统治。 封李纲为岭南宣抚使,赐尚方宝剑,替朕巡视统治岭南军制。 封康王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禁军。” 此言一出,便是圣旨。 唐恪心头狂喜,总算把李纲这个老顽固赶出京城了。 李纲和种师道恍惚了一下,但也只能领旨谢恩。 而最意外的是康王赵构,从一个闲散王爷,直接变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可是迄今为止,军人最高的官衔了。 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前无古人。 待众人离开,唐恪和耿南仲并没有走。 “唐相还有事?” 赵桓心里是非常轻松的,威胁一走,他就可以继续徐徐图之,将大宋打造成强国了。 “陛下,尽管李纲和种师道都已经卸去了指挥大军的权力,但是陛下,还有那些勤王军队呢,他们也是要返回驻地的。” 唐恪拱了拱手:“臣很担心这一点,李纲和种师道会蛊惑那些勤王军队,对金国军队进行衔尾追杀。” “是啊陛下,既然已经不让大军追杀了,勤王军队返程之中再起争端,恐怕对议和一事十分不利。” 耿南仲添油加醋道:“臣以为,陛下应当下一道密旨,我等前去督查勤王军队,若真的要引起战端,我等也好及时制止。” 赵桓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 禁军都不动手了,万一勤王军队动手,岂不是坏了大计。 “嗯,准了。” 赵桓让梁师成继续。 拿到圣旨,唐恪心里十分开心,觉得自己为大宋的发展,又立下一个巨大功劳。 “陛下,臣有一计。” 唐恪忽然一笑,道:“可灭掉横海郡之叛军。” “哦?” 赵桓双眼放光,觉得唐相实在是太有才了。 “只是,横海郡已经割让出去了。” 赵桓又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唐恪一拱手:“只需要招安方腊,横海郡的叛贼自然无忧。” “准了!” 赵桓一拍大腿:“此计甚妙!唐相,你永远都是朕的宰相!” 第134章 唐恪手拿圣旨,护金兵安全过黄河 就在赵桓和唐恪惺惺相惜之际,李纲和种师道已经带人出发了。 他们商量之后,选了三个将领。 ——岳飞,韩世忠,高宠。 “金人携带辎重撤退,速度上必然会受到影响,陛下签了割让三真协议,也没办法追太远的。” 李纲语重心长地道:“所以只能在黄河渡口,趁对方渡黄河而击杀,你们可能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记住了,能杀多少杀多少,若能夺回些许财物金铁,那是再好不过。” “这次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否则金人此番回去,整体实力势必会再涨一大截……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铁骑,还是我们自己提供了大量金铁。” 种师道也神情凝重:“你们只管杀,我和我弟弟带西北军最后的三万可战之力,会同时冲杀,然后在半个时辰后接管战场。 陛下若怪罪,也与你们无关。 可惜禁军归康王赵构那位天下兵马大元帅调遣,我等最后只能做这一点绵薄之力,以延缓金人再次南下的时间。” “金人还想着再次南下?” 高宠眉头一皱:“二位请放心,半个时辰内,看我挑翻一千人。” “如此便好。” 李纲和种师道都非常欣慰,这三个小将是他们能找到最强生力军了。 其他军队的战斗力,唉,不提也罢。 事实上,此番金国南下的根本源头,还要从宋徽宗赵佶说起。 赵佶撕毁跟辽国签订的合约,联金伐辽,本质上除了没有契约精神外,倒也无可厚非。 然而,在大宋军队攻打被金人打散的小股军队时,便是连辽军溃兵都打不过。 这让金国意识到,大宋只是头纸糊的大象,看着庞然大物而已。 随后,宋徽宗昏招频出,辽国守城将领张觉带着地盘投降大宋。 而赵佶故意忽略张觉乃是金国叛徒这一关键点,收下了张觉和城池。 结果引来了金人暴怒与质问。 宋徽宗没骨气的一点便由此暴露出来,他立刻让人杀了张觉,割了对方的头颅去给金国赔罪。 到了1125年十月,金国二号领导人金太宗,找借口说北宋说话不算数还窝藏叛徒,就让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带了十二万人马,全面攻打宋朝。 当然,这些话在李纲和种师道心里都明白的,只是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也没必要了。 关键是尽可能的削弱金国战斗力。 当下,李纲和种师道、种师中,带领岳飞、韩世忠、高宠,以及他们的一万二生力军,三万仍可战斗的西北军,朝黄河渡口扑压过去。 四万二可战之军,浩浩荡荡。 马蹄踏破积雪残冰,气势汹汹。 然而,黄河渡口外,沿着金兵们堆集的形状外,插上了旌旗。 殿前司的士兵们骑着全国最好的战马,在唐恪的指挥下,迅速将旌旗拉成一排。 唐恪也骑着高头大马,手握一方圣旨,嘴角微扬地看着冲击而来的李纲和种师道。 “我说二位,既然都已受浩荡皇恩,各自升迁,为何出现在此地?” 他摇头晃脑:“南辕北辙了?” “你在此何意?” 李纲已经懒得跟唐恪等人虚与委蛇,直接开口质问。 “本官奉陛下之命,护送金国大军渡渡过黄河,以维护皇家威信!” 唐恪举起圣旨:“胆敢越过旌旗半步,斩立决!” 殿前司的士兵骑着最好的战马,举着材质最好的大刀,在唐恪身后一字排开。 李纲没想到唐恪竟然会来这一手。 一时间,也是瞠目结舌。 种师道看着唐恪脸上那副斗胜公鸡的表情,忽然一捂心口,整个人栽下马去。 “老种?!” 李纲的惊呼声中,意味着大宋最后一次保护自己的机会,丢失了。 他只得去岭南。 不过,在到达岭南之后,又一道圣旨追来,任命其为海南宣抚使。 种师道栽下战马,昏厥数日后醒来,由此一蹶不振,三个月后病死。 宋钦宗赵桓悲痛下诏,追封少保,谥曰忠宪。 岳飞和高宠各自回归军队所在地,韩世忠则被唐恪留在汴京。 唐恪要代表皇帝去招安方腊,韩世忠负责其安全。 话说完颜宗望,待大军渡过黄河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宋朝皇帝还派人护送与我,果然没脑子。” 他嘴角微微扬起:“明年的今日,必将踏破汴梁城墙,活捉了那厮。” 刘彦宗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有这三镇和一千大车财物,打造五千铁浮图,届时整个天下都将随意攻打。” “兵发太原,助力粘罕破城。” 完颜宗望一挥手:“另外派出剩余五千拐子马,以防止大宋军队驰援太原。” “横海郡和燕京怎么办?” 刘彦宗面色有些沉重,“不拔掉两地,始终是根刺扎在脚底的感觉。” “待太原拿下之后,粘罕自然会觉得失落,他一定会率先回国请功。” 完颜宗望淡淡一笑:“既然他已经碰了太原这个钉子,那就再碰碰,我等即可坐收渔翁之利。” “高,实在是高!” 刘彦宗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拜服。 完颜宗望转头看了眼横海郡方向,又是一笑:“不过在这之前,大宋皇帝得先把地界收回来才行,否则他就是不诚信,你说他会用什么方式收回失地?” “大概率是招安,除此之外,微臣想不到别的方式。” 刘彦宗不屑地撇撇嘴:“那赵桓说不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会休养生息几年?” “哈哈。” 这位菩萨太子难得一笑,周围诸多大将也跟着笑起来。 一时间,黄河北岸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黄河南岸,皇宫议事厅。 康王赵构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原眼下被金人围攻已久,不可能轻易投降,臣率兵马游走期间,防止金人拿下太原之后,会折回汴京的可能。 另外,唐相去招安方腊,叛军伪淮南王王庆亦是威胁,臣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想尝试去招安一番,为我大宋江山增添兵马。” 第135章 东西路大军合并 “报—— 身后二十里处,发现大量宋军,兵马为大宋禁军,人数约为六万,步骑各半。” 完颜宗望听着鹰隼传递回来的消息,一时间也皱了皱眉头。 忍不住在想,宋朝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后悔派人护送过河了? “领兵的是谁?” 刘彦宗追问,如果是种师道,那可就有点糟糕了。 “中军有金盔金甲者,但被护卫防护,看不到样貌。” 鹰隼继续道:“旌旗之中,有赵字,另外隐约可见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字样。” “赵?天下兵马大元帅?” 刘彦宗一晃脑袋,忍不住道:“难不成是宋朝皇帝御驾亲征?” “不可能,宋朝文武百官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完颜宗望摇摇头:“或许是某位亲王,看来种师道和李纲被夺走了军权,这可太好了。” 他微微一挥拳,难得的有些兴奋道:“若是兵马仍掌握在李纲和种师道手中,势必会做出防线,以防止我等打个回马枪。 这算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比这一千大车财物更让人兴奋。” “哈哈,宋朝皇帝总是会玩出些新花样。” 刘彦宗也非常兴奋,通过这些天的攻城,他可是亲眼验证了李纲和种师道的可怕。 还有那西北军,战损达到五成都不退缩。 在统治了东北,攻打辽国,又进攻宋朝,这样的军队只此一份。 “报——” 鹰隼再次送来消息:“那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军队忽然转头,朝淮南方向而去。” “嗯?” 正打算调整军队阵型,跟追来的大军碰一碰的完颜宗望,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到啊!” 刘彦宗也觉得纳闷。 “再探再报。” 完颜宗望有些无趣的摆摆手。 如果对方敢追上来,他不介意灭了这支军队,再打个回马枪,直接破了汴京也说不定。 他看了眼被队伍包裹的张邦昌和肃王赵枢,如果真打起来,他不介意拿这二人做些文章。 “六万大军,可惜了。” 完颜宗望摇了摇头,只要是禁军,而不是西北军,来多少他能吃下多少。 他有这个自信。 …… 十五天后,太原城。 作为西北重镇之一,城墙高大,战备资源充足。 此时此刻,金兵中军大帐,壮硕的仿佛一头熊一样的完颜宗翰撕扯着自己的络腮胡子。 城墙上,大宋军民同心,已经挡住了他43次进攻。 早已人困马乏,军粮都不太充足。 跟完颜宗望南下,一路掠夺物资和民夫不同,完颜宗翰这边除了吕梁一地,再就是大同。 而在宗望一路南下,包围了汴京之际,粘罕率先挺进,很快抵达太原,没想到从从八月中旬,硬生生被挡到了现在已经是大冬天了。 “呼——” 呼出的气息都变白,他都快把自己的胡子给薅秃了。 “三太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回大同休息。” 完颜银术可说道:“大同折家军不敌,跑到了西夏之地,虽然追击不上,但至少大同眼下是安全的。” “是啊三太子,此地一时半会恐怕攻不下来,我等要做好长远打算。” 完颜拔离速是银术可的弟弟,此刻也看着城墙皱眉道:“张孝纯和王禀比想象中要难缠的多。” “我若率军返回大同休整,便是大宋驰援太原最佳时机。” 完颜宗翰继续薅胡子,满脸便秘一样:“驻守大同三百年的折家军都被我打败了,怎么一个太原城这么难打?” “我等越是想速战速决,大宋守城之心便越坚决,耗着,他们也会累。” 银术可倒是比较乐观,不过又道:“山海关送来的消息,也像催命符一样,让人焦头烂额。” “完颜昌根本就是个蠢货,也就完颜宗望信任他。” 完颜宗翰嗤之以鼻,“等拿下了太原,回头你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叫什么来着?” “武直。” 拔离速连忙说道。 “对,武直的。” 完颜宗翰冷哼一声:“据说还是个卖炊饼的,完颜昌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话银术可和拔离速都不敢搭茬了。 不管怎样,完颜昌都是完颜阿骨打的堂弟。 地位高着呢。 只不过完颜宗翰的老爹,完颜撒改,那可是国相。 将来完颜宗翰若是拿到皇位,他们也是从龙之臣了。 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折家军。 当代折家知州乃是折可求。 说是当代,是因为折家这个知州,可是世袭罔替的。 在宋太祖赵匡胤废除了世袭罔替之后,折家算是整个大宋唯一的例外。 因为他们并非汉人,而是党项族。 唐朝末期之前,折氏家族属于党项族群,后来才归属于中原地区,并在府州扎根。 从五代十国时期开始,折家已经崭露头角,成为西北霸主。 完颜宗翰率军越过吕梁,攻打折家驻守的大同,遭到了两万折家军的抵抗。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悍,折可求随后率军退进了西夏地界。 在北宋灭亡之后,折可求投降金国,负责清扫民间反金势力,后被毒酒赐死。 “报——” 鹰隼狂奔而来,“报元帅,盛京传来消息,辽东地区被武直占据,完颜宗弼将军战死。” “什么?!” 完颜宗翰愣了一下,而后拍了拍巴掌:“这个武直……他可以啊,竟然斩杀完颜昌,又干掉了完颜宗弼,简直是对我取得皇位的最大助力,他怎么不去干掉完颜宗望?” 拔离速和银术可也没有同辈战死的悲伤,要知道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都太强了。 以至于完颜宗翰只有用战绩,让朝堂上的人,偏向自己这一边。 可事实证明又不太乐观。 “武直……我真是爱死他了!”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拍着熊掌一样厚重的手,恨不能当场就给武直来个熊抱。 然后再弄死他。 “报——” 鹰隼再次奔来:“东路军完颜宗望元帅已经带兵靠近太原二十里,并且要从北面城墙作战,问大帅可否?” “完颜宗望?他都带了什么?” 完颜宗翰面色一变。 对方实在是太快了。 “除却攻城器械,另外有大宋亲王,少宰,以及一千大车财物。” “让他打!” 完颜宗翰冷笑一声:“我就要让他知道知道,这太原城有多难打!” 第136章 宗望马踏太原城,粘罕破防屠城 1126年一月。 中原大地的冬季要比金国和晋地晚了许多。 “我没攻破太原,你不也没攻破汴梁吗?” 完颜宗翰看着完颜宗望的队伍到来,嘴角一勾,“关键是我可没损失那么多士兵!” 优越感顿时浮现在脸上。 优越感这东西其实很玄奇,可以无限大,也可以小到蹲坑的时候,我有纸,而你没有。 只能捡些土块或者小石头。 粘罕的优越感就是他的六万大军只损失了三千人不到。 但完颜宗望的军队只剩下三万五左右。 回到金国他粘罕只需要休养生息即可,而宗望则要继续招募士兵才行了。 以金国并不富裕的人口,两万五大军,没那么好招的…… 突然,投石机抛来大量石块,甚至是大型树桩。 粘罕忽然想到,不远处有一个神木县,那边盛产巨木。 自己还没来得及去采伐,被宗望路过就给采伐了? 他正皱眉头,攻城的先头士兵便扛着巨大云梯搭上了北城墙。 悍勇的宗望部士兵就像是狂奔的猛虎,竟是直接冲上了城墙。 尽管被太原守兵用扎枪捅了下来,但粘罕这些时日,士兵可没冲上城墙。 “银术可,拔离速,你们怎么看?”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这兄弟二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下嘀咕还能怎么看? 用眼睛看呗? 结果宗望部士兵驾驭战马登上了北城墙,开始冲撞起来。 “啊啊啊……” 那些士兵仿佛不要命一般,身上被刺中了三根扎枪,仍旧拼命挥舞手中狼牙棒,将就近的两个太原守军砸下了城墙。 而后整个人被三根扎枪挑了起来,丢下了城墙。 但战马已经陆续冲击了上去。 有一个猛安带人冲进了城里,瞬间拉扯开了太原守军的防线。 “啊这……” 粘罕愕然之际,张孝纯和王禀也是神色剧变。 他们竭力防守粘罕部,以此等待朝堂大军的驰援。 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完颜宗望?! 他们不断发出求援探马,信鸽也放飞了不知道多少,为何来的是宗望部? 大宋朝堂的军队呢? 这一瞬间,不止是王禀和张孝纯的信仰崩塌,还有守城的军民。 他们坚守了二百多天,度日如年,但对胜利的希望从未磨灭。 这一刻,灭了。 到处是厮杀。 熬了二百多天的军民,完全抵不住边走边休整的宗望部。 “守不住了!” 王禀道:“你带人从西门先走,我去拿太祖画像,决不能落在金人手里。” “好!” 张孝纯同样眉头紧皱,直接命人打开了西城门,让百姓和士兵一起冲出去。 能跑一个是一个。 王禀带部下冲回了府衙,收起宋太祖赵匡胤的画像,然后点起了火。 即便是烧了,也不能留给金人。 他旋即带人冲出衙门。 “嗖嗖嗖……” 箭矢飞梭而来,几个部下纷纷中箭倒地。 王禀挥舞宝剑,将箭矢拨打掉,抱着画像就向外冲去。 “还敢反抗?!” 几个金兵从一旁冲来,冲着王禀就不断刺出扎枪。 只几个照面,王禀就身中数枪。 一个个血洞在腰腹之间喷出鲜血,十分恐怖。 王禀左手抱着画像,右手用尽全力,一剑刺出,将一个金兵的脖颈扎了个洞。 这金兵神情惊恐地退后,几下便仰躺在地。 “啊!” 其余金兵大怒,一起将枪头扎进了王禀身躯。 “呃……” 这位守城了二百多天的将领,与怀中抱着的宋太祖画像,一起被钉在了衙门口的石墙上。 与此同时,张孝纯带着军民冲出城门,一边大喊:“快过河,往吕梁和西夏地界跑,千万不要回头。” 他继续指挥调度,让军民知道方向,然后握着一把长刀,挡在了一侧追杀而来的宗望部士兵跟前。 迎着那不计其数的战马,他双手握紧长刀,微微晃着刀身,想要找到最适合劈砍出去的时机。 但冲击过来的骑兵大军,第一时间堵住了城门,然后刘彦宗才策马过来。 “唰!” 一张圣旨抖落下来。 “你们大宋皇帝的旨意,令你们放弃反抗,将太原割让给我们金国。” 说着,刘彦宗甩手一丢,圣旨便落在了张孝纯的脚下。 看到大宋皇家之物,被人随意抛投,张孝纯脸上露出一抹怒意。 但圣旨上面的旨意,让他又感到绝望。 完全没办法接受。 信念崩塌之下,他二话不说,转头冲向了大河。 跳了进去。 “想死?那么容易?” 刘彦宗嘴角一挑,摆了摆手。 不少金兵摘下手里的爬墙钩子,唰唰唰地甩出去。 不片刻就将身穿甲胄已然沉底的张孝纯拉了上来。 “你想以身殉国?我偏不让你如意。” 刘彦宗让人将张孝纯绑好了,绳子挂在自己马鞍上,悠哉地朝粘罕那边奔去。 此时此刻,粘罕的人也冲进了城。 那挡了他们二百多天的城门,此刻像是纸一样薄弱。 “你的士兵损失了那么多,退下来,我的人会接管战场。” 粘罕冲着一旁站立的宗望说道:“你们该好好休息休息。” 宗望却只是淡淡一笑。 刘彦宗笑道:“三太子如果见过汴梁的城墙,就会知道太原的城墙在二太子眼中,不过是迈几个台阶罢了。” 粘罕和银术可兄弟一起色变。 “抱歉啊,实在是二太子已经拿到了大宋割让太原等三地的诏书,又有太多财物,运输不便,不然至少能早上半个月赶来。” 刘彦宗又是一拱手,脸上却全无歉意:“不然三太子能少风餐露宿半个月的。” “哼!” 粘罕冷喝一声,抓起长刀,用力一举:“屠城!” 银术可和拔离速当即率兵策马狂奔向城门。 粘罕也策马而去。 “二太子,微臣是不是说过了?” 刘彦宗朝宗望拱了拱手。 “挺好的。” 宗望微微一笑,道:“他被太原挡了这么久,肯定一肚子火气,屠城是必然的结果,你说不说都一样,不过他屠城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冲向横海郡就是了。” “那微臣便安心了。” 刘彦宗扯了扯绳索,将浑身湿漉漉的张孝纯拉了过来。 “看着,好好看着,这就是反抗金国的结果。” …… 与此同时,武鸣肩扛反坦克单兵导弹,瞄准了盛京的主城门。 第137章 金国乱不乱,武鸣说的算 盛京。 在元朝改名为沈阳,设立沈阳路。 后在清朝初期,改名为奉天,设立奉天府。 眼下盛京作为金国上京(阿城)国都的陪京,仿造北宋,是为金国的东京。 除了对辽国残余势力的防范之外,也同时防范辽东地区的渤海人和奚人等等。 城池得到了扩建,城墙也仅次于上京,是金国第二大城池。 后来金国王公大臣为了夺取皇位,发生了数起叛乱,给了蒙元发展时机。 蒙元在扩大之后,上京被屠城,金国皇室女子皆沦为女奴。 比之大宋还要惨烈数分。 但金国残余势力在盛京建立了后金,以反抗蒙元,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堪一击。 此时此刻,白雪皑皑的盛京城周围,皆是渤海人和奚人民夫组成的军队。 武鸣带领白马义从干掉了金兀术的一万拐子马后,便武装了辽东地区的诸多沦为奴隶的民夫。 他并不在意眼下是否能够打下盛京,毕竟他人手不足,打下了也无法管理。 所以他只需要轰开城门即可。 剩余的让渤海人和奚人自由发挥。 守住山海关,然后让金国的内乱提前一些足矣。 而想要绕过山海关,从居庸关和古北口走蒙古部落地界,那更好。 不但要绕行两千多里,人疲马乏之下,说不定还能碰到刚刚还没发展多大的铁木真部落。 当然,这个比较异想天开了。 这时代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连人都没有,更别说路了,绕行两千多里可不是玩笑。 城墙上,完颜宗峻看着下方衣衫褴褛,甚至在积雪中瑟瑟发抖的渤海人和奚人。 一时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些人哪来的?他们怎么拿着咱们得兵器,穿着咱们得衣服?你看那上面还有刀口!” 他疑惑地看向了辽东方向。 身旁的幕僚哪敢猜测辽东出问题了? 毕竟那可是四太子完颜宗弼亲自坐镇的地界。 而完颜宗峻是五太子。 金国的第三任皇帝金熙宗完颜亶(dan四声)就是他的儿子。 有传言是宋徽宗赵佶转世,嗜酒如命,昏庸无道。 三十岁就死了,还不如赵佶,活到了五十四。 唯一的贡献就是给老爹完颜宗峻追封为金徽宗。 果然对赵佶的昏庸比较崇拜。 完颜宗峻本就受伤在身,在盛京驻扎等于是养伤,毕竟上面是老子和大哥坐镇上京,下方辽东地区是四哥完颜宗弼亲自坐镇,整个金国哪里乱,那两个地方都不可能乱。 “你说咱们不管他们,一夜之间能不能全都冻死?” 完颜宗峻看向了幕僚。 “那是自然,哈哈。” 幕僚们也大笑起来。 “嗖——” 突然间,天空中响起一种独特的声音。 “嗯?什么逼动静?” 完颜宗峻看向了天空。 恍惚间,看到了一道火光。 “流星?” 完颜宗峻从《左传》:“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鲁庄公七年是公元前687年,这是世界上天琴座流星雨的最早记录。 得知中原大地,早就有流星一词。 “会不会是某种射出来的……” 幕僚不觉得白天能看到流星,而是斟酌瞬间,说道:“火箭?” 北宋的火箭主要是将火药放在箭头,取代了箭簇。 作为初代火箭,这种武器杀伤力很小,最大的作用是放火。 “切~~” 完颜宗峻抬手一指,那好像飞来的火箭,竟然飞到了天上。 简直南辕北辙。 然而下一个瞬间,完颜宗峻和幕僚们便瞪大了眼睛。 那火箭明明看着好像要飞上了天空,结果又一个大回环,一头撞在了盛京的主城门上。 “快准备灭火——” 完颜宗峻大吼一声。 “轰——” 城门一瞬间四分五裂,宽大的门闩断成几截飞上了天空。 城墙猛然一颤,烟尘爆裂迸溅飞扬。 完颜宗峻本就有伤在身,一下子跌坐在地,口鼻喷血。 其余幕僚直接吓得趴在城墙地面上。 结果这一震,就有好多人没能再起来。 完颜宗峻半脸血,脑瓜子嗡嗡响,好像能听到点什么声音,又完全听不清楚。 他扶着女墙站起来,恍惚间看到下方的渤海人和奚人也像是被吓傻了。 但下一个瞬间,他们疯狂的涌进了被炸开的城门。 武鸣将导弹炮管收进系统仓库。 这种一次性的消耗武器他也只能购买一次,十万战神值。 但炮管熔炼之后,也可以打造刀枪剑戟。 此刻,他淡然转身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现在金国乱不乱,基本上武鸣说的算。 辽东和盛京一乱,剩余就是长白山一带了。 眼下金国大致分为长白山部、回跋部、完颜部、铁力部、兀惹部、五国部、鼻古德部。 以完颜部为首。 长白山部,此刻坐镇的是完颜吴乞买。 是金国的第二任皇帝。 但武鸣已经没时间管他了。 算算时间,再有一个多月太原就要破城。 历史上太原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 眼下才二百多天。 眼下宗望大军即将回撤,横海郡首当其冲。 现在他要回去了。 穿越而来的武鸣是有历史知识上帝视角的。 但蝴蝶效应的改变下,通讯不发达的局限性也很明显。 他并不知道太原城已经破了。 很快,无限闪现之下,武鸣来到了山海关。 此刻筑城建关已经完成了大半。 辽东俘虏的金兵也被林冲接管过来,作为战俘营的新生力量,继续搬石头。 而建造则是从燕京请来的放心工匠。 给工钱的那种。 “眼下辽东和盛京都乱了,你可以有一个安心建筑的时间,但也不会太长。” 武鸣对林冲说道:“一旦宗望和粘罕二人开始返程,大战势必极其惨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司令放心,如今各团各营都是自己人,士兵打仗按照功劳拿钱,一个个积极的不行。” 林冲笑道:“他们只怕没仗可打,燕京和这边的人,都穷怕了。” “如此便好,我去汴梁一带看看,你在这边多注意。” 武鸣告别了林冲,施展神行百变的泥鳅钻洞离开。 …… 汴京。 战后的情绪仍旧在蔓延,因为各家各户都要收走亲人的尸体。 无人认领的便集中烧掉。 不少房屋也要重建。 但朝堂迟迟没有说法,百姓也只能暂时搁置。 实在是没什么钱折腾了。 “师师,今晚妈妈请李彦的客,西城所都在人家手里管着呢,你可得帮帮忙。” 老鸨子过来求李师师。 “李彦?” 李师师作为樊楼清倌人之首,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他不是太监吗,妈妈让我帮忙,到底忙的是什么?” 第138章 臭弟弟不听话,要挨姐姐的打 樊楼,汴梁七十二家酒楼之首。 李师师,七十二家酒楼的清倌人之首。 平日里交往的都是周邦彦,晏几道,秦观等等,不管失意还是得意的文艺青年。 探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其中更是以宋徽宗赵佶为首,将瘦金体的千字文都显摆出来。 为何如此? 一是因为李师师够美。 男人大多都是虚荣的,尤其是文艺青年,更是以与李师师这样的美人清谈而沾沾自喜。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就是他们能在李师师这里获取到足够的情绪价值。 你想啊,在灯红酒绿,佳曲环绕之际,文人才子们妙手偶得一佳句,摇头晃脑地吟出。 然后目光满是期待地看着姑娘。 结果姑娘愣愣地目光盯着,然后来一句:“公子,谈这个是要加钱的。” 什么心情都没了。 而李师师不同。 她会点评佳句,分析意境,再弹奏一曲词牌吟唱出来。 一种蕙质兰心,琴瑟和鸣的艺术与合拍之感,顿时油然而生。 在这样的前提下,老鸨子提出让李师师与李彦这个大太监清谈,她肯定要多一点心眼。 李彦尽管是大太监,却时常逛青楼。 家中更是买了几十个小妾。 据说夜里时常会有不似人声的惨叫自其宅院中传出。 过几日便又会有新的小妾接入。 却从未见过离开的。 “这不是大战过后,金人拉走了一千大车财物吗?眼下国库空虚,财宝就不说了,连金铁锦缎布匹茶叶糖霜全拉走了。” 老鸨子捶了捶手:“为了填充国库,皇帝下诏收战后恢复税,从酒楼开始,整个汴京哪个酒楼有咱们大? 我打听到是李彦负责咱这一带,只要他高兴了,对咱们高抬贵手,能省下许多银子呢。” “哦。” 李师师点点头:“可是妈妈,这个税该交的,毕竟只有国库充足了,士兵打仗才有力气。” “你懂什么?” 老鸨子一翻白眼:“这钱拿出去了,你妈妈这辈子的积蓄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再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啊,不过是替人守摊子,赚点口舌钱罢了。” “那妈妈何必操心,让背后的主家去处理不就好了?” 李师师歪了歪头。 老鸨子又是一翻白眼:“你话说的轻松,我若不用力,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喝西北风去啊?!” “看来妈妈真是赚的白菜钱,操的家主心。” 李师师揶揄地笑。 “你这丫头……” 老鸨子忽然想到今天不该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说这番话。 但她也不在乎。 反正蔡京死后,樊楼的生意就她说的算,定期给蔡九送去红利就行了。 她是想通过李彦的手,将樊楼彻底变成自己的。 李师师还没有梳拢。 梳拢是指清倌人人气跌落,开始第一次接客。 如李师师这样的清倌人花魁之首,第一次都是要进行竞价的。 或许三年之后,也可能是五年之后。 但老鸨子想通了。 眼下汴京战后重建,酒楼生意势必受到大环境影响,因此李师师未来无论怎样被竞价,都比不过此次的收益。 所以她决定无论李彦怎样变态,都要把李师师豁出去。 “妈妈知道你长袖善舞,才气过人,何况李彦不过是个太监。” 老鸨子嘴角一扬:“没听过那句话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逛青楼?” “妈妈既然开口了,师师自然不敢拒绝。” 李师师道:“就听妈妈安排。” “妥嘞,就等你这句话了。” 老鸨子兴高采烈地迈着小碎步走了。 李师师眉宇间闪烁一丝阴霾。 无论如何被人追捧,终究不过是笼中雀罢了。 老鸨子说是过来商议,李师师知道她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 不过因为自己是樊楼的摇钱树,客气一点罢了。 楼下的地库里,每每新来不听话的女子,都要关在里面,甚至听说会将狸猫装进裤腿,然后抽打狸猫。 吃痛的狸猫便会撕咬抓挠受刑女子的大腿。 甚至是隐私部位。 惨不忍睹。 李师师知道自己不会沦落于此,但碍了老鸨子的事,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索性便答应下来。 只是…… 惹到她头上…… 她也不是好惹的。 “姑娘,有人送来了这个。” 李师师的服侍丫鬟腊梅送来一个布袋。 她疑惑地接过来,眼中瞳仁微变。 随即摆摆手:“你去打扫房间。” 待小丫鬟离开,李师师进了琴室,神情自若的关好门。 旋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布袋。 是玉笛。 碧玉笛子。 正是她送给武直的那一支。 “咚咚咚!” 心跳骤然加速。 向来长袖善舞的李师师,面色激动的都在肉眼可见的发红。 直接红温了。 李师师神情有些奇怪的并了并腿。 她将玉笛抱在胸前,自嘲一笑,明明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 怎么会突然这样?! 是因为过了及笄之年吗。 她想了想,觉得并不是这样。 虽然身在全世界的最繁华的汴京,处在最繁华的樊楼。 灯红酒绿,文人骚客,达官显贵,甚至是街边乞丐,乃是大战之时的伤痛等。 她都经历过,亲眼看过。 只是内在的她,仍旧是只笼中雀。 向往外面的世界。 新奇。 刺激。 不一样的人生。 是碧玉笛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那闯荡之后的沉淀。 是王者归来的豪情。 令她有感而发。 而并未源自于情色。 很快,李师师就想通了这一点,一手拿着玉笛,一手微微提起裙摆,沿着木制楼梯下了去。 很快,她就在门口见到了武直。 一身锦袍,身躯挺拔,神色略显风霜,给他英俊的面孔增加了些许江湖气息。 但给人的感觉,仍是君子温如玉。 “回来了。” 李师师开口。 “嗯。” 武鸣微微一笑。 “进来。” 李师师淡然转身,她带来的人上楼,樊楼无人敢拦。 武鸣打量一眼樊楼,尽管是大战过后,此地却仍是最繁华之地。 进了李师师的私人楼层,她关好了门。 还不及多打量几眼李师师,她就说道:“臭弟弟不听话是,看姐姐怎样打!” 第139章 中二青年有热血 “姐姐若舍得打,那便打。” 武鸣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可以很用力的打。” 看着武鸣还是过去的那个武鸣,李师师有些头痛地扶额,无奈道:“你知道汴京现在有多少军队吗?二十万,整整二十万! 全都在皇宫守卫,一旦你回来的消息泄露,你该知道后果的。” “无非是再杀一次皇帝罢了。” 武鸣摆摆手:“当然,我还是希望他们自己强大起来。” “你……” 李师师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苍白,不足以令武鸣感到畏惧。 本来她都准备好了……胸怀至少相拥片刻。 看着他仍旧我行我素的模样,李师师摇摇头:“你不该回来的,你不知道大战有多惨烈。” 其实这就是武鸣回来的目的。 按照历史进程,汴京是一定会破的。 如果赵桓还是那副做派,那他们父子就该承受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在汴京中,能让武鸣牵挂的,一个是李师师,另一个就是李瓶儿。 他甚至觉得,那些官员也被抓到北地,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也匹配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 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但金人可以。 至少南宋时期的岳飞,韩世忠,以及文天祥等人,都是好样的。 “将来若城破,你可想过其他去处?” 武鸣淡淡地问道:“后果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李师师凝神思考片刻,摇了摇头,道:“奴家早就没有家人了,虽然还有儿时的个别玩伴,但终究不是去处。 想不到。 金人其实也没那么强,至少我们挡住了他们。” 她讲述了大战的惨烈,也说了自己在伤兵营帮忙的事,还有两个清倌人中箭身亡。 “只我说了,你呢,臭弟弟,最近好吗?” 李师师有些恐惧,因为她想起了武鸣在金銮殿弑君的场景。 尽管经过了官员们的美化,但想来就十分恐怖。 若是她在现场,不知道还能不能站住脚步都说不定。 “嘘——” 不等武鸣开口,李师师抬起手指竖在武鸣的嘴唇上,温柔的温度令她心头一凛。 随即抓住武鸣的左手,拉着他坐在桌几旁。 腊梅推门而进,道:“小姐,妈妈说李彦应下了,便在金桂坊摆宴。” 金桂坊是樊楼的一个房间名字,是最大的待客厅。 每年樊楼选花魁都在那里。 “知道了。” 李师师淡淡道:“我不是说过,我儿时玩伴过来时,不要让人打搅吗。” “小姐,妈妈说……” “我知道了,你出去。” 李师师也不摆谱,摸出一小粒碎银丢过去,腊梅顿时一脸开心的走了。 “什么姐妹情深,都不如碎银点点。” 她笑了笑,看着武鸣道:“妈妈有事求李彦,让我出面,没办法拒绝的。” “那我去把他杀了。” 武鸣露出和煦的笑。 “杀不完的。” 李师师摇了摇头,也笑着说道:“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 “那我拭目以待?” 武鸣微微一挑眉毛。 李师师推开了一扇窗,道:“这里便能看到金桂坊了,你今晚就别走了,反正……” 她顿了顿:“我也不在这里,不会影响你的。” “我武鸣人生在世,从不在意这个。”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转头看向了李师师:“这天下溃烂已久,时至今日仍蝇营狗苟,姐姐可曾想过如何改变?” “奴家一介女流,只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其实不过附庸风雅,便是连一曲传承词牌都做不出来……” 李师师歪了歪头,反问:“何谈改变天下?” “是位置,是屁股,是脑袋。” 武鸣竖起一根手指,“纵有千般难,总有人会砥砺前行。” “那我先去陪客了。” 李师师点点头。 “去,要有信心,你是最棒滴。” 武鸣握起了拳头,用了用力。 有点中二。 但至少中二一把的时候,有目标,有热血。 李师师微微点头,转身出了门,实在没想通位置、屁股、脑袋会联系在一起。 屁股…… 她嘀咕一下,有些羞涩的一笑。 他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忌讳,也没有那可悲的厚壁障。 他还是他。 自己也还是自己。 来到金桂坊门前,她脸上换了一副表情。 看似温柔大方,身段款款,但眼神中则闪烁出了一丝冰冷。 没错,是杀意。 当初她的家世,就是被李彦给毁了。 事实上,一直到老鸨子找到她,说明缘由,李师师都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真的会接近李彦。 这个人太怪了,本身是太监,皇帝赵佶身旁的红人,却又掌握西城所,权力极大,却又喜好逛青楼。 然而,今晚不止有李彦,还有唐恪,耿南仲等主和派要员。 本来还有个少宰张邦昌的,不过已经随着完颜宗望离开了。 以往,便是唐恪和耿南仲这样的大员,其实都很难见到李师师。 不是他们不够有钱,也不是不够地位,而是跟李师师往来的文人骚客太多,一旦暴露了行踪,怕是会被添油加醋传出去。 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此时此刻,唐恪和耿南仲身边各坐了两个清倌人,一个点茶,一个摆弄果盘。 李彦身边则无人。 用心自然明了。 “让几位大人久等了。” 李师师微微做了个汉人万福。 李彦眼珠子顿时一亮,直勾勾地盯着李师师。 他当然知道李师师,只是过因为先帝赵佶想要率先做李师师的入幕之宾,帮她梳拢,他自然就不敢打主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快快快,坐坐坐。” 李彦把身边拍的啪啪响。 “哎哟,诸位大人,先吃着喝着,我家师师的词牌啊,诸位不听一下可是会后悔的哟。” 老鸨子满面春风的带人进来,送上珍馐佳肴。 樊楼的酒菜食色,无疑是汴京之最。 山南海北,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 李彦一看,也是食指大动,便摆摆手:“那便先唱一曲,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唐恪和耿南仲都互望一眼,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师师唱起明月几时有,李彦摇头晃脑,一只手打着节拍,一边跟唐恪等人拼酒。 “唐相,老耿,此番大战你们出了大力了。” “李兄说笑了,我等只是为国尽力而已,分内事,分内事。” “来来来,本官再敬二位三盏……” 第140章 杀人不见血 “爆炒龙须。” “拆烩鱼头。” “拆骨熊掌。” “脆皮烤全羊。” “啧啧……” 酒过三巡,唐恪面色红润,但神情却有些悲天悯人。 他看着身旁两个伺候的清倌人,啧啧有声,摇了摇头:“大灾之年,过分了。” “大人乃国之柱石,若是连吃喝都不好,如何为陛下分忧?” “就是呀,黎民百姓的安定幸福,可全在您肩上担着呢。” 两个清倌人十分殷勤,她们都还没有梳拢。 平日里也有文人士子给她们吟诗作赋,等李师师不红了,或者提前梳拢,她们也是下一届花魁的有力人选。 但今时不同往日。 在经历过大战之后,她们才明白,什么文人士子,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真想靠得住,还得是朝中大员。 若是能得青睐,被收做小妾,此生便没有其他追求了。 这也是大多清倌人的结局。 所以她们尽管身在酒楼勾栏之中,却把贞洁看的比命都重。 酒意正酣,李彦拿出一摞宣纸,放到了唐恪的桌案上。 唐恪满面笑容地打开,只见上面皆是地契房契,地点都是汴京的好位置,其中还有几家酒楼。 他放了下来,道:“李兄客气了,本官志不在此,就不拿了。” 说罢,唐恪将这些都推了回去。 “唐相,你不拿,老耿怎么拿?他不拿你不拿,以后大家怎么做兄弟?” 李彦煞有介事地又推了回去。 耿南仲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了一口汴京独有的凉气。 这每一张纸,价值都要比一个中产富户都要值钱。 总价多少,即便是耿南仲都难以计算了。 “那本官便随便收一张,待日后朝廷需要,随时都能捐出去。” 唐恪看也没看,随便拿了一张,居然就是一家酒楼的房契。 耿南仲想了想,拿了两张地契,塞进袖管之中。 李彦将剩余的都收起来,心下也在肉痛。 但是没办法,大战结束,皇帝愈发器重唐恪和耿南仲,直言做多久皇帝,唐恪就是多久宰相。 李彦为了自己的安危,必须要拉拢一部分大员背书。 事情办妥,李彦心头轻松,继续开始推杯换盏,待头晕目眩,脚下如踩棉花之时,也跟清倌人们做起了小游戏。 耿南仲更是嗨了起来,不知摘下哪个清倌人的肚兜,蒙在了眼上,开始了捉迷藏。 李彦也脱下了官靴,套在双手上,拂尘别在屁股上,像匹马一样在李师师身旁转来转去。 “师师,哈,师师,你看我俊美不?” 李彦还人立起来,两只手上的官靴,学着马蹄子蹬踏两下,脸上露出舔狗笑容:“你想做老板娘不?只要你言语一声,我立刻就给你开一家酒楼……” 李师师自顾弹唱,没搭理李彦。 李彦表情也有些阴沉,“别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汴京乱不乱,我李彦说的算,先皇在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你不过是个妓女罢了!” 李彦恼羞成怒,抓来酒坛,墩在李师师的琴上,恼羞成怒。 吼了起来:“别他妈弹了,这坛酒喝不完,今天你别想离开……” 恍惚间,李彦觉得夜风拂面。 他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抬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周围的隔板都被打开,临街位置上,许多百姓驻足观望过来。 “这不像话不像话啊。” “不敢看不敢看呐。” “朝中大员朝中大员啊。” “……” 李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仿佛没穿衣服,被人看到了他的太监本色。 唐恪原本左拥右抱,一时间脸上全是淡然,眼皮看着桌案,心里却把李彦骂开了花。 耿南仲摘下肚兜眼罩,整个人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做昏死状。 李师师依然在弹奏。 只不过词牌愈发欢快。 像过年。 “你踏马阴我!” 李彦顿时暴怒。 恍惚间,他又看到百姓们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这就是李师师的办法吗?’ 武鸣嘴角微扬,看来李彦注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李彦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执掌西城所十几年了,当然不记得夺过李师师家的祖产。 因为这些年里,好的生意,好的产业,好的地块,他夺了不下千份。 怎么可能都记得。 曾经的李彦,就像是神只,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灭了一个正兴旺的家族。 随着唐恪和耿南仲掩面而去,这一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李师师回了房间,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又是哭又是笑,又跪在地上不断念叨着什么。 “师师姐这招杀人不见血,果然高明。” 武鸣拿了一方手帕,在李师师的脸上擦了擦泪珠。 有的人哭,眼泪成片,声音悲伤。 李师师的哭,眼泪仿佛珍珠,颗颗分明。 就是哭,都哭的这么好看。 结果,武鸣不帮忙擦泪还好,他一擦,李师师整个人便仿佛失去了骨头,一下子扑倒在地,抱着武鸣的腿不放手。 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武鸣只得将她抱起。 不是很重。 身段柔柔软软的。 一股独特的体香便沁入口鼻之中。 “丢人了。” 李师师把脸埋在武鸣胸前。 “无妨,得偿所愿之际,是这样的。” 武鸣笑了笑,人总要有个宣泄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取笑李师师。 只觉得这个好姐姐,此刻很真实。 皇宫大内。 赵桓仍在议事厅里秉烛夜读。 桌案上都是各个朝代的变法记录。 他想要励精图治,但脑子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只能从古籍中借鉴。 至于王安石变法的记录,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陛下!陛下!” 梁师成匆匆而来。 赵桓脸色大变,连忙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是李彦。” 梁师成提点皇城司指挥使,可以说是赵桓最大的耳目。 “哦,我还以为是金人。” 赵桓放心下来:“怎么?李彦干了什么事?” “李彦在樊楼调戏李师师。” 梁师成连忙说道:“不但当场分赃,还将拂尘别在屁股后,当做马尾。 关键是被百姓看得一清二楚,此刻民间已经传开了。” 第141章 高俅:都踏马怪你! 樊楼最高的房间里。 李师师被轻轻放在了龙凤红木雕花大床上。 水粉色的床幔搭在两边。 此时此刻,李师师双臂挽住武鸣的脖颈,上身扬起,略微丰满的红唇印在了武鸣的嘴上。 武鸣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抗拒。 李师师无疑是会的。 无论是之前的学习,还是在樊楼里耳濡目染,经意或者不经意间,都看过不少插图。 甚至一些年老色衰,没找到去处的娼,会留下来做嬷嬷,指点和教导新人。 偶尔开心了,也会将绝活拿出来分享。 还说个别男子被她炮制的连连倒吸冷气,话都说不出来。 往往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笑得比较开心。 也有虚心请嬷嬷教导如何运转经脉进行发力的。 想要提高一下业务能力。 但李师师大脑一片放空,仿佛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她在一个特定的时机做出如此举动,完全是出于本能。 “嗯?” 李师师的红唇原本是碰了又碰,沾了又沾。 忽然一条弹性十足的舌头冒失地闯入。 让她忍不住用力闭紧了双眼。 “师师诶!师师诶……” 突然,铿锵有力的哭腔,由远及近。 李师师听出是老鸨子的声音,猛然退缩了。 她看着床榻旁的武鸣,神情不免有些羞涩,有些愧疚,又有些后怕。 若是继续下去,被妈妈撞见,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了。 做了一把皇阿玛的武鸣,擦了擦嘴角,倒也有些意犹未尽。 实在是李师师的动作太过生涩,他不得不负担起主动的一方。 回坐到椅子上,李师师也整理了衣服,擦了擦嘴,迎到了门口。 一开门就见老鸨子捂着心口而来。 李师师道:“妈妈这是怎么了?可是师师做错了事?” “你没错,是我错了。” 老鸨子一下子就跪在李师师身前:“是我错了啊,不该让你去陪李彦,这下好了,明天李彦还不拆了咱樊楼?这么多人去哪吃饭呐!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滴~~亲娘嘞——!” 老鸨子这一口正宗的汴梁口音拉开了唱腔,真是闻者落泪。 李师师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道:“妈妈何必悲观,这说不定是好事,李彦可能不敢来了的。” 但是老鸨子是想献出李师师,借李彦的手,把樊楼变成自己的。 这话也不能说。 她抽抽搭搭的摇了摇头:“我懒得管这些了,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说完扭着杨柳腰走了。 武鸣全程旁观,老鸨子也看了两眼,但什么都没说,显然李师师的身份还是比较高的。 “今夜估计就这样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李师师提议。 “好啊。” 武鸣欣然答应,他虽然来过汴京,但其实并没有真正逛过。 虽然大战过后没多久,但汴京的街头也恢复了大半,不少人都珍惜这劫后余生的时刻。 “嘿嘿,小猴子,嘿嘿。小猴子哪去了……” 街头上,忽然传来贱笑。 武鸣视线转过去,只见一个小胖子端着两只手,从对面街道而来。 所过之处,行人皆让路。 “姑娘,你看到我的小猴子了吗?” 高衙内比较之前更胖了几分,也白净了不少,原本有些唏嘘的胡子茬,此刻都一干二净。 “啊!” 把几个姑娘吓得尖叫跑掉。 “嘿嘿,嘿嘿嘿……” 高衙内爽的满脸肥肉都在颤抖。 忽然看到一个大美人,上前正待继续,忽然看到了旁边的武鸣,整个人不由得一哆嗦,夹紧了裤裆。 “你……你……” 高衙内并不算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嘴角左右抽搐。 抬手一指武鸣,回头看去,自己的跟班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尽管高俅卸任了太尉一职,但其本身人脉关系还是有的,至少没人为难他们父子。 高衙内尽管身体能力没有了,但心里也一直在想。 很想。 况且高俅说了,过段时间给他送进宫去,当个小总管一类的。 高衙内一想,那至少在熬到总管之前,都没办法出宫了。 宫女都是皇帝的,他也不敢撩。 所以趁有时间,赶紧来闹市街头尽兴一把。 “噗通……” 高衙内直接跪了。 他小声道:“爷,你看我都这么怂了,就别弄我了,过一阵我就要进宫当差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街上玩玩,反正我也干不成啥了。” 又摸了摸下巴,给武鸣看:“你看,都秃了。” “玩蛋去。” 武鸣轻轻一脚,像是踢一个土豆一样,给高衙内踢到了路边。 随即跟李师师继续逛街。 高衙内屁滚尿流地往家跑。 回了摘掉太尉府,变成高府的家,他冲进去直接跪在高俅身前。 “爹,孩儿的仇家回来啦!” 高俅正在蹴鞠,虽然一把年岁了,但身手依然矫健。 “林冲?” 高俅一皱眉头。 “不是,是那武直。” 高衙内提起这个名字,浑身又是一抖。 “谁?!” 高俅也浑身一抖。 随即跌坐在地,双眼无神,愣住了。 “爹,您快联系殿前司,皇城司啊,给先帝报仇啊!” 高衙内有些激动:“只要拿下那武直,您立马就能恢复太尉啊!” 闻言,高俅直勾勾地看了眼高衙内:“入你娘,老子用你教?” 他猛地一甩衣袖:“我没跟你说过,当时在保和殿里有多少人?那武直又被多少殿前司禁军包围? 你现在都还能看到他, 难道你想不到结果?” “可是!” 高衙内一脸不甘:“就让他在皇城里这么逛街啊?连金人大军都没他这么嚣张。” “你踏马是不是想害死我,好继承这家业和那些十几个姨娘?” 高俅恶狠狠地瞪着高衙内:“你之所以没死,只不过因为武直拿你当个乐子罢了,你踏马在后世史书上都得被人唾弃。” 他骂完高衙内,喃喃自语:“娘嘞,好像我也是。” 随即暴怒起来,解下腰间象牙环带,朝高衙内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猛抽:“你要是不招惹林冲,哪有今天这些事?” 高衙内满地打滚,他现在肉厚,高俅也不是真舍得打,虽然在家族已经重新挑选子弟了,但毕竟他们很多年感情了。 何况,高衙内还要去宫内闯一闯。 万一出名头了呢? 这时,有太监昂首进到府内,管家在前头带路,也疯狂跑动。 “老爷,宫里来人了。” 第142章 杖毙李彦,唐恪被贬,高俅复官,李瓶儿癫 高俅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随宫内太监入宫。 自从赵佶死后,他就没再穿过绫罗绸缎,整日以粗布素衣加身,穿平底布鞋。 往日油丝一般的头发,此刻也已然花白。 赵桓看到高俅之际,心头不免有些唏嘘。 高俅虽然是先帝臣子,但心里还是有先帝,有皇家的。 忠心可鉴。 高俅也是一脸懵逼,明明已经是晚上了,怎么在保和殿召集了所有文武大臣? 看不少人还气喘吁吁的样子,明显都是被临时召来。 不见了李纲,不见了种师道,除了梁师成还在,自己貌似是唯一先帝旧臣了? 尤其是听闻皇帝赵桓建筑了新的议事厅,保和殿往日都不怎么用了的情况下。 高俅心头忐忑,他虽然曾经贵为三公之一的太尉,懂得揣摩皇帝心思,但眼光的局限性其实很大。 他内心正迟疑,便看到王黼着御史中丞官袍上前一拱手:“陛下,李彦在樊楼放浪形骸,有损朝廷颜面不说,掌管西城所这些年,更是巧取豪夺,霸占了千余户田产,房屋宅院酒楼皆有。 眼下蔡太师之子蔡九带千余人签字画押的控诉找到微臣,此事已在汴京逐渐传开,请陛下定夺。” 事实上,事情在议事厅已经商议完了,此刻走个过场而已。 “拿来我看。” 赵桓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震惊。 梁师成呈现上来,他更是看着看着就手抖不已。 “李彦何在?!” 赵桓暴怒,一副要还百姓朗朗晴空的架势。 “陛下,臣再也不敢了,陛下……” 李彦屁滚尿流地爬进大殿,不断磕头:“念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臣!” 说罢咣咣咣磕头。 “忠心?” 赵桓冷笑一声,贪点钱便罢了,那李师师他都没去见上一面,你就已经公开让人弹曲喝酒了。 这汴京城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 “西城所乃皇家产业所在,你竟然当成了自己的钱袋子!” 赵桓冷哼一声。 “陛下,臣一文都没敢花啊!” 李彦还是磕头。 “杖毙,还汴京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赵桓一摆手:“所有贪污所得充入国库,拖下去!” “陛下!” 李彦哭的满脸流泪。 “等等!” 赵桓一抬手,道:“李彦啊李彦,你毕竟为皇家做事,几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罢,便叉下去杖毙。” “啊?!” 原本觉得有缓和的李彦,被赵桓的操作弄傻了。 心说皇上你弄啥嘞?! “啪啪啪……” 大板子的声音传来,李彦惨叫几声,便失去了响动。 “陛下,臣还有话说。” 王黼继续道:“与李彦一同放浪形骸的还有唐恪和耿南仲,一个是宰相,一个是辅宰,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另外,唐恪此人胆小怕事,蛊惑陛下和谈,致使陛下威严在民间大幅削减,其心可诛,其罪死不足惜。” “亏朕相信他们!” 赵桓满脸后怕的模样,一摆手:“罢免唐恪宰相一职,耿南仲同样,王黼爱卿明察秋毫,便做朕的宰相。” 他说着,起身微微一拜。 当场拜了王黼为宰相。 倒也没什么,毕竟赵桓当皇帝一年多的时间,拜了几十个宰相。 “谢陛下!” 王黼同样回拜,接着说道:“臣观察文武百官,这些年来,只有高太尉在职时兵马调度有方,攻打梁山亦立下赫赫战功。 臣斗胆,推荐高俅官复原职,以整理天下兵马。” “嗯,先帝的眼光向来不差,准了。” 赵桓点点头。 “陛下!” 高俅下跪拜谢,他没想到自己这棵老树还能发新芽。 当即一脸激动地说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臣必定会为陛下管好天下兵马。” “爱卿有此心便好。” 赵桓淡淡一笑,事实上兵权都在赵构那里了,但太尉不能空。 他宁愿给一个老家伙,也不想提拔野心勃勃之人。 那太难管了。 谁都信,又谁都不信。 赵桓的性格就是如此。 唐恪和耿南仲正在家战战兢兢地等待皇帝召唤,结果就接到了一张纸条,便失去了百官之首的位置。 李师师带着武鸣夜游汴京,宽的煮饼,细的汤饼,羊肉馒头,胡葱螺狮等等香气扑鼻。 这个时候还没有糖葫芦,因为要到1187年的南宋,宋孝宗的第三个儿子想要吃山楂,又怕酸,这皇帝就令人用昂贵的糖霜制出了 糖葫芦。 螺蛳一类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美食了。 五千年就没停过。 甚至现代挖掘到了三千年前古人吃螺蛳,而逐渐将螺蛳壳堆成了山的遗址。 当然,那时候的螺丝几乎都小拳头大小。 此时有人放起了烟花,其中不乏药发傀儡,各种戏曲和动物形象在夜空中呈现出来。 美轮美奂。 武鸣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烟花。 虽然横跨了一千多年,但武鸣即便是在现代也没见过这种形状的烟花。 或许前世的他,喜欢夜钓。 夜间能钓鱼的地方,大多远离闹市。 李师师也怔怔出神,喃喃道:“烟花只闪亮一刹那,却足以令人心神向往。” 武鸣想起前世的明年夏,七月末八月初,汴京被金人攻占,要凑齐三千皇室大臣家的美女。 李师师声名在外,金人不可能放过。 但跟那些皇室大臣家的美女不同,她直接吞钗自尽。 吞下金钗,割破食道和胃,造成内出血而亡。 遭老罪了。 却保全了名声与贞洁。 这大概就是她向往烟花的内心真谛。 “啊!”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 武鸣身形一转之间,一股香风仿佛穿花蝴蝶一般扑来。 武鸣已经单手伸出,即将卡住对方咽喉,却发现是李瓶儿。 随即化作轻轻拥抱,将李瓶儿抱在怀中。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李瓶儿傻笑一般,双手不断摸着武鸣的脸。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荷包里摸出一叠金交子,怕他不要,直接塞进怀中。 “能看到,真的是太好了。” 李瓶儿抿了抿嘴,因为她看到了李师师,虽然没见过,但对方的美,已经出神入化。 大庭广众之下,挂在武鸣身上也不好,便老实地下来。 “你住哪里,我晚点去找你。” 她轻声说了下,觉得不太稳妥,便将自己的地方告诉了武鸣。 而后兴高采烈地向前走去。 花子虚点完了烟花,果然看到李瓶儿出现,脸上还浮现着异于往常的开心。 ‘果然,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早晚能打动李瓶儿的心。’ 花子虚脸上也浮现出了异于往常的开心。 第143章 快进来,外面冷 “小姐,时间不早了,妈妈该着急了。” 腊梅原本在远远地跟着,此刻也有点着急,连忙过来提醒。 以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除了大战那一阵,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没想到见到这个‘童年小伙伴’,竟然有种恋恋不舍之感。 腊梅想了想,她就没什么小伙伴,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反正跟以往那些哪怕全国有名的文人士子,都不一样。 “知道了。” 李师师转身看向了武鸣。 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今天有些忘乎所以,被本能支配了。 她心里其实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举动。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唇齿被破开的那一瞬间,居然被搅的浑身发软。 别说两条腿,即便是腰肢都失去了力气。 李师师觉得那会儿的自己,被摆成什么形状都完全抗拒不了。 真的想开了。 当理智恢复过来,李师师觉得这种本能的冲动也不错。 至少没在这个大染缸里,对那事儿恐惧。 至于李瓶儿的出现,李师师完全没当回事,这年代三妻四妾很正常。 “回去。” 武鸣淡淡的道:“我再逛逛。” 他主动避开了住宿问题。 尽管李师师那里很大。 “好。” 李师师款款点头,放下了面纱,裹紧了狐裘,转身向樊楼走去。 李师师的美貌,身段,才情,这些都不用再多说,武鸣此番感触最深刻的是—— 红气养人。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直接影响到面貌。 放在后世就是妥妥的大明星了。 武鸣人向前走,心却被李师师带走了。 穿越一遭,若说不想跟李师师发生点什么,恐怕在座的读者都不信。 而今天,让他感受到了自己还在青涩的时候,那种恋爱的滋味。 很美好。 也很期待下一次跟她相遇。 这次牵了小手,亲了小嘴,不知道何时才能抓住两个重点。 武鸣忽然感觉自己有渣男,明明不想这样的,可身体下意识地就做了。 武鸣走过两个小石桥,心头自嘲,也被眼前的美景触动。 ‘这才是真正的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为北宋风俗画,北宋画家张择端仅见的存世精品,属国宝级文物,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不知不觉间,武鸣来到了一个院落前,敲响了院门。 “啪啪啪。” 夜间的喧嚣传不到住宅区。 一阵小短腿捣腾的声音中,角门开了,露出了李瓶儿的半张脸。 她嘴角微扬,笑的有点坏,却又充满了期待。 武鸣迈步进入,院门关闭。 小小的院落有些逼仄。 其中种满了长青花草,还有一个葡萄架,里面一个秋千有些孤单的游荡。 显然李瓶儿之前正坐在这里。 武鸣坐下之后,轻轻地晃了晃,有些矮了,他得挺起腿才行。 “快进来,外面冷。” 李瓶儿提了食盒出来招呼,看到武鸣的悠闲,双眼放光,简直比夜间的烟花都还要闪亮一分。 “人生在世,就该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李瓶儿玲珑有致的身子忙活起来倒也麻利,挽着武鸣手臂进了屋,很快就多了一桌酒菜。 “便当为官人接风了。” 她倒也没吃李师师的醋,二者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就觉得自己比李师师厉害。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啵不罢休。 宝瓶儿可不是白叫的。 在李瓶儿频频举杯,不断给武鸣夹菜,他的食碟都隆起半尺高。 她也坐在了武鸣身旁,轻轻地帮她揉着肩。 诉说这么久以来的思念之情。 这种想念不是假的,时常做梦都梦见了武鸣归来。 结果醒来一看,原来是枕头。 擦掉上面的水渍,李瓶儿知道生活还要继续,便枕在上面,继续佯装这是武鸣,偶尔一滴清泪落下。 因为从前很慢啊。 车马都慢,书信往来更慢。 慢到心里只来得及装下一个人。 李瓶儿也明显不想今夜就这样过去。 即便是汴京的落雪之际,二人之间说话也都有些冒白气,炭火愈发旺盛,暗红如日。 “快进来,外面冷。” 她麻利地拉开了被子,里面被暖炉温热过。 这个季节,只有卖炭翁不舍得点炭火。 却又希望明天再冷几分。 她摘下肚兜,用上面的温热给武鸣当成小围脖。 两只手各扯一根带子,微微拉了拉。 “快进来,外面冷。” 李瓶儿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像是从咽喉里发出,便是呼吸都有些压抑。 像是非常紧张,但又异常期待。 那模样就像十年寒窗在期待揭榜的那一瞬。 “你别染了风寒。” 武鸣有些担忧,扯了扯被子,盖不住的地方,便用手给她搓一搓,产生些热量。 “染了才好。” 李瓶儿却不以为意,又有些故作小聪明地说:“到时候就能让你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温热。” 武鸣从积分商城兑换了一盒白加黑备用。 想着要不要兑换点针剂。 不过看李瓶儿的模样,不马上肌肉注射一啵,恐怕会背过气去。 李瓶儿感觉自己就像沙漠中迷失方向的商人,终于得到一只水囊,势必要喝的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武鸣脑中则在盘算着一场大战。 但无论怎么计算,最后都只有他自己能活下来。 救下一部分人,代价是死掉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武鸣也难得地犹豫纠结起来。 反复推敲。 还是没什么好办法。 最令他意外的,其实还是故意放出去的那些鹰隼,他们一定把消息送到了宗望和粘罕手里。 但他们居然没有因此临时改变计划提前返回。 显然是不达到一定的战略意图,绝不后退。 而赵桓的进步,实在是难以启齿。 今天拿到了该拿到的信息,武鸣明天就会离开。 跟李师师之间,也只能期待下次相遇了。 “啵。” 宝瓶儿一个翻身,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在喘匀的同时,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不想明天分别的伤感。 在天色即将发亮时,武鸣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了。 果然,李瓶儿翻过了身,但看到纸条上有地址,便又抱在怀里欢喜不已。 “啪啪啪!” 敲打门环的声音之后,是花子虚的声音。 “瓶儿妹,我给你送早餐来啦。” 第144章 切了银术可 花子虚说着,小门自行开了,这让他心头一喜。 每天送早点还是有效果的。 你看? 瓶儿妹已经知道主动留门了。 “嘻嘻。” 花子虚龇牙一笑,迈着小碎步进了房,鼻翼就开合了几下。 “嗅嗅……” 用力地闻了几下,花子虚隐约感觉空气中有点香香的,又有点腥腥的。 腥香两种完全不同的味型,不知道如何变成了结合体。 用力喘息几下,花子虚便咳嗽了两声。 这不是他故意的,而是身子骨不好,二十多岁的年龄和外表,内里则像是几十岁一样。 他揉了揉喉咙,主卧的门帘换成了棉的,隐隐透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花子虚鼻翼再次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这腥香腥香的味道,闻几下就有点上头。 他从小就跟在花大太监身边,身体又不好,药剂和大伯带回来的宫廷香料混淆在一起,到处都是混淆的味道。 就没有瓶儿妹房间的清新。 老花太监已经走不了路了,花子虚买了四个小妾伺候他,他自己就有时间出来了。 “瓶儿妹,我买了糖豆粥,还有羊肉馒头,酱油鸡,都是热乎的。” 花子虚小心翼翼地掀开门帘,露出半只脸,看到床榻帷幔的缝隙里,露出了李瓶儿的小腿,顿时心跳上了嗓子眼。 激动地不行。 连卧房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他故意歪头不看里面,放下食盒,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想到等下李瓶儿吃着热粥,肯定会很开心,花子虚顿时觉得冬季的晨风都那么舒服,飘下来的雪花也美极了。 …… 武鸣离开了汴京。 尽管现在是动荡年代,但在汴京被破城之前,没有人比李师师更安全。 一来是她本身就是樊楼的摇钱树,在决定梳拢之前,老鸨子比谁都重视她的安全问题。 如今有了赵桓打死李彦的前车之鉴在,其他大员也不敢轻易去樊楼,更何况还招惹李师师? 天色才大亮,武鸣已经离开了汴京百里。 不要觉得奇怪,毕竟他有神行百变在身,别人骑马都要一个时辰的路,他只需要一刻钟。 大地在他的脚下,变成不再那么庞大。 很像后世的高铁出现之后。 如此行进了半日,武鸣来到了荷叶坪山一带,这里是晋地西北着名的天然牧场。 汴京的羊肉基本都出自这里。 尤其盛产战马。 他想买下所有战马。 但当站到山巅之际,武鸣才发现此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牧场被大肆啃食,几乎都露出了地皮。 视线向远处移动,隐隐有大军开走的痕迹。 武鸣微微一怔,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连忙沿着山巅追了过去。 …… 金国西路大军畅快的返回途中。 但却分成了几个部分,大军仍在完颜宗翰的掌握之中。 而银术可和拔离速则各带三个猛安和三千轻骑兵,分散开朝河北东路而去。 主要是收集沿途村镇中的铁器。 锄头,镰刀,尤其是铁锅,必然砸碎了装进牛皮袋带走。 想要打造铁浮图,少不了这些材料。 而兵祸过后的村镇,结局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武鸣忽然看到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一个身穿亮银色铠甲的壮硕将领,怀中正抱着一个年轻女子。 战马仍在前行,而女子的衣衫则变成一片一片,飘飞出去。 武鸣骤然施展神行百变,同时夹杂了闪现。 身影在牧场上只留下道道残影。 “那是什么?” “是人?” “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会不会是……什么魂?” “别踏马扯淡,什么魂敢靠近军队?不要命了?!” “……” 他们在质疑声中,很快排成了一个冲锋阵型,朝着那道道残影冲击过去。 但却扑了个空。 那残影逐渐出现在后方。 “是将军!” “银术可将军!” “啊呀!随我杀过去!” 一个猛安当即带兵冲杀。 后方的平缓地带,战马仍在奔跑,颠簸起伏之下,银术可十分开怀。 他是个比较挑剔的人,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居然遇到了如此高挑白嫩的女子。 他打算好好享用一番。 而怀中的女子只剩下粉红色的肚兜,白色的亵裤。 只需要他动一动手指,就能看到庐山真面目。 他的内心也忍不住有些激荡。 心跳都很难得的加快了一分。 “嗖!” 突然间,一股破空声传来。 银术可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什么,但却没看见。 视线回缩之际,他才愕然发现,马头哪去了? 忽然觉得怀中有凉风,银术可一低头,那女子哪去了? 那么大一个,白白嫩嫩,凹凸有致的女子,哪去了? 银术可忽然定眼一看。 前方十丈之处,一个年轻人正将那女子放下。 但是天可怜见,银术可可以对天发誓,在这之前他根本没看到那个年轻人! “我乃金国西路大军元帅完颜宗翰帐下大将,完颜银术可!” 银术可随着马匹摔倒在地,而站到了地上,还不忘摘下战刀。 这是一把五尺刀柄,三尺刀锋,能将一匹马都给斩开的战刀。 “我这把刀下已斩千人,而今你自己报上名来,我不斩无名之辈。” 银术可倒是不撒谎,眼下能让他再动刀的人,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武直。” 武鸣将女子放安稳,让她站在身后。 “武直?” 银术可皱了皱眉,突然睁眼:“是你?!” 然而不等银术可得话音落下,胸口便挨了一下。 他蹬蹬退后两步,低头一看,胸口的铠甲上印了一只手掌。 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若没有这套盔甲,他觉得自己的胸骨已经碎了。 “我乃完颜银术可,你想明白了,动我等于跟金国开战。” 银术可猛然横刀在前,刷刷左右劈斩出两道刀花。 “砰!” 又是一掌。 银术可当即跌坐在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隔山打牛,隔空杀人?” 银术可简直防不胜防,根本没的躲闪。 他浑身重甲,便是跑也跑不动。 “砰!” 武鸣一脚踩住了银术可的脑袋,夺下战刀:“我既然出手,就是来杀你的,怎么那么多废话?” 他一指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过来,切了他。” 第145章 是人是鬼是妖怪? 银术可手下三个猛安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 不过,他们本以为银术可被挟持,对方至少能谈个什么条件。 哪想到对方压根就没说话,那个衣着十分简单的女子,就笨拙地拿起大战刀,一下一下地拉。 那动作笨拙中带着点娇憨,双眼满是仇恨,龇牙咧嘴地就给银术可身首异处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策马狂奔也来不及。 那可是银术可啊?! 那可是跟随完颜宗翰大元帅,走过南,闯过北。 反抗辽国统治,逐渐灭辽,又打进了大宋。 屠太原时一把大刀从北门砍到南门,眼睛都不眨一下。 居然就这么被人切了? 像是宰一条野狗一样,死的毫无尊严可言。 “放箭放箭!” 一个大胡子猛安摘下女真弓,当场来了一个三连速射。 其余骑兵先前碍于银术可在对方手中,没敢放箭,此时也不再犹豫。 一片箭雨射向了武鸣。 但他们射的满地都是。 注定只能白射。 武鸣与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啊?!” 不少金兵脖子伸得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这一次,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武鸣的身影骤然消失。 是人、是鬼、是妖怪?!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 他们解释不清眼前的事实,就只能往迷信上靠。 三个猛安睚眦欲裂,银术可被当众切了,他们三个居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回去也要受到极大的责罚。 突然,一个猛安耳边忽然传来轻声问话:“完颜宗翰在哪?” 他骤然被惊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个腰子都在隐隐作痛。 猛然转头,就见到那个年轻汉人提着银术可的大刀,站在自己身旁。 “啊?!” 这个猛安被这一幕冲击的整个人都险些跌落下马。 他实在想不通这是如何办到的。 “去死!” 他怎么可能说出完颜宗翰的位置,那不是公开投敌了吗。 这猛安挥舞战刀速度很快,但武鸣更快。 在不少金兵的视线中,他挥舞战刀斩下,竟然将那猛安连人带马一起斩成了两截。 “卧了个大槽!” “这人不但神出鬼没,居然天生神力?!” “他是谁?为何大宋军队里没有如此强者?” “啊啊啊,我们三千人,何必怕他一人,兄弟们,跟我杀!” “……” 三千金兵策马狂奔,口中发出呐喊声,兵器纷纷高举起来,朝武鸣围杀过去。 另一个抓着狼牙棒的猛安,眼珠子瞪的溜圆,一眨都不眨。 生怕武鸣突然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猛安正全神灌注之际,耳边响起了声音:“你知道完颜宗翰在哪吗?” 他尽管被吓了一跳,但身体本能地挥舞狼牙棒。 只是才要砸下去,他就看到自己的狼牙棒居然飞出去了。 同时还有半匹马,两只前蹄不断地奔跑,从马鞍位置被劈斩开来。 上面那半个人好像是自己啊? 但是为什么眼睛所在的半个脑壳都离开十几米栽倒在地,自己还能看到? 这猛安想不到缘由,就随着剩余的半截马匹载着他的半边身子,栽倒在荒草之中。 剩下的最后一个猛安,浑身一激灵。 “码的,冲我来的?!” 他当即策马狂奔,朝回家的方向跑去。 尽管这是本能,但事实上路线也没错,总是要经过燕京,经过山海关,才能回到金国。 “你是说……完颜宗翰在这个方向上吗?” 那仿佛魔鬼低吟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猛安连忙摇头。 “谢谢。” 武鸣一刀斩了这猛安,身形急速向前奔去。 大军过后,地面都是一片狼藉,但武鸣的身前却没有,显然完颜宗翰的大军并没有经过。 但这猛安朝那边策马而去,显然是有下意识的举动,宁可错过不能放过。 然而剩余的三千金兵却惊呆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从三个方向围杀。 结果被人从三个方向斩了猛安。 而且那是一个人。 这还是人吗? 我就想问问? 家人们,谁懂啊,遇到个疯子! 还不搭理俺们…… 金兵们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和表情,对待这样的一件事了。 他们感觉自己就是小卡拉米,别人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糟糕!拔离速!” 金兵们顿时悚然一惊。 虽然割了三镇,但他们打算在沿途没有经过的村镇,好好收割一波,眼下已经来到了山东东路地界。 完颜拔离速将军可是在那边打草谷呢! 怎么办?要不要过去? 金兵们茫然了。 但武鸣目标十分明确。 他如此行进速度,完全不考虑体能消耗。 一个时辰后。 清河县。 此刻的清河县城门破碎,城中硝烟弥漫,却宛如蝗虫过境一般,连人带物几乎都被劫掠一空。 “阳谷县!” 清河县百里外便是阳谷县。 以金兵的速度,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了孟玉楼和庞春梅的身影。 速度竟然比较之前更快了一分。 一刻钟后,武鸣看到了阳谷县的轮廓。 果然,一群金兵骑着战马在城墙外游荡,想要寻找到破城的破绽。 同时,还在令裹挟来的民夫散户开始制作梯子。 毕竟他们是轻骑兵,以来去如风,快骑快射为主。 一身铜色甲胄的拔离速,骑在马上洋洋得意。 他也单手提着跟银术可一样的大刀。 毕竟亲兄弟。 不过,只要拿下这一座县城,收获可要比横扫村镇大多了。 “什么叫满载而归啊?” 拔离速朝周围看看,诸多亲兵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可不管别人,只要经过,鸡蛋都得拿走,牛羊直接用马牵上,到饭点直接宰。 “我告诉你们,最好快一点,耽搁了时间,全都要砍头!” 拔离速单手举起长刀,一手牵着马缰绳,朝那些民夫耀武扬威。 他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只要回到金国,就能好好享受一年。 荣华富贵,女人和金钱,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缺啦。 他又指着城头上猥琐掩蔽身形的大宋士兵:“不用你们苟,等会儿一下一个全给你们……” “嗯?” 拔离速忽然手中一轻,整个人一愣:“不是,我刀呢?” ps:感谢兄弟姐妹们的礼物啊。 尤其是【衍月门的青元先生】,这里单独感谢一下。 密集的礼物,真的惊到我了。 其他兄弟姐妹们的礼物,在下基本上都会在作者有话说感谢。 最近天气变化太大,一不留神有点感冒,浑身酸疼。 会尽早恢复,争取早点更新。 第146章 拔离速:这是牵羊礼? 阳谷县城墙上下。 金兵和守城的阳谷县步兵营,一起愕然看着那闪烁着寒芒的大刀飞梭而起。 即便是拔离速自己也是目瞪狗呆。 他看了看带着小黄羊皮手套的右手,握了握。 手套柔软且具有防滑效果。 手指的力量依然健硕。 单手扒开虎皮仍不是问题。 “何方妖孽?!” 拔离速抬手一指战刀:“我乃金国大将完颜拔离速,灭辽破宋,死在我麾下亡魂何止千万,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他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气势十足。 果然,那把刀落了下来。 拔离速嘴角一扬,旋即却面色一变,那刀落下来的速度太快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懒驴打滚,从战马上滚到一旁的地面。 “咔嚓!” 战马直接被一刀斩成两截。 拔离速猛然一个翻身要站起,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他面前,一抬手,那斩断大马的大刀便落在掌中。 唰地抵在拔离速咽喉。 那刀好像狗一样听话。 那明明是自己的刀! “你是何人?” 拔离速怒目相望,这道身影并不强壮,甚至比不上大多数金兵的体魄。 但那俊逸的身影,偏偏有种压抑感。 他质问完,还想争取一下,便继续道:“我乃金国大将拔离速,皇室宗亲,元帅是完颜宗翰,我大哥是银术可,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敢拿我怎样?” 武鸣一挥刀,打掉了拔离速的头盔。 拔离速吓得浑身一抖。 拔离速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没有伤口,他这把刀的锋利程度,他可太了解了。 “你……你想怎样?” 拔离速不复之前的跋扈,有些怯懦道:“你是大宋朝堂传说中大的大侠?想要什么条件,说! 大宋与我大金之间都能谈,这世上就没什么不能谈的。” “还以为你有多硬,不过是武大郎娶卡戴珊,不知深浅罢了。” 武鸣冷笑一声。 等等? 好像把自己给骂了? 不过,现在的自己是知道深浅的。 那没事了。 武鸣用刀锋摩挲着拔离速的面颊,冷声说道:“让你的人下马,放下武器,卸掉铠甲。” “不可能!” 一个猛安当即叫道:“我们金人永不为奴!” “不错,辽国欺压我们多少年?还不是被我们干翻了?” “辽国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宋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猛安和谋克叫的很凶。 但随即他们手中的刀便横在了自己脖颈,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刀锋下压。 “嗤——” 即便那些金兵极力抗拒,但奈何完全扭转不了局面。 那个猛安更是切开了自己大半边脖子。 血柱如泉。 “你们以为,我杀不光你们吗?” 武鸣的声音,冷的像是地狱吹来的阴风。 “不是,好汉,你到底要干嘛啊?” 拔离速缩了缩脖子,有些小心地问道:“难道你想保下大宋?那满朝文武有几个干实事的? 不如你来金国,我说一声,肯定给你个将军,郭药师你知道?统领几万大军,多威风啊。” “郭药师就是我杀的。” 武鸣淡淡地说道:“至于我想干什么,跟你无关,你也没资格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想看到的,跟你们想追求的,完全不一样罢了。” “你想天下大同?” 拔离速忽然道。 “咦?” 武鸣看了对方一眼,满脸横肉,杀气十足,“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杀你了。” “不是,你还真想杀我啊?” 拔离速无奈道:“你的理想我敬佩,但很难,当初我们女真人被契丹人占领地盘,也想着大家既然生活地方都差不多,早晚会变成一家人。 但结果并没有,契丹人只拿我们当牛马。 只有不断索取和压榨。” “不,会实现的,只不过你看不到罢了。” 武鸣很谦虚地说道:“我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胸中有丘壑,仅此而已。” “……” 拔离速:你这叫谦虚? 但感受到脸上摩挲的刀锋,他立刻说道:“阁下果然绝非凡人,败在你手里,拔离速心服口服。” “卸甲。” 武鸣冷声道。 拔离速照做。 同时也一摆手,手下跟着照做。 “再卸!” 武鸣继续吩咐。 金兵盔甲下面还有一层熟牛皮,防止被金属盔甲磨伤。 脱掉这些之后,几乎就没多少布料了。 此地尽管是山东东路,但深冬的温度绝对谈不上高。 武鸣运转无上霸刀诀,便将那些刀尖收集在一起,悬在半空。 这一幕给拔离速震惊得无以复加。 “牵上你们抢来的羊,向横海郡出发。” 武鸣向北一指:“一路向北,我不会跟着你们,但我会关注你们的。” 旋起的寒风,卷着雪花,金兵们抱着膀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战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向北。 而卸下来的盔甲和抢来的铁器,则被那些战刀大球裹挟起来,变成更大的球。 旋即消失不见。 金兵哪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被惊的像是缩脖子的野鸡,只想把脑袋埋进雪里。 拔离速知道,这是他们金国的牵羊礼。 但奈何命悬一线,牵就牵。 城墙上的步兵营,眼睁睁地看着金人徒步向北走去。 他们依然不敢打开城门。 别说是三千金兵,哪怕是三千手无寸铁的流民,对于阳谷县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好在危机度过了。 他们努力寻找那救命恩人的踪影。 尤其是步兵营的士兵,之前便认出那是他们的都头。 只是再去寻找,却已经找不到了。 解除了阳谷县危机的武鸣,人已经出现在阳谷县街头。 西门大药房。 玳安命人准备刀枪药。 “快快快,越多越好,等下打起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玳安有些急躁。 一旁,西门庆的大老婆也就是正妻,清河县吴千户之女,吴月娘,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神色也有些焦急。 玳安立刻小心搀扶,轻声细语道:“娘子,你怎么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不是让你安心休息吗?” “金兵围城,我哪里能趟得住,官人呐,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拿出最大支持。” 吴月娘幽幽道:“若是被金兵破了城,可便如清河县一样了。” “省得,我省得。” 玳安扶着吴月娘:“打仗都男人的事,你还是去休息。” “好。” 吴月娘微微点点头,恍惚间看向玳安身后。 “怎么了娘子?” 玳安也回头看去。 “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 吴月娘向内宅走去,一边自嘲摇头。 武大郎已经被朝廷通缉,海捕文书发满天下,又怎可能回来? 第147章 武鸣:春梅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吴月娘轻轻捧着肚子,回了内宅。 在确定西门庆死后,她就有意无意地让西门庆的跟班,玳安来主持生意。 玳安始终还是小心翼翼,很多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吴月娘。 她知道,这是西门庆的影响还在。 所以吴月娘总是叫玳安喝酒,但是她不喝,让玳安渐渐有了一点底气。 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吴月娘也没有放任不管,而是经常鼓励玳安。 尤其是在她仰面朝天,玳安俯视她的时候。 吴月娘总是会双手捧着玳安的面颊,轻声说:“你真棒,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比他强多了。” 这话一出口,玳安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开始埋头苦干。 对待生意也更像是为自家考虑。 而不像之前仅仅只是完成任务了事。 而玳安对吴月娘也是疼爱有加,每日账目核对一清二楚,穷困人家来问诊拿药,也是尽量减免药费,诊金都是不收的。 因为西门大药房名头没换,玳安也没有其他家人了,渐渐地人们就叫他西门安。 如今就连嫁给西门庆十余年的吴月娘,近来也大了肚子。 俨然已是当代家主。 西门庆到死也没想到,他算计青楼花魁,算计别人的小妾等等,所得来的资产虽然被孟玉楼用糖霜替换了出。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产业什么的都还在,最终还是便宜了他的跟班。 …… 郓哥最近很苦恼。 天气冷了,保存的脆梨大多变成了冻梨。 武大离开了阳谷县,郓哥再也看不到那么好看的女子了。 原本还能在王婆家后门,跟那些富户崩几文钱出来。 现在王婆的茶楼已经贴上了封条。 他亲眼目睹了王婆被凌迟。 臃肿走形的身材被大庭广众之下,变成了肉片和骨架。 郓哥每次经过那条街,脑海中都是王婆最后满脸惊恐,又疼到死去活来,却没办法迅速解脱的面容。 所以他提着梨筐,在一条富人街转悠。 至于外面打仗? 打去呗。 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 说不定还能趁机捡点钱花花。 “脆梨……” 郓哥有气无力地叫着。 看不到潘金莲之后,郓哥就在这条街转悠,毕竟孟玉楼和庞春梅都在这条街。 算是这条街最靓的身影。 ‘反正武大怎么也不可能回来,自己说不定有机会的。’ 郓哥整理一下标志性的齐刘海,眨了眨程龙没开眼角时的小眼睛,深吸一口气,“脆……” 他原本是鼓足了勇气,想要大声叫卖。 结果刚一个字出口,一道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五官硬朗俊逸,身材欣长,尤其是手里提着的大刀,可真是太可爱了。 郓哥一下子被可爱哭了。 “大大大……” 郓哥舌头大卷。 “大什么大?” 武鸣有些揶揄地看着郓哥。 “大郎?还真是你啊?!” 郓哥挤出干笑,还努力蹦跳一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活着回来了,我想你啊,就知道你回来肯定会在这里,所以我天天过来等你。” “果然,我没看错你。” 武鸣嘴角一勾,“你爹说你三天没回家了,干什么去了?” “我……” 郓哥顾左右而言他:“嗐,我能干啥,就瞎溜达呗,反正你给我钱之后,我爹的病也差不多好了,不用担心了。” 这小子还是满嘴跑火车。 作为前身的唯一朋友。 武鸣也不拆穿他,只是淡淡道:“我回来了,要不要跟我进去?” 他指了指宅院。 “不了不了,我也该回家了。” 郓哥转身就走,随即又回过头来:“大郎你明早还卖炊饼吗?咱们一起……” 他猛然发现武大的衣服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做工极为精细,明显量身定做,手工缝制。 针脚整齐。 脚上则是皮质官靴,看着就轻便又保暖。 头上扎着一条公子带,飘在身后,风度翩翩。 恍惚间,郓哥说不出一起去卖的话了。 “武大官人……” 郓哥说着,微微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看来前身的唯一朋友,也已经出现了可悲的厚壁障了。’ 武鸣有点无奈。 他已经尽量忽略郓哥那点敢想不敢做的小心思了。 摇了摇头,武鸣身形一闪,直接闪现过墙。 内宅的卧室里,孟玉楼躺在雕花大床上,桌案旁边摆着果脯肉干。 胖橘两只爪子搭在孟玉楼身上,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正在专心致志踩奶。 踩着踩着,胖橘尾巴一扫,一块肉干落在桌子上,它立刻回头开始大快朵颐。 那着急啃食的模样,像是都已经一刻钟没吃饭,快要饿死了似的。 孟玉楼也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嘴角含笑。 她现在就靠着胖橘这点小心思展示出的小可爱度日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话再对没有了。 孟玉楼现在对玉器,哪怕雕刻再精美,也完全引不起兴趣了。 前几天庞春梅还出馊主意,温水泡了一长筒木耳。 让孟玉楼觉得像是吃了沙子一样。 牙碜。 无趣。 孟玉楼差点拿长筒木耳抽庞春梅一顿。 她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焦躁。 火大。 忍不住想象从前她跟武鸣的交往。 恍惚间,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嘴巴愕然张大。 然后拼命挣扎。 仿佛最珍惜的宝贝,正在被人夺走。 可是无论如何她拼命挣扎,都是没有躲开被夺的迹象。 孟玉楼悲从心来,宛如失去了苟延残喘的力气。 但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不对。 那熟悉的味道。 那丝丝入扣,严丝合缝的久违感。 令她忍不住睁开已经准备后事的双眼,逐渐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 “坏小子……” 孟玉楼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内心里幻想过跟武鸣怎么再相遇。 画面多到孟玉楼自己都记不住。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场景相见。 毫无征兆的,他就进来了。 孟玉楼逐渐呈现出惊喜之色,激动到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 庞春梅拿着两根孔雀翎进来。 恍惚间看到小姐在忙,当即微微歪头:“抱歉,奴婢不知……” 然而下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春梅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第148章 唐恪招安方腊 “小官人?!” 庞春梅原本有些躲闪,不敢直视的双眼,顿时绽放出别致的光亮。 她本以为小姐真是饿了。 都不背人了。 哪想到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小官人? 一时间,她脸上露出了惊讶,喜悦,又有些想哭,撅起了嘴。 却又像归巢的鸟儿,张着手臂就扑在了武鸣身上。 虽然没再说话,可这种反应和举动,令武鸣的内心也是被融化了几分。 孟玉楼翻了个白眼。 上次春梅这丫头就背刺了自己一波。 此番居然故技重施。 孟玉楼是个记仇的人,趁个空当,她当即揪住了庞春梅的耳朵,拉扯着呵斥:“小蹄子,故意的?!我看你是有了小官人忘了主子。” “小姐,小姐,轻着点……” 庞春梅哪敢反抗,直接被孟玉楼给拉过来,按在床榻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刺啦……” 孟玉楼很暴力,径直扯开了庞春梅的裙摆,啪啪两巴掌,施展了家法。 又觉得不解气。 孟玉楼趴在庞春梅背上,扭回头道:“小官人,奴家现在就你这么一根主心骨了,快,帮帮奴家,好好教训下这不听话的小蹄子。” 武鸣是追着金兵行军痕迹才回到阳谷县的。 虽然孟玉楼和庞春梅非常高兴,也是门户重叠,夹道相迎。 但毕竟阳谷县的城墙完全没办法跟汴梁相比较。 对于武鸣创业初期帮助很大的孟玉楼二人,武鸣是当做身边人看的。 此番便顺路安排她们去燕京。 天青瓶都还在系统仓库里躺着呢。 要是能回到现代就好了,这瓶子价值连城的。 事后清晨。 是一种香水。 是当代贵妇和小资们的最爱。 能用这个字眼命名,也足以说明了事后清晨的温馨与浪漫。 当晨光照射进内宅,武鸣照例摆出了葛优瘫,孟玉楼满头长发披散下来,枕在武鸣的大腿上。 她自己通体宛如绸缎般滑腻的身子,搭着一条轻便的蚕丝被,双眼半睁半闭,有些迷离。 却是正在享受着岁月静好。 庞春梅则穿着粉红亵衣,一会儿端来早点,一会儿擦擦这里,收拾收拾那里。 举止间有些难舍。 事实上,武鸣即便是穿越而来,对阳谷县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所以他也只会在阳谷县摆出闲适的葛优瘫。 只是在凌晨之后,武鸣虽然还在忙,但嘴也没闲着,跟她们说了要搬离。 她们是同意的,只是真的有些不舍。 毕竟大部分东西都没办法带走了。 其中也沉淀着她们跟武鸣之间的一份美好。 好在这次武鸣安排她们,此后便也算是有了归属。 武鸣也拿起一本书看,倒是不像读者看着看着就打开了浏览器。 他直接来真的。 至于抢夺的刀枪剑戟和铠甲之类,交给柴进命人去改制就是。 等孟玉楼去了燕京,也能帮忙打理账目。 …… 唐恪唐钦叟,乘坐官船来到了临安府。 也就是后世的杭州。 方腊便在此称帝,年号永乐。 招安方腊是唐恪自己给赵桓出的主意。 即便是他被辞掉宰相,但自身也还有其他官职在。 仍是朝中大员。 前几日皇帝赵桓重提招安方腊,以应对横海郡叛军,自是得到了一众大臣的称赞。 却无人请命。 有些冷场,唐恪只得站出来,主动替皇帝分担。 只是在赵桓看来,唐恪的举动多少有点负荆请罪的意思。 王黼眼珠子转了转,想让其他大臣此刻也想拿下此任务,免得被唐恪拿了功劳。 再官复原职,那可就没宰相王黼什么事了。 但却无人敢应。 王黼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总不能他亲自去? 使者到来,方腊这边也准备了人手迎接,派来的人挺有意思,却是宝光如来邓元觉。 他是方腊的国师,大太子方天定手下四大元帅之一。 邓元觉手抓一条铮光浑铁禅杖,这大和尚在渡口一站,顿时就有种万夫莫开的感觉。 唐恪哪见过这种阵仗? 邓元觉那气势根本没有慈眉善目,你说他吃人,唐恪都相信。 肚子里咕噜叫,腿肚子都直转筋。 但他毕竟是代表皇帝来的,强打精神,总算保住了朝廷威严。 之前朝廷禁军不是没打算对方腊动手,四大名捕也混迹在其中,甚至笼络了部分江湖好手,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个武力超凡之辈。 但被金兵南下给搅和了。 唐恪手拿圣旨,威仪得体,这也让邓元觉心中佩服。 不愧是当过宰相的人。 “请!” 邓元觉唱了声空门肥喏,旋即一挥手,便头前带路。 其实石宝最想来,但被方腊给制止了。 这货一口劈风刀出神入化,尤其是性子有些跳脱,别一刀给人砍了。 尽管方腊最终派来邓元觉去接使者,但其余人明显能感觉到,圣公似乎对招安一事,有些心动。 但无论是王寅,包道乙,还是厉天闰,全都不做声。 而庞万春则驻兵在歙州。 唐恪随着邓元觉进到伪皇城,眼中瞳仁就是一阵猛缩。 其中的伪皇宫居然跟汴梁的格局如出一辙。 只是规模小了几分。 要知道方腊起义,反对的就是宋徽宗赵佶的花石纲。 他倒没有生出‘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想法,而是心头不屑,区区刁民也配与皇家相比?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唐恪一脸傲然地进了伪皇宫。 “呔,那使者,见了圣公为何不跪?” 包道乙率先发难。 “是想尝尝我的宝刀是否锋利嘛?” 石宝爷冷笑一声。 “圣公在此,休要造次。” 王寅倒是拦了一句,这让包道乙微微眯眼,看了下王寅,但这个兵部尚书居然还朝唐恪微微拱手,说道:“使者远道而来,有话直说,我家圣公自有定夺。” 草台班子! 方腊一双眼睛神色复杂,简直在真正的朝廷大员面前丢脸。 起义一年有余,居然还是如此草率,唉…… 他也没办法,当初靠摩尼教蛊惑人心,手下大将武力过人,但还是太过粗糙了。 好在王寅及时挽回局面。 方腊一身黄袍加身,微微张口:“使者来此何意,便直说。” 第149章 方腊的阵容 “当然是招安。” 唐恪双手托住圣旨,神色傲然。 “招安?果然是招安!” “朝堂安得是什么心?是不是想把圣公骗过去鸩杀?” “好你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竟敢在此大言不惭?” “杀了他!” 包道乙藏在人群中,低喝一声,顿时引起一片杀声。 “住口!乱乱糟糟,成何体统!” 王寅低喝一声,他没戴武器点钢枪和丈八蛇矛,只是背负一把剑,但自有威严。 包道乙最不喜欢王寅的古板,嘴角一勾,便朗声道:“那使者,既然要招安,总有个条件?还不说与我家圣公听听?” “那是自然。” 唐恪拉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刻起,任命方腊为江南宣抚使,一众手下可自行任命,领兵攻打横海郡,事成之日,朕在汴京皇宫为诸位爱卿亲自加官进爵,钦此。” 闻言,方腊微微皱眉。 一个宣抚使,也不过是统领江南兵力罢了。 何况那些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兵。 但…… 毕竟名正言顺啊。 方腊这一犹豫,石宝当即怒了,低喝一声:“招安招安,兄弟们是跟随圣公打天下的,你这老厮鸟胡言乱语,想要寒了兄弟的心!” “不错!” 方腊也借坡下驴,他怎么能听不出来石宝话中的意思? 当即冷笑一声:“朝廷莫非小看了方腊,区区一个宣抚使,又能如何?” 唐恪傲然一笑,道:“朝廷诚意十足,只是方首领还没做到罢了。” “我若拿下横海郡,当如何?” 方腊追问。 “加官进爵,甚至一字并肩王也不是没可能。” 唐恪看了方腊一眼,淡淡道:“就是不知道方首领能不能打得过横海郡的叛军罢了。” 他这一手激将法,虽然低劣,但却起到了效果。 毕竟无论是石宝,还是包道乙,亦或是厉天闰,最烦的就是别人质疑他们的战斗力。 王寅朝方腊一拱手,道:“圣公,微臣听说,横海郡割让给了金国,大宋朝廷招安我等攻打横海郡,这似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确实,尚书言之有理。” 方腊看了眼唐恪:“大宋势弱,割了三个重镇给金国,为何还要我等去攻打横海郡?难不成只是想用我等的命,换取可以将横海郡平安地移交给金国?” “割让只是暂时的!” 提起这个唐恪就生气,当时提议割让三镇,朝中大臣无一反对。 结果等金兵撤了,他们居然群起而攻之。 一群没骨气的家伙。 他掷地有声道:“打下横海郡,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金人已经被朝廷打退了,自然不敢去接手战争状态的郡城,只要朝廷徐徐图之,壮大起来,反攻金国不在话下。” “可我怎么觉得……是一盘好棋,被你们下臭了呢?” 包道乙满脸讥笑。 与唐恪随行的小太监立刻激动地说道:“我感觉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你在凭空想象、凭空捏造,你在无言无语、无可救药,你逝者安息,你一路……” “……” 唐恪满脸通红,这司礼监的小太监也没什么学识,简直胡说八道。 “朝廷乃是奉天承运,天下正统,子民万万,考虑甚多。” 他找补颜面,道:“方首领若接纳招安,必将造福子孙,未来即便没有成为朝中大员,也可做一个闲散王侯,岂不快哉? 尔等造反,便是连考取功名的机会都失去,如何能做到信服天下?” “我等居于江南,你说的那些,自然有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准备科举,吸纳江南学子!” 包道乙继续讥笑道:“自古以来,江南才是富庶之地,文人骚客遍地走,商贾海运满天下。” “但终究不是正统之名,便是史书也只会记录尔等造反的叛逆罢了。” 唐恪一挥手:“言尽于此,若方首领有心,便可书信一封,官印和诏书会尽快送达,告辞。” 他知道跟这些造反贼子胡搅蛮缠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什么。 让他们自己研究去。 他相信没人能够拒绝朝廷的善意。 一个名正言顺就足以压倒太多反对的声音了。 更何况他代表朝廷,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 唐恪怕死。 没人不怕死。 但他不怕被这些人偷袭而死。 那样他就可以载入史册了。 身为保守派的唐恪,内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执着的。 果然,始终没怎么说话的邓元觉送唐恪离开,伪皇宫里顿时热闹起来。 有要拒绝的,有决定再想想的,还有干脆追上使者,将其祭旗的。 “唰!” 王寅一扬手,他过人的手臂便将宝剑拔出,“谁敢在圣公面前造次,要问问我手中开屏剑。” “不是,王寅,你敢对我拔剑?” 包道乙眉头一挑,竖起剑指,背后的宝剑蠢蠢欲动。 “不要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 石宝双手聚在嘴边,嗷嗷大叫。 方腊以手掩面。 太阳穴直蹦。 这踏马哪有个皇宫大内的样? 这不还是土匪窝吗? 方杰手持方天画戟,站在了王寅身旁。 他是方腊的侄子。 王寅是方腊的兵部尚书。 二人联手,瞬间令伪保和殿静了下来。 这时,邓元觉也返回。 唱了声佛号,道:“招安有利有弊,一方面是有了朝廷规矩,一方面是为子孙后代着想,贫僧追随圣公,只听圣公定夺。” 他这等于是定了调子。 但凡有异议的,那就是不想继续追随方腊。 “没关系,没关系,诸位兄弟一起打天下到现在,自是可以畅所欲言。” 方腊摆摆手,略微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包道乙等刚才叫的最欢的人。 随即一指石宝:“石宝兄弟,你先表个态,给大家打个样。” 石宝刚才拱火得欢,让他说话,倒也不含糊。 “既然大和尚都说了,那我也说说,我不喜欢规矩,但圣公的规矩我听。” 石宝说完,便不再言语。 态度已经表明。 “好,好兄弟。” 方腊心下是有些满意的。 石宝虽然不着调,但总算开了个好头。 “石宝既然说完了,那我再挑一个。” 方腊在包道乙几人脸上看了看,手指一转:“百花,你也说说。” 第150章 方腊受招安,即刻征伐横海郡 方百花少年英姿,自幼习武。 方腊起事之际,她便带领义军歼杀了宋将领蔡遵、颜旦五千人马。 占领了青溪,和方腊一道,纵横吴越,先后攻下了徽州、杭州等六州五十二县。 她在杭州凤山门馒头山点将,英姿飒爽,威振三军,受到义军士兵的爱戴。 如今虽已及笄之年,身段傲人,却不曾婚配,反而出落的愈发英武非凡。 身为长公主的方百花,得到亲哥哥点名,自然是要表个态的。 她若有若无地看了眼石宝,本以为他是个大刺头,没想到一被点名,居然话风立转。 倒是变得醒目了。 方百花是有长公主座椅的人,站起身来,傲人的身段便抖了抖。 即便是向来崇尚‘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石宝,都忍不住瞥了一眼。 心头莫名地悸动一下。 紧接着就想起了昨晚吃到的那个很大的炊饼。 他两只手捧起来吃才行。 随即便心虚地低着头,连方百花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圣公让我来说,我也不藏着掖着,横海郡没那么好打的。” 方百花分析起来:“如今天下金国强势,宋朝汴京都被围了许久,除了西北军,并没有能与金国抗衡的军队了。 横海郡最先被叛变的郭药师围攻,最终军队损失过半,郭药师被阵斩当场。 这里面全都是因为弑君者,武直。” 她说着,看了看众人,都在等她的下文,便又道: “郭药师能压着完颜宗望的大军打退三十里的狠人,但遇到了武直,就像秀才遇到兵。” “不错。” 司行方身为护国大将军,第一次出声,“那个武直,从一个卖炊饼的小商贩,摇身一变成了弑君者,并且占领横海郡。眼下金国大军回退,势必要拔掉这根楔子。 宋朝皇帝为了表现深明大义,需要亲自为父亲报仇,才招安我等。 那必然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司行方身为护国大将军,除了拥有一定的兵马,其身武艺也是相当高强。 他这番话说出来,伪保和殿里鸦雀无声。 “那武直也是一个人,难不成三头六臂?” 包道乙很不服气,撇嘴说道:“老道一剑飞过去,无论如何也能先斩他一臂。” 石宝倒是隐隐开始兴奋,摩拳擦掌道:“抛开招安这件事不谈,我倒是真想会会那个武直,你们怎么说?” “此人确实传奇光芒绽放。” 宝光如来邓元觉庞大的身躯,说话的声音宛如洪钟。 他说道:“我等皆为造反之辈,但内心里其实只是不满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对大宋朝廷的正统仍有向往之心。 然则武直不同,他来真的。 而我们……” 邓元觉摇了摇头:“大多数人,便是这个念头都没有冒起过。” 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少人本身都是富户,甚至是家里有几百亩地的小地主。 因为之前蔡京为太师,搞了个‘方田法’,重新丈量土地,以增加朝廷税收。 结果圣旨一下来就变了味道。 有背景有靠山的主户,土地越量越少,只交一点点税。 而没有靠山的主户,十几亩地量出几十亩。 两三年就抽空了许多主户。 同时还有茶税,负责量土地的官吏,说你的田是茶田,即便只能种水稻,也得叫茶税。 那可是种水稻的三倍税收。 接着派出了花石纲任务。 主户们纷纷破产崩溃,依附的客户也拿不出钱来,纷纷逃往山里。 但在山里没法活,只能化作拦路劫匪,顺便种一点粮食。 农忙时是农夫,闲了就是山匪。 这一情况到处都是。 而稍有规模的便直接起义。 可以说,北宋末年农民起义是世界上频率最高的。 因为没有活路。 而他们的起义目的,也只是想引起官家的注意,惩戒奸臣。 因为他们没办法直接上达天听。 但宋徽宗只玩自己的,连李彦伪造他圣旨都发现不了。 还指望他能干什么? 宋朝的农民户籍制比较简单—— 四百亩以上的土地拥有者,为一等户。 一百亩到三百亩之间的,为二三四等。 十几亩到九十几亩之间为五等。 不拥有土地者为客户,依附主户生存,类似后世的佃户。 最后收不够税,又搞出几个方法,导致没有背景的一等户,四百亩丈量出千亩,最终都只能落草为寇。 只是已经破产崩溃到起义,他们也都没想过弑君。 方腊更是目光短视,只觉得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只顾享受。 他的皇宫深处几个大殿里,都堆满了金银财宝。 后宫佳丽三千人。 夜夜笙歌。 甚至稍微不顺心便会将其打杀。 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此刻说是畅所欲言,事实上心里已经记下了小本本。 舍不得眼下的享乐,但又对‘一字并肩王’很感兴趣。 那可是世袭的异姓王。 只是方腊不想开口答应招安,想要众人推着他走上招安道路。 他这复杂的一面,其实主要是为了展示他的‘帝王心术’。 跟‘吾好梦中杀人’一个道理。 ‘石宝鸡贼,妹妹却像是反对的意思,其他人只谈武直的作为……’ 方腊在起义至今,干掉了几乎所有不听话的部下。 导致现在即便是邓元觉和司行方等人,说话也是两头堵。 ‘唉,这些老兄弟们,也开始跟自己离心离德了啊。’ 方腊内心哀叹一声,继续在心里小本本记下他们的态度和反应。 “好了,既然大家觉得可以跟武直较量一下,那便接受招安。” 方腊一甩袖袍:“让太子带五万兵继续守护江南,四位元帅的四万大军加上护国大将军两万护国军,接受朝廷招安。 六万大军向汴京外三十里进发,待朝廷补充粮草和兵甲战马,即刻征伐横海郡。” 此话一出,石宝兴奋的鼻孔都粗了一圈。 脸上露出好战的笑容。 招安不招安,他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跟武直真男人硬碰硬的来一场。 包道乙也颇为兴奋,他满肚子坏水,一旦进入大宋朝廷,他便可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百花,石宝,你俩留一下。” 方腊的声音传来:“其余人散了。” 第150章 方腊受招安,即刻征伐横海郡 方百花少年英姿,自幼习武。 方腊起事之际,她便带领义军歼杀了宋将领蔡遵、颜旦五千人马。 占领了青溪,和方腊一道,纵横吴越,先后攻下了徽州、杭州等六州五十二县。 她在杭州凤山门馒头山点将,英姿飒爽,威振三军,受到义军士兵的爱戴。 如今虽已及笄之年,身段傲人,却不曾婚配,反而出落的愈发英武非凡。 身为长公主的方百花,得到亲哥哥点名,自然是要表个态的。 她若有若无地看了眼石宝,本以为他是个大刺头,没想到一被点名,居然话风立转。 倒是变得醒目了。 方百花是有长公主座椅的人,站起身来,傲人的身段便抖了抖。 即便是向来崇尚‘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石宝,都忍不住瞥了一眼。 心头莫名地悸动一下。 紧接着就想起了昨晚吃到的那个很大的炊饼。 他两只手捧起来吃才行。 随即便心虚地低着头,连方百花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圣公让我来说,我也不藏着掖着,横海郡没那么好打的。” 方百花分析起来:“如今天下金国强势,宋朝汴京都被围了许久,除了西北军,并没有能与金国抗衡的军队了。 横海郡最先被叛变的郭药师围攻,最终军队损失过半,郭药师被阵斩当场。 这里面全都是因为弑君者,武直。” 她说着,看了看众人,都在等她的下文,便又道: “郭药师能压着完颜宗望的大军打退三十里的狠人,但遇到了武直,就像秀才遇到兵。” “不错。” 司行方身为护国大将军,第一次出声,“那个武直,从一个卖炊饼的小商贩,摇身一变成了弑君者,并且占领横海郡。眼下金国大军回退,势必要拔掉这根楔子。 宋朝皇帝为了表现深明大义,需要亲自为父亲报仇,才招安我等。 那必然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司行方身为护国大将军,除了拥有一定的兵马,其身武艺也是相当高强。 他这番话说出来,伪保和殿里鸦雀无声。 “那武直也是一个人,难不成三头六臂?” 包道乙很不服气,撇嘴说道:“老道一剑飞过去,无论如何也能先斩他一臂。” 石宝倒是隐隐开始兴奋,摩拳擦掌道:“抛开招安这件事不谈,我倒是真想会会那个武直,你们怎么说?” “此人确实传奇光芒绽放。” 宝光如来邓元觉庞大的身躯,说话的声音宛如洪钟。 他说道:“我等皆为造反之辈,但内心里其实只是不满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对大宋朝廷的正统仍有向往之心。 然则武直不同,他来真的。 而我们……” 邓元觉摇了摇头:“大多数人,便是这个念头都没有冒起过。” 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少人本身都是富户,甚至是家里有几百亩地的小地主。 因为之前蔡京为太师,搞了个‘方田法’,重新丈量土地,以增加朝廷税收。 结果圣旨一下来就变了味道。 有背景有靠山的主户,土地越量越少,只交一点点税。 而没有靠山的主户,十几亩地量出几十亩。 两三年就抽空了许多主户。 同时还有茶税,负责量土地的官吏,说你的田是茶田,即便只能种水稻,也得叫茶税。 那可是种水稻的三倍税收。 接着派出了花石纲任务。 主户们纷纷破产崩溃,依附的客户也拿不出钱来,纷纷逃往山里。 但在山里没法活,只能化作拦路劫匪,顺便种一点粮食。 农忙时是农夫,闲了就是山匪。 这一情况到处都是。 而稍有规模的便直接起义。 可以说,北宋末年农民起义是世界上频率最高的。 因为没有活路。 而他们的起义目的,也只是想引起官家的注意,惩戒奸臣。 因为他们没办法直接上达天听。 但宋徽宗只玩自己的,连李彦伪造他圣旨都发现不了。 还指望他能干什么? 宋朝的农民户籍制比较简单—— 四百亩以上的土地拥有者,为一等户。 一百亩到三百亩之间的,为二三四等。 十几亩到九十几亩之间为五等。 不拥有土地者为客户,依附主户生存,类似后世的佃户。 最后收不够税,又搞出几个方法,导致没有背景的一等户,四百亩丈量出千亩,最终都只能落草为寇。 只是已经破产崩溃到起义,他们也都没想过弑君。 方腊更是目光短视,只觉得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只顾享受。 他的皇宫深处几个大殿里,都堆满了金银财宝。 后宫佳丽三千人。 夜夜笙歌。 甚至稍微不顺心便会将其打杀。 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此刻说是畅所欲言,事实上心里已经记下了小本本。 舍不得眼下的享乐,但又对‘一字并肩王’很感兴趣。 那可是世袭的异姓王。 只是方腊不想开口答应招安,想要众人推着他走上招安道路。 他这复杂的一面,其实主要是为了展示他的‘帝王心术’。 跟‘吾好梦中杀人’一个道理。 ‘石宝鸡贼,妹妹却像是反对的意思,其他人只谈武直的作为……’ 方腊在起义至今,干掉了几乎所有不听话的部下。 导致现在即便是邓元觉和司行方等人,说话也是两头堵。 ‘唉,这些老兄弟们,也开始跟自己离心离德了啊。’ 方腊内心哀叹一声,继续在心里小本本记下他们的态度和反应。 “好了,既然大家觉得可以跟武直较量一下,那便接受招安。” 方腊一甩袖袍:“让太子带五万兵继续守护江南,四位元帅的四万大军加上护国大将军两万护国军,接受朝廷招安。 六万大军向汴京外三十里进发,待朝廷补充粮草和兵甲战马,即刻征伐横海郡。” 此话一出,石宝兴奋的鼻孔都粗了一圈。 脸上露出好战的笑容。 招安不招安,他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跟武直真男人硬碰硬的来一场。 包道乙也颇为兴奋,他满肚子坏水,一旦进入大宋朝廷,他便可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百花,石宝,你俩留一下。” 方腊的声音传来:“其余人散了。” 第151章 方百花探访武直故居 伪保和殿里,方腊背着手,微笑道:“你们二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此番大军开拔,需要探听虚实,你们二人扮做兄妹先行,到阳谷县打听武直的过往。 而后再想办法混进横海郡,到时候打一个里应外合。” “明白。” 石宝一抱拳。 “哥哥放心,我的信鸽都会带上的。” 方百花也英气十足的一抱拳,带着两个女跟班离开了。 石宝非常兴奋,尤其是看到换了一身富家小姐的锦衣,交领的衣衫更是衬托出了她的身材,暗道此行不虚。 “你该护着妹妹的,哥哥。” 方百花有些揶揄地看了石宝一眼。 “从现在开始,我石宝就是护妹狂魔。” 石宝哈哈一笑,提上劈风刀,骑马头前带路。 方百花坐进了马车,只带了一个丫鬟,一路过江向阳谷县出发。 一路北上,没有美景。 只有满目疮痍。 被兵祸过后的村庄小镇,几乎处处是枯骨。 还活着的人们神情麻木如行尸走肉,只是看到战马和马车后,会迅速躲进被烧毁的房子废墟里。 方百花越看越皱眉,跟想象中差别太大。 事实上,江南的兵祸之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有方百花带兵路过的地方,会好一点。 但最多也只是不烧别人房子,不抢民女罢了。 钱财,牛马,粮食,这些维持大军基准的东西,还是要拿走的。 那会儿就是要打仗,要死人,他们才能活下去。 也总觉得,宋朝的军队也就那么回事。 至于以后,却是从没考虑过的。 她甚至没想到过自己能活到现在。 方百花不知道方腊究竟如何想的,但也觉得招安是对的,总得做点什么? 永乐朝已经进入了迷茫期。 大家都无所事事,除了玩乐还是玩乐。 光是包道乙抢走的江南女子就不下三百人。 只靠摩尼教的一点皮毛,维持不下去的。 方百花也想过怎么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到头来却是一片空白。 无论石宝还是邓元觉,也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王寅似乎有些想法,但却从来不开口。 她知道,大家虽然不说,但明显敬畏哥哥方腊了。 生怕祸从口出。 经过几日折腾,总算到了阳谷县。 他们拿着王寅用萝卜刻印伪造的路引,以茶商的身份进了阳谷县大门。 但武直毕竟是弑君者,总不能跟士兵打听? 虽然她很想抓个士兵拷问一番的。 可又想想,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朝廷大军中的一员了。 阳谷县没有经过兵祸,老百姓还在照常过日子,偶尔能听到抱怨米价的,也有人在交谈不断比划什么。 方百花先来到了紫石大街,找到了房门被封条封住的木楼。 这里便是传说中弑君者的宅子了。 不用打听,基本上海捕文书上都介绍过。 她下了马车,看了看封条,忍不住仰头望去。 被破坏的窗子里,隐隐有一支竹竿。 回头一看,是一家被封了的茶楼。 没想到这小小的阳谷县城,居然卧龙凤雏齐出。 ‘事儿还不少。’ 方百花摸出一把铜钱,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高瘦男子,递过七八文钱:“这位……请问认识这家的武直吗?” 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上的封条。 “不认识,不认识。” 李狗剩抓着铜钱就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诛十族啊,谁敢说认识? “诶?” 方百花心说你不认识倒是把钱还我啊? 这不是无赖嘛? 石宝眉头一拧,被方百花拦住了,摇了摇头。 “都什么刁民啊?” 石宝暴脾气简直忍不了。 弑君者,人牙子,还有踏马的无赖。 恍惚间,他的余光看到街角有一只眼睛。 一转头,一个齐刘海的家伙闪到了墙后。 而且石宝明显看到,那家伙的视线在方百花身上扫来扫去。 小臭流氓? 石宝真是无语了。 旋即施展身法,整个人几乎转瞬间变上了房顶,接着两个箭步到了墙角后。 那个齐刘海的毛头小子,居然还在若有若无地提着梨筐:“脆梨,变冻梨啦,更甜嘞~~” “你踏马的,还装是不是?” 石宝气笑了。 方百花也追了过来,看到那齐刘海下的小眼睛,贼溜溜地盯在自己胸前,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叫卖。 她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鸟。 “你认识武直?” 方百花拦了石宝一下。 “脆梨……” 郓哥放下梨筐,继续叫卖。 “这些给你。” 方百花将剩余的铜钱一股脑放进了梨筐。 郓哥一扫,大概三十文左右。 按道理来说,这些钱不少了。 但对方的穿着气度,还有饱满如月的身段,明显不一般。 没钱是吃不到这种挺高度的。 “脆梨……” 郓哥继续喊。 “你踏马……” 石宝直接抽刀横在郓哥脖颈上。 冬季冰冷的刀锋,令郓哥的眼神清澈了许多。 但随即便嘴角微扬,嗤笑一声:“你们找的武直,不就是武大嘛,我俩天天一起摆摊做生意,你说认不认得?” “那你还不说?” 石宝压了压刀锋。 “不是,你倒是问啊?” 郓哥眨了眨小眼睛,一脸的无语。 “那你说,武直在弑君前,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方百花酝酿了一下,道:“毕竟他可是弑君,又成功逃离,这样的武艺绝非平凡,甚至是谪仙人也说不定,你说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总会有所觉察?” “你看,这你就问对人了。” 郓哥眨了眨小眼睛:“只是……武大毕竟跟我是好兄弟,我们俩钓鱼摆摊,除了晚上都在一起,这种交情几十文钱就能打破的吗?” 石宝又要动怒,郓哥朝他贱笑一下:“我反正烂命一条,你要杀就杀呗,我死了武大的事就真成秘密了,整个阳谷县别想找到第二个人知道。” “给你。” 方百花摸出一只十两的金元宝,递了过去。 “呃……” 郓哥险些背过气去,哆里哆嗦地接过金元宝。 这辈子值了啊。 方百花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武直本是清河县人,后搬过来的,其貌不扬,你是怎么跟他成为兄弟的?” 第151章 方百花探访武直故居 伪保和殿里,方腊背着手,微笑道:“你们二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此番大军开拔,需要探听虚实,你们二人扮做兄妹先行,到阳谷县打听武直的过往。 而后再想办法混进横海郡,到时候打一个里应外合。” “明白。” 石宝一抱拳。 “哥哥放心,我的信鸽都会带上的。” 方百花也英气十足的一抱拳,带着两个女跟班离开了。 石宝非常兴奋,尤其是看到换了一身富家小姐的锦衣,交领的衣衫更是衬托出了她的身材,暗道此行不虚。 “你该护着妹妹的,哥哥。” 方百花有些揶揄地看了石宝一眼。 “从现在开始,我石宝就是护妹狂魔。” 石宝哈哈一笑,提上劈风刀,骑马头前带路。 方百花坐进了马车,只带了一个丫鬟,一路过江向阳谷县出发。 一路北上,没有美景。 只有满目疮痍。 被兵祸过后的村庄小镇,几乎处处是枯骨。 还活着的人们神情麻木如行尸走肉,只是看到战马和马车后,会迅速躲进被烧毁的房子废墟里。 方百花越看越皱眉,跟想象中差别太大。 事实上,江南的兵祸之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有方百花带兵路过的地方,会好一点。 但最多也只是不烧别人房子,不抢民女罢了。 钱财,牛马,粮食,这些维持大军基准的东西,还是要拿走的。 那会儿就是要打仗,要死人,他们才能活下去。 也总觉得,宋朝的军队也就那么回事。 至于以后,却是从没考虑过的。 她甚至没想到过自己能活到现在。 方百花不知道方腊究竟如何想的,但也觉得招安是对的,总得做点什么? 永乐朝已经进入了迷茫期。 大家都无所事事,除了玩乐还是玩乐。 光是包道乙抢走的江南女子就不下三百人。 只靠摩尼教的一点皮毛,维持不下去的。 方百花也想过怎么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到头来却是一片空白。 无论石宝还是邓元觉,也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王寅似乎有些想法,但却从来不开口。 她知道,大家虽然不说,但明显敬畏哥哥方腊了。 生怕祸从口出。 经过几日折腾,总算到了阳谷县。 他们拿着王寅用萝卜刻印伪造的路引,以茶商的身份进了阳谷县大门。 但武直毕竟是弑君者,总不能跟士兵打听? 虽然她很想抓个士兵拷问一番的。 可又想想,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朝廷大军中的一员了。 阳谷县没有经过兵祸,老百姓还在照常过日子,偶尔能听到抱怨米价的,也有人在交谈不断比划什么。 方百花先来到了紫石大街,找到了房门被封条封住的木楼。 这里便是传说中弑君者的宅子了。 不用打听,基本上海捕文书上都介绍过。 她下了马车,看了看封条,忍不住仰头望去。 被破坏的窗子里,隐隐有一支竹竿。 回头一看,是一家被封了的茶楼。 没想到这小小的阳谷县城,居然卧龙凤雏齐出。 ‘事儿还不少。’ 方百花摸出一把铜钱,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高瘦男子,递过七八文钱:“这位……请问认识这家的武直吗?” 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上的封条。 “不认识,不认识。” 李狗剩抓着铜钱就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诛十族啊,谁敢说认识? “诶?” 方百花心说你不认识倒是把钱还我啊? 这不是无赖嘛? 石宝眉头一拧,被方百花拦住了,摇了摇头。 “都什么刁民啊?” 石宝暴脾气简直忍不了。 弑君者,人牙子,还有踏马的无赖。 恍惚间,他的余光看到街角有一只眼睛。 一转头,一个齐刘海的家伙闪到了墙后。 而且石宝明显看到,那家伙的视线在方百花身上扫来扫去。 小臭流氓? 石宝真是无语了。 旋即施展身法,整个人几乎转瞬间变上了房顶,接着两个箭步到了墙角后。 那个齐刘海的毛头小子,居然还在若有若无地提着梨筐:“脆梨,变冻梨啦,更甜嘞~~” “你踏马的,还装是不是?” 石宝气笑了。 方百花也追了过来,看到那齐刘海下的小眼睛,贼溜溜地盯在自己胸前,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叫卖。 她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鸟。 “你认识武直?” 方百花拦了石宝一下。 “脆梨……” 郓哥放下梨筐,继续叫卖。 “这些给你。” 方百花将剩余的铜钱一股脑放进了梨筐。 郓哥一扫,大概三十文左右。 按道理来说,这些钱不少了。 但对方的穿着气度,还有饱满如月的身段,明显不一般。 没钱是吃不到这种挺高度的。 “脆梨……” 郓哥继续喊。 “你踏马……” 石宝直接抽刀横在郓哥脖颈上。 冬季冰冷的刀锋,令郓哥的眼神清澈了许多。 但随即便嘴角微扬,嗤笑一声:“你们找的武直,不就是武大嘛,我俩天天一起摆摊做生意,你说认不认得?” “那你还不说?” 石宝压了压刀锋。 “不是,你倒是问啊?” 郓哥眨了眨小眼睛,一脸的无语。 “那你说,武直在弑君前,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方百花酝酿了一下,道:“毕竟他可是弑君,又成功逃离,这样的武艺绝非平凡,甚至是谪仙人也说不定,你说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总会有所觉察?” “你看,这你就问对人了。” 郓哥眨了眨小眼睛:“只是……武大毕竟跟我是好兄弟,我们俩钓鱼摆摊,除了晚上都在一起,这种交情几十文钱就能打破的吗?” 石宝又要动怒,郓哥朝他贱笑一下:“我反正烂命一条,你要杀就杀呗,我死了武大的事就真成秘密了,整个阳谷县别想找到第二个人知道。” “给你。” 方百花摸出一只十两的金元宝,递了过去。 “呃……” 郓哥险些背过气去,哆里哆嗦地接过金元宝。 这辈子值了啊。 方百花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武直本是清河县人,后搬过来的,其貌不扬,你是怎么跟他成为兄弟的?” 第152章 窥探别人秘密,却撞见了正主 “自从我看到他的娘子之后,我立刻就决定跟他做兄弟了。” 郓哥嘴角微扬,做出一个‘罗老师面前销售员表情’的笑。 “诶?你踏马……” 石宝一歪脑袋,顿时有种硬了的感觉。 拳头杠杠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郓哥好像有点无所谓的说道:“何况我只是有机会的时候看她一眼,平时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我又没干别的。” “那武直他知道吗?” 方百花好奇。 “我不说,谁知道?” 郓哥看了方百花一眼:“你也很美,但我只是悄悄看一眼,这没什么?” “……” 方百花明知道这样确实没什么,但是为什么只要想到角落里有人偷偷注视自己,就一阵恶寒呢? “你现在带我们去哪里?” 她决定换一个话题。 “武大官人当然住宅院了。” 郓哥耸了耸肩:“本来说好做兄弟的,结果他住进了大宅子,有人伺候有人疼,而我还在走街串巷卖脆梨。 我们不再是兄弟了,你这十两金子,我能买个小宅了,顺便娶一个好看的姑娘,生个孩子,完事。” 方百花点点头。 心下却摇了摇头。 根据探马陆续传来的消息,阳谷县之前可是被金兵包围了的。 但确定是被武直赶走了。 虽然不是针对救下郓哥,但他毕竟也是受益者之一。 此刻居然因为分配不均而出卖兄弟。 此子若是在江南,断不可留。 武直那等人,一定知道此子的作风,他还能活着,其实就是武直最大的仁慈。 只是武直若真的恨大宋朝廷,便让金兵肆意妄为好了? 他赶走金兵,俘虏金兵,等于是在直接帮大宋解围啊? 他到底要干嘛? 方百花从这些情报之中,也感受到了武鸣跟大宋朝堂之间的一种微妙。 不过,让方百花继续分析,她却也找不到重点了。 “这宅子是他后来买的吗?” 方百花好奇。 “不是啊。” 郓哥一摇头:“他现在人就在里面呢。” “???” 方百花心头一凛。 “你踏马敢阴我?” 石宝顿时劈风刀出鞘,重新架在了指着宅院的郓哥脖颈。 “不是你们要打听他的吗,他既然在,你们自己问就是了啊。” 郓哥看着石宝,说道:“难道我做的不对吗?你们真的很奇怪啊。” “那是我的不对了?” 石宝瞪着眼珠子。 “你知道错了还不道歉?” 郓哥一咧嘴:“爹娘应该教过你的?” “对不起。” 石宝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 “没事没事。” 郓哥摆摆手。 这时,院门开了。 三驾马车走了出来。 武鸣坐在第一辆马车外,手里拿着小皮鞭。 “大郎,这两个人找你。” 郓哥第一时间躲在马车旁,指了指石宝:“这家伙的刀很重,那个小娘子身段很棒,他们给了我这个。” 郓哥拿出那个金元宝。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诚意十足,只是你要小心,这笔钱恐怕够很多人疯狂一次了。” 武鸣让郓哥收好元宝,看了眼石宝,从劈风刀上便知道他是谁了。 随即看了看女子,果然身段很棒。 这种弧度,便是对比上潘金莲也不遑多让。 历史上,韩世忠灭了方腊,而自己的到来令时间线变化,韩世忠也还不够军权。 梁山更别提了。 “官人,怎么了?” 马车里传出孟玉楼的声音。 “没什么。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武鸣将小皮鞭丢进车厢,跳下马车。 他的淡然,让方百花如临大敌。 石宝的两只太阳穴也在微微跳动,显然内劲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二位,不如里边聊聊?” 武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的说道:“不要给脸不要,否则会死。” 石宝眉头暗皱。 他不止擅长劈风刀,更有一流星锤暗器,令人防不胜防。 历史上他跟梁山大军作战,勇猛无双,共斩杀九位梁山英雄。 包括金枪手徐宁、井木轩郝思文、急先锋索超、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丧门神鲍旭、铁笛仙马麟、双尾蝎解珍、双头蛇解宝。 最终在乌龙岭一战中,石宝虽败犹荣,大势已去,为避免被俘,他毅然挥动劈风刀自刎而死,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他勇猛归勇猛,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真的在阳谷县能找到武直啊! 有一种窥探别人秘密,却问到了正主身上的尴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百花英姿飒爽的一抱拳,当先走进了宅子。 石宝也只能跟随。 小丫鬟看管马匹和马车,倒是那个郓哥过去不断与她攀谈,好像没事人似的。 武鸣最后进了宅子,关闭了院门。 “二位从江南远道而来,不会只为打听打听我?” 武鸣边走边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江南的?” 石宝愕然:“难不成你能掐会算?” “从字面的口音就能看出来啊。” 武鸣微微摇头:“出门在外想要掩蔽身世,口音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石宝咬了咬牙关,说道:“废话少说,打一架,咱俩单挑,你赢了,任凭你处置。” “你们不一起吗?” 武鸣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用不到,亮兵器,要么被你打死,要么我打死你。” 石宝内心开始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无关情绪,只是对战高手时的渴望。 “兵器就算了。” 武鸣向前一探手,竟然就这样越过了石宝的刀背,一个大逼兜甩在了他脸上。 “啪!” 声音清脆,但并没有多么重。 至少石宝的面颊也只是微微歪了一下。 让石宝清晰地感受到了。 石宝心头一凛,一刀撩起,想要断掉武鸣的一臂。 然而他却只是砍到了一个残影。 “???” 石宝心头十分慌乱,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浮现在心头。 他知道自己败了。 输的一败涂地。 “愿赌服输。” 石宝牙都要咬碎了,但很光棍地承认:“吩咐,但凡皱一下眉头,我石宝此后便蹲着尿尿。”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大不了自刎便是。 但下一个瞬间,便失去了那道身影,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那你就去考个状元郎。” “什么?!” 石宝一皱眉头,显然有些意外。 第152章 窥探别人秘密,却撞见了正主 “自从我看到他的娘子之后,我立刻就决定跟他做兄弟了。” 郓哥嘴角微扬,做出一个‘罗老师面前销售员表情’的笑。 “诶?你踏马……” 石宝一歪脑袋,顿时有种硬了的感觉。 拳头杠杠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郓哥好像有点无所谓的说道:“何况我只是有机会的时候看她一眼,平时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我又没干别的。” “那武直他知道吗?” 方百花好奇。 “我不说,谁知道?” 郓哥看了方百花一眼:“你也很美,但我只是悄悄看一眼,这没什么?” “……” 方百花明知道这样确实没什么,但是为什么只要想到角落里有人偷偷注视自己,就一阵恶寒呢? “你现在带我们去哪里?” 她决定换一个话题。 “武大官人当然住宅院了。” 郓哥耸了耸肩:“本来说好做兄弟的,结果他住进了大宅子,有人伺候有人疼,而我还在走街串巷卖脆梨。 我们不再是兄弟了,你这十两金子,我能买个小宅了,顺便娶一个好看的姑娘,生个孩子,完事。” 方百花点点头。 心下却摇了摇头。 根据探马陆续传来的消息,阳谷县之前可是被金兵包围了的。 但确定是被武直赶走了。 虽然不是针对救下郓哥,但他毕竟也是受益者之一。 此刻居然因为分配不均而出卖兄弟。 此子若是在江南,断不可留。 武直那等人,一定知道此子的作风,他还能活着,其实就是武直最大的仁慈。 只是武直若真的恨大宋朝廷,便让金兵肆意妄为好了? 他赶走金兵,俘虏金兵,等于是在直接帮大宋解围啊? 他到底要干嘛? 方百花从这些情报之中,也感受到了武鸣跟大宋朝堂之间的一种微妙。 不过,让方百花继续分析,她却也找不到重点了。 “这宅子是他后来买的吗?” 方百花好奇。 “不是啊。” 郓哥一摇头:“他现在人就在里面呢。” “???” 方百花心头一凛。 “你踏马敢阴我?” 石宝顿时劈风刀出鞘,重新架在了指着宅院的郓哥脖颈。 “不是你们要打听他的吗,他既然在,你们自己问就是了啊。” 郓哥看着石宝,说道:“难道我做的不对吗?你们真的很奇怪啊。” “那是我的不对了?” 石宝瞪着眼珠子。 “你知道错了还不道歉?” 郓哥一咧嘴:“爹娘应该教过你的?” “对不起。” 石宝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 “没事没事。” 郓哥摆摆手。 这时,院门开了。 三驾马车走了出来。 武鸣坐在第一辆马车外,手里拿着小皮鞭。 “大郎,这两个人找你。” 郓哥第一时间躲在马车旁,指了指石宝:“这家伙的刀很重,那个小娘子身段很棒,他们给了我这个。” 郓哥拿出那个金元宝。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诚意十足,只是你要小心,这笔钱恐怕够很多人疯狂一次了。” 武鸣让郓哥收好元宝,看了眼石宝,从劈风刀上便知道他是谁了。 随即看了看女子,果然身段很棒。 这种弧度,便是对比上潘金莲也不遑多让。 历史上,韩世忠灭了方腊,而自己的到来令时间线变化,韩世忠也还不够军权。 梁山更别提了。 “官人,怎么了?” 马车里传出孟玉楼的声音。 “没什么。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武鸣将小皮鞭丢进车厢,跳下马车。 他的淡然,让方百花如临大敌。 石宝的两只太阳穴也在微微跳动,显然内劲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二位,不如里边聊聊?” 武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的说道:“不要给脸不要,否则会死。” 石宝眉头暗皱。 他不止擅长劈风刀,更有一流星锤暗器,令人防不胜防。 历史上他跟梁山大军作战,勇猛无双,共斩杀九位梁山英雄。 包括金枪手徐宁、井木轩郝思文、急先锋索超、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丧门神鲍旭、铁笛仙马麟、双尾蝎解珍、双头蛇解宝。 最终在乌龙岭一战中,石宝虽败犹荣,大势已去,为避免被俘,他毅然挥动劈风刀自刎而死,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他勇猛归勇猛,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真的在阳谷县能找到武直啊! 有一种窥探别人秘密,却问到了正主身上的尴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百花英姿飒爽的一抱拳,当先走进了宅子。 石宝也只能跟随。 小丫鬟看管马匹和马车,倒是那个郓哥过去不断与她攀谈,好像没事人似的。 武鸣最后进了宅子,关闭了院门。 “二位从江南远道而来,不会只为打听打听我?” 武鸣边走边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江南的?” 石宝愕然:“难不成你能掐会算?” “从字面的口音就能看出来啊。” 武鸣微微摇头:“出门在外想要掩蔽身世,口音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石宝咬了咬牙关,说道:“废话少说,打一架,咱俩单挑,你赢了,任凭你处置。” “你们不一起吗?” 武鸣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用不到,亮兵器,要么被你打死,要么我打死你。” 石宝内心开始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无关情绪,只是对战高手时的渴望。 “兵器就算了。” 武鸣向前一探手,竟然就这样越过了石宝的刀背,一个大逼兜甩在了他脸上。 “啪!” 声音清脆,但并没有多么重。 至少石宝的面颊也只是微微歪了一下。 让石宝清晰地感受到了。 石宝心头一凛,一刀撩起,想要断掉武鸣的一臂。 然而他却只是砍到了一个残影。 “???” 石宝心头十分慌乱,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浮现在心头。 他知道自己败了。 输的一败涂地。 “愿赌服输。” 石宝牙都要咬碎了,但很光棍地承认:“吩咐,但凡皱一下眉头,我石宝此后便蹲着尿尿。”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大不了自刎便是。 但下一个瞬间,便失去了那道身影,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那你就去考个状元郎。” “什么?!” 石宝一皱眉头,显然有些意外。 第153章 师徒相聚 “状元郎?!” 石宝咧了咧嘴,转头看向一旁的方百花:“长公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方百花也是皱着眉头,眼神有些凝重。 “不是,长公主,你看清楚没有啊,他……” 石宝心说那恐怖的速度,方百花也是武艺高强,肯定能给出一些分析来。 “他……他……” 方百花凝重的神情转过来,看着石宝惊讶道:“他好英俊啊!” “???” 石宝一脸懵逼。 怎么有种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的感觉? 完全不在一个道眼里。 等等? 英俊?! 这时候看的不该是他如何出手吗? 你怎么光看脸啊! 石宝心里是崩溃的,但对方毕竟是长公主,他也只好受着。 “人在眼皮子底下都跑了,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到横海郡了。” 方百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石宝仍旧有些垂头丧气,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可状元郎怎么考取? 拿头去考啊?! “我们该走了,哥哥。” 方百花出了远门,才发现石宝还在发呆,不禁出声提醒。 “来了,来了。” 石宝有气无力地骑上马,出城向横海郡出发。 武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向来自信心满满的石宝,都是备受打击。 关键是对方还是空手,如果用刀尖或者长枪棍棒,以他的速度,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捅烂了。 那兵器一定能拉出道道残影。 咝! 恐怖如斯啊!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然以后都得蹲着了! …… 武鸣已经坐进了马车,此时他居中,跟庞春梅和孟玉楼正以‘嫐’的形态休息。 “那些是什么人啊?” 孟玉楼有些担忧。 “江南方腊的手下,大概是接受了招安,极有可能做了江南宣抚使,准备对付横海郡。” 武鸣淡淡笑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南方腊称帝半年时间了呢,怎么可能接受招安?” 孟玉楼极为惊讶,“永乐朝的皇帝不当,跑去当个将军?” “因为他们没有未来。” 武鸣道:“方腊一个长工出身,反抗地主压迫的人,结果做了皇帝反而变本加厉,已经拿人不当人了。 他的伪皇宫完全仿汴京皇宫建造的,宋徽宗曾经拥有什么,他也要拥有,而且更加直白。 三分之一装了金银财宝,三分之一是美女,三分之一是江南美食。” “就像迷茫的时候,总想找点事做?” 孟玉楼附和道。 “醒目。” 武鸣打了个响指:“若有时机,必将他们赚来。” “臭弟弟,人家不止醒目,别的也醒了。” 孟玉楼眼眸缠绵,说着话一只手就忍不住摩挲上来。 还趴在武鸣耳边低语:“都饿了那么久,再吃饱一次不过分?” 武鸣抬起一只手,点了点孟玉楼的鼻尖,露出了少林寺老和尚的笑。 “明知故问。” “……” 不多时,马车就一下向左,一下向右,嘎油嘎油地往前走。 以至于那匹驾车的黄骠马,都忍不住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回望。 他们在自己的马车里忙活什么呢? 这群糟糕的家伙,真的很糟糕啊。 …… 大名府。 北宋时期,大名府作为北宋的陪都,称为“北京”。 遭过梁山一劫,又被南下的金兵扫过,大名府住户几乎十不存一。 阴影里积雪皑皑,道路上冰雪在阳光下消融,湿乎乎的一片。 两只野狗组团游荡,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忽然看到人影走来,两只野狗顿时狂奔过去,伏低身体,龇牙露出了威胁的声音。 这人看着又老又瘦,一看就很好欺负。 两只饥肠辘辘的野狗。觉得要开荤了。 “嗖嗖。” 老者屈指弹出两粒石子,精准地分别打在野狗鼻子上,痛得它们嗷嗷叫着狂奔而去。 边跑还边回头,龇牙咧嘴地叫着。 一听就很脏。 老者只是淡淡一笑,径直走进了一座已经烧废的宅院。 漆黑的烟灰随着他的步伐卷动,露出了下面。 参差的脚印便被这层流动的烟灰掩盖着。 老者就如往常一般走着,过去之后,那些烟灰便恢复了原样。 他沿着狼藉进了内宅,推开房门,里面卢俊义和史进,阮小二三兄弟,正围在一起打叶子戏。 叶子戏其实就是古早的纸牌,在唐代出现,但在宋代被发扬光大。 除了百姓爱玩,商家也将叶子戏的纸牌上印上了各种戏曲人物,写上诨号和名字,来增加吸引力。 “师父?!” 卢俊义拿着纸牌,愕然站了起来。 随即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徒儿不孝,败坏了师父的威名,罪该万死。” 老者正是铁臂膀周侗。 “没事,看到你还活着,就挺好。” 周侗瞥了眼史进,这个大冬天赤着上身,满身是龙形刺青的家伙,也有些目瞪狗呆。 史进的师父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的王进。 是周侗的手下。 算是有些渊源。 所以混不吝的史进,此刻也大气不敢喘。 至于阮氏三兄弟,则是默默地等待一旁,他们尊敬豪杰,卢俊义的师父,那可是八十万禁军总教习。 在他们眼中已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不错,都不错,起来,地上凉。” 周侗看着几人点点头。 气氛也为之一松。 “师父,我们过来时刚好遇到小股金兵打草谷,将其歼灭后,才发现周围已经成了战场。” 卢俊义道:“金国大军过境,宛如蝗虫,草芥不存,我等有心杀贼,却奈何身份尴尬,一旦被官军发现必死无疑,真是没路可走了。” 他说着一歪头,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样子。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周侗摇摇头:“要怪也只怪你轻信于人,好在那宋江和吴用已经死了,不然为师也要杀他们一次。” “师父能体谅,徒儿死而无憾。” 卢俊义这么大的英雄好汉,此刻也是流出了眼泪。 实在是被算计的憋屈。 家里一伙,梁山一伙,他码的就没遇到好人。 “其他人呢?” 周侗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小书童,叫燕青小乙的?” 第153章 师徒相聚 “状元郎?!” 石宝咧了咧嘴,转头看向一旁的方百花:“长公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方百花也是皱着眉头,眼神有些凝重。 “不是,长公主,你看清楚没有啊,他……” 石宝心说那恐怖的速度,方百花也是武艺高强,肯定能给出一些分析来。 “他……他……” 方百花凝重的神情转过来,看着石宝惊讶道:“他好英俊啊!” “???” 石宝一脸懵逼。 怎么有种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的感觉? 完全不在一个道眼里。 等等? 英俊?! 这时候看的不该是他如何出手吗? 你怎么光看脸啊! 石宝心里是崩溃的,但对方毕竟是长公主,他也只好受着。 “人在眼皮子底下都跑了,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到横海郡了。” 方百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石宝仍旧有些垂头丧气,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可状元郎怎么考取? 拿头去考啊?! “我们该走了,哥哥。” 方百花出了远门,才发现石宝还在发呆,不禁出声提醒。 “来了,来了。” 石宝有气无力地骑上马,出城向横海郡出发。 武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向来自信心满满的石宝,都是备受打击。 关键是对方还是空手,如果用刀尖或者长枪棍棒,以他的速度,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捅烂了。 那兵器一定能拉出道道残影。 咝! 恐怖如斯啊!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然以后都得蹲着了! …… 武鸣已经坐进了马车,此时他居中,跟庞春梅和孟玉楼正以‘嫐’的形态休息。 “那些是什么人啊?” 孟玉楼有些担忧。 “江南方腊的手下,大概是接受了招安,极有可能做了江南宣抚使,准备对付横海郡。” 武鸣淡淡笑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南方腊称帝半年时间了呢,怎么可能接受招安?” 孟玉楼极为惊讶,“永乐朝的皇帝不当,跑去当个将军?” “因为他们没有未来。” 武鸣道:“方腊一个长工出身,反抗地主压迫的人,结果做了皇帝反而变本加厉,已经拿人不当人了。 他的伪皇宫完全仿汴京皇宫建造的,宋徽宗曾经拥有什么,他也要拥有,而且更加直白。 三分之一装了金银财宝,三分之一是美女,三分之一是江南美食。” “就像迷茫的时候,总想找点事做?” 孟玉楼附和道。 “醒目。” 武鸣打了个响指:“若有时机,必将他们赚来。” “臭弟弟,人家不止醒目,别的也醒了。” 孟玉楼眼眸缠绵,说着话一只手就忍不住摩挲上来。 还趴在武鸣耳边低语:“都饿了那么久,再吃饱一次不过分?” 武鸣抬起一只手,点了点孟玉楼的鼻尖,露出了少林寺老和尚的笑。 “明知故问。” “……” 不多时,马车就一下向左,一下向右,嘎油嘎油地往前走。 以至于那匹驾车的黄骠马,都忍不住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回望。 他们在自己的马车里忙活什么呢? 这群糟糕的家伙,真的很糟糕啊。 …… 大名府。 北宋时期,大名府作为北宋的陪都,称为“北京”。 遭过梁山一劫,又被南下的金兵扫过,大名府住户几乎十不存一。 阴影里积雪皑皑,道路上冰雪在阳光下消融,湿乎乎的一片。 两只野狗组团游荡,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忽然看到人影走来,两只野狗顿时狂奔过去,伏低身体,龇牙露出了威胁的声音。 这人看着又老又瘦,一看就很好欺负。 两只饥肠辘辘的野狗。觉得要开荤了。 “嗖嗖。” 老者屈指弹出两粒石子,精准地分别打在野狗鼻子上,痛得它们嗷嗷叫着狂奔而去。 边跑还边回头,龇牙咧嘴地叫着。 一听就很脏。 老者只是淡淡一笑,径直走进了一座已经烧废的宅院。 漆黑的烟灰随着他的步伐卷动,露出了下面。 参差的脚印便被这层流动的烟灰掩盖着。 老者就如往常一般走着,过去之后,那些烟灰便恢复了原样。 他沿着狼藉进了内宅,推开房门,里面卢俊义和史进,阮小二三兄弟,正围在一起打叶子戏。 叶子戏其实就是古早的纸牌,在唐代出现,但在宋代被发扬光大。 除了百姓爱玩,商家也将叶子戏的纸牌上印上了各种戏曲人物,写上诨号和名字,来增加吸引力。 “师父?!” 卢俊义拿着纸牌,愕然站了起来。 随即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徒儿不孝,败坏了师父的威名,罪该万死。” 老者正是铁臂膀周侗。 “没事,看到你还活着,就挺好。” 周侗瞥了眼史进,这个大冬天赤着上身,满身是龙形刺青的家伙,也有些目瞪狗呆。 史进的师父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的王进。 是周侗的手下。 算是有些渊源。 所以混不吝的史进,此刻也大气不敢喘。 至于阮氏三兄弟,则是默默地等待一旁,他们尊敬豪杰,卢俊义的师父,那可是八十万禁军总教习。 在他们眼中已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不错,都不错,起来,地上凉。” 周侗看着几人点点头。 气氛也为之一松。 “师父,我们过来时刚好遇到小股金兵打草谷,将其歼灭后,才发现周围已经成了战场。” 卢俊义道:“金国大军过境,宛如蝗虫,草芥不存,我等有心杀贼,却奈何身份尴尬,一旦被官军发现必死无疑,真是没路可走了。” 他说着一歪头,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样子。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周侗摇摇头:“要怪也只怪你轻信于人,好在那宋江和吴用已经死了,不然为师也要杀他们一次。” “师父能体谅,徒儿死而无憾。” 卢俊义这么大的英雄好汉,此刻也是流出了眼泪。 实在是被算计的憋屈。 家里一伙,梁山一伙,他码的就没遇到好人。 “其他人呢?” 周侗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小书童,叫燕青小乙的?” 第154章 山海狼藉 “都打散了。” “石秀,杨雄,都是好样的,我等在这里,也是想他们能找过来。” 卢俊义摇摇头,擦了擦眼角,他也只在周侗面前才像个孩子。 “与其等在此地,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个好去处。” 周侗看着几人说道。 “请师父指条明路。” 卢俊义十分欢喜,他们如今回不到大宋,眼下地界又被割据,虽然目前没有金兵来接收,但迟早会来的。 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孤魂野鬼,找不到归途。 “横海郡,武直。” 周侗抬手一指。 “武直?” 卢俊义顿时一愣,他们陆续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但真的不多。 只知道摧毁梁山的那人便是武直。 没等怎样,又听到了武直弑君的消息。 还没等消化这个消息,金兵就来了。 一步一个坎。 有时间卢俊义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是个灾星? 怎么到哪里,哪里就要遭呢? “林冲也在那里,跟金兵狠狠干了一仗,燕京已经夺回来了。” 周侗背着手,说起这个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傲然。 “咝,夺回燕京?” 几人不禁互望一眼,那打仗规模可要比梁山还要大了。 “不错,武松和扈三娘就驻守在燕京。” 周侗的消息也没那么太快,还不知道林冲已经在山海关筑城建关。 “你们看,横海郡,燕京,都是金人回境的必经之地。” 周侗用鞋画出两道线:“如果你们现在去投奔,打出个名头,未必不能造就一番事业。” 卢俊义看了几人一眼,后者纷纷点头。 “那就去,总比在这窝着强。” “是啊是啊,小股金兵不来了,大股军队不敢碰,我这骨头都要生锈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碌碌无为?” “那武直有气魄,是个英雄,我史进服气。” 史进将胸脯拍的啪啪响。 有了方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周侗点点头,道:“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 “师父!” 卢俊义连忙上前:“好不容易见一面,师父便在此地住下,也让徒儿尽尽孝心。” “不必了,你啊你,史文恭,林冲,武松,几个的为人,我都知道。” 周侗摆摆手:“前几年我收了个关门徒弟,以后万一战场相见,唉!” 老人家也有些感慨,孩子们都是好样的,但用武之地却全无啊。 “对了,他叫岳飞岳鹏举。” 周侗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转身便离开:“你们不用送我,我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卢俊义追了一半,知道师父的脾气,只能跪地磕头。 史进等人也抱拳目送。 随即便拿了行李和兵器,朝横海郡进发。 …… 河北东路军事重镇,霸州。 此刻,霸州城池失火,上方已笼罩了一层烟云。 金兵们抢出牛羊粮食,还有诸多富户的金银财宝,便大肆而去。 霸州守将李昭珙,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完颜宗望身前。 一旁,刘彦宗手里抓着绳子,另一端正是捆绑过来的张孝纯。 李昭珙性子懦弱,管理不善,金兵南下时既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还瞒报信息。 这才导致汴京被迅速围城。 当时完颜宗翰就没搭理他。 此时回手一掏,直接将李昭珙生擒,破城又获得大量装备和粮食补充。 但战果完全没让完颜宗望分享,只丢给他一个李昭珙。 “二太子,粘罕带着大军朝横海郡进发了。” 刘彦宗神色有些担忧:“若是被他接连破城,恐怕就弥补了他之前的错误战略指挥。” “无妨。他想冲就冲。” 完颜宗望微微摇头,随即一摆手,指着李昭珙:“赶紧杀掉,这种废物无论在哪里,都只会把米吃贵。” “嗤——” 李昭珙还想求饶,宗望的亲兵直接一刀将其枭首。 宗望歪头看了张孝纯一眼:“你不一样,你想死都不行,要给我好好治理政务。” 张孝纯歪着头,不说话。 无声地抗争。 宗望也不以为意,只是朝刘彦宗道:“命令大军原地休整,不许再放火,毕竟以后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了,要好好修生养息,恢复大宋时的光辉。” “是。” 刘彦宗立刻吩咐下去。 宗望的亲兵都是他氏族中人,比较有权威。 事实上,刘彦宗也清楚,二太子之所以重用自己,其实主要还是他崇尚中原。 他是力主保住大宋皇室,保留文化的。 但奈何金国声音太大,最终只能遗憾同意将大宋皇帝押回金国。 此时的刘彦宗还不知道,宗望看好的张孝纯,虽然被逼着出任伪楚国宰相,却出工不出力。 还先后两次将金国对南宋的大规模进攻,通过张孝纯自己打造出来的渠道,透露给了南宋。 所以南宋在前期跑跑皇帝赵构那么不敬业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下来。 张孝纯的功劳也是相当之大。 第三次给南宋发送消息,被宗望抓包。 但宗望还是没杀他,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随即没多久,宗望病死。 张孝纯也在半年后病死。 刘彦宗在一年后病死。 金国的军队大权,落在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手中。 不过,完颜宗弼已经先死了。 此时此刻,完颜宗翰正带着大军朝横海郡进发。 “我们终将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完颜宗望看了眼刘彦宗和张孝纯,微微一笑:“历史的魅力就在于无法复制,而我们,就是创造历史的人。” 刘彦宗听得热血沸腾。 周围的亲兵们也都开始举起手中兵器,喊着口号。 只有张孝纯回望了一眼汴京的方向,心头悲哀。 在他看来,那并不是他的历史。 亦是他们的铁蹄生生踏出的历史。 然而心头又有股憋闷,一种报国无路的感觉,令他难以呼吸。 最终,张孝纯一头晕倒在霸州的冰冷土地上。 而这也为他将来病死埋下了祸根。 北地的冷,很伤人。 尽管张孝纯更伤的是心。 …… 大军驰骋。 完颜宗翰撇着大嘴,笑得极其开心。 赚大了。 “银术可和拔离速跟上没有?” 第154章 山海狼藉 “都打散了。” “石秀,杨雄,都是好样的,我等在这里,也是想他们能找过来。” 卢俊义摇摇头,擦了擦眼角,他也只在周侗面前才像个孩子。 “与其等在此地,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个好去处。” 周侗看着几人说道。 “请师父指条明路。” 卢俊义十分欢喜,他们如今回不到大宋,眼下地界又被割据,虽然目前没有金兵来接收,但迟早会来的。 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孤魂野鬼,找不到归途。 “横海郡,武直。” 周侗抬手一指。 “武直?” 卢俊义顿时一愣,他们陆续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但真的不多。 只知道摧毁梁山的那人便是武直。 没等怎样,又听到了武直弑君的消息。 还没等消化这个消息,金兵就来了。 一步一个坎。 有时间卢俊义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是个灾星? 怎么到哪里,哪里就要遭呢? “林冲也在那里,跟金兵狠狠干了一仗,燕京已经夺回来了。” 周侗背着手,说起这个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傲然。 “咝,夺回燕京?” 几人不禁互望一眼,那打仗规模可要比梁山还要大了。 “不错,武松和扈三娘就驻守在燕京。” 周侗的消息也没那么太快,还不知道林冲已经在山海关筑城建关。 “你们看,横海郡,燕京,都是金人回境的必经之地。” 周侗用鞋画出两道线:“如果你们现在去投奔,打出个名头,未必不能造就一番事业。” 卢俊义看了几人一眼,后者纷纷点头。 “那就去,总比在这窝着强。” “是啊是啊,小股金兵不来了,大股军队不敢碰,我这骨头都要生锈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碌碌无为?” “那武直有气魄,是个英雄,我史进服气。” 史进将胸脯拍的啪啪响。 有了方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周侗点点头,道:“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 “师父!” 卢俊义连忙上前:“好不容易见一面,师父便在此地住下,也让徒儿尽尽孝心。” “不必了,你啊你,史文恭,林冲,武松,几个的为人,我都知道。” 周侗摆摆手:“前几年我收了个关门徒弟,以后万一战场相见,唉!” 老人家也有些感慨,孩子们都是好样的,但用武之地却全无啊。 “对了,他叫岳飞岳鹏举。” 周侗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转身便离开:“你们不用送我,我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卢俊义追了一半,知道师父的脾气,只能跪地磕头。 史进等人也抱拳目送。 随即便拿了行李和兵器,朝横海郡进发。 …… 河北东路军事重镇,霸州。 此刻,霸州城池失火,上方已笼罩了一层烟云。 金兵们抢出牛羊粮食,还有诸多富户的金银财宝,便大肆而去。 霸州守将李昭珙,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完颜宗望身前。 一旁,刘彦宗手里抓着绳子,另一端正是捆绑过来的张孝纯。 李昭珙性子懦弱,管理不善,金兵南下时既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还瞒报信息。 这才导致汴京被迅速围城。 当时完颜宗翰就没搭理他。 此时回手一掏,直接将李昭珙生擒,破城又获得大量装备和粮食补充。 但战果完全没让完颜宗望分享,只丢给他一个李昭珙。 “二太子,粘罕带着大军朝横海郡进发了。” 刘彦宗神色有些担忧:“若是被他接连破城,恐怕就弥补了他之前的错误战略指挥。” “无妨。他想冲就冲。” 完颜宗望微微摇头,随即一摆手,指着李昭珙:“赶紧杀掉,这种废物无论在哪里,都只会把米吃贵。” “嗤——” 李昭珙还想求饶,宗望的亲兵直接一刀将其枭首。 宗望歪头看了张孝纯一眼:“你不一样,你想死都不行,要给我好好治理政务。” 张孝纯歪着头,不说话。 无声地抗争。 宗望也不以为意,只是朝刘彦宗道:“命令大军原地休整,不许再放火,毕竟以后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了,要好好修生养息,恢复大宋时的光辉。” “是。” 刘彦宗立刻吩咐下去。 宗望的亲兵都是他氏族中人,比较有权威。 事实上,刘彦宗也清楚,二太子之所以重用自己,其实主要还是他崇尚中原。 他是力主保住大宋皇室,保留文化的。 但奈何金国声音太大,最终只能遗憾同意将大宋皇帝押回金国。 此时的刘彦宗还不知道,宗望看好的张孝纯,虽然被逼着出任伪楚国宰相,却出工不出力。 还先后两次将金国对南宋的大规模进攻,通过张孝纯自己打造出来的渠道,透露给了南宋。 所以南宋在前期跑跑皇帝赵构那么不敬业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下来。 张孝纯的功劳也是相当之大。 第三次给南宋发送消息,被宗望抓包。 但宗望还是没杀他,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随即没多久,宗望病死。 张孝纯也在半年后病死。 刘彦宗在一年后病死。 金国的军队大权,落在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手中。 不过,完颜宗弼已经先死了。 此时此刻,完颜宗翰正带着大军朝横海郡进发。 “我们终将会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完颜宗望看了眼刘彦宗和张孝纯,微微一笑:“历史的魅力就在于无法复制,而我们,就是创造历史的人。” 刘彦宗听得热血沸腾。 周围的亲兵们也都开始举起手中兵器,喊着口号。 只有张孝纯回望了一眼汴京的方向,心头悲哀。 在他看来,那并不是他的历史。 亦是他们的铁蹄生生踏出的历史。 然而心头又有股憋闷,一种报国无路的感觉,令他难以呼吸。 最终,张孝纯一头晕倒在霸州的冰冷土地上。 而这也为他将来病死埋下了祸根。 北地的冷,很伤人。 尽管张孝纯更伤的是心。 …… 大军驰骋。 完颜宗翰撇着大嘴,笑得极其开心。 赚大了。 “银术可和拔离速跟上没有?” 第155章 金兵到了横海郡 “回元帅,银术可和拔离速还没有跟上来。” 亲兵回道。 此时此刻,完颜宗翰周围仍有四员大将。 完颜娄室,完颜希尹,高庆裔,萧庆。 高庆裔则是渤海人后裔,此前大军路过山东东路的孔子墓,有人要挖了孔子墓,就是他极力阻止的。 对圣人拥有较高的崇拜和尊敬。 萧庆则是契丹人,随辽将耶律余睹归降金国。 靖康之变时,郭京在城墙装神弄鬼,金兵几个将领不信邪,趁机闯进青城攻打汴京主城门朝阳门的,就有他。 不但作战勇猛,思维敏捷,也有治理政务的头脑。 所以当时打下汴京,金国将汴京临时改名北宋尚书省,他亦是主要官员之一。 随即除了完颜娄室之外,皆被完颜宗翰拿走军权,全部担任虚职。 直到金熙宗匆匆继位,才重启他们,委以重任。 不过功勋未必会有好下场。 天眷三年(1140年)八月癸亥,金熙宗杀左丞相完颜希尹(完颜希尹因与完颜宗弼及金熙宗、裴满皇后的矛盾激化,被赐死于家中。) 右丞萧庆,及完颜希尹子昭武大将军、同修国史完颜把搭、符宝郎完颜漫带。 皇统三年(1143年),金熙宗赠完颜希尹仪同三司、邢国公,赠萧庆银青光禄大夫。 所以历史上说金熙宗是最像赵佶的皇帝。 谁都信。又谁都不信。 完颜娄室病死的比较早,没赶上这些琐碎。 但他也非常勇猛,深谙兵法之道,一度率军破了张浚的五路大军,从而奠定了打下宋朝的根基。 “谷神,你说那兄弟俩会不会玩的太开心?” 粘罕撇着大嘴看了眼完颜希尹。 谷神是他的女真名。 前文介绍了他的死因,这里额外一提的是,他还是女真文字的创制者。 直到明朝后期,女真文才真正的消亡。 粘罕将这个问题抛给谷神,其实就是在难为他。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 不过,谷神略微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道:“他们兄弟,恐怕凶多吉少了。” “什么意思?” 粘罕眉头一拧:“你是说,现在的这一带还有能抵挡得住我大军铁蹄的存在?” “肯定是有的。” 谷神微微抬手朝前一指:“比如横海郡,之前郭药师的数万大军都没拿下。” “郭药师?” 粘罕嗤之以鼻:“三姓家奴而已,他懂什么打仗,若非宗望执意留下,我一刀砍死他。” “谨慎点,总不会错的。” 谷神说完便看向了前方。 粘罕嘴角一勾。 谷神就是这个德行,一副仿佛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真的让人很不爽。 “谨慎有用的话,那咱们就打不进来了,你看那些宋朝官员,一个个做出指挥时那个拉不出屎的模样。” 粘罕越想越气,当场给自己找补起来:“来去如风,就像咱们老家的大烟炮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实力。” 谷神依然看向前方,闻言也是轻叹一声:“是啊,一转眼出来几个月了,还真有点想家。” “想你家那个汉人娘们儿了?没出息的样子!” 粘罕大嘴咧开,哈哈大笑。 完颜娄室和高庆裔、萧庆,也只得跟着尬笑,缓解下氛围。 他们其实很不习惯粘罕的作风。 但谁让人家老子是国相呢。 即便明知道粘罕想要刁难谷神,也只能故作不知。 “儿郎们,冲冲冲!” 粘罕再次发出了鼓舞:“就像之前的霸州一样,只要破开横海郡,一切都是大家的。” 就连口号也是如此朴实无华。 糙汉子,真要命。 …… 几日之后,孟玉楼的三架马车终于抵达了横海郡。 除了第一架乘坐之外,后面两架都是财物。 在这个时代,食盐,糖霜,布匹,铁器,既是管控物品,也是硬通货,可当货币,亦可以物换物。 而孟玉楼的两车财物除了浮财之外,就是五千两黄金。 “哎呀呀,司令总算回来啦!” 战鹰先是得到了麻雀的汇报,当即在城头上欢呼一声。 老郡守和仇琼英,还有凌振,都聚集到了马车所到的小城门位置。 马车进了城,城门关闭,众人连忙下了城墙迎接。 这是武鸣的命令,战时不可出城迎接,主城门更是不允许开启,直接锁死。 战鹰还是那副样子,嘟着一边面颊,不断打量马车。 仇琼英的视线则固定在武鸣身上。 上下扫视。 “司令,快看,烘炉已经开始运转,铁炮铸造了十门出来。” 老郡守献宝似的介绍着横海郡的收获:“有了从燕京运来的粮草,更是接收了数千流民,现在城中人口可是兴旺地很呐。” “如此便好。” 武鸣也放下心来。 事实上,人口永远都是生产力的保证。 即便是三国时期,刘皇叔每次撤退,即便是丢了老婆孩子,也都要带上百姓的。 没有过多寒暄,武鸣便将孟玉楼和庞春梅送到家中。 这二人路上贪吃,都没停嘴。 加上路上颠簸,脏腑承受不住,两股战战,实在是不宜见客。 待到了司令部,孟玉楼和庞春梅才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脚尖一落地都纷纷咧嘴。 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司令部’。 “这里以后便是家了吗?” 孟玉楼神情满是期待。 “不错,永远都是家。” 武鸣一笑,让人将马车拉到后院。 他带着二人进了前院,果然潘金莲和被看都在做女红。 只是潘金莲的肚子看起来明显了些。 被看一看到武鸣,愕然起身,针尖扎了手指都顾不得。 潘金莲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也颇有大妇风范地站起身,迎接了孟玉楼和庞春梅这对主仆的到来。 “妹妹路上辛苦了,官人早就提起过你俩,现在一看,官人的眼光不错,只是形容的不够,突出不了你俩的美。” 潘金莲有些娇嗔地看了眼武鸣:“是也不是,官人?” “是是是,我这人本来就嘴笨。” 武鸣哪里不知道潘金莲在立威,稍微配合一下,也就是了。 这边刚落座,那边战鹰便赶了过来:“报——” 她有些慌张地说:“司令,金兵到了!” 第155章 金兵到了横海郡 “回元帅,银术可和拔离速还没有跟上来。” 亲兵回道。 此时此刻,完颜宗翰周围仍有四员大将。 完颜娄室,完颜希尹,高庆裔,萧庆。 高庆裔则是渤海人后裔,此前大军路过山东东路的孔子墓,有人要挖了孔子墓,就是他极力阻止的。 对圣人拥有较高的崇拜和尊敬。 萧庆则是契丹人,随辽将耶律余睹归降金国。 靖康之变时,郭京在城墙装神弄鬼,金兵几个将领不信邪,趁机闯进青城攻打汴京主城门朝阳门的,就有他。 不但作战勇猛,思维敏捷,也有治理政务的头脑。 所以当时打下汴京,金国将汴京临时改名北宋尚书省,他亦是主要官员之一。 随即除了完颜娄室之外,皆被完颜宗翰拿走军权,全部担任虚职。 直到金熙宗匆匆继位,才重启他们,委以重任。 不过功勋未必会有好下场。 天眷三年(1140年)八月癸亥,金熙宗杀左丞相完颜希尹(完颜希尹因与完颜宗弼及金熙宗、裴满皇后的矛盾激化,被赐死于家中。) 右丞萧庆,及完颜希尹子昭武大将军、同修国史完颜把搭、符宝郎完颜漫带。 皇统三年(1143年),金熙宗赠完颜希尹仪同三司、邢国公,赠萧庆银青光禄大夫。 所以历史上说金熙宗是最像赵佶的皇帝。 谁都信。又谁都不信。 完颜娄室病死的比较早,没赶上这些琐碎。 但他也非常勇猛,深谙兵法之道,一度率军破了张浚的五路大军,从而奠定了打下宋朝的根基。 “谷神,你说那兄弟俩会不会玩的太开心?” 粘罕撇着大嘴看了眼完颜希尹。 谷神是他的女真名。 前文介绍了他的死因,这里额外一提的是,他还是女真文字的创制者。 直到明朝后期,女真文才真正的消亡。 粘罕将这个问题抛给谷神,其实就是在难为他。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 不过,谷神略微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道:“他们兄弟,恐怕凶多吉少了。” “什么意思?” 粘罕眉头一拧:“你是说,现在的这一带还有能抵挡得住我大军铁蹄的存在?” “肯定是有的。” 谷神微微抬手朝前一指:“比如横海郡,之前郭药师的数万大军都没拿下。” “郭药师?” 粘罕嗤之以鼻:“三姓家奴而已,他懂什么打仗,若非宗望执意留下,我一刀砍死他。” “谨慎点,总不会错的。” 谷神说完便看向了前方。 粘罕嘴角一勾。 谷神就是这个德行,一副仿佛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真的让人很不爽。 “谨慎有用的话,那咱们就打不进来了,你看那些宋朝官员,一个个做出指挥时那个拉不出屎的模样。” 粘罕越想越气,当场给自己找补起来:“来去如风,就像咱们老家的大烟炮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实力。” 谷神依然看向前方,闻言也是轻叹一声:“是啊,一转眼出来几个月了,还真有点想家。” “想你家那个汉人娘们儿了?没出息的样子!” 粘罕大嘴咧开,哈哈大笑。 完颜娄室和高庆裔、萧庆,也只得跟着尬笑,缓解下氛围。 他们其实很不习惯粘罕的作风。 但谁让人家老子是国相呢。 即便明知道粘罕想要刁难谷神,也只能故作不知。 “儿郎们,冲冲冲!” 粘罕再次发出了鼓舞:“就像之前的霸州一样,只要破开横海郡,一切都是大家的。” 就连口号也是如此朴实无华。 糙汉子,真要命。 …… 几日之后,孟玉楼的三架马车终于抵达了横海郡。 除了第一架乘坐之外,后面两架都是财物。 在这个时代,食盐,糖霜,布匹,铁器,既是管控物品,也是硬通货,可当货币,亦可以物换物。 而孟玉楼的两车财物除了浮财之外,就是五千两黄金。 “哎呀呀,司令总算回来啦!” 战鹰先是得到了麻雀的汇报,当即在城头上欢呼一声。 老郡守和仇琼英,还有凌振,都聚集到了马车所到的小城门位置。 马车进了城,城门关闭,众人连忙下了城墙迎接。 这是武鸣的命令,战时不可出城迎接,主城门更是不允许开启,直接锁死。 战鹰还是那副样子,嘟着一边面颊,不断打量马车。 仇琼英的视线则固定在武鸣身上。 上下扫视。 “司令,快看,烘炉已经开始运转,铁炮铸造了十门出来。” 老郡守献宝似的介绍着横海郡的收获:“有了从燕京运来的粮草,更是接收了数千流民,现在城中人口可是兴旺地很呐。” “如此便好。” 武鸣也放下心来。 事实上,人口永远都是生产力的保证。 即便是三国时期,刘皇叔每次撤退,即便是丢了老婆孩子,也都要带上百姓的。 没有过多寒暄,武鸣便将孟玉楼和庞春梅送到家中。 这二人路上贪吃,都没停嘴。 加上路上颠簸,脏腑承受不住,两股战战,实在是不宜见客。 待到了司令部,孟玉楼和庞春梅才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脚尖一落地都纷纷咧嘴。 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司令部’。 “这里以后便是家了吗?” 孟玉楼神情满是期待。 “不错,永远都是家。” 武鸣一笑,让人将马车拉到后院。 他带着二人进了前院,果然潘金莲和被看都在做女红。 只是潘金莲的肚子看起来明显了些。 被看一看到武鸣,愕然起身,针尖扎了手指都顾不得。 潘金莲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也颇有大妇风范地站起身,迎接了孟玉楼和庞春梅这对主仆的到来。 “妹妹路上辛苦了,官人早就提起过你俩,现在一看,官人的眼光不错,只是形容的不够,突出不了你俩的美。” 潘金莲有些娇嗔地看了眼武鸣:“是也不是,官人?” “是是是,我这人本来就嘴笨。” 武鸣哪里不知道潘金莲在立威,稍微配合一下,也就是了。 这边刚落座,那边战鹰便赶了过来:“报——” 她有些慌张地说:“司令,金兵到了!” 第156章 大炮轰他娘的! 时间来到下午。 武鸣站在城墙箭垛女墙之间,大地被晒化的雪水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冰。 已经是深冬。 金人大军人马堆集在三箭地之外,蒸腾的白气几乎汇聚成了一小片白云。 先锋部队下马开始休整,磨刀的磨刀,整理箭矢的不断摩挲雕翎。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之际,视线都盯着城墙,时不时地嘴角上扬。 那嗜血的眼神和表情,宛如看待一城的待宰羔羊。 更有甚者脱掉铠甲,浑身冒着热气,却抓起地上为数不多的积雪开始搓澡。 中军大帐竖立起来,周围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粘罕撇着大嘴,一扬下巴。 “噗通!” 几个横海郡探马的尸体被丢出了三箭地之外。 几个金兵拿起战枪和狼牙棒乱戳。 时不时响起一阵大笑。 用比较屯的中原话说着什么。 三箭之地毕竟超过了八十丈,二百多米,只有隐隐的声浪传来。 但那些人的态度已然表明。 甚至不少金兵开始埋锅造饭,宰牛杀羊,数百口大锅一起炖肉,那香气几乎要盖住了下午的天空。 武鸣看了看老郡守等人,尤其是那些被接纳进来的流民,虽然没说话,但表情畏惧,偶尔还会发抖。 显然已经被金人吓破了胆。 “凌振兄弟。” 武鸣嘴角一勾:“看到那些冒着热气的大锅了吗,给我干他一炮。” “对对对,这些金人好整以暇地想要养精蓄锐,他们吃饱喝足,明早必然会攻城!” 老郡守激动地一锤城墙:“司令,下官建议十二门炮齐发。轰他娘的!” “准了。” 武鸣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其他人说出来,会更有参与感。 当下,凌振和老郡守,带着接收进来的流民,推着十二门铁炮,齐齐来到这一侧的城墙,一字排开。 凌振拿出牛角量具,盛了黑火药开始装填。 而三箭之地外,金兵们依然在我行我素。 对他们而言,这一城池的宋人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他们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同时,这一次粘罕的大军,吸取了攻打太原城的经验,准备了大量石块,巨木等等材料。 想要模仿完颜宗望那样,将石块和巨木通过抛石机投到城墙跟前,逐渐搭成斜坡。 只要战马能冲击上去,那可比人的攀爬速度快的多。 就像宗望的人马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就冲上城墙。 虽然粘罕处处给宗望使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战略头脑,是要高过自己一线的。 所以他必须要争。 ‘毕竟宗望厉害,自己用一点手段,也是理所应当的?’ 粘罕撇着大嘴,对于横海郡十分不以为意。 他在抵达太原之前经过的地方,大宋军队除了佯装防御一下之外,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基本上一打就投降了。 他左右看了看,完颜希尹他们都在各自的帐篷,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在地位上也比不过自己。 粘罕毫无形象地坐在中军帐前方,左右还有他从太原抢来的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 规矩稍有不对,就会遭到亲兵的打骂。 粘罕并不在意,或许这场攻城战之后,就不需要她们了。 换新的。 “宗望那个汉人将领还带着呢?” 粘罕看向了亲兵,“去跟他要人,明早祭旗后,开始攻城。” “是!” 亲兵离开。 粘罕一把抓住一个年轻女子的头发,往城墙方向一怼,咧嘴狞笑道:“看到那些人了吗,明天他们就跟太原和霸州一样的下场。” 女子被惊吓的直喘粗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哼!” 粘罕刚刚说的是女真语,这女子自然回答不上来。 但他完全不在意,只要随他心情就是了。 很快,亲兵转了回来,道:“元帅,宗望元帅说那人很重要,要留着。” “留留留,怎么不下宋人全留下?” 粘罕粗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我看这个宗望骨头都要变成宋人的了,回去之后,老子一定要狠狠参他一本!” 之前萧庆要留下孔子墓,传到粘罕耳朵里,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没想到宗望更是心向大宋,这不许破坏,那不要杀干净的。 想到此处,那一脚将那年轻女子踢出去三米远,几乎给踢到昏厥。 “赏你了。” 粘罕一摆手,直接将女子送给了手下亲兵。 “还有你们,都别闲着,该放松放松。” 他朝周围看一圈。 那些亲兵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谢元帅。” “定为元帅赴汤蹈火……” 却在此时,一架马车慢悠悠赶了过来,旁边还跟着单骑。 石宝虽然骑马,但高度还是不够看清全部,视野受限极大。 只觉得那边人挺多,似乎有什么热闹,更像是集市。 他以为那到处热气,必然是美食一条街之类的,他在江南哪见过这些? 视野和认知的局限性,导致石宝判断失误。 方百花掀开了门帘,左右看了看,道:“哥哥,我们这是到哪……”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粘罕的大纛和旌旗。 “你是不是傻,那不是金兵吗?!” 方百花愕然看向石宝。 “金兵?” 石宝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识字,我还以为是什么集市。”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方百花简直无语,咬牙切齿:“哥哥,你的洞察力就这样?也不行啊!” 石宝最恨别人说他不行。 但此番的确是失误在他。 只好策马调头,朝来路跑去。 “想跑?去几个人,抓住他们!” 粘罕一摆手。 在他看来,这时候赶马车到横海郡的,肯定不简单。 至少能赚一笔钱的。 好像还有个身材不错的女子? 哈! 粘罕也开心。 几个亲兵策马而去,有的连铠甲都没穿,提着大刀赤着上身,在深冬季节极其扎眼。 “元帅,小羔羊肉好了。” 有人拿来一只羊腿,放在粘罕面前。 他拿起一把小银刀,一下一下地切肉。 正要吃一口,那些亲兵屁滚尿流地向回跑来,还不断回头望去。 只见对面黑压压地全是军队,正像冰山露出一角般,逐渐呈现出来。 ps: 感谢送礼物的兄弟姐妹们,31万字换了流量池,流量变化不大。 但经常送礼物的都还在。 欣慰捏。 第156章 大炮轰他娘的! 时间来到下午。 武鸣站在城墙箭垛女墙之间,大地被晒化的雪水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冰。 已经是深冬。 金人大军人马堆集在三箭地之外,蒸腾的白气几乎汇聚成了一小片白云。 先锋部队下马开始休整,磨刀的磨刀,整理箭矢的不断摩挲雕翎。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之际,视线都盯着城墙,时不时地嘴角上扬。 那嗜血的眼神和表情,宛如看待一城的待宰羔羊。 更有甚者脱掉铠甲,浑身冒着热气,却抓起地上为数不多的积雪开始搓澡。 中军大帐竖立起来,周围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粘罕撇着大嘴,一扬下巴。 “噗通!” 几个横海郡探马的尸体被丢出了三箭地之外。 几个金兵拿起战枪和狼牙棒乱戳。 时不时响起一阵大笑。 用比较屯的中原话说着什么。 三箭之地毕竟超过了八十丈,二百多米,只有隐隐的声浪传来。 但那些人的态度已然表明。 甚至不少金兵开始埋锅造饭,宰牛杀羊,数百口大锅一起炖肉,那香气几乎要盖住了下午的天空。 武鸣看了看老郡守等人,尤其是那些被接纳进来的流民,虽然没说话,但表情畏惧,偶尔还会发抖。 显然已经被金人吓破了胆。 “凌振兄弟。” 武鸣嘴角一勾:“看到那些冒着热气的大锅了吗,给我干他一炮。” “对对对,这些金人好整以暇地想要养精蓄锐,他们吃饱喝足,明早必然会攻城!” 老郡守激动地一锤城墙:“司令,下官建议十二门炮齐发。轰他娘的!” “准了。” 武鸣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其他人说出来,会更有参与感。 当下,凌振和老郡守,带着接收进来的流民,推着十二门铁炮,齐齐来到这一侧的城墙,一字排开。 凌振拿出牛角量具,盛了黑火药开始装填。 而三箭之地外,金兵们依然在我行我素。 对他们而言,这一城池的宋人不过是瓮中捉鳖罢了。 他们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同时,这一次粘罕的大军,吸取了攻打太原城的经验,准备了大量石块,巨木等等材料。 想要模仿完颜宗望那样,将石块和巨木通过抛石机投到城墙跟前,逐渐搭成斜坡。 只要战马能冲击上去,那可比人的攀爬速度快的多。 就像宗望的人马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就冲上城墙。 虽然粘罕处处给宗望使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战略头脑,是要高过自己一线的。 所以他必须要争。 ‘毕竟宗望厉害,自己用一点手段,也是理所应当的?’ 粘罕撇着大嘴,对于横海郡十分不以为意。 他在抵达太原之前经过的地方,大宋军队除了佯装防御一下之外,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基本上一打就投降了。 他左右看了看,完颜希尹他们都在各自的帐篷,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在地位上也比不过自己。 粘罕毫无形象地坐在中军帐前方,左右还有他从太原抢来的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 规矩稍有不对,就会遭到亲兵的打骂。 粘罕并不在意,或许这场攻城战之后,就不需要她们了。 换新的。 “宗望那个汉人将领还带着呢?” 粘罕看向了亲兵,“去跟他要人,明早祭旗后,开始攻城。” “是!” 亲兵离开。 粘罕一把抓住一个年轻女子的头发,往城墙方向一怼,咧嘴狞笑道:“看到那些人了吗,明天他们就跟太原和霸州一样的下场。” 女子被惊吓的直喘粗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哼!” 粘罕刚刚说的是女真语,这女子自然回答不上来。 但他完全不在意,只要随他心情就是了。 很快,亲兵转了回来,道:“元帅,宗望元帅说那人很重要,要留着。” “留留留,怎么不下宋人全留下?” 粘罕粗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我看这个宗望骨头都要变成宋人的了,回去之后,老子一定要狠狠参他一本!” 之前萧庆要留下孔子墓,传到粘罕耳朵里,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没想到宗望更是心向大宋,这不许破坏,那不要杀干净的。 想到此处,那一脚将那年轻女子踢出去三米远,几乎给踢到昏厥。 “赏你了。” 粘罕一摆手,直接将女子送给了手下亲兵。 “还有你们,都别闲着,该放松放松。” 他朝周围看一圈。 那些亲兵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谢元帅。” “定为元帅赴汤蹈火……” 却在此时,一架马车慢悠悠赶了过来,旁边还跟着单骑。 石宝虽然骑马,但高度还是不够看清全部,视野受限极大。 只觉得那边人挺多,似乎有什么热闹,更像是集市。 他以为那到处热气,必然是美食一条街之类的,他在江南哪见过这些? 视野和认知的局限性,导致石宝判断失误。 方百花掀开了门帘,左右看了看,道:“哥哥,我们这是到哪……”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粘罕的大纛和旌旗。 “你是不是傻,那不是金兵吗?!” 方百花愕然看向石宝。 “金兵?” 石宝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识字,我还以为是什么集市。”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方百花简直无语,咬牙切齿:“哥哥,你的洞察力就这样?也不行啊!” 石宝最恨别人说他不行。 但此番的确是失误在他。 只好策马调头,朝来路跑去。 “想跑?去几个人,抓住他们!” 粘罕一摆手。 在他看来,这时候赶马车到横海郡的,肯定不简单。 至少能赚一笔钱的。 好像还有个身材不错的女子? 哈! 粘罕也开心。 几个亲兵策马而去,有的连铠甲都没穿,提着大刀赤着上身,在深冬季节极其扎眼。 “元帅,小羔羊肉好了。” 有人拿来一只羊腿,放在粘罕面前。 他拿起一把小银刀,一下一下地切肉。 正要吃一口,那些亲兵屁滚尿流地向回跑来,还不断回头望去。 只见对面黑压压地全是军队,正像冰山露出一角般,逐渐呈现出来。 ps: 感谢送礼物的兄弟姐妹们,31万字换了流量池,流量变化不大。 但经常送礼物的都还在。 欣慰捏。 第157章 三军对垒 看到新来的大军,粘罕忍不住站了起来。 只见对方除了将领有马骑之外,可以说是清一水的步卒。 密密麻麻地,完全不像骑兵大军那样可以自由组成方阵。 就像蚂蚁搬家。 而对方多面有菜色,似乎是很不适应北地的气候,不少人连手套都没有,冻得瑟瑟发抖,手指关节红肿。 “看方字旗,应该是江南方腊的起义军,规模大概三万。” 不知什么时候,完颜希尹站在了粘罕身旁,“这些都是农民起义组成的大军,别看他们面黄肌瘦,身量不高,但战斗力比大宋日日训练的禁军还要高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 粘罕微微皱起粗大的眉头:“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懂啊?” “我只是略懂而已。” 完颜希尹淡淡的回应。 他说的没错,这些起义军的核心农民军,打的大宋禁军节节败退,小股军队常常直接歼灭。 当然,这三万大军其实还是精锐,剩余那些七八万军队,在后面逐渐赶来。 那些更惨不忍睹,连统一的制式军服都没有。 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属于能抢到什么就用什么。 这就是方腊的局限性。 他皇宫里财宝无数,但只自己私藏,绝不会改善军队器械服装铠甲之类。 一旦打造起来,被人带走,他就傻眼了。 方腊防的是这个。 多少也是受了宋太祖的影响。 “等等!” 武鸣没想到方腊军队居然这么快。 但仔细一看,除了方腊和几个将领的铠甲外,其余人连衣物都还是过去的。 不知道是大宋朝堂没钱了,还是仓促之下敷衍了事。 老郡守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有了防御郭药师大军的经验之后,低于五万大军他都不看在眼里。 但多了方腊的三万步卒,又是一回事了。 “司令,这怎么茬儿啊?” 老郡守左右看了看,“金兵大军和方腊大军互成犄角,两面同时攻城,守不住啊,根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武鸣点点头,道:“如果将方腊的三万大军合盘收下,咱们的粮草能坚持多久?” “咝——” 老郡守倒抽了一口古代的冷空气。 小冰河时期的冷,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别看后世讲什么温室效应,其实平均温度都没能达到南宋时期。 没错,北宋时期小冰河降临,温度骤降,皇室却依然享受如初,榨干了农民。 这才引起了几乎所有地方的农民起义。 但在南宋时期,温度回升起来。 这也是助力南宋能坚持对抗金国七十年的基础条件之一。 而在明朝后期再次降临的小冰河时期,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起来。 老外天天叫什么温室效应,都是中国人干的,因为人口太多,事实上平均温度是在逐年下降的。 他们只想控制人口基数,免得对他们造成威胁罢了。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网民大军,随便浏览到哪一个小国,他们都受不了…… “坚持的话,最多只能维持半年。” 老郡守对那些粮草如数家珍。 也是隐隐有些肉痛。 若非如此,横海郡只能能坚持三年。 “足够了。” 武鸣道:“等明年开春,这些土地承包出去,又是新希望的一年。” “只是司令……” 老郡守劝道:“那方腊称帝之后还能招安,势必受到朝廷的大棒加萝卜的双重引诱,想让他归降,恐怕没那么简单。” “也不难,他当我舅哥就行了。” 武鸣淡淡一笑。 “阿嚏!” 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大宋铠甲的方腊,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这北地也太冷了,告诉士兵们,冷了就捡些干草塞进衣服里,手冷了就缩进袖子里,别傻冻着。” 他裹紧了狐裘,虽然只有半年的养尊处优,但身体素质已经愈发下降。 但面对金国大军,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没想到紧赶慢赶,居然跟金军赶到了一起。 “我倒不是怕金兵,只是金国锋芒正盛,没必要而已。” 方腊看了看身旁的王寅和邓元觉等人。 先给自己找补一下,然后又道:“更何况我们若是攻城,恐怕金兵会来一个大锅烩,所以我们先退后三里,观望一番,如何?” “圣公,大军对垒率先退却乃是大忌。” 王寅表情有些凝重道:“汴梁被金兵围城,就是因为朝堂勒令西北军后退十里,金兵士气被点燃,第一轮攻城就打上了城墙,若非李纲和种师道二人调度有方,我们今天都没有招安的机会了。” “那怎么办?” 方腊很不喜欢那种被群狼环伺的感觉。 心里毛毛的。 “尚书说的对,为今之计,只有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邓元觉道:“圣公此刻可向两方同时派出使者,商议一下进攻轮次,同时也要提防金兵的后援。” “这个主意好,后援不怕,咱们还有八万大军在后边呢。” 方腊一摆手:“百花,你继续跟石宝扮做兄妹入城,金兵那边……” 他顿了顿,道:“天师,你过去一趟,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别以为咱们没能人。” “是!” 包道乙嘴角微扬,对这份差事并没有什么怨念,因为他喜欢享受,更喜欢炫耀。 他想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灵应天师可不是白叫的。 “那支军队到底什么意思?” 粘罕当然不怕大宋的军队,但是在一旁跟一群苍蝇似的,他也心烦。 “不如元帅派出使者,分别去试探一下对方的用意。” 完颜希尹想了想,道:“毕竟诏书上已经将此地割让给了金国,他们顽抗到底,等于违抗皇命。” “嗯,这个主意不错。” 粘罕满意地点点头:“那什么,谷神,就由你为使者,入城一趟。 高庆裔,萧庆,你们去步卒大军那边,对了,带上大宋皇帝的诏书。” 此时此刻,除了武鸣知道局势,那两方都是眼前一抹黑。 他竖起大拇指,看向了完颜宗翰。 ps: 感谢小礼物。 有时候感谢不到的,还望海涵。 今晚写的晚点,等下还有一章。 第157章 三军对垒 看到新来的大军,粘罕忍不住站了起来。 只见对方除了将领有马骑之外,可以说是清一水的步卒。 密密麻麻地,完全不像骑兵大军那样可以自由组成方阵。 就像蚂蚁搬家。 而对方多面有菜色,似乎是很不适应北地的气候,不少人连手套都没有,冻得瑟瑟发抖,手指关节红肿。 “看方字旗,应该是江南方腊的起义军,规模大概三万。” 不知什么时候,完颜希尹站在了粘罕身旁,“这些都是农民起义组成的大军,别看他们面黄肌瘦,身量不高,但战斗力比大宋日日训练的禁军还要高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 粘罕微微皱起粗大的眉头:“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懂啊?” “我只是略懂而已。” 完颜希尹淡淡的回应。 他说的没错,这些起义军的核心农民军,打的大宋禁军节节败退,小股军队常常直接歼灭。 当然,这三万大军其实还是精锐,剩余那些七八万军队,在后面逐渐赶来。 那些更惨不忍睹,连统一的制式军服都没有。 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属于能抢到什么就用什么。 这就是方腊的局限性。 他皇宫里财宝无数,但只自己私藏,绝不会改善军队器械服装铠甲之类。 一旦打造起来,被人带走,他就傻眼了。 方腊防的是这个。 多少也是受了宋太祖的影响。 “等等!” 武鸣没想到方腊军队居然这么快。 但仔细一看,除了方腊和几个将领的铠甲外,其余人连衣物都还是过去的。 不知道是大宋朝堂没钱了,还是仓促之下敷衍了事。 老郡守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有了防御郭药师大军的经验之后,低于五万大军他都不看在眼里。 但多了方腊的三万步卒,又是一回事了。 “司令,这怎么茬儿啊?” 老郡守左右看了看,“金兵大军和方腊大军互成犄角,两面同时攻城,守不住啊,根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武鸣点点头,道:“如果将方腊的三万大军合盘收下,咱们的粮草能坚持多久?” “咝——” 老郡守倒抽了一口古代的冷空气。 小冰河时期的冷,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别看后世讲什么温室效应,其实平均温度都没能达到南宋时期。 没错,北宋时期小冰河降临,温度骤降,皇室却依然享受如初,榨干了农民。 这才引起了几乎所有地方的农民起义。 但在南宋时期,温度回升起来。 这也是助力南宋能坚持对抗金国七十年的基础条件之一。 而在明朝后期再次降临的小冰河时期,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起来。 老外天天叫什么温室效应,都是中国人干的,因为人口太多,事实上平均温度是在逐年下降的。 他们只想控制人口基数,免得对他们造成威胁罢了。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网民大军,随便浏览到哪一个小国,他们都受不了…… “坚持的话,最多只能维持半年。” 老郡守对那些粮草如数家珍。 也是隐隐有些肉痛。 若非如此,横海郡只能能坚持三年。 “足够了。” 武鸣道:“等明年开春,这些土地承包出去,又是新希望的一年。” “只是司令……” 老郡守劝道:“那方腊称帝之后还能招安,势必受到朝廷的大棒加萝卜的双重引诱,想让他归降,恐怕没那么简单。” “也不难,他当我舅哥就行了。” 武鸣淡淡一笑。 “阿嚏!” 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大宋铠甲的方腊,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这北地也太冷了,告诉士兵们,冷了就捡些干草塞进衣服里,手冷了就缩进袖子里,别傻冻着。” 他裹紧了狐裘,虽然只有半年的养尊处优,但身体素质已经愈发下降。 但面对金国大军,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没想到紧赶慢赶,居然跟金军赶到了一起。 “我倒不是怕金兵,只是金国锋芒正盛,没必要而已。” 方腊看了看身旁的王寅和邓元觉等人。 先给自己找补一下,然后又道:“更何况我们若是攻城,恐怕金兵会来一个大锅烩,所以我们先退后三里,观望一番,如何?” “圣公,大军对垒率先退却乃是大忌。” 王寅表情有些凝重道:“汴梁被金兵围城,就是因为朝堂勒令西北军后退十里,金兵士气被点燃,第一轮攻城就打上了城墙,若非李纲和种师道二人调度有方,我们今天都没有招安的机会了。” “那怎么办?” 方腊很不喜欢那种被群狼环伺的感觉。 心里毛毛的。 “尚书说的对,为今之计,只有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邓元觉道:“圣公此刻可向两方同时派出使者,商议一下进攻轮次,同时也要提防金兵的后援。” “这个主意好,后援不怕,咱们还有八万大军在后边呢。” 方腊一摆手:“百花,你继续跟石宝扮做兄妹入城,金兵那边……” 他顿了顿,道:“天师,你过去一趟,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别以为咱们没能人。” “是!” 包道乙嘴角微扬,对这份差事并没有什么怨念,因为他喜欢享受,更喜欢炫耀。 他想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灵应天师可不是白叫的。 “那支军队到底什么意思?” 粘罕当然不怕大宋的军队,但是在一旁跟一群苍蝇似的,他也心烦。 “不如元帅派出使者,分别去试探一下对方的用意。” 完颜希尹想了想,道:“毕竟诏书上已经将此地割让给了金国,他们顽抗到底,等于违抗皇命。” “嗯,这个主意不错。” 粘罕满意地点点头:“那什么,谷神,就由你为使者,入城一趟。 高庆裔,萧庆,你们去步卒大军那边,对了,带上大宋皇帝的诏书。” 此时此刻,除了武鸣知道局势,那两方都是眼前一抹黑。 他竖起大拇指,看向了完颜宗翰。 ps: 感谢小礼物。 有时候感谢不到的,还望海涵。 今晚写的晚点,等下还有一章。 第158章 谁扔的炮仗? “哈哈,哈哈哈!” 完颜宗翰一手指着城墙,一手汇聚成圈,盯着城墙猛看。 大嘴巴笑得前仰后合,白气呼呼直冒。 “快看快看,那小子还冲我竖大拇指捏。” 完颜宗翰也就是粘罕毕竟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他自幼在冬天打猎时,都会在一块桦树皮雕刻一个小孔戴在眼睛上。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真的会看的更远更清晰。 完颜娄室也做出同样的姿态,不禁点点头:“谷神才刚刚入城,对方就竖起大拇指,显然对元帅的威名十分推崇。 或许下一个瞬间,就会打开城门,邀请元帅入城了。” “哼!现在才想请老子入城?” 粘罕龇牙冷笑一声:“晚了!” “只要破城,必屠城!” 他一指座位:“斡里衍,坐,陪我吃羔羊腿。” 斡里衍是完颜娄室的字。 城墙上。 完颜希尹独自坐进吊篮,迈步踏了上去。 他妆容整洁,浑身带着一股自信的气质,嘴角总是含着淡淡的微笑。 武鸣还竖着大拇指,看了眼对方,道:“久仰谷神大名,亲眼得见,三生有幸。” 他这还真不是客套话,能发明文字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抛开立场不谈,甚至可以一醉方休。 “将军客气了。” 完颜希尹笑着点点头。 中原话十分流利,因为他娶的正妻就是汉人女子。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此乃我义勇军之司令官。” 老郡守在一旁纠正道。 “司令?失敬失敬,在下只是对这种官衔有些兴趣。” 完颜希尹微微拱手,道:“在下来此,其实也只是想问问司令官的立场,若能免去伤亡,对你我其实都有好处。” “谷神能独自上城墙来,在下也是佩服的紧。” 武鸣笑了笑。 “说起来其实有些自夸,实在是世间传言那般,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啊。” 完颜希尹摇了摇头:“这一路上山河破碎,在下都看在眼中,痛在心里,若能尽早结束早已注定的结果,恐怕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急不急。” 武鸣打了个哈哈,“谷神来了就是客,那还有那边的人,过来过来……” 这边话还没说完,方百花和石宝二人分别乘坐竹篮上了城墙。 他们刚走下城墙,就看到武鸣招了招手。 方百花迈着英姿飒爽的步伐就走了过去。 石宝则纠结的像便秘一样。 他知道,对方想杀自己的话,根本无法还手。 这种命运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来都来了。何必那副表情?” 武鸣笑道:“凌振兄弟,开始。” 毕竟已经提前装好了黑火药和弹丸。 “这一炮,叫老汉推车。” 凌振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点在了引线上。 “嗤——” 声音有些刺耳,完颜希尹也注视着引线,想起了他跟妻子过年放烟花的场景。 只是没这么大。 “轰!” 铁炮轰然喷出火舌,仿佛有什么东西,咚地一下飞了出去。 方百花和石宝互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为何刚来就看这个。 难道是时候庆功了? “谁扔的炮仗?!” 粘罕当即怒喝一声。 本来正美美地吃着羔羊腿,旁边女子唱着小曲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弄得他浑身都是一抖。 差点尿了出来。 当即怒不可遏地猛拍桌子。 “是谁?到底是谁?!” “那边……” 完颜娄室抬手一指城墙,上面一个烟圈正在天空中逐渐扩大。 “整什么景?” 粘罕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不爽,但又弄不明白,是不是谷神搞了什么事? 他这边正想着,眼前的餐桌轰然炸碎。 一颗炊饼大小的铁球砸了下来,直接砸在粘罕脚踝骨上。 “咔嚓!” 完颜娄室被这一幕惊骇的还都反应不过来,但粘罕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本能地露出了痛苦到扭曲的表情,那颗铁球便骤然弹起,冲撞进了憨厚厚大的肚腩之中。 粘罕“啊!”的一声嘶吼,整个人瞬间被冲击到倒飞而起。 是粘罕精良的铠甲,挡住了弹丸的部分动能,但也深深地凹陷进去。 完颜娄室本能地扑倒在地,转头一眼,只见粘罕重重地砸在地上,口中涌出了深红的血液。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粘罕完了。 他杀人不计其数,知道只有内脏破碎才会涌出这样的血色。 甚至还有内脏碎片。 “粘罕!” 完颜娄室惊呼一声,爬起来扑了过去。 “呃……” 粘罕浑身颤抖着,一只手摸着肚子,那颗滚烫的铁球像是在燃烧他的生命。 他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完颜娄室的衣领,眼珠子瞪的溜圆,嘴巴开合,却硬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嗯!” 终于,粘罕眼珠子一瞪,整个人僵直起来,旋即彻底松散下来。 “啊这……” 完颜娄室只觉得这不是真的。 刚刚他们还在一起享受,眨眼间便阴阳两隔?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有人将这么大的铁球,扔这么远,还能打死人? 完颜娄室转头看向了城墙方向。 “轰轰轰!” 一排烟圈冒了出来。 他放下粘罕,整个人一个就地打滚,接着又是一个飞扑,灵活而又矫健地冲向了一旁。 “咚!” 一颗铁球落在了完颜娄室身后。 他回头看了一眼,眉宇间露出一抹自信。 别看他块头大,但小时候的外号就是‘钻山豹’。 灵活的一塌糊涂。 然而下一个瞬间,那颗弹丸骤然爆裂开来。 无数子窠飞梭而出,不但速度极快,打了完颜娄室满脸,然后还带爆裂效果。 “啪啪啪啪……” 完颜娄室的脸上直接变成了马蜂窝。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旋即满眼不甘地栽倒在地。 就此气绝。 这就是北宋时期凌振发明的子母炮。 但宋徽宗在位时,召见他之后,让他全力做出最大的药发傀儡烟花。 并没有用在军中。 此时此刻,其余弹丸也纷纷落下,最多的则是砸在了行军锅大阵之中。 “咚咚啪啪轰……” 第158章 谁扔的炮仗? “哈哈,哈哈哈!” 完颜宗翰一手指着城墙,一手汇聚成圈,盯着城墙猛看。 大嘴巴笑得前仰后合,白气呼呼直冒。 “快看快看,那小子还冲我竖大拇指捏。” 完颜宗翰也就是粘罕毕竟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他自幼在冬天打猎时,都会在一块桦树皮雕刻一个小孔戴在眼睛上。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真的会看的更远更清晰。 完颜娄室也做出同样的姿态,不禁点点头:“谷神才刚刚入城,对方就竖起大拇指,显然对元帅的威名十分推崇。 或许下一个瞬间,就会打开城门,邀请元帅入城了。” “哼!现在才想请老子入城?” 粘罕龇牙冷笑一声:“晚了!” “只要破城,必屠城!” 他一指座位:“斡里衍,坐,陪我吃羔羊腿。” 斡里衍是完颜娄室的字。 城墙上。 完颜希尹独自坐进吊篮,迈步踏了上去。 他妆容整洁,浑身带着一股自信的气质,嘴角总是含着淡淡的微笑。 武鸣还竖着大拇指,看了眼对方,道:“久仰谷神大名,亲眼得见,三生有幸。” 他这还真不是客套话,能发明文字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抛开立场不谈,甚至可以一醉方休。 “将军客气了。” 完颜希尹笑着点点头。 中原话十分流利,因为他娶的正妻就是汉人女子。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此乃我义勇军之司令官。” 老郡守在一旁纠正道。 “司令?失敬失敬,在下只是对这种官衔有些兴趣。” 完颜希尹微微拱手,道:“在下来此,其实也只是想问问司令官的立场,若能免去伤亡,对你我其实都有好处。” “谷神能独自上城墙来,在下也是佩服的紧。” 武鸣笑了笑。 “说起来其实有些自夸,实在是世间传言那般,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啊。” 完颜希尹摇了摇头:“这一路上山河破碎,在下都看在眼中,痛在心里,若能尽早结束早已注定的结果,恐怕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急不急。” 武鸣打了个哈哈,“谷神来了就是客,那还有那边的人,过来过来……” 这边话还没说完,方百花和石宝二人分别乘坐竹篮上了城墙。 他们刚走下城墙,就看到武鸣招了招手。 方百花迈着英姿飒爽的步伐就走了过去。 石宝则纠结的像便秘一样。 他知道,对方想杀自己的话,根本无法还手。 这种命运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来都来了。何必那副表情?” 武鸣笑道:“凌振兄弟,开始。” 毕竟已经提前装好了黑火药和弹丸。 “这一炮,叫老汉推车。” 凌振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点在了引线上。 “嗤——” 声音有些刺耳,完颜希尹也注视着引线,想起了他跟妻子过年放烟花的场景。 只是没这么大。 “轰!” 铁炮轰然喷出火舌,仿佛有什么东西,咚地一下飞了出去。 方百花和石宝互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为何刚来就看这个。 难道是时候庆功了? “谁扔的炮仗?!” 粘罕当即怒喝一声。 本来正美美地吃着羔羊腿,旁边女子唱着小曲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弄得他浑身都是一抖。 差点尿了出来。 当即怒不可遏地猛拍桌子。 “是谁?到底是谁?!” “那边……” 完颜娄室抬手一指城墙,上面一个烟圈正在天空中逐渐扩大。 “整什么景?” 粘罕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不爽,但又弄不明白,是不是谷神搞了什么事? 他这边正想着,眼前的餐桌轰然炸碎。 一颗炊饼大小的铁球砸了下来,直接砸在粘罕脚踝骨上。 “咔嚓!” 完颜娄室被这一幕惊骇的还都反应不过来,但粘罕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本能地露出了痛苦到扭曲的表情,那颗铁球便骤然弹起,冲撞进了憨厚厚大的肚腩之中。 粘罕“啊!”的一声嘶吼,整个人瞬间被冲击到倒飞而起。 是粘罕精良的铠甲,挡住了弹丸的部分动能,但也深深地凹陷进去。 完颜娄室本能地扑倒在地,转头一眼,只见粘罕重重地砸在地上,口中涌出了深红的血液。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粘罕完了。 他杀人不计其数,知道只有内脏破碎才会涌出这样的血色。 甚至还有内脏碎片。 “粘罕!” 完颜娄室惊呼一声,爬起来扑了过去。 “呃……” 粘罕浑身颤抖着,一只手摸着肚子,那颗滚烫的铁球像是在燃烧他的生命。 他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完颜娄室的衣领,眼珠子瞪的溜圆,嘴巴开合,却硬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嗯!” 终于,粘罕眼珠子一瞪,整个人僵直起来,旋即彻底松散下来。 “啊这……” 完颜娄室只觉得这不是真的。 刚刚他们还在一起享受,眨眼间便阴阳两隔?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有人将这么大的铁球,扔这么远,还能打死人? 完颜娄室转头看向了城墙方向。 “轰轰轰!” 一排烟圈冒了出来。 他放下粘罕,整个人一个就地打滚,接着又是一个飞扑,灵活而又矫健地冲向了一旁。 “咚!” 一颗铁球落在了完颜娄室身后。 他回头看了一眼,眉宇间露出一抹自信。 别看他块头大,但小时候的外号就是‘钻山豹’。 灵活的一塌糊涂。 然而下一个瞬间,那颗弹丸骤然爆裂开来。 无数子窠飞梭而出,不但速度极快,打了完颜娄室满脸,然后还带爆裂效果。 “啪啪啪啪……” 完颜娄室的脸上直接变成了马蜂窝。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旋即满眼不甘地栽倒在地。 就此气绝。 这就是北宋时期凌振发明的子母炮。 但宋徽宗在位时,召见他之后,让他全力做出最大的药发傀儡烟花。 并没有用在军中。 此时此刻,其余弹丸也纷纷落下,最多的则是砸在了行军锅大阵之中。 “咚咚啪啪轰……” 第159章 你想把我们金人都杀光吗? “轰轰轰,砰砰砰!” 弹丸落在行军锅大阵中,砸爆了大锅,开水肉块随爆炸而飞溅。 而弹丸的动能,转瞬间便蔓延到其他沸腾的行军锅大阵里。 “啊啊啊啊……” 惨嚎,惊呼,奔逃,大火,浓烟。 混淆成了一锅乱粥。 “欧欧欧……” 城墙上的士兵和民夫顿时发出了欢呼。 完颜希尹神情愕然,微微抬起一只手,眼神在中军大帐,武鸣,以及大炮之间徘徊。 “哎?……哎?……哎?!” 半天,嘴唇都干了,竟然没吐出来一个完整的字眼。 完颜希尹心头剧烈跳动,简直连呼吸都供不上身体消耗。 最终,他转过头,迎向武鸣看过来的目光,嘴唇哆嗦道:“你!你简直毫无诚信可言!”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武鸣微微一耸肩:“你要是不来,也是其中一员,要试试火炮的威力吗?” “……” 完颜希尹看到一旁的将领,用一根绑着麻布的木棍,刷了刷‘火炮’的洞洞,还摸了摸,拿出牛角量具继续装填那黑乎乎的炮药。 嗯,姑且叫炮药。 完颜希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他一面震惊于粘罕和完颜娄室就那么死了。 死的就像是街边的野狗,随意就被弄死了。 另一方面是震惊这火炮的威力。 他们的士兵是躲在三箭之地外的,中军帐都要五箭之地外了。 这玩意儿居然一声响,就飞出那么远,裹挟的威势更是巨大。 粘罕的甲胄可以说是大军中最强最精致的,刀枪剑戟完全伤不到。 只有战锤和狼牙棒等钝兵器有些作用。 但是,想要突破大军冲杀都中军帐,可谓是根本不可能。 辽人没做到,宋人没做到,西夏做不到,这世上就没人能做到。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看着也就五尺长短,表面粗糙,仿佛三寸丁谷树皮。 但这小玩意儿,一爆炸,喷射出来的东西,威力却是简直要吓死人。 遍地开花。 关键是能射那么远。 这到底是谁的发明? 能创造女真文字的谷神,彻底被震惊了。 “震惊!那小小的东西,喷出来的居然那么多?简直令人发指,同时感到战栗,详情……” 谷神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 回到金国,他也只能这样汇报。 如果还能回去的话。 石宝呆滞地看了眼方百花,他们作为使者站在这里,可以说看的非常清晰。 同时心下庆幸炮口对准是金国大军。 可是这怎么谈? 这还有的谈吗? 石宝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打不过武鸣,连这种‘格物’的东西他都有。 “那个……” 石宝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干。 作为习武之人,津液通畅是根本的,但他已经上火到津液抵不上运转速度了。 “司令,哈哈,我们就先回去了。” 石宝微微拱手:“我们家里都还煮着汤的,就不打扰了,呵呵。” 武鸣看了石宝一眼,点点头:“那行,你先回去。” “好好好。” 石宝连连点头,心说这玩意儿要是瞄准了圣公,那还不得打成两截? 他走了几步,才发现方百花没动。 “走走,等下汤烧干了,我们还得赶回江南呢。” “司令让你自己回去,石宝。” 方百花淡淡地说道。 “不是……” 石宝一下子懵了。 这什么情况? “你昨天还喊我哥哥的……” 石宝心头有些失落地看了方百花一眼。 很明显,方百花此刻已经不喊自己为哥哥这样的称呼,明显是怕武鸣误会。 石宝独自一人,默默地坐进吊篮,被放下了城墙。 完颜希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深呼一口气,尽量平淡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火炮的威力十分惊人。 但我也很遗憾,光凭这些火炮,以及装填的麻烦程度,并不能阻挡我大军的铁蹄。 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有三千人给你杀,足够了。”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城里的三万大军和一万民夫吗?” 武鸣看着谷神,有点想笑。 “抱歉,这是事实。” 谷神依然保持本色,说道:“抛开眼下这支大军不谈,宗望的三万五千生力军,也会赶到,或许你能坚持一段时间,但绝对坚持不到最后,哪怕…… 你把我杀死,也无济于事。 完颜宗望的统帅能力,在整个金国也是首屈一指。” “我当然可以杀了你。” 武鸣淡淡地说道:“我同样可以杀了完颜宗望,还有完颜阿骨打。” “你杀不完的。” 谷神神色凝重道:“我们还有完颜宗弼,他的统帅能力,不次于二太子。” “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把金兀术杀了。” 武鸣像是贵人多忘事一样,恍然间想起,然后看向了谷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谷神满脸自信笑容地挥舞双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完颜宗弼,女真名金兀术,他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统帅能力,都将会带领金国走上最少三十年的辉煌。” 谷神一脸自信地侃侃而谈:“更何况他人在金国境内,身边统领一万大军,尽管他喜欢独自享乐……” “等等!” 谷神愕然看向了武鸣:“你该不会用这火炮,伏击了完颜宗弼?” “那倒没有。” 武鸣摇摇头。 谷神顿时松了口气,还想继续讲述金兀术的光辉事迹。 比如多大多大就独自猎杀猛虎之类的。 但武鸣没给他机会,就继续说道:“我只是一刀割下他的脑袋而已。” 武鸣伸手在身后一捞,便出现一个石灰匣子,交到了谷神手中。 示意他自己看。 谷神皱起了眉头,打开匣子,一张面容扭曲的脸露了出来。 虽然被石灰盐渍有些变样,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的确是完颜宗弼。 为了凑齐给辽人进贡的皮草,人参,乌拉草,貂皮等等。 完颜宗望和完颜希尹经常带着身为跟屁虫的金兀术,抹着鼻涕跟在他们身后,不怕苦不怕累。 “你想把我们金人都杀光吗?” 第159章 你想把我们金人都杀光吗? “轰轰轰,砰砰砰!” 弹丸落在行军锅大阵中,砸爆了大锅,开水肉块随爆炸而飞溅。 而弹丸的动能,转瞬间便蔓延到其他沸腾的行军锅大阵里。 “啊啊啊啊……” 惨嚎,惊呼,奔逃,大火,浓烟。 混淆成了一锅乱粥。 “欧欧欧……” 城墙上的士兵和民夫顿时发出了欢呼。 完颜希尹神情愕然,微微抬起一只手,眼神在中军大帐,武鸣,以及大炮之间徘徊。 “哎?……哎?……哎?!” 半天,嘴唇都干了,竟然没吐出来一个完整的字眼。 完颜希尹心头剧烈跳动,简直连呼吸都供不上身体消耗。 最终,他转过头,迎向武鸣看过来的目光,嘴唇哆嗦道:“你!你简直毫无诚信可言!”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武鸣微微一耸肩:“你要是不来,也是其中一员,要试试火炮的威力吗?” “……” 完颜希尹看到一旁的将领,用一根绑着麻布的木棍,刷了刷‘火炮’的洞洞,还摸了摸,拿出牛角量具继续装填那黑乎乎的炮药。 嗯,姑且叫炮药。 完颜希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他一面震惊于粘罕和完颜娄室就那么死了。 死的就像是街边的野狗,随意就被弄死了。 另一方面是震惊这火炮的威力。 他们的士兵是躲在三箭之地外的,中军帐都要五箭之地外了。 这玩意儿居然一声响,就飞出那么远,裹挟的威势更是巨大。 粘罕的甲胄可以说是大军中最强最精致的,刀枪剑戟完全伤不到。 只有战锤和狼牙棒等钝兵器有些作用。 但是,想要突破大军冲杀都中军帐,可谓是根本不可能。 辽人没做到,宋人没做到,西夏做不到,这世上就没人能做到。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看着也就五尺长短,表面粗糙,仿佛三寸丁谷树皮。 但这小玩意儿,一爆炸,喷射出来的东西,威力却是简直要吓死人。 遍地开花。 关键是能射那么远。 这到底是谁的发明? 能创造女真文字的谷神,彻底被震惊了。 “震惊!那小小的东西,喷出来的居然那么多?简直令人发指,同时感到战栗,详情……” 谷神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 回到金国,他也只能这样汇报。 如果还能回去的话。 石宝呆滞地看了眼方百花,他们作为使者站在这里,可以说看的非常清晰。 同时心下庆幸炮口对准是金国大军。 可是这怎么谈? 这还有的谈吗? 石宝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打不过武鸣,连这种‘格物’的东西他都有。 “那个……” 石宝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干。 作为习武之人,津液通畅是根本的,但他已经上火到津液抵不上运转速度了。 “司令,哈哈,我们就先回去了。” 石宝微微拱手:“我们家里都还煮着汤的,就不打扰了,呵呵。” 武鸣看了石宝一眼,点点头:“那行,你先回去。” “好好好。” 石宝连连点头,心说这玩意儿要是瞄准了圣公,那还不得打成两截? 他走了几步,才发现方百花没动。 “走走,等下汤烧干了,我们还得赶回江南呢。” “司令让你自己回去,石宝。” 方百花淡淡地说道。 “不是……” 石宝一下子懵了。 这什么情况? “你昨天还喊我哥哥的……” 石宝心头有些失落地看了方百花一眼。 很明显,方百花此刻已经不喊自己为哥哥这样的称呼,明显是怕武鸣误会。 石宝独自一人,默默地坐进吊篮,被放下了城墙。 完颜希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深呼一口气,尽量平淡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火炮的威力十分惊人。 但我也很遗憾,光凭这些火炮,以及装填的麻烦程度,并不能阻挡我大军的铁蹄。 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有三千人给你杀,足够了。”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城里的三万大军和一万民夫吗?” 武鸣看着谷神,有点想笑。 “抱歉,这是事实。” 谷神依然保持本色,说道:“抛开眼下这支大军不谈,宗望的三万五千生力军,也会赶到,或许你能坚持一段时间,但绝对坚持不到最后,哪怕…… 你把我杀死,也无济于事。 完颜宗望的统帅能力,在整个金国也是首屈一指。” “我当然可以杀了你。” 武鸣淡淡地说道:“我同样可以杀了完颜宗望,还有完颜阿骨打。” “你杀不完的。” 谷神神色凝重道:“我们还有完颜宗弼,他的统帅能力,不次于二太子。” “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把金兀术杀了。” 武鸣像是贵人多忘事一样,恍然间想起,然后看向了谷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谷神满脸自信笑容地挥舞双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完颜宗弼,女真名金兀术,他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统帅能力,都将会带领金国走上最少三十年的辉煌。” 谷神一脸自信地侃侃而谈:“更何况他人在金国境内,身边统领一万大军,尽管他喜欢独自享乐……” “等等!” 谷神愕然看向了武鸣:“你该不会用这火炮,伏击了完颜宗弼?” “那倒没有。” 武鸣摇摇头。 谷神顿时松了口气,还想继续讲述金兀术的光辉事迹。 比如多大多大就独自猎杀猛虎之类的。 但武鸣没给他机会,就继续说道:“我只是一刀割下他的脑袋而已。” 武鸣伸手在身后一捞,便出现一个石灰匣子,交到了谷神手中。 示意他自己看。 谷神皱起了眉头,打开匣子,一张面容扭曲的脸露了出来。 虽然被石灰盐渍有些变样,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的确是完颜宗弼。 为了凑齐给辽人进贡的皮草,人参,乌拉草,貂皮等等。 完颜宗望和完颜希尹经常带着身为跟屁虫的金兀术,抹着鼻涕跟在他们身后,不怕苦不怕累。 “你想把我们金人都杀光吗?” 第160章 谷神:你怎么知道我的野心? 谷神的语气压抑且激动。 几次握拳想要挥出去,都硬生生忍下来。 没错。完颜希尹是学者型的大将,但不代表他不会武艺。 相反,他的武艺跟学识不相上下。 是个全能型人才。 “不要以为有几门火炮,就能改变事情的格局!” 谷神咬紧了牙关:“这大宋你保不住,我说的!” “谁说……我要保大宋了?” 武鸣嘴角一勾:“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赵佶就是我杀的。” “什么?!” 谷神猛然一怔。 用看待怪物一样的眼神,不断重新打量武鸣。 良久,他忍不住压低声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让这日月所照之地,变成一家。” 武鸣指了指昏黄的夕阳,以及慢吞吞出现的月亮,而后转头看向谷神:“谷神觉得如何?” “……” 谷神惊呆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英俊的年轻男子,野心居然如此之大。 日月所照之地…… 那不是整个天下吗? 而身为女真完颜部高层,谷神知道,北海(贝加尔湖)那边有人,隔海的几个比较大的岛屿,上面也都有人。 他们已经占据了一部分。 但越往外打,越荒凉,但也越发现世界之大。 根本占领不完。 所以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大宋。 这边才富有。 剩下的可以说是原始部落。 “不要惊讶,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执政大臣,替我管辖一方。” 武鸣的笑容很真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谷神有些激动:“我们完颜部带领女真族,彻底反抗了辽国的欺压,绝对不可能再寄人篱下。” “我是打算将山海关外的地界,分为四个省。” 武鸣像是完全没听到谷神的否决,继续说道:“这四个行省各自设立执政官,但你是统领他们的总行省执政官,届时你便是封疆大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谷神沉默不语。 “你不是一直想拿到执政权力,好实现自己的理想吗?” “你怎么知道?!” 谷神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神色莫名地看着武鸣。 但武鸣平静的目光,让他越发感到害怕。 这个年轻人竟然读懂了他的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是的,他想让女真文字传遍天下。 他并没有做金国皇帝的想法,至少暂时没有。 但他十分清楚,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至少在庙堂上声音足够大。 武鸣知道谷神的野心,否则他也不会被金熙宗赐死。 “你看,跟你权力争夺最大的粘罕已经死了。” 武鸣抬手向外一指:“金兀术也死了,眼下跟你竞争力最大的就只剩完颜宗望,我会想办法的。” “……” 谷神承认,这是他这辈子沉默次数最多的一天。 害死宗望…… 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我不能撤军。” 谷神看了下武鸣,诚恳道:“死掉两位大将,尤其还有元帅,无论如何也要攻城。” “你们金国一般伤亡多少才会撤军?” 武鸣耸了耸肩:“我之前遇到的都是全部歼灭,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请谅解。” “两成左右。” 谷神道:“虽然也可能会更多,但我身为目前的临时主帅,只有权力撤退的。” “倒也无妨,反正我们守城,有火炮,有弓箭,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武鸣摆摆手:“送谷神下城墙,要小心些,别伤了他。” 武鸣得特意提醒一下,这边不少人都是吃过金兵苦头的,趁机搞点事情简直太容易。 谷神下了去,独自往金兵大营走去。 “司令,你这一手扯虎皮拉大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老郡守激动地搓了搓手:“没想到金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日月所照之地,听着就十分庞大,金人被唬的一愣一愣,倒也应该的,连我都信了一半。” 武鸣淡淡一笑,道:“做好战斗准备,谷神要吃过一次大亏,才能相信我的。” “司令放心,绝对耽搁不了。” 老郡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甚至舔了舔嘴唇。 憋屈的太久,他也忍不住要释放心中的闷气。 武鸣没解释太多,谷神能读懂他的野心就行了。 他再次伸手从身后一掏,摸出几大包白糖来,丢给老郡守:“煮些糖水,给值夜的兄弟们补一补。” “哎哟!” 老郡守一看还是糖霜,一时间眼珠子都惊爆出来。 这好东西,即便他一个郡守,都从没亲自买过。 一旁,方百花好奇地盯着武鸣的身后。 甚至忍不住转过来,仔细地盯着武鸣。 他明明背后连个包裹都没有,那些东西从哪拿出来的? “别看了,质子。” 武鸣让方百花一边去,然后拿了包白糖给凌振。 “司令,这太珍贵了,我不喝,我不喝。” 凌振连连摆手。 “不喝怎么有力气?” 武鸣笑了笑,道:“不光你要喝,还要适量地调配到火药里去。” “啊?!” 凌振有点傻眼,从没想过这个。 “别激动。” 武鸣道:“肯定有作用,只是用量要逐步试验,有的可以再加一点点沙子,烈酒也加一点,刚好这次金兵就在城下,拿他们试验就好了。” “糖霜,沙子,烈酒,火药……” 凌振从未这样调配过,他一一记下。 武鸣给出的配方,除了增加威力之外,其实还有法老之蛇的效果。 这个时代是有烈酒的。 只是口感苦辣刺喉,工艺并不十分完善,弄不好第二天还会头疼。 这年头头疼不好治。 导致有钱人更喜欢米酒或者黄酒。 喝上十八碗也不会醉倒不省人事。 这年代的人还是相信封建迷信的,法老之蛇或许会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我该干什么?” 方百花有点百无聊赖,也没人跟她说话,导致她站在哪里都像是多余的。 “你想跟金兵较量一下?” 武鸣看出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 “当然,还没交过手。” 方百花活动了一下手腕:“大宋的军队,不行。” “那你就一起守城。” 武鸣让她跟战鹰和仇琼英一起。 另一边,石宝回到了方腊阵营。 第160章 谷神:你怎么知道我的野心? 谷神的语气压抑且激动。 几次握拳想要挥出去,都硬生生忍下来。 没错。完颜希尹是学者型的大将,但不代表他不会武艺。 相反,他的武艺跟学识不相上下。 是个全能型人才。 “不要以为有几门火炮,就能改变事情的格局!” 谷神咬紧了牙关:“这大宋你保不住,我说的!” “谁说……我要保大宋了?” 武鸣嘴角一勾:“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赵佶就是我杀的。” “什么?!” 谷神猛然一怔。 用看待怪物一样的眼神,不断重新打量武鸣。 良久,他忍不住压低声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让这日月所照之地,变成一家。” 武鸣指了指昏黄的夕阳,以及慢吞吞出现的月亮,而后转头看向谷神:“谷神觉得如何?” “……” 谷神惊呆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英俊的年轻男子,野心居然如此之大。 日月所照之地…… 那不是整个天下吗? 而身为女真完颜部高层,谷神知道,北海(贝加尔湖)那边有人,隔海的几个比较大的岛屿,上面也都有人。 他们已经占据了一部分。 但越往外打,越荒凉,但也越发现世界之大。 根本占领不完。 所以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大宋。 这边才富有。 剩下的可以说是原始部落。 “不要惊讶,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执政大臣,替我管辖一方。” 武鸣的笑容很真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谷神有些激动:“我们完颜部带领女真族,彻底反抗了辽国的欺压,绝对不可能再寄人篱下。” “我是打算将山海关外的地界,分为四个省。” 武鸣像是完全没听到谷神的否决,继续说道:“这四个行省各自设立执政官,但你是统领他们的总行省执政官,届时你便是封疆大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谷神沉默不语。 “你不是一直想拿到执政权力,好实现自己的理想吗?” “你怎么知道?!” 谷神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神色莫名地看着武鸣。 但武鸣平静的目光,让他越发感到害怕。 这个年轻人竟然读懂了他的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是的,他想让女真文字传遍天下。 他并没有做金国皇帝的想法,至少暂时没有。 但他十分清楚,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至少在庙堂上声音足够大。 武鸣知道谷神的野心,否则他也不会被金熙宗赐死。 “你看,跟你权力争夺最大的粘罕已经死了。” 武鸣抬手向外一指:“金兀术也死了,眼下跟你竞争力最大的就只剩完颜宗望,我会想办法的。” “……” 谷神承认,这是他这辈子沉默次数最多的一天。 害死宗望…… 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我不能撤军。” 谷神看了下武鸣,诚恳道:“死掉两位大将,尤其还有元帅,无论如何也要攻城。” “你们金国一般伤亡多少才会撤军?” 武鸣耸了耸肩:“我之前遇到的都是全部歼灭,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请谅解。” “两成左右。” 谷神道:“虽然也可能会更多,但我身为目前的临时主帅,只有权力撤退的。” “倒也无妨,反正我们守城,有火炮,有弓箭,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武鸣摆摆手:“送谷神下城墙,要小心些,别伤了他。” 武鸣得特意提醒一下,这边不少人都是吃过金兵苦头的,趁机搞点事情简直太容易。 谷神下了去,独自往金兵大营走去。 “司令,你这一手扯虎皮拉大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老郡守激动地搓了搓手:“没想到金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日月所照之地,听着就十分庞大,金人被唬的一愣一愣,倒也应该的,连我都信了一半。” 武鸣淡淡一笑,道:“做好战斗准备,谷神要吃过一次大亏,才能相信我的。” “司令放心,绝对耽搁不了。” 老郡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甚至舔了舔嘴唇。 憋屈的太久,他也忍不住要释放心中的闷气。 武鸣没解释太多,谷神能读懂他的野心就行了。 他再次伸手从身后一掏,摸出几大包白糖来,丢给老郡守:“煮些糖水,给值夜的兄弟们补一补。” “哎哟!” 老郡守一看还是糖霜,一时间眼珠子都惊爆出来。 这好东西,即便他一个郡守,都从没亲自买过。 一旁,方百花好奇地盯着武鸣的身后。 甚至忍不住转过来,仔细地盯着武鸣。 他明明背后连个包裹都没有,那些东西从哪拿出来的? “别看了,质子。” 武鸣让方百花一边去,然后拿了包白糖给凌振。 “司令,这太珍贵了,我不喝,我不喝。” 凌振连连摆手。 “不喝怎么有力气?” 武鸣笑了笑,道:“不光你要喝,还要适量地调配到火药里去。” “啊?!” 凌振有点傻眼,从没想过这个。 “别激动。” 武鸣道:“肯定有作用,只是用量要逐步试验,有的可以再加一点点沙子,烈酒也加一点,刚好这次金兵就在城下,拿他们试验就好了。” “糖霜,沙子,烈酒,火药……” 凌振从未这样调配过,他一一记下。 武鸣给出的配方,除了增加威力之外,其实还有法老之蛇的效果。 这个时代是有烈酒的。 只是口感苦辣刺喉,工艺并不十分完善,弄不好第二天还会头疼。 这年头头疼不好治。 导致有钱人更喜欢米酒或者黄酒。 喝上十八碗也不会醉倒不省人事。 这年代的人还是相信封建迷信的,法老之蛇或许会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我该干什么?” 方百花有点百无聊赖,也没人跟她说话,导致她站在哪里都像是多余的。 “你想跟金兵较量一下?” 武鸣看出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 “当然,还没交过手。” 方百花活动了一下手腕:“大宋的军队,不行。” “那你就一起守城。” 武鸣让她跟战鹰和仇琼英一起。 另一边,石宝回到了方腊阵营。 第161章 战争的阴影 “快来快来,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玩意儿那么响?” 石宝一回到大营,立刻就被方腊喊了过去。 石宝好一通解释,才让大家明白了火炮击杀完颜宗翰的事实。 还说了武鸣那句‘日月所照之地皆为一家’之类的话语。 “……” 方腊脸色铁青,一砸拳头:“朕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杀器?简直能跟天师的飞剑相比了。” 他说着顿时一愣:“对了,天师呢?他在金兵大营如何?” “不知道啊!” “没注意!” “当时全被那爆炸声吸引了。” “天师天师,慢点慢点……” 中军帐外,传来了卫兵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一个几乎焦黑的身影进到了大帐。 赫然就是包道乙。 最关键的是,他不止狼狈不堪,还丢失了一臂。 “天师?!” 方腊心头一抽,那伤口参差不齐,骨头碴子都清晰可见。 方腊尽管杀人无数,此时看了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心悸。 “好,好……” 包道乙连说两个好字,让大家都有点弄不懂。 全都凑过来,想要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包道乙艰难地喘息,他可是提足了一口气,才从金兵大营跑回来。 他甚至都没能见到粘罕。 就直接吃了挂落。 终于,包道乙铆足了一口气,轻喝一声:“好厉害的飞雷!” 旋即便瞪着眼睛僵直起来。 “天师?!” 方腊等人不免有些哀伤,即便是平日里不对付的王寅,此时也是微微蹙眉。 任何恩怨,在人死的这一刻,都可以抹除。 剩余的只有一丝哀伤。 并非兔死狐悲,而是客死他乡,还是死的如此没有颜面的感同身受。 “手呢?快把手捡回来!” 方腊朝卫兵们发飙。 包道乙算是跟他脾性十分相似的人。 贪财好色喜欢享受,从此就少了一个同路人。 没办法再继续参想采阴补阳的妙处了。 卫兵们匆匆离去。 “我小妹呢?” 方腊忽然看向石宝。 “我不是不管她,是那个时候,没办法啊!” 石宝一脸无奈。 “尼玛的,你踏马的!” 方腊指着石宝的鼻子大骂:“现在连撤兵都撤不了了,石宝!” 火炮的威力,确实不足以灭掉一支军队。 但却能轰碎人心。 尤其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踏马不是赵子龙在世吗? 方腊怕了。 可是方百花没有回来,他怎么可能丢下小妹不管? “完颜希尹那么大一个大将,不也灰溜溜地走了吗?” 石宝小声逼逼。 “你——” 方腊长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心头:“原本还想将百花许配给你,你没机会了。” “本来就没机会了,你没看到百花看到那武直那个样子……” 石宝继续小声逼逼。 “好了好了,圣公,为今之计,就要看金兵的动向了。” 王寅及时出声,道:“金兵看架势是要攻城的,若是顺利,那我等冒死也要救下长公主,到时候再退兵也不迟。” “嗯——” 方腊鼻孔出气,总算有人说句像样的话了。 “当然,如果金兵颓势嘛……” 王寅顿了顿,道:“我们不妨跟横海郡打一次配合,把金兵彻底赶走。” “嗯?” 方腊看着王寅微微一怔:“我的尚书,咱们那不是投敌了吗?朕已经受招安了啊!” “圣公的内心,其实只是有些迷茫,而并非真的想要受招安。” 王寅道:“此番来到北地,脱离了江南地界的束缚,日后能怎么样还不好说,但现在至少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方腊抬手指了指王寅。 随即露出了遇到知己般的笑容。 随即他看向左右,问道:“诸位,怎么说?” 邓元觉哈哈一笑,道:“圣公既然有了方向,老衲自然追随。” 厉天闰和司行方也拱手表示赞同。 “好,好好。” 方腊非常开心,他是真的不愿意放弃皇帝的身份的。 “传令下去,三军悄悄准备,待机而动。” 他当场下令:“他那两位使者回去,就说我身体抱恙,暂不见客。” …… “谷神!” “谷神!” 完颜希尹回到大营,瞻仰了两位大将的遗容。 旁边的亲兵和副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 谷神又能说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未来会因为跟粘罕争权,而被金熙宗赐死。 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粘罕的死,会让他一路通畅了许多。 事实上,金国的后期,除了没有攻破南宋之外,并没有如北宋后期那样诸多起义。 他是亡于内乱。 谁都想争权。 今天他上位,没几天就被身边人杀了,取而代之。 周而复始,最终被南宋联合蒙元灭掉。 当然,那一次联合,大宋军队的表现,跟联金灭辽没太大区别。 让蒙元看到了大宋的积弱,一个回转就踏上了灭掉南宋的道路。 此时,高庆裔和萧庆也赶了回来。 他们刚到方腊大营就发生了爆响。 方腊没第一时间见他们,只是安置在了大营口的帐篷里等待。 结果现在又没见。 他们把情况一说,谷神便眉头一皱,看向了两位将来跟他一起被赐死的大将。 “你们相信我吗?” 高庆裔道:“谷神,这话可就歪了,咱们什么时候不相信过你?” “是啊,谷神你有任何军令,即刻下达就是。” 萧庆拍着胸脯道:“皱一皱眉头,以后俺们老萧家人都蹲着撒尿。” “言重了。” 谷神回头看了眼城墙,沉声道:“既然信我,那此时便召集大军,立刻开拔,从临潢府绕道回上京。” 临潢府,乃是辽国首都,也就是后世的赤峰附近。 “得令!” 高庆裔和萧庆没犹豫,直接去给自己的各自十个猛安下令。 谷神转回身,看着五箭之地外的城池。 在夕阳下,仿佛蛰伏的巨兽。 战争就像一个阴影,第一次笼罩在了好战的金人头顶。 “可怕,这个年轻人太可怕,先回金国报了战功和战损,再做打算。” 谷神背起手,忽然一笑:“那就留给宗望啃这块硬骨头。” ps: 抱歉啊,更新晚了,最近数据几乎不怎么增长,情急之下,写了一个头条推荐,结果被审核了一下,要改书名,忙活了半个多小时。 没办法,收入偏低,只能扩展渠道。 最后,感谢诸位兄弟姐妹的礼物。 第161章 战争的阴影 “快来快来,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玩意儿那么响?” 石宝一回到大营,立刻就被方腊喊了过去。 石宝好一通解释,才让大家明白了火炮击杀完颜宗翰的事实。 还说了武鸣那句‘日月所照之地皆为一家’之类的话语。 “……” 方腊脸色铁青,一砸拳头:“朕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杀器?简直能跟天师的飞剑相比了。” 他说着顿时一愣:“对了,天师呢?他在金兵大营如何?” “不知道啊!” “没注意!” “当时全被那爆炸声吸引了。” “天师天师,慢点慢点……” 中军帐外,传来了卫兵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一个几乎焦黑的身影进到了大帐。 赫然就是包道乙。 最关键的是,他不止狼狈不堪,还丢失了一臂。 “天师?!” 方腊心头一抽,那伤口参差不齐,骨头碴子都清晰可见。 方腊尽管杀人无数,此时看了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心悸。 “好,好……” 包道乙连说两个好字,让大家都有点弄不懂。 全都凑过来,想要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包道乙艰难地喘息,他可是提足了一口气,才从金兵大营跑回来。 他甚至都没能见到粘罕。 就直接吃了挂落。 终于,包道乙铆足了一口气,轻喝一声:“好厉害的飞雷!” 旋即便瞪着眼睛僵直起来。 “天师?!” 方腊等人不免有些哀伤,即便是平日里不对付的王寅,此时也是微微蹙眉。 任何恩怨,在人死的这一刻,都可以抹除。 剩余的只有一丝哀伤。 并非兔死狐悲,而是客死他乡,还是死的如此没有颜面的感同身受。 “手呢?快把手捡回来!” 方腊朝卫兵们发飙。 包道乙算是跟他脾性十分相似的人。 贪财好色喜欢享受,从此就少了一个同路人。 没办法再继续参想采阴补阳的妙处了。 卫兵们匆匆离去。 “我小妹呢?” 方腊忽然看向石宝。 “我不是不管她,是那个时候,没办法啊!” 石宝一脸无奈。 “尼玛的,你踏马的!” 方腊指着石宝的鼻子大骂:“现在连撤兵都撤不了了,石宝!” 火炮的威力,确实不足以灭掉一支军队。 但却能轰碎人心。 尤其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踏马不是赵子龙在世吗? 方腊怕了。 可是方百花没有回来,他怎么可能丢下小妹不管? “完颜希尹那么大一个大将,不也灰溜溜地走了吗?” 石宝小声逼逼。 “你——” 方腊长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心头:“原本还想将百花许配给你,你没机会了。” “本来就没机会了,你没看到百花看到那武直那个样子……” 石宝继续小声逼逼。 “好了好了,圣公,为今之计,就要看金兵的动向了。” 王寅及时出声,道:“金兵看架势是要攻城的,若是顺利,那我等冒死也要救下长公主,到时候再退兵也不迟。” “嗯——” 方腊鼻孔出气,总算有人说句像样的话了。 “当然,如果金兵颓势嘛……” 王寅顿了顿,道:“我们不妨跟横海郡打一次配合,把金兵彻底赶走。” “嗯?” 方腊看着王寅微微一怔:“我的尚书,咱们那不是投敌了吗?朕已经受招安了啊!” “圣公的内心,其实只是有些迷茫,而并非真的想要受招安。” 王寅道:“此番来到北地,脱离了江南地界的束缚,日后能怎么样还不好说,但现在至少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方腊抬手指了指王寅。 随即露出了遇到知己般的笑容。 随即他看向左右,问道:“诸位,怎么说?” 邓元觉哈哈一笑,道:“圣公既然有了方向,老衲自然追随。” 厉天闰和司行方也拱手表示赞同。 “好,好好。” 方腊非常开心,他是真的不愿意放弃皇帝的身份的。 “传令下去,三军悄悄准备,待机而动。” 他当场下令:“他那两位使者回去,就说我身体抱恙,暂不见客。” …… “谷神!” “谷神!” 完颜希尹回到大营,瞻仰了两位大将的遗容。 旁边的亲兵和副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 谷神又能说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未来会因为跟粘罕争权,而被金熙宗赐死。 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粘罕的死,会让他一路通畅了许多。 事实上,金国的后期,除了没有攻破南宋之外,并没有如北宋后期那样诸多起义。 他是亡于内乱。 谁都想争权。 今天他上位,没几天就被身边人杀了,取而代之。 周而复始,最终被南宋联合蒙元灭掉。 当然,那一次联合,大宋军队的表现,跟联金灭辽没太大区别。 让蒙元看到了大宋的积弱,一个回转就踏上了灭掉南宋的道路。 此时,高庆裔和萧庆也赶了回来。 他们刚到方腊大营就发生了爆响。 方腊没第一时间见他们,只是安置在了大营口的帐篷里等待。 结果现在又没见。 他们把情况一说,谷神便眉头一皱,看向了两位将来跟他一起被赐死的大将。 “你们相信我吗?” 高庆裔道:“谷神,这话可就歪了,咱们什么时候不相信过你?” “是啊,谷神你有任何军令,即刻下达就是。” 萧庆拍着胸脯道:“皱一皱眉头,以后俺们老萧家人都蹲着撒尿。” “言重了。” 谷神回头看了眼城墙,沉声道:“既然信我,那此时便召集大军,立刻开拔,从临潢府绕道回上京。” 临潢府,乃是辽国首都,也就是后世的赤峰附近。 “得令!” 高庆裔和萧庆没犹豫,直接去给自己的各自十个猛安下令。 谷神转回身,看着五箭之地外的城池。 在夕阳下,仿佛蛰伏的巨兽。 战争就像一个阴影,第一次笼罩在了好战的金人头顶。 “可怕,这个年轻人太可怕,先回金国报了战功和战损,再做打算。” 谷神背起手,忽然一笑:“那就留给宗望啃这块硬骨头。” ps: 抱歉啊,更新晚了,最近数据几乎不怎么增长,情急之下,写了一个头条推荐,结果被审核了一下,要改书名,忙活了半个多小时。 没办法,收入偏低,只能扩展渠道。 最后,感谢诸位兄弟姐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