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赵一刀》 第1章 神秘租客 此地名上州。 上州有一条古街叫螃蟹街。 一条东西方向的直街像螃蟹的身子,六条南北小巷像螃蟹的腿。几百年前,一位相师从街上走过,竟然说道:这地方必出状元。 果然如此,在相师说后的第三年,这螃蟹街就中了一名状元。于是,螃蟹街改名叫状元街。 螃蟹横着走,状元在那一届赴京赶考的学子中,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原来螃蟹街出状元,还是有缘由的。 自从改名后,这街上就兴起吃螃蟹的习俗,希望再出几位【横着走】的状元。 吃了几百年螃蟹,却再也没中第二个状元。倒是天上飞的,地下爬的全被这街上人弄了食材,状元街就活生生演变成一条美食街。 …… 一位六十多岁的人,正走在这大街上。 …… 状元街不仅是美食街,而且还古香古色。市政府原想把上州所有的老街都拆了。 唯有这条街拆不动。 因为状元街的中心地段有一个状元庙。庙里的主持叫竹素大和尚,很有名气,他对市长说:一个地方要有点历史文化。 于是,状元街就保下来,突兀独立在很现代的上州。其他的老街都拆了,状元街变得更加热闹。 …… 一个六十多岁的,前额无发,留着一口浓密的络腮胡子的人,走进了一家旅店。 …… 从时尚的大街走进状元街,仿佛走进了秦砖汉瓦,唐宋市肆。这些年,市政府也意识到古街的魅力,修旧如旧,状元巷就更加古风飘扬。 这条街以吃食闻名。 主街上,十家有九家是餐馆,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六条支巷的原住民,生意就不如主街。 人都是逼出来的,支巷的原住民就做起主街的配套生意,有豆腐坊、糖果行、服装行、家具店等等。 …… 一口浓密络腮胡子的人在【春风旅店】办理了入住手续,他问店主:“此地可有一条巷子,名叫竹枝巷,是吗?” 店主点头道:“有一条。” …… 两人说话完毕,天开始下雪,一会儿,越下越大。络腮胡子决定等雪停下了,再去竹枝巷看看。 可住下后,雪下得越来越大,铺天盖地,不到一个小时,街上就有厚厚的积雪。 这一年是2012年,后来还诞生了一首歌——【2012年的第一场雪】,写的就是当年的雪下得特别大。 那首歌写的是新疆。但状元街也同样如此,雪下得太猛。下得络腮胡子不敢出门,只能静静地龟缩在这个旅店。 次日放晴,状元街的家家户户开始铲雪。 络腮胡子向竹枝巷走去。 …… 住在竹枝巷最尾头的赵有福一家九点起床,也开始扫街。 他和儿子赵一宁一人一把铁锹,把雪铲进手推车内,铲满一车,就往巷尾的河边送,然后倒进河里。 赵一宁十七岁,拉着小推车走得飞快。 一车又一车,雪真厚。 他读高三,明年6月就要高中毕业了,不过今天是星期天,他不用上学,就帮着父亲赵有福铲雪。 当他送完一推车雪,转身回来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向巷尾走来。 与此同时,正弯腰铲雪的赵有福也看见一个络腮胡子的老者向他们走来。 父子俩都站在那儿,望着这个奇怪的络腮胡子。 这个雪天,主街上都没人,这小巷里怎么会出现游客? …… 状元街很热闹,指的是主街。 六条巷子没那么热闹。 六条巷子里的人多半以手艺精湛来谋生。比如行医、做工艺品、制粉条,开豆腐作坊等等。 赵有福是开豆腐作坊的。他有一门做豆腐的好手艺,名声在外,人称赵师傅。主街上的饭店吃的水豆腐全是他家提供的。 他家豆腐很畅销,就专做豆腐生意,有没有游客对他来说不重要。 再说,他家还有地理优势。 别人的房子无法扩建,往高处建,古街有规矩,最高不超过三层。 赵有福住在巷尾,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十多年前,他就在旁边的菜地里建了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专供出租。 难道这人是来租房子的吗? …… 络腮胡子不是来租房子的,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有条竹枝巷,他只是来看看。 当他看到赵一宁时,突然一怔。 他想在这附近租间房子住下来,至于住多久,他也说不定。 络腮胡子抱拳道:“扫雪啊?” “扫雪。”赵有福应道。 “请问附近可有房子租?” 赵有福上下打量着络腮胡子,赵一宁继续铲雪。 赵有福听到有人要租房,来了兴趣,忙说:“有有有。隔壁这栋也是我的,二楼三楼都租出去了,一楼还有房子。” 络腮胡子说:“带我看看。” 赵有福对赵一宁说:“去把钥匙取来。” …… 赵有福带着络腮胡子走到隔壁那栋独立的三层小楼。 他开锁,弯腰打开了卷阐门。 门开了,是一室一厅带厨卫的门面房。 他带络腮胡子看了一遍。然后才问:“先生贵姓?” “姓董。” “哦,董先生,租房是住家,还是有其他用途?” 董先生并没有回答赵有福的提问,而是问:“租期可长可短?” “租期随意。有住三个月的走了,也有住半年换地方的,楼上几位是生意人,住得久一些,有的住了五六年了。” 董先生点点头,说道:“我租来看相算命。” 赵有福吃了一惊。心想这支巷有几个人来呢?在主街开个看相算命的店子也不一定有生意。 游客嘛,走走看看,谁愿意停下来算命? 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董先生说:“看相算命选在这巷尾?来的人可不多啊。” 董先生只笑笑。 赵有福心想,这董先生一定有功夫,酒香不怕巷子深。于是说: “如果要真算命,我这个地方倒是一个好地方,安静。特别安静。” 董先生说:“你出个价。” 赵有福想了想,这下面两间门面房,出租率不高,就用询问的语气问道:“800块钱一个月,行吗?” 董先生点了点头,没有还价,一口应承道:“行。” 赵有福碰到第一个不还价的人,向董先生解释道:“只是巷尾,别人租房只是为了住宿。如果在主街上,这样的门面房都是好几千。” 董先生点点头,说道:“行,你搞搞卫生,三天后我过来。暂租半年。能做下去,再继续租。这是定金。” 董先生掏出800元交给赵有福。 然后,他走了,走出了小巷,走向河边。河边有只机动轮渡,董先生踏上轮渡,轮渡离岸,往河对面驶去。 赵有福第一次碰上一个不还价的租户,而且是开看相馆的,一时理不清思绪。 真怪,这个姓董的老头。 【阅读本书,你一定要阅读《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董先生小试牛刀 三天后,董先生来了,与赵有福签了一张合同,暂住一年,也可能提前,或者推后。 这种巷尾的门面房很难租出去,曾经有人租过,住了半年就走了,所以,赵有福的妻子张秀玉说: “董先生,你租多久,我们都没意见。你一个住这儿也难得煮饭菜,到我家搭伙也行。” 董先生一笑:“我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辟谷】,这里有煤气炉,我每天煮点稀饭就行。我自己弄,不搭火。” 一般老百姓不知道【辟谷】是什么意思。好在这儿有个状元庙,庙里的竹素大师也经常【辟谷】。所以,这街上人对【辟谷】是怎么回事都不陌生。 房子已经打扫干净,桌椅床铺都有,张玉秀说: “董先生,我们人熟地熟,你取个名字,我们找人给你做块招牌。” 董先生想了想,说道:“我主要是找个安静之处【避谷】,有人来看相算命也行。不过,我上午不算,下午算两个,晚上算一个,够房租和零花就行。” 这让赵有福夫妇惊呆了。 原来董先生来这儿不是为了赚钱。 张秀玉问:“那先生算一个命,收多少钱呢?” 董先生说:“百元起步,按质论价。” 赵有福夫妇又吃了一惊。在状元街这块地方,没有哪个算命先生是以百元起步的。一般也就收个二三十块钱。 而他,一百元才起步? 夫妻俩笑笑。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租房内家具一应俱全,董先生也不要到赵家搭伙。 张秀玉比较精明,说道:“还要做块招牌,写明一天算三个命,上午不算,下午算两个,晚上算一个。留个电话号码,人家好预约你啊。” 董先生点点头。 事情议妥,张秀玉就要董先生写下招牌内容,董先生抽出钢笔写出一行字,交给秀玉。 张秀玉就骑上自行车去兰桂坊李家做招牌。 招牌店主李师傅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放下,又拿起来认真地看了一遍。问道:“秀玉,这是给谁做招牌?” “我家来了一个租户,叫董先生。” 李师傅吃了一惊:“这么大的架子,一天只算三个命?” 秀玉“嗯”了一声。她也不多解释,董先生一天只算三个命,对秀玉来说是个商机。 越是紧俏货就越有人买。 别人就不相信董先生真的一天只算三个命,都拥到秀玉家来等。秀玉就可以增加一项业务,卖豆腐花。摆个桶子到大厅里,豆腐花三元一碗。 除了卖豆腐花,别人要卖豆腐也行,反正是机器磨浆。人流量大就是财源。 虽然她也不知道董先生的功夫如何,但敢说一次要一百块钱的,总得有点真本事。 李师傅听完一个“嗯”字,问道:“什么时候要货?” 秀玉说:“越快越好。” 李师傅说:“你先回去,跟那个……” “姓董,董先生。” “对,跟董先生说一下,我下午三点送过来,不收钱,只请他算个命。” 秀玉起身道:“好,我等会打电话给你。” …… 下午三点,李师傅骑着一辆三轮车,把招牌送到了竹枝巷赵家。 赵有福给街上店家送豆腐去了,张秀英就领着李师傅进了董先生的门。 董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张秀玉进去说:“董先生,招牌已经做好,我和师傅帮你挂好。” 董先生抬头望了一眼秀玉,点头道:“辛苦你啦。” 继续读书。 李师傅挂好招牌以后,进去抱拳,唱个大喏:“董先生好。” 秀玉在旁边介绍道:“隔壁巷子的李师傅,招牌就是他做的。” 董先生点点头,问道:“多少钱?” 李师傅摇摇手:“大师,不谈钱,你有空,请你给我算个命就行。” 董先生淡淡一笑:“超值之命。” 李师傅和秀玉都愣住了,不知董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董先生见他们两人不懂,解释道:“做块招牌,不止一百块钱,你不收我的钱,不是超价之命?” 两人听懂了,哈哈大笑。李师傅连称董先生好幽默。 董先生说:“既然算命,我也有规矩。只和你一个人算,那内室有请。” 别人算命,其他人不可旁听,秀玉也懂这规矩,只好走了。 李师傅进了董先生的卧室,一床一桌一椅,另有一对沙发,中间隔一个茶几。 两人坐下,董先生把门一关,说道:“请报生辰八字。” 李师傅把八字一报,董先生略为沉思,说道:“李先生你这命,命中没有子嗣。如果有孩子,这孩子是带养的。” 李师傅被董先生第一句话就吓得哑口无言,张大着嘴巴,傻了,彻底地傻了。 按说,他带养的女孩这事做得天衣无缝。连本街上都没人知道。这董先生怎么就一下算出来了呢? 好一阵儿,李师傅才镇定下来,问道:“董先生家住何处?” 董先生从容答道:“千里之外。” 李师傅才放心,点了点头:“先生真是神算子,确实是带养的,不过这街上任何人都不知道,请先生为我保密,继续算下去。” 董先生点头:“放心,我也是暂住这儿。” 别人算命都是十年为一期,董先生却是以七年为期,接下来给李师傅算节点。 所谓节点,就是些人生中的大事。 比如,他算出李师傅7岁落水,幸有人把他从水塘里救出。14岁就没读书了。22岁死父亲,25岁结婚,34岁死母亲,一直算到现在51岁。 算得李师傅心惊肉跳。 算到51岁,董先生不算了。 李师傅问:“为什么不算了?” 董先生轻轻一笑:“没有发生的事,我说了你也不相信,放心,你日子会越过越好。” 董先生不肯算,李师傅强求也没用。 李师傅从董先生的卧室走出,心中对这董先生钦佩无比。难怪要收百元一次,这功夫,好像戴着透视镜似的,把别人的一生大事,洞察得不差分厘。 张秀玉坐在自家大门口,招呼道:“算完了?快进来喝茶。” 李师傅走进赵家客厅。 张秀玉边泡茶边问:“准吗?” 如果不是算出他女儿是带养的,李师傅一定会说——超级准。只是这是个人生秘密,他就笑笑,说道:“有真功夫。” 喝了茶,李师傅就走了。 李师傅这人书读得不多,字写得好,在全市书法比赛中获过三等奖,虽说只是个开广告店的,眼睛长在额头上,轻易看不起别人。 他说董先生有真功夫,张秀玉就动了心思,决定给自己的儿子赵一宁算个命。 等老公赵有福送完豆腐回来,她就把李师傅算命的事和老公说了一遍。 一向看不起人的李师傅说算得准,赵有福立即同意。 因为赵一宁明年就要高考了。 当然,他们不是算赵一宁能不能考上大学,是算另一件事。 第3章 变化之命 夫妻俩为什么不给赵一宁算算高考呢? 因为他们觉得赵一宁根本就考不上。 一宁在初中的成绩还好,考上了高中。到了高中就不怎么努力了,越读越差,跟这街上大多数子弟一样,就是混个文凭。 他们想算一算,赵一宁去当兵行不行,以后有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如果外出也没有前途的话,那就子承父业,在家里当帮手,把豆腐行做大。 夫妻俩计较清楚之后,晚上就去董先生那儿去坐坐。 刚出门,赵有福突然停住了,对妻子说:“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去算。” “为什么?” “让别人先算,看看算得准不准。” “张师傅说他水平挺高。” “一个人说了不算,看看再说。” 张秀玉想了想,觉得老公讲的有道理,便说:“也行。” …… 日子过得飞快,董先生会算命的消息传了出去。每天不少人来算,可惜他一天只算三个。 一闪就到了过年,董先生似乎无家可归。仍住在这竹枝巷。到了阴历二十八日,他的生意也淡起来,赵有福夫妇才准备给儿子赵一宁算个命。 除夕前夜,赵有福夫妇给董先生送了一些年货,顺便坐坐。 聊了一阵家常之后,张秀玉就请董先生给他们儿子赵一宁算个命。 董先生听说赵有福夫妇要给儿子赵一宁算命,就把他们请到卧室坐下,他一定要请赵有福夫妇在沙发上就坐,自己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 张秀玉不肯,把椅子搬过来,请董先生坐沙发,自己坐在木椅上。 三人坐下,张秀玉问:“董先生,你为什么不到外面客厅算命呢?” 董先生说:“外面客厅,就是来了客人坐坐。至于算命的话,在这儿方便。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众人讲。” 张秀玉立即明白了,笑道:“难怪这卧室里摆了四条凳子。” 赵有福说:“我们好久就想请你给我们一宁算算。看他以后的路怎么走。” 董先生点点头。 张秀玉补充:“我们两个平时也没给一宁算过命,请你直爽一点。” 听话听音,董先生就知道这对夫妻并不相信看相算命这一套,便说:“这个嘛,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秀玉笑笑,报出了赵一宁的生辰八字。 董先生开始轮四柱,赵有福说:“先生尽敢说真话。” 董先生轮了一阵,缓缓说道:“主家,你这儿子是个奇怪之命。” “奇怪?”夫妇俩异口同声问道。 “嗯,说他不聪明吗?他是个大聪明人,但与升学无缘。考大学无望。” 这一句击中了赵有福夫妇的软肋。 赵有福抱怨道:“先生说得对极了。要说他不聪明吗?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要说他聪明吗?上了高中之后,成绩总是一般般。” 张秀玉不满道:“都是被街上这班不读书的人带坏的。这街上,从主街到巷子的学生都贪玩,没几个认真读书的。” 董先生笑笑,接着说:“你们也不用着急。” 这一句,把夫妻俩的情绪立即扭转过来,一齐问:“还有点出息?” 董先生点点头,沉吟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不过二十岁五之前,不能远行。” 这一句又把赵有福夫妇的希望扑灭了。 张秀玉问:“连当兵都不行?” 董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这个命有点奇特,我算起命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命运,这命叫【变中变】。” “什么叫变中变呢?”夫妻俩又一齐问。 董先生说:“不瞒你们夫妇,我也是第一次算这样的命,9月9日9点出生,9是个变数,而他命中有3个变数。你们说他是9点整出生,这个,我算起命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赵有福说:“确实是9点整,一宁出生的时候,我们没上医院,请隔壁余大妈接的生。孩子出来,时钟就报出——现在时间九点整。” 张秀玉说:“对,不差一秒。” 董先生想了一阵,说道:“主家,我当时租你的房子,就是看见你儿子的耳朵特别大。所以才租住下来。想不到他出生的日子带三个九字。他的命运叫【变化之命】。” 夫妻俩从没有给一宁算过命,这次是请董先生第一次算命,而且是个【变化之命】,一时也懵了。 张秀玉忙问:“怎么变呢?变好还是变差呢?” 董先生想了半天,才缓缓吐出四个字——因缘而变。 张秀玉笑道:“董先生,你就说透切点。我们夫妇都没读多少书,都是初中毕业。讲得越透切越好。” 董先生喝了一口茶,说道:“就是说,他遇什么样的人,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句话说完,张秀玉就有些失望,感叹道:“他遇到的都是街上这帮不读书的人。” 赵有福说道:“董先生,你初到这儿,不知道这儿的情况。状元街虽然地处省城,又是一个独特的地方。这个小地方有小地方的气候,就是家家有门面,子承父业,没几个肯上进的。” 张秀玉补充道:“孩子们嫌外面那些高楼大厦上班的,收入还不如我们这街巷里开个小店,所以都不读书……” 董先生只听赵有福夫妇介绍情况,并不插言。 他当初一眼就看中赵一宁的的原因,就是觉得这孩子是非常慧灵之人。也就是说,可以学习相术,今后一定是个出奇的相师。想到这儿,便试探着问: “他很聪明,也有慧根,你们问问他,今后想做什么。” 张秀玉说:“他呀,我们想要他跟着学习做豆腐。把他爹这老本行做下去,可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赵有福也抱怨道:“我跟他谈过,继续开豆腐店。我们家地盘子大,到后面菜地里建个厂,现在都是机械化磨浆,他不感兴趣。” 张秀玉接着说:“就天天抱着武侠小说看,一本又一本。” 董先生说:“不急,等他高考之后再说。” 赵有福说:“那还是请先生给他算一算这一生,什么时候有福,什么时候有祸。我们也有点心理准备。” 董先生摇摇头:“我刚才说了,他是变化之命。这种命局是算不准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全在于人生路上遇到什么样的人。” 董先生说话,戛然而止,不肯多说一个字。 夫妇俩也问不过所然来。 既然董先生不肯说,夫妇俩也想,大约是董先生租住他家的房子。有些话不方便说。 张秀玉还是不放心,追问了一句:“他的整个命运,还会一生平安?” “平安,你们放心。” 夫妇俩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董先生应付他们。 没办法,人家不肯细谈,夫妇俩只好告辞而去。 第4章 一宁开始睡不着 一晃就到第二年七月。 分数出来,赵一宁没上线。 这也在赵有福夫妇的意料之中。只是一宁不帮着家里做事,天天和同学们玩,庆祝不要读书了。晚上就和同学们在主街上喝酒,好晚才回来。 赵有福夫妇急了,来找董先生,说儿子不听话,高考失利,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高兴得天天和同学们疯玩,晚上很迟才归家。 又说董先生的命算得真准,求董先生挽救挽救他们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董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晚上要他来找我,就他一个人来,你们不要陪同。” 夫妻俩把董先生当成救命菩萨一样,连连点头。 当天上午,赵有福打了董先生的手机,说他带一宁过来了。 董先生出来开门。 赵有福对一宁说:“董爷爷跟你谈谈话,你一定要尊重先生啊。” 赵一宁应了一声。 赵有福走了,董先生把赵一宁领到了自己的卧室。 董先生说:“坐啊,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家的凳子,你站着干什么?” 赵一宁对这个爷爷辈的董先生,谈不上好感,但也没有恶感,便坐下了。 董先生也坐下,单刀直入:“你高中毕业了,想做什么?” 赵一宁瞟了一眼董先生,尽管父母经常说起董先生算命是如何厉害,他可不信这一套。 他反驳父母说:“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他也能说对别人一半,这是数学上叫随机概率。” 父母教育他,说董先生算得真准。 一宁回复道:“察颜观色,模棱两可,我也说得准。” 母亲张秀玉狠狠在盯了他一眼。 总之,一宁不信董先生这一套,对父母让他来董先生这儿,心里就有抵触情绪。所以他对董先生问他高中毕业后,想做什么时,便应付式地回了一句: “没想清楚。” 董先生说:“没想清楚,你慢慢想。我跟你玩个游戏。” “游戏?”一宁抬头望了一眼董先生。 董先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游戏一共玩十天。你不能跟你父母说,更不能跟其他人说。” 一宁有了兴趣,问道:“什么游戏?” 董先生问:“街上可有体育彩票店?” 这一下就说到了一宁的兴奋点上,忙说:“主街上有。我还买过排列三哩。” “想中大奖?” “嗯,我们有个同学的爸爸中过一千万,所以,我们也爱买几注。” 董先生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平时都是浅浅一笑,这次笑得很开心。 一宁不知何意,更想不到这个老头对【排列三】这种新鲜事物都了解,便迷茫地望着董先生。 董先生笑笑:“从今天起,我们做一个游戏。” 一宁冲口而出:“买彩票的游戏?” 董先生点了点头。 一宁先是一惊,继而一团迷糊,这个老头想糊弄我?他要是能中彩票,还用算命吗?那可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望着董先生,模棱两可地笑笑。 董先生说:“我每天跟你玩个游戏,就是把当天晚上要开出的奖号条件写出来,装进一个信封。开奖后,你来我这里,当着我的面撕开,看看我写的条件对不对。” 一宁决不相信。 这里要说一说所谓【条件】。 彩票条件不是说直接的奖号,而是通过这些条件,可以推算出奖号。 比如,一个人湖北人要去北京,正确的选择是要北上。如果你告诉他南下,就是条件错了。 董先生说的条件,就是这个意思。 一宁不信,董先生也不多话,撕了一张纸,写下一行字,折好,装进一个信封,又糊上浆糊,交给一宁。 “我们玩十天,每天晚上九点半,你到网上查到当天的开奖号,写在信封上,再到我这儿来。我们验证一下条件对不对。” 一宁尽量隐藏自己的脸色,心里却十分讥笑。 董先生说:“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一宁点了点头,走了。 一会儿,赵有福和张秀玉夫妇来了。 董先生说:“和他聊了聊。你们也不要询问我和他聊了些什么,我会教育他十天,约定他每天晚上九点钟来聊。半个月后,我告诉你们答案。” 夫妇俩千谢万谢。走了。 赵一宁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他觉得很矛盾。 董先生能算对彩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人。 要是算不对,那他这个信封里写的是什么呢? 他不可能开玩笑? 这一天,他干什么都没兴趣。 那些落榜的同学,基本是状元街这帮难兄难弟,时不时有人打电话来: “一宁,打游戏去。” “一宁,钓鱼去。” “一宁,打桌球去啊。” 一宁竟然都谢绝了。他就盼望着天早点黑。盼望着晚上九点半的到来。 吃中饭,他没劲。 吃晚饭,他也没劲。 弄得赵有福夫妇莫名其妙,这董先生教育了儿子一顿,好像变好了,没有出去与狐朋狗党一起玩了。 但是,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似的,除了吃饭,就是关着门。敲开门后,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 夫妇俩不知董先生跟一宁说了些什么,既担心又不好问。 晚上九点半一到,一宁走出房间,对父母说:“我去董先生那里一趟。” 赵有福和张秀玉倒是非常高兴。 以前做什么,父母交代他几遍,他不一定会去做。现在主动去董先生那儿,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至少变了,变得很听董先生的话。 董先生的卷阐门上的小门虚掩着,一宁推开,又关上,大声喊道:“董爷,我查到结果了。” 董先生应声而出,见了一宁,向他招招手,示意一宁到他卧室坐。 一宁说:“开出459。” 董先生云淡风轻,浅浅一笑,说:“撕开。” 一宁把信封撕开。抽出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两行数字: 01269=1 =2 他看了半天,终于看懂了,问道:“您是说01269出一个数字,出两个数字?” 董先生微微点头。这么神奇的预测,对他来说,好像没当一回事。 但一宁却彻底傻眼了。 尽管董先生没有写出奖号,但是,可以通过排列组合,推算出459啊。 “董爷,您这是怎么预测出来的?” “呵呵。董先生轻轻一笑,坐在桌子前,用一个计算器在算数,按了几下,又写了一行数,装进信封。用浆糊封了口,交给一宁,叮咛道: “你明天白天尽可能出去玩,晚上九点多再来。” 一宁有些崇拜地望着董先生,问道:“董爷,你这个用什么方法推算出来的?” 董先生仍然浅浅一笑,说:“说好先实践十天,你走。” 一宁眼神复杂地望了董爷一眼,心想,我就不信你是个神仙,便说:“好,明天晚上再来拜访您。” 董先生叮嘱:“你不能拆开偷看我的,我做了记号,你偷看我的,以后就不要来了。” 一宁慎重地点了点头,走了,他一夜都没睡好。 董先生确实有一手。 另一种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董先生能算准,他还算什么命?每天买点彩票就行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世界上,这样神通广大的人还没诞生,也永远不可能诞生。 一宁一夜没睡好。 第5章 一宁变了? 次日,赵一宁去外面玩了一上午,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又去玩了一下午,晚餐又回来吃饭。吃过晚餐,一宁就不再出门,走进卧室。 张秀玉对赵有福感叹道:“董先生还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他说每天晚上给一宁讲讲道理,一宁就真的晚上不出去了。” 赵有福也觉得奇怪,说道:“你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张秀玉敲敲门,等一宁打开,便问:“你在房里做什么?” “练气功啊。” “气功?董先生教你的?” 一宁摇摇头:“自学嘛。” 张秀玉也找不什么破绽,退出房间,对赵有福说: “很怪,他说在练气功。” 赵有福一头雾水,半晌才说:“随他,董先生不会害他,只会让他变好。” 一天很漫长,下午,一宁出去玩,吃晚饭的时候又回来了。 张秀玉觉得奇怪,一宁读书时,放了学经常跟同学在外面疯玩,现在不上学了,倒是三餐在家吃。这变化……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到了九点多,一宁打开房门说道:“娘,我去董先生那儿了。” 秀玉说:“董先生教你,你句句都要听进去啊。” 等一宁走后,张秀玉对赵有福瞟了一眼,感叹道: “董先生有方法,一宁竟然听他的调教。” 一宁下楼,快步走向出租楼,门仍然是半掩着,他进去后,把门关上,径直走进董先生的卧室。 “董爷,奖号开出来了,是615。” 董先生不慌不忙,坐在沙发上喝茶,把茶杯放下后,只说了一个字:“撕。” 一宁撕开信封,他看见两行字: 1347=1(个) 0=2(个) 他的眼珠子几乎要掉了出来。愣了一秒之后,往书桌上一拍,惊叫:“又对了。” 董先生仍然很淡定,说了一声:“坐”。 一宁乖乖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很崇拜地望着董先生。 等他坐下,董先生却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仍然用计算器算一下,写写划划,把一张纸装进信封。 他把封好了的信封交给一宁。 一宁的手有些颤抖,他有很多的话要说,刚开口,董先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一宁觉得这种气氛很神圣。 董先生的一言一行,对他有一种无形的控制力。 这时,董先生才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说过和你实验十天,这十天之内,我算能对几天,尚不得知。” 一宁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原来的想法是对的——董先生这句话透露了一个信息:董先生不可能天天对。董先生一定会出错。 如果董先生天天对,他就是神仙了。他要多少钱就写下几个数字就行了。 天下没有神仙。 一宁点点头。 董先生没有留客的意思,说完挥挥手,说道: “你走,今晚十点,我还有一个约定的客人要来这里。” 一宁站起来,走了。 …… 第三天,一宁有点烦躁。 因为白天实在无聊。他喜欢的是晚上,特别是九点钟之后的那个时间段。 他恨不得白天一下浓缩,一下就过渡到晚上。 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最好的同班同学李加林约他去乡下钓鱼,他一口就承应下来。 九点过后,两人骑着自行车,一顿猛踩,半个小时就到了东郊乡。 确切地说,李加林是带一宁到加林的舅舅家来钓鱼。 加林的舅舅不在家,加林和他舅母打过招呼后,就领着一宁到了水塘边。 两人垂下钓竿,一面看着水面,一边聊天。 加林对一宁挤眉弄眼地说:“周丹只考了个上州林大。” 所谓林大就是上州林业大学,一般的本科学校。 一宁淡淡地说:“哦,我不关心这些事。” 加林说:“别装,你不关心她?她可关心你呢。” 一宁伸出两个手指放在嘴边,李加林立马掏出一盒烟来,给了一宁一根,又给一宁点上火。 这帮不太爱读书的状元街学生,十几岁时就学会了抽烟。一宁算这班同学中抽烟抽得少的人,他只偶尔抽一支。 他向李加林讨烟,目的是避开周丹这个话题。 周丹是他们班的班花,又是上甸区周副区长的女儿,人漂亮,成绩又好,她只考了一般本科。一宁也替她可惜。 加林笑嘻嘻地问:“你不感兴趣?周丹很在意你呢。” 一宁斥呵道:“钓鱼啊。你的浮标动了几次,你都没看。” “好好好。”李加林望了一眼水面,对一宁做个鬼脸。 一宁不做声了,眼睛望着水面,心里却沸腾起来。 周丹确实喜欢自己,但喜欢不等于爱情。一个是副区长的千金,一个是豆腐佬家的“街痞子”。 无非是自己长得英俊,胆子特别大,周丹有点喜欢自己而已。 李加林不知哪条神经错乱了,隔了一阵,又提起周丹。 “成绩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她爹又当区长,平时把眼睛长在额头上,哼,也只考了个一般本科。下次见到她,你又可以吹一声口哨,吓一吓她。” 吹口哨是一宁的一种恶作剧手段,他总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吹一声长而尖锐的口哨,吓得人身子都颤。 别人不敢对周丹不敬,连校长对周丹都很客气,一宁敢调戏一下周丹,凭这一点,状元街这帮孩子们对一宁很佩服。 关键的周丹的态度,别人对她不恭敬,她怒目一睁。一宁吓了她,她只横一眼。而且横得不凶。横得他妈的还带点暖昧。 一宁烦死了,对李加林吼道:“你喜欢她就上门去提亲,老提她干嘛?” 加林尴尬一笑,又掏出一支烟来,说道:“不提她了,来,大哥再吸一支。” 两人钓了一上午,每人都只钓了五条小鱼。 不是他们不会钓,而是钓上大一点的鱼,他们放了。 他们毕竟是小孩子,如果是区里的干部来钓,同样不要数钱,那就是越大越好。 中午,在李加林舅舅家吃饭。 李加林舅妈不太热情,虽说李加林是城里人,他舅母对这个不爱读书,十七岁就抽烟的外甥没什么好感。 荤菜就只有一个煎鸡蛋,其他全是素菜。 她对李加林带来的同学一宁,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李加林舅妈问一宁:“你考上大学了吗?” 一宁摇摇头。 他舅妈的脸色就变了,说道: “少钓些鱼,去重读,考不上大学……对了,你爹做什么的?” “开豆腐坊。” “考不上大学,你一辈子做豆腐。” 这刻薄的话儿让一宁只吃了一碗,就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想不到李加林舅妈不依不饶,对一宁说: “多吃一碗嘛,做豆腐要力气,吃不得就做不得。长得牛高马大,就吃一碗饭?” 一宁保持着最大的礼貌,撒谎道:“早上起得迟,九点多才吃过。” 李加林舅妈听了,睁大着眼睛,眼睛里满是鄙夷: “九点多才吃?没考上大学就要帮父母干活啊,作豆腐就是要起得早,天不亮就要送货,人家等着捡豆腐下锅呢。” 这顿教训,让一宁满脸通红。 李加林吃得慢,吃了一碗,也赶快放下碗筷。 他谢过舅母,说要回去了,就和一宁骑着自行车,飞也似的离开了他舅舅家。 一宁踩得急,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今天好像被人连抽了几个耳光似的。 他心里想——老子要把董先生的技术学到手。老子要成为【彩神】——打彩票的神仙。老子……以后李加林舅妈这种乡里女人……我见都不想见。 回到家后,一宁拎出五条鲫鱼,对他妈说:“妈,你炖一碗鲫鱼,我给董爷爷送过去。” 张秀玉吃了一惊,心想,董先生一调教,儿子竟然学会感恩,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炖。” 第6章 人生启蒙者 下午三点,一宁给董爷爷去送炖好的鲫鱼。 刚到门口,门里走出一个女子,几乎与他撞个满怀。 他一看,竟然是李燕姐姐。 李燕是兰桂坊广告店李师傅的女儿,年纪二十三四,在状元小学教书。 燕姐可是这状元街上的美人儿,长得格外漂亮。听说正和一个大学老师谈恋爱。 一宁愣了一下,叫了一声“燕姐”。 李燕看了一眼一宁,笑吟吟道:“哎呀,一宁,你长得这么高大了啊。” 说完,迈着轻盈步伐走了。 一宁进去,董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这是我钓的鲫鱼,我妈给您煮好了。” 董先生望了一眼一宁,笑道:“谢谢啦,你还为我钓鲫鱼去了啊。” 一宁说:“要赶热吃。” 说完,他就退了出来。总不能看着别人吃东西。 从董爷爷那儿出来,一宁又有点魂不守舍了。 自从董爷爷给了他一个信封,他就老等着天黑,等着晚上九点开奖。 但时光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总是过得慢腾腾的。 真无聊。 …… 一会儿,死党李加林叫一宁去主街上打桌球,一宁的桌球技术好,却输给了李加林。 玩到下午六点,李加林就邀他去街上吃饭。李加林有钱,他家在主街上有两个门面。在同学中经常请客。 一宁不去。 他心里总有一件事牵挂着,自从董爷给他算彩票后,他就等着晚上九点的到来,好从网上查到彩票结果,然后就去董爷爷那儿验证。 李加林说:“你好像有心事似的,晚上也不出来玩了。” 一宁说:“以后跟你玩,这段家里管得紧。” …… 晚上九点,一宁在房间里查了开奖号码,开出的竟然是:449。他想,董爷这回怕是算错了。 不管对不对,他按时去了董爷那栋房子。 小门永远是开的,似乎总是在等着他上门。 进了董爷的卧室,一宁笑道:“今天开了个组三。” 董先生坐在沙发上喝茶,似乎永远是那样神闲气定,笑道:“撕。” 一宁撕开信封,抽出那张纸片,一看,上面写着: =1(个) 02679=2(个) 他把纸片递给董爷,笑道:“今天错了,每组数字中都出一个数字。第二组没出二个数。 董先生没有接一宁递过来的纸,淡淡地说:“你看另一面。” 一宁把纸换了一面,上面竟然写着一句话:如果是组三,就是: =1 02679=1 这一下就惊得一宁掉了下巴。半天都没做声。 董先生这才招招手,叫一宁坐下。说道:“如果不设置出组三这个条件,我就基本上会对。” 说罢,他站起来,又到书桌边写下明天要出的一组数字,交给了一宁。 …… 四天, 五天, 六天, 一直到第十天。 …… 在这十天时间里,赵一宁简直度日如年,起床就盼着天黑。盼着彩票开奖时间的到来。 最后统计,十天内,一共对了8次,错了2次。 一宁也是高中毕业生,学过排列组合,他仔细一算,就是一天不错,也赚不到多少钱,何况还有错误呢? 董先生教我算这个干什么呢? 他有些气馁。 又想,董先生应该没有把条件全写在纸上。 第十一天晚上,他走进了董先生的卧室,进门就跪在地上。 “董爷爷,今晚,您就教我方法。” 董先生说:“好,我教你。” 一宁心花怒放。 董先生拿来纸笔,在茶几上演算。 他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逢九大变。” 一宁对这一句不懂,也装做懂了,点点头。 董先生说:“我们就抓住3和9这两个关键数字就行。” 接着,董先生详细讲解了如何计算的方法。 一宁如获至宝。 他说:“董爷,我回去把最近七个月的数据都应证一遍。” 董先生点了点头。 一宁立即离开董先生的房间,回到家里,他把2013年已经开过的体育彩票全验算了一遍。 他越验越兴奋。 几乎验到凌晨三点,有错误,但错误率真的只是十分之二。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 董先生的方法真好。 但是,问题也来了——虽然这方法不错,全卖下来,对八次失误二次,也赚不到钱,几乎是打个平手。 即便是前无古人,也可能是后无来者的方法,却依然赚不到了钱。 如果能杀掉一个数字,就可以赚钱了。 一宁一夜也没睡好。他想,董先生一定还有绝招没有教他——那就是杀掉一码。 次日清晨醒来,他就想去敲董先生的门。想想董先生一般要九点才起床,忍住了。 好不容易捱到九点,一宁就跑下楼,快步走到董先生的门口,用力拍门。 董先生出来,打开门,看见一宁一脸疲倦的样子,问道:“怎么,昨天晚上没睡?” 一宁笑笑,不回答,跟着董先生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一宁再次跪下。 董先生见状大惊,问道:“你这是为何?” 一宁说:“先生还有杀一码的方法没教我。不然,这方法虽好,但仍然赚不到钱。” 董先生脸色一变,严厉地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你上次跪了一次,我倾尽全力教给了你方法,快起来。” 一宁起来,站着。 董先生说:“我也不会杀码,如果我能杀掉一码,那不就是天天坐在家里就行了?” 一宁不信,觉得董爷不肯教他,便说: “您放心,就是学会了杀一码,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更不会去冒险,只是每天赚点小钱就行。” 董先生哈哈大笑。笑完,他招招手,示意一宁坐。 一宁小心翼翼地坐在董先生旁边。 董先生说:“要是有人把随机概率这个方法破解了,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一宁听了这句很失望。 董先生说:“世界上所有的搏弈游戏,都是人类不能战胜的。古往今来,没有人战胜过随机概率。” 一宁失望到极点。原以为董先生还有什么绝招,结果…… 董先生突然正色地说:“你的眼睛看着我。” 一宁扭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董爷。 董爷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不要认为我白教了你。” 一宁又升起一团希望,痴痴地望着董先生,等着董先生的下文。 董先生接下来讲了一段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长的黑夜。 一宁听懂了。这段话开启了赵一宁另外一段传奇人生。他相信,董先生是他命中的贵人。 赵一宁饱含深情地说:“董爷,我要给您再叩一个头。” 这个夏夜,就成了赵一宁人生的转折点。 真正有趣的故事,从这个盛夏七月开始—— 第7章 办店受阻 那么,董先生究竟教了一宁一个什么办法,让一宁欣喜若狂呢? 简单地说,就是你不会中状元,但你可以教书,让你的学生中状元,你就是名师了。 换成通俗的说法。 你可以办一家彩票店,向别人提供你的条件。 人上一百,各人有各人的办法,别人可以利用你稳定的条件,加上他自己的想法,那你店子里的中奖率就会比别的彩票店中奖率高。 你店子的生意就一定兴旺。 次日,一宁把董先生教会他赚钱的方法和爹娘说了一遍,说他要办一家彩票店。 赵有福和张秀玉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宁说:“没有人能预测彩票,董爷爷教会了我一套方法,我的预测十中七八,是不是买彩票的人都会来这里?” 他爹娘两人一听,一头雾水。认为这是扯谈。 既然你的条件正确,你开什么彩票店,自己去别人的店里买彩票就行。 一宁向他们解释了好久,他们才清楚——条件正确,并不代表一定能赚钱。因为按注数买,花钱太多,万一出错,赚亏相抵,实质上赚不到钱。 卖彩票就不同了,是另外一件事。你的条件越正确,别人就越会进你的店子,你的销量就越大,提成就越多。 夫妻俩若说不懂,也懂了。若说完全懂了,也不全清楚。干脆豆腐也不做了,一起跑到董先生那儿,询问是不是真的。 董先生说:“真的。老师不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但他教出来的学生可以考上北大清华,就这么一回事。” 夫妇俩得到董先生的当面认可,放心了。 董先生向夫妇俩解释清楚之后,就告诉赵有福夫妇,他另有事情,明天他就要去云南。 赵有福、张秀玉一听,傻了。 董先生说自己就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人。 董家人百般挽留,但董先生执意要走。 当天晚上,赵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感谢董先生。 因为董先生的教导,一宁听话了,不愿做豆腐,但肯开个彩票店,也算找了一项营生的事。 晚饭过后,等董先生走了,全家一起商量,将一半房租退董先生。 一宁说:“当面退给他,他肯定不收。要想个主意,干脆送他一包茶叶,把钱藏到茶叶里。等他离开了上州,再发条短信给他。” 他爹娘说:“这个办法好。” 次日,全家人就帮着董先生收拾行李。 其实,董先生就只有一口随身带的皮箱。一宁给董先生往皮箱里装东西时,就把一包茶叶放进皮箱里,说是没什么礼物,送包好茶给董先生。 赵有福开车,全家一直送董先生到上州机场。 直到董先生过了安检,一家人还站在那入口外不断地挥手。 住了10个月的董先生走了,张秀玉的眼睛有些湿润。 回到家,她对老公赵有福说: “一宁连我们的话都不听,独独服了董先生。董先生叫他办个彩票店,也顾及一宁的面子,不必跟我们一样,天天穿着旧衣服做豆腐。” 赵有福说:“不管一宁能不能赚到钱,开个店子,占着他一双手,不然豆腐不想做,整天到外面乱逛。久而久之,人就废了。” 接下来,全家就做开店的准备工作。反正旁边那栋楼的一层有两间门面房,拿一间就可以开彩店。 三天后,就开始具体操办。 办体彩店第一步就是要得到上甸区体育局去申请,得到批准才能办。 一宁骑着自行车去了区体育局。 区体育局的工作人员很高兴,无非是交两万块钱押金,领一台出票的机子,然后体育局等着收款。 一宁来到了办事大厅。 一位女工作人员从窗口递出一张表,让一宁填写。 一宁填好,交给窗口那胖胖的女人。 胖女子扫了几眼,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一宁: “什么,状元街竹枝巷?” 一宁说:“对,竹枝巷。” 胖女人把表往外面一甩: “竹枝巷?那里背弯转角,不符合条件。” “那要什么条件?” “状元街主街上就有一家体彩店,主街上的店子生意都不好,支巷里有什么生意?你那条巷子我去过,很清冷。彩票店要办到人多的地方。” “多发一台机子不就行了?生意也是靠慢慢做起来的。” “笑话,你以为我们的机子是随意发的啊?总量就那么多,我们当然要选择销量大的地方嘛。” 一宁说了好多好话,一点也不管用。胖女子对后面的人喊道: “下一个。” 一宁活生生地被后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挤了出来。 他站在大厅里,没想到办个店子还这么麻烦。 和办证的人再去交涉,肯定没用。 环顾四周,出出进进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只好无精打采地走出办证大厅。 回到家里,父母看见一宁一脸垂丧,忙上来询问。 一宁说工作人员不让办。原因是他家偏僻,人家不让办。 父母一听也急了。他们只是状元街的斗升小民,除了认识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区政府的人就一个也不认识。 张秀玉安慰道:“你莫急,我们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 一宁知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爹是个闷葫芦,仗着手艺好,平时不求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身好手艺,万事不求人。 结果,出了状元街,他爹这句豪言壮语就屁用都没有。 他娘张秀玉到是八面玲珑,八面玲珑也只是玲珑到左邻右舍,再多就是到街元状,出了状元街也玲珑不起。 理发徒弟刚出师就碰上癞头了,是件难事啊。 一宁很郁闷。 一个晚上,他娘跑了街道办主任,副主任等几位领导家。 几位领导也是众口一词。 办彩票店不是想办就办,要符合条件嘛。主街上那家都没什么生意,你家在巷尾,谈都不要谈。 他娘一连好几天找人,人人说体育局怎么会批?巷尾本来就没几个人,开个彩票店,别人还要骑车到你家来买票? 一宁刚刚高中毕业,更是没有人缘。 全家人都有些沉闷。 过了三天,张玉秀找遍了能帮上忙的人,全都摇头。都说巷尾办个彩票店,谁敢批呢? 这件事连李加林也知道了,他就跑来找一宁。 进了一宁的房间,李加林就说: “你个大活人,怎么变成了个死脑筋呢?找周丹啊,她爸爸是副区长,跟体育局打个招呼,局里敢不批?” 一宁说:“这个事你少掺和。” 李加林摇摇头,说道:“你就是太高傲。我帮你去跟周丹说说。” 一宁愤怒了,说:“你真的少掺和。” 李加林懂了,一宁不肯向周丹低头。他也不劝了,悻悻地说:“那我走了。” 尽管这几天为办店的事,一宁心情不好,但每一天都算一算彩票条件。 前天对,昨天对,今天又对了。 董先生教的方法真管用。这就激起了他一定要办个彩票店的欲想。 越不是批,他越想办。 坐了一阵,他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一个主意。 当然,这是一个大胆的,带着风险的主意。 万一不行,他就再问体育局,哪些地方可以办彩体店,就是租房子,他都要办一个。 于是,第四天,一宁又骑着自行车去了区体育局。 第8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宁不愿求美女同学周丹帮忙,就是放不下面子。 人家都大学生了,自己还游手好闲。 老子偏要活出个人模人样来。 他有了主意,决定今天单刀独闯体育局。万一不行,再去其他地方看门面。 他一路骑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不能再找那胖女人了,胖女人的业务多,不可能听他解释。 他先到大厅看一下办公室分布图,弄清局长们都在三楼办公,就磴磴磴上了三楼。先在走廊里看一遍。终于弄清了,局长副局长办公室都在这一层。 他在挂有局长牌牌的门上敲了几下。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一宁推开门,看见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很警惕地看着一宁。 一宁上前,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局长。 局长抽好烟抽惯了,一看一宁来办事,还掏出这种廉价烟。就忙摇摇手,用很威严的语气问道: “有什么事?” 一宁见局长不接他的烟,就礼貌地放在局长的桌上,说道: “我想开个彩票店……” 这句话还没说完,局长讨厌地挥挥手: “我不管这种具体事,去隔壁找陈局长。” 一宁退了出来,陈局长是谁呢?那门口上方挂有4位副局长的牌子。 他定了定神,走进了办公室,先问清楚再说。 里面坐着三四个人,正在闲谈。 突然进来一个人,闲谈中止,他们一齐望着这陌生人。 一宁上前问道:“请问管体育彩票的陈局长在哪间办公室?” 一位年轻的女子,大概对长得英俊的一宁有些好感,便对一宁呶呶嘴,意思是那个瘦高男人就是陈局长。 一宁立即明白,对坐在年轻女孩对面的中年男人笑笑: “陈局长您好。” 中年男人斜着眼睛望了一下一宁,用不耐烦的口气问道:“有什么事?” 一宁这次学了乖,没发便宜烟了,笑道:“我想办个彩票店。” 陈局长又瞟了一宁一眼,挥挥手:“在一楼。” 一宁说:“一楼不让办。” “不让办就回去嘛,找我有什么用?现在都是政务公开。” 一宁望着陈局长,说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一句话: “只要能让我办,我一定会做到销量第一。” 办公室坐的人全傻了,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一宁。以为他有点神经病。 陈局长觉得坐在这里,与一个神经病对话浪费他的时间,站起来往外走。 一宁立即明白,陈局长是回自己办公室,他立即跟上。 陈局长进了自己办公室,一宁跟了进去,只见办公室桌上立着一块牌子,上写:副局长,陈飞。 陈局长坐下,望着站在一旁的一宁,说道: “你跟进来做什么?都在窗口办手续,能办就办。” 一宁说:“局长,你听我说……” “听你说,是在一楼办理,不听你说,也是在一楼办理。” “局长,我确实能做到销量第一。” 操他妈的,今天遇上了一个神经鬼,怎么这么年轻就患上了神经病?是遗传的吗?陈飞懒得理他。 “我确实能做到销量第一。” 陈飞忍不住反问:“你怎么能做到销量第一?家住哪里?” 一宁回答:“状元街竹枝巷。” 如果回答是其他地方,别人不一定知道准确位置。状元巷一街六巷,只要是上州人都逛过。 “竹枝巷?靠街口还是靠巷尾?” “巷尾。” 陈局长突然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 一宁一点也不慌张,让他笑。 陈局长笑完,并没有停止,又来了个补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仿佛天下的笑话,都没有竹枝巷的巷尾办彩票店这么好笑。 笑完,他斜视着一宁。 一宁不为陈局长的讥笑所动。等陈局长笑完了,他才说道: “局长,一个彩票店的位置很重要,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竹枝巷巷尾没有生意。 但是,如果我会推算出彩票条件,每天公布,又十中六七,就是办在乡下也有人来,局长,你说是吗?” 陈局长听了这句话,双手抱在身前,很奇怪地打量着一宁。 打量一番,他发现这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男子,脸上还有稚气,要说他有神经,好像没说错过一句话。便问: “你多大了?” “满了十八岁。” “刚刚高中毕业?” “对。” “你会推算彩票条件?” “对。” 陈局长端起茶杯,把茶送到嘴边,没喝,把杯子放下了。 “你十八岁,就会推算彩票条件,十中六七?” “可以试。” 陈飞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只见对方平头、高额、浓眉,一双眼睛倒是生得秀气,跟台上演戏的小生差不多。 要说有神经也说不上,仔细看他面相,长得倒是英俊。再看他穿着,也干干净净。 一宁怕陈飞不相信,关键时刻搬出了周丹。 “我和周区长的女儿周丹是同班同学。” 陈飞点了点头,到现在,他不认为一宁有神经病了。 他管体彩,干一行爱一行,自己也是资深彩民,经常打点彩票,对这个十八岁就自称会推算彩票条件的年轻人看了又看。 这时,他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说道: “你能预测彩票条件,就预测一下给我看,看你的条件对不对?” 一宁大喜。 不过,他也知道,天下没有绝对的高手,就是董先生也会失误,便说: “预测一天不行。至少要预测六天。” 这一点,陈飞倒是理解,自己天天不中,有人愿意预测条件,他本不相信,今天就信这个年轻人一次,便爽快地说: “六天就六天。你记下我的手机号码,每天给我发一次条件。” 一宁心里高兴极了。脸上却努力保持平静。 “局长,您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陈飞报了一遍。 一宁记下,保存在手机里。 此时,市面上流行起智能手机,一宁还没有,他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 陈局长想,对方是周副区长女儿的同学,也不能太生硬了,于是,破例笑了一下,说道: “只要你条件对,批准权就在我手里。” 一宁说:“陈局长,那我就六天后再来找您。” 陈局长又发出一阵笑。 这回不是狂笑,只是觉得好笑。 天下有能算出彩票条件的吗? 他倒要试试。 一宁离开了陈局长办公室,快步下楼,骑上自行车,一路猛踩。 这比自己中了奖还高兴。 他本来可以借个计算器,当场把今天的算出来。 但他留了一手。 董先生教了他方法:凡事都要有一层遮掩。 别人若问,就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算,说要焚香打坐十分钟,脑海里才渐渐涌现一串数字。 这叫越神秘就越不容易泄露秘密。 错了,就说没得到神灵的帮助。 对了,就是神灵的旨意。 一宁边骑自行车,一边想,董爷还是有一些手段。 一宁骑车到家,他爹娘以为他到外面去玩了,又不敢说教他。 他娘说:“你到外面走走也好,万一我家不能办,大街上有转让出租的门面,你就租下来,娘支持你。” 一宁笑笑,说:“我会去找,找一个星期,万一没有找到,就以后再说。” 张秀玉笑道:“宁儿,你越来懂事了。” 第9章 陈局第一次傻眼了 等赵一宁走后,陈飞又后悔了,怎么跟这个一面之交的赵一宁互留了手机号码呢? 他能推中彩票? 要真能推算,上澳门赌场啊,那里公平公正,有种你把人家的店子端了,人家也不会阻拦你。 你还开什么彩票店,赚这点小钱? 陈飞想了又想,他最终的结论是——遇到了一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 这种患者不发作的时候,条条是道,表述时比常人还有条理,看不出半点问题。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这个要是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他很烦,痛恨自己一时糊涂,被一个精神病患者骗了。 坐了一阵,他突然想到了赵一宁曾经提到过周丹。 偏偏周副区长与自己家是对门邻居。 冷静了一会儿,他拨通了周副区长妻子冷艳的手机。 “艳姐,上班啊。” “哦,陈局长,对啊,上班。” “丹丹要什么时候才开学。” “九月份。” “你办酒一定要通知我啊。到时我来祝贺。对面邻居这份心意,你一定要接受。” “不要客气。也不办酒,丹丹想重读,我们不要她复读了。” “不复读也对,毕业后,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吗?省市林业部门挺好的。” “对,我们就这个想法。” “对了,我还问一下丹丹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她上大学了,我也要给她发条正式的祝贺短信嘛。” 冷艳说:“你记一下。” 记下丹丹的号码后,陈飞和冷艳再聊了几句,挂了手机。 坐了一阵,他才拨通了丹丹的手机。 “丹丹,我是对面陈叔啊。” “哦,陈叔您好。”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他是你的同学,叫赵一宁,这个人怎么样嘛。” “你打听他?” “对。” “为什么打听他?” “这个,你不用问,我就问问……陈飞一狠心,说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那句话——问他精神方面有没有疾病。” “哈哈哈……”那边飞来一阵欢乐的笑声。 笑得陈飞自以为问准了。 丹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才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问问。” “他有精神疾病?没有,绝对没有。还在全校多次获过作文比赛奖呢。很拽的。你记错名字了?” 陈飞怔了一下,忙说: “对了,我记错名字了。对不起,你不要和别人说,特别是不要跟你同学说,我确实记错名字了,对不起啊,丹丹,我老糊涂了。” 挂了手机,陈飞坐在那儿,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 此刻,一宁回到了家。 张秀玉见到儿子回来了,问道:“找到门面了吗?” 一宁摇摇头。 张秀玉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老公张有福只知道做豆腐,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这家基本上由她操持。 从儿子脸上,她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出高兴,便指着沙发说: “你坐下,妈跟你说几句话。” 一宁坐到沙发上。 张秀玉给儿子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才开口说话: “你说要办彩票店,我支持。至少,你想要做点正事了,不像加林到处悠转,晚上也要深夜才归家。” “你怎么知道?” “加林妈跟我说的嘛。现在,你多听话,一心就想着办彩票店。明天我也上街,帮你找找地方。” 一宁笑道:“娘,你不要去找,让我找就行。” 张秀玉说:“也行。这么大的上州,我就不信找不到门面。” 一宁端起茶,准备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张秀玉又记起了一件事,说道: “对了,董先生今天打电话来,说打你的电话没接,才打给我。” 一宁想了想,应该是骑自行车那会打的,便又坐下:“董先生说了些什么?” “他说清理箱子才发现,我们退了一半的钱给他,他说要退回来。” 一宁马上说:“你呢,没要。” 张秀玉笑道:“傻儿子,我怎么会要?我说董先生您要退回来,我们就从此断绝关系。” 一宁笑道:“娘,你比董先生还狠。” 张秀玉认真道:“我们是小户人家,一定要知道感恩。” 说罢,她进厨房开始煮饭。 一宁进了自己的房间,先给董先生回了一个电话,然后才开始算条件。 开奖号乘以3,然后,开奖号再乘以9,合并,列分解式。最后给陈局长发了短信。 …… 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的陈飞,收到了赵一宁的短信,上面写着: “陈局长您好,今天出组六的话,条件是:1367=1个,0=2个。如果是组三,就是两组数一边出一个。” 陈飞望着这组条件发愣。 发愣的缘由是:这个赵一宁发过来的条件,简单、直接、肯定。 彩票下注,最关键的是条件干脆。简单直接肯定。 一是一,二是二,不能说可能,大约,一可能一大约,就等于放屁,什么用都没有。 这个小子竟然如此有底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如果是真的,那么,虽然赢不了多少钱,但也是一种神奇的功夫啊。 如果有功夫的资深彩民,从中杀掉一两个码,就可以赢钱了。 既然问了丹丹,这个赵一宁是个正常人,还多次获过作文大奖,陈飞还是礼节性地回了两个字:“谢谢。” 自从收到了这条信息,陈飞就无心上班了。 他跟一宁当时的心境是一样的,就只盼着天黑,只盼着晚上九点早一点来到。 一个人要等待验证一件事,那就日子过得十分漫长。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那日子就更漫长。 陈飞走出办公室,到其他人的办公室去坐坐,聊聊天,日子会过得快一些。 上午很快度过,下午坐在办公室闲不住,他带着工作人员,去区里的各家彩票店检查工作。 回到家里吃过晚餐。他就去跑步。 妻子觉得奇怪,问道:“你从不跑步,怎么现在学着跑步了?” 陈飞笑道:“我发现那个功能退坡了,别人告诉我跑步可以提高。” 妻子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和哪位女的约好了,借跑步之名约会?” 陈飞哈哈大笑:“就在小区的球场里跑,欢迎前来检查。” 陈飞来到球场,不断地跑呀跑。 跑得全身湿透。 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再等待开奖时间的到来。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九点多,他打开电脑,点开网站。 开出418。 他再看一宁发过来的条件。1367=1个,0=2个。 他傻了。全傻了。 傻得没有动弹。 坐了一会儿,才给一宁发了短信:“对了,继续加油!” 第10章 终于办下了证照 第一天对了。 第二天对了。 可惜,第三天错了。 第四天对了。 第五天对了。 太好了,第六天还是对了。 陈飞一个人坐在书房,突然站起来往桌子上一拍。 这一拍太猛,连水杯都跳起了维多利亚港口圆舞曲。 这技术,就跟他第一次看电视剧《三国演义》一样,他挺佩服赵子龙。 那画面上出现赵子龙站在桥这边,保护着三位嫂嫂与阿斗,高叫:“有胆的就上来。” 敌军一员大将拍马而来,被赵子龙一枪挑于马下。 又出一员大将,不战三个回合,再被赵子龙一枪戳中,一命呜呼。 还出一将,被赵子龙一吼——无名小子。吼声太大,如雷贯耳,未曾交锋,对方坠马而亡。 当时,他也拍了桌子,高叫“痛快——” 接着拍了一下桌子,水杯也跳舞。 现在,赵一宁这六天的成绩这么厉害,让他看到希望。 如晴天霹雳响起一声惊雷,出了一个会算彩票的人。尽管按他的条件,天天对也只能赚点小钱,何况还会出错,但是,这是划时代的发现。 这会极大地促进全市体育彩票的销售。 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赵一宁的手机。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了: “一宁,你明天上午来找我,把手续办了。” “谢谢陈局长,我九点来行吗?” “行。” …… 次日上午吃早餐的时候,一宁才向父母说出真相,包括他独闯体育局,找到分管的陈局长,许下诺言,验证六天,现在六天有五天正确。所以陈局长叫他过去办手续。 赵有福惊诧得合不上嘴。 张秀玉听了满心欢喜,称赞道:“你还是像娘呢,遇事有主意。” 赵有福不满地盯了妻子一眼,对一宁说道:“你比我们都强。” 张秀玉问道:“要我陪着你去办手续吗?” 一宁摇了摇头,说:“娘——,我也十八岁了。你要让我自己去炼历。” 张秀玉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水,高兴地说:“是啊,我的儿子长大了,长大了啊。” …… 一宁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陈局长办公室。 陈局长叫来一个工作人员小马,叮嘱道:“你带他去一楼办个体彩店营业证。” 又对一宁说:“办好了,再来我办公室一趟。” 小马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领着一宁下到一楼。 虽然外面有人排队,但小马是内部人,办事员比较方便,带一宁直接进入了办公室。 一宁碰到的还是上次那个胖女人。 小马说:“英姐,陈局长交待给这个人办个证。” 英姐扫了一眼一宁,似乎面熟,问道:“是竹枝巷的?” 一宁这次就不讨好这胖大嫂了,点头道:“对。” 英姐很不满地盯了一宁一眼,给了一宁一张表。 一宁走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填写,仍然送给她。 英姐很不高兴,对小马抱怨道:“什么鬼规矩,领导想批就批,想办就办。下次就批一个,办到深山老林里去。” 小马只能陪笑。 英姐拿出章子,一下盖一个印,一下又盖一个印。 她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到了盖章上,这么用力,再多盖几个章,那章子就会因公破裂,当场牺牲。 办完手续,小马带一宁上楼,问道: “房子准备好了吗?” “有房子,但要稍微装修一下。” “装修好了,你打电话给我,来,你记一下我的手机。” 双人互留了手机,小马到了二楼就不上楼了,说:“好走。” 一宁说:“谢谢。” 上了三楼进陈局长办公室。陈局长这会儿非常客气,亲自给一宁倒了一杯茶,叫他坐。 一宁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这证终于到手了。 陈局长把转椅换个方向,面对着一宁,问道: “你这个方法,是自己研究出来的,还是别人教的呢?” 这个必须回答。 不过董先生曾经教过自己:“一切玄,不可说真话,一切玄,尽量说梦话。” 意思就是,凡是别人看起来玄妙的东西,你就要更玄妙。 一宁笑笑,说道: “我有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醒来记得清清楚楚。梦中说,想要买彩票就焚香打坐,脑海中有一串数字出来。我试了几次,真的如此,当然,有对有错。” 陈飞心里好笑,原以为这愣头青年有点神经,其实这鬼崽子还会糊弄人。 他一定有高人指点。年仅18岁就这么鬼精鬼精的。 当然,逼着人家说出方法也是不道德的。交浅不宜言深。以后慢慢来。不过,也要刹一刹他的傲气,便说道: “你的方法有一定的作用,但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赚钱。当然,别人在你的基础上要配上几个正确条件,打中的机会就大了。很不错,你好好把彩店做好。” 一宁说:“感谢陈局长帮了大忙。不知你家住在哪儿。” “感谢就不用了。你收益好,我们的效益也好。” “那您住在哪儿呢?”一宁想去陈局长家送点礼。毕竟是他帮的忙。 “你同学周丹家,你去过吗?我就住她家对面。” 一宁吓了一跳。便说:“好的,我以后来拜访您。” “拜访倒不必要,你每天的条件记得发给我。让我也试试。” “好,我一定发。” 一宁从陈局长办公室出来,记起自己去过周丹家一次。她妈对周丹的同学不热情。 即使去陈局长家,他也不会去周丹家。周丹妈妈姓冷,看人的目光也很冷。 当然,一惯冷倒是不见到,主要是知道一宁住在状元街。 一宁跨上自行车,他只想快点回家,把体育局批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他骑着车,又表现起上学期间的绝技。 两手不扶龙头,车子在人行道上飞驰。没有什么比批准办体彩店这个事实更让他兴奋。 回到家,他冲到客厅的后院——他家做豆腐的工棚,高叫道: “爹,娘,手续办好了。” 他娘第一个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进来问:“证呢?” 一宁说:“他们来装机子的时候,证啊什么的,到时一起发放。” 他爹站在那儿,憨憨地笑着。 他妈说:“有福,明天就把房子弄一弄,再刷一遍白粉,要多买点凳子回来。” …… 吃晚饭时,全家人坐在一起。 一宁说:“爹,娘,我有个想法,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张秀玉说:“有想法就说。” “董先生教我的这个方法真管用,以后来我家买彩票的人会很多。” 张秀玉一听就明白:“把卖豆腐脑的木桶搬过去 。” 一宁说:“卖豆腐脑是个办法,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呢?”张秀玉问。 “下面不是有两间门面吗,在两间门面之间开一扇门。别人来打彩票,人多也有个地方坐。” 想不到他娘张秀玉双手一拍: “好主意。客进旺家门,再说,人越多店子也越热闹。” 说完,她久久地望着一宁,这个以前就只知道玩,甚至有段时间玩得通宵不归的儿子,现在怎么这么懂事了呢。 董先生真是有魔力,一下就把儿子调教好了。她感叹道:“以后你要记得董爷爷啊。” 一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议定:明天就施工,请菊花巷的春木匠来开门,再度粉刷。 第11章 风雨满大街,好戏开始上演 次日,春木匠来了,全家人陪着他看房子。 张秀玉对春木匠介绍说:“一宁毕业了,想开一个彩票店。把这两间房子打通,中间开一扇门,再粉刷一下。” 春木匠问道:“开彩票店?” 一宁回答道:“对,就是跟主街上乔老爷一样,卖体育彩票。” 春木匠一听,望着一宁说道:“小侄子,你要发财了啊。” 一宁妈忙问:“为什么呢?乔老爷也没见发财,我们这地段还不如乔老爷的地段好呢。” 春木匠笑笑:“位置不同。他那儿干巴巴的,主街上尽是灰尘。你这儿出门三步就是条大河。” 一宁爹问道:“这跟河有什么关系?” 春木匠说:“彩票店嘛,这个【彩】字属【金】,金生水嘛,乔老爷那店子生什么水?你家这店子才生水,大河流日夜,滔滔如财源,是个办彩票店的好地方。” 春木匠懂风水,张秀玉也信风水,一听高兴,便说: “春师傅,一切由你作主,你说要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 春木匠左看右看,最后才定基调。 “这两扇卷阐门,拆下!右手边的一间就砌半人高的砖墙,上面做一个透明的玻璃窗。不能再开门了,不然就叫【左手进,右手出,存不住财富】。 左手边的卷阐门也要拆掉,改成圆形门。 两间房子之间打通,也要做成圆形门。 最后,左手进门的这间就是休息室,里间才是工作室。” 一宁本来不信这些,他只信科学,但跟董先生相处了一段时光,觉得有些东西用科学不能解释,便说: “那就都请春伯伯作主。” 张秀玉却不同,她要问个明白,便道:“春师傅,为什么要做圆门,你也要教一教我。” 春师傅笑道:“开彩票店嘛,那个球是圆的,别人从你这儿能赢到钱,带走也方便,那钱一路滚出去嘛。 从你们家滚不出钱,别人就不来。滚出得越多,你就赚得越多。” 一宁妈双手一拍:“我今天才知道,乔老爷开彩票店,你不去装修的原因了。” 春木匠得意地说:“做生意的店铺要我装修,确实不是谁叫我,我就去。我装修过的店子,哪家不发财?” 一宁妈乐开了花:“一宁赚了钱,给你送好酒。” 当下,春木匠给带来的两个徒弟下指示,在哪里砸洞开门,在哪里砌墙安玻璃,指教一番后,他就走了。 春木匠这种级别的人,在木匠界属于“划圈”的人,他在竹枝巷划了一个圈,走了。 一宁妈特别高兴。 左邻右舍听说一宁要开个彩票店,都笑得掉牙齿。 彩票店开到巷子里?跟五十岁的绝经老太开花房一样,就算打扮得花枝招展,有几个人上门? 不到一周,房子就装修好了。 邻居们都来看热闹。 从左手进去,就是一间摆了几组沙发的休息室。每组沙发前,都摆了一个小方桌。 一宁妈介绍,就是方便别人算彩票,写彩票的地方。 过一圆拱门,就是工作室。 里面有一个台,也摆了一些凳子。 一宁妈介绍,台以后是放机子的地方,但机子还没来。 邻居们参观完【一宁彩票店】之后就走了,他们集合在不远处的刘家茶馆。议长议短。 有人说:“开个彩票店,笑掉我的门牙,这巷子有几个人去买呢,根本中不了的,还不如打牌。” 另一个接话:“还设计了两间房,有几个人去啊?” 还有一个人说: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崽崽,看得太重。这一宁嘛,又不愿做体力活,开个店子占着他一双手,不去外面与狐朋狗党鬼混。 这秀玉嫂为了这个不听话的崽,也是费尽了心思。” 另一个女人接话:“你说得对。秀玉不错,是个善良人,但这个一宁太不听话,大学考不上,又不愿干体力活。崽大娘难当啊。” 一屋子邻居,议论着宁家的事情。 只有一个叫凤嫂的女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也不能说没有生意,春木匠愿意来装修。”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众人的围攻。 春木匠是神仙? 春木匠也要赚钱。 春木匠也是看人做事。 最后这句话,很暖昧,很双关。众人哈哈大笑。因为张秀玉长得漂亮。 这厢里,这群中国好邻居正在议论一宁家的事。 那厢里,体育局的小张带着工作人员把小车开到了河边,停在入巷的河堤公路上。 赵家人全体出阵,走到河堤搬东西。 挂营业牌照,装彩票机,非常简单,十分钟就ok。 小张教一宁使用打印彩票的机子。 一宁一学即会。 那帮邻居大妈没来看热闹,她们搓麻将搓得十分火热。 …… 什么时候开张也由春木匠来定,他懂风水择日。 春木匠人都没来,在电话里告诉一宁妈。阳历八月一日开张就行。 于是,赵家开了一家体育彩票店,就通过搓麻将的那群女人向外扩散。 还没开张,弄得状元街一街六巷尽人皆知。 大家认为:赵有福在家中只是个傀儡,一切由精明能干的妻子张秀玉作主。但张秀玉这次真的做错了。 精明能干的张秀玉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违反常识的决定,一切都是那个不听话,只偷懒,不争气的儿子赵一宁一意孤行。 因为开彩票店不用劳动。 有的家庭教育自己的子女时就说:你别学赵一宁啊。开个什么彩票店,偷懒不做事。 不过,也有一些理性的声音,主要包括如下两点。 一是体育局为什么批了呢? 这种疑问遭到了“看衰派”的反驳。他们说秀玉长得漂亮,开口就笑,说不定为了儿子能安分守纪,找了关系。 二是春木匠为什么去装修房子呢? 这个嘛,唱衰派也有理由。春木匠不是神仙。 总之,理性派没有市场。 “看衰派”主将——“明志彩票店”老板乔明志一语定音: “我的店子都没有什么生意,一宁崽那店子,我姓乔的提前给他画个像。一个月内倒闭。” 一宁家也听到了社会上的各种传言。 街坊凤嫂跑到一宁家,当面把乔明志的话传告给一宁母子。 一宁听了,往桌子一捶: “他要我倒闭,我看他的店子一个月真会倒闭。” 秀玉一听,想捂一宁的嘴已经来不及,脚一跺,对儿子说: “你胡说八道。” 凤嫂很支持一宁,她跟乔老板有意见,就把这话传了出去。 状元街一街六巷全沸腾了。 中国人就喜欢看热闹,别人斗得越厉害,他们就越高兴。 大家就盼着八月一日的到来。 李加林知道了这件事,就召集一街六巷的同学们开会。 会议的主题是: 支持一宁,大家都去他店里买彩票。中不中是另外一回事,兄弟们要抱成团,挤垮这个乔老头。 好戏开始上演。 第12章 另一个人关注上了一宁 离8月1日还有三天,一宁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董先生。 他把办彩票店的经过到准备下个月1号开张的事情,向董先生简要报告了一遍。 董先生说:“提前到7月29日,你命中有3个9,9是你的幸福数。” 一宁说:“好的。” 董先生说:“这些天,我为你的事也想了许多办法。我告诉你一个新方法。“ ”新方法?” “对,开始十天,你不必公布全部条件,只公布一个条件。” 一宁问:“哪个条件呢?” “你记下。” “好的,您稍等一下,我找支笔。” 一会儿,一宁说:“董爷,您说。” 董爷说了方法,然后叮嘱一宁: ”用这个方法连贯公布十期,错误很少。过了十天,你再用我教的方法,公布分解式。这叫循序渐进,一步比一步惊喜。” “谢谢老师。” 一宁得了这个方法,马上验算,验算了一百期,我的天,真的很少出错。 【为了阅读方便,具体方法,都写在《作者有话说》栏目】 …… 时间一晃而过。 马上就到了7月29日 。 “一宁彩票店”开张了。 状元街这一帮一宁的玩友同学们都来了。可热闹了,大家在店门前放起了烟花,爆竹。 一宁站在门口接待客人。 加林、三哥、猴子、大炮……一宁边和他们握手一边发烟。十多个同学玩友进了店子,一宁妈就忙着请大家坐,一宁爹泡茶,一宁妈端茶,请大家吃糖果。 街坊邻居听见鞭炮响,一窝蜂涌向彩票店。 一宁发烟,一宁妈见泡茶速度慢,就干脆每人一瓶矿泉水。 里里外外都是人,十分热烈。 一宁招呼这群玩友同学坐。有了新的来客,他又站起来去发烟。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一个特殊的人物来了。 他就是状元街的彩票业主乔老爷。 乔老爷五十来岁,长得跟一支瘦竹杆似的,进门抱拳,连喊恭喜。 张秀玉见乔老爷来了,忙说:“哎呀,乔师傅你来了,我们一宁正好向你学习。” 一宁也从同学玩友那一桌站起来,走过来发烟。 瘦猴般的乔老爷上下打量着一宁,笑道: “状元街的彩票业务本来就不好,后生可畏,就靠你来振作啊。” 真是来者不善,人家今天才开张呢?一来就说状元街的彩票业务不行。你不知道说些吉利话吗? 一宁年纪虽小,对这位说坏话、砸场子的前辈没什么好脸色,便道: “以前状元街只有你一家彩票店,只能说你的生意不好。不能说彩票行业生意不好。” 乔老爷笑笑,接过一宁发的烟,到处悠转。 别人也许没在意,乔老爷抬头一看,只见休息室的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一行字:今天体彩,百位杀7。 彩票店主常常会挂一块小黑板,写下自己的一些建议。 所谓建议,一般都是用建设性的写法。 比如,这黑板上的八个字【今天体彩,百位杀7】,不能写成肯定句,而应该写成【今天体彩,建议百位杀7】。 他终于找到破绽了,站在黑板前放声狂笑。 这一阵怪笑,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乔老爷向一宁招招手。 一宁从陪同学朋友那一桌站起,问道:“乔伯,有事?” 乔老爷冷笑道: “贤侄,不知你用什么方法算出今晚百位不出现7。我开了十多年彩票店,得出一条结论: 科学这么发达了,可以算准哪天下雨,哪天出太阳,唯独这彩票,还没有哪位神仙能预测正确。” 大家原来没注意,原来这休息间的墙上挂了一牌黑板,上面确实写着八个字:【今天彩票,百位杀7。】 当然,稍懂点彩票的人,都觉得乔老爷说的对。连神仙也不能保证,这个7不会出现在百位。 一宁解释道: “乔伯,我身为彩票店主,如果不研究彩票,不为彩友提供建议。别人又怎么来我店里打彩票?我没有把握,会写百位杀7吗?” 乔老爷一声狂笑。 “好,也许你今晚运气好,杀7杀对了。天下有方法,唯有彩票没有方法。 今天杀7,明天杀6,你要是十期对五期,我叫你宁一刀。一刀下去,又准又狠。” 一宁妈出来打圆场:“乔老爷,你别和孩子计较。他也是自学了点皮毛,如果你对了,今天晚上,我狠狠打他一顿。” 众人都笑了。 这段对话,被站在屋里到处看看的一个人听到了。 这个人,街坊邻居都不太认识。 此人身高一米八,身体长得十分结实。巷子里的人都不太认识他。 只是他和兰桂坊招牌店李师傅的女儿李燕站在一起。 人们猜想,这应该是李燕的男朋友。 大家的猜想确实不错。 这个新的街坊邻居叫令狐卓。 他也不是专门来看彩票店开张,只是和李燕在河边散步时,听见鞭炮响声,又见这边人山人海,和李燕过来看热闹。 他听到一宁说【我没有把握,会写百位杀7吗?】这一句,大为不解。反而觉得那位叫乔老爷的人说得对——唯有彩票没有方法。 当然,他也是看看热闹。一会儿就跟着女朋友李燕走了。 走到半途,他问:“你这个邻居多大了?” 李燕说:“刚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家里就给他办个彩票店,主要是不让他到外面瞎逛。” “哦,他怎么懂彩票?” 李燕半天也想没通,说:“我不知道,也许找份事做嘛。” “不是,他怎么知道百位要杀掉7?” “我不知道?我不买彩票。” 李燕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也许和一个神秘的人有关。” “神秘的人?” “一宁现在开彩票的地方,原来是一位算命先生住在那儿,也许是那位算命先生教的。那个人算命超准。” “是吗?” “我是这样猜的。” 李燕只是没说她算过命——因为自己二十四五了,还没遇上一个心动的对象,那次去找董先生。 董先生说:“夏天六月间,你就可以遇到心上人。” 所以,她猜一宁会算彩票,一定是董先生的教的。 不过,她没继续说下去。 而令狐卓呢,心里起了波澜。他想:晚上一定要到网上查一查。今天的彩票,百位会不会出7。 第13章 令狐定下基调:此人值得观察 很多人并不懂彩票,他们把买彩票当成【碰运气】。 事实上,也是碰运气。 连乔老爷这种开了十多年彩票店的老店主,算得上研究彩票的“资深票友”,他的感觉是——彩票就是和你对着干。 你杀掉的数,它偏偏出来了。你认为百分之百要出来的数,它偏偏连续几天不出。 所以,乔老爷对一宁杀掉百位7这个数,表示怀疑。 因为彩票界有句话:一切都有可能。换个说法,就是你永远也摸捉不到它的脾气。 等到九点半,网上公布了奖号:677。 乔老爷倒抽了一口冷气。娘的,出了两个7,偏偏不出在百位,这小子赌中了。 他为什么能赌中,是偶然碰对的,还是他真有神奇的方法? 乔老爷想,赌对一个百位杀码,不算什么本事,但这个人可以观察。 我若天天去那小子的彩票店,有失人格,那就只好派一个人去把赵一宁那小子的预测抄回来。 至少验证十期,要是那小子十期对七八期,算他狠。 接下来,他就要物色一个人,想了很久,他觉得隔壁二宝是个合适人选。 看上去,二宝这人傻乎乎的,他是个哑巴,但二宝家有钱,送他送了几年聋哑学校,也认识字。家里开一个餐馆,父母挣钱挣得手抽筋。 每天开张,从早上忙到天黑,是说的这个手抽筋。当然,钱也赚了不少。 二宝有二十岁了,帮着家里做些杂事。 乔老爷主意一定,当晚就把二宝叫过来,仔细叮嘱一番,要他去一宁彩票店,抄下黑板上的数。 每抄一次,就给二宝两块钱。 二宝乐乎乎,点头不迭。他不蠢,抄个数字就有两块钱,忙用笔写道: “还有其他地方要抄吗?” 乐得乔老爷哈哈大笑,说:“先抄好他的,还有这样赚钱的机会,我再请你。” …… 同一时间,也有一个人也睡不着。 他就是令狐卓。 他在雁南警察学校培训部工作,所谓培训部就是培训学生的格斗、搏击,射击等等技能。 当然,这只是他的正当身份。 除了正当身份工作,他还有一个特殊身份。 他曾经在南国某省公安厅工作,这个省靠近边界,与多国接壤,打击毒品和枪支走私是当地公安部门一项重要任务。 令狐卓的身份就是【卧底】——经常深入犯罪集团内部,端掉了一个又一个犯罪团伙。 直到一年前,他的身份暴露,不能再从事卧底工作,从南国某省公安厅调入雁南省公安厅。 此时,他已有三十岁,精通十八般武艺:什么搏斗、驾驶各种车辆、化妆、易容 、与犯罪分子相处的各种话术、周旋方法…… 总之,他是什么都懂。 调到雁南省公安厅之后,他连名字都改了,原来叫何益林,现在叫令狐卓。就是怕昔日的犯罪分子找到他,对他暗杀。 所以,他是一个有特殊身份的人。 这种特殊身份在雁南省公安厅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比如厅长、政委、人事处长、刑侦总队队长等人。 每当公安厅更换主要领导,比喻厅长政委调走了,就要向下一任主要领导交代令狐卓的背景。 省厅领导发挥他的特长,把他从公安厅放到雁南警察学校培训部。便于他从学生中发现适合当卧底的人才。 当然,卧底也不一定全是学生培养出来的。也可以在社会上找【线人】。 既然令狐是这么一个特殊身份的人,那么,当时下放到警校时,公安厅余厅长就把警校徐校长找来,交代原则。 他说:“令狐卓从外省调回来,素质比较全面,放到你们学校培训部工作,但是,他的编制和人事关系都在省厅。 省厅有事,就要经常调抽他。所以,让他当个培训部副部长,他是个厅、校两用人才,你不要管得太紧。”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校长也明白了。公安部门不像别的部门,有些人是有特权的。身份很复杂,你不要多问。 徐校长就把令狐卓领回了学校。 徐校长干了一辈子公安,从一个市的公安局长转任警校校长。自然领会了余厅长说的意思。 一见面,看见令狐那铁板似的身材,不动声色观察事物的眼神,心里全明白了。 他对令狐说:“你就到培训部当副部长。” 令狐是去年七月到学校报到,现在整整一年了。 有人给他做了一个媒,对象是状元小学的一名老师。 两人一见面就对上了眼。现在处于热恋期。 不过,即使李燕今后嫁给令狐,也注定不会了解一个完整的令狐。 像令狐这种从事过特殊工作的人。他有三稳——嘴稳、心稳、意志稳。不会透露自己过去的任何事情。 不仅不会透露自己的过去,就是结了婚,有很多事情也不会向李燕透露。 比如李燕也问过,你在云南工作,怎么调回雁南呢? 这种小儿科的提问,令狐轻松化解:“我本来就是雁南人嘛。” 比如李燕问:“你原来在公安厅工作。怎么到了学校?” 这也是小儿科式的提问,令狐打进犯罪团伙,犯罪分子提出任何刁钻的问题,他都能云淡风轻地化解。所以他对李燕说: “到厅里难上去,到学校里,我一报到就是副部长。再说,我的编制仍然在厅里,你说这是什么逻辑?” 李燕懂了,男朋友是放下来锻炼的。 这就是令狐前三十年的历史。 由于他从事的工作一向绝密,我也不能向读者介绍得太多。否则,你们会读不到更多章节,懂吗?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和李燕在河堤上散步,一家彩票店开张,李燕要带他去彩票店看热闹。 他本来不想去,但李燕说:“都是些街坊邻居,去看看。” 令狐进了那个店子,凭他五年卧底功力,走走看看,就发现店主——那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很不错。 董大师会看相,年轻的令狐也炼就了一双金睛火眼。 他发现这个叫赵一宁的小伙子身上有一种特质,这种特质就是身体素质特别好,反应灵敏。 接下来,又听到他与那个瘦高男人(乔老爷)的对话,发现一宁有个性。 黑板上写的那一句话,今天百位杀7。让他迷茫。 跟犯罪分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什么炸金花,随手把三张a抓到自己手里,打麻将时,手心夹张牌,到桌上换一张自己需要的牌…… 这些做假的手段,令狐达到了九段——已经出神入化。 但是,对还没开出来的奖号,他就说什么就杀什么,这就超出了常理。如果真的对了,这不叫做假,而是叫做有点玄。 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回到警校自己的宿舍后,他洗了个澡,就等着晚上九点的到来。 九点半,他在网上搜索,吓了他一跳,开出677。 出了两个7,偏偏不出在百位。 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人如果确实有特技,可以培养他当线人。 所谓线人,就是社会上的人,不一定很干净,但可能提供很多情报。 这个人值得观察 第14章 令狐考察赵一宁 一宁的彩票店开张之后,一晃四天。 就算有加林等一帮同学朋友捧场,生意也一般般。谁愿意到这巷子里来买彩票呢? 不就杀了个百位吗?有什么用吗? 如果能杀掉一个数,那才有一点点用。 不过,此时的一宁并不急,有生意就做,没生意时,就一个人坐在店里研究点彩票。 开店之后第四天下午三点多,店里来了一个人。 一宁对来人有点印象,记得店子开张那天,这人来过。 此时,店里没其他人,他便对来人笑笑。 来人就是令狐卓。 令狐走进来之后,对一宁笑笑:“现在还没有顾客啊?” 一宁说:“坐。顾客一般都是下午五点之后,那时是高峰期。对了,你好像来过一次,开张那天,你和燕姐姐一起到过我店里。” 令狐坐下,点头道:“好记性。” 一宁马上反应过来,泡了一杯茶给令狐,端给令狐之后,坐在对面,笑道: “我知道了,以后我该叫你姐夫。你在哪里工作?” 令狐也笑道:“我姓令狐,叫令狐卓,以后叫我卓哥就行。在离这儿只有一里地的警察学校上班。” 一宁掏出一支烟,说道:“哦,警察学校,我熟。卓哥请抽烟。” 令狐接过,扫了一眼黑板,并没有抽,把烟夹在耳朵上,问道: “开张四天了,每一天百位杀一个数,你都没擦掉啊?” 一宁也望了一下黑板,笑道:“先写十天,写满这一黑板,对错不管,至少证明我没有作假。” 令狐说:“你在数字后面都打了一个对错符号,这四天都对了啊。这是算出来的吗?” 一宁坏坏一笑:“机密。” 令狐说:“来,小老弟,我们加个微信。” 一宁掏出一个新手机,笑道:“这个手机是今天上午才买的,你是第二个微信朋友。” 令狐问了一宁,问道:“谁是第一个呢?” “区体育局管体彩的陈局长。” “对,体育彩票归体育局管。” 令狐又望了一下黑板,问道:“今天晚上百位杀6?” 一宁点点头。 令狐道:“支持老弟的生意,我就买一组六个数的组六。” 说罢,取了纸笔,写下一行数字。 一宁接过令狐的纸条,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组六组选。” 他接过纸条看了又看,笑道: “卓哥,我估计你是为体彩事业作点贡献,有点违反常理啊。” 令狐一惊,问道:“这彩票还有常理?” 一宁笑道:“对,它有常理。” 令狐奇怪地盯着一宁,在他的意识里,世界的事物有因果关系,但是彩票不存在。如果彩票有常理,世界就不存在了,便笑道: “彩票没有常理,否则,科学家,特别是数学家就是独一无二的彩票赢家。” 一宁笑笑:“卓哥,你是燕姐的男朋友,我们算是邻居。彩票没有绝对的真理,但是有相对的道理。” “相对的道理?” “对。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有我的方法。” 令狐本来就不是来打彩票的。是来接近和了解一宁这个人适不适合当线人,要发展对方,一是要看这个人有没有定力。 所谓定力,就是有坚定的信心,便道:“小老弟,谁也不是神仙,我也稍稍懂得彩票,彩票出什么,绝对没有公式,它是随机的。” 想不到一宁却说:“没有绝对的公式,却有相对的规律。” “不会?” 一宁笑道:“大哥,一回生,二回熟,你是李燕姐姐的男朋友,外面的招牌都是燕姐姐她爹做的。我劝你不要买。” 令狐就是为了与这个小伙子接触——他正在考察的【线人】,考察【线人】是桩极其繁琐的工作。 不能让人一下就当线人,先要看这个人符不符合当线人的条件。 其次,就是这人愿不愿当线人。 所以,先与这个一宁接触是第一步。 自己确实没有买过彩票,是这几天恶补体育彩票课,才知道玩法。今天,中不中无所谓,先把人认熟再说。 他的设想是,先来买一段时间的彩票,熟了,再邀一宁喝点酒,吃点夜宵,观察这人符不符合当线人的条件。 一旦符合,他就有的是方法。现在,这个一宁竟然说,这六个数组合到一起,竟然不能中奖。 太好了,有了话题,他们就好接触,便问道: “小老弟,你认为要怎么才能中奖呢?” 一宁找来纸笔,说道:“你是燕姐姐的男朋友,我向你讲点基本知识。” 令狐就是要激一宁,笑道:“彩票还有知识?” 一宁说:“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有规律。包括随机概率,只是彩票设定的规则,让人中奖的可能性比较少。 但是,如果我们不遵守最基本的规律,连方向都错了,就与中奖彻底无缘。” 令狐对付这个毛头小伙,有的是经验,便装出认真的样子,问道: “小老弟,这个还有规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讲讲。” 一宁不想让燕姐姐的男朋友白白送钱,因为毕竟自己家与燕姐家的关系挺不错,便说: “这6个数组合,就是买组六,也要40元。不必要浪费。我向你讲一下彩票的要诀。” 令狐心中大喜:“好,我学一学。” 一宁说:“彩票一共是十个数字。0。 你现在选了【】这六个数字来投注,还有四个数字,是吗?” 令狐点点头,说道:“对。还有0278,我认为不会出。” 一宁笑道:“0278,一定会出现一至两个数字。” “你这是什么道理?” “不瞒卓哥,我是有师父的,他教会了我。当然,世界上也有特例,也许今晚就是。我也不阻拦你。” 令狐故意冲他,说道:“你这个不过是人为设置的条件,不科学。帮我下注。” 一宁笑笑,起身就到里间,打印出彩票。 令狐接过,说:“如果我错了,我请你的客。” 一宁笑笑。 令狐想,这是一个极好的与一宁结交的机会。作为一个资深卧底,他已纯熟地掌握了与自己的目标接触的方法。 一定要让对方看起来是无意的。 今天下注,无论对了还是错了,都可以邀一宁出来喝杯茶,聊聊天。然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发展一个线人,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一是要接触,看对方有没有做线人的特质。 二是要混得很熟,才提出合作。 令狐从一宁彩票店出来,坐进车里,朝李燕家开去。 他在等待着今晚的开奖。 第15章 令狐惊呆了 当晚,有三个人吃惊得合不拢嘴。 第一个人就是乔老爷,当看到一宁百位杀 6 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毕竟这是个十分大胆的预测。 然而,事实证明了一切!开奖结果出来后,百位真的没有数字 6!这个结果让乔老爷震惊不已,心中暗自佩服一宁的精准判断。 他感觉此时的一宁,仿佛变成了一只高举的火炬,任凭狂风如何肆虐,都无法将其熄灭,依旧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第二个人则是体彩局的陈飞局长,他同样被一宁的表现所震撼到。 尤其是当一宁向他提供的那两个条件时,每一个都是如此准确无误。 经过深思熟虑,陈飞局长最终决定先观察十期的情况。如果在接下来的十期中,一宁能够保持百分之七八十的准确率,那么他将会认真考虑与一宁进行深入交流,并探讨合作事宜。 而最后一个人,自然就是令狐卓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得这么惨,而且全输给了一宁。 此刻的他,不得不佩服一宁这个小老弟。 今天下午,一宁和自己谈话的样子,他仍然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写的是:。而一宁呢,则是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应该在剩下的0278这四个数中出一至两个。 结果如此,难道他是神仙吗? 令狐卓不知道与多少牌神打过交道,那些人想要什么牌就能拿到什么牌,但不论他们玩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终究也只是一种高超的手法罢了。 然而,这个一宁却不同寻常,他仿佛拥有着一股超自然的力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 令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感到十分茫然。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暂时保持低调,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这一宁真的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可以预测彩票开奖结果,那么作为一名“线人”,他将具备最基本的条件。 只要一宁十次能猜对七八次,他将在别人眼中将会变成像“神仙”般令人崇拜的存在。 毕竟,在江湖上,人们向来不以年龄评判高低,而是根据实力和技艺来确定地位。如果这个一宁能够准确地预测体育彩票的开奖号码,他无疑将成为备受瞩目的“神”级人物,受到众人敬仰。 如果这个人能够被公安部门收归麾下,那必将成为一颗宝贵的棋子。 首先,没有人会怀疑他;其次,通过他,警方的触角可以延伸得更远,深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因此,现在绝对不能惊动他,要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展,等待时机成熟,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想到这儿,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一宁: “小老弟,佩服佩服,果然在那 0278 四个数中出了一个数。没听你的,全军覆灭。你真是厉害。” 此时的一宁回到家洗了一个澡,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和加林一班人出去吃夜宵,就接到了令狐大哥的电话,便说: “今天组三,就算在 0278 中有一个数,也难打中,因为你打的是组六。” “呵呵,小老弟,那是另外一回事,打不打中没关系,我就佩服你那种神奇的判断工夫。明天,应该怎么下注?” “卓哥,我等会告诉你。这个要有个【请神】的仪式。” “请神?”令狐大哥被搞懵了,彩票还要请神?这是哪门子规矩? “对,要请神!”一宁认真地说道。 “小老弟,这彩票还能请神?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啊。”令狐大哥疑惑地问道。 “卓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彩票这东西就是要靠运气,而【请神】可以增加我们的运气。”一宁解释道。 “哦?真有这么神奇吗?”令狐大哥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你没看到我昨天晚上请神之后,今天的号码就中了吗?”一宁自信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这个请神具体怎么做呢?”令狐大哥好奇地问道。 “卓哥,我先准备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把纸对折三次,再在纸上写下我的愿望。写完后,把纸折成一个三角形,放在桌子上。 接着,你要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象着自己想要的号码出现在眼前。最后,睁开眼睛,拿起纸,把它放在口袋里或者钱包里。” 一宁详细地介绍了请神的步骤。 “这么复杂?”令狐大哥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很复杂,但一定要心诚。”一宁提醒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老弟。”令狐大哥故作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卓哥。希望你明天能中奖。”一宁笑道。 “好好好,你记得发一条短信给我啊。” 挂了电话,令狐不禁放声大笑。 他相信一宁有特殊的方法,这一点他相信。 至于打坐,什么神明提示,那是骗人的。不过,有这一个程序,确实非常好。 好在什么地方呢?万一以后,一宁以后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准确地判断出号的规律。那么,社会上的不法之徒,说不定哪一天就绑架了他。 绑架的目的只有一个:你快快把彩票计算方法供出来,否则撕票。 如果一宁说:“我每一次都需要打坐,焚香默坐十分钟,脑海里才涌现一串数字。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只有这个方法。 我并不知道怎么算,如果知道,我一定告诉你们。至于兄弟们想要彩票的条件。每天到我店里来看就是。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令狐想到这儿,就终于明白——这个一宁确实是高人教了他的招术,这样就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杀了我?杀了我没用。我每天必须举行一个仪式,脑海里才有一串数字 。 不错,证明这个一宁的师傅是个高人。早就想好了保护自己的办法。 过了十多分钟,令狐收到了一宁一串数字预测。 一宁最后写道:“卓哥,世上没有真正的神仙,这是我打坐之后,脑海中的一种暗示。” 令狐盯着这一串数字。 他在等待着次日,到底会开出什么。 第16章 顾问?听到这个词,一宁妈手都打颤 十天过去了。 坐不住的陈飞决定约见赵一宁。 陈飞打电话给一宁,说道: “一宁,我们今晚八点见面,地方由你定。我开车过来。” 主管彩票的局长要来见他,一宁岂敢怠慢?吃晚饭时,他向爹妈说了陈局长要见他这回事。 张秀玉说:“大好事,体育局的领导要见你,我帮你到主街的【梦里花开】茶馆订间包厢,要不要我一起陪你见陈局长?” 一宁也没有把握,点点头道:“好啊。我也不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 张秀玉说:“我去订茶馆,你回复他,就在茶馆见面。” …… 夏夜的晚上七点半,状元巷热闹起来了,街上行人不断。这儿是上州有名的夜市,出来散步的,购物的,游玩的开始了一天的夜生活。 当然,还有全国各地的游客,既到上州,就必到状元街来打卡。 纷纷攘攘的大街,就是越夜越人多,越夜越骚动。 秀玉领着儿子一宁走进店里。真是一条街的熟人,服务员认识秀玉,笑了笑,问: “坐大厅还是包厢?” 秀玉说:“三楼定个包厢。三个人” 服务员问:“307,大小正好合适。” 母子俩上三楼,张秀玉边走边说:“你给陈局长打电话。” 一宁在同学中是个头儿,在这状元街的这班小伙伴中,也是个头儿,只是跟陈局长这样的官员,他打交道的机会太少了,所以有妈妈陪着,他放心一点。 到了包厢,一宁就打通了陈局长的手机,告诉他已经到了主街的【梦里花开】茶馆307。 陈局长说:“我正在路上,一会儿就到。” 状元街不能乱停车,这街上行人太多。有两处集中停车的地方,一处是状元庙,状元庙的前坪足够大,本地人的车子,一般停在庙里的大坪。 还有一处地方,就是街外有一个足球场一般的专用停车场,状元街之外的参观者,就把车停在那儿。 当然,还有一处地方,就是河边的长堤上,这是熟悉状元街情况的上州本地人停靠的地段。他们把车停好,就通过小巷进入主街。 陈飞对竹枝巷很熟,把车停好,就从巷尾进来,首先看到了“一宁彩票店”。他想,其实就在这彩票店聊一聊最好了。 只是这彩票店一般要晚上八点才关门,自己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哎,下次见面,时间就要约八点以后。 因为八点后,彩票店就停止出票了,就到这儿聊天,那该多好啊。 他一路步行,很快就到了主街,再走一段,就看见【梦里花开】茶馆。 这是一家老店。办了十几年,生意一直好。店主刘婀娜曾在市里的茶艺比赛中获过一等奖。 刘婀娜?对,就这个名字。年轻时确实婀娜多姿,现在呢,三十多了,身材仍然婀娜,再加上一条,有了生活阅历,不仅身材仍然婀娜,而且已炼得风情万种。 很多人就是冲着刘婀娜那万种风情来这里喝茶的。 陈飞来这里喝得多。一开始是办彩票店的乔明志邀他来这里喝茶的。以后,他有事也来这店里接待外地客人。 为何? 就是向外地人展示上州最优秀的一面嘛。 连个茶馆老板娘也跟女明星刘涛一样漂亮。 刚进门 ,就碰上了刘婀娜。刘婀娜愣了一下,旋即笑吟吟地道: “啊哟,陈局长,好久没见你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你今天终于来了?” 陈飞故意板着脸:“你是大忙人,花蝴蝶一样到处飞,我来过好几次了。” “几号房间?” “307。” 刘婀娜对台服务员说:“307免单”,又对陈飞说道: “局长,我有点事,少陪了,失礼失礼。”说罢双手合十,弯了一下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 陈飞要说有什么爱好,一是茶道,二是喜欢研究点彩票。 研究点彩票,是因为他主管这一行,喜欢研究一下这十个数字。至于茶道,则是他父亲是上州有名的茶艺师。 耳濡目染,他从小就从他父亲那儿学会了煮茶,品茶。 与刘婀娜道别,他上三楼,敲了敲门,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打开了门。 陈飞吓了一跳,以为走错了房间,刚想退出来,不料眼前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对他笑道: “你是陈局长?” 陈飞点点头。 女人说:“没错,我是一宁的妈妈,一宁回家取东西去了。请进。” 陈飞定眼一看,俗话说,崽像娘。一宁的眉宇还真与眼前这女人十分相像。 张秀玉热情地把陈飞引入房间,端起煮着的茶壶,给陈飞倒了一杯茶,端给他,才笑吟吟地说道: “陈局长,多亏你关心,给一宁批了,开张不久,一时还忙不过来,我们早就想着到你家拜访呢。” 陈局长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笑道:“不用感谢。竹枝巷虽然偏僻了一点,但一宁技术好,慢慢就会有生意。” “吃瓜子花生。”张秀玉指了指桌上的副食。 陈飞没有动手,而是问道:“一宁只有十八岁?” “嗯。满了十八岁。” 张秀玉一边回答,一边剥花生。 “只满了十八岁,他对彩票怎么有这么神奇的判断呢?” 张秀玉知道别人都说他儿子推荐彩票很准,她也不知道这彩票还可以算出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董先生教过儿子,这一点能说吗? 不能说,只能敷衍。秀玉笑笑:“他是读高中时就买体彩呢,怎么弄的,我也不知道。” 说罢,把自己剥出来的一小捧花生往陈局长手中一扣,笑道: “要请局长多关心,多指导他。” 原来这女人剥的花生不是自己吃,而是给陈局长剥的。 陈飞不好意思,说道:“我不太喜欢吃零食,喝茶就行。” 这时,门被推开了。 陈飞侧头一看,只见一宁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进门见了陈飞,笑道: “陈局长您好。” 秀玉对陈飞笑笑:“我原来只带了两条烟,听说陈局长喜欢喝茶,要他去菊花巷张爹家去买茶叶了。” 陈飞心里一惊,这个女人挺精明,一下就打听清自己的爱好了。 不过心想,菊花巷张爹是这一带最有名的茶艺师。在省里都有名气,他专门在郊区租了一座山,自己种茶,自己制茶。 那茶是真好喝。 陈飞笑道:“烟呢,我不要。张爹的茶叶,我收下。” 秀玉说:“你抽烟,一定要收下。本来要到你家来上门感谢的。拜访不如巧遇。” 说完这句,又对一宁说道:“等会儿,你再提到陈局长的车子。” 陈局长也不推辞了,等一宁坐好,才说: “你们母子俩都来了,正好和你们说一件事。” 秀玉点头,又给陈飞加了茶,说道: “局长,一宁年纪小,有什么你尽管说,我做主。” 陈飞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想让一宁给我们体彩中心当顾问。” 这句话,吓得母子俩都大惊失色。 顾问?什么顾问? 不仅一宁不知道顾问是什么意思,连张秀玉也弄不懂“顾问”这个高深的词。 陈飞说:“我慢慢把这件事说清楚。” 母子俩都垂起耳朵,听陈局长说清【顾问】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一宁妈秀玉端着茶杯的手,都不住地打颤。 顾问? 十八岁就当顾问? 十八岁能“顾”什么呢? 第17章 陈飞细解彩票,一宁妈如梦大醒 陈飞喝了一口茶,对一宁母子俩说道: “我说的这个【顾问】,你们不要紧张。我说三点,你们一定会支持。” 张秀玉点了点头。 陈飞说道:“就是一句话,八字先生可以算准别人,却算不准自己。特别是一宁妈,你不要以为你儿子提供的彩票条件非常准,他就可以赢钱。” 秀玉望了一眼儿子。一宁点了点头。 陈飞这才说道:“第一点,一宁能提供几个彩票条件,只能说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对的,会时不时出现差错。天下人没有谁能天天对。 如果有这种情况,国家就会宣布这种玩法作废。” 一宁妈弄不清楚,又望着儿子。 一宁说:“陈伯伯说的非常对。” 秀玉在这方面是个白痴,对陈局长笑笑,说道:“您继续说。” 陈飞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说第二点。连你们家一宁天天买彩票也不一定对。” 张秀玉知道,如果一宁要是天天对,他就不必办彩票店了,每天到别人的彩票店打几注就行了。便点点头。 陈飞继续道:“只能说一宁提供的这个彩票条件有一定的帮助价值。十天对六七次,对大家购买彩票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一宁通过董先生的教育,深知自己不能玩,一玩就会把自己【玩】进去。便帮着在一旁向妈妈秀玉解释:“陈伯伯讲得对。” 陈飞接过话头:“只能说一宁在大多数情况下,把彩民领到了彩票的边缘,真的要打中,还是要用力杀掉一些数,才能获利。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杀掉一个数也许会对,杀掉两个数,神仙都会出错。” 一宁妈也是今晚才系统地听了一场彩票课。不禁吃了一惊。她以为儿子相当厉害,其实,实战不一定能获胜。 陈飞说:“正因为彩票难以捉摸,一宁能提出一至两个正确条件。在别人看来,包括我自己,他基本上是个神仙了。” 一宁妈开心地笑了。 “所以,他在彩票上说的条件,还是很震撼人心的。对促进全市的体育彩票销售,有很大的作用,所以,我和你们母子俩商量一个事。” 母子俩望着陈飞。 陈飞一字 一句地说:“如果你们同意,就由一宁每天向我提供条件。” 张秀玉立即说:“给局长提供条件,没问题,他有你的微信。” 陈飞说:“我还没说完,向我提供条件,不是向我个人提供条件。” 母子俩又一齐望着陈飞。 陈飞扳着指头,一项一项地说道: “向我提供条件,这是第一步。主要是向全市其他体彩店主提供条件。因为所有的体彩业主,都在我们体育局建的一个【微信群】里。 由我在微信群中向所有的业主发表一宁的条件。那么,愿意采纳的业主,就可以在自己店内的小黑板上公告这些条件。” 秀玉边听,边额头上冒汗。心想,这不是把我家一宁向董先生学的心血,公之于众吗? 不料一宁听了,第一个赞成。 他说:“可以。” 当他抢着表态说“可以”时,秀玉顿时盯了一宁一眼,她想,一宁毕竟只有十八岁,一点也不懂事。便当着陈飞的面斥道: “你小孩子怎么随便表态?你爹的豆腐做得好,他要是公布了做豆腐的秘方,他的豆腐还卖得动吗?” 一宁说:“妈,这个,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这时,陈飞笑道:“秀玉嫂子,你还真的不懂。” “我不懂?把自己算的秘诀条件都无偿提供给了别人,谁到我家来打彩票?”接着她又指着一宁对陈局长说: “他是小孩子,不懂也是真的,我做了几十年生意,生意之道,我还是懂的。” 陈飞哈哈大笑。 这阵笑把张秀玉镇住了。 陈飞说道:“我给你解释一下。一宁要是能打中彩票,他就不必办店子了,是不是?” 这一点,张秀玉同意,点了点头。 陈飞继续说道:“只能说一宁在大多数情况下,推荐的条件是正确的。别人就按一宁推荐的条件去买,中七次,输三次,人家都要赔本。 那么,人家是在一宁提供的条件之下,再来缩小。一缩小范围,就有的人可能中,大多数人仍然不中。这就是规律。” “规律?” “对啊。各人的领悟能力不同。同一个老师教一班学生,只有极少数人考上北大清华。绝大多数人是考不上的。 所以,一宁的条件,只适合极小数人打中,绝大多数人是打不中的。 如果绝大多数人都能打中,我这个体育局副局长就不要当了。” 一宁妈听了,才觉得陈飞说的对。 陈飞说:“一宁的方法,可以缩小范围,但是要打中彩票,或者说要赢钱,在某种程度上还靠各人的的运气,或者说各人对彩体研究程度的深浅。” 一宁妈终于听懂了。 只是让一宁无偿提供条件,她觉得吃亏,比如说乔老爷这种人,阴阳怪气的,提供给他,简直太吃亏了。 只是人家是管彩票的局长,让人家为难,也不好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飞像看透了一宁妈的心思似的,说道: “一宁妈妈,你有顾虑,可以理解。如果我说透了,你就没有顾虑了。” 一宁妈笑了笑,给陈飞加了茶水。 陈飞说:“我们体育局在内部网站上,会这样写: 本条件由【一宁体彩站】提供,买票有风险,条件供参考。 这无形中,不是提高了一宁的知名度? 别人公布了这条消息。彩民们看多了,发现一宁体彩店公开的大条件,十有六七是对的。有些人是不是要找到你们家的店子来看看? 来了就在你家打彩票,是不是? 还有一些人,就要认识一宁,加上微信好友,在微信上委托他下注?……” 还没说完,张秀玉这个生意人一拍自己大腿,她懂了,完全懂了。站起来向陈局长鞠了一躬,笑道: “局长,请原谅我这个没有知识的人。” 陈飞笑道:“这是一件好事。” 张秀玉坐下,笑道:“绝对是一件好事。” 一宁见陈局长终于说服了他妈,对他妈挤眉弄眼,笑道:“妈,你只知道做豆腐。” 张秀玉抡起巴掌,做出要打一宁的样子,嗔道:“小时候听话,越大越不听话,讥笑你妈来了。” 事情谈妥,一宁随陈局长下楼,准备把礼物送到陈局长车上。 只见陈局长一直往状元巷走去,他吃惊地问:“车子停在河堤上?” 陈飞说:“我对状元街很熟。” 张秀玉走到台,对服务员说道:“307,多少钱?” 服务员摇摇头:“刘总交待了,不收钱。” 张秀玉一愣,虽说与刘婀娜是一条街上的熟人,还没有熟到不要钱的地步。便说: “怎么不要钱呢?” 服务员说:“刘总反复交代了的。” 秀玉说声:“谢谢”,出了门,心里一直有个谜团。为什么不要钱呢? 出门一望,又不见一宁与陈局长,站在那儿愣了一下,打电话给一宁。 一宁说:“妈,你回家。” 她想,儿子终于长大了,送礼是不必两个人一起送。 在河堤边,一宁是把两条烟和两斤茶叶塞给了陈局长。 陈局长也没说什么。 车子一溜烟,往大堤东面跑去。 一宁站在那儿,想着明天,后天,及至以后的日子,他这个彩票店就宾客盈门,甚至一些人会加自己的微信,便有些发痴。、 董先生住在他家,然后,又神一样消失了。 他是专门来挽救自己的? 他沿着河堤跑去,为什么要沿着河堤跑,他也不知道。 好像在追赶董先生。 “师父,您在哪儿,在云南的那儿呀——” 他只有董先生的手机,每次问起董先生,董先生都不说他的具体地址。 他只知道董爷爷在彩云之南。 第18章 幸福的张秀玉 前面已经说过,令狐卓是厅校两用人才。 警校放假后,公安厅里有个案子需要他协助侦破。 这一晃就是十天过去,当他终于回到上州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前往女朋友李燕家里。 从警校到李燕家的路线很简单,沿着上水河堤开一里多路,经过第一条巷口——竹枝巷,然后再到第二条巷口——兰桂巷。 这条路径非常便利。 令狐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去过【一宁彩票店】了。 当他开车到竹枝巷巷尾时,便将车停在了河堤边,打算先去看望一下一宁。 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没想到仅仅离开了上州短短十天,一宁的店铺竟然变得如此拥挤。 外面一间,有的人坐着,有的人站着,大家都围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彩票。 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天的数据。 他盯着这些数据,眼睛都看直了。 自从他离开上州后,这块黑板上的内容增加了不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杀百位\"几个大字,下面则列出了详细的分解式。 每一行都对应着一天的数据,而在答案后面,则整齐地写着一个\"对\"字。 对对对对对几乎全部正确。 仔细一看,在一片正确的中间,还是有一次错误。 这唯一的错误出现在分解式上,但也仅仅只有一次而已。 令狐看着这些数据,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他再次仔细审视这些数据,特别是那些杀码,竟然真的全部正确! 这让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神仙啊!\"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令狐走进拱门,进到里面那间房子,一眼就看到一宁坐在台后面,低头打票。 令狐笑着说:“一宁,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这时,旁边几个人看着令狐,好奇地问:“这是谁呀?” 有认识的人回答道:“这就是卓哥,兰桂坊李燕家的。你们还不认识?” 另一个人笑着说:“卓哥,你从今天才知道一宁厉害啊?我们早就叫他【宁一刀】啦!” 一宁抬起头,看到是令狐,立刻露出了笑容: “卓哥,你最近去哪儿了?都十来天没见着你了。快来坐坐!” 令狐不坐,说道:“我出差去了。你先忙,等你吃完晚饭,咱们再联系。今晚有空吗?” 一宁回答道:“当然有空,晚上八点左右,我给你打电话。” 令狐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 自从开了彩票店,赵家的生活节奏开始有点乱。 陈局长从内部网上公布一宁的推断后,开始几天还没有动静,等到第五天后,他的店子里就开始热闹了。 一些不认识的人都到他店里来看热闹。 一些不认识的人开始加他的微信。 时间越久,来的人越多,微信也加得越多。 他只好建一个微信群,把这些人都拉到群里。 结果,真如陈局长说的那样,很多人委托他出票。 人家把钱发给他,一宁把票打出来,拍个照,把照片发给对方。对方的钱一下就发过来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董先生的方法这么灵验。 一宁妈对老公说:“你那做豆腐的生意,太辛苦了,赚不到几个钱。你一个人去忙,我帮一宁去管店子。” 赵有福也是大开眼界,自己辛辛苦苦做一天,起早贪黑,竟然赚不到儿子这么多钱,而儿子呢,坐在那儿只要出票。 时代不同了,勤劳真的不能致富。 儿子敲一张票出去,马上就变成了收入。 用时下一句很流行的话就是:世界上最赚钱的事,往往最简单,最粗暴,连客气话都不必说一句。 老赵认命,让妻子张秀玉去给一宁帮忙。 尽管也有人开玩笑,说他儿子店里生意那么好,还做豆腐干嘛。赵有福笑笑。如果连豆腐都不做了,他的家庭地位就全没有了。 张秀玉呢?毕竟初中毕业,弄了几天,什么组三组六,她弄清楚了。什么打票出票,她也弄清楚了。 她总是把饭菜做好,带一盒饭到店里来吃,让一宁回家吃。 一宁说:“妈,你吃了再来嘛。” 张秀玉说:“我喜欢这样,你快回去吃饭。” 这样的幸福日子,让张秀玉看到希望。 彩票的销售提成是7。销100块钱,她家就能得到7块,销1000块,就能得到70块。销售一万块,就可拿到700块。 近几天来,她家的销量都超过了一万。得到的手续费,真的是日进千金。 张秀玉笑得合不上嘴,叫老公多做些豆腐脑,摆了两个大木桶在彩票店。 这时代发展太快了。 连票子都不要收。 别人买豆腐脑、买彩票,用手机往墙上的二维码“哔”一下,钱就到账。 所以,秀玉整天笑得合不上嘴。 她想,这一切都是董先生给她家带来的幸运、快乐、幸福。 董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董先生为什么自己不开个彩票店呢? 这些问题,常常让初中毕业的秀玉想不清楚。 董先生像一道谜。 她想起董先生离开的时候,自己还了人家收了一半的房租。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小气了,应该全部退给董先生啊。 她让一宁找董先生,说无论如何要邀请董先生再回竹枝巷,就住到自己家里。 可一宁说,董先生也不肯告诉具体地址。 张秀玉又要一宁给董先生转5000元过去。 一宁说董先生没有微信。 除了对董先生有愧之外,张秀玉是快乐的。快乐得像只蝴蝶,在彩票店忙上忙下。 她对生活,对一宁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别人叫一宁为一刀,她接受了。 宁一刀这个名字传得越广,她家的生意就越好。 她常常想,人啊,真该有命。和一宁同时毕业,同样考不上大学的李加林那一帮人,天天游手好闲,也没找个什么事做。 而一宁呢,经董先生这么一调教,18岁就赚钱,而且这钱来得快,也来得不少,这样赚下去,她不敢想象…… 幸福来到如此突然,连李燕的老公,那个警校老师也邀请一宁出去玩。 如果董先生不教一宁,一宁不会算彩票,李燕的老公会找一宁玩吗? 据李燕说,她男朋友只是下放在警校工作,编制都在省公安厅。 省公安厅啊,在张秀玉的眼里,那是一个很大的单位,大到普通老百姓进去不了的地方。 张秀玉就忙着回家做饭去了。她希望一宁多结识陈飞局长,令狐警官这样一些有身份的人。 第19章 卓哥真是好大哥 晚上八点整。 一宁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他打了令狐的电话,说道:“卓哥,请你到我工作室这边来坐坐。” 令狐说:“好的,过15分钟就过来。” 打完电话,他觉得,这个工作室做一个茶室也挺合适。有桌有椅有茶壶。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妈。 要他妈去熊十爷那儿买几斤好茶叶来。 他妈说:“早两天我买了几斤呢?你要送给谁?” “卓哥要到我这儿坐坐,我觉得这儿晚上做一个茶室挺合格。” 张秀玉高兴地说:“这个好,又不要花钱,椅子桌子茶具都有。对了,家里还有一套没开封的茶具和烧水壶。用那个招待客人最好了。” 一会儿,张秀玉就过来了。把新茶壶、茶具洗干净,接了一壶纯净水,给一宁烧水。 边烧边说:“你就是要跟卓哥这样的好邻居做朋友。燕姐说过,卓哥虽然是警校的人,其实编制是在省公安厅,他是下来锻炼的。 你跟他做朋友多好啊。少跟状元街这伙东游西逛的人玩在一起,你看,加林毕业了,也不在家认真做事,还有二狗子,打扮得像个少爷,游手好闲……” 一宁说:“妈——,别人的事,你少管点。” “好好好,妈没别的心思,就希望你变好嘛。你跟卓哥在一起,他正经的公安厅的干部,他说要你做什么,妈支持你。” 好不容易,他妈说了一大堆才走。 一宁其实挺喜欢这个妈,精明能干有主见,就是话多了些。她总是把自己看成一个小孩。他实在想跟他妈认真地谈一次。 他想对他妈说—— 我十八岁了,只是表面上有点吊儿郎当,其实心里最清楚。我跟加林那伙整天无所事事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一会儿,卓哥就进来了。 一宁站起,说道:“坐。” 令狐扫视了室内一遍,笑道: “哎,你这个主意好。白天卖彩票,晚上整理一番,是个环境优雅的茶室。到这里聊天,清静、舒服。” 一宁给令狐倒了一杯茶,问道:“卓哥,听我妈妈说,你的工作关系是在省公安厅,只是来学校帮帮忙。” 令狐笑道:“对。我的工作是两边跑,省厅有事,我就要到省厅帮忙。” “到省厅帮忙?省厅有这么多人,还要你去帮忙,证明你很厉害嘛。” 令狐是什么话也难不倒他。随便对方说什么话题,他都可以往自己的目标上引导对方。 听一宁提起这事,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具,轻描淡写地道: “不是我很厉害,而是我有一桩长处。” 说到这儿,他故意打住。 这就引起了一宁的兴趣,忙问:“卓哥,你有桩什么长处呢?” “我是什么车辆都会驾驶,也会修理。” “啊,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呢?” “在部队的汽修厂干了好几年。坦克都会修。” 这也不是撒谎,当年,令狐被确定为“卧底”时,他就被公安厅送到一家部队的汽修厂学会了驾车,修车。 一宁说:“想不到这么厉害。坦克都可以开。” 令狐开始引导他:“你应该学会驾驶。” “我确实想。” “确实想的话,跟我学。警校嘛,有各种车辆。现在放了暑假,操场里空荡荡的。我教你学。” 一宁本能地问道:“那些车辆归你管?” 令狐哈哈大笑:“我在学校就是负责训练学员驾驶,爆破,排雷,指纹识别,还包括化妆,易容等等技术嘛。” 一宁大吃一惊,问道:“还包括化妆,易容?” 令狐说:“警校培育警察,什么都要学。化妆,易容也许用不上,但驾驶、爆破、排雷、指纹识别等方面一定要学。 所有的人都要会驾驶。 但排雷,爆破、指纹识别这些课也要教,一百个人里面有几个特别优秀的,他们就会被公安部门重点培训,以后就从事这方面的专业工作。” 这引起了一宁极大的兴趣,说道:“我要是早知道,就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警校。排雷、爆破、指纹识别,多好玩啊。” 令狐笑道:“ 排雷、引爆炸弹不是好玩,是很危险。但是指纹识别这个可以学。这个,我可以教你一点。” 一宁来了兴趣,问道:“不当警察可以学?” 正中令狐的下怀,他欲擒故纵,抽出一支烟递给一宁。 一宁说:“我是抽着好玩的。” 令狐说:“你想要学指纹学,首先就要学会给人发烟,当然自己也要陪着抽一支。” 一宁马上反应过来,说:“丢在地上的烟蒂上就留有别人的指纹。” 令狐对一宁的任何正确反应,都翘大指拇。 一宁受到令狐的称赞,心里高兴,接过令狐的香烟。 令狐见一宁望了一下香烟,便说: “我上课的时候,就会这样教学生,比如别人接了烟,第一眼望了一下烟上的几个字,就可以判断对方没有抽过这种烟。” 一宁笑道:“我接烟的举动,都被你当成一个判断,真好玩,我确实没有抽过这种牌子的烟。” 令狐掏出打火机,准备给一宁点火。 不料一宁掏出打火机,主动给令狐点火。 令狐点了火,抽了一口,笑道:“你不太抽烟,口袋里有打火机,说明一件事。” “说明一件什么事?” “说明你以前口袋里不带打火机。现在办了彩票店,来了客人你要殷勤点,给别人发烟,顺便给人点火。” 一宁一惊,真是什么都逃不过这个警察哥哥的眼睛。笑道: “卓哥,跟你在一起,没什么隐私了。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别人的心思。” 令狐就要下大招了,喝了一口茶,望着一宁笑。 笑得意味深长。 笑得一宁心里发毛。不知卓哥为什么笑得这样莫名其妙。 笑完,令狐才说: “你能算中彩票,说明你有方法,可惜,我对彩票不感兴趣。不过,你即使是能算准,也是一种经验主义,你绝对不能说你有什么方法。” 一宁吃了一惊。 令狐继续说道:“你说你有方法,你要小心别人绑架你。逼你说出方法。然后,他们一走了之。 如果你方法对,他们就会下大注。 如果你方法不对,他们认为你没说真话,就会第二次绑架你。” 一宁一听,打了一个激棱,觉得卓哥是真心的关心自己。 就算只是两个条件,如果很准的话,名气闹得很大,那不排除社会上一些黑恶势力对自己动手。 幸亏遇上这么一位好心的邻居大哥。 他心里乱跳起来,望着卓哥,神情紧张地说:“那要怎么办?” 令狐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就写百位杀一码。杀一码,就是天天正确,人家也打不中彩票。至于你那个什么分解式就不要写了。” “可我告诉了体育局陈飞局长,他是管我们这一线的。” ”你不按规矩写。随便写,多错几次,他就不会再向你索取了。“ “可是,很多人都冲着我这个分解式来买彩票的。” “你回去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有事你打我电话。” 令狐适时站起来,笑道:“你征求了父母的意见,下次我们再谈。” 令狐出门,一宁呆在那儿,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追到门外,喊道:“卓哥慢走。” 回到彩票室,一宁想,卓哥说的有道理,万一真的有人绑架自己呢?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把门一关,准备和父母去商量这件大事。 竹枝巷的小巷内,路灯拉长着一宁的身影,几乎变形。 第20章 董先生授秘方 一宁走到家,上了二楼。 他爹他娘正在看电视,见一宁推门进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宁说:“有件事和爹娘商量一下。” 张秀玉见一宁脸色有些凝重。给一宁泡了一杯茶,端到沙发边的长桌上,安慰道: “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 一宁说:“就是燕姐的男朋友到我店里。” 张秀玉说:“叫令狐卓,我认识,你喊他卓哥就行。” 一宁说:“对,就是卓哥到店里,他说我每天写一个百位杀码就行,分解式的话就不要写了。” 夫妻俩一齐望着一宁,同问:“为什么呢?” 一宁喝了一口茶,声音也有些忧虑: “卓哥说,长期这样写下去,万一有人起了歹心,绑架我,要我说出方法呢?” 赵有福和张秀玉同时吃了一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张秀玉忙说:“董先生不是教了你一招吗?说要烧香静坐,你才能得到分解式。” 赵有福急了,打断妻子的话: “这真的是个问题,歹徒可不会相信这一套。” 张秀玉急了,说道:“令狐卓是公安部门的,他讲的也有道理,因为他们经常接触到这样的案子。” 赵有福急得六神无主:“那就不写这些嘛,反正店子也开起来了。” 张秀玉白了老公一眼:“不写,就不跟乔老爷的店子一样?有几个人上门?” 一家人开始沉默。 忽儿,一宁有了主意,他说: “要不,我问问董先生。” 张秀玉一拍大腿,说:“好,你立即问问。” 一宁说:“我到房间去给他打电话。” 张秀玉说:“就在这儿打。” 一宁说:“董先生说过,有事找他,要在一个人的地方打电话,人多了不行。” 张秀玉叹了口气,说:“都是自家人,什么叫人多?” 一宁爹倒是开通,说:“那你快去打。” 一宁走进房间,拨通了董先生。 良久,董先生才接电话。 一宁把今天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有个警察哥哥,隔壁巷子里的,不要他写条件了。说写了条件,可能碰上坏人,要他说出方法。” 董先生哈哈大笑,笑完后: “写。就按你那个方法,别人也不一定能打中彩票,你不写哪里有生意呢?” 一宁说:“警察哥哥说,就怕有些人绑架我。我把警察哥的话向我父母说了一遍。他们担心得不得了。” 董先生笑道:“我早就想好了,现在教你一个秘方。” “秘方?” “对。这个秘方连你父母都不能告诉。” 一宁兴奋起来,问道:“董爷爷,我一定做到,是个什么秘方呢?” 董先生说:“我用短信发给你,你记下后,一定要删了。” “一定,您放心。” 董先生把电话挂了,一会儿,他还是用传统的短信方法,发过来一段话。 去三个不同的药店,每个药店购买一味药。买一个研药的推磨,自己研成粉。制药时需戴口罩。 平时将药粉装进一个小袋,随身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将药粉撒向他人。别人昏迷,你可逃脱。 下面是三味药的名字,配伍克数。 收到这一条信息之后,董先生又发过一条信息。同样是三味药。 上面解道:这是解药,在施药前后,自己闻一闻。这样,别人昏倒,你可无事。 最后一句是:背熟,删贴。 一宁一时还记不住,用笔抄在一个小本子上。他很聪明,三味蒙药抄在不同的页面。三味解药抄在另一个本子上。 有了这个秘方,一宁走出房间,脸上洋溢着微笑。 赵有福夫妇见一宁脸上带笑,立即问:“董先生说了什么?” 一宁说:“董先生给了我一个方子。” “方子?”爹娘一齐问道。 一宁说了董先生的原话。 赵有福夫妇大惊。 一宁说:“我明天去三个药店买药麻药和解药,回来炮制,先从狗身上实验一次。” 张秀玉不断地说:“董先生真好,真好啊。” …… 次日,一宁妈给他看彩票店。 一宁去了三个不同的药店,照着单子,每个店子各买了两味中药。又买一个研磨缸。 时代发展了,连磨研缸都也与时俱进。 一家药店卖了一个新式研磨缸给一宁。 药材放在磨研缸内,自动加热,烘干药材,再按一下开关。药材就打成了粉末。 一宁多留了一个心眼,买了两个磨研机。一个磨迷药,一个磨解药。 上午十点,一宁把两种药粉装进两个小荷包里,带上它,骑着自行车就去郊外。 他一直骑到西郊镇,那儿有一家养狗场。他还没有靠近,一条大狼狗向他狂吠。 一宁虽然有些畏惧,但为了实验董爷的秘方,他鼓起勇气向狗场走去。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大狼狗狂吠,一声比一声凶恶。 那叫声足以吓破胆小人的心脏。 再近些,近些。 一宁掏出了小布袋,拉开了布袋的口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想不到那条大狼狗发怒了,它竟然缩脖,蹬腿,在一瞬间,向一宁发起了突袭。 狼狗如一支出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声不响,向一宁窜来。 它的身影顿时变大。 它张着血盆大口,精准地腾起两只前腿。 毫无疑问,这一扑,毫无思想准备的一宁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能被狼狗扑倒在地。 接着,等待着这条恶犬的狂撕乱咬。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宁想跑也来不及了,他只剩下最后一招,本能地掏出布袋,朝腾空扑向的狼狗砸去。 他希望董爷的药粉能挽救自己。 只见那药粉在空中飞扬。 天啦,大狼狗也许是用力太猛,像一道闪电从蹲下的一宁头顶一跃而过。 一宁吓瘫了。好在他有解药,立即掏出来在自己的鼻孔下闻了闻。 他清醒了,站起来一看,那只大狼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双眼努力挣扎,却半天都睁不开。 好在这是中午,那狗场竟然没有一个人。 一宁后退,退到30米的地方观察。 约有十来分钟,那狗才清醒过来。 它清醒过来,翻身,摇摇尾巴,也看清了30米外的一宁,盯了一宁足足一分钟。然后,垂着尾巴往回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一宁看了看。 一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大狼狗故意跑近。 大狼狗听到脚声,飞快地朝大门跑去。 一直跑到门口,它才回头警惕地盯着一宁。 狼狗怯了胆子,不敢向一宁发起再次进攻。 首次实践成功,一宁心满意足, 跨上自行车,吹着口哨,得胜地朝家的方向骑去。 真好。 他一边骑车,一边吹口哨。 董爷爷真好。 他又用力地吹了一声长哨。 那个中午,是一宁最幸福的一个中午。 第21章 卓哥给一宁指路 去一宁那儿坐坐,成了令狐的习惯。 次日晚上八点,令狐又走进了一宁的彩票室。 (至于有位读者指出,现在是晚上九点才停止打彩票。我心里想,这位读者难道不看故事的时代背景吗?)。 晚上八点,这个时间点选得好。买彩已结束,这时是一宁打扫卫生的时候。 令狐走进去,发现黑板上仍然写着两个条件。不是叫一宁喊去一个条件吗?怎么他仍然写在上面。 一宁正在扫地,抬头发现是卓哥。同时也发现了卓哥盯着黑板,眼睛里有一种惊讶。便笑道: “卓哥请坐,我扫一下里面房间的卫生,再来泡茶。” 都是邻居,令狐不计较。 一宁扫完里间,洗了手,出来煮茶。 令狐问:“你觉得还是要写出来?” 一宁说:“卓哥,我向你解释一下,就是有这两个条件也打不中彩票。我天天写出来,别人就不会找我要。 如果我不写出来,别人就真会像你说的那样——哪一天绑架我。” 令狐笑笑。 人家不听,也就算了。他不再劝。而是问道: “什么时候去学车?” “晚上可以吗?” 令狐摇了摇头,说道:“白天去。要你妈帮你看店子,她精明能干,一个人就行了。” 一宁笑道:“还有一些朋友发微信在群里,要我代打。” 令狐说:“你爹呢?” “他舍不得放弃做豆腐。他唯一的本事就是做豆腐。如果不让他做豆腐了,他就听不到别人的表扬了。” 令狐笑笑:“那也是一句实话。你把你妈拉进群,以后让那些人加你妈。打彩票不是时时要打,空闲下来,就给群里的人出票。 学驾驶呢,就算你一学即会,但是要花时间考试啊。科目一二三四,门门都要考。 说真的,一个彩票店,也不值得你一个大男人守着,以后就交给你爹妈。” “那我做什么?” “你就是那位算条件的人,人称赵少爷。东游游,西走走,不缺钱用。全称就叫彩票精算师,到处讲点学。 只要你不把真传讲出去,你就永远是个大师。” 一宁笑了,笑得羞涩。 虽然笑得羞涩,但卓哥确实站位不同。他站得高,看得远。真的有一天,自己名气越来越大,确实可以做个彩票大师,到处讲讲课。 只要不把自己的绝秘之方说出来,讲些外围的知识,不是教授,如同教授。 旁人不点拨,自己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卓哥的眼界真的比自己高出几个层次。 一宁说:“好的,卓哥,我按你说的,跟我爹娘说一说。” 令狐笑道:“这就对了,你找找体育局那个管彩票的副局长,问问是不是这个情况?” 一宁点头不迭,很认真地说:“我会问。” 令狐说:“如果你爹娘不相信,叫他们问我。我可以到你家和你爹娘讲一讲。” 一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心想,这个卓哥,毕竟是省公安厅的,思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这时,令狐适时站起来,说道:“我就是每天到你这儿看一看。没其他事,先走了。” 令狐不急,他有一套欲擒故纵的本事。先吊起一宁的胃口,再慢慢把他带入自己的圈子。 令狐走了,一宁有些兴奋。 这种事,先问问区体育局陈局长才行。 他觉得陈局长这人对自己挺客气,就试着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局长。 一会儿就接通了。 陈局长果然很客气,用一种亲切的语气问道: “一宁,有什么事?” “陈局长,我听别人说,有方法的人可以到别的地方讲课,是吗?” 陈局长一听,说道: “可以讲一些自己的心得。在区里,我可以组织。在全市,那就要市体育局才能组织。到全省去讲,那就要省体彩中心认可。” “哦,我就是问一问。” 陈局长有些不放心,说道: “你也不必全讲出来。别人学会了,我们上甸区的体彩发行就会掉名次。 每个体彩师都只讲一点点小心得。不会全掏出来。你懂吗?” “我懂了,对了,体彩师是个什么职称?” “这是个名誉称号,由省体彩中心评定。你现在只推条件,只销售彩票。 推荐的条件好,销售成绩也好,我们可以申报你为省体彩师。” 一宁听了,心花怒放。 自己还只有18岁,让就评上一个什么【师】。工程师也是【师】,那多光彩啊。 他再也坐不住了。 回到家,他妈问:“晚上吃饱了没有,我帮你再泡一碗面条?” 一宁摇了摇手,说道:“爹,妈,我想和你们说两件事。” 儿子天天有事要说,证明儿子在思考问题。秀玉也不煮面条了,给儿子泡了一杯牛奶,坐下,听一宁说事。 一宁说:“两件事。一件事是卓哥说他管着警校的车子,要我跟着他去学车,然后考个驾证。” 秀玉一听,马上说:“去去去。还不要学费,卓哥教你,又是卓哥的车子,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赵有福说:“你放心去,我是晚上做豆腐,早上送豆腐,你妈做不赢,我可以当帮手嘛。” 一宁大喜,说:“妈,你就加到我那个粉丝群。别人要打票,你就为他们代打。我到群里说一声,要他们加你。” 秀玉说:“行啊。只要你求上进。你爹和我都高兴得半夜做梦都笑。” 一宁说:“第二件事,也是卓哥提出来的,我今后不能守着彩票店,要像教授一样到区里,市里,甚至全省去讲彩票课。” 这一下,秀玉和有福的脸“唰”地紧了。 一宁妈严厉地问道:“你把董先生教你的方法讲给别人听?” 一宁摇摇头,说道:“重要的方法不会讲。我讲讲一些次要的东西。主要是可以颁发一个【体彩师】证。” 秀玉说:“这个要慎重。我问问陈局长再说。” 赵有福说:“对,这个要问清楚,不然,董先生教会你方法,你就贱卖了。对不起董先生。 你看我,你爷爷教我卤水何时放,我教过别人吗?别人做的豆腐,有我这么好吃嘛?” 秀玉说:“对,你爹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可以不要那个什么体彩师证。那个只是说起来好听。” 一宁说:“我问过陈局长了。” 秀玉大惊:“啊,你也征得我们同意,就先和陈局长说了这事?” 一宁抱怨道: “妈,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也会想事。就算讲课,也是想些皮毛。 陈局长也不支持我讲真课,都讲出去了,一是对不起董爷爷,二是上甸的彩票就不能独占全市第一了。” 秀玉说:“这一点,你倒是讲到点子上了。不过,我明天问过陈局长再说。” 一宁当晚没睡好。 卓哥多好啊。叫自己不要当个彩票店主,这眼光才叫眼光,弄个【体彩师】多威武。 至于真经,我当然不会传给别人呐。 这个卓哥,对我真好。 那么,卓哥会领着一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们慢慢细读以后的章节。 第22章 家庭会议达成三项决议 秀玉也一夜没睡好。 次日上午,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陈飞局长。通了之后,就介绍自己是一宁的妈妈。 陈飞局长也很客气。 秀玉问,一宁这水平,今后是否可以当彩研师。是否可以出去讲课。 陈局大笑:“如果保持这水准,今年年底就可以当彩研师。今后也可以出去讲课。” 秀玉说:“讲课是不是把自己的方法也让别人知道了。” 陈局说道:“如果一直稳定,就证明他的方法可行。但不要把主要方法讲出来,讲些次要的,这样才能保持我们上甸区在全市、乃至全省的销售第一嘛。 你看,连我都没问一宁到底用什么方法推算的,对别人就不必讲得太详细。” 秀玉才完全放心,笑道:“谢谢陈局长啊,您真是太好了。” 问清楚之后,秀玉就明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当天晚上,这个一家之主就和丈夫、儿子召开了一个家庭会。 秀玉说:“今晚,我们就开个会,商量一下家事。我把各方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一呢,一宁不适宜开店。” 这句话刚说完,赵有福就问:“不适宜开店,他干什么?” 秀玉说:“照这样下去,他就是个社会名人啊,以后就是大师,还不是一般人封的,我问过陈局长了,说他的条件一直准确的话,年底,他就会向省体彩中心报送材料。” 赵有福眼睛睁圆了。自己做豆腐的手艺也是状元街首屈一指,几十年了,不仅官方没批他什么大师,儿子初出茅庐,不到半年就会批为大师? 他不相信,也有点接受不了。 一宁补充道:“爹,我也问过陈局长,妈妈没有撒谎。” 赵有福不知是为儿子高兴还是为自己悲哀,感叹道:“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秀玉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啊。一宁的同学读三年,四年,甚至读五年,出来还是个普通职员。 一宁成了大师,到处讲课,有名有利,算我们赵家祖上埋对了地方。 所以就冒出个董老师来教我们一宁,让我们翻身啊。” 赵有福只会做豆腐,觉得妻子比自己见识强多了。点了点头。 赵有福五代开豆腐作坊。 要读书吗?不必读很多书。 能发家吗?也难发家。家规是不准请外人帮忙。请帮手,怕放卤的秘诀被人偷学。 有社会地位吗?一般般。毕竟是做豆腐的。如果不惹事,外人还是会尊称为赵师傅。人家还是会喜欢他家制的豆腐。 所以,赵师傅很满足,比一般的手艺人,他还是受人尊敬,因此,他也能从乡下找一个漂亮贤惠的女孩做老婆。 现在,他有点小小的心理问题了。张秀玉是乡下人,能嫁进城里,一开始是很崇拜自己的,跟着自己做豆腐,生意做得比一般人家要好。 现在,儿子长大了,住进一个董先生,董先生教了儿子一门技术,儿子迅速成长,成长的速度惊人,什么到年底就会被评为大师。 儿子能当大师,他心里高兴。 就是……就是……董先生为什么要教会儿子这门绝技。他有点怀疑。 他无数次想,是不是自己送豆腐去了,董先生勾搭上了秀玉,一来二去,怕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就借故走了。 如果不是儿子的生意这么好,他不会怀疑。 儿子混得很得意,赵有福就越想越对。 董先生为什么要传授一门这么好的技术给儿子呢? 想到这儿,赵有福没好气地说: “就算一宁可以出去讲课,也不必天天去。还是守着店子比较稳当。” 一宁马上出来解释: “爹,隔壁巷子卓哥愿意教我开车,现在开车是项很普通的技术,我想学。” 秀玉就说:“你看,一宁能守着店子吗?他要学开车,以后要出去讲课,名气大了,不知有多少事情,别人要找他。 我们做豆腐,也是晚上忙一点,白天呢,就是你送。你送也是早上那段时间。 要不,我们家改规矩。” 赵有福说:“改什么规矩?” 张秀玉说:“一是店主要多少豆腐改为预订制。我们送货上门改为店家来取货。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我们家的主业改为卖彩票。” 赵有福刚想说话,不料一宁抢着说: “我觉得妈妈说得对。这样提高了我家豆腐的地位。挑上门去,人家嫌东嫌西,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你要豆腐,先预订。没预订,我们没货。你挑三挑四,可以不要,别老是惯着人家。” 这话,如果是张秀玉说出来,赵有福反感。但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加上确实也碰上过大户人家,挑三拣四的。 赵有福说:“行,明天干脆停一天不做豆腐,别人打电话来问,我就告诉别人,今天没货,以后要货,提前预订。” 张秀玉双手一拍,翘起大拇指,对赵有福说: “老公,就是要这样做。我们要学春木匠。不是有人请,他就去。 他要看那户人家值不值得去。不把自己当个人,别人就没把你当个人。” 赵有福虽然怀疑妻子与董先生有染,但只是怀疑,但要说妻子持家,还是一等一的一把好手。自己也受够了状元街几户有钱人家的挑剔。 现在,家里彩票店生意好,也该伸直腰做人了,便说: “那就这样定。但是,豆腐脑要多做一点,放到店里很行销。” 张秀玉说:“老公,你这个说法相当好。以后,我们俩就守着店子,让一宁多出去走动。你看他,人也长得英俊潇洒。随便走到哪儿都是个人物。 何必守在这小店子里? 走到外面,以后就是大师,就不是加林一样的土拨鼠,出了状元街,就没人认识了。我们一宁以后出了状元街是个人物。 先是上州,然后再是全省,多光彩啊。” 一宁抱怨着:“妈——,你别画那么大的画饼。” 玉秀把眼一横:“妈说错了吗?你要有点眼光,妈为什么当年不在乡下找对象,要跟了你爹,他是城里人啊。” 赵有福把眼一横,讨厌秀玉这种胡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看上他这独门绝技。 秀玉改口:“你爹是城里人,也是城里有名的技师。” 一宁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爹的自尊心特别强。为了照顾他爹的情绪,一宁说: “妈,你说错了,爹不找你,也许会找到更漂亮的。” 秀玉扬起巴掌:“你乱说,妈不漂亮?我们那一乡十村没有一个比妈漂亮的。妈不漂亮,你会长得这么英俊?” 只差没说,你要是像你爹,不过是比武大郎好一点点。 一宁笑道:“好好好,你漂亮,只是生错了地方,生错了时代。” “什么叫生错了地方,生错了时代?” 赵有福补上一句:“一宁说你要是出生在上州,现在还只有十八岁,你就会成上州选美比赛冠军。” 秀玉狠狠地盯了老公一眼。 这次家庭会议就决定了如下事项。 一,赵家不上门送豆腐了。 二,一宁暂时跟令狐去学车。 三,全家以彩票店为中心。如果业务太忙,就请个雇工。 请个雇工是张秀玉提出来的。她说,人家要请雇工,有的就请好几个。我们家就不能请? 有事在店里,倒水泡茶出票,没事帮家里煮饭煮菜扫屋,我们辛苦一辈子,就要辛苦到底? 事情定妥,一宁就给卓哥打电话。 “卓哥,我可以跟你学车了——” 令狐说:“好,那我们明天开始。” 第23章 店里多了一个漂亮的“满妹” 既然与卓哥定好了,一宁清早就起来,漱口洗脸,穿衣系鞋。十分钟搞定,跑向河堤。 赶着太阳没出来,最好练车。 坐上车后,令狐问:“家里同意了?” 一宁笑道:“听说是卓哥教我,我爹我妈可高兴呢。” 不到十分钟,车子就驶入操场的车库门口。 两人下了车,令狐打开一扇卷阐门,从里面开出一辆吉普,叫一宁上车。 令狐说:“一个人最好是什么车都会开。先从挂档的车学起。” 一宁点点头。 令狐就开始教操作,从踩离合开始,挂档,左脚慢慢松开离合,右脚踏油门…… 车子动起来,向前开去,转弯,加速、减速、刹车…… 示范了几遍,停车,令狐说:“你坐到驾驶位上去。” 一宁有些怕,问道:“我开?” 令狐说:“你不开怎么能学熟?” 一宁坐进驾驶室,令狐坐副驾驶。 令狐说了一遍操作要领,一宁开始操作。 开始还好好的,不料他突然慌了神,本来应踩刹车,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突然加速。 一宁慌了。 车子像发疯一样地冲向操场的边缘。 说那迟,那时快。令狐一手拨开一宁的右腿,一脚踩住了副驾驶的脚刹。 一宁吓得冷汗直流。想不到副驾还可以控制车子。 令狐笑道:“不要慌,任何一个学驾驶的,都免不了犯这样的错误。记住,车子突然加速,就是你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你现在不必求快,踩着油门慢慢走。” 一宁觉得卓哥真好,要是做豆腐,他犯了一点错,他爹一定会骂得自己狗血淋头。 再开,卓哥在一旁说: “强大的心理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任何一个高手都是从零开始。” 一宁觉得卓哥真是个好哥哥。 出了一次错,他就分清了油门和刹车。开得又慢,慢慢地适应了。 时光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快到九点时,他说:“卓哥,我自己试一次行吗?” 令狐说:“你匀速开,车子突然加速,你立即松开,踩刹车,同时,另一只拉手刹。 我还坐到上面,你加速之后,脚刹手刹同时试一次,我看看你的协调能力。” 一宁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令狐说完,就不再做声,看一宁操作。 点火,启动,匀速前进,突然加速,松油门,踩刹车…… 一套完整的动作做下来,令狐发现,这个一宁一点就通,没有踩急刹,也没拉手刹,而是缓缓踩刹车。 车子减速、停车都很稳妥。 令狐笑道:“你还是很有悟性,我下车,你慢慢开。” 于是,那辆吉普就在操场上开开停停。 令狐很满意——他知道一宁在不断熟悉车子,在不断地总结经验。他蹲在树荫下,抽起了一支烟。 …… 此时已经八点。赵有福刚起床后洗漱完毕,就接到【丽丽家味馆】老板娘肖丽丽的电话。 肖丽丽与老公李中元开着一家饭店,生意一直火红。红烧豆腐是她店里一道名菜。 往常都是赵有福送豆腐上门,现在八点了,还不见赵有福送上门来。 有钱人的嘴巴分两种,一种是特别有修养,说话轻言细语,一种是肖丽丽这种,赚了几个臭钱,口气猖狂得很。 她开口就道: “老赵啊,做生意讲不讲信誉?八点钟了还不送过来。我还要炸啊、煎啊,你怎么这样糊涂?” 有钱人的口气就是大。 赵有福胆小,一辈子尽听别人的好话,比如,老赵啊,你的豆腐做得好,老赵啊,你真讲信任。 现在,遭肖丽丽劈头盖脑一顿数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便快走几步,说:“秀玉跟你说。” 边走边把电话递给了从厨房里出来的秀玉,轻声说: “肖丽丽问为什么没送豆腐过去。” 秀玉接过电话,云淡风轻地说道: “丽嫂子啊,我是秀玉。我家有福闪了一下腰,现在改了风格,不再上门送豆腐。人嘛,身体是第一位的。 丽嫂子以后要豆腐,先预订,第二天早上来取就是。今天对不起啊,没提前通知。” 肖丽丽也是这街上有名的泼辣女人,听了秀玉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话,一时有气没处撒,半天才说: “那也要提前发个通知。” 秀玉笑道:“发不发通知呢,也没哪一条硬性规定。确实是他身体不行。 如果我家不做豆腐了,你就不煮豆腐了吗,叫别人送嘛。你这么聪明,小事一桩。” 说得肖丽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我叫别人送。” 肖丽丽也听说张秀玉家开了个体彩店,听说生意还挺不错,挂了电话,对老公李中元说: “人嘛,就要有几个钱。一宁开了家体彩店,听说赚钱,这秀玉的腰杆子就硬起来,说豆腐要预订。 神气个啥啊,加林与他家一宁玩得好,她也是这个态度。 这个秀玉,听说是与那个董老头有一腿。董老头教了一宁这门邪术。 一宁要是打得中彩票,他开什么体彩店嘛。神气啥?” 李中元没有家庭地位,这个饭店操持得好,全是妻子肖丽丽对客人一脸的笑,对上级一脸的捧承,对员工一脸的刻薄。 他不太得罪人,劝道:“什么董老头,那些话就不要讲。一宁和加林是好朋友,能送就会送,不能送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撒谎说赵有福的腰闪了一下。借着闪一下,以后就不送了,有钱腰杆硬,以后就到他家去提货。 老子才不信那一套。街上又不止她家做豆腐,刚才打电话叫余老头给我送过去,老余一听兴奋得像狗见了骨头。” 李中元嘴一撇:“说话别这样刻薄。” 肖丽丽说:“老子就这样说,你秀玉家不送,别人跑步给我送,哼,有什么了不起。” …… 那厢里,令狐对一宁说:“没什么了不起嘛,你一上午就差不多掌握了要领。 学三个上午,我保证你能开吉普,过几天学其他车辆,你就容易多了。” 一宁笑道:“谢谢卓哥。” 令狐卓拍拍一宁的肩膀:“我说【没什么了不起】是对你说的。因为一个人干什么,总是有天赋的。 比如你爹做豆腐就做得特别好吃。这也是一种天赋。街上丽嫂会做生意同样是一种天赋。 明天早上五点起床,五点半出发来操练。” 一宁点点头,说道:“快要开学了,不影响别人。” 令狐很满意地盯着一宁:“竖子可教。一点就通。”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赵家的生活就有了变化。 赵家不再给别人送豆腐,一律提前预订。 赵家店里添了一个人手,是个女孩,长得挺水灵,叫满妹。是张秀玉老家的一个亲戚。 满妹大名叫何曼玲。在家中最少,家人叫惯了她满妹。到了店里,张秀玉也叫她满妹。 一宁比她妈多了一个字,叫她满妹妹。 所谓满妹,是雁南省的叫法,就是家中最小的女孩。 满妹十六岁,人漂亮,经张秀玉稍稍点拨,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拖地板,外加打彩票,不久就成了赵家一把好帮手。 而一宁呢,天天学车。 而且令狐给了他一个额外的指示。先考驾驶证,然后再来把各种车型都学熟。 一宁大喜,故意问:“学坦克吗?” 令狐在一宁头上敲了一下,说道:“坦克就不要学了,学会各种民用车驾驶之后,我再教你一些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是什么呢? 一宁问过无数次,令狐就是不说。 一宁想,跟卓哥到一起,真是快乐,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第24章 令狐赴宴 学了十来天后,令狐对一宁说: “你现在可以去报名了。你可以一边参加考试,一边继续学车。” 于是,一宁便按照他的建议去报了名。第一次考试便是理论考试,这对于从未接触过相关知识的一宁来说颇具挑战性。 然而,令狐非常认真地辅导了他两天,最终一宁成功通过了这次理论考试。 接着,一宁继续练车,每隔几天就要参加一门考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顺利拿到了驾驶证。 一宁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 那天晚上,她安排满妹看守店铺,并邀请令狐和李燕到家里共进晚餐。 令狐和李燕一进门,一宁妈就笑得合不上嘴。 “小卓啊!你可真是有眼光啊!把我们状元街第一美女、乖乖女、可爱的燕燕给找到了,她可是大家公认的好姑娘呢!” 一宁妈妈满脸笑容地夸赞道。 接着,她又说道: “这孩子从小就听话,让家长省了不少心。而且,她从小就乖巧懂事,让人看了就喜欢。再看看这长相,也是越长越漂亮,简直就是天生丽质啊!” 夸完燕燕后,一宁妈妈又将目光转向了令狐,笑着说: “小卓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在公安厅这样的大单位工作,但来到我们状元街却总是面带微笑,一点也没有大干部的架子。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们家一宁真的太好了!” 一宁妈妈说着说着,便开始列举起令狐的种种优点来。 她说令狐一大早就带着一宁去学车,耐心地教她驾驶技巧,从不厌烦。而且,他对待一宁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亲切友好…… 总之,一宁妈妈夸人的时候,别人根本插不上话。她的嘴巴里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赞美之词,而且还能做到不重样。 等到一宁妈妈终于夸奖完毕时,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燕笑着对一宁妈说: “我们令狐就是喜欢一宁啊!” 听到这话,一宁妈脸上故意闪过一丝不悦,她皱起眉头: “这孩子过去确实不讨人喜欢,整天跟街上那帮不好好读书的人混在一起,都快成了小混混了。 不过,自从遇到董先生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董先生教得好,让他变得越来越上进,也开始热爱学习了。 现在又有幸认识了像令狐这样的高档人才,他自然会越来越好啦。” 一宁听着妈妈的话,调皮地对燕燕姐做了个鬼脸,开玩笑地说: “我妈只是生在农村而已,如果换个环境,以她的长相和口才,肯定能有更大的发展前途呢。” 一宁妈瞪了他一眼,略带嗔怪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跟加林那些人学的?油嘴滑舌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而一旁的令狐和燕燕,则是被一宁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氛围轻松愉悦,让人感到无比温馨。 这时,一宁妈微笑着开口道:“今晚是赵叔亲自下厨。” 燕燕转头望向令狐,解释道: “这个,你就不知道,赵叔不仅豆腐做得好,炒菜更是一把好手,街上人家办酒席,他可是大厨呢。要不是来了客人,他都不会轻易下厨房的。” 令狐闻言,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笑着回应道: “原来如此啊!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赵叔的手艺。以后有机会,还得多向赵叔学习呢。” 一会儿,饭菜上桌,真是色香味俱全。这顿饭吃得很快乐。 吃过饭,秀玉泡了上等好茶,赵叔也坐下来陪令狐聊天。 赵有福问:“令狐,你以前好像在外地工作?” 令狐笑道:“我读的是警察学校。当时云南公安到我们学校挑人。要给领导挑一个司机,那时,我也能开车,他们就选中了我。 后来又送我学习,学会了各种车辆驾驶。所以,我就爱上了驾车,什么车都能开。 看到一宁,我想是隔条巷子的邻居,学校里有车,就免得上驾校去培训。所以邀他一起学。一宁不错,悟性很高。” 秀玉说:“真是碰上好邻居了。想不到一宁在你的教育下,一下就拿到了驾驶证。 主街上加林也去市驾校学习,到现在都没拿到证。我们全家真的感谢你啊。” 令狐说:“还是要多学一点技术,如果你们同意,我还可以教一宁开多种车。” 秀玉马上接话:“那太好了。店里不用他操心,你有空就多带带他。免得学完车,店里不用管,他又和加林那帮人东游西逛去了。” 一宁瞪了他妈一眼,说道:“你不要老拿加林说事。加林也不差。” 一宁妈说道: “你不懂事。令狐哥教会你开各种车。公安厅要招司机,你比别的司机多几门手艺,大车小车特种车都能开。 令狐哥哥推荐你,你就成了公安?” 令狐也没否认。 赵有福说:“亲帮亲,邻帮邻,令狐哥哥愿意教你,艺多不障身,认真学。” 令狐也说:“多门技术也是好的。” 大家相谈甚欢。 邻居邻居,相邻而居。如果没有某件事接近关系。城市里的邻居,就算是状元街的大街小巷,大家也是各过各的生活。 现在,令狐对一宁好,一宁爹妈高兴极了。 毕竟,令狐是这大街小巷唯一一个在省公安厅工作的干部。其他人都是些市井小民。 所以,一宁爹妈又找出一些礼物,包括两条好烟。一对好酒送给令狐和李燕。 令狐不要,一宁妈有的是办法,让李燕一定要收下。 如果邻居都讲客气,就不要做邻居了。 大家你帮我,我帮你,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李燕才收下。 等这对夫妇走后,秀玉才对一宁说: “你就跟紧令狐哥。学校也要司机,公安厅也有司机。令狐哥不过三十岁,今后有前途。你进去当不了老师,当不了警察,当司机挺好嘛。” 一宁心想,我去当司机干嘛?开着一个彩票店,以后成为彩研师,到全省各地讲讲课,多威风。 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他妈,笑道:“好的,好啊。” 内心想,这样下去,只要名气越来越大,我今后越可以买一辆跑车呢。 于是,取得了考试证的一宁,每天仍然早起,和卓哥一起去练车。 第25章 空档期的一宁很无聊 时光过得很快,一晃就进入了2013年12月初,令狐发现,一宁真聪明,什么车型都是一教便会,大车小车都会开了。 接下来,令狐就要晾一凉一宁了,他说: “现在,你什么车都开了,学车就告一段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一宁妈听说学车告一段落,就在镇上的一家饭店,好好请了令狐一次客。 一宁妈送了令狐四条好烟,一对好酒,千恩万谢,感谢了令狐一番。 又叮嘱令狐,今后有什么好工作,请当哥哥的一定要继续关心一宁这个小弟弟,给他介绍一个吃公家饭的事情做做。 令狐点点头,说:“有机会的话,一定推荐。” 不再学车,一宁好像失业了似的。 彩票店除了每天要他写几个条件外,其他事几乎插不上手了。 他妈张秀玉把订票、打票那一套已操纵得十分顺溜。连满妹对店里的业务也无不精通。 他爹张有福仍然做豆腐。 三人分工明确,到了这时,一宁这个核心人物好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似的。 只有张秀玉每天乐呵呵的,有一天,她对一宁说: “具体事情,你就少做点。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我再和令狐说说,要他帮你推荐一个公家单位做点事,那多有身份啊。” 一宁对做公家事没那么大的兴趣。 他只想买辆车,年轻人都有些虚荣心。有了一辆车,每天开着蔸风,那多威武。便跟他妈说: “ 我学会了驾驶,又有驾驶证,不买辆车,技术就会生疏。” 张秀玉立马同意,说道:“买车的事,你请令狐哥给你参谋,这个我们不懂。” 一宁又找令狐。 令狐说:“买辆一般的桑塔拉就行了。” 接着,一宁就有了一辆小轿车。 有了新车,家里在屋后的菜地里给他建了一个车库。 这日子真是潇洒,他整天开着车,到处跑跑,让状元巷那班同伙羡慕得直流口水。 加林也通过了驾驶考试,也要家里买辆车。 肖丽丽很是恼火。家中主打的红烧豆腐,自从换了别人供货。连客人都少了一些。 客人都说【丽丽餐馆】原来的豆腐好吃,现在却一点也不好吃了。 肖丽丽对加林骂道: “你买个车有屁用?家里又不要拉货。 再说你有一宁那本事吗?他开个彩票店,全家大小都要帮忙。生意多好,他才有资格买车。” 加林听了,满是怨恨,自从一宁学车后,也不太与他们原来一伙朋友玩了。他打电话给一宁,一宁老是说忙。 你忙就忙,不跟我们玩?我们也不跟你玩。 于是,加林不给家里当帮手,整日里与一帮狐朋狗党钓鱼啊,吃夜宵啊,上网啊,变得更加不受肖丽丽的管教。 肖丽丽也没有办法,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孩,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没钱了还得给加林零花钱。 而一宁呢,有了新车,彩票店又很赚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每天开到大街上转转,甚至开到乡下亲戚家去显摆。 名曰练技术,实在到处逛。 令狐笑了。 他有意不和一宁多打交道了。 晾一晾他。 令狐知道,一宁玩够了,自然会来找自己。 果然如此,开着新车过了一个多月的车瘾,一宁又觉得这种生活也没意思。 车技纯熟,好威风。乡下亲戚家都跑遍了,好威风。 但也有不威风的时候,陈局长找了一次自己,说彩研师的事申报上去了,省里没批。 现在省体彩中心有了一条新规定——必须从业一年,有相对稳定的业绩和技术才可报批。 其次,街上那班同学朋友也不和自己玩了。 人人都有嫉妒心,董先生教了你一点技术,你家就开了一家彩票,生意很好,又买了车,经常开着车到处兜风。 你威风就威风,我们不跟你玩。 一宁有时孤单,就打电话给加林、猴子等人。 人家像对了口供似的,都说有事。 一宁才感觉到,同伴们不和他玩了。 有一天,他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一天都没有进账。 他心慌,便到彩票店去,发现收款更换了。 他妈说:“钱还是我给你存着为好,你要钱就说一声。” 他才发现,自己开的这个彩票店,现在的主人是他妈,他只是一个高级顾问——每天为店子里提供彩票条件而已。 但这是他妈啊,他也不敢反抗。 他妈说:“现在正是要钱的时候啊。我们原来那栋房子,我和你爹商量了,要拆了重建。 今后你要结婚啊,要跟燕燕家一样,有一栋小洋楼。家俱电器也要全换。 再说啊,你爹以后老了,不能动手做做体力活了,我们也要存些钱养老啊。 这彩票店是上级的政策,上级说什么时候不开这种店子了,那我们不就失业了? 所以这钱我来管,也是为你好。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要卓哥帮你找份事情做。” 他妈说得也在理。一宁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何况家里的那栋老式住宅,要是像燕燕姐那样拆了重新,那多富丽堂皇啊。 他妈说:“每个月给你2000块钱,够了。” 以前没办彩票店,家里每个月给自己500元零用,因为读书期间,吃住都在家里,他觉得够了。 现在吃住仍然在家里,无非是多了一项汽油费,本来也够了。想到有时也要请客,比如卓哥,自己还没有单独请过他一次,便说: “妈,给3000。给3000,我平时就不问你要钱了,有时还可以请卓哥吃顿饭。” 一宁妈虎了脸,装出不情愿的样子,一会儿才笑了,说道:3000就3000,节省点用啊。 那些狐朋狗党,就不要请他们吃夜宵。对你没有半点帮助。” 一宁妈给一宁转了钱。 一宁手机上有钱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一句话叫做,你有了钱,又没有事业可做。那是天下一件最不好玩的事。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卓哥,说想请出来吃顿饭。 卓哥轻声告诉他,自己在阴历年底准备结婚,现在正在操办结婚前的事情。 一宁懂了,卓哥是真没时间。 结婚是大事,有多少事要办啊。 只好说:“卓哥,你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啊。” 令狐笑道:“肯定要告诉你啦。” 接下来的日子,一宁就很无聊。彩店不要管,他妈管得风生水起,彩研师还要差不多一年才能批下来。 昔日的同学朋友不跟自己玩了。天天坐到店子里去,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就在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呢? 等待着卓哥结婚。 只要卓哥忙完了婚事,他就去找卓哥。 就算他妈讲的,请卓哥帮自己找一个工作,就算是临时工,自己的生活也有一个集体。 没有集体的生活,无聊啊,十分无聊。 第26章 令狐向主管领导汇报 雁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办公室。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内,让整个办公室显得明亮而温暖。 总队长张枫正端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他的眼神坚定且犀利,仿佛能看穿每一份案件背后的真相。 突然,门铃响起,打破了这平静的氛围。张枫头也不抬,沉稳地说道:“请进。” 随着话音落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令狐,他顺手将门关好,然后走到张枫面前,恭敬地问候道:“张队好。” 张枫微微点头示意,语气平和地回应道:“请坐。” 令狐坐下后,压低声音说道:“张队,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听到这话,张枫立刻站起身来,带领着令狐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谈话室,并顺手将第二道门关上。 随后,他亲自给令狐倒了一杯热茶,微笑着说: “别着急,先喝口茶,慢慢说。” 令狐接过茶杯,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有个人选,我向张队汇报。” 张枫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轻轻打开了随手带进来的笔记本,准备记录相关信息。 令狐接着汇报道: “我发现了一个可靠的线人。这个人住在我女朋友家隔壁巷子,年纪不大,只有十八岁。性别男,名叫赵一宁,因为没考上大学,所以现在在家里开了一家体育彩票店。” 听到这里,张枫不禁眉头一皱,问道: “赵一宁,开体彩店,是不是在上州市状元街的?” 令狐有些惊讶地回答道:“对啊。你怎么会知道?” 张枫解释道:“上州市公安局曾经向省厅报告过这一情况,说状元街竹枝巷有一家体育彩票店生意异常火爆,据说还是一位看相算命的人教会这家人如何经营的。” 令狐点了点头,解释道: “的确是这样,那个看相算命的人被称为董先生,但其实他只是教会了赵一宁,而不是他们全家。而且那位董先生早就离开了。” 张枫好奇地追问道:“那这个赵一宁到底会不会算彩票呢?” “队长也知道,彩票只是一种概率学,没有绝对的方法可以算准。我女朋友家与赵一宁家住得近,就隔一条巷子。 我开始对他的条件也很神奇,研究了一番,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队长。赵一宁从那位算命先生那儿学到的方法,只是对彩票下注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张枫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就因为他能够准确预测彩票的一些条件,就会引发其他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吗?” 令狐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放心,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我曾经亲自尝试过,就算按照他所提供的条件来买彩票,最终得到的注数也是相当多的。如果全部购买这些号码,根本无法赚到太多钱。 而且,他给出的条件并不是每天都能完全正确。一旦出现一次失误,想要挽回损失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因此,即使他每天都发布这些条件,也不会对整个社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或危害。 但是,确实可以增大彩票的发行量,所以,区体育局对赵一宁也很看重,希望他能带动全区乃至全市的体彩销售量。” 张枫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令狐接着再详细补充道: “那些热衷于购买彩票的人往往存在一种近乎疯狂的心态,他们总是希望通过少量的投入获得巨大的回报。 于是,他们会在赵一宁提供的条件基础上,不断地减少投注金额,试图缩小范围,但结果却常常是一无所获。” 张枫笑了,说道:“这跟有名的八字先生一样,能算对别人一两件关键事,就越传越神,生意兴旺。” “总队说到点子上了。事实上,他家店子的中彩率确实比其他地方高不少。因此,每天都有很多彩民到他那里买彩票。 也正因如此,我才对这个赵一宁产生了兴趣,想发展他成为我们的线人。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他做过一些调查和分析,进行了预测。” 所谓“预测”,其实是公安部门侦探学中的一个专业术语。 简单来说,如果你想利用某个人作为线人,那么就需要先对这个人进行全面的评估。这也是为了确保线人的可靠性和安全性。 “那你预测的结果是什么呢?” 张枫微微一笑,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令狐开始向汇报: “我从三个方面对他进行了预测。 首先,我通过观察他的日常行为、生活习惯以及与他人的交往情况来了解他的性格特点。 其次,我还深入调查了他的家庭背景、教育程度等信息,以更好地理解他的成长环境和价值观。 最后,我还特别关注了他的经济状况和社会关系,以便确定他是否存在潜在的风险或利益冲突。 最后发现: 第一、从出身与社会关系考察,可以放心。 他出生在一个豆腐世家,父亲以做豆腐为生。母亲现在帮他看彩票店。所以社会关系较为简单。 第二、具有出色的学习能力。 我利用空余时间,教他学车。很快掌握要领。在这个基础上,我把警校各类车型都教了一遍。他也很快学会了。 第三、有一门突出的特长,就是会算彩票的外围条件。 一方面可以较快地接触别人,另一方面可以作为一件很好的掩护自己的外衣。 综上所述。只要正确引导,慢慢渗透,他不仅可以成为我们省的线人,还可以作为整个公安战线可以共享的一名地下情况工作者。” 张枫听完,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那么,你现在着手准备,按我们长期培训线人的步骤进行。如果确实可以,再向常厅长汇报。常厅长同意后,你就可以正式跟他谈心了。” 令狐慎重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离开张总队的办公室。 从目前的情况看,张总队已同意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一宁确实具备当一个合格线人的要求,就是上州线人,如果他再具备更高的,就可以当全国范围内的线人。 当然,这种线人立了大功,就约等于公安部门的绝对内线。如果取得了很大成绩,同时又暴露了身份,就会特招入局,成为一名正式公安人员。 眼下,就是全面考察一宁的时候。 当然,考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其中还包括一项重要的事项——就是教。 不重声色地教会一宁各种知识,而从考察他的应变能力,分析事物的能力,掌握技巧的能力。 令狐上了车,从省公安厅开出来,一股巨大的喜悦洋溢心间。 他总觉得,这个一宁虽然年轻,但自己可以把块毛糙的钢,锻造成一把锋利的钢刀,插入犯罪分子的内脏。 让他更烦躁一点,感到周围没有朋友,很孤独,很无聊,以至于过了春节再说。 第27章 一宁终于当上“助教” 农历的十二月,令狐卓和李燕结婚了。一宁和他妈一起去喝了喜酒。 令狐不是当上门女婿,但李燕家有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离警校又不远,于是,婚后的令狐就住在李燕家。 这下方便多了。一宁妈经常带着一宁去令狐家坐坐。 意思也很明朗,希望令狐托带一宁,能不能在警校做点事。 令狐说:“他去跟领导说说,如果行的话,就去警校开车。” 一宁妈高兴得快要给令狐叩头了。只是当着李燕的面,没有做这个吓人的动作。 离开令狐家,一宁妈说:“太好了,你好好给警校开车,以后有机会再转正。” 一宁说:“工作就那么好解决吗?” 一宁妈虎了儿子一眼,慢慢开导道: “慢慢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没有解决工作问题,但是能跟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混得熟悉些,也是很不错的呀! 就算只是跟那些学生们混熟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呢。他们毕业后可都会成为警察哦,以后你走到哪里都有朋友照应着,多威风啊!” 听到这里,一宁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自己到处都有警察朋友,岂止是在上州可以横着走,简直是在整个雁南都能横着走啊!那该有多威风啊!他心里暗暗想着。 他想到预测彩票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能预测几个条件而已,也不可能每次都测得准。 说白了,如果没有碰到卓哥,开个彩票店虽然是个不错的职业选择,但最多也只是在状元街的兄弟们面前有些面子罢了。 这么一想,一宁突然开窍了。 回到家里,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令狐。 “卓哥,去警校开车,什么时候可以去呢?” 令狐说:“公家的事情不能性急,等寒假期间,我给校长去拜年的时候,跟他认真地提出来。” 一宁有些担心:“校长会同意吗?” 令狐说:“你就是不要性急嘛,我也不敢担保,但我会尽力去帮你说话,说你驾驶技术好,什么车都能开。” 晚上,等张秀玉回来,一宁跟他妈说了。 一宁妈说:“我明天晚上再去会会令狐,多送点礼,我们不认识校长,就是认识,人家也不会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拜托令狐。” 一宁问:“我不能一同去吗?” 张秀玉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让妈去,我有经验。” 次日晚上,一宁就在家等着他妈去卓哥家的消息。 等了半个多小时,他妈才回来。 他妈没带礼物,只包了一个一万元的红包。 这次,红包没送脱手。 一宁妈有些丧气,说道:“令狐只说他会去说,不能收钱。” 一宁说:“办成了再送嘛。” 张秀玉看着一宁,半晌说道:“崽啊,你懂事了。” 于是,赵家就一直等着令狐的消息。 直到过了年的正月初八,令狐才到一宁家来坐坐。 告诉一宁一家。校长同意了。因为一宁会驾驶各种车辆,就跟着自己当助教,主要工作就是教新生们开车。 一宁全家高兴不已。 一宁妈说:“想不到一宁托令大哥的福,没考上大学,却给大学生当教练了。有没有警服穿呢?” 令狐摇了摇头。 学校的老师都没有警服,学生当然没有。一宁只是个助理教练,也没有。 一宁妈说:“我也是不懂才问,没有就没有。跟着你卓哥,以后总有出息,说不定哪天可以穿上警服呢。” 开学了,一宁就跟着令狐去警校上班了。 一宁妈逢人就宣扬,说他儿子去警校工作了。 状元街的大街小巷原住民都不相信。 一个高中生敢到警校去上班?去扫地? 后来,终于有人弄清楚了。说警校缺个后勤人员,一宁会开车,跟着令狐教一下学生开车。 有人说一宁不值,开着家彩票店,轻轻松松可以赚钱。何必到警校去当跟班? 懂内情的人说,全是秀玉心思厉害,要掌握财经大权,支开一宁,只要一宁每天写条件。所有的收入由秀玉掌管。 也有的人说,秀玉心思厉害,就算彩票店可以赚钱,但有一份工作还是放心些。做得长久一点,说不定警校会招收一宁为正式员工。 说长说短的都有。 不管怎么说,一宁确实到警校当临时工去了。 一宁也确实与原来的那班同学拉开了距离。 加林等人东游西逛了大半年,最后也是“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地成了家里的帮工。 加林跟他父亲学厨子。 三哥跟着他父亲开药铺。 猴子家里是开糖果厂的,他就在父亲的老式作坊学着做糖果。 只有孙大炮,虽然住在街上,但也是住在巷子里。有门面也没用,没人来租。祖祖辈辈以打鱼为生。他就跟他父亲在上江放网捕鱼。 再高一个层次的,比如周丹,就在上州林校读大一。 毕业半年多,昔日的同学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事业”。除了周丹等人在读大学外,没考上大学的,基本上是子承父业,成为状元街新一代平民百姓。 不这样,大家都没有出路。 去外地找工作,没有文凭。打工,还不如守着状元街这一亩三分地。 这其中,最有希望的就是一宁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混成正式工,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他目前是混得最好的一个。 于是,一宁就变成了正式上班族,他每天和令狐一样,开着车上下班。中午在学校吃。 最高兴的是张秀玉。每天看着一宁穿得工工整整,帮着一宁抻抻衣摆,笑道: “你看,像个干部的样子了。你要好好感谢狐哥呢。董先生帮你找了一条生意门道,令狐哥可是把你带进了另一扇门。” 一宁也这样想,原来以为开个彩票店,每天赚点钱,又轻松又惬意。 想不到现在给卓哥当助手,由于自己技术好,那些俊男靓女一个个听他的。 这个妈真好,总是想着让自己一步步提升。 这个卓哥真好,让自己成了一个助教。 自己的生活质量不知提高了多少个档次。 不再与加林天天东逛西游。也不再像他一样,现在天天炒菜。 不再与张三哥游荡街上。也不必像他一样天天背中药名字,照处方抓药。 不再吃猴子从家里偷出来的糖果。 不再佩服孙大炮在水里抓起一条又一条的鱼。 而且,那帮警校的学生还知道一宁有一手预测胆码的功夫,天天问:赵助(助教的简称),今天开什么胆码啊? 特别是学生中还有好几位英姿飒飒的美女,对一宁有时一笑。 笑得一宁心旌荡漾。 他想,这美好的日子,就是当一辈子助教,快乐,真快乐。 第28章 体检前夜 一晃就是两个月。 一宁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跟着令狐上课。 主要工作就是教学生开车。 这一点,他倒是得心应手。 只是不上课的时候,他有点难受,需要坐班。 他和令狐两人共一间办公室。学校里,大家又不相互走动。加上他只是个临时工,也没有多少机会去认识别人。 不客气地说,别人也不必要认识他。他只是一个临聘人员。跟学校聘请的卫生员一个性质。 不上课的时候,一宁就只能坐在办公室。别人不进他的办公室,除非要找令狐才进来。 他也不进别人的办公室。 人是有阶层的。不管你承不承认。阶层之间存在着鄙视链。 令狐也不一定天天坐办公室,他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有一天下午,一宁终于鼓起勇气,向令狐提了一个问题: “卓哥,如果我在这儿工作久了,有没有转为正式员工的希望?” 令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我妈要我问问你。” 令狐说:“基本没有。” 一宁很失望。 不过接下来,令狐又给了他希望。 “当然,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看各人的努力和才能。比如学校特聘的武术教练释然行,他在学校教了四年武术,今年就可以转为正式老师了。” “释然行是那个个子并不高,上武术课的老师?” “对。他十三岁就去少林寺学武,武功超强。” 一宁马上问:“十三岁,那他初中都没读过?” “对,警校跟别的学校不同,需要一些特殊人才。如果你肯学习,我想,还是有机会的。” “卓哥……刚叫出这声,一宁觉得不能这样叫了,毕竟这儿不是状元街,改口道:令狐老师,我要学习一些什么?” 令狐觉得机会来了,不紧不慢地说:“你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请老师教教我。我真的想留下来。” 令狐说:“你现在不是学习的问题。是一些东西要改。” “你说,你就是我的师傅,我以后叫你师傅。” “不,在学校就是老师。叫我老师就行,以后不能叫卓哥。回家可以叫卓哥。” 一宁笑道:“我改。” “第一,在警校工作,就是要守密。机密的【密】,如果你能做到守口如瓶,就是一个大优点。” 一宁点点头。 “第二,你要学会观察人。首先观察我。如果我不说话,你能通过我的举止观察到我的内心。你就极有可能留下来。” 一宁心笑道:“我观察不了老师的心思。” 他心想,如果说能观察到卓哥的心思,卓哥不是觉得我太可怕了? 不料令狐说:“那要加强学习。” 谈过这次心之后,一宁就多了一个心眼。 他事事留心。 最后发现令狐大哥有几大优点。 一是守时,每天早上七点四十分就准时开车在巷尾的大堤上等他。 二是不多言,无论在车上还是在办公室,从不谈家长里短。 三是说话,好像能看透一宁的心思似的。切中要点,又要言不烦。 一宁终于知道,生活中的令狐哥与工作上的令狐哥完全是两个人。只要上班,他非常严谨。 近朱者赤,他也慢慢向令狐大哥学习。 短短三个月后,他进步不小。 到了五月份的一个星期五下午,令狐找一宁谈话。 “这几个月来,你进步很快,按到学校领导的意见,我带你去做一个体验。 如果身体没有毛病,就可以签下合同,成为警校的助理技术员,专门协助我上课。” 一宁听了非常高兴,忙说道:“老师,你放心,去年高考前,我也做了体检,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连小毛病都没有。” 令狐说:“这是必要的程序。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在巷口的河堤上汇合。你不要开车。” 一宁听了特别高兴。 回到家,他就和爹妈说了这件事。 他妈说道:“这是一件大好事啊。去年体检,你的身体是全班第一。” 一宁他爹倒是谨慎,问道: “去哪儿体检?你要问清楚,万一有点毛病,我们只好找人。如果去市第一人民医院,主街上蒋医生是内科主任呢。” 一宁妈听后,立马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快问问卓哥,如果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我今晚就去找蒋主任。你爹不声不响,想问题还是周到呢。” 一宁打了个电话给令狐卓。 令狐卓说:“谁叫你打电话来问?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有传染疾病呢?这么多学生,影响的不是一个两个。” 一宁吐了一下舌头,挂了。 他爹他妈一齐问:“怎么啦?” 一宁把令狐哥的话叙述了一遍。 他爹妈半天没有做声。 好久,他爹才说道:“令狐说的有道理。” 一宁妈说:“你去年还好好的,不要怕,我相信你身体完全合格。” 说完这句,一宁妈就走了出去。 现在店里也不要时时守着,满妹在那儿经营得挺不错,加上现在是七点多了,打票的高峰期已过, 于是,一宁妈给满妹送了盒饭之后,就往蒋医生家中而去。 她在街上买了两条好烟,走进主街上蒋医生家,碰上蒋医生正要出门,就拦住他,笑吟吟地道: “蒋主任,耽误你一分钟话。” 蒋主任只好退到里间。 一宁妈也不坐,站着就把要求提出来:说她家一宁在警校帮着令狐教驾驶。学校明天要给一宁搞体检。 一宁身体很好,就怕有什么小问题,如果是到第一人民医院体检,就要请蒋医生帮忙,有问题就打个掩护。 如果在其他医院,蒋主任大名鼎鼎,也请他跟别的医院打个招呼。 蒋医生一听,坚决不收烟,说道: “小问题,我可以打招呼,大问题或者说不符合规定,我就不能打招呼。警校抓得非常严格。烟,你拿走。” 想不到一宁妈听完,一溜烟就走了,边走边说:“拜托啦。” 蒋医生又追不上一宁妈。 一宁妈的撤退速度真快。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里叹道: “这个秀玉,要说懂道理呢,她也确实懂。要说不懂道理呢,有时确实不懂。警校教人学驾驶,有传染病能行吗?” 蒋医生也没再追,他还要给竹素大师去看病。 不管什么大师,患了病都只能找医生。 所以,蒋医生在状元街很受人尊敬。 一宁妈也没有办法,她不认识更多的医生,只能靠蒋教授了。 她希望儿子今后成为一名警察。就算是个小警察,在状元街这帮生意人中,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第29章 一次神秘的体检 早上七点起来,一宁下楼,去主街上吃早餐,他去了街尾一家早点店。毕竟去得少,那老板并不认识他。 为什么舍近求远? 原因只有一个,若是遇上熟人,特别是同学,或者同学的父母,总喜欢打听他的情况。 果然,那店子吃早餐的人并不多。 当他刚到门口,突然站住了,记得以前高考体验不能吃早餐,便往回走。 走了一百来米,碰上了加林他妈。 迎面碰上,他喊了一声:“肖姨早上好。” 肖姨停止,说:“呀,一宁啊。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你要教教加林,他一点也不争气,天天睡到九点十点才起床。” 一宁笑笑,他不想搭话。 肖丽丽却说:“怎么啊,你不到我家来玩了,以前天天跟加林玩在一起。你当干部了,要多帮助他啊。 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到我家吃中餐。” 一宁说:“肖姨,我今天要下乡。” 肖丽丽摇了摇头:“唉,你有出息。有出息还得拉一把加林啊。” 一宁不想和肖姨说话了,这肖姨是新闻制造机,没什么新闻,她都能给人制造点。少说为妙,于是边走边说: “下次我找加林玩。” 一宁没有回家,提前十分钟赶到了河堤上。 卓哥真讲信任,一会儿,就开着车子过来。 一宁跑近车门,说道:“我来开车。” 令狐摆摆手,说道:“第一次我来开,以后熟路了,你再开。” 一宁上了车,车子朝沿河大堤向西开去,一会儿拐个弯,驶入大街。 一宁不知道去哪个医院。 一路上,令狐却叮咛道: “我们不是去医院体检,要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到了那儿,进门时你不能说话,别人问情况,都由我来回答。” 一宁纳闷:体验不去医院?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呢,连话都不准回答别人吗? 想起令狐说过,不理解的不要多问。他把想问的话吞了回去。 车子一路前行,渐渐又驶出大道,往郊外走。 他更加纳闷了。 再走五公里,他们就把城市甩在身后。 拐弯,仍然是宽阔的马路,再拐弯,宽阔的马路变得弯道多起来,左一个大拐,右一个大弯。 几道大湾过后,就把外面的世界全甩掉了。车子进入了一条宁静的山谷。 一宁想问,见卓哥一声不响,他也不敢贸然出声。 一会儿,车子上坡,一宁眼前出现了高高的大门,和同样高高的院墙。 至于院墙内有多大,是什么单位,卓哥不说,他也不知道,只记住了一点,任何人前来问他,他都不必回答。 卓哥停下车,说道:“你坐着不要动。” 令狐下了车,那大门口也没有任何人。 一宁睁大眼睛注视着,只见令狐走进了大门旁的门卫室。 这是个什么单位?怎么门口牌子都没挂?还可以体检身体? 一会儿,卓哥又回到车上。 车子启动,开到进门口,从门卫室出来一人,站在那儿对一宁注视。一会儿,那道铁门才缓缓打开。 车子向里面驶去。 一宁透过窗户向外张望。 只见院子内有一些办公楼,但每一栋办公楼都相隔很远。内部道路上也没有行人。 他不禁好奇,麻起胆子问:“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令狐冷冷地说:“不要问。” 一宁心里紧了一下。 令狐说:“今天给你十分,刚才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扣01分。” 一宁更加迷糊了。进这个神秘的院子要扣分?他再也不再说话。 车子在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停下。 下车前,令狐教导他:“见到任何人都不要打招呼。别人也不会向我们问好。” 一宁点点头。 令狐带他进了大楼,沿着楼梯往三楼走。 在走廊上,确实碰到一些人上下楼梯。这些人也不和令狐打招呼,偶尔遇上一个,也只对令狐点点头。 一直到三楼,有一名工作人员在等候。 工作人员与令狐交流了一眼,带他们往东边走,进了中途的一间办公室。工作人员打开了一扇门。 令狐走进去,一宁跟着进去。 工作人员没有进来,反而把门带关了。 一宁扫视着这间办公室,觉得有点奇怪,比办公室要大,又不像会议室。没有多少桌椅。 这是个什么地方呢? 有了经验教训,一宁只观察,不做声。 令狐像也不随便说话。指了指桌上摆的几瓶矿泉水,说道: “任何人进警校工作,特别是你这种外聘人员,在这里要做几项体检。你先喝点水。” 一宁从来没有进过这种非常神秘的地方,问道:“喝多少?” “喝到有尿意。” 一宁懂了,是要化验他的小便,拧开盖子,咕咚咕咚把水喝完。 心想,这是入职前的体检吗? 不会这么快,卓哥说武僧释然行教了四年,才有机会录用为警校的正式工作人员。 自己入校不过一个月。除了教学生驾驶外,没有其他一技之长。 接着,原来那名工作人员进来了,交给令狐一张表。 令狐扫一眼,交给一宁,说道:“把自己的情况填写清楚,然后给你做体检。” “真的是录用自己吗?”一宁想。 工作人员递过一支笔。 表格很简单,就是姓名性别年龄住址……等等。 一宁填好,实在想问卓哥,这是什么地方。但他没有问。 这时,工作人员对一宁说:“该要你回答的,你就说话。否则就不要问,现在跟我去检查。” 一宁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好在这时,卓哥说了一句话: “去。这里不是一般医院,有专人给你检查,很快的。” 一宁跟在工作人员后面出了门。 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进警校当临时工都这么严格吗? 当然,他知道体检肯定要做,但要到这种不是医院,带着一种神秘色彩的地方来做? 全程还不准随便说话。 这真是人生第一次体验,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止是医院才可以体检。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刚看一眼,是他妈打来的。却听到工作人员毫不客气地说: “不要接听电话,从现在起关机。” 一次神秘的体检,马上开始。 第30章 一夜没睡好 这次体检的流程非常规范,也很正常。 医生询问了一些常规问题,比如身体状况、病史等,一宁都如实回答了。 整个过程与高考前的体检差不多,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体检结束后,那位引导他的工作人员又带着一宁回到了会议室。 随后,令狐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令狐再次走进来,对一宁说道: “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两人一同下楼,坐上车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后,令狐终于开口道: “一宁,关于今天体检的地点,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 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在省公安厅体检中心做的检查。” 一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一团迷雾。 开了一段,令狐又叮嘱道:“今天是星期六,你下午休息。但明天一定要在家等我的电话。” 一宁又点点头,说:“好。” 到家时,时间刚好指向上午十一点整。 一宁下了车,步伐轻快地走向彩票店。 店内,只有满妹一个人在值班,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一宁向满妹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往回走,踏上楼梯,回到家中。 推开门,一宁看见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做饭,父亲却不知去向。 他母亲听到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眼看到一宁,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客厅里。 她凝视着儿子的脸庞,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但一宁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宁妈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到底在哪家医院做的体检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直接就挂断了呢?” 一宁笑了笑,解释道: “我在公安厅的体检中心。当时正准备接您电话,工作人员就让我把手机关掉。” 一宁妈心中一阵刺痛,她昨天特意去找了蒋主任帮忙,没想到还是白费了功夫。但她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关切地问: “那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体检结果呢?” 一宁摇了摇头:“医生不会当场告诉我结果的,听令狐哥说,有些化验项目要等明天才能出结果。” 一宁妈听到高压锅“扑噗扑噗”地冒气,一拍大腿,着急地说道: “哎呀!坏了坏了,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先坐着,等会儿再跟你说啊。” 说完,她一路小跑到厨房,迅速将高压锅从炉火上移开,然后转头回到客厅,给一宁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笑着安慰道: “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的身体一直都很棒呀。” 一宁点了点头,自信地回答:“嗯,我也这么觉得。” 过了一小会儿,一宁妈端出一大碗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炖好的鸡汤放在餐桌上,笑眯眯地说: “这可是我今天早上专门去市场上买的正宗土鸡,来,快趁热吃下去。” 一宁盯着眼前的大碗,无奈地笑了起来,感慨地说道: “妈妈,你每次都是这三样东西给我补身体,一是当归炖土鸡,二是红烧肉,三是红枣炖猪肚。 我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不用这么大补啦。” 一宁妈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快吃,我要看着你全部吃完,连汤也要喝光哦。” 一宁一脸苦笑,心想这下可逃不掉了。 …… 当天晚上八点整,一宁接到了令狐打来的电话。 “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令狐说道。 “你来我彩票店,晚上八点就结束打票了,这会儿没什么人。”一宁回答道。 “行,那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一宁下楼来到了彩票店。此时,满妹妹正准备关门。 一宁对她说:“你先回家,这里我来处理。”满妹便离开了。 一宁四处打量着店内,发现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卫生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洗了洗茶壶,重新烧了一壶水,等待着卓哥的到来。 五月初的夜晚,屋外的菜地里传来一片片清脆的蛙鸣,仿佛在演奏一曲交响乐。 一会儿,令狐来了,进门就对一宁说:“你把门关上。” 一宁关上门,然后给令狐倒了一杯茶。 两人坐下后,令狐才说:“下午五点多,那边打过来电话,说你体验的各项数据都正常。” 听到这个消息,一宁松了一口气,他伸伸胳膊,笑道: “老师,您看,我说没问题!我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呀。” 令狐才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明天,我们还得去今天那个地方。” “去……?”一宁一脸疑惑地望着令狐。 令狐解释道:“你身体正常,就可以在警校当助教了。所以领导要找你谈话嘛。” 一宁听了,脑袋转得飞快,马上问道: “明天可是星期天啊,校领导上班?再说了,就算要找我谈话,也不用特意跑到那个地方去?下周一再到学校谈不行吗?” 令狐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 “一宁啊,你仔细想想,要是仅仅招聘一个临时工,哪里用得着校长亲自来找你谈话呢?” 一宁被问得更加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反问道: “是啊,就算是招聘临时工,最多也就是人事处的人来找我谈一谈?” 令狐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呀?”一宁好奇地看着令狐。 令狐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 “这次专门约你出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关于明天的行动,千万不要对家里人透露半句。 如果家里人问你,你就告诉他们,是我通知你去加班。明天早上八点,你准时到河边等我。” 一宁听着令狐的话,心里愈发困惑不解。 令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解释道: “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会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你。 在此之前,请你务必相信我。该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说完了。” 令狐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宁一眼,然后站起身来。 一宁见令狐准备离开,急忙上前打开房门。 令狐走出房间后,一宁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屋子中间,神情恍惚,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 他想不清楚,为什么要带他去一个神秘地方去体检。 明天,校长还要亲自找他谈话。还是要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他想不清楚。总觉得令狐大哥,也好像不是当初相识的那位大哥,很神秘。 自己呢,生活也变得神秘起来。 至少,今天去的那地方,明天又要去。 而那地方连块招牌都没有挂。还有令狐大哥也不准自己告诉别人,连家人都不能告诉。 他一时觉得,认识令狐大哥之后,自己的生活也变得神秘起来。 这一夜,他确实没有睡好。 第31章 面试 次日,一宁又和令狐来到昨天那个神秘的地方。 仍然是那么严格。 一宁进门卫室通报后,出来一名便衣观察过车内,放行。 车子开到了昨天那栋楼。 一宁才发现,原来大门上方有一块铜牌,圆圆的铜牌上有个“3”字。 他估计这儿就叫3号楼了。 上到三楼,仍然是昨天的那位工作人员在楼梯口等他们,然后把他们引到中间的会议室。 会议室与昨天的摆设不同了。 前面放下了一块投影屏,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摆了一把凳子。 此外,正对着桌子摆一条方凳。靠墙也摆一条方凳。 三条凳子呈一个“品”字形。 令狐这时候才说道: “等会,我们在这儿有一场面试。你按考官提出的问题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前半部分我在场,后半部分我会离开。” 令狐只说这么多,望着一宁。 一宁感觉这两天觉得有点异常,这是录用自己为警校助教?到警校当助教,程序要这么复杂吗? 但是令狐交代过,他也不能多问,只是满心狐疑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进来,先给考试桌上放一壶矿泉水,然后给他们俩人一人一瓶,退出房间。 一会儿,走进一个人,来人与令狐握了握手,直接走到最前面的那张桌子坐下。 一宁猜想,这位就是考官。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感觉不是警校的领导。 令狐示意一宁坐到考官对面的那条小凳子上,自己则坐在考官与一宁之间,靠墙边的那条凳子上。 三人坐好。气氛有些紧张,屋内没有一点响声。 这时,考官开始说话: “赵一宁。” 一宁习惯性地说:“到。” 考官点点头,说道: “我姓张,可称呼我为【张警官】,现在,对你进行一场考试。 考试规则是——知道的就马上回答。不知道的就要马上放弃,有异义的可以举手。听懂了吗?” “听懂了。” “你叫赵一宁,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吗?” “有。父母希望我一生平安,安宁。” “听说你语文成绩特别好,擅长写文章,是吗?” “只能说在市三中,我的语文成绩相对好。作文也是一样,相对写得好一点。” 一宁谨慎而客观地回答。 “高中读过的古诗词能背诵吗?” “基本能背诵。” “好,我背上面两句,你接下面两句。”张警官抽出一张纸,读道: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一宁接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张警官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一宁知道换了一首,从琵琶行》变成了《长恨歌》,马上背出下面两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张警官换了方向,问道: “树上有七只鸟,被你击落一只,还剩几只鸟?” 一宁心想,不会考这种小学生一年级的问题。于是谨慎地回答: “从数学计算上来说,还剩六只,从现实生活来说,一只也不剩。” 张警官再问: “历史上有个传说,为了选取一名武官,考官为了考验来应试者勇气,拿出一块烧红的铁块,要三位应试者上去摸一摸。你认为是真的吗?” “假的。考试者是来应试武官的,烫伤了双手怎么作战?” “他不必作战。只是指挥。” 一宁说:“一个人首先要从士兵当起,才可能成为一名武将。 再说,与其自己烫伤,不如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伤,那才光荣。” 张警官停了一下,再问: “战场上只剩下你和一个敌人。敌人用枪指着你,而你枪里没有子弹了。他叫你举起双手投降,你会吗?” 一宁凭朴素的感觉,回答道:“会。” “那你不是怕死鬼?” “不,我觉得怕不怕死与举手投降没有必然的联系。我会先假装投降,再找机会干掉他。” 这时,令狐走出了考场。 张警官紧紧地盯着一宁,一字一句地问:“请你说出令狐卓最大的缺点。” 一宁的心猛地一紧。接着快速回答道:“他没有缺点。” “你没有理解题目吗?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的。” “我和他真正的接触只有三四个月。到现在没有发现缺点。” “如果你这样回答,那这个考试就不必进行下去了。” 一宁脑海里高速运转。他生怕在这一点上,考官真的为难他。于是,他改了一下口气: “当我发现了他的缺点,再向考官报告。” 张警官也好像没有再为难他,身子一转,手按了一下遥控,他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一幅画。 很模糊的画面。 张警官问:“你能看清这模糊的画面上,有些什么东西?” 一宁的视力非常好,定眼看了一遍,回答道: “有五棵树,在树的背后,一共有七只隐隐约约的鸟。” “你确定是七只?” “对,七只。” 考试在进行中,题目越来越难。 一些题目超出了一宁的认知范围。不过,他牢牢记住令狐的那句话——不知道的,就要迅速说【过】。 半个小时之后,张警官给一宁出了道最难的题: ”听说你家开了一个体彩店,有一位姓董的先生告诉了你一个方法,能判断出胆码,有这么一回事吗?“ “有。”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这个方法用的是什么原理吗?“ 一宁的心乱了。 这是一场真正的考试吗?这是不是一个局? 比如令狐大哥为了获得这个方法,故意设的一个局?把自己带到这个很偏僻,连单位名称都没有的地方来。 这种想念头一闪而过,马上被一宁否决了——不会,应该没会。 可是,张警官为什么突然问到这样一个私人问题上来了呢。 一宁稳了稳心思,虽然他在五月份刚刚满了十九岁,可一直在状元街上混。见惯了世面,不像乡里孩子那样紧张。 他反问道:“张警官,这个一定要回答吗?” “对。”张警官斩钉截铁。 一宁思维了一下,答道: “我也不知道董先生用的是什么原理。但是,具体的方法,我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董先生并没有授权让我传播给别人。” 张警官唯一一次笑了,点了点头,说道:“面试结束。” 张警官走了。一宁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也不知道面试符不符合条件。 一会儿,令狐进来。 一宁紧张地望着他,希望从令狐的脸上读到一丝答案。 令狐脸色平静,说道: “我们中午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后休息一下,下午张警官跟你谈话。” 一宁问:“谈话?” 令狐点点头。 说罢,他就带一宁下楼,朝远处的一个食堂走去。 下午谈什么话呢? 难道这次面试通过了? 这个院子里的人不多,一宁看见一些人,不知从哪栋房子走出来的,正陆陆续续地走向食堂。 这是一个什么单位? 这些人不是公安,都穿着便服。 如果不是在3号楼碰上几个人,他以为这院子里几乎没有人存在似的。 一个神秘的院子,一群神秘的人。 一宁感觉这两天大开了眼界。与市区十多公里的山区,还有这么一个单位。 要命的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单位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群去食堂吃饭的人,整天在这儿干什么。 第32章 面谈 令狐带一宁进入了一间小包厢。 一宁发现,令狐的行踪好像有意与其他人拉开距离似的。 吃过饭,令狐又带他回到了三号楼,上了二楼,还是那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道: “令狐老师,给你们准备了两间房,207,208,他们先休息,下午三点起床。” 令狐接过房卡,把207房卡给了一宁,叮嘱道: “好好睡一觉,不要想事,养好精神。” 一宁点点头。 到了207,他打开房间,那工作人员跟了进来,说道: “我给你调一下空调。” 工作人员调整了一下空调。退了出去。 一宁洗个脸,躺下就睡。 怪了,这房间好像洒了香水一样,有点奇香。这奇香又好像是空调出风口吹出来的。 一会儿,一宁感觉有了睡意。 不到十分钟,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进入了深度睡眠。 …… 同一时间,【张警官】按了一下门铃,正在等候的令狐从沙发上站起,走过去打开房门。 令狐旋即把门关上,泡了一杯茶,端给坐在沙发上的张枫。 两人并坐,中间一个茶几,上面两杯热茶。 令狐前半部分在现场,后半部分坐在隔壁的监听室。 一宁自始至终的表现,他都清清楚楚。现在,他就想听张枫的意见。 张枫给了令狐一支烟。搞他这一行的人基本上是烟鬼。 令狐接过烟,起身打开排风扇开关。 张枫说:“考核分为文学知识、心理承受力、分析事物能力、快速判断能力。 此外,还包括灵敏度,应变度、忠诚度。 整体来说,素质不错。但由于阅历不足,又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有些题目还是答非所问。 不过,这可以理解。我们都系统学习过,不能对他提出过高的要求。 最后的结论是一块可以塑造的料子。” 令狐点点头,说道: “我现场观看了一段,后面在电脑上也看了现场直播,总的来说,他有几个特点符合要求。 一是在灵敏上,能快速感受问话者的意图,并做出及时而得体的回应。 二是你问到他在彩票有什么方法,他没说,巧妙地回应——这个要征得他师傅的同意。 说明他原则性很强,又能变通处理。 总之,他是一个可塑之材。目前只有19岁,但心理承受力,处理问题的灵活度都符合一个【线人】的条件。 下一步,主要是迅速训练他,使他快速成长起来。” 张枫点点头。说道:“我等会回房间向常厅长电话汇报。” 令狐笑道:“这事,你说了算,厅长会同意的。” 张枫说:“厅长在这方面开明,无论是线人还是卧底,他都以我的意见为主。” 令狐说:“那就不影响你,你先去休息。” …… 一宁这觉睡得真香。 连醒来都是被门铃催醒的。 他爬起来,打开门,让令狐进来。 令狐进去闻到香气,职业特征就让他知道,房间内空调吹了“安睡风”。 一宁赶快洗脸,出来抱歉道:“这一觉睡得太沉了。我都不知道醒来。” 令狐笑笑,说道:“下午不用出门,谈话就在你这间房子里进行。” “在这里?” “对。” 一宁懵了,不知下午要谈什么。 他忙着烧开水,发现只有两包茶叶,便走到电话机旁,他早就看过上面有提示,有事请拨总台0001。 他拨通电话,要总台送几包茶叶过来。 一会儿,还是原来那个工作人员送来了几包茶叶,加了一个杯子。 一宁想,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这个工作人员围着自己转呢?想了想,悟出来了。这个地方不是宾馆。 3点20分,张警官进来了。 一宁站起来,给张警官泡茶,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 张警官和令狐交流了一下眼神。 令狐开始说话: “一宁,在谈话之前,我先向你介绍一下,张警官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总队长。你叫他张总队就行了。” 一宁惊得立马站起来,欠身道:“张总队好。” 张枫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一宁坐。 一宁坐下,心里万马奔腾。考核自己的竟然是省公安厅的总队长?自己不就是会开车,会算点彩票吗? 为什么由他出面来考核自己? 他无法理解这些。只是挺直腰身,坐得笔直。 这时,张枫才说话: “一宁同志,你不要感到意外,事实上,令狐选中你来警校帮忙,就是看中你素质不错。我们公安部门是个特殊的单位。 特殊在什么地方呢,我们需要一些人才,但从学校里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所以,我们也在在社会上吸收个别人选。 比如警校的释然行,他只有小学学历,但我们需要。” 一宁脑海里一团迷糊。释然行是少林弟子,有一身功夫,自己是什么原因呢? 张枫说:“当然,你也感觉有点糊涂。我在这里向你解释一下。我们看中了你会算彩票。” 一宁觉得自己要讲真话了,忙说: “张总队,我算彩票不是真会算,只是董先生教会了我一点方法,大概率上对一两个条件。” 张枫笑道:“能大概率上对一两个条件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当然知道,你自己打中彩票,还是要排除其他一些条件,才会赢利。” 一宁对张总队的理解,点头不迭,再解释道: “我要是能算准,就不会开彩票店了。” 张枫笑了,点头道:“你说的实事求是。我们也没有要求你算准。只是利用你这一个特长,把你培养成一个特殊人才。” 一宁吃了一惊,忙问:“什么特殊人才?” 张枫说:“名义上的彩票大师,实际上的【线人】。” 一宁有些茫然。他第一次听到【线人】二字。 张枫说:“我也知道你不懂【线人】。由令狐同志向你解释。” 一宁把视线移向令狐。 令狐说:“一宁,这是一场特殊的考核,由张总队亲自出面考核你。就是把你发展成公安系统的【线人】。 所谓【线人】,就是为公安部门提供情报的人。” 在令狐面前,一宁的胆子大多了,立马说道:“我能提供什么情况?我和那些犯罪的人离得远远的。” 令狐笑道:“这方面的知识,我会系统培训你。如果你愿意当线人,通过几年的考核,你也可以进公安内部当一名正式干警。” 一宁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我能当公安,正式的?” 这时,张总队点了点头。 一宁双眼紧紧地盯着张总队。 张枫接过话题,说道: “我前面说过,公安部门与别的部门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就是公安部门有可能招收个别特殊人才。” 一宁内心狂喜,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张枫说:“当然,我们今天谈话,还只是一个前奏。你能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还要观察。 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方,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什么关键的地方呢?”一宁的胆子越来越大,想着以后能当一名正式的警察,他迫不及待地想问个明白。 张枫说:“请令狐同志给你解释。” 一宁又把眼睛移到了令狐脸上。 令狐说:“当线人,就是你父母也不能知道。” 一宁傻眼了,问道:“这怎么能做到?” “怎么做到,我可以教你。但你能不能保守这份机密,就看你自己了。” 一宁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能做到。” 张枫说:“真的当线人,有时候还很危险。所以,万万不能透露出去。” 一宁突然拍了一下胸脯,声音响亮地说:“我不怕,我有药。” 惊得两位真正的公安愣住了。 “有药,有什么药?” 两人一齐问。 彩票方法可以不说,但药可以说,一宁补了一句:“可以实验的。” 谈话就突然换了一个方向,两位真正的公安要看一宁【试药】。 第33章 现场露一手 19 岁的一宁,在两位公安大神面前玩起了花招。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我随身带了一种麻醉药。” “麻醉药?”张枫问道。 “对,就是那位董先生给我的。他怕社会上的人误以为我有彩票奇术,万一绑架我时,让我来对付别人的。 当然,我也不会制造,但董先生说用完了,就可以给我寄药粉来。” 这个谎言,从表面上看似乎天衣无缝。毕竟,一个年轻人面对如此严肃的局面,能够编造出这样的故事,让人惊叹。 然而,这也恰恰证明了一宁的聪明才智和应变能力。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其实,在他们面前,任何撒谎都是没有用的。 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珠会向右转。 当然,只有专门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才清楚。 一宁这个谎言,两名资深警官并不深究。 他们明白,眼前的一宁绝对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应对复杂情况的人。 两位警官对一宁的话半信半疑,但真正的线人,也需要眼睛不眨地撒谎,才能与各种人色周旋。 张枫提议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坐我的车一起去【雁南警犬训练中心】。” 一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三人一同登上了警车。张枫亲自驾车,驶出了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单位。车子沿着道路疾驰,到来到大马路之后,立即向右拐弯。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便开出了十多公里,来到了一处乡下。 一座规模宏大的养狗场映入众人眼帘。车子缓缓停下,停在了一栋四层楼的房子前面。 早已接到电话的一名犬警快步迎了出来,邀请他们进入一楼客厅稍作歇息。 进入客厅后,犬警请大家坐下,又端来了热茶和水果招待他们。 张枫趁机向犬警说明来意。犬警听后,说道:“没问题,先喝点茶水,等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稍事休息片刻,四人起身一同前往警犬场。 那名犬警走到门口,轻轻拍了三下手。顿时,四五条体型壮硕、矫健的警犬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了过来,径直奔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些警犬到达铁丝网边时,兴奋得不得了,不停地跳跃着,想要突破铁丝网的限制,直接扑向犬警。 显然,它们非常熟悉这位警官,内心充满了喜悦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亲近一番。 犬警对一宁说:“这些警犬,生命力顽强,你可以下药。” 有铁丝网隔离,一宁并不怕。事实上,他也从没有见到过这种健壮的警犬。 一宁说道:“你们走远点。它们越狂越好。” 众人听了这话后,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退到了远处。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一宁独自面对着那一群凶猛的警犬。 这些警犬立刻察觉到了异常,开始疯狂地叫着,似乎想要挣脱铁丝网冲出来咬他一口。 一宁心里其实也有点害怕,但为了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并对着那些警犬大声喊道: “来啊!有本事就过来咬我!” 此刻,一宁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知道只有克服内心的恐惧才能战胜这些警犬。 而那些警犬则被他的挑衅激怒得更加狂暴起来,不停地跳跃、吼叫着。 整个场面变得十分紧张刺激,让人不禁为一宁捏一把汗…… 一宁心里没底,不确定这药粉是否能对这些体型庞大的警犬产生作用。 但是,此刻已无路可退,绝不能让他人察觉到自己的怯懦。 于是,他稳稳地站在原地,与那群狂躁不安、猛烈扑腾的警犬对视着。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张总队、令狐以及那名警察都能感受到他的勇气和胆魄。 然而,就在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只雄壮威猛的狼狗从远处疾驰而来,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冲向铁丝网。 突然,这只狼狗腾空而起,用前爪踩踏在铁丝网边缘几只凶猛猎犬的背上,竟然成功地跃过了铁丝网。 不好!这下麻烦大了! 要是这只跃出铁丝网的猎犬将一宁扑倒,后果不堪设想。那位负责管理警犬的警察当机立断,第一个冲向事发地点。 随身带枪的张枫听到声音后,心中一惊,立刻掏出了手枪,警惕地注视着眼前一切。 令狐则显得有些慌乱,他什么都没有带,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大声呼喊: “一宁,快跑!” 然而,此时的一宁还处于猝不及防之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这只烈犬突然飞过铁丝网,以惊人的速度向他扑了过来。 一宁终于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他惊讶地看着这只凶猛的烈犬冲出了铁丝网,正朝着自己迎空扑来。 在那一瞬间,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让一宁身子猛地一蹲。 那条狼狗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飞扑而过,却没能咬住目标,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宁回过神来,心想如果这只狼狗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向自己,那么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完蛋了。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对着倒在自己前方几步远的狼狗狠狠地撒了过去。 这时,犬警快跑到了狼狗身边。 奇迹就发生在那一瞬间。狼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竟然小动了两下,不动了。 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狼犬旁边。狼犬侧卧着,竟然用可怜的眼神望着它的主人——那位犬警。 原来围在铁丝网狂吠不已的那群狗,“轰”的一声全散了,逃得远远的。 一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犬警说:“把它抱回去,一会儿,它就能恢复过来,绝对没有问题,这药只是一个麻醉作用。” 犬警很佩服地看了一宁一眼,抱起狼犬走了。 张枫很看了一宁一眼,他对一宁的表现很满意,在内心认可了这个年轻人可以当【线人】,于是说道:“那我们回去。” 大家了犬警告别。 车子又向那个神秘地地方开去。 第34章 他终于成了线人 车子往回开着,车里很安静。 张枫打破沉默,开口问道:“那位董先生只寄药粉给你,没有给你配方吗?” 一宁平静地回答道:“对。” 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回答得越简洁,便越不容易惹麻烦上身。 令狐在一旁附和道:“这种药粉最好不要随意传播出去。如果它流散到社会上,不知道会引发多少起伤人事件呢。” 张枫表示认同,补充道: “没错,我们公安部门之前也收缴过类似的药粉。每个人的制作方法都不一样,但我们并不提倡使用。 你应该尊重行业规矩。每个行当都有各自的规则,董先生有没有提醒过你这些?” 一宁点头回应道:“他叮嘱过我,只有在自救时才能使用。” 随着车辆的飞速行驶,很快他们便回到了郊外的那个单位。 三人再次走进那间面试的会议室。 坐下之后,张枫和令狐对视了一眼。 张枫看着一宁,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后开口道: “一宁同志啊,虽然你年纪轻轻,还不满二十,但在我们组织里,无论年龄大小,大家都是平等的,彼此之间都以同志相称。 这段时间以来,经过令狐同志对你的观察和考察,我们公安部门决定暂时将你吸纳为【线人】。 接下来,你要听从令狐卓的指挥和领导。他会对你进行专业的培训和指导。 一年之后,如果你的表现确实优秀,符合我们的要求,那么你将会逐步提升自己的等级。 当你达到一定的级别后,你就能成为一名【正式线人】。 如果你能取得出色的成绩,我们也会考虑正式录用你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察!” 一宁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信息。 张枫喝了口茶,看着一宁,继续说道:“现在,你就在令狐卓的领导之下工作。当线人的规矩挺多。 从今天开始,下次在任何地方见到我,你都要表现出一种逼真的,让人看不出的状态。这种状态,就是你、绝对不认识我。懂吗?” 一宁认真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以及整个行动的安全。 张枫说:“如何当好一名线人,令狐就是你的老师。你们以后要经常在一起合作。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 说完,张枫站起来。一宁和令狐也跟着站起来。张枫伸出手,与一宁有力地握了握,然后松开,扬手,走了。 一宁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两天都是张总队在考察自己。 通过了考验,自己成为了一名线人。这个新身份让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一宁想起身送张枫。令狐拉住了一宁,说道: ”刚才才说过,从今天起,你就要装作不认识他。” 接下来,房间就只留下两人。 令狐目光深沉地看着一宁,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宁啊,我们不仅是邻居,更是如同兄弟一般。所以今天,我想跟你彻彻底底地谈一次心。在这之前,先请你把手伸出来。” 一宁一脸疑惑地问道:“左手还是右手呢?” 令狐微笑着回答道:“随便哪只手都可以。” 一宁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令狐想要给他看相吗?毕竟人们常说男左女右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左手。 就在这时,令狐突然伸手在一宁的左手上用力按压住一个穴位。 一宁顿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身体也渐渐变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虽然他的意识依然清醒,思维也十分清晰,但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力量。 令狐见状,又在一宁的背上连续拍打了好几下。终于,一宁缓缓地恢复了正常。 一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你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功夫?!” 令狐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如果以后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可以让你开口却无法说话。” 直到此时,一宁才恍然大悟,原来卓哥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 过了一会儿,令狐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宁,既然我们已经聊得如此深入,那我也向你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我在云南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名卧底。” 当他听到令狐说自己曾经是一名卧底时,一宁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令狐,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他从未想过,身边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神秘而厉害的人物存在。 令狐看着一宁认真地说道: “这可是一门特殊的工作啊。就连我的家人,包括张燕在内,他们都不知道我做过卧底。不过呢,今天我要告诉你。 毕竟就在今天,厅里的张总队已经认可了你有资格成为一名线人,所以说,咱们俩现在必须要彻底坦白。 我曾经当过整整五年的卧底。最开始的两年是学习阶段,而到了后面三年,我才真正开始涉足这个领域。 至于我当卧底的拿手好戏嘛,那就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车,我都能修得好。 这也是我的保护色。也是我接近别人的最好手段。 你呢,也有一件很好的外衣,那就是会打彩票。 因为它会让你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所以,你接下来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变化。” “什么变化呢?”一宁忍不住问道。 令狐说:“我会一步一步地告诉你。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每周六和周日,我们都必须到这个地方来训练。” 说完,令狐在纸上写下了三个拼音字母:aqt。 一宁不懂。令狐解释道:“这里就是这个单位名称三个拼音的首个字母。以后,我们来这里训练,代号就是a。” 一宁只是个高中毕业生,他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国家单位,对这个代号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他大概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单位。 一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令狐又给一宁教会了应付父母,邻居、朋友的方法。也就是说,要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一宁的真实身份。 他唯一的身份,就是帮着邻居在警校教学生学习驾驶。 生活从这一天开始改变。 19岁的一宁,从此踏入了另一种生活。 只是他的朋友们,炒菜的炒菜,捕鱼的捕鱼,抓药的抓药。 人生的分野,也从此注定。 第35章 第一场课:站位和喝水,都是一门学问 星期天晚上八点后,家里人都聚在一块看电视。 一宁说:“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张秀玉对满妹瞟了一眼。满妹就上三楼,回自己房间了。 一宁说:“卓哥跟我说,星期六,星期天,甚至暑假,卓哥要我帮忙做些事。” 没待他爹发话。他妈一口应承道: “卓哥什么时候叫你,你就什么时候去,半夜叫你,我们都没意见。我知道,他只是下放警校锻炼几年。 如果公安厅有事,卓哥也叫你。啊哟哟,那是我们祖坟在冒青烟了。” 他爹说:“你这么大了,做爹娘的不会管你。因为你跟对了人,爹娘时时管着你干嘛呢?就是要放手让你成长。” 一宁妈说:“你爹现在也改了规矩。每天只做十屉豆腐,预订晚了的就没货。除了晚上要做十屉豆腐外,白天就负责一日三餐。 你放心工作。家里的事,除了每日告诉我那几个彩票条件外,你三天五天不回家,我还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证明你受学校重视,卓哥带你在加班啊。 要是卓哥能带你到公安厅加班,我是睡到半夜,做梦都会笑。” 一宁听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次日上班,一宁就把家里人的意见一字不漏地给令狐讲述了一遍。 令狐说:“我跟校长去说说。干脆把课程调整一下,要么就是上午上课,要么就是下午上课。以后,我们就每天有半天的时间集训。” 一宁双手一拍,说:“太好了。” 令狐说道:“我现在就去。” 大概十分钟后,令狐回来,脸上带笑:“校长叫教务处马上调整课程,以后就是一下午上课,二四上午上课。” 一宁问:“今天是星期一,我们上午就可以去那个地方?” “对。现在出发。” 上车时,一宁说:“以后我来开车。” 令狐点点头。 车子出了学校。一宁才说:“我回家查了那三个拼音字母,知道它的名字了。也查了字典,知道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单位。” 令狐说:“从今天起,来这里就只能开我的车子。” 一宁倒也机灵:“你的车子已经办了一个特殊手续?” “对,张总队给我办的,到了大门口,大门就会自然打开。” 一宁迅速反应过来:“装了监控,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可以看到你的车牌号码。” “你这样与我交流,说明你进步了。不要老问为什么,而是要用脑子想一想。形成思考的习惯。 从此以往,你就能悟透别人说话的意思。” 一宁受了令狐的表扬,开得更得意了。 进大门时,车子刚到大坪,那扇铁门自动打开。 等车子进去,那扇门又关上了。 令狐指挥一宁左拐右拐,一会儿开进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 那是一片开阔地带,有一座两层楼房,前面有一块操场。操场上摆着许多器械,外围有停车点。 奇怪的是每个停车位两旁都有铁桩。 令狐说:“车子必须准确停在车位内,与两旁的铁桩都要是等距离的。有没有信心?” 一宁笑道:“不成问题。” 他扫了一眼,把方向盘一打,车子倒了进去。 车子刚入,就听到外面发出“嘀嘀嘀”的叫声。 令狐说:“退出来,不合要求,再进一次车位。” 一宁心想,够严格的。本来这样完全可以驻车。 再次倒车,他上了心。瞄准铁桩,两把入库。 两人下车,令狐没有表扬他,而是说:“这是最基础的要求。” 这栋两层楼房也几乎没有人。 只是门口站着一名工作人员。 一宁一看就认出,这是前两天一直接待他们的那位。 到了门口,那位工作人员朝令狐点点头,将他们带入了第一层一间房子。 一宁发现,这里的房子,既不像办公室,但是比办公室要宽大,又不像会议室,没有多少桌椅。 房间内摆着三张椅子。 椅子也是摆成【品】字。 令狐走到那把单独的椅子上坐下。工作人员对一宁伸手,示意他坐。 一宁坐下,工作人员也坐下。 令狐说:“一宁,我现在向你介绍有关情况。这里就是我们的训练中心。我是训练主管,坐在你旁边的是刘助教。” 一宁伸出手,想和刘助教认识一下。 令狐用手势制止了他,说道: “在这里,不准握手。见面的礼节就是,下一级伸出手掌。上一级在你的手掌上拍一下。现在开始。” 一宁伸出手掌,刘助教注视了一宁一眼,在一宁的手掌上轻轻一拍。 令狐问:“你记住了吗?” 一宁说:“记住了。” 令狐继续道:“在这里,你不要与任何人交触,包括吃饭,休息,都由刘助教安排。其中一些辅助训练,也由刘助教教你。下面请刘助教讲话。” 刘助教站起来,走到旁边,三人仍然呈【品】字。 他说:“欢迎赵一宁同志入驻训练中心。我叫刘京。是训练中心的助教。负责一宁同志在中心训练的相关事宜。 这些事宜包括。 一、协助开门。如果令狐老师没来。一宁开着自己的车子来训练,请一宁在门口打电话给我。将车子放入。等会,我们互留电话。 二、负责日常培训的初级事务。包括体能训练、快速反应训练。 三、负责生活及其他事务。 汇报完毕。” 刘京回到座位坐下。 令狐说:“请赵一宁站到刚才的位置复述刘京的讲话内容。” 一宁吓了一跳,幸而自己记忆力好,用心听了刘京的介绍。 他出列坐在刘京位置上,陈述了刘京说的三点。 令狐点点头,让一宁归位。 刘京起身,取了三瓶矿泉水。每人一瓶。 一宁想拧开矿泉水,被令狐制止了。 一宁想,这里的规矩真多。 令狐说:“现在开始上课。先讲第一点。请赵一宁回答,为什么回答问题,要出列站立?” 一宁站起来回答:“是表示对教官的尊重。” 令狐摇了摇头,说道:“三人的话站成【品】字形,你可以看我们两人身后的情况,我们两人可以看到你身后的情况。 一宁真是开了大眼界,连站位原来都是有讲究的。 令狐问:“一个人站立,要怎么站?” 一宁迅速反应过来:“靠墙。接近门的位置,以便逃离。” 令狐点点头,又问道:“为什么进门不发给你矿泉水?” 这个,一宁真不知道,摇了摇头。 令狐说:“是培养你到了危险的地方,不要随便喝水。” 说到这儿,刘京站起,走到原来站立的位置,拧开矿泉水盖,示范道: “我手指上带了一种粉末,拧开盖子,只要渗出一滴水,我的手指就会轻微变色,表示这种水下了毒。” 一宁问:“瓶盖没有拧开过,毒怎么会进入?” 刘京回答:“有一种针头很少的注射筒,在瓶身的最上端注射毒液。” 一宁吓了一跳。 接着他问:“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 “具体情况,临机处置,方法有很多种,以后再教。” 令狐说:“一宁表现不错,不懂就问,以后就要这样,现在开始教第一场课,叫观察。” 刘京向一宁招招手,两人退出房间。 观察课开始。 一宁觉得既有趣,又忐忑。观察什么呢? 令狐在里面准备,一宁刘京两人站在外面。 刘京一言不发。 一宁心想,进去要我观察什么? 第36章 这日子充满了变数 三分钟后,刘京带领一宁进入房间。令狐却走了出去。 刘京说:“请观察房间内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可是一道难题。在一宁看来,房间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一项一项地观察物件,一点一点地回忆。发现凳子都没有动过。 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品。 椅子也没有移动过。 房间原来如此,现在也如此。 他打开矿泉水包装箱,除了拿走了三瓶水,其他整整齐齐,没少一瓶。 发现不了情况,他就嗅。终于,嗅出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味,开始寻找烟蒂。 第一个可疑物寻到了,在墙角,他找到了一个烟蒂。 刘京点点头,让他再找。 一宁细细地观察,不放过每一处可疑的地方。他还是发现两把椅子动过。 因为一开始进入这间房子时,他发现自己坐的那把椅子,左扶手掉了一块小小的漆。 即使那块漆很少,但手放在扶手上,感觉不同。没那么光滑。 他终于发现两条椅子一模一样的椅子左右对换了一下位置。 他说出自己的观察。 刘京点点头。 一宁再继续观察。 刘京说:“时间到。” 他打开门,令狐进来了。 刘京对令狐说:“他寻出了两处可疑点,第三处没有发现。” 令狐点点头,说一宁说道:“第三处对你不作过份要求。” 一宁问道:“第三处在什么地方呢?” 刘京说:“矿泉水箱子掉了一个头。这也不怪你,原来没有要求观察。” 三人坐下。 令狐说:“只要你发现了烟蒂就算你及格。这就是作为一个侦察人员最基本的素材。 当你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你就要迅速打量环境,记住环境要素。” 说完这句,令狐向刘京招手。 刘京起身递上烟头。 令狐举着烟头,让一宁走过去观察。 一宁弯腰看着令狐手中的烟头。一时愣住了。马上说:“这不是你抽过的,是带进来的。” 令狐点点头,说道: “这个就对。当你捡起这个烟头时,你就不要武断,以为是刚才我抽了一支烟。这是我一开始进来时就丢在门角的。” 一宁马上说:“当我进来后,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味。” “对,你说的不错。是我抽了几口烟,但我把烟头带走了。” 一宁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假相在迷惑自己。 令狐笑道:“侦察学是一门心细如发的学问。我们出去侦察,不可能带着什么仪器在身上。全靠肉眼观察,分辨。 那些公安身上带放大镜,尺子,量脚印,看脚底纹路,那叫破案。那是案件发生后,借助仪器搜集证明。 我们是孤身深入敌人内部,身上不能有任何可疑物,就只能靠平时凭积累起来的知识——用眼,用心,去体察人和事物。” 一宁点点头。 令狐说:“上午还有一点时间,请刘京给你讲授一些知识。我到二楼休息。” 令狐走了。 刘京说:“我给你讲授人物观察法。” 说罢,他叫一宁把两把椅子换个方向,原来朝东,现在朝南。 两人正对屏幕坐下。 那块大银屏放下来了。 刘京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屏幕上出现画面。 一个老头在给人算命。 刘京按下停止键,问道:“你算过命吗?” 一宁摇头:“我没有算过,但我父母请一位先生给我算过。” 刘京问:“你认为算命是骗人的,还是一门科学?” 一宁笑道:“不是绝对骗人的,但是,也称不上是门科学?” 刘京说:“往下看。” 那位算命先生正在给一位姑娘算命。屏幕上有字幕。算命先生与姑娘一道一答。 看完,几乎算命先生哪一句都说对了。 一宁问:“这个是真实的?” 刘京说:“内容是真实的,但场景是偷拍的。” 屏幕上出现【暂停】二字。 一宁不知道为什么要放一个这样的片子给他看。问道:“我要学习算命?” “你什么都要学习。但是,算命更符合你的人物特质。” “我?”一宁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这符合你的人物定位,因为你会算彩票条件。家中住过一位算命大师,别人更有理由相信你。” 一宁大吃一惊,问道:“这些情况你都清楚?” 刘京笑道:“你以为我们随随便便选一个人?你在学校读书期间的情况,我们都清楚。” 一宁好奇了,问道:“我在学校有些什么情况?” “第一,作文写得好,多次获全校一等奖。 第二,体育类也是强项,身体素质好。 第三,有些女同学喜欢你。但你没有考上大学,目前关系有点疏远。” 最后一句,让一宁不禁脸红了。 所以,我们给你打造的人造是——神算。 一宁大吃一惊。 刘京说:“你不用吃惊,从事这门工作,一定要有一门职业掩护。这门职业越神秘越好。 你现在不要想以后的事,先把本事学好。 从明天起就换成学习特技。” “特技是看相算命?” “对,先学这个。明天是星期二,你是上午在学校上课,下午有时间,是吗?” “是的。” “明天下午,令狐老师要到厅里开会,由我负责上课。你不用到学校去。我开会车到河边来接你。” “我家住在哪儿,你都知道?” 刘京笑道:“确定你当线人之后,令狐老师就带我踩了点,包括你读高中的学校,你的人际关系,你家住哪儿。” 一宁吃惊地张开嘴。 半晌又记起来了,说:“下午,我开车直接到这儿来就行了?” 刘京摇了摇头,说道: “明天去另外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呢?” 想不到刘京这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一虎: “令狐老师教了你,不要多问。如果是明确的地方,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不说具体地方,你就不要问。” 一宁一听,收敛多了。 想不到一向和善的刘京,原来也不和善,变起脸来吓人。 他心想:又换得什么地方去呢?这日子倒是时时充满了变数。 第37章 生命中第二位奇人 周二下午两点半,一宁按约好的时间,准时来到了河边。 微风拂过,河水潺潺,仿佛在演奏一曲宁静的交响乐。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窗摇下,露出刘京那张严肃而坚毅的脸庞。 他迈步走向汽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道,座椅舒适柔软,让一宁感到一阵放松。 然而,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与刘京交流。 原本,一宁想着和刘京拉拉家常,聊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比如询问一下刘京住在何处,是否已经成家立业。 可是,当他真正坐在车上时,那些问题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担心自己说错话,惹得刘京不高兴或者觉得自己太过冒昧。 于是,一宁只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车子并未朝着训练中心的方向行驶,而是驶向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地方。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交谈。 大约十分钟后,车子驶出城市,沿着一条宽阔的公路向北面疾驰而去。 尽管一宁出生在上州,但他对这座城市并不十分了解,除了在市区内活动之外,对于周边地区并不熟悉。 此刻,他只能凭借记忆来辨认路线。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离开了主城区,进入了一片陌生的区域。 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田野间绿意盎然,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村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远处。 终于,刘京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我带你去拜一个师傅,这个人是我们省厅的编外侦察员。七十多了,住在郊区。” 一宁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问道:“他会算命?” 刘京点了点头,说道: “他家祖传三代都会算命,到了他这一代,被我们公安部门从民间吸收为【线人】。 他一辈子都是【算命人】,但由厅里发一份工资,现在也有退休金。 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情况,以为他是一直是个算命先生。 所以呢,你要向他学习,就是他既会算命,又懂破案。” 一宁好奇地问道:“他一辈子没在公安局上过班?” 刘京解释道:“对,因为他从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一直是以算命先生的身份出现,帮助我们破案。 所以,你也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真正身份。” 一宁心里有些焦急,暗自思忖着,如果自己日后一直不暴露真实身份,难道就要永远当个默默无闻的英雄吗? 刘京似乎洞悉了一宁的心思,开口道:“他的经历不同,本人并不愿意入编,更钟情于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 听到这里,一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刘京继续介绍道:“他有个外号叫‘宋神仙’,而我们内部的人则亲切地称他为‘宋老师’。 你也可以跟我们一样称呼他为‘宋老师’,同时把他的妻子称为‘宋师母’。” 一宁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好奇地追问道: “那么,他的本名是什么呢?” 刘京笑了笑,回答道:“他的本名叫宋亦乐。据说,他的父母由于无法生育,有人将一个孩子送到宋家收养。” 一宁的语文成绩一直都很好,于是便立刻接过话头说道: “我知道这句话!这应该是来源《论语》,孔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刘京听到一宁的话后,转头望了他一眼。 其实刘京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宋亦乐】这个名字会有什么深意,现在经过一宁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觉得还真有点道理。 于是笑道:“真是不说不知道啊,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呢。不错不错,你小子还挺聪明。” 一宁得到了刘京的夸奖和认可,心里十分高兴。 汽车继续行驶了十几里路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小村庄。 显然,刘京之前已经与这里取得了联系,所以当他们到达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正站在村中的地坪里热情地迎接他们。 站在老头旁边的那个女人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大概只有五十来岁左右。 刘京从车上下来后,赵一宁也跟着下了车。 刘京将赵一宁带到了宋亦乐和他夫人面前,开口介绍道:“这就是赵一宁。” 赵一宁听到这话,立刻恭敬地向宋亦乐夫妇打招呼:“宋老师、宋师母,二老好!” 宋亦乐夫妇非常热情地迎接他们进入屋内,并引导他们来到一间书房。 三人依次入座后,宋师母端上来一些水果,又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接着说道:“等会儿就在这里吃饭。” 刘京回应道:“令狐老师在厅里参加一个会议,六点的时候会赶回来。” 宋师母笑道:“那太好了,你们先休息,我去忙其他事情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此时,书房内只剩下刘京、赵一宁以及宋亦乐三个人。 刘京才说道: “宋老师,有关情况,我在电话里不太方便跟您说。这个小赵是令狐兄精心挑选出来的,关于他本人的具体情况,让我来给您详细地介绍一下。” 宋亦乐点了点头。 刘京才说道:“小赵名叫赵一宁,和令狐兄的妻子住在同一条街上。” “哦,状元巷的啊。” “没错。而且,小赵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曾经有一位姓董的师傅在他们家租房子住了半年多,期间还传授了一门独特的技术给他——计算彩票的胆码。 因此,他家开了一家彩票店,生意相当红火。 此外,小赵还擅长写作,思维敏捷,身体素质也非常好。所以,我们厅里打算好好培养他。” 刘京才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信息。宋亦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刘京接着说道:“他每周到你这儿来学习一次。其他时间进行体能培训。” 宋亦乐望向一宁,问道:“你来一次,自己会过来吗?” 一宁连忙点头回应道: “会来,我计算过路程,从我家到您这儿大概需要 25 分钟左右,途中只有两个岔路口,出城一个,往北约 10 公里,到您家附近还有一个右拐弯,往东约 3 公里。” 宋亦乐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对,你这样记,就容易记住。干脆这样安排,周一到周五,你就按照计划去参加训练,周六就来我这里学习。 因为我制定了新的规定,周六不再接待算命的客人了。” 刘京说道:“这样也好。一宁,你可以在这里学习一整天,这样能够更好地掌握知识。至于伙食费嘛,就由我来负责支付好了。” 宋亦乐却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不用提伙食费啦。等一宁学好之后能够赚到钱了,再给我打个红包就行了。” 这句话让一宁和刘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午六点半,令狐赶过来了。 大家一起用餐。 从此,一宁的双学生活开始了。跟着令狐、刘京学各种实用技术,跟着宋先生学识人,看相。 他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而状元街的熟人、同学、邻居,以为他不过在是警校帮忙。 他与同学朋友的距离,从认识令狐大哥那一天开始就逐渐拉开,接着,越拉越大。所以,他相信一句话: 仅有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平民家庭的孩子,看你遇上什么的人。 第38章 第一场正式课:交代原则 从周三起,一宁就开始接受一名“侦探”的正规训练。 到达训练中心后,刘京仍然是站在三楼楼梯间迎候。 三人还是进入那间会议室。 进入后,赵、刘两人坐下,令狐站在他们的前面开始讲解。 令狐说:“一宁同志,你已正式成为一名【线人】。我先向你解释【线人】。所谓线人,就是为公安部门提供情况的人。 【线人】分成多个层次。状元巷不止是你一个线人。一些旅馆店主,一些小作坊,街道办的一些干部,都可成为我们的【线人】。 但是,他们是最低层次的那种【线人】,也就是说,我们破案要借助于广大的人民群众。 在这些人中,选择一些可靠的人,作为我们情况的提供者。” 一宁点点头。 令狐说:“但是,他们不是专业线人。特别,还有一类线人,就是有犯罪记录的一些人,比如吸毒人员。 他们曾经被我们抓过,关过。从他们之中,我们选择了极少数人作为我们的【线人】,向我们提供情报。 这一类人也是松散型的管理。 赵一宁,你是最高层级的【线人】。也就是由我领导的【专职线人】。 你不能与其他【线人】发生任何联系,对你的要求是——像刘神仙一样。 除了公安内部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底细外,别人只知道他是一个算命先生。赵一宁,明白吗?” 一宁站起来回答:“明白”。 令狐说:“从今天起,我就对你进行严格训练。我首先要向你介绍,训练的过程是非常严格的,但是,经过训练之后,你就要变成一个彻底的平常人。” 一宁望着令狐。 刘京起身,按了一下墙壁上的铃。 一会儿进来一位长相漂亮,身材婀娜,花技招展的女人,进门朝令狐笑笑。 令狐说:“这位,你可以叫她花姐。” 一宁站起来点头,叫道:“花姐好。” 花姐扭头看着一宁,波光流转,说道:“啊哟,这位弟弟长得好英俊啊。” 一宁脸都红了。 令狐说:“刘京,给一宁演示。” 刘京站了起来,一下就入了戏,围着花姐左看右看,说道:“呀,这妮子长得倍儿水灵,看这脸啊嫩得出水。” 说罢,伸手拧了一把花姐的脸蛋。花姐顺势打了一下刘京的手,说:“手放干净点。”接着又横了刘京一眼。 刘京嬉皮笑脸:“太好看了,心忍得住,手忍不住啊。” 令狐说:“停。” 花姐退出房间。 一宁大吃一惊,一向挺严肃的刘京,怎么见了美女就变得这么放荡了呢?就算是演戏,他也演得感情投入,惟妙惟肖。” 令狐说:“我们的训练结果,要什么样才达标呢?用一句来概括——你拥有一身绝技,但你要生活化,平民化,普通化。 就是一个略带痞气、骚气的人,否则,你就不是一个男人。特别不是一个正常的年轻男性。” 一宁内心一震。原以为这个地方那么严肃,两位教官一脸正气,想不到他们坏起来比一般人还…… 令狐像读懂了一宁的内心,总结道: 在这里训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正规的体能训练,包括耐力、体能、打架、逃跑等等。 另一部分是你认为有点【邪气】的训练,包括吸烟、喝酒、挑逗和勾引女人、说黑话脏话等等。” 一宁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想笑,不敢笑。 令狐说:“当然也包括正笑,邪笑,偷笑、勾魂的笑、突然放声大笑。” 一宁听得心潮澎湃。 “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请一宁作为主讲,坐到我这个位置来,说说自己对第一课的理解。” 这时候,刘京才到墙角拿出几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一宁,说: “你先到走廊上,一个人仔细消化令狐老师的讲课内容。” …… 一宁走出会议室,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然后,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回忆刚才令狐老师说的每一句话,在心里组织语言。 …… 他觉得十分钟太长,五分钟后就走进了房间,只见令狐做着手势,似乎和刘京在说什么事情。 一宁进去,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 “令狐老师,不背你的原文,我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说自己的体会,行吗?” 令狐点点头,问道:“你现在有把握了?” 一宁点点头。 令狐和刘京归位,一宁站在他们的面前。 令狐给了刘京一支烟。等他们两人点火吸烟后,一宁说: “令狐老师、刘助教,上午好,我理解之后,说一说自己的体会。” 令狐点头。刘京用一种挑剔的眼神看着一宁。 一宁说:“总的一句话,就是认真学习各种技能,各种技能只是为工作服务,并不能体现在生活中。 在生活中,我就是一个被警校临时聘用的驾驶教练。 我必须做到非常生活化,连和我一起生活的父母都看不出。 我必须非常平民化,以后要与更多的人打交道。 我要以开彩票店,包括看相算命为掩护,把这两点放大,让所有的人记住我这两个社会特征。 此外,我要努力学习和锻炼,让自己的体能、搏斗技术、观察事物和算命的本领达到一定的层次。 汇报完毕。” 令狐说:“坐下。” 一宁想和令狐换位置。 令狐说:“在工作上,就是服从命令,不要讲客气。” 一宁坐下,令狐才做总结: “你的理解,条理清晰,归纳到位。下面,我就明确三点。” 一宁尖起耳朵听,因为这儿从不允许记录。 令狐说:“一上午到这里集训,前期以刘京助教训练你的基本功。主要包括跑步、射击、逃逸、攀岩、藏匿等体能技术。 后期由我训练说话应对、交际手段、心理素质的稳定,以及化妆技术等等。 星期六恒定去宋老师那儿学习看相算命。 在这里训练的情况,打死也不能说。到宋先生那儿学看相算命,暂时保密,到时再公开。什么时候公开,听我指挥。” 一宁认真地点点头。 令狐说:“训练开始。” 刘京带着一宁走出了会议室。 下楼时,一宁又碰上了“花姐”。 他朝花姐微笑地点了点头。 花姐也朝他笑了笑。 刘京说:“与这个地方的人,你只要做到面熟就行。点头打个招呼即可,不准私下接触。” 一场新奇的课开始了。 刘京从车库中开出一辆车,对一宁说:“你来开。” 一宁上车,点火,发动,但车子不动。他望着刘京。 刘京笑道:“这叫【定身术】。你把车子交给别人,别人就开不动了。现在,我开始教你。” 一宁想说——太好了。 但忍住了。因为“太好了”的东西往往是最后才教。现在就叫“太好了”,显得自己不稳重。 学真功夫的时候到了——第一场课就是:一拨钥匙,别人无法启起汽车。 第39章 宋爷,确实是一个高人 周四周五,刘京专教一宁一门技术:如何给别人的车子设置故障。这门技术真是五花八门,主要包括: 身上随身带一把小型磨剪,开完别人的车后,迅速对钥匙下手。钥匙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主人却插不进锁孔了。 在下车前,趁别人不注意,轻开车盖开关。等别人下车后,打开前盖断油路。来不及做手脚时,往车后排气孔塞堵塞物。 反正手法多样。 整整两天,一宁就练习这一招。直到练得纯熟——让别人的车走不了。当然,这其中的一些关键手段就不写了。 刘京对一宁的评价很高,说一宁学得快,手脚麻利。 到了周六,一宁就开着车去宋老师家。 他打听清楚了,宋老师家叫“瓦铺”。历史上是一个出产瓦器的地方。 到了宋家,宋师母去邻居家玩耍了,只有宋老师一人在家。 宋老师把一宁领上三楼。 三楼有一间书房,宋老师说:“我平时算命就在楼下,这是我读书的地方。” 一宁环顾四周,有一面墙,几乎陈列着各种书籍。 宋老师准备烧茶,一宁走过去,说道:“烧茶这样的事,我来做。以后也交给我来做。” 宋老师笑笑。 宋老师说:“那你到卫生间接水,我家的水是纯正的山泉水。” 一宁接了水,放在茶几上烧,他见茶几上有一个硕大的茶杯,估计是宋老师的专用茶缸,又从茶柜里取了一个杯子,一起拿去卫生间清洗。 宋亦乐静静地看着一宁做事。一宁泡好一大一小两杯茶,把大杯端到宋老师面前,说道:“宋老师,请用茶。” 宋亦乐点点头。 一宁把自己那杯茶端到茶几右手角,笑道: “宋老师,我能叫你师父吗?父亲的【父】。” 宋老师拈须一笑:“叫师父是可以,但这个要求非常高。” “有什么要求呢?”一宁认真地望着眼前这位和善的长者。他的下巴也跟董先生一样,有一小撮胡子。 宋老师笑道:“叫我师父,就是你必须在我面前执义子礼。” 一宁说:“我是真心拜您为师,认真学习您的技术。” 宋老师说:“真若这样,对我真诚是第一位的,你能做到?” 一宁想都没想,立即答道:“我完全可以做到。” 宋老师微微一笑,问道:“你家曾经不是住过一位董先生?你怎么没拜他为师父?” 一宁说:“那时我还在读高三,等我毕业后一个多月,他就走了。” 宋老师仍然是微微一笑:“他教了你一个彩票出码的方法?” 一宁愣了一下,心想,宋老师关心这个?他应该不会打彩票。何况那只是一个判断出码的范围而已。 就算是宋老师要他说出方法,他也准备奉献出来。 “确实,董先生教了我一个方法。” 接下来,果然听到了宋老师那句没有铺垫,直言不讳的话: “那你把方法说给我听听?” 没有退路了,刚刚表态——完全可以做到【忠诚】两字,现在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一宁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 宋老师突然哈哈大笑,笑得一宁不知所措。 一宁有些茫然地望着这位长者。 宋老师说:“无论是算八字还是买彩票,都不是一种科学。” 一宁不说话,只认真的望着宋老师。 宋老师说:“你怎么称呼那位董先生?” 一宁说:“我叫他董爷。” 宋老师说:“那以后,你叫我宋爷就行了。” 一宁站起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宋爷好。” 宋爷眯着双眼,说道:“董先生与我熟悉,来过我这里。” 一宁的嘴张得老大,几乎合不上。 宋爷轻轻地说:“他遍访天下名士,算家,一心想把这几个数字找出规律,我对他的追求表示理解,但是,他似乎有点走火入魔。” 一宁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评价董先生,一时插不上嘴。 宋爷说:“连数学家都无法解开的难题,他是解不开的。” 说到这里,宋爷从茶几上拿出一支钢笔,一张纸。 写下一个公式,递给一宁。 一宁一看,大惊失色,原来宋爷写的,正是董爷教他的那个彩票胆码公式。 看到一宁一脸吃惊的样子,宋爷说: “董先生在算命上技术高超。但他走火入魔,想用中国的【河图洛书】来研究以解开彩票之迷,这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一宁第一次听别人用【痴人说梦】来评价董先生。心里有点难受。毕竟董先生在他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 宋爷长叹一声:“此路走不通。” 一宁问道:“但是,他的方法常常能够推中条件。这是?” 宋爷大笑。 笑完道:“我现在给你推推,你什么时候出生的,好不好?” 一宁面对一个敢对董先生说不的人,当然充满兴趣,点头道: “好,请您给我推推。” 宋爷说:“把头低下。” 一宁低头,宋爷只望了一眼一宁的头顶,说道: “巳时出生,所谓巳时,就是上午九点。” 一宁不得不佩服宋爷,一看头顶就说得这么准确,连忙点头道: “对。我是上午正九点出生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宋爷还是微微一笑:“跟你算彩票一样,估摸出来的。” 一宁的脸红了。心里想,宋爷还是有真功夫。 这时,宋爷才说:“人体的相貌、气色、行为与出生的时间有一定有关系,但不是绝对的。所以你要说看相算命,没有依据,这是不对的。 但是,它决不是科学。 科学是坐在家里,算出我们发射的卫星什么时候入远轨, 什么时候进入月球近轨,然后,顺利地降落到月球上。 如果算命是一门科学,它就要达到这个程度。你说对不对?” 一宁点头。他觉得宋爷是个真正讲科学的算命师。 宋爷说:“为什么人们相信算命呢?” 一宁也忍不住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宋爷说:“它有一部分来源于科学。比如我通过观察你的气色,就知道你身体的情况,这是科学的。 但有一部分是一种统计学。 比如我看你头顶的旋,在八字上有一首歌诀,是这样唱的: 子午卯酉单顶旋,不正就偏左半边。寅申巳亥也单顶,注定偏右不居中。辰戌丑未是双旋,单顶必定在中间。” 一宁听完,忙说:“宋爷,我能不能用纸记一下。” 宋爷摇摇手:“我以后会详细教。我只能说,这不是卫星入轨,只是一种经验主义的总结。 包括董先生教你的【胆码】计算法。也是一种经验主义。 如果董先生的不会错,那你在家当彩票大师就行了。” 这场话,让一宁大开眼界。 是啊,董先生的方法要是确准无误,中国体彩就只能关门了。 听了宋爷这么一针见血的讲解,一宁离席,立即跪地,说道: “宋爷,自今天起,您就是我真正的师父。” 宋爷笑笑,说:“令狐和我反复说过,你有悟性,我会教你。起来。” 一宁才站起,重新入座。 宋爷说:“你以后也不叫我宋爷,叫我八爷就行。” “八爷?” “对。” 一宁也不知道宋爷为什么要自己叫他八爷,第一次见面,也不能事事寻根究底。便说: “八爷,我可能不是很聪明,以后你可以打我,骂我。我就是您的亲孙子一样。” 宋爷点点头,说:“上午休息,下午开学。” 第40章 一场新颖的开学课 【本章至少读三遍,一定要读懂】 中饭过后,一宁跟着八爷到了三楼的工作室。 一天之内,这位七十多岁的长者就变换了三个名称:从宋老师到宋爷到八爷。 一宁不知道,为什么长者要自己称呼他“八爷”。 八爷坐定,一宁开始熟练地烧茶,给八爷的茶杯重新泡了一杯新茶。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 两人隔着茶几而坐。 八爷说:“先从董先生教你的方法说起。” 一宁点点头。 八爷抽出一张纸,一支笔,写下一串数字,交给一宁。 一宁一看,是昨天开出的彩票数据507的演算过程。 八爷说道:“507是怎么来的呢?是根据前天开过的奖号136,利用三九原理推算出条件,是吗?” 一宁点点头。 八爷说:“董先生教你的是用的【三九法】,就是根据两条原则。 第一条原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第二条原则是,九是最大数,逢九生变。 因此,用前天的136乘以3。1363=408。 再用前天的136乘以9。1369=1224。 把这两组数字合并,同类的数只写一个,得出:01248。是吗?” 一宁说:“对。” 八爷说:“十个数字,先写01248,再把剩下的五个数字写出来。 形成分解式。就是如下形式:01248——。 董先生告诉你,下期的奖号就是破折号两边出数字。利用前天的奖号136,算出昨天奖号507。是吗?” 一宁再点头。 八爷笑道:“这个方法是从古人的【河图洛书】中总结出来的。 但是,它只符合大部分情况。有时候,奖号会全部出在后面一段。” 一宁说道:“您讲得太对了。” 八爷摸了下巴的那络花白胡子,笑道:“这跟算八字差不多。算八字也是如此,他的基本原理跟这个公式一样。” 一宁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望着八爷。 八爷说:“一个经验丰富的八字先生,他也是通过古人总结的八字特点,不断实践,总结出人生的一些普遍特点。” 一宁指了指茶杯:“师父,喝口茶。” 八爷喝了口茶,继续道: “八字先生分两种,一种是瞎子。另一种是光子。光子懂吗?” “懂,就是视力没有问题。” 这两种情况都差不多。都是对人生的不断总结,得出的一些通用结论。都是一门经验学。技术的高低,在于各人不断的总结。 有些人不善于总结,师傅传给他什么,他就依样画葫芦。 有些人善于总结,在师傅的基础上有自己的发现,总结出了新的东西,于是,名头很响。 所以,你学习看相算命也好,学习侦察技术也好。一定要去自己钻研,自己总结。 人不可能成为神仙,但可能成为【类神仙】。 什么叫【类神仙】? 一宁迅速回答:“类似于【神仙】。” 八爷说:“我先说一个类似于【神仙】的故事给你听。” 一宁连连点头。 八爷立即纠正一宁连续点头的习惯,说道: “你要成为一名八字先生,就要从一举一动改起,改掉自己身上一些无意识的举动,以后听我讲什么,无论如何惊奇。你都只点一下头。 你看那些大人物坐在那儿,会连连点头吗?” 一宁说:“不会。” 八爷笑道:“跟我学习,不仅要学内容,连形式也要学。心有沟壑的人,只缓缓点一下头。” 一宁笑道:“我改。谢谢师父指教。” 八爷从桌上拿起一包烟,一宁刚想站起来去点火。 八爷摇摇手,从裤袋里拿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点火,摇一下火柴,熄灭。 一宁看着八爷这套连贯的动作,心里佩服极了,连点支烟。也跟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优雅,洒脱,潇洒。 电影里为这个镜头,可能要拍几遍才能呈现出这么完美的镜头语言,而八爷却毫无表演痕迹,熟练到毫无做作,又令人顿生一种“大师”感。 心想,师父在教自己了,以后回去要反复练,练到点支烟,也一派神秘感,一擦就着火。一摇就火灭。 多一下都不行。 八爷说:“我要讲的这个故事,主角就叫陈伯,真人真事。祖籍四川,生于1925年。 他天资聪颖,从小学习算命,后来主要活动范围是在香港。 陈伯在香港扬名立万的一次机会,就是给李某诚算命。 1958年,30岁的李某城凭借风靡一时的塑料花打开市场,年营业收入超过一千万,利润可观,挤进香港豪富圈。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某诚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33岁的陈伯。陈伯问李,一辈子的财富梦想是多少时。李说,三千万。 陈伯哈哈大笑,说道:先生额头宽圆无比,三千万仅是九牛一毛,日后必成本港首富。” 说到这儿,八爷问:“李某诚,你知道吗?” 一宁点头,不敢连续点头了,回答道:“知道,香港首富。” 八爷说:“李某诚听了陈伯的话,野心急剧膨胀,此后在地产和资本市场攻城掠地,果然,很快一个个三千万纷至沓来。 从此,陈伯成为李某诚的座上宾。 1986年,李成为香港首富。 关于陈伯的故事,我以后再继继续续地讲一些真人真事给你听。” 一宁点头。 八爷再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 ”看相算命,如果你遇上经验丰富的师父,得了所谓【真传】,确实有神奇的功能。但有两个条件。” 一宁注视着八爷,但八爷没有说话。 突然觉得应该给八爷加水了。 他站起来给八爷添了茶水,坐下。 八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一切学问都从观察中来。 我说你算彩票,难以中奖,是因为彩球是物体,你从物体上是观察不到变化的。 而看相呢?对象是活的,你可以从对象的相貌,包括长相,气色,举止形态,观察到一些信息。 所以,看相的准确率,大于你算彩票。” 一宁听到这里,不禁连点了两次头。 八爷注视着一宁,叮嘱道:“董先生教了你方法,除了我知道之外。你再也不要向第三个人透露。” 一宁忍不住答道:“保持神秘性吗?” 八爷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你从事的工作是【线人】,神秘性是你的外衣。你越神秘,别人就越崇拜你。这样,就可极大地帮助你开展线人工作。 我到现在也只有极少数公安内部的人知道我是【线人】,其他人不知道。这样,既能给公安服务,又可以保护自己。” 一宁的心病又犯了,问道:“我是永远当线人?” 八爷笑了:“就怕你当不成永远的线人。一旦暴露了,你就只能当公安,天天要上班,而且还可能跟令狐一样,调离本省。” 一宁听了,大吃一惊,调离本省,离开状元街? 状元街可是自己的根啊。 他想不到当上公开的警察,结果是这样。 八爷像看穿了一宁的内心,笑道: “当没有穿制服的警察,你会体会到不一样的乐趣。工资照发,生意照做,不用上班。当然,这些不是你能决定的。 万一哪一次暴露了,你就不能再当线人,成为警察也不错,你可以像令狐一样,做下一个线人的师父,培养新的线人。 那样,也许不用调离本省。” 一宁点头。 八爷说:“休息十分钟,我再接着给你上课。” 第41章 算命先练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休息十分钟后,一宁回到座位上继续听课。 八爷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向一宁们抛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在相同水平的前提条件下,让你来选择,瞎子算命和光子算命,你觉得哪一种方式的准确性会更高一些呢?” 一宁自信满满地回答说: “当然是光子啦!因为他可以看到别人的表情、相貌等信息,这样就能更好地了解对方的情况啊。” 听到这个答案,八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一宁说: “其实,如果真的要比较,在相同水平的前提下,瞎子反而更厉害。” 这让一宁感到十分疑惑,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 八爷解释道:“如果你能看见,来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掩饰自己的神态。 如果你看不见,来人就不需要掩饰自己,所以他们的声音会显得更加真实自然。” 一宁理解地接话:“哦,人家就更自然飞放了。” 八爷点头道:“一般来说,语速快是有急事。语速慢是有心事。语速时快时慢,是有犹豫不决之事。” 一宁点点头,说道: “因为瞎子看不到别人的表情,所以别人的表情更真实一些。 我们能看到别人的表情,来人无法掩饰。如何判断来人的意图呢?” 八爷说:“我们眼睛好,来人在通常情况下不会掩饰自己。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但有两类人要注意。” 一宁认真地聆听。 八爷说:“一类人,说来坐坐,接下来必为来坐坐找理由——那就是听说大师住这儿,他来看看之类。 这些,必是假话。 他来坐坐,东拉西扯,其实是有非常秘密的心事。但他第一次不会说出来。” 一宁点头,说:“知道了。” 八爷说:“第二类人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来意,故意说是替别人问问,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事。” “故意掩饰的人,要怎么才看得出?” “你要故意一惊一乍,然后才若有所思地说一句:这个事麻烦可大啦。 对方那副刁而啷当的神态全收敛住了,继而认真询问起来。” 一宁听了,哈哈大笑。 八爷总结道: “所谓看相,为什么我们要故作神秘呢?就是不让别人摸到我们的底细。 我们只要拿几句话,通过夸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别人的底细。 如果别人的底细,你一乍一惊都看不出。那来人就是一位精通命术的人。” 一宁说:“同行。” 八爷点点头:“人类的一切微表情,微反应是一种本能的生理现象,再是同行也掩饰不住。 这方面,我祖辈都有文字记录。下次起,你就可到我家读这本笔记,但有一个要求。” “师父请说。” “不准抄写,你能记住多少就算多少。” 一宁点头。 八爷说:“我当时学习看相算命,是祖传一项谋生之术。你呢,现在的任务是为公安收集情报。 收集情报,就不是看相算命那么简单。一些犯罪份子非常狡猾,他们虽然没有学过看相,但善于察颜观色。 甚至也有人学过相术。所以,你要学会第一桩功夫,就是镇定。” “师父,镇定要怎么学呢?“ 八爷站起来,走向对面的房间,一宁跟了进去。 八爷说:”你在墙上你看见了什么?“ 一宁四处张望,好像四面墙上什么都没有。 “你仔细寻。” 一宁一面墙一面墙地看过去,终于,他发现了南面墙上一米八左右的高处有一个小洞。 八爷站在这面墙前,指着高处的那洞说道: ”这个洞里有一支竹签,墙上有个按纽。按一下按钮,那支竹签就会射出来。 又因为外面小,里面大,那竹签是不会完全射出来的。“ 一宁说:”箭头小,箭尾大,卡住了。“ “对,这是我家练胆量的地方。” “看相要练胆量?” “对,就算你说错了,也要脸不改色心不跳。有时被人围住,人家讨要说法,说你胡说八道,你心要沉静,不必畏惧。 只有这样,你的神话才可能继续下去。那么,胆量就非常重要。我一家三代都要练胆。这个机关就是要练胆量的。” “怎么练呢?” “屋里有是一些高矮不同的小方凳。你要选合适的方凳,站上去,面对这个小孔,然后扯一下绳子,这支箭就从洞里射出来。 初练时,慢慢拉,这竹箭就伸出来逼近你的鼻梁。练到你胆子越来越大,你就可以加速。最后快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这支竹箭从孔里一下剌向你,好像要戳中你的眼睛似的,但你不能眨眼。” 一宁吐了一下舌头。 八爷说:“以后你来了之后,每次先练十分钟,再听我讲课。” 他看见一宁有些吃惊,安慰道: “慢慢来,谁也不是天生胆大,练到你不怕这竹箭戳瞎你的眼睛,胆量就大了。” 一宁说:“好,我一定练。” 八爷说:“你当线人与我还是有所不同。我是文线,你是文线加武线。有时候要打进犯罪分子集团,更需要定力,胆量。” 一宁也不知道八爷说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他只是在电影里看过公安卧底打入犯罪分子集团内部,在现实中还没有听说过。 ”好的。我以后来这里。就专门练习这个。“ 八爷示意一宁出房间,回到书房。 两人再次坐下后,八爷缓缓开口道: “世间万物皆有其术数之法,但最终我们要追求的,却是无术的境界。这便是看相算命的至高境地。 人的命运并非由面相决定,而是取决于他所追随的人、所从事的事情以及所处的时代背景。 因此,相貌堂堂却无所成就者,大有人在,而相貌丑陋却能享受一生荣华富贵的,同样存在。 相,仅仅是一种表象而已。真正支撑起一个人命运的,乃是他内心的智慧和勇气。 今天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再慢慢学习。等半年之后,我便带你实地历练。” 一宁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八爷道谢:“多谢师父!” 宋爷微笑着说:“现在天色尚早,你回去还来得及帮父母干点活。我也就不再留你了。” 一宁想,今天师父说了这么多,又不准我记录。幸而用手机偷偷地录了音。 他对这种神奇的生活,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如果哪一天,我真成了一名有名的相师。我第一个就要给周丹算个命。 为什么要给周丹算个命? 他也不知道。 第42章 令狐向一宁交底 一晃数月,一宁早出晚归,马上就是放暑假了。 一宁遇到问题了。学校放假,他就不要上班。 怎么办? 他向令狐讨主意。 令狐和一宁长谈了一次。 令狐说:“放暑假了,学校没有事情可做,我的编制在公安厅,仍然可以上班,帮着公安厅做一些事,家里人不会怀疑。 你呢,就说要学习车辆修理。” 一宁依计行事。 到了七月初的一个星期天,吃早餐时,趁着满妹去了店子,一宁按照令狐告诉他的思路,对父母说: “爹,妈,有件事,我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张秀玉说:“你说。” 一宁说:“我只知道开车,还不会修理,卓哥联系了公安厅的一家专用修理厂,暑假期间要我去学习修理。” 张秀玉高兴极了,把筷子一放,兴奋地说道: “这个卓哥对你真好。你开车、修理都学熟了,以后出去,车子有点小毛病,自己能解决,卓哥是个好邻居,处处为你着想。” 赵有福说:“这个令狐确实是个好邻居,你万一不做临时工了。我们家开个体彩店,还开一家汽修店,你招几个徒弟,又有一份产业。” 张秀玉本来是一心想要一宁进警校的,现在想法渐渐变了。 主要是这彩票店生意挺好,听老公这么一说,她的思路立马开窍,当即说: “一宁,不要看你爹平时话不多,但心中还是有主意。他想得长远,长远啊。 万一进不了警校,咱们家又开汽修厂,又开彩票店,以后发展好了,招人做事,别人可以当老板,我们就不行? 赵家几代都是靠手艺谋生。到你这一代也该翻身了。有福,我们再办个汽修厂,你那豆腐不要做了,你管汽修厂,我管彩票店。 人家可以当老板,我们就只会做豆腐?” 一宁妈把这个建议一提,张有福竟然一口答应道: “一宁,你妈这个想法好。没有开彩票店前,我一心做豆腐。开了彩票店后,我的想法变了。” 一宁笑笑,问道:“爹,你怎么变的?” “做豆腐辛辛苦苦,还不如开彩票店轻松赚钱。开彩票店要劳动吗?几乎不要。一开始三个人守着。现在,只要满妹一个人守着就行。 你妈只要管一管,还可兼顾家里的事情。但彩票店赚得比做豆腐多多了。” 一宁笑了。 他爹说:“再开个汽修厂,你当一段时间的师傅,然后你就用不着管了,交给我来管。这比做豆腐轻松多了,还能赚大钱。” 他爹他妈两人兴奋地议论着,越议越开心。 一宁想,原来的顾虑根本就是多余的。彩票店开了差不多才一年,父母的心态就全变了。 这思想工作根本就不要做。 不过,要不要开汽修厂,一宁还拿不定主意。 …… 次日,一宁就约了令狐,到街尾的“老响茶”坐坐。 “老响茶”是一个叫老响的人开的。他是状元街上的出名人物。 出名的原因是力大,对待个人没问题。状元街人称他为【响把师】。 把师,是雁南一种古老的称呼,意思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人物。 两人到茶,进了包间,一宁把父母的想法跟令狐汇报了。 说父母现在也不一定非要自己进警校不可。自己说要学习汽修,父母说,以后就开个汽修厂。 令狐点点头。 一宁说:“就是跟宋老师学算命,现在学了一个多月,但我爹妈还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呢?” 令狐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语气坚定地说: “你就干脆跟你父母挑明,你星期六,星期天休息,想去向宋师父学习算命。” 一宁吃了一惊。半晌才说道: “这个……跟他们挑明?” 令狐说:“你说这是你个人的想法。” “个人的想法?他们的最终意图是想要我进警校,就是不进警校,他们也不会同意我学算命……” 令狐笑道:“你跟他们说,万一进不了警校,你学算命也是一条好退路。你现在想一想,想出理由。 学习了好几个月,到了你应该独立思考的阶段了。你当一个高级线人,就要学会任何事情都要有预案。 所谓预案,就是要说得天衣无缝,做到无懈可击。” 屋子里静了下来。 连喝茶的声音都好象没有了。 想了一会儿,一宁抬起头,说道: “我就说,进警校工作也不是令狐大哥说了算。任何事情都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令狐点点头。 “我再向他们说明,我为什么要学算命。因为【算命】与【算彩票】都是【算】,我要是学会了算命,别人认为我算彩票的本事会更加神通广大。” 令狐再点点头。 “算命人神神秘秘,这样别人会认为我有什么【野法】,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一家人。” 令狐笑道: “你渐渐成熟了。以后做出了成绩,也跟宋先生一样,不必正式参加工作,但厅里会把你当成正式干警,给你发工资。 一个成功的卧底,就是一辈子不被别人发现。发现了,你就只能异地工作。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你成为第二个宋先生。” 一宁点点头。说实话,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对当正式警察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了。 当警察要天天上班,他不如当个线人。 一宁问:“那我就跟家里提出来?” 令狐说:“下周三才提,我要先跟宋先生通报,把这些事要做得天衣无缝。” 一宁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宋先生为什么要我叫八爷。你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名字吗?” 令狐说:“这是他认可你了。他为什么叫八爷呢?因为他在原生家庭中的堂兄弟中,排行第八。” “哦。” 这时,令狐见时机已到,才透露他的全部计划。 令狐慎重地说:“一宁,你学习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学习的成绩挺不错,我把全部计划跟你说一遍。” 一宁望着令狐。 令狐说:“我们培养你的目的,是把你作为一名长期卧底来培养的。如果你足够优秀,今后还可能出省。” “出省?” 令狐点点头。 “你十八般武艺全熟了,在省内执行任务非常纯熟。你就有出省的机会。所以,我们一定要你学会算命。 你以后的身份就是一名算命大师。根据我们的任务,游走全省,再游走全国。这个身份有什么好处呢?” 一宁立即回答:“可以离家四处活动。” 令狐点头。 “还可以很好地掩护自己。” 令狐再点头。 “可以与社会各个阶层广泛接触。” 令狐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笑完说道:“为什么要教你各种防身技术呢。就是关键时候,你可以保护自己。你的学习过程是一年。” “一年?” “对。到了明年四五月份,你就要跟父母提出:不想到警校教驾驶了。你想开一家算命馆。算命馆也只是一个幌子。 你大量的时间,是要接受厅里,直接来说,就是接受我的指令外出执行任务。” 一宁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今后如此丰富,既不要上班,又是一名秘密警察,由公安部门发工资。 这日子太潇洒了。 他站起来对令狐鞠了一躬:“感谢卓哥对我的关怀。” 令狐说:“什么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以前,我不敢跟你透半句。现在,我必须把全部的底细透露给你。 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应对所有的事情,要学会自圆其说。不过这些,八爷都会教会你的。他在说辞方面,实在是一个绝对的高手。” “八爷有子女没有?” “有。他的儿子在上海工作。” 通过这次谈话,一宁心中终于有底了。 他对这种生活,心里充满了期望——连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何况别人呢?这种生活太有意思了。 与令狐分手后,一宁下了决心:我决不暴露自己。做一辈子线人。 因为这种生活很刺激。 第43章 家庭大辨论 星期二晚上,一宁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八点多钟的时候,他跟爹妈说,晚上有一件事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秀玉一听,赶忙让满妹上楼去休息。 满妹知道这家里要开家庭会议,就起身走上三楼。 秀玉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热茶,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家庭会议。 一宁说:“爹,妈,我不想当警察了。” 张秀玉听后很惊讶,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啊?难道没有一点希望吗?” 一宁无奈地点点头,回答道: “我已经问过卓哥,他说我可以在警校当一名合同工,就是帮助他教新学员练习驾驶技能。但当警察有难度。” 赵有福说:“要是放在以前,能够帮着令狐做事还是不错的选择,但如今这个时代不同了,一切都是以金钱为重。 一宁去当那个助理教练,不仅收入微薄,而且还无法解决正式工作问题。不能进编制,早点放弃也好。” 张秀玉想了想,说道: “如果挤都挤不进去,不去也行。不过,你还是要感谢卓哥。 他教会了你驾车,现在又送你到汽修厂学徒,这也是的。 他还是有心帮你。只是他官当小了,有些事,他做不了主。” 赵有福说:“对,你妈说的有道理。” 一宁趁机说:“那我帮他干到明年七月份。” 张秀玉竖起大拇指:“这样就对了,可以先提出来,让卓哥另外物色人选。你呢,也做到了仁至义尽,对得起卓哥对你的关心。 没什么,明年就着手办一个汽修厂,家里还有钱。你去物色地方。” 一宁见第一步到位,就说: “汽修厂要开。但是,我想……” 他故意引而不发,只说半句。 “你想做什么?想什么就说出来。”张秀玉催促道。 一宁说:“我想跟瓦铺的宋师父学看相算命。” 这句话一出,把赵有福和张秀玉都惊倒了,两人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张秀玉定了定神,问道:“一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宁又说了一遍。 张秀玉全慌了,忙把赵有福叫到卧室,两眼吃惊,说道: “一宁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是不是要请街上的淡神医给他看看病呢。” 赵有福说:“不急,先问清楚,神经受了刺激,说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张秀玉觉得老公平时不做声,关键时候还是比自己镇静。 两人出了门,张秀玉定了定神,问道: “宁儿,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为什么你要学算命呢?我们家开个彩票店,堂堂正正。明年再开个汽修厂,也堂堂正正。 你学什么算命呢?那是身体有问题的人,不宜搞体力劳动的人才选择的职业啊。你身体强壮,以后开两个店子,我们家欣欣向荣,你怎么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赵有福倒是冷静点,说道: “宁儿,你说个理由,说服了我们,爹依你的。” 一宁知道,这个话题抛出来,爹娘肯定会头顶上响了一个炸雷。 跟令狐、刘京学了这么久,又跟八爷偷偷地学了一个月。此时的一宁已非吴下阿蒙。 爹娘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要跟蒙在鼓里的父母说清为什么要学看相算命,本是一桩难事。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培训,一宁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急,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爹,妈,你们两个听了我说要学算命,连忙走到卧室去商量。你们商量了什么,我没听,但我清楚。” 张秀玉问:“你清楚什么?” 一宁说:“你们以为我疯了,要到淡神医那儿去看一下。” 张秀玉和赵有神对了一下眼神。 言下之意就是——能这样说话,还没有疯。 张秀玉说:“那你说说理由。” 一宁说:“宋先生是不是远近闻名的算命师?” 爹妈都点点头。 “他少胳膊拐腿了没有?” 张秀玉摇摇头:“没有。” 一宁说:“那你们怎么说看相算命的都是些不健康的人呢?” 张秀玉被儿子一下问住了,却放不下面子,问道: “现在我们家有店子,再办个汽修厂,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红红火火,为什么要学看相算命?” 一宁说:“我们家办彩票店,办汽修厂,家业是不是越来越大?” 张秀玉点头。 一宁问:“家业越大,就越要有人保护。我们家世代没个当官的。原来你们要我跟卓哥去警校帮忙,是不是想要我当警察来保护这个家?” 这一点,说中了张秀玉的心思。 一宁说:“现在,当警察是件难以做到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是吗?” 张秀玉点点头。 一宁点题:“我学算命,就是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财产。大家都知道,算命先生有些邪术。 别人要侵犯我家的利益,他就有所顾忌。 怕我给他们家的人下药,使野法子,所以,对我家就不敢轻举妄为。 你们以为办个店只要有钱,但没人保护,你办得下去吗?” 赵有福、张秀玉夫妇俩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一宁。 仿佛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儿子,他们不认识了似的。 一宁说:“状元街五门八姓,你们把满妹妹从乡下带出来,就是为了在街上帮她找个对象。” 这句话说中了张秀玉的心思。 她想,没疯,绝对没疯,而且推理得条条是道。 她看着一宁,好像对自己的儿子有些陌生似的,说道: “你继续说。” “因为状元街五门八姓,我们也没几个亲戚,你们帮满妹妹到街上找个对象,也好有个帮手。而我学习看相算命,也是给自家找个帮手。这个帮手是无形的。 别人都知道宋先生有异术,宋先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敢欺负他。我成为他的徒弟,别人敢欺负我们吗?” 这番话一说,赵有福、张秀玉一齐傻眼了。 沉默,沉默。 父母都在消化一宁的这番话。 好一会儿,赵有福才说道:“秀玉,一宁长大了,长大了,他比我们都强啊。” 张秀玉在这个时候,也完全理解了, 想不到儿子这么成熟,也说道: “宁儿啊,你真的长大了。我们赵家单家独户,你爹虽说手艺好,别人内心还是看不起啊。你能想得这么长远,你出息了,真的出息了啊。” 说罢,她哭开了。 为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儿子,喜泪涟涟。 赵有福说:“宁儿,你能想这么长远,你真的长大了。宋师傅那么大的名气,他会收你吗?” 一宁说:“让卓哥去说说。” 张秀玉惊道:“卓哥认识他?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宁笑道:“妈,你就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公家的事情,你全不知道。宋师傅算八字,其他人真的管不住他。只有公安局的管他。 做豆腐有个豆腐协会,算八字的可没有协会,只有公安局的人才可以管。宋师傅那职业叫特种行业。公安局有特种行业管理办公室。” 张秀玉听了,又流眼泪,说道:“唉,我家一宁跟令狐跟对了,长了好多见识啊。” 赵有福问:“要我们找找令狐吗?” 一宁说:“我先找他。” 张秀玉说:“让一宁先找找也行。你和卓哥这么久了,好说话,你干脆明天就找卓哥,要送点什么给他,我去准备好。” 一宁说:“他答应了再说。” 第44章 一宁学徒,状元街翻了半边天 次日,一宁把自己学徒,家里已经同意的消息告诉了令狐。 令狐说:“成事在于细微。特别是你干线人这项工作就必须天衣无缝。 上车,我们现在去八爷家。” 一路上,令狐一边开车,一边教一宁思考细节,他说道: “你已来过八爷家,我也和八爷说好了,但是,从事我们这一行,就不要和任何纰漏。” 一宁立即反应道:“你说的是怕八娘说漏嘴,毕竟我在这儿走了好几回了。” 令狐笑了:“这世界上,八爷的家人中,唯有八娘知道八爷的身份。你放心,八娘早就成了精。 不过,这一次为了做得周密,还是要和八爷八娘说扎实。” 一宁才知道,原来八娘是知情人。心想,八娘确实精明。 每次去,她好像什么事都不管。特别是星期天去,八娘就主动出去串门了,家里的大门都关上,只是做饭的时候才回来。 半小时后,就到了八爷家。 八娘不在家。 令狐与八爷对视一眼,八爷就带他们上三楼。 在书房里,令狐把所有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目的就是一个: 让一宁的父母不生半点疑虑。 八爷点点头,说:“一切放心。” 令狐说:“那我派刘京带一宁过来。” 事情谈妥。 两人离开八爷家。 在回程的路上,令狐叮嘱一宁: “你父母不认识刘京,学徒的事,总有要有一个人带路,刘京就给你们父母带路的。” 令狐只说这么多。 一宁反应过来:“我就说刘京是修理厂的同事,他认识八爷。” 令狐说:“慢慢像个线人了。我说一半,你就要接上另一半。” …… 时间到了星期六,一宁带回来的消息是,宋亦乐同意收他为徒。 一宁爹妈非常高兴。 特别是一宁妈妈反复说:“你跟卓哥跟对了,他毕竟是省公安厅的人。” 一宁就反复叮嘱:“爹,妈,这件事不要再说是卓哥介绍的。” 他爹他妈想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觉得儿子真的成熟多了。公安有时还专门抓这种看相算八字的,统称扫除封建迷信。 怎么能说是卓哥介绍的呢? 他妈问:“别人问起是谁介绍的,怎么说呢?” 一宁说:“你们就说是汽修厂的一个同事介绍的。” 张秀玉乜了一宁一眼,笑道:“越来越鬼巧了。” 次日,在刘京的带领下,一宁和爹妈就悄悄地来到了瓦铺,请宋师傅带一宁学徒。 一切天衣无缝。宋师傅也收下了一宁为徒弟。 八爷只说了句话:“这孩子能学出来。” 赵有福、张秀玉高兴得比中了彩还高兴。 次日,赵有福、张秀玉夫妇提上礼物正式去八爷家。 八爷又邀来了几个邻居,举行了正式收徒仪式。 中午设宴,款待一宁全家,又有当地几个有名望的人作陪。 从此,一宁正式算是八爷的正宗徒弟。 …… 一宁拜师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开,状元街上热闹了。 这个话题,迅速传遍状元街大街小巷。 当然,最高兴的【丽丽家味馆】的肖丽丽。 她对儿子李加林说:“加林,你不要认为跟你爹学厨师丢人。一宁现在也去学【看相】了。” 她把【看相】咬得很重。 尽管状元街几百年间再也没出一个状元,但人们对看相算八字,普遍认为是最下等的职业。 为什么呢? 人人家有店铺,谁去学看相算命? 加林不相信,打电话问一宁。 一宁说是真的。 加林懵了。开个彩票店不好吗? 一宁说,业余学学,平时还在警校教学生开车。 加林把这话告诉他妈。 肖丽丽冷笑一声:“崽啊,他要是能在警校呆下去,就不会去学算命。过不了多久,警校就不会要他了。” 加林觉得他妈说的有道理,就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同学们。 同学的妈妈最高兴的是——儿子的同学与儿子永远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邻居的妈妈最高兴的是——邻居的儿子不要太优秀。 一宁好好的彩票店不开,去学看相算命,非常非常不正常。 一宁你守着彩票店不好吗? 结果街坊们想了半天,终于不约而同地想清楚了。 大家在肖丽丽的引导下,逐渐统一了共识: 现在,赵有福连豆腐生意也不做了。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农村来的亲戚,四个人守着一个彩票店,这日子过不下了。只好让一宁去找个事情做。 在这个推理上,街坊们就觉得赵家失算了。 赵有福应该仍然做豆腐。 张秀玉应该打理家政。 一宁开个彩票店。 家里那个亲戚就不要请了。 一盘好好的棋,被这个秀玉全下坏了,坏得不可收拾。 街坊里人人都熟,一宁学看相算命,顿时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大家认为: 原来想着一宁去警校教驾驶,他就会慢慢地被警校招为工人。现在,一定是招为工人的梦破了。 一宁又不喜欢劳动,就去找一份轻松事情。看相算命确实轻松,只要动动嘴巴。 状元街上,那班一宁同学的家长心情又恢复了平衡。 加林妈肖丽丽对儿子说: “你就一心一意跟着你爹开饭店,不要东想西想。一宁也没办法,全家守着个彩票店,现在只能让他去学算命。” 三哥他娘说道:“你不要学一宁啊,算命是什么人做的?” 猴子他爹说:“你也不要跟一宁玩,他是个没有定力的人。东一榔头,西一铲子,最后去当算命先生,这街上几个人学那种东西?” 大炮他爹说:“在江上捕鱼多舒服啊。” 所以,一宁一家就成了个笑料。 人们笑一宁家的当家人张秀玉,说她太猖狂,让赵有福的豆腐生意也不做了。还从乡下叫来个亲戚来帮忙。 现在呢? 搞得下不了台。 也有笑一宁的,说他身强力壮,有身力气,明明可以干力气活,却去学看相,还不是喜欢偷懒吗? 这议论一直议了一周。 按照传播学原理:一般事件的传播热度也是一周。 一周之后,也就渐渐冷了。 状元街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一宁的日子并不平静。 放假了,令狐加快了对他的培训力度。 周末,他要去八爷那儿学习。 开着个车,整天里忙来忙去。 与别人的看笑不同,一宁觉得自己的日子很充实。 自从成为了一名预备线人,一宁的心,在强大,在一天天地强大。 第45章 美妙生动的第一堂课 训练中心的课,主要是技能训练。比如:逃跑、搏斗、化妆、游泳、爆破、车辆故障除外…… 与一般算命先生不同的是,八爷用的是逻辑推理——用讲故事的形式,向一宁讲述如何利用算命,协助公安破案。 一宁更喜欢听八爷的课。 八爷的课叫“问答”。 他首先讲述了什么叫问答。读《论语》时,孔子说话,提出问题,叫【曰】,孔子的弟子们回答问题,叫【答】。 就是后来的子曰,一问一答 ,就叫【答曰】。 讲完这个知识点之后,八爷开课就交代上课原则: “我说一句,不管我问没问你,你必须谈自己的看法。谈错了没有关系。” 一宁点点头。 教学开始。 八爷说:“什么叫观察?观与察是两个动作。观,就是观看,察就是体会细微之处。你给人家算八字,首先是观。” 一宁说:“就是观看对方的身高、长相、年龄,是吗?” “对。凡是体型均匀者,以肚脐眼为中点,下肢长而上身短,这就是正常体型。如果下肢短而上身长,为非正常体型。” “非正常体型,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遗传与手淫过度。” “啊?” 八爷微笑了一下,不解释。接着说: “你得到这个信息之后,不必马上说。 如果对方四肢健壮,你就可以判断为遗传。如果对方四肢瘦小,你就基本可以推断有手淫恶习。 一般的人都有手淫,这里指过度形成的身体虚弱。” 一宁点点头,说:“掌握了这一点之后呢?” 八爷说:“从四肢瘦小,你就可以说开了。这就是简单的医学知识——比如不耐劳苦,经常有点头晕,做事乏力。常常有雄心壮志,但往往不能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八爷起身,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叫《中医面诊基础知识》。 一宁接过。 八爷说:“现在不要翻看。回家以后再读。中国相士,叫【巫医一理】。巫,就是看相算命之道,它首先是来源于医学上的观看。” 一宁说:“所以看相不是迷信,是一种对人体的医学观察。” 八爷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第一印象。不要马上说出,就是要结合其他观察,最后才下定论。” “其他有哪些观察?” “下面就是【察】了。察就是进行细察。但凡身材不符自然规律,下短上长,我说了,一是遗传,二是过度手淫。 那么,你就要察对方的反应。你要突然夸张地说出四个字——你这身材。 这个时候,注意对方的反应。 因为你说【你这身材】这四个字时,对方认为你看出了异常。 来人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有点抱歉地笑笑。因为他是遗传。 如果不是抱歉地笑笑,那么身体就会微微抖动一下。这就叫【察】。观察他微妙的变化。 遗传于父母,他一般会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如果是少年时有手淫恶习,他身体必有轻微的反应。 这个时候,你根据对方不同的反应,直接点出来。 当然在人多的场合,你就说,等会我告诉一下你身体保养的几点知识。” 刚听第一场课,一宁就对八爷崇敬起来。他不说大道理,见面就说干货。 八爷说:“有些东西,你要在生活中去好好体会。我之所以说,你那三个球难以算准,就是它是物体,不能与你互动。 唯有算八字看相,对方是活物。你发出的声音是一段波,必对他产生震动。一震动,就会产生反应。 所以,看相是基于医学原理,对人体的一次次刺激。 你得到的信息,是刺激后的反应。所以,我说的看相算八字,它不是科学,但一种互动的近似科学。” 一宁双手合十:“师父,您这教学,我特别爱听。” 八爷说:“说到底,看相就是一门条件反射学问。你用针去刺人家,对方必定会什么?” “怕痛。” “没有说到点子上。” 一宁又说:“皱眉。” 八爷笑道:“这就答对了。你一定不要相信什么小说中写的,华佗给关公刮骨疗伤。关公眼睛都不眨一下,与旁人谈笑风生。 那是小说,小说尽写些骗人的假话。你喜欢看小说吗?” 一宁笑笑,点点头。 八爷说:“以后不要相信,不过小说不写些骗人的假话,就没有人读。 这叫艺术高于生活。才能满足读者的心理需求。有些小说写得特别好,就是作者摸准了读者的脉搏。” 一宁笑道:“师父懂得真多。” 八爷也笑了,继续道: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不会推荐什么看相算命的书给你看。 比如看相的书,古人画一个图。那是一个示意图,你看半天,会觉得似是而非。 真正的看相,就是一个医学诊断的过程。最后一句话,你记住了吗?” 一宁点了一下头。 注意,自从上次之后,他就学会了大师风度,点头不乱点。 八爷说:“这是看相的基础。所谓看相算命,分为两种。” “您说,我在心里记。” “两种都跟去医院是一回事。” 一宁虽然并不知道八爷的真正含意,他是把点头当成回应。 八爷却突然问:“你点头,表示你懂了。” 一宁迅速摇头。 八爷笑道:“在我这儿,你不要轻易点头。要不懂就问,不能装懂。” “好的,师父。” 八爷说:“为什么【看相算命】与上医院是一回事呢?分为两点。 第一点,确实有病才上医院。同理,别人确实心里有事,才来算命。 第二点,没有什么病也上医院。那是检查身体是否健康。 同理,别人没有心事,请你算一算。是跟提早检查身体是一回事。 所以,凡是进医院的,医生都说人家有病。凡是来算命的,我们都说人家有问题。只是问题大小不一。 我说的这段话,你理解了吗?” 一宁回答:“凡是来看相算命的,一种是有心病,另一种种是抱着检查身体的原因来的。看自己有没有灾难。 对这两种人,一律要说有病。” 八爷哈哈大笑,说:“孺子可教也。” 笑完,八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问道: “比如你是医生,真正有病的人,你就要少收点钱。要让他的钱用于治疗。” 一宁抢着回答:“对于只是来检查身材的人,就要多收点钱。” 八爷问:“为什么?” 一宁笑道:“没患病却上医院主动来检查身体,证明他经济条件好。” 八爷说:“乐于表达自己的看法,这是一种主动的学习态度。 以后你就要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我们有问有答,你才学得快。 第一堂课讲完了。你先消化,下午再接着上。” 一宁觉得,八爷的课讲得真好,通俗易懂。自己也学得快。 第46章 高手是别人看不出你的情绪 中午在八爷家吃过午餐。 八爷要午睡,八娘就给一宁安排了一间房子,说道: “你以后睡这里,这是我家专门的客房。先生要两点醒来,打十分钟坐。你两点起床。先到三楼练眼力。” 一宁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下午一定要问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来人非常镇定,不点头,也不摇头,怎么能看出自己说的对与错? 他觉得下午第一件就要问一问师父。 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下午两点,突然有一阵铃声响起,他才知道八娘在书桌上放了一口闹钟。 他迅速上三楼,用手捧了一捧水,洗了个脸。然后就去隔壁房间练定力。 拉一下,那竹箭射出来,他头偏了一下。 再拉,头仍然偏。 他在心里骂自己,太没用了,怎么这么怕呢? 连拉了十下,他才渐渐适应。 “胆子一定要大,它不会真的射出来,它不会伤着自己的眼睛。” 他一遍地鼓励自己,但还是有些担心。 鼓起勇气,练完了十分钟,才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他走进书房,烧茶。 一阵阵水沸声中,八爷已坐定在一宁的对面。 一宁给八你上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坐定,听八爷继续讲课。 八爷望了一宁一眼,说:“你有问题,你先提。” 一宁问:“您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提?” “你嘴唇不是抿着的,欲启未启,就是想说话。” 一宁笑道:“师父真是洞察秋毫,是的,我想问一下。如果来人没有任何态度,你说什么,他既不说对,又不说错了。 你种人要怎么对付呢?” 八爷笑道:“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为什么在到隔壁房间练胆量。就是培育你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人,他可以装,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他的眼睛装不了。 正如那支竹签刺向你,你的眼睛会本能地一瞬,头也会偏。 同样如此,遇上这种人,你就像一支利剑一样射向他,让他先乱阵脚。开口便说: “你呀,三年之内必有灾难。人家的眼神必乱。” 一宁马上反应道: “因为说过去的事,不一定能说准,说未来之事,对方也没有把握,必定追问,这样就让别人装不下去了,必须开口交流,是吗?” 八爷微微一笑。笑完后才说道: “所以,有的人说,算八字的人喜欢吓人,吓人是打开局面的方法,你不先吓一下人家,就无法交流。” 一宁笑道:“说完这句,三年之内,他再来找你,如何办呢?” 八爷说:“至于以后三年之内有没有灾难?这个不重要。 这本来是打开话匣子的一种手段。你可以给人画一道符。 没事,符起了作用。有事,就是事情太大,符也抵挡不住。” 一宁笑笑:“师父,这就是话术?” 八爷说:“对。这是对你这个初学者来说,没有经验,遇上这种人的一种方法。当然,对我来说,就一般不用这种方法了。” “您用什么方法?” 我就是用眼睛盯着对方,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观察他眼睛的变化,就知道他的底细。” “这个方法,现在可以教吗?” 八爷点点头。 一宁十分高兴。 八爷问:“你在学校里最喜欢哪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一宁用最快的速度回答:“没喜欢上哪个女孩子。真的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 八爷哈哈大笑。 笑得一宁无地自容。 一宁确实喜欢他们学校里一个叫“乔燕”的女生。乔燕比自己高一届,早就考上了外省的一所大学。 一宁问:“师父,你从哪方面判断我说假话?” 八爷笑道:“眼睛会出卖你。” 一宁问:“令狐也教过,一般说谎话,眼珠会右转。” 八爷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练箭,箭射向你都不眨眼睛?就是培养你做到——说假话也不眨眼睛。 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在说假话时,特别是冲口而出之时,眼睛会习惯地眨一下。” 一宁大吃一惊,说道:“那你要是审问犯人,那犯人逃不出你的眼睛啊。” 八爷语重深长地说: “犯人,固然逃不过我的眼睛,但是,我们要找到犯人犯罪的证据啊。 还有,有些人天生就爱眨眼睛,说一句眨一下,这种人就会扰乱你的判断。” “那,到底是怎么样才可以判断清楚呢?” 八爷说:“对于那些说话习惯性地眨眼睛的人,你就要换成另外的观察法。” “另外,从哪个地方观察呢?” “从语言的重复性来判断。比如,我刚才问你——在学校里喜欢哪个女孩。 你说,没喜欢上哪个女孩,后面加上一句解释——真的没喜欢过哪个女孩。后面一句,就是多余的。” 一宁不好意思。 八爷说:“如果真没有喜欢过别人,你的神情不会这么严肃,语气不会这么坚决。你会云淡风轻,动作会慢得多。 先摇一下头,然后笑一下,说道,还真没喜欢上哪个。 这叫越想否认,就越配以坚决的口气,超级夸张的动作。越没有这回事,就越平淡,越无所谓。 因为真的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对你来说,你没有心理负担。就会很淡然。” 一宁的脸红了。 八爷继续分析:“你为什么讲假话呢?因为你怕父母责怪你——没考上大学,是因为你迷恋女同学。 其实,人到了正常的年龄,男女之间的爱慕都是正常的。” 一宁说:“师父,你今天教的,对我非常有益。我收获不少。” 八爷说:“世间的一切道理,其实都是很浅白的。不要把看相说得很神秘,它都是一种简单的推理。 它是基于生理上的一种人性反应。跟我学,主要把人身上的应急反应学完,你就可以察人于细微之中。 这个并不难。 但的是,你作为一个卧底,线人。你要有意识去克服这些下意识的举动。别人摸不透你的底细,这才是最难于做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每天去练眼睛。 箭之刺眼,你能脸不改色心不跳。常人就看不出你情绪的变化,你就是深入匪穴,也很安全。 什么叫匪,匪最初的意思就是【不】。匪夷所思,就是不可思议。获益匪浅。就是收获【不】少。 好好学,真正的高手就是——你能看出别人的情绪,别人看不出你的情绪。 第二场课结束。 这场课,简直给一宁完全洗了一个脑。 他想,这才是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大师。 第47章 学徒算命,让来人一惊一乍 2013年的10月7日上午,令狐在训练中心宣布: “赵一宁,你的体能和技巧训练,经过考核,提前三个月结束。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下一阶段,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算术】。” 【算术】是雁南公安内部对【看相算命】的统一称呼。让人听上去,以为是一种数字运算。 赵一宁回答:“谢谢令狐教官,刘京助教。” 令狐下命令:“希望你加强算术学习,早日成为一名全能型的线人。” 一宁响亮回答:“一定如期完成。” 一宁不用去训练中心了,按令狐的指令,可以天天去八爷那儿学【算术】。 八爷已不再单独教学,开始带一宁实习。 前来算命的人就可以看到,在八爷一楼的【算命室】,多了一个徒弟,此人不过二十来岁,长得非常英俊。 到了十一月底,八爷开始让一宁算命。 一宁也不负八爷,算得有板有眼。渐渐小有名气。 十二月初的一天,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要请八爷算命。 八爷让一宁给中年人算。 中年男人有点不放心,一定要八爷给他算。 这个,可以理解人家的心情。 等于中医院的诊室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老中医,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学徒。来人不要一宁算命,也在情理之中。 八爷对来人笑道: “你以为他下巴没有胡子,是?然后侧头对一宁微笑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剃胡须,跟我一样,下巴留一抹须。” 来人见八爷坚持要一宁算,也没办法。 八爷在一旁解释:“治病,以能够治好为准。算命同样如此。你先让他算算,算得不准,我再纠正。” 中年男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出生辰八字。 尽管下巴没有胡子,一宁也学着师父摸着下巴的神态,一副深沉不露的样子,半天才说:“你这八字,没有子息。” 来人被一宁这句话,惊得内心乱跳。他不是本地人,通过别人指点,说上州瓦铺有个厉害的八字先生,专门请了一个摩的司机带路,才引导他开车来到八爷家。 想不到八爷没吐半个字,被这黄瓜没结蒂的黄毛徒弟一言击中。 八爷问:“他这句话没说错?” 来人羞涩一笑,说:“没错。就是想问一下,以后还有没有子息。” 一宁经师父调教,渐渐成精。知道对方的话里,这个子息只代表着男孩子。来人还是有女儿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问道:“有几个女孩了?” “两个。” 学了这么久,一宁已经懂了师父那一套,下一步,他就要给人家分析了。 “只有女儿,没有男孩,按照遗传规律,女孩子在长相上应该像你。但是,我观你气色,两个女孩子都像娘。” 这并不是什么算命了,这是一种医学推断。 一宁从男子的回答中,已初步断定——男人的身体不如妻子,妻子应该体格强壮,这在遗传学上,叫做【自动优化选择】。所以,受精卵选择了身体更强壮的一方。 中年男子心想,到底是大师,连徒弟都这么厉害,便反问道: “你从哪一点看出长相像娘?” 这能说吗?肯定不能说。一宁学着师父的样子,微微一笑: “这点都算不准,我还算什么命?我再你算算妻子。”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久闻这个八爷江湖上有名,想不到他的徒弟也这么厉害。脸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小师傅,你说。” 一宁再学着八爷的样子,尽管下巴没须,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用不容怀疑的语气说: “你妻子长得十分结实,相貌中等。” 中年男人不知道一宁是按【遗传理论】推出来的。他显得有点慌乱。小师傅不认识自己的妻子,怎么知道妻子长得比较结实? 又怎么知道妻子的相貌中等? 这个有点神奇了。 其实,对一宁来说,一点也不神奇。妻子的身体素质强于男人,当然比较结实。这男人一看就是个风流潇洒的人,在外用功比较多,身子虚。 胎盘选择了母亲,是选择身体素质中的强者。所以,妻子的身体素质强于男人。至于相貌中等,这男人的命是从32岁才转运,才有钱。 一个没钱,又没一副好身体的男人,不可能讨一朵花一样的女人。 一宁说:“我宁可算错,也不改口,你妻子身体比你强壮得多。当年下嫁给你,还有很多人劝你妻子不要冲动。 只是你妻子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看中你以后有出息,才义无反顾嫁给你。” 这几句话,把中年男人的心击得粉碎。 果然宋大师名不虚传,大师没出手,自己就被他的小徒弟,好像脱了衣裤,看个精光。 他讪讪一笑。 这一笑,在看相学上叫做“认输”。 接下来,一宁就给中年男人正式算命。 一问一答,摸清了男子底细,再根据师父教的几个人生转折点,一宁滔滔不绝,扳着手指给男子算了一个命。 算得中年男子心脏时不时跳一下,又跳一下。 这年轻小徒弟,与自己家远离一百多公里,就像自家的隔壁邻居一样,从小数到大,一直算到他45岁,所有的大事,件件准确。 算完,中年男人对八爷说: “大师,真的不虚此行。连你的徒弟都是神算子。我这个人也请很多人算过命,能对十分之六的人,我都佩服。 我对大师教出来的徒弟,可以说是【折服】。” 说罢,掏出两张名片,一人给了一张。 师徒俩接过名片。在应酬上,八爷更长一筹,扫了一眼名片,问道: “李有才李先生,原来你是做竹筷子生意的啊,是自己生产还是只搞销售?” 李有才说:“大师,一回生,二回熟。我是既生产又销售,在上州竹筷市场上,我的产品占百分之六十。 原来没有考虑周全,应该给大师带几个竹雕产品过来。 开始以为您只是算命的,走进来之后,才发现您也是书香之家,您这间房子里摆几个工艺品,与您的气质相得益彰。” 八爷笑道:“其他东西倒不收你的。竹制工艺品,我倒是喜欢。这次就别数钱了。” “钱要数,算得这么准。就是这男孩的事,我想问一句,不知还有没有希望。” 结果,八爷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人,包括一宁也吃惊不少的话来。 那八爷说了一句什么话呢? …… 第48章 算出问题了 八爷习惯地用手捋了一下下巴的胡子,说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从你妻子姐姐们的孩子中,带一个也行。” 李有才的嘴,当即张开合不上。 师傅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大师竟然知道他妻子还有姐姐?半晌之后,才问道: “大师,您怎么知道我妻子还有姐姐?而且断定她姐姐生的是男孩子?” 八爷一笑:“猜的,我是打个比如。就是说其他亲戚家男孩子多,换一换也行。” 李有才却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八爷嘴上说是【猜的】,脸上却笑意盈盈,就是傻子都不相信八爷是猜的。 李有才说:“大师,我妻子确实有个姐姐。生的全是男孩子。” 八爷大笑:“这不挺好嘛。你拿一个女孩换她一个男孩,就两全齐美了。” 中年男子被这师徒折服了,说道: “大师,能不能请你们两位到我老家做客,挑一个也要选一选。我老家也不是太远,在步云市的乡下,离市里不到20公里。 那地方叫四水村,现在正准备开发成旅游区。因为竹子多嘛,听说竹子含负离子比较多。” 八爷听了,内心猛地一怔。 四水村?这个名字太熟了,这个地方也太熟了。 五年前,那儿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五年来,那件命案至今还留有尾巴,就是主犯没有归案。 他曾经也去明查暗访过。但没有获得过有效信息。 现在,有一个自称是四水村的人送上门来,邀请自己去家中做客。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八爷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有个熟人在那儿,就可以多住几天,多摸摸底。 当下,他迅速定下基调,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 “我年纪大了,现在很少外出,我这个徒弟,你认为可以,他帮你去选选。为什么要选一选呢? 我跟你说个理由。 你从你妻姐中挑一个男孩。不是挑哪个最好。而是要挑哪个与你命格最相适宜的。 你两个女儿,送一个给你妻姐,也要算一算。 两个女儿,也不是你妻姐想挑谁就是谁,也要看谁更适宜。 所以,这个对换就要给两个孩子,双方父母都合一合八字。” 李有才一听,合掌拍道:“大师真是大师,您这个说法才是认真负责。” 八爷说:“这种小事,由一宁去就行了,不必我去。这在算八字行业中,算一件基本功。” 既然八爷不肯去。李有才就只好与一宁约好。下周星期三,他来接一宁。 一宁糊涂了,师父为什么要派我去呢? 一个竹筷厂的老板,他愿意认识? 等李有才走了,一宁问道:“师父,你想认识这个筷子厂老板?” 八爷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令狐,叫他马上过来吃午饭。 挂了电话才说:“令狐过来,你就清楚了,现在休息。” …… 一小时后,令狐到达。 …… 三人上楼,到了茶室坐下,一宁烧水,泡茶。 然后,八爷向令狐叙述了今天的这件奇事。 令狐点点头,听完之后,对一宁介绍事情的原委。 五年前,在步云市发生了一件抢劫银行运钞车大案。3名案犯中有一名叫彭大海的银行保安,纠集了同村的两人,干了一桩惊天大案。 劫持了一辆运钞车,打死一人,打伤两人,开着运钞车逃跑了。 最后,车子被遗弃在一处路边树林中,三人弃车逃匿。 这个案子,一直到两年前,才将其中的两名案犯抓拿归案,唯有主犯彭大海,从此人间蒸发。 这也成了一个悬案。上级每年都督促,但是,目前仍然没有主犯的任何信息。 八爷作为暗访者,也曾在四水村暗访过,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令狐介绍完案情,八爷补充说: “我去过,这次就不去了。当然,当地人也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一宁,你这次去,就要设法在这个村多住些日子。 仔细了解情况,看能不能摸到更多的情况。” 令狐说:“一宁,当地村上的情况,我们明天向你作一次专门的介绍。” 一宁想不到学习不过几个月,就接到这么一个任务。 这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他站起来表态道: “我一定去认真查实。” 令狐说:“好在你师傅只去过两次,你呢,完全是个新面孔。也许能摸到一些新情况。吃过午饭,我们就到训练中心去。 你这几天,就是熟悉四水村的情况。” 八爷说:“你可以熟悉这个村的情况,但不能表现得太熟。太熟就露马脚。” 一宁点头,说道:“用推算法。” 八爷笑了:“对,用推算法,别人更加相信,一切都是推算出来的。” …… 次日,一宁就在训练中心,听令狐讲解案情。 令狐说:“彭大海的妻子叫春嫂。通过当地公安多次明查暗访,这个春嫂是确实不知道丈夫的行踪。 当地公安把春嫂叫到公安局,用测谎仪对她测试过。并把她前后的供词进行对比。连北京的专家都认为,春嫂确实不知情。 所以,你到这个村,重点对象不是春嫂。要从其他人身上打开缺口。” 一宁说:“记住了。” 令狐说:“刘京会驻扎村上。乡政府会把刘京当成省里下来的干部,把他派驻四水村蹲点。你在四水的工作就受刘京领导。 刘京会让你在那儿停留一段时间。那么,你在四水就更有了理由停驻。” 一宁说:“我知道,那个李有才的事办完了。我就只能走,刘京在那儿,他就有理由让我多停几天。” “对的。你有情况及时与刘京通报。刘京是准备把这个案破出来,才返回厅里。这是一个老案积案了。上面催得紧。” 一宁点头:“尽量完成任务。” …… 两天后,刘京就到了县里。 当天下午,就被人送到了乡里。 乡里的一般领导都不知道实情,只知道省厅放了一个干部到乡村锻炼。 仅仅乡里的书记知情,就把刘京安排到四水村蹲点。 四水村村支书郑意顺,便从乡政府领着刘京回村。 郑支书说:“我们村上比较穷,情况不好,你就住我们家。” 与此同时。 李有才开车到上州,接了一宁。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正向步云市四水村急驶…… 一桩多年没有抓到主犯的积案,在悄然中开始重查。 第49章 相师太年轻,惹得四水村村民都想现场考他 李有才告诉一宁,虽然有高速,但到达村上需要三个小时。 一宁时时在分析信息:证明县城到乡下比较远。 一路上,李有才告诉一宁,说他把这个“换儿”的想法与自己的姨姐,姨姐夫商量了。他们都同意。 今天上午可赶到家中,下午就可以给四个孩子算一算。 别看赵一宁要到明年六月才满二十岁,他可是受过强化训练的,只听见他慢腾腾地说: “做事要讲规矩。通常要选择在上午做这桩事。” “哦,李有才明白过来,笑道,那就明天再算。” 车在高速路上奔驰。 一会儿,李有才说:“一宁老师,风水这一块,你也懂?” 一宁说:“稍懂。” “到时帮我家祖坟山看一看,行吗?” 一宁很谨慎:“我可以看看,但看了之后不下结论。拍几个照片带回来给我师父看看。” 李有才觉得这一宁年纪不大,倒是十分稳妥。 小车在高速路上一路狂驶。 一宁闭目养神。 这也是师父教的方法——与人交往,就要注意三点: 一、话少。二,语迟。三、不重复。 话少是指:别人问一句,你才答一句,不要主动挑起话题。这叫神秘性。 语迟是指:说话的速度要慢,慢就是稳重的标志。话不在多,但要说到点子上。 不重复是指:不管人家听没听懂,不要解释。这样,别人才从全神贯注听你讲话。 唯有做到这三点,人家才会尊重你。 …… 上午十一半,小车入村。 一宁才睁眼打量这个村子。 青山绿水,屋宇稀疏。 公路倒还不错,道路不宽,两辆车会车要小心才可通过,但是平整。 车行二三里,李有才指着不远处的山坡,笑道: “一宁师傅,我家就在前面那山坡上,那里有十多栋房子。看上去是山坡,其实坡上是一块平地。” 一宁点头,说道:“你们这儿有点像桂林,高大一点的山都是凭空而起,山与山不相联属。” 李有才说:“就是,昨天晚上村支书到我家,说省里派了个干部来蹲点。准备开发成什么旅游区。” 一宁不理答李有才这个话题。 李有才说:“这个有什么开发价值?” 一宁还是不接话。 李有才讨了个没趣,不说这个话题了。心里估摸,有本事的人还是不同。年纪轻轻,但他可以不理人。 车子上坡,一宁才发现这段变成了水泥路面,便说: “李总,你富了不忘家乡啊。” 这是句模棱两可的话。指的是这段上坡水泥地面,一定是李有才投资的。 即算是通往李有才家,但也方便了坡上10多户人家。 李有才十分兴奋,说道: “从主道通往村上这几公里路,虽然没修水泥路面,但平整路面全是我出的钱,以前啊,一直坑坑洼洼。” 车子上坡,右拐,停到一块水泥坪内。 下车,一宁就看见一栋独立别墅。别墅建得很洋气,在这片屋宇中显得鹤立鸡群。 门口出来一位长得高大的农村妇女,穿得十分得体。她迎上前来,也愣了一下。 虽然听老公说过是个年轻人。心想,也太年轻了。 她刚想喊“小师傅”。话没出口吞了回去,只是笑笑。李有才向身材高大的女人介绍道: “这是一宁师傅。” 女人说:“师傅辛苦了。” 李有才说:“别人都叫她【有嫂】,你就这样称呼她就行。 一宁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有才引着一宁上二楼,进入一间客厅,客厅装修得颇有品味。 有嫂上来泡茶,上果品。 两人坐下。李有才介绍,大女儿在乡里读中学,是寄宿生,已通知她明天请假回来。小女儿读小学,等会会回来吃饭。 说罢,给一宁发烟,点火。 一宁也不客气,你愿意点就点,不摆点架子,不像个人物。 一会儿,就有村民陆陆续续来李家玩耍。 他们大约知道李家请了一位八字先生来家里,纷纷来看热闹。 这个找个借口,借点东西,那个说家里来客人,来看看客人。 有几位女人上楼,名义是来玩玩,结果看了之后,一个个头都懵了。下楼找有嫂打听——那个年轻人是算命的? 得到有嫂肯定答复之后,个个心中暗自好笑。 大家齐聚到有才家的大坪里,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有人说:“太年轻了。总不过二十出头嘛。” 有人说:“我还以为是个白胡子爷爷呢,再年轻也要三四十岁才有功夫嘛。” 有人说:“也许是祖传的,爷爷带孙子,二十岁也正常。” 反正大家莫衷一是。 有一个叫月亮嫂的女人说:“等会问问有才,这个后生愿意给别人算命吗?” 众人双手一拍,鼓动月亮嫂算命。 月亮嫂说:“他肯算,我们都算个命。” 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过来。这年轻人不是游算,是有才专门请过来的,他肯不肯给大家算命,这倒是个革命的首要问题。 于是,有人就去找有嫂,要她去问问。 有嫂就借添茶的机会上二楼,把有才叫出客厅,说邻居中有很多人问能不能请这个师傅算个命。 说完,又对李有才说:“都是邻居,你问一问,我好答复别人。” 李有才说:“我问问。” 李有才走进客厅,笑道:“一宁师傅,村里人好奇,见你年轻,都想找你算命,行不行?” 一宁心里一乐,来这里就是了解情况的。 但作为一名经过强化培训的“线人”,他年纪不大,心智却十分老练。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来了李总家,也要顾你的面子嘛。但现在不算。 我有一个习惯,吃过午饭要睡一个小时。下午有时间,给大家算一两个。” 李有才十分高兴,说道: “一宁师傅,你算给了我面子,人活在乡下,左邻右舍的关系很重要,有时间就多算两个。 这一趟价钱,你放心。可以彻底放心。” 一宁点点头,说道: “价钱无所谓,这一趟主要是为你的事情。但人人都有邻居,理解。” 李有才家来了个年轻的相师,这个事竟然变成了四水村的新闻。 新闻传播有两大特点:一是稀奇性。二是与自己的关联性。 稀奇是因为来的这个相师太太太年轻了。 凡是相师、医师,人们对这两师第一个要求就是——最好四十岁以上,更进一步,就是胡子都白了更好。 李家请的这个相师,听说还没结婚,有人说,甚至没有20岁。 所以,人们都涌向李家。 但这个相师刚吃过午饭去午睡了,人们就在李家等。跟小年轻在火车站,机场等明星一样。 二是关联性,算命与人人相关,他们希望能请这年轻相师算上一命。 人越聚越多。 真跟见明星是一回事。 浇水的不去浇水了,扯菜的不去扯菜了,准备去集市买【护舒宝】的也不去了…… 一齐等待着年轻相师闪亮登场。 第50章 连连算准两人之后,突然闪出一人 下午两点,李有才敲门。 一宁已经起床洗漱,从卫生间出来把门打开。 李有才笑道:“要麻烦你了。楼下坐了一屋子人,有很多人想请你算命。钱由我来支付,你尽量多算几个。毕竟都是乡里乡亲。” 一宁也笑道:“李总,算三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取个生发之数。” 李有才说:“就到下面堂屋里算。” 一宁摇摇头“算命之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中。就在楼上客厅算。” 李有才一想,点头道:“对对对,我去楼下选三个。” 他走到下面厅屋内,对众人说: “师傅说了两条,一是只能到楼上一个一个地算,不准围观。二呢,只算三个命。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办?” 众人为难了。 众人想,若是这小师傅当众算,大家听一听,多好啊。现在这师傅要单独算。都有点失望。 其中有几个一齐说道: “当众算嘛。” 李有才说:“当众算?有些私密的话怎么好讲。这师傅是你偷人做窃的事都算得出。 他不讲,你们说他没水平。他讲,这么多也要照及别人的面子嘛。” 众人齐笑,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有人说:“那就抓阄。” 其中有个人高声说:“当众算,我不怕丢人。” 众人望去,原来是月亮嫂。 有人愿意当众算,其他人起哄。李有才骑虎难下。只好上楼说明情况。 “这山村里的人就是好奇,一定要你当众算。人家不怕丢丑,你就直爽一点说。” 当众算命是一宁最希望的,那样,自己的名声还传播得快些。便说: “那你就帮我摆一张桌子,上面放三样果品,三杯茶。” 李有才听了,连连点头。 他快步下楼,对众人说: “一宁师傅同意了,就到地坪里算。” 众人一听,搬条凳子就往屋外走。凳子不够,有人就往家里去搬凳子。 李有才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地坪中央,又摆了一把椅子。 有嫂往桌上放着茶水,果品。 大家都围在桌子周围。 这时,一宁从楼上走下来了。 那真有明星出场气派,一宁把八爷教给他的那一套全学会了: 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那张桌子后的椅子上坐下。 只见他把一条镇木往桌子上一拍。人们才发现他手上原来带了东西。 拍了一下镇木,人群静了下来。 一宁端起一杯茶,双手捧着,对四方作个揖。然后说: “四水龙王及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一宁初到此地,望菩萨保佑,凡事皆灵。凡事皆准。” 说罢,将茶泼于地上,然后坐下。 这阵势,惊得四水村村民一阵唏嘘。 李有才说:“各位乡亲,一宁师傅初到本地,大家还是要讲礼貌。他只算三个命。谁先来。” 月亮嫂上前。 月亮嫂三十多岁,死了老公。 月亮嫂想算一算,这辈子还有没有什么希望。老公死了好几年,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她自己中意的,人家却不喜欢她有两个小孩。 李有才指了指桌子右边一条凳子,示意她坐。 大考开始,众人屏声静气。 一宁得了师父真传,坐得端正,扫了一眼月亮嫂。对着大家说道: “大庭广众之中,我就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每个人的时间不会很长。” 众人一齐望着这位年轻师傅。 月亮嫂报了生辰八字。 一宁才说道:“你今年已满37岁,我只详细算你37岁之前的事情。” 众人起哄鼓掌。 一宁双眼微闭。这是展示真功夫的时候了。 按师傅教的理论,这女人的八字是30岁头上有一大劫,就是丧夫。 再看这女人,两眼角陷了进去。此为多思之症。 但是,这丧夫之事,若是算错了,那就全盘皆输。不说一句镇场的话,也压不住阵脚。 毕竟师父不在身边,第一次单独算命。 一宁有心计。用手掩嘴,侧身对坐在身边的李有才耳语几句。 李有才低声回答:“是事实,可以说,放心说。” 一宁盯着月亮嫂,放心说道:“先不论别的,你30岁这道关卡难过啊。” 此语一出,这帮乡里女人们可不是演员,演员会装。她们不会装。那些小动作全露出来了,有人对视眨眼,有人吐舌,有人惊愕。 一宁才说出第二句话:“这一年丧夫。” 众人全愣在那儿。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 月亮嫂也傻瓜一样,李有才推了她一下,她才点了点头。 人群半天才回过气,大家相互议论,说是真功夫。议论纷纷中,有人说原来这年轻小师傅与李总商量,是商量这事说得说不得。 一宁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就是师父的理论:失夫必月经不调。偷人必眼光淫邪。失夫三年以上,左眼角陷,失夫七年以上,双眼角同时陷。 如不失夫,男女都以性欲渐失为论。此女子30多岁,正是性欲旺盛之年。敢公开算命,必作风检点。 师父推这种命,从不失手。所以一宁也来了个【决断推】 月亮嫂眼角一红,用手背抹了抹泪,半天才问:“后半生呢?” 一宁又掐了掐手指: “命中有一女一子,现在几个孩子?” 月亮嫂回答:“两个。” 一宁说:“这一女一子不可分开。有人愿意聚你,则必须子女同时接受。因为你生于子时,口诀如下: 花好月圆夜深深,子女就是护花人。寂寞嫦娥需玉兔,人间难得是亲情。” 众人说:”说得太对了,她就是舍不得这一崽一女,不然早就嫁了。” 有人说:“这师傅是真正有功夫。” 有人说:\"胆子真大。铁口直言。” 有的说:“不是黄土不种姜,不是好汉不出乡。肯定是有真本事才敢当众算命。” 在众人的议纷声中,一宁拍了拍镇木,说道: “那些没用的话,我就不说了。下一个。” 众人一惊,胆大的问道:“就算完了?” 一宁笑道:“只有那些收你钱的,为了对得起你几块钱,起码跟你说半个小时,你钱出得越多,他就算得越久。 我和李总说了,一分钱也不收。” 众人错愕,接着,有人鼓掌,大家才一齐鼓掌。 这时,一位男人出场。说给他儿子算一命,明年高考能不能考上大学。 听了大哥报出的生辰八字,一宁一笑:“能,考不上你来找我。” 大哥玩笑道:“我可不知道你住在哪儿。” 一宁说:“李总带路,如果你送的东西太多,什么瓜啊果啊,反正李总有车子。” 众人哄堂大笑。 人群里有人说:“你是浪费指标,儿子在县一中是前十名,随便哪个一算,都知道考得上。” 大哥笑道:“你们是熟情况,大师不熟嘛,再说,我想认识大师,明年好找个借口去大师家中坐坐。” 这时,有一个人高高举手,她站在人群外围,一看就被一宁看到了。 女人只挤了两下,众人发现这女人后,纷纷让道。 一宁明白:此女不寻常。 能让别人纷纷让道的:一是有权势的人,家资富有,或者男人当官。二是道德高尚,人人尊敬。 一宁见她从外面挤进来,首先否认了她家有权有势。如果这种人来了,有才、有嫂一定会上前打招呼搬凳子。 就算有才有嫂没发现她,身边的人一定会和她客气一番。 但是,最开始的几个人是她自己拨开的。最后大家才让开一条道路。 这人,这命,一定要认真对付,做到“提高警惕,保卫名声。” 最后一个算命指标,决不能失算。 一宁脸上浮起微微笑容。女人迎着一宁的目光,说道: “请师父帮我算一下一个人的生死。” 全场肃静。 第51章 当场算命,有人大闹现场 女人刚说出那句“请你帮我算一下一个人的生死。” 一宁就心中有底了。 此人就是案犯彭大海的妻子春嫂。 来之前,令狐就给他看了这个女人的照片,女人家的房屋照片也给自己看了。 坐在对面的这女人,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心中有底,但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一宁心中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命相界有一句话,叫不算生死。大姐,你这是为难我了。” “那你为什么刚才给月亮嫂算了他男人的生死?” 这句话,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当众打脸。 但难不倒一宁。 他笑道:“死了,我当然能算准。”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可我还没报他的生辰八字呢?” 这一句又十分厉害,众人也纷纷说:“对,她还没报生辰八字。” 这能难倒一宁吗? 一宁笑道:“我首先问,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我男人。” 一宁说:“你不过四十多一点,额头上的横纹深刻。眉间纹成【川】字,说明你男人一直外出未归。是生是死,你不知情。” 人群里开始骚动。因为一宁算准了。 “所以,我说死了,你不相信,我说活着,你也不相信。” 来人说:“你刚才不是说月亮嫂的男人死了吗?” “是啊,我说了,大家都承认了。我说你男人死了,你承认吗? 我说你男人活着,你承认吗?她的是既成事实。你的是个未知数。” 对待这种胡缠蛮搞的女人,一宁有的是办法。 开始以为这女人受人尊敬,现在失算了,看来师父教的也不一定全对。 还有一种胡缠乱搞的人,人们不是敬重她,是畏惧她。 畏惧她泼辣,才让开一条道。 女人无话可说。 一宁态度坚决地说:“你不尊重我,我不给你算。” 众人面有喜色。 李有才劝道:“春嫂。师傅说的没错。你应该先报生辰八字。一来要别人算一个人的生死,这不对。” 有嫂上前,拉扯春嫂,说:“这么多人等着,你就让一让,走,到我屋里去坐坐,我们拉拉话。” 这个春嫂忸忸怩怩,有嫂和边上的几个女人一起扯的扯,推的推,才离开现场。 一宁说:“下一个。” 他只想算完三个,就早点收场。 第三个人出场了。 这个人是个女人,刚才闹完一场,这个女人倒是很礼貌,对一宁一笑,说道: “我不算命,算一件事,行吗?” 一宁碰到新问题了。 但也不能胆怯,便笑道:“一件事?” “对。” 一宁没有退路,笑道: “你可以先说说,不过首先声明,我是算人的命运,比如你家的猪,什么时候要杀,我说了不算,也算不准。你想什么时候杀,完全决定于你。 猪是没有命运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疯笑。 大家觉得这小师傅够幽默,刚才被春嫂这么一闹。他没有一点情绪,反而开起了玩笑。 女人也笑了,笑完道: “我就想问一件事。我家,也不仅仅我家,我们附近好几家。就是养的鸡经常丢失。不知是被谁偷走的。” 一宁问:“狗不丢?” “不丢。我们几家都没养狗。” “这个,我还真算不出。不过,我可以给你提条建议,一是养狗。二是装摄像头。” 大家哈哈大笑。 笑完,众人说,师傅说的没错。 一个男人开玩笑:“鸡崽哪时候丢的,要鸡妈妈来算,你来算,大师怎么好轮四时八柱?” 众人再一次笑了。 一宁瞟了一眼李有才。 李有才站起来说道: “好啦,就算到这儿。你们说要当场算,有几个人敢当场算,就是月亮嫂敢,其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耽误大师的宝贵时间。 散场散场。回去休息。” 众人嬉嬉笑笑,并不退去。站在地坪里东一群,西一群,议论纷纷。 李有才陪着一宁上楼。 到了客厅坐下,李有才泡了一杯茶端给一宁,又发一支烟,帮一宁点火。 半晌,李有才不好意思地笑道: “还是大师说得准,当众是没有几个人会算命的。除了月亮嫂,其他人都是瞎起哄。” 一宁喝了一口茶,说道: “算命历来是一至两个人来。大家不过是想看点热闹。” 李有才说:“那个月亮嫂呢,真是个贤惠女人。至于后面来的那个春嫂,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全是被自己的男人害苦了。” 一宁不动声色地问道: “被男人害苦了,原来还挺好吗?” 李有才说:“一宁师傅,我本来不想说,但这个春嫂今天对你的态度不好。我想解释几句。” 一宁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点了点头。 李有才说:“其实这里的民风一直很好。五年前,这个春嫂的男人叫彭大海,在县里一家银行当保安。 银行是个钱进钱出的地方,加上他又负责押送票子,就起了歹心,伙同附近两个村的人,一起劫持了运钞车,打死一个,打伤两个。” 一宁问:“运钞车是三个人,他自己算一个,怎么打死打伤三个人呢?” “中途劫车的时候,大概是一直选不到最好动手的时机,选准一个机会,正好有一个人骑车经过,他们也给那个人开了一枪。” “哦,我知道了。这个春嫂的男人逃走了,一直没回家,生死不明。所以她才来算命。” 李有才拍了一下大腿: “跟你说话,就是不要多废口舌,一点就通。两年前,另外两人被公安抓住了,就是春嫂男人至今生死不明。 春嫂一个人持家,被公安局叫去好几次。加上生计困难,又被别人看不起。于是性情就变了。原来也是明理人,说话有条理,做事有分寸。” 一宁说:“可以理解,不放泼辣点不行,环境改变人。现在她是有理声音大,无理声音更大。我也看出有点不正常,所以,并不与她计较。” 李有才笑道:“我知道。所以下一个,你还开起了玩笑。” 一宁不想跟李有才再说这事,说道: “你也休息一下,我有个习惯,想看看书。你帮我到房间里把我的包拿过来。” 一宁随身带了个包。 包里确实有书。 于是,等李有才把包拿过来,他就认真地读起书来。 李有才走了。 一宁放下书。 眼下,他要分析一下情况,就是刚才那女人为什么说经常丢鸡。 经常丢鸡。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说明这彭大海并没有远走高飞。 他在偷鸡?而且是偷没有喂狗的人家的鸡? 一宁不敢肯定,但是,他觉得有点曙光。 他的目光正确吗? 第52章 一宁算命,竟然尽讲科学? 吃晚餐时,李有才的两个女儿都回了家。大的13岁,小的9岁。 一宁扫了一眼,心中有数了。 吃过晚饭,李有才陪一宁上二楼客厅休息,两人先谈正事。 他叫李有才把两个女儿的生辰八字报了一遍。 掐算一阵,一宁说:“我把你两个女儿的优缺点都讲一遍。由你自己决定。” 李有才点头。 一宁微笑着说道: “从命理上来说,她们都是中等偏上之命,都比较优秀。而且一生也会平平安安,将来有出息。当然,出息的大小还是要靠她们自己日后的努力。” 李有才听后,心里十分欢喜,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接着,一宁又说道: “至于两个女孩的长相,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清楚,但我可以预测一下她们未来的模样,让你提前了解。” 李有才感到有些好奇,毕竟两个女儿的长相,目前看来大女儿更漂亮一些。于是问道: “长相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大家都说大女儿长得更漂亮些呢。” 一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李有才连忙追问:“难道你认为小女儿长大后会比大女儿更漂亮吗?” 一宁点了点头。 李有才疑惑不解,说道:“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大女儿更漂亮啊!” 一宁微微一笑,解释道: “其实,你的小女儿还没有完全长开。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变得非常漂亮。她既不像你,也不像她妈妈,而是巧妙地吸取了你们两个人的优点。” 李有才对这番话仍然半信半疑。 一宁看着他,很平静地说:“你这大女儿长到二十来岁的时候,反而会变得没那么漂亮了。” 李有才大惑不解,忙问:“这是为什么呢?” 一宁反问道:“你这大女儿睡觉时,是不是有一点打呼噜?” 李有才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对一宁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自惊叹,连大女儿睡觉打呼噜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看得出来! 他连忙点头说道:“对啊,她睡觉确实打呼噜。” “而且跟你老婆一样,你老婆也睡觉打呼噜。” 我的个天老爷啊,连自己老婆睡觉打呼噜这种细节,这小相师都知道。这看相的水平简直神乎其技,难道连这些细节都能看得出来吗? 李有才心中暗暗惊叹不已,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然后忙给一宁发烟,点火。 一宁吸了一口烟,解释说: “打呼噜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从医学角度来解释,如果气流长期从口腔经过而不是从鼻腔,就会导致鼻腔变窄,鼻孔也会跟着变小。 时间久了,上下唇无法自然闭合。再往后发展,就是上前牙突出,下巴后缩,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鞋拔子脸。 那个赵本本,你应该听说过?” 李有才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紧张地问:“不会?” 一宁连忙安慰道:“当然啦,没那么严重!” 李有才稍稍放下心来,又追问:“那这种情况能治好吗?” 一宁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在12岁之前,或许还有些办法,但现在你大女儿的脸型已经基本定型了,所以很难改变。不过,也不用担心,大问题倒是没有。等她长大了,估计会和你老婆一个模样。” 李有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呀,我还真担心会像赵本本那样呢!” 一宁笑了笑:“其实你女儿这是遗传了你老婆的基因。你老婆小时候肯定长得很好看。” 李有才一拍大腿,激动地说: “嘿,你可真是个神仙!我老婆跟我一个村的,小时候确实长得漂亮。” 一宁听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点破即可,至于李有才是送大女儿还是小女儿给姨姐,由他自己决定。 李有才却有点耿耿于怀,叹道: “农村里人不懂这些,都说打呼噜的人有福,原来是一种病,影响脸型。” 一宁只微微笑。 李有才忙问道:“那现在送去治,还能治好吗?” 一宁叹息着回答道: “已经有点迟了。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这一点。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我师父说,城里人家的女孩子如果晚上打呼噜,父母都会很重视,会抱着孩子去大医院治疗。 大医院的医生水平比较高,他们会建议小孩在4至7岁之间动手术,而且手术时间越早越好。 可是在农村,很多人都不了解这个情况。” 李有才听后懊悔不已:“我们农村人的说法是打呼噜叫做:吃得好,睡得香,长大了能够把官当。所以一直没在意。”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一宁不做声了。因为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因为师傅是【线人】,听过破案专家的课。他的看相理论——实际上是一门传统相学与现代医学相结合的学问。 作为一般看相的师傅,都说这不是个问题,特别是女孩子打呼噜,通常的说法是——长大后,大小是个官,即使没上官,在家也是一把手。很会治家。 这就是缘于“女生男相必有福”这个说法。 但在医学上来说,从小打呼噜,必然影响面容。 一宁小小年纪,把师父那套渐渐融入骨髓。事情说清楚了就行。绝不多说一句话。这个事情就完全由交李有才夫妇去做主。 李有才也知道,眼前的师父年纪虽小,但架子很大,铁口直言,不会多话。 他想了老半天,才悟出来似的,感叹道:“难怪你师父一定要你来亲自看看。” 既然一宁不肯再说两个女儿,送哪一个给姨姐。李有才也不能冷场, 时间还早,李有才就陪着一宁聊天。 都是东拉西扯。 一宁听得多,说得少。 这时,李有才的电话响了。他站起来走出客厅去接电话电话,一会儿回来说: “对不起,我到下面打一转就上来。” 一宁说:“你有事,你先去忙。” 等李有才下楼后,一宁站起来伸个懒腰,在房间里伸展伸展胳膊。刚活动了一会儿,李有才”咚咚咚“地跑上来,说道: “一宁师傅,有个人一定要拜访你。” ”什么人?” “就是那个春嫂的……不,春嫂男人的叔叔。” 一宁听了,心中一喜。问道:“有事吗?” “有事有事,就是想向你来道歉。说今天春嫂对你的态度太恶劣……” 一宁点头,说:“可以,但道歉倒不必要。” 李有才听都没有听完,就咚咚咚跑下楼去答复人家了。 第53章 这一算,一宁决定尽快离开村庄 李有才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下楼去了。 一宁心里明白得很,这位春嫂的叔叔,实际上应该说是彭大海的亲叔叔才对。 那么他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道个歉吗? 肯定没这么简单! 一宁心中暗喜。毕竟只要是和彭大海沾边的人,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一面。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下楼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而上楼的脚步声则明显缓慢许多。 想必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商议着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李有才便带着一名男子走进来了。他向男人介绍道:“这是赵一宁师傅。” 那男人立刻伸出双手来握住一宁的手,热情地说道: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叫彭五月,今天特意来给您赔礼道歉的。我那个侄媳妇真是对不住您啊!” 一宁微笑着与彭五月握手,同时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客人。 彭五月年纪大约五十出头,寸发短须,衣着得体,一看就不是一般村里人物。 彭五月接着解释道: “我那个侄媳妇,一来没读过多少书,二来因为我那侄儿出了事,她的脑筋也变得不太清楚了。还请您多多谅解。” 一宁笑着回答道: “没关系,我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不过,您也知道,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我作为一个算命的,确实感到左右为难。 别人说你侄儿犯了案。 如果我说您侄儿还在世,公安肯定会来找我要人。 如果我说他已经不在世了,春嫂又会找我要尸。所以我才不得不那样回答。” 彭五月听后,不禁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一宁先生果然不愧是家传相业,年纪轻轻却如此周全,真让人佩服!” 李有才说:“坐坐坐,别站着说话。” 两人坐下后,彭五月翘起大拇指,夸赞道: “一宁先生真是少年老成啊!做事很机智,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不必理会她。” 李有才热情地给彭五月倒了一杯茶,又给一宁的茶杯添满水。接着,他又给两人递了一轮香烟,并向一宁介绍说: “五叔很不错,他们家世代都是猎人。” 彭五月连忙摆手说道: “这都是先辈们的事情,我小时候跟着一起去打过兔子。现在连打一只凫子都是违法的。” 听到这里,一宁心中暗自思忖,原来彭大海的枪法好还有这样的渊源。然而,他脸上一脸平静,问道:“那么五叔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呢?” 彭五月回答道:“什么也不做了。年轻的时候跟随我父亲上山打猎,认识了一些草药。现在偶尔会有人被蛇虫咬伤,我就帮忙治疗一下。” 一宁点头称赞道:“哦,行医救人可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情。”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就算是彼此认识了。 一宁心里清楚得很,这位彭大海的叔叔,肯定会把话题引向算命这件事情上来。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候,李有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只见他挂断电话后,笑着对赵、彭二人说道: “你们俩先聊着啊!我有个朋友到我家楼下了,我跟他说点事儿。” 说完,李有才就走出了客厅,并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一宁自然明白,李有才这么做其实就是想给彭五月创造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好让她能够专心地为自己算命。 果然,彭五月陪笑说道:“一宁先生,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我侄媳的事情给您赔个不是,让您受委屈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想麻烦您帮我这个侄儿算一算他现在是否还在世?” 一宁喝了一口茶后,微笑着点头说道: “赔礼道歉的事就不必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你要我为你侄子算一命,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算出什么结果哦。” 彭五月连忙点头表示感谢,笑着说道: “非常感谢您!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我这侄儿实在是让人不省心,我们全家都为他操碎了心。希望您能够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真相。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也会坦然面对的。” 一宁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彭五月的意思。 接着,彭五月神情紧张而期待地看着一宁,并缓缓地报出了彭大海的生辰八字。 一宁听完之后,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在其他四个手指上依次轮流点了一圈。然后,他又仔细地掐算起来。 彭五月则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宁,似乎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能透露出关于彭大海的命运线索。 当一宁完成一轮推算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用一种坚定而肯定的语气说出两个字: “人在。” 彭五月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追问: “还在?” 一宁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 彭五月心中一阵宽慰,但紧接着又疑惑地问道: “那在什么地方呢?这五年里我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 一宁沉默片刻,然后拇指掐住食指,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了半天。最后,他缓缓地说: “在很远的地方。” “很远?” “对。在外隐名埋姓地活着。” “先生这么肯定?”彭五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一宁。 “对,而且在千里之外。”一宁十分笃定地回答道。 彭五月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急切地问道: “先生能指指方向吗?我就是饿肚子,两条腿走路,也要把他寻回来。” 一宁低头沉思了片刻,半晌才抬起头缓缓说道: “应在西南方向啊。” 彭五月一脸痛苦,叹息一声: “唉。想不到他会杀人啊。其实我的祖辈都规规矩矩。” 说罢,他眼里滚出一两行浊泪。 一宁见状,轻声安慰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彭五月掏出钱准备给一宁,一宁却连连摇头: “对你家来说,这也算一桩不幸的事。 我呢,虽以算命谋生,但也有一定之规,这等事一概不能收钱。” 彭五月一定要数。说一宁至少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他就是讨米也要去西南方向寻回这个侄儿。 一宁不收,说道:“我也不安慰你,越安慰你就越伤心。想开一些。” 老彭千恩万谢,感谢一番,才走。 一宁坐在那儿,独自点燃了一支烟。 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决定明天上午,给李有才家的事办完后,再帮李家看看坟山,最迟后天就迅速离开村庄。 …… 第54章 当众提醒几句,有两人当场失色 次日上午,有才的姨姐夫,姨姐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来了。 一宁又给有才的两个外甥算了八字。就把八字的配性,属相全说了一遍,最后说: “我是一个外人,只提供一个参考意见:两家的大孩子对换比较合适。” 两家都没有意见。大的换大的,谁家也没吃亏。这件事就算这样定妥了。 有才姨姐夫,姨姐走了,准备改日再办喜酒,互换孩子。 接着,李有才就带一宁去看他家的祖坟。 说实话,风水这一块,师父才开始教。一宁也不说假话,在李家祖坟山拍了几张照片。又问这山的名字。 李有才说:“就叫猫形山。原来叫虎形山。因为正对着我家屋场那几十户人家。曾经有位相师建议改名。” 一宁点头,说:“名字改得好。山大而户数少,不足对抗这大虎,改成猫形山,家家户户给点吃食,猫就可以帮大家捉老鼠。” 帮李有才家看过祖坟后,吃罢中餐,一宁说他有午睡的习惯,睡一个半小时,下午三点要走。 李有才说:“你一定要走,那我送他回上州。” 一宁说:“你送我到步云市就行,我在那儿找家宾馆住下,这一趟过来,还有市里的一个客户约了我。” 李有才一拍胸脯: “市里我不是一般的熟,而是相当熟。我送你去,就住市里最好的【晓山大酒店】,老板胡晓山是我朋友。 你这么大的大师来了,我跟他说,吃住。” 一宁知道,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人介绍说是大师,自己从事的这个行当从来不愁吃住。李老板既然拍了胸脯,自然有人接待。 李有才说:“你在市里不管住多久,都由胡老板买单,如果你要回上州,我在家就由我送,我没在家就由胡总送。 到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到了步云市,我都敢保证一切。” 一宁说:“既然李总这么豪爽,好,恭敬不如从令。” 李有才送一宁去步云市,一路上,李有才不停地打电话。 一个半小时,车就开进一家宾馆前坪。 车刚停下,就有三四个人来接客人。 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最先上来握手,李有才介绍:“这位就是胡总,宾馆是他的。” 胡晓山上前与一宁握手,笑道:“大师这么年轻啊。” 一宁明白这句话的份量——就是年轻得不敢让人相信。 一宁笑笑,只握手不说话。 李有才瞟了胡晓山一眼,又介绍其他人。 一宁见一个就点一下头,并不伸手。让那些手伸出来的人,伸到半途收回去了。意识到对方虽然年轻,但架子不小啊。 胡晓山手一伸,陪着一宁走在前面,众人随后。 一干人进电梯,上了七楼,入住707。 这是一个商务套间。一个人根本不必要住两室一厅带麻将房的套房。 入了房间,一宁笑道:“太大了,我既不打麻将,也没有什么客人。” 胡晓山说:“别人要来拜访你嘛,何况七楼全是这种套间。” 一宁一听,知道这老板信风水,笑道:“也行。胡总知道我这种人就喜欢七楼。” 众人大笑。 胡晓山说:“大师请坐。” “别这样叫,叫一宁最好。” 胡晓山说:“大师不是按年龄来分。你虽然年轻,但本事够得上大师称号。我绝不是戏称。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坐坐,然后一起吃晚餐。 饭后,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好好和大师聊聊。” 李有才说:“一宁老师,这个安排挺合适。你想住多久就多久。晓山跟我是兄弟,而且他也是一个风水爱好者呢。” 一宁笑道:“看得出,胡总这栋主楼比旁边的两栋楼缩了一丈,聚财嘛。”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 众人吓了一跳,无非是这大师下了车,一眼就观察了这栋楼的风气。估摸与前面两栋楼退了约摸一丈。 只有胡晓山吓得真厉害。因为当年也是请风水师看过地基。风水师说,从前面两栋并排房子的后墙为,退一丈。 这年轻大师刚到,不多不少就说——缩了一丈。难道他的目光是把尺子? 胡晓山问:“是退了一些,当时风水师说,退一退更聚财。” 虽然一宁还没来得及学坟山风水,但师父教了他房屋风水。 房屋风水叫阳,坟山风水叫阴,便斩钉截铁地说: “刚好一丈。” 大家一起望着胡晓山。 胡晓山只得承认: “大师眼睛有毒,不多不少,确实刚好一丈。”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李有才面有得色,笑道:“一宁老师是靠真功夫走天下。” 胡晓山问:“大师,您怎么知道刚好一丈呢?” 这个,不说出来当然很神秘,这是风水界的常识,别人不说就是制造神秘。 一宁想,还是说出来——把其他风水师的秘密轻松说出,证明自己比别人还有更高的本事。 在众人的目光追问下,一宁不急,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众人的目光都追到了他的茶杯上。 放下茶杯,他笑道:“一丈是3米,这是个无限遁环数。做生意是为了聚财。开酒店是开得越久越好嘛。” 众人一听,愣了一下,又立马反应过来,一齐鼓掌。 一个师傅能把业界长期秘而不宣的秘诀说出,说明他有更多的秘诀,这种小事,他觉得不必保密。 一下,大家对这个年轻师傅,立即恭拜起来。 开始是想看热闹,见面时,那种看热闹的心情更甚。 这哪里像个算命的。只是下巴留了一抹须,强行留的,装模作样而已。现在,大家觉得,这师傅也许有点真功夫。 一宁就是要让别人留下——他是算命的——这一深刻印象。 决定再露点真功夫,便说: “看相算命,以别人看来是真真假假,混口饭吃。但真正学精了,它是一门科学。” 对这句话,大家要信不信。 说是一门科学就太自信了,说能说准一些事情,确实存在。 一宁就是要让别人怀疑,突然,他不经意地指着其中一个瘦高个儿,说道: “像这位兄弟,超码离过两次婚。” 众人大惊。 如果说这宾馆与前面两栋楼,后退一丈,是业界的秘密,一丈就一丈,不能多也不能少。 但张公子离过两次婚。这一宁大师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那是真功夫。 连做假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同来的李有才并不认识这位张公子。 众人大笑之后,又朝张公子大笑。 张公子脸都红了,也笑,笑完后问道: “大师,您从哪一点上看出来的呢?” 已经有两个人对自己的称呼,从“你”改为“您”。 一宁见好就收,笑道: “全都告诉你方法,我不失业了?” 众人听完,再次哈哈大笑。 笑得张公子无地自容。 胡晓山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 “是不是这样,我留一宁大师多住几天,大家有事要找,现在就陪大师一起用餐。” 一宁说:“今晚上我还有时间,明天就没有了。晚上请胡总把把关。最多两个。” 数量是个关键,这是八爷多次叮嘱的。如果只要有人算命,你就接生意。证明你档次低。 只有生意多得挤破门,你也只接一二个,最多三四个。证明你是真大师。 因为大师不缺钱。 大师只是高质量地为人指点津迷。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既佩服又紧张。佩服是大师有真本事,紧张是不知能不能轮上自己。 胡晓山说:“好,现在,我们一起为大师来步云接风洗尘。” 众人站起,胡晓山、李有才陪着一宁出门。 众人走在后面,小声议论,都在笑张公子。 张公子说:“你们不要笑我,不管一次两次,我都是明媒正娶的。大师算出你们有几个情人,那才尴尬。” 有人说:“大师算命,不准旁听。” 众人有说有笑,一起下楼。 第55章 八点后,另有任务 吃过晚餐后,李有才告辞。 胡晓山送一宁回到房间,说赵先生,你先休息。晚上七点,我可能有两个朋友要请你算一算。 一宁点点头。 他把门一关,就打电话向令狐汇报了有关情况。 令狐听了很高兴,说:“你在宾馆等着,我立即出发,赶到宾馆。作为普通客人入住。” 晚八点,令狐也住进了这家【晓山大酒店】。并发了一条信息给一宁。 他收到了,立即回复:“半小时之后,我再联系你。” 此时,一宁正在见第二个算命者。 胡晓山领着那人进来,笑道:“张公子说你算得相当准。” 一宁只笑。 胡晓山才介绍第二个算命者:“刘家山,也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刘家山说:“赵先生好,我错过了下午和你见面的好机会,听胡总说先生是神算,我就匆匆从上州赶回来了。” 一宁还是微微笑。 服务员进来泡茶,把茶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说道:“这里烧了一壶,先生请自饮。” 胡晓山与服务员退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一宁心里有规定,就是这个人要在二十分钟之内结束,然后再与令狐见面。 一宁望了一眼刘家山。问道:“老家是步云,从父辈开始就离开了这地方?” 第一句话就惊得刘家山态度恭敬起来,连忙说:“对对对,先生从哪里看出来的?” “猜的。”一宁一笑,其实不是猜的。唐代钱起有一首诗,诗中有一句——“莲舟同宿浦,柳岸向家山”。 家山就是老乡的山,泛指故乡。 当然,刘家山虽然也是个生意人,但家学渊源,父亲是个大学教授,起名的意思就是叫儿子记住家乡。 基于这点,别人基本上不了解“家山”之意,这个年轻的八字先生说【猜的】。刘家山根本不认同。心里想,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八字先生,还是个读书人。 “先生不是猜的,你是个有学问的人。” 一宁听了,也不解释,说道:“八字不用算,我看你面相,说几点就行。” 刘家山连连点头,微笑地望着赵一宁。 一宁说:“你父亲应该是个读书人。” 刘家山点头。 一宁说:“你父亲应该在步云这个地方生活过,老家也是这儿的,给你取名【家山】就是希望你记住故乡。” 刘家山的猜想对了。这位年轻的八字先生是个读书人,这不仅是胡晓山说的看相算八字如何厉害,而是学问挺不错。 他笑道:“先生讲到了点子上。我父亲老家就是步云人,早年出去工作,现在一直在上州生活,我听胡总说你也是上州人。 本来想等你回上州再找你,但是,我这个人好奇心重。听说你要在这边住几天,开着车子就赶回来了。” 一宁点点头,问道:“刘先生做什么生意呢?” “开服装厂。” “哦,好生意。” “为什么呢?” “无论是刘字的繁体字,还是简化字。这字右边都是一把【利刀】。生意服装,就跟这把剪刀有关。你选对了方向。” 这年轻的八字先生,真是什么都能联想起来,心想,那凡是姓【刘】的,不是都可以开服装厂? 这点小心意,立即被一宁看出来了,他笑道: “你心里在想一个问题。” “我心里在想一个问题?” “对,你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一个有文化的生意人,心里想,我姓【刘】就可以开服装厂,天下多少姓刘的,不见得办服装厂都赚钱嘛。” 说完,一宁微笑地望着刘家山。 刘家山的脸微微一红。 看来在这个人面前,真是只能说实话,自己心里的想法,他都能穿透似的看得清清楚楚,只笑,不回答。 一宁说:仅仅姓刘是不行的,你的名字取得好。家山虽然是指故乡,但也符合你从事的事业。 服装厂的衣服必须堆得像【山】一样,生意才好。而且,衣服是为家庭服务的。” 刘家山本来就是好奇,从上州回来,一是可以见到一位算命大师,二呢,他在步云办了一家分厂。 这一趟回来,见到了一位确有功夫的年轻人。虽说比自己小十多岁,可读的书,说的话,完全是一派大师风度。 他从内心由好奇转为兴奋,便说: “赵先生虽然年轻,但是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无论是给我解释这个【刘】字,还是给我分析这个名字,都是有理有据。 我对算命的兴趣,说不大,那是假的,但对生意上的事更感兴趣。 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先生。” 一宁点一下头。 刘家山问道:“我想从服装行业中抽出一只手,生产床垫,不知行不行?” “席梦思之类?” “对。” 一宁端起杯子。喝茶这个动作,八爷教过自己,什么时候喝茶有讲究。 别人真心希望你给他一个答案,就是目光会随着你的动作转移。 也就是说,你喝茶,他的目光就会盯着你的嘴和茶杯。 如果他是试探性的,不在意这件事,他的目光就不会这样。 自己试过无数次,基本如此。 所以,他何时喝茶跟常人不同。常人是想喝就喝。 他是带节奏地喝。 果然如此,刘家山的目光从他端茶杯的那一刻起,随着茶杯移动,一直跟随。 一宁心中有底了,放下茶杯,说道: “这件事,你一直想了很久了。” 刘家山连忙说:“对。先生洞察秋毫。” “请过很多专家开过研讨会。” 刘家山觉得与这年轻相师聊天,简直是一种享受,你不必多介绍,他都知道。便说: “从过年起,我就开了几次专家研讨会。” 一宁问:“专家的意见呢?” “莫衷一是。有的说行,必竟连农村都睡席梦思了。有的人说起步晚了。在这个行业已经有好几家资深大厂。” 一宁摇摇头,说道:“我初步的建议,你不要搞。” “为什么呢?” “席梦思床垫跟服装不同。服装不仅是穿,还有一个装饰作用,今年觉得好看,明年觉得不好看了,那么就要换。 床垫都差不多,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睡的,质量一好,人家就不用一年,或者几年一换。 这就形成了一个矛盾。质量不好,别人不要。质量太好了,人家老是不换。所以,这个行业,有几家主要的,有规模的大厂就行了。 于是,席梦思行业就被两类人占据了。 上游被高质量的大厂霸占。下游被一些小厂霸占。你上就斗不过大厂,下就斗不过主打价格便宜的小厂。 最后,投资不少,夹在中间要死不活。连你服装厂的名声都搞坏了。” 刘家山久久不语,最后说: “赵先生,您这番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专家中有一部分人也是这样说的。但人家是专家,专门做市场分析的。 这番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我觉得非常吃惊,毕竟您与我是初次见面。见解就可以抵上一个专家,我有个设想,你回了上州,专门到我厂里视察一番。帮我提提主意?” 一宁笑道:“视察谈不上,看看是可以的。” 刘家山立即递上一张名片。上写【春风服装厂】,下写:董事长、总经理:刘家山。 一般董事长,总经理一身兼用,这家厂子的规模不是特别大。 当然,这些都是师父教的。 一宁说:“好,我们下次联系,今天晚上,我也还有点个人的小事。” 刘家山要数钱。 一宁挥了挥手,说:“收小钱的人都是糊嘴。” 刘家山一听,立即笑道:“那就下次,我打您的电话。” 一宁想起,只收了人家的名片,自己没告诉对方的电话,于是报了一串数字。 两人分手。 一会儿,胡晓山进来,翘起大拇指,笑道:“一宁先生,确实是这个。” 一宁笑道:“胡总,我还有点事。” “好的,好的。” 说罢退出房间。 一宁翻了一下手机,下楼,走了一段路,上了一辆的士。 上车后,说:“去三友茶馆。” 第56章 一宁提供的分析非常重要 作为一名成熟的侦察员,令狐一般选择在茶馆见面。 宾馆有暗设摄像头的可能,只有茶馆没有。茶馆的客人每天都不同,你监视谁? 如果真要监视别人,那就是特定的茶室。 何况令狐身上有监视器,有没有监听设备,他进房间便知道。 在人来人往的茶馆,是最安全的。 他选定了这家人多的茶馆后,打个的士,先期到达。 在303包间等了一阵之后,门被推开了。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一宁。 两人点点头,一宁把门一关,坐下。 令狐端起茶壶,给一宁倒了一杯茶,笑道: “辛苦了。” 一宁笑笑:“我当面向你汇报一遍。” 令狐点头。 一宁的身上随身带了一支笔,也随身带了一张纸,这是特工人员的必须品。 他在纸上画了一张简单的示意图,写下三个名字:春嫂,彭,彭的叔父。开始向令狐汇报。 “我到村里之后,很多人找我算命。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宁用笔指着【彭的叔父】。 令狐点头。 一宁继续讲解:“彭的叔父,据张有才不经意的介绍,我获知彭家祖上是猎户,那么,猎户对当地的山形地貌是相当熟悉的。 但彭的叔父对这一点,轻描淡写,有意带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所警惕。” 令狐对一宁比较满意,又点了一次头。 “最后,彭的叔父请我为彭大海算命。我开始下套,说这彭大海还活着。彭的叔父表现得十分惊诧。 但是,真正的惊诧,你教过我,那是身子会下意识地反应。但这个彭只是嘴张得老大。吃惊的样子不是由内心发出,而是装出来的。 由此,可见彭的叔父是知道彭大海的情况 。活着,对他来说,他是知情的。” 令狐笑了,说道:“我一眼就看中你适合干这一行。” 一宁也笑了,受了令狐的鼓励,劲儿更大,继续分析: “既然彭的叔父知道彭大海的情况,我就故意说,彭大海应在千里之外。 这一点主要是观察彭大海叔父的反应。 他叔父的眼角挑了一下,表现出极大的兴奋,接着说,只要我告诉他方位,他就是千里万里都要去寻找。 说这话的时候,彭的叔父情绪表现得十分激烈。 我一听就是假的。 因为,彭大海是主犯,就是寻到了,回来也是判死刑。这个彭的叔父看起来大义凛然,其实是希望借我这个观点,引开视线。 所以,据我现场观察,这个彭大海一定躲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知情人,目前看来,彭的叔父是一个。至于彭的妻子是否知情,我还不能下结论。 这是第一个情况的汇报。下面我说说第二个情况。” 令狐很满意,急切地说:“你说第二个情况。” 一宁说:“当地有一个群众说要我算算她家的鸡,总是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不仅她一家,附近几家都如此。 由此推断,这些鸡有可能是被彭大海偷走的。” 令狐说:“停一下,我想想。” 一会儿,令狐道:“你继续说。” 一宁说:“一般农村来说,没人装摄像头。所以,丢了几只鸡,也不知道被谁偷去了。我故意说要他们装个摄像头。 当然,说说而已,没人真会去装。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彭的叔叔就出来找我算命。 所以,我的推断如下:一是彭大海藏在附近,二是他的叔父一定知情。三是他的妻子是否知情,我不敢肯定。\" 令狐抽出两支烟,给了一宁一支。 一宁给令狐点火。 令狐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泡,说道: “你是第一次实战。利用了你观察能力强的优势,确实看出了一些眉目。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彭大海为什么出来偷鸡。 这个问题要仔细分析。说明彭大海的叔叔,有时候外出,彭大海的食物供应不上,才冒险出来偷。 同时也表明,除了彭大海的叔父,确实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彭大海就藏在附近。 如果我的这些推断成立,那么前面你说的几点,就形成了客观的事物链。 一,彭的叔父过去是打猎的,他一定熟悉附近的山形地势。 二、彭大海藏身之地,一定人迹罕至。不然藏不了五年。 三、当地公安部门对彭大海叔父的侦查,应该是忽略了,或者说彭的叔父老奸巨滑。 令狐经验丰富,一下就分析得条理清晰。 一宁问:“那就立即抓捕彭大海的叔父?” 令狐说:“你不要小看彭大海的叔父,这是一条老狐狸,说不定你给他算了八字之后,彭大海就迅速转移了。 你迅速回宾馆,明天一早离开步云。 我现在向省厅反映,要省厅立即下令,让步云公安局侦察员化装潜入四水村。” 一宁说:“把彭大海的叔叔抓住审问就行。” “不行,你是我们要长期使用的线人,你离开后,就立即抓彭大海的叔叔,这太明显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现在不会抓他。” 一宁知道时间金贵。迅速离开茶馆。 令狐给驻村的刘京打电话:“想尽一切办法。盯住那个彭大海的叔叔。从现在起执行。” 因为,令狐知道,就算彭大海要逃离,他也只在能夜深人静的时候。 甚至他可以武断,一下不会转移,五年与社会脱节,很快就寸步难行。 就算彭大海的叔叔有预感,他听了一宁算的八字,也会有些侥幸。动不如静。 令狐考虑了一会儿,才给直接联系人——侦察总队的张枫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张枫听了汇报,他倒是十分镇定。 料定彭大海不可能一下出逃。如果彭大海一个人真的长期藏在大山之中,不可能一下逃出大山。 一是面容枯槁,头发需要剪修。二是不能使用身份证,一使用就会露谄,三是逃到外面更不安全。 他以多年的刑侦经验,分析了案情。向常厅长作了电话汇报。 常厅长问:“你的思路是?” 张枫说:“暂不打草惊蛇,要步云公安局派一名侦察员,与刘京共同配合。盯住彭大海的叔父。 其次,这样可以保护线人。” …… 次日,在一宁离开步云市的同时,亲自来督战的张枫到达步云市公安局。 本来可以立即抓捕彭大海的叔叔,为了保护线人,公安部门决定迟一点抓人。 只要彭大海是藏身在四水村,就一定能抓获。 如果不在,就不必打草惊蛇。 于是,村上支书郑意顺家多了一个【林业调查员】。 郑支书已经习惯,市公安局的同志不是一次两次来他家。每次都是以他家亲戚,或者儿子朋友的名义,到他家住几天。 否则就是以各种调查员名义进村,一住几天。 一场跟踪,秘密展开…… 第57章 离开步云前,还算了一个命 次日早上,一宁起床,就打了令狐的电话。 令狐说:“我十点回上州,你到市委门口等我就行。” 作为一个【线人】,一宁的行踪常常是神出鬼没的。他必须保持这种神秘性。 洗漱完毕,宾馆胡总就来敲门。 一宁打开门,胡总进来笑道: “陪先生一起下楼吃早餐。我这里的早餐还挺不错。” 一宁点头。 在八爷的教导下,一宁的大师风度,除了入睡外,其他时间一律保持得他妈的很纯熟。 八爷说,所谓风度,开始是装,装久了就习惯成自然。 自然了,你就是真大师了。 一宁跟着胡总下楼。 到了楼下二楼的一个小包厢,服务员手脚麻利,端来了各种早点。 通常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般会连忙制止,说够了够了。 当大师就不必这样。够了够了,完全是句多余的话。服务员不会永远端,只是做到丰盛一些而已。 两人吃着早点,一宁说:“谢谢胡总这么客气,我九点半就要去市委那边。” 胡总的态度立即恭敬起来,说道: “赵先生,你要去哪儿,我都派人送你。我们之间,真的不用客气。” 一宁说:“好,那就送我到市委门口。” 这个说辞有学问。一宁不说市委哪栋,这种事,胡总也不敢多打听。 胡总说:“吃完饭,我有一个好朋友,你给他算一算。时间紧,你就简单说几句也行。” 白吃白喝,这个当然不能拒绝。 一宁笑道:“十分钟之内。” 胡总说:“行。以你的时间为准。” 用完早餐,胡总笑道:“那您上去整理行李。我叫朋友一会儿上来。” 两人分手,一宁上电梯,回到房间,他其实也没多少行李要整理,就是几身换洗衣服,一本相书。 他把东西装入行李箱,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美艳女子。 一宁把女子让入房间,那女子顺手把门关上。 接着,那女子还为一宁倒了一杯茶。 两人坐下。 大师也是凡人,见了这女子,说心不动那是一句假话。不过,他时时记住自己是个线人,再说,这女子应该是二十二三了。 女子坐下,笑道:“大师,我想算一下财运。” 一宁点头,说:“报一下生辰。” 女子报完,一宁开始轮指。其实,这一行熟了,根本不用轮指。轮指是一种观察间隙。借机察看对方的反应。 这些反应包括,坐姿、眼神、手脚上的小动作。 人的表情可以装。但小动作是藏不住的。 女子坐得端正,腰身挺得笔直。眼神看上去笑吟吟的,可以说是全神贯注。 但问题出来了,总有一层遮不住的波光流转。 一宁获得了第一个切入点——这是一位有社会经历的美女。 所以,他掐手一算,说道:“什么五年一小年,十年为一个大运,那些话我就不说了,你今年23岁,前面有只说两点。” “嗯。” “一是家庭情况一般,二是十六七岁走入社会。” 女孩微微而笑。 微笑分为两种,一种抿嘴而笑,多半笑你说得不准。一种启唇而笑,表示被你说准了。 启唇而笑,又分为两种,笑得羞涩,是有素质,笑得眼睛全开,是没有心计。 一宁扫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了。 这个公司的白领,与胡总有一层感情纠缠。 捕捉到了这层信息,一宁说:“你财运不错,想赚大钱就一定要独立。但是……” 女子目光紧盯着一宁。 他就是想听【但是】后面的内容。 一宁说:“但是,心里有想法,这个地方要特别紧。” 女孩看到一宁指着自己的嘴。连点了两下头。 一宁说:“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话多了全是水,我不卖水货。” 女孩这一下笑开了。露出了左边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一宁也不多说了。 女孩说:“大师,我能不能存一下你的手机号码?” 一宁点点头,报了号码,叮嘱道: “三年以后再打。” 女子笑道:“你的手机号码不会变?” 一宁笑笑:“我的手机号码为什么要变?” 女子又笑了,说:“对,你的不会变,这么多人要找你。我叫陈可依。” 说罢,在空中比划几下。 一宁点点头,女孩要数钱,一宁摆摆手,说:“胡总介绍的朋友,免了。” 女孩欠了一下身子,缓缓退步,再扬一下手,笑道:“感谢赵先生。” 说完才转身离去。 这些动作,能瞒过一宁的眼睛? 说白了,这个陈可依就是胡总的地下情人。又在酒店工作。 一宁收拾好东西,打了一个电话给胡总。 胡总笑道:“我在一楼等你。” 下得楼去,胡总果然在一楼大厅等着,见一宁出电梯,立马上前,一路送一宁到前坪。 司机跑过来打开副驾驶这边车门,恭候一宁上车。 胡总与一宁握手:“赵先生,无论你何时来,到了步云,请记着【胡晓山】这三个字。 我没有别的能耐,吃、住、用车,这三桩全包。” 一宁握着胡总的手,笑道:“我在步云两眼一抹黑,不找你找谁啊?” 胡总哈哈大笑,笑完道:“大师幽默,那一言为定啊。” 两人握着手再摇了摇。 车子离开宾馆,朝市委驶去。 一宁牢记了师父八爷一句话——少说话。 所以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司机也不敢打听,约摸十多分钟才问道: “大师,是到门口还是进去?” “到门口就行。”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是——到门口,人家会来门口接人。 司机停车,一宁下车。 司机说:“大师,再见。” 一宁朝司机挥挥手。车子绝尘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宁才打了令狐的电话。 令狐说:“朝左走一百米,我看见你了。” 一宁上车,令狐也不说什么,车子朝东边开去。 车子离开市区,朝高速收费站开去,令狐才说: “本来可以直接抓彭大海的叔叔,但不抓。” 一宁说:“为了保护我。” 令狐说:“两层含意。一层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另一层我说出来,你不要有意见。” “你说。” “你永远只能处于暗处。如果彭大海确实隐藏在当地,让步云公安局通过跟踪彭大海叔叔,一举将彭大海抓获。 一是可以让彭大海叔叔难以怀疑到你。二是可以给步云公安局一雪前耻。也可以给省厅立功。 所以,一宁,你做的就是这种【出力不见力】的工作。但是,组织上不会忘记你。 如果彭大海确实是在当地抓获的。那么,凭这一次,你就可以转入我们的正式【卧底】。我们开始给你发工资。 以后有关的办案发票和费用都交给我就行,我去为你报销。” 一宁说:“知道。” 令狐说:“线人与卧底不同,你师父就是正式卧底。” 一宁再点头。 令狐说:“你仍然要跟八爷学习。回去后对家里人说,就是八爷派你到乡下去实习了一次。” 一宁说:“知道,不能说是去步云,因为这个案子破了,必然会报道。” 令狐笑了。 车子在高速上一路疾驶…… 第58章 师父详细教知识,看相原是社会学 令狐开着车,一路疾驶,往上州而去。 上了高速,令狐才说: “步云公安局指示林业公安分局进入四水村。名义上是林业局工作人员,以调查林业植被为名,将在村上开展林业普查。 为了保护你,公安并不急着抓彭五月。先把底细摸清,因为不能确定彭大海就躲在附近。” 一宁问:“以前也搜过山,是吗?” “对,当地公安部门也组织过搜山。怀疑过彭五月,但没有依据。彭五月是尽心尽力,把能够走到的地方,带领公安全走了一遍。 但你提供的新情况,让我怀疑彭五月成了内线。所以,这一次,我们会重点监测他的行为。 你回上州后,继续跟八爷学徒。把风水这一块学精学透。” 一宁点点头。 当日,他回到了状元街。 父母也不怀疑他。因为自从学徒后,八爷也带一宁到处走动。 次日,一宁又开始去瓦铺,跟着八爷坐堂。 一上午,也有几个人算八字,等那些人走后,一宁才开始汇报这几天的情况。一件一件来,先说彭大海案件。 八爷点点头,给一宁分析道: “如果彭大海藏在附近,彭五月必定依你之见,外出寻找彭大海。 如果彭大海没有藏在附近,彭五月必守在家里。” “师父,你说的是彭五月外出,是放烟幕弹?” “对。既然彭五月知道彭大海藏在附近,他就要借你的推断,外出寻找彭大海以转移视线。 如果彭五月也确实不知道彭大海的行踪,他会盲目去寻找吗?又不是他犯了什么法。” 一宁点点头。 他觉得师父跟公安配合这么久了,事实上是一名刑侦高手。 八爷再说道:“彭五月外出寻找,就是三十六计中的【将计就计】。借你之嘴,转移视线。” 当然,我们还要考虑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彭五月是真的去找侄儿。” “真的去找?” “对,这件事就比较复杂。” 一宁注视着八爷。 八爷习惯性地捋了一下下巴的胡子,说道: “就是彭大海逃走之前,与彭五月说了实话,你猜一猜,他讲了什么实话。” 师父的教学,就是这么由浅入深,层层引导的。 一宁受了启发,说道: “彭大海告诉彭五月,他不是主犯。然后逃走了。” 八爷笑道:“对,这个情况也要考虑进去。” 一宁说:“现在,其他两个已被抓获的同案犯,把主要责任推给彭大海,说人是他打死的。他们只是辅助作案。 所以,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结论。” 八爷摇了摇头:“有一半对,有一半错。” 一宁又望着师父。 八爷说:“我跟公安这么久了,要告诉你破案的一些关键推理。” 一宁点头。 八爷说:“如果彭大海告诉了彭五月,他不是真正的主犯,彭五月必然到公安部门反映。 关键的问题是,彭大海把大量的钱留给了彭五月。 彭五月现在也成了同案犯。有了这个理由,彭五月也是希望彭大海能躲一天算一天。” 一宁点头不迭。 师父真是经验丰富。 谈完彭大海这个案子,一宁就把第二件说出来,就是李有才请自己看风水,自己还不熟练,拍了几张照片,拿出来请八爷教导。 八爷看过照片,说道:“这些照片拍得好,看坟山主要看山脉走势。这山叫?” 一宁说:“过去叫虎形山,现在叫猫形山。” 八爷指导道:“不管它是什么山,动物之类葬坟,主葬颈脖上。猫,你拧过,拧其颈背,可以提起离地,拧其他地方都不安全。 虎亦如此,只是没有人能拎起它的颈背,但道理是一样的。” 一宁问道:“十二生肖,不是说虎无颈吗?” 八爷大笑:“十二生肖是一种形象化的说法。只能说虎的颈相当短。 这李姓人家葬的是虎背,生意只能做到如此,叫骑虎难下。下次,如果他找你,你就说坟山要改葬。这个不用疑虑,你大胆说。” 一宁点头,说:“唯颈背上最安全。” 八爷点头,说道:“从照片上看,这山势是幼虎。” 一宁点头。又学了一招,然后就说自己给几个人看相的事情。 先说给那个离了二次婚的人看相。 八爷没发表意见。 再说给刘家山算八字。 他把来龙去脉一谈。 八爷点点头,说道:“你不要他办床垫厂,这个市场分析是对的。下次他请你看服装厂,你看了之后,准备给他出些什么主意?” 一宁一笑:“看了再说,比如风水啊,大门啊等等,有什么要改的,再提出来。” 八爷问:“如果这些都没有问题呢?人家大门好好的,你总不能叫他改建?” 一宁心想,是啊,如果风水没有问题,那说些什么呢? 八爷笑道:“我们不是一般的八字先生,一般的八字先生唬弄一下别人就行。随便找个理由,说得神乎其神。 我们不能那样做。” “那要怎么做呢?” “师父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既靠风水占卜,也不全靠这一套。” 一宁问:“还靠哪些?” “你不是说了,大力发展床垫,刘家山做不过大厂,一般发展,又做不过劣质小厂吗?你这不是正经的市场分析吗?” 一宁马上反映过来,说:“从市场的角度给刘家山出主意?” 八爷笑道:“做一名好的相师,就是能帮助人。纯粹骗人钱物,行而不远。所以,下次刘家山叫你去,你就给他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专做儿童服装。” 一宁的嘴巴惊得老大。师父真的是师父,不是街头那些算命师,也不是装神弄鬼的所谓“大师”。 只要师父提醒,一宁的思路一下就开阔了。 他说:“谢谢师父,您是一个开拓者,给我开拓了算命这个行业的范围。” 八爷说:“你要记住一点,我们要有真功夫。所以,我不要你看那些看相算命的书,那些东西有些确是经验的总结。 但是,有一些不适应时代的发展了。我们给人出主意,是借着算命这层外衣,给人真正出主意,久而久之,名声才大震。” 一宁点头,说道:“徒弟记住了。” 最后,就只剩下那名叫陈可依小姐的命局了。 八爷说:“你对她的行为举止,分析对了一半。” “一半?” 八爷点头,说道: “这个女人离家早,是家中生活困难,这点对。 这个女人在胡总宾馆打工,至少是领班,与胡总有关系,这点也对。你要她三年之后出去独立操作,这点不对。” 一宁问:“为什么呢?” 八爷说:“其实是这个胡总对她不满了。这个事,我不说透了,下一次,胡总会专门找你。 你记住一点,你就叫胡总吃点亏,也与这个女人早点离开。” 一宁知道师父的风格,有些话,他不一定当时就教你。 事后,他才教。 不过,这一次谈话,让他开窍不少。 所谓看相算命,不是背口诀。那叫一门手艺。真正的大师,像师父一样的人,是把这门手艺看成是一门【社会学】。 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多啊。 第59章 风水教案之外,一宁又学了另一招 因为线人的保密性,一宁与公安的破案用四个字可以形容——欲即欲离。 至于公安如何破案,需要你时会找你。暂不需要时,你也就是一个局外人。 “彭大海案”到底怎么破,一宁暂时一无所知。 八爷就开始带他看风水了。 一连几天,有时是别人请师傅看风水,有时是一宁开着车,八爷带着他去乡下转,这种转,漫无目的。 见到什么山形地势,八爷说停,一宁就停下,八爷就开始教他。 所谓风水,就是先看大势,再察细节。 一连看了十天风水,其中三天是别人请他们,七天是师父带一宁闲逛。 有一天,师父带一宁来到一处村庄,走进村庄中的一座山。步行一里之外,八爷站在那儿,指着一处地方,问一宁: “前面那处地方,你觉得如何?” 一宁看了一阵,说:“像只狮子。” 八爷说:“再仔细看。” 一宁又看了一会,说:“像只幼狮。” 八爷说:“并不是好地方。” 一宁望着八爷。 八爷说:你再看看左右的山势。” 一宁仔细观望。看不出什么问题。 八爷才指着旁边的一处山,说:“旁边那山,一般人看不出,是一只身子隐藏,只露出头的大虎。” 一宁仔细一望,越看越像。越看脸越红,讪笑道:“我还是功力不行。” 八爷认真地说道: “我为什么带你到处逛呢?就是风水好地也跟金子一样,金子是埋在沙里,而好地也掩藏在许多细节之中。 所以,每到一地,你要仔细分辨。如果要选墓地,就不能葬在这小狮子山头,而是要埋在那虎颈上。” 一宁点点头。 师父说:“这跟破案是一回事。” “破案?”一宁觉得师父的思维,常常是跳跃性非常强。 “对,你认为破案有神仙,一看就能看出作案者的破绽。 非也。 真正的专家就是非常注重现场。比如公安部有位专家,破了许多大案,就是从别人忽略的现场中,寻找出细节。 看风水也一样,我们是从别人看过的风水之地,寻找出细节,从而选出一处好地方。” 一宁说:“师父,您能不能举个例子?” 八爷点头,说道:“你有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就能学到知识。我举一个例子。 某地发生了一个爆炸案,公安部的专家来了,来了之后就做一件事,在发生爆炸的那个坑里,叫民工不断地淘土,用筛子不断地筛。 这是个笨活。但是,以他的经验,爆炸药的碎片就落在这坑里,一天两天,他终于找到了炸弹的引线。 他从这段引线,就确定了这颗炸弹是什么型号的炸弹,分辨出这是军用炸弹还是自制的炸弹。 结论是炸弹是自制的,但是这人一定参过军,或者在兵工厂工作过。” 一宁说:“没有这个基础,他就制不出这种炸弹。” “对。范围不是就缩小了吗?按前面那些专家那种粗糙的工作方法,绝对会误判,不仅抓不到真凶,而且可能产生冤案。 在风水上也一样,有些人凭经验,一下就下结论。如果有人来看这块地,一眼看中幼狮之地,就误了请他来看地的主人。 旁有大虎藏于草丛,小小幼狮不敢动弹。你说,葬在这狮子山头,这户人家有什么发达吗?” 一宁说:“不仅不能发达,而且要小心谨慎地过日子。” “对,三代之内,都是唯唯诺诺之辈。我们上去去看看,那狮子山头葬有什么坟墓没有?” 两人走近狮子山。一宁兴奋地说:“这里有条小路,肯定有坟。” 沿着小路往上走,到了狮子头顶,果然有一处墓地,墓碑上还有文字。 八爷拭擦过后,说:“到这个村子去访问访问。” 两人下山,回到村庄,找了一户人家,说路过此地,讨碗茶喝。 主人倒是热情,搬凳倒茶,请他们师徒二人到地坪中坐坐。 然后问:“好像两位刚才从这山口进去的,你们是?” 八爷笑道:“我是看风水的,带着徒弟到处走走。教他辨别山势地形。” 主人一听,立即热情起来,又人屋里搬出张小桌,放些糖果,笑道:“这山里有好风水吗?” 八爷捋着下巴的那抹小须,笑道:“我问一件事,那儿有座山,形状像狮子,山上葬有一户丁姓人家,那户人家怎么样?” 主人摇了摇头: “名字确实叫狮子山,但风水不行。解放前,这户丁姓人家是我们当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自从葬了那地方以后,家势一路衰败。现在家中无人了。” 一宁从内心十分崇拜师父,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师父淡淡一笑,说道:“不能说家中无人,只能说不在本地了。” 主人说:“你这个说法也对。听说有一个在美国。不过,死的死,走的走。无人祭拜,不等于没人了吗?” 八爷笑道:“你这个说法也对。” 两人喝了茶,起身告辞。 回到大马路边,两人上车回家。 八爷说:“那户人家在美国的后人,现在应该不错。” 一宁马上接口:“风水只管三代,是吗?” 八爷说:“一是风水只管三代,二是旁边的虎形山,我站在狮子山一望,地形破坏了。那上面横腰身有个缺口。” 一宁想起来了,说道: “下面有口大水塘,是不是从虎形山腰身取水,筑了下面那水塘的塘堤呢?” 八爷点头道:“对。所以风水又跟破案一样,取到了证,要分析来龙去脉。你知道【来龙去脉】这个成语的准确含意吗? 一宁试探着说:“大体意思是山势走向,比喻事情的来源,走向。” 八爷大笑,说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来龙去脉】是一个真正产生于风水勘探的成语。 出自明朝一位叫吾邱瑞的文章。 原文是【此间前岗有块好地,来龙去脉,靠岭朝山,处处合格。】 所以看风水,就要分析来龙去脉,如果这脉在墓地附近被破坏了,也不是好的风水之地。” 一宁感叹道:“跟师父学习,真是每件事,每一处地势,它们的好与差,您都讲得清清楚楚,把地的好坏,来龙去脉分析得有理有据。 我真是太幸运了。” 八爷说:“当一个好风水师不容易,同时,当一个好线人,好卧底也不容易。每一个行业的分析师,都是注意细节。 如果你是混口饭吃,我就不会教得这么详细。你是为公安服务,又是在暗处,我不详细教你,你会吃亏。” “谢谢师父这么尽心教我。” 八爷感叹道:“我也觉得你是个接班人,才教你啊。像我儿子,自己亲生的,他就不信我这一套。” 一宁不好说什么,人家是父子关系,说什么都不妥当。 八爷说完,哈哈大笑。 一宁不知八爷为何大笑,看了一眼,又马上回头看路。 八爷倒是挺幽默:“我儿子不过是自己开个厂子,叫私人老板,他爹是公安厅发工资的人,是个国家干部。” 一宁试着问道:“连他也一点不知道?” “除了你师娘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人知道。” “谁呢?” “你嘛。” 大爷发出了一阵豪爽的大笑。 一宁脸都红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刘家山打来的,便问: “师父,就是那个办服装厂的刘总打来的。” 八爷说:“不接,过十分钟再回拨过去。” “这是……?” “两个作用,一是显得你忙,二是显得你讲信用。曾经有位领导到一个新地方任县委书记,向我问计。我就教了他这么一招。 他到那个县上任三个月,威信就空前上涨,每个干部都说:余书记真是个好书记,再忙,他也要回个电话。” 一宁大惊。半天没说话。 先不接电话,再回一个电话。效果就出来,人家认为你讲信用。 他知道师父是每时每刻都在教他。心里说,师父啊,我一定要每时每刻都听您的话,听懂您的话。 第60章 肖家饭店,大展武功 车行十里,八爷叫一宁到小镇上找家饭店,吃了饭再走。 一宁很快见到一家热闹的饭店,停下车,与师父走了进去。 找酒店这种活,一宁有了经验——以前跟师父出去,师父就一句话:找人多的店子。 两人在大厅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三个菜,一宁才站起来回刘家山的电话。 刚刚接通,一宁说:“刘总,对不起,刚才一直在忙。” “没关系,你是大忙人。就是有个请求,你有没有时间,明天我派个车来接你。请你到厂里来指导一下。” “稍后发微信给你。” 说罢,一宁果断地挂了机。这也是师父教的——要让人感觉你随时都很忙,你才有价值。 说一大堆解释的话、谦虚的话、感谢的话,全是他妈的只会掉身份。 这不是什么装。这是中国大部分人的秉性。你越谦虚,他越不把你当个人。 特别是看风水、算八字这个行业,就要懂得及时闭口。 挂了这个电话,回到桌子旁,一宁才向师父请假。 八爷点头。说道:“明天,你自己开车去。车接车送,你永远也不熟悉路径。” 一宁发了条微信,要对方发个地图就行,自己会过去。 店里的服务员上菜。师徒俩开始吃饭。 这时,忽听得几桌之外,有人摔碗,“啷咣”一声,把大厅里的人吓了一跳,又听有人高声叫骂。 店主听得外面大厅有人骂娘摔东西,忙跑了出来。 这边师徒两人也停箸朝那边观望 。 冷不防一个碟子像飞碟一样朝这边飞来。如果不是师父头一低,那就正好削到头骨盖了。 一宁怒气冲冲,拍了一下桌子就冲过去,对闹事的那桌吼道: “你们怎么乱扔东西,如果别人不低头,就正好削到别人的脑袋上了。” 一个脸上满是横肉的汉子说:“削中了吗?没削中,你瞎掺和什么?” 一宁一肚子气:“你要吵事,到外面去吵,我们要吃饭。” 那大汉不和店主吵了,跳起来伸手就朝一宁一巴掌。 一宁躲过,那汉子又抄起一条凳子向一宁砸过来。 你他妈的,你也太小瞧老子了,老子在训练中心专门练过各种擒拿格斗的。 一宁顺手就将凳子拨开,说道:“有胆就到外面较量。” 这下捅了马蜂窝,那伙人有七八个。一齐围上来。 师父也奔过来了。 一宁怕这伙人发现师父与自己是一伙的,急忙拖了一把椅子在手,跑到外面地坪,吼道: “有胆的上来。” 这伙人有七八个,全都喝了狼血似的。眼里冒着绿光,一齐将一宁围住。 他们也是讲英雄气概的,横肉喝住其他兄弟,说道: “收拾一个黄毛丫头要七八个人吗?二狗,你先上。” 七八个打一个,八爷没把握,现在一个一个上。八爷反而不怕了。 他立即拨了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这所长也请他看过屋场。 说那迟,那时快。二狗猛虎扑食,他想自己体格这么大,把这小子直接扑倒,压在身下好好调戏一番。 这黄芪镇,还有人敢在这儿挑事的?怕是瞎了双眼睛。二狗故意戏耍般,扭扭腰身,上前道: “给老子跪下。” 这句话还没说完,被一宁一脚扫腿,二狗真的应了自己那句话,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先跪下了。 围观的人眼睛全鼓了出来,应了那句广告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 老板高叫:“别打架,千万别打架。” 嘴里这样喊,心里乐开花,不知哪里冒出这么一个英雄,面对七八个这街上的恶狼,竟一脚扫得恶狼之一,有名的二狗跪地不起。 这伙恶狼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他们本来可以一拥而上,但对方手中执着一把椅子,何况这功夫非成等闲。 横肉拦住其他兄弟,高声道:“八个打一个,胜之不武。谁上来收拾这野狗?” 人群中有一个人出列,高叫:“我来——” 只见这人一个鹞子翻身,凌空伸出两腿。 众人,不,应该是本地人都知道这位叫五哥的人,这一招特别厉害,叫做空中夹脖。这五哥也是黄芪镇一条恶狼。 厉害的就是那双腿。他曾经在省散打队退役,那两条腿叫【剪刀腿】。 夹住人的脖子,轻则让人动弹不得,重则夹你个喘气不宁。 八爷也忍不住高叫:“小心。” 观众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口,胆小的女人发出了尖叫。 一宁也没防对方来这一手,避之不及,只好从裤袋里掏出药粉,砸向那空中飞人。 此时,那五哥像一支飞起来的剪刀,朝一宁的头上夹去。 就在那帮兄弟的叫好声中,突然,情况急转直下。 只见那五哥没有夹住一宁,整个身子却像柴块一样射向地面,“砰”的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众人的嘴收不拢,那一刻全都凝固。 一宁大喊:“操你娘的。”把手中的椅子一丢,一个猛虎扑食,扑向那为头的横肉。 那伙小兄弟吓得四处逃散。 横肉被一宁压在地上。他一条腿跪压在横肉的头上,一只手侮辱性地向逃出圈子,又站得远远的那伙人招手: “来……来嘛。” 周围的人心里真痛快。这位英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简直为本地人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警车“呜呜呜”的来了。 那伙人四处逃窜。只有二狗、五哥、横肉倒在地上。 八爷迎上前去,与一位为首的人交谈了几句。三名警察走了过来,人群才散开些。 一宁站起来,并不与警察打交道。 那三人与一宁,八爷,以及老板都被警察带到饭店二楼询问情况。 事情不过十分钟就调查清楚了。 横肉叫张良,是这黄芪镇的一霸。因为这家【肖家饭店】的生意太好,受镇上另一家饭店老板的委托,故意来闹事的。 派出所长也姓张。他才来到这个所里不久,久闻这镇上有张良一伙人横行乡里。加上八爷是他尊敬的人。 所以,张所长对干警说:“先把这几个人带到派出所关起来。” 有些关系不能当众透露,张所长对八爷说:“两位见义勇为,刚才也留下了姓名。有事再找你们。” 张所长把人带走了,这饭店肖老板却留下八爷和一宁,说道: “让两位饭都没吃好,就在这儿吃顿饭。” 一宁一想,对啊,确实还没吃饭。 肖老板说:“我陪两位。” 一面叫人炒几个好菜,一面拿出一瓶酒。 八爷说:“他是我徒弟,开车就不喝酒,我喝一杯。” 当下一交谈,肖老板才知道这两人,原来是上州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八爷和他的徒弟。 肖老板对八爷说: “久闻大名,想不到今天在这种场合见到。感激八爷,感激一宁小兄弟,真是帮了大忙。来,留个电话,以后我要专门来拜访你们。” 互留电话之后,酒菜就上桌。 八爷老练,今天一宁把令狐培训的功底露了出来,传出来会让人怀疑,便边和肖老板喝酒,边透露道: “我这徒弟,性格还没磨合好,有点冲劲。我确实教了他专门练武,但只是用来防身。” 想不到肖老板一句话,就为八爷找到了理由。 肖老板端起杯子敬八爷,说道:“您这样的大师傅,身上有药功。稍练点武功,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八爷心里一惊,一宁心中也一惊。 真是一句话为他们解了围。八爷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今天这件事传了出去,对一宁是个最好的保护。 是啊,哪个跑江湖的,身上没点野法子?这野法子就包括药功,点穴术,催眠药。 八爷端起杯子,说:“来来来。干一杯。” 肖老板说:“我来敬师傅,只是我是个外来女婿,在这个地方谋生不易。 八爷,一宁老弟,我时不时要请你们来店里吃顿饭,给我挣挣门面。” 八爷说:“放心,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对外说,向我拜了师。” 肖老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说:“对对对。不过,我真的要请你们师徒多来走走。” 吃了这顿饭,肖老板又送了一些烟酒给师徒俩。 车子驶出黄芪镇,八爷说: “你这身功夫是令狐教的,这药功是谁教的呢?” “董先生。” 八爷哈哈大笑,笑完道:“董先生,不错,董先生。” 突然又说道:“那个横肉他爹妈没读书。” 一宁说:“师父怎么知道?” “张良,刘邦手下的开国功臣,足智多谋,亏这个满面横肉的他爹,好意思取个这样的名字。” 一宁一听,也哈哈大笑。 第61章 不听别人安排,是大师第一秘诀 次日,一宁按刘家山发来的地图,驱车前往【春风服装厂】。从状元街到服装厂足有二十公里。 半个小时后,一宁打了一个电话给刘家山: “刘总,快到了。” 刘家山说:“好好好,径直入大门,我们就在办公楼下的前坪迎接您。” 一宁想,这职业好,年纪轻轻,就被别人称为“您”了。当他驶入大门时,栅栏门徐徐打开,没有人来询查,也不要下车登记。 远远地,他看见一群人站在一栋大楼前。马上跑出一位,向他打着右拐的手势。 他把车停好,刚下车,刘总就率一班人上来。 刘总向他介绍迎接的人员,一宁跟大家一一握手。 握手完毕,刘总说:“先到会议室坐坐。” 一宁摇摇头,说:“先观察,从大门看起。” 刘总说:“好好好。” 一位解说员一样的漂亮女子在前面引路,开始介绍起来,众人簇拥着一宁往门外走去。 先到办公室听对方介绍情况,还是先到处看看,这没有一定之规。 师父只教了一句话——反其道而行之。 通俗地说:你不听别人安排,别人认为你有一定之规,他就会越尊重你。别人官越大,钱越多,你就一定要反着来。 这叫给人一个下马威。 这班副总办公室主任之类的人,刚见到一宁时,心里不免有点轻视,毕竟太年轻了。 只是见刘总陪着一宁,转身向大门走去时,才表现得恭敬一些。 毕竟一见面,这年轻相师就占着主导地位。 走到大门外,解说员介绍,这大门的高、宽、以及造型的寓意。 一宁既不说话,也不点头。直到解说员全讲完了。刘家山问: “大门如何?” 一宁点了一下头,说:“看一下车间。” 解说员走到刘家山身边,附耳道:“所有的车间还是……” 刘家山也拿不定主意,问一宁:“大师,车间有很多。是看一个车间?” 一宁说:“看最后一道程序。” 解说员懂了,带着大家往前走。 以往都是领导们来视察,到工厂看看,一般是看生产车间。这班厂领导陪的次数多了,也是表面上应付。 现在,这位年轻的所谓“大师”,只看不说话,大家觉得好奇。一个个跟在队伍后面,走进了成衣车间。 所谓成衣车间,基本是烫衣,归类,包装了。 到了这个车间,一宁就开始向刘家山询问,刘家山就开始一一介绍。 一宁时不时点一下头。 他看得很仔细,问得也很仔细。 大约看了二十来分钟,才说:“那就按刘总你原来的安排,去办公室坐坐。” 听到【去办公室坐坐】这句话后,那些陪同的公司领导们如获大赦。 还是解说员领路,上电梯,到三楼,进入一间会议室。 里面早已摆好了水果糕点,刘家山请一宁在椭圆形会议桌中间位置入座。自己也坐下。其他人员都坐对面。 服务员忙而不乱地上热茶。 刘家山说:“今天,我们请赵一宁先生到厂里来指导工作,大家欢迎。” 对面十来个人,一齐鼓掌。 “下面,请一宁先生给我们指导工作。” 唯有这风水类,有点不伦不类。作为一个有点规模的企业,私下里可以大谈风水,但开会一般都说“指导工作”。 一宁朝大家点了一下头,然后端起茶杯,先喝茶。 这也是八爷教的——不要马上说话。 一个成熟的风水师,一定要有态度。这个态度就是不按别人的安排来。 你说要我说话,我偏要喝茶。 总之,不摆点架子,你就不要想着别人会尊重你。 大家也觉得这年轻的风水师确实年轻。但也确实架子大。 一宁放下茶杯,说道: “刘总好,在座的各位好。 我的话不要记录,因为全是些无稽之谈。” 对面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 “风水重要吗?重要。但贵厂的生产和销售一直比较好。证明什么?证明风水没有问题。比如大门朝向,绝对是花重金请了师傅定位。” 大家点点头。 “而且,是请了两个师傅看了。” 这一点,包括刘总在内的在场人都吃了一惊。 一宁说:“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下面我说一说生产和经营方向。” 如果一个相师说请了两个人看了,大家还可以理解。大师一定有什么秘方,看看大门就知道。 但一个相师谈生产,谈经营,这就应该是贻笑大方了? 不仅是对面的这班副职,也包括刘家山,他们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这句话一出,效果也很明显。 对面的眼光一齐射向一宁。 一宁又喝了一口茶。 师父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昨天晚上,一宁就查了两个小时资料,把服装行业的前世今生——过去现在未来全了解了一遍。 一宁放下茶杯,说道: “你们春风服装厂的情况,我听刘总介绍过,刚才也看了现场。为什么我只看成衣车间,就是想了解你们的生产方向。 看了成品,三个字。” 众人屏息静听。 “这三个字,就是【有点乱】。” 这下,让众人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叫【有点乱】呢?所有的款式都是紧跟时代,销路甚好。 你一个看相的,初来乍到,就说我们有点乱? 除了刘家山之外,其他人脸上都浮出一层浅浅的微笑。 微笑浮在脸上,而嘴唇不动,肌肉生硬,这种笑其实就是讥笑。 这能逃过一宁的眼睛吗? 一宁说:“公司的目光一定要远于时代的现实。” 大家都是有学问的人,但听不懂。 “当时代走到哪一步时,我们要用超前的眼光去预测。” 大家还是听不懂。 一宁开始下招了。 “人们生活富裕了,在穿着打扮上追求品质了,贵厂生产的服装,虽有一定品牌,但太杂。 就品牌来说,上就与波司登、红豆、罗蒙、报喜鸟、鄂尔多斯、柒牌、阳光等等大牌不能比; 下就不与杂牌军为伍,永远就是个中等品质,这样做不大。”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这个相师还懂这些? 全体一愣,神情认真多了。 “你们上不上,下不下,为追赶大品牌,你们一直在努力。但非常吃力。 为什么呢? 大品牌有顶级设计师,有无处不在的宣传广告,还在不断创新款式。 所以,以春风厂诸位的努力,我说只能做到中等。 你们努力了,尽力了,想尽了办法,市场的前景,从思路上就注定了春风服装只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大门立得再好,也没有作用。” 一个服装外行,一个只会看相的人在这里下这样的结论,大家又从刚才的惊讶回到原地。 这跟那些学术专家是一回事。每次来都大谈特谈,其实是些空话、大话、无用的废话。 当然,大家的素质好,这人是老板请来的,就废话连篇也要装出认真听的样子。 一宁说:“下面,我出个不成熟的主意供大家参考。” 这话一出,众人又像打了鸡血针。一齐望着一宁,看这位外行到底出个什么主意。 第62章 小小的一个举例,惊倒家山 一宁再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众人想,这个大师虽然年轻,比请来的专家学者架子都大。 一宁说:“生产要逐渐转型。从减少目前成年人服装的生产种类,重心转向儿童服装生产。” 这句话一出,其中一个中年人举手:“我赞成赵先生的意见。” 一宁算找到了第一个支持者。 刘家山介绍:“成总,管设计这一块的副总。” 一宁说:“谢谢成总。有人总以为做童装是小儿科。但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儿童消费比成年人消费,成长的利润空间更大。 我想,大家也许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意见不一,难下决心。以为童装是小儿科。但是,我们创造一个童装品牌,比创造一个成人品牌容易得多。 有一双少儿球鞋卖到1000至2000块钱一双的。有一身儿童服装卖到几百上千一身的,这在县一级以上城市,并不少见。 抽出专门力量,成立专门部门,拓展童装,以款式新颖占领城市市场,是我们春风厂做大做强的唯一出路。” 大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赵一宁。 如果说这个人的思路奇特?也不见得,童装这件事也有人提议过,比如成总。 要说没有道理,童装确实也大有作为。 但这个人的提议有一点是可取的——不马上全部转向,而是设立一个童装部。 大家觉得这个观点可以接受。 这时,一宁说:“下面讲讲我的本行。” 众人一笑。这个大家爱听。 “我的本行就是看相算命看风水。大家多多少少相信这些。一是大门,我说请了两人看过,这不是别人告诉我的,也不是猜的。” 众人一想,那是为什么呢? 一宁说:“这是一种常识。刘总不是风水师,他不懂。先请一个人看一次,不放心,再请一个人看一次。 两人说法一致。他就不再请第三个人看了。” 刘家山的脸一红。 众人也被一宁这个精彩推断鼓掌。除了欢迎之外,这是唯一出自内心的鼓掌。 “其次,你们这个厂名也符合发展儿童品牌,当然,你们想厂名的时候,没有这样想过,但是,我们可以分析一下这个名字。 你们取厂名的时候,想到【春风】,希望像春风一样,吹遍每一个角落。但从星相学来说,春风代表着年轻、稚雅、春天。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它与做儿童少年服装更贴切。【春】,从说文解字来看,它最早的形态就是一颗正在出土的嫩芽。 你们不做少年和儿童的生意,又做什么呢?” 众人一惊。 “你们现在可以在手机上搜索【春】字最早的来源。” 众人拿出手机查找。 刘家山第一个查到,说道:“对,就是这样解释的。” 一宁说:“我是应刘总的要求来出出主意,想不到刘总举行了这么一个盛大的仪式,把私人交流变成了一个会议。 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各位。” 大家想不到赵大师的发言时间这么短,反应过来之后,又响起第三次掌声。 刘家山说:“一宁先生从市场学以及风水学上给我们讲了一课,对我本人很有启发。这件事,我们以后开会再详细讨论。 让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一宁先生给我们上这么一场课。” 这一次的掌声最为热烈。 这也是通例:大多数的人离场,最后那次掌声一定是最热烈的。 接下来,就是刘家山陪一宁到自己办公室休息。其他人散去。 这帮散去的人,只是把刘总、赵一宁送到门外,接着又回到了会议室。 他们倒不是全部议论这场课的内容。有讨论的,也有人想请这年轻师傅算个命的。 渐渐由讨论厂里发展的事,过渡到算命上面来。 众人道:“成工(副总,总工程师),你赞成大师的意见,你去请大师给你算个命,算准了,就算他真厉害。” 成工笑道:“不能以算命为准。这是人家的专长,但我认为他今天这场课,说到了点子上。我提了多次,童装方面,我们早一点入手,是个发展方向。” 有人说:“算一算嘛。” 成工摇摇头:“我们要算就算工厂的命运,大家都是股东。” 嬉笑一阵,大家散去。 此时,刘总办公室内,刘家山正在与一宁闲谈。外面一伙人进来了。 为首的副总笑道:“刘总,大家好奇,刚才赵大师提的建议我们觉得很好。这不,大家想要赵先生算个命,我们公推成工。” 刘总望了一下一宁。 一宁笑道:“吃饭时再算,好不好?” 刘家山说:“我先跟一宁先生谈一谈,吃饭时再聊这些事。” 众人嬉嬉笑笑退去。 刘家山说:“今天听你一场课,我基本上没有做声。你的话虽不多,但我觉得句句在理。把童装做起来,打响品牌,确实是个大市场。” 一宁说:“上州,包括雁南也没有一家有名的童装厂。这也是我和师父接到你这个任务之后,商量了之后来的。 比如曾有一名年轻的照相师,因为年轻,生意一直做不起来。到我师父那儿来算命。我觉得我师父不像别的算命人,说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命理学。而是直接给他出个主意。” “出个什么主意呢?” “我师父告诉这个年轻人,与大医院的产科主任建立好关系。允许在新生儿出生后,能让他进入产科给新生儿拍一组照片,送给家长。” 刘家山一听,他的市场敏感意识一下就想到了下一步,一拍大腿说道: ”这是一个好主意。拍了第一张婴儿照片,接着就承诺以后上门给婴儿拍三个月,半岁,一岁,两岁。这生意就稳了。” 一宁笑道:“你也一样,把这儿童服装,从生出来就做起,婴儿服装,一岁服装,两岁服装,从医院做起。 以后人家认准了你这牌子,穿你的儿童装就成了习惯。特别是婴儿装,你就讲究一个卫生安全舒适实用,讲究一个严格的消毒。 以后,你还建立婴儿服装的专用洗涤剂厂。这些东西,人多嘴杂,我在会上只讲了一半。因为这样事要你下决心,所以,我只和你单独谈。” 刘家山一听,往桌子上一拍,叫道: “一宁先生,我不和他们讨论了,就按你说的做。我聘请您为春风厂首席发展顾问。什么专家学者一大堆,到这里夸夸其谈,没一个人抵得上您刚才这几句话。” 赵一宁才想起八爷说的那句话。 算命不如给人出主意。能给出主意,你就成了最好的算命师。 首次出征,为企业参谋,他知道这春风厂以后必成为他的经典开局。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时,他才明白,八爷为什么常常喜欢朗诵李白的这首诗。 八爷说:“看相是门学问,我们要有刘伯温的计谋,更需要有李太白的浪漫。浪漫的心境,你才能打开奇思妙想的心境。” 刘家山说:“大师,时间到了,去餐厅。我们好好喝一杯,等会我派两个司机,一个送你,一个为你开车。” 一宁说:“好。我等会喝两杯,背首李白的诗。” 刘家山虽然不懂一宁为什么要背李白的诗,但是,这个多才的年轻人,他交定了,说: “你背一句,我喝一杯。” 一宁站起来说:“好。做生意不能太实了,要有点李白的浪漫,你的服装生意才有灵魂。” 第63章 一宁说:看相只要看准一点,其他皆是推理 中午,刘家山与厂里一班主要领导陪一宁吃饭。 走入一间豪华包厢,刘家山请一宁到休息区就坐。休息区是一圈半圆形沙发。 刘家山陪一宁坐下,另有七八个人分坐两边。 刘家山说:“厂子怎么发展,下午接着开会。中餐是娱乐时间,迟一点上饭菜,我跟一宁先生提了个要求,他答应算一个命,就一个。” 众人说:“只算一个,就给成总算算。” 一宁点头,说道:“给成总也不算命,给他看个相。” 只要一宁肯算,众人就鼓起掌来。 鼓完掌,就一齐望着一宁。 一宁说:“刘总讲了,这是娱乐时间,我也抱着娱乐的心态。首先说一点,成总的命运一直不错。怎么说不错呢?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总。” 众人齐笑,这算什么看相呢? “但成总的事业刚刚起步,为什么是刚刚起步?就是因为他提出生产童装前没人动心,昨天也没人动心,今天,你们董事长动了心。” 众人一听,才知道一宁转着弯在谈工作。 成总朝一宁投过感激的一眼。 刘家山说:“大师说的是真话,下午开会,我就转述大师的意见,我认为非常好。” 一宁才说:“现在正式给成总看相。该说的,我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我守口如瓶。” 全体哄笑。 笑得最含蓄的是那位讲解员小姐,她是扭头侧脸抿嘴而笑。她绝对不是厂领导,只是来倒酒劝菜的助兴员。 一宁说:“别人看相,都是神神秘秘,我呢,就要挑出来从哪些地方看出来的。” 这一句,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成总额头高,大家可以做一个动作,除大拇指外,其他四指并拢,放在额头上,从眉毛上方到前额发际线,以自己3个半到4个手指宽为准。 我看成总的额头,他是刚刚放下四个并拢的手指。” 众人按一宁的说法,自己比划。 成总一比划吃惊了,好像确实放得下四个指头,又请别人看。别人觉得自己的额头,不是放不下,就是放下有余。 众人大惊,这赵先生怎么知道成总的就不宽不乍,刚好放下呢。连刘家山也觉得奇怪,主动问:“这个代表什么?” 一宁笑道:“我也不敢吹牛,这是我师傅教我的。刚好放下四个手指的,有一种很强的洞察力。我也没和成总打过交道,董事长也没向我专门介绍过成总。 我结合他的脸相说几点。” 成总的眼睛盯着一宁,其他人也一齐把目光投向他。 一宁说:“成总最大的优点是有预见性。最大的缺点是不善于表达。在家里,他有一个理由,即使是正确的,也说不过他老婆。” 成总的脸红得像关公,其他人虽然不了解成总的家庭生活,但在厂里,成总往往是一个好主意被人驳斥三句,他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齐鼓掌。好几个人对一宁翘起大拇指,纷纷说,这个说得太对了。 那年轻讲解员妹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一宁。 一宁说:“成总结婚很晚。因为他的名字叫成大为,大有作为的人前面要吃苦。” 众人齐笑。 成总第一个抢先问道:“这点从哪里看出来的。” 众人齐问:“对,这个要从哪里看呢?” 一宁哈哈大笑。 笑得大家莫名其妙。 刘家山说:“唉,这个,你要具体说一说。” 一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大家的情绪全调动起来,并不解释,而是继续说: “成总对另一半的要求,要求非常高。一是要长得漂亮,二是要嘴甜。” 众人想不清楚,这个年轻大师,当着成总的面,说话从不模棱两可,纷纷问成总: “大为,是不是这样?” 成总的脸更红了。 大家知道,这个又说对了。 刘家山的手往下压了压,说道: “大师,别急着往下算,你要教一教大家,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一宁笑道:“看相跟发展厂子,扩大生产是一回事。这不用算。看相只要看准一点,其他皆是推理。 办厂也是如此,找准方向,其他都是顺水推舟。” 众人说:“您说说推理。” 一宁点头:成总不善言辞,从哪一点看出呢?他有个好主意,就是发展儿童服装,这么多年,没有说服刘董事长,也没说服大家,这就证明他不善言辞。 为什么开完会后,我三句话,举个例子,你们董事长就同意了,说下午接着开会讨论?” 众人对下午接着讨论不感兴趣。现在只是催着一宁讲【推理】。 一宁说:“所以,我讲了第一句话——成总最大的优点是有预见性。最大的缺点是不善于表达。” 众人纷纷点头。 一宁说:“接下来的,全是推理。” 众人听一宁推理。 一宁说:“因为成总不善于表达,所以在家里,即使是正确的,他也说不过他老婆嘛。” 众人鼓掌。 一宁说:“一个人不善于表达,谈爱就比较被动,所以结婚很晚嘛。” 另一个人问:“那您怎么知道他妻子长得漂亮呢?” 一宁大笑,问道:“你难道不想找个漂亮一点的?一个人不善言辞,又想找个漂亮一点的,那么,他的妻子就既漂亮,又主动,嘴要甜,成总才会动心嘛。 所以,成总在家里是有一万个理由,他也说不过妻子嘛。” 众人笑得前仰后翻。 一个个伸出大拇指,有的说,大师,我服了呢,有的说,大师确实不是蒙人,是一层一层推理出来的。 刘家山说:“大师不是蒙人的嘛,一层一层推理出来的。” 那漂亮讲解员看一宁的目光,从关注到崇拜,表现出主动了。她提着壶,上前为一宁添茶水了。 一宁说:“我们办厂也是如此。为什么要发展童装,我说服了刘董事长,就是一层一层推理。如果我说不出个道理,董事长也和你们说不出道理。” 这时,成工第一个提问题:“大师……您是怎么说服董事长的?” 一宁摇摇手:“这个,下午让刘董事长说,因为他太熟悉情况了,按我的想法,加上举的例子,更能说服大家。”、 现场气氛非常活跃。 这时,那位讲解员走到刘家山身边,低头说了句什么。 刘家山把手一挥,说:“大家一起陪大师用餐。” 众人还想听,只是服务员一个一个菜端进来了,就纷纷站起来。 一位副总请一宁坐主席。 一宁说:“我们这个行业有规矩,一律坐主人的西边。” “西边?”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矩。 一宁说:“传道解惑,称为老师。过去把私塾先生叫西席。” 刘家山说:“过去是过去,现在不同了,今天你坐主位。” 一宁说:“看相算命来源于夏商周秦汉,我们还是遵守古制。” 负责安席的副总说:“好,那先请刘总陪大师入席。” 两人坐下。那位副总又安排讲解员坐一宁旁边。边安排边解释: “大师,你身边不缺美女,但是这位周丽会喝酒,她陪你。” 一宁脸都红了。经过八爷的耐心训导,在口才上,算命上,看相上,他远远超出自己的年龄层次,但与美女打交道,还真是个弱项。 他也不好推辞,那位周丽就大大方方坐到一宁身边。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袭来。 等大家坐好,刘家山举杯: “各位同事,今天请一宁先生来厂里,-确实是厂里的一件幸事。至于企业怎么搞,我就一句话,聘请赵一宁先生为我们春风服装厂的总顾问。 目前按每月一万元发给顾问费,只有一个要求,请他每个月来上场课。下次要举行一个专门的聘请仪式。 好,现在让我们一齐举杯,共敬赵大师。” 众人举杯,在一片欢呼声中,赵一宁痛饮了第一杯。 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 同时让他记住了那个周丽。原来是不熟,到了酒桌就活跃了,那劝酒词一套一套的。 一宁玩笑道:“周丽,我帮你找个兼职。” 刘家山问:“给她找个什么兼职?给你当徒弟?” 一宁笑道:“给上州商学院公共关系班去上劝酒课。” 众人大笑。 刘家山对周丽说:“你看,一宁大师又帮你找了一份赚钱的兼职。站起来,连敬三杯。” 众人鼓掌。 第三轮劝酒,又拉开架势…… 第64章 彭大海被抓,一宁立了首功 在春风服装厂喝了一顿酒,刘家山派司机把一宁送回竹枝巷。 他好好地睡了一觉。 吃过晚饭,他就接到了令狐的电话。 令狐说他在河边等。叫一宁过去。 此时,已是冬天,天黑得早。 一宁上了令狐的车。令狐不说话,一宁也不做声,这是一条约定俗成的纪律。 车子一直开进了警校。他们进了令狐的办公室。 一宁就忙着烧水泡茶。 一人一杯,坐下。 令狐说:”以后,我们有事就在这儿碰面。不到什么茶馆去。我首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彭大海抓住了。“ “真的?怎么抓住的?” “还是你那个推断正确,彭大海就隐藏在那个【猫形山】。” “真的啊。” 令狐点点头,介绍起整个抓获的过程来。 一是彭五月外出寻找彭大海是假相。他确实离开了村庄,但只是到外地亲戚家住了十来天。 “那这十来天,谁供应彭大海的食物?” “就在你给彭大海算了命的当晚,彭五月就给彭大海送去了十天左右的食物。” “彭大海藏在【猫形山】哪个位置呢?” “这个位置非常特殊。以前不是搜过几次山吗?” “对啊,一次都没发现彭大海藏身的地方?” “这个,说来话长。谁也不知道绝壁之上有个山洞。因为彭家是猎户,他祖上打猎,偶然发现那西面悬岩上有一个山洞。 他祖上发现那山洞是走日本兵的时候,没向外人说过的原因是,山洞并不大,万一兵慌马乱,一两户人家躲到那山洞还是容纳得下。 人多了就不行,所以,彭家人一直守口如瓶。 后来解放了,那山洞也没用了。 只是这次彭大海在外面东躲西藏,过不下日子了。才逃回家躲进那洞里。 因为那悬岩下有一块土是彭五月的,彭五月有时要到那土里种点什么豆子红薯之类,于是,有一天,彭大海就从洞里溜出来,下到山脚,隐在树丛中叫唤【五叔】、【五叔】。 吓得彭五月魂都掉了。 但那五叔五叔的声音,他越听越熟悉。 他定下神,分辨出这声音是从山脚的树丛中传来,猜想是彭大海,便说,你是个人就叫我的名字。 果然山脚的树丛中传出一声【彭五月】。 彭五月就认准了这是彭大海的声音,又见山脚一棵树的树枝在晃动,就钻进了山里,叔侄俩终于见面了。 彭大海把彭五月往山腰引。彭大海也清楚了,他侄儿就藏在那个山洞。 叔侄俩进了山洞,彭大海才把这一年多逃窜的经历说出来。” 一宁听完,长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问道:“那枪杀押车的是不是彭大海呢?” 令狐点了点头。 一宁说:“杀了人,藏是藏不住的,彭五月也知道杀人偿命,怎么不报案?” 令狐冷冷地笑道:“你多想一想。” 一宁冲口而出:“亲情。是自己的亲侄儿,他不敢下手。” 令狐说:“说对了一半。这里面还有一个细节。” 一宁认真地注视着令狐。 令狐说:“这个彭大海是有预谋的,提早就在这山里挖了一个洞,放了一口坛子。抢了钱,三人分手,别人逃得远远的。 彭大海不同。他早就准备了一辆摩托放在作案地段的附近。 别人是远走离飞,他是把把钱装进麻袋,骑着摩托先回老家,把钱埋进那坛子里,掩埋好之后才出逃的。” 一宁懂了:“哦,他准备过段时间再来取钱。” “对,想不到风声一天比一天紧。他就只能在外面隐藏。实在躲不下去了,才回猫形山这个无人知晓的山洞。” 一宁说:“我全明白了,彭五月不报案了,因为那一坛子钱,他动了心。” “对,侄儿只能蹲在那山洞里不能动弹。于是,彭五月就对这笔钱有了支配权。他给侄儿提了个建议,出去不安全,抓到了也是死罪。不如活一天算一天。 于是,彭五月就给侄儿定了主意,先藏在这山洞里,等过些日子再逃。然后,买了许多生活日用品,蚂蚁搬家地送到山洞。 别说,几年经营下来,那山洞的环境也有模有样,只是没有自由,住在里面还是挺舒服。家里人的情况,他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下山偷鸡是谁干的?” 令狐说:“你想想。” 一宁想了一阵,说道:“应该是彭五月的供应链断了。彭大海不得不冒险下乡偷东西。” “再想想,再把所有的环节都想清楚。” 一宁想了一阵,说道:“彭五月应该给了他侄儿某种药,让鸡闻了发不出声音。” “你还想想。” 一宁又想了一下,说:“这点我可以肯定,因为我也有这种药。接下来就是,彭大海藏在这个山洞,只有彭五月一个人知道。 如果彭五月生病住进了医院,这个食物供应链就断了,彭大海不得不偷偷下山来偷东西。” 令狐点了点头。 这才说道:“这个彭大海过的是野人生活,他是所有这种野人生活中最幸福的一个。他竟然有煤油炉,生活除了寂寞,也过得有滋有味。 有一次过年,彭五月生病住院,这事发生得很突然。彭大海以为彭五月出事了,平时吃得好,一连十天,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尽了,所以,冒险下乡偷鸡。” 一宁马上回应道:“那村民讲了假话,他们的鸡丢了,应该不是彭大海一个人偷的,还有其他人也偷鸡。” 令狐再点头,说道:“总之,彭大海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如果可以玩手机,估计这日子跟现在的【啃老族】差不多。” 一宁说:“是啊,难怪他过得逍遥。” 令狐说:“你提供的情报很有用,所以,我们制定的方案就是不打草惊蛇,等彭五月在外面晃了十天回来,就开始秘密跟踪。 终于,有一天深夜,彭五月的门打开了。他背着一个袋子出门,开始一直没打手筒,来到他家菜地里开始登山时,才亮手电。 等他下山时,我们的侦察员又一直跟踪,直到他离开猫形山一里,两位侦察员才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当时给他嘴里塞上棉花,带上口罩,铐上双手,带回市里。” 一宁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干这一行太有意思了。外行人只知道你们抓了个逃犯。但这个过程比谍战片还精彩。” 令狐说:“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刘京。显得你们两人与这件事无关。刘京还在村上,一直要工作到年底才回来。” “刘京经常这样吗?” “他是半公开状态。至少地市公安部门知道他的身份。而你呢,是完全秘密状态。” 一宁说:“这段时间,我主要在步云给人算命,回来后,跟师父学风水,今天去了一家服装厂,为他们看风水。” 令狐说:“你要把这方面的名声弄得很大。我也跟八爷交代了,以后这种事要多让你出面,他毕竟七十多了,要让你接班。 具体怎么做,八爷明天会教你。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如果我要你出来,不再到你们竹枝巷口等你。你以后都要前进300米上下车。” 一宁点点头。 令狐说:“卧底考察是十分制。这一次给你加三分。” 一宁点头道谢。 交流完毕,两人回家。 在离竹枝巷约300米的地方,车停下了。 一宁下车一看,这个地方真好。左手是大河,右手是菜地,可谓无人地带。 他信步朝前走去,好像在河边散步一样。心想,师父明天有些什么事要交代呢? 第65章 游算,成为下个半年的主业 次日,一宁又到师父那儿继续学徒。 他先把四水村彭大海被抓一事汇报了一遍。 八爷点点头。 接着他又把昨天到【春风服装厂】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 八爷说:“很好,说明你除了我教的,平时在家用功很深。学徒不在时间长短,全在悟性。举一反三,一通百通。接下来,我带你【游算】。” “游算跟【游学】是一回事吗?” 八爷点点头:“更正确的说法是,走得远一些,甚至不在家里过年,这个时间要半年多,一个算命师要有阅历。 这个阅历包括:接触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增长不同的见识,所以有一句古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干我们这一行的,游算更加重要。” 一宁点点头。 八爷说:“你回去与家里说好,就说我要带你到外地去游算,现在快月底了,转眼就是2014年的元旦。 你做好准备,跟家里说好。明年元月一日出发。” 一宁心里高兴极了。 说实话,自己虽然是省城人,但是出省的机会不多,只是小时候跟爹去过一趟北京。 跟着师父去游历,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喜讯。 “我回去就跟家里说说。突然,他又想起什么,问道,“那边知道?” “令狐知道。” …… 学完这一天,一宁下午就早早地回家,车到半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问:“是赵一宁先生?” “对。” “我是春风服装厂财务室谢芳。刘总说要我找你要一个银行账户,我们要付你顾问费。” 一宁犹豫了一下,说道: “等会再跟你联系。我正在开车。” 一宁把车开到路边,打了一个电话给刘家山,问是不是真的。 刘家山说:“怎么不是真的呢?谢芳打完电话,就会加你微信。昨天开完会,我就给财务室布置了。” 一宁笑道:“刘总,不必这样客气。” “这个必须接受。友谊是友谊,顾问是顾问。上次在步云给我个人咨询,你不收费,那是友谊。 现在你是顾问了,如果不付钱,有损我们厂里的名声啊。” 一宁笑笑:“损你什么名声?我是冲着朋友关系来走走。” 刘家山说:“规矩是规矩,不管是谁来厂里讲学,我们都付了钱的。 你不要钱,这钱又不进我的口袋,你送给我等于白送。这是一个股份制企业。 你给一个账号,以后,我们有什么事,就可以请你参谋。” 一宁想想,说道:“既然刘总这么客气,我就收下。” “这不是客气,企业有企业的规矩。就这样定了。”刘家山怕一宁推辞,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宁挂了电话,刚才那女的又打来电话: “赵先生,我加了你微信,请你通过一下。” 一宁加了对方,坐在那儿有些发呆。 一会儿,钱就过来了,后面还有一条信息: “赵先生,这是12月份的顾问费。您可以写个领条,寄给我们财务室谢芳。谢芳就是我,加你微信的人。 请你注明是顾问费。寄给我们财务室即可,这是一个手续程序,麻烦了。” 一宁回了一个“好”字,开着车,心里扑扑跳。 这钱就这么容易挣?难怪有一次师父说,干这一行,你真入了道,衣食无忧。 转而他又想,难怪师父只做线人,一旦他当了公安,线索也没有了,外快也挣不到了。 当个线人,当个线人。当个线人。 一宁边开车,边在心里大声喊。 …… 吃完晚饭,一宁妈给守望店的小妹送完饭菜,回到家里,一宁才说: “爹,妈,有件事,我跟你们商量一下。我师父说要带我去【游算】。” 张秀玉问道:“游算是什么?” “等于留学。” “留学?”他爹妈同时惊问道。 “留学是外出,游算也是外出。留学是留在一个地方学习,游算就是一边游走一边算命。相同点是增长学识。” 他妈乜了一宁一眼:“好好的话不说,说些我们不懂的,就是跟着你师父到处走走嘛。” 一宁正想解释,这个走走与平时那个走走不同,是去更远的地方,不料他爹插话道: “要多久啊?” “要半年,甚至过年都不一定在家。” “过年都不一定在家?”惊得他爹妈瞪大了眼睛,同时问道。 一宁说:“是啊,你们想想,若到城市里算命,你走在街上,谁找你算命啊,要是租间房子就不叫【游算】了。” 赵有福说:“那也是,住到城市,除非你很有名气,不然的话,真没有人找你算命。” 一宁说:“至于过年不回来,我也问过师父,他说过年时,农村的人才多。” 张秀玉点点头。 一宁说:“算命看相,就是接触不同的人,雁南有雁南的风土人情,其他省有其他省的风土人情。 师父说,看相算命就是接触的人越多越好。” 张秀玉问:“过年,你们到哪儿过?” “有钱,什么地方都可以过年,到处有旅馆。再不然,就到像状元庙这样的大庙中去。也是一种学术交流。” 赵有福突然提出了一个新问题:“上次你说过,不是准备开个汽修厂吗?” 一宁说:“爹,我说句实话,我们也不可能再去开汽修厂,你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赵有福有些失落。喃喃自语:“三个人就守着彩票店?” 一宁摇摇头,说道:“一是家里那栋房子二层三层出租,我们生活费用就够了,二是还有彩票店,三是……” “三是什么?”赵有福和张秀玉一齐问。 “干我这一行有钱。” “有钱,我知道。可你还才学徒啊。”赵有福说。 张秀玉对丈夫说:“你听他讲完,他到底是怎么个有钱。” 一宁笑道:“我早几天就去【春风服装厂】讲了一场课,厂里聘请我为顾问,每个月就付一万块钱给我。 我一分钱也不要,全部上缴给你们。” 这句话把赵有福、张秀玉吓得脸都变色了。 张秀玉忙问:“有这种事?我不相信。你能讲什么课?” 一宁说:“爹,妈,有些事你们不懂。我不向你们解释,我发条短信给你们看。” 一宁打开他与谢芳的对话框。赵有福,张秀玉凑在一起。一宁滚动手机,向他们解释。 解释完了,张秀玉把手机拿过去,与赵有福再一字一句地看。 直到他们相信,确实有人打钱。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就打听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关公安请他去协助破案,他与刘家山如何认识,这些情况,一宁都不能说。 既然当上了准线人,就要学会撒谎。 一宁编了一个故事。这个厂子要请师父去看风水。师父向厂里推荐了自己。 自己到了厂里不仅看了风水,还就风水方面提了一些建议。所以厂里聘请自己当顾问。每个月都付一笔顾问费。 这简直是个神奇的故事。但对方确实打了钱,赵有福夫妇不得不相信。 张秀玉半天才反应过来,叹道:“这个企业真有钱。” 赵有福觉得应该反击一下老婆才对,这个家都是老婆说了算,便道: “你是没见过世面?宏金大厦那栋高楼,请一个外地的风水师看了一眼,就付了20万。 风水没选好,一切都是白干。” 张秀玉惊诧得半天合不上嘴。许久才说道:“你去,有你师父带着,我们放心。” 第66章 开张就遇上一个要单独算命的客户 2014年元旦刚过,一宁就跟着师父开始游算。 当然,这游算线路怎么走,八爷还是给一宁交代了原则:先省内,后省外。游算是练脚功,短距离走路,长距离乘车。 元月三日,师父带着一宁,就出了上州。 出发时,八爷说道:“方圆五十公里之内,很多人认识我。我们就先坐车,到一百公里之外的八仙镇再下车。” 一宁接过师父递给他的一个帆布袋,从上州车站上车,两个小时之后,果然到了一个镇上。师徒俩下车。 师父有条原则,少问多思考。 一宁不知这长条形的帆袋里装的什么东西,一路上也没有问。 直到下了车,师父才说: “我当年学习算命,也是跟我师父游走全国。全部家当就在这个袋子里。只是时代进步了,布袋里的东西变得轻巧了一些。” 一宁问:“这布袋里是些什么东西?” 八爷说:“算命的工具。” 一宁还是不知所然。 下了车,一宁朝街两边打量,只见不少招牌上都有【八仙】两个字。心里明白,第一个目的地到了。 师徒俩穿过镇上,到了镇尾的一处地方,那儿有一棵大树。 师父指着一处树荫处说道:“就在这儿把摊子支起来。” 一宁估计,支摊子的东西就在那个长条形帆布袋里。 他解开帆布袋,首先拿出一根伸缩杆,再看见一块布,他明白了,这是招牌。 把伸缩杆打开,是一个三脚架,把伸缩杆拉长,一根支柱就立起来了。再挂上那块布。然后从袋子里再掏,是两条折叠的帆布椅。 他打开,给了一条给师父。 两人坐下,背后就飘着那招牌——黄色小旗上写着八个字:看相算命,求神问卦。 师父说:“我们这广告牌不必天天立,每到一个新地方,立一次就可以了。” 一宁心领神会:“只要有人来算命,接下来就会有人请我们算命。” 八爷微微而笑。 果然,招牌一立,就有人来观望。 不到十分钟,就围了一群人,一宁之前也跟师父外出算命,那是一对一。在众人围观的情况下替人算命,还是第一次。 一宁也知道算,可师父不要一宁算,而是亲自上场。 一会儿,就围上一大群人。 师父一连算了两个,一宁才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中,师父其实在向他传授一种技巧——拣好听的话说给别人听。 当然,这好听的话中会夹杂一两句让对方吃惊的话。比如哪年会有病痛,哪年失财,哪几年日子难过。 这叫平淡中透着惊奇。 这效果很好。围的人越来越多。 小镇上就是如此,哪里热闹,人就往哪里聚。 算了半个小时,这时从外围挤进来一人,等前一个算完,这人就说: “师父。我有点事情要去办,能不能先给我算一件事。” 一宁一听,便想这人应该是要去办什么事,路过这儿,顺便请师父作个预测。 八爷望了那人一眼,说道: “先来后到,按次序来,我给这位大嫂先算。” 那人只好蹲在一边,听八爷给那位大嫂算命。 大嫂报了生辰八字。八爷说: “送你一首诗。” 女人瞪大着眼睛:“送我一首诗?” 八爷浅浅一笑:“对,你的命运是先苦后甜。你今年43岁,40岁之前用两句诗形容: 事事不成心想死,可怜女儿生得好。 40岁之后则是,落花流水春去也,秋来颜色红似火。” 众人也不懂这诗是什么意思,中年大嫂更是一脸茫然。 八爷解释道: “你应该是21岁结婚,生有一男一女。前半生命苦,丈夫不务正业。对吗?” 女人点头不已。 八爷微笑一下:“你头胎男孩,像爹不像妈,也是游手好闲之辈。 只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像妈不像爹,去年考上大学,以后你就靠这女儿,后半生享福。” 众人就等着女人回话。 女人说:“就这些?” 八爷说:“一生当中有几件大事?要我说你七岁读书,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吗?那些全是小事。” 众人一听,齐问那女人:“对不对?” 女人也不回答,却问:“其他没事了?” 八爷说:“十块钱,你还要问多少事?” 旁边的人催那妇女,有人说:“算准了,你就走开,别人要算。” 女人不好意思笑了,说:“好好好,先生确实算准了。” 下一位就是那位挤进来的中年男子,他笑道: “先生,是不是这样,我插个队,请你先给我算一算,我就问一件事。” 师父摇摇头,说道: “我刚才说了,先来后到。再说你要问一件事,我就说一句直爽话——现在赶快去办,过了十一点半,你那事儿就办不成。” 男子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好的,我等会儿再来。” 八爷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说:“我向您讨个手机号码。” 一宁忙说:“记下我的就行。” 中年男人说:“好好好。” 一宁报了一遍号码,中年人记下,走了。 算命在继续中…… 八爷又一连算了三个命,时间差不多十一点半了,这些赶集的人也要回家。人群渐渐少了一些。这时,一宁的手机响了。 他退出人群,接通电话,果然是原来那中年男人打来的。 中年男人问现在可以来了吗? 一宁说你过来嘛。 一会儿,中年男人来了,原来他是开着一辆越野车。 一宁到八爷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八爷点点头。 最后一个八字算完。八爷说:“各位,上午就不算了。刚才答应的那位,要给他算。” 围观的人央求他还算一个。 八爷说:“我也要吃饭。” 人群才散。 那中年汉子上来,笑道:“先生姓贵?” 八爷说:“我姓宋,名亦乐,这位是我徒弟,叫赵一宁。” 中年男子笑道:“宋先生好,赵先生好,我叫谭桥生。邀请你们到我家坐坐。” 边说边比划名字。 八爷点点头。 谭乔生说:“那就上车,我家离镇上还有五公里。” 一宁收摊,谭桥生在前面领路。然后打开后盖,一宁把帆布袋放进去。 师徒两人坐后排。 谭桥生说:“宋先生说得真准。如果我迟几分钟去,办事的人就出门了。” 八爷笑笑,不回答。 谭桥生说:“我已通知家里,就在我家吃饭。如果宋先生不急着走,就到我家住上两天,我们村里也有好多人想算八字。” 八爷说:“你要看我算得准不准,我若算不准,你村上那些人既骂我,也骂你。” 谭桥生笑道:“先生谦虚了。你给那女人算得真准。” 车子在柏油路上飞奔。 第67章 一边散步,一边教方法 不过半小时,车子就驶入了谭桥生家。 这倒是一个单家独户的院落,周围没有邻居。车到地坪,谭桥生的妻子出来迎接。 谭桥生介绍了八爷和一宁,他妻子笑道:“快到里屋请坐。” 谭桥生请师徒俩到客厅坐下,自己倒茶上水果,妻子则去厨房操持。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桌。主人陪师徒俩吃饭。边吃边聊。一宁才知道谭桥生只有一个儿子,上高中了,在县城读寄宿。 谭桥生自己做生意,妻子则在村小学教书。 吃罢中餐,谭桥生的妻子去了学校。一宁跟谭桥生说,他师父有个习惯,午休一小时,起床后再给他算命。 谭家房子多,马上安排两间客房,让师徒俩休息。 算命是下午两点半开始的。 在一楼的客厅内,谭桥生与八爷师徒坐沙发,自己坐在茶几对面负责煮茶。 他一面煮茶,一面报了生辰八字。 八爷轮了轮手指,说道:“我先和你聊聊生娃的事。” 谭桥生点头。 八爷说:“你这个孩子结婚三年后才养出来的。” 谭桥生一惊,问道:“您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八爷说:“不到你家来,我算不出。但是,见了你妻子,我就有底了。你妻子虽然漂亮,但体质不太好。” 谭桥生说:“先生看得准,也算得准。一开始,她一直怀孕不稳,后来到上州找了着名的老中医刘初霖老先生,吃了半年的中医才怀上。 因为她有习惯性流产,生了这个之后,我们也不敢要了,所以就只生了一个。” 八爷点点头,接着往下算。 一宁发现,师父算命,那些流年过程跟别的八字先生不同。别的八字先生一条运一条运地算,说很多话。 算准了没有呢?有的准,有的不准。大多是模棱两可的话,被算的人问起来,算命先生是什么解释都对。 而师父呢,只讲人生节点。 他把谭桥生的人生节点论完,谭桥生被师父折服了。 他说:“宋先生,你话不多,但句句说在点子上。我也相信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就是不算寿命。这个谁也算不准。” 一宁心想,师父算寿命,其实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毕竟萍水相逢,说出来会影响别人的心情。所以,只有特别高寿的人,他才肯说。 算了这个命,谭桥生说: “宋先生,我有几个朋友,也请你算一算。你干脆到这儿住一晚。因为朋友住得远一点,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不知行不行。” 八爷说:“行。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 谭桥生听了,十分高兴,就走到外面打电话。 那天下午,八爷一共给谭桥生的三个朋友算了命。 人人都说大师算得准。 吃晚饭时,谭桥生说:“大师,我也没通知别的人,只是有一个朋友要晚上八点才赶到,今晚就给他算一个命就行了。” 八爷说:“行。我有个习惯,就是晚饭后喜欢散步,等会,就由我徒弟陪着我到处走走就行。” 谭桥生说:“下面有一条马路,你们往上走。往上走没多少人烟,车子也少,散步安全一些。” 吃罢晚餐,师徒俩就下坡,沿着马路往上游散步。 果然人烟稀少。 离谭家约一里,一宁才问道: “师父,今天下午这三个命局,您只说了个大概,没给来人详细说,这是为何?” 八爷说:“所谓算命,靠这个为生的,分为行庄与坐庄。行庄就是行走的庄家,一般只能点到为止,不可说得太深入。 所谓坐庄就是坐在家里算命,就可以算得深刻一点。” “哦,出来我们还是要注意安全。有话不能说尽。” 八爷说:“对,心里有十分底,说出七分。有些话,我们还要正话反说。” “正话反说?” “对。我们是干卧底这一行的。有时,发现了情况,要稳住人家。轻描淡写。这样,我们的身份才不会被暴露。 我带你出来,就是教会你这一招。我甚至可以说,谭桥生说的这位朋友,出差在外,一定要晚上才来算。 并不一定是真的出差在外。也许他有很私密的事要找我单独算。当然,这是我的推测, 但是,我们干这一行的,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凡是只要求两人在场算命的,就一定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些秘密中,有一些就与案件有关。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要故意轻描淡写,关键时刻要假装认输。” “假装认输,就是说算不出?” “对。你上次到四水村,其他方面做得很好,但是我忘记教你【假装认输】这一条。你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说算不出来。 这样,你就始终不会被暴露。但是,你可以王顾左右而言他,别人就会暴露自己。” “您举个例子。” 八爷想了想,说道:“人家说他从外地赶回来,你就可以套话。 跟他拉家常一样,几句话就把他到底是从外地赶回来,还是谎言辨别清楚。 辨别清楚之后,你就好对付他了。” “请师父详细教一教我。” “这就是我平常教你的,留心处处皆学问。你可无意中问及他从哪里赶回来。如果是真的从外地赶回来,人家就答得非常顺溜。 如果是假的赶回来,人家就会口迟——他必须算一下距离,从北京?从北京到这儿多远?坐什么交通工具?坐飞机还是高铁? 不管人家怎么算,他都会迟疑。只要是迟疑。一句平常的话就露了底。 所以你要永远记住一句话——用平常聊天的形式,措手不及向别人问一个问题。 真的假的,看他的反应就一望便知。 算命就是博学。我平时要你读书,看地图,算远近,掌握许多生活常识。就是要从常识中辨别真伪。 所以真,就是快,稳,准,不用大脑思维,马上回答。假,就是要不断解释。 我们与人交谈,就是把真问题隐藏在随意的交流中。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失过手。真正的大师,是从常识中推断一些事情。 比如说,今天这位谭先生为什么要留我们过夜。他真正的心病并没有和我们说,晚上,他应该还会找我一次。 找我的时候是单独的。” 一宁说:“师父这么教我,我受益匪浅。” 八爷说:“有些东西,坐在家里是教不出来的。出来走走,我们会遇上千奇百怪的事情,一件件地教,你才会印象深刻。” 师徒俩一路说着,向着山冲走去。 他们越走越远,路上除了偶尔有一辆路过的小车,实在安静极了。 一宁才知道,这种游学,既可以广泛地接触不同的人,而且,师徒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山色渐晚,他们才往回走。 那么今晚,师父说的这个从远方归来的人,是真的匆匆归来,还是有什么事要和师父聊呢? 还有,这个谭桥生真的还要和师父单独谈一谈吗? 一宁不得而知。 第68章 师父告诉一宁细辨别人来意 当天晚上,谭家突然来了一位客人。一宁猜想,这位就是专程来的客人了。 这位客人身材肥胖,名叫曹先生,一眼看去便知其身份不凡,颇有大老板的派头。果不其然,这位曹先生表示只想与八爷单独交谈。 无奈之下,一宁无事可做,只得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这种等待实在难熬,如果能够在一旁聆听他们的谈话,他相信一定能从师父那里学到许多宝贵的知识。 就这样,曹胖子和师父聊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一宁感觉到有人走出了师父的房间,心中一动,正准备前去坐坐。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猜测应该是谭桥生过去了。 师父年事已高,每晚十点都会准时入睡。等了许久,见再无动静,一宁也只好失望地早早睡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谭桥生陪着师徒二人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师徒俩看起来精神焕发,心情愉悦。 师父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对谭桥生说: \"今天我和一宁还想去临近的一个乡镇走走。\" 谭桥生听后立刻表示愿意开车送他们过去,但师父微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师父解释道: \"我们原本就是打算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算命。这样可以更自由地与人们交流,并了解当地的情况。所以还是自己走路更方便一些。\" 谭桥生理解地点点头,饭后,谭桥生将师徒二人送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后,一宁好奇地问师父:\"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师父回答说:\"先去找一家旅社休息,下午再说。\" \"复盘?\"一宁疑惑地问道。 师父点点头。 复盘是算命行业中的一种术语。意思是重新审视已经算过的命局,再次讨论并复习一下。 师父说道:\"这次复盘对于你来说尤其重要,因为昨晚你没有参与其中。我想详细地教给你一遍。\" 一宁兴奋地答应下来,期待着从师父那里学到更多宝贵的知识和经验。 走了一里多路,就在镇上找了一家旅店,师徒俩住下。 这是一间双人间,一宁先烧了一壶茶,泡了两杯茶,放在两床之间的茶几上。 师徒俩上床后,面对面地盘坐着。师父开始授课,他缓缓地说: “先说那个曹胖子,你对他有什么印象呢?” 一宁沉思片刻,回答道: “只是见了一面,感觉他性格豪爽,但又似乎心细如发。不过,我觉得豪爽可能只是一种假象罢了。” 八爷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接着问道: “那么,你能猜到他向我询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吗?” 一宁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实在猜不出来。” 八爷笑了笑,继续说道: “他问的是关于相邻关系的问题。原来,这曹胖子住在城郊,邻居之间的过道并不宽敞。他家前面那户人家在自己的屋后栽种了几棵树。 城镇的房子与农村不同,间距比较狭窄,而那几棵树正好正对着曹胖子的大门。所以,曹胖子只想问一个问题,就是这树人家栽得是否合理,要不要砍掉它们。” 一宁疑惑地问:“这确实是个新问题啊,师父,您以前从未教过我这些。” 八爷说:“我先说情况。曹胖子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前面那户人家的屋后有几棵树,确实正对着曹胖子家的大门。你说这对曹胖子家有什么影响?” 一宁想了半天,说道:“请师父教我。” 八爷接着说:“城里的土地少,所以前面那户人家的树只能挨着后面阶檐栽种。这样一来,这些树往上长的时候就会受到限制,无法长得笔直,必然会向曹胖子家这边弯曲,对?” 一宁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八爷又问:“那么,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让对方把这些树砍掉呢?” 一宁思考片刻,回答道:“我觉得应该让他们砍掉。” 然而,八爷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这个想法。 一宁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对方砍掉那些树。 八爷说道:“倚墙而栽的树,由于生长空间受限,长不直,必定会旁逸斜出。时间久了,这棵树的枝头就会向曹胖子家倾斜上去。一旦树枝倾斜就会变成弯枝。” 这就意味着前面人家的树枝长不直,向曹家弯枝,俗称【投降】。只要不影响采光,就不和人邻居计较。 这叫明让暗得。凡是别人家的树枝向你家这边偏,就是你家的地气比别人家的旺。我叫他提醒前面那户的主人修修树枝。万一不修,也就尽了自己的义务。” 一宁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那后面好像主人谭总也进了您的房间。” 八爷接着说道:“谭总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询问的是关于他妻子的事情,想知道为何几年来一直未能怀孕,但最终却成功怀上了孩子。 我也毫不隐瞒地告诉他,这并非他妻子的问题,而是他自身的问题。 孔子曾说过,男人存在三大问题,而首要的便是——青少年时期需要戒色。因此,我询问他是否听从老中医的建议治疗了半年,并服用了中药。 谭总回答说,他不仅吃了半年的中药,还远离了女色。 于是,我告诉他,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因为年少时过度手淫导致身体出现问题。从西医的角度来看,这是由于精力和活力不足; 而从中医的角度,则是因为精气亏损。 所以不应将责任归咎于他的妻子。虽然他的妻子身体素质不佳,但受孕并不是问题所在。只有当男性的精力和活力不够强时,才会成为不孕的关键因素。” 一宁补充道:“哦,我又学了一招。” 八爷说:“对。看相算命,就是什么都要懂。真正的看相算命其实有局限。你说中国这么多人,大多数人的命运大同小异。 其实,算命就是给人解惑。” 一宁点点头。 八爷嘴角微扬,眼神深邃而自信地说道: “只有我们解惑的能力越强,相信我们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实际上,许多犯罪的人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的心理负担远超过普通人。 有些人找到我,寻求解脱和减压,敢于倾诉一切。因此,即使是那些隐藏得很深、甚至十多年都守口如瓶的人,通过他们不经意间的言谈举止,我也能捕捉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成为破解一些疑难案件的关键。” 一宁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我对这方面的知识还很浅薄,以后还要多多向您请教才行。” 八爷笑了笑,鼓励地拍了拍一宁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没关系,年轻人总是充满好奇和求知欲的。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问,我会尽我所能解答你的疑惑。 破案和老医生是一回事,经历越多,经验也越丰富。世间杀人,不管表面千变万化,归纳起来就是:情杀、仇杀、财杀、误杀……等7种情况。 而我们算八字呢,归纳起来就是察言观色找破绽,常理推断加细辨。书上得来终觉浅,一靠师父二靠己。 己就是自己,去观察去分析。” 师父教了一宁一上午,在饭店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向下一站——驿林镇进发。 一宁觉得,这种游算,比在家里强多了。 第69章 给中年女人算命,乐翻全场 驿林镇离八仙镇约有50公里。 两人还是一样,坐上班车,下午四点就到达镇上。 这次就不同了,到了镇上就找家旅店住下。 两人开了一间房子,住下之后,师父说:“明天赶集,我们就在这旅店前面的大门摆个摊子。” 一宁心里一紧,师父是什么地方都熟,连这儿哪天赶集都知道,便说: “你年轻时游历的地方真多,这儿离上州这么远,连它哪天赶集都知道。” 说罢,烧水给师父泡茶。 八爷说:“算命看相就是要处处留心,博闻强记。有一次,有个驿林镇的人到我家里来算命。这个人老家就是驿林镇的,现在在上州做生意。 谈她有一次回老家,正碰上那天赶集。结果与五岁的儿子走失了。寻了一年,问有没有找回的希望。 我倒着手指,口里念道,7,17,27。哪一天丢失的? 对方大惊。她还没报日子,我就念出了这三个日子。因为驿林镇离上州百多公里,而且是个小镇。 我也不解释。这就是平常的积累。人家以为我是算出来的。其实,我去过驿林镇,知道他们是逢七赶集。 凡是对方问,您怎么连日期都知道。你就不要解释,淡淡一笑即可。” 一宁心想,难怪一切惊奇都是师父所说的,来源于平时多记,来源于日常生活。便问: ”对方要是问,您在驿林镇有亲戚,您到过驿林镇?” 师父微笑:“你不回答。只笑就行了。微而不答,会让别人不好意思。 对方会认为自己问错了,认为你是算出来的,推出来的。” 一宁又学了一招。问道:“最后,您给她推算,能找得到吗?” 师父说:“这个,我也不能给人以明确答复。那些算出能找到,或者找不到的街头算命人,都是用一种【起数】的方法。 任何事物都有一半的可能性。所以,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你就一句话,目前找不到。以后不好说。” 一宁点头,说道:“进退自如。这种案子确实需要有偶尔的因素。” 师父说:“小孩子读书与没读书是一条分水岭。五岁,他有记忆,但是,他不会写字。 如果不是及时解救,他就说不清自己是哪个县哪个镇哪个村的。 时光越久,记忆就越模糊。而且人的记忆,会加一些主观的因素。 记忆分两种,一种是把自己三岁前的记忆抹去。年龄越大,就会把七岁前的记忆模糊。” 师徒俩谈了一阵,吃过晚饭,就到街头到处走走。 师父说:“我们随便走走,你也要记住一些东西,比如这条街的东西南北,医院在哪里,镇政府在哪儿。” “对,看相算命,就是从细微处让人吃惊。” 当晚睡了一觉。 次日上午九点,这小镇开始渐渐热闹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到处都是摆摊的,卖货的,赶集的。人流如潮。 一宁就支起了摊子。师徒俩一坐,就有人过来围观。 算命开始。 一个中年女人第一个上场,师父向中年女人展示神功了,其实也是教一宁实践。 女人要算个命。师父说:“不要急着报生辰八字,我问你几点。” 众人静下来旁听。 师父说:“早晨吃了几个鸡蛋?” 女人笑道:“这个也算得准?” “你只要回答我,吃了几个。” 女人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了鸡蛋?” “嘴里有股鸡蛋味。” 旁听的人全笑了。 师父就用这样一种谈笑的方式打开了话题。 接下来,女人报自己的生辰八字。师父听完,沉吟半晌。 这一点,一宁知道: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这是让大家安静下来的一种手段。你越是不做声,算命的人就越紧张。周围的人也就越安静。 一宁也知道,好的算命师等于一个技术高超的相声演员。越安静,越紧张,越期待,相声演员下一句爆料的效果就越好。 果然,师父在众人的屏息静听中,突然说道: “你七岁读书,八岁看牛,九岁砍柴,十岁犯一场小病,十三岁有火伤之灾。” 一宁知道,七岁八岁九岁十岁。这个是铺垫,你要较真,说你没放过牛。师父一句话怼得你哑口无言——我是说你看牛,你没看见过牛啊? 重点是那句十三岁有火伤。 这才是算命中的精髓。 一宁可以理解,按这个女人的命局,相书中有一句话是:十三带火或犯水。而师父高明之处是一口说成了【火伤】。 这跟推算彩票是一回事。你说678三个数字出一个。师父的技术是直接说:下期必出现7。就这么神奇。 这下,就是等女人的回应了。 想不到女人冲口而出,说道:“师傅,你太厉害了。十三岁那年,我的右手被柴火烫了。” 现场全变了。挤在女人身边的人纷纷上前察看她的手。挤在圈子后面的人也纷纷问前面的人。 圈内传出是真的,一层一层往外传,人群开始骚动,很多人想挤进来看个真实。 师父咳了一声,人群才静下来。大家想听到他更多的推断。 师父就扳着手指,一路数下去。听得女人一惊一乍。 特别是师父说女人心直口快,不光是对别人,甚至对自己的亲人,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是个直爽人。 这句表扬话让女人高兴得不得了,连说自己就是个直肠子,师父算得太对了。 一宁心想,师父说你受了火伤,她一下就承认了,冲口而出说——师傅你太厉害了——这不是藏不住半句话吗? 师父说你是直肠子,闭着眼睛都不会说错。 这时,师父半闭着眼睛胡扯都不会错了。 师父说:“同志,你的心好,不是一般的好,是大大的好。” 女人满脸喜色。 师父皱了一下眉,说道:“但是嘛,事物都是两面的,有好就有差。你还是要收着点嘴,不要一下就亮明自己的观点。 比如别人吵架,你就不要观点鲜明,太鲜明了容易树敌。比如我说你十三岁受火伤,你也不要迅速表态,不要亮手给别人看,你要考一考我,故意说没有这回事。” 人群“哄”的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人们相互对视,说这个是个真大师。他成竹在胸。你的过去未来都在他肚子里。 女人不好意思起来,说:“先生,我也在改,确实太直爽了,得罪人。” 师父笑道:“太直爽的人是我,跟你仅有一面之缘,就当着这么多人说你的缺点。” 外观的人中有人说:“先生你说得太好了。算命就是指导别人。” 众人一听,直接鼓掌。 这鼓掌声就吸引着更多的人来观看。 至于接下来发生什么,我去朋友那儿吃个中餐,下午回来再告诉你们。 第70章 师父详细教一宁,突然有人来查身份证 当师父算完四个命时,时间就到了上午十一点半。 赶集的人渐渐散场,围观的人也渐渐少了一些。 八爷扫了一宁一眼。 一宁就开始收摊子,对剩下的人说:“师父要休息了,大家散了。” 众人也是看个热闹,这位师傅不算了,大家只好散去。 师徒俩收拾东西,进入旅店,上二楼休息。 一宁立即给师父泡了一杯茶。 离吃饭还有半个小时,师父就开始“复盘”。 所谓“复盘”就是师父一件一件地解答徒弟提出的问题。 一宁问:“第一个算命的妇女,你怎么知道早餐吃了鸡蛋?” 师父笑道:“这是活跃气氛的,说错了,你就当作开了一个玩笑。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牙缝中有一点蛋花。” 一宁说道:“懂了,吃鸡蛋时留下的。” 师父说:“对。这是调节气氛的。” 一宁问:“那你怎么知道她受过火伤呢?” 师父说:“按书上的理论来说,她这种命十三岁时要受水火之伤。在通常情况下,我们就谈这一年要防水防火。” 如果她没有事,你也没说错。只是说她要防火防水。 但是,我发现她的右手老是缩着。凡是这种情况,你就要考虑到她的右手为什么要缩着。 缩着,就是有缺陷或者其他原因。所以要特别注意观察,结果我发现她右上肢接近手掌的地方有一块小疤。” 一宁说:“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师父说:“医生是察颜观色,看相也是察颜观色。所以,算命也好,看相也好,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考虑的样子,眼睛微合?” 一宁说:“就是不经意间观察对方。” 师父点了点头,说道: “别人来看相算命,无非是两种表现方式。 一种是本色出演。他快乐、直爽,那么动作麻利,直接说,先生,你帮我看一个。 还有一种也是本色演出,他忧郁,多疑,动作迟缓,坐下慢腾腾地说,先生,请你给我看看。 另一种是非本色演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装】。 装就是看上去很平淡,报出八字,你说什么,他都不表态。像个木偶,只是望着你,让你说下去。 你若问他,我说得对不对? 他必定回答,您说,我听着呢。” 一宁问:“对装的人要怎么对付呢?” 师父大笑,笑完道:“我们也装。” “我们怎么装?” 师父指了指肚子,说道:“先把这个东西装满。” 一宁扫了一下手表,笑了,不好意思地说:“忘记时间了。” 两人一起到旅馆的餐厅吃饭。这是一个小旅馆,客人不多,餐厅不大,两人吃过饭回房间睡觉。 按师父的计划,今天在这儿停留一天,明天上午离开。 两人上床睡觉。 师父问:“中国人的习惯是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得少,你知道原因吗?” 一宁说:“这是一些营养学专家提出来的。” 师父摇头,微笑着说: “不是营养学家提出来的,是我们的古人一直这样做。早餐要吃好,就是早上要干活,要有力气。 中午要吃饱,基本上只有中国人有睡午觉的习惯。中国文化认为,子午流注,中午一定要休息,就是睡午觉。 当然,你吃饱了就容易入睡。睡好了,下午才有力气干活。 至于晚上呢,基本处于休息时间,你吃得太饱,又不干活,你就睡不着或者说消化不良。 所以,那些喜欢熬夜的,一般肠胃功能不好。 这些都是些常理,但抓住一点推及别人的生活方式,别人觉得你真神。好啦,现在睡觉。” 师父说睡,一会儿就睡觉了,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一宁却睡不着。 他还在消化师父的每一句话。 大约半小时后才入睡。 到了下午两点半,师父按时醒来。师父起床洗脸的声音惊醒了一宁。 一宁说:“我真佩服您,到点就醒。” 师父感叹道:“人老了,难以酣睡。” 下午干什么呢?一宁有了经验。他知道下午就不再摆摊。 他们也不是为了挣钱出来算命的。摆个摊就是告诉别人——这对师徒就住在这小旅馆里。 有心来算命的,自然会来找他们。 起床后,两人坐在房间对谈。这种谈话,仍然是继续上午的主题。 一宁问:“对方就是装,一句话也不说,让我们算,我们获不到人家一点信息,这个时候怎么办?” 师父一笑:“你就再轮一遍手指,突然跳出一句话,你近段必有灾难。” 一宁问:“必有灾难?” 师父点点头,说道:“人家不说话,无非是两种,确有过不了的关,看你算不算得出。你吓一吓他,无论如何,他必有反应。” “什么反应呢?” “身子往前倾。想听你的下文。” “如果对方是来考我们水平高不高的呢?他纹丝不动,怎么办?” 师父大笑,笑完就说:“朋友,你这个八字我是算不下去了。” 一宁的嘴张得老大。好像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似的,他条件反射地身子向前一倾,问道: “怎么算不下去了呢?” 师父双手抱胸,用一种讥笑的眼神盯着一宁,笑道: “给别人算命,你怎么也条件反射般往前倾?” 一宁不好意思地笑了,讷讷道:“对不起,师父。我也被你这句话带入了角色。” 八爷说:“如果是真的纹丝不动者,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对方也是算命人,他来考你水平的高低。” 一宁点头,说道:“明白了。” 师徒俩正在交流,敲门声响起。 一宁打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人。 一宁知道其中一个是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说:“镇上管社会治安的领导,要查你们的身份证。” 这一点,一宁倒是不怕。看相算命到处有。不至于抓人。 他走进房间,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张身份证,交给其中一位年轻人。 那人看了,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宁说:“明天上午。” 年轻人把身份证退给一宁。然后那两人走了。 一宁关上门,问道:“师父,这是?” 八爷笑道:“晚上这些人还会来。” 一宁问:“这两个人吗?” 八爷说:“两个还是一个,我也算不准,总之,我预感到他们晚上会再来。” 一宁再问:“来干什么呢?身份证已经查过。” 八爷说:“算命。” 一宁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算命就算命,还要派人来先查?” 八爷说:“到时你在一边旁听就是。世间事都有因果。” 一宁想:什么因果呢?晚上还有人来,师父算得这么准吗? 第71章 师父又露一手 晚餐后,师徒俩就到这小镇上散散步。 这条直街不过两三里,半个小时就走了个来回。两人打道回府。 一楼的台服务员望着他们。 进了房间,师父才问:“刚才那服务员为什么望着我们?” 一宁说:“出出进进的人,她都要关注一下。” 说罢,给师父泡茶。 八爷说:“出门观天色,进屋观眼色。就是人家看你一眼,你也要分析。 我发现那服务员从进门看我们一眼之后,目光一直随着我们的身影转动。” 一宁立即明白过来,问道:“镇上的人来找过我们?” “对。镇上的人对服务员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领导,他们到这儿没找到。 我们回来了。她很高兴,马上会打电话给镇上的人。” 一宁笑道:“师父,您真的擅长逻辑分析。” 师父说:“你去向服务员多讨两个水杯,来了,我们也要泡杯茶。” 一宁讨了两个水杯进来,坐下不久,果然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原来查身份证的两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瘦的年轻人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镇上高镇长。” 高镇长说:“不是镇长,是管治安的副镇长。” 八爷点头,说:“请坐。” 一宁泡茶。 高副镇长大大方方在椅子上坐下,又对八爷说:“你也坐嘛。” 八爷对矮个人说:“这位干部坐。” 矮子说:“你年纪大,你坐。”说罢就坐在床边。 一宁把茶端给这两位之后,自己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 高副镇长问:“你们是流动的算命人?” 八爷点头:“我叫宋亦乐,我徒弟叫赵一宁。你们来了,我们是明天上午走。你们不来,我们也是明天上午走。” 高副镇长的脸才松驰一点,皮笑肉不笑地说: “看相算命呢,我们并不管。这是社会现实,流行了几千年。因为我们县里的余书记要来我们镇上检查年底的治安工作。所以才……” 八爷接过话头:“理解,看相算命,在官方称之为封建迷信。余书记这个人很好。” 后面这句话,吓了三人一跳。 首先是一宁,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接下来吃惊的是两位来人,特别是那个高副镇长有些莫名其妙。望着八爷,半天才试探着问道:“你认识余书记?” 八爷淡淡一笑: “我走家串户,多少听到过余书记的传说嘛。说他不管哪个干部打电话向他汇报工作,就是当时很忙。忙完了都会回一个电话。” 一宁一听,突然记起了。 高副镇长一听,弄不清这算命先生的来头。模棱两可地说:“对,余书记是个好书记,社会上这个传说是也真的。” 八爷就不说话了,只微微而笑。 这高副镇长也弄不清八字到底是个什么人。要说是位大师嘛,不至于走街串户算命。 要说是个普通的八字先生嘛,竟然评价起县委书记来,那语气也是轻描淡写。 高副镇长问:“你们好像是上州过来的?” 八爷说:“对。” 高副镇长挤出笑,说道: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们也是因为镇里要检查一下安全防护工作。所以才到旅馆走一走。” 八爷说:“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职责所在。” 高副镇长一听这老者说话吐词不凡,再挤出一点笑: “既然你们明天上午就走,这件事落实好了。那请你师傅算个命行吗?” 八爷大笑,说道:“行啊。干部中算命的人很多,只要不到办公室去算就行。” 高副镇长大概是考虑自己的身份,指着矮个子说:“小李,你算一个。” 小李犹豫了一下。 高副镇长说:“我讲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算一个。” 那个叫小李的人说:“我从不算命,给我母亲算一个。” 八爷点点头。 小李报出她母亲的生辰八字,八爷嘴里冷笑一声,说道: “小李同志,我们两个真是算命的,不是什么不良份子。你不用考我。我只算活人。” 高副镇长故意虎了脸,对小李说:“在大师面前要讲真话。不要开玩笑。” 然后对八爷说:“宋先生,你给我女儿算一下,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学。” 八爷笑道:“命就不算了,你随便写个字。我测一测。” “随便写?” 八爷点点头。 高副镇长说:“那就测个【随便】的【随】字。” 八爷朝一宁指了指,一宁明白是取书桌的笔和便笺。 八爷接过纸后,笑道:“这个【随】字从小篆演变过来的。它的意思是:跟着走,有肉吃。” 高副镇长一脸茫然。 八爷跟他解释:“【随】,主要看右边这一部分。这个【有】字的下面是个【肉】字,不是个【月】字啊。 【有】字的旁边是个【之】,就是走之。 所以解释起来就是【跟着走有肉吃】,重本考不上,一本不用想。” 这高副镇长拿着这张纸看了半天。然后问道:“仅凭这个字就可以断定?” 八爷笑道:“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家住上州黎明镇瓦铺村。你明年可以来找我。” 旁边的那个矮个子说:“测字,这个我知道。我们乌乡有个弘一大师也测得相当准。” 八爷点头,说:“对,弘一大师我也听说过,在乌乡那一带很有名气。” 高副镇长说:“那大师一定要留个电话给我。我到时来拜访。” 一宁说:“我写给你。” 这高副镇长对在旅馆突然遇上的高人,态度变了。因为这个高人敢说出自己的住址。这个假不了。 于是,他就与八爷攀谈起来。 一宁机敏,写了一张纸条给高副镇长。 高副镇长接过一看,上面写道:“我师父九点要准时睡觉。” 他一看就站起来,说道:“大师,打扰了。以后再和您联系。” 一宁代师父送客。 等客人走后,一宁吃惊地望着八爷,问道: “您还有这一手,平时可没教过我啊。” 八爷笑道:“以后教。” 一宁心想,难怪师父要出来游学。针对不同的人,他的办法多多。 测一个字也是一门技术,师父真是个宝藏。 一宁说:“现在就教我行吗?” 师父说:“要别人写字时才可以教。这个是即兴的,你不能一个字就只有一个固定测法。 如果他写这个【随】字,测他父母寿命。就不同了。 一宁问:“那是个什么结果?” 八爷说:“随时可能有肉吃。随时可能走,可判断是身体很不好。” “啊?师父,您一定要教我。” 师父不理他,独自上床打坐。 小镇,初月,师父打坐。一宁也跟着打坐,可是,一宁的心情,今夜可不宁静。 第72章 一宁也露了一手 一路走走停停,一宁发现师父选择的都是一些小镇。 他们越走越远。 有时,一宁也问:“师父,我们为什么都在镇上算命呢?” 师父说:“你长在上州,不太明白乡村里的情况。这些年兴起打工风,乡村里只留下小孩和老人了。只有小镇上人多一点。” 一宁接过话头:“哦,再说小镇上吃住方便一些。” 接下来,似乎是三两天一个小镇,又走了十来个镇,时间就快接近过年了。 有一天,八爷说道: “我们再走一个镇,然后就回家过年。过了年,我们再往广东、河南等地游算半年。” 一宁问:“师父,你原来不是说到外地过年吗?我和家里说好的。” 八爷说:“我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他要回家过年。” “哦,那应该在家过年。” 商议完毕,师徒俩又走了一个叫“横塘镇”的地方。仍然告诉他,年前最后一站是大云市。 最后一站选50公里之外的大云市,有两个因素。 一是从大云市可以直接坐高铁回上州。 二是在大云,师父有个曾经的客户叫刘田生,生意做得不错,吃住由这个刘先生负责。 师徒俩就忙着办了退房手续。师徒俩走出旅店大门,忽见一人上来帮他提东西。师父才介绍,这是刘先生派来的司机。 一宁想,哦,原来刘先生还派了专人来接。 一路愉快,司机认识八爷,两人交谈甚欢。一个小时,车子就到市郊,司机说: “刘总现在搬到城外来住了。” 一会儿,一宁就看见一座山下有一个别墅群落。猜想应该就是前面那处地方。 果然如此,车子左拐,进入辅道。 司机说:“这个地方叫【金盆小区】,全部是独立别墅。” 一宁一看,果然是一栋一栋的别墅,只是有的大,有的小。比起自己家的那条竹枝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贫民窟。 车子在小区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一处靠山边的别墅前停下。 刘田生夫妇站在别墅前迎接。 等八爷下车,刘田生上前,双手握住八爷的手连摇了几下,笑道: “师父辛苦了,一别多年啊。” 接着介绍了他的妻子,一位约三十岁的女人。一宁一看,刘先生差不多快五十了,这妻子一定是二婚。 刘先生介绍说,他妻子姓于。叫于倩倩。 八爷笑道:“名字取得好,巧笑倩兮。” 夫妻俩一齐笑了。 于倩倩说:“师父水平高真。” 八爷与刘田生夫妇打过招呼后,才介绍一宁: ”这是我带的徒弟,叫赵一宁。平生没带过徒弟,这是唯一的一个。“ 刘田生握着一宁的手说:“跟师父学徒,你有福气。” 那边于倩倩欠欠身子,笑道:“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坐。” 进了田家客厅,果然装饰得十分精致。一组宽大的木沙发,前面摆着一条红木茶几,上面摆满了水果糕点。 刘田生请八爷师徒坐正中的那组沙发,自己坐到对面,笑道: “这是瑞丽的细茶,我来煮。” 师父才介绍:“刘总在云南瑞丽做珠宝生意。” 刘田生一边倒茶,一边对一宁说道: “混了半辈子一事无成。四十岁那年跟着一位朋友到师父那儿算了个命。 师父说,我这名字没有取好。我姓刘,谐音【牛】。牛怎么努力犁【田】也是为别人打工。” 一宁笑笑,他知道师父有时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刘田生说:“我也知道师父是开玩笑。不过,师父真解释我这个名字,我觉得有道理。主要是这个【田】字,四方八面没个地方伸展出去。 都伸展不出,那就只能以田为生了。师父,您说是不是?我记忆力好,一点也没说错。” 八爷微微点头。 刘田生继续回忆往事: “师父要我云南发展。原话是——既然田字不出头,你就要到边境上去,到边境上去,也许靠近出头。 我听了师父的话,真的就到最南面的瑞丽去了。在那边做跟人做小生意,后来就赌石,渐渐生意就做开了。” 刘田生一边介绍,一边端起一杯茶,说道:“来,师父,我先敬你一杯茶,等会再敬酒。” 师父与刘田生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笑道: “当时,我还有一半没有说出来。” 刘田生说:“还有一半?” 八爷放下茶杯,笑道:“我只说了【田】字。没有说【生】字。生字是【牛一】。这个【一】就是边境。 你到边境,那边什么生意都有,我怕你沾上【黄赌毒】,所以专门叮嘱你,这三种做不得。但你还是染上了【赌】。 不过,赌钱可不行啊,赌石呢,你是靠师父带出来的。这次来,我也是有用意。你十年财运走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专心做茶叶生意。” 刘田生站起来,双手作揖,说道: “师父放心。从去年起,我就一心做茶叶生意。其中在云南也请了一个大师看了。他的说法与您的说法一模一样。 那个大师也很有名气。姓董,人称董先生。” 一宁心中大吃一惊,问道:“那位董先生前额秃了,下巴有一抹长须?” 刘田生说道:“对对对,听说名气很大。” 一宁问:“现在在云南哪儿?” 刘田生说:“我也不知道,他在瑞丽停了两天,我也是一位朋友介绍去找的他。” 一宁若有所失。 八爷说:“这位董先生和我也有过交往。他确实厉害。所以,你做茶叶生意倒是一条出路。” 刘田生问:“这个有讲究?” 八爷说:“你不说做茶叶生意,我没想到,一说做这个生意,我就想起来了。” “您想起了什么?” “你姓刘,【刘】字,旁边是一个【利刀】。这茶嘛,是越摘越有。收割一遍,一茬一茬地生长。这个产业你可以做。” 一宁一路上也学了不少的测字学问。突然冒出一句: “你赌石和种茶都符合你名字中那个【田】字。” 这下,连八爷也看着一宁。 一宁说:“【田】字不出头,只能从里面掏东西出卖赚钱。赌石是从石头里面掏玉。种茶业也是从茶树里面掏茶叶。 二者都是从里向外掏。” 八爷一听,心中一惊,这小子学了一段时间,竟然想得比自己还深刻,立即向刘田生解释一亮的这番话。 连比带划,刘田生理解了,双手一拍,笑道: “你们师徒俩这个说法,真的是全部吻合上了。” 说完这句,刘田生的手机响了,他走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八爷对一宁说:“不错,摘了一遍又一遍,从茶树身上向外掏嫩叶,既符合【生】字,又符合【田】字。” 刘田生接完电话,过来问道: “师父,有几个朋友十分仰慕您,晚餐想请您到【碧云顶宴】吃个便餐,行吗?” 八爷点头道。 刘田生十分高兴,立即回电话去了,从厨房出来的于倩倩对八爷说道: “师父,马上就可以吃了。正在炖您最喜欢吃的乌龟黄豆汤。” 一宁掏出手机一搜。才知道【碧云顶宴】是本地一个特色酒家。这个【顶】字,是酒楼办在山顶之上,还是顶级佳肴? 一宁不得而知,心想,师父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第73章 给饭店老板讲了一句真话,那顿饭都吃得并不痛快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 刘总安排师徒俩上三楼午睡。师父只睡一个小时,两点半就起床。 一会儿,刘总进来,对师父说:“我们早点过去,大家可以多聊一会儿。” 师父点点头。 刘田生说:“那我就在一楼等你们。” 师徒俩洗脸、下楼。刘田生领导着他们出门,上车,车子出了小区,往东一路奔驰。 果然如一宁猜想的,是去山上。 在山脚,有好几辆豪车等着,等刘田生的车子按了一声喇叭。那些在路边等候的豪车依次跟上刘田生的丰田霸道。 上山的坡还算平坦。不过十来分钟,车子离开主路右拐,就来到一处山庄。山庄白墙红瓦,竹林掩映。 下了车,有五六人也从车子里钻出来。一起迎接师父。 刘田生向师父和一宁介绍他的朋友们。这些朋友们伸出双手与师父握手,也顺带与一宁握一握。 然后,刘田生领着大家往这栋二层楼走去。 这时,一位胖胖的男子过来。刘田生向师父介绍,这就是这家碧云顶流的老板。姓陈,陈总。 陈总双手握住师父的手说道: “久闻大名,听刘总说过无数遍,今天有幸认识大师,望多指教。” 师父的神态,永远是微微笑。 陈总将大家引入二楼一间休息室。 这休息室与众不同,全是竹制的椅子,桌子。茶几。 陈总请大家入座。沙发围着大桌几呈弧形摆放,大家让师父和刘总坐中间位置,又让一宁坐师父左边,其他人才落座。 几名服务员上茶上水果。 大家寒暄一阵,刘田生清清嗓子,说道: “我师父,大家不要笑,我没资格当徒弟,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喊师父。我师父五年前,来过一趟大云,这次是第二次来。 首先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师父再一次来大云。” 大家鼓掌。 刘田生侧过头对师父说:“师父,在座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大家都有个心愿,请您给他们指点一下人生。您看呢?” 八爷微微点头。 刘田生说:“那么,现在就请我师父跟大家讲话。” 众人使劲鼓掌。 八爷仍是老习惯,端起茶杯喝茶。 一宁觉得这个点卡得相当好。你们不是想听吗?但师父不会马上讲话。非得从容喝口茶,慢慢放下茶杯才开口。 这个动作叫“压”。 就是没开口之前,就压你一头。 也叫静。 就是形成一种严肃的气氛。 师父放下茶杯之后,从容说道: “大家都是刘总的朋友,想请我认真地算一算。我有个要求,这个徒弟要在一旁旁听。” 于是,山庄陈总就另安排了一间房子,请师父和一宁过去,又叫服务员重新泡了一轮茶。 第一个进来的姓张。 师父也简单,进来的人不管是谁,一律叫某总。等这位张总坐下。师父说: “我们就简单点,报出生辰八时之后,就大概算你今年以前的事,今年以后,我只讲几个注意点,不详细谈了。” 张总点点头。报了生辰八字。 师父说:“我是按现在往前推。你今年38岁,开宝马抽高档烟穿名牌衣服。 宝马可以借,但衣服鞋子不是借的,这副行头一看上万,所以送你一句话。 亲生爹娘不在身边。” 这句话就是暗指张总是过继过来的。 张总脸红了一下,笑道:“大师确是神算。我是过继给我姨妈家的。” 八爷说:“下面就不用算了,你继父继母家生活优渥,你从小就泡在蜜缸里,读书时就喜欢欺负别人,大学考不上,中专够不着。 自己做生意,但是,你命中带财。生意还是做得好。还可以走几年好运。五年之后就要缩着手,任何人劝你扩大生意,你都不要听。 守着你现在这生意,足矣。” 张总问:“讲完了?” 师父笑笑:“讲完了。” 这位张总说了几句感谢话,退去。 一会儿换上李总。 李总说了生辰八字,师父仍然是那几句开场白。说完开场白之后,就说道: “你呢,今年43岁,做什么生意我算不出,但是最近几年赚了大钱。 赶快收手。不然,赚多少亏多少,生活还回到原点。有用的话不多,就送这么一句话给你。” 李总笑道:“大师说的我最近几年赚了钱呢,确实算准了,以后要收手?” 师父慎重地点了点头。李总说了些感谢话,走了。 不过,连一宁都看得出,李总对师父说的,只是表面上恭敬,心里大不以为然。 一宁问:“刚才这姓李的,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师父说:“这算不出。但是,他命中有快财,快财就是赌博,股票之类。” 又来一个姓王的。 报了生辰八字,师父说: “你这命挺好,但是与前面两人不同。他们赚钱是来得快去得快,如果不懂得收手。钱在手里只打个转。 而你这个命,若说赚钱,是起步艰难,但财运长久。” 王总笑道:“大师讲得真对。我是生产猪饲料的,开始三四年确实困难。这几年才走上正轨。” 师父笑道:“你应该把饲料行业做大。猪食鸡食狗食鱼食,反正是动物食粮你都可以做。” 王总诚恳地问道:“是吗?” 师父点头:“还有一桩,你饭菜做得相当不错。” 王总吃惊:“这个,您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师父笑道:“这个,我就不向你解释了。你这个人的特点是平淡、温和、宽厚,毅力强。祝你发财。 我就说这么多。” 王总双手抱拳:“多谢大师鼓励。” 接下来还有两个,师父也是算得比较简略,但句句说在人家的点子上。 最后一个是这山庄的老总,叫陈怀谷。 师父听陈怀谷报出生辰八字后,沉吟半晌。 陈怀谷也有点紧张,毕竟刚才进来的人出去很快。自己这八字……有什么问题吗? 师父说:“我有一句话,你听起来也许讨厌。” 陈怀谷说:“大师,您尽管说。” 八爷说道:“你这饭店要及时收手。” “啊?” “不用说啊。你命中火太多。这山腰上是柴啊竹啊太多。我怕风太大,而你火多……你懂的。 所以这山庄还是搬到平地去比较好。” “这样啊?” “建议而已,因为我一来就看出这山庄新建不过两三年,投资不少,要搬,你也心痛。 但今年是2014年了,夏天会特别火热。当然,我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陈怀谷额头上都是汗,说道:“选这个地方也是请风水师看过。” 八爷笑笑:“这儿风水确实不错。我可以说,你自创办以来,生意一直很好。我刚才说了,我的只是一个建议。” 陈怀谷讪讪笑了两声,说:“感谢大师给我这么一个忠告。” 晚餐就在山庄开宴,大家吃得很高兴,只是陈怀谷表面上高兴,心里还是有些思想包袱。 吃完,众人下山。 刘田生给八爷和一宁到宾馆开了一间房。他也觉得陈怀谷今天有点异常。便询问师父。 师父把情况说了一遍。刘田生说: “这个人只能听好话,不能听差话。难怪他隐隐之中有点异常,平时喜欢高谈阔论,今天寡言少语。 主要是搬不搬,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师父点头。 刘田生看看时间不早了,约定明天早上来陪师父用早餐。 等刘总走后,一宁问:“陈总搬不搬,他怎么自己做不了主?是投资过大吗?” 师父摇摇头,叹道:“一宁啊,你还年轻。以后慢慢会明白这社会。这饭店入了官股。” “当官的人入了股?” “在森林密集的山腰开这么一个隐秘的饭店,收费又高。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得到的。背后有官人投的暗股啊。” “哦——”一宁懂了。难怪师父说过:这星相学也是一门社会学。 第74章 师父详解看相之道 次日早晨,田生过来陪师徒俩吃早餐。 吃饭期间,田生说:“师父,你说今天要回家,我也不留你,快过年了,家里的事肯定多。我要司机帮你们买好了票。 10点20分的高铁,司机9点半就来接你们去高铁站。我呢,上午要回一趟老家。到时就不送你们了。” 八爷点头,说道:“你就一心做茶叶生意。天下生意七八年翻个样。你做茶叶也如此,红茶,绿水,白茶都是茶,但要随时代翻样。” “龙井几百年不变,它是……?” “它是几百年沉淀。你不同,你的命格是与时俱进,说到底,你守着一桩生意是先赚后亏。你是跟风之人。 其次,你做茶要往高端上发展,要做概念。” “谢谢师父指导。” 用完餐后,田生抱拳而别。 师徒俩回房间收拾物品,包括田生送的烟酒茶叶。 收拾完东西就在房间等司机。 一宁问:“师父,您说刘总要与时俱进,是指做完茶叶,以后也要改路吗?” 师父摇头:“衣食住行永远是不会变,人人需要。茶,是食的内容。但是,时代在变,它不是必需品,你不吃饭不行,但不喝茶可以。” 一宁跟了师父这么久,他尽量减少询问句,想了想,笑道: “对,在一些公共场合,矿泉水代替了茶。还有非正式场合,各种饮料代替了茶。” 师父笑道:“对,以前的列车上,一定要烧开水。人家要喝水啊。现在的列车上,各种饮料都可代替。所以,今天的茶,主要是往礼品方向发展。” 一宁明白了,笑道:“难怪你说要他往高端上发展。” 师父感叹道:“算命是算命,如果仅仅算命,用学的那一套给人说说,对人无益。如果能给人出出主意,就叫改命。 你以为人的命运真的注定了?” “没有注定?” 师父摇摇头,说道:“所以有些人能改命,有些人不能改命。” “这个徒弟真的不理解,请师父教我。” 八爷刚去掏烟,一宁马上掏出烟来,抽出一支递上,为师父点火。 师父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喷出,深有体会地说: “所谓在一个层次上注定了,分为智力层次、情商层次。有些人智力不行,他做不成事。你教他,他也不会。 还有一些人,智力高,但情商层次低。你教他,他不屑于那样去做。这样的人,大都是学术上有成就者,所以,一些大科学家,大学者就是这类人。 还有一些人,智商智,情商也高。这种人要比一般人更能混出个名堂。这些人基本上是在生意场上,政界。 所以,这叫当面算命。见了别人之后,你根据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情商智商。指导他往哪方面发展。 比如在聚会上,一个人生性木讷,你就不能武断地判定这人智力有问题,他只是不会应酬。反而他的智商很高,只是不习惯应酬。 所以,这看相算命嘛,有基本理论,但没有绝对理论。 这跟医师看病是一个原理。比如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尿黄。一般来说,就是尿道感染,开个抑菌消炎的药,过几天就好了。 但是,这孩子的家长过了一段时间又带着小孩来了,仍然尿黄。 那么一般的西医师仍然是开抑菌消炎的药。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尿黄。 一般的西医就没有办法了。 但遇上个高明的中医,治了两三次,小孩还是尿黄。他就心里有底了。一面给小孩开补肾的药。一面会把家长叫到另一间房子,指出病情。” 一宁越听越有兴奋了,忍不住问道:“这有什么病情呢?” 师父喝了一口茶,说道: “西医只能判断是尿路感染。但中医不同,他认为是肾亏。为什么肾亏,就是十多岁的小孩走了弯路,染上了手淫恶习。 不戒掉这恶习,身体就从此垮了,这就是孔子所说的,少年戒之在色。 你青年时代,不释欲望,那也是病。但少年时期沉迷于色,手淫过频,一生也差不多毁了。所以,真的看相算命,像你初学,就是要听别人多讲。” “师父,你这是听中医讲的吗?” 师父摇头:“我也要看中医书嘛。也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有一次,有个家长带小孩来算命。那小孩面黄肌瘦,脸无血色。 我一看,按相书上说的是走【消沉运】。这样告诉别人,我也不会错。 但是,碰到过这样的例子不是一次两次。我就开始看医书。他为什么消沉,你不能说人家消沉就消沉,于是,中国相学界就发明了烧符。 就是烧一符压惊。这对受了惊吓恐惧的人有效,但对这种手淫的人没效。我也碰过壁,开始对这种小孩也是画符的方式。 后来,这种方式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我就要思考。看了医书之后,我想,应该是手淫过度所至。 于是,我对家长说,他这身体,你改日单独找我。 家长改日来了,我才说出自己的看法,一面请医生开补肾药,一面要家长旁敲侧击,正确引导。” 家长犯难了,看医生开补肾药,他做得到,要开导儿子,他不知从何下口。所以,立即很尴尬。 最后,这家长对他一跪,说大师,您能说善辩,我带他来让您教育教育。” 一宁冲口而出:“您教育了吗?” 师父点点头:“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跟他讲生理知识,又恐吓他再这样下去,就是一个废人。 话说得重,这孩子后来就变好了。” 一宁叹道:“但我们读书时,课本上就没有这些啊。” 师父突然说了句:“这种教育,有时很虚伪。” 一宁吃了一惊,很久没有说话。 师父说:“中医西医各有所长。该学习的就要学习,该反对的就要反对。如果找西医,西药理论就是精子不过是碳水化合物。 那就让这套理论的发明者的儿子试试,看青少年时期染上这恶习,会不会毁了一生。” 一宁说:“师父今天讲的,都是些有用的道理。” 师父说:“你在生活中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无精打采,不管他当多大的老板,那种人行而不远。” 一宁说:“因为他们掏空了身子。” 师父说:“孔子说,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贪。色就是好色,斗就是好斗,贪就好贪。这是至理名言。” 一宁认真地点头。 师父说:“你还是要用功,令狐教你的技能,打得过几个人,固然可以防身,但是,读懂人心世道,更能让你防患于未然。 你这一行学精了,才能有利于社会,不像有些人纯粹是骗钱。” 这时,刘总的司机来了。 到了车站后,司机又一带帮他们提行李。 直到上了车,师父才说:“人都有一技之长。刘总的这司机就选得好。司机不勤快,同样害主人。” 年前的游算结束了,一宁想,这一趟可抵得上在家半年,见了不同的人物,明白了不少的事理,更听了师父很多的心得。 这些在生活中碰上的人和事,在家里是很难遇上的,因为,只有流动,才可以碰上千变万化的情况,只有流动,才能见到更多的世道人情。只有流动,才能跟医生一样辨证施治。 第75章 一宁变成熟了 重回状元街,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在一宁眼中,许多东西都变了。他的发小们不太与他联系了。偶尔在街头碰上,也是寒暄几句。 在发小们看来,一宁也变了。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像一宁对打台球、看电影、吃夜宵也不太感兴趣了。 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学会了看命先生的那一套,也不像以前一样开心大笑,往往咧嘴微笑。 当然,还有一层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发小的家长们对一宁看不起。 他们在背后教育自己的孩子,各有各的说法。 有的说一宁就是跟着那个八字先生在外面讨米。有的说是骗人。说讨米的人,一般是不看相,也不与八爷打交道的人。 说是骗人的,则是相对了解八爷。知道八爷能赚钱。有富人请,但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骗】。只是骗术高明一点罢了。 最能体会一宁变了的是他的父母。 这次一宁出去几个月,他们发现一宁变化很大。一是不出去玩了,也不再与加林、三哥、猴子、大炮这些人出去东游西逛。 二是在家读书。常常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还做笔记。 对于做笔记,这让张秀玉有点吃惊。她跟赵有福背后说:“学习算八字还要作笔记?” 赵有福说:“怕出错嘛,现在不记下来,一年后再给同样的人算八字,后语不搭前言,不是打自己的脸? 外出算八字,算一次就走了,以后在家算,走不了。” 张秀玉双手一拍:“这个,你比我有见识。” 说完这句。她又觉得不对,说道: “你进他房里去看一次,他还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什么天体物理,又不考研究生,他看这些书有什么用?” 这个,赵有福就答不出来了。 想了半天才说:“晚上问问他。” 晚餐过后,张秀玉说:“一宁,你坐一坐。出去这么久,你也说说情况,再说,你读的一些书,是师父叫你读还是……?” 说罢,张秀玉端了两杯茶,一杯给赵有福,一杯给一宁。 一宁说:“这些书,有一些是师父指定要我读的,有一些是我在书店买的。” 张秀玉问:“算个八字要读这么多的书啊,特别是什么天体物理,这个,是说天上的东西。” 一宁笑笑,说道:“爹,妈,你们不知道,天体运动跟人类的生命有很大的关系。” 张秀玉问:“什么关系呢?” 一宁这一路跟师父学了不少知识,便说: “举个简单的例子,海水潮涨潮落,就跟月亮的引力相关。” 这个倒是听说过,赵有福张秀玉夫妇有点懂了,但为什么相关,他们感觉有些深奥。 赵有福的书读得多一些,论人情世故,他不如妻子,论学问,妻子不如他,便说: “那是科学家研究的学问,而且科学家也只研究出一些简单的东西。” 一宁说:“命相学也包含着科学哩。” 张秀玉摇了摇头:“看相就看相,算命就算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糊嘴,另一种是有些小钱。 就算你师父技术这么好,也只是比一般人多赚一点。绝对不能跟有钱人去比钱。” 一宁说:“我没有说比钱多钱少。是说它包含着科学,不是说它全部是科学。” 张秀玉说:“你比一般人过得好点,学到你师父一半的技术就行了。科学不科学,不是你读个高中就能研究的。” 一宁只笑。然后说:“哪一门都有科学。比如爹做豆腐,这明矾什么时候放,放多少就是一门科学。他做的豆腐就比别人的好吃。” 赵有福高兴地说:“对,还是有科学。他不象别人东游西荡,在家读书就是一桩好事。” 张秀玉说:“我就是怕他读傻了。” 一宁又笑笑。 张秀玉说:“有福,你看嘛,以前他笑就是笑,现在我们说他,他总是微微笑,不像个年轻人了,这不是变傻了?” 一宁说:“妈,就你操心大。我现在帮你看个相。” 张秀玉举起巴掌,嗔道:“无事不算命,我要你看相干嘛?” 一宁还是笑:“我不是算命,是算你的心情。” 张秀玉说:“我的心情不是为你好?” 一宁说:“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回来以后,你担心我变傻,因为一个人怀疑别人,就所有的联想都往怀疑的那个方向集中。 你认为我读书是变傻。科学家都没研究出来的问题,我去想这些,完全是傻头傻脑。 你认为我坐在房间里也是变傻,只有傻瓜才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这是不是这段时间,你所有的担心?” 张秀玉咧嘴笑了一下:“爹妈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加林他妈肖丽丽还说,你是真的变傻了。在大街上碰到她,也不叫她。” 一宁说:“你明天碰上她,就建议她去看看医生。” “医生?你这样骂她?” “真的呢。你不要我读书,我就是从书上得来的。我看她的脸色跟我出去之前不同了,有听力问题了。” 赵有福说:“你不是开玩笑的?” “爹,我不是开玩笑。你以为我跟八爷就是学轮手指啊。我跟他什么都学。相学很多地方是医学。” 张秀玉半信半疑,说道:“那我就试一试。侧面跟他老公打听一下。” 这场家庭会,到此结束。 次日上午,张秀玉从外面回来,敲门进了一宁卧室,一脸吃惊,说道: “你说对了。我昨天跟李中元问了,是不是肖丽丽有时听不到别人说话。李中元说,是啊,最近自己也发现肖丽丽不对劲。 喊她,没有反应。我连忙说,那要马上去治。” 一宁仍然是笑笑。 张秀玉说:“你怎么老是这样半笑不笑的?” 一宁才开怀大笑,笑完:“妈,这是师父的要求。在任何时候,不要让人看出你的真实表情。” “在我面前也这样?” “我现在是学习阶段。练好了,在你面前就不会了,但现在是在学啊。” 张秀玉狠狠地刮了一宁一鼻子,说道: “好好好,我不干预你了。师父怎么教,你就怎么学。” 一宁坐下来读书。他正在读师傅推荐的《子午流注》。 这日子,他过得挺充实。 春节期间,除了去师父家、令狐家、外婆家拜年之外,他基本上是在家读书。 年后,他又要跟着师父出省游算。 那是怎样一种神奇的过程?他恨不得这春节早点过完。 第76章 师父有了新任务,一宁毫不知情 师父定于3月2日出发。 3月1日下午,令狐打电话给一宁,告诉他下午三点去接八爷,赶到一个地方吃晚饭。 一宁经过培训,也不问具体在哪儿,和家里说了要到外面去应酬,开着车子去接八爷。 两人上了车,一宁说:“令狐只说去吃晚餐,但到现在还没发位置给我。” 师父笑道:“你往东城开,有个【一味禅】茶馆是我们常见面的地方。” 一宁问:“他与您见面,不要防着别人?” 师父笑道:“这没有关系。很多当官的人还找我算过命呢。你只要注意一点就行,在家与令狐保持一定距离就行。 不去他家不正常,去多了也不正常。毕竟你们都是状元街的人。” 车行七八里,师父就叫一宁把车子停到一家建设银行的院内。两人下车,走了一段路就进入了一条小巷。 小巷深处确有一家茶馆,茶馆有院墙,院门口挂着一块招牌,上面【一味禅】三个字写得比较大,下面【茶馆】两个字写得比较小。 进门就有一位服务员上来恭候,八爷说:“207。” 服务员在前面引路,上得二楼,引到207门口,打开门,手一伸,说:“两位有请。” 这是一间不大的雅室,服务员说:“订包间的先生已点好了大红袍,是我来煮还是你们自己煮?” 八爷笑道:“我们自己来。” 服务员退出,关门。一宁开始煮茶。这功夫是在八爷家学技时,顺便学熟的。 从泼头水,再泼二水,第三遍水洗杯,第四道水才开始筛茶,他已十分熟纯。 师父说:“这一趟出去,我们就主要走城市。” “走城市?” “对。要吃好的,住好的,喝好的,也就是接触一些富人。 算命呢,你就在一边学。但是一些你没有见过的东西,你就要从一旁暗中学。 比如一些常识,如何打开酒瓶盖,特别是红酒,它有专用的工具。 比如剥海鲜,要不要蘸佐料,如何醮。比如吃大虾如何吃等等等等,你都看我的。 为什么要注意这些呢?这叫见识。 如果你都一片茫然,别人就认为你不是大师。” 一宁马上点头:“知道了,大师是各色各样人的座上客,如果连吃都不会,证明没有几位富人请过你。” 八爷点头。然后说道:“除了接触富人,我们还要接触黑社会上的人。” 一宁吓了一跳:“黑社会?” “对。黑社会上的人也是正常人嘛。他以前犯过法,现在不犯法了,有的人还当了老板。这是一种。 还有一种,他不黑不白,但却是社会上的大佬。” 一宁问:“师父,出了省,这些人你认识?” 师父说:“认识一些,什么叫路?猫有猫路,狗有狗路,我不认识,我认识的人带这样一些客人来,慢慢就认识多了。” 一宁有些紧张,笑道:“我可没有经历过很多的大场面。” 师父说:“全靠装。你把气势装足,别人就不敢轻易冒犯你。记住六个字,学徒就是——少说、多看、拒绝。 人家夹个什么你没见过的东西让你吃。你可以用碗接住,但是可以不吃。 他见你不吃,以为你是不喜欢吃这东西。 在装的过程中学,在甲地不吃,看别人如何吃,你学会了吃法,到乙地就可以吃。而且吃得十分熟练。 所以,这叫学见识。 见识越多,你就能举重若轻,表现自如。 比如我上次跟你说到的那位大师到李某诚家做客,一连吃了十只大阐蟹,连李家的下人都觉得这人没有风度,没吃过好东西。 但是,反过来一想,能在别人家这么放肆,就是他与主人的关系非常随便了。 所以在饭桌上,你长了见识。有时候守规,有时候越矩,能放松自如了,你就把应酬自如写在脸上了。” 两人正在谈着,敲门声响起,令狐进来了。 令狐和师父并排在一起,对一宁笑道:“要麻烦一宁大师给我煮茶了啊。” 一宁是第一次听到令狐这样戏称他,脸都红了。 令狐说:“你也要渐渐适应这种称呼,师父年纪大了,以后行走江湖,就要靠你啦。” 一宁给令狐倒了一杯茶。 令狐说:“这半年,有关你的情况,师父都向我通报了。一是虚心好学,二是一点就通。表现不错。 师父要带你去更远的地方实习,你就要勤学苦练。师父这么大的年纪了,从事这项工作也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以后你就是接班人。要混个不黑不白,跟师父一样,什么样的人都交往,才可能获得情报。” 一宁点头:“我努力向师父学习。” 令狐说:“这就对了。你跟他再学半年,以后,上州乃至全省的隐线情报,主要靠你,师父也要休息了。最多就是在家算算命。” 一宁笑道:“师父对我真关心,一点一点地教我。” 令狐对师父笑道:“我那个时候,也是强化训练出来的。可惜算命这一块没学。” 师父说:“你那一块,我知道,黄赌毒都是短平快。学了算命也用不上。但内地不同,毒仍然是快,赌和黄就很隐秘。” 令狐说:“对,还有一些长期没有破案的恶性案件,对我们的压力也大。” 师父点点头,然后向令狐说了自己的打算,先到南方广东一带,然后往北方,主要是山西一带。游算半年,大约八九月份回家。 令狐举起杯子,说道:“以茶代酒,祝师父和一宁小师父一切平安,处处顺利。万一有什么困难就打我的电话,我要当地公安帮助你们。” 师父说:“不介入当地的事情,我们就是做客,到我以前的老客户那儿走走,结识一些新的朋友。” 令狐说:“那就一口干了,祝一切顺利。” 当然,此时的一宁还不知道,师父身上还有重任。不过,令狐认为一宁还不成熟。叮嘱师父不必向一宁透露。 2014年3月2日,一宁与师父启程。从上州乘高铁,直奔广州。 故事将在一宁十分陌生的另一块土地上展开。 第77章 封地的故事 确切地说,师父去广东,既是带一宁去历练,也带着一桩任务。 上了高铁,两人坐好,八爷就向一宁介绍,第一站到广州,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专做地毯生意的老板。这位老板姓封,叫封地。 一宁对这个名字本来吃惊,但高铁上不能高声喧哗,只能压低声音:“取个这么大的名字啊?只有封建社会的诸侯才可以封地。” 八爷说:“你年纪小,只在书本上学习过。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才把田土分给农民,叫做分田分土。农村就统一称为分地。” 一宁小声说:“知道了,就是分土地。他家姓封,就取个这样的名字。实际上是个谐音。” 八爷说:“封地也是上州乡下人,这名字是他爷爷取的。你猜一下,他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凡是师父要自己分析的事,一宁就要多想一会儿。想了一阵,才回答道: “一是他爷爷根本没读书,不知道过去要诸侯才可以封地。二是他爷爷读了很多书,希望这个孙子以后有出息,今后做个很大的官。” 八爷笑了。然后说:“两种情况的分析都是对的,你再想一想,他爷爷到底是读了书还是没读书。” 这是一道难题。 一宁想了很久,回答说:“没读书,但在家里有威望,说话算数。” 八爷顺便问道:“理由呢?” “如果读了书,就算初中毕业,学过历史也知道只有诸侯才能封地。就不会取个这么大的名字,而且不合时宜。 所以,他没读过什么书,就是因为孙子出生后,家里分了土地,他特别高兴,就取了个谐音【封地】。 其次,这个名字一直被使用,说明他爷爷虽然没读书,在家里的威望比较高。儿子儿媳不敢反对。 师父,我这个分析对不对?” 八爷笑笑,点头道:“你能这样分析问题,说明你有自己的判断力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一宁点头。 八爷说:“封地成长后,为什么不改名字。” 一宁说:“一是这个名字寓意好,能够封地,说明他目标远大。 二是可以引起别人重视,哟,你取个这么大的名字?容易引起关注。 三是可以作为谈资,别人问起他的名字,可以说起过去的故事,感恩党的政策好。” 师父小声道:“这半年你没白学。特别是第二点说得好。这封地还真有故事。” 一宁望着师父。 幸而他们是坐在这节车厢的最尾头,加上声音又小,并不影响别人。 所以师父就轻声地叙述起封地来。 他说封地高中毕业后就跟着本村的一群人南下打工。他力气特别大,在工地上挑沙子,干得起劲,不偷懒,被工头发现了,问他名字。 听说他叫【封地】,工头就叫他写出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封地就用手指在沙子上写出来。这小工头问他读了多少书。 封地说高中毕业。 小工头吃了一惊,笑道:“你高中毕业,取个这么大的名字,不改啊?” 封地很朴实,说道:“我爷爷取的,实际上就是分田分土分地的谐音。” 小工头把这个事当成笑话,跟自己的大老板讲了。 听到这儿,一宁说道: “我插一句,这个大老板很迷信,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打工,调到自己身边最适宜。 搞房地产的就是封闭一块地方,建起来发财。是吗?” 八爷很满意,笑道:“对,你现在就有逻辑推理能力了。你再推一推,为什么封地高中毕业不去找个轻松一点的活呢?” 这当然是考一宁了。 一宁想了一阵,回答道: “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封地家里很苦,哪里钱多往哪里走。他村上有一个人正好也在工地干活,把他带出来了。 第二种是他对外面的情况也不熟。有人带他,他就跟着人出来了。总之,我觉得他不是自己出来找的工作,是有人带。” 八爷微微点头:“这个分析对头。乡村里外出打工,基本上是熟人带熟人,至少,第一份工作是这样。” 一宁问:“他就是这个大老板发现了他?” 师父点头,然后说:“不会读书并不代表一个人没有出息。这个大老板见了封地,就让他当保镖。 当了一段时间保镖之后,见这个人很忠诚,就送他去学驾驶。” 一宁说:“司机兼保镖。” “对。这儿干了几年,有一次他回来了,跑到我那儿来算命。实际上是来讨主意。他老板说还有一个厂子是做地毯的,问他愿不愿意去做点管理工作。” 一宁说:“想锻炼他的才能?” 师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我听了他的介绍,说,去,一定要去。而且你今后可以自己单独干,开自己的地毯厂。 他听了一脸茫然,问道,我能办自己的地毯厂?” 一宁迅速反应过来,说道:“师父,下面让我分析一下。” 师父点头。 一宁说:“您当时应该是根据他的名字来建议的。地毯是铺在地面上的。那才是真正的【封地】。” 八爷一笑不语,只是久久地盯着一宁。 盯得一宁一脸绯红。 师父这才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再拧紧盖子。 一宁知道这是师父随时在教自己——就是重要的话不急着说,非要让人充满期盼。 师父这才说道: “令狐推荐你来当徒弟,他的眼睛还是厉害。” 师父就是师父,表扬一个人时,常常表扬两个人。 一宁心里十分高兴,这一趟,师父连续表扬了自己两次。 师父说:“三年后,封地就熟悉了地毯的制作工艺,但他是个讲情义的人,跟原来的老板说,自己想开一个分厂。 老板也大方,说道,你自己干脆办一个厂。” 说到这儿,师父问:“现在,你分析一下封地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宁想了想,说道:“有眼光很大气的人。” 师父感叹道:“世间的道理都很平常。有时间就不要想得太复杂,你说的对。 这世界上能做一点大事的人,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没有眼光。 他知道封地一定会比他在地毯行业干得好,与其卡着不放人,不如上阵扶一把。 所以他老板说,我支持你,而且我还投一些钱作为股份。 封地只有想法,缺钱。 缺钱的人只能从小厂干起。 有了老板的支持,所以,封地的事业越做越大。对了,我们说了这么久的封地,下车见到他,就要改过来了,叫他封总。” 一宁觉得师父挺幽默。时不时还调侃自己一句,便笑道: “好,不准封地,只准封总。” 高铁在粤广大地上奔驰。一宁心里说,快点,再快点。他想广东是个什么样儿,封总是个什么样子。 第78章 所谓见识,就是见得多啊 在广州高铁站下车,一宁见到了前来接站的封总。 封总不过30多岁,身材高大,一头卷发,脸上洋溢着笑,先和师父抱了抱,然后过来与一宁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说: “哟,师父只说带个徒弟来,想不到是个年轻帅哥啊。” 一宁笑道:“封总好。” 封总说:“走,去停车场。” 旁边还有一名司机,一定要替一宁拿行李。一宁想,出来了就不要太固执,人家愿意提就提。 封总陪着师父说话,一会儿就到了上车点。 这是一辆宾利商务车,封总站在车边,让师父和一宁先上,然后才上来坐在门边。 门一关,司机早已把行李装在后尾箱,上车发动车子。 一宁想,给老总当司机的人真是手脚麻利。 封总说:“师父,我们就不住什么大宾馆,就住我厂里的接待处,一是方便,二是更加周到。” 师父笑道:“那最好了。” 这地毯厂并不在城里,而在东郊,所以半多个小时就到了。 入得厂内,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司机停好车,第一个下车去拿行李,然后又第一个进门。封总陪着师父走在后面,一宁跟上。 进入这个被封总称为接待处的小楼,一宁眼睛都亮了。 一是层高比一般宾馆要高很多,二是装饰看上去朴素,但全都古香古色。 一宁估计,这低调的朴素,其实是花了大钱的。 上得二楼,封总对师父说:“我知道您喜欢带7的数字。所以就住这间207。” 服务员早已打开门,司机把行李提了进去,这是一个二室一厅带麻将室的套间。西边卧室是主卧。封总陪师父进了主卧。 司机带一宁进了次卧。 一宁进次卧一看,枕巾、枕套、棉面全都洁白得有些亮眼。 司机说:“行李箱我放在立柜里,房间里物件的使用,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书桌上有说明册页。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我手机。” 说罢,给了一宁一张名片。 一宁一看,原来这人叫童军,不是司机,而是销售一部经理。心想,幸而没叫他司机,不然就出洋相了。 一宁笑道:“童经理好,我们都没名片。” 童经理笑道:“你们不要名片。封总把你们的电话都告诉了我。我早就存好了。在这里,你有大小事儿都找我。你洗个手脸,我去客厅煮茶。” 说罢,童军就出去了。 一宁想,封总真是有钱,一个接待私人的地方都这么高档。 等他到卫生间洗了脸,封总陪着师父已经坐在外面客厅了。茶几上摆着很多水果。 封总向一宁招手:“来,吃点水果。” 一宁走过去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童军正在煮茶。 封总笑道:“一宁小兄弟,到了我这儿就不要拘束。你师父就是我的人生导师,在广州,就基本住我这里,当然,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当天不回来除外。 外出的话,由童军负责,他是我们优秀的销售经理,就给你们当专职司机。” 一宁笑道:“太客气了。” 封总说:“这不是客气,这是对待家里人的态度。” 师父笑道:“一宁,到了这儿就听封总的。封总很直爽。” 封总又向师父介绍童军,他说:“这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大学毕业,学英语的,现在阿拉伯语也讲得相当流利。” 师父笑道:“对,你这地毯出口中东。” 一宁惭愧,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外面到处藏龙卧虎。 童军笑道:“英语也好,阿拉伯语也好,都好学。就是有时我懂不得老板说上州话。” 大家哈哈大笑。 封总对师父笑道:“我们厂里有几个人跟我是一个村的,也不是讲上州话,而是讲【淡竹话】,我们那个村叫淡竹村,所以,他听不懂。” 这时,进来一个服务员,俯身在封总耳边说了几句。 封总点点头,然后对师父说:“中午就简单一点,晚上再给你们洗尘。” 师父说:“简单点好。简单点好啊。” 童军起身,在前面引路。 通过二楼的一条天桥,童军把大家带到一栋独立的楼宇。到了包间,童军站在门口,请师父、封总,一宁先进去。 这是一个小餐厅,不是圆桌。那桌子有点特别,可以说是一张条桌。 这种厨桌,一宁是第一次看到。 封总说:“这张桌子,形状不规则。就是那些远洋巨轮上的仓板。我就买下来当成饭桌。它不客气,也不高档,但是,人少我就喜欢到这儿吃饭。” 师父笑笑。 一宁也没把封总的介绍当成回事。 师父说道:“仓板好,一是扬帆远航,二是同舟共济。” 封总翘起大拇指,笑道:“在师父面前,我就是一个透明人。” 一宁心中猛一惊。封总与师父之间的对话,听上去风平浪静,其实都不简单。 封总的意思,您别嫌我到这儿来招待您。其实这块木板不简单。 我是用最高的礼节来接待您的。因为这桌子最多坐四人。 师父的意思就是,你要表达的话我全听懂了。 真是高手过招,全在平平淡淡的对话里。难怪这次外出,师父早就叮嘱:要多看少说。 喝的是红酒,上的是海鲜。有许多东西,一宁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坐在旁边的童军说: “这海鲜,各国有各国的吃法,中国与外国不同,意大利与法国又不同。我们中国的吃法是随便蘸,但有些国家不同,什么样的海鲜只能蘸什么样的料,不能混。” 边说边演示。 一宁心想,自己是个土包子,这童军比自己只大七八岁,真是把自己的尴尬化于无形之中。 桌上,大家边碰杯边聊天,气氛非常轻松。 师父与封总谈各国饮食,谈海上与陆上的生活习俗,两人谈得十分投机。一宁想,师父没出过海,这些东西怎么这样熟呢? 这就叫博闻强记啊。 这顿饭吃得有仪式感,旁边有两位美女服务员,一直站在身后,倒酒,换碟,换毛巾。又有舒适感,人不多,不要过多地应酬,气氛很放松。 吃罢这顿饭,封总说:“师父,一宁小兄弟,旅途辛苦。下午呢,我不打扰你们,就是好好休息。晚餐再请你们正式用餐。 正式用餐就多几个朋友。都是久闻师父大名的。” 然后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师父:“您看行不行?” 师父笑道:“客听主摆,在这边都听封总的。” 封总哈哈大笑,笑完道: “给师父纠正个别词语,服务工作由小封提出具体意见,最后全由师父定夺。” 封总和童军把师父和一宁送至房间门口,连说好好休息,然后才走。 一宁也知趣,师父必须午睡,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睡不着,老是在回忆这接待过程中的一幕一幕。 他觉得,一个人的成熟是练历出来的。自己得多练啊,当一个成熟的相师不容易啊。 第79章 师父说起一件奇怪的任务 师父一般都是下午两点才会起床,这天也不例外。 一宁简单地洗漱一下后便去给师父煮茶。 师徒二人面对面坐下后,师父开口说道: “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独特的风俗习惯。像广东这边的生意人,他们的时间观念非常强。就是外地人来广东,也会同化。 封总比较忙碌,所以下午就不会再来陪我们了。不过呢,他一定会守时守信。如果他说了晚上请客,那肯定会在五点半之前准时到来。” 一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给师父倒了一杯茶,并回应道: “这样安排确实很合理,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会感到方便。” 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这次过来,除了跟我学习算命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处理。” 一宁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师父回答道:“协助公安机关寻找一个人。” 听到这里,一宁有些惊讶,追问道:“找人?” 师父点头,缓缓地说:“这是一桩奇案,三年以前,雁南一个叫齐水的村子发生了一桩离奇的杀人案,一个村上的光棍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之后,更奇怪的是光棍的下体被人割掉。现场也找不到下体。” 一宁一听,吓了一跳:“仇恨这么深啊?那一定是深仇大恨。” 师父说:“警察调查之后觉得奇怪,这光棍为人老实,与当地人相处很好,可以说是个风吹叶子怕砸坏脑袋的胆小人,从没跟别人有仇。这件事就非常蹊跷。” 一宁听了,不再冒失说话。 师父接着说道:“经过仔细分析后,公安部门认为仇杀、情杀和财杀等可能性均可排除在外。而过失杀人这种说法更是难以成立。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被杀者的下体不翼而飞呢?” 一宁听后愈发感到困惑不解。 师父继续解释道:“最终,专家们提出了一种观点,或许是迷信杀。” “迷信杀?”一宁惊讶地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因为这位光棍虽然为人老实,但他的身体素质却异常强壮。在民间有一种迷信的说法,即缺乏某种东西就需要补充相应的物品。 根据专家的推断,可能是某个患有阳痿症状的人杀害了这位光棍,并割下其下体用于烹饪食用以治疗自己的病症。” 听到这里,一宁吓得弹了一下,连忙用手按住胸口,感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师父见状,眉头微皱,询问道: “别这么大反应,你觉得这个分析是否合理?” 一宁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从理论上来说,这似乎有一定的合理性。” 师父说:“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需要者自己杀了光棍,第二种是需要者委托别人杀了光棍。你认为哪一种更符合实际?” 一宁说:“第一种。” “为什么?” “因为第二种情况——委托别人去干这种事,有两个关键问题。一是委托者要有钱。没有一笔钱,别人不会去杀。二是有一大笔钱的人,会相信这个吗?” 师父说:“你的分析有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有钱不代表他相信科学。所以,这是一个疑案。反正没找到真凶。” 一宁问:“我们到哪儿去发现真凶?” 师父缓缓说道: “这件事发生后,这个叫齐水村的村子里有一个人外出,这个人几年不归家,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人外号叫三老鼠,他年纪不大,但能说会道。 以前在外打工,一直在歌厅当马仔。这个人是个重点怀疑对象。 为什么呢?因为他长期不归家,家中有父母,这不正常。 他到底隐藏在哪个角落,也无人知晓。 只是有人反映,曾经在广东一带见过三老鼠。是不是真的,见过的人也不敢肯定。因为那人马上就消失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合理的推断和怀疑。 我们来广州,不是说要我们破案,警方是希望我们有可能的情况下,能够提供蛛丝马迹。” “哦……”一宁恍然大悟。 这才明白师父这次出行并非漫无目的,而是身负一项重要任务。 师父说:“当然,公安也没有强求这一次有什么结果。以后,你也可以注意这件事。行走大江南北,凡是有人单独找你算命者,你就多留个心眼。” 一宁点头。 师父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有心事者,眼不宁。” 一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着解释道:“也就是说,无论怎样去掩饰,眼睛里总会流露出一丝不安宁。” “没错,所以,我经常提醒你,出门观天色,进屋观眼色。对于那些眼神不宁的人,你可以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惊叫,叫完后又沉默不语。” 一宁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应道: “您已经讲过好几次了,这叫做【吓】。如果对方真的有事瞒着,他们反而会表现得镇定自若。他们的目光会直直地盯着你,等待着你的下一句话。 而只有那些没有事情的人才会急忙询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师父听后也笑了起来: “说得对。做坏事的人往往比普通人更具有心理承受能力。” 师父谈论完这件事后,便开始与一宁闲聊起其他话题。 一宁心里清楚,师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逐步教导他。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领悟到,一个出色的算命师不仅需要精通玄学,还需要具备医生和心理分析师的综合素养。 有时要凝眉沉思,有时要半天不说一个字,有时要大惊失色。 真正的相师,是一个绝顶的侦探高手,他在领引你的情绪。这只是表象,更重要的是他在观察你的情绪。 师父谈了一阵,望着一宁笑。 一宁赶快掏烟,递烟,点火。 师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说道: “在一般人面前,你就用这一套。在很有心计的人面前,你就不要用这一套。” 一宁说:“他们已经对别人的肢体语言烂熟于心了,是吗?” “对。看相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动声色。你把人类27个微表情全都能熟练解读了,别人的举动,就逃不过你的眼睛。基本不会失误了。” 一宁问:“27个微表情主要是哪一些?” 师父笑道:“我每次给人算八字看相,你就要在旁边观看别人的微表情。过后就作笔记。跟我走完这一趟,你再向我汇报,你有哪些心得。空洞的教,学不会,自己体会出来的东西才记得牢。” 这时,门铃响了。 一宁打开门,童军进来,笑道:“封总说到外面去吃。大师,您收拾一下,我到下面等你们。” 一会儿,一辆小车驶出接待处。 童军说:“封总在那边等。” 一宁心里想:这是一场怎样的聚会? 第80章 八爷谈笑风生,举座为之哗然 汽车缓缓行驶了大约十几公里路后,停在了一个门禁森严、戒备严密的高档小区门前。 童军这时向他们介绍道:“这里就是封总以前的老板——张先生的家,全名叫张远豪。” 师父听后回应道:“哦,原来是封总的老东家啊。” 童军点头称是,又拨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对象,说他们已经到入口处了。 进入小区后,一宁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这里到处都是独门独户的豪华别墅,每栋之间相隔甚远。 如果把刘田生所居住的别墅比作是围棋中的三段水平,那么这个地方的别墅则至少七段以上。 刘家的别墅是紧密相连的,而这里的每栋别墅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此外,小区内还有小湖、假山和草坡等景观,环境优美宜人。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占地面积约五六百平方米的巨型豪宅前。 别墅前的草坪里站着一群人,他们穿着整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童军迅速下车,打开后门,一宁则陪着师父一同下车。 只见六七个人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略显肥胖的男人,他正被封地陪同走在最前面。 双方见面后,封地立刻向师父介绍道: “这是我的老东家,也是我们的引路人——张总张远豪先生。” 张总微笑着伸出手,热情地握住八爷的手: “封地跟我提过无数次您的大名,我一直都很想找个机会去雁南拜访,但始终未能成行。 今天您亲自来了,真是太好了!希望您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师父笑着回答道: “我很早就从封地那里听说过你,知道是你提携了他,我当时就说过,张总是个有眼光的人啊。” 听到这话,张总连忙谦虚地回应:“哪里,哪里,八爷您太过奖了。” 接着,封地又向张远豪介绍起了一宁:“这是大师的得意弟子,赵一宁。” 张远豪竟然也恭恭敬敬地欠了一下身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小赵既当徒弟,又可以保护师父,这身板,看起来是练过武的?” 一宁同样欠身,笑着回答道:“张总吉祥,我并没有练过武。” 紧接着,那四五个人依次上前,由封地向师父和一宁作介绍。 大家相互间礼貌地问候后,张远豪热情地伸出手,客气地说道:“大师,请进。” 于是,一群人簇拥着师徒俩缓缓走入别墅。 这座别墅采用了中式建筑风格,气派非凡。刚踏入大门,便能看到一座精美的照壁矗立其中。向右拐去,两侧整齐排列着厢房。院子中央设有一个天井,平添了一份雅致。 走到第二排房子,再沿着右侧楼梯拾级而上。 登上二楼向左转,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宽敞而豪华的会客厅。 这会客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彰显出主人的尊贵身份。 半圆型的紫檀木沙发环绕着一张硕大的茶几,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果品,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几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立刻走上前来,为他们送上香茗。 这些女子穿着优雅,举止得体,显然不是普通的服务员,更像是家中的女仆。她们微笑着,动作轻盈而熟练,给整个场面增添了几分温馨与高雅。 至于坐的位置也是以客人为主。 张总陪师父坐下,师父过来是封总,封总边上是一宁。然后才是其他客人。至于董军好像没有落座。是去忙其他的事情,还是没有资格入座? 一宁不得而知。 张总一脸笑容地说道: “大师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应该再加上四个字,有缘而至啊!要不是封总和您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您也不会特意跑到我这儿来坐坐啊。” 师父笑着回答道: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和封总是老乡,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这样一座明朝样式的豪宅,坐上这马来西亚产的紫檀木椅子呢?当然啦,也就无缘见到张总您了。” 前两句话是展示一下自己见多识广,最后一句话则是开个玩笑。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这时,张总接着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邀请封地来这边开办一家地毯厂,他当时犹豫不决,不敢轻易接受。后来他回家转了一圈,回到广东之后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并告诉我说他找了一位高人算了一卦,认为自己从事这个行业非常合适。大师,真的是这样吗?” 师父喝了口茶。一宁佩服的就是师父这功夫,不管坐在什么豪宅,他的气场永远不输。 师父喝了这口茶,缓缓放下杯子之后才问道: “封总告诉你原因了吗?” 张远豪摇摇头:“当初他说,老家一位很有名的师父给他下了个断语,这生意完全可以做。” 师父轻轻笑了两声,说道: “这看相算八字有一定的程序,但是,具体问一件事,我们就很注重两个字,它叫【暗合】。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封地】。我要他写出来。” 说到这儿,师父双手一拍:“当封地写出自己的名字,我马上说,这生意完全可以做。这叫暗合。” 众人听了半天,不知暗合了啥。 师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双手一拍:“做地毯就是封地嘛,把地面封起来。” 众人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一齐热烈鼓掌。 张远豪指着封地,笑道:“你这个要不得,连这个【断语】都不告诉我。” 封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知识产权是八爷的。” 众人又哈哈大笑。 张远豪问:“大师,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事情的走向?” 八爷笑道:“可以。每一个人都不觉得,只有事后仔细分析,才可以感觉到这世界上的事物,好像预先就设置好了。” 众人问:“是吗?” 八爷说:“张总,比如你,我也不知道你老家是哪儿的,但是,绝对不是广东人。” 张总故意说:“我系广东人嚟架。” 众人皆笑,八爷不笑。说道:“2100公里之外的。” 张远豪顿时愣住了。 八爷也不解释,只是说: “这由你的姓名决定。你在家是一文不值,张远豪,张,就是伸展,张开的意思。远,就是远方,豪就是豪气,豪迈。 所以,你一个贫民之家的子弟,只有离家远远的,才可以豪气,豪迈。” 众人一听,觉得师父这几句话,在道理上是说得过去的,关键只有一点——如果封地没有告诉过师父,那么,这师父是有真功夫。 当下,一个人探出身子,对师父说:“八爷,封总叫你八爷,我也跟着叫。你看看我是哪里人。” 众人一齐往八爷望去。 连一宁也担心,不知师父如何解套。 师父如何解套呢?下节见。 第81章 摆脱之道,王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有人询问师父,要师父推一推他是哪里人。 一宁吓了一跳。张总还有个名字可以解释,这人……对了,在草坪时,封地向师父介绍过在座诸位。 他在考师父的记忆力? 介绍一遍,连自己都没记住,师父记住了吗? 这时,师父端起茶杯,先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喝茶,再慢慢放下茶杯。 众人都望着师父。 师父放下茶杯后,笑道:“我也不是神仙。我推张总是哪里人,是他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偶尔夹杂了2000公里之外的乡音。我走南闯北,自然听得出。 你叫金辉。普通话标准,我一时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 众人很吃惊,心想大师的记忆力超群,就在草坪时,封地那么简单介绍几句,他就记住了。于是,大家都屏声静气听下去。 师父说:“现在不说你是哪里人,我说你一个特点,你朝右边睡多半做恶梦,所以,你要么平睡,要么朝左侧睡。”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朝向金辉。 这个,真的只有金辉一个人清楚。他可以承认,也可以撒谎。 “我建议你到医院看看心脏方面的疾病。” 这一句补得及时,补得他妈的要命。 这个金辉绝对不敢撒谎了,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探出身子望着师父,再伸出大拇指,那样子佩服得要命。 本来这一句,金辉承认了师父说得十分对,应该掌声四起。 可是说人家有病,这不能鼓掌。只好各自与旁边人交流,流露出佩服的眼神。 金辉说:“大师确实厉害,我以前没有发现,左睡右睡都没问题,这一年多来,发现右侧睡就做恶梦。” 师父说:“只有一年多,就赶快去医院检查,尚属轻症。” 金辉问:“大师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众人也如此,纷纷问道:“是啊,大师从哪方面看出来的呢?” 师父朗声一笑:“巫医巫医,古代的巫就是看相算八字,它的很多学问是来源于医学。” 人们以为师父还会解释下去,结果师父的话戛然而止。 一宁想,难怪师父叫自己看中医书。 再想,师父的说话艺术,掌握的节奏真是高人一筹。他不会详细向别人解释。 师父说过,凡事详细向别人解释,等于越解释,别人越不信。 师父曾经打了一个比方,你越是卖力地向人推销的,就是街头做小生意的,别人越不买你的东西。 你越是开个名牌服装店,贴上【概不还价】,你的衣服反而好卖。 师父不再说话了,众人不好追问,毕竟这儿不是碰上街头算命的。 张远豪说:“大师怕你不相信,才说是根据医学原理。金总明天就去医院看看。” 金总连连点头。 这时,一位管家似的男子走到张总身边耳语几句。 张总拍了一下手掌:“大师,以及各位,先用餐。” 张总,封总陪着师父、一宁走在前面,众人随后。 不过一宁感觉,后面这伙人与前面四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们应该在交流刚才的情况。议论师父的神功。 管家似的人物领导着大家下楼,到了右边的厢房,有一个非常讲究的大厨厅。 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这对一宁来说,是一次挑战,师父连介绍一遍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要多观察,多用心。每听一次师父在大庭广众之中的应对,就要多学一次本领。 比如刚才金辉要他猜自己是哪里人。师父王顾左右而言他,挑出金总身上有病,不仅有力地回击了金总的挑衅,而且让举座皆惊。 酒桌上的排位跟客厅一样,这次是那位管家一样的人物当“尊客师”。 这【尊客师】把张总、师父、封总安好席,就来请一宁,再请其他客人。 一宁发现,童军并没有坐这一桌。 等上了几个菜,一宁发现张远豪并没有举杯。只有服务员在分汤。 张总、封总边和师父交谈,边喝汤。 一宁也不知道这汤叫什么名字,只是汤里浮着几根虫草。估计是虫草鸡汤。 喝完汤,张总举杯,众人站起。 张总说:“着名星相大师,我们亲爱的八爷(众笑)光临我这陋室,我感觉无尚光荣。有贵客自远方来,是在座各位之乐,也是本公司之乐。 来,我们一起敬大师。” 觥筹交错,举座皆呼——敬八爷。 众人落坐,张总笑道:“站着,站着,添酒。只有八爷可以坐。” 一群服务员飞蝶一样地上前,四个人分别给站着的人添红酒。 张总说:“敬了师父还要敬徒弟。今日之徒,异日之师。我们一起敬一宁一杯。” 一宁愣了一下,想不到张总出这招,便摇了摇手,说道: “张总及各位,听我说一句。” 众人把杯子端在胸前。 一宁说:“师父在,就不能敬徒弟。反而我应该代师父回敬大家,这是第一杯。 其次,各位事业有成,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应该敬大家第二杯。 第三杯则是我祝在座各位老总事业发达,鹏程万里。 所以,我连敬三杯。” 封地说:“一宁说的在理,他用我们上州人的习惯,连敬三杯是最大的礼节。” 一宁喝了第一杯,一位漂亮的女生站在她后面,递给他一个新杯子,只有一小半杯。然后再递给他一个小半杯。 三杯喝完,众人才举杯,说:“谢谢这么盛情的徒弟。” 接下来就是互敬,轮流敬。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 吃过饭,就换一个地方休息,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 这间书房挺大,有几位要师父算命,这一次,师父就没叫一宁了。 原来这书房通向一间小房子。 师父就进了小房间,要算命的人就轮流进去。 封总对一宁说:“我带你走走,看看。” 一宁跟着封总出了书房,封总带一宁楼上看了一遍,下楼,走到后花园,介绍后花园的花草,树木。 毕竟是老乡,封总边走边说: “广东这边的习惯,敬红酒就不连敬三杯。喝酒也不一口尽,只有喝白酒才拼酒。” 一宁的脸红了。心想,今天出了洋相,幸亏封总及时帮了自己一把,便道: “谢谢封总帮助、指教。” 封地说:“你没关系,师父也没关系。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的规矩就是规矩。我的意思是别人只喝一口,你不要有意见。” 一宁想,封总多好的口才,提醒自己,又不让人难堪。 这真是亲不亲,家乡人啊。 两人走了好久,看了张总家的后花园,又看了前坪。前坪下方是一口半月形的水塘。 一宁才找到自信,问封地:“封总,那水塘为什么要建成半月形的?” 封地摇头:“我一直也不知道,问过张总,他只是笑笑。” 一宁说:“外面是一张弓,里面是一根弦。这形状是对外射箭,守卫这栋楼的。” 封地双手一拍:“原来是这层意思,我看了好多地方都是这种半月形的池塘。你不说,我真不清楚。” 等他们转了一圈,回到书房时,师父给几个人的命都算完了。 只有张总不见人。 一会儿,张总伴着师父从小房间走出来。 师父对张总和在场人作一拱手:“各位,我刚才和张总说了,吃过就走。告辞。” 众人站起,一直把师徒两人送到外面草坪。 等一宁,封总上车时,童军早已坐在车上了。 封地说:“我陪师父回去,我的车子要司机自己开回去。多陪一会师父,我就多学一份知识。” 师父笑道:“一宁,多向封总学习。他刚出来时,也是连敬三杯红酒。” 一宁满脸通红。 封地说:“一宁不管敬几杯都是对的。俗人有俗人的规矩,相家有相家的规矩。” 师父说:“你说的也对。” 众人皆笑,车子奔驰在月色之下。 第82章 师父晚上“复盘” 回到封总的接待处后,封总就到师父的房间里去坐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才出来告辞。 师父看了一眼时间,对一宁说:“你先去洗澡。” 这里的天气炎热潮湿,基本上每天都需要洗澡。一宁便走进浴室,快速地冲洗了一下身体。 师父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翻阅着一些资料。 当一宁洗完澡出来时,师父站起来走进浴室洗澡。 一宁开始烧茶。 跟上次游算一样,每天晚上必做的一项功课——就是【复盘】。 师父沐浴完毕,穿了一件宽大的睡衣,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一宁给师父倒了一杯热茶。 师父像每次算命一样,空闲时就向一宁详细介绍具体情况。当然,不是每个命都介绍,只是遇到新的问题,就教一宁怎么分析【命盘】。 师父说:“今天算了五个命。结合以前给封地算的命。六人之中,唯封总的命最好。” 一宁问道:“张总的命不及封总?” 师父点头道:“张总喜张扬,建起这么大的豪宅,建房有个规则,房子可以大,但一定要人多。张总豪宅还是太空洞了。 所以,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张总过份张扬。他的院子根本不要这么大。 我以前在农村也见到过一些豪宅,人在外面赚钱,却在老家建起豪门大院,请个自己的兄弟子侄之类的人看守。 此等人财运不长久。能守住财就不错了。因为空屋不生财啊。” “哦——”一宁又学了一招。 “而我去过封地的房子,只有四室两厅,够家人住而已,他把接待客人这一块专门放在接待处。这叫旺事业。” 听到师父的话,一宁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由命运决定的吗?” 师父微微一笑,回答道: “算命中并没有明确的【量词】这个概念。我们通常只能说某某某的财运较好,但财运具体有多好,却无法用一个确切的数字来表示。 因此,这个【量】的大小,实际上取决于三个因素。” “哪三个因素?” “一是眼光,这是最关键的。眼光长不长远,看不看得准,决定一个人拥有多大财富。 就像下棋,如果只看眼前一步两步,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能看到三步五步甚至十步八步,就能提前布局,赢得最后胜利。 同样,做生意也是如此,如果只看到眼前的利益,那只能赚一时之财;如果能看到未来的趋势和市场需求,就能抓住机会赚取长期财富。 二是度量,有多大的度量,决定了一个人与其他人相处的和谐度。 度量大的人能够包容他人的缺点和错误,善于倾听不同的意见和建议,与他人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而度量小的人则容易计较个人得失,缺乏团队精神,难以与人共事。 因此,在商场上,一个人的度量大小直接影响到其事业的发展。这就是古往今来,为什么有的人生意做得很大,过段时间就不行了的原因。 三是毅力。做一件事不可能一次成功。有的要失败几次。唯有顽强的毅力才可能站稳脚跟。这就是古人说的,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更有坚韧不拨之志。 毅力是成功的基石,没有毅力的人很难坚持到底,往往半途而废。只有具备坚韧不拔的毅力,才能在面对困难和挫折时不屈不挠,最终取得成功。 一宁听后,说道: “封总在最后一点胜过张总。【毅力】这个词指的是,不仅面对苦难、困难要毅力;更难的是面对成功,胜利,巨大的财富,能守住自己的本质。” 师父笑道:“你的理解能力在一天天地进步。” 一宁开心地笑了。 师父说:“刚才封总和我在里面谈了十来分钟,他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儿住半个月。” “这么久?” “对,他的一些朋友要来拜访。就在这里接待他的一些客人。在城市不可能走街串巷,生意主要靠朋友介绍。 有时候,也有一些朋友像张总一样,邀请我们去他的工厂、学校、医院等等地方看看。但最后都回到接待处来住宿。” 一宁点头,苦笑道:“今天,我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师父批评指教。” 师父点头道:“以后嘛,你还是收着点为好。不要像今天一样发言。因为,在外面做生意,办厂子,开医院学校的都是人精。 我们干一行的,就是贵人语迟。一笑遮百丑。 这一笑,让人摸不到底细就行。所以,我一直叫你练笑。微微而笑既大方得体,又神神秘秘,久之,别人既弄不清你的底细,自己又可以伸缩自如。 你永远要记住一句话,别人对算命之人还是有点敬畏的。这敬畏来自距离感。” 一宁点头。 师父说:“保持距离感是人与人之间的常道。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 皇帝为什么要坐在高高的殿上,就是与群臣保持距离感。算命之人为什么要和陌生人少说话,也是保持距离感。” …… 师父跟他谈了半个小时,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因为师父睡前都要打坐。 一宁回了房间却老是睡不着。 跟着师父走行,他发现师父在尽心教他。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童军打来的,立马接了。 童军说:“一宁兄弟,封总知道师父有早睡的习惯,他要我打个电话给你。封总有事,现在就去了深圳。明天不在家。明天就由我全程陪同你们。请你明早转告给师父。” 一宁说:“好的好的。” 童军说:“明天上午,封总有位朋友九点过来,要请师父算一算,这件事也请你转告一下。” 挂了电话,一宁没有睡好。 为什么没有睡好呢? 他也想不出个所然来。 总觉得,哪一行都有技巧,比如童军做事就很有技巧,他主动不与封总坐一桌,他竟然知道师父睡得早,晚上九点以后就不能打扰了。 那明天来人,自己要注意一些什么技巧呢? 他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当老板的特别注重隐私。 那么,第一点就是——师父不叫,就不要去旁听。 第83章 算命以两种人居多 从次日开始,师父竟然真的在封总那里待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丰富而充满挑战,那便是算命。 有时候在接待处算,有时候则被客人邀请到他们自己的公司去算。 有些客人非常在意隐私,只希望师父一个人帮他们算命;但也有些客人并不介意,甚至允许一宁在一旁倾听。 只要一宁能够参与其中,他就会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如果无法参与,师父会在晚上详细地向一宁描述当时的情景,然后师徒二人一起仔细分析,仿佛在棋盘上复盘一般。 这半个月对一宁来说简直如同度过了半年时光,收获颇丰。 因为几乎每个生意人都有着独特的人生经历和故事,所面临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这些真实的案例让一宁深刻理解了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穷人往往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不要生病,避免灾难。 而对于富人来说,烦恼却是数不胜数。 在最后一天,封总介绍了一位来自深圳的客户,姓谢,名永琴,是个成功的女老板。师父决定第二天早上启程前往。 当晚,师父和一宁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封总的到来。 当封总走进门时,师父微笑着迎接他,并示意他坐下。 封总开门见山地问道:“最后一个夜晚了,想请教师父一个问题。” 师父笑笑,不说话。 “我可以扩展我的生意吗?”封总问道。 师父看着他,认真地回答道:“我得先了解一下你想扩展什么样的生意。” 封总想了想,说道:“比如房地产、饮料等等,这些领域似乎都很有潜力。” 师父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 “封总,我建议你专注于地毯业务。这个行业相对稳定,起伏不大。需要铺地毯的地方,它永远都会需要;而不需要铺的地方,无论怎样推广也很难让人们接受。 而且,购买地毯的人通常不会过于计较价格,他们更注重品质和舒适度。对于那些不喜欢地毯的人来说,即使送给他们,他们也可能不会选择使用。” 封总听了师父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说道: “你永远比别人清醒。” 师父接着说:“地毯这种产品,颜色最好保持传统的暗红色。太过鲜艳的颜色不仅不耐踩踏,还容易弄脏。 同时,图案设计也应尽量简洁大方,避免过于复杂。因为过于复杂的图案往往会让人感到眼花缭乱,反而不受欢迎。 因此,你只需保持图案的简单稳定,就能满足客户的需求。这样一来,你的生意将会更为稳定可靠。你不要别的生意了。 无非是扩大现有规模,拓宽市场、增加销量。” 封地微笑着说道: “非常感谢师父对我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爱护。目前,我主要将精力放在进军阿拉伯国家的市场上。” 师父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并接着说道: “你从事的是纯粹的商业活动。然而,有些行业,例如房地产,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社交应酬上。相比之下,地毯行业则无需如此。 你生性不善应酬。所谓生意,也与性格有关。” 封总回应道:“您这个观点相当对。您不是算命的,要是做策划行业,那可以开个世界级公司。” 师父仍然只笑笑。 封总站起来,说道: “明天谢总会派遣司机前来接您。而我会陪同您用过早餐之后,便要乘飞机前往巴黎。请您好好休息。” 封总离开后,师父对一宁说:“明天,我们将要见到的人叫做谢总,是个女性。她的名字叫谢永琴,你可以在互联网上查询一下关于她的资料。” 一宁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师父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宁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立即拿起手机开始搜索【谢永琴】。结果显示,相关信息十分有限,仅仅表明她拥有一家珠宝首饰公司。 一宁纳闷,如果是一家很大的公司,网上一定要很多报道,可是,网上资料真的少得可怜。 次日早晨,封总和师徒二人一起吃了早饭,便起身前往机场。 童军陪着师徒二人走进了屋子,与师父闲聊起来。 一宁心想,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师父难得有空闲时间,童军为何不趁机让师父给他算算命呢?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童军竟然没有提出任何请求。 就在这时,师父突然开口问道: “你主要负责封总的海外业务吗?” 童军连忙点头回答道:“是的。” 师父接着说道:“他用对了人。你比其他人做国外生意总能赚到更多的钱。” 童军惊讶地看着师父,满脸疑惑。 师父见状,笑着解释道: “你姓童嘛,走海上,一海里可比一里长得多啊!” 童军原本以为师父会说些严肃的事情,没想到竟是如此幽默的话语。 听到这里,他不禁开怀大笑。 笑声过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童军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谢总派来的司机已经到达楼下。他笑着对师父说:“走,我送师父下楼。”说完,他们一同起身离开房间。 到了楼下,童军一直将师父和一宁送到车前,并帮他们打开车门。 当车子启动时,童军追了几步,一直不停地向师徒两人挥手道别。 一宁十分机灵,迅速摇下车窗门,向童军挥手并大声喊道: “下次到上州来玩啊——” 童军拖长声音回应道:“会——来——的,一路平安——” 随着车子逐渐加速,它驶向了高速公路。 车子在疾驰,沿途的风景不断向后倒退。 师父上车后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宁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望向窗外,他心里想: 童军对算命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他想问问师父,话到嘴边终于吞了回去。 因为师父说过——算命的是两种人居多。 一种穷极无聊,想求发展。一种是富足有余,想保平安。 第84章 给谢总出主意,从五行分析行业 谢总的接待规格非常高,直接将他们安排在了老字号五星宾馆——富临宾馆。 这是一个宽敞明亮、装饰精美的套房,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大客厅。一宁兴奋地四处打量着这个豪华的房间,心中充满了新奇感。 他意识到这次出差不仅能学到更多知识,还能体验到更高档的生活方式。 晚餐时,谢总亲自陪同他们来到酒店的大餐厅。 这里比之前去过的任何一家餐厅都要大得多,装修也更为豪华。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还有一瓶瓶昂贵的茅台酒。 吃饭的时候,谢总邀请了许多手下前来作陪。这些人态度热情亲切。他们不断向师父敬酒,而师父则以巧妙的方式回应,既不拒绝又不过度饮酒。 一宁则被夹在其中,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学习着如何应对这种社交场合。 饭后,谢总和师父约定好,让他们先回房间休息,晚上八点半再过来探望。 师徒二人回到房间后,先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师父教导一宁,告诉他在面对客户时应该注意哪些细节,并提醒他要保持谦逊和礼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宁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而是变得越来越大方得体,能够自如地与人交流。 他开始明白,只有通过不断地接触新事物,才能更好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素养。 一宁感慨地说: “这次跟随师父出门,真的是大开眼界啊!认识了好多大老板呢!” 师父却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说: “一宁啊,你得有大眼光才行。你认识再多有地位的人,那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认识你、认可你,那才是真正有用的。” 一宁听后,羞愧不已。 他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存在偏差,原本以为结识众多权贵就是一种成功,但现在明白这只是表面现象。师父看着一宁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已经有所领悟。 师父接着问道:“这些天跟我算命,你有什么心得吗?” 一宁有些茫然,思考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有一些心得,不知道是否正确”然后,他开始分享自己的一些体会。 师父静静地听完,摇了摇头,表示不满意。 一宁双眼紧盯着师父,期待着他的指点。 师父语气严肃地说:“你这些都是些具体的、零碎的体会。并没有抓住核心要点。” 一宁疑惑地问:“那么,到底应该怎样呢?” 他渴望从师父那里得到更深入的教导。 师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这给富人和穷人算命也是不一样的。穷人大多是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发财的机会。因此,需要多给予他们一些鼓励和希望,这样他们才能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生活。 而富人呢?他们通常是因为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或者面临重要决策时才会前来算命。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应该以严厉的态度对待,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而更加尊重我们的意见。” 一宁恍然大悟,原来师父一直以来都是运用这种策略,难怪那些富人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之后,都会对他表现出极大的敬意。 师徒俩又闲聊了一会儿,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一宁起身打开门,看到谢总站在门外。 谢总微笑着向一宁点点头,问道:“休息得还好吗?” 一宁连忙回答:“休息好了。” 师父也站起身来,笑着说:“谢总,您真是个守时的人啊!” 谢总笑着回应道:“封总曾经跟我说过,您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准时休息。我深知您的时间非常宝贵。”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宁忙着泡好茶,将茶杯摆在每个人面前,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 两人先是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谢总笑吟吟地说: “我一直以来都从事着珠宝行业,但最近有人建议我去开办一家医院。当然,这可不是那种综合性的全科医院,而是专门针对某一领域的专科医院。 简单来说,就是先从眼科开始做起。您能否帮我分析一下,看看这个主意是否行得通呢?” 师父微微一笑,回应道: “谢总,既然您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构想。因此,我希望能先倾听一下您自己的观点。” 谢总笑着回答道: “大师所言极是,我的确曾经进行过一番深入的市场调研。” 紧接着,她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一系列的数据资料来。 师父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眼科医院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然而,我要向您提供一条建议——您应该将目光投向眼镜产业。” “做眼镜?”谢总疑惑地问道。 “对,开医院是一桩有风险的行当。对你来说,你是个完全的外行,当然,你可以跟我说,你只投资,委托专业的团队帮你打理。但是,一旦发生医疗事故,你还是投资人。 而做眼镜呢?不会发生事故。” 谢总懵了,她原本以为师父会投资医院,没想到师父却提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建议——做眼镜。 “做眼镜很赚钱吗?”谢总疑惑地问道。 师父笑道:“有些事,我说多了,你反而不相信。要不这样,你同时开一家眼科医院,还开一家眼镜厂。” 谢总笑了。她知道师父是用激将法。 这时,师父才解释道: “我也没问你的八字,只是从名字来分析的。你姓谢,属金,名永琴,属土木。与医院完全不搭界。 而金生水,眼睛是水汪汪的。土生金,眼镜一般是金属框子,木生火。一般称眼睛有神,叫火眼金睛。 所以从你名字的三个字的相生相克来说,做眼镜你就可以发大财,处处相生,处处相符。” 谢总说:“请师师为主,那就听先生的。” 师父说:“我希望你快一点办厂,夏天就要开工。” “为什么呢?” “我以后会告诉你。” 谢总又和师父闲谈起一些事来。 一宁想:师父为什么要以后才告诉谢总呢? 第85章 师父一言九鼎:这个资可以投 次日早上,谢总来陪师徒俩吃早餐。席间说道: “大师来了深圳,消息一下就传了出去。雁南驻深圳的商会乔会长知道了,一定要来拜访您。等会九点,我陪他过来。” 师父点点头,笑道:“不必惊动乔会长了。” 谢总指了指汤包,说:“这个可以尝尝,容易消化。” 师父夹了一个。 谢总就介绍了乔会长的情况。师父边听边点头。 吃罢早餐,谢总说:“那我们九点半之前过来。您先休息一会儿。” 回到房间,一宁问:“乔会长是个什么人?” 师父坐下,掏出一支烟,一宁给他点上火,然后泡茶,再坐到师父对面。 师父吸了一口,说道:“天下事物都有关联。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交往。这个谢总认识封总,是因为两人都是雁南人。乔会长上做什么的,你猜猜。” 一宁一下就明白了:“就是雁南籍人在广东组织的商会会长。” 师父点点头,半天才说道: “这就是中国人的特性,到哪儿都抱团。有钱人就搞商会,打工仔没什么条件建立组织,我给他们取了个名,叫【宵会】。 工作之余,经常聚在一起喝点口啤酒,吃点夜宵,结帮拉派。这些人中,尤以湖南,四川,贵州、广西的打工仔最喜欢结帮拉派。 但这四个地方的商会却是松散型的,只有江浙一带的商会才紧密,互相帮助。不是口头上的团结,那是真金白银般的团结。 谁遇到困难,一下需要几千几百万,大家凑到一起立即掏钱,给会员解困。而其他地方的商会,多以吃喝聚会为主,真要别人掏票子,很难。 所以,在小钱上大方,不足称道,只有在出大钱上慷慨的,方可叫抱团。” 师父以幽默的方式,解释了【商会】的地域性,逗得一宁哈哈大笑。 师父总结道:“湖南、四川、贵州、广西的有钱人是松散抱团,但底下的百姓那是死死抱团。若是打仗,只有这四个地方的人慷慨赴死,抱成铁板一块。” 说完,师父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宁回答:江浙一带富裕,从南宋迁都之后,一向是繁荣之地。又靠沿海,善于做生意,经济意识比较强。而湘贵川桂相对贫穷,自然条件较差,底层劳动者喜欢抱团取暖,勇猛无畏。” 师父点点头。 “看相是一门社会学,你懂得的越多,你心中越有主见。” 师徒俩正在聚谈,门铃响起,一宁开门,只见谢总陪着一位大胡子站在门口。大胡子身材高大,头发浓密,一脸络腮胡子。 一宁笑道:“请进。” 谢总介绍道:“师父的徒弟赵一宁。” 络腮胡子点点头,大步向前去握师父的手。然后说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师父笑笑:“乔总吉祥,吃早餐时,谢总给我介绍了你。” 主、客、陪三方都坐下,一宁泡茶端至茶几。 乔会长笑道:“我离家二十多年了,父母在家时,还回老家乌乡去看看,现在把他们都接到这边来住了,故乡啊故乡,就真成了望乡。有时候朝北方望一望。” 众人皆笑。 师父说:“人要出门,水要流动。不离开你那个家,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吗?” 乔会长摇摇头,说:“什么成就呢?就做点小生意。” 谢总笑道:“你办那么大的厂子还是小生意?枸杞养生液都销到海外去了。” “哪里,哪里。只是有件事想请大师算一算。” 师父缓缓点头。 “我想投资拍一部电影,名字就叫《夺药记》……” 还没等乔会长说完,师父放声大笑。 笑完道:“我懂。假定某某老人有一个奇方,用枸杞熬成药膏,天天吃,因此无病,还鹤发童颜。 另外有一个财主看上了老人这个药方,要出钱买下,开发成药品,老人不肯。从此爆发出一场斗智斗勇的大戏……” 乔会长听完,嘴张得老大,半天才说: “大师真是……真是什么呢?” 谢总说:“神仙。” 乔会长说:“对,真是神仙。这个是我一个想法,我发誓,是第一次讲出来,大师就知道我的创意了。” 师父微微一笑,说道: “电影电视,你以前只看过,没有接触过它的制作过程。我一听【夺药记】这三个字,就知道你是借这个来宣传你的保健品。” 乔会长忙问:“对对对,这个可以做吗?” 师父点了点头:“设想和创意挺不错。比如河南少林寺也是借一部电影而成名。虽说少林寺历史悠久,但以前并没有现在这么出名。 一部电影给它创造了一个神话。而你想效仿。” 乔会长说:“大师说到我心里了。我这个枸杞养生液,目前有一定的销量。我想做大做强。” 师父沉吟良久。说:“我帮你测个字。” “测字?” “对,你这个拍电影的想法,并不是你一直以来就这么想,而是与搞艺术的人聚在一起,人家这么建议的。是不是这样?” 乔会长笑道:“在大家面前,确实无隐私可言,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师父说:“这叫临时起意。测字也是如此,我叫你写一个字。你原来没准备,现在就写,这也叫临时起意,两两相符,这事就可以做。” 不仅乔会长感到新鲜,连谢总也觉得是件新鲜事。 “随意写?” “对。”师父斩钉截铁。 乔会长沉吟了一下,写一个【知】字,解释说:“我叫乔知良。” 师父扫了一眼,说:“行,可以投资。” 乔、谢两人都懵了。一个字就决定投资? 本来乔知良是非常想做这件事,师父这么一口肯定,他反而犹豫了,问道: “这个字就证明能做?” 师父说:“知,不是现在的知识,知道这个意思。它的原始意义就是——用一支箭(矢)射出去,射中了动物的口。 接下来,你做什么呢?你就是上前去提取猎物。” 乔、谢两人一愣。 乔知良问道:“用这个解释,就证明这个电影能拍?” 师父微微而笑,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杯。 乔、谢两人的目光跟随师父的茶杯一起一落,然后一齐望着师父的脸。 师父说:“这个【知】字是一个最好的字。你的枸杞养生液是不是要入口啊?” 乔知良点头。 “知字,箭入口,所以,你投资这部电影,是个不错的主意。” 乔知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是第一次接触到【测字】这一行。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对,我老家乌乡有位弘一大师,测字也非常有名。” 师父笑道:“我也久闻弘一大师的名字,你可问问他。” 乔知良说:“大师,现在也有十点多了,邀请你到我家里做客,坐一坐,中午一起吃个午餐。” 谢总也在一边说:“去,我好好久没去他家了。” 师父想,人家邀自己去家中做客,那是诚心邀请,便笑道: “谢总也要去,我的中餐没人管了,好,一起去。” 谢、乔两人被师父逗笑了。 四人下楼,一宁心想,测字这一块,师父还没教呢,这倒是有点文化含量的预测法。 第86章 美女作家讲剧本,师父听后说:你家很干净 下得楼去,乔会长竟然没带司机。 师父和一宁上车,乔会长说:“不远,就在附近的小区。” 前车驶离宾馆,谢总的后车跟上。 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个小区,这小区比张远豪的小区来说,没那么宽敞。虽然也是别墅群落,栋与栋之间挨得近一些。 车子在一栋独立别墅前停下。 四人下车,进别墅,上二楼,到了一间宽大的会客室。马上就有人上茶上水果。 一宁越来越有点大师气派了,不像状元街那种贫民窟才出来的样子。 现在走路不再东张西望,入座也不左顾右盼。学着师父的样子,安然在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乔会长指着盖碗茶说道:“产品是人参枸杞营养液,茶也是人参枸杞茶,大师,请尝尝。” 师父很有风度地端起茶,揭开盖子,在水面上吹了一口,小啜一口,笑道:“好茶。” 乔会长说:“大师,你们坐一会儿,我还有两个朋友想见您,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乔会长走出客厅打电话去了,谢总和师父在聊天,一宁才借机打量这豪宅。 他发现住豪宅的人家,夫妻之间好像不同步。一般人家来了客人,都是夫妇出面共同招待。上次在张总家,直到吃饭都没有看到他的妻子。 现在来到乔会长家,也不见会长夫人出面。 有人开玩笑,有钱人家里的太太多半在搓麻将。老公的客人有下人服务。 一会儿,乔会长进来说道:“师父,我有两位朋友,一个是做地产的,另一个是美女作家。” 师父点点头。 一宁听了,心里想,女作家就女作家,为什么要加个“美”字呢?可能世界上任何一个行业都有美女,但是作家中的美女,一宁见得少。 因为他爱好写作,对现代文学比较熟悉,要说哪个女作家很美,正如他高中班主任开过的一句玩笑——写作文很辛苦,当作家更辛苦,而且不赚钱,你看哪个长得漂亮的女子去写作吗? 当时课场上哄场大笑。 一宁想,这乔会长怕是随口说的,哪有什么美女作家。 乔会长坐下后,便与师父闲谈起来,谢总也时不时插话。一宁只在一旁不敢随便插话,又不能走到客厅外面去看看乔会长的别墅。 这个过程真是漫长。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客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一男一女进来了,一宁如释重负。 看那男人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看那女人三十来岁,虽然够不上非常漂亮,但个头中等,打扮时尚,一张瓜子脸倒也有几分可爱。 两人进来,大家站起,乔会长先向客人介绍师父,再向师父介绍客人。 一宁在旁边听清了两人的名字和身份。 男的是一个房产商陈总叫陈开高,女的是位【情感作家】,叫梦燕。据乔会长介绍,这位女作家文笔很好。 把师父介绍完毕后,他才介绍谢总和一宁。 大家坐下,一宁想,那个梦燕是个笔名罢了。不过,一个人笔名用多了,大家就忘了作家的本名,比如鲁迅,本名周树人。 大家坐下交谈,一宁就在边上观察这两位。 这是看相人的本能。 一宁一边装着专心听他们谈话,一边给客人看相。 他觉得这陈开高谈吐时喜欢做动作,动作幅度很大。笑起来总是很开怀的样子。他在心里给陈开高打七分。扣掉的三分是有点做作,有点浮夸,有点以自我为心。 然后给女的打分,这女的很文静,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一副专心听陈总和师父交谈的样子。这个分不好打。 要么是她一惯如此,是个安静的人,修养挺好。要么就是很克制,在陌生人面前爱装,装得很有修养。 他们聊得很广泛。 这时,陈开高向师父提了一个问题,就是房地产还能搞多久。 师父笑道:“七八年。” 陈开高说,经济形势这么好,来深圳的人越来越多。 师父不反驳,只笑。 陈开高说:“不过我认为深圳的房地产还是能搞,这么多人来这里,需求量大啊。” 师父也只笑笑。 这种礼貌的笑很有杀伤力,你说是无力反驳你也好,是不想和你解释也好,是根本不值讨论也好。反正,师父就只笑笑。 这时,一向很少说话的梦燕说道: “大师,刚才乔会长在电话里跟我说,就是要写一个剧本。这个剧本要怎么写才好?” 师父一笑:“写剧本你是行家。不过,我提点小小的建议。不能写成古装剧,最好写成民国剧。与我们的生活太远,大家不感兴趣。 与我们的生活太近,又放不开手脚写,就写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 梦燕点头,深以为然,说道:“这一点,和我想的是一样。” 于是,她就说起自己的构想,一宁发现,这个梦燕讲起自己感兴趣的写作就来了兴趣,眼睛活了,手也活了。 而且,她这么一说,旁人并不反感,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她只是个复述者。 她花了十多分钟才讲完,最后说: “我是接到乔会长的电话后,打了一辆的过来,坐在车上想的一个大概构想。” 师父说:“你家里应该很干净。” 梦燕问:“您怎么知道我家里很干净?” 师父笑道:“因为你的思维很有条理。并不所有思维有条理的人,家里很整齐。但是,你的面相是一个爱整洁的人。” “连爱不爱整洁,从面相上都可以看出来?”梦燕和谢总同时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 谢总问:“我爱不爱整洁?” 师父笑道:“你不是爱整洁,而是有洁癖。” 谢总笑笑:“这点确实不错。” 梦燕说:“这都可以看出来?” 师父笑道:“可以,干一行就研究一行。比如你写的剧本让同行看个开头,他就知道你要如何结尾。比如陈总搞房地产开发。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要结尾嘛。” 后面一句,其实是提醒陈总的。 大家都笑。 乔会长说:“先吃饭,吃完饭后,请大师给两位算算。” 陈开高说:“好。到时请大师指教一下,这房地产怎么做。” 乔会长领着大家往外面厨厅走。 有钱人家的生活,真妈他的够享受,原来餐厅在另外一栋楼,一条天桥从二楼伸过去,那个雕堡一样的炮楼式的地方,是他家的餐厅? 一宁想,这件事一定要问问师父。 第87章 绝密方法要留着? 众人入席,师父问:“你夫人呢?” 乔会长说:“她回老家去了,三天后才回来,坐坐坐。” 因为谢总等两人要开车,席间上的是椰子汁。 不喝酒,大家就吃得比较文雅,除了第一杯共碰了一次,以后都是举着杯子示意一下。 乔会长说:“八爷,您就不住富临酒店了,住到我家。我这里条件不比酒店差,也有服务员。” 师父说:“太麻烦你了。” 乔会长把手一挥:“八爷,你听我说几点理由。” 师父停筷,望着乔会长。 “第一,我这儿条件不比富临酒店差,它有的我都有。还给你们指定个专门的服务员。 第二,我当这个雁南驻广东商会会长,在这边从商的,从政的都喜欢来我家聚聚。所以,小聚有客厅,大聚有会议室。 第三,免得到处走动。大师就是要坐堂,别人才好找您。” 乔会长说完,谢总说:“会长这个提议好。您住在这边,大家找您也方便。” 其他人也说这样最好。 师父笑笑:“这个,还是征求一下你夫人的意见。” 乔会长说:“她比我更信风水八字。本来她要在老家住一个星期的,我打电话给她,她高兴极了,说尽快把事情办好,争取三天后就到家。” 师父说:“既然会长这么热情,我就住一段试试。” 话音刚落,乔会长带头,大家一齐鼓掌。 饭后,谢总、陈开高、梦燕告辞。 乔会长把师父两人引到西楼,又打一个电话,来了一名二十六七岁的女子。 乔会长先给女介绍了师父和一宁。然后才向师父介绍:“她叫苏雨,是我的亲戚,家里这一摊子事都归她管。” 苏雨点点头,说:“大师好,一宁老弟好。” 然后转头对乔会长说:“交给我就行了。” 乔会长对苏雨说:“我听封总说了,师父有独特的生活习惯,要午睡,晚上九点也必须入睡。那你安排好师父和一宁的生活。” 苏雨点头,笑道:“乔叔放心。” 乔会长对师父拱拱手,说:“那请师父暂时休息。” 苏雨带着师徒俩带进一个套间。这套间跟酒店的差不多,也是一大一小两间卧室,中间一间客厅。 苏雨把师傅安排到大卧室,一宁住小卧室。 然后,她带一宁熟悉房间物件的用法。 她又与一宁互留了电话,说道:“你有任何事,打我电话就行。” 师父回房间休息。一宁也有些倦意,上床就睡。 躺在这舒适的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在均匀的呼吸声中,他竟然做起了一个梦。 梦境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好像是董爷,又好像不是。好像是师父,又好像也不是。 总之,是一个下巴飘的胡须的长者走进了他的梦中。 长者问:“你家里开了一家彩票店?” 一宁点点头:“对,开了一家。” 长者说:“我告诉你一个方法。” “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个方法?” “不用问。” “好,我记一下。” 接下来,长者就慢慢教他,一宁就仔细听着。 最后长者问道:“你听懂了吗?” 一宁说:“我听懂了。” 这句话说完,那下巴有抹长须的长者腾空而起,向那白云悠悠的天上飘去。 一宁一惊,手脚抽搐了一下,醒了。 他左顾右盼,看了好久,自己睡在床上,头顶也没有天空和白云。 想了半天,才知道刚才是个梦。 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梦竟然非常清晰。长者告诉他的方法,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找来纸笔,回忆起梦中的方法写在纸上。 这个方法是真的? 不会吗? 只是自己出来快一个月了,家中的彩票店根本没管。做梦是一种回忆,也许偶尔会念一念家里的店子,才做这样的梦。 即使是梦,毕竟梦中的情景是那样的清晰。 一宁决定验一验这个方法,如果是荒唐的,那么这是一个梦。 如果是真的呢? 一宁不敢往下想。 他打开手机,搜索出一个月的排列三号码,然后用梦中那个白胡子爷爷讲的方法进行验证。 这个方法叫三码出一。 就是在算出的三个数中,它必然会出一个数字。 这等于一个人头顶上顶一个苹果,另一个人一箭射去,苹果碎了,顶苹果的人毫发不伤。 太好了,一宁开始验算。 验证十期,错一期。 再验证十期,还是错一期。 又验证十期,仍然错一期。 他几乎高兴想发狂。他真想高歌一曲。 可是,现在在别人家啊。 作为一名资深的彩票玩家,他知道设计这套中奖模式的人,早就在理论上论证了——用任何方法不可能通过【公式】算出中奖号码。 所有中奖者,都是一种偶然。 但是,一宁与别人不同。 他不必在彩票投注中获利,只有这个方法稳定,能大大地缩小中奖范围,他家的彩票店就会销量暴增,甚至开了第一家,又可开第二家、第三家。 他已经兴奋得就想马上回家。 下午两点,师父已经起床。 一宁也走出房间,师父正洗了脸走到了客厅。 师父正若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突然瞟了一宁一眼,就瞟出问题来了。 “你这脸色,好像心情很狂躁的样子。” 一宁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师父挥挥手:“你先洗脸。” 等一宁洗完脸,给师父泡了一杯新茶之后,才坐到师父的对面。 师父问:“你有什么喜事?” 一宁见瞒不住,笑了一下,说:“中午做了一个有趣的梦。” 师父点头:“说说。” 一宁便把自己做的梦,验算的结果,全说了一遍。 他望着师父,在等待着师父的评价。 师父说:“数学工程师在设计彩票中奖的方案时,就避免了人类用任何方法可以算出彩票。如果那样,彩票公司就会破产。 你刚才说的,我懂你的意思,就是把这个条件公布,你家的彩票店销量就会大增。” 一宁说:“正是这个意思。” 师父大笑:“你家是几点钟公布?只要一公布,最迟五分钟,全世界都知道了。所有的彩票店的小黑板上都出现了你家的条件。 你最后十分钟八分钟公布?同样,有一个人拍下转发,人家也知道,而你家有十台机子也忙不过来。何况,只要知道你的答案,你家就没有人打票了。坐在你家的全是侦探。” 被师父这么一说,一宁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冷了半截。 师父说:“你真有这门技术,就家里也只用董先生教你的那套方法。这套方法你就留着。” “留着?” “对。” 一宁问:“为什么要留着?” 师父笑了笑,说道:“过去开了奖的不算。你帮我连续算十天,你的条件正确,我就告诉你——留着怎么用。” 第88章 师父教密诀 十天后,一宁就蔫了。 八爷何等聪明,到了第十一晚上,他说道:“我今晚九点不打坐,想和你谈谈。” 一宁知道,师父九点打坐雷打不动,只有极少数情况——比如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客人不知道他的习惯,他才迁就一两次。 今晚不打坐,就是有特别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谈。 一宁给师父泡了一杯茶,坐在他的对面。 师父说:“这十天,你情绪不高,肯定是推测的结果不太理想,是吗?” 一宁苦笑一下,说道:“前面一个月还好,这十天很不理想。” 师父笑了,笑得好像全世界在他心中一样。 “我上次说了,世界是未知的,宇宙是这么大,人类搞清楚了吗?没有。你的方法有一定的作用。不可能精准到可以控制那三个球。” 一宁听了,再苦笑了一下。 师父说:“自从你那天说了方法之后,其实我每天也在做功课。” 一宁惊喜地问:“您也在算?” “对。但我帮你归纳和整理了一下,使你的方法更精准。” 一宁喜形如色。忙问:“您是怎么算的?” 师父在桌上演示。(具体算法见《作者有话说》栏目) 一宁看师父连续演算了几十期,他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师父几乎没错过。 师父问:“这个条件,正确吗?” “正确。” “你会自己去打彩票吗?” 一宁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注太多了。” 师父问:“如果别人问你,你说出这个条件,别人吃惊吗?” “吃惊,非常吃惊,以为我是神仙。” 师父哈哈大笑。 笑完说道:“这跟我们算命是一回事。我们做到说话精准,不可能出现的事就不可能出现,会出现的事就一定会出现。别人称赞你是神仙。 但是,再细化下去,你就可能出现偏差。 所谓算命,像我一样技术相当好了,只说自己有把握的,不说没有把握的,所以,行走江湖,我就有了[神仙]之名。 所以算命不在于话多,只要算对几点。即可。“ 一宁连连点头。 师父说:“不过,你有这么一种精神,执着追求这三个数的算法。这倒是一桩天大的好处。” 一宁问:“天大的好处是?” “努力总是有回报的。你以后可以塑造自己的[神仙]形象。” “神仙形象?” “对。从明天晚上我就开始塑造你。师父年纪大了,行走于世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以后就是你的天下。” 一宁听了,马上说:“师父,您别这样说。你可以活过一百岁。” 师父摇了摇头。有些悲伤地说:“我家五代以内,没有活过八十岁的。我今年七十又六了。” 一宁说:“您的先辈没有活过八十,这也不是一个公式。” 师父摇摇头,说道:“人的自然寿命是有公式的。接着他就写下了那个着名的性生活算寿命的公式(详见《测字有术》中的论述)。 一宁吃惊地说:“还有这么一个公式啊。” 师父说:“这是很科学的公式,当然,不包括非正常死亡。” 想到师父只能活4年了,一宁久久说不出话来,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和伤感。 师父反而笑了,说道:“看淡生死,别为这个事伤心。” 一宁还是很伤心。想着师父76岁了,按他这个公式,加上他家有这方面的遗传,就算师父活到80岁,也只有4年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突然,他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师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连这个都想不开,你还算什么命?有生就有死。我们干这一行的就要坦然面对。好啦,我算错了,我可以活到90岁,好不好?” 一宁笑了。 师父说:“一个人有这么一项秘技在手,基础是你提供的,只是我多活几十年,在你的基础上归纳了一下,所以,等于可以让你快速成长起来。你以后的名气会大过我。” 一宁忙说:“我永远是您的徒弟。也不会有您这么大的名气。” 师父摇了头。说道: “当初收你为徒,令狐说你家开了一个彩票店,你推荐的条件还经常正确。又说董先生在你家住过。我就有了收你为徒的心思。 你那个彩票店生意好,一定是董先生教了你一点方法。人有一长,就可塑造神话。所以才收你。干算命这一行,一定要有一个特长,就是别人怎么想,也想不清楚你为什么那么神秘。 我说个真正的事例给你听。” 一宁连点了两次头。 师父的脸就不愉快了,斥道:“我教你无数次了,点头只点一下,就是在我面前也要如此,只有形成习惯,你才有大师气象。” 一宁说:“因为您是师父。” 师父说:“就是要在师父面前就养成这种习惯。不然,你以后行走于世,不知会见到多大的领导,多富的有钱人。你见了这些人,点头不会鸡啄米? 良好的习惯就是练出来的,无论他是多大的官,多富的人,你形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那么,你的大师形象就立了起来。” 一宁说:“好,我一定永远记住您这句话。” 师父说:“下面讲一个真实的故事给你听。” 一宁不点头了,只望着师父。 “湖南某山区的一位奇人。不论谁被蛇咬了。只要找到了这位师父,他就可以把咬人的这条蛇唤来,从蛇嘴里取唾液,涂上他自制的药,给人治好。” 一宁问:“毒蛇的毒性扩散很快啊。” “没关系,不管它扩散得多快,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可以把人救活。再说,一般人也会自救,被毒蛇咬了,就会马上用带子缠住,不让扩散。” “他的方法是……?” “他比别人强的地方是会找几种草。毒蛇闻到了气味,就会自动爬出来。这个师傅就会捉住某中一条,从蛇嘴里取液,拌着自身的草药,涂在患者的伤口,人就救活了。” “国家为什么不把他的方子开发成药品呢?” 师父笑了:“你要仔细听,他是要捉到那条相同的蛇,从蛇嘴里取活液。药品是活液吗?” 一宁说:“哦,原来是这样。” 师父说:“关键是那几种草,别人不知道寻找,这就是这位蛇医大师的不传之方。他只传家里男子。我还要告诉你的一点是——有些人之所以不外传方子,一是有个饭碗。 二是就是获得人格上的尊重。他家祖祖辈辈在地方广受别人尊敬。” 一宁再点头。 师父说:“你呢,同样如此,把方法公开了,你从此是路人。你不公开,你永远是神人。” 一宁终于明白了师父讲这个故事的原因——不把方法公开,就永远是神人。 于是。他站起来说:“师父,我的人生全靠您指点。请受徒弟一拜。” 师父说:“乔会长告诉我,明晚有好几个重要的客人来。我开始要为你立威信了。你好好准备一番。” 一宁的心跳得厉害,师父终于在推自己了。 加油,神话从明天开始塑造。 第89章 人们期待下一个节目 次日,是师父在深圳的最后一天。 这是雁南籍在深人士的一次大聚会。几乎商会的主要成员都到场,定在一个叫【雁庄】的农庄聚会。 这个农庄也是一位雁南乌乡人办的。 主人姓张,就叫张雁。一位风水大师说,就取名这【雁庄】,【雁字回头,月满西楼】,一个酒店就是要有回头客,月亮偏西了,还有客人在喝酒,唱歌,证明生意特火。 张雁一听,双手一拍,说:“就这样定了。” 果不其然,从开张到现在,生意一直火爆。 这天下午,张雁开车到乔会长家来亲自接师父和一宁。 等师徒俩坐上车后,张雁说:“大师,对不起,你在深圳这段时间,我去了澳州。乔会长打电话给我,我就提早结束考察,赶了回来。” 师父笑道:“你有心了,生意会越做越火。” 张雁笑道:“承蒙以乔会长为首的雁南籍这帮家乡人支持,生意一直不错。” 师父说:“你这个名字也取得好,张雁,雁不张开翅膀就不能飞。但雁是种回归动物,飞出去了又晓得飞回来,所以,开酒店业相当好。” 一宁在一边旁听,他觉得师父算命,往往铁口直算,话不太多,但聊天的话特别多,不管人家说什么,他都答得上,说得出一番道理。 半个多钟头出城,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一个郊区,远远便可以望见那农庄了。 车子越来越近,只见前面像个城堡似的。上面插着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上写【雁庄】二字。 入了大门,可见很多古色古色的木楼,有的高大,有的矮小。 车到一座砖混红石的大楼停下。 车外早已站着服务生,帮着拉开后门,迎接师父。 随后跟着乔会长也下了车,迅速跑到车门口,与张雁一起迎接师徒两人。不远处站着十多个人,见师父下车,一起上来迎接。 其中一宁熟悉的有封地、童军、张远豪、谢永琴、陈开高,还有那位美女作家梦燕等人,一宁认识。其他人就不认识了。 张雁说:“其他人我就不在这里介绍了,到了餐厅,我再一一向大师汇报。” 众人拥着师徒俩向一幢大楼走去,大家说着话儿,在一位漂亮小姐的引导下走入一座两层楼。 上楼,右拐,就是一个硕大的餐厅。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一张足可坐二十个人的大餐桌,旁边有好几组沙发。 张雁说:“先用餐,后聚谈。都是兄弟,只有两位客人。我来尊席。大师坐主位,乔会长和我陪同,我身边坐一宁。其他人自己坐。” 众人连呼同意。 师父摇摇手:“主位就请张总,是你请客。” 张雁说:“那不行,我和乔会长是一心一意来陪您的。您一定要坐主位。” 师父推辞不过,因为坐主位的人不就坐,其他人就不好入席。 乔会长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您坐主位,当之无愧。论年龄,论资历,论教养……” 师父说:“好,不然我一个人耽误大家,有点独夫民贼的感觉。” 众人皆笑。 于是,大家入座。 满满一桌,整整齐齐足有二十个人。 这时,张雁才作介绍。 他说:“师父,我就不介绍了,我介绍一下师父的正式徒弟,就是这位,叫赵一宁。” 一宁站起,掌声四起。 张雁说:“师父一生只带了这个徒弟,这是真正的谪传弟子。” 一宁向大家略略弯腰致谢。 张雁这才向师父介绍大家。他说:“不管师父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我都介绍一遍。” 张雁在介绍客人,一宁就按师父的要求,每介绍一个,他就看一眼,记住主要特征和名字。 如此这般,张雁把大家介绍完之后,一宁也把名字差不多记住了。 但是,他仍然不见童军。哦,他心里清楚了,大家要喝酒,都带了一个司机。童军和司机们坐到一桌去了。 一会儿,宴会开始,上的是红酒。 这么大的圆桌,不上十个菜,不能敬酒,所以,旁边站着的四五个服务员就给客人们分汤。何况广东这地方,都是喝酒之前喝汤。 等大家喝了一碗汤,硕大的桌子上也摆满了十来个菜,张雁站起说道: “尊敬的师父,尊敬的会长、一宁先生,各位同乡,今天到我这个山庄聚会,顿使雁庄四壁生辉,也让我张雁荣幸无比。 我呢,口才不行,原来是个厨子。” 有人开玩笑:“现在口才很行。” 众笑。 张雁接着说:“我口才不行,但带出这班雁南籍厨师,做出的菜肴口味还行。所以,我先讲这么多,主要还是要请乔会长致正式的欢迎辞才行。” 众人皆笑。 一宁在心里分析,这个张雁聪明,其实他的口才不错,但在自己的地盘上请客,就要让会长出风头。让别人出风头,这顿饭才有意义。 不然,你请客,风头全由你出,你等于没请。 乔会长站起来说: “五月鹏城,和风从海上来,众人相聚,大师从家乡来。我等游子,同聚一堂,喜气洋洋,其乐融融。家乡在远方,大师在身旁。 师父在深圳已住半月,我提议,让我们共同举杯,欢迎师父和一宁下次再来深圳,让我们再聆教益,如沐春风,几番指教,活得更明白,更轻松。举杯同祝师父好,一宁好。” 果然是当会长的,出口成章。 众人举杯,轻抿一口。 一宁也有了经验,不再一口喝尽。 张雁说:“下面有请师父讲话。” 掌声四起。 师父站起,扫了一遍众人。 这就是气场。一宁想,我一定要学习,模仿到一点不走样才行。 师父说:“三月离家,转眼五月,人在粤广,如在故乡。承蒙乡亲,车接车送,衣酒饭食,无需操心,一体感谢,言之不尽。待后休息,师徒各献一艺,以示感谢,寄意云尔。” 众人拼命鼓掌。 有两人没弄明白,问后面几句是什么意思。别人告诉他们,就是师徒两人会露一手。听了的人欢欣鼓舞。掌声又再一次响起。 师父举杯,众人齐举。这一杯,一宁发现,大家竟一口喝了。 这酒桌的气氛,我就不多描述了,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老乡见老乡,说不完的话儿敬不完的酒。不过,今天的气氛更加不同。 大家既热闹,又没有拼命喝。因为,大家都渴望着下一个精彩的节目。 宴会人多,喝酒加吃饭,也花了一个小时。 张雁和师父耳语几句。 师父点点头。 张雁向一名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点点头,立即出去了。 一宁知道,下一场好戏,将在另一个地方展开,服务员肯定是去安排场地,喝茶摆位去了。 若知下一场精彩,请读者吃了晚餐再看。 第90章 一宁初露脸,现场展神功 吃罢晚餐,进来一个领班样的女子,躬身站在张雁身边,张雁对她说了几句,她点点头。伸直身子,站在张雁旁边。 张雁鼓了一下手掌,说道:“各位,我们的领班小聂带大家去休息厅稍稍休息,我和会长稍后过来。” 那名叫做小聂的女孩伸出手,款款前行,边走边说: “请大家跟我一起走。” 众人跟着领班走了。 餐厅就剩下四人。 师父说:“住了半个月,得到大家的帮助。到时,我表演一点小才艺,一宁就跟大家玩点数字游戏,这叫文人雅趣。无以为报,感谢大家。” 张雁说:“还是请会长主持。” 乔会长点点头,大约当会长当久了,他觉得由他主持是应当的。 一宁说:“我要一个计算器,纸笔,一张桌子。” 张雁一个电话,又来一名服务员,他交待了几句,服务员跑步前进去落实。 估计服务员找桌子纸笔还要点时间,师父没起身,和乔会长、张雁闲谈起来。 都是聊的闲话。乔会长还问了一宁,要纸要计算机是做什么。 一宁跟他解释了一番。 这时,原来的领班过来,笑道:“张总,都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 那领班引路,一手向前伸着,一边稍稍侧立而行。引导大家入会议室。 刚进门,那些坐得十分随意,东倒西歪在交谈的人,立即坐直身子。 沙发摆成了个【同】字形。中间的一口,就是一条凳子,一张小方桌。 乔会长,张雁陪同师父坐“同”字的那一横。一宁坐小书桌前的凳子,其他人对坐两边。 乔会长说:“借张总这块风水宝地,我们雁南籍的企业界人士欢聚一场。刚才是喝了美酒,尝了美食,听了美言,现在呢,就由师父和一宁给大家表演点绝技。” 众人一听绝技,疯狂鼓掌。 乔会长说:“首先有请师父。” 掌声再起。 师父站起来,略略欠身。 “不是什么绝技,刚出来创业时,起步艰难,他也一样,学了算命看相看风水,别人并不一定相信我。所以,我就训练了一项功夫。 这项功夫叫看手掌知男女。所以,现在我就给大家看你第一胎是男是女,但是,我两个人不看,一是封地,我和他比较熟。二是会长,我在他家住了很久。 其他人伸出手掌,我来试一试。” 这个好玩,气氛顿时活跃。除了封、乔两人,都跃跃欲试。 师父说:“有一点,大家要注意,我都附耳跟你说。” 有个人道:“这个应该可以公开。” 师父故意虎着脸说:“不能公开,如果他没结婚就跟别人生了一个呢?” 众人狂笑,连站在现场随时服务的两个服务小姐都捂着嘴巴偷笑。 封地说:“对,我们村上有个女的,在外面打工,认识一个香港人。她回家离了婚,本来生了两个小孩,她说未婚。这样就算不准。” 有人说:“我不怕,绝无这种现象。” 众人大笑。在大笑中,师父离座,从左排第一个看起。看一个与人耳语几句。又看下一个。 一路看下去,看过之后的人,有的人微微笑,有的人故作神秘。看到第一排最尾头,站在那儿的服务员笑道:“大师,可以给我看看吗?” 师父望了那女的一眼,说道:“你还没结婚。” 有人说道:“没结婚不一定没小孩。” 众人笑,不过师父略过了那服务员,走到对面,给左手边的那一排人看。 看完手相,师父走回位置,问道:“没看对的举手。” 大家齐刷刷地把手举起来。 乔会长意识到大家没听明白,笑道:“看错了的举手。” 众人哄的一下笑开了。没人举手。 乔会长领头鼓掌,这一次掌声非常热烈。 大家佩服师父真有神功。 乔会长又站起,手往下压了压,说道: “下面由大师的谪传弟子一宁给大家表演数字预测。注意啊,我不是说数字游戏,这不是游戏,这是玩的真功夫,今天见证今天晚上的事。 我们六点半才用餐,吃了一个多小时,刚才师父又给大家测了男女,现在快八点三十五分了。一宁已经预测了今天晚上的彩票条件。九点钟开奖,我们到时一起见证。 所以,大家也知道,一宁玩的是彩票游戏。大家掌声欢迎。” 这个是新奇事物,大家还不太明白一宁到底要做什么,是预测彩票吗?应该不可能。 所以掌声有些犹犹豫豫,参差不齐。 一宁站起来,向左右欠欠身子,再转过身子,朝师父等三人欠欠身子,然后说道: “各位长辈,各位企业界的雁南籍成功人士,大家晚上好! 我呢,有一桩技术,不足为奇,就是看一下人们买的三个数字的彩票,如果不符合我的原理,他就绝对中不了奖。” 这一句让全场吃惊。虽然有一定资产的人,没几个人会去买彩票。但这些人不是天生的有钱人,从雁南出来到南方谋生,什么事都做过,有许多人当时就买过彩票,希望天降巨款,一夜暴富。 所以,说起彩票,大家并不陌生。一听一宁说,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断定别人中不了奖,都觉得有点夸张。如果说双色球难中,那是实话,但三个球还是有很大机率。 一宁说:“我也知道大家不会相信,有两个机会可以证明。第一个机会呢。就是大家在手机上搜索一注三个数字的彩票,我帮你算下期的条件。” 有人问:“是要今年的吗?” 一宁摇头:“以前随便那一年的都行。各人搜索两注,前面一注,你告诉我,后面一注,你留在手里。下面,大家开始搜索。” 于是,一场紧张的查阅开始。 查到了的就走到一宁面前,在纸上写下号码,名字,然后手握下期奖号,退回座位。 一宁像个会计一样,不断地按动那个计算器,算一个,写一个。 全场都在等待。 也有人在自由交谈,觉得这个不可能。 大约六七分钟后,一宁就公布结果: 他读一个名字,就读出五个数字,然后说道: “你下期的奖号,必须含有我刚才这五个数字中的一至两个。” 他念一个名字,公布一组数字。 这下,连服务员都参与了,一共有21个人参与这个游戏。 当一宁念完,问道:“我算的有错误吗?对的请举手。” 一只只手臂举起,举起、举起。举起,那两个服务员也参与了,手臂举得很高很高。 众人左顾右盼,我的个太爷爷加太奶奶,但凡错了一个,他们也可以找到一宁的破绽。但是,全都举手。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有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但是,这是事实。 师父站起来解释:“一宁有此神功,并不代表他能依靠彩票赚钱,因为彩票在设计上,就是要大家难以中奖。但是,这跟算命有点相同。 一宁这个方法,就是避免大家走弯路。你必须在这五个数里选一至两个数字,你才可能中奖。你全不选,就是一张完全的废票。 算命也是如此,我告诉你哪些事不能做,你偏偏不听,那就……” 师父两手一摊。 众人听明白了,立即鼓掌。 接下来,他们对一宁这种神奇的算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议论纷纷。 总之,你不依他的,你就根本没有机会中奖,也就是说,这个方法的道理在哪里。 这时,乔会长说话了。 他说:“各位,天下有奇人,我们以前也许不相信,今天是见到了。一是师父说你第一个是男是女。众人都说对了。二是一宁小师傅写了张纸条在我手里,我公布一下。” 众人望着乔会长。 乔会长说:“一宁为了展示他更深的功夫,只写了三个数字在我手中。他说:019,必出一个数字,而且只出一个数字,大家现在用手机搜下今晚的奖号。” 听完,大家成了低头族。 第一个跳起来的竟然是那名年轻的女服务员。 众人继续报奖号:932,932,932,932…… 这功夫神了,绝了,帅呆了…… 一宁说:“谢谢大家的配合,我离真正的神算还有很长的路。” 有人说,如果你买六合彩有这样的神功,那就不用做事了,天天躺在家里算一算就行。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乔会长说: “各位,大师平时坚持晚上九点入睡,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破例了,我们不耽误大师的休息,活动到此结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师父和弟子出席这次聚会。” 众人鼓掌。 在乔会长,张雁,封地等人的簇拥下,师父与一宁离场。 大家送他们到楼下。 这时,童军出现了,他走了过来与一宁拥抱了一下,然后又挤进去对师傅说: “师父,您要常来啊——常来——” 师父点点头。 乔会长的司机开车,他与师父一宁坐在后排。好在这是一辆越野车,坐上去很宽敞。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 下一站是江西龙虎山。 第91章 给美女老板算命 次日,乔会长派车把师徒俩送至高铁站。 师徒俩开始了新的游算。 当然,这也不是漫无目的,根据公安部门分析,这个名叫“三老鼠”的案犯,其祖父学过道教,三老鼠从小耳濡耳染,也许藏在名山大川的宗教场所。 当天下午,师徒两人就住进了三清镇的一家民宿酒店。名字叫“玉楼”。 玉楼,听上去有点风尘味道,其实这是女老板的名字,她的全名叫肖玉。 之所以选中这地方,是因为这家民宿客来客往,十分热闹。 一宁走进去,对大厅的服务员问道:“长期包月有什么优惠吗?” 服务员望了一宁一眼,问道:“长期是多久?” “至少一个月以上嘛。” “有有有,您稍等。” 服务员一个电话,一会儿就来了一位风姿绰约,三十来岁的老板娘,她笑吟吟地问道: “客人需要住一个月以上?” 一宁点了点头。 肖玉望着这大约二十来岁的男子,笑道:“长得这么帅哟,没读大学吗,五月份就出来旅游了。” 一宁已经练历得沉重了,笑道:“我早就大学毕业了。” 女老板哈哈大笑,用一双狐眼望着一宁:“别在姐面前撒谎,念你这么英俊,一间房150元一天不贵?” 一宁拿出两张身份证办了手续。说道:“最好一楼,开两间房。” 女老板扫了一眼身份证,有些惊讶,心想,两个男的还一人住一间,真是有钱人,与一宁商量道: “二楼有个带一个小客厅的两室一厅,350元一天行不行?” 一宁转头望了望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师父。师父用上州话说:“280块钱一天,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 一宁说:“我们是长期住,便宜点。280元一天。” 女老板想了想,玩笑地说:“你长得好,你说了算。” 师徒俩总算把住宿办了,跟着服务员上二楼。 服务员打开房门,一宁一看,倒也挺合适的。东西两间房,中间一个小客厅。 服务员说:“如果你们要订餐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一宁说:“好好好。” 等服务员走了,一宁把房门一关,把行李放下后烧水泡茶。师父洗脸。一宁随后洗脸。 师父坐在客厅休息,一宁把茶奉上,师徒俩坐上沙发上休息。 师父说:“这一趟不比广州,我在这边的顾客比较少,没有接待,我们就要自食其力了。” 一宁笑道:“跟着师父,这几百块钱一天不成问题。” 师父说:“你去与女老板交涉,要她告诉你一个店子,做一块招牌立在服务台,上写【看相算命】立在大厅,把房号,以及你的手机号码写上。” 一宁点头,说:“我马上去办。” 一宁出了房间,下到一楼大厅,和服务员说了这事。服务员说: “我和玉姐说说。” 服务员打完电话,对一宁说道:“你到后栋105室去找老板。” 一宁沿着走廊一直往后走。果然后栋像个后花园,到处都是花草。那肖老板站在门口向一宁招手。 一宁走向她,她领着一宁进了105室。 两人坐下,女老板还给一宁泡了一杯茶,很热情地问道:“你们是算命的?” 一宁点点头。 女老板大喜,说道:“你给我算个命,算准了,房租降到200块钱一天,还可以供应三餐。前提是你要算准啊。” 一宁已经很老练,笑道:“你先对天发誓,不然,我算对了,你说没算准。不是浪费我的时间?” 肖玉笑道:“你这小师傅还鬼精鬼精的啊。你不想想,你要是算准了,我是高兴得要死,极力给你宣传,我这儿的生意不是更好?” 一宁笑笑。 女老板挑逗:“看上去一副男子汉样子,高大英俊,笑起来还很腼腆,把我表妹嫁给你好不好?” 一宁说:“报个日子。” 女老板报了出生年月日时辰。 一旦进入自己的专业,一宁就如鱼得水。完全进入了状态,半闭着双眼,轮了轮手指,说道: “要算对,那就只算你三十岁前面的事情。” 女老板点点头,说道:“尽量详细点。” 一宁在心里计较一番,说道:“三十岁嘛,你的事情不多。那我就详细说说。” 肖玉很喜欢一宁这样子,只是……只是……君生我已过——20与30。便点头道:“好。” 一宁开始叙述,这样的八字太普通了。只能往细说。 “七岁以前的事,我就不细说,只能说生于普通人家,至于让你高兴的事就是,家里虽穷,但人家都称赞你父母命运好。” 肖玉忍不住说道:“这是真的。唉,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穷啊?” 一宁说:“我不知道,我出来算命干嘛呢?” 这是师父教的,对来算命的人,你要粗暴一点,越粗暴,别人就越相信你。 肖玉笑笑。 一宁说:“别人七岁读书,你八岁才上学。” 肖玉吃惊,因为她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根本不能去上学。她正欲问为什么她是八岁才上学。一宁已开始说原因。 “你人生的关卡在七岁,因为你会生病。是一场大病。你的额头上偏右有颗小痣,这颗痣叫偏心痣,又叫病痣。你是逢七都有点问题。” 肖玉的嘴张得老大。忙问:“十七,二十七,以后每逢七都会有问题?” 一宁很老练,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问道:“是我给你算命,还是你是考官?你老是问什么?我会给你说嘛。” 肖玉被这个年轻相命师说了一句,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宁说:“读书的事很平常,不具体讲了,到了十五岁,你就长得老高,出落得像朵芙蓉了。高中班的,社会上的男子见了你,就不知道你只有十五岁。 很多男同学做梦都在想,要是能和你交朋友就好了。” 说得肖玉脸都红了。 一宁说:“你不要脸红,下面就不是我给你算命了,是你自己的原因推着你走了。你成绩一般,又是美人,别人天天来找你玩。 所以,小学加初中一共九年,你八岁读书,十七岁初中毕业。这时,命中有外出之象。就算你外出打工,也是找一份轻松工作。 至于是什么工作,我还没有那能力算出。” 其实是一宁不肯说。无非是歌舞厅之类。长得太漂亮,不去做这种工作,难道去工厂打工? 肖玉越听越脸红,问道: “然后呢?” “婚姻主早。就是说很早就会结婚。你是恋爱脑。二十三四就结了婚,然后再到逢七,就是二十七岁离婚。” 听得肖玉快要下跪了。 这哪里是算命呢,分明就是自己村上的,跟自己一同读书,一同毕业,一同外出打工的同伙,说得这么详细。 她有点害怕了,生怕一宁说出更差的话来,又怕一宁不说出来,矛盾之中,便脱口而出: “以后三十七,还会发生什么?” 一宁摇头,说:“我说过,不说三十七,四十七之类的。只说年寿在八十以上。” 肖玉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手按着胸脯说: “我的天,我几乎被吓死,前面的都对,一点不差。能活到八十以上,谢天谢地。” 一宁说:“我就说这么多。” 肖玉已是心悦诚服,说道:“少师……” “少师?”一宁没明白肖玉的意思。 肖玉笑道:“那位应该是你师父,他是老师,你是少师。不对吗?” 一宁一听也笑起来说道:“你年纪不大,混过的场所不小。算见多识广之人。” 这句话算是点破了肖玉的职业。我就不多说了,读者们自行体会。 肖玉说:“房租就200块钱一天,自助餐就不用数钱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做广告牌。” 此时,师父有点着急,叫一宁去办点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他只好拨一宁的电话…… 第92章 春哥准备为自己打广告 八爷耐闷,要一宁去跟老板交涉,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便拨通了一宁电话。 “快了,我就回来。”一宁挂了电话,匆匆往前栋赶。 回到203,他把门一关,笑道:“收获挺不错。” 八爷说:“你说说。” 一宁把刚才去跟店家交涉,服务员叫她找老板,老板肖玉要他算个命,自己是如何算的。然后美女老板说都算对了,同意做块广告牌,房价降到200块一天,自助餐不要钱等等,全说了一遍。 八爷笑道:“她会做生意。住上一个月之后,估计她连房租都不会要了。” 一宁接应道:“应该会的。这可以给她带来客流量啊。” 八爷说:“那我们这一顿到外面去吃。” 师徒俩出门,到街上去寻个好一点的餐馆吃顿午餐。 …… 师徒俩出去了,肖玉还坐在办公室,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坐了好一阵。她才觉得口渴,喝了一杯茶,坐在那儿想。这个少师父这么厉害,那老师父就更厉害了,现在是五月份,确实是淡季,那就应该马上制作一块广告牌。 这少师父说放在大厅,不,一定要立在旅店外面。她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街上广告招牌店的师傅,叫他来一趟。 年轻的广告店老板来了。 肖玉说了要求,广告店老板春哥说:“广告一定要真实,下午我去算个命,他们算准了,我就把广告牌制作得独特点。” 肖玉问:“怎么个独制?” 春哥玩笑道:上写:“算得不准可报警。” 肖玉笑了,摇摇头说:“不行,玩笑开大了,警察对算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公开这样写,一定会找上门来。” 春哥笑笑:“那就改成——算得不准,可砸本店。” 肖玉扬起一只手,笑道:“我打你两下,万一没算准呢?有意见的人故意闹事,现在这么多旅店,有的人就喜欢找茬。” 春哥二十七八,最后才笑道: “干脆我来承担责任。改成——算得不准,请砸春哥广告店。” 肖玉笑道:“你满肚子的主意,原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做广告。” 春哥说:“我这个广告打得非常巧妙。算得不准,你真的来砸我的店吗?广告店就是做广告的,当然,我也要请他算一命。” 肖玉说:“我有那个少师傅的手机,你跟他自己联系,反正如何做,内容写什么要他们同意才行。” 春哥说:“好呢?现在是吃午饭时间,吃过午饭我再和他联系,多少房间?” “前栋203。” …… 大约下午一点,一宁就接了一个电话,对方讲了半天,一宁才知道是肖玉委托的广告店老板。 一宁说:“广告牌嘛,就是很普通,写上——本店前栋203……” “不,赵先生,我想先来算个命再做招牌。” 一宁一听,说:“下午两点半来,我师父要午睡,雷打不动,对了,来谈一谈也好,这点都要写上去。中午不算,晚上九点之后不算。” 春哥说:“好的,我两点半准时来。” 他挂了电话。心想,要是真的能算准,这给店子打了一个的广告。吃过午餐,他就对墙上的挂钟有意见了。 妈的,走得这么慢。 好不容易到了两点,他先到玉楼的大厅里等,顺便跟那个十八九岁的服务员调情。很正常的,年轻男人见了美女都好这一口。 边调情边问了师徒姓名。 服务员也是八面玲珑,现在没事,有人陪她说话,她也高兴。 春哥说:“晚上睡着也赚钱的人是什么人?” 服务员不回答,知道春哥不安好心。 春哥说:“发明网络游戏的人嘛。他睡了,别人在通宵玩游戏。是不是他睡了,别人帮他赚钱?不过,还有一些人,你猜猜。” 服务员话中有话地说:“就是你。” “我?怎么是我?” 服务员哈哈大笑,笑得春哥莫名其妙。 服务员说:“你叫春哥,可以当鸭。你把【春】字写一下。” 春哥真的把【春】字写了一遍。结果发现上当了,三人日。笑骂道: “社会全变了,你二十多一点就变成小流氓。” 服务员瞟了春哥一眼:“你才是真正的流氓。” 两人玩笑一阵,春哥突然叫道:“坏了,两点四十了。” 他匆匆忙忙赶到二楼,穿过曲桥,走到203,敲了敲门。 一进门,他就看见一老一少正在交谈,欠欠身子,说道:“两位师傅好,我是开广告店的。” 一宁说:“坐。” 春哥坐下,笑道:“能不能给我算个命?” 现在是要推徒弟了,八爷把嘴往一宁那边一呶,说道:“找他。” 说罢,八爷起身同,到外面蹓跶去了。 一宁说:“算个命,你就把广告费免了?” “算准了就免。” 一宁笑道:“帮你看个相,可以?” “行行行。” 一宁望了一眼春哥,说道:“你是开广告店的。” 春哥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完道:“你真幽默。” “不,我是说真的,你这面相最合适开广告店。我扫了你几眼,就知道你这广告店开得还不久,以前做什么都不赚钱,只有开广告店,你收入甚好。” 春哥吃了一惊,心想,这徒弟果然厉害,自己做过很多职业,比如去广东打工,赚点苦力钱,回来又当导游,也是挣几个黑心钱,游客不购物,自己就甩态度。 不是自己本质上就如此啊,而是做这一行的人太多了。逼得他只能由一个良好青年变为黑心导游——旅行社为了挣钱,把价压得很低。导游根本挣不到钱。 导游们只好把带人旅游当成副业,把游客尽往购物中心带,不带,饿肚子啊。 这样的日子没干多久,他就开起了广告招牌店。发现这一行,真他妈的还是拼两样,一是做工精细,二是给顾客出主意。 干了两年,生意上来了。而这些过往,竟然被少师看得个一清二楚。 春哥笑一笑,说道:“这点讲对了。走了很多弯路,但自从开广告店后,生意确实比别人好一些。” 一宁说:“刚才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现在,我们就开始算命。” 春哥说:“你真幽默。”说完就报生辰八字。 一宁听完,半闭双眼,抡抡手指,说道:“奇怪之命。” “奇怪之命?” “对,我说的不一定是真有其事,只是用打比喻的方式,说说你的经历。比如,你十几岁的时候,能把钟表拆开,记住零件的位置,然后又能把它组装好。” “啊?” “不要【啊】,比如你外出打工,喜欢跟老板提意见,老板认为你神经有问题。” 春哥双手合十,说:“停一下,让我插几句行吗?” 一宁点点头。 春哥说:“你两件事都说对了。第一件事,不是拆钟表,是我把家里的收音机拆了。第二件事,确实是我跟老板提意见,他把我开除了。” “那你说说第二件事。” “好。” 春哥说起了被开除的那件事—— 第93章 肖玉开始说往事 春哥说:“我原来在一家大厂当文员,每年元旦、端午、中秋、国庆节,公司就发物资。有次公司开会,主题是讨论如何让厂子更兴旺。 我作为一般文员破例被选中了。在会上,我对公司的办事效率,某些做法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一宁摇了摇手:“不必细说了。你就是因为提了节日不要发物资要发钱。 所以被老板以别的名义开除了。” 春哥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个人说话都有个主题嘛,你一开口就告诉了我,说节假日专门发物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开除你。” 春哥半天都没反过来。 一宁说:“公司一定是由几个股东组成,当然是由大股东说了算。” 春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宁接着问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发钱呢?如果发一千块钱,那么这一千块钱就完全属于你自己了。 而现在只发给你五百块钱,另外五百块钱则以物资的形式发放给你。这些物资中存在着一定的利润,那么这个利润又给了谁呢?” 春哥恍然大悟地回答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要照顾那些有关系的人,或者是自己的亲戚啊。” 一宁笑笑,说道:“这就对了,凡是不发现金,都是为了照顾关系户。” 说完这件事,一宁接着为春哥继续算命。他只算了春哥三点。 首先是考上一所三流本科大学; 其次是在前几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利; 最后是在广告行业才摸对路子。 讲完这些,一宁说:“整体上,你30岁前就这么些事。” 春哥说:“小师傅,我非常佩服你。真算得准确无误。” 一宁笑笑,说道: “有些人适合领导他人,即使他们最初进入公司时只是一名普通员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崭露头角,最终被人们所发现。 然而,对于你来说,天生就更适合独自工作。” “为什么会这样呢?”春哥问道。 一宁半闭着眼睛,像在回忆,又像在思考。 仍然才慢慢地说道:“其实喜欢单干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他们内心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往往在深夜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付诸实施。 这类人很难适应那种需要层层请示、报批的工作模式。你就是这种人。” 春哥听后,佩服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太对了!我一旦脑海中有了想法,就立刻想要付诸行动。” 半晌,他又问道:“那另外一种人又是怎样的呢?” “另一种人则是天生懒散自由,做事慢腾腾的,无法忍受有组织、有纪律的生活方式。” 春哥点点头。他觉得徒弟给自己算命,都这么精准,那师傅更是个高人。 算命告一段落。 春哥笑道: “那我们谈谈广告的事,我想给你们做得不同凡响一点。” “不同凡响?” “对,广告词就这是写——住店算命,算不准可以来砸【春哥广告店】。” 一宁笑了:“你留个手机号,等我师父回来了,我向他请示,如果他同意,我就及时通知你。” 春哥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问道:“算命要多少钱呢?” 一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微笑:“。” 听到这话,春哥脸上露出感激之色,然后转身离去。 一宁想,这个年轻人有想法,给别人打广告,也不忘给自己捎上。 过了一会儿,师父就回来了。一宁将广告店老板的想法详细地讲述给师父听。 师父听后,缓缓说道: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只有这样,那些隐藏在角落中的人才会主动找到我们。” 他这句话,就好像那三老鼠就潜伏在附近一样。 次日,春哥的广告牌就做好了。 这广告牌就立在“玉楼客栈”的大门外面。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那些来三清山旅游的游客们,在这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这广告牌,一下就好奇起来,一群又一群人站在那儿看着,然后就进来问,还有没有房间? 不到几天,这玉楼就天天客满,连带附近的几家店子也生意火爆起来。 住在这儿的游客,就把这儿住了两个有名的算命大师这个消息发给更多的朋友。 这下,人们才发现,请个算命的住店是一种新型生财之道。 最高兴的是肖玉,她经常要对别人说两句话。 一是对不起,都住满了。 二是对不起,本店不打折。 她时不时到师父的房间地坐坐,也跟着一宁一样的称呼八爷。 有一天,她到八爷房间,正碰上师徒俩在说话。正欲退出去。八爷说:“进来坐,我们只是闲谈。” 肖玉说:“师父,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从今天起一切。” 师父笑道:“那一定要把你的钱挣回来。” 肖玉说:“哟哟哟,您说得这么谦虚。住,你们就长住在这儿。您不嫌弃的话,我就做您干女儿。” 八爷问道:“你以前干什么的呢?” 肖玉说:“真的不瞒您八爷。上次一宁给我算了一个命。算得太对了。我也不瞒您,我在广州的歌厅做事,但肮脏的事,我从没有做过。” 八爷点点头。 肖玉说:“不过,有一段不幸的婚姻。” “哦,一宁跟我说了,说你离了婚。我把你的八字复了一下盘。应该是男方的原因,因为你外表看上去很活跃,很外向,但内心对感情还是看得很重的。” 肖玉抿着嘴巴,半天才说:“那是一段伤心往事。” 八爷朝一宁使了一个眼色。 一宁说:“我到街上转一转,手机要修理一下。” 等一宁走后,八爷说:“你有什么伤心往事,也可以跟我说一说,我帮你出出主意。看到你平时这么开心,想不到你也有伤心事。” 肖玉坐了一阵,给八爷添了茶水,苦笑一下,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 “那时候不懂事。我也喜欢那个男的,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也许像一首歌里唱的,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八爷只点头。 作为一名资深的相师,他也是一位心理学家,知道一个人想吐露心事了,一定会先叹一口气,此时,你不要催人家,只是静静地等候即可,最多点点头。 这等于鱼儿咬食,你千万不要一动就动杆。 肖玉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是一场遗憾地的往事。” 八爷还是不吱声。 肖玉终于忍不住了:“那就给师父说说。” 第94章 算命中的意外发现? 肖玉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平静而温和地望着八爷,轻声问道: “八爷,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八爷微微颔首,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当然可以。” 肖玉轻轻一笑,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向八爷,语气轻松愉悦:“您也抽一支。” 肖玉手中的香烟,与一般常见的香烟不同,它更为细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她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支,随后将另一支递给八爷。 肖玉轻启朱唇,将那支已经燃烧起来的烟轻轻地叼在嘴里,动作优雅自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八爷接过肖玉递来的烟,也点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而神秘的女子,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故事。 肖玉慢慢地吐出一口烟,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佛沉浸在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开始讲述起属于她的故事…… “那时我还年轻,来到广州这个繁华的城市,想要闯荡一番。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的外貌英俊帅气,身材高大挺拔,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帅哥。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八爷好奇地问道:“他也是在歌厅里工作吗?” 肖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没有。他是搞什么化妆品推销的。有一次到我们歌厅唱歌,我们就认识了。” 作为一名卧底,八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询问别人问题,继续追问道:“你去过他的公司吗?” 肖玉摇摇头:“他说总公司在深圳,只是在广州开展业务。” 八爷点了点头:“哦,那你接着说。” “认识了之后,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耍,主要就是一起吃夜宵之类的。他知道我只是陪着别人唱歌,所以就让我等着他一年,然后和他结婚。” 八爷问道:“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毕竟那个时候,我们也不是经常在一起,因为他特别忙。一周才能够见一次面呢。可是,一年后他突然消失了,而且还是无影无踪那种!” 八爷听了很惊讶,连忙问道:“一次电话都没给你打过?” 肖玉摇头,过了一段时间才缓缓说道: “唉,有些人就像一个梦,在梦里面是那么美好,一惊,梦醒了。 师父,您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假的,那段日子,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说真的,又像一个梦,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彻底消失了。” 八爷心里明白,当别人向你讲述一段往事时,往往是希望得到你的安慰。 而对于肖玉来说,因为面对的是一位算命先生,她更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解惑。 这种灵光一现的爱情,爱得是那么难舍难分,怎么会消失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呢?肖玉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和不甘。 她看着八爷,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八爷看着肖玉,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的理解和同情。 肖玉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疑惑和担忧,轻声说道: “八爷,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八字,否则我一定会请您帮忙算一算。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似乎希望通过八爷的占卜找到一些线索,解开心中的谜团。 八爷静静地听着,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地开口道: “肖玉啊,有些事情很难用言语来解释清楚。也许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这段经历对你来说却是如此真实、如此深刻。 然而,关于他是否出了意外,我也无法确定。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左右。” 肖玉微微皱眉,思考着八爷的话。她知道,有时候人们会在生命中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像她与那个男人之间的相遇一样。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相信八爷的智慧和经验。 八爷语重心长地说: “肖玉,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你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而是要学会放下。 向前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也许你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次遇到属于你的幸福。现在,就让时间慢慢治愈你的心灵。” 肖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决定听从八爷的建议,不再纠结于过去,而是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尽管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但她愿意相信,未来会给她答案。 她知道八爷说得对,或许,那个男人真的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场美梦,如今已经到了该醒的时候。 如果交谈到此为止,下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八爷突然疑惑地问道:“他是什么地方人?” “雁南人。” 听到这里,八爷心中吃了一惊,嘴上却顺其自然地回了一句:“我也是雁南人啊!” “是啊,我知道您是雁南人,所以才跟您说说。” 这是个意外的发现,八爷也没有料到,肖玉说到的这个人,竟然与自己的任务有关。 开始以为是替人解解惑,安慰安慰她。 想不到一句【雁南人】,让他内心翻腾起来,便装出非常随便的样子: “雁南是一个大省,地域辽阔,不过……” “不过什么?” 作为一名资深卧底,从来不会把真实意图先表达出来,往往在要说不说之间,引出关键话题。八爷喝了口茶,很随意的问道: “你有他的照片吗?” “有。”肖玉说着便打开了手机相册。 八爷凑过去,看到了一张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照片,年纪应该不到30岁,便说道: “我们加个微信,你把照片发给我。我仔细看看这张照片,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他。另外,我还想看看他的面相是不是个短命鬼。” “这个也能看得出来?”肖玉惊讶地问道。 “照片可能看不太准,但我等会儿仔细看看。”八爷回答道。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肖玉感激地说道。 肖玉肥照片发给了八爷。 八爷说:“我明天再和你谈谈这件事。我帮你问问,看朋友之中,谁认识这个人。” 肖玉连忙回复道:“拜托了,大师,正因为您是雁南的,在外面走动得多,所以,我才和您说一说。” 八爷点了点头。肖玉走了。 八爷迅速关上房门,快步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然后,他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令狐的电话。 第95章 激将法,终于完成一件大事 八爷拨通了令狐的电话,他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 “喂,五号(令字,五笔),任务有了一点点线索。” “是吗?您快说。” 八爷说:“是啊,今天我终于见到一个与凶案有关的人了!” 令狐惊讶地问道:“哦?这么巧?你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八爷肯定地点点头,说:“绝对没错,就是我现在的旅店老板。她向我介绍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于是,师父把肖玉算命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令狐沉默片刻,说道:“那您把照片发给我,对照一下,是不是那个人。” 八爷答应道:“好的,现在就给你发过去。希望这次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说完,八爷便挂断了电话。 令狐看完照片,开着车往公安厅狂奔,下了车即上七楼,他也顾不上敲门,一下就推开了总队长张枫的办公室门。 张枫抬起头,看到令狐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不禁好奇地问道:“有什么好事吗?” 令狐兴奋地回答道:“有点眉目了,就是那个光棍被杀案。” 张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说道:“快坐,我先给你泡杯茶。” 说着,他迅速起身,为令狐倒了一杯热茶。 令狐接过茶杯,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师父反馈回来的情况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接着又拿出手机,将师父发来的照片展示给张枫看。 张枫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人,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没错,就是他,马志强” 令狐接着说道:“现在,这个人和叫肖玉之间的联系似乎已经中断了。” 张枫思考片刻,冷静地说:“别着急,我先跟七号沟通一下,让他想办法从女老板那里套取更多的信息。” 说完,张枫拨通了八爷的电话。 八爷的手机再次响起。他刚接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您好,我是7号,接下来希望您能设计一套方案,从店主那里获取更多的情报……” 接完电话后,八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会儿,又站起来走来走去。 “唉,真是世事难料啊!” 八爷长叹一声,停下了脚步。回沙发上静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 一宁在外面逛了一大圈,看着已快到吃中饭了,便转身回到房子。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师父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眼微微闭合,仿佛进入了梦乡一般。他轻咳了一声。 师父听到声音后,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糊,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疑惑地看着一宁,开口问道:“我刚才睡着了吗?” 一宁答道:“您可能是太累了,确实睡着了。” 师父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恢复清醒,朝着一宁招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温和地说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至于午饭,咱们出去吃。” 师父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肖玉讲述的那段过往详细地告诉了他。 一宁认真地听着,随着故事的发展,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惊讶起来,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低声呢喃道:“竟然这么巧?” 师父说:“据肖玉所言,这条线索早在数年之前便已中断。接下来,我们需得深入剖析此事,思索如何获取更多的情报。” 一宁目光紧紧锁住师父。 师父接着说道:“这条线索看似已断,但我们仍可从肖玉那里挖掘出其他一些蛛丝马迹。” “那该如何去做呢?”“ “你不妨细细思量。首先,这个绰号为【三老鼠】、真名唤作马志强的人,他与肖玉之间的交情是否出自真心实意呢?” 一宁稍作思考后回答道:“应当还是有些感情的。” 师父点了点头:“你需全面考虑。” 一宁继续说道:“他们之间的确存在一定的感情。然而,他并未将真实姓名告知肖玉,毕竟他所从事的行业,注定只能使用化名。” 师父点头。 一宁把自己的想法跟师父详细汇报了一遍。 这个想法就是激怒肖玉。 一个人一旦被激怒了就会揭别人的伤疤,短处,我们就可以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师父笑了:“一宁,你进步不小啊。我想也只有这个方法。当你套不出别人的话时,就用激将法。走,我们到外面去吃中饭。” 直到晚上七点,八爷才打了肖玉的电话。 肖玉马上就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道: “师父,您帮我打听到了消息。” 八爷语气有些低沉:“你先坐,这件事比较复杂。” 肖玉狐疑地望着八爷,半天才坐下。 八爷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帮你打听清楚了,这个人的真名叫马志强。” 肖玉一听,惊叫起来:“啊——,他骗我?他一直说自己叫萧军。这个骗子,骗子,绝对的骗子。” 八爷说:“马志强也不是什么业务员,推销员,他就是利用自己长相好,专骗女人的钱财。” 肖玉恨恨地说:“您讲得太对了。他说要做什么生意,向我借了五万钱。我一直天真地认为他是做生意亏大了,还不起债,不想见面,其实当时我是可以原谅他的。” 八爷冷笑道:“还要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让你失望的消息,他不止骗了你一个人,还骗了很多女人。公安部门正在追捕他。” “这些,您怎么清楚?” “你怎么要向我了解马志强呢?你不就是认为我认识的人多吗?” 肖玉恨恨地说:“钱是小事,主要是这个骗子太可恨了。如果不是碰上您,我还在痴痴地等着出现呢。” 八爷说:“这也是一件好事。我向一位警察朋友打听,他听了很高兴,因为他们正在抓这个马志强,但是,这个人一下消失了。 也许你能提供一些情况。如果公安来了,你就可以一五一十地向他们反映你所知道的一切情况。” “真的吗?” “真的,主要是我向警察朋友打听这个人,如果是向别人打听,也许警察就不会来找你。” 肖玉说:“那太好了,一定要抓到这个骗子。” 八爷说:“还有一件事,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怎么呢?” “我们原定也只住这么久。” 肖玉有些难舍,说了很多留客的话,无奈八爷说自己就是个游走不定的人。 肖玉说:“您下次到了江西,一定要再来啊。” 八爷说:“会来的。” 当晚,八爷和令狐又通了一次话,次日,他和一宁离店。 同时,张枫带队的刑侦组登上高铁,直奔江西三清镇。 第96章 在状元街人眼里,一宁混得最差 离开了小旅店后,师父和一宁继续踏上了旅程。 师父笑着说道: “咱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啦!接下来可以好好地享受旅途的乐趣咯!” 一宁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 “那接下来咱们要去哪里呢?” 师父回答道:“当然是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啦。” 一宁接着问道:“去一些着名的旅游景点?” 师父笑了笑,说:“没错!” 就这样,师徒二人从三清镇出发,开始了他们新的游历行程。 他们先后去了四大道教名山——龙虎山、青城山、武当山、齐云山。 此外,还沿途游历了很多风景名胜之地。 一直到当年十月中旬,师徒二人才回到了上州。 一宁终于回家了,全家人都非常高兴。父母围绕着他,关切地询问着各种问题。 对于儿子的行踪,父母还是了解一些的,但他们更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比如,他们是住在旅馆里,还是住在别人家; 平时是在街上闲逛,还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给人算命。 一宁向爹妈一一汇报了这大半年的生活。从城市到乡村,从名山大川到普通乡下,从吃很贵的饭菜到平时在路边店解决食宿…… 听得他爹妈一惊一乍的。 张秀玉说:“儿啊,你真的长大了。跟离家前完全不一样。见识长了百倍千倍。就是跟镇长,区长见面说话,你也不输他们的口才。” 这句评价倒是真的。 这大半年的游历,由于师父尽心尽力教诲,一宁已非过去的一宁。 不过,状元街的熟人邻居则完全是另一副脸孔。 他们见了一宁,有些人知道他跟师父出去云游了大半年,见了面也故意大吃一惊。比如肖丽丽就是这样的人。 有一天,她在街上碰上一宁,那样子像突然见了猛虎一样,张大着嘴巴,惊得半天才说话: “一宁啊,你现在变成了闺女吗?大半年的没出过门,也不来找我们加林玩了。” 一宁知道肖丽丽是明知故问,装出来的惊讶,只是淡淡地回答: “外出了。” “啊,你学了半年就外出算命了?吃了不少苦?” “还好。” 像肖丽丽这般的人,状元街多的是,他们自己过得并不大富大贵,是靠自己的一双手赚钱,但他们特别可怜那些比他们过得差的人。 所以很多人一见到突然出现的一宁,都会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瞪眼,张嘴,好像见到天外来客似的。 他们背地里却说着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说,说一宁跟着他师父在外面讨米。 这个“讨米”,当然不是真的讨米,而是对看相算八字这种职业的蔑称。反正是走东家串西家,收点小钱,不跟讨米一样? 何况师父本来就是个藏脸的“公安”,为了一些案子常常要去乡下走访,在别人看来跟讨米差不多。 一宁回来了,认识一宁的人都从别人嘴中得到了真相: 就是到处算命,走遍了小半个中国,跟没钱人穷游差不多。 简单一点说,一是糊住了自己的嘴,不要父母再给他钱了。二是可能赚了点小钱。 大家议来议去,得出一个结论:好逸恶劳的人没有好结果。 在加林、三哥、猴子,大炮那班同学中,人们认为一宁混得最差。 不过也有人听说,广东的雁南籍大老板接待过师父和一宁。 这个消息并不让人吃惊,传播消息的人,立马遭到了一群人的围攻。 肖丽丽一脸不屑地说: “啊哟哟,吃了顿饭,让人接待一次有什么惊讶的啊?一个人总有几个朋友,就是我们出去,北京、上海、重庆、深圳也有熟人朋友,打个电话,人家出来请一顿是常事。” 一宁妈偶尔跟别人说,一宁跟他师父出去,广州有很多大老板请他们吃饭。甚至十多天都住在老板家中。 状元街的人都觉得张秀玉太扯淡了。 一宁师傅有人接待吃香喝辣,这是真的。毕竟是老算命先生了。跟老中医一样,看一辈子病总要治好几个,有人请他吃顿饭很正常。 一宁算什么呢? 跟着吃了几顿海鲜而已,值得夸耀吗?海鲜到处有,又不是到【中某海】里吃国宴。 总之,算命小徒弟出门大半年,实在没有什么可夸耀的。 按状元街这班人的看法,看相算命等于骗钱混吃。只有竹素大师住在状元庙,要有身份的人才可以与他坐而论道的人,才算真大师。 所以,一宁回到状元街,除了加林、三哥、猴子、大炮几个老同学来看望他之外,其他人,就对他熟视无睹。 加林、三哥、猴子、大炮四人关心的是一宁这大半年到过什么地方,赚了多少钱。 一宁觉得与他们不再是一路人,玩笑道:“钱呢,加起来不足千块,路呢,走了几千里。” 小伙伴都笑笑。 坐了一阵就散了。 他们认为,现在跟一宁不是一伙人了。一宁神神秘秘,好像得道成仙,不食人间烟火了,半天才说一句话,说完就笑笑。 一宁那种笑,也是一年多向师父学来的,被小伙伴称之为要笑不笑,是装出来的“傻笑”。 他们回去之后,很得意向自己的父母说了情况。 他们的父母说,是,你们看他那个样子也是一个傻瓜样子。在街上见了面,喊他也是半天才笑一下,变傻了,真的变傻了。 总之,一宁在状元街人眼里是越变越差。 当然,最了解一宁的令狐却出差了。 回家第二天,一宁和令狐通了一次电话。 令狐用暗语告诉一宁,他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后面加了一句: “等着。我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我要向你和师父表示最隆重的感谢。” 听到这句话,一宁清楚:抓捕马志强的行动正在进行之中,甚至可以猜测,他们已经抓到了人。 一个巨大的胜利在等着他。 一宁渴望着早点跟令狐见面。 直到第四天下午五点多,令狐终于来了电话。 “一宁,我回来了。你迅速和师父联系,晚上七点,我们在老地方见面。” 第97章 令狐说出马志强事件的真相 老地方就【一味禅】茶馆,是他们出发前见面地方。 吃过晚餐,一宁接了师父,仍然把车子停在建设银行院内,然后步行,穿过那条小巷。进了茶馆,服务员上来问几人。 师父说:“207没进客?” 服务员说:“没进。” 师父说:“那就207。” 一宁想,师父真讲究,不论到哪儿坐茶楼或者住酒店,先问207。 后来,他慢慢地理解了这个数。7代表七上八下。7就代表【上】。 2+0+7=9,这是一个最大的单数,代表着【顶】。 两人进了207,服务员进来问是需要她煮菜,还是客人自己煮。 一宁笑问:“茶艺师有几个等级?” 服务员赫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一宁说:“一共五个等级,初级、中级、高级、技师、高级技师。我是最后一个。” 服务员满脸通红,笑道:“你是茶艺师评委?” 一宁哈哈大笑:“对,你很懂事。” 服务员出去了,师徒俩坐下,一宁开始煮茶。 一会儿,令狐到了,一进来就与师父、一宁热烈握手。不是握,而是摇了。 三人坐下,令狐说:“你们回来的当天,我出差了。而且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是去河南把那个马志强抓到了。” 一宁急不可耐,央求道:“快说说。” 令狐兴奋地说:“这次你们立了大功。” 令狐开始介绍马志强案。 话说这个马志强,小时候就长得一双鼠眼,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得了个【三老鼠】的外号。别看名字不好听,等到了十七八岁,却出落得一表人才。 一宁插言:“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外出了。” 师父不语,他知道经他这么一带,什么事情,一宁都可以分析出一个道道来。 令狐望着一宁。 一宁说:“就是他这个外号促使他一定要离开老家,毕竟这是个带侮辱性的名字。” 令狐点头,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审问他,这个事一定要问问。” 师父说:“这是最大的原因。一个人生活可以苦点,不管穷人富人,对一个侮辱性的外号都是极端反感的。所以,他一有机会,就会离开当地。” 令狐竽起大拇指。继续叙述: 这个马志强十八岁时,跟着村里人到广州打工,不断地换厂,干了好几年,只够糊嘴。 在工厂打工很辛苦,有一次,他看到招聘保安的广告,仗着自己形象好,长得高大,就到夜总会去应聘。结果一试,人家马上看上了他。 一宁插话:“只是一去,老板就定下了吗?” 令狐说:“这几天的了解,确实是这样。” 一宁说:“我认为这个老板一开始就有让他当【鸭】的想法。” 令狐笑道:“还是要跟师父出去,你这一趟进步非常大。据初步的审讯,他确实在这家店子从一而终,一直在这家店子干。而且,这家店子有一部分人就是当鸭。” 大体情况是,马志强进去之后,当了三个月保安,老板就慢慢引诱他从事特殊职业。马志强听到干一次就有几千的收入,还是他上别人。 觉得真的是开放地区。还有这种既快乐又赚钱的行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令狐说到这儿,三人同时笑了。 一宁着急地问:“那后来呢?” 令狐喝了一口茶,继续叙述。 马志强干了一年,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因为别人不需要他的感情。按他自己的话——就是一条乡下的【配狗】。 【配狗】还繁殖后代,他什么都没有。 可他是个人啊,也需要感情,于是,休假的时候,他就到歌厅里去疯狂一番。平时是他伺候别人,那时是别人伺候他。 结果就遇上了一个挺尊重客人的女子。当然就是肖玉了。 一来二去,他发现这个肖玉还真只陪客人唱唱歌,长得又漂亮。渐渐对这个女人动了心。据他交代,他确实爱上了这个肖玉。 他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肖玉嫁给他,他就收手,做一个正常人。当然不再回老家,而是在上州买套房子,开个店子。 他这个想法倒是真实的,肖玉也说过同样的话。 但是,就算一天收入2000多,老板要抽成,这种事也不是天天能干,自己还要生活,一年也不过30多万的纯收入,他准备干上四年。 问题就出在这个既定目标上。干到第三年,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行了,不行就接不到生意。据他说,整个精神都垮了。 后来,他道听途说——吃什么补什么,就突然想起邻村有个单身汉。 他潜回村庄,一直不敢下手。 只好再去广州,仍然是有货不能用。他看过医生吃过药,一点用也没有。 那个功能不能用,这不是一个能不能赚钱的问题,而是一生的快乐都消失了。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已经对生命失去了信心。于是挺而走险,对单身汉下手。 结果,吃了那东西也没用。但他从此背负着一条人命。 他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流浪生活。 开始几年,公安没有怀疑到他身上去,后来怀疑到他了,到处调查,但他却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到这儿,师父和一宁同时问道: “那他藏在哪儿?” 令狐说:“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一宁问:“当道士?” “你怎么知道他当道士?” “师父说过,说这人的祖父当过道士。” 令狐说:“还真说对了,他竟然逃到武当山当了道士。那种场所,公安去查得少。加上他又怕又担心,瘦得脸上都没肉了。又买了一个假身份证。 总之,瞒过了当地警察。何况平时,当地警察也是协助查案,没有人提供线索,例行的检查没有问题,谁会去关心呢?” 师父说:“他也是抱着一死的决心在活着,也许当初恐惧,后来慢慢习惯了,就算有人抓他,他也无所谓了,一个正值旺年的男人没性了,他对人生也没抱那么多希望。” 令狐点头:“师父这个分析非常正确。我们去抓他的时候,他一点异常都没有。他一直用假身份证生活,当我们叫出他的真名时,他非常平静,很配合地说【对,是我】” 众人为这个离奇的故事嘘唏了好久。 他们感叹着马志强的愚昧。同时令狐也感谢师徒两人立了大功。 聊了好一阵,令狐说: “一宁,我和师父沟通了好久,下面谈一桩与你有关的正事。” “与我有关?” “对。” 令狐要谈一件什么事呢?今晚见。 第98章 一宁正式成为线人 令狐说:“师父两年前就向我们提出要【退线】,他当了一辈子的线人,以后这工作就交给你了。” 一宁愣了一下,想起师父在旅店那番谈话,说他自己活不过80岁,心里一酸,点头道: “师父是该好好休息了。” 师父说:“我呢,晚年也不住在老家,就到儿子家去住。一宁,你放心干。 我从明天起,就不管事了,你有事就和令狐、刘京他们直接联系。” 令狐说:“我有个想法,一宁你应该迁到主街上去开一个算命店,状元街都是熟人,熟人眼里无英雄。换个地方才有作为。” 师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令狐这个主意好。” 一宁问道:“到哪里开呢?” 令狐说:“枫叶路。” 师父一听,拍了一下茶几:“好地方。附近有火车站,汽车站,医院,是最热闹的一条街。” 令狐说:“那里有栋写字楼,楼下有一排门面,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门面上贴着【出租】二字。当即按照主人留下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他说现在还没租出去。而且这主人不在本地。” 一宁问:“主人去了哪里?” “主人长期住在北京女儿家。那儿好几个门面都是他的。” 师父说:“不要和他砍多少价。你就问租给别人是多少,你就愿意出多少。” 一宁点头,说道:“因为我家有地方,这件事,我还要回去我父母商量才行。” 师父笑道:“我去说。” 一宁说:“太好了,我爹妈对您说的话十分相信。” 三人聊完事情,分手。 一宁送师父回家。 师父说:“现在就去你家。” 一宁立即打电话通知他妈。 半个小时后,赵有福、张秀玉两口子在自家楼下迎接师父。 一家人拥着师父上二楼。 桌子上早已摆好水果糕点,张秀玉忙着泡茶,赵有福发烟。一家人围着师父而坐。 毕竟赵有福是一家之主,他开口道: “师父,我家一宁全靠您的教育。他还要学多久?” 师父一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商量这件事。他不必学了,可以出师。” “啊——”夫妻俩齐声叫道。 “绝对可以出师,这看相算命,会的,一点即通。不会的,教一辈子也学不会。” 赵有福说:“那感谢师父了。” 张秀玉高兴道:“那要做场酒才行感谢师父啊。” 师父倒是很爽快:“这个可以。” 接下来,师父说道:“一宁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水平,而是水平很高啊。” 夫妇俩再三向师父表示谢意。 师父说:“我过来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张秀玉忙说:“您讲,什么事都依您的。” 师父捋了捋了下巴那抹长须,一字一意地说:“一宁出师之后要办个店子。” 张秀玉忙说:“那边彩票店也行,开在家里也行。” 师父缓缓地摇了摇头。 赵有福,张秀玉一齐望着他。 师父说:“看相看风水要选个好地方。我看中了一处,在枫叶路。” 张秀玉说:“枫叶路?那是黄金码头。” “对。它有几大好处。一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二是附近商铺多。不愁没生意。而你家住在这巷子里,外人要问半天,才可以找到。” 张秀玉立即接话:“对。” 赵有福立即跟上:“非常对。” 师父说:“其次环境不行。在家算命,你生意好……” 张秀玉立即接上:“别人嫉妒。” 赵有福也愤愤不平:“就是你们出去了大半年,啊哟,说风凉话的一大堆。” 师父说:“在家算命,你生意差……” 张秀玉又立即接上:“那不要过活了,算命的到巷口一问,还没问完,别人就连连摆手,不要去,不要去。算不准” 赵有福痛恨地说:“如果碰上肖丽丽,她就说得更难听。” 师父说:“是。你们俩都清楚了,那就让一宁自己去枫叶路开店子。” 张秀玉突然问:“枫叶路还有门面吗?” “我昨天在那路过,还有一个。” 毕竟大事还是赵有福做主,他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宁,你明天就去联系。” 张秀玉问:“师父,那出师酒哪天做呢?” 师父说:“就定一宁店子开张的那一天。” 事情商量好了,一宁下楼去送师父回家。 离了状元街,一宁问道:“马志强到底是怎么抓获的,那个肖玉说她没有线索了。令警官是从哪里获得线索的呢?” 师父笑道:“我跟你讲一条原则。” 一宁说:“您讲。” “在看相算命的面前,别人不会全讲真话。但在警察面前就不敢隐瞒。警察一警告,她就会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 肖玉对我们是说一半藏一半。你以后要永远记住这一条。越说得准,人家就越想瞒。所以,你要偶尔说错一两句,人家就会立即反驳。马脚就露了出来。” 一宁笑了。 师父说:“当然,也有的不会说,比如这肖玉,就只能靠警察逼了。她不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所以,她会把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令狐等人,就会从中排查到线索。” “原来这样啊。” 师父说:“以后警察如何办案,他们不会详细告诉你。特批你为正式线人之后,你才是内部人。” 一宁说:“我知道了。” 隔了良久,师父说道:“你办个店子,就干脆挂一块招牌,取名就是【一宁馆】,旁边挂一牌子,上写:看相、算命、风水、问彩。” “问彩?” “对啊,上次在北戴河,你跟我说过,对组六,你有心得,三个数出一两个基本不会错。” 一宁说:“您不是一直对我说,这个连在我家的彩票店都不要公布吗?” “你正式出师了,就要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在枫叶路上的店子公布,在你家里也可以公布。这个是最有说服力的特长。可以双重掩护你的身份。” 说话间,就到了师父家门口。 大门紧闭。 一宁说:“师母睡了,我就不打扰她了。 师父下车,一宁开车往回走。 问彩?这真是个好主意。 师父为了自己成长,一步步都设计好了啊。 第99章 【一宁馆】开张,空前热闹 次日,一宁和房主谭爷在电话里顺利地谈好了价格。 第三天,他便开始着手对店铺进行装饰。 这条街道上的店铺此起彼伏,今天张三开业,明天李四关门,后天王五又开张。 这种频繁的更替,使得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店铺的具体用途。 张秀玉非常操心,她亲自在现场指挥着装饰。 店铺外面的房间被设计成供客人休息的地方,主要是放一些沙发,放上一台饮水机。 里间是专门用于谈话的密室,也就是一宁的工作室。这个由一宁自己来布置的。 靠北墙是一条宽大的太师椅。中间是一个精致的小茶几,对面是一对普通的双人沙发。这个风格也是学他师父的。 最里面是间卧室。那就更加简单了。 一个书柜,一张床,一桌一椅。 十天后,店铺终于装修完成。 到了十一月初七,“一宁馆”正式开张营业。 第一天开张,当然不会开展业务。上州禁炮,也只是放了几个彩珠筒,来了一大群恭贺的朋友,一起到附近的“花之俏”酒店用餐。 师父来了,状元街上与赵家有交情的人家来了。一宁那些小时候的玩伴也来了。 一开张,消息传回状元街,立即引起轰动。 说好说差的都有。 肖丽丽听了加林的叙述,笑得肚子都痛了。 笑完就到处跟街坊邻居说三道四,把一宁开店当成一个笑话,到处张扬。 这厢里成为肖丽丽的笑话。 那厢里也成了枫叶路的话题。一开张,也立刻引起了店子周围人们的关注。 看相、算命、风水这三项,大家都可以理解。就是【问彩】是个什么东西? 十个人有十一个不知道。 于是,大家都往【一宁馆】去看热闹。 不料里面人山人海。 后来的好不容易挤进去。 只见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写: 看相、算命、看风水,掐指知平生;算天、算地、算彩票,一知又半解。 这两句话写得还是有水平。 既写出一种自豪,说明店主对算命还是很自信的。 至于算彩票,大家觉得不理喻。 你要是算得准,还开什么看相馆? 你要是算不准,又何必添上这一项,真看不懂。 反正,这个“一宁馆”,立即成了话题。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一个小小的店子,成了枫林路的“话题王”。 一些人把这个可笑的消息分享给他们的朋友。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一宁才记起师父的那句话——你以后会成大名的。 第二天早上,一宁把车开到枫叶路,先将车子停到写字楼前坪,再走到前街,把店门打开。 一会儿,这店子就热闹了。 看相算命看风水的人把店子开到主街,这本来就有点稀奇。还加上什么【问彩】。 大家就一窝蜂拥进来,要问个明白——“问彩”是个什么玩意。 是你会算彩票吗? 结果还没问:大家就看见有一块小白板上面写着一行字: 所谓问讯——就是提前预告排列三组六三码出一至二个。十对七八。 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买彩票,所以有些人就会问: “老板,你是不是能算出彩票号码啊?” 一宁冷冷地回答道:“看懂了再来问我!” 这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现在开店的人就算不会低三下四,也起码会和颜悦色地跟顾客沟通。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何如此傲气呢? 这时,立刻有懂行的人站出来解释道: “你们看清楚啊,他写得很明白,这里只算组六,不算组三。” 听了这话,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毕竟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通过计算来预测彩票。 整个上午,店里虽然算不上热闹,但还是有不少人过来看看。 到了下午,情况依旧如此,并没有人来找一宁算命。 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看相算命并非生活必需品。 而且更关键的是,一宁目前还缺乏知名度。 如果他的名声足够响亮,即使没有实际需求,人们也会主动创造出需求。 正如像师父所说:前三十年前不得店子开,后三十年不得店子休。 到了下午五点半,忽刺刺来了一群人来到店里。 这些人就是店子后面那座【上发大厦】的文员。 他们对算命本身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听闻这家算命店还能预测彩票号码,便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结伴走进来后,立刻被吓得不轻。 只因他们看到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竟然长得如同戏曲中的人物一般: 白净净宛如一个清秀书生,眉目间透露出一股俊秀之气。 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 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喂,小伙子,你师父呢?” 一宁微笑着回应道:“难道我就不能当师父吗?” 众人闻言都不禁大笑起来。 接着又有人质疑道:“你真的是师父?” 一宁只笑笑。 又有一个问:“你这里卖彩票吗?” 一宁摇头:“不卖,只是手痒推荐推荐。” 说罢,他指了指黑板。 众人望向黑板,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 “今天友情推荐【体彩排列三】条件 :组六胆码:0、1、9=1至2个。”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好奇地问道: “你只推荐组六,如果出组三呢?” 一宁笑着回答道: “满天麻雀都抓?这样只会一事无成。我只抓重点。” 女孩接着又问:“你这个是公布吗?” 一宁笑道:“雕虫小技,不收费。大家一起玩玩而已。” 这时有人附和着说: “要是真的对了,那就不是雕虫小技了,而是大技啊!” 一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这伙人其实不是来算八字的,他们只是好奇地过来看看热闹罢了。 听说前面看相的老板能算彩票。他们就等着下班。 这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来到这儿之后,果然黑板上有彩票条件。 他们纷纷举起手机。这个拍一下,那个拍一下。然后嘻嘻哈哈结伴而去。 一宁一天也没看一个相,没算一个八字。 但他相信,只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他的生意就一定会兴旺起来。 (从今天起,请大家每天注意看【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算第一个命,引来胡大姐 大约十天后,终于来了第一个算命的。 这个人走进一宁馆,笑笑,问道:“师傅贵姓?” “姓赵。” “赵师傅好,我是等车的,还有一个小时,算个命要多少钱?” 这种问法值得分析,算命也有市价,本地算命一般有个大体行情。通常来说,上州行情是20至50元一次。 超出这个价格的,就是超出一般水平。 从来人这话里,一宁是这样分析的。 一,不是本市人。 二,他对价钱多少比较计较。 一宁望了来人一看,穿着平常。其他呢,他也拿不定底细,便说:“随行就市,30块钱。” 来人想了想,半天才说:“好。” 一宁知道,这个人身上没多少钱,手一伸:“到里面请坐。” 进了里间,他发现这里面布置得相当客气,像个茶室一样,对面一条太师椅,自己这边有一对沙发,便小心翼翼地坐下。 刚坐下,想不到这位师傅还挺客气,从饮水机那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来人站起,双手接过。 一宁之所以要倒杯茶给客人,不仅仅是为了礼仪,他往往要通过待人接物来观察前来算命者的举动。 这也是一门观人之术。 人上一百,各有特征。 作为一个算命师就是一个心理分析大师。 来人半天才同意算命,对钱多钱少斤斤计较,说明他对钱看得很重。来人接过茶水时,微笑着连连点头,说明他此时的身份比较低下。 注意,是此时。 一个人的身份是变化的,也有从千万富翁变为穷光蛋的,所以,一切的举止行态都是一种即时的现实表现。 一宁有了初步判断:此人目前的经济不宽绰。手头有点紧。 两人坐下,一宁笑笑:“开始。” 来人报了生辰八字。 一宁半闭着眼睛,在心里盘算。说实话,一般人的八字都差不多。因为差不多,所以街头摆摊的八字先生才有生意。 就算你只懂点皮毛,加上察言观色就差不多了解对方。说个五五对,绝对没问题。 但是,这个人的八字有特色,他现在43岁,而命里中年有一劫,就是说要出事。 所谓出事有多种,工作失意,身体生病,与人产生纠纷、出现过激行为…… 一宁看着来人,从穿着打扮,举止行为来看,就是已经出事。再睁眼望了望来人,心里有底了。 在睁开眼睛的同时,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来省城看病?” 来人身子一颤。他叫邱林生,刚刚从省人民医院出院,他也不是真的要去坐车,他侄儿十点多会到汽车站附近来接他。 邱林生身子一振,立马对这位师傅佩服起来。 “对,我刚出院,侄儿十点多来接我。” 这句话一个信息。我们可以推理一下:住院一般有陪护。来省城住院,妻子是当然的陪护人,可这人进来时,明明是一个人。 一宁点头,结合这人命中有婚姻煞,便大胆地问道:“下面这一句,你要如实回答。” 邱林生点了好几下。 “离婚了?” 邱林生再次惊得身子颤了三颤。他有些吃惊地望着一宁,点头如鸡啄米。 一宁就不怕了。 这叫下狠手,结合命运,即时情况,说对别人一两点,后来的随你说,总会左右逢源。 他倒着手指,一路给邱林生算过来,其实算命就只要算出几个关键点就行。人生只有那么几个关键点。 上学,是小学毕业还是初中毕业,然后就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毕业。 工作,这个好算,没上大学,基本上是学手艺,或者外出打工。 婚姻,无非是结婚早晚,是否要离婚。 这一些,是算命的基本功。 关键点是:能否考上大学,是早婚还是晚婚,命中是否有劫难。命中是否有奇迹发生。 来人的命很普通,但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身体要生一场大病。 二是会离婚。 根据这两点,一宁把邱林生算成了一个【透明人】。 算完,邱林生垂起大拇指,足足翘了半分钟,脸上一片惊讶佩服之色。 算命与魔术有相同的效果。当魔术师表演完之后,人们总是会问:你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同理,当算命师算完以后,来人总想问个明白,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但算命与魔术又有个完全不同的结论:魔术是假的,算命是真的。 邱林生最后问道: “师傅,住院和离婚,你算得一点不差,这是从哪一点上算出来的呢?” 一宁忍不住笑了。 笑完不说话。 邱林生的脸红了,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 算命师会告诉你怎么算的吗?那谁交线去算命呢? 一宁说:“其实,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什么话?”邱林生急不可耐。 一宁仍然望着他笑。 笑得邱林生无地自从。 一会儿,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啜嚅着说:“先生,我真的钱少了。要不,我再加十块。” 一宁摇摇头,半天才说: “你这体质也从事不了重体力活。适宜搞点养殖业。” “养殖业?” “对,养牛。” “为什么要养牛?” “你是1961年5月出生,属牛。牛年生,养牛,就是养自己。” 邱林生说:“养牛倒是个好主意,我家就住在一条山冲边。有草有树。我姓邱,取名叫林生,就是这个意思——树多,草也多。” “取名叫【林生】就更要养牛。” 邱林生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犹豫了一下,问道: “师傅,提个不恰当的要求,能不能加一下您的微信?” 一宁点头。 两人互加了微信。 邱林生望着“赵一宁”这个微信名字,高兴地问: “这是您的真名?” 一宁点点头。 邱林生站起来,抱歉地笑道:“感谢赵师傅,时间不早了,我要到汽车站那边等车。钱,我就微信转给你。” 一宁点点头。 邱林生再三感谢,出门匆匆走了。 一宁走到外间,有几个人望着墙上的彩票推荐三码,正在那儿研究,见了一宁,也就笑笑。 一宁是不回家吃饭的。左边过去五个门面有个小炒店。他跟店主胡姐约好了,要吃就打个电话给她,就行。她会送餐。 一上午就算了一个命,快到中午了,一宁打了电话给胡姐。 一会儿,她就送了两菜一汤过来,笑道: “你算命还真准啊。” “啊?”叫了这么一句,一宁马上明白了,问道: “那个邱林生是你的亲戚?” “是呢,一个村的……你先吃,晚上我找你来算一个。” 外地人算,这传播速度太慢,在本地做生意的人来算,才会引来大量客人。 一宁就等着胡姐来算命。 第101章 给胡姐算命 下午,又打一个白板。 城里人与农村人不同。 在农村走村串户,村里人难得遇上一个算命先生。有一个人算,旁边围着一大群。算准一个,旁听的都会算。 城里人不同,这周围都是些上班族,或者做小生意的。大家都忙。大楼里上班的那些白领读了几句书,基本不信这一套。 再说,就算他们来算命,也是单个人进来,不会一群一群的来。 所以,在农村算命,关键的地方你不能讲。这么多人听着,你要尊重别人隐私。 在城市里,你就只要讲关键点。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可骗不了他们。而且个人私隐你必须大大地讲,因为是关起门来算命。 你讲得越准,他就越信服你。 胡姐属于两者之间。 她是乡里人进城,她比白领们更信命。 但她又是半个城里人了,你说些一般的模棱两可的话,她也不感兴趣。 关键点是——她是邻居。 给邻居算命是天下第一难事。 只能说高兴的事,差事只能提醒。隐私绝对不说。 所以在邻居附近人的眼里,一般没有什么大师。 到了晚上六点,胡姐就送餐过来,然后问道:“半个小时可以吃完?” “哪里要半个小时?” “你是个讲究人,吃完要刷牙,洗脸,好像永远要保持个明星一样。” 一宁哈哈大笑:“你也可以开算命馆了,观察得很仔细。” 胡姐笑道:“我半个小时过来。” 一宁一天洗三次脸,刷三次牙。这并不他妈教的,而是师父教的。自从跟八爷学习,八爷就教了他一些严格的生活习惯。 等一宁吃过饭,洗漱完毕,坐了一阵,胡姐进来了。 一宁把胡姐让到里间,泡了一杯茶端给她。 两人坐下,一宁说:“不要报生辰八字,坐下就给你算。” 胡姐吃了一惊,问道:“看相?” “对,看相。你不要打扰我,直到我问对不对,你才回答。” 胡姐不得不对一宁另眼相待,更加吃惊地望着他。 一宁说:“你有一个老公,生有一男一女,开个饭店,生意虽小,但每月纯收入至少三万以上。儿子读小学,女儿也读小学……” 胡姐一开始认真听着,听着听着就哈哈大笑。 笑完道:“姐比你大十多岁,你逗我啊。” 一宁才吃了一口茶,笑道: “我是隔得越近,就算得越准。” 胡姐乜了一宁一眼:“不逗大姐,认真地给我算一算。” 一宁说:“那就报生辰。” 胡姐报了生辰八字,一宁在心里盘算。 给熟人算命,你不能半天不说话,那会让人紧张的。人家以为会出什么大事。 所以,一宁稍稍盘算了一下,就开始跟胡姐拉家常一样,随意说道: “你是典型的旺夫命。虽然是隔壁邻居,你也知道,除了开始几餐到你家吃饭之外,熟悉了都是你送餐。我与你老公几乎没打过交道。” “那是,他一直在厨房忙。” “下面这句话,你不要以为我是熟悉情况说的。他是专门进过厨师学校学习过。” 胡大姐对这句,表现比较平淡。这个稍稍打听,或者看看炒菜的成色,味道,就会知道。她点了点头。 “他性格内向,但对小孩子比你都更操心,关怀得无微不至。” “对。他是个细心人。” “他睡觉通常不会自己醒来,不是你叫醒他,就是要设置手机叫醒功能。” 这一点,让胡姐大为惊叹。一个人不能按时醒来,他都知道? 这时,她觉得有点偏离主题了,盯了一宁一眼: “讲是讲对了,老弟,你是为我算命,怎么老是讲他。” 一宁笑笑:“马上说你的事。” 胡姐咧了一下嘴,那样子是娇嗔。 “至于你呢?先说第一点,你一个人回娘家,老是失眠,睡不着觉。” 胡姐吃惊不少。算命能算出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来?这倒是她第一次碰上,身子前倾,问道: “连这个也算得出?” 一宁似笑非笑,点了一下头。 胡姐性急地问道: “老弟,这个你一定要说给我听,我在家睡得好好的,一个人回娘家就常常失眠。这是为什么呢?” 一宁笑笑:“我前面说给你听了。” “前面?前面都是说我家老张。” “你没结婚之前,在娘家睡得安安稳稳,结婚几年之后,你回家就一个人睡不着了。 我前面说过你老公不会主动起床,要闹钟才闹得醒。 就是说,他打鼾的提比较厉害,而你与他生活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 我给你下个断语,你非得身边有呼噜呼噜的鼾声不可,不然睡不着。” 胡姐恍然大悟。忙问: “你怎么知道我老公打鼾?” “打鼾的人都上相嘛。” “从哪些地方看出来的呢?” 一宁笑笑,但是,他不想说,师父告诉过他——下颌小、双下巴、鼻子附近毛孔变粗大,鼻头增厚。这三种情况,是打呼噜的主要表现。 当然,最容易看出来的就是一种典型的下颌小,又肥厚,就一定打呼噜。 这在医学上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在相学上变成了一项神奇的判断。 一宁不说,胡姐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一宁就开始给胡姐算八字。 他讲了胡姐三点。 性格是不记仇,平时大大咧咧,与人吵了架,隔夜就忘。 生发开去,就是对小孩的管理、关心、爱护,他男人比她更上心。(这点,小宁不想说——打呼噜的人,比不打呼噜的人,心更细。) 第二点,胡姐是个比较稳妥的人。没有大的野心。能在城里买套房,两个小孩子成为城里人,是她人生最大的追求。 胡姐用力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拍,说道: “老弟,你说到我的心窝窝上了。什么高楼大厦,荣华富贵,都是浮云。孩子成长得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她用越来越佩服的眼神盯着一宁。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不管对方是小男人还是老男人,她们的眼里总放出异样的光芒。简称【异芒】。 一宁对胡姐这种正值旺年的【异芒】有点不适应,半闭着眼睛,说了第三点: “一生无忧,与大病大灾大痛无关。你这命,是典型的平安命。” 胡姐高兴得双手一拍,说:“谢谢老弟。以后吃饭就不要数钱了。我赚几万块一月,不少你那点钱。只是我有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一宁说:“热水要人烧,冷水要人挑。钱还是要数。” 胡姐脸一虎:“那你到别人店子去吃。” 一宁笑笑。 等胡姐走后,一宁想,这个八字真的易算,以后这些邻居, 就按这个套路对待。 说浅了,别人认为你没水平,说深了,容易得罪人。不浅不深,刚刚止痒,是最合适的。 第102章 服装店珊姐:典型的离婚命 只要给周围人算准一个,就不用担心没人来了。这等于家里发现了一只蟑螂,必定有无数只蟑螂。 次日,一宁九点赶到【一宁馆】,刚刚烧一壶,真正的隔壁邻居——服装店女老板就来了。 女老板一进门就喊:“赵老傅,赵师傅。” 一宁正在里间上厕所,出门一看是邻居迟姐。 城市里的熟人,知道个姓就不错了,一般人都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城里人也不称【大姐】,大姐是对五六十岁的女性称呼。 一宁笑道:“哦,迟姐好。” 迟姐笑道:“你给饭店胡姐算了个命。给我也算一个。” 一宁倒着手指:“年龄30出头,卖衣服,年收入十多万,请了一个帮手……” 迟姐笑得打哈哈:“不许油嘴滑舌,我是真算。” “真算,那里面请坐。” 一宁照例,先给迟姐泡了一杯茶。 迟姐说:“还这么客气啊。” “邻居的关系一定要搞好,不然,我算准了,你偏偏说没算准,坏事啊。 当然,无论谁来算命,我以后都会说上一句。” 说到这儿,一宁不说话了。 “说上一句什么?” 一宁半闭着眼睛,掐着手指,慢腾腾地说道: “你这个衣服要换,影响财运。到隔壁店里买一件紫色的。” 迟姐狠狠地刮了一宁一眼,笑道: “生就一张会说话的嘴。” 两人说笑一阵,进入主题,迟姐把八字一报,一宁开始掐算。 其实,他一看迟姐的面相就差不多知道她的性格了,再结合她的八字,心中有底。 一宁说:“我算八字跟别人不同,不一定按年龄顺序来算,只讲一些关键点。” “行。你按自己的方法算就行。对了,我把名字要告诉你,我叫迟珊珊。以后别叫迟姐了,叫我珊姐就行。” 一宁说:“你前世是个女王。” “怎么是个女王呢?” “迟,珊,珊。就是珊珊来迟嘛,别人敢吗?只有女王才敢。” “有意思,你挺风趣的啊。” 一宁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女孩长得比较富态。双眼皮,上唇向外翻,乳大,眼睛不大,细长。 她全部的特色就在眼睛和嘴唇上。 嘴唇薄,又有点上翻,会说话。 那双眼睛细长,不说话,看上去也在笑。所以一宁很快地给她下了一个结论: “这条街上的服装店,数你生意最好。” 珊姐笑笑。 “读初中就有很多人追。” 珊姐再笑笑。 “因为你读初中就有一米六多了。” 这句话才引起迟珊珊的兴趣,忍不住问道: “你以前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读初中就有一米六了?” 一宁心里想,你现在这么高,整个体态就是那种发育早的女性。十三四岁猛长身体。 一宁不回答,接着说: “班上有很多爱慕者,社会上也有很多人追求你。” 迟珊珊故意说:“你说鬼话呢。” 一宁懒得回话,继续说:“初中成绩还好,追求的多,不免分心。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迟珊珊心中一惊,故意说: “是你高中就谈恋爱,我可不会谈。” 一宁还是不理会她,继续说: “18岁高中毕业,大学无望,20岁就结了婚。” 这一下,把迟珊珊故意隐瞒的心,击个七零八落,忙问: “为什么算出20岁就结婚了?” “命中注定。” 迟珊珊也不好再问。 “26岁,你又离婚了。” 这句话把迟珊珊吓得个半死,我的个妈啊,不早不迟,偏偏说26岁。这下,她死活要问个明白。 “等一下,大师啊(他把老弟改成了大师),这个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你一定要和姐说说。” “可以和你说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遵循一个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是以8为分界线。 你18岁就与原来的老公相识,相恋,也就是高三那年正式恋上的。加上8年,就是26岁。” “为什么是8年?” 一宁笑道:“1至3年为热恋期,4至6期为平淡期,7至8年为危险期。 你原来是一苗条少女,婚后就变胖。在别人看里仍然是美女,在你丈夫眼里变丑了。 再说,爱情是夏天里系在脖子上的纱巾,婚姻是冬天里穿在身上的棉祆。 爱情是在七月阳光下的海滩奔跑,婚姻是柴米油盐中日复一日的操劳。 任何家庭都一样。久了就生怨。” 迟珊珊听着这段话,这个八字先生真是大不同,说话像写诗,又说到点子上。对一宁顿时佩服起来。 “当然,生怨是生怨,主要是你个性强。” 又说到点子上了。 迟珊珊主动把一宁的杯子端到饮水机前加满,端起来放在茶几上,半天才感叹道: “男人都是骗子,希望你以后不是。谈恋爱时,他那表现是世界上唯一的好男人,可是……不想说了。” “你一直有点幻想。” “对,你怎么知道?” 一宁哈哈大笑:“因为你幻想世界上有一成不变的爱情,世界上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其实,一切都在变。” 迟珊珊说:“你说的是句真话。离婚之后,我连小孩都没要,就一个人做生意。” 一宁说:“你今年30岁,你在明年应该会动婚姻。” “我看透了,不想结婚了。” “挡不住的。” 迟珊珊说:“挡不住也要挡。我一个人活得多自在。” “那是强装的快乐。” 迟珊珊被一宁击中了软筋。这个年轻的算命师,真是个心理大师。自己心中的秘密好像全被他掌握了一样。 她苦笑道:“就这些?” “基本上就是这些。” “以后呢?” “以后再算。” “唉,我以后的路好不好走,你如实说给我听。” 不要犹豫,要迅速说,说慢了,人家会怀疑。 “以后,你没有大风大浪。一生平安。” “真的啊?” “我家住状元街竹枝巷,就算没在这儿开店了,你可以来找我啊。” 迟珊珊笑道:“大师老弟,说实话,你算得真准。姐姐要是只有十六七岁,就一定嫁给你。” 弄得一宁脸都红了。 等迟姐走后,一宁想,师父教的真有用。 婚姻看眼角,一点不假。这30岁的女人,眼角就开始陷进去一点点了。 至于断定她明年会动婚姻,也是看她眼角。 这女子若是生在家教甚严的家庭,其实会成为优秀女子,但这一点,他没说,也不敢说。 所以在熟人眼中,因为不敢全说出来——高明的八字先生也会打个折。 坐了一阵,已经12点,胡姐把饭菜送过来了。 她真的不收钱。 吃过饭,他正想休息,又进来一个人。 一宁觉得面熟。 那女孩笑道:“你开张后第三天,我到过你这儿,我在后面那栋楼上班。” “哦——”一宁记起来了,说:“坐。” 女孩说:“我想请你算个命。” “好,里面请坐,你来得好。” “我来得好?” “等会说给你。” 第103章 大公司来了一个美女算命 女子轻盈地走进来,然后优雅地坐下。 一宁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她站起身来,微笑着接过茶杯,轻轻地将其放置在茶几上。 女子的目光落在一宁身上,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她轻声问道: “你刚才说【来到正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一宁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稍等片刻,等会儿再告诉你。” 毕竟现在要开始算命了,女子率先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宁仔细聆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确认,开口说道: “我与其他算命先生有所不同,不会浪费时间说那些冗长繁琐的废话。直接切入重点,给你提供一些实质性的信息。” 女子轻轻地点头。 “根据你的八字推断,你今年二十四岁。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详细探讨;而对于未来的事情,则相对简要一些。这样更能突出重点,也避免了过多的猜测和空谈。” 女子再次点头。 “你8岁之前,没有什么可说的,学会走路,说话,然后上学。关键在9岁,你经历过人生第一桩大事,这桩大事是什么事呢?与你无关,对你影响很大。” 女子心中吃惊,那一年她父母离婚了。 “你18岁应该出外,出外指上大学,外出打工。你这命是考上大学。” “一定是考上大学?” “对。” 一宁斩钉截铁。 女子点点头。 “你22岁大学毕业,24岁参加工作。目前的人生就是如此,除了9岁那儿有点波折之外,一切都好。” 说到这儿,一宁停顿下来,等待着女子发问。 女孩果然发问:“目前有个机会,我想问问有没有一点希望。” 一宁说:“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 “等着我?” 一宁笑了。 笑得女子莫名其妙。 一宁说:“只要你问话,我可以大胆地说,无论如何是件好事。” 女子心中扑扑跳。 一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其实,你并不相信算命,这次前来也并非真正为了算命。而是想询问关于有一次机会是否值得去争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以一种好奇玩味的心态而来。” “什么叫好奇的心态?” “就是你本来临时决定,并非一定要问。路过店子,迟疑了一下就闯了进来。屋里没人,你就喊了两声。 如果我听到了,你就算一算。如果没人回应,你就证明你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不是趁着没人想拿走一点东西。” 女孩的脸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心跳愈发加快。她轻轻抿了口茶,娇嗔地笑道: “你真是位精通心理学的大师啊!之前所说的那些都很准确。我九岁那年,父母离婚后,我一直跟随父亲生活。 至于你说的我心事有桩事,想问又不想问,确实如此。因为从小就没有自己算过八字。” 一宁点点头。 女子说:“我们公司打算招聘一名总裁办公室的行政助理,也就是总裁秘书。这是一场公开选拔,于是我报名参加了。 我一直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到你这里来算一算。 今天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想让师傅给我算算看,自己是否还存在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可以被选上。” 女孩似乎有些紧张,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一宁毫不犹豫,直接回答道: “你被选中的可能性有80。” 女孩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意外,她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一宁,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你能如此肯定呢?” 一宁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丝神秘的表情: “你不信迷信,那是你的事情,但我迷信。” 女孩越发好奇,追问道: “迷信?这和迷信有什么关系?” 一宁笑而不语,继续解释道: “你来找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当我听到你在门外喊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而是你再次大喊时。当我才出来。 那时,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人来找我询问事情,我就会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必定成功。” 女孩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吗?” 一宁耐心地解答道: “你来的时候是12点多,正值【午】时。那么,是谁先开口说话的呢?当然是你。 你开口讲话,就代表了你【言】。【言】加上【午】就是一个【许】字。 按照我们算八字的理论,这叫做【暗合】。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有八成的机会可以被选中。” 女孩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但又觉得一宁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于是,她好奇地问道: “那还有两成呢?” 一宁微微一笑:“剩下的两成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毕竟,世间万物皆有变数,即使有八成的把握,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但总体来说,你的胜算已经很高了。” 女孩听完后,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一宁说:“许就是许可、允许、准许,也许,或许。也就是说,如果你要问一件什么事,就是成功率非常高。” “八字是这样算的?” “这不属于算八字,叫奇门遁甲中的应心术。” 女子问:“简单的巧合就预示着事物的发展趋势?” 一宁本不想做过多解释。但这个女子笑起来很甜。即使是反问,也是笑着问。 他愿意跟她久聊一下。 “你中午来了,如果不是问事,是另外一种解释。偏偏你是有事相问,这就叫应心术中的——有求必应。” 女子笑笑:“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外面墙上有二维码,也有价格。” 女子嘟”了一下嘴,笑道:“那个我知道,就是加个微信,平时可以向你请教啊。” “哦——我的都是封建迷信,不要被污染了。” 女子再【刮】了一宁一眼,不过【刮】得很温柔。 两人加了微信。女子问:“赵一宁是你的真名?” “对。我准备一不改姓名,二不改手机号码,任何时候,质量三包,测算错了,可以检讨。” 女子嗔了他一眼:“好幽默,你把手机给我,我修改成真名。” 一宁扫了一眼她的微信名【那时花开】。把手机递了过去,说道: “那时花开也挺好的嘛。” 女孩边修改边说:“我真名叫郝艳,阳历四月生的,所以取个【那时花开】。” 两人加了微信,女孩起身说道:“那就谢谢帅弟师傅。其实我也只是来问这么一件事。” 送走郝艳,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师父说:“一宁,晚上到我这儿来吃顿饭,明天我就去上海。” 一宁说:“好,我马上过来。” 师父要去儿子那儿长住,一宁肯定要早点过去拉拉话儿。还要买个礼物才行。再说,要不要约一下令狐呢? 刚要出门,来了一位男子要算命。 一宁说:“明天好吗?” 男子说:“我是胡姐的朋友……” “那晚上八点之后,对不起,我要到我师父那儿去一趟。” 第104章 师父给一宁上了最后一场课 一宁精心挑选了一对茅台和两条好烟,然后拨通了令狐的电话。 令狐回应道:“你先过去,我和刘京还有事,就不过去了。等你们吃完饭后,你再来接师父一同前往【一味禅】。” 一宁赶往瓦铺师父的家中。家中并无其他人。 师父引领着一宁上楼。 待他们在楼上坐稳后,师父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瓦铺】吗?” “以前这儿烧瓦,也是一个出售瓦片的地方。” 师父摇摇头,笑道:“宋朝时,这里是上州的中心,瓦,不是指生产瓦。而是指屋上盖着的瓦。” 一宁一点就通: “哦,我知道了。宋朝时有瓦了,但一般老百姓还是住茅草房。盖瓦的地方要么是城市的富人住宅,要么是商铺。瓦铺就是现在的歌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 师父微微点头,说道: “你平时还是要多读些书。真正成为一个好的相师,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这世界上最看不起人的是哪些人?” 一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师父说:“知识分子。你以后行走江湖,会碰上很多有学问的人,你学识丰富,人家才佩服你。佩服是看相的基础。” 一宁说:“好的,我一定多看书。” 师父问:“比如【扬名立万】,这个【万】字是什么意思?” 一宁答:“身。” 师父问:“犹豫不决,犹和豫是什么意思?” 一宁被问住了。 师父说:“犹是猿猴,豫是大象。河南之所以简称【豫】,就是古代河南有大象。” “啊?” 师父不理睬一宁的惊讶,问道: “司空见惯,【司空】是什么?” “古代一种官职。” “狗屁不通,这个【屁】是指什么?” 一宁又被问住了。 师父笑道:“【屁】就是【皮】,狗皮没有汗腺,所以它的皮是不通透的,借助舌头来撒热。 如果你在冬天里见到一条狗,不断伸出舌子喘气,一定是被人追赶。” 一宁瞠目结舌。 师父问:“丧家之犬的【犬】指谁?” 一宁被彻底问住了。 师父平静地说:“指孔子。” 一宁的脸红了,彻底地红了。 师父说:“我也是被别人当面羞辱。有一次,一个人当众出我的丑,说你八爷什么都知道。我不要你算命,请问【如鱼得水】的【水】是什么意思?” 一宁也问:“【水】不是水吗?” 师父说:“【水】就是指【诸葛亮】,这个成语来源于《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因为我们要与各界人士打交道,塑造的形象是无所不知,被人羞辱几次,就有失名声。 所以,看相算命,我不担心你,平时还是要多学点其他知识。” 一宁认真地点点头。 这时,师父才问: “开业至今已有一段时间,感受如何?” 一宁如实回答: “生意不算多。主要是附近一些上班族和生意人前来算命。” 师父微微颔首,缓缓说道: “看相这行需要时间积累口碑,我刚出师时,客人也寥寥无几。这与中医同理,只要能准确诊断病情,自然会忙碌起来。 日后,你可以考虑寻找一个帮忙照看店铺的人。” “看相算命的帮手?” 师父摇摇头:“其实就是找一个帮忙招呼客人的人。这样的人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找到。可以帮着照看店面。 如果觉得不合适也可以随时更换。既然决定开店,那么店门就得天天敞开。” 一宁听后点了点头。 师父接着说: “你既然从事这份工作,要在算命的过程中,敏锐地察觉并留意那些可疑的人和事,及时、主动地向令狐汇报。” 一宁并没有立刻点头答应,他皱起眉头问道: “如果长期如此,别人会不会对我产生怀疑呢?” 师父摇了摇头: “公安部门有一系列巧妙的方案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一宁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方法呢?” 师父略微沉思,缓缓说道: “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和隐蔽性,公安部门通常会从其他案件中牵扯出相关线索,从而巧妙地避开与你之间的直接关联。这些细节你日后自然会知晓。” 一宁听完后,还是有些迷茫。 师父直接点明道: “给你举个具体的例子。曾经有个惯偷来找我算命,当然,我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作为算命先生,我善于察言观色,通过与他的交流和观察,我发现这个人心中藏着秘密。 于是,我将这些情况告诉了我的联系人。 后来,公安机关成功破获了一起多年未破的盗窃案件。” 一宁听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么,这件事需要我主动汇报呢,还是令狐会定期来找我了解情况?” 师父回答说: “令狐会定期找你。他是你的上级,你们会定期见面。当然,你有任何情况也可以随时找他。 通常情况下,你们会在他的办公室或者茶馆见面。那家名为【一味禅】的茶馆就是其中一个联络点。那里的老板就是所谓的【卧底】。” 一宁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卧底’?是令狐告诉你的吗?” 师父微笑着解释道: “这都是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无论身处何地,你都要时刻保持观察力。” 一宁点头。 师父接着说:“离开老家前,我叫你过来,就是还有个东西让你看看,看不完,你可以用手机拍下来。” 说完,师父站起身来,打开书柜,拿出一个布袋,递给一宁,嘱咐道: “这里面装的是我多年的笔记。一本很隐晦的笔记。比如说,在笔记中,两只眼睛被画成两个正方形,鼻子画成一个竖着的长方形,嘴巴则画成一个横着的长方形……” 但上面没有符号,只有暗码。你先用手机拍下来,回去再整理。你现在看一看,我到下面去招呼客人。” 师父下楼了,一宁翻开那本笔记本,天哪,师父的笔记做得非常详细,也非常巧妙。他赶紧用手机拍下来。 拍完,他就认真地读起来。 不知读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宁赶紧把笔记本装进布袋。师母进来说:“到下面吃饭。” 一宁指着布袋。师母把布袋放进书柜,与一宁下楼。 一宁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看到的笔记内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些笔记中的暗码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还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他决定等回到家后,仔细研究。 他们来到楼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师父和其他几位邻居正在聊天,见到一宁和师母下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大家围坐在一起,餐桌上的气氛轻松愉快,大家边吃边聊,谈论着一些有趣的话题。 晚饭后,客人们陆续离开,一宁帮着师母收拾餐桌。收拾完餐桌,师父微笑着问他: “看了笔记,有什么收获吗?” 一宁摇摇头说:“还不太懂,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师父鼓励他说:“慢慢来,不要着急。这些知识需要时间和经验才能真正理解。” 师徒俩又聊了一会儿,令狐打电话来了,说他和刘京准备出发。 一宁说道:“令狐快出发了。” 师父说:“走。” 第105章 有些事,同情是种错误 仍然是在【一味禅】茶馆。 师徒刚下车,令狐来了电话告诉一宁:他们已到,请陪师父到三楼,刘京在三楼接他们。 师徒两人到了茶馆三楼,刘京站在楼梯口迎接。然后带着他们穿过走廊,再经过一座天桥,就到了另外一栋楼。 刘京说:“张总队为八爷来送行来了。” 师父说:“太客气了。” 刘京把师徒俩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里面坐着四个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都走过来和师父握手致意。 一宁有一个人不认识。 令狐向一宁介绍,其中一位是省厅刑侦总队的张总队长,另一位是省公安厅退休的处长,姓谷。是这个茶楼的老板。 一宁立即明白了。 大家坐下,谷处长倒茶。 大家闲聊几句,张总队说: “首先,我要代表省厅感谢八爷长期在隐密战线上,为我们刑侦部门作了很大贡献。这次要真正退下来,我们很是不舍。 但是,您年龄这么大了,也应该好好休息了。所以厅里派我为代表到这儿开一个小小的欢送会。祝老爷子到上海愉快地度晚年。” 大家鼓掌。 “同时,也要感谢八爷为我们辅导了新的助手赵一宁,令狐向我介绍多次,一宁不错。你今后就直接与令狐同志联系。 在这里,我还向一宁同志介绍。我们退休了的谷处长,以前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以后到这里来喝茶,你直接打谷处长的电话。一切都会给安排好。” 谷处长笑道:“公事私事都行,你以后就叫老谷,别处长处长地叫。” 张总队说:“下面欢迎八爷讲话。” 师父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是两个感谢,一个放心。 两个感谢是:一是感谢组织的信任。二是感谢张总队、令狐、刘京对我的关心。 一个放心是:我对一宁放心,虽说年轻,但通过锻炼,目前可以说是少年老成。 同时,我也寄望一宁多学习,多磨炼,做到大隐隐于市,在隐密战线上不暴露,长期发挥作用。” 八爷讲完,大家鼓掌。 当然,这里的一切都很克制,包括说话的声音大小,鼓掌的热烈程度。 张总队说:“我们就举行这么一个简单的仪式。我代表厅里,给八爷送一个小小的红包。” 说罢,他递上了一个大大的信封。 师父也没推辞。大大方方接过,说:“感谢厅里领导。” 令狐说:“师父八点要打坐,我们也不耽误师父的时间,我和一宁送师父回去,刘京你陪张总队回厅里。 众人分手,让一宁陪师父先走。 大约五分钟后,令狐过来了,他说:“我们三人是一同过来的。不要他们送我了,走。” 三人上车,一路上叙些闲话。 一直把师父送到家里。 下车时,令狐说:“估计师母睡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明天去高铁站,由一宁送你们。我们几个就不再送您了。” 师父笑道:“这是纪律,我知道。” 车往回开。 令狐说:“趁这么一个机会,我就把张总队交待的几条指示传达给你。 一,你有事直接打我的电话, 二,平时的一般联系,你就找谷平均。你就叫他谷老板就行。反正他退了休。 三,你这根线是长期的,一般不用你出面。主要是收集情况。以后我们见面,就在谷平均的办公室。” 令狐交代完毕,一宁的手机响了。 他一听,是上午那个人打来的。 他说:“好,我在外面有点事,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家。” 令狐问:“谁找你?” 一宁说:“我隔壁小炒店胡姐的一个熟人,不知他找我做什么。” “绝对不是算命。哪有一定要今晚算的命?” 两人聊着天,一会儿就到了状元街,一宁把令狐送到河堤上,继续往前进。 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 一个五十来岁男子站在街边的树荫下,看到一宁走过来,忙说: “讲信任,真讲信任,正好19分钟赶到。” 一宁打开门,男子跟了进来。 一宁把他引到里间,从饮水机那儿接水,给来人泡了一杯茶。 来人接过,笑道:“我叫张子丰,跟那个胡老板是熟人。” 一宁点头,问道:“着急算一个命?” 张子丰抱歉地笑了一下: “我慢慢跟你说,我呢,是一名退了休的老师。” “退休?你看上去只有五十多。” “身体有病,提前退休,叫病退。当然身体有病也是有原因的,二十多年前,我带着自己的3岁小女孩去兰州。 在就在上州火车站一不留神,女儿走丢了。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我就想算一算,我这女儿还能不能找到。” 一宁半天才说:“算命只能算出你女儿有多长的寿命。找不找到,这个算不出。” “八字先生不是会起数吗?” “起数是一种临时的方法,比如起数之后,三天内在某某方位去寻。过了三天就不灵验了。” “哦——”张子丰有些失望。 接着又说:“那你帮我算一下,她活得多久?” 一宁点点头。 张子丰报出了生辰八字。 一宁轮了轮手指,说道: “年寿倒是很长,七十三能过,就有个八十四。” 张子丰叹息道:“如果死了,我倒也死了这条心,活着,我又寻不到,年轻的小师傅啊,我这颗心痛啊。” “那还有小孩吗?” “有,失踪五年后,我向组织上打报告,又批准生了一个。” 一宁半天才说道:“慢慢来呢,既在本地丢的,也许并没有出省。” 对这种事,师父教过自己,不能过分安慰。越安危,人家的心理负担就越重。 于是,一宁说道: “张老师,往宽处想,这在我们算命界有句话叫做【误投胎】。 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女儿,双眼一闭投错胎了,浪费你们夫妇一番养育苦心。你身体不好,还不是因为她? 幸而丢失得早,要是养到十几岁,身体生病弄个半身不遂、或者遇上车祸变个残疾,那更是害了你一世。” “会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生根不稳必换人家。就算是人贩子拐卖了她,对你对她都是一种好处。天下之大,他们不拐卖别人,只拐卖你女儿,这也是前世制定的——你们根本就不是父女。” 这一招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叫痛苦转移法。 张老师听了,精神才稍稍缓解,站起来说:“赵师傅,谢谢你,多少钱?” 一宁说:“那墙上有价格。50元,你扫一扫就行了。” 这种事不能说,,他下次还会来问。 张老师突然说:“你还会玩彩票?” 一宁愣了一下,说:“对啊。” 张老师说:“这些年,我一直很消沉,有时间也研究点彩票消磨时间。能和你交流一下吗?” 一宁心想,早点支开他,听他说会玩彩票,又坐下来,给张老师添了茶水,说道: “你说说,你怎么玩彩票的?” 于是,主题换了,张老师和一宁说起玩彩票的过程。 第106章 梦中得方法 【这一章很难读懂,但是,关键的是——计算方法是真实的】 谈到共同感兴趣的事,一宁一下子来了精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迅速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拿起一把精致的壶。 然后转身回到座位前,对张子丰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盒上等的好茶呢,正好我们可以一起煮茶品尝一下。” 说罢,一宁便煮茶。 在这个异常安静的里间内,只听见那把壶发出轻微的咕咕声,仿佛在与周围的环境相互呼应。 张子丰和一宁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似乎都期待着接下来的对话。 一宁熟练地洗净杯子,接着又换上小巧玲珑的茶杯,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壶中的茶水倒入其中,恰好两杯。 做完这一切后,他静静地凝视着张子丰:“请先生谈谈您的方法。” 张子丰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其实我原本并不打算分享这个方法,但每天都能看到你在外面的黑板上写下三个数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行家。 所以,我才产生了想要跟你交流的念头。我的方法就是运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原理。” 一宁倒茶的手颤了一下,问道: “为什么呢?” “我试了很多方法,最后才觉得【三】字,是这个世界上产生变化的原因。” 一宁心中怦怦直跳,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快说,接着说下去!” 张子丰微笑着回答: “我还利用了一个【九】字。九是最大的阳数,但同时也意味着旺极而衰,它是能让数字产生变化的一个关键数字。” 一宁在内心深处不禁惊叹: “我的个爷爷奶奶啊!这位张老师居然和董爷教导的方法如出一辙。看来正确的思路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张子丰开始动手演示起来。他解释道: “例如昨天开奖号码是993,那么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数字来推测下一期的号码。首先,将993乘以固定的3,得出结果2979。 然后,将2979这几个数字相加,最终会得到一个数,即9。 接下来,我们再将993乘以固定的9,得到8937。同样地,将8937各个数位上的数字相加至一个数,最终也会得到9。 对于这些步骤,你是否已经理解了呢?” 一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道: “我完全理解了,请继续!” 张子丰在纸上边写边解释道: “首先我们要将乘 3 和乘 9 得到的两个数相加,即 9 + 9 = 18,然后只取个位数字 8。 接下来,我们需要寻找三个连续的数字,它们之和的个位数也等于 8。 而满足条件的唯一一组数便是 5、6、7,因为 5 + 6 + 7 = 18。” 一宁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然后我们可以找到 5、6、7 的对码 0、1、2。在下一期开奖时,0、1、2 这三个数字必定会出现在奖号之中。” 张子丰兴奋地拍了拍手,说道:“原来你也是这么计算的啊!” 一宁皱起眉头,思索着说道: “我尝试过这个方法,但仍然存在一定的错误率。” 张子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确实存在一定的错误。”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最后,张子丰站起身来,无奈地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一宁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有空的时候随时过来坐坐。” “好的,我家就住在后面这条街上。” …… 张子丰离开后,一宁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 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和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宁缓缓站起身来,决定先去洗个澡,让自己放松一下。 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任由温暖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解脱,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洗净。 洗完澡后,一宁穿上宽松的睡衣,上床睡觉。 睡到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却又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天下之道,当你走不通时,可反其道而行之。\" 随着这句话说完,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惊雷,响彻云霄。雷声震耳欲聋,让人不禁为之颤抖。 随后,雷在屋后炸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一宁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加速。 他望着窗外的黑暗,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那个神秘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上天给他的启示吗? 一宁躺在床上,思绪纷乱,无法再次入睡。 他开始思考那个声音所传达的信息,试图理解其中的深意。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门,窗外一片朦胧,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 他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来到工作室,点燃炉灶,煮了一壶热茶。 然后,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起那个梦境中的情景。 那句【天下之道,当你走不通时,可反其道而行之】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清晰而深刻。 他思考着,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呢? 根据人们的经验,梦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是身体出现疾病或不适,潜意识通过梦境来发出警告; 第二种是无意识的自然流露,没有特别的意义; 第三种则是白天的思考和关注在夜晚的梦境中得到反映。 那么,这个梦究竟属于哪一类呢? “反其道而行之……” 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疑惑。这句简单却又神秘的话为何能让他记忆犹新?难道这与买彩票有关吗?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某种暗示或者指引? 不管是不是说的这件事。一宁想,我试试。 他开始又在纸上演算起来。比如说993算出来是8,反其道就是几?突然,他心中涌起一道光明,又像一团熊熊火焰。烧灼着他的心。 一场艰苦而枯燥的演算开始。仍然是算60期。 这种枯燥的演算过程,我就不一一详写了。只能说,他是一个登山者,一步一步朝山顶登去。没有什么阻碍,他越登越欢。 竟然不到20分钟,他就登上山顶。 测算的结果是:很好,非常好。 也就是说——仅就组六的话,他已经战胜了体彩。麻烦的是还有组三。 但是,作为一个推荐者,他已经到达了一个彩者顶峰。 一宁夜不能寐。 抽笔写下一首诗:今夜壮志凌云霄,浩渺星空任我遨。半夜醒来得神助,算罢苍生算彩票。 第107章 名声渐渐传开 经过整整一夜的反复验算,一宁终于有了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第二天清晨,他起得很早,首先在那块小小的黑板上写下了两个排列三的条件,接着便前往对面的面馆享用早餐。 吃完面后,他回到店里,开始了一天的算命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组三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偏差外,对于组六的预测基本上都能保持准确无误。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自那晚与一宁深入探讨彩票之后,张老师就再也没有来过店里。 时间一晃一个星期。 这天,一宁正在里间为人算命。 等他算完,从里间走出来时,却惊讶地发现张老师正静静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神情有些呆滞。 张老师突然看见一宁,站起来问道: “你的条件怎么变了?” 一宁对他招招手:“里间请坐。” 两人坐下,一宁泡茶。 张老师说:“你说说。” 一宁说:“张老师,我们有言在先,我把那天晚上,我们的共同条件改了改。得到了一个新方法。 新方法,我会保留一个关键点,其他的我都教会你。” 张老师连连说:“关键技术,你完全可以保留。” 一宁说:“我就是把得到的数,反其道而行之,提高了准确率。” 于是,一宁把方法教了一遍,只保留了杀和尾一招。 张老师听完,说:“你忙你的,我回去验算。” 下午,张老师又来了,对坐在外间的一宁眼睛一眨。 两人走了里间。 张老师抱拳道:“我痴长了几十岁,小赵大师,你真的有本事。这个方法,确实对组六有用。” 一宁说:“张老师,我还是建议你在你们那条街开个彩票店。” 张老师说:“开,一定开。我被我老婆骂了一辈子,说天天研究这些无用的东西,老子就要开个店子给他看看。” 一宁说:“怎么,老婆不支持你啊。” 张老师皱起眉头,叹道: “说起我那个老婆,不,天下老婆都一样。没结婚前,对我崇拜得一塌糊涂。因为我年轻时长得还英俊。” “你现在也挺英俊。” 张老师苦笑一下:“年轻时还真的英俊,教数学又教得特别好。所以,是她主动追我。” 一宁咧嘴笑笑。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后来嘛,丢了女儿,她就开始天天怨我。尽管后来又生了个女孩,她怨惯了,继续怨我,不然,怎么叫【怨妇】呢,没有叫做【怨男】的。” 一宁被张老师说笑了。 “她怨,我就恋上了彩票,心想,老子哪天中上个几百万上千万,跟你离婚。” 一宁问:“因为你是教数学的,就想用数学的方法解决彩票?” “对,当时有点天真,后来通过无数次实验,就发明了上次跟你交流的方法,也时常中点小奖。 但是,她还是怨,一举例就是一大堆熟人,说某某某从学校辞职,现在是千万富翁了,某某某,就是我的对门邻居,过去开早点店的,现在开大饭店。 用这些身边的人来教育我,我就把杯子一砸,吼道,你喜欢某某某,某某某,我又没拦着你,你去嫁给他嘛。” 一宁哈哈大笑。 张老师说:“这些年不吵了,年纪都大了。不吵,换了另一种方式就是叹息,叹息的原因是,我年纪大了,再怎么挣扎,也赚不到工资之外的钱了。 所以,你把方法变一变,又教给我。我就听你的话,开个彩票店。这么说来,你是我的恩人。” 一宁摆摆手:“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来找我聊彩票,我也不会再去想这事。这件事之所以有进步,你也有功劳。” 张老师说:“一宁,你比我少一大截,但我要叫你师傅。” 一宁抱拳:“使不得,使不得。” “那叫你老师。以后我就叫一宁老师。” 张老师这样执着,一宁推辞不了,只好说:“叫一宁。” 张老师却不听,说:“赵老师,我就回去办彩票店了。” 一宁站起来说:“祝张老师重回第二春。” 刚刚送走张老师,那个郝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弯一腰,说道: “赵老师好。” 这个称呼让一宁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了。 之前张老师坚持要称他为老师,而现在又来了一个人,一开口就是“赵老师好”。 一宁心中暗自猜测,郝艳肯定已经被调到总裁办工作了。 果然不出所料,郝艳说道: “谢谢赵老师,我已经调到总裁办去上班了,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茶叶,味道非常不错,特意送给您品尝。” 说完,她将茶叶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一宁心情愉悦,他知道一旦成功为她预测准确,那么她所在公司的那些白领们可能会陆续来找他算命。 一宁回到里间后,给师父拨打了一个电话。 “师父,关于那个彩票方法,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按照梦中的提示进行了一些改进。结果非常好。” 师父回应道: “真的吗?但是,你必须始终牢记,这只是你身上的一件漂亮外衣。千万不要将其视为生活的全部。” 一宁微笑着回答: “我明白,我会永远铭记您的教诲。” 师父说:“这件外衣确实非常华丽,如果你能善加利用,你将会超越我,甚至远超于我的成就。” 最后一句话,师父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听到这里,一宁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他也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我永远都是您的徒弟!” 挂断电话后,一宁突然意识到:师父的听力似乎正在逐渐下降。 …… 自从那夜,他用反向思维发明了新的公式。果然,算命的名气没出去。一宁会算彩票的名声传了出去。 那些爱好彩票的人都聚集在他店里。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杀掉一至两个数,他们就稳赚。 也确实如此,他店里经常有人中奖。 【一宁店】在开张一个月之后,生意渐渐好起来。 与师父几十年才积累起名声不同。赵一宁用快速崛起的方法,一下就名声远播。 人们说:他彩票都算得十九不离八。还有什么不会算的? 一宁馆终于越来越人多。 算命的人纷至沓来。 第108章 第一次提供情报,一宁没有十足把握 开张一个月后,附近凡是爱好打彩票的,只要一宁打开店门,就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一宁不过20岁,但这些人见了一宁都非常恭敬。都称他为赵老师。 在他们心中,在彩票推荐上,这个小伙子足够可以做他们的老师了。 所以,赵老师之名,渐渐传播开去。 有人说,张子丰的彩票店推荐的条件也跟赵老师的一样,不过,赵老师比张老师多两个条件,就是杀了两个和值。 既然赵老师连彩票都推得中,那么,他算八字一定行。所以,找他看相算八字的人多了起来。 凡是在【一宁馆】看过相,算过八字的人,又照处传播——那个年轻的相师很准很特别。 准,这个不用说,就是准确。 很特别?别人就要问——特别是什么意思。 有人替赵老师总结了三句话: 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没有模棱两可的话,全是干货。 不管命好命差,一律收费50元。 这就引起了市体育局副局长何灿的关注。 何灿听过上甸区体育局副局长陈飞介绍过,也听中甸区体育局副局长肖菊说过(一宁现在的店子开在中甸区)。 他觉得奇怪。想见一见这位奇人。 但是,【一宁馆】毕竟是一个看相算命的地方,上班时间到他那儿去,以免别人产生误解。所以,他决定晚上约见赵一宁。 他打听到赵一宁的手机后,直接拨通了。 “喂,你是赵一宁吗?” 一宁正在给人算命。接到这个陌生电话后,听别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便说: “对。我是赵一宁。” “我是市体育局何灿,分管体育彩票这一块的。” 一宁一听就明白了:“哦,何局长,你好。” “听说你是在家里开了个彩票店?” “在状元街开了一个。” “我是全市分管这一块的工作的,想晚上约你喝个茶,聊聊天。有没有时间呢?” 这点,一宁清楚。师父跟他说过——不怕官,就怕管。 算命没人管,除非公安局。但这彩票是有人管的。自己家开了一个彩票店,于是,他马上答道: “有时间,我请局长。” “不,我请你。晚上八点就到你店子附近的【枫叶茶馆】。我的微信和手机同号,你加一下,我到时发位置给你。” 接完电话,进来一个人,一宁一边加何局长微信,一边对男子说: “请坐。”接着给男子倒了一杯茶。 男子接过,说声谢谢。然后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宁轮手指。半闭着眼睛观察来人。 一宁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一种异样。 这样异样是什么呢? 不是躲闪,而是对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种眼神,文学词汇是【坦荡】,但一直这样看着你,按师父教的叫做【伪坦荡】,是装出来的镇定,练出来的【豁达】。 一宁观察到对方一个细节:右手握成拳,左手自然松开。 一个完全放松的人,他是什么地方都放松。 一个地方放松,另一个地方紧张,就是有事。 他的眼睛看上去不回避任何问题,但他一只手的拳头握得很紧。这叫【转移法】,把眼睛上的紧张转移到手上。 可见他的内心是紧张的。 一宁轮过八字,心中一惊,这人20至28岁之间,运程特别不好走。按照正常的算法——此人二十岁至三十之间,必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这坎叫【欠】。不是他欠人家的,就是人家欠他的。 而且与妻宫有关。 说明白一点,不是别人睡了他老婆,就是他睡了别人老婆。 当然,在这个偷情的世界,老婆被别人睡了,或者睡了别人的老婆。这种事很多,只要没被发现,个个都是正人君子。 仔细看,这人的眼光中带些凶气。 再看他的坐姿,坐得端端正正,但这种端正不是双手抱在胸前,而是双手放在扶手上,一种时刻准备起身的样子。 不能说高明的相师,判断就一定准确,但是,这个人的举动在一宁眼里有些反常。 一宁在心里说:“一定要稳住他。” 他可能看错一个人,但试一试,先看看对方的反应。 一宁开始睁开眼睛,说道: “你不是本市人?” 对方愣了一下,问道:“这个有什么讲究?” “本市人基本上都知道,我算命时间很短,主要说说人生的几个关口。就是话不多。” 来人笑笑,也没回答是不是本地人,笑道:“我懂,就只说有用的话。” 一宁笑道:“对。模棱两可的话不说,就是直来直去。” 说完这句,一宁发现男子的眼睛在笑,头也在点,手却颤了一下。 一宁明白,这个人一定有事,便说: “你今年42岁,要我说直话,要说这前面40多年,既没有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发过大财,中过大奖,很平淡。 平淡到什么地步呢?八岁上学,十五岁初中毕业,然后就是……” “外出?” 一宁摇摇头:“这个时候,你没有外出,我要是说你外出,赚不到这几个嘴巴钱。” 来人笑了笑。 “你应该是在家学了一门手艺。因为你命中注定要24岁以后才外出。” 来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师傅算得还真准。 既然算得这么准,还算准了他24岁才外出,他就下意识地问: “24岁外出,是出县还是出省?” “出省。” 来人点头。 一宁发现,这个人也跟自己一样,点头只点一下。 只点一下,按师父教的,一下当很大的领导,长期处尊处优,在职位比较低的人面前是这样姿态。 二是行业专家,对他们熟悉的领域有充分把握。 三是心里有事的人。一面点头,一面心里想着别的事。 果然,对方问道:“一定是24岁出外?” 一宁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故意抛出烟雾弹: “对,24岁出外。你这个八字,前半生真的很平淡。外出之后,一直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对方问:“42岁以后呢?” “这个我会给你说的。” 说这句话时,一宁的手往裤袋里一按,这是一个早已设置好的固定号码。 1,代表拨通令狐。2,代表拨通刘京。 约定的规矩是,对方一定要回话。 来人笑笑。等着一宁继续说。 这时,一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装出抱歉的样子,说:“一个朋友打来的,我接个电话。” 一宁和对方说了几句暗话,挂了手机,说道: “42岁以后,你应该发财,不过你的发财方位在西南方。” 接着一宁就拖延时间,与来人详细地说起发财的方位,应该选择的行业等等。 说来人命中带南水,就是发财的机会在南方。 最好到边境去,他的命中带赌。无论是赌博还是赌石,必有一次发财的机会。 “发财?” “对,发大财。” 然后又玩笑道:“发了财就不要再赌了,要是定居对面的缅甸,你讨三个老婆都有资格。” 来人破例笑了。 一宁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这是短信,说明令狐安排的警力已在附近。 一宁笑道:“总的来说,你这八字是先苦后甜,前半生没什么成就。后半生抓住了机会,就是不用做什么事,洗手吃饭。” “谢谢先生,多少钱?” “到外面扫一扫,一律50元。” 来人付了钱,走出店子,往火车站而去。 同时,他也被便衣盯上了。 第一次提供情报,一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案子到底如何?请听下午分解。 (体彩条件,见《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一宁觉得来访者不是常人 男子刚刚出了【一宁馆】,就被便衣盯上了。 男子确实是准备坐火车离开上州。在去火车站的途中,路过【一宁馆】,刚好还有时间,他就走了进来。 他觉得这个算命师傅水平一般。说他42岁之前一切平平淡淡。至于劝他去云南,这一点,他倒是听进去了。 他这趟的目的地是广西。先到广西再说,然后再转道去云南。 进了火车站候车室,一会儿就开始检票,人们排着很长的队伍,顺利通过检票口。他突然看见那儿站着两个铁路公安。 他的心下意识地紧了。但是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人群往前走。 终于轮到他了。 铁路公安说:“出示你的身份证。” 男子问:“为什么他们都不要看身份证?” 另一位不客气地说:“我们有抽查身份证的权力。请你出列,不要影响别人进站。” 男人往身上掏呀掏,突然,他一猫身子,冷不防推开一个公安,往外飞奔,两位公安立即反应过来,撒开腿就追了上去。 好在这两位仅是火车站的公安,早已潜伏在身边的两名便衣警察,他们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四个合围一个,不管这人在人群中如何窜来窜去,很快,他就被其中一个便衣卧倒在地。 旅客们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乱慌之后,男人被警察带走了。 这男人很快被带进了枫叶路派出所。 当然,派出所也不知道这是这条路上看相馆店主提供的情况。 他们是接到市局的指示,而市局是接到省厅的指示。 初审马上开始。 审来审去,这人承认是甘肃人,因为自己的身份证丢失了,一直使用一个检到的身份证,所以才害怕检查。 初审就这样僵持着。很快,这人就被送进市局。 一宁的工作就是提供情报。至于公安怎么审,这人是否是真的疑犯,这些不关他的事,就算提供的情况错了,也不要负责。 一宁坐在那儿,继续算命。 一连算了三个,第四个人进来了。 一宁抬头一望,是位大爷。年纪六十多。 来人点点头,说:“赵师傅好。” 一宁微笑着说:“请坐”,然后给来人倒了一杯茶。 大爷接过,笑道:“你还挺讲究礼节啊。” “来的都是客,坐嘛。” 老大爷坐下。他左眼下面有一个大痣。 大爷说:“我离你店子不远,听别人说你算命算得很准。给我算一算年寿还有多少。” 一宁笑笑:“这个神仙也算不准。不过,刚才算了三个命,我也想休息休息。您年龄大,我们闲聊一下。” 老人说:“这不耽误您赚钱的宝贵时间吗?” 一宁摇摇手:“人活着也不是时时为了赚钱嘛。像您这样的长者,一生经历丰富,跟您闲谈,我长见识呢。” “你就知道我经历丰富?” “看得出的,大爷。” “厉害。你看出什么了?” 一宁说:“大爷,您不要生气,我说句直爽话,您也会承认。” “你说。” “一句话,您是才高八斗,卓有成就。但年轻时不得志。” 老人盯着一宁:“小赵师傅从哪里看出来的?” 一宁笑笑:“从先生这个痣看出来的。这痣叫泪痣。长在眼角下方。” “这痣就是不得志的标志?” 一宁再笑笑:“不是绝对标志,而是过大显眼,别人容易记住您。 比如说,初相识时,有人不一定记得你的名字,提到您的时候,往往会说,就是那个脸上有个大痣的人。 还比如在陌生的地方,你掉了一个东西,人家提醒您,说,喂,那个有个大痣的,你掉东西了。 您年轻时对这种称呼,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反感。现在反而放下了。” 老人笑道:“你还一套一套的,有水平啊。说实话,年轻时,别人喊我【大痣】,我心里别扭,觉得别人没素质,专拿这个开玩笑,是侮辱人格。 不过,现在习惯了。人老了,邻居家的小孩叫我【痣爷爷】,我也乐陶陶的。” 一宁说:“年青时,人们都在乎外貌,外貌有点瑕疵就讳莫如深,老了就释然了。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 但是,正因为一个人年轻时外貌有缺陷,反而更容易让人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我说您才高八斗,卓有成就。” 老人听了,哈哈大笑。笑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问道: “那小赵师傅,你认为我有什么特殊本事?” 一宁仔细望了一眼老人,说:“说不准。” “猜一猜嘛。” “我看看您的手,左手右手都看。” 老人伸出双手。 一宁看了看,笑道:“与陶瓷有关。” 老人哈哈大笑,垂起大拇指,脸上洋溢着微笑,赞许地看着一宁。半天才说: “我也是听说这条街上开了家看相算命馆,还传说你会算彩票,过来看个究竟。果然名不虚传。看相有书,有师传。这个彩票技术,你是从哪儿学的呢?” 一宁起身,给老人加了茶水,说道: “实不相瞒,曾经有位看相算命的师父租居我家的房子,他喜欢我,见我家住在竹枝巷巷尾,其他生意不好做,就教了我一点彩票知识,建议我开个店子。” “哦,那相师多大了?” “将近七十了。” “七十岁的人对彩票很关心?” “其实他也是喜欢研究数理,彩票是一种数理。” “彩票是一种数理?” “对。它是一种数理,只是人类目前还没有研究出的规律。【地球是圆的】这一学说没有出来之前,人类认为地球是方的。 在电没有发明之前,千里眼,顺风耳都是传说。” 老人笑了,说道:“值得一交,值得一交啊。我以为你是小青年,其实你的思想蛮成熟啊。” “谢谢大爷的肯定。” 大爷说:“我们有共同语言,来,互留个电话。” 一宁说:“您说。” 老人报了号码,说道:“我姓谢,叫谢有志。” 一宁说:“存了,我打个电话给您,我叫赵一宁。” “知道。你是名人。” 老人存下一宁的手机后,站起来说道: “你晚上就住在这里?” “多半住在这儿。” “好,我也是个闲人,这城里人不喜欢串门,我喜欢,以后找你来聊天。” 一宁说:“欢迎,欢迎啊。” 送走客人,大厅里有好几个年轻人问道: “大师,今天0567出一至两个。这个不会错?” 一宁笑道:“谁也不是神仙。” 有个高个子问道:“昨天是0534,今天是0567,以后是不是每天都会有05这两个数啊。” 一宁点点头。 那班打彩球的一惊,一齐问:“05就这么重要?” 一宁笑道:“这三个球的彩票。不是出0、5两个数字,就是出05的和,05的差,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所有的人都惊得合不上嘴。 其中一个问题:“既然密码都被你译破了,你自己为什么不打呢?” 一宁笑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它何时出0,5嘛。” 全体狂笑。 众人说:“大师讲的有道理。我们好好研究05。” 第110章 一宁拿不定主意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胡姐打来电话: “赵老师,在家?” “在呀。” “那我把饭菜送过来。” 胡姐店子里的饭菜很合自己的口味,但今天一直要和她谈谈,饭菜钱一定要数。 坐了一阵,胡姐过来了。 她把饭菜一放就准备走。 一宁说:“胡姐,你坐三分钟。” 胡姐站着:“你说。” 一宁说:“这饭钱要数。” 胡姐皱起眉头,数落道:“这有多少钱?我靠你数饭菜钱能发财?” 一宁说:“那我白吃?” 胡姐盯了一宁一眼,说道: “只有你会看相?我也会看。以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各方面的人都会找你。 我办个小饭店也要有人照顾嘛。防疫检查,环保检查,孩子升学……不知有多少事情呢。你是大师,有时可以帮我说说情嘛? 你要数钱,分得清清楚楚,是嫌我穷了?丑了?” 一宁大笑起来,便说:“行行行。我能帮姐的地方一定会帮。” 胡姐瞪了他一眼,说:“这就对了。” 一宁想,这胡姐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又十分直爽,这种人好相处。 吃过饭,洗过澡,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他查了查何灿发过来的位置图,只有三公里。 走路。也要慢慢地熟悉这周边环境。 他慢慢地走着,走了一半,接到何灿的电话。问到了什么位置。 一宁说:“快到了。” 何灿说:“那就到105茶室来。” 又走了一里,见到【枫叶茶馆】竖在路边的大招牌,按着箭头的指示方向走进了一条小街。不到两百米,就看见茶馆的霓红色闪烁。 进了大厅,一位服务员弯腰,问道:“有预订还是……” “105。” 服务员伸手:“左边请。” 她一直把一宁送到105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她才推开门,门一开,一宁就见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立即上前,伸出手来,说道: “赵大师好,我们还是初次见面。” 一宁握着何灿的手说:“何局长好。” 何局长拉着一宁的手,一直把他引到座位旁才松开,示意一宁坐。 服务员站在那儿问道:“是煮茶还是泡茶?” 何灿说:“泡茶。” 服务员就动手给两人泡了茶。然后加满水,把壶放在电炉上,退了出去。 何局长说:“你的情况,上甸区陈飞局长早就向我说过。说你在彩票推荐上很厉害,家里办了个彩票店。 他一直建议市局聘请你为【体彩师】,后来,你是不是外出了大半年啊?”说罢,他给了一宁一支烟,自己也叼上一支。 一宁先给何局长点烟,然后自己才吸上。吸了一口,笑道: “陈局长确实说要聘我为【体彩师】,不过要推荐彩票一年以上。 后来我跟着师傅外出游算了大半年,回来就筹办算命馆。 这件事就落下了。不过我一直按他的要求,坚持发短信给他。” “对,他也经常把短信转发给我。但是,你最近的准确率大为提高。” 一宁笑笑。 何局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 “为了提高彩票的销量,市局决定在上州网上开辟一个【排列三论坛】,请你当版主。请你每天写写你的推荐。 这样,陈局长也好,我也好,就不必天天打电话找你,这对广大彩友来说也是一个极其方便的举措。 当然,除了你发贴,其他有技术的同志都可以来发贴。” 一宁笑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何局长内行地说: “我们都懂彩票这一行,就算你现在推荐的四个胆码,要打中彩票仍然很难。但是,这会极大地提高彩票的销量。 从这个方面来说,你也是支持国家彩票事业。 当然,我们也会象征性地付给你一点辛苦费。 以后,你的名声就越来越大,上州的彩票事业也是一支独秀。 两全其美,两全其美啊。” 一宁没有立即点头。 因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自由职业者,有自己的上级——令狐。 这种事能不能做,要向令狐请示。 一宁说道: “何局长,我也知道,就算是推出四码胆,要打中彩票还得有其他条件辅导。但是,这彩票是未知的,也许这一段时间,这四码是正确的,过一段时间,这四码不正确了。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组三,我没有完全攻下来。” 何灿听了,哈哈大笑: “懂这一行的都知道,彩票变幻无穷。从陈飞转发给我的条件,你除了组三,一向比较稳定。这是你的优势。但是,彩票这东西,你放心,谁也不会苛求你。 再说,你的准确率算高了。你要是真的连组三也攻克了,那就会出现危险。 一是这体彩不能开了。体育总局只能放弃。二是有人会绑架你,要你说出方法,是不是?” 一宁也哈哈大笑:“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还是想一想,明天答复你。” 何局长望着一宁,认真地说道: “我是寄托无限希望。这对上州体彩事业意义非常重大。 我们局里党组开会,专门讨论了这件事,委托我先跟你谈谈。 如果你同意,我们局长周志畅也想跟你见一面。” 一宁笑笑:“我一定好好想一想。” 何灿见一宁不肯当场答应,他也不好强求。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二十出头。见面也感觉确实还是个小伙子,但言谈举止,却有几分老成。便说: “我们局里是寄托了很大希望。当然,你要考虑也是应该的——名声传开,天天来一大堆姑娘要嫁给你。你也难得泡茶。” 一宁哈哈大笑。 何局长最后说道: “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们周局长认识你。” “他认识我?” “对。你好好想一想,最好到局里来坐坐。” 一宁也不知道周局长为什么认识自己,便说:“不管成不成,你都是我的领导,我一定会来局里来拜访你。” 何局长说:“我们就聊到这儿,你是年轻的大师,很忙。再说这件事要拿个主意,我就不留你了。等会还有朋友要和我见面,我就再久待一下。” 一宁站起来告辞,何局长把一宁送到门口。 一宁看了看时间,不过八点半。便打了令狐的电话,说想跟他叙一叙。 令狐说:“这个电话打得好,我正要找你,来【一味禅】老谷办公室。” 第111章 作两手准备 一宁也没有回去取车了,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一味禅】而去。 来到【一味禅】后,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径直走到老谷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门开了,露出了令狐的脸。 一宁朝屋内看去,办公室里除了令狐之外,别无他人,不禁好奇地问: “谷总呢?” 令狐笑了笑,让一宁进来,关上门才解释: “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 两人坐下,令狐顺手拿起那把正在烧水的茶壶,壶嘴喷出丝丝白气,水已经开了。他提起水壶,给一宁倒了一小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笑道: “那天你提供的情报非常准确,我们成功在火车站抓住了嫌疑人。他竟然是一个潜逃了十多年的杀人犯。 据调查,他来自甘肃,现在已经通知当地警方将其押送回原籍了。” 一宁高兴极了,接过话头: “我当时就觉得那个人很特别,一般人很难看出他有问题。他的眼神稳如泰山,毫无破绽。不过,最终还是他的坐姿暴露了他的身份。” “哦?一个什么样的坐姿?”令狐好奇地追问。 “手放在扶手上,很用力的那种,就是随时准备起身逃跑的那种坐姿。这叫表面放松,其实心中如惊弓之鸟。” “你观察事物越来越精准了。这一次给你记3分,加上彭大海案,你已经有6分了。再有4分,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安线人】。努力啊,老弟。” 一宁笑笑。 令狐问:“你打电话来,是有件什么事要汇报?” 一宁说:“市体育局一位叫何灿的副局长,他要我到上州网开辟一个叫《排列三论坛》。要我当论坛版主,坚持每天给他们推荐体彩条件。” 令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一宁一支,自己也拿了一支。接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先为一宁点上火,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后,令狐开口问道: “你能不能用简短的语言告诉我,你在彩票上的技术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一宁弹了弹烟灰,认真地回答道: “在竹枝巷的时候,我用董先生传授的方法,可以比较准确地推荐胆码。然而,自从搬到这里以后,我的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 也就是说,如果让我推荐四个数字,那么只要是组六类型的彩票,这四个数字中必定会出现一到两个数字。然后通过组合,就能成功地推中组六号码。 不过,这个方法还是存在两个缺点。 第一个缺点是对于组三类型的彩票,我无法准确预测; 第二个缺点则是组六类型的彩票偶尔也会有预测失误的情况。” 令狐听后微微颔首: “这么说来,你基本上能够准确地预测组六类型的彩票。” 一宁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 “但是要想真正赚到钱,每个人都需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减少投注的数量,才能真正实现盈利。” 令狐猛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雾,然后把烟蒂拧灭,说道: “我懂了,你能给人指明方向。至于他到底能不能获利,你无法保证。” 一宁笑道:“对,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有自己知道4个球中会滚出1至2个球。但我也不一定能打中彩票。” 令狐感叹道: “你还能知道方向,别人连风向都摸不着。不说别人,在我眼里,你也是一个神仙。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操作。 但是,因为你现在是预备线人,是省厅的重点培育对象,我不能作主。我向张总队汇报,他认为可以,我再通知你。” “那就尽量早点,市体育局在等我的消息。” “明天上午我就去汇报。还有一个事,在这里正式交代你。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下,说见面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谷处长以前就是管【线人】这条线的。你万一找不到我时,你就找他。” 一宁点头。 两人又谈了些其他注意事项,一宁先走。 一宁走到外面,又拦了一辆的士回彩票店。 …… 回到店子后,一宁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将那四个胆码的条件公之于众,最受影响的无疑就是自家和张子丰的彩票店。 只要公布,人们就不必特意选择他家或老张的店铺购买彩票。 这也是他不想公开条件的原因。 突然,他想起之前曾研究过一种方法,但不知道现在是否仍然有效。 如果有效,那就自己家,老张家的店子就多了一件【核武器】。 于是,他再次投入到演算之中。 对于彩票来说,是否存在有效的研究方法呢? 答案是肯定的。 然而,其难点在于需要至少演算一百期以上的数据。 只有当这种方法的错误率较低时,才有实际应用的价值。 网上有许多人留言称,可以使用某种软件在短短十来分钟内验证一千期数据。 一宁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生,他可没有掌握这么高深的科学方法! 他只能一组数,一组数地研算,像朝圣者一样,一步一步地向圣地走去。 作者也想借此吐槽,说几句真话。 【我不是在写小说,小说可以天马行空,他娘娘的,只要打字快就行。我是在搞科学研究,每一个条件发布出来,是要指导别人实践。】 一宁烧了一大壶茶,坐在茶几前开始——非科学研究。 你说这一定是门科学吗? 不是。 你说它不是一门科学吗? 它是遵循着一定的概率,绝不盲目。 一宁就走在这条科学又不科学的道路上。 算到深夜,他站起来,竟然唱起了一首歌: 有过多少不眠的夜晚, 抬头就看见满天星辰。 清风吹拂着童年的梦,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歌声诉说过去的故事, 歌声句句都是爱的叮咛。 …… 一宁唱完这首歌,继续研算。 夜已深,继续…… 天渐亮,继续…… 直到一轮红日挂在东窗。他才把一百多期研算完毕。 他回头检查一遍,然后往茶几上一拍:很好! 第112章 两头安抚 次日上午10点,令狐打来电话,传达上峰指示: 完全可以成为专栏版主。 一宁锁了里间房门,跟服装店迟珊说,请她照看一下店子。 迟珊说:“放心。我专门坐到你店里。” 一宁笑道:“专门倒是不必。里面的房门锁了。” 迟珊说:“带我做个徒弟,一定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宁笑笑,开车回家。 到了家,他把体育局要他公布条件的事情跟父母一说。 爹妈一齐望着他。 一宁说:“体育局也不能得罪啊。再说,我还发明了一个新条件给家里用。” 赵有福想了一阵,说道:“行呢,反正爱好打彩票的,这状元街的人都是来我家。乔老板的店子没几个人进去。 他不是派人专门到我家偷偷来抄条件吗?抄了也没用,打票的人只认正宗的。” 张秀玉半天才说:“行。人家是当宙的,又管我们。哦,对了,版主是什么?” “就是由我发布条件,网上彩票版块的管理员。” “也是一个官?” “算。” 张秀玉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干,今后体育局要是把你录用为干部的好了。” 赵有福明事理,对张秀玉瞟了一眼: “要当干部做什么,一宁今后有钱有名气。一般的干部请他,他还没时间,都是一些大领导请他。” 张秀玉也瞟了赵有福一眼: “有名气有钱算什么,当个干部多威风。” 说完,她就去煮饭菜。 一宁说:“妈,中饭就不在家吃了。” “哪有那么忙?” “今天真忙。等会市体育局的局长还要见我。” 张秀玉站在那儿,仿佛不认识一宁似的:“市体育局的领导?” 一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秀玉幸福地看着一宁,愣了半天才说: “去,一定要去。见了人家要合个影,一定要发给我,我就要给肖丽丽这帮人看看。这帮人天天讲你的坏话,说你店子生意不好。” “你跟她们计较干嘛。” 张秀玉说:“就是要跟她们计较,这些人有空就是比,比东家比西家。就希望别人过得比她家过得差。 下次你带个大干部回来吃顿饭。我叫她老公来作陪,气死她。” 一宁笑笑,与爹妈告辞。 做通了父母的工作。他就回店子,先给市体育局何局长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想通了,愿意当版主。 何局长高兴地说: “这就对了,当版主,小则可以当你成为本市彩票爱好者的盟主,这批人不少啊,你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大则是为体育福利事业作贡献。 这样,我跟周局长汇报一下,只要周局长下午就空,就请他下午和你见见面。” 打完这个电话,一宁就要给张子丰打电话了。 “张老师,请你过来一下,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张子丰说:“我马上就来。” 一会儿,张子丰就过来了,两人进了里间。 一宁把门一关,给张老师泡上一杯茶,坐下之后,故意说道: “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市体育局要我把彩票条件公开,说设立一个专栏,我必须在上面公布当天的条件。” “必须?” “对,体育局副局长何灿找我谈了话。” 张老师满腹牢骚:“这是你个人知识产权,他们有什么资格给你下达【必须】指令?” 一宁笑道:“人是活在社会上,不是活在真空中。体育局是主管部门,我怕他们找个借口,把我家里的店子也关了。” 张老师听了,久久没有做声。 喝了一口茶之后,叹道:“民不与官斗是一句老话。” 一宁笑笑。 张老师说:“有什么办法呢,方法也是你研究出来的。你做主。” 一宁再笑笑。 张老师有点吃惊,问道: “你老是笑,这件事还值得高兴?” 一宁点点头。 张老师身子前倾,一脸狐疑,问道: “你还保留了方法?” 一宁说:“对,我还保留了一个杀和值的方法。” 张老师刚想要说——你教教我。忽然觉得这种索取太不礼貌了——自己的条件都是一宁研究出来的,现在再索取,就叫贪得无厌了。 但是,他希望一宁告诉他。 多么多么地希望。 所以,他用一种期望的眼光盯着一宁。 一宁说:“张老师,你放心,我会告诉你。” 张子丰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呯”的一下掉回去,连忙说: “一宁老师,叫……叫……叫我怎么感谢你才行?” 一宁摆了摆手: “张老师,两个原因。” 张子丰身子更加前倾。 一宁喝了一口茶,张老师的目光从一宁端起茶杯到放下,紧紧相随。 放下杯子后,一宁说: “方法虽然是我发明的,但是,没有那一夜的促膝深谈,我也不会深入研究彩票了,这是其一。 其次呢?如果你办个彩票店,条件全市统一,别人不要到你店子里来打票。我怕你妻子骂你,因为你也没有一桩奇技,生意就会变得平常。” 张老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突然,他又担心起来,问道: “如果你又增添新的条件,体育局再问你要呢?” 一宁说:“我就不开这个彩票店了。不到上州开,到其他地方开。我相信不会这样贪得无厌。” 张老师说:“对。有血性,还有自信。” 接下来,一宁就教张老师一个绝招——杀一和尾。 所谓和值,就是开奖号三个数相加的和,取和尾。 比如开出:478=4+7+8=19,和尾就是9,杀掉9尾是9的注,又减少了彩民投入。 张老师浸润彩票多年,一点就通。 一宁稍稍点拨,在纸上举例演算了几期,他就懂了。 接着,张老师又就献出一计: “以后,我的店子就干脆不写条件,直接打印出一张纸,人家也不知道我是通过什么方法算出来的。” 一宁笑道:“行。” 张老师看了看手机,说道: “我呢,从来没有请你吃过饭。今天要请你到家里吃饭。” 一宁笑道:“这么客气啊。” “不是客气,我病休后,除了研究彩票就是研究炒菜。 我老婆骂我赚不到钱,我就只好把她的胃口调好。 所以一个男人要是在社会上没地位,最好就是练好一手厨艺。这样,老婆骂归骂,至少她还离不开你。” 一宁哈哈大笑。 “走,去尝尝张大厨的手艺。” 刚出门,就接到了何局长的电话: “小赵老师,周局长在家,你下午三点过来,有车?” “有车。” “那我发个位置给你。” 第113章 面见局长,原来是熟人 下午三点,一宁按照何局长发来的位置图,导航到了市体育局。 站在一楼大门口等待的何局长,上前热情地握着一宁的手说: “欢迎欢迎。我们上二楼,到周局长办公室去见个面。” 到了二楼,何局长在205办公室门上敲了敲,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何局长推开门,一宁看见办公桌后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只听那人热情地招呼道: “小赵啊,快进来。” 一宁的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周丹的爸爸吗? 一时,他觉得脸红。难怪何局长上次暗示,他们局长认识自己。 一宁想喊“周叔”,又觉得这儿是办公室,便叫道:“周局长好。” 周局长倒是十分亲热,伸手让一宁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一宁总觉得有点尴尬。何局长却亲自倒起茶来。他把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对一宁说道: “上次,我就告诉你,我们局长认识你。没说假话?” 一宁点头笑道:“但我没有想到是周区长。” 周局长要一宁旁边坐下,手一挥,说道: “什么周区长,周局长,都不对。你以前叫周叔,现在还是叫周叔。” 一宁笑了笑。 周局长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调过来不到三个月,何局长说你在彩票方面有特长,说了你的名字,我一听就乐了,说和我妹子是同班同学。” 一宁笑道:“我有点惭愧,读书不行。” 周局长脸一虎: “惭愧什么?要把【惭愧】两字丢掉。听说你在彩票上有研究,这是门大学问呢。体彩开办以来,还没出过研究这方面的专家。 你有这个特长,我们要好好树立你这面旗帜。 你想一想,上州的彩票销量上去了。既是我们体育局的成绩,也是上州的成绩。你做的贡献很大啊。” 一宁想说,我只是对组六有点心得体会。想不到周局长却替他说了出来。 “你不用担心,这个彩票的规则是顶尖数学家设计的,通过计算是算不准的。你说,你通过计算,能算出一注两注?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个大致方向,这就能极大地调动彩民的积极性,大家就不是无头苍蝇。全市的彩票销量就达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 一宁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只是组六有点心得。” 周局长大手一挥: “一宁啊,我没说你是神仙,你要是组六组三都算得准,体彩还要办吗?全国人民发现后,都跟着你打。不要一个月,体彩就办不下去。 你现在这个是最好的状态。懂一部分,不懂一部分。我听周丹说你语文成绩特别好,这就是古人说的那句话——花未全开。 花全开了有什么意境?没意境了,过几天就凋落,你这个状态好,真的很好。 你既能推动全市彩票销量大为增加,又有人身安全。 你要是成为了全能天师,你还有人身安全了吗?那些不法分子不会绑架你?” 说完,他用亲切的目光望着一宁。 一宁佩服,早就听说周丹她爸会当领导,在大会上作报告不要稿子,一口气能说几个小时。 今天第一次听他长篇大论,果然横直都是道理。 一宁说:“周叔讲得在理。” 周局长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 “我四点还有个短会,是市面临时通知的,我先去开会。具体怎么做,何局长跟你商量。” 一宁点头,说:“好,周叔你忙。” 何局长领着一宁到了隔壁办公室。两人坐定。 他先给了一宁一支烟,然后说道: “周局长不抽,在这里可以放心抽。” 说罢,他就操起电话,等电话通了,只说了一句: “你到我办公室来。” 一会儿,进来一个20多岁的女子。进门就喊:“何局好。” 何局长指着一宁向女子介绍道:“这是我们请来的彩票推荐大师,叫赵一师。” 女子望了一宁一眼,以为何局长开玩笑,毕竟这人太年轻了,比自己还小,便对一宁欠一下身子,笑道:“大师好。” 何局长说:“给大师泡茶啊。” 女孩嫣然一笑,立即泡茶,先端给何局长,再端给一宁。 何局长说:“你坐。” 女子坐下。 何局长才正色道: “一宁大师,这是我们局里体彩办的小张,叫张曼琼。她负责体彩销售这一块的宣传工作。” 一宁点头。 何局长又向张曼琼介绍: “这位是我们市里推算体彩技术最高的年轻专家,叫赵一宁。刚才周局长和他见过面了,晚上周局长会亲自来请他的客。” 张曼琼一听,态度谦恭多了,朝一宁点头微笑。 何局长说道: “叫你过来是什么事呢?就是天天跟一宁老师联系。 跟男朋友没联系不要紧,但天天要跟一宁老师联系,懂吗?” 张曼琼调皮地一笑:“懂呢,局长。” “懂就好。我们原来想在上州网上搞个《体彩论坛》。今天上午,我和周局长商量,上网的人比较少了,现在都是玩手机,改为编好每天一期的《上州体彩》公众号。” 张曼琼应道:“好的。” 何局长说:“你就每天编一期《今天体彩推荐》。上班时间,也写一写体彩动态,以及其他一些消息。 周末就只公布体彩条件。这没有耽误你的休息时间嘛。” 张曼琼问:“就是由这位大师向我们提供每天的体彩条件?” 何局长盯了她一眼: “听了半天,你还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不请他还请谁?我一开始就向你介绍了,他是我们市里技术高的专家。” 张曼琼脸红了,解释道: “局长,我犯了一个常识错误。我以为他太年轻……” “ 以为都要像你爹一样,年纪越大才越有人找他看病啊?” 何局长又向一宁解释: “小张父亲就是市里有名的中医张又景先生。” 一宁一听,笑道:“我虽然不认识张医生,但是他一定医术好。张仲景的后人。” 张曼琼很佩服地望着一宁,笑道:“大师学识蛮高啊。” 何局长说:“你以为推几个数字容易啊,一宁是精通易学,河图洛书,是从祖国经典文化中吸取营养,才养成这么一门学问。现在,你谈谈自己的想法。” 张曼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 “一是端正自己的态度,一开始我以为局长是开玩笑的。所以认识不高,做个自我批评。 二是天天和一宁(大师?先生?她一时卡壳了)……” “叫我一宁就行了。” 张曼琼一下反应过来,继续道: “天天和一宁老师联系,把《上州体彩》的公众号编好。” 何局长点点头。 张曼琼说:“一宁老师,我们互加个微信。” 加了微信之后,何局长说: “你先回办公室,下班时再到我办公室来,一起陪一宁老师吃饭。” 第114章 赴宴 等张曼群走后,何局长笑了笑,说道: “周局长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要请你吃个晚餐呢。局里的几位副局长都会参加,还有曼琼和她的爷爷张老也会来。” 听到这个消息,一宁有些疑惑,心想曼琼的爷爷为何也要参加,于是说道: “这样啊,那我还是先回去,店里还开着门呢。” 何局长惊讶地问:“你出门都不关店门吗?” 一宁解释道:“里面关了,只是外面的休息室一般不关门,如果需要外出,通常会请邻居帮忙照看一下。” 何局长点点头,然后说道: “哦……好的,那我等下把酒店的位置发给你。对了,你也应该考虑请个助手帮你看店呀。” 一宁微笑着回应道:“嗯,谢谢何局长的建议。” 说完,他向何局长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楼下,他就迎面撞上了张曼琼。 张曼琼十分惊讶,连忙问道: “何局长不是说要请你吃晚餐嘛,你这是要去哪儿?” 一宁笑道:“我去把店门关一下。” “叫你店子里的人关一下就行了。” “我没请人。” “门开着,你就离了店子?” 一宁笑笑:“没什么的,我就几条沙发而已,没人要。” 张曼琼也笑道:“对了,反正你会算,谁偷走的,你也算得出。” 一宁快步上车,启动车辆,迅速离开了体育局。 不一会儿,他回到了自己的店里。 刚进店,他就看到外间坐着一群人,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宁身上。 其中一个人说道: “大师,门一直开着,但不见你的人影,你今天的条件还没写呢。” 一宁笑着回答道: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没有完成,所以赶紧回来了。” 说完,他拿起一支粉笔,走到黑板前,认真地写下了一行字。 当他写完后,众人都愣住了,纷纷齐声问道: “今天怎么又多了一个条件?” 一宁点了点头。 有人兴奋地说道:“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起为大师鼓掌!” 顿时,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一宁走到隔壁房间,对迟珊珊说: “珊姐,谢谢你帮忙照看店铺啊。” 迟珊珊笑道:“不用谢我啦,你走之后,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外面坐着好几个客人,原来都是你的忠实粉丝,他们一直在帮你守着店呢。” 一宁刚要走,迟珊珊叫住了他,说: “你现在不忙?” “不忙啊。” “那我等一会儿跟你过来说件事。” 一宁点点头。 他进了里间,先烧一壶水,然后再泡一杯茶。 一会儿,迟珊珊就进来了,进来就大大咧咧在坐下。 一宁给她倒了一杯茶。 迟珊珊问:“别人喜欢叫你大师,我还是叫你老弟。老弟,你觉得姐长得漂亮吗?” 一宁笑道:“长得漂亮,天生就是个开服装店的。” “为什么呢?” “衣服穿在你身上漂漂亮亮。别人就想买嘛。” 她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说道: “老弟,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和你说,又怕和你说。” “什么事呢?” “你今年有21岁了?” 一宁点头。 “姐给你做个媒。” 一宁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给自己算了命,25岁之后谈的才成事。” 迟珊珊说:“只要你愿意,她可以等啊,25岁之后再结婚。” 一宁连忙摇头:“别耽误人家。” 迟珊珊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好好好,当姐没说。” 她站起来走了。 婚姻这事呢,师父给他算过,他的婚姻是【遇婚】。 所谓【遇婚】就是别人介绍的都不成,自己遇上,双方都满意的才是真正的婚姻。 坐了一阵,张曼琼的电话来了。 “一宁老师,我们定在【四季青农庄】用餐。我发个位置给你。饭店在东郊,到那儿要半个小时,我们准备出发了。” “好的。” 一会儿,张曼琼就把位置发了过来。 一宁走到外面,对那一群或坐或站的彩友们说道: “对不起,我有事了要关门了。” 那些人只好出去,其中一个道: “大师,你要招个徒弟,你不在家时,我们也能进来坐坐。” 一宁把关门上,坐到车上,心想,这也是一个办法。如果招个人,开个彩票店,平时也有个看家的。 找谁呢? 满妹吗? 不行,满妹不知道开车,天天要搭公交车上下班,再说爹妈也要有个照料。 他边开边想,最好是这附近的,白天给自己看店,晚上就回去。 这件事找谁呢? 这时。电话打进来了。 他一看,是那位脸上有个大痣的谢老打过来的。 “谢老好。” “小赵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上在家吗?” “在家,不过现在要到外面吃个晚餐。几点回来还说不定。” “在家就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其实你可以开个彩票店。我退了休,无所事事。平时可以帮你看店,无事可以跟你闲谈。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我在不乎钱啊。吃住不用你管。就是你有空了,我就喜欢跟你聊聊。” 一宁一听,心想,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自己开个彩票店,谢爷帮着看店子,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事,晚上正好与何局长谈谈,便说: “好的,谢爷。我回来就打电话给您。” “那我就等你的电话啦。” 挂了手机,车已出城,他按照地图,又开了十来分钟。再离开大马路,拐进支路,不远处好像有片山坡。 他想,吃个饭还这么远。这一定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办的店子。 刚停好车,他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张曼琼。 一会儿,张曼琼就出来了。一宁下车,笑道: “你们好浪漫,吃个饭都度假似的。” 曼琼笑笑:“这是何局长小舅子办的,不过味道挺不错,不然哪个开这么远来吃饭?你看,车子还不少呢。” 一宁望去,果然停了很多车。 曼琼在前面引路,带着一宁上坡。边走边介绍: “这个农庄挺大。依着山势,一层一层往上走。我们在最上面那一层。” 一宁说:“厨房就设在最中间。” 曼琼问道:“你来过?” 一宁说:“厨房当然设在最中间,上下送菜都方便。” 曼琼笑道:“到底是大师,什么都拈指一算就算了出来。我可是没这样想过。”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坡。 一宁说:“既然是何局长小舅子开的,等会我给他提个意见。” “提意见?” “对。是哪方面的意见?” 一宁笑笑:“等会儿,你就可以听到。” 曼琼心想:“这个年轻的大师真有意思,来到这里就要提意见,他提什么意见呢?” 第115章 酒宴 曼琼领着一宁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家独立餐厅。 这家餐厅很有特色,只有一层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木屋。 当他们进入餐厅时,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七八个人。 一宁走进房间后,立刻抱拳向在座的各位打招呼: “各位领导好!非常抱歉,由于我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悉,迟到了,让大家久等。” 周局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下面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赵一宁。 他在体育彩票研究领域有着独到的见解和专长。 因此,我们局特别邀请他担任《上州体彩》公众号的特约彩研师。” 在场的众人纷纷鼓掌。 周局长热情地说道:“来,我一个一个给你介绍。” 他指向坐在最中间的老人: “这位是张老,着名的中医大师,也是我们体育局张曼琼的爷爷。” 一宁伸出双手,张老伸出一只手,和一宁握了握。 周局长接着说: “体育局的同志们都非常相信中医,经常会去张老家拜访。 我们一直想找机会邀请张老做客,但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耽搁。这次正好一起邀请了。” 一宁微笑着对张老说:“久仰您的大名。” 张老已经年过七旬,亲切地说道: “今天才从我的孙女曼琼那里听说,局里请了位奇才来帮助她。我当时就说一定要见见这位高人。果不其然,你真是才能出众,相貌出众啊!” 一宁谦逊地回应道:“还请张老多多指点。” 张老微笑着说:“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可循,欢迎你闲暇时到我家中做客,共同探讨。” 一宁说:“一定一定。” 周局长在领着一宁一个一个认识。几位副局长,一个工会主席,大家都站起来和一宁握手。他们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会推彩票条件。 介绍完毕之后,周局长说:“大家请入席。” 众人只是站起,并不真正入席。 只要是正式一点的场合,中国人都讲规矩,必须是主宾入座,其他人才找自己的座位。 周局长说:“那就请张老坐主席,旁边坐一宁,我和何局长坐两边作陪嘛。” 张老不肯,说道:“局长坐首席。” 推让一阵,周局长还是推张老坐主席,然后,一宁副之。他和何局长分坐两边。 这时,一宁不肯。 周局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一宁啊,你可是我们局里的贵客,你就别推辞了。再说,我是以周丹爸爸的身份向你下指示的。” 众人皆笑。 有几位小声议论。大概今天才得知这赵一宁与周丹是同学。 一宁见周局长如此坚持,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听从安排,坐在了张老身旁。 其他人也纷纷入席,宴席正式开始。 一宁听了见周局长如此尊重他,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温暖。 待众人坐定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宴席正式开始。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谈笑风生。 周局长微笑着开口道: “最近上面查得严,而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所以我们今天就不喝酒了,喝奶。” 尽管只是喝奶,但随着一道道菜肴上桌,餐桌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周局长首先站起身来,他手中拿着一杯鲜奶,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 “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上州市有两位名人来到了这里。 一位是备受尊敬、德高望重的名医张老先生;另一位则是年轻有为的彩票奇人赵一宁。 我们先敬张老,然后再敬一宁。” 话音刚落,周局长便高高举起手中的杯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一同举杯向张老敬酒。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热闹非凡,人们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 敬完张老,周局长又提议再敬一宁。 听到这话,一宁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众人敬酒的对象,心里不禁有些惶恐和尴尬。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周局长不仅仅是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更是将他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让他与那些年长且经验丰富的人平起平坐。 这种待遇让一宁既惊喜又感动,但同时也让他倍感压力。 一宁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说道:“我说几句啊。”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首先呢,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和长辈,而我是这里年纪最小的。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我向大家敬酒才对。所以,这一杯是我先敬大家。” 今天,我要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向在座的每一位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帮助。这杯奶代表着我的感激之情。” 说罢,一宁一饮而尽。 看到一宁如此豪爽,大家也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周局长说: “张老,请您先坐下。我们其他同志还是要一起举杯,正式欢迎一宁加入我们这个体彩大家庭,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齐声高呼:“好——” 接着,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共同干杯。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热烈和欢快。大家相互敬酒、谈笑风生,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虽然喝的只是饮料,但每个人都感到了愉悦和轻松。 席间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在这个场合下,一宁竭尽全力地收敛着自己的翅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老身上。 他单独地向张老敬了一杯饮料后,便开始按照座位顺序,从周局长开始,逐一在桌上敬了一圈。 无论是敬饮料,还是与众人交谈,一宁始终以张老、周局长为中心,礼貌周到,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的热情和尊重。 总之,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充满欢声笑语。大家尽情地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满足感,同时也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欢笑。 饭后,何局长悄悄地走到一宁身后,轻声低语道: “等会儿,我们换个地方,张老想和你说说话,我和周局长一起陪同。” 一宁微微点了点头。然而,他心中不禁好奇起来,不知道张老究竟想要和自己谈论些什么事情。 第116章 张老认可,愿意跟一宁做朋友 吃过饭后,其他人散去。留下周、何两局长,张老和孙女曼琼,还有一宁。 进来一位中年男子,笑意盈盈道: “各位领导,请到我们【醉轩楼】休息。” 大家起身往外走,何局长低声告诉一宁: “这就是老板,也是我小舅子,叫谭清风。” 一宁点头,跟着大家走,看来谭清风与周局长那熟,一路交谈。 到了一栋办公室楼,上二楼,谭清风引导大家进入一间会议室。 众人入座,马上有服务员端茶,上果品。 谭清风站着说道: “在座的各位领导,张老和曼琼,我都认识,那一位是一宁先生,我听我我灿哥介绍过,来,我们握个手。” 说罢,谭清风走了过来。 一宁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 谭清风笑道:“想不到这么年轻。” 一宁说:“请多指教。” 谭清风退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道:“这个山庄才办一年,还不成熟,我早就要我灿哥请一些人给我来提提意见。 今天很幸运,周局长来了,张老来了,还是这位久闻其名的一宁先生也来了。我就当个记录员,大家边喝茶,边给我多提出宝贵参考。” 何局长说:“我说一句。我小舅子办这个店,也是学习外面的风格,别人办在城区,办在闹市,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办到这个相对偏僻的乡村。 目前生意还行,但怎样做得更好呢?他一直想请周局长,张老来给他参谋一下。正好最近又认识一宁,也邀他从风水的角度提些意见。 我就说这么多,首先请周局长带个头。” 周局长点了点头,说道: “办餐馆有两个吸引客人的因素。一就是口味。这个不用说,是个核心。二是目标人群。谭总你这个店子,我来了多回。 从口味上来说,除了水煮鱼这道名菜之外,还是要加大与城里店子的区别,多从野味上做文章。这个,我只能提建议,具体怎么开发菜品是你的事。” 谭清风点头不迭,说:“这个意见好。” 周局长说:“目标人群,你不要分得太清楚。还是要弄一个高端菜肴席。现在这么多亭子,指定一两个亭子,专门接待有钱人。 在比上州那些五星级宾馆的菜品还有特色。这个,你认真想一想,能不能实现。我就提这么两点。” “感谢,非常感谢。” 说完这话,谭清风微笑地望着张老。 张老说:“我一生行医,在吃方面没有多少经验(众笑)。不过,可开药膳席。这方面,我倒是有几个药方,降脂的,降血压的。可以提供给你。” 谭清风站起来,笑道:“这要专门向老先生行个鞠躬礼。” 接下来就一宁了。 谭清风问:“一宁先生呢,这个地方的风水,你看呢?” 众人也望着一宁。 一宁笑道:“风水方面有两个建议。我在下面路过,看见这山中有一条小溪沿着公路往外流。我建议在你在这个停车场那儿建个坝。 风水学上说,有溪不堵,财如流水。在城里不存在溪流。在你这儿,有一条溪流。你不堵一道坝就浪费了。” 谭清风连忙点头。 一宁说:“除了堵坝之外,你的厨房建在坡上。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上下兼顾。我建议厨房不要设在中间位置。” 众人不解。一齐望着一宁。 一宁说:“这也是风水学。你的想法,就是厨房放在其间,上下左右四面都能照顾,菜品传送方便。但无论是家居还是办餐馆,都必须遵守最基本的风水原则。 这个原则就是不要有【心火】。既处中间,就必然是心火。 所以你刚才说生意还好。恕我直言,既然生意目前尚可,也是外部因素——有些是强拉的,有些是照顾的。说直了,请谭总包涵。” 此话一出,谭清风满脸通红,忙说:“大师讲的有道理,现在都是靠周局长等领导,以及我的一些朋友照顾。以后也请赵大师多照顾。” 大家都谈完了,何局长说: “感激周局长、张总,一宁对我妹夫的指教。都说得很有道理,谢谢大家。” 这一阶段告一段落。 大约何局长提前告诉过谭清风,他们留下来还有事。所以,谭清风说: “大家多坐一会儿,由何局长代表我陪大家,我出去有点小事,一会儿再过来。” 屋里只剩四个人。 周局长也起身告辞,站起来说:“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众人起把他送到门外。 屋里只剩三个人了。何局长说: “一宁,张老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一宁点头。 老张笑笑,说道:“医巫一理。我有件事总想问问。” 一宁点头。 张老说道:“听何局长说,你推算彩票有一套道理。是真有一套理论,还是……?” 一宁笑了: “有套不成熟的理论。” 张老说:“我并不是买彩票,一生行医,对新奇的事物感兴趣。总想探索点原理,何局长说过,我孙女也说过,都说你厉害。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是用一套什么样的理论在指导。对不起,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很正常。” 一宁又笑了,说道: “我从河图洛书得到启发。理论基础就是——05居中,左38,右49,上27,下16。依据这个原理来推算的。 但设计彩票的人,又弄了个组三。所谓组三就是会出现两个相同的数。这样的破坏了数字的单一性。 所以,张老,我一般只能推中三个不同的数。在这方面错的不多。但出现两个数相同的,不一定就正确。” 张老笑了,然后说道: “我人老了,但好奇心重。不过,你能从河图洛书中去研究数字,相当不错。 见面之前,我就对你十分好奇。 见面之后,你讲出了推算的来源,这点我特别高兴。中国古籍中有大学问,可惜承认的人比较少。 我很喜欢做学问的朋友,你以后有时间,到我家来玩,第一次来要曼琼带路,第二次,你就自己来。好不好?” “好啊。听说张老非常忙,找你看病要预约。我就怕打扰您。” “没事。天下的病不是靠我一个人能治好。我一天只能看十来个病。看多了头晕,你放心来坐。” “好,我会向您来讨教。” 何局长对一宁说:“张老就是想和你单独谈几句,以后,你们多来往。” 这句话一听,就是【告一段落】的意思,一宁说:“好的,我记下张老您的手机号码。” 记下号码后,大家起身。一齐往外面走去。 谭清风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忙说: “还坐一会儿嘛,我刚刚忙完,正准备来陪你们。” 张老说:“下次,等你厨房改造好了再来。” 谭清风哈哈大笑,拍拍一宁的肩膀说: “你看,张老都认同你的观点,我一定改。” 到了下面停车坪。一宁才发现曼琼一直坐在车子等,见到他们下来,立即出来为她爷爷开车门。 众人挥手而别。 一宁等张老、何局长的车先走。 到了半路上,他才超车,因为谢有志打电话来了。 “谢总,你再等十多分钟上,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117章 一宁得了一个外号“赵一刀” 一宁回到家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隔壁珊珊服装店走出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老谢。 老谢笑着解释道: “在外面太难站了,所以就到隔壁的服装店里坐坐。” 一宁笑笑,打开店门:“那我们就在外间坐坐。” 说完,他走进里屋去泡茶,不一会儿就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出来了。 老谢喝了口茶,看着一宁认真地说: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你可以开一家彩票店,然后我来帮你守店。这样一来,即使你有事外出,店里也有人照看。” 一宁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行啊。在车上我就答应了。” 老谢有些惊讶地问:“你真的愿意?” 一宁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两个人各出一半资金,一起投资。” 谢有志摇摇手,说道: “那倒不必。跟你说真话,我怕闲在家里闲出病来。以前嘛,我是陶艺师,做了一辈子陶艺,现在也不想玩那个东西了。 老伴早几年过世了。有人劝我找一个。啊哟,我不想找了。我跟我老婆的感情太深了,再也看不上第二个人了。” 一宁忍不住轻笑一声。 老谢望着一宁,以为他讪笑自己。 一宁解释道: “老谢啊,你别误会,我这笑声可没有其他意思。你为什么看不上第二个人呢,我认为是这样。” “你说。” “其实,从面相学的角度来看,像你这样的人被称为有【洁癖】。尤其是对于和你共同生活的人来说,你对卫生的要求会更高。 不需要算命,我就能猜到你夫人肯定是一个特别注重卫生的人。毕竟你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也会受到影响,逐渐养成同样的习惯。 所以,如果你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另一半,那确实很难啊!因为你对【卫生】这两个字形成了一种习惯,一旦对方稍不注意,你可能就无法接受。” 老谢听后不禁感叹道: “您说得太对了!每次我跟别人说我想要找一个特别讲卫生的人时,他们都会笑话我。 还说我不是一直在玩泥巴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讲究了?”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对一宁能看出他有洁癖十分赞赏。 一宁笑着回答道:“那不一样,你玩泥巴是工作嘛。” 老谢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激动地说道: “哎呀呀,你这话是句句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这两者是两码事。对了,咱们这话题怎么又扯远了? 还扯开店的事。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干,实在是闲不住啊。 我想着要是能帮你来守彩票店就好了。 这样一来,我既能有点事做,还能跟人聊聊天解闷儿呢。这不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吗?” 一宁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开一天关一天确实不太好,开一家彩票店,店子里有人守着。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老谢啊,我不缺钱开彩票店,你也不缺。但如果真要开,投资还是一人一半。 彩票店出票收钱都有记录,一切清清楚楚、所以,两人各投一点资,保证大门天天开着。” 老谢说:“因为彩票条件是你的,这叫知识产权。我真的不要钱。” 一宁摇头:“投资各一半,收入也各一半。什么知识产权,那些事不要谈了。” 老谢想说什么,吞下了。 这件事几乎没有悬念。 一宁跟体育局分管领导以及局长都熟,又是体育局的彩研师,只要打个电话就行。 老谢说:“只是招牌要改一下。招牌嘛,我想了一下。” 一宁问:“怎么想的?” 老谢说:“就取名【一宁算店】。下面就写:外算随机概率,内算一生命运。最后一行就落下我的手机号码。 别人找你,我来承担联络工作。当然,有你手机号码的除外。” 一宁一听,笑道:“行。明天定好,就改招牌。” 这合作开店的事定妥了。 老谢说:“还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一宁点头。 老谢说:“我原来供职的陶瓷厂在东郊乡下。那个厂子原来很大,有几千人,加上家属上万,厂子自成一体,什么都有,比如学校医院。 后来就渐渐垮了,工人就领点微薄的退休金。我算厂领导之一,领的钱多一点。于是就到这枫叶路买了一套房子。 在这里也住了十多年,但我一直与这种生活格格不入。” 一宁问道:“为什么格格不入呢?” 老谢说:“原来生活苦一点,但快乐啊。那么多职工见了面,老张老谢老李的,大家十分亲热。这城市,我连对门家里都只去过一次。 至于上下楼的人,我都只是面熟。大家不通来往啊。 就是每天守望着电影机,要不就是去公园走走。感觉行尸走肉一样。我那天到你这儿,本来不是算命的,是花钱找个人说话。” 一宁听了,哈哈大笑。笑完才说: “高楼病。房子越高,邻里关系就几乎不存在了。这【高】字是这样写的,上面一把口,下面一把口。但是隔开了。 而过去社会呢,没有高层建筑,就叫邻里。邻里的【里】则是同一块土地上,四把口合在一起,就是融合到一起了。” 老谢说:“你这个解释真有道理。” 一宁说:“房子越矮,人们交往越多。所以住在高楼的人,心灵都寂寞。天天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加上父母,也不过是五六人。 这叫精神寂寞。年轻人还好一点,找个茶馆聊聊天,打打牌。老人呢,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老谢说:“你分析得太对了。特别是像我这样在厂子里干过的人,加上老伴故了,一个人像只孤雁,所以,我愿意来守店子,真的不是为了钱。” “我理解。你是图个热闹。” “对,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寂寞了十多年了。五十岁时,工厂就倒闭了。一直闲,闲得我心里发慌。有次我敲开对面邻居的门。 他不叫我坐,一脸警惕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什么事?什么事?我就是我孤独啊,想跟他拉拉话儿。看到他的眼神,我的心一下拨凉拨凉的,我说,年老了,走错门了。” 一宁一听,知道老谢在说真话,也在委婉地告诉一宁: 他不是为了钱与一宁来合办彩票店,只是心灵寂寞啊,图个热闹。 一宁说:“我理解你。” 老谢站起来说道:”你理解我就对了。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店子。” …… 次日,一宁打了电话给何局长。 何局长说:“完全可以。我叫中甸区体育局派人上门来办手续。” 一宁的名声,不是靠算命传开的,竟然是靠推荐彩票条件广为人知。 一个神人,在上州市迅速崛起。 有人给他取了一个形容的名字:赵一刀。 为什么叫赵一刀呢? 就是一刀下去,十个数字劈成两段。 这一段要出数字,那一段也要出数字,不然,你的就是一张废票。 虽然说就是一张废票过于夸张。但是,上州人果然见到了他推荐的神奇。 他的名气竟然传到有些领导的耳朵去了。 第118章 周局长一捶定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这天,张曼琼来到了分管局长何灿的办公室。高兴地说道: “何局长,《上州体彩》公众号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每天的浏览量超过了10万+。” 何灿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回答道: “我一直在关注呢。而且我发现,一宁的组六条件推荐几乎没有出错。” 听到这里,张曼琼也不禁笑了起来。接着,她好奇地问: “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教授别人呢?” 何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这很难说啊。就像你爷爷一样,尽管非常厉害,但他从来不会轻易传授技艺,甚至连徒弟都不愿意收,只培养了你哥哥一个人。” 张曼琼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何灿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张曼琼: “对了,关于体彩销售的总结材料。你要快点写。周局长说近日他要去萧市长,这份材料也将带过去。” 曼琼知道,何局长说的萧市长,就是上州市分管文体广播电视的副市长萧子遥。 张曼琼说:“基本写好了,就是那个赵一宁要写吗?” 何局长想了想,和何曼玲商量道: “我也有点为难。不写嘛,他确实有功,而且是公众号的版主。写嘛,他又是个看相算命的。这样,你就这样表述。 局里编好了《上州体彩》公众号,推选了一名对体彩有一定研究心得的同志作为版主。坚持每期推出条件,产生了良好的影响。” 张曼琼也知道局里的汇报材料,主要是写体育局如何做好工作的。功劳当然是归功于周局长,以及分管的何副局长。 只是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平。实际上推动这项工作的赵一宁,连名字都没一个。 她想提出来,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张曼琼半天没做声,何局长也看出了端倪,笑道: “你坐一坐,有些事我和你说一说。” 张曼琼坐下。 何局长说: “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一宁是立了功的。但是,这是向政府的正式汇报材料,主要是体现我们做的工作。 其次……就是一宁的身份,如果他就是开个彩票店,我们大大方方地写,旗帜鲜明地写。但他的主业是算命。 报上去之后,领导就会批评我们,一个算命的推荐彩票,又有很高的技术。这不是我们为封建迷信张目?其实,我不是不想推荐他,而是……” 说到这里,何局长望着曼琼。 曼琼笑了笑,在政府机关,办事员就是执行。所以,她只能笑一笑。 何局长说:“这样,你先按我这个口径起草,我专门向周局长汇报一次,看他的意见。” “好。”曼琼站起来,走了。 她走出何局长的办公室,心中有些无奈。她觉得何局长的做法有些不妥。 何灿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向周局长请示。 他走进了周局长办公室,周局长向他点点头。 何灿坐到周局长对面,笑道: “有个事请示一下。” 周局长放下手中阅读的文件,身子往椅背一靠,说道: “你讲。” 何灿掏出一支烟发给周局长。坐下后,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才说道: “体育彩票销售情况,要单独给萧市长送一份汇报材料,这也是上面他来局里开会交待的。就是这个赵一宁版主……” 周局长微笑地望着何灿。意思就是——你有什么想法,明白一点说出来。 何灿笑笑:“就是赵一宁这个名字写不写进去。我有点纠结,因为他的身份是个看相算命的。” 周局长说:“那你最后也要拿个主意啊。” “我的意见就是不写。他的身份很敏感。” 周局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必须得写上去。他算他的命。我们只是承认他在体彩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 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写进去,一旦消息传播开来,会严重影响到赵一宁的积极性啊。 只要我们不在文章中明确提及他是一名算命师,那么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就拿竹素大师来说,他同样也会算命。很多领导都会私下里请他帮忙算命。难道仅仅因为他会算命,就否定他担任佛教协会会长的资格了吗?” 虽然周局长说话的语气轻松,但实际上却是在委婉地批评何灿过于胆小怕事。 何灿笑着回应道: “好的,那我就在文章中介绍一下——我们聘请了对体彩有一定研究的赵一宁先生担任《上州体彩》公众号的版主。 由于他在推荐四码出胆方面的准确率较高,从而有效地推动了我市体彩的销售业绩。” 周局长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表述才显得客观公正嘛。我们只承认他在推荐方面确实具有特殊的才能就行了。” 等何灿出了办公室,周志畅想: 何灿还是缩手缩脚。这有什么可怕的。随着这赵一宁的名声越来越大,哪个不会找他算命?你还瞒得住吗? 甚至,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帮一宁一把。 这个想法是,先观察一年,如果赵一宁在体彩推荐上确实有研究,有功夫,错误率很少。他就准备写一个报告,要政府特批,把赵一宁招进体育局。 招进体育局,与张曼琼一起管体育彩票这一块。体彩工作就会如虎添翼。 想到这儿,他只有一个难点——前提是赵一宁不能公开算命了。 注意,这是关键点。 在干部队伍中,也有一些人会算命,当然水平不一。有些人是自学的,有些人是祖传的。他们不会公开算命,但私下里替朋友算一算,这很正常。 总之,你当干部,只要不公开算命,有这种技能反而更加吃香。比如市教育局的胡笑天,他自学成才,会治胃病和口臭两桩。 一些干部上班时间都跑到他办公室去看病。他也在白纸上开处方。 他有行医证吗?没有。 但他业余行医,粉丝还不少了。 周志畅想到这里,决定帮赵一宁一把,在适当的时候和他谈一谈。 当然条件就是一个:不再公开算命。 因为他有点喜欢赵一宁。或者说,他有点喜欢带有偏才的人。赵一宁没有考上大学,不能证明他蠢,反而,一些有偏才的人特殊聪明,只是他偏科而已。 想到这儿,他给何灿打了一个电话。 “汇报材料快一点,明天上午,我要到萧市长那儿去汇报工作,材料也一并带过去。” “好,下班之前交给你。” 第119章 分管市长要见一宁 次日上午10点,周志畅走进了萧副市长办公室。 两人寒暄几句,坐下。秘书进来泡茶,退去,关门。 周志畅说:“关于体彩工作,我们写了一个总结,请市长把关。” 说罢,他把总结材料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萧副市长。 萧副市长翻了翻,把材料放在一边,说道: “下星期三,全省体彩工作会议要召开。你,我都要参加。 在这个会上,我要发言,所以提前要你把总结材料写出来。” 周志畅说:“我们把工作还是写得很详细,去年销售不错,但是,今年来势更好。” 萧副市长点点头,话风一转,说道: “你们办公室做得不错,把每一期的《上州体彩》公众号专门发给我。” “对,这是我要求的。我说萧市长不一定有时间专门听取单项工作汇报,我们把公众号推送给他。 他有时也可以看看,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萧副市长笑道:“对,这也是一种汇报的工作方法。 有时在车上,在会议室,我也抽时间看一看。发现每天上午就推送出来了。 还有,下面的留言我也看了,是不是你们内部有一个特别懂彩票的人?” 周志畅笑道:“既算是内部,又不是内部人。我们成立了一个【体彩协会】。 其中有一位开彩票店的业主叫赵一宁,对体彩很有研究。 我们就聘请他为栏目主持,每天上午推送条件。” 萧副市长说:“我看那些留言,称赞他的很多。说明他有一定的技术。 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志畅抓住机会,笑道: “这件事,我也想专题跟市长汇报一下。这个人叫赵一宁,很年轻,只有21 岁。” “你也真是深入实际,连他21岁都知道。” “知道。他和我女儿是同学。” “哦,难怪。这么年轻,他又从哪里学到推算彩票的技术呢? 再说,我们都大学毕业,懂得随机概率是算不出来的。我看他每天推四个胆,组六基本正确。” 周志畅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 “我对他也不是非常了解,但比别人了解多一点。 我问过我女儿,这个赵一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我女儿说,他语文很好,其他课一般。至于他为什么能推算彩票。有几种说法。” “你快说说。” “第一种说法呢,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我想不通,据说他的数学成绩一般般。” 萧副市长笑着摇头: “这跟数学成绩没有多大关系,这几个数字无非是加减乘除得来的。” 周志畅说:“第二种说法,就是跟他的职业有关,据说跟了几个师傅学习算命。 反正,有关他的真正情况,各种说法都有。” 萧副市长说:“他会算命?” 周志畅笑笑: “听说算得都挺准。为这个事,我们分管的副局长何灿还有些顾虑。” “顾虑什么?” “就是汇报材料中要不要写赵一宁。” 萧副市长一笑:“这个顾虑倒是不必。我们只是写体彩工作。 在这方面有贡献的,有技能的,我们当然要实事求是地反映。 我们又没说他的条件是靠算命算出来的。” 周志畅笑道: “市长是这个态度与我不谋而合。再说算命,只是政府不提倡,也没说算命的人都要抓起来。 实际是几千年来留下的一项民间占卜活动。” 萧副市长笑道:“很多人都算过命,这个,我们在文章中不提就行了。 不过,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推算体彩四个码胆的?” 周志畅笑道:“估计他不会说出来。”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方法,但是,他总要有个原理,有个法则来推嘛。” “肯定有法则的,我也仔细看了他一个月的推荐,我们局里的人也经常聚在一起探讨。 因为出组六,他常常对。这里一定要法则。 我们体育局下面不是有十来个彩研师吗?他们也经常聚在一起,就是没有解破这个密码。” 萧副市长说:“你与他约一下,我们哪天喝个茶,聊聊天。 以后,他名气更大了,书记市长问起来,这个人怎么就能推得准?他推得准,为什么不去买彩票?” 周志畅说:“我可以先回答第二个问题。推出四码,只能说是方向对了。还赚不到钱。” 萧副市长点头:“对,这个我也算过。确实赚不到钱,但是第一个问题也要有个说法啊。” 周志畅说:“那我现在联系一下。有空的话,干脆今天晚上,我安排一个地方见面。” 萧副市长点点头。 …… 此时,一宁正在给人算命,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周局长打过来的。 没等他开口,里面传来一声:“我是周叔。” 一宁刚想喊局长好,一听对方亮明周叔的身份,便说: “周叔好。”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没有时间也要挤啊。” 对方笑了起来,说道: “那晚上七点半,你到上州宾馆来。到了那儿,你打我电话。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的。” 一宁挂了电话,继续算命。 周志畅关了手机,笑道: “定好了。我先去上州宾馆定间房子。叫宾馆经理安排一间好一点的,我带他跟市长见见面。” 萧副市长说:“行。这个材料就放这儿。” 周志畅给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叫办公室主任跟上州宾馆定一间房子。 最后,他强调了一点。要有茶室的那种。 办公室主任连连说:“好,我现在就落实。” 周志畅上了小车,他一言不发。 心里想,这个赵一宁是从哪里学会这一招的。 …… 一宁把来人的命算完了,他站起来伸个懒腰。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接,竟然是春风服装厂刘家山打来的。 刘家山抱怨道: “一宁老弟,大师。去年呢,你大半年在外游历。我们没见面。 后来,我又到外面学习考察,回来后,按你的建议转型升级。差不多一年没见面了啊。 刚才听财务室反映。今年给你转的账全部退回来了,这是为啥呢?” 一宁笑道:“刘总,你听我解释。去年呢,愧受了你的顾问费,结果没来顾问。今年绝对不能要了。” “给你发了聘书的呢,你一直要顾问下去,去年没时间,但听说你现在在上州,以后还要给我顾问啊。企业不在乎那点钱吗? 自从你提出转向童装。上次陆书记来我们厂指导工作,还说这个转型转得对。要不,我们晚上聚一聚。” 一宁心里也有点愧疚,说道:“晚上不行,有人约了。要不,我请你吃晚餐。” “要你请干嘛?我来请。晚上到【春水阁】,离你那儿不远。” “我现在搬到枫叶路了。” “知道,大师的行踪,我们早已关注。现在还是《上州体彩》公众号的版主。你是个名人呢。” 一宁笑道:“别笑话我。” 第120章 精装的朋友圈,毛坯的人生 有了老谢帮忙看店,一宁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于是,他接着说道: “如果时间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到【春水阁】碰面。我记得那里附近好像有一家茶楼。” 刘总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总担心你很忙呢。那就下午三点在那里见面。” 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后,一宁走到外间,老谢正忙着打票。 老谢笑着说: “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两人各忙各的。” 旁边的人们纷纷附和: “赵老师,你开这个彩票店真是太正确了。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号、交流心得,还能直接打票,非常方便。” 另一个人开玩笑地问: “赵老师,还有其他条件吗?” 一宁笑着回答: “没有其他条件了。” 大家似乎不太相信,一宁很坦诚,笑着解释道: “我要是还有其他条件,那我开这家彩票店干什么呢?直接去别人的店里买几注就行了呀。” 有人说:“赵老师说的是实话。” 有人说:“赵老师指明了方向,至少你推出条件后,我们这群人中也能时不时中点奖。” 一宁对老谢说:“我下午三点出去,晚餐没在家里吃,你离开时就关门。” 老谢说:“我关什么门?从今天起,我就到小胡饭店里吃,一个人懒得开火。” 一宁笑笑:“也是句实话。” 老谢说:“一个人闲着,全是烦恼,你看那网上的帖子全是忧国忧民,我一看就是退了休的,像我们这般年纪的人写的。只有忙起来才快乐。” 一个青年接过话头: “老谢说的对。特别是网上的美女不要看,看多了,就是我爱的人全在网上,不爱的人全在周围……” 众人哄笑。 老谢说:“你看,我到这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另一个人说:“我连朋友圈都不看。那叫——精致的朋友圈,毛坯的人生。” 大家都笑起来。 …… 吃过中餐,一宁就回卧室睡觉,老谢则在茶室的沙发上休息。 两点半的时候,一宁醒来,洗漱一番之后,刘家山就打了电话过来: “一宁,我到了【春水阁】,你过来。” 十多分钟后,一宁就看见刘总在大厅里等他,于是快步上前与他热烈握手。 刘总笑着说道: “走,202,我们先去茶室聊聊天,然后再到上州宾馆去吃饭。 今天从外地来了几个重要客户,我想请你帮忙作陪,这样既给足他们面子,也能让大家都感到愉快。” 一宁微笑着回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今晚正好有人约我,地点就是上州宾馆。”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向楼上走去。 这时,一名服务员迎上来询问他们要去哪个茶室。 刘总幽默地回答道:“两个数相加等于4。” 服务员听后微微一笑,便在前方带路。 服务员将他们带进了茶室,随后熟练地烧上一壶水,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煮茶。 刘总风趣地说:“1+1=2就行了。” 服务员瞟了刘总一眼,笑道: “你是数学老师?” 刘总指着一宁说: “这位是有名的彩票大师,跟他在一起,我当然只说数字。” 服务员又瞟了刘总一眼,走了。 两人坐下,刘家山说: “我在家,你出去了,等你回来,我又出去了。同在一个上州,差不多一年没见上面,这叫什么?” 一宁笑道: “近在咫尺,远隔千里。” 刘总感叹道: “这叫【君住上州东,我住上州西,相距二十里,难得见一面。】” 一宁哈哈大笑。笑完道: “改一改,【君住上州东,我住上州西,见不见面无所谓,都是两男人】。” 刘家山听了,哈哈大笑。 水开了,刘总倒了两杯茶。 一宁说道: “虽然我们没有见面,但我还是经常看一看你的朋友圈。见你一会儿在这里参加会议,一会儿在那里考察市场。每天很忙,每天也很快乐。” 刘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 “那是发给客户们看的。朋友圈上一片高大上,光芒万丈,其实生活中忙得一塌糊涂。用一句来形容——为什么世界很美好,因为有了朋友圈。” 一宁拍了一下茶几:“这句话好,我要记下来。” 刘总说:“这次急着和你见面,一呢,真的想你。我原来想,这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才渴望见面,现在我改变了思路。 就是男人想男人,那才是真想,是纯粹地想,高尚地想,没有低级趣味地想。” 一宁哈哈大笑。 “二呢,童装方面,上次陆书记在我们厂里考察,他提出要以女装为主。他是当市委书记的,我也不好否认。是女装好赚钱吗?你帮我参谋一下。” 一宁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这层意思。做童装,女孩子的搞得花里胡俏,价格就可以定得高一点。男孩子的搞得花里胡俏,家长就不会买。 对了,这个陆书记还管得这么细啊?” 刘家山说:“这个陆书记跟你一样,也是大师级别啊。谈了很多观点,我一听,他是一位知识丰富,又切中合实际的领导。” 一宁觉得陆书记这样的人,离自己太远,只笑笑。 刘家山说:“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想请教一下你。” 一宁望着刘总,笑道:“刘总,我们之间不用什么【请教】之类,我也是半桶水。” 刘总笑笑,说道:“我在外面听了一场课,一个外国专家说,女式童装要采取夸张一点的设计手法,这个观点,你认为呢?” 一宁说:“这与经济水准、生活条件、思想观念等方面都有关系。太大牌的专家可能脱离实际。我个人的意见是……” 一宁端杯,喝茶。这是八爷的要求——凡是说到关键处,就要端杯。 喝茶要慢,喝茶间隔要长,你的建议才被人重视。 这不是装,而是人性如此。这跟漂亮女人一样,必要的矜持才可以加分。 一宁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根据不同情况而定。县城以下的童装不必太夸张。既好看又实用才行。省城之类的童装可以夸张。” 刘家山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什么大牌专家,不如请一宁出个主意。” 一宁笑道:“刘总专门调戏我。” 刘家山说:“不是调戏,我真的喜欢跟你聊天,你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刘总说: “走,我们去上州宾馆。” 第121章 拉开话题,一宁渐成主角 一宁与刘家山的一堆朋友吃过饭,已是七点。大家在门口分手,各自散去。 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一宁就回车上休息。 在车上休息了大约十多分钟后,他就接到了周局长的电话,问他到了哪里。 一宁说他早已赶到宾馆前坪,正在车上等电话。 周局长很高兴,说道:“那就上来,1109房间,我已经到了。” 一宁上楼,敲门,周局长打开门。 一宁笑道:“周叔好。” 周局长说:“等会不叫我周叔,来的人是市政府的副市长,姓萧,你叫他萧市长就行。” 一宁点头。毕竟他还没见过副市长一级的人物,心里稍稍有点紧张。 周局长把一宁让到沙发边,说:“先坐一下,我也刚刚到,萧市长等会就会过来。” 一宁坐下,见桌上烧着一壶茶,起身取了杯子,泡了两杯茶。端到周局长面前。 两人拉些闲话。然后,周局长说道: “萧市长是分管体育局的市领导,体彩这一块,上州年年取得好成绩。所以萧市长主要是跟你聊聊这方面的话题。 至于他要问你一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就秉着方便说的就直接说,不方便说的,就委婉一点。” 一宁笑道:“谢谢您的指教。” 周局长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 “市长副市长也是人,你不必紧张。平时对人是个什么态度,对萧市长也是一样就行。” 一宁笑笑:“好的。多谢周叔指导。” 周局长说:“等会你就泡杯茶,添茶之类的让我来做。” 一宁心想,周局长毕竟是同学的爸爸,对自己相当照顾,这种照顾就是师父说的【造势】。 真正关心你的人,就会为你【造势】。 两人闲谈一阵,一宁当然要问问周丹的情况。 周局长说:“还算好,大学考得不理想,所以她想考研。学习还是比较勤奋……” 说话间,手机响了。 周局长说:“你泡茶。” 边说边接电话。 一宁泡了杯茶放在桌上,见周局长走过去开门。他也站起来,恭候客人的到来。 门一开一关,周局长就引着来人走了过来,一宁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周局长介绍:“这位是萧市长。” 然后向萧市长介绍:“他就是赵一宁。” 萧市长伸出手来,一宁也伸出手,两人握手。 一宁笑着问候:“市长好。” 萧市长握着一宁的手摇了几下,上下打量,笑道: “非常年轻啊。” 周局长把萧市长引到双人沙发旁,伸手让萧市长坐。 萧市长四十多岁,个头中等,一副很文雅的样子,很有派头地坐下。 等萧市长坐下,周局长才坐。一宁见他们都坐下后,才坐在他们的对面。 萧市长说: “今天上午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公众号上办了个《一刀说彩》的专栏。这个【一刀】是什么意思?” 周局长笑着解释: “是我们体彩办小张取的,说一宁的那个四六分的固定格式,就是一把快刀,一刀下去,奖号两边都要出数字。现在彩民都叫他赵一刀。” 萧市长点头,笑道: “这个改得好,改得很形象。在这种随机概率面前,能够一刀两断,所以这个公众号有知名度。 机关里好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公众号了。手起刀落,一刀二段,有金庸武侠小说的意趣。 说完这句,又问:“小张是谁?” “就是张又景张老的孙女。” “哦,认识。” 他们这样交流,一宁只是在旁边陪笑。 这时,萧市长才切入主题,问道: “小赵,你这个方法是自己研究出来的,还是别人教的?” 一宁笑道: “不瞒市长,我高中毕业之后,一时没找工作。我住在状元街,家里有房子出租。一位看相算命的董先生租住在我家。 也许他看我无所事事,就建议我开个彩票店,教了我一个方法。并且告诉我,他的方法来自中国一部古籍《河图洛书》。” 周局长插话:“一宁的方法比那个董先生的方法更进了一步。” 萧副市长点头,朝一宁问道: “你在他的方法之上,再研究了这么一个固定的两段式?” 一宁点头。 师父教的只点一下头,确实有法力。 周局长之所以喜欢一宁,就是最近见了两次面,这个一宁每次都是只点一下头。比起学生时代,完全是两个人了。 萧子遥呢,也发现了这一现象,这个年轻人沉重,不像有下属见了自己,点头如鸡啄米。他每次都只点一下头,沉稳大气。 一宁点头之后,说道: “向市长和局长汇报几句。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联系,都有规律。” 萧市长没有点头。问道:“双色球也有规律?” 一宁不慌不忙地解释: “双色球也有规律。” 听了这一句,两位领导用不太信任的眼神望着一宁。 特别是周局长,生怕一宁说话不着边际,便朝一宁眨了一下眼睛。 一宁没有顾及周局长的暗示,而是笑道: “两位领导听我多说两句。” 萧市长说:“今晚是纯学术交流,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观点,放开说。” 一宁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人类的认识是逐步前进的。比喻在哥白尼之前,一直是【地心说】,地球是方的。哥白尼提出【太阳中心说】,地球不过是太阳的一颗行星。 而且地球也不是方的,而是一个圆球。这种被当时的教会看成是【邪说】,现在证明是正确的。 彩票也是一样,现在是随机的,但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也许可以用一定的方法,证明它不是随机的,它是有一定的规律。 正如现在研究出来的机器人一样,它有简单的思维了。以前的概念,只有人类有逻辑思维,但机器人在输入人类的逻辑概念之后,它有了思维。 随着机器人的不断进步,以后,它的思维会不会超过人类,这还是个问题。” 萧、周两人一听,都呆住了。 周志畅心想,这个小伙子跟丹丹是同学,怎么他就有这么高的认识,而周丹就专门说点生活中的事? 萧子遥也惊住了:这个小青年,看来不是一般的看相算命者,还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周局长不发表见解。 这是官场学问,在直接领导面前,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先露出来。万一领导的看法与你不同,你就被动了。 他只微笑。 萧市长则不同,在这里,他地位最高,可以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所以,他直接表扬一宁: “小赵啊,你的话蛮有科学探究精神。过去的什么千里眼,顺风耳,都是一种神话,现在,我们不是实现了吗? 赵一宁说:“市长,今天的不可能,今后都可以变成可能。只是在更高层面,又会产生不可能。” 萧周二人,这么有知识,见多识广。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面前占不到一点优势。 比如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在萧周两人听来,还是一团雾水。 萧市长说:“你好好解释刚才说的这句话。” 一宁再端起杯子。 他发现,师父说的【端杯说】,第一次没什么作用,这一次,两位领导竟然目光随着他的杯子转。 一宁放下杯子,说:“两位领导,那我献丑了。” 第122章 萧市长很认可一宁 一位副市长,一位局长,两人竟然听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谈玄学。 简直不可思议。 一宁说:“人类很渺小,地球也很渺小。哥白尼虽然确立了太阳中心学说。但是,地球在宇宙中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颗行星。 以现在的科学水平,人类的飞行器永远飞不出太阳系。 太阳系之外,又是什么法则?人类不知道。 所以,当人们解决了在地球上的随机概率之后,比如能测中那几个彩球的运动规律,但更多的球一起滚动时,能不能测准? 这就是跟太阳系之外,还有什么规则是一样,因为我们无知,所以我们无法判断。” 这个问题,一宁说得很通俗,萧市长点点头,表扬道: “不错,小小年纪能思考这么一些抽象的东西,证明你不盲从,所以你在那个董师傅的基础上,又自己探索出一个公式。 这就证明很多东西还是有规律的,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周局长接过话头: “一宁和我家小丹是同学,高中毕业三年了。” “对,三年。” “三年,你的变化真大,我们丹丹就从不想这些抽象的问题。” 萧市长笑道: “思想家一般是男的,历史上有几个女思想家?最近我听了一位教授讲课,也很有启发。人类的某些东西来源遗传。 比如大多数人怕蛇,懂事的三岁娃娃就怕,但怕猫吗?不怕。 这就是遗传密码中携带的基因。人类天生怕虎。这也是遗传基因。” 一宁说: “我也看过一份资料,有一种燕子喜欢在高速公路的下面筑巢,然后在高速路上飞行。 原来,这种燕子的翅膀很长,近年来,这种燕子的翅膀变短了。” 萧周两人一齐望着一宁。 一宁说:“为什么变短了呢?因为翅膀太长,飞得低时就容易挂到来往汽车上,结果撞死了。 所以,它们在无数次撞死的教训中就修改了遗传密码。这些燕子的翅膀就变短了。” 萧子遥听了,微笑着说道: “来的时候,我只想问问你是怎么判断四码出码的,一交流,小赵你还真不错。懂得的东西还挺多。 听说你还会算命,当然 ,我也不是要你算命。只是想听听,你这个算命是依据过去的相书,加上师傅的口授吗?” 周局长早就交代过,不要主动说起算命,但人家问起,可以回答。 一宁笑道: “其实算命也是一门半科学。” 萧市长笑道:“半科学?你说得有点新颖,有点独特。” 一宁点头,说道: “人的一生划分成四个年龄段。一是青少年。二是结婚。三是结婚以后到自己的儿女结婚,四就是老年。从时间上,它是科学的。 再从四个阶段细分。青少年决定有没有出息,包括身体发良是否正常,是否能考上大学等等。 而结婚是一条分界线。 一个人能否找到对象。这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如果连对象都找不上,无论是高智商的还是低智商的,人生还是一种遗憾。 结了婚之后就是事业,这个决定于25岁到50岁。这个阶段基本上可以定调了。 然后就是渐渐进入老年。 所以,以人的生理进程来推算,其实很容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生没有多少区别,只有极少数人会出现人生逆转。 生命的整个过程基本上是可以预知的,所以是科学的。” 萧周两人点点头。 一宁说: “再说,算命人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就是一个医生。师傅教的那一套观颜观色,就是中医原理。身体内那个器官有病,就在眼耳鼻舌身等外部有相应的表现。这也是科学的。” 萧市长问:“不科学的在哪些方面?” 一宁说:“也不是不科学。而是不叫绝对科学。还有一些玄的东西,其实就是人们对事物的长期观察,得出的一些结论。 我认为,科学越发达,科学家就会成为顶级算命师。” 这个21岁的小伙子,不是个骗人的,学识之丰富,倒像是个科普工作者。 连周志畅也忍不住插言: “科学家怎么会成为顶级算命师?” “因为人类有23对染色体,如果人类科学发展,能对染色体进行修改,一些固定的遗传病就不会遗传下来。人类就都是健康的人类。所以,科学家就可以提前把人的命算好一半。” 萧市长哈哈大笑,说道: “小赵不错,不是那种骗钱的算命人,而是尽量用科学的原理来看待算命。” 交谈在继续,交谈也很愉快。 萧子遥没想到这个算命师,年纪轻轻,懂得的东西很多,完全超越了他的年龄层次。 也不迷信,而是以人类已知、未知作为分界线,来讲述算命这一行。 一谈,就谈了两个小时。 萧子遥说:“小赵,今晚的交流,我感觉很愉快。三个没有想到。 第一,想不到你十分坦诚,没把算命当成一种很神秘的东西,而是结合医学、未来学来谈,挺好。 第二,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还真读了不少书,是个做学问的。 第三,表达能力强。 好好干,算命是你的一项业务,但彩票推荐也是你的业务。多钻研钻研,推出更多一点的条件。你放心,按你说的,反正不管你钻研得多深,目前情况下是打不垮体彩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你钻研得越深,让彩票中奖的机遇更大一点,我们的销售就会更多。我分管体彩,要感谢你为我们的体彩事业作出的贡献。” 一宁一听,这就是结束语了,点头道:“请市长放心。” 萧市长站起来,周局长和一宁把他送到电梯口。 电梯门一开一关,萧市长消失了。 周局长说:“走,回房间还坐坐。” 回到房间,周局长问道: “张老要你去玩,你去了吗?” 一宁摇了摇头。 周局长问:“为什么呢?” 一宁说:“听说他很忙。” 周局长笑道:“确实忙,但也看谁去。下次,我带你去拜访他。” 一宁点头。 周局长说:“你那个四码很稳定?” 一宁笑道:“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只是目前比较稳定。” 周局长藏在心里的那句话,没有说出来,便道: “推一年,如果一年之内比较稳定。我们要给你发笔大奖金。” 一宁笑笑:“那倒不必。” 周局长虎了脸:“该得的就放心收。对了,你那个彩研师证,在明年的全市体彩开局会上再发,我的意见是,是要大张旗鼓地发给你。让媒体报道。” “谢谢周叔。” 周局长说:“有空就到局里来玩,有事就打我电话,以便这样的闲谈会多一些。” 一宁点头。 两人走出宾馆,外面万家灯火,一宁上车,心想,又快要过年了。难怪宾馆门口挂起了红灯笼。 第123章 我给你当专职司机吧 一宁的名声渐渐传开。 这主要是通过《上州体彩》公众号传开的,他推彩票的名气很大。 既然连彩票这玩意都能推中一个大概率,那算命肯定有一手。 于是,来找他算命的人很多,多到要排队。 这就跟医院找专家教授看病一样,人多就涨价。 所以,外墙上就挂出了新价目表: 【看相算命,十分钟内一百元,十分钟至半小时两百。】 这世界就是这样——越涨价,越有人来。 所以,老谢又当起了他的经纪人。 在企业当过管理层的人,自然有办法管好这点小事。 来店里算的,每个人给一个铜板,一号铜板,二号铜板,三号铜板…… 进去把铜板交给一宁。一宁把铜板往茶几上一旋。 铜板倒下,他就说:“开始。” 这个环节是老谢看香港片学来的。 他说,这个才有气派。 时间上等不起的,由老谢排号,到时通知。 一宁认为,这个老谢有心思,开始在为自己塑造形象了。 一时间,【赵一刀】这个名字就流传开来。 有人说,赵一刀推彩票是一刀两断。算命也是一样,一刀下去,铁板钉钉,从不拖泥带水。 有名是件好事,很多有钱人就开车来请一宁到家里算,到茶楼算,到酒楼算。 一时,他竟然成了上州人物。 转眼间就快过年了,上州籍成功或者不成功的人士都开始回乡。 一宁就更忙了。 这其中有位很大的老板,是何灿的朋友。要找一宁算命。 农历12月25日下午,何局长给一宁打电话,约他吃晚餐。 一宁接到电话,有点为难,说春风服装厂约了他。 何局长说:“能不能推掉?” 一宁笑道: “局长,我是这个厂子的文化顾问,今天的晚宴是春风厂早就定好了的,这个不能改。” 何局长接着问:“晚宴之后有没有时间?” 一宁说:“晚宴后有时间。” 何局长说:“那就八点半,请你来【花园宾馆】,我有个朋友想和你聊聊。” 花园宾馆是上州最顶级的宾馆。 一宁说:“行。” …… 春风厂的晚宴,实际是一场“年会”,主要是开一个会,表彰省内经销商。 地点定在【上州宾馆】。 这场盛大的晚宴,我就不描述了。一宁成了一个很受欢迎的人,这点一定要写。也就是说,不断有朋友要加他的微信。 一宁也不推辞,能受春风厂邀请来参加这个年宴的,都是一些企业合作伙伴,各地优秀经销商、总代理、合作单位。 在这个宴会上,免不了要喝酒。 一宁对刘家山说:“晚上还有一个应酬,要和一位客人见面。” 刘家山说:“应酬就是见见面,喝喝茶,聊聊天,喝了酒,你的口更好。我给你指定了一名司机开车。给你当专职司机。” 一宁高兴,经不住劝,这顿饭就喝多了一点,不知跟客人干了多少杯。 好不容易,晚宴才结束。 刘家山招来一个司机,叮咛道: “今晚,你就帮赵大师开车,他说到哪里,你就送他到哪里,他说跑几个地方,你就跑几个地方。一直等他办完事,把他送到家里,你才打的回家。” 司机点头。 司机跟着一宁出了宾馆,来到外面停车坪。 上州宾馆是市政府机关事务局的宾馆,这个地方有个特点,就是停车坪特别大。 听说修建那年,前面有几个足球场一样大的空地,是准备再建几栋房子的,结果请了一个风水师一看。风水师摇摇头,说此地属于龙打滚之地。 房子建满了,对市政府的领导不利,龙就会找冤家对头家里去打滚。 冤家对头是谁呢? 肯定就是要求把宾馆建得满满的市领导。 都说领导在会上说要反对封建迷信,但当时的那位市委书记一听,立即以建人民广场的名义,把地空出来。 所以,大型的会议,团建活动,大家都排在上州宾馆,因为好停车。 外地来的客人不明就里,总是称赞当时的拍板者,说上州的领导有眼光,有超前意识,宾馆建成这么多年了,前坪留得大。领导有眼光,有预见。 两人上了车,司机问:“去哪?” 一宁说:“去花园宾馆。” 走了一段,司机突然说:“赵老师,以后我给你开车。” 一宁喝了酒,但是清醒,问道:“你给我开车?” 司机笑道:“我技术还好呢。全市车技比赛,我进入过前五,是第三名。” 一宁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领导,自己又能开车。” 司机说:“我不是开玩笑的。” 一宁觉得奇怪,再望了一眼司机,说道:“主要是我不必要一个司机啊。” 司机笑笑,问道:“刘总没和你说?” “说什么呢?” 司机说:“刘总找我谈过话,问我给你当专职司机行不行。说你应酬多,现在不准酒驾。我一听就非常高兴。” 一宁的酒醒了一大半,说道: “我不知道这回事。” 司机说:“你问问刘总。” 一宁觉得奇怪,立即拨通了刘家山的电话。 没接。 他再拨,手机响了一阵,终于通了。 一宁问:“刘总,你派的司机跟我说,他给我开车?” 那边说:“先试一试,你觉得他技术还行,就给你开。” 一宁吃了一惊:“我要个司机干嘛,我自己能开。” 那边说:“我司机多,不吃你的,不用你的,不要你发工资,专门给你开车不行啊?” 一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刚想和刘家山说几句,结果司机说: “赵老师,到了。” 一宁点头。才发现到了花园宾馆门口。 司机说:“我就停在这大坪里等你。等会我发个请求,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出来时打我电话就行。我姓马。动作快,大家开我玩笑,叫我【马上】。” 一宁觉得耐闷。 宾馆服务生替一宁打开车门。 一宁下车,小车开走了。 一宁站在大堂内,打了何局长的电话。 何局长说:“22楼,我在电梯口等你。” 第124章 直言不讳,让彭四海不高兴 一宁直上22楼,果然,何局长站在电梯口接他。 两人相互点点头。 何局长陪着一宁往左走,边走边说: “一个我多年没见的好朋友,在云南那边做生意,他想跟你聊聊。” 一宁笑笑,没说话。 走到2208房间,房门是开着的,何局长领着一宁进去,这是一个商务间,里面有一个人站起。 何局长向一宁介绍道:“这就是我朋友彭四海,在云南做生意。” 彭四海忙伸出手,连说:“大师好大师好,久闻大名。” 所谓“久闻大名”是句场面上的应酬话。一宁笑笑,说道:“彭总好。” 三人坐下,何局长指着茶几上的茶杯说道:“接到电话就给你泡好了茶。” 一宁对何局长点头示谢。 何局长对一宁说道: “我这位朋友方圆四海,喜欢交友,他在云南十多年了。 这次回来,听别人说你是个奇人,问我认不认识。我说,问别人我不一定认识,问赵大师,我真认识,所以想请你出来聊一聊。” 彭四海笑道: “承蒙我老同学介绍,有幸认识一宁先生,我十分高兴。有个小小的请求,请你给我算算命,看这辈子还有没有发财的机会。” 一宁笑道:“你这不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是个大大的要求。” “怎么呢?” “你已经发了财,足够你花了,是想发更大的财。” 彭四海笑道:“何局长向你透了点情况?” 何灿对彭四海说:“没有。你现在生意做得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一宁听了不高兴,说道:“不用算命,我看你的面相。就是发财之人。” 彭四海满脸兴奋。忙抓起桌上的烟,说道:“你看你看,我都忘记发烟了。” 说罢,一人一支。 何局长是烟鬼,掏出打火机,先给一宁点上,然后给自己点火。 彭四海自己点上火,吸了一口,问道: “先生说我是发财之人,从哪里看出来的?” 一宁挡着何局长的面子,也不说透,只道:“从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团火啊。” 一句话模棱两可,有团火,说明对钱非常渴望。也可以说,欲望很大。更可以说对钱看得很重。 彭四海笑笑,说道:“那请赵先生给我看个相。” 一宁点头:“何局长的朋友,我一定认真看,看得不准,请不要计较。” “一,你看得准,二,谁也不是神仙。我怎么会计较呢?” 一宁端起杯子,喝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 “你这个脸相,就是少时平平。青年荡荡,中年发财。解释一下就是18岁之前,人生很平常。别人做什么,你做什么。 也没有火灾水伤,与人打架之类的事情。 青年荡荡呢,这四个字,用游荡,闯荡比较合适。也就是说不甘平庸,外出闯荡世界。但是,没闯出一个名堂,四处糊嘴而已。 中年发财,指的是从35岁起,你就开始走上发财之路。就这三点,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何局长看了一眼一宁,又看了一眼彭四海。 彭四海说:“说得很对,不愧是大师。35岁以后的事,也要请先生说一说。” 一宁说:“面相只看过往。35岁之后,那你就报个生辰八字。” 彭四海报了生辰八字,一宁轮了轮手指,说道: “你今年38岁,还有4年财运。到了42岁就收手。” 彭四海掰手指,问道:“那就是2020年就不要做生意了?” 一宁点头,不说话。再端起杯子喝茶。 这一次,彭四海的目光就随着杯子的轨迹移动了。 等一宁放下杯子,彭四海再问道: “是什么生意都不做了,还是目前的生意不要做了?” 一宁说:“你这八字,就是财运止于42岁,什么资都不要投入了。吃老本就足够你讨五个老婆,而且还花不完。” 彭、何一齐笑了。 彭四海的笑容是挤出来的。 一宁这句话对他打击很大。他是假笑,装出来的笑。 他和何局长是一个县的。从小家里穷,别人看不起。 别人看不起的人都有一种强烈的翻身欲。闯荡云南后,从给人家当帮工开始,积聚钱财,后来做玉石生意才渐渐发达起来。 让他翻身的,就是赌对了一次原石。 这是每一个想发大财的人,一种特殊的翻身机会。赌错了,一夜回到,只能从头再来。赌对,从此一飞冲天。 彭四海就赌对了一次。 这一次赢了几千万。 他再赌,想着赌对赌错,就这么一锤子买卖。 结果又赌对了。 家身上四亿。 他再也不赌了,转身投资房地产。 但眼前这个相师,竟然说要他收手。他心不甘,房地产如火如荼,他的目标是很大很大——大到几十亿上百亿。 听到一宁说他只有4年财运,心里非常失落。 他笑笑之后,问道:“赵先生师从哪一位?” 一宁说:“瓦铺宋先生。” 彭四海强装笑脸:“出去很久了,家乡的大师认识得少。” 气氛不比来时,来时是一团和气,他都兴奋,现在,气氛有点趋冷。 作为介绍人何灿也明显感觉出来了。他打圆场说:“四海,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吗?” 彭四海听懂了,说:“对对对。” 赵一宁更听懂了,便说:“我和春风服装厂刘总也还要谈点事。我就不打扰彭总了。” 彭四海一听,立马说:“赵先生真忙。那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啦。” 一宁站起。 何局长也站起来,对彭四海说: “那你休息,我和赵老师一块走。” 彭四海说:“你还坐一坐。” 何局长说:“等你年后有空,我们再聚。你明天的活动很重要。” 彭四海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下到一楼,两人朝外走。 出了宾馆大门,何局长问: “你怎么只算到42岁呢?” 一宁说:“局长,如果是别人喊我,我可以糊弄。但你跟他是朋友,我就要实话实说。对不起他,我无所谓,要对得起你。” 何局长脸上尴尬,但还是连说感谢感谢。 两人分手,一宁打了司机电话。 马司机说:“我看到你了。” 原来马司机把车停在正对大门的第一排。 一宁上了车,马司机问:“现在去哪?” 一宁说:“枫叶路枫叶大厦。” 司机说:“我知道了,刘总说过,你的店子在枫叶大厦前面。” 一宁一听,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拨通了刘家山…… 第125章 刘家山提了一个方案,一宁暂时无法答应 电话很快接通了,一宁对着手机那头说道: “刘总,您现在还在宾馆吗?” “对啊,我正在和客户一起唱歌呢。怎么了,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唱歌啊?” “哈哈,唱歌就算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见一面。” “哦,可以可以,你直接过来。” “那行,不过我就不去歌厅。” “好,你直接到宾馆1205房间来找我就行。我要司机送你上来。” 挂了电话。一宁转头对司机说道:“回上州宾馆。” 车子驶出花园,朝着上州宾馆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司机也接到了一个电话,连连答应着:“好,好,好的。” 当车辆抵达上州宾馆后,司机迅速下车,陪着一宁走进宾馆大厅,然后径直来到12楼。 他们来到1205房门前,司机轻轻按下门铃,房门随即打开。 刘总微笑着伸出手,示意道:“请坐。” 司机泡好茶后端到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然后悄然退下并关上了门。 刘家山笑着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一直想给你配备一名专职司机。这个想法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但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这件事是什么呢?就是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所在的那条街道上设立一个办事处,以便我们往来的客户能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毕竟我们工厂的位置太偏了,晚上客户想要找点娱乐活动都不太方便。 但是这件事情一直没能办成。直到一个月前,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就在你店铺的对面,那里有一栋五层楼的小楼,原本是矿管办的招待所。 后来矿管办搬走了,我就买下了这栋小楼,并对它进行了一些改造,打算将其用作公司在主街上的接待处。 目前正在装修阶段,预计年后就可以入住并开始办公。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搬到那边去,这样也不会显得像个街边小店。至于马司机,他会被安排在接待处工作,主要负责在客人来访时的接送工作。” 因此,招待所必须要有一个司机才行。 有了司机,平常也不会有太多事需要处理。 如果你搬到我那里住,司机就可以专门负责接送你。 而且现在每天都要严查酒驾,我们的司机小马天生不喜欢喝酒,这点让人很放心。” 刘总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本来这件事我想明天再和你再细谈,但没想到小马可能因为太过兴奋,提前就透露给了你。 大师,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我衷心地希望你不要拒绝。” 说完,刘总微笑着看向一宁。 一宁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道:“非常感谢您考虑得如此周全。” 刘总笑着回应道: “别客气,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我听说连萧副市长都亲自找你面谈呢。” “哦?那可不是看相算命。”一宁马上给刘总纠正。 刘总笑道:“我知道萧市长主管文教卫工作,他找是了解彩票的事情。” 一宁听后才微微一笑。 刘总说:“我真心为你远景规划了一下。你这个职业不能在街头开店了。名气会越来越大,又在路边开个店子,既算命又卖彩票,跟做小生意一样。 这个一定要改变。 这个社会是看行头啊。 所以啊,你换到我这边办公,拿一个套间给你。接待处有的是工作人员,帮你配一个,来人要倒茶这种事让工作人员来做。” 一宁从内心确实感激刘总为他想得这么周到。 但是,他没有点头。 刘总继续道:“有办公室,有司机,有秘书,你才像个大师。接待处吃饭不成问题。听说你还在一个小炒店吃饭。那叫盒饭,实在有损大师风度。 此外,我这边的套间可以过夜,相对安静。加上就在一楼,社会上的人要找你算命,看相,可以啊。招待所又不是省委、市委机关,出进方便。 还有一桩,公司有事,随时可以请你顾问。 即使有些单位领导来找你,我挺得也挺方便。他好像到我招待所办事一样。而你现在的地方,一进去就特别显眼。” 说实话,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一宁有些心动。 但是,他有个心病——他不是个完全的自由人。也就是说:他到什么地方算命,要通过令狐同意。于是笑道: “首先感谢刘总对我的照顾,但是,这个事情我还要考虑一下。”一宁认真说道。 “考虑什么呢?原来那个地方的租金,不管合同是租几年,我们给你出钱。”刘总豪气地承诺道。 一宁犹豫着说:“可是那里还开了一个彩票店。” 刘总立刻回答: “这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是转让给别人,二是你照样开,让别人帮你管理。你真的需要……” 说着,刘总把手往上抬了抬,暗示一宁要抬高自身身份。 一宁微笑着回应:“这事,我仔细想想。” 刘家山看到一宁已经说了两次要想一想,也就不再强求,知趣地表示: “行,反正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的建议,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件事就此暂时告一段落。 一宁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向刘总道别。 刘总热情地说:“那仍然是小马送你。他在楼下等你。” 小马,别人可以称他为小马,因为他只有二十四五岁,但一宁不能这样称呼。 “马司机,送我回店里。” 马司机点点头。 他一直把一宁送到店门口,迅速下车,帮一宁拉开车门,又把车钥匙交给一宁,说: “赵老师,再见。” 一宁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回去?” 马司机笑道:“公司的车都在宾馆,我打个电话叫他们来接。” 一宁打开店门,老谢早就走了。 我也懒得收车,烧了一壶茶,坐在那儿,听茶壶吱吱作响。 好一阵,他才想起,应该明天和令狐见个面了。 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他想,明天再打。 第126章 给来人出了一个好主意 次日上午八点,一宁打了令狐的电话,把刘家山邀请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令狐说:“你九点来公安厅来一趟。到门口按一声喇叭,门卫就会放行。” 一宁坐了一阵,到了八点半,他和老谢交代几句,开车前往公安厅。 离公安厅还有一公里,他打令狐的电话。 令狐说:“电话通知了门卫,到门口他们会放行。然后到前栋大坪停下,坐电梯进501。” 一宁挂了电话,猜想令狐已调回厅里工作。 十分钟后,车到大门口,栅栏果然打开。 车到前栋,停下。 下车,上电梯,推开501办公室。果然见到令狐坐在那儿办公。 令狐起身,把他带进了左边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很空旷,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令狐泡了一杯茶端给一宁,坐下之后说: “我已经调回厅里工作,这是密谈室,在这里谈话,任何人都无法监听到。张总队等会就会过来。” 一宁点头。 令狐问了一宁最近的情况,一宁作了汇报。 一会儿,张总队进来了,与一宁握手。令狐给张总队端了一杯茶。 三人都坐好后,张总队说: “一宁同志,有关别人邀请你去办公的事情,令狐向我详细汇报了。我们的意见是: 第一、不离开原来的地方。我们选择原来的地方,就是因为它处于火车站,汽车站这个流动人口密集区。 你搜集的情报,不局限于雁南,还包括外省。比如上一次抓获的案犯就是外省人。所以,你不能搬家。 第二、为了不引起春风服装厂刘总的疑虑。你可以把他提供的房子作为晚上的住宿点。 第三,不用他的车子,如果你正式录用后,除非是在特殊场合,你也不能饮酒。我们的意见就这么三条。” 一宁点点头。 令狐说:“我接到你的电话后,迅速到枫叶路,对你到春风厂接待处的距离进行了测量,距离200米,可以到他那儿用餐、住宿,其他不能变。” 张总队说:“加上令狐讲的,一共是四点。你就按这四点行事。” 说完,他站起来,说他还有事情,便与一宁握手告辞。 等张总队走后,令狐说: “快刀斩乱麻,你上午就要给春风厂刘总回话。其次,很快就是春节,外地回乡人员相当多,这段时间,你要减少应酬,保证白天都要在店子里。” 一宁说:“好。” 令狐说:“就这些,你可以回去了。” 一宁下楼,上车,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坐在车子里,想了又想,准备如何回复刘家山。 自从成为了一个“准卧底”,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任何破绽。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启动车子,离开了公安厅。 他把车子直接开进了“春风服装厂接待处”的楼前,停下车,四处观看。 一会儿,他上车,把车开回了店子后面的停车场,坐在车子给刘家山打电话。 “刘总,你说的搬到接待处,我刚才去那边看了一下。” 刘家山马上说:“怎么样?环境比你那儿好多了?” “环境不错,有个问题,那个地方对我不利。” “对你不利?” “对。”一宁从风水学,姓名学,说了一大通,反正论证了那个地方不适合看相算命。 刘总急切地问:“办公和接待行不行?” 一宁说:“干什么都行。就是干我这一行不行。” 刘家山有此事遗憾,半天才说:“你到我那边吃饭,住宿行不行?” 一宁笑道:“那倒是可以。除了不宜从事风水算命之外,其他一切皆行。” 刘家山说:“我干脆下午过来,你看那间房子可以,就选个住宿的地方,你那房子在马路边,换成我,都睡得不安宁。” 一宁想了想,说:“行。” 打完这个电话,他才下车,从后门进入店子。 先到前面厅子一看,老谢说:“你出门时忘记写条件了,来了一班人又走了。” 一宁笑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数字。 这时,进来一个人,问道:“赵先生是哪位?” 老谢指了指。 来人对一宁笑道:“你就是赵先生啊,我想算个命。” 一宁伸手,示意来人往里走。 两人坐下,老谢送进一杯茶给来人,来人有些吃惊,朝老谢边点头边说: “还这么客气?” 老谢退出,一宁伸手道:“铜钱呢?” 来人才记得老谢塞了一块铜钱一样的东西给自己,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便把铜钱交给一宁。 一宁接过铜钱,立在桌上,手一旋,铜钱飞速地转动起来,一会儿才越旋越慢,倒下。 来人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仪式,这种仪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宁扫了一眼倒下的铜板,说道:“报生辰八字。” 来人将八字报了一遍。 一宁竟然掏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当然,这个动作就是为了观察对方。 他是算八字的吗? 是的,师父教了他如何算。 他是专门算八字? 不是。他还有兼职——为令狐提供情报。 他发现来人有两个特点:一是眼神非常犀利。二是手指特别细长。 一宁开始轮手指,同时身子往太师椅一靠,眼睛往上,说道: “你这个命有点特殊啊。” “有点特殊?” “对。出身特别早啊。” “出身早是指?” “指的是没读多少书。你要是大学毕业,再考上研究生,等你参加工作,起码快三十岁了。 你这个运程,就是初中没毕业就要养活自己。早一点找份事情糊嘴,叫出身早。” 来人笑了笑,点点头。 一宁不理他,继续说: “但你是个自强不息的人。命运对你虽然不公,但你自立自强,少年时就外出,具体是做什么事,我还没有那么厉害,算不出。 但有财运,收入挺不错。” 来人微微笑,点头。 一宁说:“这些年,说句真话,你收入不太好。所以你这个命是时好时差,叫做【运通时不通】。” “运通时不通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应该是好命,但是时势,局势不利于你,所以,你是运通时不通。比如,你1940年生于地主之家,家有万贯,应该是好命。 结果到了1949年,一夜翻天,你的命虽好,但时运不通。你就成了人下人。” 来人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比方打得相当好。” 一宁笑道:“你还是找点扎实一点的事情做。做点实事,时通,运也通。” 来人翘起大拇指:“大师名不虚传。” 一宁笑而不语。 来人问:“算完了?” 一宁点头,说道: “我与别人不同,只算关键节点,至于什么你能活到多少岁,那是些骗人的鬼话。八字先生连自己活到多少岁都算不准。” 来人笑了:“大师虽然年轻,但算得真准。我刚刚从号子里出来,原来干这个的。” 说罢,他伸出两个指头一夹。 一宁点点头。 来人说:“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现在很迷茫,不知干什么为好,既是来算命,也想要问个主意。以后做什么为好。” 一宁想了想,说:“开个采耳店。” “采耳店?” 一宁点头,给来人细细说了。为什么要开采耳店。 来人听完,一拍大腿,说道: “赵大师,真的要叫你大师。我叫曾天亮,就是天亮时生的,外号【曾二指】。我也不忌讳这个外号了。就叫【曾二指采耳店】,你看行吗?” 一宁说:“相当好,多带几个徒弟,一定要生意。” “好好好,我加一下大师的微信。” 曾天亮加了一宁的微信,不断说着谢谢,扫了二百块钱才离去。 第127章 女孩来算命,两人都不愉快 下午三点,刘总来电话。说他已到办事处,请一宁过去坐坐。 一宁和老谢说了几句,然后出门。 反正就只要横过马路,上坡,向右拐100来米就到了。他干脆走路。 走到接待处大坪,远远看见昨天的那个马司机。 马司机扬扬手,说:“赵老师,这里,这里。” 一宁在马司机的带领下走到二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马司机说:“就在这儿。” 他推开门,让一宁先走。刘家山坐在沙发上,马上站起来,两人见面握手,坐下,马司机泡了茶,退去。 刘总笑道:“你觉得这里算命不行?” 一宁摇摇头,笑道:“谢谢刘总的好意,算命和看相,这个地方都不适宜。” 刘总说:“那你就吃住在这边,马路边又吵闹,睡不好觉。听说你在旁边的小炒店吃饭,不太合适。这边吃住又干净,又卫生,还安静。” 一宁笑道:“感谢刘总的关心。” 刘家山说:“我在这边也定了一套,跟你打隔壁,我们到三楼去看看。” 两人上楼。 两个套间都看了,都是一室一厅带卫生的房子。一宁很满意。 刘总说:“到你住的302那套坐坐,我叫接待处的负责人过来。 两人进了302,刘总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来了一个女子,大约30来岁。 刘总对一宁介绍:“这是我们的接待处的负责人,叫李瑶。” 然后又向李瑶介绍:“这是赵一宁,公司顾问。以后,这间房子赵老师的住所。吃住都在这边,请你照顾好他的生活。” 李瑶欠了一下身子,说:“赵老师好,等会就给你配套好生活用品。对了,我记一下你的手机号码和微信,方便联系。” 两人加了微信,留了号码,李瑶款款退出。 刘总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今天就可以搬过来。” “这么急?我还是明天再搬,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宁回答道。 “行,那我让小李今天把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你明天直接入住就行。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或者小李打电话。” “好的,谢谢刘总。”一宁感激地说。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事情。最后,一宁离开了办事处。 回到彩票店,一宁对老谢眨了眨眼睛。 老谢跟着一宁进入里间。 一宁说:“我帮我找家店子,叫他们来帮店里装一个摄像头,晚上,我就换到对面春风服装厂的接待处去睡。” 老谢说:“行,你睡到这儿,我觉得有点嘈杂。再说,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就一台电脑,也是一台专门打票的机子。人家偷去也没有用处。” 老谢办事去了。 一个身着一袭素色连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轻轻地走进房间,目光扫视一圈后,轻声向那些坐在那里专心算彩票的人们询问道: “请问赵老师在这里吗?” 其中一人抬起头,朝着里间的方向努了努嘴,表示就在里面。 女子道谢后,迈步走进里间。 进入里间,她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紧闭,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 女子轻咳两声,试图引起男子的注意,但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 于是,她又咳嗽了几声,这次声音稍微大些。终于,一宁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他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一宁坐直身体,脸上露出笑容,热情地说道:“请坐。” 女子微微一笑,轻盈地走到椅子前坐下。 一宁起身,拿起水壶开始泡茶,并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女子。他发现这个女子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落在双肩上。 她的肩上背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挎包,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泡好茶后,一宁将茶杯递给女子。 女子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笑着说:“这么客气啊!” 一宁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着凝视着女子。 女子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宁算了算,说道: “什么几岁读书,几岁上大学,这些事我就都不说了。先问一件事,你现在正处在离婚的边缘,是吗?” 女子大惊失色,但又不得不承认,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她又反问道: “先生从哪一点上看出来的?” 一宁回答道:“从脸色,你应该有几个月没有房事了。” 女子好奇地问道:“你应该没有结婚?” 一宁笑了笑,说:“这跟我结没结婚没一点关系。而且,这是你主动提出离婚的。” “为什么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 “正值旺年,必有情欲。自我关闭,则气色凝重。” 女子又问道:“那这婚能不能离成呢?” 一宁想了想说:“这是你们的事。我不能说能离成,也不能说离不成。” 女子有些着急,说:“你既然这么厉害,应该可以算出来?” 对于这种事情,师父曾经教导过一宁,千万不要参与其中。宁可让人觉得自己技术不好,也绝不要去掺和。于是,一宁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算出结果。 女子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问道:“那……以后会怎样呢?” 一宁微微皱眉,语气坚定地回答: “以后再说。无论离还是不离,这一关还未过去,未来的事情,我不愿提及。”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又无法改变什么。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既对一宁算命很准,内心佩服。又对一宁不肯多说,有点生闷气。 一宁察觉到女子的情绪变化,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气氛: “对不起,如果您觉得我的测算不够全面,您可以选择不支付费用。” 女子闻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说道: “后面的事情就不说了,我只付一半的钱。” 一宁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表示随意: “好的,随你便。外面墙上有二维码,你可以自行扫码支付。” 说完,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待女子离开后,一宁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中回忆起师父曾经教导过的话语。 师父曾告诉他,对于那些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的女性来说,通常情况下很难劝说她们回头。 劝和,只会让别人离得更快。 一会儿,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令狐打来的。便说: “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你说。” 令狐说:“我们差不多要放假了,有些事,和你到【一味禅】见面说说。” 第127章 女孩来算命,两人都不愉快 下午三点,刘总来电话。说他已到办事处,请一宁过去坐坐。 一宁和老谢说了几句,然后出门。 反正就只要横过马路,上坡,向右拐100来米就到了。他干脆走路。 走到接待处大坪,远远看见昨天的那个马司机。 马司机扬扬手,说:“赵老师,这里,这里。” 一宁在马司机的带领下走到二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马司机说:“就在这儿。” 他推开门,让一宁先走。刘家山坐在沙发上,马上站起来,两人见面握手,坐下,马司机泡了茶,退去。 刘总笑道:“你觉得这里算命不行?” 一宁摇摇头,笑道:“谢谢刘总的好意,算命和看相,这个地方都不适宜。” 刘总说:“那你就吃住在这边,马路边又吵闹,睡不好觉。听说你在旁边的小炒店吃饭,不太合适。这边吃住又干净,又卫生,还安静。” 一宁笑道:“感谢刘总的关心。” 刘家山说:“我在这边也定了一套,跟你打隔壁,我们到三楼去看看。” 两人上楼。 两个套间都看了,都是一室一厅带卫生的房子。一宁很满意。 刘总说:“到你住的302那套坐坐,我叫接待处的负责人过来。 两人进了302,刘总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来了一个女子,大约30来岁。 刘总对一宁介绍:“这是我们的接待处的负责人,叫李瑶。” 然后又向李瑶介绍:“这是赵一宁,公司顾问。以后,这间房子赵老师的住所。吃住都在这边,请你照顾好他的生活。” 李瑶欠了一下身子,说:“赵老师好,等会就给你配套好生活用品。对了,我记一下你的手机号码和微信,方便联系。” 两人加了微信,留了号码,李瑶款款退出。 刘总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今天就可以搬过来。” “这么急?我还是明天再搬,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宁回答道。 “行,那我让小李今天把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你明天直接入住就行。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或者小李打电话。” “好的,谢谢刘总。”一宁感激地说。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事情。最后,一宁离开了办事处。 回到彩票店,一宁对老谢眨了眨眼睛。 老谢跟着一宁进入里间。 一宁说:“我帮我找家店子,叫他们来帮店里装一个摄像头,晚上,我就换到对面春风服装厂的接待处去睡。” 老谢说:“行,你睡到这儿,我觉得有点嘈杂。再说,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就一台电脑,也是一台专门打票的机子。人家偷去也没有用处。” 老谢办事去了。 一个身着一袭素色连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轻轻地走进房间,目光扫视一圈后,轻声向那些坐在那里专心算彩票的人们询问道: “请问赵老师在这里吗?” 其中一人抬起头,朝着里间的方向努了努嘴,表示就在里面。 女子道谢后,迈步走进里间。 进入里间,她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紧闭,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 女子轻咳两声,试图引起男子的注意,但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 于是,她又咳嗽了几声,这次声音稍微大些。终于,一宁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他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一宁坐直身体,脸上露出笑容,热情地说道:“请坐。” 女子微微一笑,轻盈地走到椅子前坐下。 一宁起身,拿起水壶开始泡茶,并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女子。他发现这个女子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落在双肩上。 她的肩上背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挎包,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泡好茶后,一宁将茶杯递给女子。 女子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笑着说:“这么客气啊!” 一宁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着凝视着女子。 女子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一宁算了算,说道: “什么几岁读书,几岁上大学,这些事我就都不说了。先问一件事,你现在正处在离婚的边缘,是吗?” 女子大惊失色,但又不得不承认,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她又反问道: “先生从哪一点上看出来的?” 一宁回答道:“从脸色,你应该有几个月没有房事了。” 女子好奇地问道:“你应该没有结婚?” 一宁笑了笑,说:“这跟我结没结婚没一点关系。而且,这是你主动提出离婚的。” “为什么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 “正值旺年,必有情欲。自我关闭,则气色凝重。” 女子又问道:“那这婚能不能离成呢?” 一宁想了想说:“这是你们的事。我不能说能离成,也不能说离不成。” 女子有些着急,说:“你既然这么厉害,应该可以算出来?” 对于这种事情,师父曾经教导过一宁,千万不要参与其中。宁可让人觉得自己技术不好,也绝不要去掺和。于是,一宁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算出结果。 女子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问道:“那……以后会怎样呢?” 一宁微微皱眉,语气坚定地回答: “以后再说。无论离还是不离,这一关还未过去,未来的事情,我不愿提及。”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又无法改变什么。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既对一宁算命很准,内心佩服。又对一宁不肯多说,有点生闷气。 一宁察觉到女子的情绪变化,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气氛: “对不起,如果您觉得我的测算不够全面,您可以选择不支付费用。” 女子闻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说道: “后面的事情就不说了,我只付一半的钱。” 一宁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表示随意: “好的,随你便。外面墙上有二维码,你可以自行扫码支付。” 说完,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待女子离开后,一宁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中回忆起师父曾经教导过的话语。 师父曾告诉他,对于那些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的女性来说,通常情况下很难劝说她们回头。 劝和,只会让别人离得更快。 一会儿,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令狐打来的。便说: “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你说。” 令狐说:“我们差不多要放假了,有些事,和你到【一味禅】见面说说。” 第128章 帮胡姐收拾“街霸” 接着,令狐与一宁约定晚上八点见面。 刚刚接完这个电话,外面有人说话,一宁出门一看,原来是马司机。 马司机笑道:“赵老师,这是刘总叫我送过来的饭卡。” 一宁点点头,接过,却是两张。他一下明白了,说道: “谢谢刘总,也谢谢你。” 马司机走了,一宁回到里间,想想不对头。这两卡,一张送给自己,另一张是送给老谢的。必须退一张。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人际关系学】。 胡姐天天来这边打一转。就是看自己在不在家。在家,她就按时把饭菜送过来。这叫一份情意。 现在自己不要胡姐送餐了,连老谢也不到胡姐那儿去吃饭。 这叫断了情意,还减少了胡姐一份定额收入。邻里之间就会产生隔阂。 与别人有隔阂无所谓,邻里之间,一定要和睦。 一宁看看表,也快五点了,就在里间抽烟,等着胡姐上门。 一会儿,听见胡姐与老谢在外面说话,一宁出门,说道: “胡姐,你进来坐一坐,我跟你说一件事。” 胡姐见一宁一副认真的样子,便进来坐下。 一宁说:“对面有个春风厂的接待处,他送了我一张餐卡。” 胡姐立马说:“就不吃我这种路边店了?” 说话时,胡姐两眼逼视着一宁。 一宁笑道:“不是。你替我想想,如果他送我一张餐卡,我不去吃,人家有意见。同样,你给我送饭,我不要你送,你也有意见。” 这句话合情合理,胡姐望着一宁。 一宁说:“你一定心里会想——我送错了,不收你的钱,你还嫌我饭菜不好吃?难道我不晓得拿去喂狗?” 胡姐别过脸,忍不住笑了,回头又盯了一宁一眼。 一宁说:“这就是个两难的事情。加上我也行踪不行。你天天要过来问一问,看我在不在家。难得走啊。” 胡姐说:“我乐意啊。” “姐啊,你也不要送,我要过来吃饭,自己主动来。你的这份情意完全是出于内心,发自心底。这个,一宁知道。 如果你要我帮点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天地良心,一定帮助。” 胡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你也难做人。好,姐在城里,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多呢,你一定要帮帮我。” 一宁说:“你放心,你就要让我多出去走走,少到你店子里吃饭才行。我多到什么花园宾馆,上州宾馆去吃,那样才能结识有用的人物,才能帮你的忙。 你天天要我吃你的饭菜,这忙就不一定能帮得到。” 胡姐娇嗔地瞟了一宁一眼,笑道: “姐也知道,不过是想每天看你一眼,姐要是有个你这样的亲弟弟就好了。 这附近还有些流里流气的人,包括有几个经常在你这儿买彩票的后生。看见我给你送饭,现在不到我店里来闹事了。但是,吃饭不数钱。” 一宁说:“谁闹事,你就告诉我。” 胡姐说:“现在就有三个坐在外面,那个穿黑色大衣的就是一个,旁边还有三个是他的跟班。都是这条街上的混混。” “穿黑大衣的叫什么?” “只知道他姓许,外号滚刀肉,蹲过牢房,旁边那三个都是他的马仔。” 一宁招招手,胡姐倾过身子。 一宁与她了耳语几句,胡姐眼睛都睁大了。问道: “你还有这功夫?” 一宁说:“我干这一行,没点野法子能保护自己?” 胡姐忙说:“对,干你这一行的都有野法子。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能捏碎茶杯?” 一宁抓起一个小茶杯,一使劲,茶杯裂成两块。 胡姐的眼睛都直了。她恨恨地说:“治一治,帮我治一治。” 胡姐按照一宁告诉她的方法,走出里间。 一宁起身,并没有马上跟出去。 胡姐也是个泼辣人,平时只是忍声吞气,现在有了一宁撑腰,她就故意绊了滚刀肉一下,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回头盯了滚刀肉一眼,抱怨道: “坐有坐像,你腿伸得这么长干嘛?” 滚刀肉望了胡姐一眼,冲口就骂道: “你没长眼睛?眼瞎了。” 老谢劝道:“别吵别吵,都是熟人。” 胡嫂骂道:“你不讲公德,在别人家也得跟自己家一样,你是你家里吗?没教养。” 反了,你他娘的全反了。滚刀肉一听,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胡姐的手臂就往外拖。 他知道在别人的店子打人,老板不会高兴,准备拖到街上,把这女人好好打一顿。 胡姐大叫:“打人了,打人了。” 就势倒在地上,不肯走。 滚刀肉身子一蹲,他准备两手抄起胡姐,抄出门再治她。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吵架声,呼叫声,纷纷朝这边涌来。 这时,一宁从里间冲了出来。 过去为了保护自己,他还要身上带药,经过令狐那半年的封闭训练,就算滚刀肉加上那几个徒弟一起上,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一宁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什么事?在我店里打架?岂有此理。” 众人并不知道一宁有功夫。在人们的眼里,算相算八字的人,不管他是长得高大还是瘦小,一律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文弱书生。 就算这一宁二十多岁,看上去不是文弱书生,可滚刀肉是亡命之徒,进过宫的。 有几位好心人劝道:“一宁师傅,他们不会在你店里吵,别管。” 一宁双眉一顿,说道:“不在我店里吵,就可以男人打女人?” 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滚刀肉的脖子拍了一下,厉声问:“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滚刀肉回头,刚想看清是谁拍了他的脖子,好放下女人来反击,可是,只觉得天晕地转,双手无力,头一歪,身子朝下坐。一屁股坐在大门口。 店里店外,全都眼睛直了。 望望倒下去的滚刀肉,又望望一宁,这是怎么回事?连火速赶来的胡姐男人,看到这场面也手足无措。 一宁拍拍手,对众人说: “我第一次警告大家,这店子是文明之地,任何人在这里都要讲规矩。不讲规矩,以大欺小,以弱欺弱,都是这种下场。 我可以叫他一秒钟下去,也可以叫他一秒钟站起来。” 众人以为一宁是吹牛。心想,也许是一宁刚才拍对了地方,正好拍在滚刀肉的动脉上,民间有种传说,叫撞脉。 血液正通过那个过方,冷不防拍一下,人就会倒下。 在人们半信半疑之间,一宁弯下身子,在一个穴位掐了一下,滚刀肉立即回过神来,马上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惊瞎了众人的眼睛。 滚刀肉也不知道刚才这一下怎么坐下去的。他知道是一宁掐了他一下,顿时怒火冲天,冲起来第一拳,愤怒地砸向一宁。 众人一齐惊叫:“不能打人——” 一宁冷笑一笑,稳稳地接住砸过来的拳。原来一宁抓住了滚刀肉的手腕。他一用力,滚刀肉猛的【啊】一声,身子往下蹲。 一宁松开手,冷笑道:“再砸啊,我双手不动,让你砸好吗?” 众人的嘴,全都合不上。他们想不到这个店主,看上去白面书生,年纪轻轻还有这一手。 滚刀肉是这条街上有名的烂崽。谁都怕,现在,竟然坐在门槛上。一副痛苦的样子。 滚刀肉的三个马仔,开始没把一宁放在心上。心想,如果上去帮忙,不是有辱大哥的身份?这条街上,不说有人敢对大哥动身,就是听说他的名字也避让三分。 第一次,大哥坐到地上,他们也没动手。 他们对这个赵师傅有一点点防备,当大哥第二次坐到地上,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觉得再不出手,就失去了威信。 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叫刘二的叫道:“赵师傅,你赶快送我大哥去医院,不然,你收不了场。” 一宁睨视了他们一眼,一眼就分辨出这三人是滚刀肉的同伙。 他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三个滚出去。” 老谢拉了一下一宁的手臂,意思是要他别惹祸。 刘二说:“讲句公道话都不行?有胆,你就跟我到外面打一架。” 众人上前,说算了,算了,把人送到医院去看一看就行了。 有人飞速地跑到对面派出所。 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警察。 第128章 帮胡姐收拾“街霸” 接着,令狐与一宁约定晚上八点见面。 刚刚接完这个电话,外面有人说话,一宁出门一看,原来是马司机。 马司机笑道:“赵老师,这是刘总叫我送过来的饭卡。” 一宁点点头,接过,却是两张。他一下明白了,说道: “谢谢刘总,也谢谢你。” 马司机走了,一宁回到里间,想想不对头。这两卡,一张送给自己,另一张是送给老谢的。必须退一张。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人际关系学】。 胡姐天天来这边打一转。就是看自己在不在家。在家,她就按时把饭菜送过来。这叫一份情意。 现在自己不要胡姐送餐了,连老谢也不到胡姐那儿去吃饭。 这叫断了情意,还减少了胡姐一份定额收入。邻里之间就会产生隔阂。 与别人有隔阂无所谓,邻里之间,一定要和睦。 一宁看看表,也快五点了,就在里间抽烟,等着胡姐上门。 一会儿,听见胡姐与老谢在外面说话,一宁出门,说道: “胡姐,你进来坐一坐,我跟你说一件事。” 胡姐见一宁一副认真的样子,便进来坐下。 一宁说:“对面有个春风厂的接待处,他送了我一张餐卡。” 胡姐立马说:“就不吃我这种路边店了?” 说话时,胡姐两眼逼视着一宁。 一宁笑道:“不是。你替我想想,如果他送我一张餐卡,我不去吃,人家有意见。同样,你给我送饭,我不要你送,你也有意见。” 这句话合情合理,胡姐望着一宁。 一宁说:“你一定心里会想——我送错了,不收你的钱,你还嫌我饭菜不好吃?难道我不晓得拿去喂狗?” 胡姐别过脸,忍不住笑了,回头又盯了一宁一眼。 一宁说:“这就是个两难的事情。加上我也行踪不行。你天天要过来问一问,看我在不在家。难得走啊。” 胡姐说:“我乐意啊。” “姐啊,你也不要送,我要过来吃饭,自己主动来。你的这份情意完全是出于内心,发自心底。这个,一宁知道。 如果你要我帮点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天地良心,一定帮助。” 胡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你也难做人。好,姐在城里,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多呢,你一定要帮帮我。” 一宁说:“你放心,你就要让我多出去走走,少到你店子里吃饭才行。我多到什么花园宾馆,上州宾馆去吃,那样才能结识有用的人物,才能帮你的忙。 你天天要我吃你的饭菜,这忙就不一定能帮得到。” 胡姐娇嗔地瞟了一宁一眼,笑道: “姐也知道,不过是想每天看你一眼,姐要是有个你这样的亲弟弟就好了。 这附近还有些流里流气的人,包括有几个经常在你这儿买彩票的后生。看见我给你送饭,现在不到我店里来闹事了。但是,吃饭不数钱。” 一宁说:“谁闹事,你就告诉我。” 胡姐说:“现在就有三个坐在外面,那个穿黑色大衣的就是一个,旁边还有三个是他的跟班。都是这条街上的混混。” “穿黑大衣的叫什么?” “只知道他姓许,外号滚刀肉,蹲过牢房,旁边那三个都是他的马仔。” 一宁招招手,胡姐倾过身子。 一宁与她了耳语几句,胡姐眼睛都睁大了。问道: “你还有这功夫?” 一宁说:“我干这一行,没点野法子能保护自己?” 胡姐忙说:“对,干你这一行的都有野法子。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能捏碎茶杯?” 一宁抓起一个小茶杯,一使劲,茶杯裂成两块。 胡姐的眼睛都直了。她恨恨地说:“治一治,帮我治一治。” 胡姐按照一宁告诉她的方法,走出里间。 一宁起身,并没有马上跟出去。 胡姐也是个泼辣人,平时只是忍声吞气,现在有了一宁撑腰,她就故意绊了滚刀肉一下,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回头盯了滚刀肉一眼,抱怨道: “坐有坐像,你腿伸得这么长干嘛?” 滚刀肉望了胡姐一眼,冲口就骂道: “你没长眼睛?眼瞎了。” 老谢劝道:“别吵别吵,都是熟人。” 胡嫂骂道:“你不讲公德,在别人家也得跟自己家一样,你是你家里吗?没教养。” 反了,你他娘的全反了。滚刀肉一听,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胡姐的手臂就往外拖。 他知道在别人的店子打人,老板不会高兴,准备拖到街上,把这女人好好打一顿。 胡姐大叫:“打人了,打人了。” 就势倒在地上,不肯走。 滚刀肉身子一蹲,他准备两手抄起胡姐,抄出门再治她。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吵架声,呼叫声,纷纷朝这边涌来。 这时,一宁从里间冲了出来。 过去为了保护自己,他还要身上带药,经过令狐那半年的封闭训练,就算滚刀肉加上那几个徒弟一起上,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一宁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什么事?在我店里打架?岂有此理。” 众人并不知道一宁有功夫。在人们的眼里,算相算八字的人,不管他是长得高大还是瘦小,一律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文弱书生。 就算这一宁二十多岁,看上去不是文弱书生,可滚刀肉是亡命之徒,进过宫的。 有几位好心人劝道:“一宁师傅,他们不会在你店里吵,别管。” 一宁双眉一顿,说道:“不在我店里吵,就可以男人打女人?” 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滚刀肉的脖子拍了一下,厉声问:“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滚刀肉回头,刚想看清是谁拍了他的脖子,好放下女人来反击,可是,只觉得天晕地转,双手无力,头一歪,身子朝下坐。一屁股坐在大门口。 店里店外,全都眼睛直了。 望望倒下去的滚刀肉,又望望一宁,这是怎么回事?连火速赶来的胡姐男人,看到这场面也手足无措。 一宁拍拍手,对众人说: “我第一次警告大家,这店子是文明之地,任何人在这里都要讲规矩。不讲规矩,以大欺小,以弱欺弱,都是这种下场。 我可以叫他一秒钟下去,也可以叫他一秒钟站起来。” 众人以为一宁是吹牛。心想,也许是一宁刚才拍对了地方,正好拍在滚刀肉的动脉上,民间有种传说,叫撞脉。 血液正通过那个过方,冷不防拍一下,人就会倒下。 在人们半信半疑之间,一宁弯下身子,在一个穴位掐了一下,滚刀肉立即回过神来,马上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惊瞎了众人的眼睛。 滚刀肉也不知道刚才这一下怎么坐下去的。他知道是一宁掐了他一下,顿时怒火冲天,冲起来第一拳,愤怒地砸向一宁。 众人一齐惊叫:“不能打人——” 一宁冷笑一笑,稳稳地接住砸过来的拳。原来一宁抓住了滚刀肉的手腕。他一用力,滚刀肉猛的【啊】一声,身子往下蹲。 一宁松开手,冷笑道:“再砸啊,我双手不动,让你砸好吗?” 众人的嘴,全都合不上。他们想不到这个店主,看上去白面书生,年纪轻轻还有这一手。 滚刀肉是这条街上有名的烂崽。谁都怕,现在,竟然坐在门槛上。一副痛苦的样子。 滚刀肉的三个马仔,开始没把一宁放在心上。心想,如果上去帮忙,不是有辱大哥的身份?这条街上,不说有人敢对大哥动身,就是听说他的名字也避让三分。 第一次,大哥坐到地上,他们也没动手。 他们对这个赵师傅有一点点防备,当大哥第二次坐到地上,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觉得再不出手,就失去了威信。 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叫刘二的叫道:“赵师傅,你赶快送我大哥去医院,不然,你收不了场。” 一宁睨视了他们一眼,一眼就分辨出这三人是滚刀肉的同伙。 他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三个滚出去。” 老谢拉了一下一宁的手臂,意思是要他别惹祸。 刘二说:“讲句公道话都不行?有胆,你就跟我到外面打一架。” 众人上前,说算了,算了,把人送到医院去看一看就行了。 有人飞速地跑到对面派出所。 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警察。 第129章 全都进了派出所 警察一路飞奔过来。 到了现场 ,他们也懵了,只见这条街上的滚刀肉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三人警察中,其中一个是所长,姓胡。 胡所长说:“快打120,先救人。其他人不要动。” 一宁上前,对胡所长说道: “所长,你听我介绍一下情况,我是店主,这个人欺负一个女人,我出来讲了几句公道人,他是装出来的。我扯他一下,保证他会站起来。” 一宁上前,把那胖子一拖。滚刀肉如死尸还魂,被一宁拖了起来。他两眼血红,一肚子怨气,对着一宁就是一拳。 一宁稳稳接住,这一拳就软绵绵的,像三岁小孩的拳头。 这滚刀肉是个什么角色,派出所的人当然知道——是这条街上的流氓无赖,有人治一治,他们心里高兴。 胡所长很原则地说道: “什么原因,一起到派出所作笔录。还有在场人,也去几个。” 滚刀肉,以及他的三个马崽,胡姐夫妇一起跟着去。还有几个恨死了滚刀肉的群众也一起去了。 老谢对店里打票的人说:“你们到其他店里去打票,我要关门了。” 那些人只好走。老谢把门一关,追了上去。 派出所从干警到所长都认识这个赵一宁。开店也有好几个月了,他们对管辖区内的店家当然一清二楚。 对这个看相算八字的店子,他们尽管保持距离。一是不去算命,堂堂公务员,又是警察,这是猫与老鼠的关系。 但是,他们也不去取缔。只要上级没有要求,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大家也偶尔进他店子看一眼,因为里面有个彩票店。 知道他会算命,只是大家还不熟。如果熟了,请他到另外一个地方私下算个命也有可能。 不过,今天发生了打架事情,派出所的干警就公事公办。 他们把带来的几个人,以及作证的人,一个个分开,单独做笔录。 胡所长是最讨厌这个叫许强的滚刀肉。所里有几年评不上先进,就是滚刀肉烂的事。他一出事,所里做一年的工作全被勾销了。 所以,他带一名姓刘的年轻干警负责审理滚刀肉。 副所长高杰带一名干警审赵一宁。 审完他们再审其他人。 一个小时后,两组人汇合到所里的会议室。 胡所长说:“两个组各自汇报。” 高杰先汇报,他把事情起因说了一遍,然后说: “据赵一宁说,他没有动手打人,只是扯开许强,现场的几位也证实,确实没有发生打斗。” 高杰汇报完毕,胡所长这边由小刘汇报。 他说:“我们对许强的审问也确实是一样,赵一宁并没有与他打架,但是,他提供了一个情况,赵一宁下暗手。 就是说这个赵一宁暗中使劲,他是有神打功夫的,一使劲,他就浑身无力。他咬定自己身体受到了暗功的伤害,一定要去医院拍照检查。” 胡所长说:“事情明了嘛,胡月英出门,差点摔一跤,是许强的原因,把腿伸得老长。胡月英说几句也是情理中事。 你们刚才也介绍了,许强经常在胡月英店子吃霸王餐。所以胡月英借机骂几句,这就是起因。 再则,赵一宁没与许强打架,不形成斗殴,是否有什么药功,这个我们无法断定。那就按许强的要求,送医院检查。 一切以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许强的身体如果确实受到了伤害,就追究赵一宁的责任。” 高杰与其他干警听了,一致同意。 大家心里想,这赵一宁一定有点什么神秘的功夫。不然,打得两三个人开的许强,怎么被他制服了呢?加上旁边还有三个马崽也不敢动手。 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反而让他们高兴。有一个人能制服这个滚刀肉是件最大的好事。以邪制邪,以毒攻毒,这条街上也许安宁多了。 大家一致同意之后,胡所长就要干警传赵一宁,许强进来。 两人进来坐下。 胡所长威严地说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许强有错在先,人家路过,被你绊倒,你不仅不道歉,人家说了你几句,你反而上前打人,你想二进宫?” 胡所长拍了一下桌子。 许强不服,强着脖颈。 胡所长说:“据现场的人说,赵一宁并没有跟你打架,只是劝架。” 许强拍着胸脯:“他有药功,不然我打不过他?两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胡所长冷笑一声: “有没有药功,伤不伤了你的身体,我说了不算,现在,派两个干警陪你到医院作检查。医生查出你有什么伤害,我们按治安管理的有关规定处理。” 许强大叫:“他有神打,医院是查不出来的。” 胡所长愣了一下,往桌子上一巴掌: “胡说八道。医院的结论,你不相信?说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我们还要法医干嘛?现在我宣布: 一是当事人赵一宁,胡月英,你们两人可以先回去,但必须随时传唤,随时到达。 二是以医院检查的结论为准。明天上午再处理。” 走出派出所,胡月英夫妇没有说一句话。 一宁也没说话。 大家穿过马路,回到了这边街上,那些看热闹的又分成两起,交叉问情况。 从胡月英那边问过的又涌到一宁店里来问。 从一宁店里得不到情况的,又跑到胡月英那边去了解。 一宁打得滚刀肉倒地不起,立即传遍了枫叶街。 大家都涌到一宁店子来看热闹。 此时,一宁开着车子去赴令狐的约了。店里只剩下老谢。 老谢也不解,这一宁怎么打得滚刀肉蹲在地上不能动弹呢? 毕竟他是工厂当领导的,是个有水平的人。别人问起,他说: “滚刀肉快四十岁了,一宁才二十多。谁劲大嘛。” 有人说:“那是句实在话,我们这些人是怕滚刀肉,不是怕他力大,是怕他不怕死。现在碰上个也不怕死的赵大师,年轻有力气。治他一下,这地方也安宁一些。” 还有人说:“肯定有药功,搞这一行的都有野法子,有药功。过去说的是算命算命,没点功夫敢走四方?” 反正,大家站在一宁店子前,议长议短。 不过人人心里痛快,这街上毕竟出了一个人物,能把滚刀肉治一治。 此时,一宁开着车往【一味禅】,他还没吃饭,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再说。 第129章 全都进了派出所 警察一路飞奔过来。 到了现场 ,他们也懵了,只见这条街上的滚刀肉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三人警察中,其中一个是所长,姓胡。 胡所长说:“快打120,先救人。其他人不要动。” 一宁上前,对胡所长说道: “所长,你听我介绍一下情况,我是店主,这个人欺负一个女人,我出来讲了几句公道人,他是装出来的。我扯他一下,保证他会站起来。” 一宁上前,把那胖子一拖。滚刀肉如死尸还魂,被一宁拖了起来。他两眼血红,一肚子怨气,对着一宁就是一拳。 一宁稳稳接住,这一拳就软绵绵的,像三岁小孩的拳头。 这滚刀肉是个什么角色,派出所的人当然知道——是这条街上的流氓无赖,有人治一治,他们心里高兴。 胡所长很原则地说道: “什么原因,一起到派出所作笔录。还有在场人,也去几个。” 滚刀肉,以及他的三个马崽,胡姐夫妇一起跟着去。还有几个恨死了滚刀肉的群众也一起去了。 老谢对店里打票的人说:“你们到其他店里去打票,我要关门了。” 那些人只好走。老谢把门一关,追了上去。 派出所从干警到所长都认识这个赵一宁。开店也有好几个月了,他们对管辖区内的店家当然一清二楚。 对这个看相算八字的店子,他们尽管保持距离。一是不去算命,堂堂公务员,又是警察,这是猫与老鼠的关系。 但是,他们也不去取缔。只要上级没有要求,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大家也偶尔进他店子看一眼,因为里面有个彩票店。 知道他会算命,只是大家还不熟。如果熟了,请他到另外一个地方私下算个命也有可能。 不过,今天发生了打架事情,派出所的干警就公事公办。 他们把带来的几个人,以及作证的人,一个个分开,单独做笔录。 胡所长是最讨厌这个叫许强的滚刀肉。所里有几年评不上先进,就是滚刀肉烂的事。他一出事,所里做一年的工作全被勾销了。 所以,他带一名姓刘的年轻干警负责审理滚刀肉。 副所长高杰带一名干警审赵一宁。 审完他们再审其他人。 一个小时后,两组人汇合到所里的会议室。 胡所长说:“两个组各自汇报。” 高杰先汇报,他把事情起因说了一遍,然后说: “据赵一宁说,他没有动手打人,只是扯开许强,现场的几位也证实,确实没有发生打斗。” 高杰汇报完毕,胡所长这边由小刘汇报。 他说:“我们对许强的审问也确实是一样,赵一宁并没有与他打架,但是,他提供了一个情况,赵一宁下暗手。 就是说这个赵一宁暗中使劲,他是有神打功夫的,一使劲,他就浑身无力。他咬定自己身体受到了暗功的伤害,一定要去医院拍照检查。” 胡所长说:“事情明了嘛,胡月英出门,差点摔一跤,是许强的原因,把腿伸得老长。胡月英说几句也是情理中事。 你们刚才也介绍了,许强经常在胡月英店子吃霸王餐。所以胡月英借机骂几句,这就是起因。 再则,赵一宁没与许强打架,不形成斗殴,是否有什么药功,这个我们无法断定。那就按许强的要求,送医院检查。 一切以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许强的身体如果确实受到了伤害,就追究赵一宁的责任。” 高杰与其他干警听了,一致同意。 大家心里想,这赵一宁一定有点什么神秘的功夫。不然,打得两三个人开的许强,怎么被他制服了呢?加上旁边还有三个马崽也不敢动手。 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反而让他们高兴。有一个人能制服这个滚刀肉是件最大的好事。以邪制邪,以毒攻毒,这条街上也许安宁多了。 大家一致同意之后,胡所长就要干警传赵一宁,许强进来。 两人进来坐下。 胡所长威严地说道: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许强有错在先,人家路过,被你绊倒,你不仅不道歉,人家说了你几句,你反而上前打人,你想二进宫?” 胡所长拍了一下桌子。 许强不服,强着脖颈。 胡所长说:“据现场的人说,赵一宁并没有跟你打架,只是劝架。” 许强拍着胸脯:“他有药功,不然我打不过他?两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胡所长冷笑一声: “有没有药功,伤不伤了你的身体,我说了不算,现在,派两个干警陪你到医院作检查。医生查出你有什么伤害,我们按治安管理的有关规定处理。” 许强大叫:“他有神打,医院是查不出来的。” 胡所长愣了一下,往桌子上一巴掌: “胡说八道。医院的结论,你不相信?说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我们还要法医干嘛?现在我宣布: 一是当事人赵一宁,胡月英,你们两人可以先回去,但必须随时传唤,随时到达。 二是以医院检查的结论为准。明天上午再处理。” 走出派出所,胡月英夫妇没有说一句话。 一宁也没说话。 大家穿过马路,回到了这边街上,那些看热闹的又分成两起,交叉问情况。 从胡月英那边问过的又涌到一宁店里来问。 从一宁店里得不到情况的,又跑到胡月英那边去了解。 一宁打得滚刀肉倒地不起,立即传遍了枫叶街。 大家都涌到一宁店子来看热闹。 此时,一宁开着车子去赴令狐的约了。店里只剩下老谢。 老谢也不解,这一宁怎么打得滚刀肉蹲在地上不能动弹呢? 毕竟他是工厂当领导的,是个有水平的人。别人问起,他说: “滚刀肉快四十岁了,一宁才二十多。谁劲大嘛。” 有人说:“那是句实在话,我们这些人是怕滚刀肉,不是怕他力大,是怕他不怕死。现在碰上个也不怕死的赵大师,年轻有力气。治他一下,这地方也安宁一些。” 还有人说:“肯定有药功,搞这一行的都有野法子,有药功。过去说的是算命算命,没点功夫敢走四方?” 反正,大家站在一宁店子前,议长议短。 不过人人心里痛快,这街上毕竟出了一个人物,能把滚刀肉治一治。 此时,一宁开着车往【一味禅】,他还没吃饭,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再说。 第130章 一宁妈开骂,一宁高兴 一宁将车开到建设银行的停车坪后,便走到旁边一家小饭店里,点了两个菜,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做其他事情。 然而,当他吃完饭时,却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事情似乎处理得过于草率。 与那个滚刀肉的较量并没有得到令狐的同意,而且他也没有事先告知她。 尽管如此,他仍然决定告诉令狐这件事,准备接受批评。 于是,他开始步行进入小巷,走进茶馆,然后登上三楼来到谷总的办公室门前。 轻轻敲了几下门后,谷总打开门,看到一宁,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令狐警官去了卫生间,你先随便坐坐。” 一宁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令狐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宁立即站起来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令狐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一宁说: “谷总也是自己人,有些事情可以当面直说。” 一宁微笑道: “确实有件事需要当面跟你们检讨一下。” 令狐好奇地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检讨呢?” 一宁将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令狐认真地听完后,不禁笑出声来: “恭喜你呀!这可是你人生中的头一次进派出所,也是头一回按手印呢!” 听到这话,一宁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 令狐接着说道: “我倒是挺希望你能多犯点错,多进几次派出所。要不然,那些个牛鬼蛇神又怎会轻易把你当作朋友呢?” 谷总也附和道: “没错,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分析一下,那个所谓的【滚刀肉】下一次说不定会主动跟你成为朋友呢。” 一宁有些惊讶地问道: “成为朋友?应该不会?” 令狐肯定地回答: “一定会的。这种人向来都是欺负弱小、惧怕强者,只要你表现得够强硬,他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当然,你也完全可以和他交朋友,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你的能力。” 一宁听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随后,一宁又介绍了春风厂的刘家山邀请他入驻办事处的事情,表示自己已经婉言拒绝了。 令狐点头称赞道: “嗯,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还有三件事需要你来负责接待。” 紧接着,令狐便详细地说出了那三件事。 一宁连忙回应:“我都记住了。” 令狐说:“至于与许强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到心上。” 一宁点头。 这时,一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他妈打来了,便对其他两人摇摇头。 他妈急得连声音都颤抖: “你……你……抓进了派出所?” “对,一点小事,现在在外面喝茶。” 肖丽丽跑来告诉我,说要判你的刑。是吗? “我现在回来,不要信那个人的半句话。” “你快回来。快一点,快一点。” 一宁说:“半个小时到家。” 他挂了电话,令狐说:“我陪你回去。” 两辆车奔驰在大街上,然后进入状元街的河堤,一直开到彩票店楼下。 两人下车,向一宁家走去。 上了二楼,一宁爹妈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令狐陪着一宁进来了,他们对令狐像救星一样的看着。 令狐说:“叔叔,叔母,你们怎么啦?” 一宁妈直接开哭: “令狐啊,幸亏你在公安学校呢,还有关系,保他出来,这几条巷子的人都说,他打了人抓了进去,要判刑呢。” 令狐说:“叔母,别那么激动,听别人一说,别人是些什么人,不是道听途说?” 一宁爹倒是镇定一些,忙泡茶发烟。 一宁妈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苦笑道: “令狐侄儿,你看我一激动就都忘了。” 她抹了一把泪水,就到厨房去了,一会儿才取出一些洗干净的梨子出来。塞一个给令狐,说道: “吃,好甜,吃呀。” 令狐接过。她才又塞一个给一宁,眼眼死死地望着他,说道: “你也吃一个。” 一宁没吃,对他妈说道: “娘啊,你真的不好为我操这么大的心,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分得清清楚楚。” 一宁说:“还不是令狐把你弄出来的?” 令狐摇手:“婶娘,我也和你说一句,还真不是我弄出来的。一宁是帮助弱小的人呢,这种举动是正义的。这个过程,等会要一宁说给你听。” 一宁妈说:“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你和派出所是一个系统的。人家也在看你的面子嘛。” 令狐觉得和一宁妈说不清楚,便站起来说道: “你们两老真的可以放心。我有事,先走一步。” 一宁爹妈把令狐送到楼下,一路拜托令狐帮助管教一宁。 令狐想,这就蒙在鼓里的担心。跟他岳父岳母一样,每次见到令狐出去执行任务,电话打不通,回到家就不断地问这问那。 生怕他失踪似的。 等令狐走后,一宁妈就详细问起情况。 一宁细说了一遍。 一宁妈说:“你这个是正义的,但我们是小户人家,别人的事尽量不要去管。以后还是要注意啊。” 一宁只好假装答应,说道:“好的,你放心。” 一宁爹倒是平静点,说:“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在你店子里,当然还是要主持公道。” 一宁妈狠狠地刮了一宁爹一眼,然后对一宁说: “跟我去买点年糕。我自己不想做。” 一宁知道,肖丽丽家的年糕做得好。这年糕也不一定是今天夜里一定要买,他妈是做给肖丽丽的看的。 便笑道:“好,陪你去。” 母子俩下了楼,来到巷头。 快接近过年了,街上的游客很少,加上已是快晚上九点了,肖丽丽正准备关门。 他突然看见一宁妈不愉快着一宁向她家走来。 她心里一惊,因为她从五点起,就逢人散布了很多谣言。生怕这母子俩是来找麻烦的。 她想躲,可惜来不及了。 一宁妈说:“想买点年糕。” 肖丽丽的魂魄才附体,笑道:“多年的邻居,买什么啰,拿几条去就行了。” 一宁妈说:“那不,说话都要费力气,何况做年糕呢,那要出钱。” 肖丽丽脸都红了。 一宁妈说:“有些人传我家一宁被关起来了,你听说了吗?” 肖丽丽不敢直视一宁母子俩,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宁妈就开始借机骂人了,她说: “你不知道就好,只有那些丧尽天良的,祖宗伴猪睡出来的,三代都要绝后的呢,到处传我们一宁被公安局抓走了啊……” 这一骂,引起好多人围观。 一宁的脸都红了,拖起妈就走,说:“肖姨又没说,你到这儿骂干什么,回去,快回去……” 第130章 一宁妈开骂,一宁高兴 一宁将车开到建设银行的停车坪后,便走到旁边一家小饭店里,点了两个菜,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做其他事情。 然而,当他吃完饭时,却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事情似乎处理得过于草率。 与那个滚刀肉的较量并没有得到令狐的同意,而且他也没有事先告知她。 尽管如此,他仍然决定告诉令狐这件事,准备接受批评。 于是,他开始步行进入小巷,走进茶馆,然后登上三楼来到谷总的办公室门前。 轻轻敲了几下门后,谷总打开门,看到一宁,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令狐警官去了卫生间,你先随便坐坐。” 一宁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令狐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宁立即站起来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令狐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一宁说: “谷总也是自己人,有些事情可以当面直说。” 一宁微笑道: “确实有件事需要当面跟你们检讨一下。” 令狐好奇地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检讨呢?” 一宁将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令狐认真地听完后,不禁笑出声来: “恭喜你呀!这可是你人生中的头一次进派出所,也是头一回按手印呢!” 听到这话,一宁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 令狐接着说道: “我倒是挺希望你能多犯点错,多进几次派出所。要不然,那些个牛鬼蛇神又怎会轻易把你当作朋友呢?” 谷总也附和道: “没错,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分析一下,那个所谓的【滚刀肉】下一次说不定会主动跟你成为朋友呢。” 一宁有些惊讶地问道: “成为朋友?应该不会?” 令狐肯定地回答: “一定会的。这种人向来都是欺负弱小、惧怕强者,只要你表现得够强硬,他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当然,你也完全可以和他交朋友,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你的能力。” 一宁听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随后,一宁又介绍了春风厂的刘家山邀请他入驻办事处的事情,表示自己已经婉言拒绝了。 令狐点头称赞道: “嗯,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还有三件事需要你来负责接待。” 紧接着,令狐便详细地说出了那三件事。 一宁连忙回应:“我都记住了。” 令狐说:“至于与许强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到心上。” 一宁点头。 这时,一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他妈打来了,便对其他两人摇摇头。 他妈急得连声音都颤抖: “你……你……抓进了派出所?” “对,一点小事,现在在外面喝茶。” 肖丽丽跑来告诉我,说要判你的刑。是吗? “我现在回来,不要信那个人的半句话。” “你快回来。快一点,快一点。” 一宁说:“半个小时到家。” 他挂了电话,令狐说:“我陪你回去。” 两辆车奔驰在大街上,然后进入状元街的河堤,一直开到彩票店楼下。 两人下车,向一宁家走去。 上了二楼,一宁爹妈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令狐陪着一宁进来了,他们对令狐像救星一样的看着。 令狐说:“叔叔,叔母,你们怎么啦?” 一宁妈直接开哭: “令狐啊,幸亏你在公安学校呢,还有关系,保他出来,这几条巷子的人都说,他打了人抓了进去,要判刑呢。” 令狐说:“叔母,别那么激动,听别人一说,别人是些什么人,不是道听途说?” 一宁爹倒是镇定一些,忙泡茶发烟。 一宁妈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苦笑道: “令狐侄儿,你看我一激动就都忘了。” 她抹了一把泪水,就到厨房去了,一会儿才取出一些洗干净的梨子出来。塞一个给令狐,说道: “吃,好甜,吃呀。” 令狐接过。她才又塞一个给一宁,眼眼死死地望着他,说道: “你也吃一个。” 一宁没吃,对他妈说道: “娘啊,你真的不好为我操这么大的心,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分得清清楚楚。” 一宁说:“还不是令狐把你弄出来的?” 令狐摇手:“婶娘,我也和你说一句,还真不是我弄出来的。一宁是帮助弱小的人呢,这种举动是正义的。这个过程,等会要一宁说给你听。” 一宁妈说:“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你和派出所是一个系统的。人家也在看你的面子嘛。” 令狐觉得和一宁妈说不清楚,便站起来说道: “你们两老真的可以放心。我有事,先走一步。” 一宁爹妈把令狐送到楼下,一路拜托令狐帮助管教一宁。 令狐想,这就蒙在鼓里的担心。跟他岳父岳母一样,每次见到令狐出去执行任务,电话打不通,回到家就不断地问这问那。 生怕他失踪似的。 等令狐走后,一宁妈就详细问起情况。 一宁细说了一遍。 一宁妈说:“你这个是正义的,但我们是小户人家,别人的事尽量不要去管。以后还是要注意啊。” 一宁只好假装答应,说道:“好的,你放心。” 一宁爹倒是平静点,说:“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在你店子里,当然还是要主持公道。” 一宁妈狠狠地刮了一宁爹一眼,然后对一宁说: “跟我去买点年糕。我自己不想做。” 一宁知道,肖丽丽家的年糕做得好。这年糕也不一定是今天夜里一定要买,他妈是做给肖丽丽的看的。 便笑道:“好,陪你去。” 母子俩下了楼,来到巷头。 快接近过年了,街上的游客很少,加上已是快晚上九点了,肖丽丽正准备关门。 他突然看见一宁妈不愉快着一宁向她家走来。 她心里一惊,因为她从五点起,就逢人散布了很多谣言。生怕这母子俩是来找麻烦的。 她想躲,可惜来不及了。 一宁妈说:“想买点年糕。” 肖丽丽的魂魄才附体,笑道:“多年的邻居,买什么啰,拿几条去就行了。” 一宁妈说:“那不,说话都要费力气,何况做年糕呢,那要出钱。” 肖丽丽脸都红了。 一宁妈说:“有些人传我家一宁被关起来了,你听说了吗?” 肖丽丽不敢直视一宁母子俩,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宁妈就开始借机骂人了,她说: “你不知道就好,只有那些丧尽天良的,祖宗伴猪睡出来的,三代都要绝后的呢,到处传我们一宁被公安局抓走了啊……” 这一骂,引起好多人围观。 一宁的脸都红了,拖起妈就走,说:“肖姨又没说,你到这儿骂干什么,回去,快回去……” 第131章 一宁只想多挣钱,早日离开状元街 一宁妈开骂,让一宁始料不及。 他想,他妈带他来肖丽丽家买年糕,只是让肖丽丽看看——她儿子好好的。不料,他妈到了这里指桑骂槐,竟然当着肖丽丽的面骂开了。 他就忙拉着他妈走。 张秀玉虎起脸,说道: “没事,我跟你婶娘关系好,跟她发几句牢骚。我不骂了。”然后又对肖丽丽说:“买五斤年糕。” 肖丽丽倒是装得一点事也没有,笑道:“只剩下三斤了。” 说罢,就拿出几条年糕,用纸包好。 一宁问:“婶娘,多少钱。” 肖丽丽说:“24块。” 一宁扫了钱,陪着他妈回到家里,劝道:“你骂她干嘛?” 张秀玉脸上还是一脸怒气:“这种人,就是要当面骂。她心里有愧,骂她,她只能忍着。” 一宁说:“我在外面,也不能保证不与别人不发生一点争执,进一下派出所无所谓。这种事以后还有。” “进派出所无所谓,但造谣就不允许。她这种女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谁家有点好事,她就嫉妒。谁家有点破事,她就要让满世界都知道。 别人送她一个外号叫【两块皮】,天天翻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你以为原谅她,她就不造谣了?你骂她一顿,她就收敛一点。 一个真不要脸的女人。幸而你争气,八字算得准,在那边还开了一个彩票店,收入也不错。不然,她又要造谣,把你说得一团漆黑。” 一直没有做声的赵有福说: “一宁,你妈骂得对,这一次我要支持她。人世间的险恶,你年轻,见识得少。这状元街没几个好人,除了凤嫂、张医生、春木匠、令狐一家……” 他倒着手指数了十来家之外,厌恶地说道:“除了这些人,其他都是些市井小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家好。” 张秀玉说:“你爸几乎不说别人的坏话,今天全说的是真话。想我年轻时嫁到这儿,这街上女人们明里暗里指桑骂槐。平时,我不想跟你说,今天,忍不住要跟你说说。” 一宁笑着安慰他妈:“过去了的事就算了。” 张秀玉眉毛一挑: “算了?你长大了,也要明白谁好谁差。我才嫁到这儿的时候,这班女人话里有话,说什么赵师傅这个做豆腐的会挑,专门到乡里挑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进城来了。 这句话就是讽剌你爹没能力,只能找个乡下女子。二是讽刺我,长得这么漂亮却找了个老实人,图的就是进城。 啊哟哟,这街上的女人的话句句话难听。明枪暗箭,夹枪使棒。说我本来也是个……” 她一时找不到时词。 赵有福见妻子在揭他在城里找不到老婆的短,便冷冷地说:“原来也是个大家闺秀。” 张秀玉读书不多,不过知道自己不符合【大家闺秀】这四个字。盯了赵有福一眼。 一宁玩笑道:“美丽村姑。” 张秀玉扬起巴掌,做出要打一宁的样子,继续说: “反正是那么一层意思,说我长得好才进城。言下之意,为了进城才嫁给你爹。你说她们是些什么人啊,哪天不找个垫背的,心里就不舒服。” 赵有福说:“这一点,你妈倒是说得对。街元状的男人还好一点,要是女人,没几个好的。天天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见了打扮得好,穿得时尚的游客,就背后骂人家是妖精。见农村人上街,就骂乡里佬。一宁啊,你不到这家里开店,爹高兴啊。 你要是天天在这街上生活,迟早就被这街上的人同化——看见比你差的,你看不起,看见比你好的,你就骂他,损他。 真正的小市民,就是指的这群人。” 一宁一听,觉得他爹虽然平时话少,其实是个看得透,分得清的人,肚子里的货比他妈多多了,便说: “妈,你还是要火气少一点。这里虽然叫街,但是跟农村差不多。房子挤在一起,街坊邻居都是熟人,除了做点生意,她们还懂什么? 国家大事?不关她们的事,当然就是家长里短,比来比去。都做点小生意,日子算过得下去。有空干什么?就是过得好的,她们就骂;过得不好的,她们就同情。 我们家原来过得紧巴巴,她们就高兴,希望我们永远紧巴巴。现在办了两个彩票店,我算命还能赚钱。她们就心里不平衡了。 这叫人性。真别去计较。越计较越烦恼。” 赵有福说:“一宁说得对。我觉得一宁赚了钱,我们也支持一把,以后到主街上去买套大的商品房,住在这种地方,人会窒息。” 张秀玉说:“我就要住到这地方,活得光鲜亮丽。活给她们看,气死她们。” 一宁说:“妈,你这叫钻牛角尖,我们是活给别人看吗?是让自己活得舒服。天天想活给别人看,那样的人生活得扭曲,没有意义。” 张秀玉很不高兴,说:“学会跟我顶嘴了,越大越不听话。” 赵有福对一宁使个眼色,说道:“跟我到杂屋里搞一下卫生,快要过年了。到处都要清理一下。” 父子俩来到房子后面的杂屋,一边清理杂物,一边交流。 赵有福说:“你妈自己也有问题,这帮邻居也有问题。邻居的问题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你妈的问题就是听不得一句闲话。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赚钱,以后到大街上去买房子,要永远离开这块地方。 这块地方叫做——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谁好,就要扯谁的后腿。 你说,春木匠是个好人,他女儿长得漂亮,前年参加电视台选秀。 结果,整个街上,大多数女人说她女儿跟导演睡觉,那么一个清纯的姑娘,大家看着长大的,春木匠的家教又严,哪里会有这些事? 结果发肖丽丽为首的这班人,非搞臭她不可。说什么越清纯,就越喜欢跟导演睡。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幸而电视台选人,只选漂亮,不要调查家庭背景。 要是来调查,肯定不会当选。这是一个例子。还有一个,这凤嫂的妹妹通过报名体检,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以去当女兵。 结果这街上的女人四处告状,说她在学校里就招风引蝶,和高中男老师有一腿。最后政审没能过,凤嫂的妹妹一气之下,就跳在前面这条江里。 崽啊,这个地方能住吗? 状元街啊状元街,除了几百年前之前中了一个状元,以后是一年不如一年,再也没出过一个人物。宁儿,是这里的环境不好啊。 你说,跟主街上一样,你住你的,我住我的,互不相关,多好啊。” 一宁听着他爹的叙述,这是父子俩一次真正的谈话,他才知道他爹平时寡言少语,其实心里有本明账。 他说:“爹,你是一个明智的人。我一定会到主街上买房,一定要跳出这个圈子。” 赵有福说:“你努力,早点搬离这个地方。你娘才会变得大气。现在也不是她小气,而是不厉害点,在这里无法生存。” 那一夜,一宁没有睡好。 虽然哪里也不是一片净土,但状元街这环境,还真是叫【螃蟹街】最合适。 一只螃蟹想爬出脸盆,所有的螃蟹都来拖住。 第131章 一宁只想多挣钱,早日离开状元街 一宁妈开骂,让一宁始料不及。 他想,他妈带他来肖丽丽家买年糕,只是让肖丽丽看看——她儿子好好的。不料,他妈到了这里指桑骂槐,竟然当着肖丽丽的面骂开了。 他就忙拉着他妈走。 张秀玉虎起脸,说道: “没事,我跟你婶娘关系好,跟她发几句牢骚。我不骂了。”然后又对肖丽丽说:“买五斤年糕。” 肖丽丽倒是装得一点事也没有,笑道:“只剩下三斤了。” 说罢,就拿出几条年糕,用纸包好。 一宁问:“婶娘,多少钱。” 肖丽丽说:“24块。” 一宁扫了钱,陪着他妈回到家里,劝道:“你骂她干嘛?” 张秀玉脸上还是一脸怒气:“这种人,就是要当面骂。她心里有愧,骂她,她只能忍着。” 一宁说:“我在外面,也不能保证不与别人不发生一点争执,进一下派出所无所谓。这种事以后还有。” “进派出所无所谓,但造谣就不允许。她这种女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谁家有点好事,她就嫉妒。谁家有点破事,她就要让满世界都知道。 别人送她一个外号叫【两块皮】,天天翻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你以为原谅她,她就不造谣了?你骂她一顿,她就收敛一点。 一个真不要脸的女人。幸而你争气,八字算得准,在那边还开了一个彩票店,收入也不错。不然,她又要造谣,把你说得一团漆黑。” 一直没有做声的赵有福说: “一宁,你妈骂得对,这一次我要支持她。人世间的险恶,你年轻,见识得少。这状元街没几个好人,除了凤嫂、张医生、春木匠、令狐一家……” 他倒着手指数了十来家之外,厌恶地说道:“除了这些人,其他都是些市井小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家好。” 张秀玉说:“你爸几乎不说别人的坏话,今天全说的是真话。想我年轻时嫁到这儿,这街上女人们明里暗里指桑骂槐。平时,我不想跟你说,今天,忍不住要跟你说说。” 一宁笑着安慰他妈:“过去了的事就算了。” 张秀玉眉毛一挑: “算了?你长大了,也要明白谁好谁差。我才嫁到这儿的时候,这班女人话里有话,说什么赵师傅这个做豆腐的会挑,专门到乡里挑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进城来了。 这句话就是讽剌你爹没能力,只能找个乡下女子。二是讽刺我,长得这么漂亮却找了个老实人,图的就是进城。 啊哟哟,这街上的女人的话句句话难听。明枪暗箭,夹枪使棒。说我本来也是个……” 她一时找不到时词。 赵有福见妻子在揭他在城里找不到老婆的短,便冷冷地说:“原来也是个大家闺秀。” 张秀玉读书不多,不过知道自己不符合【大家闺秀】这四个字。盯了赵有福一眼。 一宁玩笑道:“美丽村姑。” 张秀玉扬起巴掌,做出要打一宁的样子,继续说: “反正是那么一层意思,说我长得好才进城。言下之意,为了进城才嫁给你爹。你说她们是些什么人啊,哪天不找个垫背的,心里就不舒服。” 赵有福说:“这一点,你妈倒是说得对。街元状的男人还好一点,要是女人,没几个好的。天天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见了打扮得好,穿得时尚的游客,就背后骂人家是妖精。见农村人上街,就骂乡里佬。一宁啊,你不到这家里开店,爹高兴啊。 你要是天天在这街上生活,迟早就被这街上的人同化——看见比你差的,你看不起,看见比你好的,你就骂他,损他。 真正的小市民,就是指的这群人。” 一宁一听,觉得他爹虽然平时话少,其实是个看得透,分得清的人,肚子里的货比他妈多多了,便说: “妈,你还是要火气少一点。这里虽然叫街,但是跟农村差不多。房子挤在一起,街坊邻居都是熟人,除了做点生意,她们还懂什么? 国家大事?不关她们的事,当然就是家长里短,比来比去。都做点小生意,日子算过得下去。有空干什么?就是过得好的,她们就骂;过得不好的,她们就同情。 我们家原来过得紧巴巴,她们就高兴,希望我们永远紧巴巴。现在办了两个彩票店,我算命还能赚钱。她们就心里不平衡了。 这叫人性。真别去计较。越计较越烦恼。” 赵有福说:“一宁说得对。我觉得一宁赚了钱,我们也支持一把,以后到主街上去买套大的商品房,住在这种地方,人会窒息。” 张秀玉说:“我就要住到这地方,活得光鲜亮丽。活给她们看,气死她们。” 一宁说:“妈,你这叫钻牛角尖,我们是活给别人看吗?是让自己活得舒服。天天想活给别人看,那样的人生活得扭曲,没有意义。” 张秀玉很不高兴,说:“学会跟我顶嘴了,越大越不听话。” 赵有福对一宁使个眼色,说道:“跟我到杂屋里搞一下卫生,快要过年了。到处都要清理一下。” 父子俩来到房子后面的杂屋,一边清理杂物,一边交流。 赵有福说:“你妈自己也有问题,这帮邻居也有问题。邻居的问题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你妈的问题就是听不得一句闲话。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赚钱,以后到大街上去买房子,要永远离开这块地方。 这块地方叫做——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谁好,就要扯谁的后腿。 你说,春木匠是个好人,他女儿长得漂亮,前年参加电视台选秀。 结果,整个街上,大多数女人说她女儿跟导演睡觉,那么一个清纯的姑娘,大家看着长大的,春木匠的家教又严,哪里会有这些事? 结果发肖丽丽为首的这班人,非搞臭她不可。说什么越清纯,就越喜欢跟导演睡。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幸而电视台选人,只选漂亮,不要调查家庭背景。 要是来调查,肯定不会当选。这是一个例子。还有一个,这凤嫂的妹妹通过报名体检,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以去当女兵。 结果这街上的女人四处告状,说她在学校里就招风引蝶,和高中男老师有一腿。最后政审没能过,凤嫂的妹妹一气之下,就跳在前面这条江里。 崽啊,这个地方能住吗? 状元街啊状元街,除了几百年前之前中了一个状元,以后是一年不如一年,再也没出过一个人物。宁儿,是这里的环境不好啊。 你说,跟主街上一样,你住你的,我住我的,互不相关,多好啊。” 一宁听着他爹的叙述,这是父子俩一次真正的谈话,他才知道他爹平时寡言少语,其实心里有本明账。 他说:“爹,你是一个明智的人。我一定会到主街上买房,一定要跳出这个圈子。” 赵有福说:“你努力,早点搬离这个地方。你娘才会变得大气。现在也不是她小气,而是不厉害点,在这里无法生存。” 那一夜,一宁没有睡好。 虽然哪里也不是一片净土,但状元街这环境,还真是叫【螃蟹街】最合适。 一只螃蟹想爬出脸盆,所有的螃蟹都来拖住。 第132章 胡所长准备调查一宁 次日早晨,一宁起床后,跟他妈说道: “那边彩票店还要天天开,虽说快要过年了,我还是去那边守着。” 他妈说:“家里的事不要你管。放心去。” 一宁开车到了店里,老谢老到了。他说:“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意思,我七点钟就过来了。” 一宁笑笑,找了家早餐店吃碗米粉,又回店里煮茶,一个人慢慢地喝着。 这时,手机响了,是对面派出所打来的,叫他过去一趟。 一宁走进派出所,一名干警站在门口,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似的。 干警带着他上二楼,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手一伸:“你自己进去。” 一宁走进去,只见胡所长坐在那儿,胡月英、滚刀肉也坐在里面。 滚刀肉用冷冷的眼光盯了一宁一眼。 一宁朝胡所长点点头,坐下。 胡所长剑眉一皱,严肃地说道: “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都调查清楚了。 许强也到医院做了检查,医院的结论是没有什么伤。那么,这个事,今天就作一个了结。 一是赵一宁没有错误,是劝阻许强与胡月英吵架。 二是许强,你是进过宫的,不要动不动用拳头说话。你出来了再犯事,我们照样把你送出去。 所以,这件事,你要向胡月英作个检讨,你绊倒了胡月英,也是你先拖胡月英。 三是胡月英,你也不要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了。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先骂人。以后要加强修养。” 许强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胡月英说:“所长,我先讲两句行吗?” 胡所长点了点头。 胡月英说:“男人打女人,这本来就不对,幸亏赵老师出来制止,不然我就会被打个半死。 他不仅要向我作检讨,而且要保证不报复我。 如果再到我店里来闹事,我是个农村人,打不过他,我会拿刀,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的要求是:一、道歉。二、我不欢迎他到我店子里来,以前吃的霸王餐要补钱。” 胡所长点点头,问许强:“你回答。” 许强仍然偏着脑袋。 一宁举了一下手,胡所长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一宁说道:“我讲两句话。” 胡所长不太情愿地说:“那你说。” 这时,许强的头扭了过来,盯着一宁。 一宁说道: “第一句话,许强必须向我道歉。昨天下午,我店里就没做生意了。损失就算了,但一定要向我作出检讨。 第二句话,如果许强再到胡姐店子里闹事,我是隔壁邻居,天天在家。而你们派出所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只要我知道了,胡姐的事,我一定要管。你们不能说我是多管闲事。” 胡所长听了,说道:“再去闹事,可以制止,每个公民都有这个权力。” 一宁才点头。 胡所长再一次盯着许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磨,快点表态。” 许强说:“其他事好说,但是赵一宁两次把我打到地上,他打人不要检讨?” 胡所长其实也为这个事一直纳闷。从昨天审问的结果看,这赵一宁确实把许亮两次推倒在地。 按说,就算赵一宁年轻力气大,但许强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有身蛮力。 加上许强还有三个马崽,一是没有动手,证明他们也被吓着了。 二是三个马崽都反映,赵一宁有野法子。当然,自己没在现场,也弄不清楚。 胡所长说:“把你按在地上,是为了怕你伤害胡月英,他不制止你,一是胡月英要受伤,二是你会二进宫。” 然后,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 “他不制止你,难道去制止胡月英?这是一种正义行为。你不道歉,还有这么多道理,那就再关几天。” 许强的气焰才少了一些,言不由衷地说:“那我做个检讨。一时冲动,对不起胡老板。” 一宁剑眉一立:“也向我作检讨啊,弄得我店里都没有生意了。” 许强内心是惧怕赵一宁。他绝对相信赵一宁有法术。不然以他的力气,赵一宁这种书生,个不在话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他低气说道: “赵老板,在你的店子闹事,冒犯了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身体以后出了问题,我还要找你。” 赵一宁说:“欢迎来找。” 胡所长见事情调解得差不多了,说道:“赵一宁留下,你们两位先走。” 胡月英望了一眼一宁。 一宁说:“你到外面等我。” 胡所长对胡月英吼道:“你还一个人不敢回去?你以为翻了天啊。他再敢动你一个指头,让他二进宫。” 胡所长的声音很大,故意让还在走廊里的许强听见。 胡月英只好走了。 胡所长用一双犀利的眼睛逼视着一宁,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有药功?” 一宁摇头。 胡所长冷笑一声: “这个许强是派出所的老客户,我相当了解。虽说你才20来岁,他30多了。真打,你这样的人,两三个都打不过他。 我也是老公安了,干你们这一行的有些防身药。” 一宁笑道:“所长,你不相信我是?你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干警来,我们到下面操坪打一架。” 胡所长吃惊地望着一宁,半天才笑道: “所里的小伙子都是警校毕业,不要两个,一个就可以把你放到地上。” 一宁心里想,昨晚才和令狐见个面,令狐说他现在还不够坏,要表现得更坏一点,才会更加不黑不白,便笑道:“那就试试。” 胡所长当然不会叫干警来和一宁打架。打赢了没意义,打输了,就不要在枫叶路上执法了,便笑笑: “架就不打了,搞点文明的。叫两个干警跟你扳扳手劲。” 说罢,他走到外面,大喊了几声。 一会儿跑进两个小伙子。 胡所长问:“你们昨天调查许强,许强是不是说他没打人?” 其中一个说:“对,他没动手,包括他三个马崽也没动手。” 胡所长笑笑:“都是赵一宁控制局面?” 两人点头。 胡所长说:“你们两个,先来一个,与赵一宁扳一下手劲。” 两人都是警校毕业的,看看赵一宁,都笑笑。 不是轻视他,因为昨天的事,他们也犯迷糊,为什么滚刀肉带三个马崽都不敢动手。 笑笑之后,其中一位出列,说:“我先来。” 赵一宁把椅子移近一点,手放在桌子上垂起。 第一个先上。 一宁凝住一口气,使七分劲。对方使出吃奶的力,根本扳不倒。 等对手的双腿抵着书桌,使出全身力量时,赵一宁手轻轻往自己这边用点力,对方的手臂立即直了。 刘所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对另一个说:“你上。” 这个干警的力大一些。上去就尽量往自己这边扳。 一宁的手纹丝不动。 对方恨不上两只手一起上,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宁只要稍稍用力,往自己这边靠一下,这干警就会立马输掉,但他没有。 他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 胡所长是精明之人,一看,这一位也不是对手,便说:“平局,平局。” 那干警感谢胡所长及时出来解围,立即松开了手,说:“佩服,你还是有手劲。” 胡所长挥挥手,对两位干警说: “行了,开个小玩笑,不要到处说。人民干警为人民,当然要让着别人一点。输了也是一种风度。” 这句话有水平,一宁听了,也笑一笑。 胡所长说:“你从事的职业,还是要服从管理呢。虽说市里没有取缔看相算命这一行,还是要劝人为善。好,我们就谈到这里。” 等赵一宁走后,胡所长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算命先生呢? 会打彩票,还会武功? 先调查调查再说。 第132章 胡所长准备调查一宁 次日早晨,一宁起床后,跟他妈说道: “那边彩票店还要天天开,虽说快要过年了,我还是去那边守着。” 他妈说:“家里的事不要你管。放心去。” 一宁开车到了店里,老谢老到了。他说:“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意思,我七点钟就过来了。” 一宁笑笑,找了家早餐店吃碗米粉,又回店里煮茶,一个人慢慢地喝着。 这时,手机响了,是对面派出所打来的,叫他过去一趟。 一宁走进派出所,一名干警站在门口,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似的。 干警带着他上二楼,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手一伸:“你自己进去。” 一宁走进去,只见胡所长坐在那儿,胡月英、滚刀肉也坐在里面。 滚刀肉用冷冷的眼光盯了一宁一眼。 一宁朝胡所长点点头,坐下。 胡所长剑眉一皱,严肃地说道: “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都调查清楚了。 许强也到医院做了检查,医院的结论是没有什么伤。那么,这个事,今天就作一个了结。 一是赵一宁没有错误,是劝阻许强与胡月英吵架。 二是许强,你是进过宫的,不要动不动用拳头说话。你出来了再犯事,我们照样把你送出去。 所以,这件事,你要向胡月英作个检讨,你绊倒了胡月英,也是你先拖胡月英。 三是胡月英,你也不要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了。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先骂人。以后要加强修养。” 许强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胡月英说:“所长,我先讲两句行吗?” 胡所长点了点头。 胡月英说:“男人打女人,这本来就不对,幸亏赵老师出来制止,不然我就会被打个半死。 他不仅要向我作检讨,而且要保证不报复我。 如果再到我店里来闹事,我是个农村人,打不过他,我会拿刀,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的要求是:一、道歉。二、我不欢迎他到我店子里来,以前吃的霸王餐要补钱。” 胡所长点点头,问许强:“你回答。” 许强仍然偏着脑袋。 一宁举了一下手,胡所长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一宁说道:“我讲两句话。” 胡所长不太情愿地说:“那你说。” 这时,许强的头扭了过来,盯着一宁。 一宁说道: “第一句话,许强必须向我道歉。昨天下午,我店里就没做生意了。损失就算了,但一定要向我作出检讨。 第二句话,如果许强再到胡姐店子里闹事,我是隔壁邻居,天天在家。而你们派出所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只要我知道了,胡姐的事,我一定要管。你们不能说我是多管闲事。” 胡所长听了,说道:“再去闹事,可以制止,每个公民都有这个权力。” 一宁才点头。 胡所长再一次盯着许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磨,快点表态。” 许强说:“其他事好说,但是赵一宁两次把我打到地上,他打人不要检讨?” 胡所长其实也为这个事一直纳闷。从昨天审问的结果看,这赵一宁确实把许亮两次推倒在地。 按说,就算赵一宁年轻力气大,但许强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有身蛮力。 加上许强还有三个马崽,一是没有动手,证明他们也被吓着了。 二是三个马崽都反映,赵一宁有野法子。当然,自己没在现场,也弄不清楚。 胡所长说:“把你按在地上,是为了怕你伤害胡月英,他不制止你,一是胡月英要受伤,二是你会二进宫。” 然后,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 “他不制止你,难道去制止胡月英?这是一种正义行为。你不道歉,还有这么多道理,那就再关几天。” 许强的气焰才少了一些,言不由衷地说:“那我做个检讨。一时冲动,对不起胡老板。” 一宁剑眉一立:“也向我作检讨啊,弄得我店里都没有生意了。” 许强内心是惧怕赵一宁。他绝对相信赵一宁有法术。不然以他的力气,赵一宁这种书生,个不在话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他低气说道: “赵老板,在你的店子闹事,冒犯了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身体以后出了问题,我还要找你。” 赵一宁说:“欢迎来找。” 胡所长见事情调解得差不多了,说道:“赵一宁留下,你们两位先走。” 胡月英望了一眼一宁。 一宁说:“你到外面等我。” 胡所长对胡月英吼道:“你还一个人不敢回去?你以为翻了天啊。他再敢动你一个指头,让他二进宫。” 胡所长的声音很大,故意让还在走廊里的许强听见。 胡月英只好走了。 胡所长用一双犀利的眼睛逼视着一宁,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有药功?” 一宁摇头。 胡所长冷笑一声: “这个许强是派出所的老客户,我相当了解。虽说你才20来岁,他30多了。真打,你这样的人,两三个都打不过他。 我也是老公安了,干你们这一行的有些防身药。” 一宁笑道:“所长,你不相信我是?你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干警来,我们到下面操坪打一架。” 胡所长吃惊地望着一宁,半天才笑道: “所里的小伙子都是警校毕业,不要两个,一个就可以把你放到地上。” 一宁心里想,昨晚才和令狐见个面,令狐说他现在还不够坏,要表现得更坏一点,才会更加不黑不白,便笑道:“那就试试。” 胡所长当然不会叫干警来和一宁打架。打赢了没意义,打输了,就不要在枫叶路上执法了,便笑笑: “架就不打了,搞点文明的。叫两个干警跟你扳扳手劲。” 说罢,他走到外面,大喊了几声。 一会儿跑进两个小伙子。 胡所长问:“你们昨天调查许强,许强是不是说他没打人?” 其中一个说:“对,他没动手,包括他三个马崽也没动手。” 胡所长笑笑:“都是赵一宁控制局面?” 两人点头。 胡所长说:“你们两个,先来一个,与赵一宁扳一下手劲。” 两人都是警校毕业的,看看赵一宁,都笑笑。 不是轻视他,因为昨天的事,他们也犯迷糊,为什么滚刀肉带三个马崽都不敢动手。 笑笑之后,其中一位出列,说:“我先来。” 赵一宁把椅子移近一点,手放在桌子上垂起。 第一个先上。 一宁凝住一口气,使七分劲。对方使出吃奶的力,根本扳不倒。 等对手的双腿抵着书桌,使出全身力量时,赵一宁手轻轻往自己这边用点力,对方的手臂立即直了。 刘所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对另一个说:“你上。” 这个干警的力大一些。上去就尽量往自己这边扳。 一宁的手纹丝不动。 对方恨不上两只手一起上,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宁只要稍稍用力,往自己这边靠一下,这干警就会立马输掉,但他没有。 他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 胡所长是精明之人,一看,这一位也不是对手,便说:“平局,平局。” 那干警感谢胡所长及时出来解围,立即松开了手,说:“佩服,你还是有手劲。” 胡所长挥挥手,对两位干警说: “行了,开个小玩笑,不要到处说。人民干警为人民,当然要让着别人一点。输了也是一种风度。” 这句话有水平,一宁听了,也笑一笑。 胡所长说:“你从事的职业,还是要服从管理呢。虽说市里没有取缔看相算命这一行,还是要劝人为善。好,我们就谈到这里。” 等赵一宁走后,胡所长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算命先生呢? 会打彩票,还会武功? 先调查调查再说。 第133章 开始给自己上色 胡所长连夜暗中调查赵一宁。 情况很快清楚:这个人交友广泛,是市体育局公众号的专栏作家。长期在上面推荐彩票条件。 还在上州警校当过一段助教,专门教练学生驾车。而介绍他去当驾校老练的是省厅的令狐卓。 他一联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但这种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何况自己也只是猜想。 严格地说:派出所有派出所的线人,市局有市局的线人,省厅有省厅的线人。 各管一线。不能逾规。 如果赵一宁是市局的钱人,自己不能过问,如果是省厅的线人,更加不敢过问。 不过,他真希望他是个线人,那么,自己就多了一个暗中帮手,这一块就平静多了。 线人有严格的等级和管理制度,但他还是想去火力侦察一下。 于是,上午十点,他走向彩票店。 …… 彩票只有两次休调时间,一是国庆,二是春节。 快接近春节了,算命的比较少了。一般要到春节期间,一些要外出发展的人才来算命。但打彩票的人反而多了。 一是人们口袋里的钱多了,二是希望突然中个什么大奖,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彩票店天天人满为患。 一宁也给力,每天在黑板上多写几个条件。 他在黑板上写完条件,回到里间读书。 …… 胡所长走进了彩票店。老谢一愣,笑道:“所长也玩彩票。” 胡所长说:“好奇,看看。” 老谢忙往里喊:“一宁,胡所长来了。” 一宁没事时就看书,听到老谢喊他,放下书本出门,一看见胡所长,便笑道: “所长好,请到里面坐坐。” 胡所长点点头。 两人进了里间,一宁说请坐,又忙着泡茶。把茶端上,张了一支烟。 胡所长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笑道: “我一了解,你原来还是体育局的彩票公众号主持人,看了网友的评论,都称赞你技术不错。你怎么有这么一手好技术?” 一宁说:“粗有研究。” 胡所长问:“这个也有学问?” 一宁说:“所长破案也不是有学问?至少可以说有经验嘛。” 胡所长笑笑:“破案总有线索,有苗头,这个彩票有什么苗头,什么线索呢?” 一宁说:“它还是会遵守一般的规律。” 胡所长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我要听听彩票的规律。” 一宁不管你是所长还是局长,他还是先把架式摆起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不急不慢地说道: “所长买过彩票没有?” “偶尔买过。” “哦,那就好说。彩票有两种形式,一种叫组三,一个月出现的机会约有十期左右,占三分之一。这个可以放弃,难以打中。 另一种叫组六,占三分之二。组六还是有些规律的。 首先,这三个数相加的结果叫和尾,和尾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个奇数,要么是个偶数。 我们又不想天天中奖。那就选择这个和尾的奇偶下注。只选一种死守。比如只守和尾是奇,是偶的就放弃了,是吗?” 胡所长点点头。 一宁说:“守住和尾是奇,天天这样打,花钱少,再加上一点所谓技术,就可以以小搏大。” 胡所长笑道:“你自己打吗?” 一宁说:“会。” 胡所长问:“赚钱吗?” “偶尔会。但至少不会输。” 胡所长笑笑:“有意思。你还是一个研究学问的人啊。” 一宁自嘲地说: “像我们这种没有工作的人,总要找个事做,不然怎么糊嘴? 找个事做,肯定要钻研,不然客人就不会上门。总之一句话,就是尽量把糊嘴糊得好一点。” 胡所长微微笑了一下: “你看上去像书生,力气不少啊。” 一宁必须引开胡所长的关注点,便说: “力气也不大,干我们这一行的,师父总要传授一点护身术。” “昨天掰手劲,那也是护身术?” “对。师父教了,如何把力量全部集中到一处。” 一宁真真假假,胡所长也不懂这一行,也是云里雾里。 尽管不知道一宁说的是真是假,胡所长还是点点头。然后公事公办地说: “既然在派出所对面开这个店子,还是要做个守法公民。” 一宁大笑: “所长,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做个守法公民。” 胡所长说:“那你忙,我也是随意走走。” 一宁站起来,一直把胡所长送到大门口。 转身回店子,店子里坐了几个准备打票的人。 一宁发现,滚刀肉没来,但他的马崽刘二坐在那儿。 当一宁把目光投向刘二时,刘二尴尬地笑了一下。 一宁向刘二招招手。 刘二有些吃惊。 一宁说:“你跟我到里面坐坐。” 刘二心情复杂,跟着一宁进了里间。直到一宁指了指椅子,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一宁竟然发了一支烟给他。刘二尴尬地接过,忍不住欠了两下身子。 一宁根本不谈昨天的事,而是说道:“你打彩票还是要讲方法。” 刘二习惯性地点头哈腰。 一宁说:“谁也不是神仙,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守出来的。” 说罢,他点了一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一个【守】字。 刘二望着一宁,心想,这个人真不记仇,幸亏昨天没跟他动手。 今天……这是要教我一点方法吗? “怎么守呢,大师?” 一宁说:“世界上只有两类人,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就算是人妖,他本质上也是个男的。 那么彩票呢?它的和尾也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个奇数,要么是个偶数。” 刘二连忙点头。 一宁说:“我天天在黑板上公布,杀掉两个偶数和尾。还剩几个偶数和尾?” 刘二说:“只剩三个了。” 一宁说:“你就天天盯着那三个和尾,加上我写在黑板上的四个数出一至两个,这个叫守株待兔。 为什么那些猎人,过几天就有收获? 他们就是先摸清动物的路径,在路上放夹子,设陷阱。” 刘二吃惊地望着一宁,半天才说: “赵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一点也不记仇,还这样指教我,谢谢,谢谢。” 一宁笑道:“记什么仇?我们有什么仇?就是打一架,打完仍然可以做朋友。” 刘二被一宁感动了,双手抱拳: “赵老师是真英雄,感谢,感动啊。以后要向你拜个师傅。” “你不有个师傅吗?” “不,学习打彩票的师傅啊。” 一宁笑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令狐说了——希望他更加黑白不分。这些人,可是给自己线人抹上一层更好的保护色。 于是,他说: “彩票可以交流,你传个话给许强,我这个人好说话,不想跟人闹意见,要他别计较。 一是我教的方法,你可以转告给他。二是欢迎他仍然来打彩票。” “好的,好的。我一定跟他说清楚,赵老师是个真正的侠义之人。对了,我的真名叫刘晓生,排行老二,浑名刘二。” 一宁说:“昨天在派出所就知道了。好,你去忙。” 刘二站起来,鞠了一躬,笑道:“谢谢赵老师指教。” 一宁心想,胡所长就来打听虚实,我就要给他上一层眼药,与这帮地痞混到一起。 虚虚实实,让你们摸不到我的底细。 第133章 开始给自己上色 胡所长连夜暗中调查赵一宁。 情况很快清楚:这个人交友广泛,是市体育局公众号的专栏作家。长期在上面推荐彩票条件。 还在上州警校当过一段助教,专门教练学生驾车。而介绍他去当驾校老练的是省厅的令狐卓。 他一联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但这种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何况自己也只是猜想。 严格地说:派出所有派出所的线人,市局有市局的线人,省厅有省厅的线人。 各管一线。不能逾规。 如果赵一宁是市局的钱人,自己不能过问,如果是省厅的线人,更加不敢过问。 不过,他真希望他是个线人,那么,自己就多了一个暗中帮手,这一块就平静多了。 线人有严格的等级和管理制度,但他还是想去火力侦察一下。 于是,上午十点,他走向彩票店。 …… 彩票只有两次休调时间,一是国庆,二是春节。 快接近春节了,算命的比较少了。一般要到春节期间,一些要外出发展的人才来算命。但打彩票的人反而多了。 一是人们口袋里的钱多了,二是希望突然中个什么大奖,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彩票店天天人满为患。 一宁也给力,每天在黑板上多写几个条件。 他在黑板上写完条件,回到里间读书。 …… 胡所长走进了彩票店。老谢一愣,笑道:“所长也玩彩票。” 胡所长说:“好奇,看看。” 老谢忙往里喊:“一宁,胡所长来了。” 一宁没事时就看书,听到老谢喊他,放下书本出门,一看见胡所长,便笑道: “所长好,请到里面坐坐。” 胡所长点点头。 两人进了里间,一宁说请坐,又忙着泡茶。把茶端上,张了一支烟。 胡所长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笑道: “我一了解,你原来还是体育局的彩票公众号主持人,看了网友的评论,都称赞你技术不错。你怎么有这么一手好技术?” 一宁说:“粗有研究。” 胡所长问:“这个也有学问?” 一宁说:“所长破案也不是有学问?至少可以说有经验嘛。” 胡所长笑笑:“破案总有线索,有苗头,这个彩票有什么苗头,什么线索呢?” 一宁说:“它还是会遵守一般的规律。” 胡所长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我要听听彩票的规律。” 一宁不管你是所长还是局长,他还是先把架式摆起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不急不慢地说道: “所长买过彩票没有?” “偶尔买过。” “哦,那就好说。彩票有两种形式,一种叫组三,一个月出现的机会约有十期左右,占三分之一。这个可以放弃,难以打中。 另一种叫组六,占三分之二。组六还是有些规律的。 首先,这三个数相加的结果叫和尾,和尾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个奇数,要么是个偶数。 我们又不想天天中奖。那就选择这个和尾的奇偶下注。只选一种死守。比如只守和尾是奇,是偶的就放弃了,是吗?” 胡所长点点头。 一宁说:“守住和尾是奇,天天这样打,花钱少,再加上一点所谓技术,就可以以小搏大。” 胡所长笑道:“你自己打吗?” 一宁说:“会。” 胡所长问:“赚钱吗?” “偶尔会。但至少不会输。” 胡所长笑笑:“有意思。你还是一个研究学问的人啊。” 一宁自嘲地说: “像我们这种没有工作的人,总要找个事做,不然怎么糊嘴? 找个事做,肯定要钻研,不然客人就不会上门。总之一句话,就是尽量把糊嘴糊得好一点。” 胡所长微微笑了一下: “你看上去像书生,力气不少啊。” 一宁必须引开胡所长的关注点,便说: “力气也不大,干我们这一行的,师父总要传授一点护身术。” “昨天掰手劲,那也是护身术?” “对。师父教了,如何把力量全部集中到一处。” 一宁真真假假,胡所长也不懂这一行,也是云里雾里。 尽管不知道一宁说的是真是假,胡所长还是点点头。然后公事公办地说: “既然在派出所对面开这个店子,还是要做个守法公民。” 一宁大笑: “所长,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做个守法公民。” 胡所长说:“那你忙,我也是随意走走。” 一宁站起来,一直把胡所长送到大门口。 转身回店子,店子里坐了几个准备打票的人。 一宁发现,滚刀肉没来,但他的马崽刘二坐在那儿。 当一宁把目光投向刘二时,刘二尴尬地笑了一下。 一宁向刘二招招手。 刘二有些吃惊。 一宁说:“你跟我到里面坐坐。” 刘二心情复杂,跟着一宁进了里间。直到一宁指了指椅子,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一宁竟然发了一支烟给他。刘二尴尬地接过,忍不住欠了两下身子。 一宁根本不谈昨天的事,而是说道:“你打彩票还是要讲方法。” 刘二习惯性地点头哈腰。 一宁说:“谁也不是神仙,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守出来的。” 说罢,他点了一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一个【守】字。 刘二望着一宁,心想,这个人真不记仇,幸亏昨天没跟他动手。 今天……这是要教我一点方法吗? “怎么守呢,大师?” 一宁说:“世界上只有两类人,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就算是人妖,他本质上也是个男的。 那么彩票呢?它的和尾也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个奇数,要么是个偶数。” 刘二连忙点头。 一宁说:“我天天在黑板上公布,杀掉两个偶数和尾。还剩几个偶数和尾?” 刘二说:“只剩三个了。” 一宁说:“你就天天盯着那三个和尾,加上我写在黑板上的四个数出一至两个,这个叫守株待兔。 为什么那些猎人,过几天就有收获? 他们就是先摸清动物的路径,在路上放夹子,设陷阱。” 刘二吃惊地望着一宁,半天才说: “赵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一点也不记仇,还这样指教我,谢谢,谢谢。” 一宁笑道:“记什么仇?我们有什么仇?就是打一架,打完仍然可以做朋友。” 刘二被一宁感动了,双手抱拳: “赵老师是真英雄,感谢,感动啊。以后要向你拜个师傅。” “你不有个师傅吗?” “不,学习打彩票的师傅啊。” 一宁笑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令狐说了——希望他更加黑白不分。这些人,可是给自己线人抹上一层更好的保护色。 于是,他说: “彩票可以交流,你传个话给许强,我这个人好说话,不想跟人闹意见,要他别计较。 一是我教的方法,你可以转告给他。二是欢迎他仍然来打彩票。” “好的,好的。我一定跟他说清楚,赵老师是个真正的侠义之人。对了,我的真名叫刘晓生,排行老二,浑名刘二。” 一宁说:“昨天在派出所就知道了。好,你去忙。” 刘二站起来,鞠了一躬,笑道:“谢谢赵老师指教。” 一宁心想,胡所长就来打听虚实,我就要给他上一层眼药,与这帮地痞混到一起。 虚虚实实,让你们摸不到我的底细。 第134章 人至察无徒,水至清无鱼 除夕前一天,一宁来到店子,跟老谢谈谈年底的事。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来了。两人坐在里间,边喝茶边聊天。 一宁说:“我们收拾一下东西,下午就放假。假期有十天不打彩票,你就好好休息。” 老谢摇摇头,苦笑道: “我就怕放假。老伴不在了,儿子在外地工作,今年当然会回来。回来干什么?就是我天天下厨而已。 当然,他也想接我去他家过年,还在西安,太远了。” “那确实有点远。” “我儿子初四就回去,初五,我就没事了。” 一宁说:“那就初六,我们一起上班。虽然彩票放假,但这个时候,算命生意特别好。” 老谢一拍大腿:“行,我就想说这句话。你客人多,我就帮着倒水泡茶。” 一宁笑道:“那就这样定。你搞一下卫生,就可以回家了。” 老谢点了点头,说:“那我搞卫生去了。” 一会儿,外面有声响。老谢在外面叫道:“赵老师,有客人。” 一宁起身走到外间,发现竟是滚刀肉许强和刘二。 许强说:“赵老师,特意向你来认个错,那天如果不是你劝阻,说不定我要犯错了。” 一宁手一伸,说:“里面请坐。” 等两人坐下,一宁并没有泡茶,对外面喊道:“老谢,请你倒两杯茶。” 一宁待人,师父教了他方法,叫做——待手下人和气,对霸主不客气。 刘二是个小喽啰,一宁会给他倒茶。这许强是个霸头,他就不泡茶。 老谢送来两杯茶,退出之后,许强才勉强一笑。说道:“赵老师,那天多有得罪,请你一定要原谅。” 一宁说:“毕竟是你腿伸得长,差点伴倒她。所以,她骂一句,你就要忍一忍。 男不与女斗,这是一句俗话。行走江湖要大气一点。 在枫叶路,范围更大一点,在方圆几条街上,靠一副拳头称王称霸是走不远的。出了这几条街,别人不认识你,你怎么办?” 许强想不到这个白面书生,就是见了面也不客气,若是平时,他早就怒火万丈。上次领教了一宁的厉害,只得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说:”我的身体没毛病。都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有药功,老师,你没给我下药?” 一宁抓起一个小茶杯,说道:“没有。我师傅教我练了铁掌功,倒是实在的。比如这个杯子,我不想要它了,就……” 只听得清脆的一声。 杯子裂为两片。一宁把两片放在茶几上。 许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宁说:“没下药,也没使劲,如果使劲,就跟杯子一样。不过,点了一下穴。点穴懂吗?” 两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许强忙说:“懂,懂。” “既然懂,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点穴术就是让人暂时麻痹一下,跟麻醉药是一回事。” 许强连连点头。 刘二说:“赵老师,我们大哥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许强忙说:“想请你赏个脸,我们请你吃顿饭。” 一宁说:“春节里再聚。明天就是除夕。我也忙,你们也忙。好不好?” 许强说:“就今天晚上,晚上你还是有时间?明天才是除夕。” 一宁说:“过年了,也要休息嘛。春节再说。” 许强再一次问道:“我身体没问题?” 一宁的脸顿时放了下来:“你也行走江湖,我也行走江湖,江湖规矩不懂?叫做一诺千金。” 许强满脸通红。连忙说:“好,好,我相信,我相信。” 一宁知道了,许强所谓请他吃饭,主要是怕那天的点穴术伤了他的身体。这一次是来问个清楚。 果然如此,许强见一宁的脸放下来,忙笑道:“好,好,下次,下次请赵老师放驾。” 两人站起来,边说边走。 一宁送到外面。 老谢把外面的卫生搞完了,说道:“里面的卫生,我也搞一搞。” 一宁说:“我们一起搞。” 半个小时,两人把卫生搞完,都到卫生间洗了手脸。 这时,老谢才坐下,笑道:“我们两个难得清静,聊一聊。” 一宁加了一壶水,放在茶几煮。 老谢说:“这一个月的利益,我算给你听。” 一宁手一挥,话道:“我不跟你算数。赚了多少手续费,你发给我就行了。” 老谢见水开了,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笑道: “按7的手续费,到昨天为止,一共赚了元。一人一半,每人元,房租多少?我出一半。” 一宁笑道:“房租不要你出,你天天守店,没有另外发工资给你。就一人一半。” 老谢说怎么行呢? 一宁说:“合作就讲个愉快。你尽心尽力守着店子,我没操半点心。这钱,你本来要多分点才行。既然没有多分,那房租你就不要管了。” 老谢说:“以前跟你说了,我主要是怕寂寞。沾你的光,在这里既不寂寞,又可以赚钱。技术全是你的,我这个打工的,真是高收入。” 一宁说:“按年龄,你是我伯父辈。但你坚持要我称你为老谢。所以,我也叫惯了。就叫你老谢。这个合作就是讲个愉快。” 老谢说:“对对对。你放心办你的事,店里的事,你不要管。” 一宁不想说店里这些琐事了,问起老谢家儿子的情况。 老谢说:“他毕业后,留在西安一所大学教书。收入一般,不过工作还是比较轻松……” 两人谈了一阵家事。 老谢就换了话题,问道: “这个滚刀肉是这街上一霸,有一身力气,那天,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动弹不得呢?” 一宁笑道: “行走江湖,要有点防身术。这也是我师父教的点穴术。” 老谢说:“我心里想,一定是用了点穴术。不然,他怎么一下就坐了下去?” 一宁说:“混口饭吃难啊。那边胡姐夫妻开个小店,这滚刀肉在那儿吃饭不数钱。所以,那天才借机教训一下这滚刀肉。今天不是来认错了?” 老谢一拍大腿,说道: “难怪这小胡连我在那边吃饭都死活不收钱。我都不想在她那儿吃了,不收钱怎么行?” 一宁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你不能到其他地方吃饭。不收钱,你也要到她那儿吃。” “为什么呢?” “胡姐跟我说过,他们两口子是农村人,到这城里来谋生,一是城里好赚钱一点,二是对小孩的教育强一些。 但是,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结识的左邻右舍也帮不上他们的什么忙。 他给我送饭,就是看我是本地人,希望我可以帮她跟税务、工商、防疫打打招呼。 现在,我不到她那儿去了,你去,她不收钱,其实就是要我们帮着她一点。 如果我们太干脆了,不与她来往。她就会特别伤心。 所以,他不收你的钱,不是假客气,是真不收。 有些钱,别人不收,你就不要数。人至察无徒,水至清无鱼。” 老谢说:“你讲到点子上了。” 一宁看了看时间,说:“走,我们中午到她那儿去吃一顿。” 老谢说:“我分了这么多钱,我请你到大一点的餐饮去一顿。” 一宁说:“不。就到她那儿去。只要有钱,到处可以吃。但饭店小姐是装出来的热情;胡姐的笑,胡姐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 第134章 人至察无徒,水至清无鱼 除夕前一天,一宁来到店子,跟老谢谈谈年底的事。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来了。两人坐在里间,边喝茶边聊天。 一宁说:“我们收拾一下东西,下午就放假。假期有十天不打彩票,你就好好休息。” 老谢摇摇头,苦笑道: “我就怕放假。老伴不在了,儿子在外地工作,今年当然会回来。回来干什么?就是我天天下厨而已。 当然,他也想接我去他家过年,还在西安,太远了。” “那确实有点远。” “我儿子初四就回去,初五,我就没事了。” 一宁说:“那就初六,我们一起上班。虽然彩票放假,但这个时候,算命生意特别好。” 老谢一拍大腿:“行,我就想说这句话。你客人多,我就帮着倒水泡茶。” 一宁笑道:“那就这样定。你搞一下卫生,就可以回家了。” 老谢点了点头,说:“那我搞卫生去了。” 一会儿,外面有声响。老谢在外面叫道:“赵老师,有客人。” 一宁起身走到外间,发现竟是滚刀肉许强和刘二。 许强说:“赵老师,特意向你来认个错,那天如果不是你劝阻,说不定我要犯错了。” 一宁手一伸,说:“里面请坐。” 等两人坐下,一宁并没有泡茶,对外面喊道:“老谢,请你倒两杯茶。” 一宁待人,师父教了他方法,叫做——待手下人和气,对霸主不客气。 刘二是个小喽啰,一宁会给他倒茶。这许强是个霸头,他就不泡茶。 老谢送来两杯茶,退出之后,许强才勉强一笑。说道:“赵老师,那天多有得罪,请你一定要原谅。” 一宁说:“毕竟是你腿伸得长,差点伴倒她。所以,她骂一句,你就要忍一忍。 男不与女斗,这是一句俗话。行走江湖要大气一点。 在枫叶路,范围更大一点,在方圆几条街上,靠一副拳头称王称霸是走不远的。出了这几条街,别人不认识你,你怎么办?” 许强想不到这个白面书生,就是见了面也不客气,若是平时,他早就怒火万丈。上次领教了一宁的厉害,只得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说:”我的身体没毛病。都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有药功,老师,你没给我下药?” 一宁抓起一个小茶杯,说道:“没有。我师傅教我练了铁掌功,倒是实在的。比如这个杯子,我不想要它了,就……” 只听得清脆的一声。 杯子裂为两片。一宁把两片放在茶几上。 许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宁说:“没下药,也没使劲,如果使劲,就跟杯子一样。不过,点了一下穴。点穴懂吗?” 两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许强忙说:“懂,懂。” “既然懂,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点穴术就是让人暂时麻痹一下,跟麻醉药是一回事。” 许强连连点头。 刘二说:“赵老师,我们大哥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许强忙说:“想请你赏个脸,我们请你吃顿饭。” 一宁说:“春节里再聚。明天就是除夕。我也忙,你们也忙。好不好?” 许强说:“就今天晚上,晚上你还是有时间?明天才是除夕。” 一宁说:“过年了,也要休息嘛。春节再说。” 许强再一次问道:“我身体没问题?” 一宁的脸顿时放了下来:“你也行走江湖,我也行走江湖,江湖规矩不懂?叫做一诺千金。” 许强满脸通红。连忙说:“好,好,我相信,我相信。” 一宁知道了,许强所谓请他吃饭,主要是怕那天的点穴术伤了他的身体。这一次是来问个清楚。 果然如此,许强见一宁的脸放下来,忙笑道:“好,好,下次,下次请赵老师放驾。” 两人站起来,边说边走。 一宁送到外面。 老谢把外面的卫生搞完了,说道:“里面的卫生,我也搞一搞。” 一宁说:“我们一起搞。” 半个小时,两人把卫生搞完,都到卫生间洗了手脸。 这时,老谢才坐下,笑道:“我们两个难得清静,聊一聊。” 一宁加了一壶水,放在茶几煮。 老谢说:“这一个月的利益,我算给你听。” 一宁手一挥,话道:“我不跟你算数。赚了多少手续费,你发给我就行了。” 老谢见水开了,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笑道: “按7的手续费,到昨天为止,一共赚了元。一人一半,每人元,房租多少?我出一半。” 一宁笑道:“房租不要你出,你天天守店,没有另外发工资给你。就一人一半。” 老谢说怎么行呢? 一宁说:“合作就讲个愉快。你尽心尽力守着店子,我没操半点心。这钱,你本来要多分点才行。既然没有多分,那房租你就不要管了。” 老谢说:“以前跟你说了,我主要是怕寂寞。沾你的光,在这里既不寂寞,又可以赚钱。技术全是你的,我这个打工的,真是高收入。” 一宁说:“按年龄,你是我伯父辈。但你坚持要我称你为老谢。所以,我也叫惯了。就叫你老谢。这个合作就是讲个愉快。” 老谢说:“对对对。你放心办你的事,店里的事,你不要管。” 一宁不想说店里这些琐事了,问起老谢家儿子的情况。 老谢说:“他毕业后,留在西安一所大学教书。收入一般,不过工作还是比较轻松……” 两人谈了一阵家事。 老谢就换了话题,问道: “这个滚刀肉是这街上一霸,有一身力气,那天,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动弹不得呢?” 一宁笑道: “行走江湖,要有点防身术。这也是我师父教的点穴术。” 老谢说:“我心里想,一定是用了点穴术。不然,他怎么一下就坐了下去?” 一宁说:“混口饭吃难啊。那边胡姐夫妻开个小店,这滚刀肉在那儿吃饭不数钱。所以,那天才借机教训一下这滚刀肉。今天不是来认错了?” 老谢一拍大腿,说道: “难怪这小胡连我在那边吃饭都死活不收钱。我都不想在她那儿吃了,不收钱怎么行?” 一宁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你不能到其他地方吃饭。不收钱,你也要到她那儿吃。” “为什么呢?” “胡姐跟我说过,他们两口子是农村人,到这城里来谋生,一是城里好赚钱一点,二是对小孩的教育强一些。 但是,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结识的左邻右舍也帮不上他们的什么忙。 他给我送饭,就是看我是本地人,希望我可以帮她跟税务、工商、防疫打打招呼。 现在,我不到她那儿去了,你去,她不收钱,其实就是要我们帮着她一点。 如果我们太干脆了,不与她来往。她就会特别伤心。 所以,他不收你的钱,不是假客气,是真不收。 有些钱,别人不收,你就不要数。人至察无徒,水至清无鱼。” 老谢说:“你讲到点子上了。” 一宁看了看时间,说:“走,我们中午到她那儿去吃一顿。” 老谢说:“我分了这么多钱,我请你到大一点的餐饮去一顿。” 一宁说:“不。就到她那儿去。只要有钱,到处可以吃。但饭店小姐是装出来的热情;胡姐的笑,胡姐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 第135章 除夕之夜,一宁过得不踏实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农历最后一天。 除夕夜,一宁匆匆吃完年夜饭,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向他拜年问好。 平日里,一宁每半个月都会与师父通一次电话,询问师父的身体状况,向师父汇报自己的工作。 师父则会不时给予他一些指导和建议。 电话通了之后,师徒俩畅谈了很久,一宁将近期经历的事,详详细细地讲给师父听。 师父听完后,忽然问道:“你在看电视吗?” 一宁听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回答道: “我回到自己房间了。” 师父说:“总的说来不错。但你还是太过直白地显露自己的喜恶了。往后需要多多与那许强接触,把关系处理好。 唯有如此,你方能在那儿站稳脚跟,长久地做下去。” “好的,我会特别注意改正这些问题的。” 师父继续说道: “在这方面你必须尽快改正,而且要彻底改掉,绝对不能让胡所长看出任何破绽。总的来说,你目前还是太年轻,不够成熟稳重,需要更多的磨练和经验积累。” 一宁对师父说:“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一宁打给师父转了2000元,留言写道: “在这个阖家欢乐、万家团圆的美好时刻,送上我一片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他走出房间。一宁妈好奇地问道:“怎么给师父打电话还要躲着我们啊?” 一宁微笑着解释道:“不是故意避开你们,电视机的声音太大了。” 打完这个电话后,一宁又开始编辑发送拜年短信,向亲朋好友们送去新年的祝福。 令狐、张总队、刘京、周局长、何局长、张曼琼、陈飞、刘家山谷总、萧副市长、张老医生、老谢…… 当然,他也收到了不少短信。一边发一边回,那央视晚会,就只偶尔抬头看两眼。 发啊,收啊,回啊……弄得他忙了好一阵儿。 过了一会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一宁又只好走回自己的房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走进房间后,一宁礼貌地说道:“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一宁大师,我是曾天亮啊。” 一时间,一宁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他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一宁的疑惑,大声说道:“就是你建议我开个采耳店的那个曾天亮啊!” 一宁才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是曾先生啊,你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曾天亮说道: “这次打电话给你有两个目的。一来呢,是想给你拜个年;二来呢,我按照你的提醒,已经开了一家洗脚、按摩和采耳一条龙的店铺。 店子就在大正街。我还特意找人选了个好日子,定在正月初四正式开业,邀请你来我的店里坐一坐。” 听到这里,一宁高兴地回答道:“恭喜你啊!有时间一定来。” 曾天亮继续说道:“初四晚上到我店里洗个脚。” 一宁道:“我会尽量赶过来。如果初四那天实在走不开,春节期间一定过来。” 打完这个电话后,一宁不再出门看电视,坐在房间,开始回复那些向他拜年的短信。 当他一一读完所有的回复后,惊讶地发现,令狐没回一个字。 令狐一直都是对他最为关心的人,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怎么啦? 一宁担心自己仅发了条短信,这样可能不太礼貌,应该打个电话问候才行。于是,他拨打了令狐的手机。 手机铃声响起,但没人接听。 一宁再次拨打,结果依然如此。 他不禁心生疑,难道令狐不和家人一起守岁吗? 或许他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但家里人总能听到? 两次都无人接听,一宁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令狐对我有意见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一宁的除夕之夜会很快乐、很祥和。 打了这个电话,一宁变得有点烦躁,无聊,坐立不安。 坐了好一阵,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一看到屏幕上那个005,顿时兴奋起来。 一宁马上说:“大哥,预祝你新年快乐。向你全家拜年啊。” 令狐说:“谢谢。也代我向你爸妈问好,祝他们新年快乐。” 一宁说:“过两天再上门给你拜年。” 令狐说:“打了电话就行。” 大过年的,也不能老占着别人的手机,一宁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一宁感觉不对头。 这大过年的,令狐应该不忙,但两次都没接电话。打了电话过来,也不解释没接的原因。再说,语气也不对,这次很平淡,没有一点过年的喜气。 他怎么啦? 如果不入线人这一行,一宁会吃得好睡得香。入了这一行,学会了这方面的知识,一宁反而疑心重了。 令狐一定有事。 至于到底有什么事,一宁不知道。 好在这个时候又有电话打进来了,冲淡了一宁的思路。 这次,竟然是周丹打来的。她说:“老同学啊,你还给我爸爸发微信拜年,我爸爸说,要我亲自打电话给你爸妈拜年。” 一宁说:“这么客气啊。” “你把电话给你妈。” 一宁说:“好的。” 他走出门,对他妈说道:“我同学周丹向您拜年呢?” 一宁妈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 至于周丹说了些什么,一宁听不到,只听他妈不停地说:“好,谢谢,我们也给你爹妈在电话里拜年了。” 接完这个电话,一宁妈盯着一宁问道: “你的女同学向我们拜年,她对你有意思?\" 一宁摇头,说道: “她跟我是高中同学,她爸爸原来是区里的副区长,现在是市体育局局长,那个公众号就是体育局编的嘛。以前也去他家玩过,现在跟他爸更加熟了。” “哦,还是当官人家的女儿,落落大方。她现在呢?” “读大三。” 一宁妈没有吱声了。 过了一阵才说:“没和她恋爱?” 一宁摇头。 一宁妈说:“谈也是空谈。多赚些钱,好女子多的是。” 一宁拖长声音说:“没谈呢——” 一宁爹批评一宁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婚姻是命中注定。要是这个女孩子喜欢一宁,谈也可以。” 一宁的脸红了,说道:“爹,人家读完大学读研究生,一心向上,怎么会和我谈恋爱?而且师父说了,我要到26岁才动婚,早得很呢。” 一宁妈倒是笑了,说道:“就算是那女孩子喜欢一宁,我也反对。官家女子难伺候。一宁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们会活得快乐些。” 一宁无心参与爹妈的讨论。 他老在想:令狐怎么啦? 第135章 除夕之夜,一宁过得不踏实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农历最后一天。 除夕夜,一宁匆匆吃完年夜饭,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向他拜年问好。 平日里,一宁每半个月都会与师父通一次电话,询问师父的身体状况,向师父汇报自己的工作。 师父则会不时给予他一些指导和建议。 电话通了之后,师徒俩畅谈了很久,一宁将近期经历的事,详详细细地讲给师父听。 师父听完后,忽然问道:“你在看电视吗?” 一宁听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回答道: “我回到自己房间了。” 师父说:“总的说来不错。但你还是太过直白地显露自己的喜恶了。往后需要多多与那许强接触,把关系处理好。 唯有如此,你方能在那儿站稳脚跟,长久地做下去。” “好的,我会特别注意改正这些问题的。” 师父继续说道: “在这方面你必须尽快改正,而且要彻底改掉,绝对不能让胡所长看出任何破绽。总的来说,你目前还是太年轻,不够成熟稳重,需要更多的磨练和经验积累。” 一宁对师父说:“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一宁打给师父转了2000元,留言写道: “在这个阖家欢乐、万家团圆的美好时刻,送上我一片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他走出房间。一宁妈好奇地问道:“怎么给师父打电话还要躲着我们啊?” 一宁微笑着解释道:“不是故意避开你们,电视机的声音太大了。” 打完这个电话后,一宁又开始编辑发送拜年短信,向亲朋好友们送去新年的祝福。 令狐、张总队、刘京、周局长、何局长、张曼琼、陈飞、刘家山谷总、萧副市长、张老医生、老谢…… 当然,他也收到了不少短信。一边发一边回,那央视晚会,就只偶尔抬头看两眼。 发啊,收啊,回啊……弄得他忙了好一阵儿。 过了一会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一宁又只好走回自己的房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走进房间后,一宁礼貌地说道:“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一宁大师,我是曾天亮啊。” 一时间,一宁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他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一宁的疑惑,大声说道:“就是你建议我开个采耳店的那个曾天亮啊!” 一宁才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是曾先生啊,你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曾天亮说道: “这次打电话给你有两个目的。一来呢,是想给你拜个年;二来呢,我按照你的提醒,已经开了一家洗脚、按摩和采耳一条龙的店铺。 店子就在大正街。我还特意找人选了个好日子,定在正月初四正式开业,邀请你来我的店里坐一坐。” 听到这里,一宁高兴地回答道:“恭喜你啊!有时间一定来。” 曾天亮继续说道:“初四晚上到我店里洗个脚。” 一宁道:“我会尽量赶过来。如果初四那天实在走不开,春节期间一定过来。” 打完这个电话后,一宁不再出门看电视,坐在房间,开始回复那些向他拜年的短信。 当他一一读完所有的回复后,惊讶地发现,令狐没回一个字。 令狐一直都是对他最为关心的人,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怎么啦? 一宁担心自己仅发了条短信,这样可能不太礼貌,应该打个电话问候才行。于是,他拨打了令狐的手机。 手机铃声响起,但没人接听。 一宁再次拨打,结果依然如此。 他不禁心生疑,难道令狐不和家人一起守岁吗? 或许他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但家里人总能听到? 两次都无人接听,一宁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令狐对我有意见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一宁的除夕之夜会很快乐、很祥和。 打了这个电话,一宁变得有点烦躁,无聊,坐立不安。 坐了好一阵,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一看到屏幕上那个005,顿时兴奋起来。 一宁马上说:“大哥,预祝你新年快乐。向你全家拜年啊。” 令狐说:“谢谢。也代我向你爸妈问好,祝他们新年快乐。” 一宁说:“过两天再上门给你拜年。” 令狐说:“打了电话就行。” 大过年的,也不能老占着别人的手机,一宁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一宁感觉不对头。 这大过年的,令狐应该不忙,但两次都没接电话。打了电话过来,也不解释没接的原因。再说,语气也不对,这次很平淡,没有一点过年的喜气。 他怎么啦? 如果不入线人这一行,一宁会吃得好睡得香。入了这一行,学会了这方面的知识,一宁反而疑心重了。 令狐一定有事。 至于到底有什么事,一宁不知道。 好在这个时候又有电话打进来了,冲淡了一宁的思路。 这次,竟然是周丹打来的。她说:“老同学啊,你还给我爸爸发微信拜年,我爸爸说,要我亲自打电话给你爸妈拜年。” 一宁说:“这么客气啊。” “你把电话给你妈。” 一宁说:“好的。” 他走出门,对他妈说道:“我同学周丹向您拜年呢?” 一宁妈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 至于周丹说了些什么,一宁听不到,只听他妈不停地说:“好,谢谢,我们也给你爹妈在电话里拜年了。” 接完这个电话,一宁妈盯着一宁问道: “你的女同学向我们拜年,她对你有意思?\" 一宁摇头,说道: “她跟我是高中同学,她爸爸原来是区里的副区长,现在是市体育局局长,那个公众号就是体育局编的嘛。以前也去他家玩过,现在跟他爸更加熟了。” “哦,还是当官人家的女儿,落落大方。她现在呢?” “读大三。” 一宁妈没有吱声了。 过了一阵才说:“没和她恋爱?” 一宁摇头。 一宁妈说:“谈也是空谈。多赚些钱,好女子多的是。” 一宁拖长声音说:“没谈呢——” 一宁爹批评一宁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婚姻是命中注定。要是这个女孩子喜欢一宁,谈也可以。” 一宁的脸红了,说道:“爹,人家读完大学读研究生,一心向上,怎么会和我谈恋爱?而且师父说了,我要到26岁才动婚,早得很呢。” 一宁妈倒是笑了,说道:“就算是那女孩子喜欢一宁,我也反对。官家女子难伺候。一宁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们会活得快乐些。” 一宁无心参与爹妈的讨论。 他老在想:令狐怎么啦? 第136章 上班第一天,有人请客 大年初一这天,阳光明媚,一缕缕金色的光芒洒在状元街上,给整个街道增添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宁早上起床后发现爹妈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满妹已经回家过年去了,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赵有福心情很好,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心地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按照状元街的传统习俗,人们开始互相串门拜年。 一宁妈需要留在家里迎接来访的客人,于是一宁便和他爹爹一起出门,前往街坊邻居家串串门。 每到一家门口,他们都会大声喊道:“拜年啦!” 然后与街坊们拱手问候,主人则会热情地递上一支香烟,回应道:“请进,请坐!”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句客套话。 在上州这个地方,只有像状元街那样的老街区才会保留着串门拜年这种传统习俗。 至于那些主街道,几乎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父子俩一路走过来,最后到了兰桂巷。这里的住户同样需要一一拜访,但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令狐家,他们必须进去坐坐才行。 一进院子,赵有福便扯起嗓门儿喊道:“李师傅,拜年啊!” 听到这声呼喊,李师傅赶紧从里屋跑出来迎接,然后热情地把他们父子俩请进客厅。 走进客厅,一宁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一宁爹表示不坐了。 一宁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令狐的身影,顺口问了一句:“卓哥呢?” 这时,李师傅老婆微笑着回答:“出去有点事,你们坐一会儿。” 一宁又看了看周围,连令狐的妻子李燕都不在家,于是说道: “那你们先忙着,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父子俩离开了李家。接着,他们又去了其他几家,算是完成了拜年的任务。 等回到自己家中时,一宁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从参加过培训之后,他的思维敏感度远高于常人。 此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上州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这种事,也许有人听说了,但不会主动去传播。毕竟,这可是大年初一呀! 按照上州的风俗习惯,人们都忌讳在新年伊始谈论不吉利的事情。 初一这天,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街道上张灯结彩,人们面带笑容,互相拜年祝福,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一宁却预感:上州一定出了事。 …… 直到正月初二,人们才开始传播,离上州十里的虞镇发生了一场火灾。除夕之夜,镇上有户人家房子突然着火。 大家都在家里看春晚,这户人家突然着火,没人关注,也没人发现,加上这户人家是单家独户,离镇子还有一里多路。 有的说,烧死了全家,有的说,只烧死两个大人,小孩子都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了。 这种事有县市公安部门,本与令狐无关。但是,令狐现在是厅里的痕迹学专家,所以,他当晚就被抽调过去了。 一宁才明白,为什么令狐除夕晚上两次都没接电话,后来虽然回了一个电话,说话的话调也平平淡淡。次日去他家拜年,令狐也不在家。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令狐这个春节过得忙忙碌碌。 令狐很忙,一宁也没去打扰他了。 一晃到了正月初六,一宁就开始上班。 老谢很准时,一宁到店子里,老谢早已烧好了茶水。两人见面,互相拱手拜年。 这条街的店子,大多没有开门,胡姐一家也回老家去了。隔壁服装店也是大门紧闭。 老谢给一宁泡了一杯茶,笑道:“难得清闲,我们聊聊天。” 于是,两人在里对坐,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聊到虞镇的火灾案上去了。 老谢说:“我也是初三才听说,其实,我的邻居当天晚上就知道。但是,大过年的,大家都不肯说这件事。” 一宁好奇地问道:“你邻居怎么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 老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开口说道: “你应该也清楚,现在的社会,即使住在对门,彼此之间也很少走动。但我这个外邻居却是个例外。 我们小区里有个小水池,七年前的一天,有几个小孩子在池边玩耍,其中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水池子里。 当时我正好经过那里,顺手就把孩子捞了起来,仔细一瞧,竟然是对面邻居家的孩子。 他产全家非常感激我,从那以后,两家人开始有了来往。 他家的女人在小区幼儿园工作,男人姓吴,在虞镇担任镇委书记。 大年初一早上,按照传统习俗,大家都要出门拜年。人们通常会选择一家运势旺盛的人家作为出行的第一站。 我在九点多的时候来到吴书记家中拜年,女主人开了门,我们互相问候新年好,但男主人却不在家。 吴书记的妻子告诉我,因为镇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老吴一大早就赶到乡下去了。直到初二那天,吴书记来我家回访,才跟我说了这件事。” 一宁问:“就是房子起火?” 老谢说:“对,听吴书记说,通过消防部门查明,是电线老化,引起火灾。幸亏是单家独户,要是城里起火,那就麻烦啦。” 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喊:“拜年啰——” 老谢出门一看,原来是饭店胡月英。 两人互道新年好,胡月英问:“你一个人?” 老谢说:“一宁也来了。” 胡月英走了进来,大喊:“一宁老弟,给你拜年了。” 一宁说:“快坐,刚才还有老谢聊到你,说你回老家去了。” 胡月英笑道:“呆不住呢,两个小孩过惯了城里生活,吵着要回来。对了,你也选择初四开张,我也是今天开张,两位一起到我家吃饭。” 一宁说:“你还刚回来,不麻烦你了。” 胡月英说:“就你见外,这叫麻烦?这叫求之不得的好事。初四我家就有贵人上门。走走走,到我家去坐坐。” 老谢还有些为难。 一宁说:“去,上班就有人请,是件好事。” 结果这顿饭一吃,一宁得了一个大情报。 若知详情,下篇见。 第136章 上班第一天,有人请客 大年初一这天,阳光明媚,一缕缕金色的光芒洒在状元街上,给整个街道增添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宁早上起床后发现爹妈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满妹已经回家过年去了,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赵有福心情很好,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心地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按照状元街的传统习俗,人们开始互相串门拜年。 一宁妈需要留在家里迎接来访的客人,于是一宁便和他爹爹一起出门,前往街坊邻居家串串门。 每到一家门口,他们都会大声喊道:“拜年啦!” 然后与街坊们拱手问候,主人则会热情地递上一支香烟,回应道:“请进,请坐!”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句客套话。 在上州这个地方,只有像状元街那样的老街区才会保留着串门拜年这种传统习俗。 至于那些主街道,几乎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父子俩一路走过来,最后到了兰桂巷。这里的住户同样需要一一拜访,但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令狐家,他们必须进去坐坐才行。 一进院子,赵有福便扯起嗓门儿喊道:“李师傅,拜年啊!” 听到这声呼喊,李师傅赶紧从里屋跑出来迎接,然后热情地把他们父子俩请进客厅。 走进客厅,一宁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一宁爹表示不坐了。 一宁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令狐的身影,顺口问了一句:“卓哥呢?” 这时,李师傅老婆微笑着回答:“出去有点事,你们坐一会儿。” 一宁又看了看周围,连令狐的妻子李燕都不在家,于是说道: “那你们先忙着,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父子俩离开了李家。接着,他们又去了其他几家,算是完成了拜年的任务。 等回到自己家中时,一宁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从参加过培训之后,他的思维敏感度远高于常人。 此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上州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这种事,也许有人听说了,但不会主动去传播。毕竟,这可是大年初一呀! 按照上州的风俗习惯,人们都忌讳在新年伊始谈论不吉利的事情。 初一这天,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街道上张灯结彩,人们面带笑容,互相拜年祝福,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一宁却预感:上州一定出了事。 …… 直到正月初二,人们才开始传播,离上州十里的虞镇发生了一场火灾。除夕之夜,镇上有户人家房子突然着火。 大家都在家里看春晚,这户人家突然着火,没人关注,也没人发现,加上这户人家是单家独户,离镇子还有一里多路。 有的说,烧死了全家,有的说,只烧死两个大人,小孩子都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了。 这种事有县市公安部门,本与令狐无关。但是,令狐现在是厅里的痕迹学专家,所以,他当晚就被抽调过去了。 一宁才明白,为什么令狐除夕晚上两次都没接电话,后来虽然回了一个电话,说话的话调也平平淡淡。次日去他家拜年,令狐也不在家。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令狐这个春节过得忙忙碌碌。 令狐很忙,一宁也没去打扰他了。 一晃到了正月初六,一宁就开始上班。 老谢很准时,一宁到店子里,老谢早已烧好了茶水。两人见面,互相拱手拜年。 这条街的店子,大多没有开门,胡姐一家也回老家去了。隔壁服装店也是大门紧闭。 老谢给一宁泡了一杯茶,笑道:“难得清闲,我们聊聊天。” 于是,两人在里对坐,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聊到虞镇的火灾案上去了。 老谢说:“我也是初三才听说,其实,我的邻居当天晚上就知道。但是,大过年的,大家都不肯说这件事。” 一宁好奇地问道:“你邻居怎么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 老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开口说道: “你应该也清楚,现在的社会,即使住在对门,彼此之间也很少走动。但我这个外邻居却是个例外。 我们小区里有个小水池,七年前的一天,有几个小孩子在池边玩耍,其中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水池子里。 当时我正好经过那里,顺手就把孩子捞了起来,仔细一瞧,竟然是对面邻居家的孩子。 他产全家非常感激我,从那以后,两家人开始有了来往。 他家的女人在小区幼儿园工作,男人姓吴,在虞镇担任镇委书记。 大年初一早上,按照传统习俗,大家都要出门拜年。人们通常会选择一家运势旺盛的人家作为出行的第一站。 我在九点多的时候来到吴书记家中拜年,女主人开了门,我们互相问候新年好,但男主人却不在家。 吴书记的妻子告诉我,因为镇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老吴一大早就赶到乡下去了。直到初二那天,吴书记来我家回访,才跟我说了这件事。” 一宁问:“就是房子起火?” 老谢说:“对,听吴书记说,通过消防部门查明,是电线老化,引起火灾。幸亏是单家独户,要是城里起火,那就麻烦啦。” 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喊:“拜年啰——” 老谢出门一看,原来是饭店胡月英。 两人互道新年好,胡月英问:“你一个人?” 老谢说:“一宁也来了。” 胡月英走了进来,大喊:“一宁老弟,给你拜年了。” 一宁说:“快坐,刚才还有老谢聊到你,说你回老家去了。” 胡月英笑道:“呆不住呢,两个小孩过惯了城里生活,吵着要回来。对了,你也选择初四开张,我也是今天开张,两位一起到我家吃饭。” 一宁说:“你还刚回来,不麻烦你了。” 胡月英说:“就你见外,这叫麻烦?这叫求之不得的好事。初四我家就有贵人上门。走走走,到我家去坐坐。” 老谢还有些为难。 一宁说:“去,上班就有人请,是件好事。” 结果这顿饭一吃,一宁得了一个大情报。 若知详情,下篇见。 第137章 一宁的推理 在胡姐家中吃过中饭,一宁和老谢回到店里。 老谢在外面整理什物。 一宁坐在里间,坐了一阵,突然,他站起来把门关了,拿出手机拨通令狐,先客气几句,然后说道: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你说。”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你报告。” “行,那就到老地方去。” 一宁出门,和老谢交代几句,然后上车。 车子开在大街上,与往日的热闹相比,初六还是比较清冷。 街上行人少,他开得很快,比平时节约了十分钟到达建设银行院内。 停好车,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打了一把伞,走过小巷,走进了【一品禅】茶馆。 茶馆已经开张,服务小姐对这个下午就来喝茶的客人欠欠身子: “先生,你是预订了还是要新开一间?” 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跟我一起的,找你们老板。” 一宁转过身,是令狐。 他怔了一下,令狐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说:“走。” 即使是新年第一次见面,一宁也没和令狐过多亲热,两人一起上楼,穿过那条风雨走廊,到了谷总办公室。 令狐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两人进门,一宁把门关上。 令狐才笑了,说道:“以后也要老谷给你配一把,这样方便多了。老谷还在外面应酬,我们自给自足。” 一宁来过几次,熟练地洗壶,洗杯,煮茶。 两人坐下,壶水滚翻。 一宁用两人都听得懂的话说道: “我初一到你家拜年,你不在家,我就感觉到了异常。真正听说这件事,已到了初三。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给令狐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自己也漫上一杯。 令狐掏出烟,一人一支。 一宁给令狐点上火,自己才吸。 令狐吸了一口,问道:“你听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一宁说:“最开始听到的是夫妻俩都烧死了。两个小孩全送到外婆家去过年了。 后来又听到只烧死家中的男人,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回了娘家。” 令狐吐出一缕烟: “第二种情况是对的。这对夫妻关系一直不好。我们也怀疑过死者的妻子。 但是,死者妻子在过年前,与死者吵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小孩赌气回了娘家。 据消防部门鉴定,属于电路老化引起的短路,从而引发火灾。 死者当时应该是独自饮酒过多,醉酒酣睡,发现起大火时,已经迟了。 我们也对死者妻子做过明查暗访,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后,一直在娘家。 事情发生后,她才接到邻居的电话,迅速要亲戚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现场。” 一宁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你参考。” 令狐端起茶杯,又放下了,两眼望着一宁。 一宁说:“今天中午,隔壁小饭店的店主胡月英请我吃饭。她一直对我好,我就去了。 吃饭时,她就告诉我,虞镇火灾死了的那个男人,他的妻子我也认识。” 令狐身子坐直,忙问:“死者的妻子,你认识?” 一宁点头,说道: “这个胡月英待我好。不仅吃饭不要钱,而且经常介绍一些熟人到我店里来算命。有一天,我店里来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30多岁,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晳细腻,头发乌黑发亮,当然,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要算命。 我就给她算了一个。 当时还不愉快,因为我说她命运一般。算了一半就没给她算了。她说我算得不准,走了。” 令狐插言:“你描述的正是这个女人形象。长得算漂亮,洋气。” 一宁继续说:“胡月英告诉我,这女子就是她老家一个村的,叫李素媛,是她推荐女子到我这儿算命的。 算完命,胡月英还问李素媛,算得准不准。李素媛只是笑了笑,说还行。 所以,今中午在胡月英家中吃饭时,她说起这件事,我就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你。” 令狐说:“你刚才说死者妻子的外貌,一点也没错。你有些什么想法?” 一宁说:“我有些猜想和推测。” 令狐说:“你就直接说。在这里不要负责任的。” 一宁说:“这女的是中年命带桃花,那双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一笑勾魂。不笑就是冷面挂霜。 命运嘛,中年有一劫。我怀疑是她出轨,借火灾烧死男人。” 令狐说:“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因素,就是年前两口子吵架,她把两个小孩都带回了娘家。她没有作案机会啊,也暗中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也非常正常。” 一宁说:“我算命,常常有些不同的逻辑推理。” “你说,就好像让你来破案一样。” 一宁觉得口渴,喝了一口茶,说道: “从面相上说,这女人看上去和善,笑起来特别让人亲切。‘ 但她额头上有【美人尖】,耳朵上廊有突出的耳骨,俗称【反骨】,她五个指头中,小手尤其细长。 这种面相手相,极会说话,极会应酬。可以说,她在邻居及其熟人的印象中是个开朗爱笑的人。” 令狐紧紧地盯着一宁。因为刚才他讲的外貌特征,自己倒是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但她的性格,周围群众都说李素媛是个好女人。 令狐点点头:“你说她的性格好,这点大家公认。” 一宁说:“这是一种应酬型性格。有这种面相的人,对一般人来说很有迷惑性。但内心十分狠毒。既有心计,下手又毒。” 令狐也是一个侦察老手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命?” 一宁点了点头。 令狐沉思了一阵,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大胆说说你的推测。” 一宁说:“火不是电线短路引起的,也不是李素媛放的。但整个计划是李素媛谋划的。我谈谈自己的猜测。供你参考。” 令狐又给了一宁一支烟。 一宁接过,把烟夹在耳朵上。 令狐自己吸起来。 一宁说:“这完全是我的推理。比如,李素媛有一个情夫,她与情夫暗中谋划好。由情夫是放火。这是前提。 应该说,他们的谋划是非常精密的,不通过手机联系等方式留下任何证据。一切都是见面商谈。 在这满足两个条件条件的基础上,那么,事情就变得清晰多了。 比如,几个月前就谋划好了。选定在除夕之前吵架。李把两个小孩带回娘家,让情夫实施纵火案。情夫应该是非常懂电的人。 然后制造起火案。 李素媛的一切,都不通过手机联系。就等于放定时炸弹一样,设定好时间,她就不管了。这个炸弹爆炸了,她也许正在和别人打牌,聊天……等等。 当然,这一切也许都是我在胡说,但是,我这个推理对这个案子,也许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说完,一宁才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取下来,火苗一窜,用力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泡。 令狐是通过特殊训练的,他没吸烟,也没喝茶,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 房子里静极了。 静得可怕。 半晌,令狐才说:“跟任何人都不要谈及这件事。也不参与议论。你先走,我再坐一会儿。” 一宁出了办公室,从容下楼,外面的雨更大了。 他撑起伞,一步一步地走在小巷中…… 第137章 一宁的推理 在胡姐家中吃过中饭,一宁和老谢回到店里。 老谢在外面整理什物。 一宁坐在里间,坐了一阵,突然,他站起来把门关了,拿出手机拨通令狐,先客气几句,然后说道: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你说。”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你报告。” “行,那就到老地方去。” 一宁出门,和老谢交代几句,然后上车。 车子开在大街上,与往日的热闹相比,初六还是比较清冷。 街上行人少,他开得很快,比平时节约了十分钟到达建设银行院内。 停好车,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打了一把伞,走过小巷,走进了【一品禅】茶馆。 茶馆已经开张,服务小姐对这个下午就来喝茶的客人欠欠身子: “先生,你是预订了还是要新开一间?” 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跟我一起的,找你们老板。” 一宁转过身,是令狐。 他怔了一下,令狐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说:“走。” 即使是新年第一次见面,一宁也没和令狐过多亲热,两人一起上楼,穿过那条风雨走廊,到了谷总办公室。 令狐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两人进门,一宁把门关上。 令狐才笑了,说道:“以后也要老谷给你配一把,这样方便多了。老谷还在外面应酬,我们自给自足。” 一宁来过几次,熟练地洗壶,洗杯,煮茶。 两人坐下,壶水滚翻。 一宁用两人都听得懂的话说道: “我初一到你家拜年,你不在家,我就感觉到了异常。真正听说这件事,已到了初三。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给令狐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自己也漫上一杯。 令狐掏出烟,一人一支。 一宁给令狐点上火,自己才吸。 令狐吸了一口,问道:“你听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一宁说:“最开始听到的是夫妻俩都烧死了。两个小孩全送到外婆家去过年了。 后来又听到只烧死家中的男人,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回了娘家。” 令狐吐出一缕烟: “第二种情况是对的。这对夫妻关系一直不好。我们也怀疑过死者的妻子。 但是,死者妻子在过年前,与死者吵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小孩赌气回了娘家。 据消防部门鉴定,属于电路老化引起的短路,从而引发火灾。 死者当时应该是独自饮酒过多,醉酒酣睡,发现起大火时,已经迟了。 我们也对死者妻子做过明查暗访,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后,一直在娘家。 事情发生后,她才接到邻居的电话,迅速要亲戚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现场。” 一宁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你参考。” 令狐端起茶杯,又放下了,两眼望着一宁。 一宁说:“今天中午,隔壁小饭店的店主胡月英请我吃饭。她一直对我好,我就去了。 吃饭时,她就告诉我,虞镇火灾死了的那个男人,他的妻子我也认识。” 令狐身子坐直,忙问:“死者的妻子,你认识?” 一宁点头,说道: “这个胡月英待我好。不仅吃饭不要钱,而且经常介绍一些熟人到我店里来算命。有一天,我店里来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30多岁,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晳细腻,头发乌黑发亮,当然,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要算命。 我就给她算了一个。 当时还不愉快,因为我说她命运一般。算了一半就没给她算了。她说我算得不准,走了。” 令狐插言:“你描述的正是这个女人形象。长得算漂亮,洋气。” 一宁继续说:“胡月英告诉我,这女子就是她老家一个村的,叫李素媛,是她推荐女子到我这儿算命的。 算完命,胡月英还问李素媛,算得准不准。李素媛只是笑了笑,说还行。 所以,今中午在胡月英家中吃饭时,她说起这件事,我就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你。” 令狐说:“你刚才说死者妻子的外貌,一点也没错。你有些什么想法?” 一宁说:“我有些猜想和推测。” 令狐说:“你就直接说。在这里不要负责任的。” 一宁说:“这女的是中年命带桃花,那双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一笑勾魂。不笑就是冷面挂霜。 命运嘛,中年有一劫。我怀疑是她出轨,借火灾烧死男人。” 令狐说:“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因素,就是年前两口子吵架,她把两个小孩都带回了娘家。她没有作案机会啊,也暗中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也非常正常。” 一宁说:“我算命,常常有些不同的逻辑推理。” “你说,就好像让你来破案一样。” 一宁觉得口渴,喝了一口茶,说道: “从面相上说,这女人看上去和善,笑起来特别让人亲切。‘ 但她额头上有【美人尖】,耳朵上廊有突出的耳骨,俗称【反骨】,她五个指头中,小手尤其细长。 这种面相手相,极会说话,极会应酬。可以说,她在邻居及其熟人的印象中是个开朗爱笑的人。” 令狐紧紧地盯着一宁。因为刚才他讲的外貌特征,自己倒是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但她的性格,周围群众都说李素媛是个好女人。 令狐点点头:“你说她的性格好,这点大家公认。” 一宁说:“这是一种应酬型性格。有这种面相的人,对一般人来说很有迷惑性。但内心十分狠毒。既有心计,下手又毒。” 令狐也是一个侦察老手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命?” 一宁点了点头。 令狐沉思了一阵,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大胆说说你的推测。” 一宁说:“火不是电线短路引起的,也不是李素媛放的。但整个计划是李素媛谋划的。我谈谈自己的猜测。供你参考。” 令狐又给了一宁一支烟。 一宁接过,把烟夹在耳朵上。 令狐自己吸起来。 一宁说:“这完全是我的推理。比如,李素媛有一个情夫,她与情夫暗中谋划好。由情夫是放火。这是前提。 应该说,他们的谋划是非常精密的,不通过手机联系等方式留下任何证据。一切都是见面商谈。 在这满足两个条件条件的基础上,那么,事情就变得清晰多了。 比如,几个月前就谋划好了。选定在除夕之前吵架。李把两个小孩带回娘家,让情夫实施纵火案。情夫应该是非常懂电的人。 然后制造起火案。 李素媛的一切,都不通过手机联系。就等于放定时炸弹一样,设定好时间,她就不管了。这个炸弹爆炸了,她也许正在和别人打牌,聊天……等等。 当然,这一切也许都是我在胡说,但是,我这个推理对这个案子,也许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说完,一宁才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取下来,火苗一窜,用力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泡。 令狐是通过特殊训练的,他没吸烟,也没喝茶,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 房子里静极了。 静得可怕。 半晌,令狐才说:“跟任何人都不要谈及这件事。也不参与议论。你先走,我再坐一会儿。” 一宁出了办公室,从容下楼,外面的雨更大了。 他撑起伞,一步一步地走在小巷中…… 第138章 给赵匡义改名 一宁走了,令狐坐在那儿,掏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 他觉得一宁提供的这个情报很有参考价值。 这个案子差不多要结案了,定性是一场意外失火事件。死者家属的强烈要求早日下葬。 这也是一个合理的请求,因为烧焦了的死者惨不忍睹。早点下葬是必然的。所以昨天就埋了。 李素媛的家全毁了,她带着两个小孩暂时住在村部,一些好心人捐钱捐物,让她顿时安顿下来。 如果她真的是罪魁祸首,那么,这案子要怎么破呢? 令狐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他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决定先向张枫汇报。 走出茶馆,外面仍然是大雨,他撑开一把伞,离店,走在这小巷中。 …… 此时,一宁已经到了店里。 来了一个客人,此人光头,穿着一身军大衣,脖子上挂着佛珠。 来人说他想做一件事,先算个八字,能不能做。 一宁点头,对方报了八字。一宁轮手指,电话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是曾天亮打来的,示意来人等一下。 曾天亮说:“大师,初四你没时间,今天是初六了,我是真诚邀请你来指导。现在发个位置给你,好吗?” 一宁想了想,这种人也要结识,曾经道上混了多年,结识他就可结识更多在道上混的人,便笑道: “好的,我等一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再轮手指。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一宁说:“我算八字有个要求,第一句没讲准,我就不算了。” 来人点头。 一宁再叮嘱:“你必须讲实话,你哄我是看得出来的。同样,这八字也不算了。” 来人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一宁说:“你今年24岁,想做一件大事。但你一定要加强修养,性情一定要和平,不然会出事的。” 来人问:“为什么呢?” 一宁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说:“您眉宇间有一种杀气,非常明显。可能做出冲动之事。” 来人偏起脑袋看着别处。 一宁问:“我说中了没有。” 来人才把头扭过来,点点头。 一宁说:“世上不平之事多啊,朋友,我们不能逞一时之快,拔剑而起,挺身而斗,虽然一时痛快,但后患无穷,你有什么不平事吗?” 来人说:“赵先生,我眉宇间确实有股杀气。说来话长啊。” “没关系,我那朋友是请我吃晚餐,有的是时间,你尽管说。” 来人说:“我叫赵匡义。现在是上州东郊乡人,但我祖籍并不是东郊的,十年前,我居住的那个村庄要建一个大水库,我们附近几个村全部移民到了东郊乡上田村。” 一宁说:“你说一半,我就知道了。你们是移民,来到东郊乡上田村之后,受到原住民的排挤。” “不是排挤,而是欺负。我们一共五户迁到上田村后,别人没把我们当人看。名字都不叫,一叫就是,喂,移民,我跟你说个事。” 一宁说:“移民两个字,就成了他们对你们五家的称呼。” “对。其他四家都胆小怕事,只有我父亲胆子大一点。别人叫他【移民】,他一次警告,说自己有名字,二次就理都不理了。” 一宁说:“你父亲就成了【刺头】,当地人就一定要把他头上的角锯掉,成为一个顺民。” “对,我父亲有尊严,别人就更加不给他尊严。我父亲脸上有个疤,别人就干脆叫他【赵疤子】。 后来,我们兄弟四人渐渐长大。就不允许别人这么叫我父亲了。 越不允许,别人就越要叫。那年,我18岁,哥哥20岁,弟弟还少,只有13岁。我和我哥哥商量,用拳头说话,用生命扞卫尊严。 有一天,一个当地青年又叫我爹赵疤子,我们兄弟俩冲上去,把那个人打死了,兄弟俩就分头逃命。我哥就到外面打工,我就上了少林寺当武僧。 其实,那人没死,只是受了伤。我哥说听后,走到少林寺对我说,他一个人回去把责任全扛起来,要判刑要坐牢,他去顶,叫我一心一意学武。 后来,他就回去了,也关了几个月。我呢,就在少林寺习武。一晃就是六七年,我想回来办个武馆。你看这武馆办不办得成。” 一宁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办个武馆,教一批徒弟,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家了。” “对,有这么一层意思。” “武馆可办,但武德为先。你们三兄弟都一个个精光猛汉,当地人不敢欺负你们了。 我怕你带上十几个徒弟,过去是弱者,现在反而耀武扬威。与人三句话不合,就一拳头。 过去是别人欺负你家,现在变成你欺负别人。长此以往,你又变成当地一霸。所以,你办个武馆是可以,但精神修养比武术重要得多。 如果称王称霸,当地人也出一个不要命的,怨怨相报,无穷无尽。” 赵匡义点点头。 一宁说:“命就不算了,你是侠义之人,如果在古代是个将军,现在社会只要德行端正,命中带望,一定是个有名人物。” 赵匡义笑道:“谢谢赵先生,跟你加个微信行吗?” “行。”一宁说罢,点开二维码,让对方扫。 两人加了微信。赵匡义说:“赵老师,其实我们村上离市里不远,就是新建的卷烟厂过去三里,你有空到我家来玩玩。” 一宁想了一下,这个人眉宇虽然有股杀气,但往好的方面说,也是一股侠义之气,这个人可以利用。于是笑道: “好,我有空一定去看看你的武馆。” 赵匡义说:“正在筹备,三月份才能开张,到时我来请你。” 一宁说:“你的名字如果能改,最好改一下。” “怎么呢?” “名字太大。历史上有个皇帝叫赵匡胤,他有个弟弟叫赵匡义,后来改名叫赵光义。所以,你能改名的话,就叫赵义。那样文雅多了,对你事业有利。” “好的,好的。” 算完这个命,送走赵匡义,一宁就开车去大正街。他给曾天亮打了一个电话。 曾天亮说:“我到楼下去等你。” 开了两里,导航把一宁引进了一条支路,往前三百米,就看到院子,上面挂着一块招牌:【曾二手足浴推拉中心】。 车进院子,曾天亮就站在那儿挥手。一个保安上前指挥停车。 停好车,曾天亮就快步上来,说:“大师新年好,走,先洗个足再说。” 曾天亮把一宁带入一间宽大的洗足房。 一宁问:“我们两人要这么大的房子?” 曾天亮说:“要晚上房子才紧张。我们都吸烟,房子大一点比较好。” 一会儿,竟然从门外走进十来个小姐。全都统一服装,一色的粉脸,画眉,大乳,短裙。 一宁傻眼了。 洗个足还搞这一套? 曾天亮说:“挑一个。” 一宁脸都红了。 曾天亮倒像个老猎手,指着一个穿粉色上衣的女子,对一宁说:“那个行不行?人漂亮,技术又好。” 一宁说:“行,大师看中的就行。” 曾天亮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师。” 然后对那群人说:“瑶眏,你给这位大师洗,小燕子,给我洗。” 其他人退出房间。 第138章 给赵匡义改名 一宁走了,令狐坐在那儿,掏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 他觉得一宁提供的这个情报很有参考价值。 这个案子差不多要结案了,定性是一场意外失火事件。死者家属的强烈要求早日下葬。 这也是一个合理的请求,因为烧焦了的死者惨不忍睹。早点下葬是必然的。所以昨天就埋了。 李素媛的家全毁了,她带着两个小孩暂时住在村部,一些好心人捐钱捐物,让她顿时安顿下来。 如果她真的是罪魁祸首,那么,这案子要怎么破呢? 令狐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他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决定先向张枫汇报。 走出茶馆,外面仍然是大雨,他撑开一把伞,离店,走在这小巷中。 …… 此时,一宁已经到了店里。 来了一个客人,此人光头,穿着一身军大衣,脖子上挂着佛珠。 来人说他想做一件事,先算个八字,能不能做。 一宁点头,对方报了八字。一宁轮手指,电话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是曾天亮打来的,示意来人等一下。 曾天亮说:“大师,初四你没时间,今天是初六了,我是真诚邀请你来指导。现在发个位置给你,好吗?” 一宁想了想,这种人也要结识,曾经道上混了多年,结识他就可结识更多在道上混的人,便笑道: “好的,我等一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再轮手指。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一宁说:“我算八字有个要求,第一句没讲准,我就不算了。” 来人点头。 一宁再叮嘱:“你必须讲实话,你哄我是看得出来的。同样,这八字也不算了。” 来人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一宁说:“你今年24岁,想做一件大事。但你一定要加强修养,性情一定要和平,不然会出事的。” 来人问:“为什么呢?” 一宁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说:“您眉宇间有一种杀气,非常明显。可能做出冲动之事。” 来人偏起脑袋看着别处。 一宁问:“我说中了没有。” 来人才把头扭过来,点点头。 一宁说:“世上不平之事多啊,朋友,我们不能逞一时之快,拔剑而起,挺身而斗,虽然一时痛快,但后患无穷,你有什么不平事吗?” 来人说:“赵先生,我眉宇间确实有股杀气。说来话长啊。” “没关系,我那朋友是请我吃晚餐,有的是时间,你尽管说。” 来人说:“我叫赵匡义。现在是上州东郊乡人,但我祖籍并不是东郊的,十年前,我居住的那个村庄要建一个大水库,我们附近几个村全部移民到了东郊乡上田村。” 一宁说:“你说一半,我就知道了。你们是移民,来到东郊乡上田村之后,受到原住民的排挤。” “不是排挤,而是欺负。我们一共五户迁到上田村后,别人没把我们当人看。名字都不叫,一叫就是,喂,移民,我跟你说个事。” 一宁说:“移民两个字,就成了他们对你们五家的称呼。” “对。其他四家都胆小怕事,只有我父亲胆子大一点。别人叫他【移民】,他一次警告,说自己有名字,二次就理都不理了。” 一宁说:“你父亲就成了【刺头】,当地人就一定要把他头上的角锯掉,成为一个顺民。” “对,我父亲有尊严,别人就更加不给他尊严。我父亲脸上有个疤,别人就干脆叫他【赵疤子】。 后来,我们兄弟四人渐渐长大。就不允许别人这么叫我父亲了。 越不允许,别人就越要叫。那年,我18岁,哥哥20岁,弟弟还少,只有13岁。我和我哥哥商量,用拳头说话,用生命扞卫尊严。 有一天,一个当地青年又叫我爹赵疤子,我们兄弟俩冲上去,把那个人打死了,兄弟俩就分头逃命。我哥就到外面打工,我就上了少林寺当武僧。 其实,那人没死,只是受了伤。我哥说听后,走到少林寺对我说,他一个人回去把责任全扛起来,要判刑要坐牢,他去顶,叫我一心一意学武。 后来,他就回去了,也关了几个月。我呢,就在少林寺习武。一晃就是六七年,我想回来办个武馆。你看这武馆办不办得成。” 一宁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办个武馆,教一批徒弟,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家了。” “对,有这么一层意思。” “武馆可办,但武德为先。你们三兄弟都一个个精光猛汉,当地人不敢欺负你们了。 我怕你带上十几个徒弟,过去是弱者,现在反而耀武扬威。与人三句话不合,就一拳头。 过去是别人欺负你家,现在变成你欺负别人。长此以往,你又变成当地一霸。所以,你办个武馆是可以,但精神修养比武术重要得多。 如果称王称霸,当地人也出一个不要命的,怨怨相报,无穷无尽。” 赵匡义点点头。 一宁说:“命就不算了,你是侠义之人,如果在古代是个将军,现在社会只要德行端正,命中带望,一定是个有名人物。” 赵匡义笑道:“谢谢赵先生,跟你加个微信行吗?” “行。”一宁说罢,点开二维码,让对方扫。 两人加了微信。赵匡义说:“赵老师,其实我们村上离市里不远,就是新建的卷烟厂过去三里,你有空到我家来玩玩。” 一宁想了一下,这个人眉宇虽然有股杀气,但往好的方面说,也是一股侠义之气,这个人可以利用。于是笑道: “好,我有空一定去看看你的武馆。” 赵匡义说:“正在筹备,三月份才能开张,到时我来请你。” 一宁说:“你的名字如果能改,最好改一下。” “怎么呢?” “名字太大。历史上有个皇帝叫赵匡胤,他有个弟弟叫赵匡义,后来改名叫赵光义。所以,你能改名的话,就叫赵义。那样文雅多了,对你事业有利。” “好的,好的。” 算完这个命,送走赵匡义,一宁就开车去大正街。他给曾天亮打了一个电话。 曾天亮说:“我到楼下去等你。” 开了两里,导航把一宁引进了一条支路,往前三百米,就看到院子,上面挂着一块招牌:【曾二手足浴推拉中心】。 车进院子,曾天亮就站在那儿挥手。一个保安上前指挥停车。 停好车,曾天亮就快步上来,说:“大师新年好,走,先洗个足再说。” 曾天亮把一宁带入一间宽大的洗足房。 一宁问:“我们两人要这么大的房子?” 曾天亮说:“要晚上房子才紧张。我们都吸烟,房子大一点比较好。” 一会儿,竟然从门外走进十来个小姐。全都统一服装,一色的粉脸,画眉,大乳,短裙。 一宁傻眼了。 洗个足还搞这一套? 曾天亮说:“挑一个。” 一宁脸都红了。 曾天亮倒像个老猎手,指着一个穿粉色上衣的女子,对一宁说:“那个行不行?人漂亮,技术又好。” 一宁说:“行,大师看中的就行。” 曾天亮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师。” 然后对那群人说:“瑶眏,你给这位大师洗,小燕子,给我洗。” 其他人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