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农村打杂，却被痴汉缠回家》 第1章 做一回小三 路清一敲开酒店2302的门，罗阳就伸手一搂腰就把她抱了过去。 罗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真的很好闻。 路清有些畏手畏脚。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来酒店。 “清清，我……好想你。”罗阳说话语无伦次，眼睛里都是光，照得路清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罗阳跟个老手似的，一只手搂着路清，一只手就开始往她身上蹭。 当然，嘴也没闲着，在她耳边摩挲着。 路清有些害怕。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却触动了罗阳的神经，“怎么，后悔了？” “不是，我只是还有点害怕。” 罗阳的嘴又凑到她耳边，“不怕……宝贝，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今天这个日子对我们来说，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我……” 罗阳好像不耐烦了，语气里带着不爽，“你不是说今天我生日，要把自己当生日礼物的嘛？可别跟我反悔，说过的话要算数。” 罗阳似乎不想再听她说话。 动作也急了起来。 生怕刚到嘴的鸭子飞了。 路清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清凉又艳丽的衣服，他知道罗阳等这一天都等了两个月。 所以其实她是铁了心让今天豁出去的。 罗阳呼吸越来越重。 路清闭上眼，差点迷失了自己。 但她总感觉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于是想谈话转移自己和他的注意力，“我在蛋糕店给你订了一个生日蛋糕，一会儿就该送过来了……” “没事，可以让他放外面。” “要不我们先点瓶红酒喝喝……” “嘘，别说话……”罗阳一用力，路清的衣服就破了。 她精心挑选的衣服，罗阳根本就没心思看。 路清闭眼深呼吸，她爱罗阳，大家也都是成年人，她知道没必要再矫情。 “咚！咚！咚！” 关键时刻，门被敲响。 声音很大，能听得出来，外面的人带着情绪。 路清打了个激灵，“罗阳，有人敲门。” “不管他，肯定是送蛋糕的。” 罗阳还想继续，但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激烈。 “罗阳，给老娘开门！再不开门，老娘直接让你滚出海市！” 路清和罗阳同时一愣。 罗阳停止了动作，神情紧张。 “谁？”路清搞不懂，外面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这个女人，好像还很年轻。 罗阳没回答，一把将路清推开，急忙整理好衣服，慌乱中，又把旁边的衣柜打开。 “清清，你躲进去。” 路清突然有种第六感，外面的女人，肯定也是和罗阳有纠葛的。 “罗阳，你要我躲进去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外面的女人到底是谁！” 眼看着门都要被敲烂，情急之下，罗阳只能开口，“是我老婆……” “老婆？” 路清以为听错了。 “清清，我结婚了，不过我和我老婆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你先躲进去，晚点我再和你解释。” 路清甩了甩手，不愿照做。 只感到后背一阵麻意。 她还是太天真了，她以为罗阳只是一脚踏两只船。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已经结了婚。 也就是说，现在的路清，竟然是一个小三！ 她路清莫名的成了一个小三！ 罗阳急得快要冒烟，又想把路清往衣柜里推。 路清鼻子一酸，抬手就给了罗阳一巴掌。 “渣男！我不会进去的，既然你老婆都来了，那就让她看看你罗阳到底有多渣！” 话音一落，门就被外面的人直接踢开了。 一个穿着时尚，化着浓妆的女人气呼呼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女人看了一眼路清，眼里带着不屑，骂了一句：“biao子！” 接着，便抬手准备给路清一个耳光。 路清反应快，一下子在半空中抓住了女人的手。 路清眼里带着泪光，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恨恨着出声，“罗夫人，我和罗阳什么都没做，而且，我也被他骗了，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他就告诉我，他是单身，所以，我也是受害者。” 女人呆住，半晌，才问罗阳，“她说的当真？” 罗阳愣了两秒，“是……” 女人的目标随即转移到罗阳身上。 她大哭起来，把手从路清手中抽出来，一个大耳巴落在了罗阳脸上。 “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托关系让你去大公司，不是让你去泡女人的！” 路清不想听下去。 她知道，这一刻，她和罗阳之间，就已经断了。 她突然很自责，自己竟然无意间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路清脑子乱糟糟的。 她木然的往外走去，不想再管身后的一片狼藉。 罗阳像一条狗一样，任由那女人打骂。 路清走出了酒店，耳边恢复了平静，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她和罗阳是在公司认识的，罗阳是她们公司的客户。 那天，路清在给业务经理装防火墙时，罗阳就坐在她的对面。 罗阳长得人模狗样，再配上那双神情的眼睛，一下子就让路清沦陷了。 “我承认我曾经交过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像清清你这样令我着迷。” 路清在他手心里被他玩得团团转。 第二次见面，他就带着她去喝酒，但那天他很绅士的送她回了家。 后来几次见面，他都很尊重路清。 直到一个多月后，他喝了酒，路清送他去酒店，他把她按在卫生间里。 路清还没准备好。 她也知道罗阳并没有醉，于是对罗阳承诺，“罗阳，能再等等吗？” 罗阳讪讪问：“什么时候？” “嗯……你生日那天。” 后来半个月，罗阳都没再找路清。 直到他快生日时，才主动约路清出来。 他也算有耐心的了。 只是，他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他老婆来捉奸。 路清应该感谢罗阳的老婆，如果不是她，今天的路清除了小三儿这个头衔外，还成了一个不清白的女人。 她在酒店外的石阶上坐了一会儿，才在网上打了个车准备回去。 很快，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 她婆娑着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怕别人看见，便拉开后座门一头扎了进去。 她低头绑安全带，手在发抖，安全带怎么也插不进去。 “小姐……” “马上就好……”路清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司机没再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终于系好了安全带，路清开口但依然不敢抬头，“可以开了，谢谢。” 车子没动。 第2章 网约车老司机 路清纳闷。 人倒霉起来什么都好像在和自己作对。 包括这司机。 正要说司机几句，却转头见罗阳的老婆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路清擦了擦眼睛，看那女人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她。 路清不想再参与这破事，她得尽快离开这里，于是用力拍了拍驾驶座的后背，“尾号0035，长龙村。” 她觉着这司机是不是有些老糊涂，接了她的订单都不知往哪里开？ 一般上车时，司机不都是和客人确认信息的？ 可这司机竟然还等着她主动说出口。 司机向着车窗外看了一眼，沉默了几秒，开口道，“长龙村？那坐稳了。” 紧接着，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路清没想到这司机开车这么猛，脑袋差点撞上前座。 本来就一肚子的委屈，还遇上这种司机，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师傅，你这样开车，信不信我投诉你？” “没关系，你尽管投诉。” 司机声音倒是很沉稳，而且嗓音低沉，又自带磁性。 但他的语气有点嚣张。 “你就不怕这工作不保？” “有什么可怕的，什么事比生死还重要？”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安慰她？ 路清抬头，这才从后视看向司机的那张脸。 挺帅的。 头发很短，看起来成熟，眉眼粗犷中又带着清秀。 路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之，他的长相像他的声音一样，让人着迷。 路清承认自己是个颜控，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着迷不起来。 她没好气，“谢谢你安慰我。” 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路清以为是罗阳，要挂掉时，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歌沙酒店门口。” 路清不解，“你是？” “我是网约车司机，我看你定位在歌沙酒店门口，但没见到你。” 路清脑子瞬间崩了，接着一团乱麻。 “我……我已经上车了啊。” “上车？我车牌5323，您确定上了车？” 路清猛的反应过来，忙对正在开车的男人问，“师傅，你是网约车司机吗？” 男人专注的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淡淡的回应她，“我可没说过我是网约车司机。” “那你为什么不说？” “你给了我说的机会？”男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被捉奸了？” 这男人眼神不错，不过他不应该问得这么直接。 这无疑是给路清火上浇油。 “停车！” 没有任何反应。 路清口气软下来，“不好意思，我坐错了车，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我付你油费。” 男人似乎没有停车的意思，反倒更是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路清心一沉。 莫不是上了贼车？ 干脆直接用手去开车门。 但车门已被锁死，根本无法打开。 “我叫你停车！” “这里不能停，罚款是小事，但我的分剩得不多了。” 路清往车外看，果然是在高架桥上，肯定是不能停车的。 她靠在座背上，反而冷静了下来。 “小三儿其实也是个可怜群体，她们就跟一群赌徒一样，上位了就算赢，上不了位就输得一塌糊涂……” 路清冷冷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小三。” 男人悠长的“哦”了一声。 仿佛他心知肚明。 路清不再说话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固化了她的形象，再怎么辩解都是无力的。 而且，她好像也跟这男人解释不着。 车子进了长龙村，离她租住的地方还有几百米，路清就要求下车了。 路清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想找出点现金来，但里面除了几枚硬币外，什么都没有。 男人转身把手机打开，一个二维码出现在她面前。 “微信转给我，六十。” 路清一惊，“六十？这么贵？我网约车才三十八。”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车：“车型不一样，司机不一样，价格当然不一样。” 路清这才看清楚，男人开的是路虎。 至于司机，她倒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服务真是差到爆。 但她也没再还价，自认倒霉上错了车。 男人的微信名有些老气，老莫。 和他的年龄一样老。 路清估摸着这男人要比自己大个好几岁，至少三十出头。 付了钱，路清把车门一关，没再向他道谢。 用钱解决了问题，她就没有欠人家的人情，也就没什么好谢了。 那叫老莫的司机也没再说什么，踩了油门便离开。 路清租住的出租屋很小，小到只能放得下一张一米二的床，一个做饭的小阳台和一个阳台隔出来的卫生间。 房间虽然小，路清在这里却住了快一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一回到出租屋，身体就仿佛被抽干了气，四肢瘫软。 她闭上眼，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和罗阳的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只是最后以惊吓收场。 电话铃声在她头上响起。 她无力的拿起来一看，是罗阳。 “清清……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隐瞒了我已经结了婚的事。”罗阳语气低沉，似乎心情阴郁，“但我和她也的确是没有任何感情，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打住。”路清委屈又觉得自己像个傻蛋，“罗阳，你不用解释了，不管怎么样，这就是不道德的事，如果我早知道，我是不会搭理你的，今天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就当我路清瞎了眼，我们不要再联系，就当没认识过！” “清清，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你觉得呢？” 罗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那我之前给你买的东西算什么？你不也是图我有钱吗？我送了那么多东西，你也没给我什么，现在你又说要跟我一刀两断，我是不是亏了？” 路清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男人打这个电话的重点在这里呢。 罗阳真特么有心机。 先是挽回，如果真挽回了路清，那就是路清傻，以后想得到路清的身体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挽回不了，那他就借机让路清把之前他花的钱都要回去。 他一直觊觎路清的身体，若是花了价钱没得到，那就及时止损，能挽回一些就更好。 路清气极，冷冷甩过去一句话，“好，算个账，我赔你。” 罗阳一点不含糊，“一条项链，一个名牌包，一个玉镯，我们出去吃饭什么的，都是我出的钱……” 第3章 工作调动 路清冷笑，“我赔你一百万，你看怎么样？” “一百万？当真？”那头的罗阳肉眼可见的欣喜。 “你觉得呢？” “清清，别开玩笑。” 路清嘲讽，“我当然是在开玩笑！我也什么都没得到，还费了时间陪你这个渣男，你还想让我赔你钱？” 她继续说，“再说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会一一清出来还给你，至于吃饭的钱，我胃口小，吃得少，我的时间成本也是成本，不会赔你一分，要认真说的话，还应该是你付我才对，不过我也不想再跟你有关系，就不跟你细算了，明天我会把那些东西寄到你的公司，在寄的时候我会拍照留存，免得你说我吞了你的东西，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我丢不起我的脸！” 不等那边再回应，路清便挂了电话。 此时，她的心才算彻底死了。 眼泪无声的流向枕边，她翻了个身，却庆幸自己及时逃离了出来。 路清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因为昨晚凌晨才睡着，差点就迟到。 刚一进办公室，坐她前面的男同事张可就说，“路清，老大叫开会，赶紧来会议室。” 路清拿了笔记本去会议室时，部门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部门里只有她一个女的，所以对她还算照顾。 老大见她眼睛又红眼圈又黑，看了看墙上钟，关心的口吻问她，“路清，你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晚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路清摇头：“昨天晚上熬了夜，对不起，老大，下次我注意。” 老大名叫薛强，是信息部的部门主管。 年龄说大也不大，快三十了。 一开会他就开门见山，“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在瑶城有一个分公司，分公司那边还在做筹备工作，虽然那边招了一个网管，但因为初期工作量大，所以总公司想派一个人过去协助。” 大家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瑶城那个分公司到底有多偏。 而且离现在的海市上千里的距离，任谁也不可能想去。 不过大家也清楚，本来他们部门有四个人，前段时间经理那边空降了一个过来，就变成了五个人。 四个人的事一下子就变成了五个人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空闲了。 但人家空降的肯定不是多余的，多余的，就是这六四个人中任意一个。 薛强名义上是说分公司那边缺人，实际是却是要裁一个填补那边的缺口。 “这事儿呢可能来得也比较急，所以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薛强扫了一眼那五个人，“上面的人也承诺了，如果调去那边，工资加五百，包住，吃饭还有补贴，不仅如此，每年过年会报销回老家的车费。” 话音落下，办公室安静得出奇。 好久好久，薛强才又开口，“当然，这事儿也不强求，毕竟那地方也实属有些远，但你们也应该都清楚，就算有一个人不去那边的话，总有一个人也会离开东安。” 他还是说出来了。 东安是他们公司的名字。 东安科技。 “这件事今天下班前就要决定下来，如果有人决定要去，就来办公室找我，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路清就听他们开始议论。 “去肯定是不会去的，但我也不想被干掉。” “被干掉我也不去，凭什么为一个空降兵买单？” “你们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 路清其实也不愿意去，她看过新公司的图片，山沟沟里。 她怀疑在那建一个分公司，完全是去扶贫的。 “路清，你觉得要是我们六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被干掉的话，应该是谁？” 张一明凑过来问路清。 路清隐隐听到他口气里，说的就是她自己。 除了那空降兵之外，她是入职最晚的。 而且她一个女性做网管，多多少少会让同事觉得她脑袋是没有男人够用。 如果真要干掉一个的话，她最悬。 一个上午，她都在思考这件事。 她没有心思上班，也无精打采，快下班时，她拿了杯子去茶水间准备倒杯咖啡醒醒脑。 她觉得这事儿得慎重考虑。 茶水间，业务部几个女人本来还聊得热火朝天，一见路清进来，便立马闭了嘴。 路清不是傻子。 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这几个女人要么是说关于她的坏话，要么是说她认识的人的坏话。 几个女人散开，都争着要出茶水间。 路清拉住一个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业务助理，“丽丽，怎么回事？” 丽丽扭捏着：“哎呀，清清，没什么……就是聊一点八卦啦，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人都是喜欢聊这些的嘛……” 路清发现了丽丽闪烁的眼神。 “那为什么我一来你们就散了？丽丽，我可把你当朋友。” 路清其实也爱聊八卦。 她懂聊八卦人的心态。 丽丽知道瞒不住，这才把路清拉到一边，“清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科泰的罗阳有什么关系？” 该传过来的终于传过来了。 路清故作轻松，“听谁说的？” “我们业务部都知道了，是从科泰那边传出来的，听说今天罗阳的老婆去科泰大闹，还把你和罗阳之间的信息全都公开出来……” 路清脸越来越沉。 丽丽看着不对劲，也不敢再往下说，便又安慰起路清来。 “清清，其实我跟他们说，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你也不可能去当小三儿的……” “这是真的。”路清咬了咬牙槽，“但我也真的不知道罗阳有老婆。” “啊……那现在搞到这地步，你怎么办？” 路清苦笑。 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或许，今天早上那个会，是特意为她安排的。 刚把咖啡端到位置上，薛强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路清在去薛强办公室的时间里，想逃离这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在这里，她显然已经被贴上了小三儿的标签。 时间就算再怎么流逝，也抹不去她这笔黑料。 可能很久以后，她都会成为公司同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推开薛强办公室，薛强正在对着电脑。 “坐，路清。” 路清也没客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她已经猜到了薛强要跟她说的话。 果然，薛强开门见山，“路清，你和科泰罗经理的事我刚刚听说了。” 第4章 他有这么老？ 路清抬头，“是真的。” 薛强愣了一愣，端了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压压惊。 “只是我不知道他有老婆，如果我知道他有老婆的话，也不可能去招惹他。” 薛强叹一口气，安慰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几个渣男。” 见路清沉默着，他又出声道，“清清啊，虽然这件事我站你这边，但其实对你名声也挺不好的，刚刚开早会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要真调去那边，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而且你也来了快一年了，我们部门呢，就你一个女孩子……” 薛强说得很明白了。 其实薛强说得对，她这种情况，离开这座城市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路清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口，“我愿意去瑶城。” 薛强有些许惊讶，本来是想慢慢给路清做思想工作的，没想到这么快路清就答应了。 “清清，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薛强看着路清，安慰她，“虽然那边位置是偏一点，但你如果调过去的话，那你就是老员工，也有很大机会升职加薪。” 路清其实也迷茫。 升职加薪她根本就没想。 此时的她，只是想逃离这个城市。 而现在，也只是给了她一个逃离城市的机会。 实在在那边不习惯，大不了辞了职再另谋出路。 她还年轻，也不是找不到工作。 薛强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叫行政那边买票。” 在海市上了三年学，又工作了快一年，对这里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从没好好看这座城市。 如今马上就要离开这灯火迷离的城市，竟然有点伤感了。 上学时，她以为会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这样狼狈姿态的离开。 行政那边火急火燎的买了第二天上午的高铁票。 薛强特意给路清放了半天的假，让她下午回去收拾东西。 那天下午，她把罗阳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寄给了罗阳。 她没有丝毫留恋，甚至再次看到那些东西时，她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第二天，她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坐上了通往瑶城的高铁。 高铁开了八个小时，晚上十点，终于到了瑶城。 瑶城是南部的一个小城市。 这个城市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差，但她要去的这个方，离瑶城还有一百来公里的路。 据说，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乡下。 天已经暗了下来，一下车，就听到外面稀里哗啦的磅礴大雨。 这会儿高铁站的人不多，只有刚从高铁下来寥寥无几的旅客。 十月，冷风吹进脖子里，她把双手放进兜里。 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神色神秘，小声问她：“姑娘，住宿吗？” 她摇了摇头，把行李推到一边。 刚刚在车上没联系上这边公司的负责人，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对方来了电话。 此时车站的人更少了。 瑶城本就是一个小市，又加上这大雨天气，坐车的人并不多。 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叫唐民城。 在来之前，薛强已经联系过他，唐民城承诺会开公司的车来接她。 电话一接起，那头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声音，“喂，是路清路工吗？” “是，您是唐经理？我刚刚下了高铁，请问您车停在哪儿呢？” “是这样，今天我们这边一天都在下暴雨，村子出去的那段路还在修，全是泥和积水，恐怕车子出不去。” 路清一惊，“啊，那……那怎么办？” “你看能不能在瑶城先找个地方住下，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就天晴，地干了我就开车来接你。”唐民城生怕没解释清楚，“我也想过你打车过来，不过就算打车过来你车也进不来，现在雷打电闪的，路不好走，出事就麻烦了。” “可我对这里也不熟悉……” “没事，你找家好点的宾馆住下，回头我给你报销。” 唐民城挂了电话，路清有点迷茫。 人生地不熟的，让她找个宾馆住下，她哪知道哪里有好宾馆啊。 天越来越暗。 她不会今天晚上就在高铁站睡一晚？ 刚刚在打电话时，那个问住宿的女人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等她一挂电话，女人又扭着腰过来，“姑娘，你是外地人？看现在下这么大雨，你又对这里不熟，不如我带你去我家旅馆。” 女人指了指对面那一排楼，“就在那边，几步路的事。” 路清有点心动了。 “多少钱一晚？”她问那女人。 女人眼睛一亮，“八十。” 路清不太敢，一分钱一分货，几十块的宾馆，应该好不到哪去。 她看过太多网上传的，住旅馆不能贪图便宜，因为你不知道那宾馆房间里有什么。 而且她一个妙龄女子，更容易被人盯上。 她迟疑了片刻，“我再等等，我朋友会来接我。” 女人扯了扯嘴，“看这天气应该不会来了，今天一天这雨都没停过。” 见路清爱理不理，又说，“这样，姑娘，你要是觉得贵，60一晚。” 女人说完就要拉着路清的手往对面走。 不动手路清不觉得恐惧。 但女人来拉她，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路清大骇，大叫道，“你放手！我说了不住！再这样我报警了！” 也许是她的声音起了作用，女人拉着她的手松了松，但没有放。 那女人正要开口，路清的另一只手就被一个男人抓住。 “还强买强卖不成？” 路清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听到过这声音。 她转头，才猛然想起，这男人好像是上次坐错车的那司机，叫老莫。 路清定了定神，确认了，的确是。 老莫提了一个18寸行李箱，看那眼神，都知道不好惹。 女人显然被他的眼神震住了，虽然有些不服气，还是把手慢慢的放开。 “谁强买强卖了？我是看她可怜，这天都黑了，住个旅馆不是很正常嘛。” 说完，女人转身扭着腰走了。 老莫也放开了路清的手，路清的手腕被刚刚那女人拉着吃痛，摸了摸那手腕，对老莫说，“是你啊，你也来瑶城？” “我没想到这里也能遇到你。” 路清尴尬笑了笑，“谢谢了。” 老莫指了指那边的工作人员，“现在法治社会，她也不敢，就看你软不软弱了。” 路清还没回答，又听他说，“不过你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 路清一愣。 也是，要是女人再拉她，恐怕下一步她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等雨小了找个好一点的酒店，安全一点。” “好，谢谢提醒。”路清是诚心的，“我看你微信的名字，应该是姓莫，那我叫你莫大哥？” 男人目光深沉不见底。 他莫东这么老？ “随你便。” 第5章 搭他的便车 姓莫的好像不愿透露太多，而后目光一直停留在前面的一辆黑色小车上。 那车在雨中打着双闪，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长得也挺成熟。 打了一把伞，朝这边走来。 “老莫！” “这么晚？” “雨太大了，那边的路又不好走，幸好我人在县城，不然出都出不来了。”他把手中的伞打开，打量了一下路清，问莫东，“你认识？” “不认识。”莫东冷淡回应，又对那男人说，“走。” “莫大哥，再见。”路清有自知之明，她露出一排白乎乎的牙齿，很有礼貌的向他招手道别。 莫东没回应她的道别，径直向车那边走过去。 腿真长！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开口问路清，“你去哪里？” 路清怔了怔，“我……我去的地方比较远。” “说来听听？” “新合县油田村。” 男人眸色一闪，“可以坐我的车，顺路。” 路清心一紧，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从她看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真的。 除了这里离这瑶城远以外，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去那个小地方的人。 所以顺路是假，有目的是真。 要么，他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真心想帮自己。 要么，他是图谋不轨，让她上自己的车，但接下来要做的，她无法想象。 说不定就把拉到某个荒山野岭，先j后杀…… 虽然她坐过他的车，但光接触一次，恐怕也不好判断一个人的人心。 想到这里，路清不寒而栗。 “不用啦，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我，而且听说那边暴雨，车子也根本过不去……” “放心，我对女人还是比较挑，不是那么饿的人。”他看了看时间，“你可以搭我们的车去新合县，在新合县住一晚后再去油田村。” 不是那么饿？ 路清翻了翻白眼。 这老男人的意思是，她长得对男人没有吸引力？ 不可能，她可是她们班的班花！ 追她的人从食堂排到操场了。 他旁边那司机也劝说，“原来这位小姐也去油田村啊，我们公司就在油田村的工业区，油田村那边的车肯定是过不来了，明天你都不一定能等到接你的车，就一起上车。” 路清内心有点动摇了。 比起今天一晚上都待在这高铁站，她当然更愿意去县城，离公司近点的地方找个旅馆安安稳稳睡一觉。 “你们公司也在油田村那边？那您知道安东科技么？” 路清还想再探探他们口中的话是真是假。 所以故意把“东安科技”说成“安东科技”。 谁知司机一笑，“是东安科技，这公司我熟。” 路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莫似看清了这一切，嗤笑一声，“现在放心了？雨只会越下越大，再不上车都走不了了。” 路清这点伎俩一下子就被看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谢谢。” 上了车后，路清也不敢闭眼。 已经晚上九点半了，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莫和她并排坐在后座，让她更觉得尴尬。 司机还挺健谈，和路清互相介绍后，路清知道这司机叫黄俊。 “路小姐是第一次来这边？” “刚调过来。” “这地方偏乡僻壤的，你怎么会愿意调到这边来工作？” “嗯……城市里待久了，说不定在乡村会舒服一些。” 一直没说话的老莫开口了，“怎么，海市待不下去了？” 路清真后悔坐上了这车。 就算这男人知道了些什么，心知肚明不好么？ 再说了，这里面也还有误会。 她不是小三儿，她永远都不会承认。 好在黄俊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都是为了生活嘛。” 路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下来。 在车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路清觉得开了好久。 最开始车是开了高速，但后来车下了高速后，车就越开越慢。 等车停上来时，路清以为车已经到了新合县县城。 但她看向窗外，却黑乎乎一片。 “怎么了？” 莫东眯了眼很久，这会儿车子停了下来，才开口问。 窗外依然磅礴大雨，水顺着窗户玻璃流下来。 “水都已经淹了半个车轮，这条路我熟，如果这里的水位都这么高了，那前面的水就更深了，我不敢打包票车子能过去，更不能冒这个风险。”黄俊叹了口气，打了一下方向盘，“妈的，好多年都没这么下过雨了。” 莫东身体向前倾，从挡风玻璃看向外面，果然乌泱泱的一片水，仿佛他们这辆车就置于池塘一般。 路清也诧异了，这黄俊也是真敢，这么深的水也敢开过来。 “现在离新合县还有多远？” “还有十几公里，这附近有个小镇，要不我们先在这边待一晚，等雨停了，水退了再走？” 莫东没立即回答，反而是问向身边的路清，“年轻人，你觉得呢？” 这个年轻人，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只是路清也没想到莫东会问她意见，但她可是惜命的人。 “我听黄大哥的。” 莫东再一次靠在椅背上，“行，等雨停了再说。” 车子慢慢调了个头，就向附近的一个镇上驶去。 黄俊对这里果然熟悉，通往镇上马路上的积水也慢慢变浅。 他径直把莫东和路清带到一个宾馆门前。 说是宾馆，但这种小镇的旅馆也就是一个当地居民把自己房子稍微装修，添了一些家具，就对外放出去。 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也是被黄俊从熟睡中喊起来的。 “算你们运气好，今天下大雨，我统共六间房，还剩两间，刚好够你们住。” 这旅馆一共三层楼。 一楼老板自己住，二楼和三楼作为对外的住宿。 每层楼都有一个客厅。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民宿，还是没怎么装修的民宿。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 卫生间和浴室是公用的。 两个房间相对，路清一个人一间，莫东和黄俊一间。 幸好路清今天没淋湿，也不用洗澡什么的。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件长睡衣就躺下了。 可能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住，被子有一种很久没见过阳光的味道。 打开手机，看到好多个罗阳未接电话。 她盯着罗阳的电话号码好一会儿，鼻子一酸，然后把那串熟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紧接着，她把罗阳的微信也删除掉。 一切都远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留恋。 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深夜了…… 第6章 尴尬的夜晚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但依然没停。 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路清还没跟自己的父母说。 父母更不知道的是，她是因为一个男人，自己背上小三的名义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比海市离家还要远四五百公里。 现在躺在这个小旅馆，她心里一阵酸楚。 想到这些日子的委屈，就更加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一番，肚子竟然咕咕叫，饥肠辘辘的。 路清这才想起刚刚在高铁上自己没怎么吃东西。 纠结半晌，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桶泡面，但桌子上的水壶是空的。 她记得上楼时，看到客厅有个饮水机。 把门打开，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客厅的灯是一直开着的。 只是老板为了省钱，灯光略显得昏黄。 果然没记错，的确有一个饮水机。 路清把泡面泡上后，打算在客厅把面吃了再进房间。 毕竟这泡面的味道在那么窄小的房间里，肯定不容易散出去。 刚刚坐在木椅上，就听到房间开门的声音。 她头一撇，看见莫东从另一间房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宽大的版型却没有能遮住他身体的强壮。 路清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胸前凸起的肌肉。 她转过头，目光无处安放。 莫东手上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扫了扫路清，又看向那桶放在桌上的泡面，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情绪。 路清站起来和莫东打招呼。 “莫大哥，你也睡不着？” 莫东夹着烟点了一根，站在窗口边一边吸一边回答她，“我不习惯和男人一起睡。” 路清：“……” “饿了？” “有点儿，高铁上没怎么吃东西。” 路清把泡面盖打开，和了一下。 莫东狠狠吸了一口烟，喉结蠕动。 “莫大哥不饿吗？” 莫东没回应，沉默的吸着烟。 路清也找不到话，和莫东一起，总觉得不自在。 两个都不健谈的人，一方没有接话，另一方也不知道怎么再挑起话题。 尴尬时，人总是显得很忙。 路清也只能把这个忙放在了泡面上。 可能也仅仅泡了三分钟，她就挑上吃了起来。 “呼啦……” 她吸溜着面条，这竟然是她这两天以来觉得最好吃的东西。 几口后，她收了收自己的随心所欲，在这么帅的男人面前，这吃相确实不太好看。 “不好意思，我实在有点饿，莫大哥不介意？” 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叫得莫东心烦。 再加上她吃泡面的声音，更加让他烦躁。 莫东嘴里的烟越抽越心慌，半晌，他开口路清，“还有吗？” 路清没反应过来，“什么……哦，你说泡面啊……有！我那还有一桶，这就给你拿！” 莫东没说话，算是默认。 路清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子又拿出一桶泡面，正准备打开，莫东伸手：“给我，我自己来。” 莫东掐了烟，很自然的打开，放了水泡上。 路清吃面的速度也放慢了。 她怕等会儿莫东吃面的时候，她要吃光了干巴巴的看着那就更尴尬了。 “看样子明天上午能走。”路清没话找话。 “嗯。”莫东应了一声，就开始吃面。 他一叉子就挑了半桶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莫大哥是在这边出差？” “嗯。” “是和黄大哥一个公司吗？” 莫东刚吸了一口，抬头反问她，“你做什么工作的？” “网管。” “一个女人做网管？” “没办法，专业对口。” 莫东便不再说了，两口后，他的面已经吃完。 路清也只剩了些汤。 相对无语，莫东又点了烟，“你挺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路清先是一愣，后又有些不屑。 通常，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点意思时，就是以这个话术去搭讪的。 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用这么老土的方法。 “不会像你喜欢的女人？”她语气夹着嘲弄。 “算是。”莫东又要点烟，看着路清一滞，“介意我抽根烟吗？” 路清摇头，“你随意。” “如果你长得不像，我那天也是不会载你的。”他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夹着烟慢悠悠的抽，“不过你可能比她要年轻，年轻人嘛。” 年轻这个事，没完没了了？ 路清嗤笑，“莫大哥，你这个搭讪女人的方法已经过时了。” 莫东望向窗外，面对路清的嘲讽，没辩解。 空气静了下来。 路清自讨没趣，正准备起身，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声响。 在这个安静的大厅里听起来犹为清晰。 “吱呀——吱呀——” 路清不是傻子，一听就是从某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床板声。 不是他们开的那两间房，而是另一间不知住了什么人的房间。 这声音很有节奏。 很有可能是一对情侣或夫妻在半夜醒过来，迷迷糊糊中突然产生了契合，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 路清看了看莫东，莫东依然很淡然的抽着烟，像什么也没听见。 但路清就不同了，她听得清清楚楚，丝毫掩饰不了。 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躲进自己的房间。 只是那声音由开头的慢节奏变得越来越快。 “吱——吱——吱——” 莫东缓缓抽了一口烟，但路清不相信他听不到，因为他的脸色好像要比刚刚难看。 虽然这红在这灯光下不易察觉，但路清发现莫东的耳朵已经变了色。 并且，在这越来越快的床板声下，他下意识的端了面汤喝了一口。 路清终于起身，小声对莫东说，“那个……莫大哥，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嗯。” 莫东始终没看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面汤。 路清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离那间房最远，关上门的那一刻，声音总算消失了。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结束了二十多年来最尴尬的时间。 但一躺在床上，她脑子里却浮现了好几次莫东面红耳赤，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抽烟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甚至幻想，如果那个高大的莫东褪去外面的遮羞布，他浑身的肌肉到底有多健壮！ 她在口干舌燥中睡去。 而另一间房间里。 莫东听着隔壁那吱呀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终于吸上了最后一支烟。 他当然不可能没有反应。 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特别是一个那样的女人面前。 那天她钻进他车时，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没想到，茫茫人海中，他还能遇到和她如此相似的人。 或许，她就是她？ 他按捺不住的想她那张脸，以及那天上错车时，她衣服被扯烂而露出来的沟he。 旁边的黄俊打着呼噜声，更让他烦躁。 他把烟掐灭，抬起他的大长腿，对着黄俊的背就是一脚。 黄俊猛的支起上半身，四处张望，“谁？谁？” 莫东冷眼看他，“刚刚你背上有只大蟑螂，被我踹死了。” 黄俊：“……” 第7章 这房能住人吗 第二天一早，路清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黄俊在门外大声喊：“路小姐，天睛了，可以走了。” 路清穿好衣服又洗了把脸，把行李收拾好到楼下。 莫东和黄俊已经在车上等了。 路清一上车，就碰上莫东那双眼。 怎么今天看那双眼，跟对红桃a似的。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脸一下就燥热起来。 “刚刚我去买的早餐，吃点。” 黄俊把一个袋子递给路清。 路清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包子，一个鸡蛋，还有一盒纯牛奶。 昨天晚上吃泡面吃得晚，现在她还没饿。 但她又不能辜负黄俊的一片好意，还是拿了包子吃起来。 包子是肉馅的，没有什么特别，很一般。 咬了两口，莫东身体突然向她倾过来。 带着洗发水香味的寸发都快扫到了她的鼻尖。 她手僵在空中，那一口包子还没咬断。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男人不会是来撩她？ 昨天晚上，她承认对他有些幻想，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轻薄她！ 胡思乱想中，旁边的窗户开了…… “老黄，以后不要买这么味儿的东西在车上。” 原来真是路清多想了。 莫东没怪路清，倒是怪黄俊买了包子。 这是指桑骂槐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路清赶紧把那上包子吃掉，其他的塞进自己的包里。 和莫东相处了这十来个小时，路清一直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性格。 喜怒不显，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 车子开得挺快，半个小时后，路清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东安科技。 虽然油田工业区就在大马路旁，但东安科技却在油田工业区的最里面的最边上。 当然，也是最不显眼的。 黄俊在把她放下车的时候，还特意指了指离马路最近的大楼，上面有两个大字招牌，“我们是明风科技的，就在你们公司旁边，没骗你？” 看那招牌，都知道明风科技不简单。 再看看这东安，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谢谢你了，黄哥，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个饭。” 黄俊嘿嘿一笑，把手机拿出来，“行啊，要不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反正你们公司也是我们的供应商，虽然你是网管，说不定也能打上交道。” “原来你们明风是我们的客户啊？” 黄俊看了看在车里的莫东，小声道，“嘿嘿，昨天老莫在，我不好说，怕他生气。” 路清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黄大哥，莫大哥在你们公司……” “老黄，还走不走？”莫东摇下车窗，有些严肃。 黄俊点了点头，“好，马上就来。” 他回头又说，“路小姐，微信加上了？” “加上了。” “行，有空再聊啊。” 黄俊着急忙慌的上了车。 路清见车往外面开去，向唐民城打了个电话，说她已经到了。 拉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这身西服，有点土里土气。 “是路工？我是唐民城。” 唐民城挺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 长得也周正，但笑起来时，总觉得有一种江湖气。 见到路清时，他明显眼睛一亮，伸出手要跟路清握手。 路清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只手拖行李箱，一只手拿着包，根本就抽不出手。 “唐经理，你好。”路清笑了笑。 唐民城把手伸回去，自然的把路清手里行李接了过去。 “我本来今天早上要开车过去，这不突然有急事又怕耽误，就没去成，想着晚点去接吗，你打车回来的？等会儿把昨一晚上住宾馆的钱也一起报销了。” 路清没多说什么，也没提是坐莫东车的事。 她感觉没必要提起这些。 毕竟人家莫东也很少提自己的事。 “走，我先带你去公司转转，等中午吃了饭，我再带你去我们公司宿舍休息，昨天坐了这么久的车，挺累的，不过你也只能休息半天，明天就要来公司上班了，因为现在我们这边人手不够，杂事很多。” 唐民城带她上楼，一边对路清说，“昨天怪我，我应该早点就开车过去等的，后来雨越下越大，车出不去了！你说这事儿整的，我的错。” 唐民城把路清带到三楼。 确实简陋了些，桌子可能也才装上，电脑还没到。 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唐民城的。 里面一个女人忙碌着摆椅子，看年龄比路清大一点。 “这是何芳何姐，我们公司招的会计。”又对何芳芳说，“何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路清路工。” 何芳穿得有点土，但看起来实在。 她走近路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唉呀，没想到路工这么年轻漂亮，我和唐经理还以为做你们这种技术长相都比较一般呢。” “何姐夸奖了，何姐也是本地人？” 何芳点了点头：“对啊，我家不远，骑个电动车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唐经理的家要离我们远一点，他开车都要半小时呢，呵呵，等忙完了这边，改天请你去我家吃饭。” “好，谢谢何姐。” 这也就是一个大办公室。 也没有厂房，就是一个办事处，和总公司那边起一个衔接的作用。 路清被骗了，说好了她是过来协助另一个网管。 但唐民城说，“上次来了个年轻小伙，人家来两天就不干了，去了外地城市，我只好向公司打报告，调一个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公司总共也就三个人。 一个唐民城，这边的负责人。 一个何姐，财务。 一个她，路清。 路清想不通为什么这边三个人台电脑也要一个网管。 就算是总公司人多，其实也可以把她干掉的。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只能安心的在这待着，她想，如果实在是不习惯，她就辞职。 中午，唐民城说要带他们去吃饭。 何芳带了饭，也就没和他们一起。 工业区外面有小吃店，不过要么是快餐店，要么是面馆，都是供工人们吃的，所以味道上就没什么讲究。 唐民城要开车带路清去镇上的餐馆吃，被路清拒绝了。 于是就在外面吃了个两荤两素的盒饭。 快餐店的生意也不是太好，这里的工人都是周边的村民，开个电动车就能回家吃饭，要么就早上带个饭来，中午吃了就在厂里找个地方休息，很少人愿意花十来块钱吃这么一个快餐。 愿意在外面吃的工人，一般都是小年轻，家里没人做饭，也不愿自己做饭带来的人。 但这里的年轻人太少了。 路清吃着这菜的味道着实不太好，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唐民城对路清挺热情，见路清吃不惯，问她还要不要去旁边的面馆再吃点。 路清摇头，也没什么胃口。 唐民城也不勉强，便起身开口，“那我送你回住的地方，你下午收拾收拾休息一下。” 唐民城开了一辆帕萨特，连同行李，把她载到一个离公司三百多米的村子里。 “我们租的场地小，没有宿舍，当时又急，只能在村子里找个地方你暂时住下。” 路清一下车，唐民城指了指一栋立在一条水沟后的房子，说：“那边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路清定眼一看，心都凉了。 这个房子……能住人吗？ 第8章 晚上睡觉插好门 眼前的房子是间青砖瓦屋，不过也不奇怪，因为这四周都是这种房子。 和路清的老家相比，区别真的挺大。 她的印象中，老家农村家家户户都已经建新房了，老房子已经很少。 可这里的新房子却很少见。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政府才扶持这些企业来这边拉动经济。 “没办法，这边的村民的房子都这样，以前交通不便，不过现在这边也在慢慢开发，以后会好的。”唐民城拿出一把钥匙，“这是这房子的钥匙，这一家人是我的表亲，都去城里了，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不过前两天我和何姐找人来找扫过，床也铺好了，你直接就可以住。” 路清看着这房子发愁。 她从来就没住过这么破的房子。 而且一个人住这种老房，她还真有点害怕。 “唐经理，我其实……住办公室应该挺好的！” “办公室太小了，这里还可以做做饭，生活肯定是要比办公室要好多了。” 唐民城根本没给她可以住办公室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的行李箱往里走。 还一边介绍着，“我那亲戚自己在外面用砖搭了个厕所，还可以在里面洗澡，这点就挺好，也不用去后面的棚里上厕所了。” 路清已经想象到，如果这里没有搭这个厕所，月黑风高她是不是也得去粪坑边上拉。 不仅如此，掉下去的东西还会和坑里的东西相互受力，溅得人一屁股都是…… 想想就恐怖，要真是那样，她就直接跑了，随便找个工作，也许都比这个好。 她有点后悔了，想不明白那天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还主动要求到这种鸡不生蛋的地方。 房子带着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铺了水泥。 院子里有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些没烧的柴火。 进了木门，便见大堂里有一幅骏马图，都已经卷了边。 正面还有一个摆台，墙上还有挂了照片的印迹。 很明显，这地方摆放过牌位。 路清到处看了看，其实屋子也挺亮堂的。 一共三个房间，最里面还有一个厨房，厨房通往后门。 后门出去就是一个小巷，有一间废弃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看过起来都生锈了的抽水井。 “那井是有水的，不用去挑水了。”唐民城在她身后说。 挨着院子的房间采光最好。 床上已经铺上了被子，看样子是准备给她住的。 “先委屈你一下，公司对这边的经费挺紧，等我们这边做起来了，就给你去镇上租个好一点的，再你给配个电动车。” 路清本来是有些委屈，但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 既来之，则安之。 她勉强笑了笑，“没关系，能习惯的。” “那你今天下午就收拾收拾好好休息，晚点我再送点生活用品过来。” 唐民城走后，路清慢慢的把自己的物品都拿出来放好。 房间还有个衣柜，衣柜虽然款式比较老，但质量挺好，也够大。 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床也是木板床，但可能太累，她就那样躺下去，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路清醒了过来。 太阳出来了，晒在房间里。 路清爬起来，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便出了门，打算在周边转转，看下这里的地形什么的。 村里的房子稀稀拉拉，人好像也不多。 一出门，也就遇到三个人。 一个老太婆在土里挖东西。 一个男人拉着牛在田坎上走。 最后她在一个池塘边上看着景色不错，刚拿出手机要拍照，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她嘴里磕着瓜子，打量了她好久，才开口搭讪：“这池塘边没啥好拍的，要往那边走，有条河，河边还有一棵大树，比这边好看多了。” 路清也落落大方的回应，“大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就是随便拍拍。” “别叫我大姐，我叫王珍珍，叫我珍姐，你叫什么？” “路清。” “哦，小路……”那妇女打量了路清很久，又问：“你不是瑶城的人？” “不是，我是调过来工作的。” “那天我看老唐带人收拾李向前的屋子，是收拾给你住的？” 路清也不知道谁是李向前，就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房。 “你是说那间屋吗？” “嗯。” 王珍珍啧啧了一声，嘴里还吐出瓜子皮，“那房子好些年没住人，怕是阴气挺重……” 可能意识到说了不好听的话，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送到路清面前：“吃吗？” 路清怕拒绝了对方，对方又会觉得她在嫌弃自己，便接了过来，但也没吃，一直拽在手里。 “你一个人住吗？” 路清没答话。 王珍珍挺聪明，“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我们村好几条光棍，晚上睡觉可得插好门。” “谢谢珍姐。” “我男人死得早，隔三岔五就有人半夜来敲我门。 不过我后来养了条狗，就没人敢来了，谁要是来，我就放狗咬死谁！ 现在我娃也一天天大了，等明年他上了初中我就可以去城里打工，就很少能回来啦。” “看来珍姐你挺不容易的。” “可不是嘛，谁叫我这么年轻就守寡呢。”王珍珍风轻云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珍姐其实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的。” “找啥找，这村里的光棍我一个都看不上，又穷又邋遢的……” 路清知道再说下去王珍珍都要把她的家底交待出来了。 于是便岔开话题，问她附近哪里有超市。 王珍珍摇头，“要买东西还得去镇上，如果在网上买，也得去镇上拿快递。” 然后她又指指前面那块杂草丛生的地，“那块地是李向前的，你要是要种地叫我，我帮你，别的不说，种地我还是在行的。” 路清是来工作的，每天都要上班，哪有时间种地。 对王珍珍说了谢谢，找了借口要回去，但王珍珍非要加路清的微信才肯罢休。 “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这里有什么人我熟得很。” 以后就是邻居，路清也不好拒绝，一看王珍珍的头像，是一个小孩。 那应该就是她的儿子。 下午下班时间，唐明城又来了，拿了个盒饭给她，还带了一些生活用品。 包括洗护用品，洗脸盆和桶之类的。 另外还拿了个热水壶给她。 说如果要买东西可以找他，或者要拿快递也可以用他。 他在这里没有逗留，很快就离开。 不得不说，其实唐民城也是一个好人。 第9章 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房子的前后都没有邻居，最近的邻居在屋后，离这屋三十多米，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 所以晚上天还没黑，路清就打算早点休息。 不到八点，她就赶紧拿了手机照着光去压了水上来，用热水壶烧了几壶洗澡水。 还好那压水杆没坏，虽然“吱嘎吱嘎”的叫着难受，但好在还是能抽上来。 刚刚听王珍珍说的话，她又多留了个心眼，在院子里的厕所洗澡时，把门锁得死死的，窗户也用布遮了一下。 洗了澡后，一身轻松多了。 她把门锁好，终于躺了下来。 屋子里的灯是老式的白炽灯，吊在中央显得有些昏暗。 不过这也不碍事，她早早的就熄了灯，躺床上逛网店。 在网上买了一个电磁炉，还买了油盐米，一些能放的食物，还有一个四百多的小冰箱。 虽然她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但她算了笔账。 如果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快餐的话，那每个月花在这上面的钱都上千了。 她家境虽然不差，但那个家……也不属于自己。 在那里，她也只是一个局外人。 所以她什么都得靠自己，能省则省，能赚钱那就尽量赚。 把东西都买好后，已经九点多了。 把灯一关，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有的，只是外面偶尔传来的各种虫声。 路清心头有些发怵。 虽然她不娇气，但毕竟这是第一次住这种乡下的房子。 更别说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不过好在这一夜相安无事，现在正值秋天，用被子蒙了头睡也不热。 次日一早天刚亮，她就被附近的公鸡打鸣和狗吠声吵醒了。 电磁炉还没那么快到，只能去公司附近买早餐。 早早出了门，路清买了根油条刚叼在嘴里，刚走到马路边，身边经过的一辆车就停了下来。 这车她认识，是黄俊开的那辆。 黄俊打开车门，见到路清也很高兴，“路小姐，早啊。” 路清把油条从嘴里一扯，“黄大哥，你也来买早餐。” “我带老莫来吃吃我们这边的特色饼，他好这一口。” 路清这才看清后座还坐了一个人，连忙和莫东打招呼：“莫先生，早上好。” 昨天听说明风是他们的客户，路清不敢再叫莫大哥了。 莫东看着路清嘴里的油条，面无表情，“大清早吃地沟油炸的东西，当心身体。” 路清嘴里本来香喷喷的油条顿时让她没有食欲。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听别人话的人。 “不干不净，吃了没毛病，我不像莫先生那样讲究。” 说完这话后，还反骨似的咬了一大口。 莫东把车窗一关，再也看不到他的脸。 但路清想，那脸色一定很难看。 明明那天还吃泡面吃得欢，今天就来评价油条不健康，可真爱装。 一去公司，就是和何芳一起打扫办公室。 反倒是唐民城，不停的接着电话处理事情。 “这边已经签了业务了？”路清一边擦窗户一边问。 “都在跟进，我来这几天，看唐经理一直联系业务来着。”何芳芳说，“唐总是我们本地人，对我们本地的政策啊什么的都熟，当时有一个总部的人调过来，和他交接了几天，就把这边都交付给他了，说明唐总还是蛮厉害的。” 何芳口气带着崇拜。 正说着，唐民城挂了电话，朝路清喊了一声：“路工，这里的活先丢给何姐，你跟我去一趟隔壁公司，那边的负责人过来了，今天是个好机会。” 路清愣了愣，“唐总，我是个网管，我能过去做什么？” “帮我做一个谈话记录。”唐世民从他公文包里拿了笔记本和一支笔扔在桌上，“我们这边也就三个人，网管的工作很轻松，你可能还会兼顾到其他的工作，比如前台接待，业务助理，行政后勤之类的。” 路清这下明白了。 原来这边需要的并不是网管。 “可是，唐经理，公司统共就给我加了五百块，合着我还要做这么多角色的工作，这五百块可真值钱啊。” 唐民城笑了笑，“放心，以后我们这分公司做起来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路清最讨厌画大饼，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情愿的拿了本子和笔，就跟着唐民城出了门。 唐民城说的隔壁公司，原来就是明风科技！ 一进明风科技的门，路清就知道，这明风科技不一般。 比她们东安总部都要气派得多！ 路清心想，千万不想碰到莫东和黄俊，她可不想不自在。 可想什么就来什么。 在他们的接待室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见到了莫东。 和莫东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听到唐民城介绍莫东，说是明风这边的负责人时，她倒是有些惊讶。 她想过这莫东肯定是这边的贵客，但想不到人的级别这么高。 莫东见到路清时，倒是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路小姐，又见面了。” 便很淡定的和唐民城谈起业务来。 唐民城谈起业务来头头是道。 路清从学校出来后就很少用笔写字，现在让她一下写这么多字，自然写得很慢。 所以最后本子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关键字。 唐民城瞄了一眼她的本子，“没记上？” “很久没写这么多字了，手跟不上脑子……” 坐在旁边的莫东一笑，“唐经理，你叫一个网管来做你的助理，是因为你们资金链紧张，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路清原本以为莫东是一个好人。 但今天他能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看来她得重新认识莫东了。 唐民城听到他话的意思。 要是这样理解，这业务很容易就黄。 唐民城讨好解释，“莫先生，我们这边刚刚成立，人手上是有些不太够……” “我这人喜欢在意一些细节，所以不太希望今天我们谈的重要内容有任何纰漏。” 路清听不下去了，他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虽然她是一个网管，但这记录一个谈话，她还是能胜任的。 不说别的，她的记忆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就刚刚的谈话，她分分钟能口述出来。 只是她还得低调一点。 她抬头，面不改色，“莫先生，等开完会一个小时后，我可以把这份谈话记录发给你们过目，也请多多指正。” 莫东看了一眼路清，没说话。 路清知道他是不屑，但就是他这种不屑，让路清暗想，今天就是不蒸馒头，也要为自己争口气。 第10章 一起做业务 会议一结束，回公司的路上。 唐明城问路清：“你和莫先生认识？” “我和他坐同一班高铁。” 路清不想把之前上错他的车，以及那天晚上的事跟唐明城说。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说出来除了误会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唐明城倒是若有所思，“路工啊，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赚钱？” 路清不明所以。 “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这个单子我们一起跟，分成下来，我们三七分。” “唐经理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缺一个助理，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就帮我跟跟进度，一起去做做应酬，在你这岗位上再赚一份外快，何乐而不为？” 难道唐明城在她身上发现了她有做业务的潜能？ 路清虽然不太明白。 但钱这个东西对路清真的很有吸引力。 路清不可能拒绝。 只是她在猜测唐民城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唐民城见她还在犹豫，又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要知道，明风的订单要是签成了，我们的办事处也许就不光光是办事处了，到时扩大到生产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为什么唐经理会觉得我一个没有任何业务经验的人可以帮助唐经理拿下明风？” 唐民城笑了起来，“莫先生认识你在先，所以对你肯定还是要熟悉一些，而且，我们办事处现在是真缺人，我也不是超人，很多事，还是需要你们协助我才能完成。”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 虽然表面上，莫先生对路清冷嘲热讽，但凭他这么多年做业务的眼光来看，莫先生对路清肯定是有点特别。 唐民城觉得这是个好事。 至少对于明风，他有一点点把握了。 回了公司，路清就开始整理刚刚的会议记录。 她的记忆力不是盖的，很快，就把记录整理了出来，还用唐明城的笔记本电脑发了邮件出去。 邮件当然是发给莫东，还附上了唐明城。 莫东一直没反应，路清觉得他根本就不会看。 毕竟会议记录这种东西，只是东安自己应该做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只有唐明城毫不吝啬夸了她，说她太厉害，竟然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两天的时间里，都很平静。 她的电脑也到了，有了电脑，她才觉得工作才正式开始。 她买了锅还没到，下午下了班，在外面吃了一些东西后才回到公司租的所谓的宿舍。 还没到家，就远远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路清看清楚了，那是王珍珍。 王珍珍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见到路清后，嗓门儿跟大炮似的。 “小路，下班啦？” 太自来熟了。 路清点头，“珍姐，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发你的信息，你怎么不回呢？害我等了好久。” 路清打开手机，这才看到王珍珍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我没看手机，刚刚吃饭去了。” 王珍珍表情夸张，吃惊得嘴张得老大，“你还天天在外面吃饭？自己不会做？” “我买的锅还没到。” “嗐，你怎么不早说？我家里锅多的是啊。”王珍珍说着就要转身，“我这就去给你拿一口锅来。” 路清赶紧叫住她：“珍珍姐，真不用了，锅已经到县城了，估计明天就能到镇上。” “这是我家种的菜，我家人少，吃也吃不完，吃不完的就喂一些鸡鸭，一些嫩的给它们吃了也怪可惜的，想着你也没地方买菜，就给你送点过来。” 路清开了锁，院子门打开。 王珍珍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喔哟，打扫得还真干净。”王珍珍把东西放进堂屋的桌子，又四处走着看了看。 走到路清住的那间小屋门前，脖子往里面伸，“还是你们城里的小姑娘爱干净，房间都有香味，哪像我们农村人，又有田又有土的，家里还有牲畜，哪里还顾得上家里的卫生。” 路清其实不喜欢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看她的隐私。 但王珍珍也仅仅看了两眼，就把脖子收了回来。 而后出了屋子坐在院子的木凳上。 “这些菜够你吃上几天的了，就放在地上，也不会坏，你要是做饭了以后可以到我这里来拿菜，我家里多的是，以后就买点肉蛋就行了。” 路清只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王珍珍对自己这么热情，她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有王珍珍想得到的东西。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珍珍姐，这次的就收下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说不定以后我会在这院子里种一些菜，也够我一个人吃了。” 王珍珍一笑，牙齿挺白，“唉呀，你看你，我又不求你什么，就是我在这村里生活久了，也没一个能说上话的，想着咱们也能成为朋友，多聊聊天，说实在的，我对外面的世界挺憧憬的，所以想了解了解，等孩子再大一点，我也要出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 路清暗自松了口气。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 “海市啊，国际化大都市嘛，我一个姐们儿也去了那里，她混得挺好的，上次回来还让我跟她一起去，只是我儿子现在还离不开我。” “行，以后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正聊着，路清的电话响了。 她给了王珍珍一个眼神，王珍珍心神领会，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你忙，我先走了，以后你的菜我包了啊，就这么说好了。” 路清没有回答她的话。 因为她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海市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阳。 电话响了很久，路清还是接了起来。 “清清……” 呵，果然是罗阳。 路清想都没想，便挂了电话。 这天晚上，这个电话又响了很多次，都被路清挂掉了。 接着，罗阳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 大致是他对不起她，希望她能原谅她。 说他现在正在准备离婚，上次让她归还那些东西也是一时冲动，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路清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罗阳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又倒过来想吃她这棵回头草。 呸，想得真特么的美。 关掉手机屏幕，房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路清又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渐渐眼皮也往下掉。 “砰——” 路清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一阵声响让她打了个激灵。 她心头一紧，确定这声音是从屋外传进来的。 而且这声音她能听得出，像是院子里小凳子倒在了地上的响声。 第11章 他的到来 她没敢动弹，把放在被子外面的脚收了收。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了动静。 也许是老鼠之类的东西把凳子打翻了？ 她也记得很清楚，院子里的门栓她是别紧了的。 她放松了下来。 正要再睡时，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这次她听得更清楚了。 是脚步声！ 她大骇，脑子短暂的空白了后，她缓缓的伸出手，在黑暗中把旁边的抽屉打开，摸出一把剪刀来。 这把剪刀是她在另一个房间找到的。 当时她有种预感，觉得放在床头可能有用。 果不其然，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但她没有轻举妄动，她拿着剪刀的手又小心的放回被子里。 那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悉索声，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的清楚。 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仿佛随时都能跳出来！ 很快，脚步声停了下来。 路清已经判断出它停的地方，就是在房间的那扇小小的窗户下。 那扇窗户虽然有铁栏，但早已锈迹斑斑，谁知道力气大点的男人会不会一拨就断？ 她越想越恐惧。 眼睛盯着那块窗帘布，手里紧攥着那把剪刀。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如果外面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赶紧发了个信息给唐明城，说自己遇到了危险。 信息刚刚发出去，那块窗帘布就慢慢的被掀开……… 一个头出现在窗外。 路清手里的剪刀哪里还听她使唤。 她只把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吓得叫出了声，“啊！救命啊！” 她的声音惊动了来了。 那只头只是在窗户外晃动了一下，便消失了。 接着，外面又传出了脚步跑动的声音。 那人的身手好像很敏捷。 很快，外面就没了动静。 路清身体颤抖着，虽然那人离开了，但自己却还没缓过来。 大约十来分钟，路清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她也不敢开灯。 等她反应过来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路工，开门！” 她缓了缓，听出来是何芳的声音。 头脚不稳的从床上下来去开门，惊魂未定一把抱住何芳。 带着颤抖的哭腔，“何姐……吓死我了……呜呜……” 何芳像个大姐似的，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没事了。” 何芳说话时，后面一个身影就跻身进了她的房间。 路清扭头，竟然是莫东。 “莫先生怎么来了？”她在问何芳，声音极小。 没等何芳说话，莫东出声道，“这得问你们唐经理，为什么会叫我一个外人过来。” 何芳小声说，“莫先生就住在明风的宿舍，唐经理打电话给我，让我带莫先生过来，怕莫先生找不到，不然我还不认识人家莫先生呢。” 唐明城把莫东叫过来，路清实在不知道唐明城的想法。 仅仅是因为他离这边近？ 莫东只是他们的一个客户，他是怎么笃定人家乐于帮助她路清的？ 莫东拿着电筒，查看了房间的窗户后，又出到院子。 从倒下的凳子到院子的门锁，到房间里的那扇窗，莫东都看得仔仔细细。 最后电筒里的那一束光落在了外面院墙上的那几块砖上。 “是翻墙过来的，这个人能爬上这么高的墙，也不简单。” 莫东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此时路清身上只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 睡衣的领子略低，松松垮垮。 莫东阴阳怪气，“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出门注意一点，特别是穿着这一块。” 路清低头，果然看到隐隐的沟，她下意识的把衣服收了收。 “何小姐，你对这边熟，平时有没有听说过这边发生过今天这种情况？” “我不是这村里的人，对这边不太熟，要不明天我去了解下。” 路清心有余悸，想到王珍珍下午说的话后背直发凉，“我听这边一个妇女说过，晚上一定要锁好门，不然别人半夜会有人悄悄过来的。” “那她一定知道是谁？” “现在太晚了，只能明天再去问。” 莫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电话打给他，对于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现在闹了这一出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再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路清没想到莫东这么快就要走。 长夜漫漫，谁能保证那人不会再来。 她求助的看着何芳。 “芳姐……” 何芳心软，“要不你去我那住一晚，明天再说。” “你那能住吗？” “能，挤一晚还是可以的，等明天上了班，再和唐经理商量一下。” 何芳的电动车停在了工业区，搭莫东的小车过来的。 路清上了车，看着黑暗中的那间房，突然后悔来这个地方。 莫东启动车子，说，“今天的这种事很正常，特别是在这种穷地方，不过对方既然逃走了，那就表示他有那贼心没贼胆，不敢造次。” “可是我们家清清长得好看啊，谁知道会不会动贼胆。” 莫东看了一眼路清，冷不丁道，“夸张了。” 路清本来还在恐惧的情绪中，被他一说，又被好气的情绪代替。 这男人为什么就那么吝啬自己的赞美呢。 或者他就搁那儿不说话也好，至少算是默认何芳的话。 车从工业区绕过，开到了何芳家。 刚一下车，何芳的老公就怀抱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还哇哇的哭。 不用想，这一定是何芳的老公。 “怎么现在才回来？三更半夜的，哪去了？” 又瞧了一眼莫东的车，“谁啊这是？” 何芳在路清和莫东面前没了面子，低声对男人说，“你先进去，这是我的同事和客户。” “客户？什么客户要三更半夜见？” “进去再跟你说。”何芳芳又指了指路清，“我同事遇到点事，她今天要在我们家睡一晚……” 男人打量着路清，“在我们家睡？可我们家也睡不了啊，难道跟我们一起睡？” 他略带着戏谑的眼神，让路清浑身不自在。 何芳芳也诧异自己的老公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抱怨着说，“你说什么呢？” 路清低头，越想越不舒服。 感觉何芳芳的老公比刚刚窗外那颗人头还恐怖。 第12章 住他公司的宿舍 要是来时知道何芳的老公是这样，她就算今天一夜不睡，也不会来她们家借宿。 莫东眼不见心不烦，把车窗关上，正想踩油门跑时，路清眼见最后一根稻草也快抓不住，心头一阵恐慌。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即便她和莫东之间的关系并不太熟，但也总比在这里面对一个那样的变态好。 她鼓起勇气，敲了敲莫东的车窗。 “能送我回去吗？我忘了带手机。” 莫东是个聪明人，在她没开口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这地方不适合她待。 他也没说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上了车。 路清松了口气，转头对何芳芳说，“何姐，我手机拿在家里了，今天也这么晚，你家小孩也在哭闹，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上班再见啦。” 她故意装作轻松，不想让何芳芳下不了台。 何芳芳也心知肚明，尴尬的笑了笑，“你这样回去怕是不安全，我还有空间房，等下我收出来。” “真的不用了，再折腾都天亮了，快去哄宝宝。” 何芳芳看着那还在嘤嘤哭的小孩，没再挽留路清。 “那你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 路清话一落，莫东就踩着油门开了出去。 “莫先生，你这一起步就开这么快，太危险了？” “你还想在那里多待一会儿，让别人吃了你？” “不是吃了我，是不欢迎我。” 莫东冷哼一声，“怎么，还想做一回小三？” 路清气极。 她想不通，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为什么总是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就算她做过别人的小三，也用不着直接揭她的短？ 但严格说来，这个男人又是她的客户。 她不能做得太过分，但也不想惯着他。 “莫先生，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自己走回去。” 莫东把车停了下来。 但路清一抬头就看到了“明风”两个字。 “老黄，公司招待所还有空房吗？” 他不知什么时候戴着蓝牙耳机，拨通了黄俊的电话。 “那就安排一间给路小姐住一晚，她这边发生了一点状况。” 路清听他这通电话，心里一下子又暖了起来。 看来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她也不想欠他太多人情，还是委婉的拒绝了他，“我还是回去住，于我于你们，我去你们公司住都不太方便……” “你别误会，你今天真的回去出了事，我可负担不起。 你要是不想给我增加心理上的负担，就听我的安排。 当然，如果刚刚留在你同事那边不上我的车，那我就脱离了干系，我也不想管。 但你上了我的车，我只能逼不得已负责你的安全。” 路清吸了吸鼻子，好一个逼不得已。 这么说来，还是自己的问题。 莫东下了车径直往明风大门走。 路清在后面有点犹豫。 毕竟她和这个男人也不太熟。 不过现在的路清没有其他选择。 再让她回那个房子，跟要她的命一样。 此时，那个人头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反而是前面这个男人高大的身躯给了路清十足的安全感。 哪怕她和他仅仅见了几次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放心，这里绝对安全。”莫东扭头，嘴里衔着一支没点的烟，厂区不准备抽烟，“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连贼心都没有，更别说贼胆了。” 路清撇撇嘴，抱着双手，跟了上去。 黄俊没来，是莫东带她去了明风的宿舍。 这栋楼有三层楼，一楼有一个放钥匙的前台。 莫东拿了一把，便和路清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 路清边走边对走在前面的莫东感叹，“莫先生，还是你们明风豪气，专门用一栋楼作招待所，再看看我们东安，就一个破办公室，给我找个宿舍都是标准的村屋，这哪是让我来上班，纯粹就是想要了我的命！” 莫东嘴上的烟不知什么已经点上了，他深吸了一口，吐了出来，又夹在指尖，另一只手用钥匙打开了二楼的一间房。 “你在调过来前，不应该早就知道这里的环境了么？” “那谁能想到能是这样的环境呢。” 他打开门，开了灯，看也没看路清。 “没办法改变环境，那就适应环境，这是千百年来的定律，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个人应该都懂？” 路清无言以对。 她跟这个男人不是一路人。 而且她怀疑这个男人不太正常。 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都会安慰对方一番？ 他倒好，还一点一点的挖路清的心，让她更觉得生活无望。 房间不大，但看起来很整洁，房间外面还有个小小的阳台。 “我们有专门的阿姨做清洁，所以你不用担心会不干净。”莫东把烟头摁进烟灰缸，指了指那头的一个小门，“这个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也算方便。” 路清四周看了看，又干净又安全，比她现在住的破房子好多了。 “谢谢了，莫先生。”路清站在莫东面前，由衷的感激莫东。 “举手之劳，很晚了，睡。” 他不想再多说，转身要关门离开。 但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就住在你这间房的楼上，有什么事可以敲我门，或者发信息，明天你走前把钥匙放一楼的桌子上就行了。” 路清点头，“好，晚安。” 莫东眼神一滞，关上了门。 这一晚路清睡得很安稳。 把钥匙放在一楼后，路清就离开了明风。 路清去公司时，何芳已经来了。 见到路清，她手拿了一个饭盒到路清面前，“清清，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酸菜饺子，你尝尝看怎么样。” 路清没有扭捏，接了过来，“谢谢何姐，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打开饭盒，满满的一盒饺子，路清刚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还没尝出味道，就听何芳芳带着歉意说，“清清，我老公的性格就那样，他没什么见识，说话总是呛人，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路清想，那不是没有见识说的话，而是没有脑子的人说的话。 不过路清还是笑了笑，“没事儿，你们有孩子，压力大是正常的。” 她不知道何芳受不受得了她老公，但如果是她，肯定受不了这种男人。 唐民城过来后，何芳便把昨天晚上的事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唐民城若有所思。 “所以昨天晚上，是莫先生让路工住到了明风的宿舍？” “对。” 他转头问路清，“路工，明风的宿舍怎么样？” 第13章 我不是好人？ 路清一头雾水，他关心的，不应该是昨天晚上她遇到了什么人？ 唐民城意识到自己偏题了。 连忙又问，“昨天晚上你没事？那个人你可看清楚了？” “没看清，只隐约看到了一个头，头发很短，应该是个男人。” 唐民城点头，“这事儿看来还挺麻烦，我觉得那个人可能还会再来，毕竟他已经盯上了你，如果知道你还是一个人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今天那个人再来，该怎么办？” 路清都快要哭了。 那人身手不错，要真是硬对硬，她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要是不管，对方会更加放肆，说不定就对她做出不堪的事来。 她来这里可不是来献身的。 更不是献身给一个村里的单身汉的。 唐民城思忖片刻，“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先报警再说。” 路清也表示赞同。 只是在那人没被抓出来之前，她还是不敢再回去睡。 她小心的问唐民城，“唐经理，那这两天我可以睡办公室吗？我实在不敢回去一个人睡。” “办公室怎么睡？我再想想办法，别担心，办法总是有的。” 唐民城拍拍路清的肩，宽慰她，“再说了，我们油田村这么广，还没有我们路工住的地方啊？” 路清没再说什么了。 她都已经提了出来，唐民城也肯定会再想办法的。 打扫了一上午办公室的卫生终于把办公室全部收拾干净了。 她严重怀疑这办事处就是等着她过来做这些苦活杂活的。 中午吃饭时，她发了条信息给王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王珍倒没有太惊讶，“你长这么好看，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找你的，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 “王姐，你能猜得出对方到底是谁吗？” “我们村就那么几个人，我当然知道是谁。”王珍一点儿也没藏着掖着，压低了声音，“你那房子后面有一家有个光棍，以前经常来敲我的窗户。” “王姐你能告诉我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都叫他顺娃，四十来岁还没娶老婆，穷啊，想女人怕是想疯了。” 顿了顿，王珍又说，“不过我也是只是猜的啊，这个还是得有证据才行。” 路清下午把这个事和唐民城说了说，唐民城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就算知道了，我们也没证据。” 路清点头，“所以我打算在网上买一个摄像头，这样也能找到直接的证据，只是这两天的住宿……” 唐明城看她满面愁容，知道她还没缓过来，又把她拉到一边。 “路工啊，上午我联系了明风，黄先生你认识？说你那天是坐他们的车到这里来的？” “对，那天确实应该感谢黄大哥。” “老黄是个好人，他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后，直接跟我说，让你先在明风的宿舍住几天。” 路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唐经理，如果真的要住明风，倒还不如直接住我们东安的办公室……” 她一向很讨厌住别人的地方。 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小时候就已经尝够了。 昨天晚上是迫于无奈才住了一晚。 她已经明确感受到，莫东好像并不太情愿。 “你一个人住办公室，其实也和住那老房子没什么区别，办公室也不安全，我不放心。” 唐民城态度也坚决。 他说得有理有据。 唐民城见路清还在考量，直接为她作了决定，“就这样，老黄已经安排好了，让你下午下班收拾东西早点过去。” 路清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衡量了一下，好像也只有明风才是最安全的。 下午，唐民城让她早点回去收东西，天黑了又会不安全。 所以路清早早的就去那间房子拿了两套衣服，生活用品，还有自己的床上用品。 一方面是怕那边不够干净。 一方面，是不想麻烦人家，借了人家的宿舍，还让人家清洗。 路清在网上买了摄像头。 物流显示要三天后才能到。 她知道一直住在明风也不是办法，只要她没离开这里，迟早还是得回那个房子的。 老黄没有出面，是一个阿姨带她上的楼。 没想到还是昨天晚上她睡的那间房。 “听黄经理说昨天晚上也是你睡的这间房，干脆就安排你在这一间了，我也懒得洗被子了。” 阿姨倒是挺诚实。 她把钥匙拿给路清，“我们这里还没住过其他公司的人哩，你算是第一个。” 接着又凑近路清问，“你跟我们黄经理什么关系啊？” 路清有点懵。 “我和黄大哥什么关系都没有，因为昨天住的地方遇到点事，所以才在这里借住两天的。” 刚一说完，阿姨的目光就越过了她，说了一声，“莫先生，你回来啦？” 路清的心跳了一跳，转过头，果然看到莫东。 还是那张阴沉沉的脸。 只是今天换了一件湛蓝色的衬衫。 莫东朝阿姨点点头。 阿姨大概也不想看张臭脸，对路清说，“那我先下班了哈。” 阿姨走了。 留下路清和莫东。 莫东停留在上楼处，问路清，“昨天落了东西在这里？” 看来他还不知道。 这让路清感到尴尬，尴尬得脚趾头都想抠出三室两厅。 “我在网上买了摄像头要三天后才到，这两天我没地方住，所以我们唐经理找黄大哥……” 他打断路清的话，“所以你要在这里住好几天？” “等摄像头到了，我就回去住。” 莫东双手抄在裤兜里，面部表情和刚刚一样，毫无起色。 “当初我们建这个宿舍的时候，是为了方便我们内部的员工或者客户用，昨天我破例让你住了一晚，是因为情况紧急，老黄答应了你在这里住几天，老黄的理由是什么？” 莫东直直的看着路清。 路清有点发怵。 但既然黄俊答应了，她也坦然回答莫东，“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黄大哥是个好人，他借用我住两天，我也会感激他的。” “那听你这意思，老黄是好人，我不是好人？” 第14章 每晚188 莫东的话挺平静。 但在路清看来，却是咄咄逼人。 一个房间而已，路清不知道为何他这么认真。 “莫先生，在高铁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昨天晚上的事你也看到了，在那个人没找出之前，我都不敢再回去，我也是实在没地方住了，唐经理才想到在这里借住两天，你也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 路清尽量放低姿态。 她甚至听出了自己央求的口气。 莫东挑了挑眉，“要住也行，按这里酒店单间的收费标准，每晚188，让你们唐经理把钱交给我们财务。” 没等路清回应，莫东就转身上了楼。 原来是想收费，为明风增加一些额外收入？ 但这明风，也不是缺这点钱的公司。 既然要，路清就理所当然的住下了。 路清上班时，何芳芳又比她早来许久。 何芳芳抱怨，“我这个财务就是形同虚设，我不就是一个清洁工嘛？” “何姐，你要这么说，我这个网管还更加没用了，我就一打杂的。” 何姐不以为然，“你哪里是打杂的？看唐经理把你带去做业务就知道，他是想培养你呢！” 何姐语气里尽是羡慕，没有一点阴阳怪气。 “不过你长得又好看，又有气质，带你去做业务是对的，你想想啊，那莫先生那长相，就我们这里的人，除了你能够吸引他，谁还有那个本事啊？” 路清没吭声。 她其实也知道唐民城带她做业务的原因。 不过唐民城可能打错了算盘，在路清看来，莫东对她的态度，真的没看出对她有什么意思。 她默默的烧了一壶水。 这边桶装的纯净水只能去镇上拉，他们三个人也就喝喝烧开的自来水。 路清其实什么水都能喝，但她之前体检时，医生说她有结石。 她了解过，长结石可能和水质有关。 因为她很多亲戚都长过结石，包括她妈妈。 后来她很在意饮用水的质量。 不过既然到这里来了，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再说她肾里的结石也一直在，不会因为改善了水质而变小。 水烧好了，唐民城也来了。 唐民城看着杯子里还雾气腾腾的开水，问路清，“路工，摄像头买了吗？写个单给何姐报销。” 路清走过去，逮住了机会问，“唐经理，那明风那边住宿的费用公司也一起给我报销吗？” 唐明城疑惑，“住宿费用？什么住宿费？” “莫先生说明风的宿舍不对外，我住进去是个例外，如果非要住进去的话，得每天交188。” 唐民城愣了愣，回过神来。 “莫先生……不可能是这么小气的人？” 一旁的何姐也听得仔细，搭腔道，“交钱也好，免得我们清清在那里住得不自在。” 唐民城听何芳芳这样一说，豁然开朗。 “何姐说得对，莫先生是不想你住在那里不舒服，才会我们交费，莫先生挺细心的。” 路清悄悄白了一眼唐民城。 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明明是人家借机让路清走，却非要说得他细致贴心。 “摄像头这两天就到，等摄像头一到我就回去住。” “也不急，这个钱先让何姐支两千给你，多住几天也无妨。” 唐民城坐下喝了两口水就出了门。 他每天都挺忙的。 他说新合县里的企业他都要跑一遍，也是挺拼的。 何芳走过来跟说笑话似的，“看看唐经理这态度，是要把你当作诱饵呢。” 诱饵？ 她路清在莫东那里恐怕还不够格。 再说，她也不想做诱饵。 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冲昏了头，要是离开，也是随时的事。 下午回明风宿舍时，她没碰到莫东。 因为昨天的费也没交，她反倒是急起来。 她可不想太被动，免得莫东以为她就是想蹭房间。 于是发了个信息给莫东：“莫先生，我把住宿费给你，是微信转还是？” 等了几分钟，莫东才回了信息。 “财务今天加班，你直接去财务室交给财务就好。” 路清呼了口气，想不通为什么要让她交给财务。 她直接转给莫东不是更简单？ 沿着宿舍门出来，看到隔了一个绿化带就标着办公楼三个字。 理了理衣服，路清就朝那边走去。 虽然明风办公楼装修不算豪华，但也算是乡村企业里中上了。 路清今天穿的板鞋。 到这里来后，她就没穿过高跟。 不过她身高167，在南方女人中，身高也算足够了。 刚上了半层楼梯，就遇上了黄俊。 黄俊显然有些惊讶，“路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可是我们的办公楼。” 路清对黄俊一直心怀感激，他称呼自己路小姐让路清感到生疏和别扭，路清一笑，“黄大哥，叫我路工就好了。” “路工？”黄俊也叫得拗口，“要不叫你小路好了，你也不是我们厂的员工，叫你小名还亲切点。” “那就叫我小路。” “在我们宿舍还住得习惯？” “习惯，明风的宿舍比我住的那里好多了。” “那你想住就多住几天，缺什么就跟阿姨说，我跟那边打了招呼，不用客气。” 路清连连说，“不用不用，东西我都不缺，你能给我住这里我都很感激了。” “没事儿，我们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住进来也是给我们宿舍增加人气。”黄俊指了指这一片工业区，“别看这个工业区不小，其实真正的工人真没多少，有一些小厂风风火火开张，灰头土脸的关门，没办法，这边地理位置太差了，业务真不好做起来。” 路清点头，“是啊，现在生意都不好做。” “所以这里的人穷也是因为这个，有时候仅凭一己之力，真的没办法改变现状，明风能坚持下去，也是有雄厚的资本。” “黄大哥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我离开过这里一段时间，不过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又从外地回来，这不当时刚好遇到明风招人，就进了明风。” 路清想到了莫东，好奇问他，“黄大哥和莫先生，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第15章 找她帮忙 “两年前，我就是老莫招进来的，这边的公司是他一手做起来的，怎么说呢，我和老莫是同事，也是朋友。”他露出满口白牙，“毕竟现在我们公司人也不多，公司里和老莫打交道最多的，就数我了。” “那黄大哥都算老员工了。” “可不是嘛。” 讲了这么多，黄俊终于想起问路清为什么来这里了。 路清知道莫东让她交钱这事肯定不是能让黄俊知道的。 黄俊肯定是不可能收路清的费。 路清也不想搞这么复杂，在人家这里住，交住宿费也是天经地义。 路清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是去你们财务部找人的，黄大哥，你们财务部在哪里？” “二楼。”黄俊疑惑，“你找财务部的谁？” 说谎最怕无中生有。 一下子就会被拆穿。 见路清说不话来，黄俊安慰她，“没关系，有事儿尽管跟我说。” 接着又恍然大悟道，“你是来找老莫的？” 路清思绪乱飞，终于找到一个蹩脚的理由，“黄大哥别误会，何姐让我找你们财务部人，她说她已经跟对方说好了，让我过来拿东西。” 黄俊半信半疑。 “那我去财务部了，一会儿他们该下班了。” 路清赶紧往楼下走，还不忘回头对黄俊说，“黄大哥，谢谢你啊，有时间请你个饭。” 黄俊看她飞快的往上面走，笑着回应她：“行啊，没问题！” 黄俊心里确实有些疑惑。 他们公司的财务虽然也是本地人，很有可能和东安的财务认识，但也不至于让路清过来拿东西。 或许路清有不可告人的事？ 不过他也没往坏处想。 也许，人家过来只是处理自己的私事呢。 黄俊走到门口，碰上莫东开车从县城回来。 他向莫东招招手，车便缓缓的在他面前停下。 黄俊走过去，敲开了窗。 莫东那张让人又俊又冷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有时候黄俊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莫东这样的男人，会不讨女人喜欢。 黄俊扯了扯嘴，“怎么样？李部答应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只能说八九不离十。” “吃饭了吗？一起去吃饭？” “还没。” “那下车，就在外面吃点。”黄俊想着刚刚路清说请吃饭，又说，“要不等小清一起，这丫头刚刚说请我吃饭呢。” “小清？” “东安的路小姐，路清，她刚刚去我们财务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莫东找了个位置停了车，从车上下来。 今天他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成熟禁欲，一丝不苟。 “我让她来财务部的。”莫东从关了车门，表情自然出声道，“她又不是我们明风的人，住我们宿舍自然要表示一下。” 黄俊一听急了，“老莫，你这事做得不太地道，小清可是我叫来住的，你收她钱，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我不管是谁让她来住的，规矩就是规矩，要是谁都能进来住，那还是明风自己的宿舍么？” 莫东斜眼看着黄俊，“你一口一个小清，要不你帮她把这钱交了？” “叫小清怎么了？你也可以叫啊。”黄俊拍了拍莫东的臂膀，“你小子不会是对这丫头有意思？不然我叫个小清还碍着你事儿了？” 黄俊已经对莫东的事儿急得上了火。 虽然莫东很少过来出差，但不可否认，他是把莫东当成哥们儿的。 莫东没正面回应，但情绪稳也稳定下来，又出声道，“你让她住这里不问她自己好不好意思？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要欠人情，她交了钱，就少欠你一份人情，总比欠你人情好。” “合着你是不想让她欠我人情？”黄俊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没想到老莫竟然还这么为对方着想，真是少见啊！” “我也是为我们公司增加收入……” 黄俊小声嘀咕，“可真能扯……” 莫东似乎不想再聊下去，干脆朝门外走，“饿死了，去吃个饭。” “不等小清了？” “别人说请你，那是客套，你还真当真了？” 黄俊：“……” 路清把钱交了后，果然轻松了许多。 好像住在这里也理所当然了。 十月的天气渐凉，路清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在这里她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她在网上找了几本专业书看了起来。 在海市时，这个习惯她坚持了很久，不管是专业的书，还是除专业以外的书。 但到了这里后，她晚上睡觉前就没看过书。 所以当她再次拿书看起来时，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其实她也向往过农村的生活。 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男女之间的欺骗都用在种花种草种菜上，她觉得是件美好的事。 可现实却一下就击破了她美好的想象。 她觉得迟早要逃离这里，但前提是，自己得更强大。 因为下一个地方，依然是另一个现实世界，她只有让自己强大了，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 靠在床头看了几页，有点索然无味。 很多都是实操的知识，干巴巴的看这些文字，自然是枯燥的。 她合上书页，正准备躺下时，下身一热。 路清这才记起今天号25号，大姨妈如期而至。 她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翻了翻小行李袋，发现自己竟然漏带了卫生棉。 而且更让她急躁的是，她从海市过来，就没带半片。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偏僻的地方不好买这东西，而且又是晚上。 正想该怎么办时，房间门被敲响。 路清看看表，八点半，不算晚。 虽然这里足够安全，但她还是提起了警觉。 “哪位？” “莫东。” 莫东惜字如金，说了两个字后就戛然而止。 “莫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路清一边说，一边慌里慌张的拿了长衣服穿上。 她怕自己裤子已经脏了，在莫东面前出丑。 腰间裹紧了衣服，确定看不到，这才开了门。 莫东不露声色打量了她一眼。 “莫先生，找我有事？” 莫东穿着家居服，比白天穿正装的他好像温柔了几分。 他双手放进兜里，离了门半米的距离。 看得出，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我电脑出了问题，有个资料要得比较急，我们网管住县城，过来也要一个小时，知道你是专业人士，能不能帮我看看？” 第16章 男人都一个样 路清没想到他是来让自己帮忙的。 于情于理，她住在人家的地盘，都应该要帮这个忙。 但她现在不行，得先处理大姨妈的事。 而且，她好像更需要莫东的帮助。 虽然她知道这事儿难以启齿，但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他能帮她。 莫东看出路清的不情愿，“为难你了？那算了。” 他转身要走，路清鼓足了勇气叫住他，“莫先生！” 莫东转过头，“其实你不用勉强，你在这里住我们明风也收了费，所以严格来说，你还是我们的客户。”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路清咬了咬后牙槽，“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先？” 莫东眼神飘忽，“什么？” “我大姨妈来了，忘了囤卫生棉，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卖的么？” 莫东愣了一愣。 随即看了两秒路清身上的长衣，反应过来。 路清以为他会犹豫，但他并没有，“……你这样去也不方便，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莫东直接下了楼。 丢给路清一个高大又挺拔的背影。 不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他似乎车技不错，车子一启动，油就丢了出去。 轰轰声顿时让路清感到温暖。 路清都不敢坐，就站在阳台上等。 十来分钟后，莫东又发了个信息过来。 是一条语音。 “你一般用什么牌？” “都可以，如果有夜用，就买夜用的。” 她的量大，日用根本包不住。 二十分钟后，莫东回来了。 他手里提了一大包，递给路清的时候，耳根微微泛红。 “我也不了解这些牌子，镇上卖的东西也很多冒牌的，你挑挑，看哪些好的就用哪些，差的就扔掉。” “好，莫先生，谢谢你，多少钱回头我转你。” “谢倒不用，我也有事相求，你帮我修电脑，我帮你买东西，也是互相帮助，大家也都不欠人情，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去换个衣服就上去。” 莫东走了。 路清提进屋里，打开一看，果然有好几种牌子。 有些牌子山寨得很明显，什么九度空间，茄菲，护野宝，nbc…… 好不容易才在里面挑了一个高洁丝。 虽然她没怎么用过这牌，但至少没有山寨字眼。 路清换了一件长t和卫裤就朝三楼走去。 莫东的房间门大打开。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样子。 比起她的房间，这间房子更宽敞，床更好，还多了一些家具。 比如一个小沙发，一个大衣柜。 “进来。” 他站在床边收了收在床上的衣服，“有点乱，不介意？” 路清走近，对他一笑，“在男人中你算干净了。” “你接触过很多男人？”他突然问。 看似不经意，却像棒槌，一下子就撞击到路清的尊严。 刚刚路清还因为他去帮自己买东西而感动。 现在一句话，他就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她有点儿来气，回他，“对啊，有那么几个。” 路清有些烦躁。 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她也不想聊这个话题。 “莫先生，你说的电脑，是这台？” 莫东知道她不高兴，但不知怎么，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想调侃一番。 “是，我d盘里的文件全都打不开，我以为是中毒，但杀了毒，好像没什么用。” 路清坐在电脑前，认真的检查起来。 莫东则去了阳台，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着烟。 路清的侧面对着他。 他抽了两口，看着那侧影，眼神恍惚。 路清还是专业，检查一番后，就知道问题所在。 她扭头对莫东说，“硬盘有坏道，需要修复。” 莫东又抽了一口，没过去，应道，“你专业，你看着办。” 刚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手机就在路清手边，路清瞄了一眼，屏幕显示是“莉莉”。 莫东把没抽完的烟衔在嘴里，进来拿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我去接个电话，你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莫东又出了阳台，顺手就把阳台上的小门关上。 电脑的问题找到原因后就好办了。 路清下了个软件慢慢等着修复坏道。 她知道这个事也不能急，就拿了手机刷了起来。 她喜欢看那些小视频，比如类似九零回农村的一天，每天虽然都在做重复的事，但对于她来说，却很治愈。 用软件修复后，为了避免还会出现问题，她还得把数据拷贝出来。 见莫东还在打电话，她也不好打扰他。 看旁边刚好有个u盘，便把u盘插上，准备把d盘的数据直接拷上去。 u盘弹出来打开时，那里竟然还孤零零的躺着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有点儿古怪。 老师们？ 路清挺好奇。 她怀疑那文件夹里是一些照片。 或许，是莫东学生时期的照片？ 她忍不住轻轻点了一下，但一点去就后悔了。 因为她赫然发现，那文件夹里有几个视频。 而那几个视频的封面，都带着色彩…… 太辣眼睛了…… 她心一紧，再看看玻璃门后的莫东，没想到，他竟然也看这种东西？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路清赶紧把文件夹关掉，把u盘拔了出来，刚放下，莫东推开阳台的门。 路清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慌忙要把u盘放下，但另一只手肘却碰到了旁边的玻璃杯子，“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这声音却震得她头皮又一紧。 赶紧起身弯腰要去捡那些碎瓷片。 “别动，我来。”莫东嘴里还叼着烟，眼睛因烟雾而眯起，讲话含糊不清，又回了阳台，拿了一个扫帚过来。 “你先修电脑，地上的我来处理。”他的情绪很稳定，反倒让路清更觉得惭愧。 “不好意思，把你杯子都打碎了。” 莫东低着头，“不用慌，实在是修不了，明天再说。” “已经差不多了，那个……盘里的文件要拷出来，等下要格式化，这u盘能用吗？” 路清指了指旁边的u盘，但她的面色了卖了她。 脸已经热辣滚烫。 莫东把地上的东西全扫进了垃圾桶。 声音有点沉，“我另拿个盘给你。” 第17章 U盘里的秘密 莫东说着就从抽屉拿了另一个u盘递给路清。 路清越发不自在。 d盘里的文件多，看时间，光复制都要四十来分钟。 莫东比路清的心态要好得多。 他在床头的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路清，“我这里没有其他喝的，只有这个。” 路清接过来喝了一口，脑子里尽是刚刚u盘里的东西。 联合上次她和莫东在那个镇上旅馆的事，她心跳得更加快了。 眼前的莫东不是莫东，而是一个已经脱光了衣服，色迷迷看着她的老男人。 即便这个老男人肌肉发达，长相俊朗，但路清还是有点怵。 这可是他的地盘，真要认真起来，她路清根本不是莫东的对手。 他的力气一定很大…… 他要是把自己逼到墙角，那种压迫感一定很强烈…… “你是哪里人，路工？”莫东也喝了一口水。 喝得有点急，水顺着喉结流下，让路清看得晕乎乎的。 “我家在南城。”路清说，“莫先生没去过？” 他眼睛一亮，“去是去过，不过没待两天也没来得及在那边转，那边美食多，最近网上很火。” “对啊，那是一座去了就出不来的城市。” “怎么讲？” “不仅美食多，美女也多，你要是去的话，可能会被迷得找不到出来的路，哈哈。” 路清笑得尴尬。 这个笑话有点冷。 “那你为什么又要离开那里去海市工作？” 路清指腹轻轻摩擦着矿泉水瓶身。 “在海市上了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那里了。”路清这个理由很体面。 但谁也不知道，她只是想逃离南城。 逃离南城那个家。 “哪所大学？” “海技大。”路清笑了笑，“虽然学校不怎么样，至少也有个学历。” 莫东眼眸不见底，随后又仰头喝了一口水，“我和海大的一个老师有交情，还去给同学们讲了一课。” 路清想了想，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许，他是给其他系的学生讲过课。 他连电脑都不会修。 又或许，他给别人讲课的时候，她还没上大学。 毕竟莫东的年龄比她大得多。 所以她也没细问，就问莫东是哪里人。 “我祖籍瑶城。” “原来莫先生祖籍是瑶城，难怪要过来工作。” “只是暂时派过来出差，下个月就回海市。”莫东又拿了一支烟抽出，指了指阳台，“我再去抽支烟，一会儿好了叫我。” 他真是爱抽烟。 他出去阳台前，把那带有颜色的u盘不动声色扔进了抽屉。 “这是老黄的u盘，搞丢了不好交差。” 路清知道，莫东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强调这是老黄的u盘。 只是老黄到底是罪魁祸首还是一个背锅侠，谁也不知道。 路清觉得挺有意思。 原来这男人也有不敢承认的东西，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幸好刚刚没用这个，我也没看里面的文件。” 莫东刚刚收回的手一滞，没说话。 路清知道自己有点过，赶紧又说，“我是说……这是人家黄大哥的u盘，如果把文件拷过去不太好……” 具体哪里不太好，路清自然是说不出。 这个理由的确有些牵强。 只能说，她的话越描越黑。 黑到和莫东的脸色一样。 这下彼此都不敢说话了。 莫东出了阳台继续抽烟，路清就在电脑前摆弄电脑。 搞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修好了。 路清起身，向莫东招了招手。 莫东丢了烟进来。 “莫先生，已经搞好了。” 莫东看了一眼电脑，又从旁边的包里拿了一个面包递给路清，“辛苦了，今天早上老黄从县城带过来的，挺新鲜的，明天可以当早餐吃。” “谢谢了。”路清伸手接过来。 “我得谢谢你，已经很晚了，早点下去睡。” 路清点头，“晚安。” 说完，路清便转身离开。 莫东也出门，目送她下了楼后，赶紧把u盘拿了出来插上。 这u盘的确是黄俊给他的。 但里面这东西，也是是黄俊硬塞给他的。 黄俊觉得莫东单身久了，应该需要这东西。 u盘是今天下午才给莫东的。 莫东还没打开看过，只从黄俊那鬼迷日眼的笑里，知道里面的东西。 谁知一没注意，就被那女人发现了。 起初他还不能确定路清知道里面的内容，后来她开口解释后，他的心便一“咯噔”，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点了一支烟。 大意了。 这有损他的形象。 眼前的迷雾中，打开u盘，他点击打开。 画面太美，他身体一硬：妈的，老黄不愧是好兄弟，给他的东西挺花…… 摄像头终于到了。 路清中午下班时，找唐民城去镇上取快递。 她第一次来镇上。 镇叫花连镇，很小，只有两条街道，十几分钟就能走通。 街道上倒是什么都有，但都不多。 比如衣服店只有两个，还都是卖的老年人的衣服，颜色鲜艳，款式老气。 有个稍微大一点的超市，超市里的东西日期也不新鲜，有些包装上都蒙了一层灰。 取快递的地方就在超市里被划分出来的区域。 唐民城帮着路清找东西，搬东西，也挺上心。 “路工，冰箱摄像头你也都写个单，到时我一起给你报销。”唐民城看着后备箱的东西，又想到她一个女孩子住在那个老房，心里过意不去，“这些都是公司应该配的。” 路清也不客气。 公司要出这个钱，她怎么可能拒绝，“好哇，那谢谢唐经理了。” “没事，现在我们虽然手头上不多，但这些小钱该花还是得花。” 路清拿了一个便当盒，还有一些厨房的用品，经过卖日用品的区域时，看到了售卖卫生间的货架。 想到昨天晚上莫东的事，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其实细细想来，莫东那人也挺好的。 深夜为她买来一堆卫生棉让她挑，也算是个细心的男人。 “路工，回？”唐民城把东西全都搬上了车，站在车门前喊路清。 “好，来啦。” 路清走到卖杯子的货架前，随手拿了一个有小熊图案的杯子结了账。 把东西全搬到老屋时，已经到下午上班时间了。 路清想晚上就搬回来住。 也不是不害怕，但她也知道，这个事总得解决。 她不可能一直住在明风。 而且，她也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18章 他们才像一家人 “明天搬过来，安装摄像头还要去借梯子什么的，你也装不了，但我今天又没时间，下午我还得去趟隔壁村子。” 唐民城也的确要去隔壁村。 但他也是真的想让路清在明风能待久一点就待久一点。 路清和莫东接触得多一分，他们东安和明风合作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莫东刚从办公室出来，黄俊就凑了上来。 “怎么样？”黄俊挤了挤眉。 莫东一脸黑沉，“什么？” “还跟我装呢……” 莫东停下脚步，不太耐烦，“以后别再拿那种东西给我。” “没看啊？” “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 黄俊一脸不相信，“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么？你一个人看可以，但是你不能传播，传播给了我，你就是犯法。” 黄俊打趣，“那你还不去告我？老莫，工作上认真就行了，生活上还这么一丝不苟，说难听点，你就是不近人情，难怪一直单身……” 黄俊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再说下去，他怕莫东会打他。 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我看小清那丫头挺好的，要不我牵根线你处处？” “滚！”莫东大步往大门口走。 黄俊跟了上来，“你那天不是还说这丫头记忆力好，对她刮目相看了么？” “我可没说过刮目相看。” “那你也是说了她记忆力好的啊。” “我只是客观表达一个事实，有什么问题？” “我可很少夸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 莫东似乎不想再理会他，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黄俊停了停脚步，看了手机信息，又跟了上来，拿了手机扬了扬，“说什么来什么，小路刚刚发信息，说请我们吃饭，明天她要搬回去了，说请我们吃饭是为了道谢。” 莫东面无表情。 “不去。” 音落，他手机也响了起来。 路清在电话的这头，她刚刚下班从办公室出来。 本想只给黄俊发个信息就行，让他转告莫东和他一起来，但又想到这样显得没什么诚意。 特别是莫东那人，内心深不可探，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就让他多想了。 路清清了清嗓子，打了语音给莫东。 响得挺久，那边莫东才接了起来。 “莫先生，你和黄大哥还没吃饭？这几天谢谢你们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你们吃个饭。” 那边默了会儿，回她道，“好，地点？” “工业区旁边的一品餐厅。” “好。” 莫东挂了电话，看向似笑非笑的黄俊。 黄俊眯着眼，“刚刚不还说不去？” 莫东转头，看也不看他。 “用得着你管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一品餐厅有啥可吃的？都是快餐？” 莫东斜了他一眼，“爱去不去，也不少你一个。” 黄俊一怔。 等反应过来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他就一外人，莫东和路清才是一家子！ 路清早就观察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餐馆，一品餐馆里也只有小炒。 但好在实惠，而且路清住在明风这几天，她们东安也不是没交钱。 所以她请他们俩吃饭，也就是意思一下而已。 而且在这地方，也没得选择。 她进店坐了几分钟没点菜，等他们到了后，才拿了菜单看起来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黄大哥，你比较熟悉，要不你看看，你们吃点什么。” 黄俊也不客气，把菜单拿过去，随意点了几个菜。 店里只有三四个人在吃快餐。 下午一下班，一部分人回家，一部分人加班加得不晚的，就撑着回家吃。 只有一些加班到深夜的工人会在这里吃饭。 等菜期间，莫东一直沉着脸，拿了手机在旁边不知道看些什么。 黄俊要健谈一些，跟路清聊东聊西。 “小清，你要明天搬过去，如果那个人又去你家怎么办？” “我买了监控，经历了上次，我想那个人应该也不敢来了，如果真来了，有了监控，也有了证据，到时就可以报警处理。” “我觉得你住我们明风的宿舍也挺好的，至少安全。”黄俊瞥了一眼莫东，低声嘀咕，“其实你不用交费的，反正我们那宿舍也一直有空的，宿舍都是我在安排，安排满了没有我最清楚了。” 莫东一直没说话。 “黄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毕竟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一直住你们宿舍我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而且我喜欢做做饭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那边方便一些。” 莫东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老黄，别强人所难，路工是成年人了，她自己有自己的选择。” “我这不是担心小清嘛，你说万一那人不管不顾对小清做些什么，那不后悔都来不及？” 菜上来了，莫东吃了一口，突的对路清说，“我住得近，晚上真有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黄俊看怪物似的看着莫东，“开窍了？” 莫东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路清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后，这才开始动筷吃饭。 饭菜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 路清连米饭都没吃，只吃了一口青菜和一点鱼香肉丝。 黄俊和莫东可能是饿了，最后菜也吃得七七八八的。 这里的东西真的不贵，结账时，一共六个菜，才98块。 黄俊抹了抹嘴，“破费了，小清，我们俩大男人还要你请客。” “应该的。” “我刚刚听说你会做饭？” 提起做饭，路清就得意了。 在海市的时候，她已经把做饭当成了兴趣。 每天下班的乐趣就是去菜市场采购食材，在网上学着做出美味可口的菜。 “嗯，还行，不说擅长，至少自己做健康。”她顺口一提，“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你们去做客。”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就相当于在给自己揽活，没事找事干。 都已经请了一顿饭，也算表示了感谢，没必要再请吃一顿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肯定知道这是自己的客套话。 黄俊一笑，“那敢情好，能吃到你做的饭是我们的荣幸，老莫，要不定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尝尝？” 第19章 帮装摄像头 路清笃定莫东不会去。 路清什么都不了解，但她知道，莫东喜欢用冷漠来遮掩自己。 莫东刚刚吃饱，靠在椅背上，表情冷淡但眼眸又似有暗潮涌动。 “我都可以。”他丢出这一句。 路清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死了。 怎么他们连客套话都不懂啊。 她真是搬起石头自己砸自己的脚。 吃完饭后，黄俊回厂里取车回县城住，走进明风的大门后，他就分开了，就只剩下路清和莫东。 路清手触碰到自己的单肩包，想到上午去超市买的杯子。 “对了，莫先生，昨天不好意思，打坏了你的杯子，今天我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去买了一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把小熊杯子拿出来递给莫东。 这杯子一看质量就不太好，但挺大一个。 莫东也没和她客气，接了过去。 他拿在手上，反复看了看杯子，路清以为他看不上，想着要不要收回，下次去县城买一个，或者网上买一个也好。 谁知他问路清，“摄像头装好了？” “还没有，唐经理下午外出了，说明天帮我装。” 天还没黑得沉，但也只能见到一点白了。 “我帮你装，白天装这东西，也会打草惊蛇，被别人故意破坏也不是不可能。” 莫东其实说得对，大白天的装这东西，是很容易被发现。 到时真如莫东所说，那装这摄像头不仅失去了意义，说不定还会让那个人更加嚣张。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莫清扯了扯肩上的包带，有些不自在。 虽然她不太想和莫东单独待太久，但架不住莫东说的话有理。 都不用权衡，自己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 “麻烦是麻烦，你都说请我们吃饭，我也不能不礼尚往来。” 路清：“……” 莫东指了指停在停车区的一部黑车，“上那部车，开车过去。” 对于莫东两次主动开口的帮忙，让路清感到挺意外。 打开车门，他示意路清先上车，又上宿舍楼扛了个了折叠梯扔后备箱。 车子开到了路清老屋前隔着一条水沟一块田的小路停下。 莫东先下车，从后备箱拿了梯子。 路清下意识的去接莫东手上的东西。 莫东没给，瞥了她一眼，“你不用管这个，把后备箱关上就行。” 路清关上后备箱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老屋。 莫东的身材高大，扛个折叠梯像扛个玩具似的。 渐暗的天色里，路清看着他结实的身躯有些失神。 脑子里闪过一个假设。 如果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和自己同住，也不会这么费劲的装摄像头了。 但这个假设也仅仅出现了一秒，路清就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脑壳，才会有这种假设！ 莫东在院子里转了转，把梯子搬到院子另一头。 路清见院子铺的地有些不平，赶紧过去扶着。 路清没开口，就听莫东解释，“这里的视线最广，还可以看到他是怎么翻进来的。” “装这里会不会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路清问。 “一般情况下，仅凭对方的身形和穿着就能判断出来了，如果装到别的地方，视野不好，死角太多。” 他一步步往上爬，梯子因为他的重量而晃了晃。 吓得路清一个激灵，使了全身力气去抓梯子。 莫东居高临下，“你怕什么？” “我怕……你掉下来……” “我要真掉下来，能稳得住？”他抬头，留了个下巴给路清，“所以你最好走开一点，我怕我会压扁你。” 路清一笑，“你帮我做事，我当然要为你保驾护航，哪怕你把我压成肉泥呢。” 莫东又低头，看了她一秒，嘲讽一般，“你有测过智商吗？” 路清才不是傻子，“智商倒没有，情商测过，应该比你高。” 莫东少有的笑。 虽然很细微，但路清知道她把他逗乐了。 他没再说话，接下来就是默默的对着头顶操作。 监控使用的是电池，虽说没有网络不能实时查看，但可以存储。 装好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莫东拿着照着光的手机从梯子上下来。 路清去里屋翻了翻，终于在包里找到一瓶矿泉水。 那是她上次她坐高铁时买的放在旅行包里一直没拿出来。 还好派上了用场。 人家帮自己做了苦力，怎么都要提供点茶水。 莫东没接，“我不渴。” 而后又去检查了门栓和窗户的铁栏。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去后门的抽水井洗了手。 路清赶紧又递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手。 “这口井里的水可能很少用，挺脏的。”莫东一边擦手一边说，“我建议你还是别用这井里的水。” “可是这里也没自来水，只能用这水了。” “明天我帮你问问，看这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水源。” 他眼睛又瞄向地上的蔬菜。 路清解释，“是一个邻居送过来的，挺好的一女的。” “那你以后就不用买菜了。”他又好像在隐喻其他事一样，“不过长此以往，你欠人家的人情就越来越多。” “所以以后我会自己种菜，自己动手。”她想了想，“大不了以后有钱了买个电动车去偶尔去镇上买些菜放冰箱，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莫东挑眉，摸出一支烟往院子里走，“种菜很简单？” “我觉得……应该不难？” 走到院子中间，他把烟点燃，吸了一口，“这么跟你说，我妈以前在我家院子里种过菜，她每天都给它们施肥，浇水，但却怎么都长不大，后来一棵菜都没上桌就死了。” 路清在屋里看着院子里的莫东。 夜色里，他的脸忽暗忽明。 只有手里的燃烧的香烟在黑暗里发着光。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路清说这么长的话。 “那一定是你妈妈没有掌握好方法。” 莫东摇头，“她是严格按照菜农教她的方法，可惜那些菜还是死了，就像养不熟的狼一样，就算你喂山珍海味，它还是不会把你当主人。” 他的口气很沉，很重。 像是经历了什么。 第20章 进入他的领地 路清笑了笑，“养得活和养不熟可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们种菜，不也是为了吃它们嘛？我们不也是带着利益带着目的去养它们的？” 莫东那边没有了声音。 路清一下子就觉得，她好像无形当中闯入了对方的领地。 而且，她有种感觉，她可能说错了什么？ “现在不早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路清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天谢谢你了，莫先生。” 他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缓缓的开口，“走。” 车上，路清一直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他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上了楼，他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在二楼三楼分别时，路清转头说，“谢谢，晚安。” 他这才回应她，“嗯，早点休息。” 路清洗漱后，一直没有睡意。 她总能想到莫东的那张脸。 想到刚刚他在老屋细致的检查家里的设施时，路清就有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安全感。 还有心头涌动的情意。 她也摸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舒服。 三楼的莫东刚刚工作完，把电脑合上后，转眼就看到了旁边的小熊杯子。 他扯了扯嘴角，“幼稚。” 但手又不自觉的端了起来。 劣质的陶瓷，粗糙的做工。 这女人也太随意了。 她可能不知道，她打破了的那个杯子，是他买的联名珍藏款。 指腹轻轻划过杯身，小熊正欢快的跳起来。 他从抽屉拿了马克笔，写下一个日期：10月26日。 而后，他起身，把杯子放进柜子的最上面。 路清又回到了那个老屋。 今天不用加班，公司三个人，只有唐民城最忙。 她和何芳每天闲得要命。 电脑也装好了，就更没路清什么事了。 路清想着锅也到了，上次王珍珍给的菜还没坏，索性就回去做饭吃。 王珍珍给了些青菜，土豆，辣椒，看起来长得个子小，但路清知道这些菜都比外面的大棚菜要好吃得多。 网上买的油米也都是大袋装的，她一个人吃都够吃一阵子的了。 唯一不完美的是，她忘了买肉。 不过她不是无肉不欢的人，全是素菜她也可以做出美味来。 烧菜主要讲究的是火候，油盐的适量。 这对路清来说，正是她拿手的。 晚饭，她用电磁炉炒了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蚝油青菜，煮了一杯米。 莫东说得对，后面的井水可能太长时间没用，打上来是能看到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不太干净。 昨天那瓶矿泉水莫东没拿，路清就用矿泉水煮的米饭。 饭煮好了天还没黑，她从另一个房间拿了一张小桌，把饭菜端出来吃。 青菜虽然放了两三天，有些发黄，但好在还没坏，炒出来过后，又是绿油油的一盘。 坐在院子，看着眼前的饭菜，别有一番风味。 她突然觉得要是每天都这样闲情逸致，好像也挺好。 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路清没什么朋友。 大学最好的朋友回了北方的老家发展，也很少联系，更别说见面了。 如果她发朋友圈的话，大概率不超过十个赞。 所以她发朋友圈，只是单纯的记录生活。 自己看了自己嗨。 吃完饭后，手机来了几条信息。 打开一看，竟然也有几条赞和评论。 一个是大学时的好闺蜜杨雪的评论：清清，你这桌子，有点复古啊，在哪里旅游了？ 一条是黄俊的点赞和评论。 与其说是评论，不如说是在提醒她:“两个素菜都被你炒得这么好看，不敢想象你要是做大餐会怎么样，到时候我和老莫一定要来尝尝？” 路清回复:“周末请你和莫先生光临寒舍。” 又回复杨雪:“旅游我倒想，但现实是，我现在被下放到农村。” 杨雪赶紧打了电话过来，“清清，怎么回事？” 路清说了工作调动的事，但她没告诉她和罗阳之间的纠葛。 她觉得是丢脸的事。 况且，她和杨雪之间，也已经很少走动了。 再好的朋友，也逃不过距离的疏远。 现在她似乎没有了可以谈心的朋友，除了自己和自己可以交心以外，没有人能够体会她的苦，了解她的内心。 杨雪很是惊讶，“工作又不是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去那边？或者你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的，工资也不算低。” 路清一笑，“我在这里挺好的，也许慢慢的，我就能爱上这里。” 最后，她客套了一句，“有空过来玩，我招待。” 挂了杨雪的电话，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 是莫东。 莫东在黄俊评论下打了一行字：你要饭可以，别拉上我。 黄俊：谁要饭了？你爱去不去，谁稀罕你去？ 莫东：你不先问问人家，稀罕你去不？ 路清实在看过不下去了。 “周末你们都一定要来哦！” 莫东没再说话了，只有黄俊回了一句：“好嘞！” 路清吃了饭，刚收拾了碗，就听院子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路清心一紧。 不会是那个人？ 但现在天还没完全黑，应该不可能。 她警觉的问：“谁呀？” “王珍珍。”王珍珍一边推门一边嘀咕，“这么早就把这门锁这么死啦？” 路清打开院子门，见王珍珍手上又提了一袋菜。 “唉哟，我刚刚看你发朋友圈，都自己做上菜了，这不又挑了一些菜过来。” 王珍珍太过热情，以至于路清还有点招架不住。 她把菜往堂屋的地上一扔，对刚刚进厨房洗碗的路清问，“诶，上次那人你逮着了吗？” “还没。” “那你还敢搬回来睡？你就不怕那人晚上吃了你啊？”王珍珍的脸露出不屑，“我看百分之八十是顺娃。” 路清没跟王珍珍说装了监控的事，她怕走漏了风声。 看过王珍珍的个性，嘴应该不太严。 “是谁都没关系，我原来也练过散打，也不怕了。”路清也算是自我安慰，“而且那个人也不敢为非作歹，不然也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就跑了。” “也是。”王珍珍声音笑得哄亮，“看你这么瘦瘦弱弱，胆子也不算小嘛。” 第21章 什么时候做陪酒的了 王珍珍又待了一会儿，从兜里抓了几把瓜子，和路清聊了好些话。 路清看着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自己的过去。 泪流满面的样子让路清也跟着动容。 “我男人也是个短命鬼，给我留个儿子以外，啥也没给我留，他出去打了几年的工，每个月就寄那么一点钱，死了卡里一分也没有，你说我命咋就这么苦啊？” “不过这最艰苦的几年也到头啦。”王珍珍是个开朗的女人，“他要在的话，我日子好像也过得不怎么样。” 她讲到这里的时候，路清看到了她眼神里的云开见明。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家里锅里还煮着猪食呢。” “你还养了猪？” “可不是嘛，养了几头，大了能卖点钱，实在卖不掉就杀了自己吃，做腊肉嘛。” 王珍珍吃了一地的瓜子皮，扭身走了。 路清看过那一包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打开一个个放进冰箱，在最底部，看过到两块不大不小的腊肉。 本来心里就暖暖的，这下喉咙一下子就哽咽了。 不管王珍珍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是让路清觉得温暖的人。 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那么关心自己。 来这里这么久，他从来都没主动问过路清。 能让路清唯一感受到她还有一个父亲的时候，就只是在她生日的那天，爸爸会给她打个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然后电话那头就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和一个稚气的男孩声。 她的生日在暑假。 通常那一天，她父亲都在陪他的家人去度假。 而她，则像一个外人一般，在电话这头手足无措。 挂了电话，她就会收到一笔转账。 从1888，涨到了现在每年的5888。 她会用这笔钱在外面好好的吃上一顿，再去看一场电影，去唱个歌。 剩下的，就自己存起来。 她从不开口主动向他要钱，他除了大学的生活费以外，也给得很少。 可能，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 又或许，他的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钱，是属于他的那个家了。 路清叹了口气，把腊肉块也放进了冰箱。 洗漱完躺在床上，路清时刻警惕着。 她很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是这一夜鸦雀无声。 后半夜，路清终于熬不住了，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路清就起床做饭带去公司。 既然有了做饭的家伙，她就没有要出去吃快餐的打算了。 做了两个素菜，装到了上次去超市买的饭盒里。 唐民城和何芳都关心昨晚那人有没有来。 路清摇头，“可能上次的事，已经让他不敢再来了。” 唐民城表示赞同，“那再好不过了。” 接着，他又讲了正事，“今天晚上我约了明风的老黄和莫先生，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吃个饭。” 何芳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怎么不去？我们公司就我们仨，不能落下你一个人不是？” 何芳面露为难之色，“可我还要回去带娃，昨天晚上我娃有点拉肚子，天天抱在手里哭个不停，我婆婆都不高兴了。” 唐民城瞥了她一眼：“你婆婆和老公呢？” “我老公……他去镇上打牌了，我婆婆今天一个人带着吃力。”何芳眼神闪烁，低头小声说出口。 “行，那你回去，你那老公……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就是那德性，我也管不了，现在娃都有了，能怎么办呢。” 路清从这些信息碎片中提取到了一些信息。 能猜得出，何芳的老公不是那么负责。 所以何芳的婚姻，应该也不太幸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 不过她也没主动问何芳。 毕竟很多人都不想把自己不幸的一面展示在众人面前。 下午临近下班时，唐民城扫了一眼路清。 “路工，要不你回去穿个正式一点的衣服，你这身衣服……太休闲了点。” 路清看着身上的长t配牛仔裤，的确有些上不了台面。 “而且今天晚上这个局挺关键，我是跟莫先生讲了好多次一起吃个饭他都没答应，没想到今天我又跟老黄提了提，他竟然同意了，这就表示，我们东安和明风之间的订单，是很有希望的。” “唐经理，那我去主要还是记录？” 唐民城乐了，“吃饭还做什么记录？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陪莫先生吃饭，他要是喝酒什么的，我们就陪他喝尽兴。” 路清隐隐感到不安。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陪酒的了？ 唐民城看她不太情愿，连忙解释，“路工啊，其实你接触莫先生的时间比我还要多，莫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我们陪他呼吃饭喝喝酒，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也没什么问题的。” 也是，莫东虽然对她不冷不热，但路清对他没什么坏印象。 “做业务的就是这样，饭局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路工，你就当帮帮我，当然，如果真能拿下明风，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提成也是可观的。” “我酒量不大。” “没关系，我们适可而止，也不一定是喝酒，主要还是多聊聊天。” 路清没那么矫情。 而且她也很清楚，明风对他们东安这个办事处而言，的确是很重要。 唐民城干脆也不藏着捂着了。 “路工，你别看我最近东跑西跑，但都是潜在客户，谈得挺好，订单却怎么都签不下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太新了，虽然我们东安在海市也算中型企业，但在这边想要开发新的客户，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但如果我们签了明风就不一样了，明风在这边有一定规模，拿明风和我们的订单来打样，那后面的订单就好签得多了。” 路清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毕竟她只是一个网管，也不想管业务。 但如果真如唐民城所说，一直这样下去，东安在这里的办事处也就没有了意义。 于她来说，没有好处。 路清不是不懂事的人。 她理解唐民城的难处。 “唐经理，我可以尽量喝一些酒，但我对业务也不熟……” “业务方面有我，你只负责吃饭就行。” 第22章 这一场酒局 唐民城开车送路清回去换了件衣服。 想了好久，才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换上。 唐民城见她换了衣服出来后，正在院子里抽烟的唐民城看了连连点头。 “这套可以。” 不是可以，是很行。 唐民城心想，就这，还不迷死你莫东？ 唐民城是在县城订了一个饭店。 “本来我是想让莫先生和老黄一起坐我的车过来的，不过他们还要开会，可能会晚点过来，也好，这会儿空闲时间先点点菜。” 路清听唐民城说，他都是在预算里咬了牙才订了这间酒店。 “整个新合县，就这一家饭店高级一点，来这里的人，要么就是招待领导，要么就是招待客户，没几个是带家人来吃饭的。” 但心痛归心痛，唐民城这诚意，人家心里也肯定明白得很。 饭店虽然比不上海市的酒店，但在这个地方档次算高的了。 装修风格和服务员的态度，都能体现这花钱的价值 。 路清跟在唐民城的后面，走得小心翼翼。 这套裙子已经买了好多年了，她一直没怎么穿，但相比好几年前，自己丰满了一些，裙子就显小了一点。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只有她知道，她的整个身体，都被束缚在裙子里一般。 她生怕那背后的拉链会自动爆开。 也许还不到那种地步，但动作上总要小心点为好。 这套裙子她之所以舍不得扔，是因为它是妈妈在十八岁时送给自己的。 她把这套裙子作为一个念想。 但后来她又觉得，她应该在人前展示它，她怕以后会越来越不适合自己了。 她跟罗阳在一起后，在罗阳面前穿过一次。 罗阳都感叹她穿这件裙子是最迷人的。 纯净，却又万种风情。 今天她又换了一双黑色的半高跟鞋。 入了秋后，也渐渐凉了起来，还加了一条薄款丝袜。 包间在二楼，她和唐民城坐在包间里等。 旁边还有一台崭新的麻将机。 半个小时后，莫东和黄俊才姗姗来迟。 严格说来，他们其实没迟到，是路清和唐民城来得太早了。 路清在原座位上站起来。 唐民城则赶忙走过去迎接。 莫东走在黄俊的身后。 先是黄俊的目光在路清身上眼睛一亮，待走了两步进来后，莫东才出现在门口。 莫东双手插在兜里，穿了件公事公办又透着休闲气息的卡其色夹克。 相比路清十八岁时买的裙子，他的夹克多少还是显得成熟了些。 “啧啧啧，今天的小清姑娘这打扮……”又假装怪罪到唐民城的身上，“老唐，你这不是要跟我们谈业务，是要我和老莫的命啊。” “别什么事都扯上我。”莫东话讲得淡漠，眼神却没有嘴巴硬。 他没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穿着白色裙子的路清。 路清和他对视片刻，被他看得面部灼热，移开了视线。 “黄大哥，莫先生，请坐。” 简单的待人待客，路清也懂。 四个人就这么坐下。 虽然桌子不是太大，但也是十人桌，四个人就这么稀稀拉拉的入了座。 唐民城叫服务员先去上菜，就把刚拿上来的酒打开，递到了路清手里。 很明显，这是让路清挨个去倒酒。 路清既然都来了，也就坦然接过去，没扭捏，拉开椅子朝围着桌子朝莫东那边走去。 莫东双手抱在胸前。 不像生人勿近，倒像在掩饰他的心情。 中间隔了一个黄俊，一共四个人的位置，路清像走了好远。 虽然莫东没有看她，但她刚刚的那股灼热感一直都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烈。 唐民城也是下了血本的，要了一瓶飞天。 从莫东，黄俊，唐民城，到自己，依次倒上了后，路清这才放松下来。 接下来就是唐民城给她们敬酒了。 路清有点虚，菜上来后，就假装慢悠悠的吃菜。 她其实没喝过白酒。 啤酒她能喝一两瓶，但很快就会上头。 现在的路清巴不得他们自己喝自己的，不要注意到她。 她把头埋在桌子上都不敢抬。 唐民城倒有些急了。 和他们喝了一轮后，就向路清看过去。 路清好不容易抬个头，就看到唐民城正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起来敬酒。 “莫先生和老黄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路工，你是不是也该敬二位一杯？” 路清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才慢悠悠站起来举起酒杯对莫东和黄俊说道，“黄大哥，莫先生，谢谢你们能给我们东安机会，我敬你们一杯。” 杯子里的酒一阵酒香。 可对于路清来说，那不是酒香，而是刺鼻的，还没喝就足以让她产生醉意的烈味。 她皱了皱眉，来都来了，就只能豁出去。 就在杯沿离唇边一厘米的距离时，莫东出声问道：“唐经理，今天路工又是以什么工种来的？” 还好路清这酒没喝，不然她敢肯定会被他这问题给呛到。 唐民城尴尬了一秒，随后笑着答道，“莫先生，我们公司缺人……” “所以她是打杂的？”莫东嘴唇微微上翘。 但路清觉得那不是笑，是嘲讽。 “不不不，莫先生误会了，路工不管是什么工种，都是我们分公司的得力助手。” 路清忍不住了，还是开了口：“莫先生，今天我是唐经理的助理，不过不管什么角色，我都是东安的人，你们都是我们东安的客户，今天我们就是陪客户吃吃饭，聊聊业务，莫先生不用想那么复杂。” 路清吃不准莫东的想法。 但他有种狗眼看人低的意味。 可能今天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来陪酒的。 莫东哼笑一声，没再吭声。 反倒是也举起了酒杯，把杯里的酒都喝见了底。 那是一个小玻璃杯，虽然不是很多，但他喝下去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路清吞了吞口水。 对方虽然没说话，按这种情况，她要是尊重对方的话，应该把杯里的酒喝光的。 但她犹豫了。 她知道白酒的味道。 就像闻的时候刺激自己的鼻腔一般，进入嘴里也一定会刺激着味蕾。 黄俊察觉这情况有些不对。 莫东为难一个小姑娘，实属罕见啊。 第23章 不谈业务只谈酒量 他在一旁当好人，“唉呀，你看人家一小姑娘，你干了这酒做什么？小清，你就喝一口象征一下，随意啊。” 唐民城也讨好似的笑，“对对对，黄先生也发话了，路工，你就喝一点点……” 清冷的声音生生打断了唐民城的话。 “我没见过敬酒之人是自己随意对方干了的，一般情况下，不都是敬酒那一方干了，被敬酒的客随意的？” 莫东过分了点。 路清心里不是滋味。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莫东？ 空气一下子僵了。 路清的杯子托在空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就知道今天不该来！ 不仅对业务没有任何帮助，很有可能，还会成为一颗绊脚石。 唐民城此时坐在路清旁边也有点懵。 难道，他判断错了？ “老莫，你说你……”黄俊还想缓解此时的气氛，路清到底还是说话了。 “莫先生说得对，酒文化讲究的就是尊重，这一杯我必须干了。” 路清没有退路。 她没有丝毫的停顿，抬头就把手中的酒倒进了嘴里。 苦，涩，辣。 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 但那香气路清只觉得更加难以下咽。 莫东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慢吞吞的夹着菜，连眼皮都懒得抬。 “好！小路还真爽快。”黄俊叫“小清”多少有些别扭，他举了杯子，大声道，“来来来，我们都随意！” 路清没有随意。 她天生就有一种反骨。 越是看不起她，她就越要表现给对方看。 “不，黄大哥，应该是你随意，我干了。” 唐民城赶紧拉了她的手臂，要把杯子接过去，“路工，还是我来，你酒量小，老黄，你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我今天就是要跟老唐喝的，可不是跟一个女孩子喝的。” 路清拿着酒杯不松手。 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莫东，“黄大哥，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敬你。” 随后，一饮而尽。 酒的辣味依然在。 但因为她的反骨，似乎又淡了许多。 莫东终于抬了眼皮，停了筷子，“酒量不错，但我不喜欢酒桌上谈业务，解决问题。” 唐民城一听，有点心塞。 看这样子，这顿昂贵的饭钱，不白给了？ 黄俊坐在椅子上呈放松状态。 黄俊是了解莫东的，只有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他喜欢看好戏。 路清的反骨越发的强烈。 又加上喝了两杯酒后，她反而没有了刚刚来时的紧张感，冲着莫东一笑，“没事儿，我们今天不谈业务，只谈酒量。” 话一开口，不仅唐民城和黄俊惊讶，就是莫东，眼底的讶异都一览无疑。 看来路清这小身体里说出来的话倒挺大。 而她的脸上，已经肉眼可见的微微泛红。 莫东少有的笑，“口气挺大，要不，我们对喝试试？如果我今天先趴下，明天你们东安就带合同来我办公室。” 路清一喜，“莫先生说话当真？” 唐民城也没想到莫东就这一个条件能签合同。 心里头美得很。 但看路清的样子，又怕她喝不过莫先生。 到时不仅业务谈不成，还喝出事儿来那就麻烦了。 他半真心半假意，“路工，今天我们请莫先生和黄经理吃饭，能谈业务就谈，不能谈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要勉强。” 他又嘿嘿朝着莫东说，“莫先生，看来路工有点醉了，接下来的酒我来喝，今天保证陪莫先生喝舒服！” “唐经理，你可能不知道，喝酒时的心情，不是因为酒的质量，而是谁和你一起喝。”莫东缓缓摸着那装着白酒的杯身，“当然，我今天不一定要喝这个酒，我无所谓。” “莫先生，你是我们东安的客户，如果你觉得我陪你喝酒能让你开心的话，我愿意奉陪。” 路清又倒满酒。 这次她动作更麻利了些。 虽然喝了两杯后有点儿上头，但这反而壮了她的胆。 她连莫东看过也不看，又向他敬了一杯。 好在杯子小，她喝酒的底子不算太差，第四杯下肚后，醉意才渐渐涌了上来。 她模糊的听到黄俊在劝说莫东，又听到唐民城在劝自己少喝点。 终于，她觉得自己醉了。 但她脑子又有些清醒。 她不知道被谁扶进了车里，迷迷糊糊听到对话声。 “唐经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和她顺路，就坐我的车回去，老黄叫了他表弟过来开车。” “莫先生，今天见笑了，这路工我拦也拦不住……” “二两就能醉的人，就不适合来见客户。”莫东说完便开了门，坐到了路清的旁边。 刚要关门，黄俊从外面钻了进来坐上了副驾驶。 “你不回家住？”莫东问。 黄俊靠在背椅上，脑袋瓜子发晕。 他没和路清喝，但唐民城把他灌得够呛。 他和唐民城都是当地人，认识的时间还算久，虽然以前不太熟，但这巴掌大的地方，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名字。 唐民城要和他喝酒，他是不好拒绝的。 不过到底他酒量大，比路清脑子要清醒得多。 “我老婆今天回娘家了，一个人回去冷冷清清，去厂里对付一晚。” 莫东没接话，把脸别向窗外方向。 “喂，小清这小姑娘还挺有骨气，不谈业务只谈酒量，哈哈，我倒是以为她能喝一瓶呢，谁知道那么小个杯子，四杯就干趴下了……” 黄俊觉得挺有趣。 最开始以为是青铜，她说那话时又以为是王者，谁知道最后却是个喝酒草包。 莫东瞥了一眼黄俊，语气没有情绪起伏，“你那么能喝，也只不过小半斤的酒量，半斤二两，你有资格嘲笑她？” “老莫，我严重怀疑如果我和她掉水里，你一定是救她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水边？” “……” 路清脑子浑浊得很。 两个人的争吵声又传进她的耳里，震荡着她浑浊的脑子。 她动了动身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头向旁边靠了过去。 她记得有一次罗阳喝了一点酒，也是找了个代驾，她和他坐在车的后座。 罗阳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让她以为她就是那个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的她，甚至会想，要是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路清闭着眼，在这混沌的回忆里泪流满面。 第24章 送她回家 可没想到，最终，她变成了一个万人唾弃的，自己都讨厌的小三儿！ 莫东的肩被路清压得不舒服。 他伸手想把路清的头往旁边推，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通往村里的小路没有路灯，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车头灯映射进来的光。 车子开得不太快，但路渐渐的颠簸起来。 莫东看向因颠簸而头偏到一边路清的头，缓缓伸手又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黄俊在前面睡着了，车子里一片寂静。 “呜…呜…呜…” 本来寂静的车里，出现了小声的哭声。 睡得不沉的黄俊睁开眼，看向后座。 路清的头正靠在莫东的肩上。 莫东一只手放在下巴，侧头看着嘤嘤哭泣的路清。 “……你这个混蛋……我不是小三儿……你滚！你滚！” 路清的手张牙舞爪的在空中飞。 黄俊小声问莫东：“她怎么了？” 莫东一脸茫然。 但他心里能猜个八九分。 “喝了酒说胡话。”莫东冷冷出声。 路清其实并没有那么醉，她只是浑身没力气。 而且自己也能模糊的感觉身边有人。 只是他们说的话太小声，她听不清。 她提高了音量，张牙舞爪的手张于找到了抓的东西。 她使劲摇了摇，“说话啊，渣男……怎么不说话了？收到我的东西了嘛……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渣男……呸！” 莫东脸色黑压压的。 他的手臂被路清抓得摇来摇去。 但路清的力气还是太小了，他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 黄俊睁大了眼，一副吃瓜的模样，“老莫，你怎么她了？” 莫东没解释，只是把路清抓着他的手慢慢拿下，说道，“路工，你喝多了，抓错了人。” “没有！你就是那个渣男！你骗我……你是个骗子！” 莫东冷笑一声，“被男人骗了就要还击，一走了之又有什么用？” 路清凭自己仅有的力气睁了一条线的眼睛看着莫东。 “一走了之？谁一走了之了？”莫东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在路清还没愈合的伤口。 “我说你，路工，只是喝醉了酒发个酒疯，你以为那男人就能看到？说不定他现在又重新找了一个比你还年轻，比你还漂亮的女人……” 路清心里难受。 她快哭了，歪了歪头：“你……你谁啊？凭什么……来说我？” “车开快点，我怕她会吐车上。”莫东皱眉，对黄俊的表弟开口。 路清不依不饶，“快告诉我……告诉我你是谁嘛……” 莫东不理会。 黄俊看过不下去了，“他是老莫，小清姑娘，你喝醉了！” “老莫？哪个老莫啊？”路清的思路像打了一团死结，短了路，“哦……老莫……老莫……老莫，你怎么不回答我呀？” 莫东厌烦的往右边挪了挪，没说话。 路清的脑子的死结一下子就打开了。 酒精助长了她的胆量和疯狂。 “哈哈……我想起来啦……你是叫我去修电脑……u盘里还有那种视频的那个男人……哈哈哈，真是笑死了……” 莫东的脸越来越黑。 沉得和这天一样，如果没有车头灯的光，怕是伸手不见五指。 黄俊嘴巴张得老大，他没想到，u盘里的东西，竟然被这女人发现了。 不过还好，糗的不是自己…… 黄俊默默把头转回去，不敢再看这热闹。 莫东已经不想再理路清。 他把窗户打开，让气透进来。 不过路清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全身软绵绵的往他身上倒了倒，又往后仰去。 像个不倒翁。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老实说，你看过那些东西，是不是因为受过女人的伤啊……看过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为了疗你心理的伤，打发你的寂寞？” 路清说得口齿不清。 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手榴弹一般落在这车里。 其他三个男人没一个说话。 前两个是不敢说，莫东却是不知道如何说。 他能说什么？说那u盘不是自己的？ 这女人现在已经发疯了，要是再解释，说不定她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所以他干脆选择沉默。 黄俊的表弟一边开车一边瞄向后座镜，更是大气不敢出。 路清见周遭没了反应，这才得意的靠在车门壁上，睡着了。 车子是先去了路清家。 此时路清已经睡沉了。 黄俊也下车，准备和莫东扶她进去，却被莫东拒绝了。 “我一个人可以。” 说着莫东就一把把路清往老屋那边扛。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对黄俊说，“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走路回来。” “走啥路啊，天这么黑，你不怕那水田里冒出一个女鬼啊？” 话一说出口，又顿悟道，“那行，我们先回去了，要是怕了我就开车过来接啊。” 黄俊看着莫东的脚步轻如燕，啧啧道，“老莫的力气真不是盖的，抱个女人跟拎个小鸡似的。” 表弟忍不住问黄俊，“哥，他们什么关系啊，刚刚在车上，他们说的话信息量可真大。” “你管那么多干啥，开好你的车，等下这车你开回县城，明天我过来了再开回来。” 车子开走了。 莫东找着路清走到院子门口才把她放下来。 他放得很重，像是有一种莫名的火气。 路清一下子就瘫坐在门口的角落。 因为没有力气支撑，整个人又往下倒。 莫东一边开锁，一边把她拉起。 路清动了动，没睁开眼，已经醉得像一堆泥。 院子门打开，莫东又迈着长腿把里面的大门也打开了。 拉了线开了灯后，才出来再一次把路清扛在肩上，向里屋走。 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扔在了床上。 床都发出呯呯响的声音，像要塌了似的。 他看着路清躺在床上的样子，摇了摇头，随后为她脱鞋。 路清的长袜很薄，薄得能看到她白晰的皮肤。 莫东手僵了一僵，这才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路清翻了个身，寂静无声。 她背着他，只现出一个身形。 腰间凹了进去，隔着布都能感受到她的性感。 莫东没有关灯，走出院子坐在那张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第25章 不负责任的男人 虽然装了摄像头，但路清醉成这个样子，很危险。 谁也不能保证那个人不会闯进来。 一支烟还没抽完，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响动。 像是有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莫东丢掉烟，奔了进去。 只见路清掉在了房间的地上，被子也一起掉了下来，被她压在身下死死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的裙摆被掀到一边，春光乍泄。 莫东眼角抽动一下，俯下身扯了被子给她盖住，又准备把她抱起来。 一只手刚碰到她裹了被子的腰间，路清的双手突然就圈住了莫东的脖子。 “你不是想我么？”路清含含糊糊，却冷不丁的问了这一句。 莫东一怔，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诡异。 低沉问，“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吗？”路清眼皮都没张，嘴巴微张，淡淡的口红带着光亮，“怎么……不承认？” 莫东耳根发烫，没回答她的话。 “……我给你……”路清撅着嘴，因为双手攀附在莫东的脖子上而让两人的距离离得更近。 路清脸上的纹路都肉眼可见的清晰。 哪怕头顶上的白炽灯并不明亮。 路清感到对方没有反应，干脆从莫东脖子上松开一只手，开始混乱无力的给自己解衣服。 “……怎么，开始嫌弃……嫌弃了我么？” 她想要扒开身上的裙子，但因为裙子的拉链在侧面，又加上有一些紧，根本没有力气。 莫东黑着脸看着她。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放开她，也没有更近一步。 就那样任由她吊着他的脖子，胡乱看她扯着她的衣服。 只是他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急，眼睛也越来越红。 她的身体又软又糯。 路清扒拉了一会儿，衣服一点儿没扯开，她混沌的脑子就开始暴怒起来。 用尽力气手一钩， 莫东没防备，低下了头。 唇与唇之间，彻底没有了距离。 路清觉得自己的嘴巴像碰到了一块铁，硬邦邦的。 虽然因为酒精的作用，这感觉不灵敏，但她又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不仅僵硬，还冰冷。 路清一下子就联想到罗阳。 他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就像面前这个人的唇一样。 路清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掏心掏肺的对他，他却只是想要自己的身体。 而她面前的男人先是愣了愣，但没有推开她。 屋子里的空气都暧昧得拉了丝。 莫东胸口像什么东西堵了一般，压得只能喘着粗气。 情况有些控制不住了。 莫东不自觉的想要把对方攻略成自己的领地。 路清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她除了胆子大一点，疯一点以外，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腰。 嘴也在一点一点的探索。 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他好像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索性就来个反攻，让对方没有反悔的余地。 路清的挑逗是个意外。 或者说，她只是想让恶心恶心罗阳。 但当这个男人对她发起反攻，对方把她逼到快窒息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妈的，他来真的？ 路清急了眼，虽然她现在使不上劲，但她知道，她必须阻止了。 否则今天就是自己的失身之日。 情急之下，她直接朝对方的唇咬了下去…… “啊……”莫东吃痛，松开了路清。 嘴唇被路清咬出了血。 莫东用手背擦了擦，皱了皱眉。 “发什么神经？”他不满。 路清躺在地上，没理莫东。 莫东直起身来，口气明显不悦，“真醉还是假醉？” 路清没回答。 她咬了一口对方后，心里就踏实了。 大脑终于放松下来，浅睡了过去。 莫东大概是怒了，低身从路清身下用力的扯出了被子，撒气似的盖在了路清身上。 “既然不想起来那就睡这里。”莫东转身，嘴里嘀咕，“不知好歹……” 走进院子，他摸了摸嘴唇被路清咬伤的地方，显然对方是下了狠嘴的。 他心头一股无名火。 摸烟，正要点火，秋风吹来，迟疑了两秒，他还是返回了房间。 把烟夹在耳后，莫东一举把路清抱到了床上。 可能因为刚刚的事，他又怀着报复的心理，扔在床上的力气，他用了八分。 只听得“邦”的一声，床都快塌了。 莫东嘴角向上勾起，这才满意的关了灯，走出了房间。 …… 路清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了。 她慌里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找手机，才发现屏幕显示的周六，八点。 难怪闹钟没响。 她松了口气，浑身酸痛。 起来打开大门，察觉不对劲，昨天晚上的门她根本没栓？ 她理了理思绪。 昨天晚上喝了酒后，好像是坐上了莫东和黄俊的车。 其他的，她一概不记得了。 所以昨天晚上他们把自己扶进来后，就直接走了？ 那那个男人，昨晚有没有翻墙进来？ 不不不，他根本就用翻墙，因为院子的门栓也没栓，也没锁！ 细思极恐。 她醉得一塌糊涂，如果那个男人真进来过，有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等等，她好像记得有人亲了她! 她快要哭了，要真是这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就算现在衣着完整，也难保人家对她做了那事，再给她穿上的…… 路清慌忙拿了手机，第一反应就是给莫东打语音通话询问。 刚要拨出去，她想了想，又打给了黄俊。 黄俊比莫东更随和。 如果不论颜值，论沟通的话，她肯定是选择黄俊的。 黄俊像还没起床，气息很重：“昨天晚上老莫让我们先走，他把你扛进去的，我现在在厂里，要不你等我起床了，我找他帮你问问？” “不麻烦你了黄大哥，我自己问。” 昨天晚上他把他们支走，他一个人送她进来的？ 为什么会支走黄俊？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就算没有非分之想，他把自己送进来然后离开，他不应该锁锁门？ 他完全就是置自己的全于不顾，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路清越想越气愤。 “喂？” 莫东的声音真他么好听，路清差点就让这声音给迷惑了。 早先想好的台词，这下卡在了某神经上输不出来。 “那个……昨天晚上是莫先生送我回了屋么？” “是。” “呼……看来莫先生的确是个不太负责的男人。” 第26章 我不需要逃避责任 莫东刚刚才冲了凉从浴室出来，这会儿头发都还在滴水。 路清的话让他目光葛然一沉。 就那样亲了一下，她就要让他负责？ “路工如果觉得那样也得负责，我没话可说，也不需要逃避责任。” 他的嘴现在已经结痂，但一笑，还是会扯着生痛。 “那这样莫先生就是后知后觉了，当时你不是不应该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吗？现在说要负责，是不是晚了点儿？” “怎么，难道昨天晚上我就应该抱着你到我这里来，今天一早就得去领证？” 路清一懵，领什么证？ 难道她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莫先生言重了，领证……是什么意思？” 莫东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开口，“你昨晚非要凑过来让我亲，然后又反咬我一口，我是没打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今天一醒过来就要我负责，你说这责，我是负还是不负？” 路清记忆里的碎片被莫东这一说，好似又慢慢拼接出来了。 她是记得有个人亲了她，但她也没想到那人是莫东。 而且，莫东说是自己主动的，这就更离谱了。 要真是这样，那她丢脸丢到家了。 刚刚理直气壮的态度突然就蔫了下去。 “记起来了？” “不好意思，莫先生，可能是我搞错了。” “如果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奉劝你一句，不能喝酒，以后就少喝。” 路清觉得莫东有些不耐烦了，赶紧应了应，“好，你忙你的。” 他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今天早上我放了几桶水过去，喝的水和做饭的水暂时用桶装水。” 路清受宠若惊，电话还没挂，就转身看见堂屋放了几个崭新的水桶。 还是某岁山的优质水。 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路清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冒失了，不应该在没问清楚的情况下就对莫东说那些话。 搞得现在自己很是被动。 但她还是觉得后怕，想取摄像头看看过，可没梯子又拿不下来。 想到王珍珍，说不定她那里有梯子。 打了一通电话给王珍珍，王珍珍让她不用去，她亲自搬了梯子过来。 王珍珍的梯子是老式的一字形木梯，梯子很长，但她找着挺顺手。 路清把莫东送过来的水倒了一杯给王珍珍。 “你可真奢侈，还用这种水，这水挺贵的？” “是朋友送过来的。”路清答道。 “你这朋友真可以。” 王珍珍大大咧咧的在院子坐下，“对了，你拿着梯子干嘛？” 路清随便说了个谎，“里面阁楼上我去看看，晚上老是有东西在上面，梯子我明天还你你看行吗？” “没事儿，我不急着用。”王珍珍笑了笑，她牙齿挺白，虽说一直干着农活，但皮肤也不黑，保养得不错，“你那阁楼上一定有老鼠，你自己上去不怕？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我可以，总不能老是依赖别人。” “行，那我就先走了，我家谷子熟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田里割稻子去，这两天忙着呢。” 王珍珍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那边还有一些咸菜萝卜干什么的，要不再给你拿点过来？” 路清不好意思。 “不用，你留着自己吃，自己种东西也挺辛苦的。” “习惯了，农村人嘛，就是干这些的。”王珍珍笑了笑，“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要不去给我割割稻？” 路清不是不想去，而是不会。 打小她家条件就不错，也没再农村生活过，最多就是外婆家住几天，也是钓钓青蛙玩玩水。 让她割稻，她可一点不会。 王珍珍送了两次菜，其实就把路清当作自己的朋友了，她跑到路清面前，拉起路清的手。 “开玩笑的，你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哪里舍得让你去帮我割稻啊，你在旁边看看就行，以后你自己种了割了啥的，心里也有底。” 路清也知道，一直拿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能白拿，还是被她拉去了。 王珍珍没直拦拉她去田里，而是先去的家里。 王珍珍家也不小，但还是青砖砌的墙，和其他家都是一样的风格。 “李成，赶紧给老子滚起来，去打谷了！” 不用想，路清都能猜到李成应该就是王珍珍的儿子。 王珍珍一边喊一边进了屋。 但她儿子没有回应。 路清也没进她屋，就在院子里站着等。 王珍珍扭头看了一眼路清，“你坐会儿，我去叫那懒虫，跟他爸一样懒。” 不多一会儿，就见一个一米六左右的男孩子被王珍珍拉了出来。 “叫路阿姨。”王珍珍冲儿子说，“路阿姨从大城市来的，你礼貌一点。” 李成抬头，还带着床气，“路姐姐好。” 路清笑了笑，“你好，李成。” 又对王珍珍说，“你儿子嘴真甜，硬生生把我叫年轻了。” 王珍珍骄傲瞥着她儿子，“他就这样，除了嘴甜点外，就只剩懒了。” 李成懒得理他老妈，直接往外面走，“一到周末就帮你干农活还说我懒，我爸在的时候，也没见他帮你忙，你还给他做好吃的呢……” 王珍珍指着李成的背对路清说，“真是一天天的要气死我。” 今天太阳挺好，不过十月底了，倒也不烈。 照在身上还挺舒服。 李成先是去了田里，王珍珍就紧跟着把鞋脱了，卷了裤腿就往下走。 路清看了看自己穿的牛仔裤，不敢脱鞋下去。 王珍珍一笑，“你就在上面晒晒太阳，一会儿我回去做饭给你吃。” “那我不白来了？不帮忙，还要你做饭给我吃？” “没白来，你就在旁边看看，以后你想种了就熟练一些嘛。” 路清不解，就这样看看就能熟练了？ 她站在田埂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太阳，又看看王珍珍和李成，觉得画面真美。 拿了手机拍了视频，觉得还不够，还是脱了鞋，把裤子卷得高高的往下走。 “别下来！”王珍珍扭头看到路清竟然已经下了田，一只手拿了镰刀，一只手拿了一把稻穗，“小路，你还是不要下来，别弄脏了你衣服裤子。” 第27章 他送她去医院 路清踩着田里的稀泥，慢腾腾的拿了手机往前走。 “没事儿，我这裤子能挽上来。” “那你感受一下就上去，这田里有蚂蟥，你看你那脚多白嫩啊，它们可喜欢了。” 路清愣了两秒。 蚂蟥那东西她见过，以前妈妈去外婆家打谷时，那田里的蚂蟥可多了，软趴趴的附在妈妈的小腿上，扯都扯不掉。 想到它们攀附在腿上一个劲儿的吸血，就头皮发麻。 “路姐姐，我妈骗你呢，我家这田是旱田，哪来的蚂蟥，反正我干活就从来没见过。” 王珍珍爽朗一笑，“哈哈，我吓唬你呢，你下来，不过不用帮我忙，我怕你帮我的倒忙。” 王珍珍倒是讲得直接。 “我是帮不了什么忙，我就是想把你们干活的样子录下来，好多人都向往你们这种生活呢。” 王珍珍不以为然，“谁还会向往我们这生活？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好日子过够了，还想倒退，过这苦命日子？” “那可不，就像围城一样。” “什么围城？” “就是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王珍珍若有所思，但又很快否定了路清的说法，“那像你这样说，我们这里出去了就不想再回老家的人，还不是觉得大城市待得舒服。” “也许……也许是他们逼不得已呢。” 不过路清来这里，也是逼不得已。 路清近距离拍了王珍珍和李成割谷子的视频，连同把王珍珍和李成的通话也录了进去。 田地不算宽，但光凭王珍珍和李成，也只弄了些皮毛。 “起码还要两三天。”王珍珍干活很麻利，她没那么矫情。 脸上的汗珠顺着眉毛滴下来，她用脖子上的毛巾一擦就了事。 路清不抵触她的原因，可能也有这一点。 从田里一路走到王珍珍家，王珍珍又非要留路清在家里吃饭。 “你可以拍拍我做饭，也不是我吹，我儿最喜欢吃我做的饭。”她看了一眼李成，“李成，是哇？” “还成，不算难吃。” 李成虽然是小学生，但说话好像又有些老成。 可能是因为快进入青春期，说话也偶尔带着刺。 不过路清觉得这孩子挺好玩，嘴上和他妈妈对着干，但实际又会行动。 王珍珍撇撇嘴，“以前都说我炒的菜最好吃了，现在大了只知道跟我对着干。” 路清认为王珍珍说得对，她做饭的过程还真的可以拍下来发在自媒体平台上。 索性真的打开手机，一边看王珍珍做菜一边认真拍起来。 王珍珍的家厨房是用了柴火。 只有煮饭是用的老式的电饭锅。 但她做事麻利，可以一边炒菜一边自己烧火。 柴火灶被她驾驭得服服贴贴。 王珍珍家有个不大的冰箱，里面塞满了食材。 但实际大多是肉和蛋。 因为路清在这吃饭，她还特意做了个红烧鸭。 路清看着烧得鲜亮还是柴火烧出来的鸭子，顿时有了胃口。 饭是在堂屋吃，堂屋正墙上挂着一对老人和一名年轻男人的照片。 应该是李成的爷爷奶奶和爸爸。 王珍珍是个讲究的女人，屋子里被她弄得整齐干净。 红烧鸭的确很好吃。 辣椒是王珍珍自己种的，鸭子据王珍珍说，也是养了半年的。 路清吃得挺多。 她其实也喜欢吃重口味，但现在外面饭馆做的重口味也很少能符合她的口味了。 李成这孩子干了半天体力活，竟然没怎么动筷，一直吃旁边的青菜和肉丝炒酸菜。 “怎么不吃啊？”王珍珍夹了一块在李成碗里。 李成又夹回给他妈，“妈，这鸭子是端午节做了一半，另一半冰箱的那只？都快半年了，你还拿来招待客人……反正我是不吃。” 王珍珍也没在意他说的话，点头，“是啊，是那只鸭，怎么就不能吃了？都冻着呢，又没臭，香得很呢，你问问路姐姐，是不是很香？” 路清看着面前已经啃了一堆的骨头，顿时觉得这鸭子不香了。 可能是心理原因，她还感到胃也有些不舒服。 赶紧把剩下的饭吃完，也没再夹那鸭肉。 饭后路清想着王珍珍要午休，就回了家。 回了家，她就把今天的视频打开看，琢磨着怎么能剪出来发在平台上。 刚坐在院子没多久，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 这次不是心理作用。 毫无疑问，就是鸭肉起的反应。 赶紧往院子那边的厕所跑去，蹲得腿麻了才舒服了一些。 但这状态没保持多久，刚从厕所出来，下腹又开始痛起来。 路清一边骂一边往厕所里奔。 几个来回后，路清都快虚脱了。 她干脆直接把凳子放在厕所门口。 当疼痛再一次袭来的时候，她终于快支撑不住，打了电话给唐民城。 打给唐民城是她的第一反应。 因为唐民城有车，又是自己的领导，他理应对路清的安全负责。 “唐经理，你在公司附近吗？我肚子痛……想去趟医院。” 唐民城显然没在意路清的话，“这是怎么了？我陪我老婆孩子在外面，要不我给人打个车过去？” 路清额头渗了痘大的汗珠，忍着疼痛有气无力，“我可能吃坏了肚子，现在肚子越来越痛了……” “听你声音好像不太对啊，你在家？我马上安排个车过来送你去医院，现在我离得远肯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的。” “好……”路清挂了电话，肚子的疼痛像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的袭来。 路清此时已经虚脱得快要晕倒。 她坐在院子里那张老椅上，连刺眼的阳光都感到是暗黑的。 她不会因为吃了鸭肉就这样死了？ 那也太划不来了。 怎么办，快要死了…… 她觉得自己身体的阳气被一点点的往外抽，都他么快抽干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敲门的声音。 但她根本就有力气去开门。 她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影子从墙外翻进来。 她想喊，但又喊不出。 “路工，能听到我说话么？” 是莫东。 她点点头，注意力还在自己的腹部。 依然很痛。 “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第28章 有力量感的男人 接着，她被莫东横抱了起来。 就在莫东怀里的那一刻，她感到又能活过来了。 老天保佑，她可能死不了。 路清被放进车里后，就听到轰的声音，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开得很快，莫东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哪里痛？” “拉了几次，可能吃坏肚子了……” 路清闭上眼，气若游丝。 车子开得很快，到医院后，路清是被莫东抱到急诊的。 他到底是个男人，遇事冷静沉着。 当时医生很忙，他直接把路清放在架子床上，说路清是他女朋友，他怀疑路清是急性阑尾炎，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路清想笑又笑不出，尼玛她小时候就把阑尾割了。 还好只是急性肠炎。 打上吊针后，路清就渐渐缓了过来。 莫东出去抽了烟进来急诊观察室，路清躺在床上，脸色恢复了些：“莫先生，今天又麻烦你了。” “知道麻烦就好，你是不是没吃过新鲜的鸭子？” “啊？” “放了小半年的冻鸭，和新鲜的鸭口味肯定大不一样的，你还吃了很多，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路清低眉，“可能新鲜辣椒把味道盖住了，我觉得挺香的。” “是因为在这边后，没吃过好的？” “也不全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边真的不太方便，好些快餐店的东西也的确不太好吃。” 路清又想起上次答应他们的事。 “刚好现在在县城，等下麻烦莫先生带我去趟这里的菜市场，我买些食材回去，明天你和黄大哥来我家吃饭。” 莫东坐在离她床边好几尺远，面无表情。 “算了，吃饭的事以后再说。” “肠胃炎而已，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如果这次不请你们的话，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毕竟在那村里也不好买菜买肉。”路清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做的菜可能也不符合你们的口味，还是等以后……” 莫东突然打断路清的话，“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推辞的，菜市场你不用去，我去就行。” 说着他起身就要走。 路清赶紧开口：“我先转点钱给你，多退少补。” “行。”他没拒绝，“要买些什么菜，一会儿语音发给我。” 路清等莫东出了门后，就拿了手机转了五百块过去。 紧接着又发了条语音过去。 “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你就按你喜欢的买，不管什么食材，我都可以做。” 良久，莫东回了一个字：“好。” 路清手背的针刚取下，莫东就回来了。 “东西都放在后备箱，一共买了二百三十二，剩下六十八我转给你。” 他拿了几张条子递给路清。 都是一些收据。 菜名，重量，单价，合计，写得清清楚楚。 路清一直感觉他是个做事比较严谨的男人，但没想到这么严谨。 买个菜都要把收据打给她，好像又有点见外。 不过也对，她和莫东的关系，她也说不上来。 似友非友，似熟非熟。 从医院出来，莫东带她到一家饭店喝了些粥。 回到家时，天都已经黑了。 莫东提着菜，看着那木梯子，没问路清。 路清心想，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拿来看摄像头的。 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后，莫东把东西放下，开口道，“不用那么费劲看摄像头，昨天晚上我在院子时待了半晚，下半夜太冷就进去了，不过我也是没睡，在你房间拿椅子坐了一晚上，没对你做什么。” 路清感到窘迫。 “我也想走，只是我怕有人来，如果我从外面锁门，你会更不安全。” 路清为只想到对方的恶而感到内疚。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莫东斜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柳下惠，但也不爱趁人之危。” 他没有再逗留，又嘱咐路清把门扣好后，就开车走了。 路清这才清理他放在桌上的菜。 有猪肉，牛肉，排骨，杀好的鱼，还有一只看起来很新鲜的鸭，估计是现杀的，其他就是一些配菜了。 周天清晨，路清就打电话给黄俊，让他和莫东一起来做客。 她是想确认黄俊来不来，如果不来，她就推迟做这顿饭。 她不可能单独和莫东一起吃这个饭的。 在黄俊答应了后，路清就着手准备了。 因为是电磁炉，她得一边做一边切菜。 十点，她正准备把鸭放进锅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她从厨房跑出去打开门，竟然是黄俊和莫东。 黄俊和莫东都穿了薄夹克，只是黄俊里面穿的衬衣，莫东黑色夹克里一件白t恤。 这样一对比，气质立马就有了区别。 路清是个颜值控，一直都没有改变。 她不得不承认，莫东的颜值让她偶尔会出神。 黄俊看不到路清眼里的光，他笑嘻嘻的，“早，小清姑娘。” “早啊，黄大哥。”路清反应过来，把门大打开，“进来！” 她没料到这俩大男人能来这么早，她慌乱的要进去端凳子出来给他们坐。 “不用客气，我和老莫过来帮你的，老莫说你家的电磁炉，做得太慢，帮你烧个火，做柴火饭！” 路清应着，心里头想的确实没必要。 她请客，这两个大男人帮她烧火，太别扭了。 但人家来都来了，也只能接受他们的好意，否则他们看她一个人忙活，更别扭！ 柴灶边只有生火的毛草，大块的柴火都放在外面和厨房阁楼。 莫东来后就没怎么跟路清说话，劈柴火时，才跟黄俊说外面的柴火有点潮湿，要去阁楼上拿。 他们分工明确，一个生火，一个劈柴。 路清想象不到莫东竟然能够做劈柴这种粗活。 厨房很大，莫东上阁楼拿了几个大木头，直接拿了生锈的斧头一刀劈了下去。 他脱了外套，袖子挽起，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一斧头下去，精准的把一块木桩劈成了两半。 路清心怦砰跳。 她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么有力量还有美感男人。 “老莫，你还会做这呢，我以为你只是说说。”黄俊不可思议，“你以前做过？” 莫东没正面回答，“我老家也是农村的。” 第29章 这狗能防贼吗 莫东很快把柴火劈完后，也没闲着，帮路清洗菜切菜。 他动作极其自然，就像丈夫帮妻子做家务一样。 连黄俊都一边扔柴火进灶里，一边调侃，“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来？” 路清起初有些许不自在，但经过磨合后很快又放松了。 把菜炒好后，刚好中午十二点多。 他们把桌子搬到院子里，黄俊又出院子，去车上拿了一瓶饮料。 “听老莫说昨天你肠胃炎，叫我不要带酒，我就在县城带了一瓶果汁过来。”他扬了扬手中的饮料瓶，“老莫还特意强调要买无添加的果汁！” 路清转头对莫东说，“有心了，谢谢。” 莫东没说话，接过黄俊手里的果汁，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三杯。 路清拿了杯子，对莫东和黄俊道，“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从我来到这片土地开始，一直都是你们在帮助我，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请你们吃个饭，随便一点，别客气。” 黄俊拿了筷子尝了一口红烧排骨，就忍不住夸起路清来。 “小清姑娘，看不出你做的菜比老厨师还好吃，摆盘也摆得好，咸淡合适，火候也刚好……”黄俊眼睛不自觉的瞄了一眼莫东，“要是谁娶了你，怕是烧了高香，真有福气。” 路清对这种夸奖一点也不谦虚。 “我比较爱研究做饭，在海市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己做饭，早上早点起床还会带个便当，很少在外面吃。” “啧啧，真是个节约贤惠的好女孩。”黄俊忍俊不禁，“现在像你这种女孩子，不多了。” 莫东夹了鱼吃，没有像黄俊一样夸奖，但他又连续吃了两口，看样子挺喜欢。 至少在路清看来，这些菜还是对他的胃口。 黄俊是聪明和过来人，什么他都看在眼里。 他喝了一口饮料，“我看你这菜挺合老莫的胃，都是单身，要不你和老莫在一起得了？” 莫东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青菜，“食不言寝不语，闭了嘴巴没人当你是死人。” “呸呸呸，你晦不晦气？” 黄俊刚一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起身走到外面接了后，回来就要走。 “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他把杯里的饮料喝完，又胡乱吃了几口菜，“谢谢小清的款待，抱歉，你们继续，下次我请。” “黄大哥我给你盛点饭，总得吃饱。” “没事儿，我去我小舅子那里，那边有饭吃。”黄俊嘿嘿笑着，“只是你做的菜太好吃，想多吃几口而已。” 莫东抬头也没挽留他，“你把车开走，我等会儿自己走路回厂里。” “嗯。”黄俊挤眉弄眼的，“你帮我多吃点，不能辜负小清姑娘的一片心意。” 黄俊说走就走。 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又只剩下路清和莫东了。 空气又冷得如凝冰。 “今天没事了？” “嗯，昨天打了吊水就已经好了。” “药还是要按时吃。” “知道了，谢谢。” …… 莫东吃得挺多。 路清做了一共七菜一汤，都吃得七七八八了。 刚要收拾，就见王珍珍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条黑狗。 那狗看起来挺温和，见着路清和莫东也不吠，还一个劲儿的直摇尾巴。 王珍珍看到莫东时，像发现世界大陆一样新奇。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又退到了院子外，看了一眼门。 的确没错。 又返了回来，开始作自我介绍。 “我叫王珍珍，这个村子的人，你是小路的朋友？” 莫东刚刚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雾气腾腾里的莫东，更让人着迷。 “嗯。”莫东不咸不淡的回答。 “珍姐，吃饭了么？”路清瞧见王珍珍看莫东的眼神不太对劲，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王珍珍一笑，“吃了，我过来拿梯子回去用一下。” “行，那珍姐你自己拿，我收拾收拾碗筷。” 路清前脚一踏进厨房的门，后脚王珍珍就走了进来。 她像个贼一样，轻手轻脚，轻言轻语的问路清，“小路，刚刚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是我们隔壁厂的。” “我怎么没见过？”王珍珍狐疑，“我在工业区打零工，没见过他。” “他是过来出差的，一般待不了多久。” “那你怎么认识的？” “是我们厂的客户。” 王珍珍依然不相信，“你和他真没那层关系？” 路清摇头，“你看我和他是一种人么？” 王珍珍笑了笑，“我看挺配。” 又用身体碰了碰路清，“那他叫啥名字？” “都叫他莫先生。”路清也不傻，没经过同意透露人家的名字，不太好。 “姓莫？这姓挺好听的。”王珍珍神秘笑了笑，“我怎么感觉这男人对你有点那啥，你感觉到了没？” “什么跟什么呀？就是他帮我不少忙，今天请吃饭而已。” “反正我感觉一直不会错，你看好了，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王珍珍出去拿了梯子，见自己家的狗蹲在莫东的旁边。 她清了清嗓子，正想和莫东搭上两句话，莫东倒先开口了。 “你家这狗能防贼吗？” 王珍珍受宠若惊，“能，当然能，我买来就是防贼的。” 她索性坐在莫东对面的板凳上，“不知道小路有没有跟你讲，上次半夜就有个人进这个院子，她一个单身弱女子住这种地方，肯定有人盯上的。” 莫东吐了一口烟问，“你这狗哪里买的？” “隔壁村我一亲戚那里买的，别看这狗长得磕碜，可懂事了。” “能帮我弄一只来不？” 王珍珍脑子反应快，“你是要给小路弄一只？” 莫东没回答，只问：“能弄吗？” “我也不能肯定，只能问问试试。” 莫东把烟头扔脚下踩了踩，拿了一张名片给王珍珍，“要是有就跟我说，我去拿。” “成，我等下就打电话去问问。” 王珍珍一走，莫东也走进了厨房。 路清系了一条围裙，还在洗碗。 莫东在门口只看到她的背影，头发挽了个低低的髻，松垮垮的，耳边还有一些头发留在两旁。 穿了一条牛仔裤，紧身，勾勒出弧度稍大的翘臀。 一件修身浅绿色长t恤，很随性，但又带着慵懒的性感。 路清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看到莫东愣在门口。 “有没有要帮忙的？”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路清一瓢一瓢的把大锅里的水倒在旁边的桶里。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个视频会议。” “好。”路清擦擦手，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那我送你出去。” 第30章 探探他的口风 莫东走后，路清反倒松了口气。 今天这顿饭，也算是还了他们一个人情了。 一整个下午，路清也没出门，四个小时的时间，把视频剪了出来，发到了抖音上。 之所以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是她以前根本没剪过这东西。 还一边在网上搜索一边操作。 而且她拍的视频没有任何技巧，拍出来的东西好像也没有任何美感。 但既然拍了这么久，也只是将就传上去了。 她其实也没想过其他，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有趣。 很多人没有经历过某种生活的人，总是会向往。 现在媒体平台上有很多类似的乡村生活的视频，她觉得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只是刚开始拍，她的视频可能还不太吸引人。 但她可以慢慢来。 她把拍的剪一遍出来，似乎真的挺有趣。 王珍珍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 不计较，讲话直，胆大心细。 这个视频发到平台后，一晚上路清的粉就涨了五六百个。 路清欣喜若狂。 原来真的有人喜欢这种视频。 上班时，她也时不时看看后台的数据，但好像粉丝没怎么涨了。 她有些失望。 不过倒是有粉丝留言，说挺好看的，希望她能够继续更新。 但她也不可能每天去王珍珍那边拍视频。 只能周末才有时间去拍。 路清也不急，毕竟上班赚钱才是最主要的。 新的一周，唐民城给她和何芳开会，说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拿不到订单，恐怕办事处就直接取缔了。 何芳其实倒无所谓，她是本地人，就算这个办事处都没有了，她还可以找其他的工作。 企业里，最不缺的就是会计这个职位。 唐民城只能劝说路清，“路工啊，现在我必须要拿下这边的第一单才行，东安的办事处如果没有了，对我们三个来说，你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他叹了口气，“其实明风的订单我觉得很有希望，只是看我们追得紧不紧，你看能不能帮帮我，帮帮我们东安，单独约下莫先生，去探下莫先生的口风？” 唐民城很诚恳。 路清和何芳都知道，其实压力最大的是唐民城。 他作为一个负责人，如果一直没能让东安在这边有业务往来的话，就直接证明了唐民城是个能力不强的人。 但他也说得对，路清千里迢迢过来，也不想这么快就失业。 “唐经理，我对业务一窍不通，你让我去探，我怕会弄巧成拙。” 没等唐民城讲话，何芳便劝说道，“路工，我作为一个局外人，讲句老实话，我觉得，你是最适合去跟这个单的，那个姓莫的，搞不好就是对你有点意思。” 路清其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莫东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热情。 但她还不能分辨这种热情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理。 “当然，你也不用特意去谈这个，就是和他接触的时候，提提我们东安和他们明风的业务就行，推动一下。” 唐民城也摸不透。 但他想让路清去找突破口。 路清也没主动联系莫东，这样显得自己太过于求成了。 周五，路清一下班就收到莫东发的信息。 莫东只发了一张照片。 是条狗。 而且那狗很丑，是条黄色的狗。 路清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然后问他，“莫先生，你是不是发错了消息？” 莫东很快回了她，“没有，下班了吗？” “下了。” “方便去你家吗？把这狗给你送过去。” 路清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莫东莫名其妙的要送她一条狗。 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养小动物的人。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至少还是先看看，而且这是个试探口风的机会。 她知道这是莫东的一片好心，“好。” 回了家刚把饭做好，路清就听到车子的声音。 果然是莫东来了。 他牵了一条狗。 那条黄狗。 “我刚好做了点饭，莫先生吃点？” 她昨天才坐了唐民城的车去镇上赶集买了些肉和蛋。 莫东摇头，把狗绳递给路清，“吃饭就不必了，那天我在你这里吃饭的时候听那位大姐说，她那边可以弄条狗，所以就让她弄了一条，已经打好了疫苗，还叫人洗干净了。” 接着拿了一个包，“我托人买了狗粮，车上还有一个可以让它住的房子，你等着，我去拿。” 这条狗真的不太好看。 而且对于路清来说，它的体型挺大。 路清也不太懂狗，也不知道这是土狗还是什么品种。 总之，她不太喜欢。 莫东问也不问她就塞一条狗给她，她真的接受不了。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莫东送狗给她的目的，是保证她的安全。 “其实它很好照料，平时把它放出来，喂点吃的给他，除了狗粮外，你可以喂点肉什么的，最好是熟肉。” 莫东把那个已经搭好的狗房子支在院子里。 那狗房子一看就是有专业人士做的。 很别致，而且空间很大。 “可是我真的没养过狗，我也怕狗。”路清笑得勉强，她想起唐民城给也的任务，想把话题往业务方面引，“而且，我也不知道在这里能待多久。” 莫东目光落向她，“怎么说？” “现在这边一个业务都没谈成，唐经理都愁死了，这样下去，我们这边办事处也没存在的意义了。” 路清小心翼翼又故作轻松，“我怕这狗在我这里待不长久。” 莫东沉默半晌，看着路清的眼神让路清有些发毛，“你是不是想问我，东安和明风的合作，有没有希望？” 路清心里一咯噔。 这男人还挺精明。 “我就是说了个事实，可能我不该在你面前说……” 路清低眼看向那狗。 怎么看那狗的脸都跟莫东有点相像。 狗男人……能合作就合作不合作拉倒，眼睛像把刀又几个意思？ “这个事我说了不算，公司的意思是，你们东安没有优势，我们可能会找当地的供应商。” 路清心一沉，“哦。” 莫东蹲在狗旁，伸手摸了摸它的黄毛。 那狗温顺的看着他，在他面前趴下，张着嘴，摇着尾巴。 “不过也说不准，你们要是能拿得出你们能说服我们的东西，或许也有希望。” 第31章 以小顺的名义叫他过来 莫东直起身，对路清说，“不管你能在这里住多久，都以安全为主，摸摸看。” 路清这一试探好像什么也没探到。 莫东说的话，模棱两可。 她缓缓伸手，半犹豫着摸了那狗的背。 说是摸，倒不如是碰。 她就那样轻轻的碰了下。 “汪……”狗的眼睛看向她，朝着她摇尾巴。 “你看，它一点不凶。”莫东抬眼，“要不，给它取个名字。” 路清无话可说。 这场戏，好似莫东一个人的独角戏。 “嗯……小顺，怎么样？” 路清：“挺好……” “那就小顺。”莫东又摸了摸狗，他似乎挺喜欢狗的，“它来之前我已经喂他吃了东西，等下就它玩玩，就让它进它房子里休息。” 路清点了点头。 “我回去还有点事，走了。” 莫东走了，路清看着那狗，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安全重要，但对于从来没养过狗的人来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弄。 她低头，小声叫了一声：“小顺，乖……” ——— 莫东把车停在明风门口，还没下车，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手机显示莫莉。 莫东拉了手刹，接起，“哥，明天小艾姐的祭日，你什么时候回海市？” “还有十来天。”莫东把车窗打开，一股风吹进来，他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往年的这个日子，不管你是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的。” 莫东眼神意味不明，“这边公司还有事，没处理完。” “那明天你要送什么过去，我替你去。” “照旧就行。” “好……就是黄玫瑰，草莓蛋糕。” “嗯。”那边的人顿了顿，呼了口气，“哥，看来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莫东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什么没放下的。” “死鸭子嘴硬，要没放下，怎么现在还没给我找嫂子？” 莫东看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透过玻璃看向远方，“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鬼才信。” 电话掐断。 莫东从车里的小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年代有些久远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和一个女孩，肩搭着肩，笑容满面。 看了好一会儿，他把照片放回抽屉。 而后靠在椅背上，打开微信，发了个信息出去：小顺如果晚上叫得厉害，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边回了几个字：“好，谢谢。” ——— 路清和小顺相处得好像也不错。 小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虽然体型不小，但它挺顺从。 只是路清有时候下的命令，它不是那么懂。 路清也知道，这需要时间磨合。 唐民城问起路清，路清老实回答，“莫先生说有希望也没希望，但要我们拿出优势来比较。” 见唐民城没吭声，路清又道，“既然地理不占优势，那就只能谈价格了。” 唐民城摇头，“价格和当地的厂家相比，已经是比较低的了，而且地理位置根本不是问题，我们的货从海市运过来最多也就一天的时间 。” “所以唐经理的意思是说，明风只是在故意刁难？” “说不好，现在明风没有拒绝我们，也没接受我们，这本身就是给了我们希望。”唐民城笑了笑，安慰路清，“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我也有好几个单子正在谈，只是其他单子也在观望态度，我之前也说过，如果有一个单子签下来，后面的路我们也好走了。” “而且听老黄说，莫先生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最多十来天他就要返回海市，所以时间上我们也得抓紧了。” 路清又怎么不知道明风这个单子的重要性。 只是单凭她，恐怕没有那个本事让明风能够和安东合作。 可是她总得试一试。 晚上，她想了很久，还是给莫东发了条信息。 以小顺为由。 “莫先生，小顺这两天不爱吃东西，可能是我喂食有点问题，能不能请教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她口气故意一板一眼，让对方不会以为她夹带着任何私心。 莫东回了她信息：“这两天喂了什么？” “上次你拿的狗粮和我吃剩的菜。” “都有些什么菜？” “肉片汤里的肉片，还有邻居给我的一些土豆和蔬菜。” “我现在在开会，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路清没讲假话，小顺确实不爱吃东西。 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穿了一条春秋棕色半身裙，一件有点紧的白色里衣外面套了一件浅蓝色毛衫。 看时间充足，还化了个淡妆。 路清本就是美人儿，稍微一打扮就更水灵。 她没有勾 引莫东的意思，她只想给莫东留下好印象。 至少，她是正儿八经把莫东当客户来尊重的。 八点，天已经黑了，莫东开了车过来。 路清打开院子门，莫东眼睛亮了亮。 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上下扫了路清一眼。 路清被看得不自在。 “莫先生，吃饭了吗？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 “还没，刚开完会。” 莫东抄了手走进去，看到趴在地上的小顺。 小顺起身，摇着尾巴迎接他。 仿佛来人就是它的男主人。 “我去帮你煮碗面，刚好我晚上做了些辣椒油，放面条里最好了。” 莫东把目光从小顺身上挪开，“不用了，谢谢。” 这是莫东第一次在路清面前说谢谢二字。 路清有点窘迫。 “那……那我去倒杯水。” “说了不用，我看一眼小顺就走。” 他这一开口就堵了路清的嘴，肯定是不好再提及订单的事。 莫东问了她小顺的情况，很快就判断出了问题的所在，“每天喂的东西不要太多，土豆那玩意儿又是淀粉，很不容易消化，没什么事，这两天让小顺缓缓，喂点清淡的东西给它吃。” “好。” 莫东进去洗手。 路清想今天是没有机会再问了，索性就放松下来，上传周日拍的视频。 王珍珍那边水稻都割了，也没什么素材了，所以这周就拍的自己做饭的视频。 拍得很脏潦草，她也不知道这视频有没有人看。 正上传时，莫东出现在身后，突然问，“今天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第32章 我有个条件 路清一惊，假装淡定，“哪有什么事，就是小顺的事，我怕它死在我手里。” “你们东安就那么想要明风这一单？” 莫东走到离路清两三米外，点了一支烟问路清。 他实在是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路清干脆老实回答，“莫先生，我也不瞒你，现在你们明风的订单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看能不能尽量帮我们争取一下，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莫东缓慢吸了一口烟，看向路清。 路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他盯得后背发凉。 “感激？用什么感激？” 路清虽然不太懂业务上的事，但她还是道听途说过里面的弯弯道道。 她第一反应是，贿赂两个字。 “我和唐经理了解下，看能返多少利给到你手上。”路清说这话的时候心惊肉跳，跟做贼似的。 莫东一笑，烟雾蒙住了他的双眼，路清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挺懂的。” 路清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又接着说了下去，“唐经理对你们明风的订单很是重视，我相信他能给到你满意的额度。” 莫东又笑了。 这是他第二次笑，“看来你今天是诚心把我叫来谈业务的。” 路清顿时觉得这事儿要成了。 莫东没有拒绝，那就表明，可能这条口子要撕开了。 “如果莫先生明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好啊。”听莫东的语气，他似乎很放松，答得也很随意，然后又慢腾腾开口，“不过我有要求。” 路清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要立大功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要求？” “吃饭可以，但唐经理不用来。” 莫东把烟往旁边吹，这下没有烟雾的遮挡，路清看清了他的神情。 没有笑。 眼神像一簇刺一般朝路清刺来。 路清不寒而栗。 “你是说，我一个人和你谈？” 莫东轻哂一声，“怕了？” “怕什么？”路清有点怕，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他说她一个人跟他谈，她怎么能不怕？ 虽然以莫东往常的表现来看，他就是好人一个。 但谈到这个话题后，路清又觉得他不是以往的那个莫东。 “既然你能说出刚刚的话来，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怕。” 路清态度坚定，“当然不怕，难不成莫先生还会吃人？而且和莫先生单独相处，也不是没有过。” 莫东一只手插进兜，一只手弹着烟灰，“但我这人公私分明，公事得公办。” 路清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明天下午七点，在我公司门口等我。” 莫东一口就吸完剩下的香烟，烟头朝着旁边的砖墙上摩擦。 “记得把你要和我谈的东西记熟，我怕你到时一问三不知。” 说着，他不等路清回答，便朝外面走去。 如果说刚刚的路清已经以为这订单有九成的希望，那现在她反而不那么肯定这订单能签成了。 看莫东的表情，她不知道等待的，会不会是他的百般刁难。 但事已至此，而且这也是她争取来最好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 唐民城听到这个消息后，比路清更兴奋。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业务仔仔细细的介绍给路清听。 路清其实之前也大致了解供给明风的产品是线路板。 线路板专业性强，做货周期长，所以地理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反而应该考虑的，是东安做出来的质量。 东安是国外某知名手机的供应商之一，质量问题不必多说，而价格就更加不用说了，唐民城不会说谎，这个价格报给明风，是在本地同行里，都很有优势的。 “你就跟他谈一个点到两个点的返利，怎么谈就看你了。”唐民城狐疑，“可我寻思着莫先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他真是说可以这样谈谈？” 路清点头，“千真万确。” 谁不会为利益折了腰呢。 看来莫东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 唐民城将信将疑，“晚上还是清醒一点，虽然我也想很想谈成这一单，但也不想你冒险，我怕到时假你单没谈成，倒是让他占了便宜。” 路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唐民城的意思。 但如果莫东真是想要她，也不会耍这种手段。 那天晚上，他就能趁人之危了。 只是她还是得小心一点，因为今天晚上，他有了可以正儿八经要她的理由。 路清今天没怎么打扮，只是穿了一条阔腿裤，一件小香肩外套。 这一身，她自认为已经很保守了。 她不想让莫东看她的穿着就产生想法。 她不是去勾引他的，是实实在在去谈业务的。 六点五十，她背了个包，就在明风门口等莫东。 莫东也没食言，七点准时开了车出现在门口。 路清上了后座。 “去哪里？”她问。 “县城，我已经订了餐位。” 路清没说话，客户至上。 “业务都熟了吗？”莫东看向后视镜的她。 “还行。” “的确，上次会议记录能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写下来，就表明你脑子不算差。” 路清笑了笑，“莫先生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笑我呢？” “夸和笑，凭你的脑子，你分辨不了么？” “和莫先生的脑子相比，恐怕我还差得远。” “所以你昨天可以完全拒绝我的要求。” “拒绝不了，你就是把我吃了，我恐怕今天也得来试一试。”路清已经坦然了。 今天能成就成，成不了就走，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她必须来试。 这关乎办事处三个人的饭碗。 莫东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子在一家当地的特色菜馆外停下。 中档餐厅，价格应该也不贵。 服务员把他们引进一间小包间，八人桌。 路清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给莫东。 莫东没接，“你是东道主，点菜这种事，不应该由你来点么？” 路清也不恼，收回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 五菜一汤。 路清叫来服务员点完了菜，又要了一瓶酒。 莫东叫住服务员，“把酒换成椰汁，喝酒容易误事。” 第33章 饮料有问题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 很显然，他是指的上次。 “其实我酒量也不小的。”路清抬起杯子喝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心虚，“只是在你面前，确实是小乌见大乌了。” “所以你的定义是，能喝两杯的，都叫酒量？” 路清有点尴尬，把碎发往耳后括，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怕还没开始讲正事自己就被他那张嘴攻击得体无完肤。 菜一上来，莫东也没有客气，直接尝了一口后，率先开口。 “说，要想怎么个贿赂法。” 路清一愣，他倒是说得直接。 不过好在她早已经在心里彩排了几百遍。 “莫先生，你得承认，我们东安给的价格应该在整个行业也是占有优势的，而且……” 他突然打断路清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你们唐经理谈吗？” 路清一笑，“什么不都是看你莫先生的心情吗？” “他永远都在跟我说产品的事。”莫东眯眼看向路清，“但你知道，在众多的供应商里想脱颖而出，靠的不完全是产品。” 路清明白了莫东的意思。 他也太急不可耐了。 “所以我今天不就跟莫先生来谈附加条件来了么？”路清不卑不亢，虽然她也参与其中，但对于吃回扣这种人，是很不屑一顾的。 尤其还是这么着急着要切入这个话题的莫东。 之前所有的对莫东的好感，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她起身，给莫东倒了一杯饮料。 “莫先生，我向唐经理申请过，一旦明风和安东的订单签成，我们会返一个点的利给你。” 莫东喝着路清倒的饮料。 “一个点……你知道我们明风的需求么？” “每个月三万单，单价就算五十往上，每个月就有一万五，当然，也许你们明风的需求也许还不止这个数，莫先生，长此以往，这必定是一笔大数。” 路清底气不足。 这个数据，只是自己的猜想。 莫东不屑，“所以你觉得，今天我来跟你吃饭，就是想听你算出这一串没有科学的数字？” 他皮笑肉不笑，“在来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你既然要谈业务，就要把业务上的东西都搞清楚，每个月三万ps的订单，我们明风这个分公司现在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你说每个月我的返利就有一万五，这显然不能成立。” “我只是举例，具体多少，在没签订订单之前，都是属于你们明风的机密。” 路清顿了顿，又说，“莫先生，如果你真觉得低了，我们可以再谈。” 莫东突地把筷子放下，“路工，你跟唐经理不同的是，他谈的是我们工厂的需求，而你谈的是我的需求，但你一直跟我谈的，都是我的利益，你骨子里以为，我就是贪图那点钱的人么？” 莫东很淡然。 语气慢悠悠。 但却掷地有声。 路清看不太清了。 如果他不是要钱，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路清脑子够用，她反应得很快，“我也不相信莫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在你们明风面前，东安没有法码可以下，如果明风有什么莫先生想要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接住她的话。 “想要你，可以吗？”莫东眼白微红，路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色。 出乎意料的，莫东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唐经理让她保持，不是没有道理。 路清身体微颤，她有点害怕了。 果然做销售的女人，都不容易。 她也想过莫东单独约她的目的，只是想不到，他会这么直白。 路清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莫先生真会开玩笑。” 她笑得一定很难看。 但她也只能用笑来掩盖她的不安和焦躁。 还好这包间的门并没有锁死。 今天也没有喝酒。 她看向那瓶饮料，幸好她也一滴未沾。 谁知道那里面有没下什么药。 “我没开玩笑。”他直视着路清，“老黄知道的，我这人不爱开玩笑。” 路清站起来，身体都在晃。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她得早点离开。 她现在竟然感到很难过。 眼前的莫东，让她感到更加陌生。 仿佛那个送她小顺的男人，不是莫东，只是一个和他和得相象的男人。 “莫先生，这只是一个订单，不是身体交易，你可以不和我们明风签订单，但你不能压低我的尊严。” 他表情依然。 “我早就暗示过你，你不是业务员的工种，但你不信邪，既然你不能满足一个客户的需求，那就不用谈下去了。” 他眼睛越发的红。 路清觉得不太对劲。 她看得出，他现在似乎很难受。 但她不敢靠近他，只是站在她对面问，“莫先生，你怎么了？” 莫东皱眉，“你走，我不想再谈下去。” 他脸色也泛红，这让路清笃定，他身体出现了问题。 丝毫没有再犹豫，她绕过几个空位，快步走到他面前，“莫先生，你……你没事？”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莫东浑身躁热难忍。 他松了松领口，看着眼前的美人。 鲜亮欲滴的唇，雪白的颈。 一件小香肩外套都没办法裹住的坚挺，让他很想伸手去探探。 那种欲望让他从未有过的难以忍耐。 他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莫东根本不想听路清再说什么。 他只想把自己身体的躁热宣泄出来。 他“腾”的站起来，把路清逼到了墙角。 她比他低大半个头。 路清被吓得够呛。 莫东的迷之操作让她更加恐惧。 但她还算冷静，抬头再次问他，“莫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 莫东粗粝的喘息声传来，卡在喉咙的只有三个字：我要你。 路清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朝外面叫道，“服务员……” 莫东强忍着，用手捂住她的嘴，“嘘，让我单独待一会儿，你先走。” 他松开路清。 路清趁机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 她后退两步，摸出手机，想打电话，还没拨，就被莫东抢了过去。 他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暴躁，“那饮料有问题，你先走，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 第34章 我怕我会忍不住 路清愣住。 “饮料有问题？你是说……你是说，有人在里面下了药？”路清语无伦次，“那……那怎么办？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他挥挥手，再一次回到座位上，不太耐烦，红着眼却又像要吃了路清，“你听不懂？让你走就走！” 见路清还在犹豫，他起身就过来抱住路清吻了上去。 他不愿放开。 但仅有的理智又让他不得不放开。 路清躲闪不及，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甩到一旁，“再不出去……我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来！” 路清的唇被他吸得生疼。 她终于明白莫东喝了什么药。 虽然她担心莫东，但还是退出了房间门。 缓缓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再次和莫东红红的眼对视。 他像一头狼看着离开的猎物。 只是不同的是，狼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他没有。 路清一出包间的门，就理了理思绪。 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没让她反应过来。 如果真如莫东所说，那饮料有问题，那又是谁干的？ 她匆匆下楼，问一楼的前台，“二楼包间的椰汁，到底是谁送的？” 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小声说：“是我。” “是你？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美女，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清越发的激动，声音高亢：“你们椰子汁有问题知道吗？信不信我打电话告你们，你们在椰子汁里下药！” 那服务员眼神一怔，“下药？下什么药？” 随即她反应过来。 “这个饮料是唐哥出去买的，他说你是他公司的员工，那个男人是他的客户。” “唐哥？” 路清刚进来时，的确是给唐民城发了个信息，把和莫东吃饭的地点给了他。 唐民城说，如果发生什么事，他好及时赶到。 现在看来，她路清还是太年轻了。 “唐哥是我们这里的熟客，你们刚到他就过来了，问你们点的什么，他知道是椰子汁后，就说他提供饮料给你们，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那个牌子。”服务员吞了吞口水，她意识到自己好做错了，“我哪会想到唐哥会在饮料里下药……” 路清咬牙道：“要是我这客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倒闭！” 这个小县城里的饭店，哪里会有什么安全意识。 她们对熟人从来都不会防范。 毕竟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路清气极，直接打电话给唐民城。 她没想到唐民城竟然是个伪君子。 一边让她保持清醒，注意安全，却又一边背后给莫东下药。 仅仅是为了一个订单，就做这种卑劣的事。 路清气呼呼的准备兴师问罪，电话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等她再次想上楼时，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人下楼。 “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刚刚我已经把那位先生转移到三楼的休息室，他说他没事，休息一两个小时，他就下楼。”这像服务员一样的经理弯腰哈背的，“实在是对不起，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会负全责，我看那位先生应该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男人了解男人。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你安排在他旁边的休息室等他。” 路清点点头，上了三楼。 三楼有几间休息室，都挺小，每间屋子就放了和火车卧铺一般宽的床。 她的左边就是莫东的房间。 那边鸦雀无声。 这几个房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她敲了敲木板墙，“莫先生，你没事？” 此时的莫东衣衫不整，皮带也散开来。 刚刚开了个飞机，已经疲惫，听到路清问他，他声音略带沙哑。 虽然火泄了些，但还没完全泄。 “没事，好多了。” “没事就好。”路清急于向他解释，“刚刚我向服务员了解了，是我们唐经理做的，他也是急着想把这单签成……” “我知道。” “你已经猜到了？” 莫东那股劲又上来了。 他撇着那股气，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服舒多了，“是个人都能猜到，所以我不太喜欢和他谈，这种心术不正的销售，总想给客户送点什么惊喜，其实只是自作聪明。” “对不起。” “我还需要一会儿，你下楼等我，我现在对女人没有任何抵抗力，我怕我忍不住会用暴力开你的门。” “你……真的没事？” “没事。” 路清既然上来确认了没事，也就放心了，“那我去一楼等你，不用着急。” 莫东勾了勾唇。 她可真会安慰人，让他不用着急。 他也不想急，但那种火不是他能控制的。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从饭馆出来上了车。 路清坐在后座，递给莫东一瓶冰水。 “不需要了，已经降下去了。”他接过冰水，“你回去告诉你们唐经理，你们东安的订单，明风已经不考虑了。” 路清低头，带着歉意，带着委屈，又带着遗憾。 歉意是对莫东。 委屈是对自己，唐经理已经很明确，是想牺牲她来拿下这一单，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棋子。 遗憾的是，她在这里待不长久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的她，“实在不行，可以回海市再找一份工作。” 路清笑了笑，“我不想再回那里，如果东安办事处散了，大不了就回老家了。” 其实老家她也不想回。 但其他城市她太陌生，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定下来，更不容易。 她把头别向窗外。 世界之大，竟然没有她一个小小躯体的容身之处。 莫东送她进了院子门，又逗了逗小顺才走。 路清把院子门关好，回头蹲下问小顺，“小顺，你说我以后能去哪里呢？我连家都没有的人，哪来的老家……” 莫东站在院子门口正抽着烟，路清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而后把烟丢进旁边的土里，朝停着的车走去。 路清第二天很早就到了东安。 唐民城是第二个来的。 他看路清时，很明显的心虚。 路清没等他和自己打招呼，直接走到他面前。 “唐经理，昨天那件事，是你做的？” 唐民城起初还遮遮掩掩，但路清再一次抬下巴问他时，他支支吾吾解释，“我也是为我们东安着想，现在莫先生那边态度也不明确，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第35章 陌生又熟悉的电话 “所以唐经理就把我推出去，用我去换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交的订单？” “我也不想，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但凡有其他的方法，我也不会剑走偏锋。” 唐民城叹了口气，“路工，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我卑鄙，但你问问何姐，每次向总部报账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嫌弃我们，说我们现在一直在支出，却没有任何收入，你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说我们的？说哪怕我们这办事处有一点废纸卖出去，有一点营业外支出，也算我们的本事。” 他自嘲的笑了笑，“言下之意，我就是没本事。” 路清听着心里难受。 他们三个现在在这边如果再做不出成绩，毫无疑问，只有滚蛋。 只是唐民城用这种方法，她不敢苟同。 “唐经理，我们也不只有明风这一条路， 而且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成功签单的。” 唐民城摇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其他的公司因为我们刚搬来，总部又远，也觉得不好把控质量，都不想做我们的第一个客户，我连我的老朋友都找了，还是没有成效，所以我现在很是被动，我老丈人前几个月查出尿毒症，现在正是要钱的时候，她只有我老婆一个子女，我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感受的。” 路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其实能体会这种痛苦。 就像当初她妈妈和爸爸离婚时，妈妈走时的决绝带给她的痛。 唐民城谁也指望不了。 他是这里的老大，他得掌控全局。 “路工，我也是糊涂，昨天一时脑袋热，就想了那么一个办法，让别人把饮料拿上去，我就后悔了，我当时心里矛盾极了，想上去看又不敢上去，就只有把车开到河边把手机设成飞行模式。” 他笑了笑，很苦涩，“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再失一次业，大不了再找一次工作，我唐民城也不是失败一次两次了。” 路清带了便当，在公司午休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过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为了一个男人来这种地方，她真的不值得。 打开抖音，现在粉丝已经破千了，一些粉丝还在评论里催更。 她没回复，因为也许很快，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回了城市，再也拍不出这种视频了。 趁着还能在这里待，接下来的几天她早早就下了班，去王珍珍家帮王珍珍做饭，干农活。 王珍珍很乐意配合路清。 因为那几天连续都在更新，路清的粉丝涨得挺快。 从几百到一千，后来因为一条视频有上百万人观看，她又涨了好几千粉。 她喜出望外，知道要多更新内容，流量才会更大。 她隐隐感觉，可能这个账号要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拥有了几百万粉丝，每月收入十几万…… 密密麻麻的钱从天上掉了下来。 她用双手去抓，却突然听到小顺“汪汪汪”的声音。 她想让小顺别打扰她，可怎么也说不话来。 小顺的叫声越来越大。 “汪汪汪，汪汪汪～” 路清猛然被声音惊醒，仔细一听，竟然真的是从院子传来的。 不对，她还听到有脚步的声音。 有了上次的事，又有了小顺，她这次胆子大了些。 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房间的灯。 小顺还在叫。 但其他声音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但心有余悸。 快到凌晨一点了，想到每次莫东说，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的电话给她，她便条件反射似的找到莫东的微信对话框。 可上次的事，又让她退缩了。 把手机甩到一边，也不敢出去，又关灯躺了下去。 只是这一躺就再也没睡着。 她拿了手机刷了一晚，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嘟嘟嘟……”手机在她枕边震动。 她拿起手机，迷糊中接了起来。 可能是迟到了，唐民城打过来的？ 勉强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这个号码让她心头一震。 因为归属地显示的是广市。 电话孜孜不倦的响着，她愣了好久，才接了起来。 “清清。”熟悉的声音，却变得好似已经陌生的人。 路清没回话，静静的听着对方继续说。 那边一个女人，声音颤抖，“我是妈妈。” 妈妈。 好久都没听到这个词了。 “清清，你在听吗？” 路清低着声音，“在。” “太好了，我以为你还在生气，不会接我的电话。” 路清吸了口气，缓解心头的难受，“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找到曾阿姨，曾阿姨让小云告诉我的。” 曾阿姨是路清家多年的邻居，小云是路清的小学同学。 路清很是冷淡，哪怕她现在心里实际早就翻江倒海。 “有什么事吗？” “我……”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我……” 路清已经有种预感，不会有什么好事。 “有什么就说，我得上班了。”她爬下床，因为没休息好，头重脚轻。 那边顿了顿，到底还是开了口，“你弟弟出事了，前两天开车撞到了人。” 弟弟…… 好遥远的词。 路清冷冷的笑，“所以你这次打电话，是想让我帮什么忙么？” “是……听小云说，你现在在海市上班，工资应该还不错？而且你爸爸也会给你零花钱，没有妈妈，你也过得挺好的。” “张梅，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给钱给你么？对不起，我没钱。” 从来，张梅都没有主动好好的联系她这个女儿。 现在，他的儿子出了事，一通电话就想让她帮忙，没门儿！ 张梅一听路清这样说，连忙说，“清清，我知道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可现在我只能找到你了，你弟弟的爸爸只是一个司机，这些年也没怎么赚钱，现在受害方一开口就要我们赔六十万，我哪里能拿得出六十万，就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出六十万啊。” 路清听懂了。 “我才上班一年，我又哪里能拿到六十万？”路清很不耐烦。 这么多年，她终于以为妈妈记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主动打电话给她，却只是为了帮她未曾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第36章 她的意图太明显了 她对张梅最新的记忆，是停留在自己十八岁那一天。 那天她放了学后，在家的小区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清清。” 路清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的女人，突然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相比七岁时的她，她像苍老了许多。 “妈妈？”路清脱口而出，激动得除了妈妈二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显然也是有些激动。 她快步朝路清走过来，嘴里说着，“清清，妈妈想你了。” 路清站在原地，等着她的接近。 她是多想自己的妈妈，只有她自己知道。 父亲路有才再婚后，这个家里就基本没有了她的位置。 后妈刘芝虽然人前对她挺好，但只有她清楚，在背后，她使用的恶毒语言和行为细节上，带给她多少的伤害和孤独感。 路有才因为和刘芝生了孩子后，路清就更加的被边缘化了。 在家里，他们三口坐在长沙发上，而自己则坐在旁边的藤椅上。 节假时，他们三口一起去外面野炊，路有才就对路清说，“你留家里学习，顺便把你妹妹的衣服用手洗下，你妹妹的衣服洗衣机洗不干净，你妈讲究，多做点事让你妈开心一点。” 第一次路有才对她这样说的时候，路清都有些不相信。 她怀疑那不是从路有才的嘴里说出来的。 刘芝是他老婆，但路清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讨好自己老婆？ 路清没有跟着他们去，但也没有为妹妹洗衣服。 她一向不喜欢讨好别人，况且对方还是她抵触的女人。 她不喜欢刘芝，刘芝也不喜欢她。 那时候路清就想，如果自己的妈妈回来该多好。 但张梅似乎早已经忘了她。 这种日子过了十来年。 终于在十八岁这一天盼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路清慌忙抱住张梅的身体，生怕她再离开，“妈，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路清抬头，满眼都是期望，“你回来了就不走了？” 张梅抱住路清的肩膀分开，把袋子递给她，“清清，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不，我回来看外婆，就顺带送了过来。” 路清接过，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裙子。 但她没心思细看，满脑子的关注点都在张梅身上。 “那你还走么？”路清最在意的问题，就是这个。 张梅眼神恍惚，“要走，你弟弟和叔叔都在广城等着我呢。” 路清神情黯淡下来，没说话。 张梅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清清，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你自己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就更不需要妈妈了，妈妈对不起你，你爸的条件好，我就把你留在他身边了，不过我听说，刘芝对你也挺好的，看看我的女儿，越来越漂亮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张梅笑了笑，“等妈妈条件好了再来看你。” 路清这才注意到，张梅的穿着和打扮，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漂亮的妈妈了。 张梅的衣服毫无疑问，就是地摊上买来的。 老气横秋不说，线头也露出了很多。 看来她的确过得不怎么样。 路清心疼的看着妈妈，眼睛红红的。 张梅见路清没说话，小声问，“清清，你爸爸是个大方人，这些年，给了你不少零花钱？” “是有一些。”路清点头，“不过不是太多。” 说完这话后，她反应过来，“妈，如果你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虽然是夏天，张梅却使劲搓了搓手，“有多少？” “大概有三四千。” 那个时候的三四千，已经不算少了。 但张梅摇了摇头，“还是不够。” “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叔叔，这不上次赌钱欠了些钱，人家找上门来，到我们家里来泼油漆……”张梅虽然羞于开口，但还是硬着头发对路清说，“这怪我，我没上班，你叔叔生活压力大，总要找点乐子来释放，谁知手气一直没好过……” 路清不是傻子。 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张梅来找她的目的。 只是这目的太明显了，太刻意了。 让她很不舒服。 她深吸了口气，她忍住这种不舒服，压着脾气说，“我也只有这么些钱，你要的话，我这就去拿。” 刚转身要走，张梅拉住她：“清清，等一下……” 路清以为还有什么转机。 她多希望，张梅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但张梅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更加难过。 “你爸这些年做生意开大奔，又给刘芝买了套新房，他肯定赚了不少钱，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跟他要点？”张梅的眼睛湿润了，“你弟弟还小，你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妈妈过得不好？” 路清定住脚步，不想再往前走。 她现在，好像连那几千块都不想给张梅了。 凭什么呢？ 张梅这么多年，也没给她多少爱。 好不容易见她一次，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她以为特意回来看她，却没想到她带着强烈的意图。 哪怕她不要那么急，等她过完这个生日再把这个事说出来，路清都不会这般厌恶。 路清刹那间明白，原来她已经成了没爸疼没妈爱的孩子了。 “我没有办法，爸爸也不会听我的，我的钱你要就要，不要的话，就算了。” 张梅忧伤的眼神，“好，要。” 还挺勉强。 她可知道，那是路清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 她甩开张梅的手，从家里把那些钱放到张梅手上。 “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那天过后，她伤心了很久。 但谁又会在意她。 而那条裙子，也成了她对张梅唯一的念想。 她安慰自己，至少那条裙子，是她精挑细选的。 “清清，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你给你爸爸撒撒娇，说不定他就会给你的。” 路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那次我就说过，爸爸不会听我的。” 那边的张梅顿了顿，突的大哭起来，“清清，我真的求求你了，我知道我把你丢给爸爸是我的错，但现在你弟弟也我是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牢狱啊！” 第37章 我们这条狗 路清没为所动，“那你倒不如直接找我爸，说不定他还会同情你的遭遇。” “清清，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是最知道的，你爸是最恨我的，怎么可能会借这么大一笔钱给我？” 路清气得声线发抖，“张梅！你也知道我爸是最恨你的，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恨你？你更知道这是笔大数目，你觉得我又从哪里能弄这笔钱？我是能飞还是能上天？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我一次都没见到，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弟弟？你来告诉我，我凭什么帮他？” 张梅大概是愣住了，没有声响。 这是路清第一次在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路清呵呵一笑，“你自己另想办法，我无能为力。” 她率先挂了电话，可心里并没有轻松起来。 反而越来越沉重。 因为她知道，她说出的这番话，无疑就是和张梅断绝了母女关系。 一个渴望爱，一个却不给爱。 最后，路清心冷了。 把手机丢到一边后，她跟唐民城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去王珍珍家拿梯子。 昨天晚上的事还让她惊魂未定，她不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小心翼翼把摄像头取下，拿到公司的电脑上查看。 唐民城和何芳也在旁边一起屏住呼吸看屏幕里的情况。 只见屏幕里的夜色下，一个男人身手矫捷的翻墙进了院子。 但小顺对声音敏感，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从小房子里出来叫起来。 男人似乎没有害怕，一点一点的靠近小顺。 小顺却不是省油的灯，在他一步步逼近时，扑了过去。 此时，房间灯亮了。 男人见已经打草惊蛇，又翻墙离开。 整个过程很清晰，男人的影子也很清晰。 路清觉得眼熟，再看一遍时，她终于想起她第一次在田埂上转悠时遇到的那个放牛人。 “报警，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好处理。”唐民城说。 何芳大惊失色，仿佛在那房子里住的人是她。 “太恐怖了，路工，你一个人住那里真的太不安全了，一旦被村里的男人盯上，就是麻烦缠身了。” 路清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报警。 镇上的派出所出警很快。 他们是直接来安东找到路清的。 然后又从安东到路清住的房子那边取证。 警察看了摄像后，带走了还在放牛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名叫周长河，小名顺娃，王珍珍说过，他四十来岁还没结婚。 村子里小，警车出动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周长河被警察带走的事人尽皆知。 而且，也都知道他是翻了新搬来的那个女人的墙。 他被两个民警带走的时候，路清的目光刚好和他对视。 那眼神让路清打了个冷颤。 但路清没有后悔报警，她深信，这种事只有警察处理才能让他感到害怕，才会收手。 警察走后，王珍珍抓了一把瓜子给路清。 “你怎么把警察都招来了？”王珍珍一副吃瓜的模样，但又很是担忧，“你就不怕顺娃报复？” 路清也朝嘴里送了一颗瓜子，回她：“不报警的话，就默认了他的行为，他就会越来越放肆，谁知道以后能做出什么来？” “不是……这种事其实就找找我们村长说说就行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那顺娃儿光脚不怕穿鞋的，谁知道他做出什么来。” 王珍珍越讲越担心，“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混子，听说在沿海城市还捅过人家，你别看他天天要死不活的在放牛，其实天天在家锻炼，还跟别人叨叨着说要出去打江山。” 路清心一沉，完了，好像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原先还来敲过我的门，我没同意，后来他没趣，就懒得来了，不过你不开门他也不会干啥，就是比较吓人。” 路清安慰王珍珍，也在安慰自己，“现在给了他教训，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王珍珍吐了一口瓜子壳，“谁知道呢，反正你要小心点，一个人要发起疯来，谁也挡不住。” 路清被王珍珍说得心里烦躁。 虽然这次报了警，但她也清楚，他没对自己实质性做什么，惩罚肯定不会太重。 如果真如王珍珍所说，出来了报复自己，那就麻烦了。 上班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 下午，她早早的下了班，心里更加没有底。 经过明风的时候，刚好遇到黄俊开的那辆车。 黄俊把车窗摇了下来，笑嘻嘻的，“清清姑娘，听说你今天把警察都找来抓人了？” “我只能报警。” 后车窗此时摇了下来，莫东的脸露出来。 几天没见，他还是那种少有的干净又粗粝。 路清一见他就莫名害怕，“莫先生下午好。” “报警是对的。”莫东把手搭在车窗沿上，“不管什么结果，都应该报警。” “谢谢莫先生支持。” “不过你还是得防他回来后的报复，农村里的报复，可能更极端。” 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路清更加焦虑了。 她都想象出，那个带院子的房子，一具女尸被先j后杀的情景。 路清倒吸了一口气，连脸色都变得惨白。 “别听老莫瞎jb扯，哪有那么容易走极端，要实在不行，等周长河一出来，清清姑娘就搬到我们这里住几天。” 还是黄俊好人。 “黄大哥，不用麻烦了，我知道做好防范的，我先走了，再见。” 路清转身沿路回了家。 小顺摇着尾巴向她走过来。 看到小顺，她心里又有了安全感。 可是小顺这个名字，怎么和那个顺娃那么像？ 她觉得不吉利，也没胃口吃饭，东想西想，还是给莫东发了条信息。 “莫先生，那个被抓的人小名叫顺娃，我们这条狗的名字，也有一个顺，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换一个名字？” 刚发出去，又觉得不妥，“我们这条狗”好像说得太暧昧了。 刚撤销回来，那边就来了信息。 “不用，小顺已经叫习惯了，再改名他会不适应。” 接着，他又发了条信息，“我在县城顺带买了包狗粮，一会儿送过去。” 路清还没回答，他又补充的问，“方便吗？” 第38章 一起去找人 “哦……那辛苦你了。” 路清等了很久，莫东都没来。 她干脆烧了水，洗了澡再说。 刚进了洗澡间脱了衣服，身上刚打湿，就听到车子的声音。 路清加快洗澡的速度，但莫东的脚步比她更快。 香皂刚在身上涂抹了几下，莫东就敲响了院子的门。 “等等！”路清大声喊，“我在冲凉，马上就好！” “不急。”莫东在外面，稳重的口气。 路清不喜欢别人等她，慌忙冲了下水，就要出来。 出来时，拖鞋在那水泥地上打了个滑，她差点就滑倒在地上。 出了洗澡间后，她还专门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整理了头发，确认已经很保守，没有了什么问题，才把院子的门打开。 “莫先生，这么晚了，辛苦你了。” 夜色中，路清只看到莫东两眼的光亮。 他手里红色的烟点在他手里定了定，又往嘴里送去。 他把一个大袋搬了进来，“这是小顺的狗粮。” “嗯，好，谢谢。” “准备休息了？” 路清嘿嘿笑了笑，下意识弯腰伸手去拿，“还没呢，刚洗了个澡。” 她穿的长睡衣和长睡裤。 睡衣自带胸贴。 她自认为万无一失。 但她不知道，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胸贴早随着衣服跑了。 莫东一双深沉的眼眸在夜里探着。 那只抓着狗粮袋子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 路清还不明所以，拉扯着那袋狗粮，“给我，不太重，我能提得动。” 莫东松了手，眼神却没离开过她的身体。 还挺大。 他有点烦，慢了一步朝路清跟了过去。 小顺看到莫东，从屋子里摇着尾巴出来。 “小顺瘦了。”莫东说，“以后多喂点给它吃，没狗粮了就跟我说。” 路清刚要应答，王珍珍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小路，我发信息给你你没回，我儿子过来你这边没？” 路清一边出来一应她：“没有呀，怎么了？” 王珍珍急得红了眼。 “也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里，下午跟我拌了嘴就走了，晚饭也没回来吃，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他！”王珍珍急得拿了电话乱拨一通，哭了出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能去哪里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 路清一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忙问，“会不会是去了镇上他同学家？” “没有，我问了他老师，让他老师联系了其他家长问了问，都说没有去过！” 王珍珍知道了李成没在路清这里，就离开院子，准备去其他地方。 “珍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王珍珍没回应，自顾自的往外面走。 路清刚走几步，发现自己没换衣服，又倒回去加了个外套。 到底还是莫东冷静，丢了烟，对路清说，“先报警，警察找起来会更快。” 路清跑过去拉住王珍珍，“珍姐，莫先生说得对，要不我们先报警，这么晚了，就怕出事。” 王珍珍愣愣的点了点头。 又急得大哭起来。 莫东开了车，直接拉他们去了镇上派出所。 派出所此时只有一个中年民警值班，听到小孩失踪后，表示可以马上出警。 “我和路工开车去找找，你配合警察去找。” 王珍珍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利索的一个女人，在这一刻却像丢了魂一样。 什么都思考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到最后，只有一个劲儿的哭。 路清坐在莫东的车上，也没有头绪。 “同学也没见过他，老师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李成到底会去哪里？镇上也有这么一段距离，可珍姐在村里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他……” 莫东思索片刻，“那就先从镇上入手，村民对他已经很熟悉，现在天气又冷，孩子不可能躲在村里不出来。” “可镇上也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他走路也得一个小时，何必呢？” “他不愿意回去，一个多小时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莫东看了一眼路清，“但现在镇上唯一一个没关门的地方，我倒知道一个。” “哪里？” “我记得，河边的那条街，有一个小网。” 路清也有印象，她拿快递的时候，会经过那个小网。 当时她还在想，现在这个年代，谁还会去网上网？ 莫东载着路清来到小网，但小网里一个顾客都没有。 只有老板坐在台那里打瞌睡。 “老板，请问你有看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米五几的样子，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衣，短头发。” 老板睁开眼，“没见过，我们这网生意不好，你都看得到，一个人都没有。” “平时有小学生到你这里来上过网吗？” 老板敏感的神经被挑起，“小学生怎么能上网？我这未成年人都不准进来的。” 路清有点失望。 从网出来，她叹了口气，“人家老板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让未成年去上网？那中是犯法的。” 莫东没说话，又开了车到处兜了两圈。 这个时候的镇上也已经很安静了。 除了那家网，还有一间超市正打烊外，其他门面都关门闭户的。 “要不我们还是回村里再找找，也许他真的还在村里哪个角落躲着呢。” “先不慌。”莫东驱车又回到那个网门口，但没下车，“你有没有发现这间网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路清最不爱听这种“不正常”的词。 心惊肉跳。 她战战兢兢问，“你的意思是说，这家网只是一个幌子，老板其实是个人贩子！” 莫东转头，盯了她很久。 “你不去写悬疑故事可惜了。” 路清伸伸舌头，自己的想象力的确是丰富了些。 莫东打开手机，“一看就知道这网的生意不好，但老板现在这么晚了，依然坚持不关门，而且企查查显示，这网他已经开了三年，怎么维持下去的？” 路清突然开了窍，“大人的钱肯定赚不了，赚的一定是小孩的钱？” 莫东点头，“这也许就是他让这网坚持这么久的原因。” 第39章 死脑筋叔叔 莫东说完下了车，再一次推开网的门。 路清跟了上去。 “我侄子不见了，我们已经报了警。”莫东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递给老板，“老板，这镇上现在就你一家开了门，在我们没找到我侄子之前，警察肯定会到你这里了解情况。” 莫东目光瞄向老板。 路清看得最实在。 老板的脸色微微变白。 “小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我问心无愧。” 莫东嘴角一勾，“我也没那个意思。” 他指了指旁边一道小门，“我能在你这上个卫生间么？” “我们这卫生间今天没打扫卫生，对不起啊，要不你忍忍回去上。”老板脸色不太好看，还下了逐客令，“今天没生意，我要关门了，麻烦你们出去行吗？” 莫东没吱声。 只是朝那门走去。 老板赶紧从收银台前绕过来，挡在莫东的面前。 “你干嘛呢？”老板板着脸，显然生了气，“我不让你上厕所你还强上不成？” 但他根本就挡不住莫东。 莫东黑着脸，一用力，就把老板逼到了门口，而后快速的用力一推。 门开了。 是个小房间。 里面放了几台电脑。 老板见隐瞒不了，不耐烦的朝里面喊道，“臭小子赶紧给我出来，赚你两个钱赚得心惊胆颤的！” 一个头在最里面的椅子下探了出来。 正是李成。 见到路清，他畏畏缩缩不敢出来。 “李成！你妈找得你都要疯了，你还在这里打游戏？” 路清也生气了。 她快步走进去，直接提起李成。 李成比她矮不了多少，路清提起来很费劲。 但好在李成还算配合，被路清拽着走了出来。 “让未成年人上网，老板，你看这种情况要是被……” 老板慌忙向莫东求饶，“帅哥，我这小本生意没钱赚，晚上李成过来说跟他妈吵了架，他心里烦，所以来上几个小时，我想他也不地方去，就当收留他了……你可千万别跟警察说，一说我就完了！” “你收这些小孩多少钱一小时？” 老板吞吐道，“五……五块。” “讲真话！” “十……十块。” 老板赶紧回了收银台，拿了一张五十的递给莫东，“这是李成给我的，我现在退给你们，你看就别跟警察说，行吗？” 老板乞求的眼神让路清心软。 “算了，莫先生。” 莫东冷笑，“下次要让我知道你这还有未成年人上网，谁求我都没用。” 老板点头，哈着腰说道，“明白明白，以后不会了，我就生意太差，动了邪念，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路清把李成拉上了车。 李成的嘴都可以挂一壶水了。 “以后要真的想走，就走远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的，显得你很没有离家出走的诚意。” 莫东启动车子，调头。 给李成火上浇油。 李成也不是省油的灯，白了莫东一眼，“你谁啊？凭什么来教训我？” “我是你叔叔。”莫东也不生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坐火车离家出走了。” “切，谁信？” “信不信由你，但你既然要牛就更牛点，何必躲在那烂网？” 路清不爱听。 莫东不安慰人，反而一直在刺激李成。 路清都怕李成会再次出走。 她发了个信息给王珍珍，“你儿子找到了。” “真的？在哪里找到的？” “他在镇上瞎溜达。”路清回了信息后，转头对李成说，“一会儿你妈妈问起，你就说你在镇上玩儿，别说你去了网。” “你不应该让他实话实说，敢做敢当？还教他说谎，这种教育方式，路工，你觉得科学吗？” 路清不悦，“有时候脑筋也不必这么死，适当灵活一点，可能对谁都好。” 路清话音一落，李成又突然出声，“姐姐，这死脑筋叔叔他不会是你男朋友？” “叫谁呢？”莫东把车开得飞快，关键马路又陡，路清像要飞起来似的，“还有，别把我叫这么老，谁愿意做你叔叔？” 路清脸一热，“李成，莫先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李成似乎跟莫东杠上了。 “叫叔叔都是把你叫年轻了。”李成也不知道是夸路清还是只是为了恶心莫东，“小路姐，你这么年轻漂亮，可千万不要上了老男人的当啊。” 路清被逗笑了，又假装严肃道，“李成，你可不要这么礼貌。” “我说的是实话，我看现在的年轻哥哥发型和穿着都不一样，那电视里的都潮得很呢。” 莫东冷笑，“我猜你的班主任姓周。” 李成一惊，“你这么知道？”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上周还一起吃过饭。” 李成吞了吞口水：“你……不会在他面前说什么？” “说什么，主要看我的心情。” 莫东一下子就把情况扭转了过来。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去网了？” 李成没回答，央求莫东，“哥哥，你长得这么帅，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跟周老师乱说的？” 路清把脸别向一边。 两个男人一台戏，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王珍珍见着李成，都快把李成的耳朵楸烂了。 他们走后，莫东又摸了摸小顺，对小顺说，“小顺，周六我就要回海市了，你要按时吃饭，乖一点。” 路清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回海市的日程提前了么？我听唐经理说，你下周才走。” “你们唐经理这么清楚我的行程？” 路清耸耸肩，“你是我们的客户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心术不正，又怎么会赢？”莫东起身，“我那天听我们部门的人说，明风海市总部还差一个网管的职位，我认为你可以试试。” 他这是在邀请她？ 但路清不可能接受。 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回海市了。 她笑了笑，“算了，我喜欢这里。” 莫东不可思议，“喜欢？是喜欢这里有人晚上翻墙骚扰你，还是喜欢做业务时，随时可以失身的刺激？” 莫东明显是在嘲笑自己。 但即便这样，安东不倒，她也不想走。 第40章 她不想揽这活 晚上，张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但路清直接挂掉。 她无能为力，也不想沾张梅家的那些破事。 她更没有义务。 路清以为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但第二天唐民城召集开会时，广市的一个手机号又在路清的的机屏幕上亮起。 响了几声，路清挂掉。 唐民城还以为路清只是因为开会才挂了电话。 上次因为饮料里下药那件事，让唐民城有了愧疚感，对路清更是没了什么要求，还经常在言语上关心路清。 唐民城只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路清虽然同情唐民城，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他。 但唐民城依然压力很大。 刚刚会议上，他对路清和何芳说：“如果我们这办事处真的要解散，你们可以提前找好工作，路工，那个房子你也可以继续住，反正我亲戚也不会那么快回来，空着也是空着。” “如果东安办事处真的解散了，我可能会回老家或者别的城市，这里的人，我也不是太熟。”路清反倒安慰唐民城，“唐经理，我和何姐都相信你的能力，不会让东安就这样解散的？” 唐民城没答应。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鼓励就能够解决的。 就像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能够得到的。 面值五十就算再怎么得到鼓励，也变成不了一百块。 唐民城看过路清不接电话，讲话停了下来，“没事，路工，你先接。” “不急，一会儿我再回过去。” 挂了后，电话又再一次响起。 如此，密集响了几次后，路清好像不得不接了。 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很年轻的男孩。 “是姐姐吗？”男孩很有礼貌，“我是洪晓波。” 姐姐这个称呼，让路清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 洪晓波这个名字，她更是没听说过。 只不过她已经猜到了是谁。 “有什么事吗？” 路清语言冷淡，她不想给对方幻想的空间，“如果是找我借钱，那我真的没有。” 洪晓波在电话那边默了两秒，“不是，是妈妈，她今天割腕了，现在在医院。” 路清脑袋一“嗡”。 说不在意，是假的。 血连着血的母女，再冷的心也不可能没有反应。 “严重吗？”路清颤着声音，“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稳定下来了，但她下午一个人在家，还是流了很多血。”按时间来推算说，洪晓波已经十八九岁了。 “医生说，如果再送晚点，妈妈可能就真的离我们而去了。” 路清安静的听着。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几十万，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又能怎么呢？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想不太通。 或许是她太爱自己的儿子，又找不到好的方法，只能一死了之？ 路清松了口气，“只要平安就好。” “是我对不起妈妈。”洪晓波吸了吸鼻涕，“姐姐，我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 “她说过。”不知道为什么，路清好像开不出口说妈妈了。 那边顿了顿，“她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因为凑不到钱，其实我跟她说了，实在没钱也没关系，我进去蹲几年就是了。” 路清不知道这话他到底是真，还是就只是说给她听的。 她不作答。 这种事，她不想揽下来。 一旦揽下来，压力就全部给到了她。 可她，也只是个普通的上班人，没有巨额存款，也没有高收入。 “她这段时间急得头发都白了些，昨天她在割腕前，留了封信，想让受害者家属网开一面，钱让我们慢慢还。” 原来如此。 她是想用生命来博得对方的同情。 她以为她能一命抵一命。 路清苦笑。 张梅为了她儿子，明明知道解决问题都只是渺茫的希望，她还是要去送自己的命。 和她当初抛弃路清的决绝截然不同。 路清轻抽一口气。 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只是觉得自己可悲。 路清没搭腔，又听洪晓波问，“姐，你那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虽然妈妈现在脱离了危险，但我怕等她康复后，又做出这种事，我不想她因为我丢了命，这样我会一辈子内疚……” 好一个一辈子内疚。 明明是他洪晓波犯的错，却偏偏还在路清面前装孝心。 衬得好像是她路清没有出一把手相助，是她路清的无情。 “我真的没钱。” 路清心里冷得似冰窟。 “姐，其实我也不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我们没有办法了，找了好多亲戚，都只凑足了二十万，我倒没什么，我怕妈的身体和思想上受不了。” 路清手里不是一点钱没有。 她存了八万的定期，手上也有一万左右的活动资金。 虽然张梅对她如此，她还是下决定，把这点钱拿出来，尽一点人道主义。 “我这边多的没有，只有几万块，你给个卡号过来，我明天去银行转给你。” 洪晓波叹了口气，“几万块怕是不够，那还是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洪晓波，我知道可能这钱不多，但我只是尽一点心意。” 路清听得出，洪晓波是看不上这几万块，于是又说，“这钱是我看在妈妈面子上给的，给个账号过来，有一点是一点。” “不用了，既然没什么用，又何必接受呢。”洪晓波嗤笑一声，“我不想事情没解决，还倒欠姐姐一个人情。 路清压住心里的怒火。 “行，那你不要就算了，我还在开会，挂了。” 路清已经很客气了。 她很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至少张梅在路清小的时候，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么不礼貌。 这通电话后，路清也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 周长河被抓去后，听说要关一周。 路清这几天也缓了口气。 但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张梅割腕的样子。 接连两天，她都像丢了魂似的。 洪晓波那通电话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路清嘴硬，其实心里也担心得要死。 她硬着头皮，给路有才打了个电话。 路有才很忙。 忙着赚钱，忙着哄老婆和小女儿开心。 路清小心翼翼的问路有才：“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第41章 终于决定跟那个单 “怎么了，想爸爸了？” 路有才其实对路清不算差。 只是他永远都觉得路清是铁打的，不需要他的关心。 他也很少给路清打电话。 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路清不找他，他就不会主动问。 路清低声说：“前两天妈妈来找我……” “谁？”路有才声音挑起来，“你说谁？” “我妈，张梅，她那天打电话给我，说遇到了困难。” 路有才对张梅似乎很敏感，一提到张梅，就开始激动起来，“什么你妈？只有你把她当妈，她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了？她要还知道你是她女儿，她会狠心走？” “爸……” “别叫我爸，以后她要找你，你接了电话，就没我这个爸！” 路清无言以对。 路有才是不会听她把话说完的。 所以，她根本没有提钱的机会。 思索了许久，路清也放弃了。 她帮洪晓波是情分，不帮他们也没有罪过。 但路清还是低估了张梅。 当天晚上，路清又接到了张梅再一次割腕的消息。 路清那时刚在院子里喂完小顺，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叫小顺进了房子后，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跑到屋檐下接起，那边又响起洪晓波的声音。 “怎么办啊，姐姐，妈妈又吃了眠药，这次我爸刚好回来拿东西才碰上了，不然妈妈又会没了……”洪晓波的声音响彻整个了整部电话，震得路清耳朵都快裂开了。 路清当然不会再平静。 她已经冷静不了了。 她保留着的那条裙子，就已经表明了，她的内心是有张梅的。 张梅永远都是她的妈妈，不可能被改变。 路清眼里的泪水跟随着洪晓波话此起彼伏。 她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她可以不用管洪晓波，但不可能丢下张梅不管。 “你跟张梅说，让她不要再折腾自己了，我会想办法的。” 雨一下子停了。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漆漆的天空，很迷茫。 一口应承下来的钱，从哪里来？ 她躺在床上，村里的夜很安静，却让她无法入睡。 她给张梅发了个信息，“妈，钱可以想办法弄，但命是最重要的，我想办法搞钱，但我不想再听到你要死要活的消息，行吗？” 张梅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清清……妈妈对不起你，不是我用命来逼你，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其实我们凑了二十来万，就只差四十万了。” “我知道。”张梅哭着对路清说着话，让路清心里难受，“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诶，那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路清算了笔账，他们自己凑了二十来万，自己手上有九万，那就再凑三十一万就行了。 可三十一万也不是小数目，她要去哪里凑？ 同学基本没联系。 家人方面，看路有才的态度，就知道已经没戏了。 同事的话，何芳和唐民城可能会借一点，但保守估计，不会太多。 路清只能先从何芳和唐民城入手。 借钱不上午，第二天，路清憋到了下午，才向何芳开口。 虽然她没抱什么希望，但何芳的话还是让她心沉下去。 “我家呢，是有一点点存款，不过我家经济也是我老公管的，几百我还能借给你，多了我还真借不了。”何芳没有农村女人的小家子气，“对不起啊，路工，我帮不了你。” 路清看着唐民城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倒开不了口了。 是啊，他也困难，她怎么好意思向他借钱？ 但唐民城是做市场的，他会看别人的心思。 一下班，他就问路清，“路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路清不好意思笑笑，“被你看出来了，唐经理……我的确遇到了一点事，需要钱！” “多少？” “三十万。” 唐民城一惊，“什么事要这么多钱？想回大城市买房子？还是家里有什么变故？” “家里发生了点事，急需要钱。” 唐民城显然无能为力。 他没开腔，可能也在想，怎么拒绝路清才觉得妥当。 路清能看懂唐民城的意思。 她笑了笑：“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我知道你的难处，其实我也是无奈地开这个口的。” 唐民城犹豫良久，“路工，其实这个事我也不想再提，不过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再尝试尝试跟进明风的订单，那个订单如果真谈下来，提成都是笔不小的数目，因为对方厂都是预付的，到时，只要钱一到手，我可以申请公司，提前给你开工资，而且，它能给我们的业务撕一条口子，其他的订单也会源源不断，三十万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只是小意思。” 路清站在他面前，低头听着他的话。 “当然，我也不强求，如果路工你真的不想去的话，就当我没说。” 唐民城的话没有错。 这的确是钱来得最快，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你可以考虑考虑，过两天莫先生就要回海市，回了海市，明风的订单我们就基本没有机会了。” 唐民城很会拿捏路清的内心。 他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观察路清的表情。 此时他又升起一线希望。 明风这块啃不动的骨头他没办法，但他隐隐中又觉得，这个女人可以搞定。 路清心里却很慌。 莫东对上一次唐民城的行为已经很恼火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和他们东安合作？ 但她无路可走。 咬了咬牙，她点了点头，“唐经理，我想试试，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这次唐经理不要插手。” 唐民城一拍大腿。 “这就对了，路工，这几天我太苦恼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业务，我都怀疑我自己的能力。”唐民城显得有些激动，“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插手，我只有在你要帮忙的时候，我才会去帮，行？” “唐经理知道莫先生走的具体时间吗？” “下周一，也就是大后天，听说都已经订了大后天一早的高铁票。” 到底能不能拿下明风，路清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一下班，她就找到王珍珍，想以王珍珍的名义，请莫东吃个饭。 王珍珍之前也提过要请莫东吃饭，但被路清打回去了。 路清想王珍珍要请莫东吃，那她也一定会去，到时又不免会尴尬。 没想到，现在还派上了用场。 第42章 一场鸿门宴 电话是王珍珍打的。 莫东同意了。 约的是第二天周六吃饭。 本来是中午，但因为莫东白天有事，就只能改到晚上。 食材是路清和王珍珍一起去镇上买的。 但鸡鸭是王珍珍自己养的。 路清也是亲眼看见王珍珍杀的鸡鸭，否则她也不敢吃，她生怕会和上次一样，吃着吃着就进了医院。 路清把手机拿出来，全程把王珍珍做菜的过程录下来。 其实粉丝们挺喜欢王珍珍的。 因为她干活利索，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农家蔬菜也看起来很新鲜。 王珍珍的普通话不标准，但也正是因为不标准，别人才觉得有看头。 而且路清的拍摄手法越来越娴熟，虽然没有什么高超的拍摄技巧，但她拍得很自然。 之前就有粉丝留言，说她拍的视频很朴实，一看就不是那种有团队的摆拍。 等饭做好了，路清才把手机收起来。 六点左右，莫东终于来了。 路清在门口，远远的看他开车过来。 下车时，路清在快要黑下来的天空下，看他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几天不见，他看似有些疲惫。 胡渣已经显现出来，刮得很敷衍。 身上的西装虽然板正，但里面的衬衣已经开到了第三颗。 要是没有那张疲惫的脸，路清都以为他是在勾引女人。 王珍珍迎了出去，笑嘻嘻的，“莫先生来啦，快进屋，今天天气有点冷，莫先生你衣服得扣上，别冻感冒了。” 莫东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西装，没有理衬衣。 他只是瞄了一眼路清后，就进了堂屋。 李成也从厨房端菜出来。 见到莫东后，往后退了退，小声说，“死脑筋叔叔，你好。” 莫东目光向他一扫。 “胆挺大。”他压低了声音，露出隐隐带着邪恶的笑，“那天的事，我可以随时说出来的。” 李成顿时脸红紧张，“叔叔，你好，坐这里。” 王珍珍还不知道为什么李成变脸这么快，嗔怪着看了儿子一眼，“就是嘛，一点礼貌都没有。” 李成一副不情愿。 莫东却又是一张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 路清也入了座，四个人围着方桌一人一方。 “莫先生，我那里有点米酒，要不喝一点？” “酒我就不喝了，开了车过来。” 王珍珍不像路清，她只当是莫东向她客气，又劝道，“离这么近，一会儿我叫人用电动车把你送过去，你这车明天来开也不碍事。” 她一点都不给莫东拒绝的机会，使唤旁边馋嘴夹菜的李成，“儿子，去厨房的酒坛里打些酒来。” 李成不情愿的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打酒。 “小路，你也喝点，这是去年我酿的陈酒，味道够香，也够甜。” 路清不好拒绝，“好，但我可喝不多少，我酒量不大。” 她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说服莫东签单的。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糊涂。 像上次那样糊涂了，今天这局，基本也就白费了。 趁李成去弄酒的空档，王珍珍热情的夹了些菜给莫东。 “莫先生，快尝尝，我的手艺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小路总夸我，说我做的菜可好吃了。” 王珍珍夹了一个鸭腿，一块硕大的鸡肉在莫东碗里。 莫东看着那鸡鸭肉，却迟迟没动筷。 路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这鸡鸭都是今天现杀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还拍了视频。” 莫东眼色一沉，“这么血腥的东西，你拍成视频？” “杀的过程我可不敢拍，就拍了拨毛的过程，你这不是怕进嘴么，给你看就可以打消你的顾虑了。” 王珍珍还不知道他们对话的意图。 很骄傲的炫耀，“我们小路现在给我们拍视频，可受欢迎了，现在粉丝都有好几千，照这样下去，我们也要成网红了呢。” 莫东慢慢把鸭肉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怎么，想着马上要失业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副业？” “那倒没有，也就拍着玩玩，这也没收入。”既然是莫东要把话题往工作方面引，她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而且，我也的确要失业了。” 莫东连头都没抬。 “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这个宴，一定是鸿门宴？” 路清的心思总是被莫东一猜就中。 “什么鸿门宴啊，我可是真心请莫先生来吃饭的，莫先生，那天多亏你帮我找到李成，我当时慌得不得了，要是李成真的丢了，我也不要活了。” 王珍珍看到李成弄了酒过来，赶紧叫他，“儿子，给叔叔倒上，叔叔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成搞了一个大玻璃瓶过来。 玻璃瓶里有米黄色的酒。 李成听话的给莫东把酒倒上。 杯子不小，还倒得很满。 莫东对路清嘲讽，“这杯酒里，不会放了什么东西？” 王珍珍云里雾里，“莫先生，你说的放东西，是什么东西？” 路清赶紧接了话过去。 “莫先生想多了，什么事做了一次没得逞，也不可能蠢到做第二次的。” 路清也被倒了一大杯。 不过路清喝酒这次学聪明了些，只是一点一点的慢慢喝。 兴许今天的米酒莫东从来没喝过，虽然他没有赞不绝口，但从他每次一大口一大口喝的量来讲，他是喜欢这味道的。 王珍珍，李成，路清都没劝他，他就那样用酒就着菜喝了几大杯。 酒浓度不高，又加上莫东的酒量好，几杯下肚，莫东脸色一点都未变。 等吃完饭后，路清惊讶的发现，那个大玻璃瓶里的酒已经去掉了半瓶。 王珍珍要去后屋找人骑车送莫东，被莫东拒绝了。 “没事，我走着回去，顺带去看看狗。” 他没看路清，但一股压力却在路清身上碾过去。 不过去她那里也好，刚刚在酒桌上没有提起的话题，还可以找机会提回来。 今天的夜很凉。 从王珍珍院子出来后，两人并排走在田间泥路上。 路有些黑，莫东打开手机电筒，拿得高高的，把整条小路都照了出来。 夜太寂静，走了二三十米远，路清开口问，“听说莫先生过两天就要回海市了？” 第43章 为了签单不择手段 “消息挺灵通的。” “你是我们重点关注对象，当然得知道你的行踪。” “所以呢？”莫东笑了笑，“难不成你们唐经理给你的任务，是要跟着我一起回海市，在海市想方设法搞定我？” 路清脸微微泛红。 好在这黑夜里看不清，“你早就拒绝了我们东安，我们也知道没了希望，为什么还要去白费力气？” “也不一定。”莫东笔直的朝前走着，“事情没到最后，就不是定局。” 路清听得稀里糊涂的。 她根本不知道莫东的想法。 到底是给了她希望，还是只是在跟她探讨人生？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她壮起胆子问，“莫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明风如何做，才能和明风签单？” 莫东停下脚步，路清也跟着停下。 路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被那股力量逼得不自在。 “莫先生，我们探讨过，我们东安的条件是符合明风要求的，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我们东安？” 莫东看着她一动未动，那束光突然打在路清的脸上。 路清避之不及，用手遮住双眼。 “唐经理让你做业务助理，你这么卖命，一定是要分你不少提成？” 路清又被看穿。 “是，我承认，我需要这笔钱。” “多少，我可以直接借给你。”莫东扯了扯衣领，似乎有点不耐烦，“但我不想别人逼我签单。” 路清后退一步，嘲讽道，“莫先生是说我逼你签？请问哪只眼睛看见我逼你签了？” 路清很生气。 她没想到莫东是这样的想法。 “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提起工作上的事，不就是那意思么？” “那我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签了？莫先生，你要搞清楚，业务员虽然把客户视为上帝，但业务员也是人，也要脸的，你要签就签，不签拉倒！” 路清气急败坏的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被莫东的大长腿追了过来。 开院子门时，路清想也没想，就要把莫东关在外面。 莫东轻而易举推开门，对着狗房子叫，“小顺！” 小顺果然出来，摇着尾巴，轻轻叫唤。 路清这才冷静下来，她需要的是钱，而且只有两天的时间，她已经没得选择。 莫东摸了摸小顺，这才起身点了一支烟。 可能是米酒后劲上来，路清在路灯下，看到他的脸有点红。 “对不起。”莫东呼了口烟，“刚刚我过分了点，过两天我回海市，可能下个月还会来，不急，到时再谈也不迟。” “是我激动了，我给你倒杯水，我看你喝得有点多。” 路清转身回屋倒了杯水，返到院子时，看到莫东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你会开车吗？”莫东突然问。 “不会。”路清把水递到他面前，“我有驾照，但从来没单独开过车。” “帮我打电话给黄俊，让他找人把我送回明风。”他半眯着眼看向路清，“这酒后劲有点儿大。” “好。” 路清照做。 但黄俊的电话没接。 等她打电话给王珍珍，让王珍珍叫个摩托车送他后，莫东已经睡着了。 越是深夜，天气越凉。 路清不忍打扰他，只把他垂下那只手上的夹的烟头轻轻取下，放在地上摁灭。 她想进去拿被子，但好像这又不是办法。 王珍珍坐了辆摩托车来，是个男人开的车。 “小路，叫莫先生上车。” 王珍珍的声音听起来聒噪，在这夜里尤为刺耳。 路清示意她小声一点。 “莫先生好像睡着了。” 王珍珍一看，笑了笑，“我就说我那酒后劲儿大，还寻思着这莫先生酒量这么大能走着回去，没想到睡你这儿了。” 她招呼外面骑摩托车的男人，“郑三，人不用送了，来帮个忙！” 郑三儿走了进来，长得挺壮。 路清还没反应过来，王珍珍就指挥着郑三把莫东弄进了路清的屋子里。 “珍姐，你这是？” “今天莫先生肯定回不去了，要不你去我那睡，就让他睡这里得了。” 王珍珍又想了想，“好像也不行，他一个在这里也没法关门啊，出了事怎么办？” 又对郑三说，“郑三，要不你留这儿，帮我们照顾莫先生。” 郑三就是个帮忙的，当然不愿意留这里。 还没等王珍珍再说什么，郑三就快步往外走，“我不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呢。” 郑三骑着车一溜烟走了。 留下王珍珍和路清。 以及房间里的莫东。 王珍珍不可能留这里的。 路清摊摊手，“你回，我在堂屋铺个床。” “那也行，那你注意安全，把门锁好啊。” 路清等王珍珍走后，返回房间准备找被子。 但当时过来时，她根本就没带被子。 这些床上用品，是唐民城和何芳帮她准备好的。 所以，除了现在床上的被子外，她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被子。 如果是夏天，哪怕是二十来度的春天，她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去院子里睡。 但现在可是秋天，夜里只有十三四度，在外面睡觉还不盖被子，是不现实的事。 她翻来翻去，终于翻了两件冬天外套。 把院子椅子搬到堂屋，关了灯，盖上外套和衣而睡。 她从来没在晚上好好看这堂屋。 现在在这里睡，想到这是以前放牌位的地方，心里就发毛。 不过好在今天忙着有些累，很快精神就放松下来，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竟然看到张梅的身影。 她躺在洁白的床上，手上有深深的血口子。 很快，那血口子就顺着床沿流了下来。 越流越多，最后成了血河。 路清猛的睁开眼，惊魂未定。 小腹微微胀痛，她起身，打开大门出院子上了个小号。 院子里的风吹得她直打哆嗦。 她全然忘了自己的房间还有另一个人。 很自然的就走进了房间，钻进了被窝。 刚一进被窝，一股热气就袭遍了全身，随后，一只手搭了过来。 她微微一愣，鼻孔里窜进了淡淡的酒气，脑子顿时清醒了。 但那只手却突的收了收，把她整个人都薅了过去。 低沉磁得要命的声音在路清耳边穿进来，“为了签单，你果然是用尽了手段。” 第44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路清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动，“莫先生？” “是我。”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地方。” 路清慌忙起身要走，莫东稍一用力，又把她带了过去。 “把我弄进来，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你喝多了。” “我喝了一点，但还没完全醉。” 路清上半个身体紧挨着莫东的胸膛。 他鼻尖的气息打在路清的脸上。 路清这下有点慌了。 刚刚在堂屋睡觉时，她就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莫代尔。 衣服薄薄的贴在皮肤上，莫东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光滑和柔软。 夜很黑。 他们互相看不见。 但路清的脸已经变得滚烫。 “莫先生，是我的问题，我给你赔不是。”路清别过头，不敢正面对上他的脸。 她知道，只要稍微一动，两人的嘴就能对得上。 路清小心翼翼，说话声音极低。 “如果莫先生没醉，就请回明风的宿舍。” 莫东没说话。 说一点没醉是不可能的。 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清醒得很。 被别人扶进这房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路清的房间。 这女人的意图很明显，可他不想揭发她。 他也没力气揭发她，米酒的后劲的确不小。 刚刚醒过来时，他鼻腔里突然就有了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他熟悉，是路清身上的香。 每次载了她后，车里都会留有这种香气。 莫东的鼻子很敏感，他翻个身，想到自己身处路清的家。 他的酒气还在，想继续睡时，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开门，踩着拖鞋走路，又关门的声音。 他知道她起了夜，但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睡到了自己的身旁。 就为了一个订单？ 三更半夜又长夜漫漫。 一个女人睡在一个男人身边，说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 莫东想忍耐，但他耐力有限。 他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脑子所想和嘴里所说的，又完全不一样。 渗进血液里的酒气让他胆子也大了一点。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感受到了肉感和丝滑。 “不是缺钱吗？”他闷闷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路清身体一僵。 她是缺钱，但她没有出卖自己身体的打算。 “我是缺钱，不过我只是单纯的想说服你们明风和东安签单……”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们，想要明风签单很容易，你们东安能给的，别的公司也能给，但你要知道决策人的额外需求，别家给不了的需求。” 路清一下子就明白了，上次他的话，原来是这层意思。 莫东的手从她腰下chou出，但声音极低。 低到连路清都觉得压抑。 “你到底是无意上错了床，还是有意睡我身边？” 路清没说话。 但她也没恼怒。 她其实今天完全是可以去王珍珍那里睡的。 只是她觉得和莫东单独相处，也许还有能说服他的机会。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 哪怕她没想过是利用自己的身体来gou引莫东，但她内心深处，也是想利用莫东对自己特殊的情谊去说服她。 路清从床上弹起，背靠在墙上，一步步往后退。 莫东拿了头上手机看了看。 头依然有点晕。 “我先出去，你就在这里睡到天亮。” “你考虑清楚，我要回海市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订单给你们东安。” 莫东的语言极其有诱惑力。 这种诱惑力拉着莫路清一步步往里陷。 路清没答应什么，摸着黑出了房间。 关上房间门，她在堂屋里，心头乱糟糟的。 坐在椅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整个屋子又进入了一片死寂，但她的内心再也没有平静。 莫东已经不是暗示了。 他是在明着想和她交易！ 路清不是没心动。 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那种亲眼看着自己妈妈失血的样子，不管张梅对她如何绝情，她都不能接受。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能弄到三十万的能力。 很久很久，鬼使神差，她从椅子上起来。 慢吞吞的移步到房间门口。 她没敲门，就那样慢慢推开门。 此时的莫东也没睡着。 他身体的僵硬已经达到了他难以想象的程度。 刚刚路清一睡上来时，他承认，这女人比文件夹里的女人更具诱惑力。 下午，他接到唐民城的电话，唐民城告诉他，路清现在缺钱，要三十万。 莫东很清楚唐民城的意思，他想要莫东对路清心软，答应签下订单。 他其实曾经试图想要签下东安，但被总部驳回了。 他想让路清知难而退。 但今天晚上，他有点过了。 他动摇了自己的心。 特别最后提醒路清他马上要离开的话，确实是太露骨。 只是他收不回了。 路清已经再次推开门，问他，“你能保证签下这单么？” 莫东刚放进ku里的手停下。 她来真的？ 路清打开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光进了房间，犹豫片刻，她把屏幕熄灭。 路清有点冲动了。 她脑子里满是妈妈张梅的身影。 房间又一次陷入黑暗。 路清脱了莫代尔上衣，只穿一件nei衣，爬上了床。 见莫东没动，路清又一次确认，“莫先生的需求，就是这个？” “想好了？” 莫东坐起来，半靠在床头，黑夜里摸了一支烟，正准备抽，路清的身体挤了过来。 莫东脑子一嗡，烟从他手里滑落。 路清声音颤动，“开始。” 莫东脑子里残余的酒精已经不多。 但路清就半赤着睡在他的身边。 不管是分泌的荷尔蒙还是理智，他都已经不可能选择。 路清见莫东迟迟未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以为他反悔，慌忙又往莫东方向挤了挤。 莫东身体的热血往上涌。 年轻气盛，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手一撑，反了个身，就匍匐在她shen上。 路清有那么一瞬，后悔了。 可这单，她非签不可。 黑夜里，莫东的脸就在几厘米开外。 他连问也不再问，手就覆在她冰凉的肌肤。 路清打了个颤，莫东有所察觉，动作稍作停顿。 “给你三秒的时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哑着喉咙，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一，二，三…… 现在的她，就像炮弹开出的炮，不可能收回了。 第45章 求人办事要有诚意 路清抬头，脖子往上一伸，手一攀，嘴就直接碰上了莫东的唇。 她知道，她在求对方。 求别人办事，一定要有诚意。 莫东有点意外，试探着缓缓回应。 路清刚刚脑子还想着张梅，现在就一团浆糊。 她不敢呼吸，憋在胸口难受，但又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该去评判了。 她只知道，现在是自己的身体在操控着她，根本不能思考。 莫东的肌肉硬朗，她指腹经过的每一寸，都让她着迷。 但她生硬的主动让莫东手脚施展不开。 可他也没舍得放下。 后面的慌乱还是拉扯，冰凉的夜，却一身大汗后才切入正题。 关键时候，莫东低声问，“没经验？” “没。”路清脑子缺氧，“不过，你好像也跟我大差不差……” 和罗阳的娴熟相比，莫东手法太生了。 不过他自学得快，很快就上了手。 路清听到阁楼上果然有老鼠“踏踏踏”的狂奔。 和这老式木床发出的声音交相辉映。 —— 停下来后，楼上的老鼠也神奇的消失了。 路清转过身，背对着莫东。 外面的天依然很黑。 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路清爬起来，在黑夜里摸索着穿好衣服，莫东则靠在床头没说话。 “我去外面睡，等天亮了再说。” 路清心里乱糟糟的。 她现在已经搞不懂，为什么刚刚会做那个决定。 她需要冷静一下。 “不用，你在床上睡，我出去抽支烟。” 说着，莫东爬起来，披上衣服，拉门直了出去。 路清站在床边，迟疑了片刻，还是又爬回了床上去。 她静静的听着莫东在外面发出的声响。 听到他在吞吐着烟雾，声音细微。 她轻轻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到月色里莫东的身影。 莫东站在院子中央，披着外套，高大挺拔。 那带着火点的烟，一直都在他嘴边反反复复的进出。 路清心头莫名慌乱。 刚刚的事，好像很快，又像在做梦。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遗憾的是，的确是真的。 大概是抽完了烟，他又返回了屋子。 路清还没来得及上床，房间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出声道，“怎么，是怕我跑路？” 路清深呼吸了口气，“怎么会？莫先生你先回去，外面也冷。” “没关系，你睡，我就在外面眯会儿，三更半夜，我不想开车。” 说罢，他关上了房门，不给路清再说什么的机会。 路清知道多说也没有意义，索性回了床睡觉。 只是她心猿意马。 床上还残留着缠绵的味道和余温。 刚刚的那一幕幕不断在脑子里循环，挠得她浑身又酥又麻。 又想着莫东还在堂屋里，更是越来越凌乱。 好不容易熬到天麻麻亮，她听到房间门敲了两声。 他也一夜没睡？ “我先回去了，等下上午十点你过来找我，带上合同。” “好。”路清没起床，直接回答了他。 等他出了院子，路清才出去关上大门，回到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了九点。 她化了淡妆，看到因昨晚熬夜而生了的黑眼圈，赶紧又拿了个眼膜做了十分钟。 从衣柜里试了几套衣服都不合适。 因为她惊讶的发现，她总是下意识的会想，这套衣服莫东看着会不会觉得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一早起来，不管做什么事，脑子里都是昨天晚上的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 好不容易找了一件连衣裙，套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这才勉强满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这个事等单签完，也就翻篇了。 今天礼拜天，东安根本没人。 她打了个电话给唐民城，心虚的告诉他，莫东已经同意签单。 “好，我这就过来。”唐民城喜出望外，“合同我有现成的，你不用回公司，在明风门口等我就行。” 路清到这里来后，基本没穿过高跟鞋。 今天她破天荒的穿了黑色高跟鞋。 明风的车间今天也有人加班，路清站在明风门口的角落处，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里看。 她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渴望见到莫东，还是不希望碰上他。 但人在多半的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 莫东抄着手，从大门走了出来。 路清故意别过脸，当没看见他。 “进去。” 他远远的说着话。 没有称呼。 路清侧了头，尴尬又慌张的笑，“我等唐经理，合同在他那里。” “行，我去对面买包烟。” 莫东像没事发生过一样，看不透他表情。 路清呼了一口气，也许这样最好了。 只是她觉得，好像他们的关系还更生疏了。 他叫不出路工这称呼。 她似乎也叫不出莫先生了。 莫东买了烟过来，正好唐民城也开车过来。 “莫先生，我听路工说可以签单，真是高兴得不了，这不，把家里的事丢下就来了。” 唐民城话有点多，莫东面无表情，“都进去。” 签单过程很顺利。 一下子预签了十五万个的订单。 从明风二楼会议室出来，路清跟在唐民城身后很不是滋味。 就像是用自己宝贵的东西换来最俗气的东西，让她感到肮脏。 唐民城也没问缘由，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也能猜到几分。 只是回头对路清说，“路工，我们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了，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路清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厂门口时，她回头看向二楼，很突兀的，看到玻璃窗里一张脸。 那是莫东。 他也正看着她。 路清慌忙避开，急匆匆的向前面的唐民城跟了上去。 莫东站在窗户边，身后的黄俊走了过来，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看到大门口的保安挺着肚子走来走去。 “听说你今天跟东安签了？” “嗯。”莫东转身拉开椅子坐下。 “你不是向总部那边打过报告么，采购部评估，说东安不能纳入供应商名单？” 莫东漫不经心，“什么事都是可以改变的。” 黄俊跟看怪物似的盯着他，“老莫，你指定是有点问题。” 第46章 别把人家名声搞坏 “给了多少订单？” 老黄接着问。 他想不通，一向有原则的莫东，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同意把单签下来。 而且还挺急。 都周末了，还火急火燎的签字。 黄俊认为有点反常。 “十五万片的单。” “十五万？”黄俊眉毛一挑，“你疯了？” 莫东没出声。 “品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就跟他们签了这么多的单？” 莫东在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有什么问题？到底我是这边的负责人，还是你是负责人？” 黄俊没有因为这个话而生气，又问他，“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听阿姨说你今天早上才回来。” 莫东“咕噜”喝了一口，慢悠悠回答，“我去哪里还跟你报告？” 黄俊摇头，“不正常，不正常，根本不正常。” 他把脑袋探到莫东面前，“你老实说，是不是和东安的路清那丫头有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签单？” “老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别把名声搞坏。” “你怎么知道路工是黄花大闺女，她跟你说过？” 莫东脸一黑，“你今天话有点多了。” 黄俊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明白了，老莫，你特么真被我猜中了！” “滚。” ——— 路清看着合同却开心不起来。 她心里有罪恶感，是对自己的罪恶感。 “这个单子算提成的话，有好几万，我可以全都先给你，以后再赚钱的时候，你再还给我。” 路清笑得难看，“好，谢谢唐经理。” “我呢，也在想其他的办法，现在明风的单签了下来，那其他公司的订单也很快会订下来，我估计不到半个月，到时肯定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路清深呼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这好，还是坏。 张梅在她出明风门口时，就打了电话过来。 “清清，那边也催你弟弟催得紧，现在你弟弟都不能离开广市，就是怕他跑路，今天早上对方把我们手上的钱拿走了，说剩下的要在一周之内给他们，不然就起诉我们，要把你弟送进监狱。” 张梅担忧道，“清清，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尽快把钱搞到？” 她咬咬牙，“如果实在搞不定，那你弟弟就进去算了！” “能。”路清其实心里没底，但既然她答应了，就要尽力去做，“我会尽快的。” “那就好。”张梅叹气，“清清啊，你是好孩子，等这事成了后，你就到妈妈这里来住段时间，妈妈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家里住的地方倒有，这么多年没见，妈妈想你了。” 路清心头一暖。 不管这是不是张梅画的饼，都对路清有用。 她一直想象着的幸福生活，就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虽然她从来没要求过，但这种想法强烈得从来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变淡。 只是这钱她恐怕还得想想办法了。 按照唐民城的思路，要搞三十万，保守都得等上半月一月的。 她决定再探探莫东。 毕竟莫东看起来像是有三十万的人。 她琢磨着莫东会不会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发生的事慷慨解囊，借给她一些钱。 中午，路清拒绝唐民城的庆功宴，签了单就回了家。 她又带了些冰箱里的肉，去王珍珍家蹭饭，顺便去拍视频。 最近视频更新得很频繁，粉丝涨得挺快。 不过还在初始阶段，没什么收入。 但因为粉丝在上涨，路清就有更新视频的动力。 饭吃完后，王珍珍从厨房打来几大瓶酒。 “早上莫先生托人跟我说，说我家的米酒他爱喝，想带点去海市，我给他装了几瓶带去。” “他坐高铁，恐怕不能上车？” “那我就不知道，那莫先生都开了这个口，我也不可能不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等下提到你那边，让他去你那里拿。” 路清一笑，“怎么非要放我那里？” “莫先生叫人说，先放你那里的啊。” 路清不说话了。 既然莫东自己要过来，那顺带也给自己制造了借钱的机会。 王珍珍看路清表情不自然，小声问，“昨天晚上，你们没那啥？” 路清脸一红，“说什么呢？我睡的堂屋。” “亏你能忍住，我要是你，看莫先生那模样，说不定晚上就上了他的床了，呵呵。” 虽然路清知道王珍珍是开玩笑。 但这玩笑竟然和真实的一模一样！ “再说了，我要是莫先生，你这么漂亮的女娃睡外面，也心痒痒的？” 路清不敢多说。 再听下去，王珍珍大概都能推算出他们之间的细节了。 路清提着三瓶米酒回了家，发信息给莫东。 “珍姐说你要米酒，放在了我这里，有空过来拿。” 信息发出去几分钟，莫东回了信息，“好。” 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消息，“明天我要回海市，晚上他们找了个地方唱歌，一起？” 路清看着这条信息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们，应该都是指他的同事们。 “不用了，谢谢邀请，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去不合适，祝你们玩得愉快。” 莫东没再回信息。 晚上，路清做了两个菜，趁天色还早，端到院子里准备吃饭。 刚盛了饭，就听到院子外有车子熄火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人敲院子的门。 路清猜十有八九是莫东，但还是习惯性的问：“谁啊？” “我来拿米酒。” 路清有心理准备，可听到他声音时，还是慌了。 从饭桌边走到院子门就几米的距离，都打了个踉跄。 整理了头发后，终于把门打开。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莫东手上夹了一支烟，应该是刚点燃的。 “进来。”路清一边往里走，一边思索着如何开口借钱的事。 不过她得有心理准备。 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比比皆是。 而且订单都已经签了，他凭什么还会借钱给她？ “还没吃饭？是要去县城吃吗？” “还没吃。” 路清背对着莫东，不清楚他表情。 不过语气很自然。 可能昨天晚上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你要不去的话可以在我这吃……” “也行。” 第47章 要不…留下来 莫东回答得干脆，本来这只是路清的客套话，他倒答应得爽快。 路清整懵了。 他答应可以，但她招待不起啊。 “不过我菜做得少，怕不够吃。”路清指了指桌上的两个菜，“就这点菜，还不够你塞牙缝呢。” 她的潜台词就是，你不要在这里吃了，这个饭只够我一个人。 莫东看了看，“没关系，我不太饿。” 看来他铁了心要留在这里吃饭了。 “那你等下，我再去做一个菜。” 莫东拉住她手臂，“我来。” 路清一愣，莫东不动声色的松了手，就进了厨房。 路清面红耳赤。 昨晚的画面又一次浮在自己脑海。 她跟着走了进去，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王珍珍给的腊肉和一点豆角，鸡蛋。 想了想，又拿面条进厨房。 “还是我来，我请你吃饭还让你自己做，不太合适？” 莫东挽了袖子，“没关系，我在家也经常做饭。” 路清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在外面等吃的就行了。” 路清坐在院子里等，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想到莫东还在里面做饭，突然就觉得心安。 只是她和莫东的关系，太不纯粹了。 莫东做饭挺快，不到半个小时，就端了一碗面条和一个腊肉炒豆角。 另外还炒了个鸡蛋辣椒饼。 “你……今天不去和同事们唱歌了么？” “不想去。”他给路清盛了米饭，自己则吃面，“明天一早的车票，不想搞得太晚，让自己太累。” “也是。”路清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吃着饭。 莫东炒的腊肉炒豆角味道挺好。 不咸也不淡，腊肉片的厚度均匀，豆角火候也刚好。 可路清有心事，再好吃的菜，到她嘴里都是索然无味。 莫东则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和菜。 包括路清炒的蔬菜。 她一点一点的把米饭夹到嘴里，想了很久，才敢开口，“莫先生，我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的忙？” 莫东没抬眼，依然吃着面条，“说。” “我家里出了些事，急需用钱。”路清顿了顿，放下碗筷，老实说，她有些害怕被拒绝。 一旦被拒绝，她就更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所以眼前的莫东，是她唯一的希望。 “今天虽然是签了你们东安的单，但提成还是不太够……” 路清声音越来越小。 打小她就没向别人借过钱。 她从不用大钱，小钱自己也有。 所以借钱的底气，实在是太卑微了。 莫东没有停筷，“多少？” “还差二十多万。” 莫东几口就把面吃光，用桌上的纸由擦了擦嘴巴。 “凭什么？” 路清心一沉。 知道一定是没戏了。 “我只是向你提出试试看，借不借是莫先生来决定。”路清解释，又一次拿了筷子吃菜。 她其实抱的希望挺大。 但没想到他一口回绝。 “你认为，睡一次就可以在我身上索取无限的金钱？这么值钱？” 路清被怼得无地自容。 “我不是那个意思。”路清勉强笑了笑，“而且，莫先生，我好像也并没逼你。” “说得也是，我只是认为我们的关系，可能还没有能达到借二十多万的程度，而且，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你怎么能保证你借的钱能还我？” “莫先生的顾虑我理解，就当我没说。”路清指了指盘中剩余不多的菜，“再吃点菜，你是客人，不应该这么早放筷的。” 路清也是不服，一句客人把关系又撇得清清楚楚。 路清争着洗了碗就去院子。 天已经黑了。 莫东拒绝借钱后，路清六神无主。 看莫东一个人坐院子里抽烟，又走了过去。 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赌一把？ 可昨天晚上的事和业务挂钩，她又觉认为是道德的沦丧，要是今天还这样，恐怕她自己都会骂自己。 可是现阶段，她别无选择。 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喝口水。” 莫东接过水，没开腔。 “明天几点出发？” “七点，老黄送我去瑶城。” “那……下次要很久才会过来了？” “不知道，看情况。”他一只手夹着烟往嘴里送，一只手端着杯子。 路清找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对于莫先生来说，还是海市好？” “都一样，我其实都习惯。” 路清在酝酿着如何开口说那句话。 莫东抽完一支烟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得回宿舍，还要收拾行李。” 路清心脏跳得厉害，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记得带上酒……高铁上能带么？” “老黄过几天要过去，我让他带去海市。” “哦。” 路清看着他起身，丢掉烟头，又放下手里的水杯。 又看着他走到院子门口。 “那个……要不留下来？” 眼看他就要消失在门口，路清终于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她就更加紧张了。 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是完完全全为了钱才留他的。 她很矛盾，一方面祈祷他听见回头，一方面又希望他压根儿没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莫东显然听见了。 他手里提着三大瓶米酒。 缓缓转身，他问，“你说什么？” 路清吞了吞口水，定了定神，“我是说……要不今天就留下来……” 莫东停在原地两秒，又摸了一支烟点燃。 几口后，他才出声道，“好啊。” 路清笑得尴尬，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半晌，她语无伦次，“那……那进去，外面冷……” 莫东真的返回来了。 他把酒放在地上，又坐在院子的椅子上。 这下整个院子陷入了寂静，连空气都变得尴尬。 这条路是路清选择的，现在，就是跪着，也要把这路走完。 “很晚了，要不早点休息？” “这里洗澡方便吗？”他问。 “还行，就是得烧水，要不我去给你烧？” “算了，洗不洗无所谓。” “哦……那……那进去？”路清心都快跳出来了，脚趾头都要把院子抠出三室一厅。 这太荒唐了，她竟然把莫东留了下来！ 还每一步都在主动引导着他。 “你先进去，我再抽支烟。” 第48章 我也睡不着 路清悻悻走进房间，躺在床上忐忑不安。 虽然已经和莫东有过肌肤之亲，但很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好像更加陌生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莫东会不会进来。 说不定他抽了烟，突然就要走呢。 她在被窝里，和昨天一样，脱了个外套，今天穿的牛仔裤和一件薄毛衣，比昨天更保守。 为了缓解焦虑，她关上灯拿了手机刷起小视频来。 不管了，他爱来不来。 她也不可能强求。 被窝里很舒服，她拿着手机，小视频刷着刷着眼皮子就掉下来了。 手上的手机突然从她手里滑落，她脑子一激灵，睁眼，突地发现床前一个黑影。 因为脑子处于懵圈状态，这黑影吓得她刚要叫出声，黑影倒先一步出声了。 “困了？” 路清缓了缓，原来是莫东。 “嗯。”路清的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我以为你不会进来了，差点睡着了。” “那你是想我进来，还是不想？” 路清不想说得太露骨，“是我让你留下来的，你说呢？” 她的用意，他不可能不知道？ 莫东脱了外套，也上了床。 被窝里，路清和莫东之间有一条鸿沟。 这条鸿沟，是路清最后的尊严。 她挺难受的，按理说，和莫东这种男人睡一起，满脑子应该都是他的美色，可她除了担忧，就是觉得丢脸。 “今天好像又降温了。” 路清没话找话。 “是，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应该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小雨。” 莫东把手枕在头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路清的话。 相比路清，他好像要放松得多。 “几点了？”路清又问，她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看情况，莫东应该是不会主动的。 而且莫东也很清楚，现在是路清有求于他，他也不可能主动。 她在找机会。 “十二点半。”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路清呼了口气，想让自己放松一点。 昨晚就是因为太紧张，最初她根本没有yu悦感，反而疼得让她一度想放弃。 不过好在后面两人慢慢放松，才让她有了状态。 只是那感觉很快就因为匆匆结束而消失了。 “那睡。”莫东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下更给路清整不会了。 他就算不主动，但也不用背着她。 “莫先生……你……想睡了？” 她不知道背面的莫东眼睛根本就闭不下去。 他悻悻回答，“嗯，今天挺累。” “哦。”路清也翻了个身，“那……那晚安。” 她总不能强人所难。 但现在机会难得，她错过了就错过了。 她纠结得不得了。 楼上似乎又有老鼠在啃东西，吵得路清更加心烦。 好久，莫东轻轻翻了个身。 路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安慰自己，昨天都已经做了，现在还怕什么？ 一次两次不都不一样么？ 想到这里，她轻轻撑起来，小声问，“莫先生还没睡着？” 莫东也低沉着回答，“没。” 怎么可能睡得着。 和一个女人睡一起，这么轻易睡着，他就不是男人了。 路清想了想，然后上去。 莫东明显身体一僵，声音又抖又沙，“怎么？” “我也睡不着……” 路清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就压住莫东的嘴唇。 莫东愣了一秒，嘴角一扯。 继而反客为主，一双大手就覆上了路清的腰。 路清知道自己成功了。 难怪别人说女追男，隔层纱。 只要女人够主动，就没有不能搞定的男人。 这次莫东轻车熟路。 路清也有了点经验，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奔入主题。 说是温存，倒不如是莫东在寻找大家都舒服的方式。 只是到最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力气还是大了点。 路清没敢出声，情绪压抑了许久，到下来后，才敢躲被子里chuan气。 莫东伸手过来，揽过她，把头埋在她的背。 路清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估计莫东已经很累了，想到万一大家都睡着了，莫东还不知道她的意图，明天一早就离开，那她不是白费劲？ 反正脸也不在了，现在还顾它干嘛？ 她稳了稳气息，问，“莫先生，钱的事……你能帮我吗？” 莫东收紧的手臂松了松。 “能。”他放开路清，平躺着，“明天我把银行卡放在桌上。” 路清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谢谢了，我会尽快还你。” 莫东又翻了身，这次背对着路清，“还不还，无所谓。” 路清很明显感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可能很失望？路清一完事就跟他提钱的事。 还是觉得划不来？毕竟路清也不是什么国际名模，睡一晚就要借出这么多钱，那不亏死？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他们之间这破事，从一开始，也不是纯粹的，莫东又不是不知道。 路清第二天醒来，莫东果然离开了。 她起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上面有张银行卡，是新的。 路清有种感觉，这卡是莫东新办的，他是有备而来。 莫东还发了一条信息：密码六个八。 路清穿衣起来，烧水洗了个澡。 早饭也没吃，就匆匆赶到公司。 经过明风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很奇怪的是，她突然有点失落。 一整个上午，她都没心思做事。 这两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回想起来，竟然让她身体有了反yg。 而那些画面又像焊在了她脑子里，反复上演。 她都要疯了。 连钱的事她都差点忘了。 唐民城要她下午去县城帮他做会议记录，她才想起要顺带把钱转给张梅。 下午的天说变就变，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下起了雨。 路清在银行柜台一查，柜员说余额三十五万。 路清抿嘴，知道是莫东故意多存上去的。 对于莫东的离开，她又更失落了。 把钱打给张梅后，张梅打来了电话。 “清清，你救了你妈妈的命，救了弟弟的前途，洪叔叔也很感谢你，说你有空就过来广市玩玩，还特意跟我说，等你过来要请你吃海鲜。” 路清答应，“好。” “你想过来了，就跟妈妈打电话，妈妈好准备。”张梅轻声轻语，仿佛又让路清看见小时候的妈妈，“还是那句话，妈妈也想你了，有时间就过来。” 第49章 你会吗？ 张梅只字未问路清钱的来路。 路清虽然清楚，但又安慰自己，张梅只是忘了，高兴得忘了。 从银行出来，对面就是药店。 她陡的想到，这两天都没做什么措施。 好在唐民城在车上等她。 她赶忙去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 这个常识还是她跟大学好友学的。 当时她还苦口婆心劝人家，现在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回村里的车上，唐民城问她，“钱的事，完全解决？” “嗯，都解决了。” “今天老黄给我打电话，说我们的单款下来可能没那么快，还好你的事处理好了。” 现在的路清，只要一听到关于明风的消息，心就莫名悸动。 明明就没提过莫东，但总能想起他。 唐民城咳了声嗽，对路清说，“老黄刚刚问起你和莫先生的事，说昨天晚上连送行饭都没有去吃，有点反常……”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路清低头，“不过我现在借了他的钱，他成了我的债主。” “我也是那样说的，说你和莫先生的关系，就是普通朋友。”唐民城又说，“但老黄不信，他说他现在回了县城，想和你见一面。” 路清不解，“见我一个人？” “他是这么说的，路工，见不见是你自己决定，要是见，我就送你过去，不见，我们一起回东安。” 路工虽然不知道黄俊要跟她说什么，但她知道，黄俊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她也没理由不去见。 唐民城把她载到一家茶楼门前，路清让唐民城先回去，她自己打车回去。 “如果打不到车，就跟我打电话，我来接，看样子又要下大雨，打车恐怕有点难。” 路清抬头看看天，“没关系，看那边天色，应该不会下大的。” 唐民城是个很难去定义的人。 好人，坏人。 路清也不清楚。 但唐民城做的所有的事，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去审视的。 路清一下车，就看到黄俊从茶楼上下来迎她。 “路工，这里。” 他把称呼都变了，这似乎说明，对路清态度变得严肃了。 路清颔首向他走去。 “二楼，边喝茶边说。” 二楼是茶楼中心，里面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 县城小，人也少，消费带动不上。 路清要了一杯红茶。 黄俊坐在她对面，直接开口，“我本来是想明天跟你聊聊的，听唐经理你们来县城，索性就在这里见见，刚好今天老莫没走成，一会儿我得送他回去。” 路清一惊，“莫先生没走？” “汉市今天下暴雨，车停了，改签到明天，刚好回来时，一个客户约着见面，就来见了。” 黄俊指了指茶楼里的一扇门，“老莫被人家按下来打麻将。” “看不出莫先生还会打麻将。” “会，不过他技术不行，马上底裤都要输光了。” 路清低头，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隔着一扇门，都能感受到莫东带来的压迫。 她是怕他还是怎么？ 总是一想到他，一提起他就心慌。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那扇门突然打开，她会不会被吓晕。 所以她不想再说下去，问黄俊，“黄大哥是想跟我聊什么？” “老莫昨天跟你们东安签了个单，你是知道的？” “知道。” “其实单的数量不算多，只是老莫的行为有点不正常，总公司那边问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知道，老莫做事一向很稳重的，前一秒还在拒绝你们，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和你们签单，难免让人心生怀疑。” 路清考虑怎么解释。 黄俊又说，“现在总部那边的意思是，想要个合理的解释，订单对明风来说不多，但对我们这分公司来说也不算少，这订单至少要消耗好几个月，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单的流程还有很多没走，老莫就签了，实在是有点奇怪。” 路清点头，“黄大哥，其实这个订单莫先生的确是不想签单的，也不瞒你说，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急需用钱，那天我找莫先生，希望他能和我们合作试试，而且我们东安在这边还没立住脚，急需一个像你们明风这样领头的客户，只是想让他在回海市前帮帮我们……” 黄俊晃了晃脑袋，“那你这样说我就能想通了，不然总部还以为老莫收了什么好处，调查起来就不好了。” 黄俊观察着路清的脸色又说，“既然是因为你，那现在总部那边说起来，我就好打掩护了。” 路清听黄俊语气怪里怪气，又解释，“黄大哥，这个事其实没你想的那样复杂，我和莫先生虽然认识不久，但打了好多回交道，都把对方当朋友，他也只是想帮我，不过你也放心，选择和东安合作，东安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路清其实是在越描越黑。 黄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肯定能猜出七八分。 可路清不想暴露这件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她喝了一口茶，正要再开口时，那扇房间门突然打开。 路清心头一震，连忙低头。 还好，是一个服务员走了出来。 “黄哥，莫先生让你进去。” 路清连忙起身。 这下不走，更待何时？ “黄大哥，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黄俊手一挥，“不急，要不一起去看看老莫打麻将？” “真不用，我还有事……” 话音未落，麻将房里又飘出一道声音，“老黄？” “马上！小清姑娘也来了，正聊着呢！” 路清咬了咬后牙槽。 这黄俊不提她会死啊。 这下好了，她想走都走不了。 里面麻将推进机器的声音渐渐小了后，听莫东道，“那就一起进来聊！” 黄俊示意路清进去。 路清其实完全可以拒绝，但人家现在是她的大债主，她没有资格！ 路清跟在黄俊身后，扯了扯衣服，大大方方的进了门。 门里，麻将桌周围坐了四个人。 莫东的左侧面对着她，其余男人应该都在三十上下，生面孔。 莫东嘴里叼着一支烟，斜睨了路清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办点事。” 莫东拇指和食指拿下嘴里的烟，在烟雾里问她，“打麻将，会吗？” 第50章 打个赌 路清站在门口，离莫东最近。 “会。” 路清站直了身体。 麻将这个东西，说不上是她的强项，但她技术不差。 可能是遗传，路有才在她小时候经常叫人在家打麻将，她耳濡目染，看了几次就知道玩麻将的规则。 后来大一点路有才在打麻将中途上个厕所或者手气不好，就让路清去摸两把。 别人都说路有才不是一个好爸爸，别人都让自己孩子远离赌博，路有才倒好，还让自己女儿这么小就上桌。 路有才无所谓。 他认为这对路清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路清虽然会打，但看见麻将时，眼里没有异常的光。 他笃定自己的女儿不会上瘾。 他的眼光是对的。 路清对这玩意儿根本不感兴趣。 但不感兴趣和做得好不好又是两回事。 实操了几回后，路清技艺猛长，后来摸牌时，她大拇指轻轻一审，就知道是几万几条几饼。 再加上她记忆力好，别人打过的牌又过目不忘，对手手里大致有什么牌，可能胡什么牌，她都猜得大差不差。 路有才知道她这个技能，经常装肚子痛让位给她。 路清也经常赢。 但大人们都以为她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麻将场上有一件很奇怪的现象。 如果你是个新手，就放心大胆的打，手里的牌打出去，随便怎么飞，你想要的牌都能飞到你手里。 这实际就是麻将给你设的局，先让你入瓮，而后再慢慢玩你，来个瓮中捉鳖。 最后，你发现赌博除了让你输了钱以外，人也差不多废了。 好在路有才和路清差不多，他对工作还算认真，麻将只是闲下来的娱乐项目。 可张梅还是离开了他。 张梅认为路有才不够关心她，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路清不知道张梅再嫁后过得好不好，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不好，也只能认命。 莫东把麻将往里推，“那你来打两把。” 坐他下手的男人看起来挺面善，调侃道，“哦哟，老莫你这是搬救兵来了？” 坐莫东对面的男人长得有点土，头发浓密有点自然卷，“老莫，是你们明风的员工啊？哪个部门的？我怎么去了几次你们公司，从来没见过？” “今天重点是打牌，别扯那些没用的。” 莫东摁灭了烟，起身让位。 路清坐在莫东座位上时，自动搓好的麻将刚好砌了起来。 老黄早出去了。 莫东坐在路清后面，一只手搭在路清坐的椅背上。 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暧昧了。 邻座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这时也开口了，“美女，怎么称呼你？” “路，叫我路工就好了。” “老莫，看路工这么斯文，你确定能镇得住我们仨？”男人笑了笑，“路工，你可能不知道这牌桌上如果三男一女，要么女人一赢三，要么一输三，一旦你输了，那就要惨了，真要是输了，老莫可别耍赖啊。” 莫东眼皮朝他掀了掀，“这话该问问你们，建议你们检查钱带没带够，我怕你们几个输光了衣服，出不了这个门。” “老莫口气挺大。” 卷毛男笑了笑，“老莫，我们这样玩儿好像没什么意思，今天跟路工认识是一种缘分，要不我们玩儿点别的？” “什么？”莫东眉毛一挑。 “如果路工赢了我们，明天就让老黄过来跟我们签天米的订单。” “如果我们输了呢？” “输了今天就让路工陪我们唱唱歌……” 莫东嘴角往上扯，半眯着眼看着对方，“老杨，你今天有点得寸进尺了。” “老莫，你说本来你今天是要走，但没走成，这是特别的缘分。”卷毛把脸转到莫东的下手，最开口说话的男人，“你说是？包经理。” 包经理笑了笑，抽了一口嘴里的烟，“我觉得可行。” 莫东冷笑回应道，“行不行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天米的单，在我这里也不是非签不可。” 包经理明显不高兴了。 用力把麻将一薅，麻将轰的倒塌，“老莫，这可是你说的，这单不签也罢！” 他音量调高，在外面刚打完电话的黄俊赶紧跑进去。 “老黄，你们莫总看不上我们天米的单，既然这样，今天干嘛约出来呢？直接跟我们说，也不用浪费我们时间！一个女员工而已，为了一个女员工你可以放弃我们天米的订单，这是不是就代表你们根本没把我们天米放眼里？！” 黄俊点头哈腰，“包经理，我们今天是诚心诚意来赴约的，你们天米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这位小姐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明风的员工……” 莫东已经不太耐烦了。 “老黄，不用解释，包经理，这个单要谈可以，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一旦牵扯进来，我可以免谈！” 路清吞了吞口水。 别人，说的就是她。 莫东的态度强硬，路清也站他这边。 她觉得做业务牵扯到这些进来，就好像吃了苍蝇那样恶心。 让她陪唱歌，跟站台的有什么区别？ 不过明风和东安的签单，比这个更离谱…… 路清不敢说什么。 自己都是靠这种方式签的单，就不要觉得别人恶心。 老黄很是着急，他想让莫东态度软下来，可莫东怎么可能听他的，再多说了两句，就要走。 路清抓住他的手臂。 上次他帮了她，她也想帮他一把。 “我可以。”路清故意放大了声音，“就按包经理的来，如果我输了，就陪你们唱歌，我赢了，可不要反悔你们答应的签单。” 莫东要开口，被老黄抢先一步，一把把莫东推开，讨好似的问路清，“路工，你真的可以？” 莫东被推到一边，一个踉跄，嘴里叨着明显想骂人。 “不就是打麻将嘛，有输有赢，愿赌服输。”路清笑了笑，“而且，我也很久没唱过歌了。” “还是路工爽快。”包经理看了一眼莫东，“老莫，你看看你，胆量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孩子呢。” 莫东冷笑，不知道是为路清鼓气，还是真的相信路清，“我是怕你们丢脸，你们仨真输给一个女人，还怎么在新合县混？” “老莫，你管这事儿干嘛？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路清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有七八分的信心。 第51章 留下来 莫东接受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 坐在路清后面，他闻着路清身体发出淡的香气，竟然晃了神。 路清摸牌的手法很娴熟。 老黄在一旁胆战心惊的观看，见路清摸牌姿势老练，提起的心又放下了几分。 路清没空回头去看莫东和黄俊，她在认真的记三方打的牌。 打了一大半，她心里就有了数。 上家可能需要的是二五八万。 下家还没听牌，但手上应该有两对刻子，而且都是边牌。 至于对面的，很大可能是听牌他面前的四归一，五筒。 路清刚摸上一个五筒，把牌捏在手上。 她在犹豫要不要打二筒。 如果打了，应该也要点炮，如果不打，换别的牌，她就没了听胡。 “路工，打牌真的不要考虑太多，特别是你们女人，总是觉得手里的牌就是人家要的，到最后连听胡都没有，输得更惨。” 路清没理会对方卷毛的话。 她不是那么容易被别人影响的人。 脑子再跟着刚刚他们打的牌过了一遍，即便她现在放弃听胡，剩下的没摸的牌里面，她也有很大概率能摸到和二筒五筒沾边的牌。 她决定赌一把。 拆了一对四万。 黄俊在后面有些急了。 毕竟还未摸的牌不多，如果到最后路清没听胡的话，是要赔的。 可路清一把都不想让自己输。 就凭刚刚这三个男人说的话，她都想为莫东出口气。 转了两圈回来，路清果然摸了一张一筒。 莫东嘴角不动声色的上扬。 黄俊在身后也暗暗感叹路清的胆量。 只剩最后几张。 路清胡边三筒。 三筒是熟张。 上家摸在手上，显然没防备，三筒打出来。 “胡了。”路清轻轻的把面前的牌倒下。 没有激动。 有的，只是一种输赢都岿然不动的牌风。 一个小时一局过去，路清手边的码越来越多。 本来只有几分的把握，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 这几个男人除了能叫嚣以外，一无是处。 卷毛不依，“老莫和老黄都在你后面，谁知道是不是递了什么点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底气。 倒是包经理爽快。 “愿赌服输，老黄，明天来签合同！” 卷毛气得牙齿痒痒，但又不好再说什么。 黄俊邀请他们一起吃饭，卷毛已经甩了个脸子就走了。 从楼下下来，老黄看了一眼路清，笑道，“得，又省了一顿，不过我们的可不能省，找上地儿吃饭去。” 雨已经停了。 路清看了看时间，“我就先不吃饭了，再吃了饭，就更晚了。” 莫东双手抄在裤兜，站在路清旁边，“你不是想唱歌么？” 路清脑子有点短路。 她什么时候说过想唱歌？ “小清姑娘，你也就别推辞了，今天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饭不可能不吃。” 又指了指停在十几米远的车，“再说了，老莫也要回去，不就顺带嘛。” 见莫东也不吭声，黄俊挤了挤他，“说话啊。” “说什么？”他瞥了一眼，往车边走，“去不去是人家的自由。” 路清以为他在帮自己说话，谁料下一句又差点把路清呛死，“人家看不上你的感谢饭。” 黄俊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路清还是答应了下来，“要不我们回工业区随便吃点？” 莫东脚步一滞，“也行。” 黄俊一路夸路清打牌的技术好，把路清夸得云里雾里。 两个人说得欢快，只有莫东沉默不语。 路清和黄俊的谈话冷却下来，才想起，是不是要关心关心莫东。 “莫先生改签到明天几点的票？” “明早九点。”黄俊替他回答，“所以今天我也住公司，明天好送他。” “这么早的车，其实可以就在县城找个酒店住下的，明早从县城出发，也可以节约时间。” 黄俊看着后视镜里的莫东，“谁说不是呢，老莫，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重要东西没带，非要跑回去拿？” 莫东闭眼，“很重要。” “你说你那房间都是单独留给你的，谁也不会动，等你下次过来了再拿走，不也一样？” 莫东睁眼，把目光抛向窗外，“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也许半年，也许一年。” 路清一听这话，陡然间有点沮丧。 但她没表现出来，也不再说话。 工业区里的餐馆这个点还在营业，但菜品已经不多。 三人匆匆吃了一些后，路清就要准备回去。 莫东擦了擦嘴，“我电脑连不上网，能不能帮我看看？” 黄俊投来异样的眼神，随后也附和道，“老莫的电脑是又出现了些问题……” 他后半句没说出来。 “不过明天去海市，有几个网管可以帮他修……” 但既然他今天非要修好才走，他黄俊能说什么？ 只能说，他的感觉是对的。 莫东和路清，肯定有点儿拉丝的关系。 黄俊进了工业区后，找了借口回办公室。 路清跟着莫东回了他的房间。 大门敞开着。 莫东大跨步走进去，从行李包里拿出电脑，“昨天就坏了，忘了叫你修。” “好，我看看。” 路清坐在书桌椅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莫东则撑手，将她包围住。 路清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就知道是防火墙的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问题。” 路清仅仅轻轻一点，问题就解决了。 她往后一靠，便轻而易举的抵到了莫东的胸膛。 路清现在才想起来，刚刚打麻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自己身后。 她当时精力都在麻将桌上，现在放松下来才知道他们离得这样近。 她浑身都是麻的。 “技术不错。” “啊……是……”路清脸颊绯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慌乱中，手碰到旁边的包。 “哗”一声，包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路清一眼就看到今天在药店买的药。 她赶紧蹲下去，胡乱抓起来放进包里。 “已经好了，可以联网了。”路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先走，晚安，明天一路顺风。” 莫东看着她的慌乱在原地没动。 路清迈开腿朝大门外走，莫东却突然开了口，“今晚……留下来。” 第52章 以后不必这样主动 路清脑子“轰隆隆”的，站在门口，不知该退还是进。 她潜意识里，是不想留在这里的。 但是她又很清楚，莫东帮她忙的这个大人情，她远远还没还完。 只是这男人真够直接的。 莫东可能也觉得太过露骨了，直起腰往阳台上走。 “我看下雨了，那条路也烂，怕是不好回去。” 路清侧头，透过阳台，果然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莫东面朝外面，背对着路清点了一支烟，指了指远处，“那边山雾蒙蒙的，可能要下大雨。” 路清手里紧紧捏着包。 入户门是打开的。 莫东夹着烟从阳台走了进来。 路清定了定，委婉拒绝道，“我回去还有点事，如果莫先生需要，我可以明天早上过来送你。” 明天一早？好一个过河拆桥。 她到底是装懂还是真的不懂？ “是回去吃药么？”莫东退了一步，吸了一口灰都快要掉地上的烟。 随后直勾勾看着路清，“我应该是弄出来了的。” 顿了顿，他又说，“这种药对身体也不好。” 路清脸一红，唯一的想法，就是想逃。 真是要死，男人要说话，什么都能说出口。 “哦。”路清眼睛往下低，盯着自己的脚尖，“知道了。” “能陪我喝一杯安神茶再走么？”莫东打开上面的柜子，拿了一盒茶叶，“明天坐车要从早上到晚上，很累，我怕今天晚上我睡不着觉。” 看路清也没反应，“当然，我也不强求。” 他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路清也不好拒绝了。 “莫先生别误会，我只是害怕太晚，路更不好走了。” “没事，我一会儿开车送你。” 见路清已经答应下来，莫东慢悠悠的拿了个黑色的壶。 “坐一下，我去烧水。” 他在角落里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泡了两杯茶过来。 热气腾腾的茶水，像极了现在路清的心情。 她根本没办法静下来。 从刚刚莫东露骨的说让她留下来，她其实就知道，今天晚上走不了了。 她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而且，她好像也并不抵触莫东，隐隐的，还有点期待。 这让她感到羞耻。 仅有的那点儿妇道，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了。 喝了一口茶，有一股麦香味，“这是什么茶？挺好喝的。” “酸枣仁茶，以前我经常失眠，后来朋友推荐了这茶给我，效果挺好。” 他露出少有的笑，“不过你应该没有失眠的烦恼。” 路清往而后括了括头发丝，也不好意思的笑，“我的确很少失眠，就算有心事，想到最后抗不住也去睡了。” 莫东端了杯子，喝了一大口。 路清这才注意到，他喝的杯子是上次她赔给他的小熊杯。 路清越看着杯子越觉得丑。 关键仔细看，杯身还有粗粝的颗粒。 她觉着这杯子可能还会割嘴。 “等下次莫先生再过来，我再赔你一只好一点的，这杯子质量看起来真不太好……” “下次？”莫东刚要再喝，手僵了僵，“如果不会再过来，你怎么再赔？” 路清轻声笑，“明风还在这里……” 莫东脸色黯淡，“另一家分公司刚开业，我到时可能会过去待很久，所以我不能确认什么时候再过来。” 路清脱口而出，“不过这穷地方，不过来也罢，这会不会是明风最偏僻的分公司？” 莫东抬眼，“你是这样认为的么？” “嗯，至少我所见过的公司，很少有开得这么偏……” 路清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东的嘴堵住。 手里正热的杯子差点从她手里掉下去。 莫东这次有点霸道，她能感觉到。 似乎要从她这里吸取足够的阴气，吸得路清喘不过气来。 两秒后，他手放在路清的耳后，头轻抵着路清的头，声音不太清醒，“你知道我不是指的公司偏不偏，是不是很想我走，又很想我别再来？” 路清被他惹得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是……没……我没那个意思。” “你给我感觉，很想我在你面前消失？”他的耳根红得快要成烙铁，不知道是恼，还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吻带来的激荡，“是因为你怕我在这里，你就永远有还不完的人情么？” 路清抬眼，但头又不能动弹。 她觉得今天的莫东让她感到害怕。 或许她刚刚说的话，确实让他感到不爽了。 冷了几秒，路清轻轻推开他，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又后退到门边，把门带上。 走到莫东旁边，拿下他手里的杯子，“我路清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说着，还没等莫东反应过来，就开始脱衣服。 莫东半眯着眼，耳朵依然通红，隔着半米的距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的路清更加有经验了。 她麻利的褪掉了外套和里衣。 莫东的房间灯很亮，照得路清的皮肤得发光。 她虽然心里在退缩，但身体立得直直的。 莫东却一直没说话，只是把手抄在了口袋里，眼眸里的情绪始终没有透出来。 路清呼了一口气，再往前时，又犹豫了一下，退步到门关，按掉了灯的开关。 房间一瞬就黑了下来。 但阳台上透了一些光，能让他们隐约看到对方。 路清胆子大了些，走到他面前，伸手，环绕过他的脖子。 踮起脚尖。 本想主动，却不想莫东的手已经搂到了她的腰间。 “你想怎么样？”莫东开口问。 那种呼之欲出的欲，让路清听着全身酥麻。 他竟然问她想怎样？ 不是他要留下来，干这事的么？ 这问题是不是太过于虚伪了？ 路清不回答，她的心思不在这里了，不碰还好，一碰莫东，就像有瘾一般，想收都不可能收回来。 莫东收紧了力道，让她贴在自己胸前，“明天我真的走了，今天就当最后还一次人情，以后不必这么主动。” 路清心里骂道：这狗男人，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说完那狗话，他便把路清往墙角逼去。 路清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她仿佛看见了天堂，身体一直一直在往上飞。 第53章 各取所需 被抱上床的时候，她更是心里明白，这夜不可能再平静了。 喝了安神助眠的茶，到最后却熬夜到凌晨，鬼心里都清楚，莫东只是打着喝茶的旗号。 路清真想看看他那玻璃柜里，到底是不是只有这种茶！ 很久很久，空气终于安静下来。 但各自都压着气息，压得整个屋子更加拉丝。 莫东的床不软，反而有点硬，但很暖。 他没像昨晚那样抱她，只是和她一样，平躺在她身边。 两人看着黑暗的天花板，都没开腔。 最后路清终于忍不住起身，开口说，“外面也没雨了，我还是回家。” 他手快，一把拉住她，“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 “我怕明天早上有人上班……” “没关系。”他声音略带疲惫，“看见了也只是猜测，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过去了。” 路清想着他明天还要坐车，想马上离开的心也就作罢。 路清翻过去睡时，两人谁也没碰到谁。 她不知道睡到几点。 醒过来时，从阳台看去，外面的天都露了白。 再晃眼一看，阳台上竟然有个人影。 那人影好像一直在注意她，见她在床上撑起身体，便大步走了进来。 莫东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 饶是路清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闻见。 “醒了？”他走过来，站在床边，衣服也已经穿好了，硬邦邦道，“走，我送你。” “这么早？”路清其实还没睡醒，只是有心事，下意识就早早的醒过来。 “你不是怕别人看见么？” 路清浑身疼痛，轻飘飘的问，“你不会在外面抽了一夜的烟？” “失眠。” “昨天那茶没用？” “你话有点多了。”他开了灯，路清眼睛一眯，听他开口，“把衣服穿上，男人早上是最旺盛的时候，但我说话算数，说了就会再越界。” 路清捂住床单，光溜溜的。 “你穿好下来，我下去等你。” 莫东从桌上拿了钥匙，离开了房间。 路清穿上衣服，拿包时，看见桌上的小熊杯子套了一个袋，应该是想要带走。 愣了两秒，才抄了包包下去。 莫东开车送她。 现在的确很早，整个工业区乃至整个村都静悄悄的。 路清坐在后座，斜侧面瞄了一眼莫东。 车头灯映出的光，看他的发梢都似很疲惫。 相对无言，几分钟，车开到了路清家门口。 下了车，关上车门，路清挥手向他道别，他却开门下了车。 “昨天的药呢？”他伸手，看向她。 路清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能感觉他眼里若有若无的情意。 让她怦怦的慌，让她突然就想留住他。 “什么药？”路清瞬间反应过来，打开包，拿出bi药，“这个？” 他拿过去，揣进自己兜里。 路清其实心里没底，“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 “我说过，弄在了外面，昨晚也是。” 他转身上车，又开车窗，开口道，“我已经跟老黄说了，水用完了他会送过去，小顺别喂它吃太多，免得又不消化，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也不管路清到底听见没，等路清反应过来，车子早已扬长而去。 莫东这次是真的走了。 反正好几天，她都没见着莫东的人。 第四天她碰到了黄俊，她想开口问莫东，但还是忍住了。 人家都跟她说人情还完了，自己也不必再去倒贴了。 她该上班就上班，该拍视频就拍视频。 周长河在警察局一周后果然放了出来。 路清在他放出来的第二天看到他在田里放牛。 周长河站在荒废的田里，在牛后面远远的看着路清。 路清不寒而栗，急匆匆的就回了家。 回到家看到小顺才有了点安全感。 不过好在周长河可能也忌惮警察，一直也没再来路清家。 发工资的时候，路清拿到了提成，足足五万块。 她当然第一时间是还给莫东。 不管莫东到底如何说她已经不再欠他人情，路清心里都很清楚，他是自己的恩人。 自从张梅收到路清寄过去的钱后，就时常打电话给路清，说着想路清的话。 路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 原来钱这个东西，除了健康买不了，什么都能买。 包括亲情，爱情，或是友情。 不过转账金额大，路清还是想先打电话过去跟莫东确认确认。 万一转错了，想追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响了三四声，久违的，低沉的声音就在路清耳边响起，“喂？” “莫先生，是我。” “嗯，什么事？” 他倒没有不耐烦，但情绪应该不高。 “我今天发了工资，准备给你转过去，还是通过银行，这样安全一点。” 莫东在那头轻声说话，大概是旁边有人。 说了后，才又回应路清，“拿到提成了？” “嗯，多亏有你。” 那边默了一秒，“各取所需。” 气氛冷了下来。 半晌，莫东又道，“我把银行账号发你，打了这次，其他的你可以不用还给我，我是说……以后都不用。” 用脚趾头想，路清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睡了她，但不能白睡。 总要给点钱。 如果全都还给了他，那就代表他白piao了。 他莫东不会白piao，但路清很难受。 路清倔强笑道，“不，其他的我也会还，而且一分不少。” 她先挂了电话。 越想就越气。 回了家看见小顺就像看见了莫东，也不顺眼了，摇头晃脑的样子更是让路清生气，蹲下轻轻打了小顺一巴掌，小顺嗷嗷叫着，还是很温顺。 路清骂道，“真是狗东西！” 第二天路清刚上班，何芳正在做账，抬头问路清，“买什么时候的车票？” 路清云里雾里。 “何姐，你是不是问错了人？” “问错什么人？问的就是你。”何芳起身，走到她面前，“唐经理不会还没告诉你？” 路清摇头，一无所知。 “刚刚唐经理说买张你去海市的高铁票，我还想问你，去海市干嘛呢。” 路清哭笑不得，“不应该是我问你么？” 正说着唐民城进来了。 路清连忙问，“唐经理，你要给我买去海市的票？” “对，我没跟你说？”又拍了拍脑袋，“你看我这忙的……明风那边的订单样品出了点小问题，我们这边签的单，肯定要过去和明风会个面，跟进一下，顺带也跟总部汇报一下这边的工作。” 路清纳闷，“明风的订单是这边分公司的订单，去那边的明风会什么面？” 唐民城耸肩，“这个得问老黄，他说莫先生一直是负责这件事，他过不来，我们就得过去。” 路清心又慌了。 “唐经理，向总部汇报工作的事，我也不会啊。” “没事，我把材料给你，你照着念。”他挠挠头，“关键是明风的订单，老黄说，莫先生现在很生气，他说，谁和他签的单，谁就应该去对接！” 第54章 不太安全的宾馆 路清想不通。 但既然单是她签的，也的确是由她去跟进。 只是海市那个地方，她是不太想回去的。 即便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都快忘了罗阳，但罗阳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还在。 唐民城看出了她的不愿意，“时间上不会太久，你去那边过后，尽快跟进总部的产品，量产后你就可以回来了，而且现在正是我们这边起步的时候，明风的单子做好了，我们的口碑才能在这里打响，才能发展起来不是？” 唐民城永远都在苦口婆心的劝她。 路清还是答应了。 她没办法不答应。 唐民城给了她一天时间安顿好这边。 路清除了小顺，好像也没什么好安顿的。 另外就是关于拍视频的事，也只能先停停更。 把小顺给王珍珍养几天，想要给点照顾费给王珍珍，但王珍珍没收。 “唉呀，你也太见外了，小顺能吃我家多少粮食啊？我家的粮食再养十条都没问题，更别说你这小顺了，你看它长得多瘦啊，放我这里说不定等你回来了就长壮了呢。” 王珍珍又小声问她，“莫先生上次回的是不是海市？” 提到莫东，路清有些心虚，“是。” “那你这次去，是不是能见到他？” “只是去对接工作。” 王珍珍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说你和莫先生有点那啥，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别乱猜。”路清已经不只是心虚了，她慌了，“我和莫先生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王珍珍有点失望，“嗨，我也觉得你和莫先生之间没什么，那天晚上你们住了一晚上不也没发生点儿啥，是？” 那天晚上。 事情的开始，就是那天晚上…… “你听谁说的？” “也不知道谁传了来的。”王珍珍又神秘的问，“而且还听说莫先生本来要走，又改签了票，就是为了你。” “没有的事，人家改签是因为天气原因车次停了。” “停啥啊停，现在又不是梅雨季节，有人说了，那天去海市的车根本就没停，人家就是为了回来看你的。” 王珍珍见路清脸色微微变化，好奇的问，“小路，要真是这样，那莫先生对你兴趣真浓啊，这次去海市你可得小心点儿，谁知道他会不会有那种想法。”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莫先生这种货色，就算上了他的当也值得，谁让他长得又帅又高呢。” 路清已经听不下去了。 又逗了一会儿小顺后，就离开了王珍珍家。 她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那天莫东改签，是因为她。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心情莫名有点好。 车票是第三天的，唐民城送她去的车站。 路清有点忐忑，上次莫东不太愉快，再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车下午四点多才到。 打了车，到住的宾馆时，已经六点多了。 海市的天要比瑶城黑得早，外面车水马龙，路上的灯都全都亮了起来。 宾馆是唐民城叫何芳在网上订的。 何芳说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反正不贵。 贵是不贵，但位置不太好，而且房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挺旧。 房子不高只有五层楼。 路清在前台登记好后，就提了行李上了三楼。 宾馆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里面装修不错，干净，也挺正规。 来到这座熟悉的城市，路清没有特别的感觉，反而想这边的工作快点结束，她好像更适合回到那个村子里上上班拍拍视频。 去楼下吃了点东西，早早就上了楼。 她有防范意识，一个女孩子住宾馆，肯定是要注意安全的。 把门反锁，又检查了唯一的一个窗户。 好在窗户还加了防盗栏，看起来比较安全。 海市的天气也不热，但坐了一天车，明天又要去见莫东，她拿了睡衣准备洗个澡，顺便洗个头。 洗澡间和厕所没有干湿分离，里面又窄又长，她一个人进去都觉得小。 外套是在外面脱的。 里面还剩一件毛衣，刚把毛衣捞到腰间，突然脑子冒出了网上说的针孔摄像头。 酒店宾馆被别人装针孔摄像头已经很泛滥了，一向谨慎的她，也不可能忽略。 整理了衣服又出去，网上寻找检测是否有针孔摄像头的方法。 而后拿着手机，按照网友们说的方法，关了灯，打开手机摄像头，在房间慢慢检查起来。 路清心惊胆战。 但愿没有那东西，否则她今天晚上又要另找住的地方，太麻烦。 她沿着最侧面的墙，一点一点的照过去。 因为关了灯，又拉了窗帘，房间里又黑又诡异。 她心都快蹦出来，祈祷不会找到那东西。 当手机扫射到电视机旁边的一个花瓶后，手机里突然微弱的闪了一下。 她心一紧，走近一点，把手机屏幕对着那花瓶的时间再久一点，果然，又闪了。 路清大惊失色。 赶紧开了灯。 花瓶挺别致，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是装了什么东西的。 她蹲下，一点一点的把花瓶上的花拨开。 果然，一个像电子眼睛一般的东西贴在一片花瓣上。 花是紫黑色的，用肉眼看，基本看不见。 这个发现不知道到底是喜还是忧。 报警？就算警察来处理了，也不能排查这房间其他地方的隐秘摄像头。 而且真把警察招来了，让这宾馆的老板倒了霉，她也不可能再能住得下去。 如果不报警，她就更不能住了。 不管怎么处理，她都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告诉自己不要慌。 定了定神，拿了手机给唐民城打电话，“唐经理，何姐给我订的宾馆有针孔摄像头，我得马上换一家酒店。” 她怎么都要跟唐民城报告下，这关乎报销的事。 唐民城应该正在吃饭，路清听到他嘴里有嚼东西的声音，“摄像头？还有这种事？何芳这人办事怎么这么不牢？” “不关何姐的事，这种事很难避免。” “行，那你要换就换，到时候回来了报销。”唐民城想了想，又说，“那你怎么能保证下一家没有这种情况？” 路清一愣，无法回答。 还是唐民城老练，“这样，你先待在那里，我找人过去看看。” 路清挺新奇，“唐经理你在海市还有朋友？” 唐民城神神秘秘：“那可不，你先在那里别动，等着啊。” 第55章 怎么不给他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路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又衡量着要不要报警。 几分钟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路清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黄俊。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电话一接起，黄俊就直接问，“路清姑娘，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怀真路，象金酒店，303。” “发个定位过来。” “黄大哥，你现在海市？” 问了这句话，也才想到上次莫东找王珍珍要米酒，莫东说让黄俊带来海市的话。 “来两天了，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带你过来。”黄俊那边挺吵，“把定位发过来，我马上出发。” 路清发了定位，坐在房间里等。 她挺忐忑。 如果是黄俊来倒也没什么。 但如果是莫东，她心理上还没准备好。 半个小时后，门敲响了。 路清也很警觉，拉了一条门缝看，是黄俊。 她暗暗松了口气。 “小清姑娘，等久了，路上有点堵车，车快不了。” 路清连忙把门打开。 “又是唐经理给你打的电话？” “老唐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小事，不要在意。” 路清还是没有选择报警，只在下楼的时候跟老板说了说。 老板似乎见怪不怪，很平静的给路清退了房。 黄俊带路清上了一辆黑色的大奔，路清对这车生，明显不是黄俊开过来的。 “刚刚老唐给我打电话，我还在想他老人家怎么把你一个人弄过来了，这家伙老奸巨猾得很。其实我对海市也不太熟，不过现在我住的酒店是我出差一直住的地方，自我感觉还行，就看你介意不介意和我一个酒店？” 路清一笑，“当然不会，能够和黄大哥住一个酒店，那我也不担心了。” “你急不急？现在我得去处理点事，等处理完事后再回酒店，你看怎样？” “没关系，我不急。” 黄俊把车驱到一家餐厅门口。 他下车，问路清：“一起上去？” “需要很久吗？” “很快。”黄俊把门一关，“不过你在车里等也可以，马上就下来。” 黄俊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餐厅的门。 一刻钟左右，他出来了。 还搀扶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下身宽大的休闲裤。 完了，那男人不是别人，是莫东。 应该是喝醉了，但也没醉死，还能走。 路清赶紧下了车，小跑过去帮忙。 莫东的眼睛红红的，看到路清的那一刻，皱眉侧头问黄俊，“她怎么来了？” “上车了再说！” 路清伸手示意他拉自己的手，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手放了上来。 路清撇了一下嘴。 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他还装什么装啊？ 指尖微凉。 路清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只能像小太监扶皇太后一般小心翼翼往前走。 他能走稳，又不太稳。 走到一半，突然一个踉跄。 路清只感觉他的手紧紧一收，握得路清手掌生疼。 路清“嘶”的一声。 他手不动声色的松了松，但没放开她。 上了车，黄俊就开始叨叨，“你以前和这帮人喝酒都没醉过，今天怎么倒还醉了？” 莫东和路清都坐在后座。 他靠在皮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只回了简的两个字，“想喝。” “想喝我陪你喝就行了，跟他们喝喝个什么劲儿？” “你得开车送我。”他红着的眼睛看了路清一眼，很奇怪的是，又没直接问路清，而是问黄俊，“她怎么来了？” 一副把路清当外人的样子。 路清解释，“唐经理说样品……” “我是说，怎么在这车上？” 黄俊接过话，“唐民城，图便宜给她订了间酒店，结果那酒店装了针孔摄像头，你说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啊！” 莫东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看了看，声音略带失望，“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喝酒呢，我打你电话干嘛？”路况不太好，有点堵，黄俊踩了刹车，停下回答莫东的话。 莫东没理会黄俊，看向路清，“我在问你。” 路清注意力在前面的路况，听莫东一说，才反应过来。 “我……我打电话给唐经理，唐经理打电话给的黄大哥。” 莫东低头，轻笑一声，把头转身窗外。 黄俊发现气氛不对，对莫东说，“先把你送回家，老莫。” “今天不想回家。”莫东双手十指交叉，大拇指转了转，“今天去酒店和你挤挤。” 黄俊心想，这他妈有情况啊。 倒是路清有点不知所措。 他要和黄俊挤，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又得和他住一间酒店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打电话给唐民城，直接找个酒店住下得了。 现在可好，刚从一个狼窝爬出来，又进了虎口！ 明风确实大方，黄俊住的酒店和何芳给路清订的酒店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黄俊倒是体贴，直接给路清要了他旁边的一间房。 路清有苦说不出，只能跟着他们上去。 莫东应该没那么醉了。 但他眼睛的红依然没褪去。 走到房间面前，路清开了门，抢先一步对他们道，“时间也不晚了，莫先生黄大哥早点休息，晚安。” 黄俊想到了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我还是进去看看还有没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我每次住进来倒没有在意过，但你毕竟是女孩子，我觉得还是得小心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路清想想也是，“好，那麻烦黄大哥了。” 话音一落，就见莫东走进路清的房间。 “你先进去休息，我帮她检查。” 黄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这老莫要不要这么明显？ “行，那我先进去，有事叫我。” 黄俊进了他们的房间。 路清站在门口，看莫东笔直的站在门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转身，似笑非笑，“不敢进来？怕我吃了你么？” 路清挺了挺胸，“我又不是吓大的。” 她移动步子。 只踏了一小步，突然见他伸手，一眨眼就把她拉了进去。 带门，反锁，关灯。 欣长的手臂做这一套很是自如。 路清都来不及说什么，他的唇就热噜噜的压下来。 第56章 不要食言 莫东嘴里酒味很浓。 是有点烈的白酒味道。 他的力气挺大，让路清几乎没有退路和挣扎的空间。 两个人的身体挨得很近，路清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反 yg。 他大手一翻，路清就像被锅铲翻鱼似的轻轻松松翻了一面，随后脸贴着墙。 “莫先生说话不算数？”路清带着轻度的哭腔，可能是他喝了酒的缘故，对路清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下手这么重，路清不可能顺从。 他顿了一秒，松开了她。 “对不起，我喝多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沉积在喉咙深处的情绪一直得不到释放。 既然道了歉，就代表莫东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路清也不喜欢咬着不放的人。 衣服都被他拉了一半，路清整好后，也没说什么，默默把灯打开。 莫东的面色不太好看，不仅眼睛红，整个脸都是惨白无血色。 路清心细，总觉得他很异常。 “你脸色不太好看，我跟黄大哥说一声……” 路清一转身，莫东就拉住她的手，“没事，我喝多了就这样。” 他抬头，眼眸黑沉，“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关掉灯，一点一点的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发现没有异常后才收起了手机。 开灯后，他也没再看路清，就开门要走。 “没问题，把门锁好就行。”出了门，他才回头看路清，“有什么事直接敲我和老黄的门。” 路清关上门，心情却不平静。 莫东的样子，竟然让她心头隐隐作痛。 洗漱完后，路清就睡了，因为明早还得先去总公司报到。 可能是酒店的床单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路清有些抵触，睡得不是很沉。 所以外面有人敲门的时候，她一下就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敲得挺急。 “小清姑娘！” 路清听出来时黄俊的声音，“小清姑娘，开下门！” 路清爬起，赶紧去门口开了门。 黄俊的目光朝路清房间探了探。 “看到老莫了么？” 路清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刚刚起夜，发现他不见了，睡觉前他还睡得好好的，打电话也不接，他今天喝得有点多，我怕他出事。” 路清也有点急了。 刚刚他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看。 “那我换个衣服，我们一起去找找！” 黄俊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就行，老莫行事一向稳重，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以为他会在你这里，你电话也没打通，所以就敲门看了。” “黄大哥，你就让我一起去，现在我肯定也睡不着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黄俊思索着点了点头。 路清换了衣服后，就跟着黄俊下了楼。 “会不会是回家了？”路清问，“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没回家，我问过一同事，他认识老莫的妹妹，人家已经问了，他没回去，而且莫东如果真要回去的话，不可能不跟我打招呼的。” 两人走到前台，问前台莫东的去向。 虽然现在是半夜，但这酒店太大，来往的人太多，前台根本就没注意莫东到底有没有回去。 黄俊越发的急。 路清不信邪，发了一个信息给莫东，“你在哪里？黄大哥很急，在找你。” 毫无疑问，这信息石沉大海，一点响应都没有。 黄俊无奈，“这样，我们分头找，我去那些酒找找，你就在酒店附近看看。” 路清表示同意。 黄俊开车去附近酒，路清则出了酒店就在街道转。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一个街道一个街道的乱窜。 根本就没有莫东的身影。 又打算再给莫东发信息时，看到莫东十分钟前回的信息，“天台。” 路清向上望了望酒店的楼。 足足二十五层楼，他跟她说，他去了天台？ 他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没有任何再思考的余地，路清直接往酒店里跑。 还好现在电梯没什么人，很快，她就到了二十五楼。 下了电梯，顺着消防通道，上了天台。 天台没有灯，黑灯瞎火的。 路清打开手机灯，大声问：“莫先生，你在吗？” “在。”天台另一边传来莫东的声音，“朝里走。” 天台很宽，墙有大半身高。 路清往里走，终于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围墙边。 她朝黑影走去。 走到他身边，她终于松了口气。 “黄大哥说你不见了，我们以为你又出去喝酒了。”路清拿起手机，“差点忘了，我跟黄大哥说已经找到你了，他还在酒找你。” “不用了，我已经回了他信息，他应该回房间了。” 路清的心情渐渐平复，“莫先生，你大半夜的来天台……” 莫东面朝对面的摩天大楼，“睡不着，上来抽烟。” 什么人才会在三更半夜跑到天台来抽烟？ 路清腹诽，他不是来抽烟，他是来抽风的？ 路清站在边上，才感觉身上很凉，裹了裹衣服，吸了吸鼻子，“上面风大，莫先生抽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莫东没答她，看着眼前的夜景，吐了一口烟雾，“其实是我要求你来海市的。” “我知道。” “很不情愿？” 莫东像是询问，但又是在肯定。 路清不想惹他，这高楼上，怎么都要说些好话，“没有，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仅此而已？” d，这楼上真的很冷。 路清瞥向身边的莫东，“莫先生，能不能下去再说？这风真大。” 莫东后知后觉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路清身上，“现在可以回答了。” 路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不太道德的交易，现在他问这个问题，的确很幼稚。 路清拉着他的外套，想了一会儿，委婉回应他的问题，“莫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你可以要求，直到我债还完为止。”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 她和他之间，只有这一层浅显的意思，没有其他。 莫东的表情不明，他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真有意思，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高手。” “……”高手？哪方面的高手？ 他把烟放嘴里，转了个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又回过头出声道，“那你最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不要食言。” 第57章 他要相个亲 一到电梯里，路清就后悔了。 她刚刚承诺的事，也太吃亏了。 当时她只是想急着撇清和莫东关系，以为那样说出来还算是决绝一点，没想到弄巧成拙。 莫东不会当真了…… 还好一下楼她和莫东就各自进了房间。 不过她能感受到莫东的恼怒，因为他进他们房间时，连句晚安都没有。 第二天，路清早早就跟黄俊发信息打了招呼去总公司报到。 又到了熟悉的环境，路清却一点都没有亲切感。 部门里的人见到她，也只是礼貌的和她打招呼。 薛强笑嘻嘻的夸她，“路工，听说你在那边做得挺不错，现在还涉及到业务方面的工作，不错嘛！” “薛主管，你可别夸了，说好听点，我在那边身兼数职，说不好听点，我就是个打杂的，不过当初我选择过去，也不后悔。” “对嘛，只要你在那边发展得好就行。” 路清这次不是来向他汇报工作的，主要去的是项目部，和项目部对接。 经过业务部的时候，丽丽高兴得要把她抱起来。 “好久没见你了，妈呀，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丽丽活泼开朗，路清其实和她不是太熟，但她喜欢丽丽的性格，所以相比其他同事而言，她们还算走得近的。 但她今天表现有点反常，这么亲热的抱着路清，还是第一次。 而且在农村那段时间，她很少化妆，现在闻见丽丽身上的香水味，竟让她感到不适。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在路清耳边小声问，“清清，听说你签了个大单？” “就是协助那边的唐经理签的。” “我还听说，签的是明风的单？” “是。” “可以啊你，以前明风那边的业务我们去拉过，人家都看不上，你才去多久，就搞定了，也太牛啦！” 路清其实不想多说，借口要走，“我去趟项目部，一会儿要去对接，先走了啊。” 丽丽拉住她，“急什么啊？清清，我听别人说，你是和他们的负责人有点……那啥关系，人家才签的？” 什么流言蜚语，都已经传到了海市？ 如果说王珍珍说的只是八卦，那现在丽丽说的话，让她怀疑真的有人透露了风声。 毕竟所有的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而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路清，一个莫东。 路清冷笑，“随便你们怎么说，我自有清白。” 她说得斩钉截铁，实际内心慌的一批。 哪有什么清白，只不过死不承认，自欺欺人罢了。 项目部的吴天一负责明风项目。 吴天一长相不错，是项目部唯一一个才气和帅气集于一身的男人。 路清之前没和他打过交道，电脑方面的事，他好像也没找过路清。 吴天一很有礼貌，言行举止也大大方方的。 他跟路清讲了许多和产品相关的东西。 路清有些听不懂的，他也不厌其烦的跟路清解释。 路清起先并没有觉得什么，但直到项目部了另一个胖子调侃吴天一：“吴工，平时话不多，今天跟路工说话像开了匣一样，看咱们路工长得漂亮是？” 吴天一牙齿一露，也不遮掩，“那是当然，谁还不愿意和美女打交道了？” 路清属于又纯又欲型。 没化妆就已经让男人挪不开眼，略施粉黛就已经属于女人中的上上人了。 更让她有魅力的是，她是自己美而不自知。 吴天一有车，路清是搭他的车去的明风。 明风有自己的楼，一共三栋，最高的一栋是五层，别两栋三层。 路清和吴天一进到那栋最高的楼等莫东。 她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莫东在明风到底是什么职位。 她也不想知道。 反正单也签完了。 一楼会客室，一小时后，路清终于见到了莫东。 莫东在海市的打扮好像更加高级，更加一丝不苟。 他身上的西装烫得很平整，连袖口都没有一丝褶皱。 进会客室的门后，他眸色一沉，“来了？” “莫先生，这是我们的项目吴工。” “莫先生好，我叫吴天一，大家都叫我吴工。”吴天一伸出手，等着莫东的回应。 莫东犹豫了一秒，伸手，却拿的是桌上刚刚前台倒的咖啡。 吴天一收回手，笑了笑，从手提包里拿出样品，“莫先生，今天我带来了改良版的样品，你可以再看看，和上次寄过来的稍有改动……” 莫东翘了腿喝了一口咖啡，“你叫什么来着？” “吴工。” 他转头朝外面喊，“小杨，把吴工带到三楼钱工那里确认样品。” “好的，莫总。” 吴天一被带走了。 路清一脸懵。 她不知道莫东在唱哪出戏。 “莫先生，你把我从瑶城叫回来跟你交涉产品的事，现在你把项目和产品都支走，那让我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对你来说，可能是没有意义。”莫东拇指和食指张开，撑在脸上，遮住半张脸，“我其实从瑶城回来就在想，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上了床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公共场合。 他说这种话，着实吓路清一跳。 “莫先生，你可能偏题了。” “没有，现在我们谈的是公事，那天在床上，你不是也是因为公事么？” 路清心头发毛，拉开椅子后退一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明说么？不要总是明里暗里提这个好么？你那天说我们已经两清，现在又在这种场合和我提这个，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把我们的事到处宣扬，所以我们公司包括海市的总部，乃至整个村里，都在说我和你有一腿才签了你们明风的单！” 路清气极，脸都涨得通红。 莫东看着她，没开腔。 路清突然很失望。 哪怕他辩解一下，不是他说的，她也会好过一点。 但他选择沉默。 沉默要么代表无话可说，要么就代表默认。 “真卑鄙！” 路清咬着牙骂了一句，拿了包，正要走，被他一把拉住，“这件事我会处理，今天有女人过来找我相亲，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吃个饭？” 第58章 虽然老土，但挺配 路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吃饭。” “不是，前面一句。” 他放开路清的手，定了定，“我母亲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我见过那个女人，不是我的菜。” 路清不解，“直接拒绝她不就好了？” “我也想直接拒绝，但她是我母亲朋友的女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路清犹豫着。 莫东眼神带着渴望。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路清就是心软。 “你不用坐一起，就坐另一桌，我在那边跟你打招呼，你回应一下就行了。” 路清觉得好像也吃不了什么亏。 而且相对于莫东帮的忙，这只是一个小事。 她刚点头答应，吴天一就从楼上下来，时间上，已经临近中午了。 “今天谈得挺顺利，看来还是要当面沟通效率要高得多。”吴天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路工，一起去吃饭，吃了饭就回公司。” “莫先生叫我帮他一个忙，已经约好了。” 吴天一有点失望，“那下午路工还会回公司吗？要回的话，晚上一起吃上饭？” 路清正要开口拒绝，莫东走了进来。 “晚上我们要去唱歌，你自便。” 莫东脸色不太好。 吴天一尴尬笑了笑，“那算了，改天再一起吃饭。” 吴天一也不再说什么，拿了包先行离开了明风。 “中午饭可以吃，晚上唱歌就算了，我不喜欢过那种夜生活。” “我找了一家音响效果好的，老黄也要去。”莫东眼神微微变了变，“当然，如果你不想去，也不勉强。” 不就是唱个歌，每次都用这一招，他有没有意思？ 路清一笑，“莫先生邀请人的方法真特别，到底有没有诚意，我还真看不出来。” “有没有诚意，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判断。” 路清不是完全不可以去，但她想知道理由。 “上次你不是说，想唱歌么？” 路清不说话了。 那只是她的一句随口话。 但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好像再也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中午十二点半，莫东开车把路清拉到了一家私人菜馆。 路清被安排和莫东隔了一张桌子的座位上。 其实路清也知道，他是把自己拉来当挡箭牌的。 为了拒绝一个女人嘛，也正常。 路清理解。 莫东给路清点了几个菜后，就去了另一张桌子。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女人坐在了莫东的对面。 路清看了两眼那个女人，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女人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一条卡其色西裤，配了一双尖头高跟鞋。 墨镜取下来的时候，波浪的长发向后括，露出了整张脸。 白晰，脸廓不大，但棱角分明。 妆化得不浓，看起来很年轻。 路清“啧啧”赞叹起来。 这么年轻又漂亮的一小姑娘，莫东说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只是莫东说看不上人家，但又和人家谈笑风生，倒让路清觉得自己是不多余了来。 这边莫东的桌子上。 女人取下了眼镜，开口问莫东，“听说你睡了一个女孩子，就破天荒的和人家签了个订单，我都觉得丢脸。” “那你就不该来，也不用浪费我的时间。” 女人轻哂，“你就惯着你自己，到时候孤独终老，死后连纸都没人给你烧。” “你交了这么多男朋友，我倒要看看你死了谁给你烧纸。” 女人转动着食指的大戒指，娇嗔道，“人家的哥哥都疼妹妹得很，就你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想你妹妹我好。” “你那么多老公疼，我算老几？” 莫东表情淡淡的。 但眼里有明显的溺爱。 “哼，要不是今天你生日，我才不过来陪你吃饭，老妈叫你今天晚上回去，她还请了客人。” “我今天有约，回不去。” 莫莉一笑，神秘问，“谁啊？不会是你睡的那个女人？” 莫东看向路清。 路清见到这个女人后，面前的菜已经不香了，虽然她一直在吃，但味同嚼蜡。 余光见莫东头转了过来，她也把头别过去，看着莫东笑了笑，以表示打了招呼。 莫莉也朝路清笑了笑。 随后嘴巴微张，小声问，“她？” “她是和我签了单，但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她和我睡了觉才签的单？” “明风都传遍了，谁知道谁传出来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摆平。” 莫莉不悦，“凭什么要给你摆平这事？” “那天我在复兴路看到你和一个男模进了……” 莫莉抓了抓头发，赶紧给他打住，“行啦行啦，我知道怎么做了！” 又斜眼打量起路清来。 半晌，开口说，“长得是不错，就是打扮得有点土，不过你也老气，般配！” 莫东睨眼看她，不反驳。 “要不我去打个招呼？”莫莉作势要起身。 “叫你看，不是叫你惹她，就是让你亲眼看一下，能证明我有了人，叫老太婆不要再给我介绍别的女人了。” “你真认真的？” “你说呢？” 莫莉欲言又止，“这样也好，至少我哥能走出来了。” 莫东没吱声，看了一眼那边的路清。 眼里饱含的情绪不明。 但莫莉最了解他，也知道他内心想法。 而且莫莉知道，他是和自己吃不下顿饭的，便直接起身，“算了，我还是先走了，刚好减肥，这饭不吃也罢。” 莫东也不挽留，“不送。” 莫莉走了两步，经过他身边时，俯身问莫东，“哥，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和她睡了？” “赶紧滚……”莫东别过头，不耐烦。 莫莉得到了答案，意味深长的看了路清几眼，这才扭着腰离开了。 路清见那女人离开，松了口气。 喝了口水，等再抬头时，莫东已经在对面坐了下来。 “打发走了？”路清不明所以，“挺漂亮的。” 莫东没接她的话，只问，“合胃口吗？” “而且看起来也挺年轻，应该比你小好几岁？” “这家店老板是我一个朋友，做的菜都很有自己的风格。” “不过我觉得你们挺熟，不像是刚认识的。” …… 两人已读乱回了几个回合，最后路清干脆放弃了。 莫东要送她回公司，她坚决不让。 她有股无名火，想发泄但好像又没有任何理由。 而且海市的交通她也熟，不需要莫东的帮助。 她不想一个接一个的人情欠着他。 到最后，她永远都还不完。 第59章 还有机会补礼物 下午回公司和吴天一了解了产品，时间也过得挺快。 刚下班，黄俊又打电话过来，让路清先去吃晚饭。 路清找了个理由，“我在公司吃了快餐，晚饭就不过来吃了，你们一会儿去哪个ktv，发个定位过来就好，我到时直接过来。” “这……”黄俊欲言又止，“行，那我一会儿发ktv名字给你，你过来刚好我们吃完饭过去。” 路清答应着，但也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在一个小时后，才慢悠悠的坐上了公交车。 ktv的位置离她不算远，也不算近。 如果坐公交，有十几站。 坐地铁，只需要两站。 但她宁愿晚也不愿早。 以前她喜欢唱歌，可大学毕业后，就没有想唱歌的欲望了。 可能人会随着年龄的增大，或者接触的社会面越多，兴趣也会改变。 路清沿着西本ktv的楼梯一直往上，问了服务员，走到三楼时，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包间。 路清本来还想着，要是只有黄俊和莫东，她一个女人会不会尴尬，没想到一推门，她傻眼了。 满屋子的人。 男人，女人。 年轻人，中年人。 大概有十几个，坐在这个大包间的沙发上，椅子上，点歌台前。 路清一愣，生怕自己走错了，再看了一眼时，就见到了角落里的莫东。 莫东也刚好抬头，看向她。 顶上的彩色灯打在莫东的脸上，孤独又温柔。 看得路清脸一热。 “小清姑娘，进来啊。”黄俊摇头晃脑的。 有人在唱“阴天”，调子起高了，后面全是假音。 有几个发现她的人，带着好奇的眼神无声的看向她。 还好，因为环境嘈杂，也没有太在意她。 路清走进去，自然的坐在了莫东的身边。 刚好有个空位。 刚好，这里路清只认识莫东和黄俊。 又刚好，黄俊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一女人，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坐进去的地方。 莫东的屁股都没向旁边挪，就那样翘着腿看着她走过去坐下。 屁股才挨着椅子皮，路清就听站在前面刚刚唱“阴天”的女人开口道，“既然今天是莫总的生日，我提议还是让莫总来唱一首，你们认为呢？” 路清一惊，转头问，“今天是你生日？” “嗯。” “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准备礼物的。” 莫东没应她，接过从前面那女人手里的话筒，“我唱歌没有天赋，找个合唱的，可能会好一点。” 他话一说完，就有两个女人抢着道，“我……我来……” 还有一男的也在凑热闹，“莫总，我来陪你唱！” 莫东在沙发上坐如钟，他没有答应谁，也没有拒绝谁。 还是黄俊最懂事。 “这位是东安的路工，也是我的朋友，刚刚才赶来，她是客，怎么着也得让她唱一道尽我们地主之谊不是？”黄俊把另一只话筒从旁边的男人手里抢了过来，几步走到路清在前，“路工，你看刚刚我叫你过来吃饭你也没来，表示一下，不过份？” 路清本来就因为刚刚才知道今天是莫东的生日没带礼物感到内疚。 现在黄俊这样一说，她更不可能再推辞。 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好，献丑了，祝莫先生生日快乐，莫先生，你点一首。” 莫东轻捏着话筒，对坐在点歌台前的人说，“你最珍贵。” 他几乎都没思索，像是这首歌的名字已经酝酿了很久。 虽然是首老歌，但因为经典，路清也会唱。 只是不太熟练，调子可能把握得不好。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是和莫东合唱。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二十几秒的前奏，让路清觉得几个小时那么漫长。 她心一遍一遍的想，这个调子该怎么起。 这么多人面前，她要是唱得太差，就太丢份了。 丢自己的，还丢莫东的。 “记得带着玫瑰，打上领带系上思念……”路清都能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 好久不唱，对唱歌已经很生了。 不过因为声线天生的好，一开口，从众人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这个份没有丢。 “动情时刻最美，真心的给不累……” 莫东调子起得低，但很好听，就连轻微的换气声，听得都让人全身发麻。 路清知道是遇到高手了。 既然开了口，后面她就唱得越来越顺。 她和莫东都盯着屏幕，谁也没看谁。 路清是不敢看。 她从来没觉得一个男人唱歌可以这样令人着迷。 但也只是瞬间，那种感觉就跌落下来。 现实，她们只是一对交易者。 她成为不了他的最珍贵。 他亦也不会是自己的最珍贵。 最后两人的声一收，满屋子的人就开始拍起了掌。 路清这才瞄了一眼莫东。 莫东淡然的放下麦克风，没说话。 但她注意到他耳根的红。 路清脸也发热，屋子里的闷让她透不过气。 她起身，借口上厕所出去。 路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缓过来。 一出卫生间的门，就听侧面传来莫东的声音，“刚刚唱得不错。” 他正在走廊的尽头，手上夹了一支烟。 尽头是一扇打开的窗，路清走了过去。 “莫先生也不错。” 莫东一笑，“你总是莫先生莫先生的叫，叫得自己不别扭么？” “习惯了，好像也挺顺口，而且我也是因为尊重，才一直称呼你莫先生。” 莫东低头不语。 路清又不知道碰到了他的哪根弦，反正她又看到了他的不悦。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你生日，没带礼物，要不下次补上。” “行啊。”他缓缓吐了口烟，灭了烟扔进旁边垃圾桶，“进去，他们该喝酒了。” “我可以不喝吗？” 他大步走在她前面，“那就不喝。” 的确，他们一进去，里面的人就已经开始喝酒摇骰子了。 路清说不喝，也没人逼她。 莫东道喝了一点，但不多。 黄俊喝得最厉害，喝了大概将近两个小时，大家都喝不动了。 最后大家都散了，路清坐莫东他们的车回酒店。 叫的是代驾。 黄俊因为喝太多，差点在车上吐了。 莫东一边皱眉，一边拍着黄俊的背。 路清坐在副驾驶座没管，但从后视镜看，莫东快忍无可忍了。 停车到酒店后，一个酒店的服务员和莫东搀扶着黄俊进了房间。 莫东把黄俊往床上一扔，也许是太过激烈，黄俊“哇”的一声，终于吐了出来…… “d……”莫东骂骂咧咧。 路清就站在他们房间外，以为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目前看来，她真的帮不上。 “叫人把这里处理下。”莫东一脸嫌弃，对服务说，“顺便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路清见状，问，“黄大哥没事？” “没事。” “那……那我先回房间？” 莫东看了一眼路清，算是默认。 路清拿出卡，开了门。 转身，门还未关上，差半个身子的空隙时，一双手突的就撑在了门板上。 他动作真够快的。 路清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还要处理这边房间，我没地儿去。”莫东低头看着她，直勾勾的，“而且，你不是要给我补礼物么？还有机会。” 第60章 你说是，那就是 路清想不到他能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真的不够君子。 路清暗自用劲把门往外推，莫东却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路清放弃了。 松了手，打开了门，到底还是让莫东进来了。 他可以说话不算数，但她路清不行。 不过自从知道来海市是他从中作梗以后，她就知道了莫东的意图。 路清表情淡淡的。 经过几次后，她现在心情已经平淡了许多。 虽然总是会想起和他的那些画面，有时甚至还会回味，但她做这事儿也算是熟手了。 其实严格说来，她也不是完全不愿意。 毕竟从以前的找不到头绪到后来尝到了甜头，她觉得这事儿也不是非拒不可。 现在的状态对于她来说，也就是半推半就。 只是因为感情不够，单单用感官去体会，就显得太单薄，这种没有灵魂的x，让她感到空虚。 她走到莫东面前，伸手解莫东的衣服纽扣。 莫东目光沉下去。 嘴巴微微一张，想开口，还是没说出来。 他也没动，就那样把手垂在两侧，看她笨拙的用双手在他领口处忙碌着。 他鼻尖挨着她的发丝，看她光滑的额头上急得渗出了汗。 路清虽自认是个熟手。 但离莫东这么近，心又紧了起来。 解了半晌，那纽扣就像是和她作对，严丝合缝。 莫东终于抬手，轻抓她的手腕。 “技术这么差？” 路清解释，“马上就好。” “我只是进来想让你买个蛋糕，作为我的生日礼物。”莫东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路清能感觉他的口舌燥，“你到底在想什么？” 顿了顿，他又来一句，“不会这么快就开始馋我身子了？” 路清抬头，对上莫东的眼，愣了愣，“你让我送生日礼物，不是这个么？” 随即又反应过来，刚刚在ktv的时候，好像真的没有吃蛋糕。 “当然，如果你非要送我这个，我也不是要不起。” 路清轻轻挣脱开他，不动声色退了两步。 虽然松了口气，但又略有失落。 “那……那是我……我误会了。”她语无伦次，“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黄大哥，我这就订一个蛋糕。” “不用看，他每次来海市都会喝醉，我都是这样处理。” 路清拿了手机，“你坐会儿，我现在就订。” 一边选蛋糕，路清一边又问，“也对，你们今天怎么不吃蛋糕？这么多人，吃蛋糕多热闹。” 莫东坐在靠墙边的长沙发上，放松的看着路清，“他们每年给我过生日，都从来不会买蛋糕，因为知道我不喜欢吃，不过今天我又突然想吃了。” “喜欢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 “订做的来不及，我买了个现成的，你不介意？” “无所谓。”莫东笑了笑。 路清下了蛋糕的单，觉得这礼物太磕碜，又买了一束黑骑士的花。 等着送过来起码要等大半个小时。 为了缓解尴尬，路清把电视打开，随便点了一个电影，把音量调得很大。 就这样，莫东坐在沙发上，路清则坐在床上，两人都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机。 “你歌唱得挺不错。”莫东在那边开口。 “还行，以前爱唱，后来就不太喜欢了。” “打麻将也是高手，看来娱乐项目都挺在行。” 路清转头看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到底是夸奖还是嘲讽。 路清撇撇嘴，“没办法，天生的。” 莫东也不再说话了。 电视里放的一部美片，路清坐在床上没地方靠，干脆就坐在地上，背靠床沿边。 美片天马行空，全是英雄主义片。 路清靠在床边，眼皮慢慢的往下掉。 她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一别头，莫东正坐在自己身旁。 自己的头刚刚就靠在他肩。 十一点四十了。 手机是外卖员打的。 路清来不及多想什么，赶紧开了门，把蛋糕和黑骑士花收了进来。 莫东此时已经站起来，他看着路清手里的花，表情有点复杂。 路清不太懂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提着花，她轻步走过去递给他，“生日快乐，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刚刚买蛋糕的时候，就顺便买了一束这个。” 莫东接过，低柔道，“谢了。” 路清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赶紧打开蛋糕，插上蜡烛。 磨磨蹭蹭的快到十二点时，见莫东还拿着花未动，又过去把他拉了过去。 点了蜡烛，又把帽子给他带上，关了灯，路清站在他对面，笑了笑，“快许愿。” 莫东没有闭眼，而是在烛光里看着路清。 倒是路清着急，“看我干嘛？许愿呀，等会儿都没时间了……” 莫东就在站在路清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小圆桌。 “你相信这个么？”莫东突然问。 “当然相信。” “从小到大，其实我都没什么愿望。” 路清笑了起来，“所以你无欲无求？那你生活得有什么意思？” 莫东不语。 “好了，没有愿望那就吹蜡烛，过了十二点，这蛋糕也没存在的意义了。” 莫东低头，轻轻一吹，蜡烛灭了。 又是一片黑暗，只有电视里还闪着那片子的画面。 也许是刚刚她打瞌睡时，莫东把那电视声音调成了静音。 而现在，很巧的是，那片子刚好播放着难以入目的片段。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车里。 车外下着大雨。 她脑子有点乱了。 反应过来，赶紧要去开灯。 他跨过去，一下子把她搂入怀里。 路清失语。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没唱生日歌。” “哦……好像是……我现在唱？” “嗯。” “祝你……” 一开口，嘴突然被他堵住，“你是不是故意放这片子给我看的？” 路清当然没有，但她又不想解释。 她承认，她对他已经没有了免疫力。 他说馋他身子，还真没说错。 “你说是……那就是……” 又开始解他上衣的纽扣。 这次，终于成功了。 第61章 不能动心 片段很短。 片子却很长。 路清已经分不清，到底真正的自己，是属于白天的安静，还是晚上的疯狂。 她还怀疑过，她其实就是在打着还人情的旗号来满足自己。 片子完了，事儿也完了。 路清疲惫的侧躺着，身后的他也鸦雀无声。 一阵她按压不住的空虚袭来，让她感到难受。 自从上一次后，她就有了这种空虚感。 只是这次的空虚感更加强烈。 好像这么多次，他们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的关系也像这样，见不得光。 “我食言了。”他手伸过来，摸了摸她头发，“其实如果……” “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路清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其实也在安慰自己，“而且我也说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一直给，在我没还完你的债之前，都可以。” 莫东摸着她头发的手停了停，没回答。 路清换了个姿势，躺平，“我看这边的样品今天都已经确认得差不多了，要是这两天没什么事，我也想回去了。” 路清不想让这种异常的空虚感蔓延下去。 她怕留在这里会埋下祸根。 她不想让自己陷进去。 女人一旦动了情，就会不受控制的疯癫。 莫东头靠在床背，手臂结实的肌肉在电视屏幕光下若隐若现。 良久，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而后起身，穿了衣服，拿着那束黑骑士说，“我去看看老黄，你先睡。” 莫东说是去看看老黄，路清也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干脆蒙住头，沉沉的睡去。 路清第二天还是和吴天一去了趟明风。 但她没有遇见莫东。 可能，男人一旦满足了自己的xia半身，就不浪费时间再和女人纠缠了。 她打电话让何芳给她订了第二天的票。 千里迢迢，只为送一夜之欢给莫东，可真够讽刺的。 下班后，吴天一知道她第二天要走，非要请她吃饭。 路清当然是拒绝。 但当时是下班高峰，吴天一在前台一二再再二三的要求，路清只能答应。 都说盛情难却，路清也只是无奈。 吴天一找了家西餐厅。 项目工程师这个职业，在海市的收入不算差。 区区一个西餐，他请得起。 路清其实是防着吴天一的，毕竟她吃过罗阳的亏，对这种外表看起来不错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不过吴天一还是比罗阳好太多，吃饭时，很直接开口，“路工，其实以前你在总部的时候我真没注意你，这两天打了交道才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吴工，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人不可貌相，好不好也不是一两天能看出来的。”路清切着牛排，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吃这玩意儿，根本吃不饱。 吴天一笑了笑，“你可别这么说，以前我是听说过你的坏话，不过今天早上传流言的那个同事已经发邮件道歉了。” 路清停住，抬眼问，“谁？” “业务部的小吕，她也是道听途说的。”吴天一看着路清，“说你跟科泰的罗经理当小三，现在又去勾引客户，签了一大单，网管变销冠……” 吴天一说不太下去了，又笑了笑，“不过这些我都不信，很多谣言，其实都是别人的嫉妒而造谣出来的，而且你看，现在还不是出来道歉了。” 路清没说话，她只是很疑惑。 都没干涉没追究过，又是谁在背后推动让人家道歉的？ 吴天一见路清一直不吭声，快吃完时，才又开口问，“路工，你有没有想过，再调回来工作？” “没有。”路清摇头，“离开这里，也是我自愿的，现在我在瑶城挺好的，再回来，可能也不习惯。” “但听说那地方偏僻，我是觉得路工你也还年轻，在那边肯定会影响发展。” 路清笑了笑，“我呢，是个没有什么大志的人，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能让自己在工作生活中活得没那么憋屈就行了。” “那你在那边，也不好找男朋友？” 吴天一终于还是说到了重点。 路清也挺淡定。 “我暂时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路清吃完了，好像还没吃饱。 不过人家请吃饭，吃不饱也认，大不了等下再回去吃个方便面。 吴天一脸色微变，“我……只是问问，另外如果你想回来工作，我可以帮忙。” “好，谢谢。” 路清从包里拿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我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请回你吃饭，想了想还是aa制最好。” 路清已经把界限画得很清楚了。 吴天一明白得很。 “路工，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吴天一把钱往路清面前推，”我今天请你吃饭，也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事，又刚好这两天共了事，你明天要走，当送行。” 路清拿出去的钱又怎么可能收回。 “我也不是见外，那这钱就当下次我回请的，你一定要收下。”路清起身，“我还得回酒店收东西，你慢吃。” 吴天一站在位置上，不知所措的目送着路清出了餐厅。 路清庆幸自己刚刚决定aa。 虽然只是一顿饭的事，但有时候一顿饭可能就会让别人误会你接受了他的情意。 路清想现在的她挺好。 没有牵挂，只欠人情。 这天晚上，莫东也没来酒店。 第二天一早，黄俊好心开车送她去车站坐车。 路清到车站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拿了手机刷着小视频，却又时不时的又返回去看微信页面。 莫东的头像很安静。 没有一个小红点。 路清靠在椅子上，心里堵得慌。 再看时，莫东打来了语音通话。 路清故意让它响了好一会儿，才佯装不在意的接起。 “我在地下停车场b区，带了些小顺的东西，下来拿一下。” 一句废话都没有，但句句都没有关于路清。 哪怕一个称呼都没有。 “什么东西？”路清问，“如果太重了就算了，我懒得带。” “只是一些玩的东西，重的我也不想让你带。” 路清看看时间还充足，幸好行李也不多，答应了。 路清拖着小行李箱到地下停车场b区。 远远的，就听到按喇叭的声音。 朝喇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莫东坐在驾驶室，车头正对着路清。 很奇怪，就那么一天不见，再见时，心跳竟然在加快。 她平复了心情，走了过去。 开门，坐在了后座。 她不想离他太近。 “什么东西赶紧拿，我快检票了。” 莫东没吭声，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包东西，开了后座门，坐在路清的身边。 第62章 再见或不见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路清伸手提过来。 里面有一些狗狗玩的玩具，还有一些狗狗的清洁用品。 路清轻笑，“这些我网上能买，你这么大费周章让我下来拿，真没必要。” “你买的和我给的当然不一样，小顺是我带去的，总得给他买点东西。” “好，知道了，我会转告给小顺。”路清好不容易开了个玩笑，“不过小顺能不能听懂我就不知道了。” 但莫东是个无趣的人。 他没笑，反而又扯了另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生日？你给我过了生日，我理应礼尚往来。” “我生日早过了，你也没机会给我过了。”路清呼了口气，“而且好多年我都没过生日了。” 路清顿了顿，脱口问他，“你以后应该很少去瑶城了？”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样的问题，很难让人不理解为，她是在期盼他去瑶城。 莫东把头扭向窗外，“最近的行程里，确实没有瑶城。” 果然，他沉默片刻，看向路清，“那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客观上讲，路清也不清楚。 她当然不想他去。 但潜意识里，她似乎又因为不能再见到他而有点失落。 “你说呢？” 路清抬起下巴，真险，幸好自己聪明，反问他，把问题抛向了他。 他半眯着眼，默然的看着路清。 路清被他看得直咽口水。 她小声开口，“不过莫先生这么忙，瑶城那么小，业务也不多，用不着莫先生这么兴师动众的……” 她渐渐的声音就小了下来。 因为莫东眼神里的震慑，已经让她背脊发凉了。 只是她还有一些理智，笑了笑，“如果你不去，对我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莫东眼神一暗。 “既然你希望我不去，那就不去。” 他打开车门，站在车门外，看了看手表，“快检票了，上去。” 路清知道得罪了他。 因为她能感到他明显的不高兴。 从发丝到眉眼，看起来都像忍着快要炸毛的样子。 此地不宜久留。 路清赶紧下车了，关上车窗时，莫东手一勾，把她揽入怀里。 而后嘴唇精准的打在了路清的唇上。 也许是路清刚刚惹怒了他，他的wen里带着十足的戾气。 不太温柔，甚至是报复性的挑dou。 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惜。 停车场人来人往，莫东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但路清介意。 她一把推开莫东，嘴被轻咬得生疼。 “莫先生，我得检票了，就算要我还人情，也得挑地方？” 莫东显得有点狼狈，退了两步靠在车门上，就那样沉默的看着路清。 路清倒有点心软了。 “那个……我快赶不上车了……”她一边小跑一边回头，“再见。” 再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个词。 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呢。 路清回到村里心就静下来了。 很长的时间里，她都觉得莫东在这里的时候，就像梦一般。 她一边拍视频一边上班，别提多自在了。 因为拍视频的原因，王珍珍和路清打得火热，她经常在王珍珍那边吃饭。 后来久了，干脆就交伙食费和王珍珍打伙了。 路清拍的视频加入了视频计划，慢慢的有了收入。 她和王珍珍说清楚了，收入大家对半分。 虽然不算多，至少也是算有了盼头。 只是现在唐民城再也没叫过她一起去做业务。 最多就是让她帮忙做做会议记录。 不过这也给了路清拍视频剪视频充足的时间。 路清第二次发工资的时候，连同拍视频的收入凑足了一万块钱，打给莫东。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和莫东联系。 莫东也没说一句，直接把钱收了。 既然他不说，路清也不可能说什么。 路清想，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好，以前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单纯的钱与钱之间的债务关系，也更单纯。 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早早就关了门在床上刷手机。 现在这天气越发的冷，路清喜欢在这种天气裹住被子玩手机。 不过她血气不足，每天晚上脚放被子里都要很久才暖和。 现在她每天十点前就能睡着，九点五十左右，会准时放下手机。 但今天不知怎么，她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路清有点慌。 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翻来覆去都没睡意，正要坐直起来时，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路清头皮一麻。 瞬间想到每次周长河放牛时，远远看她的眼神。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会来报仇的？ 不可能的啊，这么久他都没来过了，今天怎么突然又来了？ 果然，小顺又“汪汪汪”的叫起来。 “再叫……再叫我弄死你！”低沉的，带着暴残的气息，似乎故意说给路清听。 小顺哪会听他的话，越叫越大声。 路清不敢开灯，一开灯，她就在明，对方在暗。 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爬起来。 “谁在外面？信不信我报警！” 外面没有了声响。 可路清怕得要命，她不能肯定对方到底还在不在外面。 她颤抖着手，拿着手机假装在打110。 “喂，110吗？我要报警！……” 放下手机，路清靠在窗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很久没听到动静，她这才在手机里找人。 看到莫东时，怔了一怔。 如果他要是在，好像也挺有安全感的。 找了好久，才打电话给王珍珍。 王珍珍是个讲义气的女人。 挂了电话十分钟后，就出现在路清的门口。 路清一见到她就哭起来。 上一次都没感到那样无助，但这一次，是真的怕了。 特别听到外面的男人讲话后，她就明白，可能以后都不好过了。 王珍珍安慰她，“好了，没事，他还是怕你的，不然也不会跑了。” 路清的眼睛红红的，“可我上次已经报过警了，今天他还敢来，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怕！” “别多想了，今天先去我那睡，明天咱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弄。”王珍珍叹了口气，“这事儿弄的，顺娃的胆儿也太大了。” 路清收拾了洗濑用品和换的衣服就跟着王珍珍去了她家。 第63章 蓄谋已久 “珍姐，我不敢再回去睡了……” 李成已经睡了。 两人坐在堂屋，王珍珍给路清倒了杯水，要她压压惊，“要我说，上次还是不该报警，现在好了，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肯定要来报复的。” 王珍珍不是安慰路清，而是在说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你看我，也是像你这样，开始的时候怕得不得了，后来养了狗后，别人就不敢来了。” 路清抬头，可怜巴巴的说，“那我也养了狗了啊。” “你养狗了也有效果，不过现在不是养不养狗的问题，主要还是你上次报了警，现在人家找机会报复的。” 报复这个字眼让路清不寒而栗。 路清喝了一口水，一脸迷茫。 “好啦好啦，也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也许人家也只是想吓吓你，再说了，我这边还有间空房，你要是怕，就住我这里。”她指了指旁边的那间房，“不过今天晚上你得和我挤挤，柜子里有棉被已经很久没用了，怕长了虫。” “谢谢珍姐，还是珍姐好。” 王珍珍把她带进房间。 路清虽然经常来她家，但她的房间还第一次进。 里面布置得比较简洁，也干净。 床挺大，够路清和王珍珍两个人睡了。 收拾收拾后，两人就睡下了。 “我关灯了。” “好，关。” 灯的开关就在旁边，王珍珍身子往旁边一歪，她身后的枕头就朝旁边移了移。 路清不经意的，就瞥见了那枕头下的东西。 路清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材质是透明的。 上一秒还怔了怔，下一秒就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原以为王珍珍是个保守的女人，也没怎么接触过那方面的信息。 但没想到，她竟然比路清身边所有女人都要前卫。 路清尴尬的转过身躺下，灯也关了。 王珍珍正要躺下，摸到了刚刚用过的东西，知道这东西刚刚从枕头下滑出来了。 “小路，你都看到了？” 路清还想装傻充愣，“看到什么？” “你肯定看到了，不过看到了也没啥，我一个寡妇，没去外面找男人，已经是守妇道了，用这种东西应该也不算不道德？” 路清听王珍珍这么大方讲出来，索性也回应她，“这当然不算了，珍姐，我反而还很佩服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两人讲了很多掏心窝的话。 王珍珍又八卦起来，“你到底和莫先生睡了没？虽然现在说是不允许传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我还是好奇，你长这么好看，身材又好，我不信莫先生他真能忍得住。” 路清没说话。 王珍珍明白了。 “我就说嘛，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那姓莫的也不过来，那你和他不是白睡了？唉，反正女人啊，都是受伤的那一方，男人嘛，都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王珍珍讲了一大堆。 路清都快睡着了。 最后王珍珍来一句，“我上次买这东西买了一套，还有个其他的，我一直没用藏起来也不是个事，明天你带去。” 路清脸一热，“我拿着干嘛？” “总有用的一天，我就不信你不想莫先生。”王珍珍到底是个妇女，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不过像你这种人，说不定人家莫先生也在惦记你，你给他守几年的妇道，要真走不到一起，到时就把这玩意儿甩了，换成真男人。” 路清已经听不下去了。 “珍姐，睡，你越说越离谱了。” 说完，就把脑袋钻进了被子。 但她此时，满脑子都是莫东，和莫东的一切…… 昨天晚上有来家里的事路清没有声张。 她在思量着，到底要报警还是怎么处理。 摄像头还在，路清一大早从王珍珍家顺带搬来梯子，把卡取下来查看后，发现早就已经被破坏，根本没录上。 路清倒抽一口冷气，那这样看来，对方是蓄谋已久！ 看来这事儿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处理的。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公司，还是跟唐民城说了这个事。 唐民城其实精得很，莫东没有要死要活的从海市追过来，就已经说明，这两个人应该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 而且明风的单子签到了手，再打扰人家，难免会让对方觉得多事，产生反感。 所以他也不可能再找莫东。 “要不我再给你在镇上找个房子，现在我们的业务也多起来了，给你镇上租个房再给你配个电动车，也方便。” 唐民城其实说得对，但如果真在镇上住，那她拍视频就没那么方便。 再一个，就算搬到了镇上，周长河想找过来也一样能找过来。 没有区别。 “你不是和王珍珍挺好的，那就在王珍珍那里住，我们每个月付房租给她。” “我和珍姐关系确实不错，但住一起……那我宁愿一个人住办公室……” 昨天晚上仅仅一晚，王珍珍跟她谈的话，让她这个从海市来的姑娘都汗颜，更别说长此以往，她更会说些什么难以入耳的话。 而且王珍珍用那玩意儿，路清也挺膈应的。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也许只有那种片子里才会有的。 唐民城没应答。 “唐经理，要不我先住两天，等我想想办法，再看怎么处理。” 唐民城看着快要哭的路清，心软了下来，思索道，“行，我们这在工业区，外面大门还有保安，旁边工厂也有上夜班的工人，安全倒是安全，就是洗澡什么的不太方便，太委屈你了。” “没事，我能克服。” 路清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心惊胆颤了。 下午一下班，她就回去搬了些洗漱的东西到办公室。 唐民城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张一米二的硬床，铺上被褥，还挺像那么回事。 忙完后，唐民城请路清吃了个快餐才离开工业区。 天气冷，路清也不想洗澡，准备洗脸时，发现手机没电，从包里拿充电器时，才发现王珍珍果然把她说的那东西送给她了。 可能是怕路清拒绝，她应该是偷偷摸摸放进路清包里的。 路清很自然的就联想到莫东，看着这东西竟然有点烫手。 扔也不是，再放进包里也不是。 第64章 他又回来了 路清竟然有些犹豫。 但这短暂的犹豫很快就被自己的理智所战胜。 这东西放公司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把它又塞进包里的最底层。 在公司里的安全感的确是那个房子给不了的。 但那房子的舒适度，也是不这办公室能比的。 好在路清的适应能力强，住了几天也就习惯了。 只是洗澡或者拿东西什么的两头跑确实不及方便。 可能是海市待得久，就算是冬天，也喜欢每天洗澡，一天不洗浑身都不舒服。 但这边条件不一样，也隔天会洗一次。 最近路清天还没黑就回去洗澡，洗了澡再去王珍珍吃饭，然后再回办公室。 她尽量避开太晚了回那个屋子。 今天她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周长河。 他今天没有牵牛，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 远远的和路清目光对上时，他竟然露出了笑。 那个笑，像是在向路清打招呼，又像是提醒路清他的存在。 路清加快脚步回到了院子。 天还早，还有村民在外面活动，她知道他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关上门后，透过门缝，路清看到他朝村子的另一头走去，这才松了口气。 她今天水烧得不多，想着随便擦一下身子就好。 给小顺弄了点吃的，路清就进去洗澡了。 这卫生间像在透风，现在这天气，要是水不多，里面起不了一点热雾，浑身都是凉的。 刚洗完，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路清一惊，忙问：“谁啊？” “我，王珍珍。” “怎么了？”路清急匆匆穿好衣服，从厕所出来。 “出事了！” 王珍珍一进门，脸色就不太好看，“你还洗什么澡啊，刚刚顺娃在村头被打了，回来脸上血淋淋的！” 路清一愣，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 “真的假的？我刚刚还看他经过这边，他还冲我笑，吓得腿都发抖。” “当然是真的，他现在还在那边，出了挺多血，村长也过去了，让他去医院。” 路清唏嘘，“谁干的？” 王珍珍摇头，“不知道，听说是外面来的，谁也不认识，还带着口罩，也不吭声，一上来就是一顿乱揍，还扔了一沓钱给他，让他离开油田村。” 王珍珍又叹道，“这周长河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人。” “他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让别人收拾他也正常。” “不可能啊，他就那点小癖好，喜欢去敲女人的门，不会惹上了什么什么大人物了？”王珍珍看了看路清，“我看你也怕他，不可能找人去收拾周长河？” 路清笑出了声，“你看我有那种能耐么？” 正说着，外面就有了动静。 路清和王珍珍到院子门口一看，正是周长河在他们面前的田埂上走。 脸上的血还挂着。 路清看得心里慌，她一向是看到血就感恐惧的人。 而这个周长河脑袋上流着血也无所谓的样子，更让路清害怕。 “小路啊，说实在的，他自从惹了你后，要不然就进局子，要不然就挨打，也不怪我怀疑你，谁都会往你身上想。”王珍珍想了想，“你说今天这事儿，会不会莫先生找人打的他？” 路清其实没想到莫东。 但王珍珍提醒了她。 王珍珍见她不说话，“唉呀，我就是担心你，要是周长河把这个事又怪到你身上，那就更麻烦了，要真是这莫先生找人做的，那他不是帮了倒忙么？” “回头我问问。”路清笑得连自己都觉得难受。 其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是莫东所为。 毕竟她现在和莫东离这么远，而且上次在车站，她自认为已经把莫东已经得罪了。 他怎么还可能还大老远的来帮自己？ 路清把王珍珍打发走了后，就回到办公室，终于还是发了条信息给莫东。 “打扰了，现在忙吗？”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联系他，现在突然联系，路清异常紧张，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不忙，什么事？” “今天周长河被人打了，我就想问问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她其实问得挺隐晦，如果莫东回答不知道，那就不是他做的。 但莫东毫不犹豫发了条信息过来：“知道。” 路清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谢谢，好像正如王珍珍说的，他这样做不仅没帮到忙，反而让路清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说他这是不对，他的初心又是好的。 “怎么？”莫东大概是见路清迟迟不说话，问路清。 路清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首先谢谢你帮我去找周长河，不过其实你真不用帮我的，因为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莫东没回信了。 路清细想自己说话是不是说是太过分了？ 但如果不说，她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干脆不想那么多，听了会歌，找了部电影看，一部看完，就已经深夜了。 隔壁厂房的抽风机传来轰轰的声音，今天显然格外的聒噪。 她看着莫东微信里简单的回应，更是心烦意乱。 和莫东在一起的点滴和细节又慢慢在脑子里浮现。 他的攻，她的守。 她的推搡，他有力度的拿下。 路清其实很久都没有再想这些了。 但今天，和莫东再说话后，就止不住的想。 她觉得口渴，起身喝水时，看到自己的背包，想到王珍珍给的那玩意儿，又不禁好奇的打开了包。 再一次躺在床上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开始研究怎么用。 然后安慰自己，王珍珍说得对，做这事儿又不违背道德，她不用自责。 她听到外面机器的声音依然那么大，偶尔有工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接着，就什么都被隔绝了。 是然她已经不知不觉渐渐进入佳境。 只是现在的她，只能想象，这里有个莫东…… 又是一阵空虚。 一如和莫东完事儿后的感觉。 只是这种空虚更让她觉得真实。 路清拿了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是十分钟前。 “下来，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他回来了？ 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 路清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捏了捏自己的脸，才发现这条信息，真的是莫东发出来的。 第65章 何德何能让他这样 路清慌忙穿上衣服，连鞋都差点穿错，就要下楼。 走到一半，她意识到有点失态，又放慢了脚步。 她到底在急什么？ 是急着想见他，还是怕他离开？ 信息是十分钟前发的，说不定莫东早就等不及走了。 慢腾腾的下了楼，假装毫不在意的张望，果然，见一个男人站在对面的那棵树下。 路清移不开步子。 路灯从他的侧面倾泻下来，照着他半张脸。 树的枝杆光光的，挡不住那些光，把莫东的影子照得欣长。 路清看不见他表情。 直到他慢慢向她走近。 他穿了黑色的风衣，脸上的胡渣有点长，少了一些一丝不苟，多了几分不修边幅。 路清想往后退，又想往前走。 他抬手看了看表，吸了口烟，又把烟雾朝旁边吐，“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还早。”路清低头，脸发烫。 她不可能告诉他，她在摆弄王珍珍给她的神器。 慌张之下，又抬眼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瑶城的？” “两天了。”他弹了弹烟灰，“去县城待了两天，晚上才过来。” “哦。”路清点头。 没话说。 尴尬的时候人总是很忙。 路清摸了摸脖子，又把手背在身后。 他看在眼里，开口问，“很意外么？” 他不笑，路清就有点害怕。 “是有一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近期都不会过来，所以你突然给我发信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是意外，还是害怕？”他突然抛出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 路清悻悻的笑，“莫先生这么有亲和力，我怎么会害怕？” 他嘴角向上翘了翘。 不像是开心，倒像是冷笑。 抽了最后一口烟，他一边踩着烟头，一边说，“不过你怕也没关系，在这待两天我就走。” 不等路清说话，他又说，“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周长河的事。” “周长河……真的是你找人打的？” 莫东点头，“如果他一直留在村里，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一个危险。” “莫先生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这样，可能会让他报复心理越来越强。” “不用担心，已经处理好了。” 路清惊讶，“你不会找人把他噶了？” 莫东这才笑起来，“我噶他做什么？就一个光棍儿我还需要嘎他才能解决？” 莫东这一笑，让路清胆子也大起来，“那你能透露一下，用了什么方法么？” 但刚刚一开口，就被无情拒绝，“无可奉告。” 路清觉得无趣，知道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实在不知道他来这趟有何意义。 就是为了亲口告诉她，周长河的事是他找人做的？ “那谢谢莫先生了，我何德何能，让莫先生这样帮忙？” “毕竟我们睡过。” 路清被他这回答一呛，人都恍惚了。 他可真是不分场合，任何时候都可以把这种事拿在台面上说。 “嗯……不早了……” “是不早了，但我还没吃晚饭，本来是要老黄一起的，他有事回去了。” 路清倒抽一口气，又听莫东说，“你不是要谢谢我，介意陪我去县城吃个夜宵么？” 路清可以拒绝。 但他把帮了她这事来说事，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莫东总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坐在莫东的车里，熟悉感又上来了。 她严重怀疑，莫东是一直藏在他记忆深处的。 否则她不可能总是会想起他，不管黑夜还是白天。 不管外面还是房间。 车上，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只听到车上一个女人的导航声。 在县城转了一圈后，车子才在一家露天火锅店停了下来。 火锅店人挺多。 很是嘈杂。 单看这客人的量，就知道这家店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要了一张小桌，没有要酒。 点了些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但锅底一直没沸，只能喝饮料干等。 “你今天在县城都没吃饭，已经饿坏了？”路清把点的酥肉放在他面前，“先吃点垫垫肚子。” 他拿了一块放嘴里，“小顺最近还好么？” “还行，就是总不爱吃饭。” “一会儿我去看看它。” “还要回那里？” 莫东抬头，“明天我没时间，只能今晚去看。” 路清汗颜，最怕和他单独在一个屋子相处。 锅底终于烧开了，路清其实根本就不饿，又加上刚刚喝了饮料，就更吃不太下了。 勉强吃了些，拿着筷子就夹不动了。 莫东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吃着，也没怎么理会莫东。 路清正想着一会儿要是他真去看小顺，明里暗里要跟她做那事，她该如何应对。 对面莫东的电话却响了。 他当着路清的面接起来，先是脸色微变，然后皱眉，“好，我刚好在这里，马上到。” 掐了电话，莫东的神情一直阴沉沉。 “吃好了吗？” 路清第六感，有急事。 “吃好了。” “那跟我走，老黄的老婆出事了。” 路清没反应过来，“黄大哥？” “嗯。” 莫东没有一句解释和废话，直接起身去结账。 路清稀里糊涂跟着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东车开很快，快到七八公里的路路清以为才两三公里，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 下了车，跟着进了一个小区，就见一栋楼前围了一些人。 路清向上看去，只见这七八层的楼顶，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路清刚要开口问，就见莫东拨开人群往楼梯间跑。 路清也跟着他后面跑。 但莫东的腿长，很快就没见着他人影。 等她气喘吁吁的到了顶楼时，莫东早已和黄俊说上了话，还在试图靠近那个黑影。 黑影是个女人。 想必就是黄俊的老婆。 “莫大哥，你也不要劝我，我真的活得太累了，我都不知道我来这世上为了什么……” 夜色下的女人只看得见轮廓。 长发，扎了个马尾，看身材挺婀娜。 “你先下来，什么事都好说，老黄虽然也有错，但他只要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都是可以改的，况且你们孩子还小，你想想，如果你不在了，孩子怎么办？” 女人摇头，“就是因为老黄折磨我，孩子也折磨我，可我呢？我去折磨谁？我只有死了，才没人折磨我了……”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路清见状，赶紧跑了过去…… 第66章 挑拨离间 女人以为路清去拉她，脚步反而还停了停。 但路清没按套路走，走到那楼边的围栏旁，伸头往下探。 可能太晚了，底下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在朝上面看。 小区外响起了火警鸣笛声。 “还是太矮了。”路清看了看黄俊的老婆，近距离看，除了憔悴一点外，长得还不错，“姐，如果房子不高的话，你掉下去可能死不了。” 女人此时站在台阶上，就贴在高半身的围墙边。 但这围墙很低，她随时可以翻出去。 或者不费力去一跃，就下去了。 难怪莫东和黄俊不敢靠近。 路清过来，也是出其不意，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就跑了过来，也没拉女人，反而让女人产生了好奇心。 “你是黄俊找的说客吗？”女人眼里没有光，黯淡得很。 “明风是我们公司的客户，黄大哥就是我的客户。” 黄俊的老婆不说话了。 路清和她并肩站着，指了指远处的高楼，“姐，我劝你一句，如果真想要跳，就去县城最高那一栋楼跳去，那里跳可以让你粉身碎骨，你在这里跳，非旦死不了，说不定下半辈子还躺床上要人照顾，生不如死。” “你可别吓唬我了，七八层的楼，怎么可能死不了？” 路清笑了笑，“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我妈跳过。” 女人扭头看向路清。 路清接着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每天都在找我爸闹，几乎每天我家的东西都有摔坏的，后来我妈觉着摔东西没意思后，就开始跳楼了，我家的楼一共有五层。 那天我妈毫不犹豫的从楼上跳下去，可是命大没死，手脚骨折，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 她后来就再也不敢跳了，遭罪还死不了。” 路清问黄俊老婆，“连我妈都说，选择跳楼是自杀最笨最差的方法，哪怕上吊也比跳楼好。” 所以上次张梅选择直接割腕，能死就死，能救就能救。 黄俊老婆不说话了。 她在琢磨路清的话。 “人活着就辛苦了，死的时候还受罪，那死就没什么意义了。” 路清看着下面的小区，有火警在下面布置海绵了。 身后的黄俊焦急得很，“老婆，不管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我知道我不够浪漫，工作忙又总是忽略你，但你撇下我们爷俩，我们怎么办？我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行了，难怪你老婆看你不惯，话太多了。”莫东站在他旁边，看着这边的路清和黄俊老婆，“既然她现在没跳，那就代表路工过去是起了作用的。” 这边黄俊的老婆沉默了半晌，终于出声问路清，“那现在你妈妈怎么样了？她还会觉得你爸爸对她不好吗？” “她离开了我爸，改嫁了。”路清其实不愿意跟别人提这些，不过真的说出来后，又觉得其实也无所谓，“可惜现在她也过得不好，从前我爸惯着她，现在人家可不惯她，她反倒去惯别人了，所以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又觉得太少，可没有了只能去创造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以前得到的哪怕不多，也是很珍贵的。” 见黄俊的老婆始终不说话，路清向她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我叫路清，姐你叫什么？” 黄俊老婆犹豫着，还是把手伸出来，“我叫肖娜。” “娜姐，我接触黄大哥虽然不久，不过他人真的还不错，看起来也稳重……” 肖娜黯然，“其实他没哪里不好，顾家又拼命工作，可能是我生了孩子后就抑郁了，总觉得他对我不够上心，每天孩子半夜又闹，我越来越崩溃，头发也越掉越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只能冲他发脾气，他忍得了就忍，忍不住就顶嘴，我理解不了，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肖娜讲着讲着眼泪就开始流，路清向黄俊那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快点过来。 黄俊也懂事，赶紧跑过去，把他老婆从台阶上抱下来，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路清知道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便跳下台阶朝莫东那边走去。 刚刚上来的消防和莫东了解了情况，又跟黄俊和肖娜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莫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点的烟，已经是最后一口了。 “说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要站在她的立场看问题，要感同身受。” 莫东直直的看着她，“所以你了解她的想法？” “对啊，我妈就跟他一样，现在改了嫁，过得更苦，我就把我妈的事讲给她听，还好，她听进去了。” 别人要是听路清这样说，一定会好奇路清的事。 但莫东没有，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丝怜悯。 “不用可怜我，我跟我爸爸长大，也习惯了。” 黄俊和肖娜走过来，看样子肖娜至少短时间里，是没有跳楼的想法了。 “小清姑娘，今天谢谢你了。”黄俊冲路清笑了笑，“幸好叫你们过来，不然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事儿，你们以前也经常帮我忙的。” 肖娜抱了抱路清，“我今天想法太极端了，也没想清楚如果自己真走了，孩子该怎么办，以后他可能会一辈子都会恨我，说我是个懦弱的妈妈。” 路清勉强笑了笑。 她口中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她其实一直对张梅不满，就是因为张梅狠心离开了。 她觉得张梅不负责，但骨子里，还是爱张梅的。 “孩子多大了？” “八个多月，很闹心，还在学着爬，每天都离不得人，没有父母帮忙，真的太辛苦了，就是炒个菜，都还得抱着。” 肖娜把手伸出来，手背关节处长了一个大包。 “这就是抱出来的，女人真的不生就别生孩子，太累了。” 肖娜自顾自说，完全不在意旁边的莫东和黄俊的表情。 黄俊有点尴尬，不过自己老婆的苦他懂。 但莫东就不一样了。 他还是个单身。 肖娜在劝他睡过的女人，让她不要生孩子，这显然就是在挑拨离间。 第67章 不用委屈自己 虽然他和路清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但任谁都会心里不舒服。 毕竟现在他和她的关系，还是有点特别的。 他点了支烟，嘴里模模糊糊的反驳，“不是人人都像老黄一样双亲尽失，没人帮扶，生了孩子过得好的女人也大有人在。” “我就是说说而已，而且我是在小清说，她像也碍不了莫先生什么事？人家小清又不是给你生孩子，是小清？” 路清可不敢这样说。 只能打圆场，“娜姐说得对，不过娜姐少说两句，莫先生是我客户，我可不敢得罪。” “有什么不能得罪的，我家黄俊就是被他带坏了，那天黄俊带了个u盘回来，说是莫先生给……” 黄俊一听，脑子都要炸了，赶紧用手堵住肖娜的嘴。 “行了行了，下去看看孩子，孩子还在邻居那里呢。” 黄俊把肖娜一推，就往下面走。 肖娜虽然没有全说出口，但好像又都什么都说了。 莫东脸越来越黑，黑得路清都不敢再开腔。 黄俊又折了回来，对路清和莫东说，“今天就不回工业区了，我们家有住的地方，现在这个时间回去太晚了，开车也不安全。” 路清当然是不肯的。 “我一直在办公室打着铺，明天早上回去的话，怕来不及收。” “没关系，叫老莫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开车。” 路清还想再说什么时，莫东开了口，“还是回去，在你家睡我也不习惯。” 黄俊看挽留不住，拍了拍莫东的肩，“行，尊重你们，不过怎么也得去家里喝点水？”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去。”莫东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吸了一口烟，“你回去管好你女人，不用管我们，我们一会儿直接回去。” “那行，我下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黄俊走了。 路清看莫东没动，转到旁边默默等他。 莫东抽了最后几口烟，终于说，“走。” 刚下了两层楼，莫东突的停下脚步。 路清回头，“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老黄的老婆这里有点问题？”莫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路清饶有兴趣，“怎么说？” “她总是在给别人传播负面情绪，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更别说把一件事颠倒是非。” 路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前者是指劝路清生孩子的事。 后者是指那个u盘的归属问题。 路清表面“哦哦”的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莫东的心到底有多狭窄，狭窄到背地里说一个女人。 平时看他不像是爱嚼舌根的男人啊。 “你不用敷衍我，我只是想说，她的话你最好不要信。” “知道了。” 两人上了车，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莫东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让路清越听越犯困，在后座上眯了眼。 她睡得太沉，以至于车停了很久，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透过车窗，她看到了带院子的家。 再看看时间，都快三点了。 驾驶室是空的，路清开了车门，见他正靠在车尾抽烟。 “怎么不叫我？”她声音闷闷的，仿佛还在睡梦中。 “看你睡得香，没忍心。” “怎么不去工业区？” “我看看小顺。”天太黑，只能看到莫东的轮廓，听到他的声音。 “明天再来，小顺也要睡觉的。” 莫东不言语，一个劲儿的抽烟。 路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在这里睡？ 和她一起？ “这边没有被子，所以就算看了小顺，我也得回去。” “车里有垫子和毛毯。” 真是狗男人。 他什么都没说，但心里的算盘打得梆梆响。 路清往房子的方向走，没回头，尽量不显自己没好气的情绪，“走。” 走了十来步，见莫东没跟上，又返回，“开下后备箱，我拿毯子。” 莫东果然打开后备箱，拖了个包出来。 脸皮……可真厚。 路清撇了撇嘴，加快脚步走回家。 小顺没睡，莫东一推院子的门，它就摇着尾巴出来了。 路清把毛毯放进屋子，窗户边上看莫东还在逗着小顺，也没叫他，干脆直接躺在了床上关了灯。 她把自己放在床的最边缘，那个位置稍微不注意就直接掉地上。 做这些，无非就是心里有气。 莫东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但好像一句也没问她路清愿不愿意。 哪怕这是她路清应该还的人情，他莫东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一下她？ 可他这么多次，好像在意的都是睡觉。 想方设法。 以各种名义。 甚至考虑周全，随身携带着毛毯和垫子。 路清冷笑，他可真是为了睡他费尽心机。 大概过了十分钟，路清才听到莫东进来的声音。 门被关上，他上来，睡在自己旁边。 路清虽说有气，但还是能感觉自己热烈的心跳。 她以为莫东会缓缓把她扳过去，然后默默的亲吻她。 可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 她轻轻转身，开了屏幕手机的光，见他背对着自己。 “睡，没多久就天亮了。”他开口道，“我刚刚去厂门口，没叫醒保安，车子进不去。” 路清愣了愣，他这是在解释？ “怎么不早说？我以为……” “早说晚说不都一样？你也不会相信我。” 他声音里透着疲倦，“路清。” 这是他第一次叫路清的名字。 路清心一紧，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要是觉得和我相处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委屈自己。” 路清不说话了。 委屈谈不上，她也不讨厌见到他。 只是他们这种关系，的确比较别扭。 可他帮了她大忙，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所有别扭的关系，都 “没有。”路清说，“你别多想，睡，晚安。” 莫东也没再问。 路清知道大家都累了，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她迷迷糊糊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只是感觉身边躺着一个人。 她伸手一摸，隔着衣衫，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混沌的想起来，今天晚上好像是和莫东睡一张床上的。 也许是太累，她脑袋昏昏沉沉，恍惚间，就以为这是一个梦。 手感真好。 她手没停，一遍又一遍的。 很久很久后，一只手覆上她那只不停歇的手背上。 第68章 你家莫先生是混黑的 莫东也在试探。 大概没有几对干柴烈火在一张床上的男女还不能发生点什么的。 如果有，那就是在纯洁的电视里，小说里，人的臆想里。 今天是循序渐进的。 细水长流的感情一点点的表达出来。 路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她全程都是闭着眼，感受着整个过程。 感觉很好，和王珍珍提供给她的想比，有血有肉的的确要有意思得多。 有柔有烈。 一次比一次让她酣畅。 谁也没有谁刻意去取悦谁，但又都让对方感到愉快。 今天阁楼的老鼠消失了，他们彼此听到对方若轻若重的气息。 后来，路清把头埋在自己臂膀里，静静听着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莫东把手轻轻放在她腰肢，没有说话。 路清也没有挪开，半醒半睡间，一切琐碎的心情都不重要了。 见她没有抗拒，他的手便越收越紧，直到胸膛贴着她的背…… 天刚亮，路清就被莫东叫醒。 “你不是要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他声音就在耳边。 一双大手在路清身上游走。 犹如昨天晚上路清对他那样。 本来还没睡醒的路清一个激灵，陡的睁开眼，看见眼前莫东的脸。 莫东讪讪然，勾嘴轻笑。 “昨天晚上，不是这样勾我的么？” 路清慌忙坐起。 昨天的状态和今天截然不一样，当然不能同一而论。 路清摸着额头，佯装冷淡，“昨在晚上太累了，对不起，如果有冒犯别太在意。” 莫东靠在床上，静静看着她在被窝里穿衣服。 路清以为他没听懂，又再一次解释，“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就当之前主动的那个我，而且我们都是成年人，也不必太在意多的这一次。” 莫东许久的不联系，在路清看来，他已经是想和自己划清关系了。 现在自己主动和他有什么，是自己的问题。 路清在被窝里穿好里衣，又下床穿外套。 她手忙脚忙，忙得不可开交。 “以后莫先生要是不想，也是可以拒绝的。” 路清逻辑已经乱了。 她竟然让自己被动的地位变成了主导。 莫东皱着眉，“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什么？路清也不知道。 好久，路清才总结出来，“莫先生，我是说，如果你不舒服，也是可以拒绝的，当然，我不是说过河拆桥，借了你的钱就急于要撇开，我怎么都没关系，只是怕你不舒服，仅此而已。” 莫东没搭她话，起身开始穿衣服，“走。” 路清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天虽然刚亮，但农村人起得早。 刚一出来就撞见村里的人。 路清低头，跟得莫东远远的，生怕别人一眼看出莫东是在这里过的夜。 莫东坐在车里看她畏手畏脚的过来，显然不太高兴，抬手就按了两下喇叭，似乎在向整个村招示，昨天晚上他是住在这个房子的。 路清慌忙上车，又看到周长河朝这边走来。 他看到旁边的车时，低下头，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戾气，连步子都越来越小。 莫东又一次按了喇叭，向周长河挥了挥手。 周长河也笑了笑，点头哈腰的算是回应了莫东。 路清都看愣了。 她记得那天打周长河的时候，周长河的反骨还写在脸上，今天这态度怎么就突然转变了。 不过她也不便再问，知道莫东也不会再透露，上了车，只是小声嘀咕，“这周长河还挺怕你的。”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这种人没有什么会让他害怕的。” 莫东口气淡然，却让路清感到恐惧。 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周长河毁了。 “也是，这种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另一个人呢。” 莫东轻笑一声，“因为他孤身一人，没有软肋。” 莫东一针见血。 人如果真没软肋，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她的软肋是张梅。 所以才会被莫东拿捏得死死的。 接连两天，莫东都没来找她。 只是去王珍珍那里拍视频时，王珍珍告诉路清，“周长河今天搬走了。” 路清早就从莫东那里知道这个事，也不惊讶。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 “听说要搬去隔壁村，隔我们好几十里路，现在看他可老实了，原来还偶尔能说一两句话，昨天遇见都不敢看我。”王珍珍这时就像情报站似的，“人家都说你家莫先生是混黑的，这事儿你清楚吗？” “谁家莫先生啊？”路清竟然有点脸红，“而且人家有正经工作，什么混黑的？” “那天来的那两人来打周长河的人，据说是刚刚从那里面出来的，你说要不是混黑的，怎么会认识那种人，还让别人来修理周长河。” 王珍珍眼里全是好奇。 还很兴奋。 她大概是愿意从路清嘴里听到，莫东就是混黑的。 那样多刺激啊。 路清本来还觉得可笑，但王珍珍这样一说，她还真有点疑惑了。 但她没表现出来，朝王珍珍一笑，“珍姐，你们可真爱据说，没有道理的事让你们说得有头有尾，都把白的说成黑的了。” “诶，你还别小看我们，我们说的话可都不是乱说的……” 王珍珍还想再说什么，路清已经不敢再听了。 “我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 “那你搬回来了吗？” “还没，我这不才从你这里知道周长河搬走了嘛，今天搬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再搬。” 说着转身就要走。 王珍珍想起什么，起身拉住她，“我给的那东西好用不？” 路清愣了愣，脸热起来，“珍姐，我真的服了你……” 王珍珍嘿嘿一笑，“不过这几天肯定你也用不上，你们莫先生回来了，早上还看到他车停你家门口，看样子也不是早上停那里的？” 路清知道这种有些女人爱八卦，但没见过如此爱聊人家隐私的人。 难怪有人说农村是非多，恐怕就是因为她们太闲了。 晚上，她刚在办公室躺下时，接到了黄俊的电话，邀请她次日去他家吃饭。 路清正想回绝，黄俊就又说，“老莫也要过来，他明天下午要去阳城，中午你搭他的车一起过来吃饭。” “那我跟莫先生说还是……” “我跟他打了招呼了。”黄俊在电话那头问，“他说明天在明风门口等你。” 第69章 人家是谁 路清挂完电话，还是决定跟莫东说一声，也算提醒他。 没想到信息还没发过去，唐民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路工，我在金云电器这边，有张银行卡落在办公室了，现在我走不开，你帮我送过来，在我抽屉第二格。” 路清走到唐民城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果然看见一张银行卡。 看样子，还是崭新的。 金云电器是一家新开的厂，就在镇边上。 路清知道唐民城一直在跟这个单，所以眼前这张银行卡，想都不用想是用来做什么的。 路清拿上银行卡，出了门却不知道如何去。 想打电话给何芳送，但她知道何芳还有个孩子，平时何芳都是准时上班下班，根本没闲心顾其他。 也是巧，莫东的语音刚好打了过来。 还没等莫东开口，路清就用请求的口气问莫东，“莫先生，你看能送我去一下金云电器么？我送点东西去那边。” “在你们公司楼下等我，我刚好要出去。” 路清松了口气，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莫东的车三分钟就开到了路清面前。 “真是麻烦你了，我刚好要找个车，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不用客气，刚好顺路。” 路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刚刚黄大哥跟我说，让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他家做客，搭你的车，他应该跟你说了？” “说了。”莫东转动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这个事的，明天上午十一点在明风门口等我，如果你工作上走不开的话，就提前打电话给我。” “好。” 每次都是这样，一静下来，两人就开始尴尬。 路清着实难受，又找了话题，“你这是要去哪里？” “明天去得比较晚，趁现在有时间，去给老黄儿子买点礼物带去。” “那能帮我也带一个么？” 莫东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礼物这种东西，让我带的话，我觉得没有送的必要，没有诚意的礼物，不送也罢。” 路清脸一红，“我主要也是没时间，这不还要送东西过去么。” “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一起去买，你送个东西需要多长时间？” “十分钟……那一会儿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金云电器门口。 路清一下车就跟唐民城打电话。 “你直接进来，我在……。”唐民城跟喝醉了似的，声音都变了。 接着旁边有人接他的话：“让她来食堂！” 金云电器不算很大，主要是做小家电，刚刚开厂，设施还不完善，工人也不多。 路清一路走进去，除了保安以外，只看到两三个工人。 从保安那里得知食堂在最里面，路清一路小跑了过去。 食堂的楼看起来不错，虽然不大，但很明亮干净。 靠近最里面，有一桌人闹哄哄的在划拳。 路清走了过去。 “唐经理。” 大概有那么七八个人，都是男性。 唐民城背对着她。 她这一喊，把那七八个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唐民城转头看到她后，嘴里咧出了笑。 “我们路工来啦！”唐民城向路清招手，“来来来，路工，过来跟向总打个招呼。” 路清皱眉。 果然唐民城喝醉了。 “向总，这是我们的网管……兼行政……兼……兼业务助理，路清！” 那个被称作向总的男人挺年轻，头发略长，长得不错，要不是唐民城说他是向总，路清都不相信他是个做生意的。 稚气未脱，毛头小子。 不过路清也拎得清场合，也微笑着朝那姓向的点头，“向总好。” 向总没说话，倒是另一个中年男人发话了。 “唐经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业务助理？你这关键时候地让你业务助理来救场，这场，能救得下来吗？” “小姑娘，你能喝吗？你看看你们唐经理，一人才跟他喝一杯，他就给趴下了，哈哈哈。” 路清只急着要把卡送出去，莫东还在外面等呢。 她哪里还管得了唐民城的死活？ “我酒量不大，也的确救不了场，你们慢慢喝。”她轻轻打了打唐民城，“我来是有事找唐经理，跟你们借用唐经理两分钟。” 说着，就对唐民城说，“唐经理，我有急事找你。” 唐民城真的喝醉了。 他脸上红霞飞，懵懵的，“什么事？” “能出去说吗？” 唐民城傻傻一笑，“没关系，你直接跟我说就成！” 路清知道唐民城已经喝烂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路清是过来送卡的。 路清明白，现在这卡也送不出去了，开口道，“是关于公司的，涉及商业机密，唐经理我看你也喝醉了，那就明天再说。” 路清向后退了两步，“各位打扰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这小姑娘也是，你看你们唐经理喝成这样，你一会儿不得送她啊。”刚刚开口的中年男人笑得轻薄，“这样，你就坐这里跟我们划划拳，唐经理跟我们喝怎么样？” 路清心想麻烦了，怕是要在这套住了。 赶紧说，“外面还有朋友等我，我也不能让别人一直等。” “有电话吗？打电话啊。” 其他人也不依不饶。 路清咬了咬唇，妈的，唐民城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行了行了，别为难她，你们这群爷们儿就想让人家陪喝酒。”一向没有开口的向总突然出声，“这样，你现在走我这帮同事也肯定不依，而且你们唐经理这就醉了，唐经理虽然是客人，但毕竟跟我们谈正事，好歹我们算是客户，把我们晾在一边也不像话，你就帮你们唐经理划三次拳，走走形式，不管输赢，都让你走，唐经理我们送。” 他看向路清，“路助理，你看怎么样？” 这的确没有为难路清。 反而是给她一个下的台阶。 路清点头，看了看时间，“那我打个电话给我朋友。” “行，没问题。” 路清走出食堂，给莫东打了个电话。 “走不了了？”莫东慢悠悠的口气。 路清停顿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很快，划三次拳的时间。” “你答应了？” “嗯，不管输赢人家都说了让我走。” “人家是谁？” 路清听出莫东冷淡中的不悦，“姓向，说是向总。” 莫东在电话里吹了口气，大概在吐烟，“等着，我马上进来。” 第70章 他的气势没输 路清也不知道他进来做什么。 帮她划拳？ 他挺有本事，轻而易举就进来了，那守门的保安跟摆设似的。 路清还没进去，就那样看他过来。 “莫先生，其实划拳这个事我还是挺在行的。” 莫东侧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划拳我也在行，但我不轻易和别人划。” 路清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唐经理已经喝醉了，我肯定是走不了的，如果划个拳能够既不得罪人又可以让自己安全脱身的话，为什么不做？划个拳又不会少块肉。” 莫东走了两步，回过头问她，声音低低的，“那你和我……好像也没少块肉，如果唐民城暗示你去和其他人做，你是不是也会去做？” 他说完就进了食堂。 路清呆在原地，气得直咬后牙槽。 所以他这话，其实就已经很明确，她就是个下贱的人，为了业务和钱而主动和他睡。 她其实最初是后悔的，而后也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随着和他相处时间的增加，那种罪恶感渐渐变淡。 只是偶尔想到和莫东的关系，才想是不是应该断掉。 可今天从他口中说出来，路清感到异常羞耻。 路清僵了一会儿，跟了进去。 莫东径直到那桌面前，唐民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醉成了泥。 桌上有个秃头看着莫东，显得有点意外。 “哟，这不是明风的莫总么？” 莫东拉了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那人，“你认识我？” “认识，这地方就这么小，明风莫总谁不认识嘛？” 那人递给莫东一支烟，莫东也不客气慢悠悠抽起来，“看来明风在这里名声挺大的。” “明风是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我们这镇不都靠明风带头么，没有明风哪来这如春笋般起来的企业？” 秃头挺会说话，一听就知道是商业里的老油条。 姓向的没吱声，干喝了一口手边的酒。 小杯子，应该是白酒。 莫东表情淡然，但看着姓向的男人眼神里的锋利藏不住。 “明风……油田村的明风。”姓向的终于笑了笑，“明风大企业，但好像我们金云和明风做的业务不一样，也没有可打交道的地方？” “还真没有。”莫东眯着眼缓缓吸了口烟，“所以我也不是来跟你谈业务的。” 他转身向路清招了招手，“小路，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她有难，我不能不管。” 小路？ 生死之交？ 划个拳而已，也是落了难？ 可真能编。 不过人家在帮自己，怎么也要配合着演下戏。 路清笑着走近莫东，对向总说，“不好意思各位，莫先生也是怕我被欺负，才过来帮我，既然唐经理已经喝醉了，大家也高抬贵手一下，让我们带唐经理走。” 自从莫东进来后，那姓向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不过路清有莫东撑腰，也不怕，声音也比较大，“向总，您看那划三拳的事，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既然莫总来救他的生死之交，我也不为难你，就让莫总来替你划三拳。” 姓向的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说莫东的眼神是一把剑的话，那此时向总的目光就是一支匕首。 一个刀，一个刃利。 路清看了一眼莫东。 莫东面不改色。 路清滚了滚喉咙，“向总，那不管输赢，我们都能走么？” 向总点头，“当然。” 莫东一声不吭的抽着烟。 在座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对于路清来说，这可能是件很简单的事。 但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面子之争。 莫东若真的答应了，那今天这场面就可能成为莫东的笑话。 堂堂明风的莫总，竟然被新开的，金云电器的向总拿捏，谁能敢想…… 路清还天真的以为，就只是划三拳的事。 “莫先生，要不划了就走？”她小声的，颤颤巍巍的在莫东身后说，“他毕竟是我们东安的客户……” “他是你们东安的客户，可不是我的客户，我不惯他。”莫东低沉的回应她，“东安有了你和唐民城，才会被人当柿子捏。” 路清低头，怎么开始教训起人来了？ 莫东把烟摁灭，“划拳我不行，但喝酒我可以。” 他拿起旁边还未开封的白酒，一边缓缓转动一边问，“这么贵的酒，我一个人喝，舍得请么？” 他这一问，让其他几个人都惊得张了嘴巴。 路清咬着唇，想问又不敢开口。 不过正如黄俊所说，莫东做事一向很稳，他能喝肯定才会揽下这事。 “你这……你要喝一瓶？”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男人结结巴巴，“这可是白酒！” 这不仅是白酒。 还是一小杯都可以就一盘菜的高度白酒。 向总脸色也微微一变，“莫总，这种玩笑开不得，这是我们金云电器，你要是真在这里出事，我们金云担待不起。” “那就把我的话录下来，从现在开始，以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作为证据。” 莫东顿了顿，问这一桌都一动不动的男人们。 “看我做什么？录下来！” 他音调突然变高，把这些人都吓了个激灵。 秃头笑着说，“莫总，还真录啊？” 向总脸有点黑，但又隐隐带着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老付，莫总叫录，那就录呗！” 秃头吞了吞口水，慌忙拿了手机开了录音，陪着笑，显然不想得罪莫东。 他是本地人，又是个生意人，得罪一个人就少一条做生意的路。 “莫总，你说。” “今天我莫东在金云电器做的任何事都与金云电器无关，就算因为喝酒过量而丢了性命，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所造成。” 莫东斜了秃头一眼，“录好了吗？” 秃头缓缓拿下手机，“录好了。” “那就继续录下一条。”莫东冷冷的笑，笑得路清都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秃头疑惑又举起手机。 其他人也疑惑。 都不知道这莫东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气势，根本就没有输。 第71章 我想你 “小路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我可以把这瓶酒喝了，但你们得知道，我是为她喝的。 当然，我从来不白伤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喝了这酒，不是和你们商量，而是要你们记住，以后不管在哪里碰到她，都不能给她灌酒，和她提要求。 要提要求可以，得先经过我莫某人同意，如果未经我同意就对小路提要求，那对不起，我真的不敢肯定自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莫东笑里藏着刀，“录下了吗？这录音一定要好好保存，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路清打了个冷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好像是莫东的另一面。 她突然想起王珍珍对她说，“你家莫先生是混黑的。” 妈呀。 这莫东到底是什么人呐。 时而温柔，时而热烈她都能接受。 但这腹黑……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她看到莫东此时的眼里像藏着神秘的强大的气场。 是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底气。 这底气从何而来？ 很可能就是他背后的东西。 路清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莫东说完了话后，娴熟的打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顿时，一股酒香溢了出来。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向总靠在椅背上，面色难看的看着莫东。 莫东的酒量好路清是知道的。 但喝得这么急，再好的酒量恐怕也难敌。 大概喝到一半，路清向前一步，要去抢莫东手里的酒瓶。 她可不想他出事。 他是她睡过的男人，不可能不心痛。 而且，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她的确是有点动情了。 “莫先生……别喝了……” 莫东没理会。 他力气那么大，路清怎么可能抢得过。 “向总，莫先生他……” 向总看了一眼路清，冷冷说，“让他喝。” 路清不敢再去抢了，她怕抢来抢去，莫东没喝死，呛死了。 这时她倒有点恨莫东了，这么逞能做什么啊？划个拳不会死人，但喝这么多酒死不死人就不一定了。 如果莫东真的这么喝死，那她第一个睡的男人不就没有了？ 那就太遗憾了…… 也算英年早逝了…… 那她算不算一个小寡妇啊？ 不过还好，没结婚，不算，充其量八字上可能有点克男人。 想着想着倒伤感起来，眼泪也无声的流下来。 等她抬头时，莫东已经喝完了。 他酒量真的大得惊人。 喝了这么大一瓶，面色未改。 看着路清流了泪，嘴角往上一勾，接着把瓶子往桌上一放。 他放得不重。 但这一放，却让所有人都带着敬畏。 路清忙过去扶住他，生怕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际脑子已经不清醒，从椅子上倒下来。 不过她想多了。 她扶住莫东的时候，莫东只是把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很轻松的口吻，“我没那么容易醉。” 路清松了口气，问姓向的，“向总，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向总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挥了挥手，“老付，送他们出去！” 说完，向总起身甩开椅子，走进了身后的食堂门。 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从椅子上起来，秃头做了请的手势，要送莫东和路清出去。 莫东没有立刻动，而是又拿了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 点上。 在烟雾缭绕中慢吞吞出声问，“你们老板叫什么？” “向云。” “向云……帮我转向他，他可能有点东西，可我莫东也不爱吃素，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大家都谦和一点，只有互助了，才能共赢。” 莫东抽了那么两口，就掐掉，把烟蒂扔在桌下。 “不用送，你们向总还年轻，多安慰安慰他。” 莫东起身离开。 整得秃头一愣一愣的。 路清看着唐民城犯了难。 秃头反应过来，摆摆手，“老唐我来送，莫总喝了这么多酒，你肯定顾不上两个人的。” 路清连连道谢。 别说，这秃头虽然没那姓向的长得好看，但心却比那向云善。 一路小跑，路清还是没有跟上莫东的步子。 等她出了金云电器的厂门后，看到莫东靠在车门上。 “莫先生，你们厂还有能开车的吗？要不让他们来帮帮忙？” 莫东声音闷闷的，“你来开。” 他垂着头，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看来那酒精已经渐渐上头。 路清从没单独摸过车，就算是在驾校学，跑个城市道路还是教练偶尔帮她调方向盘。 她有点发怵。 莫东大概不想说话，打开后座门钻了进去。 她伸头一看，莫东正眯着眼，根本就没精神理自己了。 金云门口有工人走了出来，路清发囧，到底还是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打火，踩刹车，拉手刹，挂挡…… 好像，大概是这样的顺序。 路清不确定，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 本来就是有证的人，她其实真的不用怕。 想想满大街的女司机，不都是壮着胆子上第一次路么。 路清深呼了口气，终于让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这条路还是石子路，又不宽，根本不好开。 路清连油门都不敢踩，就让车车慢慢溜着。 好在路上没车，路清开着开着就有点方向感了。 车子开出五六公里远的时候，坐在后座的莫东突然开口，“……难受……” 路清赶紧停下。 明明轻轻踩的刹车，车子却还是急急的刹住，坐在后面的莫东一下子就撞在了前椅的椅背上。 路清手忙脚乱，挂了p档，上了后座查看。 莫东看起来的确很难受。 此时前面过来一辆货车，见路清他们的车挡了路，很不耐烦的按了两声喇叭。 这条路只有两条道，路清把车停在正中间，打车不耐烦也正常。 不过即便她靠边停车，如果再遇上两辆车会车，她也是挡着人家道的。 天都黑了，她急得不行。 车里是莫东难受的模样。 车外是对面大车的催促。 她朝四周看了看，万幸后面不远处有一块空地。 她摸摸莫东的头，“忍一下，我停个车。” 把车调了个头开到那片空地上，才得空查看莫东。 “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出来。” 路清倾身，伸手要拉他出来，奈何她用尽力气莫东却依然纹丝不动。 莫东看起来似乎不是路清想象中的难受，可能酒精的作用还没那么快。 “想吐吗？”路清再一次问。 莫东眯着眼，声线如丝，“我想你……很想很想……” 第72章 另一个人的名字 路清只是问他想不想吐。 但没想过他能说这种要命的话。 她也从来没听过，没想过。 每一次和他身体的交流，都是默不作声的。 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只是用情绪来表达，压抑压抑再压抑，或是各自尽情享受。 现在的她心跳得有点快，不仅是路清，任谁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会淡定。 路清看着他的脸庞，又像上一次一样，带着惨白。 车灯下，他脸上的胡渣清晰可见。 嘴唇也有点干。 路清再次伸手，摸了摸他打了些许发蜡的头发，试图回应他刚刚表达出来的感情，“嗯，知道了。” 脑袋僵了一会儿，又说，“那你睡会儿，很快就到工业区了。” 她直起身，想要关上后座的门，他突然伸手，胡乱抓住她。 “不要离开……” 他到底是清醒还是醉了，路清倒搞不懂了。 他永远都藏得很深，深不见底。 路清也没甩开他，这酒毕竟是为她喝的。 虽然她觉得，这酒其实可喝可不喝，都是他自找的，但人家在席上的一番话，又肯卖命为她，就已经足够让路清感动了。 路清看他难受，犹豫两秒，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外面风大，路清穿得不多，冷得她直打哆嗦。 但车里挺暖和的。 莫东虽然难受，可似乎没有想吐的迹象。 他拉着她的手臂，渐渐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路清也乏困，轻轻把他放在一边，站起，躬着背伸长了手臂关了车灯。 她想着先眯一下，再开车回去。 再说，就她这技术，本来夜路就不好开，她又乏困，她自己一个人的命可以乱造，但后座还有个别人，她可赔不起。 刚关了灯一坐回来，就被身后的莫东生硬的一拉，她退到了莫东的腿上。 男人手臂又一勾，路清就躺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嘴刚好在路清的耳边。 磨蹭，又打着略粗的气息。 莫东是醉了，醉到他的手都开始粗鲁起来。 逼仄的空间里一下子就弥漫着热哄哄的荷尔蒙。 路清闻着莫东的气息都已经有了醉意，但仅有了清醒又让她下意识看了看黑暗的四周。 只有地上的反光让天看起来有些亮。 还有点红。 不过……挺刺激的。 路清按捺不住，反客为主。 路清其实今天心情挺好。 就算莫东冷嘲热讽的对她说了那些话，但后来的他极力维护自己的样子又让她得意。 刚刚说想她的时候，她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现在犒劳犒劳他，好像也不过分。 只是她以为的，依然是她以为。 就在关键时候，莫东把头埋在他的肩，突然小声开口：“林小艾……” 路清一怔。 她没听错，他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并且，这名字一听就是一个女人的！ 现在，他在和自己温存，却念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路清这一瞬间，脑袋“轰”的炸了。 刚刚的得意忘形，刚刚对莫东的动心，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代而之的，是胃里不停往上翻滚的恶心。 事情戛然而止。 她离开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一边整理衣服，路清一边看向身旁的莫东。 没有光，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没有动作，嘴里又一次念，“对不起，小艾……” 他又把手伸过来，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路清不想再理，把门打开，而后狠狠的关上。 外面真凉。 但她冷静不下来。 她望着天，靠在车门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刚刚说的“想你”，对象根本不是她路清。 路清轻笑，好久，才打开驾驶室的门。 这次开车的胆子突然大了，后座那个人的命她也没那么惜了。 要是以从金云电器到那片空地的速度，到工业区起码要半个小时，但现在，她仅仅用了十八分钟。 把车停在明风门口，她打通了黄俊的电话。 “黄大哥，莫先生喝醉了，我把车开到你们厂门口，你看能不能找同事出来把车开进去，顺便把莫先生扶到宿舍？” 路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不知为什么，现在她对后面的男人有一种恨意。 路清挂完电话后，几分钟后一个年轻男人就从明风大门里走了出来。 她下了车，“你是来接莫先生的？” “是，老黄让我来的。”他也挺客气，“老黄说谢谢你了，这里我来处理，你赶紧回去休息。” 路清下了车，拿着包，头也不回的朝东安走去。 这次，没有任何留恋。 虽然因为这个事路清心里极其不舒服，但第二天约着去黄俊家做客的事她还是没有推。 昨天莫东在金云的事在第二天一早就已经传遍了。 唐民城诚惶诚恐，“路工，你说莫先生不会怪我？” 路清听到别人口中说“莫先生”这三个字时，心头一震，随即反问：“他怪你做什么？” “昨天是我叫你去的金云呀，我昨下午刚好在县城遇上老余，老余说他带我去金云电器见向总，没想到向总非要让我在他食堂尝尝师傅的手艺，想着趁机会把卡给老付，老付在向总面前能说话，谁知道莫先生也跟着你来……” 路清坐在座位上，头也没抬：“那是他自找的，本来划三拳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对自己灌一瓶白酒……”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知道现在都在说什么吗？说莫先生为了你喝了一整瓶白酒，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唐民城感叹，“还都在说，他虽然嘴里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但都知道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不然也不可能说狠话得罪向云。” 路清没搭话。 她不是想提莫东，而是不愿意提。 一讲起她，她心里有气。 唐民城还在嘀咕，“向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才办了金云电器，虽然是一个小电器厂，但人家老爸在我们这里也算个风云人物，在这镇上，是第一个建别墅的人。” 路清无心再听下去，“唐经理，今天黄大哥邀请我去他家里吃饭，中午十一点就要走，我想请个假。” “去老黄家里吃饭？” “上次他老婆的事，说要谢谢我。” “去，莫先生去吗？” 路清第一次对唐民城不耐烦，“不知道，谁知道呢？” 第73章 女人心，海底针 昨晚她回办公室后一直没睡着。 她一直在回想着和莫东的点点滴滴。 和他在一起的细节，他的每一个动作，神情，每一句话。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叫林小艾的，可能是他爱得深沉但又没得到过的女人。 而自己，则是一个替代品。 不过好在她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从互生情愫开始。 一场不正常开始的关系，本身就容易坍塌的。 这样一想，好像又没有毛病。 但她还是觉得膈应。 十一点，她准时往明风门口走。 莫东的车已经在那里等了。 路清看见他的那一刻，脚步就缓慢了下来，挪不太动了。 莫东坐在驾驶室，透过车窗看向她。 路清挺了挺胸，缓慢的步子便变得快了起来。 莫东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抬腕看了看手表，“迟到了五分钟，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吗？”路清问道。 莫东莫名其妙，“什么？” 路清系了安全带，声音有点冷，“没什么。” “昨天喝得有点多，车是你开回来的？”他今天声音反而有些温柔，让路清不太适应。 “嗯。” “也算破胆了，以后可以多开开。” “嗯。”路清故意把脸别到外面，爱理不理的答着他的话。 莫东不是傻子，他显然察觉到她的异样。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路清垂眼，自顾自的拿了手机开始看起来。 莫东也不再说话了。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路清一边看小视频一边笑，气氛就更加怪异了。 从前两人不说话，但她也不会刷视频像个傻子一样的笑。 并且，这个笑很是刻意。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莫东终于出声问，“昨天我喝多了，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路清拿着电话的手一僵，回答他，“没有啊。” “你今天有点怪。” “是吗？我一向是这样。” 路清心里有气，但她其实也很想问，那个小林小艾的女人到底是谁，可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和莫东的关系，还不到能干涉对方私密的地步。 “昨天的事我还是得谢谢你，帮我解了围。” 路清这话讲得有些违心。 莫东怎么可能听不出。 不过今天破天荒的有耐心，“你知道如果你真在那一群男人面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将意味着什么吗？” 路清摇头，“莫先生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如果你答应了他们，就意味着以后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他们是你的客户，他们觉得那是应该的，而且认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业务助理，不仅如此，以后你在整上村子，甚至整个镇上，整个县里，都已经被固化成一种好欺负的形象，这对你以后的职业生涯没有任何好处。” 路清听他这么一解释，确实很有道理。 但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不想让她的不舒服在他面前这么明显。 可她又很矛盾的想让自己的不舒服展示在他面前，吸引莫东的注意。 “可你怎么知道他们以后会提什么出格的要求？就算他们提了，我不是一样可以拒绝的么？你以为他们都是你，能拿得出三十万给我，让我陪睡觉呢？” 车骤然停下。 路清一愣，自己也惊呆了。 她到底怎么了？ 路清低头，闭了嘴。 但因为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眶里转。 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深呼吸后，才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莫东没回头，“是因为昨天在金云电器说的那些话么？” “不是，是我大姨妈快来了，心情烦躁。” 路清红着眼，又轻声道，“去买点礼物，都快十二点了。” 莫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许久，也不再说话，然后再一次启动车子。 路清买了一些玩具，莫东则要大手笔一点，买了十来桶奶粉。 因为超市说买十桶送两桶，他想都不想，就要了十桶。 到黄俊家时，已经十二点半了。 黄俊家是老楼，装修风格也有些旧。 肖娜因为带着孩子，屋子里面略显得凌乱。 不过肖娜应该也算是个勤快的女人，桌子地板什么的都擦得很干净。 进门后，就见黄俊带着孩子在客厅玩，肖娜在厨房忙碌。 “你咋买这么多奶粉过来？”黄俊赶紧过来，帮莫东拿装奶粉的箱子。 接着又把路清手里的一堆玩具接了过去，“你看，来就来，还买些东西，本来就是感谢饭，现在还整得客客气气的，以后还怎么请你们吃饭？” “没事，以后你总要回礼的。” 黄俊是个过来人，瞬间明白莫东的意思。 路清干脆走开，去逗了逗孩子。 孩子还不会走，咿咿呀呀的。 路清伸手，那孩子就向他爬来咯咯的笑。 她想问孩子的名字，但那两男人正聊得火热，干脆也就不问了。 “那也不一定，你单身这么多年，先别说生孩子，结不结婚还得打个问号。”黄俊偷着瞄了路清一眼，“不过你老莫要真是生了孩子，我得把人家奶粉店的奶粉都买下来给你娃吃。” “当真？”莫东往沙发上一坐，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到黄俊家的人。 “那可不，你要是找到和小清这么漂亮的姑娘，结婚肯定还得包个大红包。” 路清真没想到躺着也中枪。 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太好，被这样一开玩笑，更不舒服了。 她脸微微一黑，“黄大哥，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特别是男女之间，我和莫先生不是同一类人……不可能的事。” 莫东眼神微变。 黄俊脸上也挂不太住，正要打圆场，肖娜从厨房出来。 腰上系了个围裙，是个常年做饭的人。 “再等等啊，还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说着又一头扎进了厨房。 难怪那天她会去楼顶跳楼，她的生活，的确是繁琐的，重复的，还可能不被理解的。 路清挽了挽衣袖，起身也跟着进了厨房，“娜姐，我来帮你。” 等路清一进去，黄俊就拿了一个香蕉给莫东。 莫东接过，慢悠悠的剥了皮。 “老莫，你是不是惹人家小清姑娘了？火气这么大。” “我哪知道？”莫东吃了两口，慢慢嚼着香蕉，“女人心，海底针。” 第74章 那是你干妈 黄俊不罢休。 “你一定是惹到她了，小清姑娘的性格是很温和的，没有惹着她她不会像这样。”黄俊轻咳一声，“昨天的事我听说了，真喝醉了？” 莫东扔了香蕉皮，“一瓶喝下去，你试试？” “昨天有同事开车经过，看到我们公司车停在了大桥村那边空地里，你不会喝醉了欺负人家了？” 莫东睨眼看着黄俊，“哪个同事？” 黄俊不敢说了。 他知道莫东这个眼神，要真是知道这同事的名字，他明天就看不到那人来上班了。 莫东余光看着厨房里路清的背影。 她今天没怎么打扮，但短款外套下的牛仔被却把她的臀包裹得圆圆滚滚。 昨天晚上他确实喝断片了。 只依稀记得有人主动贴着他。 他只是闻见对方的味道，迷糊的判断出对方是路清。 后来，对方突然停了下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揽她。 随着酒精作用越发的强劲，他渐渐失去了知觉。 他想不通。 现在更是找不到当时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他有点烦躁，走向黄俊的儿子，蹲下伸出手，“黄成哲，过来。” 黄成哲能听懂指令，双手扑扑然后向他爬过来。 莫东一把把他抱起。 “叫干爹。” “咿呀多呀……”黄成哲张嘴回应他。 “乖。” 黄俊在他身后抱着双手，“什么时候你成我儿子干爹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我要是想当人家干爹，有的是人排队。” “不是，人家做干爹也要搞仪式的啊。” 莫东没搭理他，又把黄成哲抱着向上抛。 黄俊心疼的从他手中接过黄成哲，给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常识，这样很危险，等你以后生了孩子，你还敢这么扔不？” “我生不出，他干妈能生。” 黄俊笑了笑，悄悄指了指路清的背影，对自己儿子说，“儿子，看，那是你干妈。” 莫东没吭声，像是默认。 路清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两个男人在讨论什么。 她帮肖娜切配菜。 肖娜挺能干的，菜也炒得好，每个菜都做得颜色极好看。 如果说王珍珍做的饭是比较粗放，那肖娜的菜就很精致了。 其实路清也手艺也不差，但肖娜似乎更胜一筹，再怎么说，肖娜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对菜肯定也有所研究。 还有两个菜没炒，肖娜也不急。 路清看她也不怎么说话，怕她还在抑郁中，就主动找话说。 “娜姐，你手艺真不错，等你宝宝能走路了，我教你拍视频，这样找点事做心情说不定还会好些。” “拍视频？”肖娜把菜翻了个面，问，“是不是像抖音里那种拍视频的？” 路清点头，“如果拍好了，还可以赚钱。” 路清点开手机，把自己的视频给肖娜看，又把上个月的收入展示出来，“这是我和珍姐一起拍的，上个月的钱我们已经分了。” 肖娜显然有了兴趣。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眼睛发光，“真的呢，这也能挣钱？还挣得不少啊。” “当然能，现在好多人都会利用闲暇时间来拍视频，搞副业。” “那你什么时候能教我拍？”肖娜把菜铲出来，又拿着路清手里里的视频看了看，“不过我没别的优点，做菜也还行。” “那就拍做菜，当然，也不一定只拍做菜，你可以拍拍你的生活日常，或者拍拍宝宝，都是可以的，主要就是要找准定位。” 路清端了菜，“不过现在宝宝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你可能没那上精力，等你想好了定位，有多余的时间了，就可以学了。” 肖娜蠢蠢欲动。 听了路清的话，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每天带娃做家务，已经把她的志气都磨没了。 现在能做一件体现她价值的事，她自然是迫不及待。 肖娜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 发自内心的，“好，这段时间我好好想想，到时候你来教我，可别忘了啊。” “肯定的，我们互相加个微信，以后经常沟通。” 所有菜做好后，肖娜笑盈盈的倒饮料。 黄俊已经好久都没见肖娜这么开心过了，但又怕自己刺激到肖娜，于是小心翼翼问，“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秘密。”肖娜和路清相视而笑。 饭桌上，两个女人聊得火热。 两个男人落寞的吃菜，偶尔逗逗黄成哲。 莫东下午要赶车，饭也吃得很快。 黄俊依然是送莫东去车站，因为黄成哲要睡午觉，路清也不好留在这里。 下了楼，路清向黄俊道别。 “要不我找个车送你回去？” “不用，黄大哥，我自己能打车。”路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莫东。 莫东刚好站在两米远的距离点了一根烟。 刚刚在黄俊家因为有小孩子，所以应该憋坏了。 路清想跟他道个别，但还是忍住了。 他不是她的谁。 她也不是他的谁。 他这一走更好，断了大家的念想。 路清还安慰自己，昨天他叫林小艾的名字，也许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 让她更清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也让路清不要陷进去。 “我们这也不好打车，我帮你叫。”黄俊说。 莫东抽了两口走过来，“先把路工送回去，我不急。” 黄俊看一眼老莫，显然有一些为难。 送一趟时间来得及，但来回就不一定了。 路清看出了黄俊的为难，“真不用，莫先生坐车最重要，我去那边公交站找车就行了。” 黄俊还想再说什么，莫东又开口，“先送你，走不成就不走了，改签也不麻烦。” 路清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但她听得别扭。 “真不用，我是成人了，连个车都找不到，怕是要别人笑。” 路清倔强的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莫东说，“莫先生，祝你一路顺风。” 莫东把烟叼在嘴上说不出话。 黄俊看出了端倪。 “我看小清姑娘对你挺有意见，你听那口气。”黄俊学着路清的阴阳怪调，“莫先生，祝你一路顺风……” 莫东敲了黄俊的头，“好玩儿？” 黄俊撇撇嘴。 两人看着路清义无反顾走路的样子，沉默了。 第75章 要有所保留 一个偌大的县城，找不到一辆出租车，路清着实有点不太相信。 她在路旁等了许久，都没见一辆空的出租车。 拿了手机正准备试试看有没有网约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 宝马八系。 窗户按下来，一个似熟非熟的声音。 “路助理，等车呢？” 路清抬眼，金云电器的向云。 向云的气质和莫东有点像，眼眸里的情绪都埋得很深。 这就让路清有一种恐惧感。 不过向云比莫东要稍微平和一点。 向云会笑，但莫东不会。 路清对他的恐惧也就没有对莫东的深。 但即便如此，她对不了解的人，还是有警惕性。 “是向总啊，我不是等车，是在这里等人。” 向云是当地人，他知道这里的情况。 直截了当，“现在叫不了车的，就算叫人家也不会那么早过来，工作日跑车的人不多，如果要想等的士的话，还得走一段路。” 路清还是想拒绝。 “上车，我刚好也要回镇上，搭个顺风车，何必花那个钱？从这里打车过去路不好走，起码要收你七八十块。” 路清不是心疼钱。 主要她看这向云和莫东比起来，真的好不到哪去。 不等路清说不，向云直接下车，把车门打开，甩了甩头，示意路清上车。 “那我坐在镇上你就把我放下来。” 路清到底还是上了车。 大白天的再不是好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再说了，人家上次也没太为难自己，就只是笑着说划拳而已。 “今天没上班？” 车子开动时，向云问。 “请了个假，有朋友请吃饭。” “路助理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两个月左右。” 向云一笑，“那你人缘挺好，这么快县城都有朋友请吃饭了。” “就是一同事。” “那以后我们成了朋友是不是也可以请你吃饭？” 向云口气很自然。 一点没有取笑的味道。 但在路清听来，却有点害怕。 昨天莫东那样对他，他肯定怀恨在心，什么朋友请吃饭，其实就是暗示自己，让她小心。 不过路清的胆子也不算太小，也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助理，怎么可能交上向总这样的朋友？” 刚好等红绿灯，向云转头看了一眼她，“你不差，别把自己看得太低，不过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劝你一句，少跟莫东那样的人来往。” 无缘无故提起莫东，路清心头似被人戳中，“莫先生也只是我们明风的客户，打了几次交道，互相成了朋友。” 路清心虚，她不想让这种不干净的关系暴露在广庭大众之下。 向云比莫东年轻，但看着精明的程度绝对不输莫东。 她怕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让他捕捉到自己和莫东不明不白的信息。 “我和他走得不算近，那天也刚好碰到了，搭了他的车。” 她故意挺了胸让自己说话有底气一点。 向云却笑了起来，“我只是提了一下，没必要解释这么多？” 路清怔了怔，尴尬的笑了笑，“莫先生是个讲究的人，他也不喜欢别人背后说他。” 他踩了油门，“路助理这话是不是有点矛盾？说没深交，但又这么了解他，不是我不信，是路助理自己都不信？” 路清就知道言多必失。 她把头别向窗外，“向总怎么想的我管不着，如果我只是搭个车向总就要查我隐私的话，这车我还真搭不了。” 她指了指前面，“麻烦你在前面超市门口把我放下来，我刚好要去买点东西。” 向云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让路清莫名其妙。 “只是聊聊天，路助理不用想那么多，莫东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丢了脸面，我总要在背后过过嘴瘾？”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说真的，莫东那种人要是在路助理你这里耍心眼，路助理你真的不是他对手，我只是提醒你，要对他有所警惕……” 向云看了一眼她，“还要有所保留。” 路清脸一红。 她知道他指的什么。 正想怎么怼回去，向云电话响了起来。 他没带蓝牙，直接开了免提。 是个男人的声音，“向云，你爸出事了！” 向云显然紧张起来，“我爸怎么了？” “刚刚在家里突然晕倒，我现在开车送去人民医院，你现在在哪里？赶紧过来！” 向云二话不说，一个直冲，到路口时直接掉头，路清因为惯性身体也跟着打了个转。 路清瞥了一眼，头上刚好有个禁止掉头的标志。 但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向云应该清楚这个标志。 和刚刚开车稳重的他相比，现在的他似乎没有什么理智，一路超车，一路按喇叭。 好在他们还没出县城，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人民医院。 一下车，他也没顾得上路清在后面，直接往急诊室奔去。 路清想走但又不可能这时候走。 向云好心让她搭车，家里出了急事，出于人道，她还是要去关心的。 她提了包也跟了上去。 急诊室人不多，一眼就看见向云和另一男人在说话。 本想前进一步打个招呼，但他们又进了医生办公室。 路清知道这时候去也是添乱，索性就在等待区的椅子上坐着等。 看着向云忙前忙后，路清也有点着急。 除了她不希望向云的父亲出事外，她还着急着要回去。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向云很有可能今天留在这里，自己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连车子都不好找。 终于看向云从抢救室出来后，她走了过去。 向云看着她倒有些惊讶，“你还没走？” “还没，我也挺担心的，叔叔没事儿？” 向云眼神微微一亮。 “没什么大碍，心脏有点问题，到时会约着做点小手术，现在没有危险。” 路清松了口气，“我就是等着问问情况，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不给你们添乱。” 路清转身要走，向云叫住她，“路助理，等会儿一起在外面吃个便饭，我表哥要回去，你搭他的车。” “那样是不是太晚了？” “很快的，你要出去找车说不定还没这么快。” 路清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在等待区等他们忙完后，没想到已经六点了。 又吃了个饭，就七点半了。 上车后，向云在车下对他表哥说，务必要送路清安全到达东安门口。 “路助理，今天对不住了，下次请你吃饭。” 向云向路清招手，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酷酷的。 路清看着后视镜远去的向云，突然对他态度有所改观。 他好像一接触，就比莫东随和多了。 和莫东比深沉，他还是太年轻。 向云的表哥不太爱说话，一路都在专注开车，这倒让路清自在一些。 九点多，车子终于到了东安。 路清上楼，刚要开办公室门，一旁突的飘出一个声音。 “回来了？” 第76章 死鸭子嘴硬 虽然这声音很熟，但在这又黑又窄又静的楼道里，还是吓了路清一大跳。 她差点站不稳，扭头，就见一个黑影靠在墙上。 不是他人，正是莫东。 他直勾勾看自己路清，看得路清心头发毛。 路清手上的钥匙c进钥匙孔，惊魂未定。 “你怎么又没走？” “没赶上。”莫东没动，硬邦邦问，“吓到了？”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 “先开门。” 莫东声音沉闷，听起来心情也是如此。 路清稍犹豫。 “我只想和你谈谈。”莫东解释，但这解释很敷衍，“我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半小时，怎么都要我进去喝杯水？” 路清吃惊，“等了我一个半小时？” “不信？”他轻笑，没再说话。 路清转动钥匙，开了门。 开灯，床还没铺，依然是白天上班时的样子。 他脸冻得有点红，睫毛都带着雾气，倒是真像等了她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还没搬过去？”莫东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那是张空的卡位，不过有何芳和路清，每天椅子和桌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路清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莫东。 “这两天没时间。” 她站在莫东坐的卡位旁，问，“什么事说。” “你所谓的没时间，是去拉金云电器的业务去了？”莫东挑眉。 这话带着刺。 只有路清能听懂刺里的意思。 想到莫东昨天晚上的表现，她也冷笑，“莫先生真是灵通，什么都知道。” 莫东怎么能不知道。 他是叫老黄开车准备送她的。 但开到她等车的地方，另一辆车先开到了他们的前面。 宝马八系。 黄俊当时愣了愣，随即听到莫东说，“把票退了，今天没心情坐高铁。” “怎么拉的业务？”莫东皮笑肉不笑，一双眸似看非看，“这业务做得挺久。”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当时怎么不跟踪我？” 路清也不示弱。 凭什么啊。 啥也不是。 “我不是那种小人。” 路清哭笑不得，“你不是小人，就只是事后来兴师问罪的？” 莫东太敏感了，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眼眸一沉，“事后？和谁事后？” 他可真会联想。 “莫先生，我真的搞不明白，你连车都不坐，找到我问这种有的没的事，有意义么？” “当然有。” 他起身，突的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嘴就开始压上来。 路清本来就心里有火，刚刚还在想怎么来反驳他，这下反倒是偃旗息鼓了。 莫东永远都来这一套。 但这套对路清真的有用。 只是她现在还保持着五分的理智。 莫东逼她在办公桌前，低低问，“今天到底和那姓向的去了哪里？”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我相信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 莫东狠狠一吻，又停住，“怎么昨天晚上过后，你就变了个人似的？”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你肯定也可以……” 他又轻咬她唇一口，“没完了？” 路清抿嘴不说话。 莫东看这条路行不通，便试探着开始搂她腰，脱了自己的外套。 放在以前前，路清对他真的没有抵抗力。 但现在，她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又出现他昨晚嘴里叫别人名字的情形。 她开始恶心。 她想把他推开，推得远远的。 本来兴致越来越高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低声问，“今天只是想履行你作为债主的义务么？” 路清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莫东突然停了下来，不解又冷冷的看着她。 “看来今天我多余等了？” “莫先生，我们的关系，本就仅限于此，不是吗？” 路清抬头，把下巴仰得高高的。 莫东看了她许久。 大概想从路清眼里看出些什么。 但好像并没找到他想要的。 他伸手拿了衣服，也没穿，就放在手腕处。 他缓缓点头，“明白……早点休息。” 莫东转身，头也不回，甚至关办公室的门，都是背对着她的。 “砰”的一声。 门被用力的关上。 莫东走了。 她听到他的下楼声，震得楼邦邦作响。 路清其实也不好受。 她心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好像失去些什么，好像想挽回些什么，又好像什么挽不回了。 她走到对着大门那条路的窗户前，看着路灯下莫东的身影。 莫东下了楼，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看这扇窗。 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眸，但路清却感觉到了沉重和不舍。 路清慌忙转身，怕他发现。 等她再次去看的时候，莫东已经走了。 路清不知所措。 刚刚他的样子，竟然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走过去拿起，莫东发了一条信息。 “我改成了凌晨的火车，马上走。” 路清看着信息愣了愣神，回他，“一路顺风。” 莫东打开车窗，抽着烟看着手机一声未响。 车子刚刚开出明风，黄俊坐在驾驶室打哈欠等莫东抽完烟。 “走不走到底？” “走。” “高铁不坐，改成绿皮火车，你是第一人。”黄俊回头眼里全是不解，“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清那姑娘到底发展到啥程度，不过你这表现确实反常，要真是想追人家就大大方方的追，不想追就放手，人家一个女孩子，不要嫁的啊？” “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黄俊无趣，“我只是说说，你自己的事当然自己决定……” “知道向云的出生年月么？” 黄俊苦笑，“我哪知道？又没查过人家户口，不过你要想查也简单，但肯定比我们年龄都要小。 他是在南方大学毕业两三年，之前一直在外地创业，现在回来也是因为他爸年龄大了，老妈又走得早，又他一个独子。 他爸是个保守派，说是死都要死在老家，不愿意跟向云待在外地。” 说了这些后，黄俊又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多，问莫东，“不过我讲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他要真盯上小清那姑娘，说不定还真能得手……” 莫东把烟往窗外扔去，“我会尽快回来，这边你给我盯紧点。” 黄俊一惊，“你来真的啊？海市那边事情也不少，你到时也得回去处理，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连工作都忽略了，这可不像你。” 莫东身子正了正，“就是单纯看不惯向云那人。” 黄俊心里嘀咕，特么就是死鸭子嘴硬！ 第77章 他没权利管 莫东又一次离开后，路清的生活依然没变。 她又搬回了村里的房子。 周长河搬走后，晚上真的清静了。 小顺现在每天也挺乖，莫东之前给它的玩具它也已经玩腻了，扔在了一边。 路清看着心烦，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视频也拍得越来越顺手，剪辑也越来越快，收入也趋于稳定。 但粉丝也越涨越慢。 王珍珍已经满足了，她对路清说，“本来还想去海市看看，现在可好，也不用再去受苦了，这能在家躺着赚钱的事，多舒服呀。” 但路清不这样想，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这种视频观众们会看腻的。 只是现在路清还找不到方法，只能先维持现状。 都半个月了，金云的订单还没谈下来。 唐民城着急得很。 之所以他想谈成金云电器，一是因为金云是新开的厂，如果能优先合作，以后订单肯定是源源不断的。 二是金云是本土企业，向云的父亲向金海在这边有庞大的人脉关系，拿下金云，就相当于攀上了他们的人脉。 人脉这个东西，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来的。 是要有长时间的沉淀，做人做事都能入别人的心，才能慢慢的积攒。 唐民城找过老付，他上周和老付吃饭，把卡放进了酒盒子里，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昨天老付突然给他来了电话，说这事他拍不了板，得找向总。 但那卡的事，老付只字未提。 唐民城吃了个哑巴亏。 他想找向云，可最近向云一直忙着他父亲向金海做手术的事，也就无心顾厂里的业务。 现在那些业务都是老付和其他几个管理人员负责。 老付又说拍不了板，唐民城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向云了。 这两天又听说向云的父亲已经做了手术，马上要从市里回来，唐民城又看到了希望。 他首先想到的，是让路清和自己一起去。 从上次向云没有为难路清的事情来看，向云对女人还是比较心软的。 而且路清麻将打得好，歌也唱得不错，这对做业务来说，就是锦上添花。 不过那天他让路清去送卡那次，莫东第二天直接给他打电话，“唐经理，路工去和你一起做业务这件事，我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唐民城连忙解释，“莫先生，我昨天是真忘了带卡，才让路工送过来的，我想着她送完就走，而且我也没想过昨天一下子就被他们给灌醉了，我酒量其实不小的……” 莫东似乎没有耐心再听他解释，“唐经理，明风不怕赔违约金，就看你们敢不敢要。” 唐民城当然不敢要。 要是明风和他们的订单毁了约，这分公司就直接散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战战兢兢的让路清做一些行政网管的工作。 从来不敢再提业务上的事。 路清其实也觉得挺奇怪，把明风那一单签了后，唐民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她帮忙正儿八经和他做业务了。 早上三个人开会时，何芳提起财务报表的事，唐民城才叹气道，“继明风之后，我们签的单都不太大，毕竟明风那边的单子还刚开始量产，大家都没看到我们东安的实力，不过也算不错了，现在金云电器那边的单如果能签下来的话，那就更是迈向了一个新的台阶了。” 何芳不太懂业务。 但她一直崇拜唐民城。 “唐经理，凭你的实力，金云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向金海又是我们镇上的人，更好说话了。” 唐民城摇头，“我想去约约向云那边，不过他最近挺忙，不好去找，只能等。” “听说他最近回来了？”路清问。 “是，他爸动了手术，刚回来还在休养，这个时候去，更不太好。” 路清想了想，“唐经理，要不我去试下，上次向云送向金海去医院的时候，刚好我也在场，或许我可以找个切入口。” 路清不是想帮唐民城。 而是缺钱。 她欠莫东的钱，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还要还两三年。 如果某一天拍视频的钱又少了，那她无债一身轻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唐民城本来就盼着路清能帮他解围。 这次路清主动提出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他还是装作为难，“路工，我知道你也是为公司着想，不过这毕竟不是你工作的范畴之内，恐怕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唐经理，我也先说好，如果这单真能成，我希望能拿到我应有的提成。” “这不是提不提成的事。”他看了一眼何芳，“小何，你去帮我烧壶水，我一会儿要泡茶喝。” 何芳也能看事，起身答应，“好。” 把何芳支走，唐民城才小声说，“路工，其实以你的外貌和才艺，做业务是相当有优势的，不过莫先生跟我说过两次，让我不要带着你再做业务，虽然他没有说理由，应该也是怕你被欺负，所以我要是再带你做业务，我怕莫先生……” 唐民城的话让路清突然就来了气。 她第一反应，就是莫东故意挡住她的财路，拉长她的还债时间。 “唐经理，那以你的角度看，莫先生有权利管我吗？” 唐民城不吭声。 他不敢说。 路清知道他在怕什么。 “做业务这事是我主动的，和唐经理无关，以后莫先生问起，唐经理就跟他说，你也拦不住住我。” 唐民城笑了笑，“路工，那就辛苦你了。” 路清第二天就给向云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唐民城给她的。 响了三四声长音，向云就接了起来。 “向总，是我，路助理。” 向云像是刚睡醒，带着很重的鼻音。 “路助理，最近我有点忙，没空联系你，还好？” “还行，都挺好的。”路清顿了顿，“叔叔手术还成功？听说你们回来了，所以跟唐经理要了电话，问问情况。” 向云是刚刚才起来。 近半个月以来都在市里，每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现在路清的关心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恢复得不错。” 路清笑了笑，故意轻飘飘说，“我还说改天去看看叔叔，刚好我邻居养了几只鸡，想提过来给叔叔补一补呢。” 她其实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这的确有点唐突。 向云从房间转到阳台，点了一支烟，“行啊，明天，明天过来我请你吃饭，鸡就不要了，我那些亲戚都是农村的，有的是土鸡。” 他看着远处的田野，“顺便去水库钓鱼，好久没放松了。” 第78章 你怕他什么？ 虽然向云说不必提急过去，但路清还是找王珍珍买了两只老母鸡。 路清转了四百的微信给王珍珍。 王珍珍一边逮鸡一边抱怨她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路清说：“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要算清楚，就像我们一起做视频一样，如果不算清楚账，那以后我们的合作就不会长久。” “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是心眼小不小，这是原则性问题。” 王珍珍把鸡放进了一只蛇皮口袋，在口袋旁开了两个洞让鸡脖子伸出来。 今天唐民城有事，路清把鸡提到工业区，等何芳把账做了就用电车载她去镇上。 上午十点，向云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我到了你们公司楼下，下楼来，我接你过去。” 路清有些惊讶。 在这之前，向云是没有给她打电话的。 “你也不怕过来跑空？” 向云轻笑，“没有跑空的可能，你在哪里我都可以去接。” 路清心头一震，这话似在开玩笑，但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既然他都到了楼下，路清也不可能再推辞。 提着放门口的蛇皮口袋下了楼，果然看到向云的宝马。 路清总觉得他开这车……有点像暴发户。 他站在车前，看着路清提着蛇皮口袋向他走去。 皱了皱眉，又过来迎她。 “什么东西？” “鸡。”路清一笑，“这鸡是我朋友养的，抓了最肥的两只，肯定大补。” 向云接了过去，“昨天我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是没听进去。” “叔叔刚出院，我肯定要表示一下，这边也没什么可买的，农村里，就只有这鸡要补点。” 向云也不再说什么，麻利的把鸡扔进后备箱。 “以后我邀请你，就不要再带什么东西，带了东西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向云最不喜欢朋友来我家带礼物，这样就变了味。” 路清在后座吐了吐舌头，“好，知道了。” 车子经过明风的时候，路清习惯性的向里面看了一眼。 隔着贴了膜的车窗，路清刚好看到黄俊站在保安室旁边，也朝这边看来。 她下意识的低头，似乎是不想被他看见。 这好像是骨子里的害怕。 不是害怕黄俊，而是莫东。 即便莫东不在这里，路清依然莫名恐慌。 人没在，但魂不散。 向云从后视镜看向她，“怎么，怕他们？”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这车，有点招摇。” “吱”的一声，车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明风门口。 路清一愣，随即听向云说，“都经过了，怎么都要打声招呼。 黄俊看车停了下来，本来就不爽的心情这会儿更加难受了。 他也从明风出来，走了过来。 向云按下车窗，朝黄俊笑了笑，“你们莫总在吗？” “他不在，我在就行，有事儿？”黄俊抱着双手，眼神透着警惕和几分狠劲儿。 “那可惜了，路助理去我那里吃饭，麻烦你跟莫总说说，我不是要求路助理做什么，就是单纯的，吃个感谢饭。” 字面意思是向莫东报备，却带着明明白白的挑衅。 路清都听不下去了。 她不想招惹谁。 不管向云还是莫东。 向云刚刚的挑衅有点儿过了。 也是站在眼前的是黄俊，要是莫东，肯定是一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黄大哥，你今天不忙么？” “忙。”黄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对路清说，“老莫不在这里，我都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也说了，再忙也要保证小清姑娘你的安全，这村里除了狼就是虎，好人不多，注意安全。”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向云听的。 但路清听得浑身难受。 “我知道，帮我谢谢莫先生，黄大哥，你去忙你的，我们先走了。” 向云还不甘示弱，又朝黄俊说了一句，“谁是狼是虎还说不定，你看路助理过你们明风都怕成什么样子，转告一下莫总，让他好好反思下，啊？” 黄俊都已经捏紧了拳头。 向云笑了笑，一启动就踩了油门溜走。 开出了几百米远后，向云出声问路清，“你到底怕莫东什么？” 路清不知所措。 这个问题，是个什么问题？ 她笑得难看，“我说了，我不是怕他。” “你是，我看得出来。”向云单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我向云没别的本事，就是会观察人，路助理，你别看你坐后座，你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包括你在想什么，你在忌惮什么，你在害怕什么，我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路清打了个冷颤。 细思极恐。 她原以为莫东已经是让她觉得难以看透，让她害怕的人了。 但能洞察人的向云更恐怖。 在这种人面前说话，就像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卖弄。 她开了玩笑，“向总以前不会是学心理学的？” “学过，但不是主修，我去上过心理学课，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都这么厉害，要是主修，向总是不是能看透每一个人？” 向云哈哈大笑，“所以我没学下去了，如果真能把每一个人都得透透的，那就没意义了。” 他眼神带着不明意味看向路清。 “人和人之间，总要有点神秘感，才吸引人。” 路清被看得心头发毛，把脸别向窗外，接上向云的话，“但有时候，神秘感可以吸引人，也可以让人陷入危险。” 向云点头，反问，“那你觉得，我是可以吸引你的人，还是让你陷入危险的人？” 路清倒吸了口气。 她就不该上这车。 她恨自己被钱困住，不能自由选择可以打交道的人。 她勉强一笑，“我没学过心理学，可看不透向总。” 向云笑了笑，不再问。 转眼，他就把路清拉到他家门口。 路清以为的吃饭，只是在他家吃一个简单的家常便饭。 但当她下车后，才知道，原来向云今天请的答礼宴。 是向云父亲亲戚朋友给了经济或是力气上的帮助，为了答谢他们而办的宴席。 宴席是请的一条龙宴席服务队，就在院子里做饭，开宴席。 向云的家的确能够称之为别墅。 院子有假山，有精心设计过种植的花草树木。 路清慢吞吞的跟在向云身后。 来了很多人，路清一个也不认识。 第79章 她胆子大了 院子中央摆了三张圆桌，但都没往桌上坐，要么站着，要么坐在旁边喝茶的长桌边。 “向云，这你女朋友啊？” 一个女人，腰大屁股大，但黑糙。 “大姨，马上开席了，你先去坐。” 向云似乎不愿意解释，推着女人去饭桌边。 路清提着蛇皮口袋，不知该往哪里走。 那鸡伸出的脑袋还在咯咯的叫着。 向云不动声色接过她的包，“等等，我带你去那边坐。” 他把鸡放在一旁，又带着路清过去。 那边是一群女人。 女人们起着哄，“向云，你说要去接一个重要的人，介绍给姑认识认识？” “姑，开饭了，食不言，寝不语。” 向云看了看时间，“你们先入座，我把我爸推出来，他喜欢热闹。” 女人没趣，“你说好不容易带个女孩子，总要知道名字？” 路清大大方方的，“我叫路清，向总是我客户，今天我就是来看看向叔叔的。” 路清不解，明明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偏向云要转移话题，装神秘。 女人们一听路清这解释，也就不吱声了。 毕竟路清这话干干净净，和向云一点儿暧昧关系都听不出！ 开席了。 菜品很丰富。 让路清惊奇的是，海鲜也很新鲜。 瑶城离海几千里，能吃上新鲜的海鲜，那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刚刚吃了几口，向云推着一个老头子出来了。 精瘦，有点黑，目测身高也不太高。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头，眼里的光芒，的确不像小城镇里的老头儿那样纯朴和随和。 路清站在原地，想着要不要过去敬个酒在向金海面前露个熟脸，熟悉后再慢慢走近讨好。 说不定以后他能推动东安和明风的业务。 她拿了杯子，倒了一小杯酒，慢慢移动步子，刚近了几步，手机就响了。 是视频邀请。 邀请的人，夸张点，就是让路清闻风丧胆的莫东。 路清迟疑了两秒，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什么都没有业务重要，业务能给她带来钱财，能还债。 还完了，她和莫东也就两清了。 但莫东孜孜不倦。 再一次挂断后，他发了条信息过来。 “接电话。” 路清不想理。 几秒后，他又一次发过来，“关于明风后续和东安的合作计划。” 路清冷笑。 莫东已经很久没跟她说业务上的事了。 单已经签了，现在再提，除了以这个为幌子外，别无其他。 路清根本不想理。 “上次我跟唐经理说过，明风也不是毁不起这个约，一旦毁约，你所得的提成，我不知道你们公司会不会大发慈悲不用追回。” 路清脚步一滞。 看着莫东的每一个字，都不像在开玩笑。 路清咬咬牙，放下杯子，走到院子的角落。 这次是她回莫东的语音通话。 她不想见他。 即便是在视频里。 一个可以这样威胁她的男人，路清只感受到他的卑鄙。 “吃了？” 他的声音穿过路清的身体，让路清浑身一酥。 时间也就半个多月，但又似乎很久都没听见过他的声音了。 “在吃。”路清不等他先问罪，先行开口，“给我打电话，应该是黄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他呼了一口气，明知故问，“说什么？” 路清不耐烦，“说今天遇到了我和向总。” “然后呢？” 他在引导她？ “没有什么然后，我只是来慰问向总的父亲。” “那不挺好，拉拉人际关系，很正常。”路清听不出他到底高兴不高兴，但听得出他的怪里怪气，“不过你这样一说，倒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莫先生，你有话直说，总是这样拐弯抹角的，让我觉得你虚伪。” 今天路清的胆子有点大。 虚伪两个字，她竟然也说出了口。 其实莫东没这么不堪，就像刚刚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时，她的心跳会突然加快。 只是她看不惯什么都要管自己的样子。 刚刚向云又点透了她。 说她怕莫东，细细一想，她为什么那么怕，就是因为他是她的债主和客户？ 可她也付出了自己。 他并不吃亏！ 她怕他？根本没必要！ 莫东沉默了许久。 路清听得那边的风吹得很大，呼呼的声音。 好半晌，他开口，“我不希望你和向云走得太近。” 路清嗤笑，“这个事情，你应该管不着？” “我有理由。” “洗耳恭听。” “下周我会去瑶城……” 路清少有的，打断他的话，“所以你的理由还没想好么？” 她突然又想到那个叫林小艾的女人，烦躁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总有一种恐惧感吗？因为好像我去哪里，你的影子都跟着我，这种压迫感，让我害怕。 我欠你的钱，我也不知道什么能还清，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借别人的东西，所以我一直想尽快还你，我需要挣钱。 当然，如果你只是认为我把自己给了你，就表示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拴住的话，那你就错了，我真不是那么乖巧的人。” 路清看着向云朝自己走来，又对莫东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得去吃饭了，挂了。” 电话挂断。 莫东站在天台，风很大，他点了支烟，手有些发抖。 他对向云是不屑的。 一个年轻人，论阅历论样貌论气质，向云都是比不上他莫东。 但他最近总是惴惴不安。 第一次见到向云时，他从向云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路清的关注。 这是个危险信号。 半个月来，黄俊那边没有路清的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可刚刚黄俊跟他打电话说路清上了向云的车，他脑子突然就炸了。 天台门被打开，莫莉从门里出来。 “我倒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在这里看风景。” 莫莉裹紧了大衣，“真够冷的，在这看风景，你看你是烧得慌。” “你怕我么？”莫东转头问她。 “怕你？”莫莉冷哼一声，不屑，“你觉得呢？” 莫东抽一口，弹了弹烟灰，“有人说怕我。” “谁啊？”莫莉一笑，“不过这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问和你共事的人，或者你的下属阿斌，阿斌好像挺怕你的，你一发脾气，他都得抖三抖。” “算了，没有参考价值。”莫东看向莫莉，“这边先交给你，我可能会提前去瑶城。” 第80章 自以为可以操控一切 “又去瑶城？”莫莉侧头看向莫东，“哥，我不反对你去瑶城，但现在公司的几个大客户对产品质量都闹得挺厉害，你要真走了，我怕我抗不住。” “有陈叔，还有阿斌……” “虽是这样说，不过你在这里才是我的定心丸，我一介女流，说出的话也很难让人信服。”莫莉叹了口气，“你是又去见那女人么？” 莫东没回答。 默默的点了第二根烟。 莫莉知道他的意思了。 “特殊时期，那就找个理由让她过来，我相信她能理解的。” 莫东眼里有雾，“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莫莉笑出了声，“还没得手？不会这么久了，你还在处于舔狗阶段？” 莫东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又引来莫莉一阵嘲笑，“你的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还是因为小艾姐走了后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连怎么追女人都不知道了？” “那倒不至于。”莫东呼了口气。 风依然很大，他夹在手里的烟冒出的烟雾一直往南吹。 莫莉用力驱散。 “小艾姐在你心里还没离开，你一时半会儿，还完全不能接受另一个女人？” 莫东眼眸沉了沉，又浮起。 “没有的事。” 莫莉想了想，突然疑惑，“那次雷大师来家里时，跟你怎么说的？我记得雷大师一走，你闷在房间足足待了两天才出门。” 莫东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像是在回答莫莉的话，又像是在答非所问，“我其实不信命，但有些，又不得不信。” 莫莉聪明伶俐。 她不可能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细枝末节她不清楚。 但大致的意思，她心里有了数。 “他说什么？说你这辈子就要孑然一身？我不信，不就是小艾姐的事么？他说，你要一辈子活在小艾姐的阴影里？” 莫东一声不吭。 “哥，命是自己的，谁能预料以后的事？他雷大师能？小艾姐也不想你一辈子就活在她的阴影下！” 莫东些许不耐烦，“不关小艾的事。” 莫东话刚说完，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皱眉，接起。 “莫先生，扬子科技那边的夏总来电话了，说要跟你谈谈最近s708的质量问题。” “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下来。” 莫莉看莫东的面色，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跟着莫东的脚步，她慌忙问，“阿斌的电话？” “扬子科技，谈质量问题。”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就待在公司，说不定下一个电话，还需要你去处理。” 莫莉停了脚步，抓了抓头发，“真是没完没了了，王志彪真是把明风害死了。” 莫东回头，“发现得早，还算可控，只是要时间和精力。” “那你还要不去瑶城？” 莫东迟疑片刻，“你说呢？” 莫莉真是服了他。 她怎么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自己的哥哥就这样孤独一生。 ＊＊＊ 向云家的宴席吃了一个半小时。 路清到最后也没去敬酒。 毕竟人家才刚出院，敬了酒向金海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当然，他们亲戚也有去敬酒的，不过向金海也没有喝，只是点头，微笑。 路清能看得出向金海的城府。 比莫东还猜不透。 所以她也不敢轻易上前去打招呼。 她就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 那些亲戚敬完了向金海的酒，向云就开始各桌敬亲戚的酒了。 向云在这些亲戚朋友中挺受欢迎，别人跟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能答的就答，不能答的就打哈哈。 饭吃完后，大家又都闹哄哄的吵着打麻将和打扑克，一个也没有走的意思。 向云也忙着安排他们。 路清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就独自出了院子。 站在院子外的石头边上，等着向云忙完就跟他道个别回家。 想着刚刚和莫东说的话，心里突然就有几分内疚。 她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会不会就是白眼狼才做出的事？ 路清愣愣的看着莫东的头像，却又觉得，他好像也不吃亏。 “东西还合你胃口么？”向云站在她身边，递了一盒牛奶，“喝点，今天的菜味道重，容易伤胃。” 路清接过，有点惊讶。 这牛奶，竟然是热的。 “天冷，喝点热的会舒服点。” “谢谢。”好像很久，都没男人在意她喝冷饮还是热饮了。 罗阳虽然是个渣男，但这方面他是个高手。 他照顾一个女人，可以细致到先把水龙头的冷水放完才让路清洗手。 当时路清感动得不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才想明白，可能，罗阳已经不是对一个两个女人这样了。 向云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保留了那份感动。 “莫总应该给你打了电话？”他粗暴的直接咬开牛奶盒。 路清吸了一口牛姐，“向总，什么都瞒不了你。” “我看见你在那边接电话。”向云表情淡淡的，“我也知道莫东是什么样的人，脆弱，敏感，自以为可以操纵一切。” 路清一笑，“莫先生在你这里，真的这么一文不值？” “怎么说呢，工作上我不好评判，但他对女人，我猜的肯定不会错。” 路清不开腔了。 向云说的，真的一点不差。 自以为可以操控一切，可路清看似乖巧，但也不是没有反骨。 “走，带你去钓鱼。” 向云指了指对面的水库，“今天天气好，不算太冷。” 路清对钓鱼不感兴趣。 但她有目的。 有时候她也很讨厌自己，目的性太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可普通人的人生，不都是这样么。 有几个人，能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拳我会划，鱼我可不会钓。” 向云嘴角一勾，“你要是会钓，也许我还真不会找你。” 路清一怔，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催促道，“走，趁着现在太阳高照。” 太阳确实大，但也秋高气爽。 她已经很久没涂过防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她觉得现在就算不化妆，皮肤也比以前在海市的时候白。 肤白如凝脂。 路清也想不到，这句话她自己都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在向家门口能看得见的水库，向云也是开了车过去的。 车库不大，水位似乎也不高，但水挺清澈。 第81章 发个朋友圈给他看 透过水面，路清偶尔都能看到底下的鱼。 向云一边摆凳子，拿渔具，一边说，“我小时候经常和同伴过来偷着钓，虽然都是一些小虾小咪，不过已经很满足了。” “钓鱼是需要非常有耐心的。” “那是自然。”向云装好鱼饵，“我爸常跟我说，什么事都要有耐心，人和人打交道也是，就像这钓鱼一样，你下了鱼饵，还得花时间等，等到时机成熟，它稳稳的挂在钩子上了，才能一竿拉起，拉鱼杆也有讲究，当机立断，把握好机会，才能得到它。” “原来你爸说话这么有哲理。” “他是生意人，从小生意做起，没有这种领悟怎么行？” 他递了根鱼竿给路清，“试一试？” 路清接了过去，看鱼竿上面已经有了鱼饵，便直接把竿往水里一抛。 那鱼漂就浮在了水面。 向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你知道哪里有鱼么，就随便这么一丢？” 路清疑惑，“鱼在哪里，不应该是我鱼饵决定的？我鱼饵在这里，那鱼自然就过来啦。” 向云走在路清身后，把烟叼在嘴里，两只手腾出来。 他脸凑在路清的左肩，很近。 近得路清都能感受他烟的温度。 他身上也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像香水，倒像洗衣液的味道。 路清有些不自在，头往右边移了移。 他嘴里的烟不拿下，就那样咬着烟问，“怕我烫到你？” 路清耳朵一红，“是。” 向云把烟往旁边一吐，“现在呢？” 路清无语。 她有点慌了，靠得这么近，也太暧昧了。 “我只是教你抛杆，不用脸红。” 路清脑子凌乱，“向总……那个，你直接跟我说方法就行。” 向云笑了笑，直起身体，“那路助理你可听好了，鱼也有窝的，它们也有自己喜欢待的地方，你的鱼饵抛进去，离鱼窝太远，就算鱼饵再美味，它们也找不过来的。” 他又一次低身，头在路清耳侧，“把路助理比作鱼，我是钓鱼的那个人，如果路助理现在在海市，就算我业务做得再大，也不可能吸引到路助理的到来。” 路清笑得尴尬，“向总，我不是鱼，你也不是钓鱼的人。” “对，你说得对，应该你是钓鱼的人，我才是那条鱼。” 路清脑嗡嗡的。 d，向云也不好对付。 她不想做这业务了。 “向总，我觉得好多事情，真的不必想得那么复杂，不谈业务上的事，交个朋友不好么？” 向云没在意她的话，轻飘飘的在她耳边说，“不过没关系，我可能很快就要上钩了。” 路清不知道怎么回答。 向云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来他学过心理学这个事，还真不是假的。 路清没有调整鱼竿，“我不擅长钓鱼，所以向总说我是钓鱼人，本身就不成立，虽然我今天来也确实有把向总当客户对待的私心，但大多数，我还是真诚的来看你父亲。” “不管是什么，其实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向云慢慢离开她身后，坐在旁边，稳扎稳打的抛了鱼竿。 路清想，她的确不是做业务的料。 不够真诚，也不够狡猾。 安静了一会儿，太阳被云遮住，风来了。 路清有点凉，搓了搓手。 “向总，这鱼非钓不可么？” 向云笑着没说话，起身脱了外套给路清披上。 路清哪敢受得了这待遇，要还回去却被向云按住。 路清不想再拉扯，还是接受了。 又坐下等了会儿，路清见那鱼漂翻了个身。 她轻轻拉了拉鱼竿。 突然有种感觉。 好像真有鱼上钩了。 “向总，好像有鱼？”她侧头对向云说。 “别动！” 向云起身走过来，没让她让开，直接拉着她的手，反复的拉了拉鱼竿。 接着，突然用大力，快速的把竿拉离水面。 鱼上来了。 不大，但足够红烧。 向云看向路清的脸，有点灼热，话里有话，“路助理，你是我见过钓鱼最快的人。” 路清苍白的解释，“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从没钓过鱼。” 她很想快点结束，于是坐立不安。 几分钟后，她拿了电话悄悄的调了三分钟后的闹钟。 闹钟一响，她装作是王珍珍给她打的电话。 “有事？我送你。”路清没开口说要走，向云就先出了声，他身旁已经有好几个烟头。 “不用，我找个摩的送我过去，摩的还快一些。” “真不用？”向云似笑非笑。 “真不用，我先走了，向总你继续。” 他一定看出路清的窘迫，没再强求。 路清脱了外套，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你穿上，这天真的有点冷。” 向云穿上衣服，看向她，“下次再过来，记得给我爸敬酒，我爸不说其他，他掌管着这个镇的人脉，你要是讨好了他，整个镇的业务，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能拿下。” 路清一怔。 “怎么了，不敢？” “不是……”不是不敢，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向云指了指了桶里路清刚刚钓的那条鱼，“我说我是这条鱼，你信吗？” 路清慢慢往后退。 妈呀，她在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向云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来不及了，得走了，向总再见。” 路清转个身，仓皇而逃。 当她再次回头时，已经看不见向云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的到人多的地方找了个摩托车。 挺贵的。 但钱不重要。 命重要。 回了公司，唐民城也在，问路清情况怎么样。 路清支支吾吾，唐民城知道做业务的难，也不再追问。 中午没拍视频，路清下班晚上再去拍的。 拍完后回家，已经八点多了。 路清喂了小顺，就回了房间。 点开手机，不知怎么，就打开了和莫东的对话框。 她觉得今天还是过分了点。 不管怎么说，当初借钱给自己时，那么大的数目，莫东连一个不字都没说过。 即便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那也得男人大方才行。 路清再怎么没良心，也不能说那样难听的话。 她打了三个字：对不起。 想了想，又删掉。 现在这种情况，各不想干，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她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她走到院子，摸了摸小顺，“来，拍一个。” 她给小顺拍了一张照片，又发了一个朋友圈，配上文字：今天小顺依然很乖。 这其实就是给莫东看的。 她想，如果莫东真的主动问她小顺的情况，她就借机道个歉，如果他不问，那就这样。 发了一个小时出去，莫东没问。 倒是一些朋友点赞，问这土狗这么丑，哪里来的。 路清心思已经不在这些朋友身上。 略带落寞的躺在床上，一眼就瞥见王珍珍送的那个东西。 第82章 他又来了 虽然有些许犹豫，但她还是关了灯。 莫东此时又像甩不掉的魂，在她眼前飘来飘去。 其实路清已经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莫东。 他指腹轻划过自己肌肤上的颤。 他情绪带给自己的酥。 他力量带给自己的飘。 以及最后，他把头埋在她背后的松弛。 真是见鬼啊。 她路清是没有男人可想了么，一个叫着别人名字的男人，她却如此怀念。 窗外有月光照进来，被窝里的温度刚刚好。 路清听着楼上千军万马奔腾着的老鼠，终于从高端跌落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源于莫东。 缓缓的侧了身体，又是一阵虚空。 裹紧了被子，就这样在还未退去湿度的被窝里睡去。 半夜，路清被一阵铃声吵醒。 她伸手，从台上拿了电话看，竟然是莫东发过来的通话。 只是她太困，没有任何戒备的接了起来。 “睡了？”能听得出他的疲惫，嗓音粗糙。 路清又拿下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嗯，有事么？” “我睡不着。”他轻叹了口气，听不出什么意思。 “可是我要睡了。”路清翻了个身，浑身都乏，“你吵醒我了。” 路清听到那边打火的声音，又听到他说，“抱歉。” 就这抱歉两个字，让路清彻底醒了。 正想好好跟他说说上午的事，她也有错，也算是道歉，然而下一句，就让路清冒鬼火。 “一个人睡？” 路清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味过来，才明白他这问话里的意思。 她语言也开始冷了。 “什么意思？” “今天鱼钓得怎么样？” “莫东，你有病你！” 路清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爱窥探自己的行踪，一而再再而三。 “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来问我这破事？莫东，我是欠你钱，就算我身体归你，我的灵魂也不可能属于你，我爱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路清一阵炮轰，莫东在那头没言语。 但路清的火气还没消，她冷讽道，“难怪你现在一直单身，难怪你还是个处男，可能，也许，没有女人能受得了你，包括你的什么林小艾！包括我，包括以后你能遇到的所有女人！都难以忍受！” 她这话是有点歹毒了。 但她丝毫没有觉得愧疚。 莫东能做到这种程度，路清真的接受不了。 哪怕他半夜打电话过来，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即便路清被吵醒，她也只会感动。 但此刻，路清的心里只有不爽。 她觉得他一定是有心理疾病，才企图掌控一个睡了几次女人的一切。 他好像并没有因为路清的话而愠怒，轻声反问路清，“你怎么知道林小艾？” 路清不回答，愤愤道，“我要睡觉了，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一个人睡么？那我就告诉你，现在我身边还睡着另一个人。” 她快速的按下红色挂断键，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莫东的车停在一间会所下面，楼上还有明风的客户。 他已经很疲倦。 今天一直很忙。 忙着处理明风发生的问题，忙得都没有时间看信息。 现在，他才有空，慢吞吞的吸着烟，看着黄俊晚上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里，路清和向云正在钓鱼。 向云站在路清的身后，头在她的肩头。 如果不仔细看，向云的下巴都已经贴着她的肩了。 莫东面部肌肉抽动，神色不明，但脸色不太好看。 刚刚路清的话，像刺一般的扎进他的心里。 她说，没有女人能受得了他。 三更半夜给她打电话，怪里怪气的问她是不是一个人睡。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打开app，看了看飞机票。 最近的一班，是两个半小时后。 电话震动，他把烟嘴咬在嘴里，屏幕上显示“夏总”。 “莫总，在哪里？” “楼下。” “怎么，这种地方，你还独善其身？” 莫东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字字清晰，“我有女朋友了。” “我说呢，那贝贝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可是这里的招牌。”夏总呵呵的笑，“我刚完事儿，一起再去喝一杯？” 莫东把烟掐灭，丢到车外，淡淡的笑，“我有点事，喝不了，我叫老陈过来陪你。” “什么事，比你们明风还重要？莫总，以前你高高在上我不说，这次你们质量问题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完全可以让你们明风完蛋！” 莫东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还不够热身的。”电话里的夏总显然好不容易在莫东面前能抬得起头，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莫东情绪稳定，“夏总，差不多得了，你在扬子做的事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批货质量问题你在把关，跟你也脱不了干系，赶紧下来，一个小时，去就去，不去拉倒。” 那边开始骂骂咧咧。 莫东挂了电话。 他靠在皮椅上，打开手机，选票，购买。 路清睡得不太沉，因为莫东的打扰，让她心里的火一直延续到梦里。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个梦虽然带着火气，却又藏着对莫东的渴望。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路清不能自已…… “砰砰砰……” 路清梦还没醒来，就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 她睁眼，起身穿了件睡衣。 打开帘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空气灰蒙蒙的，小雨。 她还带着极重的起床气，“谁啊？” “我。” 沉闷的声音一下就消除了路清的起床气。 昨天她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今天一听到莫东的声音，就开始发怵了。 她愣了愣，又套了件外套，这才走了出去。 毛毛雨，但天真沉。 路清小跑着经过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他没打伞，就提了个电脑包。 “怎么……突然回来了？” “刚好有空。” 路清抬头，和莫东对视了一眼，便不再敢看。 他怕是专门来报仇的，昨天接连对他说了那些话，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不让我进去么？折腾了一晚。” 第83章 他像个孩子 路清侧身让出一条道，“吃早饭了吗？” “没。”他径直走进了堂屋，把电脑包放下，站在门口看着还愣在大门口的路清。 下雨天更冷。 路清缩了缩脖子，“那个，你开车了么，我换个衣服一起去工业区买点包子。” 她的用意很明显，不想他在这里逗留。 他手摸了摸淋湿了的头发，眼睛爬着黑眼圈。 “没开，从市里飞机场直接打了个车过来。” 路清知道，这就意味着，他是第一时间来这里的。 或者想象力的胆子更大点，他回来，就是为了看她的。 路清突然有点内疚了。 但只是有那么一点。 她朝他走过去，笑了笑，“那我去煮两碗面条吃。”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看着她。 似乎想说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路清垂眼，正要去厨房，却被他一把抱住。 他身上的毛毛雨一颗一颗还未浸入，但落得太密，一碰，衣服就湿了。 路清略显麻木。 她没回应他。 这两次，她对他也颇有看法，所以也不打算主动。 当然，她也不会挣扎。 莫东轻轻把她推到墙边，顺手关了堂屋的门。 而后，一把抱起她，迈着长腿进了房间。 也就几步的距离，路清本来想叫，但还是没叫出来。 虽然阴雨天，但这是早上，外面肯定有人经过。 他是轻甩路清到床上的。 路清只听到自己背部和床板之间“砰”的一声。 这一甩，似乎是带着火气。 他直起身，窗帘一拉，就俯下身来。 路清被甩得吃痛，没顾得上躲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的沉重。 身体的沉重和精神的沉重。 那种沉重压得路清喘不过气来。 窗帘透光，房间不太暗，路清可以清晰看到他眉眼间的迫不及待。 也许两人都许久未见面，所以反应也都自然而然的强烈。 路清本来端着的态度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风吹得窗帘飘起，路清一阵凉意。 莫东随手拉了被子，那玩意儿就显现出来。 路清见他停下，眼神盯着被角的某处，暗想麻烦，她忘了收。 莫东嘴角翘起。 不等路清说什么，俯首问，“你说不是一个人睡，其中一个，包括它么？” 路清脸红得要命。 这才是真正出了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一勾，吻了上去。 莫东欣喜若狂。 毛毛雨转为中雨。 天更黑了。 屋里却翻腾得厉害。 路清像是整个人都抽走了气，只剩一丝丝的魂。 她没在床上多做停留，起身穿上衣服，“我去煮面。” 他伸手按住她，“我去。” “你赶了一晚上的路，也挺累的。” 他穿上衣服，没接受路清的好意。 “你没话问我？” 路清想了想，摇头，“问什么？” 路清不想问他突然回来的理由。 其实她挺怕的，怕和莫东的关系变得恶劣，这样她心里也会不舒服。 也怕她和莫东的关系变得更近一步，她受不了他时刻的监视。 她猜测，他是不是受过什么伤，或者正在寻找能代替那个叫林小艾的女人。 很遗憾，路清不愿意。 这样的关系，可能更适合她。 等以后债一还完，便互不相欠，干干净净不拖拉，多好。 莫东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路清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厨房里，他加水，把电磁炉打开，她把面递过去，拿碗。 两个人安静又默契。 “你和向云钓鱼的事，是老黄跟我说的。”他率先开口解释，“我怕你……走老路。”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是随便的人。” “我看人准，向云这个人，想要拿捏你，很容易。” “可我只把他当客户，你信么？” 莫东没表态。 路清就知道，他一定是不信的。 算了，无所谓。 “我那边还有事，可能……”莫东拿了一支烟，一边点一边对路清开口。 路清正拿筷子，房间的手机响了。 声音很大，打断了莫东的话。 路清也没在意，“我去接个电话。” 便小跑了过去。 电话是向云打的。 路清想着厨房还有莫东，便把房间关上，小心的接起。 “向总，你好。” 向云当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在那头声音挺大，“有时间吗？” 路清掩住电话筒，“可能……暂时没有。” “那可惜了，今天我家来了客人，可能对你有帮助，我想让你过来，向他引荐引荐。” 路清压低了声音，“谢谢向总了，不过今天的确没有时间。” “什么事，能比你业务更重要？” “私事。” 路清刚想对向云说再见之类的话，房间门就开了。 莫东看着她耳边的手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问她，“水开了，酱油在哪里？” 他没特意压低声音，也没刻意抬高音量，但路清赶肯定，向云肯定是听见了。 果然，那边默了一会儿，问路清，“你家里也来了客人？” “哦，是，刚刚来的。” 向云仿佛在笑，“听声音，是莫先生？” 路清嗯一声，“那我先挂了，向总再见。” 莫东站在门口没走。 可能他在等路清的答案。 “在冰箱里，我怕有老鼠。” 说着，她走出房间，先一步进了厨房。 路清以为他会追着问她，向云对她说了什么。 但接下来莫东什么也没说。 面煮好了。 还煎了两个鸡蛋。 路清挑了面条，“你刚刚在厨房话没说完，想说什么？” “我晚上会走。” 路清抬头，“去哪里？” “回海市。” “哦，那你挺忙的。” 莫东眼里藏着失望，这个女人轻飘飘一句他挺忙，便忽略了他过来的目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馋她的身体。 也许是想知道，她身边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个人。 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过来看看她。 面吃完，路清要去洗碗，被他拉住。 “我累了，陪我睡会儿。” “你睡你的，我洗我的，不冲突。” 他皱眉，疲惫涌上来，拉着她往房间里走。 和衣而睡。 路清想不到他那么快就睡着了。 外面雨没停，路清睡在他身边，看着他覆在自己手背的大手，她突然觉得他就像个孩子。 第84章 命运的安排 中午路清起来做好了饭，叫莫东时，他又迷迷糊糊的把她按进了怀里，折腾了一番。 路清已经能确定，他连夜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口的。 完事了又接着睡。 中午饭没吃，下午四点，他才慢腾腾的起了床。 也是幸好他没开车过来。 要是有车停在外面，指不定又会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 然后又会传出来，莫东在她家里待了整整一天，天冷又下雨，不可能两个人就在里面聊天喝茶。 肯定是要干点什么娱乐项目。 中途，向云又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去不去。 路清回：“去不了，多谢。” 向云又问，“客人还没走？” 路清没回了。 言多必失。 向云的问话里，显然是在试探。 如果路清说有，那向云肯定会想，莫东能在她这样待这么久，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如果回答没有，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直接开车来接她。 所以她干脆不作答。 莫东起床时，天还是很黑，只是雨暂时停了。 路清坐在堂屋，她今天也没去王珍珍家拍视频，只能窝在家。 没坐的地方，雨天实在是有些冷，她套了个厚衣服，好像还是挺凉的。 莫东眼睛都睡肿了，走出来，双手插在兜里，“怎么不去房间？” “房间太小了。” 路清避开他的视线。 她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心都一颤，她怕太心动。 想他的身体没关系，就是不想陷太深，动了心，一切就变味了。 他没说话，走到厨房转了一圈，又突的爬上阁楼。 路清起身，“去上面做什么？” “天气冷了，我看上面有没什么烤火的炉子。” “不用了，还没到烤火的时候呢，而且我一个人也不想这么麻烦。” “天气预报说马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路清见他上去，也准备要上去看看。 她想知道上面堆了什么，搞得老鼠成群。 莫东摆了摆手，“别上来，上面太脏了，下不了脚。” 路清停在楼梯口，听他在上面捣鼓。 不一会儿，他还真在上面拿了一个已经蒙了厚厚灰的小炉锅。 “等下我先烧点柴，明天让老黄买点炭过来。” 路清想拒绝，又听他说，“小顺也怕冷，以后烤火它也可以进来待着。” “好，那黄大哥买过来了我再拿钱给他。” 莫东的目光有些异样，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随你，不过就看老黄要不要。” 他进了厨房，找了些大木头。 “那还是别让黄大哥买了，我在网上也可以买。” 莫东拿了斧头，脱下外套，一刀劈了下去，没看路清，“怎么，又怕欠我人情？” “也不是，有些东西，还是分明点好。” 莫东冷笑，“是不是一直想和我划分开界限？” “莫先生，你是我的恩人。” 莫东一斧头一斧头的向下劈。 那木头开了花。 路清站在旁边，帮他倒了杯水。 “你对我除了感恩，有其他吗？”他额头冒了汗，淡淡的问，“比如一点点的好感？” 路清手抖了抖，他这话问的，也实在有点直接。 但这问题本来就不是个问题。 如果路清对她没好感，也许就不会和他睡了。 人是有感觉的。 抗拒的东西，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会反感。 虽然路清谈不上欣然接受，但反感……好像还真没有。 要再细细想，她还挺贪恋他的身体。 虽然她不能肯定精神上是否有，但身体上，肯定没跑了。 只是她不可能说出来，于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除了你喜欢掌控人以外，其他的好像没讨厌过。” 莫东动作停了几秒。 大概在想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欲言又止。 路清看他表情，很少会有不敢说话的时候，调侃道，“怎么，莫先生还有不敢问我的话么？” 莫东没笑，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 “如果，如果我想让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你会不会答应？” 但这句话他依然开不了口。 他脑子里，一直出现雷大师的话。 雷大师名叫雷松。 是海市出了名的算命先生。 莫东不太相信那些，但那天一场宴会，有人把雷松介绍给他，雷松主动要给他算上一卦。 莫东看着雷松的光头，不太像可以掌握命运的人。 他很不屑，“算命的人，都把人的命运定格在框里了，没有任何生活的意义。” 雷松问，“莫先生以前有个心爱之人？” “雷大师打听我？” “看莫先生面相，你的心爱之人，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 莫东一怔，沉默了。 雷松继续开口，“你心爱之人，应该死于病痛。” 莫东看着雷松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挑眉，“继续。” “你们可能是青梅竹马，但后来你和她确定了关系后，她才检查出身体的异常。”雷松眼里的神秘呼之欲出，“莫先生，你看，我说得对吗？” 莫东看着雷松。 他有点怀疑，这话的源头到底是不是真是自己的面相。 还有他做了背景调查。 他眼睛微眯，“雷大师，你从哪里听来的？” “哈哈哈，莫先生，你太小看我了。”他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莫东手里，“莫先生哪天有空，我们可以细聊。” 莫东后来真的又找雷松了。 他不是信，他想看看雷松到底卖的什么药。 雷松没收他一分钱。 他只对莫东说了一句话，“莫先生，你心爱之人，在和你确立关系的那一刻，就已经慢慢被你克了，以后碰女人可以，但如果你不想害对方，最好不要和对方确立任何关系。” 莫东到现在依然不相信。 但他不能拿路清的命来赌。 他看着路清的眼睛。 那里面好像并没有什么渴望。 于是他低头，又一次拿起斧头，“没事，我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一个事，现在又突然忘了。” 他生了火，很多烟。 端了火盆放外面，他看了一眼站在屋檐的路清。 “我想洗个澡。” 路清看着他这么辛苦，心就没硬过，点头，“我去烧水。” 水烧得差不多，木头也烧透了。 莫东提水去洗澡，路清就坐在堂屋里烤火。 虽说这天还不到烤火的程度，不过有一堆火，确实挺舒服的。 几分钟后，他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有毛巾吗？” 第85章 吃他的颜 路清忙站起来，想了想，除了自己的，的确没有其他毛巾，走到洗手间门口，“你就用那条淡绿色的，我用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莫东反道：“我不介意，主要是看你。” 路清小声回应，“我也……不会。” 看了看时间，趁他洗澡的功夫，便进厨房煮了两碗面条。 莫东洗了澡出来，头发也洗了，湿答答的。 他没换衣服，也不奇怪，他就只带了一个电脑包。 “我马上要走，老黄马上开车过来。” 路清指了指桌上的面，“吃完了再走，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而且你中午也饿着肚子。” 莫东没吭声，拿着筷子挑起了面条。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唐突，不过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和向云走得太近。” 路清咬唇，“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虽然我和你是因为业务，但也不是饥不择食。” 莫东抬眼，带着隐隐的愉悦，“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虽然我们是因为业务才睡在一起，但我是长在了你的审美上？” 路清也开始吃面条。 “算是。” 莫东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对劲，“那向云其实好像也长得不赖。” 路清：“……” 她干脆不再继续聊这个，“吃，黄大哥马上要来了。” 刚一说完，就听见外面的喇叭声。 路清有点急，看着莫东还没吃两口的面。 莫东纹丝不动。 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夹起来。 外面车喇叭又响了两声，莫东的电话就响了。 “出来了没？” “等等。” “能不能快点？赶不上别怪我。” “急什么？还在吃饭。” 黄俊声音都高了，“我也没吃饭，有多的不？” 莫东不耐烦，“你敢？” 老黄跟个人精似的，怪里怪气的“哦—”一声。 音调拉得老长，还没拉完，就被莫东无情挂了电话。 莫东三下五除二吃完。 路清看他表情，应该没尝出什么味道。 见他起身，路清把筷子放下，抬头，“要我送么？” “不用。” 他俯身，突的向她吻了去。 路清脑子一下子冲昏，下意识的浅浅回应。 莫东收到信号，伸手，大掌覆盖她的耳。 路清耳朵这下也嗡嗡的。 这吻很长。 他很温柔。 路清都不由自主的想迈进下一步。 是不是，他会直接把她抱上床？ 但她想法落空了。 他突然停下。 这次他的口气带着万分不舍。 连路清都恍惚觉得，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恋人，正面临生死离别。 “既然吃我的颜，又共用了一条毛巾，那就乖乖的，别让人家招惹你，要懂得分辨，嗯？”莫东热烈的眼神，但又闭上眼。 他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可他别无他法。 路清没点头也没摇头，“莫先生，一路顺风。” 又是一路顺风。 只能是一路顺风。 路清看着他走进麻麻黑的夜里。 院子门“吱呀”的打开，把路清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她讪讪站起，走到院子关门。 车开走了，渐渐的，消失在她视野中。 路清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半夜做梦也梦见莫东。 他的湿发。 他的长吻，和他低哑的声音。 她坐起来，怅然若失。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几天后，她又容光焕发。 莫东也没给他发过信息，只是那天黄俊给她送了两百斤碳，他说莫东很忙。 她这几天也没主动找向云。 唐民城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再向她提起金云电器的业务。 她想就这样，向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没有业务就多研究研究视频的事。 最近路清了学会了让王珍珍在田土里摆拍，虽然这样拍着辛苦点，但质量提了上去。 不管是画面感，还是角色的展现，都比之前的更好了。 流量也要比之前的要多一点。 虽然收入大差不差，但对增粉的速度又看到了希望。 路清琢磨着，现在这个粉丝数，能不能做做直播。 但又很快打了退堂鼓。 做直播干什么呢？ 仅聊天？ 好像又不太现实。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看看。 毕竟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冒昧做这个，肯定是有一定的风险。 到时别直播没赚着钱，反倒流失了粉丝，那就得不偿失。 她有些唏嘘，现在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人脉，做什么都全靠自己瞎琢磨，万事都显得困难。 但她也没放弃。 也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 没什么业务，路清和何芳两人都挺清闲。 何芳最近总是和她抱怨她的老公。 路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那次仅仅看了一眼，她就知道她老公是人品了。 “要不是孩子还小，我真不想和他过了！” 何芳其实挺有风韵的，她最近学会了打扮，穿了过膝的大衣，配了半裙和假透色黑丝。 一双靴子也把她的身高衬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要路清教她化妆。 路清揶揄她，“何姐，你是有第二春了？” 何芳也跟着笑，“我有老公的人，哪来的第二春，我倒巴不得，那得有人看上我才行。” 路清刚拿出化妆包，自己一边化一边教何芳，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向云。 路清现在看见两个人的名字就害怕。 一个莫东，一个向云。 他们就像两个门神，而路清就是一个鬼怪。 躲避不及。 路清故意让它多响了一会儿，才接起。 “我过来你们工业区办点事儿，下来请我喝杯奶茶？” 这边有一家奶茶店，三四块一杯，全是糖精，生意也不太好。 农村的工业区员工，连饭都自己带的人，谁会去喝那奶茶？ 别说那些人舍不得。 就是路清，也觉着喝那玩意儿是浪费，因为太难喝。 但盛情难却。 又是向云，还是让她请，她只能谄媚的笑，“好啊，我请。” 何芳涂了口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谁啊？” “向总。” “啧啧啧，你怎么总跟这些帅的打交道？”又细细看了看路清，“不过你跟这些人打交道，我不嫉妒，谁让你脸摆在这儿呢。” 何芳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路清的美，不仅是外表，还带着骨子里的气质。 不做作，有点高冷，还有几分似水的羞柔。 她套了外套下了楼。 又是一股冷风。 冷风中，那个暴发户般的豪车就停在眼前，向云下了车，眼睛先是一亮。 而后，像在开玩笑，但脸又有点黑，“客人走了么？” 第86章 是不是喜欢的女人 路清一笑，“向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现在才想起问我家的客人，是不是太晚了点？” “你别说，莫东说不定还真能待那么久，他有业务在这边，你……也在这边。” 他这话包含的意义太深了。 好似他对路清和莫东的事已经完全知晓，路清再怎么想努力解释，也只是跳梁小丑。 但路清还是得解释。 “有劳向总操心，他那天下午就回海市了，现在我们也没联系过。” 向云眉毛一掀，“听路助理这意思，莫东没联系你，你很失望？” 路清愣了一愣，转身走进奶茶店。 向云本来还只是猜测，这下更加让向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明显有点不悦，对奶茶店老板说，“一杯原味。” “我也是。” 里面有几张塑胶座椅。 跟那种工人的大食堂一样。 这种奶茶店能生存下去也是一种运气。 不过这是老板自己家的房屋，成本低，开个店就当打发时间。 不出所料，奶茶很难喝。 路清喝了第一口时，嘴巴就已经发苦了。 向云也不是来喝奶茶的，他面前的奶茶根本没动。 他眼一瞥，“今天化妆了？” “你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好在教何姐。” 向云看向路清，炽热的眼神，“挺好看的。” “谢谢向总夸奖。” 他放松了一点，身体向后倾，“好不容易见我，不想聊业务的事么？” 不等路清说话，又问，“还是莫东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准你再跟我金云电器的单？” 路清心头一紧。 向云真是个神人，字字戳心。 他似乎能洞察她的一切。 路清小心吞了吞口水，“我怕打扰向总，也怕向总不想和我聊业务上的事。” “你不联系我，又怎么知道？”向云眉眼有笑，但不明显，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这种表情最难猜透。 “最初我还以为路助理只是不专业，后来仔细想想，这会不会只是路助理的套路，忽冷忽热，欲擒故纵？” 路清对上他的眼神，心里坦荡。 “向总，我只是一个助理，一切都是按照唐经理安排来做，所以向总的猜测，都是无中生有。” 向云显然不信，“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爱吃这一套，我可能最近脑袋不太灵光，总觉得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但没想到你这么能沉住气。” 见路清不开口，向云又忍不住了。 “我只有今天有空，如果想签单，就让唐经理跟我聊聊，过了今天，我明天就要出差了。” 路清喜出望外。。 她没想到他突然主动说业务的事。 比起莫东来讲，他是要坦荡得多了。 莫东一直在牵制着她，对于她来说，莫东一直不签单，其实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她甚至有一点感动。 激动的站起来，“那我叫唐经理下来……不……向总，要不你去我们办公室喝喝茶，我把唐经理叫回来。” 向云犹豫片刻，点头，“也行。” 路清付了不到十块的奶茶钱，把向云带到东安的办公室。 何芳刚化完妆，见向云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向总，你坐坐，我去烧水泡点茶。” 办公室一个小沙发，挺简陋的。 不过路清和何芳弄了些花花草草啥的，倒也布置得挺像那么回事。 路清看着唐民城从家里带来的几罐茶叶，问向云，“有茉莉花茶，绿茶，红茶，向总，你想喝哪种？” 向云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沙发坐垫上，一点一点的敲着。 “咖啡，镇上的大梅超市有一路速溶咖啡，挺好喝的。” 路清翻了翻唐民城的抽屉，“可我们这里真没有咖啡，茉莉花茶，行吗？” 向云正要再开口，何芳抢先说，“哎呀，向总都说了要喝咖啡，你非要再问他喝不喝茉莉花茶，没有咖啡就去买呀。” 她妆化得比路清浓。 特别是脸颊的那两坨腮红，让路清都忍不住想用手给她抠掉。 “可这里也没得买……” “我有我的小马达呀，我马上去镇上买。” 何芳知道向云光临公司意味着什么。 她就是再木讷，也明白这人就是上帝，得把他供起来，不就喝个咖啡么，别说是镇上，就是县城，她也得买去啊。 何芳甩了甩头发，对向云嫣然一笑，“向总，那你们先聊，我去镇上买了就回来。” 向云也没说不。 很明显，是在默许何芳的行为。 何芳一走，就剩下路和向云了。 她怀疑向云是故意的，故意说要喝咖啡，还点名要喝大梅超市里卖的速溶咖啡。 她打了电话给唐民城，唐民城一听是向云过来了，赶紧低声道，“路工，你先稳住，我还有二十来分钟，你不是那么懂业务，那就先跟他聊聊别的，把时间混过去。” 路清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从向金海入手。 “叔叔现在恢复得还行？” 向云翘了腿，很是放松。 路清就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椅上，隔得不远，但也不算近。 向云面前的茶几，路清隔了有大半米远。 她不是不想坐过去，而是向云的姿态，让她难以靠近。 她还是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向云面前，开水刚烧的，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 “还行，现在也到处走了，打打麻将喝喝茶，挺好的。”向云带着笑，微微的笑，“你这么关心我爸，也没见你去看看他老人家？” 路清垂眼，喝了口水想答案。 她不可能回答他，其实她关心向金海是假，上次去他们家也是为了业务找理由？ “我也想去看看，但叔叔也不认识我，我怕去看他反倒让他不开心，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我都觉得唐突得很。” “上次你来其实他注意到了你，问我你是谁。” 路清尴尬，“上次人太多，我也没好意思去敬个酒。” “你怎么不问我跟他怎么介绍的你？” 路清一笑，“不就是东安跑业务的么？” “我没说，我爸问我，你是不是我喜欢的女人。” 第87章 她离危险越来越近 向云看着路清。 路清脸别向一旁。 紧接着听向云说，“我跟他说，可能是。” 路清微微一惊。 她不想到向云这么直接。 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藏得够深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错怪了他。 比起莫东，他还是要单纯得多。 “向总，我只一个小小的业务助理，我们也只见过几次面……” 向云摊手，“喜欢只是一种感觉，和你的职位，和我们见过几次面，有什么关系？” 路清脑袋一团浆糊。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向云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他的喜欢，也未免太草率了一点。 见路清没说话，突然又一笑，“当然，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毕竟，我喜欢的女人也很多，只要长得好看一点的，我都喜欢。” 果然。 路清本来就被惊吓，被他这一说，一下就轻松了。 “我胆子不大，以后向总还是不要这样吓我。” 向云表情不明，“那如果莫东说喜欢你的话，你会受到惊吓么？” 莫东…… 他怎么可能说。 除了睡她以外，恐怕没有其他感情了。 路清撩了撩长发，“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么？” “他没说过，是吗？” 路清眼神暗下来。 向云轻笑，而后又有淡淡的苦涩，“我不勉强。” 接着，向云也沉默了。 路清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不悦，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胡聊了一些这村里的事。 好在唐民城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路清坐得离向云更远了。 她低头，给唐民城作记录，记录向云的需求。 向云偶尔看一眼路清，又把目光放在唐民城的纸书上。 刚刚的那些话，似真非真。 她以为的玩笑话，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也许只有向云自己知道。 其实路清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灼热又迷茫。 但她……好像已经装不下了。 向云说到做到，果然和唐民城签了个样品合同。 虽然只是样品合同，但这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 只要样品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以后就是持续不断的订单。 路清送向云出的门。 向云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 还没把向云送上车，路清就注意到不远处明风门口的车。 车子是黄俊经常开的那辆，但从车子下来的，路清感到眼熟。 她脚步没停，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边。 因为不远，她对那人的印象又太深刻，所以她敢肯定，那个女人就是她。 就这短暂的时间里，她脑子里过了无数的疑问和推断。 这女人为什么来这里？ 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只是莫东的相亲对象，却来莫东所在公司的分公司？ 所以她和莫东的关系，也许不只是相了个亲那样简单。 又或者是说，她和莫东已经确立了关系，现在过来，是莫东的安排，让路清放聪明一点，以后远离他？ 她心乱如麻。 根本静不下来。 脑子里一堆问号纷至沓来。 向云转了个身，注意到她的目光。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 洋气，有气质。 “明风新来的？”向云开口，也不知道在问谁。 路清摇头，“不认识。” 又对向云开口，“向总，开车注意安全，我先上去了。” 转了个身，再一次往明风那边瞄时，那女人似乎也发现了她。 然后，她朝路清走了过来。 莫莉看到路清的时候，是有一点兴奋的。 这可是她哥朝思暮想的女人。 “嗨，又见面了！” 莫莉率先打了招呼，扭着腰走着似模特一样的猫步。 向云没上车，他突然觉得有趣，干脆靠在车门外看好戏。 刚刚路清说不认识的女人，转眼人家就来和她打招呼了。 这代表什么？ 代表路清其实是有点忌惮这个女人的。 路清见她气势汹汹，也不甘示弱，双手插在兜里，等着这个女人的靠近。 莫莉刚一走近，路清就伸出了手，“你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莫莉也回应她，“我也没想到，一下车就看到了你，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你叫路清，上次听……”她突然反应过来，那次他哥说她是她的相亲对象，于是又调皮道，“听老莫说的。” “对，怎么称呼你？” “我叫韩菲。” “韩小姐，你也是明风的？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点业务上的事来处理，待几天。” 路清没从他话里挖到什么，有点失望。 向云在一旁忍不住了。 他大致看出了一点端倪。 至少从路清眼里，他看到了她的嫉妒和不安。 这其实是他不想看到的。 但他看到了，便于心不忍，于是代她问这女人，“韩小姐，你是和莫先生一起来的吗？” 莫莉看了看向云，笑问，“这位先生又是？” “我的朋友，向先生。” “向先生，你和老莫挺熟？” “见过一两面，明风的老莫，这镇上谁人能不认识?”他又开口，“你还没回答我，他也来了？” 莫莉被风吹得迷了眼。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头发一般长，轮廓有点好看。 衣品，好像也不错。 莫莉突然想逗逗这男人。 她仰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向云点了根烟，“哟，还扛上了，我看你跟莫东熟，那你就转告他，让他尽快过来，他欠我一些东西，我得找他还。”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他自己知道。”向云笑了笑，“还有，别老莫老莫的叫得那么亲热，听得别扭。” 莫莉的确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哥叫老莫。 不是向云，就是她自己也叫得拗口。 莫莉撇了撇嘴，“我愿意，你管得着？” “行，我也不跟你扯，记得帮我转告他。” 向云丢了烟，开门上车，又向路清告别，“路助理，先走了。” 路清也朝向云摆了摆手，“好，再见。” 莫莉身上偶尔出现的大小姐的倔强味，路清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要上楼，“韩小姐，我看你也挺忙，有空了再聊。” 路清优雅转身，便上了楼。 也不管莫莉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她想尽量在这女人面前气势强一点。 冷静下来后，她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刚刚要这么想这么做。 她觉得，自己离危险好像越来越近了。 第88章 中毒了 路清直到晚上还没想通，那个叫韩菲的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那个全是灰烬的炭盆，路清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莫东走后她一个人也没再烤过火。 多半她也不在家，冷的时候，也就去房间躲着。 现在那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心境。 刚好今天又降了温，她到厨房夹了几块黄俊送过来的炭，点上火。 一个人坐在堂屋，看着碳慢慢烧起来。 黄俊送过来的木炭质量不错，烧出来也没有烟。 路清拿着手机发愣，小顺摇着尾巴进来，乖顺的坐在炭盆旁边。 “小顺。”路清叫它，“冷吗？” 小顺眨了眨眼，也没叫唤。 手机突然响起，路清看了看，不想接。 手机显示：张梅。 她愣了愣，一看到张梅的名字，又是晚上，就有点慌。 就像来索命的鬼。 只是她是来索钱的。 但她还是接了起来，不过张梅不是向她要钱，反倒听起来心情还很好。 “清清，妈妈过几天就五十岁生日了，你能来过来给妈妈过生日吗？洪叔叔请了一些亲戚朋友，想给我办几桌。” 路清其实从来不知道张梅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张梅从前也没过过生日。 后来她去广市后，就更加没有提过了。 她只记得是在冬天，还曾经问过张梅，不过张梅都说自己从不过生日。 现在她突然邀请路清去过生日，路清其实是有点吃惊的。 路清“哦”了一声，回答张梅，“我看能不能安排上，如果能安排上时间就过去，如果安排不上，就把礼物寄给你。” 张梅听她这话倒不高兴了。 “清清，你看你跟妈妈说这话，我又不是向你要礼物的，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跟妈妈打个电话就行，当然，有时间就更好了，我们也那么久没见过面，上次你又帮过你弟弟，洪叔叔的意思，也是想借这机会让你过来玩玩，感谢感谢你。” 路清听张梅这样说，有点动心。 本来上次因为钱的事，她的心都凉了。 但现在张梅说这样的话，又让她心里燃起对张梅爱的渴望。 “好，到时我尽量。”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提前过来住两天，我们这天气可好了，现在都还在穿一件长袖，就当是过来避寒嘛。” 路清挂了电话。 看着依然没有动静莫东的对话框，觉得没趣，便起身关门，去了房间。 想了想，那木炭都已经点了，不烤又浪费，就顺带把它带进了房间。 似乎今天晚上特别想念莫东的身体。 她眼花似的，关上灯，看什么都像莫东的影子。 平躺着身体，他看到他向自己压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珍珍会买这东西。 它可以给她无尽的幻想。 在这深夜里，冰冷的夜的，给她身体一丝丝的温暖。 她闭上眼，莫东的脸就越来越靠近。 想着那次他唯一叫的她的名字：路清。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不算亲昵，但他的声线太性感。 对路清来说，根本没有免疫力。 她整个身体都因为他唤自己名字而颤抖。 后来，她也不知道到底又回忆了他什么。 他的头发。 他的轮廓。 他滚动的喉结…… 她知道，每到这个时间，莫东就是她唯一幻想的对象。 每一次想象后的酣畅淋漓，都让路清有强烈的羞耻感。 她气息有点重，看着飘动着的窗帘，就像此刻的自己，轻飘飘的。 平息下来后，起身，穿了衣服去喝了口水，回了房间坐立难安。 再次躺下时，还是忍不住给莫东发了个信息。 “今天我看见了你上次的相亲对象，就在明风门口。” ＊＊＊ 莫东最近一直忙不停。 忙着应对客户，忙着对公司里的质量把关。 这次的质量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王志彪虽然是始作俑者，把他从明风处理掉，但最后该承担的，还是明风自己。 莫东别无他法，王志彪贪得无厌，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家里有一个一直不能自理的老婆。 而他，又是莫东和莫莉的舅舅。 把他送进牢狱，他于心不忍。 莫东其实很早就知道王志彪的贪心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会敢拿产品质量来换利益。 他打开公寓的门，十二点半。 今天回家时间还算早。 昨天，他和客户在酒喝酒到凌晨三点。 前天，他陪客户打了一天的高尔夫，然后去酒店泡温泉到下半夜。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了几口。 看着路清给自己发的信息，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笑了笑，紧握着手机，没急着发过去。 已经很晚了。 这些天，每次深夜回家，都想狠下心给她打个电话，但都忍住了。 他不想成为那个她口中的，喜欢掌控他人的男人。 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走到阳台边，默然点了一根烟。 胃里的酒气往上翻，他吸了一口，把酒味往下压。 他没打文字信息，直接拨了她的电话。 路清睡得有点死。 她模模糊糊听到了自己手机铃声。 那天她刚换了一道铃声。 曲子高亢。 她睁不开眼，想伸手去拿手机，却没有力气。 屋子里暖哄哄的，还有不浓不淡的烧炭味。 路清脑子跟缺氧似的，胸口像压了重物。 她迷糊中有种快要死去的感觉。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路清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体有了问题。 这个电话，她必须接！ 她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外挪，几乎是用尽了力气。 虽然她离那床头柜的手机只有半米远，但好似挪了近百米。 屋子里的气体让她全身都冒了汗。 她用力的把被子踢了出去，再使尽了力气用手一勾，这才把手机勾到了床上。 她没有力气坐起来，颤抖着的手慢慢的按下了接听键。 “睡着了么？” 莫东穿着一件灰色毛衣，衬得他身体更加立体，胸膛更硬朗。 路清缓缓张嘴，“我……我好像中毒了……” 莫东脸一沉，声音也降了下来，但能听到那声音里的急迫，“中什么毒？你在哪里？” “在……在家，可能是……”路清咳了咳，她胸口的石头越来越沉，“……烧了木炭……” 第89章 不想我留下来？ 莫东几乎是从阳台跑进了客厅。 “我马上叫人过去，别挂电话！” 路清都没有力气想说话了。 她也没回应，但听到莫东的声音，她似乎又有了安全感。 只是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头顶满是老鼠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也死得太潦草了。 手机里不断传来莫东的声音，好在她还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踹开，路清一下子松了口气，昏了过去。 路清醒过来时，已经大天亮了。 她闻见了病房里的药水味，才知道这是在医院里来了。 但房间里没人。 她坐起来，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还有轻微的疼痛。 谁送她来的，她根本不知道。 只记得好像是莫东给她打的电话。 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昨晚半夜和莫东的通话。 通话时间很长，整整半个小时。 毫无疑问，一定是莫东叫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 她觉得应该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人家才行。 顺着昨天的通话回拨了过去，门外响起了语音邀请的铃声。 路清一怔。 果然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毛衣，脸色不太好看。 疲惫，担忧和让人不敢看的破碎。 路清连忙挂断，铃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过来了？”路清脸微微泛白，没有什么血色。 他坐在她旁边，距离合适。 “昨天晚上回家看到你的信息，回拨了你的电话，没想到你说你中毒了。” 路清低头，“谢谢，但你也没必要从海市赶过来……” 他嘴唇有点干，喉咙一紧。 “没事，这边也刚好有事处理，只是提前过来。” “哦。”路清的手还挂着液体。 这是莫东第二次送她来医院。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救了她的命。 “这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没命了。” 路清不敢看他，他那双眼，有太丰富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饱经阅历的男人，却不想让自己的内心表现得太明显。 只能一点一点的隐藏。 却怎么都隐藏不住，于是又一点一点溢出来。 他头发有点乱，淡淡答她，“医生说，好在时间不长，只是轻微的中毒。” “所以幸亏你的电话。” 他抬眼，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是不是觉得，欠我的人情已经还不完了？” 路清被他问得说不话来。 论他对自己的情，她的确还不完。 但她只能尽量还。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路清看着他，“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莫东微微一笑，“什么要求都可以？” 路清捏了捏被子，“如果要命的话，当然没说，你也不可能救了我，又要我的命？” 路清就算再苦，她也是惜命的人。 所以什么都可以给，除了命以外。 除非她的命是阎王非要收，那她别无他法，对抗不了。 莫东眼白有点浑浊，明显是熬了夜。 “这个要求，会不会过期？” “不会。” “那就等我想好了再提。”莫东看了看时间，“中午了，想吃点什么？” “粥就可以。” 路清看他起身，好像比上次来消瘦了一些，脱口说，“最近挺忙，好像比以前要瘦了。” 莫东怔了怔，半晌才点头，“公司出了点事，没完没了的应酬。” 路清不说话了。 她突然意识到，刚刚这话好像是过于关心了。 “我也帮不上忙，那就祝你能早日把事情处理好。” 莫东点头，“我去买午饭。” 路清看他就这样穿着毛衣出门，环顾四周，病房里也没有他的外套。 “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他愣了愣，可能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即说道，“昨天走得急，忘了穿。” 路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那一会儿在外面买一件。” “不冷。” 他没再说，走了出去。 路清坐在病床上，看着点滴一滴滴的落下，满脑子都是莫东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应记住他的。 莫东打了一个粥，一笼小包子，一个饭，还有一碗汤都快干的面。 他把买的食物放在桌子上，伸手出来的时候，路清看他手都冻红了。 “要不……麻烦黄大哥送个衣服过来。”路清不想这关心太明显，找了个借口，“顺便我也感谢他，昨天晚上送我来医院。” 莫东把粥盒打开，“黄俊昨晚没在工业区，在县城，我知道来不及，让我妹妹过来的。” 说了后，他想改口，但已经来不及。 路清反应得快，“你妹妹？” 莫东半晌开了口，“上次我说相亲，其实是我妹妹，叫莫莉。” 路清有点凌乱。 理了好一会儿，细细一想，那个女人的确和莫东有三分相像。 路清竟然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莫东把勺子伸到他的嘴边。 勺子里是黄灿灿的小米粥。 路清突然吓了一跳，“我自己，我自己来。” “怎么，我喂了就不香了？” “不是，你这……我不习惯。” “什么事，不都是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他拿着勺子没动，大有你不吃我就不放下的架势。 路清脑袋一伸，豁了出去。 路清当天傍晚出的院。 在医院他，她除了见了莫东外，其他人一个没见。 唐民城也是电话里慰问，生怕打扰了路清和莫东一般。 回去时，也是莫东开的车送她。 车上就他们两人，各怀心事，气氛诡异。 路清想找话题，最后还是作罢。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莫东把那炭盆扔了。 “其实不用扔的，以后我不在房间里用就是了。” 莫东皱眉，一脸不信，“你连常识都不知道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 路清去厨房，看他把那两百斤的炭都要扔掉，嘴里还骂骂咧咧，“老黄怎么搞的？买的炭质量不行，信不信我让他滚出明风！” 路清很少见他发火。 她不敢作声，干脆去厨房做吃的。 莫东把炭扔掉后，嘴里咬了一支烟，在厨房洗了个手。 路清见他穿得实在单薄，“等吃点东西就回去穿个外套，这个天实在是很冷，你在宿舍应该留有衣服？” 他闷闷的声音，咬着烟吐词不清，但路清还是听清了，“今晚，不想我留下来么？” 第90章 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留不留下来，她能说了算？ 况且，他又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这个小要求，她也不可能不答应。 更进一步的讲，她好像也挺想念……他身体的。 路清看着沸腾着的水，“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我没意见。” 他没吭声，出去抽了根烟。 再进来时，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 抬头看他穿的毛衣。 他真的很适合毛衣，织物的东西总是能给人添几分温柔，但太冷了。 “要不你先回去换个衣服再过来？” 莫东站在门口抽了根烟，看着路清下了一包从超市买的速冻饺子。 “一起过去，今天就在那边住，我刚刚去了房间，窗户门没打开，还是有些味道，再让它散散。” 路清不太愿意。 明风那边人多嘈杂，谁知道会被谁发现。 不过现在他车在外面，其实也一样。 只是村里现在也没人会把她和莫东的事当谈资了，就算有些人想说，到最后也都把这些话生生往肚子里咽。 莫东有手段。 周长河就是一个例子。 他可以搬离这个他住了几十年的村，是不容易说服的。 莫东知道他的忌讳，又出声道，“如果你怕被人看见，晚点过去也行。” 他可真懂她。 路清嘴硬，“我怕什么？去就去。” 莫东嘴角向上扬，只是稍纵即逝。 路清本想洗个澡，被莫东叫住，“明风宿舍有热水。” 两人吃了饺子，就开车过去了。 路清挺久没过来这边，进明风大门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害怕。 跟着莫东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莫东倒挺大方的，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她跟过去没。 偶尔遇见工人跟莫东打招呼，莫东也就点个头。 要是那工人再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路清，莫东就开始说话了，“工作时间，还挺闲的？” 路清有一种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 张梅在的时候，张梅给她的安全感是摇摇欲坠的。 因为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路清都不知道，这一秒的安全感，到底下一秒还有没有。 张梅离开她和路有才后，路有才就没给过路清安全感。 他的安全感都给了他的娇妻和另一个女儿。 路清提着包，跟着莫东上了楼。 宿舍的阿姨也不在，整个楼也挺安静的。 莫东虽然好久都没来住过，但貌似有人打扫，一切都整齐干净。 路清后进，进去时，还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 莫东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也没回头，就开口问，“还是害怕？” “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罢了。” 莫东走过来，在她身后关上门。 突的就吻上路清的唇。 他似乎已经压抑了许久，路清几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一手撑住墙，一手伸进路清敞开的大衣，“看来你还是在意别人的看法。” 路清也浅浅应他，“你不在意，那是因为你是男人。” “那你见过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么？” 距离很近，莫东的口气很柔，但路清却听出了不悦和带着刺的疑问。 她没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他，可能还谈不上互相喜欢。 莫东似乎不甘心，再一次低头，用力，想从她嘴里撬出些什么，门却响了。 有人在敲门。 是莫莉的声音，“哥，老黄请客去镇上吃烧烤，一起去？” 莫东没吭声。 路清挣脱开来，理了理衣服，不知该往哪里走。 莫东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迫似的十指紧扣。 路清心里一咯噔。 这几个意思？ 而且他这一牵，让路清的紧张感反而更强烈。 “哥，哥？” 莫东平静几秒，一手抓住路清，一手打开门。 “我就说你这里都亮灯了……”莫莉的头发很蓬松，十足的都市美人。 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不仅是看到了路清，更是看到莫东牵着路清的手。 她着实有些惊讶，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老黄还没回去？”莫东问。 “哦……嗯……那个……老黄说要带我去试试这里的烧烤，说镇边有一家烧烤，可能还没关门，带我去吃尝尝店里的热啤。” 莫东眉头微蹙，“那你就去尝尝，不用拉上我。” 没看见他正忙吗？ 莫莉真是没脑子，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他冷冰冰的要关门，莫莉一双手赶紧推住，“路清，你也没尝过？一起去尝尝？” 路清想甩开莫东的手，但莫东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路清本来就觉得她和莫东独处一室尴尬，倒不如出去打发时间。 “倒是可以去试试。” 莫东没回头看她，声音软了下来，“那就去。” 莫莉显然有了底气和面子，笑了笑，“我下去等你们，老黄已经在车里了。” 路清不动声色甩了他的手，他这次没有抗拒，放开了她。 “有时候，躲起来比大大方方的见更尴尬。”莫东把手抄进兜里，“放心，我会让莫莉闭嘴的。” 路清沉默。 他其实说得也不错，如果当时那种情况，她再躲避，还更会让人家误会。 更加肯定了她和莫东的不明不白。 至少莫东牵了手，表明了他的立场，就对自己更有利。 路清点头，“我明白。” 他从衣柜里找了件外套穿上，两人下了楼。 路清始终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刚刚的牵手虽然他解释过，但并不能抹去一个事实。 他手的温度从冰凉转为湿热。 而且，他牵着自己的手法，是霸道又自然的。 仿佛他们就应该这样手牵着手。 很奇怪的是，他的身体路清都已经熟悉得七七八八了，但牵手这么简单的事，却让路清有不一样的感觉。 路清深呼了口气，大步跟上了他。 车上，莫莉一直在跟路清解释那天她说自己叫韩菲的事。 不过莫莉还是忍不住问路清的情况。 莫东坐在副驾驶，对莫莉说，“莫莉，话不要太多，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有来有往。” 他讲得很隐晦。 只有莫莉听懂了。 莫莉交男朋友的事，莫东从来不干涉，更不用说问人家的情况了。 只是如果莫东第一眼看了就觉得对方不舒服，会警告莫莉少跟对方来往。 可莫莉从不听他的话。 到现在，她已经伤痕累累。 但她没有任何的泄气。 她相信，总能找到一个和她契合的男人。 果然烧烤店开着门。 但因为天气冷，客人不多，只有一张桌坐着人。 那张桌子面前有大概七八个男人，说话很大声，让整个店都显得聒噪。 莫东看向那桌子上的人，面色一沉。 第91章 烧烤店僵局 那边的人也注意到进来的他们，有几个朝这边张望。 路清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向云。 嘴里叼了一根烟，穿着薄款羽绒服，眼神在她和莫东之间飘。 莫东定了定，坐在这边的空桌上。 莫莉和黄俊则忙着叫老板拿菜单，没注意到那桌的人。 路清见这气氛不对，但向云毕竟也是熟人，不打个招呼不太好，便朝向云笑了笑。 向云也笑了一笑，起身，走了过来。 莫东很沉得住气，他自始至终都没再侧头看向这边走来的向云。 向云走到一半，莫莉才发现。 “路清，这不是你那朋友么？”莫莉也不笨，见莫东的脸色不太好看，再加上上次向云说让她带话，就知道现在有好戏看了，“哥，好像他也认识你。” 莫东没抬头，“用不着你提醒。” 路清抬头，叫了一声，“向总。” “来吃烧烤？”向云把双手抄进羽绒服兜里，笑起来，“这不是明风莫先生嘛，昨天这位韩小姐还说你没过来，今天就在这里吃烧烤，到底是韩小姐说谎，还是莫先生不敢透露自己行踪？” 向云说着就坐在路清旁边的空凳上。 不过他也有分寸，隔了路清半个位置的距离。 莫东这才抬头，皮笑肉不笑，“按理说向总的新公司事情不少，但有闲心管我的事，不知道向总用意为何？” “莫先生就不用笑我们金云电器了，比起你们明风，金云算老几？” 向云对那一桌正在喝酒的人喊，“老付，拿几壶酒过来，好不容易遇到莫先生，怎么都要喝几杯的。” 莫东背部往塑胶椅背上一靠，“向总这意思，是我请不起这酒么？” 向云丢了烟，“不是你请不起，是我主动说的喝酒，必然就是我请，我请我拿，不应该？” 莫东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容不下任何人的模样。 “你请可以，但我不一定接受，主要是，我没有可以和向总喝酒的理由。” 这完全就是在刷向云的面子。 向云显然有些不悦。 “那看来我向某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莫先生喝个酒咯？” 莫东一笑，提了桌上的一次性杯。 杯里有发黄的茶水，“是这个意思。” 向云也是个能沉住气的人。 “如果今天，我向某人非要莫先生喝呢？” “除了我想，没有人能强迫我。” 剑拔弩张。 路清心都提到了嗓眼上。 黄俊和莫莉也不敢出声，生怕引爆这随时可能爆了的炸弹。 僵持了许久。 向云也不是能轻易服软的人，他就坐在旁边，手指敲着桌子。 而莫东，则悠然的点了根烟，表情冰冷。 在这桌子上，只有路清和向云要熟一些。 和莫东，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身体她都摸了无数遍了。 老板把烤肉端上来时，路清对老板说，“老板，来两瓶啤酒。” 莫东看向她，吸了口烟，没说话。 向云依然保持着姿势，不知道路清到底要做什么。 老板果然拿了两瓶酒上来。 路清拿了桌上的起子，打开。 “向总，那天莫先生是替我喝的，今天我理应把这人情还了。” 向云还没反应过来，莫东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低沉着声音，“捣什么乱？” 向云眼眸渐渐黑了下去，他把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没有吭声。 已经成为僵局的棋盘现在因为路清介入而彻底陷入了死局。 路清正想再解释，莫莉“腾”的站了起来。 从路清手里拿过瓶子，就那样站着，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莫东这次没阻止。 向云眸子依然很黑，但他的嘴唇轻轻向上勾了勾。 黄俊小声说，“莉小姐，悠着点……” 莫莉不愧是莫东的妹妹。 喝酒的气势和莫东一模一样。 路清想动，莫东作了个嘘的手势，她也就没开口了。 可能这两瓶酒，对莫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莫莉一瓶酒喝完，再拿另一瓶时，向云先一步把啤酒拿了去，他咬了瓶盖，二话不说喝了下去。 莫莉笑了笑，双手撑在桌面上，万种风情。 向云喝到见底时，莫莉拍了拍手。 “向先生也是会怜香惜玉的嘛。” 向云起身，“想多了，就算怜香惜玉，也不是为你。” 莫莉也不恼，看向向云的目光越来越亮。 向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清，“路助理，改天再一起……钓个鱼。” 说完，转身回了另一桌。 莫东掀着眼皮看了一眼路清。 路清恐慌的拿了一串羊肉串，不敢解释什么。 好像，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黄俊递了几个肉串过去，“来点？” 莫东慢吞吞吸了口烟，“没胃口。” “那整两壶热啤？” “老黄，你跟了我多久？” “从这边明风……” 黄俊还没说完，莫东突然提高了音量，“你是装作不知道，还是不了解我？我不喝酒，没人能强迫我。” 他音量不算特别高，但很明显，他在发脾气。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话了。 不用想，都是在映射刚刚和向云的事。 路清莫名的后脊骨凉飕飕。 “我去车上等，你们尽快吃完。” 莫东站起，转身走了出去。 莫莉皱眉，“你发什么疯？谁逼你喝了？没劲。” 老黄知道惹怒了他，哪里还敢再吃，“莉小姐，还是不要吃了，打包回去得了。” 又问路清，“小清姑娘，你说呢？” 路清木然点头，“我同意。” 毕竟外面车里那男人为大，谁敢惹他，反正她不敢…… 莫莉嘀嘀咕咕，但还是跟着他们走出去。 莫东没上车，还在车旁的空地上抽着烟。 他直直的看着路清，雾气迷了他的双眼。 路清也不笨，搜肠刮肚的想策略。 刚刚向云说钓鱼的时候，口气是耐人寻味的。 所以她想，要是一会儿他做什么，她都要表现好一点。 回到明风时，莫莉和黄俊特意先走。 剩下路清和莫东在后面。 莫东也走得快。 路清突然有一种想法，为什么她一定要在这里住？ 她放慢了脚步。 他敏感的察觉，转头，“要我抱你上去？” 戾气十足。 路清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以为他会一进门就会霸道的缠上自己，这样她也有安慰他的机会。 但她估计错了。 一进宿舍的门，他一声不吭的便拿了衣服进卫生间，让路清更加琢磨不透。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她战战兢兢。 她想了想，心一横，拿了换洗的衣服。 敲了敲浴室的门。 “莫先生，开门。” 第92章 稳定的关系 路清的声音不大，但里面的莫东似乎还是听见了。 水声停止了。 接着，门被缓缓打开。 路清没有穿拖鞋，就这样光着脚站在外面。 里面没有浴霸，但热水的雾气让整个洗手间烟雾缭绕。 路清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在门前犹豫。 她其实也不用讨好他的。 就算是他救了自己，她也可以用其他方式。 比如等他出来后，可以好好沟通。 但路清这么下意识的想用这种方式取悦他，可能也只因为，他们之间的沟通，以这种方式为多。 至少，路清和莫东之间的语言，是不太多的。 况且，莫东的话，大多数情况下，要么带着刺，要么就极其温柔。 但几乎都会以无效沟通收场。 雾气散开，变得稀薄。 莫东的身体渐渐显现出来。 “到底进不进？”他其实一丁点儿不耐烦都没有，有的只是催促。 路清低头，走了进去。 他手长，即便隔着一个她，伸手轻轻一带，路清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摸了无数遍又能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他时，依然让她手脚无处安放。 太亮了，卫生间的灯光刺眼。 “你总不会……进来是看我洗澡的？”莫东开了水，热水又出来，雾又起来了。 他双眼迷蒙，就像这空气中的雾。 路清每一次都要有足够的勇气。 在这亮堂堂的灯光下，就更需要胆量了。 她定了定神，刚刚在外面就已经脱了外套，现在身穿着薄薄的打底衣，在花洒下任热水淋下来。 莫东哪里受得了这一出。 紧了紧喉咙，声音都变了，“今天这么主动，是因为我昨天救了你的命，还是你心中有鬼？” “无论什么理由，结果不都一样么？” 路清身上的打底衣本就已经勾勒出她的身材。 经过热水的沐浴后，更是贴得紧紧的。 莫东的目光像胶水一般粘在了她身上。 他想挪开，但仅仅是瞬间，又挪了回来。 路清凑上去，他顺水推舟，连装都不愿意装，就把路清紧紧抱住。 他小声在她耳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路清摇不了头，此时，她只能看着头顶上的灯光，源源不断的给她眩晕感。 “如果下次再去钓鱼，你如何勾我，我都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路清此时已经没脑子了，只是条件反射的反问，“可莫先生又是以什么名义生我的气？” 莫东愣了愣，没回答。 什么名义？ 他真的没有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无理取闹罢了。 花洒的压力挺大。 哗啦啦的洒在他们身上。 路清到最后都记不清楚到底是如何出来的。 那张略硬的床，或许就像他们最后的归宿，平静而死气沉沉。 是的，死气沉沉。 路清知道又惹了他，率先开口。 “刚刚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莫东起身爬下床，“你先睡，我抽支烟。” 他关了灯，走到阳台。 阳台门一关，就把他们隔开了。 路清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看向阳台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接着，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你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非要一个名分么？” 是莫东发过来的。 她不太明白，突然跟她说这个。 而问这种问题的人，一般都是有家室在外面找了女人，睡了又不愿意负责的男人。 要么，就是男人对婚姻有抵触，打算一辈子不想结婚，但女人照睡。 路清其实没想过这些，她也不会要。 对于莫东的问题，她不屑，“不一定，如果莫先生是在问我们之间的事，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莫先生已经给了我想要的，现在我给你的，是你应该得到的。” 莫东很久没回话。 这么短的距离，他用手机询问，本来就很不正常。 现在问了路清后又没了下文，路清就更不明白了。 她也穿了衣服下了床。 推开门，外面没什么风，但冷气却顺着所有有口的地方灌进来。 莫东正抽着烟，身上披了一件军大衣。 见到路清，他也没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 路清打了个冷颤，站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进去当面问我？” 他呼了口气，转过身体，面朝阳台外，“如果我当着你的面问你，你说的，会是实话么？” 路清不吭声了。 在他面前，她确实会感到畏惧。 她也一直在讨好他。 不管是借钱的问题，还是救命的问题。 但她也不是伪装得连实话都不敢说的人。 “当然会。”她低头，“莫先生这次……又什么时候走？” “大概率是明天，这次本来也来得很急。”他轻笑，“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确立一个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你觉得这关系，会稳定吗？” 路清看着他。 她真的没想过。 她只知道，至少在没还清他的债务之前，她和他，可能会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只是，她也不知道是多久。 路清说实话，“莫先生你我管不着，但我还欠着莫先生，在这期间，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找别人，因为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当然，如果以后我们两清了，别人不嫌弃我，我会考虑。” 莫东看着外面阴沉沉村庄，沉默了。 许久，他对路清说，“进去，我再待会儿。” 路清呼了口气，“那你也早点进来休息。” “嗯。” 她后来不知道莫东上床的时候是几点。 但他的手伸过来时，她感受到了冰凉。 路清没拒绝。 她说的没有错。 他给了自己想要的，那她也给他想要的，这就行了。 这次他显然比刚刚轻柔得多。 他的性情路清真的是摸不清，不过她也不想去弄懂。 第二天，路清醒得很早。 莫东可能睡得晚，她起身时，他还睡得沉。 她得趁着那些夜班的工人还没下班，白天的工人还没上班的时候走。 冬天是真正的来了。 骨子里的冷。 路清下了楼，小心的出了厂门。 门口走了几步，路清不经意回头，只见楼上的走廊，莫东正披着军大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太沉重了。 她的心情也沉重。 不知是因为离别，还是他沉甸甸的眼神。 路清一怔，转头，加快了脚步。 第93章 只能认栽 路清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莫东才转身进了宿舍。 正要关门，莫莉突的跑过来，“哥，等等。” 莫东放手，冷声问她，“起这么早？” “昨天晚上失眠了。”她没说谎，眼睛都是红的，“那啤酒我怀疑是假的，半夜起了两次夜。” 莫东转身打开衣柜找衣服，“你自己逞能，怪谁？” “我哪敢怪你，那不是情况紧急嘛。”莫莉偷眼看莫东，“今天就要回海市？” “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是不是太急了点？” “你也一起回去，帮着处理点我也能轻松一些。” 莫莉一时间没说话。 莫东侧头问，“怎么，还不想走？” 莫莉迟疑着，点了点头，“那边有你在，我也处理不了什么，而且那些客户要么去会所，要么去喝酒，要么就想楷我油，你能忍心看你妹妹这样啊？” 莫东脸色未改，从早上起来，就一直不太好看。 “以前你不是很能对付他们？现在你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觉得我信？” 莫莉拉了莫东的手，“哥，你看我之前也没来过这里，这才来两三天，也没好好看看……” 莫东最了解莫莉。 一个简单的理由就想搪塞过去，那一定是莫莉另有情况。 “说，为什么想在这里待？” 莫莉没回答，反问莫东，“哥，你今天就走，那路清怎么办？” 莫东正拿着衣服的手一僵，随即回答她，“没怎么样，偶尔见一次，也挺好的。” “是不是小别胜新婚？”莫莉好奇，“我都看到了，她刚刚才走。” 莫东冷眼，“你知道可以，最好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不然你了解我的，大义灭亲也不是没可能。” “哎呀，谁会把你这破事儿跟别人说啊。”她眼睛转了转，“我只是想帮帮你。” “帮就不必了，别坏事就行。” “我说真的。”莫莉咬唇一笑，“你就不想把她带到海市，带到你身边？” 莫东侧过头，貌似来了兴趣。 但又漫不经心，“说说看。” 莫莉吞吞吐吐。 “昨天听老黄说，她在拍视频，我有朋友也在做这个……” 莫东挑眉，“专业吗？” “当然专业，人家开了一家公司，请了几个员工，几个账号都做得有声有色的。”莫莉一笑，“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我一通电话就能让我这朋友手把手教路清。” 莫莉古灵精怪。 她喜欢动脑子。 “成交？” “成交。” …… 路清接到莫东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打扫卫生。 她本来是给向云打了个电话，想为昨天的事替莫东道个歉的，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道歉这个事，她也是想了很久。 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毕竟昨晚的事，也只是向云和莫东之间事，她道歉算个什么事？ 但她也怕后面东安和金云的正式订单会受影响，才找了个可以道歉的理由。 昨天晚上自己和莫东同行，这个理由也不算太突兀。 何芳的妆今天也没长进，整个嘴唇像根烤肠，一直唠唠叨叨说她的家事。 电话一接起，路清就把抹布放下，去了卫生间。 “在忙？”莫东每一次的询问都是漫不经心。 路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不忙。”路清沉住声音，“我应该给你打电话问候的，已经确定今天走了么？” “还没有。” “那是明天了？” 莫东默了默，仿佛是开不了口。 而后才慢腾腾出声，“等你。” “等我？” “有个好机会，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路清云里雾里，“莫先生是指？” “莫莉有个朋友，听说你在拍视频，想跟你交流交流心得。”他突的小心翼翼，“当然，她们也专业，自己开了公司，我想如果你过去的话，可能也学得到些东西。” 路清大喜。 “这……我去的话，真的可以去学东西吗？人家会不会舍得把那些知识教给我？” “是莫莉非常好的朋友，所以这个你不用担心。” 路清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这边的工作和王珍珍那边的视频，她还放不下。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去。” 路清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不管能不能对自己有帮助，至少也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 她想应该也不会在海市待太久。 自己掂量着，速战速决。 刚好也从海市出发去见张梅，然后绕回来。 唐民城这边她也好说，现在办公室也没什么事，找个回家的理由，肯定能答应。 视频她让王珍珍学着拍，发给她剪辑传上去。 票是莫东一起买的，路清把钱转给了他，他也没说什么，点了接收。 这样挺好，路清反而怕他坚决不收，那样她会更不舒服，更惶恐。 莫东买的第二天的票，因为路清还得和王珍珍细细交待，以及收拾衣物。 第二天一早，黄俊开车送她们。 路清带了一些干粮在路上吃，她也给莫东准备了一份。 莫东没脸上无喜无悲，但好像不那么黑了。 像是有种云开见月的模样。 他们都是买的二等座，路途遥远，两个人没什么话。 路清没话题，就回忆起第一次来瑶城的事，又看看坐在旁边的莫东，感慨万分。 可能有些人的遇见，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莫东是个狠人，这么长的时间，他愣是没吃一点干粮，只喝了一瓶水。 所以一下车，路清实在看不过去。 “你饿吗？要不就在车站找点东西吃？” 莫东摇头，“我看你车上吃得挺多，一下车又要吃？” “我是怕你饿，刚好吃了饭我们就分道扬镳，万一你一个人又不吃，挺伤胃的。” 莫东疑惑，“为什么要分道扬镳？” 路清麻了，“那你是……你也要和我一起住酒店？” “我家就在莫莉朋友公司附近，住我那里应该更方便，何必费那钱？” 路清突然觉得上当了。 她得理理。 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 但这个电话是莫东打给她的。 她同意了，便过来海市，然后他告诉自己，她要住他家。 她现在有点怀疑，到底莫莉有没有那样一个朋友。 她看莫东在机场外招了一辆出租，也没说话，就那样靠在车外等她。 她不去，他仿佛就不走。 路清只能认栽。 第94章 好像上当了 路清想都没想过，自己会住他家。 上了出租车后，她思忖片刻，还是张口问了他，“你家有没有家人？如果有的话，我去住应该不方便？” “没有，我和家人分开住。” “那我住你那里，还是按酒店钱给你。” 路清抬起倔强的眼神。 她可以从他，但也不完全从。 至少让他知道，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尊严。 莫东往后面一靠，“随你。” 莫东带她来的，是一间中心区的公寓。 小区也不大，但环境很好。 公寓在15楼，是一间复式楼。 一楼有厨房，卫生间。 他先进去，把行李放在玄关往里，又从鞋柜里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是一双崭新的，男士款。 “先穿上，也不知道你提前会来，没准备。” 路清穿上，走了进去。 客厅是横厅，电视机，沙发，茶几，地毯，沙发后就是餐桌，还有一整面酒柜与书柜的组合。 酒柜里的酒摆放得整整齐齐。 路清不懂酒，但书柜的书她是认识的。 她大致看了看，书的种类就很多了，有专业到知识类，还有不专业的散文类。 靠小区的那边，有个小阳台，其他都是落地玻璃窗。 虽然所在的楼层不高，但视野很好。 路清很少看到公寓的楼间距能有这么远的。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路清还真不习惯，反而略显惊慌。 半开玩笑说，“在你这住，还包吃啊？” 莫东似乎心情不错，话也多了，“高档酒店不也这样么，包吃包住，再高档一点，还包……睡。” 路清条件性反射狐疑，“那不是再高档一点的酒店，那是不正经酒店。” 莫东深深看了一眼她，眼也微微一勾，“那我这可能也不太正经。” 路清后悔刚刚接了他的话。 赶紧说，“晚上我就睡沙发，这里还可以看风景，挺好的。” 言外之意，她不会和他睡一起。 “你要愿意，我也没意见。” 路清放下心来。 虽然已经有无数次，但她也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哪怕从肉体层面来说，睡一张床其实对于她和他是正常的，但从精神层面来说，就是不妥。 只是他答应得这么快，路清倒是没想到。 可能他也觉得，他们没到那种程度。 路清看他进厨房，也没有跟进去，随便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就趴在沙发上，看落地窗外的风景。 莫东进来时就开了暖气，这会儿温度上来了，她把外套脱下。 刚把外套一放，莫东就走了出来。 他穿一件深蓝毛衣，领有点高，但就是那高领，都能看出他修长的颈。 路清承认自己沉迷于他的美色。 她一下子就联想到那领子下凸出的性感喉结。 他看她一眼，温和的语气，“帮我摘个菜。” 路清缓过神，把目光丢到自己的脚尖，“好。” 厨房其实不大，两个人在里面挤着更显逼仄。 “菜是前几天我妈送来的，她老人家每次都把冰箱给我塞满，不过再次过来时，冰箱还是满的。” 莫东大概是在解释为什么冰箱里有极其新鲜的菜。 “是因为太忙了？”路清低眉，一边摘葱一边羡慕道，“你妈妈真好，要是我妈妈这样，我可能不会放过每一餐自己做饭的机会，哪怕半夜回来都要用她买的菜做个面吃。” 莫东大概已经感受到她的情绪，“这世界上人千千万，可能没有几个人的母亲有这么好，平常心对待就行。” “你说得对，只是有时候，很想不通。” 路清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莫东也没再说什么。 很多心境，可能不是我们安慰安慰就能改变的。 莫东炒菜也快，大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三个菜，还有另一个灶上汤锅里的肉丸汤。 端上桌，他开了一盒橙汁倒上，两人就开始吃起来。 这次，路清和他吃饭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他的主场，但他却没有往日的强横。 今天的他，突然就变得温柔。 她偷偷看了他几眼，喝了口橙汁压压惊。 “莫先生，那个……我什么时候去见你妹妹的朋友？” 莫东夹菜放进嘴里，淡淡回应，“吃完饭我跟莫莉确认下，她会安排。” “你妹妹不会是忽悠我的？” 莫东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怎么，以为我是骗你来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莫先生的人品我信，但你妹妹我毕竟没怎么接触，怕她搞错了时间，所以希望莫先生和她确认下。” 她不可能怪罪人家，毕竟人家也是出于好心。 而且骗她过来，他们也得不到好处。 把自己卖了？莫东不缺那点钱。 把她诓过来睡上几觉？他又不是没睡过，不缺这几天。 “她是明风公关部的经理，你觉得她像是开黄腔的人么？” 路清把筷子放下，“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有点急。” “如果明天上午你见不到她朋友，我下午亲自送你回瑶城。” 莫东话说完，喝完汤，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微微皱眉。 路清懂事的起身收拾碗筷，听到莫东对手机说，“嗯……在哪里？” 掐了手机，他抬头看在收拾桌面的路清，“我得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把碗放洗碗机，你早点休息。” “好。” “有什么不会用的，打电话问我。” 他拿了外套穿上，似乎还是不放心，“锁好门，有事打电话。” 路清点头，“我知道。” 莫东走了，路清把碗放洗碗机，就坐在沙发上。 还不算晚，她不可能睡这么早，干脆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她想起，好像忘了叫他拿被子。 但他刚出去，她也不好现在就问，再加上屋子里也有暖气，不冷。 电视也没什么意思。 要么打打杀杀。 要么情情爱爱。 路清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到底还是睡着了。 …… 莫东坐在角落里抽烟，另几个人堆在旁边玩骰子。 “莫总，来两把？” 一个光头转过头，笑嘻嘻的。 莫东摇头，“我不擅长，杨总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你不来我怎么能玩得开心？” 第95章 不太正经的公寓 光头笑着问其他的人，“你们说该不该让莫总玩两把？” “那是当然！”那群人起哄，“今天莫总是主角儿，怎么还躲一旁抽烟啊？” 都是光头带过来的人。 莫东显然不太爽。 他弹了弹烟灰，还是笑了笑，“你们玩就是，我是来替你们买单的，不管谁，今天输了算我的，赢了就放自己腰包带走。” 光头杨总可能知道莫东的性子，也不强求，不过他也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 “莫总，明风这次质量问题，大家都不想闹大，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立特也不完全依靠你们明风，这次事情没处理好，明风可能还真的不好过。” 莫东吸了口烟，轻轻吐了一口雾。 没作回应。 “我们圈子不大，现在整个行业内都在传你们明风的质量问题，要是有几家出来澄清这个问题，对你们明风肯定帮助巨大？” 莫东把烟头摁进烟灰缸，冲光头一笑，“所以还得仰仗杨总你，立特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丢不起。” 光头笑得皱纹百生，“莫总能有这种觉悟，对于明风质量问题这个事，我们怎么也得做好这大客户的表率，大家说是？” 另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的男人叼着烟，附和道，“莫总，今天我们可不是单纯来玩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但这问题怎么解决，你得拿出诚意来。” 在他说话间，莫东就已经按了服务铃。 男人话一落，一个服务员就走了进来。 莫东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服务员转身出去。 “刚刚杨总给我打电话时我刚下了车，今天一天的长途，但我不敢不来。”莫东就那样坐着，以放松的姿态看向他们，“诚意我有，主要是这诚意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你们。” 几秒后，门开了。 几个女人鱼贯而入。 妆都不浓，甚至看起来很纯。 很显然，都是高质量。 光头眯眼，打量着莫东和这些女人们。 而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光头知道，莫东最讨厌搞这一套了。 至少以前，他不可能主动叫这些女人的。 而且，这里的消费，不是一般的贵，可见莫东是准备下血本的。 “杨总，你看我诚意够不够？” 光头先是愣了眼，随后就笑道，“莫总，我帮你选一个，独乐不如众乐，众乐不能漏了你不是？” 莫东默了半晌，“你们先挑，最后一个，就是我的。” 光头似乎很满意。 他最看不惯莫东一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样子。 出淤泥而不染，他不信世上有这种人。 但今天，他竟然低头了。 光头拉着一个女人出这个包间的时候，嘱咐那女人，“好好伺候我们莫总，今天是铁树开了花，你该感到荣幸，一定要让我们莫总开开荤！哈哈哈……” 光头嘲讽得很直白。 莫东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没有应他。 女人见状，赶紧贴了过去。 “莫总，我叫倩倩。” 她的领口开得极低。 低到她还没动，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虽然她的妆不浓，但也许是想遮掩住她的风尘气，香水味道很烈。 烈到莫东已经产生了抵抗。 莫东也没推开，但语气很冷。 “你先出去。” “我……” “放心，钱我会付。” 女人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莫东起身，也走出了包间，刷卡买单。 他没走，依然在车里等着光头和他的同伴们。 将近十二点，光头出来了。 莫东按了喇叭，光头眼里有些许惊讶。 他朝莫东的车子走去。 “莫总，听说你把女人赶出去了，我以为你走了。”光头油光满面，显然已经被喂饱了。 “怎么样，杨总，今天我莫某诚意够吗？” “够！”光头竖了大拇指，“莫总能屈能伸，明风怎么可能做不大？” 莫东勾了唇角，“那等着杨总和兄弟们，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们开了商务车，够坐。” “行，那我先走了，家里今天来了客人，得回去陪。” 光头连连点头，“是是是，莫总赶紧回去陪客人，改天咱们再叙。” “那杨总今天说的事？”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莫东关了车窗，启动了车子，向公寓的方向开去。 这是在郊外，海市最贵的会所，从公寓到这里，单程一个小时左右。 开门，灯还没关。 脱掉外套，换鞋，走了进去。 电视里还放着午夜电影，不太恐怖的鬼片。 路清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暖气很足，她蜷曲着身体，像一只猫。 她也没换衣服，就穿着米白色打底衣，长半身裙。 袜子被她脱掉，露出白净的脚踝。 因为侧着身，腰身和臀部的曲线更加有致。 莫东口干舌燥。 站在她面前，停留了许久。 路清翻了个身，察觉到眼前的灯光被人遮住，缓缓睁开眼。 “你回来了？” “嗯。”他手捏成拳遮住嘴轻咳了一声，“吵到你了。” “没……”路清坐起，眼朦胧，抓了抓头发，“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快两点了。” “哦，那你也上去休息，我也关灯睡了。” “嗯，我上去了。” 他果真上了楼。 路清关了电视，正要关灯，想起被子还没拿。 她走到旋转楼梯口，对着上面喊，“莫先生，请问有多余的被子么？” “上来拿。” 路清轻手轻脚的上楼。 楼梯不算长，但路清走得挺久。 毕竟上面是莫东的私人领地。 女人的，叫闺房，不轻易让男人进。 男人的房间，也应该是这个道理。 楼上没有门，一到楼梯的尽头，房间就一览无遗。 是个大房间，房间靠墙的位置，有一扇门，应该是洗手间。 路清站在离楼梯口一米的位置，也不敢上前。 莫东抄着手，远远的，在落地窗前侧身看着她。 “莫先生，被子在哪里？” 莫东手一指，“那。” 路清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见一个被子孤零零的折叠在大床上。 “你拿去，我不用。” “你家只有一个被子？” “嗯，这种温度盖的，只有这一床。”他淡淡的口气，“没事，你拿去盖。” 路清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把主人唯一一个被子拿去盖。 她笑了笑，“我不冷，刚刚睡了一觉，温度刚好，莫先生，你先睡。” 她转身，越想越不对劲。 这样的公寓，怎么可能像她住的地方那样，只有一个被子…… 除非…… 路清不敢想，打算逃离这层楼。 “我这样表达，还不够明显么？”他突然走过来，从背后勾过她的腰，“我没理由让一个交了钱的客人睡沙发。” 今天他忍了很久。 从刚刚他看她躺在沙发上开始。 “而且，我说了，我这里是不太正经的。” 第96章 各自生活，不越池 路清都不用想，等来她的将是什么。 她压根儿没想过反抗。 在莫东面前反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她觉得，她和他这点事，好像太频繁了。 “莫先生，现在很晚了。”她小声的，虽然知道这种提醒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知道。” 他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 路清被抵得不舒服，侧过身直面着他。 身后就是栏杆。 栏杆不太高，在路清的腰上多一点。 莫东的手很有规则的由外到里，由上及下，由轻到缓慢的重。 路清起先的脑子是完全被迷糊了。 但当他闻见他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时，她突然产生了抵抗。 脑子一下子苏醒过来，她想往后退，背后却是几米高的楼，退不了一步。 “莫先生，这次，我可以拒绝么？” 她口气冰冰凉凉的，果然让莫东停了下来。 “怎么？”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路清倒吸一口气，她承认，她很抵触，甚至不太高兴。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时，他是生疏的。 她也理所当然的推断出，他可能还真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初试者。 但现在看来，或许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隐藏得极深的人，所以当时的他，很可能只是做给她看的。 莫东低哑着的声音，“什么？” “我是说，如果莫先生今天碰了其他女人的话，还是先暂停。” 路清轻轻推开他。 他没有用力，退了两步。 “如果莫先生实在想的话，至少洗个澡，另外……”路清情绪有点低落，“请你做好保护措施，因为我得保证我自己的健康。” 莫东本就疲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里带着几分笑，“吃醋了？” “不是吃什么醋，我得为我自己的健康负责，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接触了什么女人！” 莫东再次一笑，把她嘴堵住，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总是这样。 口口声声说不会碰她，又不允许她说不。 路清更加不悦，用力一推，莫东没有丝毫动弹。 反而把她推到了墙边。 “这么用力，不怕我们俩一起掉下去？”他低头，帮她理了理已经乱了的发丝。 声音丝丝入耳，路清都分不清，到底是他太会，还是自己鬼迷心窍，他轻轻的，几乎是整个嘴唇都碰到了她的耳廓。 “放心，除了你，我谁都没碰过……” “那林小艾呢？” 这句话，她一直放在心里很久了。 像一个结，团在她的心里。 但这话卡在了喉咙，还是没有问出口。 路清抬眼，看他眼里透着桃花，把话吞了下去。 让它烂在心里也好。 再问，就是关心。 她可能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他碰了别的女人她不开心，还是因为自己真是只是关心自己的健康。 “陪我洗个澡。”他唇没离她的耳，继续出声，“已经很晚了，你也不想一直折腾不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路清刚刚的反应，莫东反而更加兴奋。 路清的理智已经崩塌了。 莫东顺势一抱，就把她抱进了卫生间。 鬼信他说的，陪他洗个澡就不会一直折腾。 这真是他的主战场，洗去了香水味后的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疲倦。 床很大，也软。 软到路清整个人都可以陷进去。 就像是此时陷入了他套的圈，不，应该是自己套的圈。 她似乎，已经出不来了。 可他背上的肌肉却很硬。 她的指尖，随着她的情绪和呼吸一点点的刮着，怕留下什么痕迹，又怕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后来，路清这一晚没翻过一个身。 她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和他面对面。 这是她剩下的最后的倔强。 莫东从后面抱着她，但很轻，轻到小心翼翼的在试探。 最后，他在试探中睡着了。 清晨，路清先起床，莫东可能是真累了，她起床也没吵醒他。 见时间还不晚，她下楼洗漱，换好衣服就在冰箱里找能做早餐的食材。 她从小的梦想，其中一个就是能和家人每天能一起吃早餐。 虽然这房子的主人是莫东，她也不是莫东的家人，但有人能陪自己吃早餐，她也会有幸福感。 只是这种幸福感有多有少。 煎了两个鸡蛋，取了几片吐司，倒了些牛奶，一个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其实她不爱吃这些。 她觉得这些西方传来的东西，没有烟火气。 如果可以，她宁愿熬点粥，再煎几个鸡蛋饼。 可惜熬粥耗时太长了，面粉她也没找到。 东西刚刚上桌，莫东就下来了。 他穿着睡衣，大概是没睡好，眼睛有点红肿。 “这么早？”他从楼梯边走过来，看着桌上的早餐，“你做的？” “不是，除了煎了两个鸡蛋外，我什么也没做。” “挺好的，平时我连蛋都不会煎，吃两片面包就走。” 路清笑了笑，“你那么忙，也正常。” 莫东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那个……” “吃完早饭我带你去见我妹妹的朋友。” 路清的心这才放下来，“好。” 至少昨晚那一觉……没白睡。 早餐吃完，一起下楼，路清坐上他的车。 “我把你送过去，你在那边聊，我先去公司，什么时候要回来了，我再去接你。” 路清摇头，“不用，我在海市也待了那么久，地铁公交我也熟，到时候我直接回去就行。” 莫东想了想，“行，密码。” 如果路清没猜错的话，这串数字是一个日期。 但她也没问。 各自生活，少越池。 莫东把车开到一栋大厦停下。 路清怎么都在海市待了好几年，知道这地段的金贵。 租金肯定是不便宜的。 莫东下了车，要送她上去。 “你去上班，我自己可以上去。” 今天路清特意画了一点妆，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土。 莫东直勾勾的看了她一眼，“23楼，薇薇传媒。” “嗯，知道。”路清朝他挥手，“莫先生再见。” 路清到了大厦的二十三楼，找到了薇薇传媒。 还没进去，就出来一个女人，年轻，漂亮，短发戴着长耳环。 见路清在门口张望，露出笑，伸手，“是路姐？我是郑梦薇，莫莉是我朋友。” 路清不卑不亢的回应，“你好，郑小姐，我叫路清。” 第97章 两个人吃，清净 “叫我梦薇就好了。” 郑梦薇熟络的挽上路清的手臂。 “走，我先带你参观参观我这小公司。” 她一边走一边对路清说，“莫莉和我认识了七八年，我们关系挺好的，我一听说她哥的女朋友要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我不是她哥的女朋友，只是朋友。” 郑梦薇显然不信，但嘴里又纠正着，“哎呀，反正不管什么关系，只是要莉莉说的事，我肯定会用心去做啦。” 公司看起来的确不大。 她碰到几个员工，都叫郑梦薇薇总。 “我这公司也是成立不久，以前我是自己做，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做真的累，我也看了你的视频，做得还挺好的。” “过奖了，我也是在乡下瞎拍，现在粉丝涨得很慢，就是想跟你取取经。” “那路姐你是找对人了，我有两个账号差不多做起来了，已经赚了些钱，另外还有几个号还在起。” 她把路清带到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也不大，不过也挺有模有样。 郑梦薇眉眼间，就是一个做大事的女人。 她倒了两杯咖啡，又跟路清聊了起来，“我看路姐的账号，现在应该能赚一些零花钱？” “能，不过不多，而且两人分，就更少了。” “所以我猜路姐现在应该有点迷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 路清喝了一口咖啡，好久没喝过这玩意儿了，还有点不习惯。 “我也直说了，拍视频呢，流量好也能赚钱，但赚的都是小钱，如果路姐想赚得多一点，那就做直播。”郑梦薇是个直性子，没有弯弯拐拐，“但直播也有技巧，还有你要考虑你的定位，比如美妆博主大都是卖化妆品，吃播嘛，就带关于吃的东西，当然，这个我不能为你做决定，得你自己做决定。” 路清点头，“明白，我现在也是有打算，但直播方面，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我们直播间看看。” 郑梦薇带路清去了直播间。 她介绍，她一共隔了十来个直播间出来。 有几间直播间正在播。 路清看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正站在手机镜头前，介绍一件大衣。 她的身后，是一排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服。 除了大衣外，还有羽绒服，打底衫，长裤，长裙等。 路清正看得传神，郑梦薇的电话响了。 她踏着高跟鞋走了出去，两分钟后又走了进来，低声对路清说，“路姐，你可以学学她们的话术，还有一些镜头感，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下。” “好，你忙。” 那女孩站在镜头前，几乎没有停过。 她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都是不同的岗位。 路清拿了手机，一边听，一边认认真真的做笔记。 路清感觉挺复杂，但她也知道，任何一条路，都不是简单的。 在那直播间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终于走出来透了口气。 莫东突然打来电话。 “中午我过来，顺道请郑小姐吃个饭。” 莫东好像真不认识郑梦薇。 “不用，我来请。” 路清觉得莫东有点过于热情了。 这是她的事，理应她做。 “晚上我可能不回去吃饭，就中午有时间。” 路清明白了，他的目的不是请郑梦薇，是想和她一起吃饭。 犹豫片刻，还是回了他，“好。” 路清一上午收获挺大。 特别是直播间里，肉眼可见的知识很直接的，就进入了她的脑子。 但郑梦薇午饭时间没回来。 路清想打电话给莫东，也让他不要再过来，莫东却来了电话，“我到楼下了。” “郑小姐还没回来，我没问她电话，莫先生你能不能问问……” “她刚刚给了我打了电话，说下午才能回来，不能回来陪你吃饭。”莫东顿了顿，“这样也好，我们两个人吃，清静。” 路清狐疑。 他不会早就知道，郑梦薇不回来吃饭？ 但这种存疑的话，也就自己想想。 毕竟人家好心来陪吃饭，总不能泼冷水浇人家的热情。 况且莫东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莫东早就找好了餐厅。 是海市本地菜系。 路清其实不饿，而且对本地菜不是特别喜欢，贵，还没什么味道。 点了几个菜，她就样样尝了几口，便不想再动筷。 莫东抬眼，“不合胃口？” “味道偏甜。”路清承认，“等你有时间，在家吃个火锅。” 莫东眉梢隐隐带着愉悦，“明天晚上，我抽空，一起去超市买食材。” “不用一起，我去买好。” “怕公共场合有人认出你，不好解释？” 路清低眉，心思被猜中，有点虚。 正想这么才能圆过去时，一个声音远远的，“清清？” 路清愣了一愣。 这声音仿佛已经很久没听过，但又如此熟悉。 她以为，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别过头，果然看见人模狗样的罗阳。 西装革履，外面套了件长大衣。 她承认，罗阳单看外表，确实长得不赖。 慌乱之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罗阳倒是走了过来，目光在她和莫东之间来回扫荡。 “你不是调去了瑶城？”罗阳越来越近，口气不太善，“怎么又回来了？” 路清不理亏。 短暂的脑子短路后，她也怼了回去，“这海市应该不是你罗阳一个人的？” 罗阳打量着莫东，“又钓了个男人？” 又对路清嘲讽道，“给你买包了吗？” 莫东一直没说话，坐在座位上，刚刚仅仅是看了罗阳一眼，便低头慢条斯理吃着东西。 “罗阳，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再在这乱说话，信不信我报警？” 路清本来就已经把他淡忘了，现在莫名其妙又遇见他，勾起她的厌恶。 罗阳冷哼一声，拉过椅子坐下来，咬牙道，“你当初让我和我老婆闹离婚，又差点让我丢了工作，好意思说报警？” 罗阳自以为是，用手碰了碰莫东。 “你是她新交的？” 莫东吃了一口鱼，又缓缓把刺吐出来，“嗯。” 罗阳凑近他，口无遮拦，“得手了么？” 路清大怒，端了旁边的水杯，“哗”的朝罗阳脸上洒去。 罗阳抹了抹脸，刚要发作，被莫东伸手按住他肩。 又夹了一只虾仁。 对路清说，“你先去洗把脸冷静冷静，他有委屈，让他说。” “莫……” 莫东抬头，柔声道，“听话。” 第98章 下次再敢诋毁她 路清完全可以相信莫东。 他的表情别人罗阳看不出，但她已经看到了他对罗阳的厌恶。 虽然她不知道罗阳背地里还会怎么说她，可她还是选择听莫东的话。 因为她知道，在罗阳面前，她很难占上风。 路清斜了一眼罗阳，就离开了座位。 她没去卫生间，而是在外面等莫东。 莫东看着路清走了出去，松了手，出声道，“看来你很了解她？” “当然了解。” 罗阳用衣袖擦了擦脸。 “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的职位么？给她买东西，请她去高档餐厅吃饭，到最后，就把那些我送她的东西寄给我，都变成二手的了，还给我有屁用啊……”罗阳声音越来越低，像要和莫东透露什么机密，“和这种女人交往还是得小心点，很biao。” 莫东慢悠悠喝了口水，“有多biao？” 罗阳没回答他的话，再次反问莫东，“说真的，没得手？” “你得手了？”莫东眯着眼问。 “差一点。”罗阳还有余味，随即又有些许遗憾，“所以我说她biao，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最后啥都没得到。” 又抬眼看着莫东，“那次要不是我老婆，差点就到手了，所以我猜在我之前，她肯定和别的男人睡过，而且不止一个，她很会玩欲擒故纵，不过那次她是已经准备送到我嘴里的，啧啧，是可惜了。” 他还在自顾自的说，“当然，我也得感谢我老婆，要不是她，说不定我就被这biao子缠上了，要是想再给我要名分，那就是个大麻烦。” 莫东刚刚剥了一个蟹，放进了嘴里。 接着，拿了纸巾慢腾腾的擦了手。 “那你挺幸运，遇到了个好老婆，帮你甩了一个麻烦。”莫东笑了笑，“今天很高兴遇见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姓罗，罗阳。” 罗阳把手伸出来：“以后咱们多多交流，女人方面，我懂，找个风情万种的，就算没那么好看的，也比这种死板的强。” 莫东没跟他握手，看着桌上剩余不多的菜。 低声问罗阳，“罗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特别开胃么？” 罗阳心头一紧。 因为此时莫东眼里流露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黑。 但罗阳也不是一个见一个眼神就害怕的男人。 他也一笑，“应该是因为我的话，让你豁然开朗？” 莫东突然伸出手臂，手掌放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把他头往上压。 只听“砰”的一声，罗阳的额头和原木桌面猛的撞击上。 声音太大，餐厅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 一些人见着顺着桌子流的血滴下来，大声的叫了起来。 几个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不知所措。 莫东抓住罗阳的头发，让他的头抬起来。 凝视着他。 罗阳额上的鲜血一点点的流着。 眼神有些空洞。 他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出，刚刚也没有预防，又经过这么一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胃口好，是因为她没上你的当。”莫东皮笑肉不笑，“既然你答错了，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他再一次把罗阳的头甩在了桌上。 第二次伤害，远比第一次来得剧烈。 罗阳闷哼一声，痛苦的呻吟。 服务员这才拿起对讲机，颤颤巍巍的说起话来。 “十八号……十八号桌这里发生了事故……快点让人过来处理……” 莫东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起身，居高临下做最后一次警告，“下次你再这样诋毁她，你这颗人头，可就不是撞两下这么简单了，也许……什么时候掉了也不一定。” 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 但罗阳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和反驳的力气。 他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 趁保安还没来之前，莫东迈着腿向外走。 拿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淮西路，一号湾餐厅，过来善后。” 路清在外面看王珍珍拍的视频，还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直到莫东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回过头去。 “吃好了？谈了什么？” 莫东有意无意遮住她看向身后餐厅里的视线，“吃好了，没谈什么，他带了个女人来吃饭，讲了几句话就回了座位。” 路清不太相信。 就这么简单？ 她刚刚都已经感受到莫东一触即发的怒气了。 现在他跟她说，其实也没谈什么？ “走，去车上休息休息，一会儿我还得回公司。” 路清看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只能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推着往前走。 下午，郑梦薇回来了。 又带她去了几个卖不同产品的直播间。 路清受益匪浅。 晚上，她请郑梦薇吃了个饭，便独自回到了公寓。 公寓的装修风格高级，但很冷。 颜色以灰黑木头色为主，除了那张米色的地毯外，路清感受不到一点儿家的温馨。 路清很难想象，莫东每天回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至少，她有点压抑。 在别人家，她也不敢乱动他的东西，就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剪着王珍珍发过来的视频。 还没剪完，王珍珍就打了视频过来。 “小路，今天学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要在这边待几天，今天去看了，也学了不少，到时候回来就慢慢执行。” 王珍珍把视频转到了小顺身上，“我今天带小顺去田边散了步回来，跟你们莫先生说哦，我可是把它照顾好了的。” 路清笑，“那谢谢珍姐啦，回来给你带点好吃的。” “吃的就不用了，我有个表妹，刚毕业没多久，是学管理的，你看能不能帮我跟莫先生说说，进明风干干？” “海市的明风？” “不是海市，就是这里，油田村的明风，她就在瑶城上的大学，今年毕业了，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干了两个多月，不合适就没干了，这不他爸妈找到我，说我们这边有个工业区，叫我帮她问问，我想着这边的厂最大的就是明风了，你看能不能跟你莫先生说说，把她弄进明风。” 路清其实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 凭借她和莫东的关系，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人情，现在如果再开这个口，那人情就又是从她这里借来的，又得从她这里还。 第99章 心知肚明就行 “珍姐，要不你直接跟他说说，应该他会同意的。” 王珍珍为难，“你也知道莫先生这个人，我哪敢开那口啊。” “珍姐，你把他想得太可怕了，你先试试，实在不行，我再提，你看行吗？” 王珍珍叹了口气，“行，那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打电话试试。” “这样，等我晚点和他碰面了，就打电话给你，你和他沟通，我也只有他微信，而且就算要给你，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好，那你可说话算话，如果他不同意，你得帮我再说说。” 路清呼了口气，“当然。” 这里有热水，洗澡方便，路清剪了视频传上平台后，就进去洗澡。 想着莫东要晚点回来，一会儿就在下面等他。 她一个人上去，好像不成体统。 有时候，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看似已经亲密得连澡都一起洗过了，但却连单独进他房间都觉得尴尬。 刚冲了澡出来，她便听到了门外输密码的声音。 路清以为外面是莫东，正纳闷今天他明明说很晚才回，现在为什么这么早时，门开了。 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 穿了一件花色外套，戴着一个帽子。 有点时尚，样子也大气。 老太太见到路清，愣了愣。 “你……你谁啊？” 路清也怔在原地，“你是？” “我儿子呢？”老太太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门牌号，“你是他朋友？还是女朋友？” 原来是他母亲。 路清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是莫先生朋友，来海市办事，借住在他家。” 路清心里虚得慌。 “朋友？他这里可是只有一张床呢。” 看样子这老太太挺精，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老太太。 她也不再多问，进了厨房。 路清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 打开冰箱，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 她一边清理冰箱，把日期长的拿出来，再把新买的塞进去。 “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说要晚点。” 老太太把东西放好，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路清也不敢往前。 幸好她洗澡后穿了宽大的睡衣，没露一点儿肉。 老太太招了招手，不冷也不热。 “过来，杵那里干嘛？” 路清表现出对老太太十足的尊敬，点头一笑，走了过去。 “阿姨，我帮您倒点水。” “不用，我到这里来，怎么你还跟我客气上了？”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这里。” 路清小心翼翼坐她旁边。 她其实不太紧张，不似那种情侣见家长的恐慌。 只是害怕她露了馅，被老太太看出个所以然，知道她和莫东睡在了一起。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路清，马路的路，清水的清，有人叫我小清，有人叫我清清，有人叫我小路，阿姨您可以随便叫。” “小路，多大了？” “25。” 老太太开了电视，也没打量她，就看着电视问，“我知道我儿子，他不轻易带姑娘回来，所以看到你我挺惊讶的，你也别怪我多想，如果你真的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肯定会问你的情况。” “那是自然。”路清咬了咬唇，“不过，我还真不是莫先生的女朋友，他是我客户，刚好我们一起过来，所以他把沙发借给我住。” 老太太依然看着电视，只是眼神里透着狐疑。 “莫先生人挺好的，可能也是想着我住酒店不太安全。” “你说得对，我儿子一向心善。”老太太换了几个台，似乎没什么好看的，又把电视关掉。 “那东西我也送过来了，也不打扰你了，既然莫东没回来，那我改天再过来。”老太太苦笑着，“我几乎很久才见他一次，每次都落了空，今天想着晚点过来兴许能碰得上，没想到还是没见着他。” “听他说，好像最近挺忙的。”路清想了想，“我可能还会在这里打扰他几天，要是阿姨真想见他，明天他如果早点回来，我偷偷给你打电话？” 老太太眯了眼，点头，也没笑，“这也是个好方法，不过明天我约了朋友打麻将，来不了。” 路清摸不透。 口口声声说自己很久没见过儿子，一场麻将也不会推脱。 老太太说着，又拿出手机，“后天我有时间，号码记一下。” 路清把老太太的手机号码存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她只有五分的把握明天莫东会早点回来，因为他答应了和她一起吃火锅。 但后天就不一定了。 “那我走了，现在九点没回来，肯定就要到半夜了。”她见沙发上空荡荡的，又说，“楼上柜子里有干净被子，上去拿，别凉着自己啊，小路。” 路清倒抽了口气。 她其实也不意外，昨天莫东只有一床被子的确是一场骗局。 路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听着这老太太的话好像是在影射她。 她很明显的意思便是，“下面被子都没有，你跟我说你在沙发上睡？” 路清指了指楼上，“莫先生说放这里也不好坐，就拿了上去。” 老太太也不再说，嘱咐了她，“小路啊，今天我们两个见面的事就不要让我儿子知道了，免得他多想。” 路清答应着，就看她提了冰箱里换下的东西，穿鞋离开了。 刚走不久，莫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睡了？” “还没有，还在忙？” “嗯，可能会很晚，把门关好，你先上楼，别在下面等我。” 路清也不敢戳穿他楼上柜子里有被子的事，一旦说出来怎么圆？ 是因为自己私自翻他的储物柜发现的？这不妥。 还是他妈妈来了，告诉她的？这更不可能，老太太嘱咐过她，不要跟他说她们碰了面。 所以这个事，她只能往肚子里咽。 自己心知肚明就行。 再说，她又纠结什么呢，和莫东做那事，也不少了，再纠结就是虚伪，就是作。 她踩着大拖鞋上了楼，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关灯，睡觉。 她不知道莫东回来的时候是几点。 让她有意识的，是他的那双手。 粗粝的指腹，缓慢划过她腰间的肌肤，从后往前。 她轻哼了一声，忍不住开口，“莫先生……” 第100章 发烧了 “嗯……”他哼哼着有气无力，但又把路清抱得紧紧的，“别说话。” “要不去先去洗个澡？” 路清听出他的疲惫。 “或者今天晚上就别那什么了，早点睡。” 他含糊不清，“可……我想。” 那双手依然没停。 但路清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整个手掌都冰凉得很，在被窝里，即使一直触碰着路清的肌肤，也没有一点暖的迹象。 头放在路清的脖子上，有点烫她皮肤。 路清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没开灯，看不清他脸。 但她闻见了酒气，不算刺激，但也不好闻。 他闷声问，“怎么了？” 路清回应，“我还问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比自己的要烫。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她把莫东手拿开，起身，开了小灯。 莫东眼睛都睁不开。 “喝了多少？”路清再次摸了摸，确定很烫，“喝了酒又受了凉，肯定会出问题。” “今天推脱不掉，是我最老的客户。”莫东眯眼，从缝里看着路清，“喝了点红的和白的。” “温度计在哪里？” 路清爬下床，四处翻。 “楼下的电视柜抽屉里。”他的神智很清楚，明显没有醉，只是因为体温正升高，看着难受。 路清跑下楼，把温度计拿上来，放在他腋下。 他勾着笑，没说话。 路清看着时间，又再次摸他的手和脚，都冰冰凉凉的。 说明体温还在上升期。 “如果一会儿温度超过385度，我们就去医院。” 路清在卫生间打了一盆温热水，打湿了毛巾放在他额头，等着量完温度。 几分钟后，路清把体温计拿出来。 三十九度，路清心一紧。 “已经高烧了，温度还在上升，我送你去医院。” 路清准备去穿衣服，莫东开了口，“不用，家里有药，就在床头柜下。” 路清拉开床头柜，果然看见里面躺了一盒药。 “吃一粒。”他从床上坐起来，“帮我倒杯水上来。” 路清心细。 刚走到电梯口，突然想到他喝了酒，这药恐怕不能吃。 她又返回，对莫东说，“还是别吃了，你刚刚喝了酒，还是去医院比较稳妥……” 路清声音渐小，因为她发现莫东已经睡着了。 她再次摸了他的额头，确实如她所说，温度越来越高。 去医院她一个人肯定是弄不动的。 换了身衣服，于是把药拿去了药店。 果然这药喝了酒的人是不可以吃的，路清庆幸，要是给他吃了，说不定人都要嘎。 药店的医生又细问了情况，开了另外的药。 等路清赶回的时候，莫东手脚也开始烫了。 她翻开被子，开始给他散热。 又把用温水擦他的身体。 把他叫起来喂了药后，他又倒头睡去。 原来莫东生病的时候也是很弱的。 他从前的强横和让路清害怕的眼神现在通通消失不见。 路清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般。 虽然此时莫东脸色苍白，但轮廓和五官绝美。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 以前，除了床上那点事，她是真正的没和他好好对视。 她趴在枕边，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她睡着了。 醒过来时，莫东还在熟睡。 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再伸手摸了他的背，背上有汗，已经湿透。 她也不可能帮他换，就直接在柜子里找了条干的浴巾塞进他的衣服里。 看已经凌晨三点多，她实在是熬不住了，躺了下去。 这一睡，就是大天亮。 窗帘拉得不太严实，缝里透进了太阳光。 路清睁了睁眼，还没睡醒，翻了个身。 晃眼间，她突然发现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路清吓得睡意全没。 再把眼睛睁大一点，莫东的唇就凑了过来。 “醒了？” 他明知故问，像是等着这一刻。 路清很想回答他，是被他吓醒的。 但她没机会了。 他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好像发过烧的他更有力量了。 路清怀疑昨天那医生拿错了药。 莫东昨晚出了那么多汗，却一点汗臭味都没有。 有的，只是发丝上的洗发水味，以及浴巾上的沐浴露味。 早上就这样开荤，路清有点上头。 她双手攀在莫东的脖子上，仿佛一切都不太真实。 莫东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的耳朵，“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之间……更加契合了？” 路清被他说的话呛得出不了声。 这问题，他能说得出口？ 路清控制着自己释放的气息，“莫先生，我看你已经彻底好了，是不是应该去上班了？” “赶我走？” 路清起身穿了衣服，“我去做点简单的早餐，我也得去郑小姐那里了。” 路清今天做了两碗鸡蛋面。 莫东洗完澡下来，一边吃一边说，“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到时候一起去超市买火锅食材。” “好。” 看他又生龙活虎，路清不禁开起了玩笑，“昨天晚上还说让我拿你家的药给你吃，你喝了酒，根本不能吃，幸好我去药店问了医生……” 他打断她的话，“所以昨晚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抵消了。” “我不是这意思。” “今天早上，你最初是不愿意的，因为你觉得欠我的，已经不多了？” 路清真是嘴碎，说这些干什么啊。 她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敏感。 后来她也不说了话。 直到到了郑梦薇公司的楼下，她才说了一句，“莫先生再见。” 莫东只是硬邦邦的回了她：“下午你先不要回家，我来这里接你。” 也不等路清再说话，开车走了。 阴晴不定。 琢磨不透的性格。 路清撇了撇嘴，走了上去。 郑梦薇把路清都带到她们的会议上，几乎是把行业的窍门全都不留余地的展示给了路清。 可想而知，郑梦薇和莫莉的关系有多好。 路清不仅学了很多直播的术语，还学会了看各种数据，怎么吸引流量，留住流量。 还学会了选品以及如何寻找最佳供应商。 说深不深，说浅又不浅。 不过路清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都不差，一点就透。 连郑梦薇都不忍心夸她：“你可能真是做这一行的料，能知道拍什么最吸引人，拍摄手法也挺专业，带货只要有粉丝基础，选品质量好，就没有卖不出去的。” 第101章 除非那里有个人 下午，莫东在五点半就给路清打电话，说他在下面等了。 路清上车后问他，“不会耽误你事？其实吃火锅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以后你去了瑶城，也有机会吃的。” “我答应别人的事一般不会食言。”他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是你。” 这句何况是你，也是路清自找的。 这会儿超市人也多。 莫东推了个推车，倒也有模有样。 路清在前面挑选东西，他很稳重的跟着她。 买了鸭血，牛肉，羊肉卷，虾滑，肉丸，各种蔬菜，以及必不可少的毛肚。 路清其实已经盘算着要自己付钱了，所以选了大半车的东西。 付钱时，莫东刚好有个电话进来。 路清在自助付款机前扫码时，眼睛瞟见面前放在货架上的超薄tt。 路清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盒。 手很快，放进袋子里时，还抖到了最下边。 其实她下意识的拿这个，也是她不敢肯定莫东说的到底是不是在外面。 她也没想过会特意买这东西，只是碰见了，顺手拿了。 安全最重要。 路清刚要打开码付款时，莫东挂了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扫了付款码。 “你是我的客人，理应我请。” “也行，到时你到了瑶城我再请。” 路清现在已经学会接受了。 回了公寓，路清第一时间是清理买的东西，又偷偷把那盒小伞放进兜里。 她觉得有点丢脸。 这玩意儿，不应该是男人买的么。 把食材切好洗好，外面天也黑下来了。 等锅底开的功夫，莫东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 火锅下红酒，也是够有情调的。 “这是莫莉拿过来的，年份挺远，我一直没舍得喝。” 路清笑了笑，“我其实不懂红酒，喝着不难喝能入口就行。” “所以今天开一瓶你尝尝，说不定喝多了就懂了。” 见他心情好像不错，路清便开始说王珍珍的事了。 “珍姐你是知道的？” 莫东倒了酒，淡淡问，“那个妇女？” “她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要你帮她一个忙，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详细跟你说说？” 莫东抬眼看她。 眼神有点儿难以看透。 路清以为他同意了，拿了手机要拨王珍珍的电话。 “不用那么复杂，我听你说就是。” 口气很明显，他想不通为什么路清不能转告，非要他和那个妇女通话。 路清见他不高兴了，只能说，“她说她有个表妹刚毕业，想找份工作，她想你帮个忙，把她表妹招进明风。” 莫东把酒放在她面前，“如果是她跟我说，我是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你跟我说，我肯定会同意，不管她适不适合。” 他这么直白，倒让路清不好接招。 只是笑着说，“谢谢莫先生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觉得人还是要看的，如果有合适的岗位，才能把她招进明风，明风再有钱，也不可能养闲人不是？如果真如你所说，不管她适不适合你都把她招进去，那我宁愿不要你帮这个忙。” 莫东没说话。 深色的眸子里，仿佛有对路清的不满。 路清见水开了，把一些食材放进了锅里。 这才听莫东出了声，“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只是曾经帮助过你的那个人。” 路清筷子一抖，莫东的手机就响了。 他也没离座，就坐在热气腾腾的汤锅面前接起了电话。 那头是莫莉的声音，“哥，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不慌，一个一个来。” “我听秦子峰说，你昨天又跟人打架了？” 莫东不动声色看了路清一眼。 路清没听见，慢吞吞的翻着那些食材。 他站起来，往小阳台的方向走。 莫东在阳台顺道点了烟，“昨天的事，现在才传到你耳朵里？” “现在明风这么乱，你还真有闲心搞这死出，上次你在这边瑶城搞了就行了，昨天海市你也这么高调，哥你胆子真的大，到底是想在人家面前显得你能耐，还是觉得明风不行了，想重操旧业？” 莫东吸了口烟，语气像这空气一样生冷，“讲完了吗？讲完了你就说说你在那边到底待着做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别去惹向云，他不是你的菜。” 莫莉吞吞吐吐，“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和向云敌对不假，但不想你做那颗子弹，而且我和他，还没有到需要别人介入的地步，所以你不用拿这个作挡箭牌。” “我可什么都没说。”莫莉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心虚得很，“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惹他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说留在那边我就猜到七分了，那边有什么风景可看的？全是田土，破房子。”他看向也刚好朝他看过来的路清，“除非有个人，可以让你有一直想在那边的欲望。” 那头的莫莉撇嘴，“说的是你？” “不说了，我还没吃饭，把你自己的事管好，以后少打电话教训我，我做事自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我看你现在都冲昏了头……” 莫莉嘀嘀咕咕，莫东在那头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莫莉把电话抄进羽绒服兜，再次进了台球室，果然看见了向云。 她装作看另一桌，再次看的时候，又假装偶遇的惊讶。 “这不是向总么，这么晚了，向总也来这里打台球？” 向云扫了她一眼，拿了一支杆擦着巧粉，慢慢开口，“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经常来这里打的么？来这里装巧遇也要装得像一点。” 他俯下身，打了一杆，台球应声散开。 “莫东叫你来的？是想勾引我？” 莫莉真没遇到过这种男人。 对她没有兴趣，还这么拽。 关键是，还不留情面直接戳破她的意图。 莫莉脱下大衣放在一旁，露出黑色连衣裙，从向云旁边男人手上拿过球杆。 瞄准，发力，出杆，一颗球掉入球袋。 莫莉得意看着向云，“打个球而已，向总真是想多了，就算要勾引你，那我莫莉也得凭实力不是？” 向云侧头，清冷的笑了笑，“原来你不姓韩，姓莫啊？” 第102章 他的不尊重 莫莉坦然：“对，我姓莫，莫莉，是莫东的妹妹。” 向云不明意味的笑，“果然。”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妖娆女人，“我们金云电器和你们明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莫莉想，井水犯不犯河水，他心里没点数么？ 就单单你丫看路清那眼神，都已经让莫东够有危机感的了。 “意义当然有。”莫莉接连进了几个球后，直起身来似笑非笑看着向云，放低了声音，“因为我看上你了。” 向云眼神和莫莉对视了很久。 看得莫莉本来淡定的心突然就慌了。 她经历过的男人，从来没让她这么慌的。 喜欢的男人，都是手到擒来。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貌似对她来说，有点难度。 “怎么，不信？”莫莉用气势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信，不过很抱歉，我对你，好像还真没什么意思。” 向云看了看球台上被她清了一半的球，“我劝你尽早放弃，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从挂衣架上取下羽绒服，“球打得不错，不过打得好并不代表我就欣赏你，我得失陪了。” 莫莉笑意盎然，“没关系，我时间多的是。” 向云头也不回的出了球室。 莫莉也没慌。 她有经验。 又打了一杆，球又进了袋子。 莫莉得意笑道，“就没有我打不进的球。” …… 路清也没问莫东是谁打的电话。 但莫东进来时，脸色也不太好看。 像挂着霜的冷。 “我可能明天再学一天，后天就要走了。”路清夹了一片藕，“也学得差不多了，代我向你妹妹说声谢谢，学到了很多东西。” 莫东本来冷漠的脸变得更清冷。 声音也跟他的脸一般，“这么快急着走？” “已经待了两三天了，到时候我也会把郑小姐的微信加上，这样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她。” 路清指了指旁边刚烫的毛肚，“这个要先吃，烫老了就不好吃了。” 莫东夹了一块，很自然的放进她碗里。 “我跟你们唐经理说一声，在这里多待几天。” “我暂时不回瑶城，要去趟我妈妈那边。” 莫东问得有点刻意，“在哪里？” “广城，过去帮她过生日。” 莫东没吭声，“还是坐高铁？” “嗯。” “到时我送你。” 路清把要走的消息说出来后，莫东就开始沉默了。 他倒了几杯红酒，又给路清倒了几次。 这酒确实好喝。 香醇，一口下去，尽是回味。 酒精度不高，再加上火锅辣，路清一口接着一口。 买的菜太多，路清都已经吃饱了，但锅里还有很多煮熟了的菜。 路清拿了勺子，刚放进锅里，灯突然灭了。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不过外面高楼的霓虹灯照进来，能看见屋子里大概。 “停电了？”路清问。 “我去看看。”莫东开了手机灯，往门口走。 他先开门出去，然后打了个电话。 “物业说临时停电，小区在抢修。” 莫东走进来，关上门。 他在柜子里翻出蜡烛，点在桌子上。 电锅也停了。 路清问，“还吃吗？” “吃饱了。”莫东坐在路清对面，餐桌上的蜡烛摇曳着。 蜡烛发出的光说暗不暗，说亮不亮。 照得莫东整个眼神既温柔又迷离。 他总是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狠辣。 冷漠。 深情。 但这似乎都是真的他。 路清干脆起身收拾，“那我先收，反正也没事。” 莫东没动，也没出声。 路清忙着收拾，他就那样看着自己。 厨房暗，路清端着碗看不太清，他突的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碗，“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 “什么？” 他在洗手池前，放下碗拉她入怀，“你现在有点女主人的意思了。” 说完，拉了她的手，缓缓的让路清向他贴过去。 路清靠得他越近，脑袋就越糊涂。 厨房又没什么光，红酒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莫东没说话，可能也是红酒太上头，就像此时的路清一样。 似醉非醉的心境。 两人缓慢前行。 他捧着路清的脸，一点一点的亲吻。 路清没想到有一天莫东会把厨房也当作可以亲近的地方。 她也没反对。 甚至，有一点刺激。 莫东一次比一次更熟练，剥她的皮，就像吃个饭一样简单流畅。 路清渐入佳境。 “哗哗……”路清被莫东换了个位，身后的水龙头被她碰到，水突的就流了出来。 这声音提醒了她。 定了定，抓住莫东的手，她小声道，“等等。” “关掉。”他命令似的。 “不是因为开了水，是我买了东西，现在能用上。” 不顾莫东一头雾水，她跑出了厨房，在外面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把在超市买的t拿上。 接着又返回了厨房。 暗黑里的莫东问，“什么？大力丸？” 路清都要被他呛到，“不……不是。” 她摸着黑拆开，拿了一枚，放在莫东的手里。 “安全起见……” 莫东没吭声，只借着外面的光，看他反复的捏着手里的东西。 “什么不安全？”他声音突然有点冷。 “咔嗒——” 电灯亮了。 莫东眼里尽是不悦，他手里的东西就那样一动不动放在他手心。 但他的眼神，似要杀人。 “什么时候买的？” 他声音轻柔，但字字都让路清害怕。 仿佛那个温柔的他，也根本不是他。 “本来一直就应该需要的。”路清解释，但他的态度，又让她难过，“你不觉得，你从不用这个，就是对我的不负责么？我可以和你做这些，也没有怨言，但你没权利剥夺我追求健康的权利。” 莫东看了她许久，讪讪一笑。 路清把衣服拢了拢，退出厨房。 她今天也来了劲。 细细一想，如果莫东真的为她好，是不可能不用这个的。 但他从来都没提。 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只顾自己的感受。 “如果你连这基本的都做不了，那我怀疑莫先生对我是不是够尊重了，不过，可能在你眼里，我为了钱，也不值得被尊重。” 路清回了客厅，也没再收拾刚刚未收完的餐桌上的残局，只是坐在沙发上，没动。 第103章 是不是一切结束了 她也不知道坐在沙发上做什么。 生气。 或是在等。 等着莫东的解释。 等着他说，好的，以后我会用。 可他连厨房都没出。 很久，路清见他也不出来。 直接拿了衣服走了出去。 经过厨房的时候，路清还特意抬了头，挺着胸。 他无动于衷。 可能，他觉得她作。 其实如果今天她没发现那个东西的话，她到现在还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上。 越细想，就越觉得，他眼里的深情，眼里的温柔，都是假的。 他对路清，只有肉体上的舒适感。 街道人多，但都很匆忙。 她细心的拿了身份证，想着如果可以，她可能会去酒店开一间房，至少自由，不寄人篱下。 不会被他说，她路清想上位，想去当他的女主人。 谁特么稀罕啊。 真以为就睡那么些次，她就缠上他似的。 他们从什么关系开始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以后怎么结束，她也明明白白。 时间还早，外面也冷，路清看了看时间，九点。 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不低头，她绝不会回去。 从小区出来走了一段，看着前面一个大商场，搓了搓手，走了进去。 商场暖和，人很多。 这商场路清之前来逛过，楼下卖珠宝，衣服，奶茶等，楼上开了很多餐饮店。 四楼，还有个电影院。 十几分钟后，莫东还没给她发一个信息。 她有些失望，干脆去四楼买了一张电影票。 选了一个国产悬疑片，买了盒爆米花，就走了进去。 此时距离刚刚看时间时，已经三十五分钟了。 她找了座位坐下，关机。 “路工？” 屏幕上放着广告。 身后有人叫她。 这声音似熟非熟，路清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印象不深。 她回头，屏幕上的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路清定了定神，这谁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 “我是吴天一啊，项目部的吴工。” 路清脑子飞速转了转，终于想起，她和他打过交道。 “吴工，好巧。”她下意识的看了他的旁边，空空如也。 吴天一会看事，“我一个人来的，今天下班下得早，刚刚和朋友在楼下吃了个饭，他有事先走了，我就一个人来了。” 见路清旁边也没人，他躬着身子走着坐到路清身边。 “路工，你也一个人？” “嗯。”路清将爆米花递到他面前，“吃吗？” 吴天一不客气，抓了一把，一颗一颗扔进嘴里。 不知道是因为电影，还是因为这里遇见路清，他显得有些兴奋。 “听同事说这部电影挺恐怖的。”他笑了笑，“没想到路工会看这种电影。” 路清淡淡应着，“多看点这种也好，知道人心的丑陋。” 这话她其实多多少少指向了莫东。 她放了一把爆米花进嘴里，让自己平复下来。 吴天一小心看了一眼路清，“也是，找男人不能找太老实的，太老实的，以后爆发力强，但也不能找太强的，太强的男人，拿捏不住，反倒被他拿捏，也不好过。” 路清余光瞄了一眼他，“吴工，看来你还挺有研究。” “常识。”他看着电影屏幕，又小声解释，“我姐就是找了一老实的，现在过得苦不堪言。” 路清同情看向他。 他也回路清一个眼神，“路是她选的，她自己的日子，只有她自己过，我们局外人也左右不了她，帮不了她。” 路清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说他家里的事。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只有安静的看电影。 虽然有些地方有些血腥，刻意制造恐怖，不过路清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害怕。 正如吴天一所说的，她只有看到这部电影的人性。 表面看着老实的，不一定是真老实。 可以把你推下悬崖。 可以把你杀了放进冰箱。 也可以让你沉入海底，做一个永远的睡美人。 电影散场，两人也出了商场。 路清还沉浸在刚刚电影的画面和情绪里。 “你回海市，也没见你来公司。”吴天一牙齿很白，笑起来腼腆又有点阳光。 他是邻家男孩的形象。 又是做项目的，稳重，有安全感。 “我是来这里有其他的事，也是向公司请了假，没有工资的。” “那你住的酒店？”吴天一指了指旁边的停车区，“现在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坐车过去。” “我送。”吴天一又是笑，笑得路清都不忍心拒绝，“虽然我这车不豪华，但我开得稳，而且这么晚了，你打车也不安全。” 路清抄在兜里的手捏了捏身份证，“那麻烦你了，我去欣荣酒店。” 是上次黄俊住的那间酒店。 她不敢再去找其他酒店，想到那次何芳在网上订的，心里就发毛。 吴天一挺健谈。 也很博学。 和路清谈天谈地，从北到南，无所不知。 但路清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开了机，依然没有莫东的信息。 把头别向窗外，心情落寞。 果然，她敌不过一层薄薄的保护套。 欣荣酒店门口，路清下了车，对吴天一说了声谢谢。 吴天一没有立即走的意思，“那个……路工，你一个女孩子住这里，安全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另外住的地方？” “不用，很晚了，吴工再见。” 吴天一知道他在这里也不能再做什么，“好，那路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送走吴天一，路清要了一间房。 这么晚了，她已经笃定，莫东是不会再给自己打电话了。 805，刷卡开门，路清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莫东的公寓，装修得再灰再黑再压抑，也比这酒店的一片冷白像家。 她脱了外套，整个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她得努力还钱，直到他们的关系，变成原来的，不认识时的样子。 但她的想象，也只是想象。 门“砰砰砰”的敲响。 路清警惕的起身，听再次一响的时候，她喉咙都快要被堵住了。 “谁啊？” “你说呢。”他冷笑。 他的声音，路清怎么能听不出？ 第104章 如果我能给你什么 松了口气的同时，路清心又提了上来。 莫东……怎么会找到这里？ 听他语气，都知道情绪不对。 他还生气了？ 犹豫片刻，路清还是开了门。 总要面对。 路清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莫东的眼神就令她不寒而栗。 就像早前的他。 他衣服上带着寒气，朝门里逼进来。 路清拉着门，把整个身体露出来，但同时也把莫东挡在外面。 “电影好看吗？”他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漠的笑意。 路清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电影院？” 莫东没回答她，“酒店，比我家舒服么？” “莫先生……” 他眼里的光，越来越利。 “进去谈谈。”他朝门里抬头。 见路清原地不动，他干脆一把抱起路清往里挤，进去时，腿往后一勾，门应声关上。 路清羞怒，“莫东！” 她推开他，是用了劲的。 他也没怎么防，就退到了一旁，“已经急得叫我名字了？” 路清咬唇不说话。 她没办法对付他，因为永远都吃不准他的心思。 所以干脆默不作声。 莫东大概也冷静下来，闷声去窗户边，开窗点了一根烟。 没风，烟雾就顺着阳台一点一点飘出去。 房间里气氛诡异。 像那烟雾一般，迷蒙又不知该去何方。 路清没有莫东那样能忍，还是开了口，“莫先生，谈什么？” 莫东吹着烟，背对着路清，声音不太大，“我以为你生气了，但直到你有闲心去电影院，还是和一个男人一起，那男人我认得，是你们公司的项目，更有心带着身份证出来开房间，所以……就谈谈你为什么会出来？” 路清语塞。 不是因为她解释不了，而是因为他像她装在身上的监控。 “那我能问问莫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么？” 莫东慢吞吞的把烟灰往窗台上弹。 “我的问题在前，不应该是路工你先回答么？” 好一个生硬的“路工”。 路清仰头，“我觉得我的问题，好像不是必须回答的范畴，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但莫先生知道我的行踪，这就不是你的自由了。” 莫东转头，嗤笑一声，“我去哪里，不也是我的自由？” 路清耸肩，“那既然你也不想回答，我也没回答的必要。” 她不怕闹僵。 大不了另想办法尽快把他钱还上。 砸锅卖铁，去借高利贷，她有这种硬气。 莫东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对我的态度，好像越来越恶劣了。”他丢了烟，把手放进裤兜，“还是你在找我茬，只是要个理由离开？” “如果你能尊重我，我没那想法，但问题是，你尊重我吗？” “什么叫尊重？用你买的东西，才叫尊重？” 路清不吭声，但她的眼神里都是倔强。 莫东向她走来，“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们一起那么久，你也一直没提过，今天突然抛一个这东西让我用，又和别人看电影，另开一间房，很难不让我以为，你是为别人才让我用那东西。” 莫东离她只有一尺，一字一句都刺入她的耳中，“你觉得我脏？或者觉得对另一个男人来说，我不用那东西，对他不公平？” 路清气得咬牙切齿，“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莫东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她。 直到她说了这句话后，他才转身脱了外套，坐在了椅子上。 而后靠在椅背上，无可奈何，“在你出门后，我跟着你出了门，看着你进了商场，又看着你进了电影院。” 他居然开始解释。 路清垂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旦他开始解释，她怕她又心软妥协她。 “我也买了一张票，但进电影院时，就看到了你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我退出了电影院，又一路跟着他的车，来到了这里。” 莫东紧紧盯着她，“我不是跟踪狂，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转身离开我家后，就可以立即和一个男人进电影院？” 他轻声问，“你能告诉我么？” “如果我说，我和他只是偶遇，莫先生可能也不会相信？” 路清抬起头，“莫先生，既然你说谈谈，那就谈谈我们的关系，我们关系特殊，但我觉得既然都不能给对方什么，那就保持好距离，而且我再重申一遍，在我没有和莫先生结清债务关系前，我是不会去找任何男人的，所以以后关于这种问题，你也不要再好奇问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 莫东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微微红，“如果我能给你，你该怎么做？” 他在试探她！ 路清其实没有想过，因为他们的感情，好像还没到那种地步。 哪怕肉体契合，灵魂也是散沙。 她不懂他，他好似也不懂她。 可路清不知道怎么回答。 空气僵住。 他的眼越来越红，红得像要把路清点燃。 “抱歉。” 她觉得这两个字，他应该懂。 不想说得太明，因为她说出这话后，她也有点难受。 不知所谓的难受。 好像在拒绝他的同时，自己也被他拒绝了一样难受。 心里明确了她不会接受他，可如果他们的关系以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却不敢肯定会不会难过。 莫东没说话，把刚刚还放在桌上的手放在了腿上。 “好，我明白了。” 他声带在颤抖，这句话像是从喉咙挤出来。 路清后悔了。 她伤到他了？ “莫先生，我还是跟你回去，虽然……但是现在的关系，我们没有变。” 路清就是个软性子。 她刚刚应该沉默，一个字都不用回答的。 莫东起身，“不用，这里挺好，明天有空去那边把东西拿走，如果我不在家，就直接进去，密码我不会改。” 莫东没再看路清一眼，走了出去。 也没有生气般的把门狠狠关上。 路清深呼吸，到门口看见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高大挺拔的身体，但他的背影带着隐约的丧气。 路清关上门，干脆不想，关了灯把自己裹在床上。 酒店隔音不错，关了窗后，整个房间更加静谧。 但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105章 他还是妥协了 他其实也解释得够清楚了。 红着的眼眶。 颤抖的声音。 沮丧的背影。 越想，路清就越感觉自己犯了罪似的。 哪怕他大声跟自己说话，她也要好受一点。 四十分钟后，她推算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到家了，终于忍不住，还是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他，“莫先生，到家了吗？” 十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再次发了一条语音，“莫先生，安全到家了？” 石沉大海般。 不会出什么事？铁人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况且他还是很敏感的人。 她到底不放心，穿上衣服，决定回去看看。 走到酒店前台，她迟疑片刻，还是把房退了。 打了个车，马不停蹄的到他公寓小区外。 上楼时，她一直在祈祷，他应该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而且他刚刚的试探，也只是试探。 没有实质性的表白，说明他对自己的感情，也只是那样……只是那样。 所以也不会因为这个事而有什么想不开。 路清没有立即输密码进门，而是先按了门铃。 可什么动静都没有。 反复按了三四次，路清终于没有了耐心，输了密码。 屋子一片漆黑。 她伸手打开灯，屋子亮了，莫东坐在沙发上，侧着脸，没转头。 茶几上摆了些空啤酒罐，被他捏得歪歪扭扭。 “莫先生，我进来了。” 她知道他不会回应，但还是问了一声。 毕竟这是他的家。 他又喝了一口酒，带着醉意，“东西你可以明天来拿的。” 路清没应答，径直走了过去。 脚上穿的，是那双大大的男士拖鞋。 餐桌上，还摆着她们吃了火锅没收的锅，几个餐盘。 路清默默的在餐桌边收拾着，盘子和盘子之间发出“噼噼啪啪铛铛”的声音。 “你过来，是为了收盘子的？”他语气显然不高兴，“如果是，那你可以走了。” 路清没理他，慢慢收拾好，又冲洗后统统放进了洗碗机。 洗碗机嗡嗡嗡的运行。 路清走到他面前，看他面前七零八落的啤酒罐，心隐隐作痛。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自认为自己欠他的太多，路清又改了主意，如果真的和他闹僵了，她可能是被视为最无情的那个。 她麻利的把茶几上的啤酒瓶扔进垃圾桶，又不动声色的拿他手的啤酒瓶。 “别喝了，昨天才发了烧，今天又喝这么多酒，伤身体。” 他轻笑，“现在又心痛了？刚刚在酒店怼我的时候，我看你心硬得很。” “对不起，让你不舒服了。” 他低眉，没让她把手里的啤酒抢过去，反而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我想了想，那男人和我，好像没有可比性。”他笑了笑，不知道代表什么，“唯一能比得过的，就是他能给你带个名分。” “莫先生，你想多了，首先，我和他在电影院只是偶遇，其次，我从没想过什么名分不名分。” “看来还是我多心了，我以为你们女人，都是喜欢要名分的。”他没笑，话里带着戏谑，“知道你不想要，我就心安了，因为我……的确给不了你。” 路清虽然嘴上是那样说，但从他这里说出口，却让她有一瞬的失落。 他眼里有光。 是带着水的晶亮。 路清以为是他醉了受了刺激才这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强有力的一收手臂，她就zuo在了他的腿上。 她盲猜他下一秒就要把唇靠过来，但他没有。 他只是靠在她肩上，纹丝不动。 路清也不敢乱动，任由他靠在她肩。 她以为他睡着了，摸了他的脸，想让他放开她，好好躺下去，却不想他缓缓抬头，红着眼不说话，慢慢的吻了过来。 路清被他的情绪带动，又带着内疚，也变得主动。 他嘴里啤酒麦香味一点点侵蚀在路清的嘴里。 当他移到她洁白的颈时，他叫了一声：“路清。” 路清愰惚，“什么？莫先生？” “别叫莫先生，叫我名字。” 路清抖了一抖，“莫东？” 他大概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轻柔中又有了一点点疯狂。 15楼，窗帘没拉，虽然楼间距远，但倘若对面的人有望远镜，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 “窗帘……能去拉下么？” 莫东低身，拿了遥控，关了灯。 “看不见了。”他拉过路清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个东西，缓慢道，“bang我用上。” 路清一捏，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东西。 他还是妥协了。 所以他何必跟她闹呢，闹到最后，结果依然没变。 还害得她白白浪费了开酒店的钱。 路清嘴角往上微微一翘，“好……” 每一次，他给路清的感觉都是新鲜的，惊奇的。 他就像个魔法师，她猜不透他下一秒带给她的，会是什么感受。 但她全程都是快乐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离开了他，别的男人可能都不会这么会，让她每一次都新鲜快乐。 她今天叫了他两次名字。 每次叫了他的名字后，都像触碰到了他的某个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暖气温度高，路清靠在沙发背上，汗流浃背。 转头，外面一片万家灯火。 名分，对于现在来说，可有……也可无。 …… 第三天，路清收拾了行李，做了在公寓的最后一个早餐。 今天吃的粥，还有鸡蛋饼。 “好吃吗？”路清问在低头喝粥的莫东。 “嗯。” “这才是正常的早餐嘛，那些什么吐司啊，牛奶的都填不饱肚子……” 他抬眼，拿了一个鸡蛋饼，“要走了，很兴奋？” 路清小声道，“没有。” “什么时候回瑶城？” “两三天后。” “我这边处理好事后也去瑶城。” 路清点头，“哦。” 见他情绪不高，路清开口，“一会儿你也不用送我了，昨天回来得又晚，再开车太累了，我打个车也不贵。” 昨晚莫东妈妈打了两次电话来问莫东有没有回家，路清都表示没有。 到半夜十二点多一点，他才开门回来。 “你觉得我送你是因为打车贵和不贵的事？”他看她低头不敢说话，轻飘飘的问，“那是打车还是我送？” 路清毫不犹豫，点头，“你送。” 第106章 切莫强求 莫东把路清送到车站停车场。 他下车把路清行李提上来，又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东西给路清。 路清拿起一看，是一颗人参。 莫东淡淡解释，“这是我妈珍藏的东西，她喜欢藏这些大补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觉得这东西送给长辈最合适。” 接着，他又提了一个袋子。 袋子沉甸甸的。 “里面有几瓶酒，第一次大老远去那边总要带点礼物过去。” 路清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还拿了送给张梅的礼物。 有点周到。 “谢谢莫先生的好意，不过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送去也不合适。”她低头，“而且上次你也知道我借钱，是因为她们，如果再带这么贵的礼物过去，指不定他们会以为我有多富有。” “大多的父母，不都是势利眼么，你过得不好，他们觉得你没本事，带点贵重的礼物过去，说不定他们还对你客气一点。” 他继续说，“而且你去的地方又是你继父的地盘，要是你能显露一点东西，对你母亲也是有好处的。” 路清惊讶于他的分析。 她原以为，让她带点好点的东西，只是让张梅看看女儿过得不错，也就放下心。 但没想到，莫东倒是分析得这么透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人情事故……” “我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关系，还知道我是第一次去广城。” 莫东看着她，眼神都不躲闪，“我总要知道和我同床共枕女人的底细才能睡，连底细都不知道的，我还真不敢睡。” 路清咬着唇，无法反驳。 也对，要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外貌就潦草的和她睡了，对于他来说，可能也是不安全的。 这样想来，那自己和他……确实太草率了。 她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 不仅从前，就是已经睡了无数次后的现在，都依然不了解他。 她接过人参和酒，尽量一笑，“那谢谢你了，莫先生……” “不用说是我给的，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 路清点头，“好。”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莫东眼里的不舍路清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这不舍被他埋在淡然的情绪里。 路清也不知道再说什么，退了两步，“那莫先生请回，我自己上去候车室。” 她转过身，回了一次头，看见莫东正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路清朝他笑了笑，上了电梯。 车启动时，路清又给莫东发了个信息，“我上车了，已经。” 莫东发了一串号码过来：“这是我电话号码，有急事打电话。” 路清把号码存下来，手机放好。 窗外整片的铁道，路清的脑子里却满是莫东的影子。 她脸微微一红，从包里拿出了耳机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有点怀疑，自己上瘾了。 就像昨天晚上她再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不可自拔的模样。 …… 莫东坐在车里，等路清发了上车的信息后，收了手机，启动了车子。 他没去公司，开车去了郊外。 车子开到一座长满荆棘的山下，大路在一块墓地前便断了。 沿着墓地旁，只有一条蜿蜒的水泥小路。 莫东下了车，站在车前抽了一支烟。 整支烟抽完后，他才上了山，来到了座寺庙前。 寺庙有点破旧，大门前有一棵树，树下落了厚厚的叶子，没人打扫。 他径直走了进去，走到大殿前，拿了三根香点上。 上香，磕头拜佛。 莫东从跪垫上起身站起时，一个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起来上了年龄，胡须已经完全白了。 就连走路，似乎都有点吃力。 莫东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云空长老。” 云空长老微眯着眼，“施主怎么知道这里，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我朋友之前来过这里，他说云空长老一人在这寺庙，与外人隔绝，下山不方便，于是捐了一条小路。” 云空长老有些惊喜，“你说的是苏长存施主？” “对，他是我朋友。” “苏施主现在还好吗？几年未见他来了。” “他现在没在海市，去了国外，所以也没机会过来看长老您。” 云空长老叹了气，“我这寺庙鲜有人来，当初苏施主的大义，让我一直心存感激，可惜我年龄甚大，也不能去找他，施主你即是他朋友，见到他时，代我转告对他的感激之情。” 莫东微微点头，“我会的。” “施主今日来，是来求佛？” “求姻缘，希望云空长老帮我看看。” “哦？”云空长老指了指里面的一扇门，“那施主这边请。” 莫东跟着云空长老进了屋。 屋内摆设简单。 木桌和木凳，桌子上有几个水杯。 云空长老慢慢拿起水壶，莫东赶紧过去帮忙，“我来。” 莫东倒了水，坐在了云空长老的对面。 云空长老声音不大，但眼底丰富。 “施主贵姓？”云空小口喝水，却似在品茶一般细致。 “莫。”莫东掏出一张纸，递给云空。 云空颤颤巍巍接过，阳光之下，他把纸条拿了很远，半眯着眼。 随后脸色微微一变，又伸手，“莫施主，可否看下你的掌心？” 莫东缓缓把手伸了过去。 良久，云空长老慢慢开口，“莫施主，我这小庙，恐怕求不来你的姻缘啊。” 莫东面部轻颤。 “云空长老的意思……” “莫施主的生辰八字和掌纹……姻缘恐怕求不来。”他迟疑着，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说出口。 莫东已经猜到了九分。 “既然长老难于说出口，那莫某已然明白了。”莫东收回手，“云空长老，今日，打扰了。” 云空叹了叹气，“莫施主，人生行无常，万事不绝对，若莫施主能放下，心空则能装，但若做不到心空，便会伤及无辜。” 莫东掀眉，仿佛看到了希望。 “云空长老的意思，不是完全没可能？” 云空望了一眼木窗外的阳光，“心空二字看似简单，又有几人能做到？而且心境这种东西，无法用标准去衡量，更难。” 莫东沉默了。 云空也沉默良久，“莫施主，留在这里吃个斋。” “莫某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恐怕不能享用云空长老的款待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又向云空行了礼。 云空站起来，又对莫东说，“莫施主，走了的，就随它去，那是他们的归属，抓不住的，就让他走，切莫强求。” 第107章 突然有点想你 路清下了车后，准备打车去张梅家。 但当她看到手机上显示打车费一百五十多的时候，她又心疼了。 可这里人生地不熟，天又快黑了，思量了很久，还是咬牙打了个车。 路清以为张梅当初嫁的人家，不会比自己家差多少。 哪怕继父爱赌，这么多年，至少不动产不会变。 但当她在一排拥挤的民房前下车时，她才知道，原来张梅当初追求的，恐怕不是物质。 张梅听闻路清已经到了楼下，慌忙下来接路清。 路清远远的，看到一个清瘦，皮肤黑躁的女人，穿着拖鞋朝她走来。 头发没白，但眼角的鱼尾纹和脖上的颈纹，差点让路清辨别不出来，那就是她许多年未见面的母亲。 张梅笑的时候，也带着苦涩。 她看到路清的那一刻，停了停脚步，而后小跑了过来，“清清，我的清清……” 她抱住了路清。 路清没抵抗。 原本因为她向自己要钱的事心里埋下的不舒服，在这一刻因为这个拥抱后，又全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一切好像，都值得了。 路清滚烫的泪水流下来，也环着手把张梅抱得死死的。 “妈……”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张梅才放开她。 “累了，先上楼，我刚做好饭，洪叔叔和弟弟还等着你一起来吃饭呢。” 路清被张梅牵着手经过一条握手楼之间的小路后，又拐了几个弯，才把路清带上了楼。 路清已经转得有些晕乎，如果让她现在再走到刚刚进来的地方，恐怕她已经找不到了。 张梅把路清带到三楼。 三楼的其中一户人家，一扇门正大打开着。 想必就是张梅的家了。 门口放了几双男人的鞋，路清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下脚。 “这楼虽然旧了点，不过也是我和你洪叔叔一起买的，快进来。” 张梅给路清拿了一双拖鞋，洗得挺干净，应该是张梅穿过的。 路清穿上，一进门就看到餐厅里的两个男人正坐在餐桌边上，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桌上有一桌满满的菜。 “清清来了？” 男人头发花白，率先开了口，但人没过来，就那样看着路清向他们走了过去。 张梅走到另一个年轻男孩面前，“晓波叫姐姐。” “姐。”洪晓波叫了一声，便低头看桌上的手机，没再言语。 路清显得拘谨。 房子空间不大，使路清感到压抑。 但她还是大大方方向张梅的丈夫打了个招呼，“洪叔叔好。” “华友，去，去拿个勺子，我盛汤。” 原来他叫洪华友。 “好，我去拿，清清，你坐。”洪华友起身去了厨房，一边走一边回头打量着路清。 洪华友不太高，和路有才比，只是脸要长得温和一些。 而路有才的眉毛往上飘，看起来就凶悍。 路清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问张梅，“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下，先吃饭。” 餐桌也不大，不过刚好够四个人坐。 广城的天气果然很好。 张梅让路清把外套脱了，安排她坐在洪晓波旁边。 张梅则坐在对面。 洪华友去里面拿了个勺，走出来后，路清想起莫东拿的东西。 于是把酒递给了洪华友，“洪叔叔，我第一次过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托人买了几瓶酒带过来。” 洪华友眼里有亮光，但表情没动声色，接了过去，“来就来，不用买这么贵的东西，见外。” 把人参给张梅时，张梅脸都快笑烂了。 “我清清出息了，还送人参给妈妈，这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 洪晓波挺有礼貌。 “妈，姐坐了这么久的车，车上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先吃饭。” 张梅这才把人参放下，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往路清碗里一夹。 “好好好，先吃饭，来，清清，好多年都没吃过妈妈做的菜了，尝尝。” 路清也没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张梅做的饭。 儿时的味道再次在她嘴里迸发开来。 可好像，一切又变了味。 洪华友喝着小酒，一点一点的就着菜。 洪晓波也不爱说话，胡乱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张梅笑了笑，“晓波现在这个年龄就是这样，不爱跟我们沟通。” 洪华友喝着酒不太高兴。 “不都是你惯的？谁家的孩子惯成你这样？”他瞄了一眼路清，“她幸好清清没让你带大，我看清清就要比晓波懂事。” “你说什么呢？”张梅嗔怪，“你以为我不想把清清带大啊？” 路清听着别扭，但还是没说话。 只一个劲儿吃着菜。 久违的味道，却变得索然无味。 他们都没提上次借钱的事。 路清反而感觉轻松了些。 饭后，洪华友出去了。 路清帮着张梅收拾，又去厨房帮她洗碗。 “我清清细皮嫩肉的，还是别来洗，妈妈一个人能做。”张梅笑了笑，“一会儿你先洗个澡，床单也换了，就跟我睡，你洪叔叔睡客厅。” 路清从一进门开始，压根儿就没打算在这里睡。 不是嫌弃。 是因为自己的不融入。 这里不是她的家，比在路有才家更陌生。 “妈，你让洪叔叔睡客厅挺委屈他的，而且我已经找好了酒店，去酒店住。” “那怎么成？我们娘俩好不容易见了面，怎么就让你睡酒店了，听我的，就住这里。” “这里小，我住也不方便。” 张梅不高兴了，“你这是嫌弃妈妈这里啊，听话，妈妈这么多年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你要是去酒店住了，我们哪有时间说心里话啊。” 几乎不给路清再提去酒店的机会，又红着眼说，“清清啊，妈妈这么多年对不住你，这几天妈妈想把这么多年想对你说的话都说给你听，别去酒店睡，好不好？” 张梅轻声轻语。 路清不由得动了情。 她突然有种错觉，好似失去的母爱，又回来了。 手机在外面响起。 路清出了厨房，看到是莫东发起的语音通话。 走去阳台接起，没等莫东说话，“我已经到了很久了，刚吃了饭。” “嗯。”他没说什么，“他们态度怎么样？” “还行，都挺热情的，谢谢你给的东西，他们很高兴。” 莫东像在抽烟，情绪也不太高，“酒店找好了吗？” “还没，我妈叫我晚上和她睡。”她问，“下班了？” “在外面。”他声音又低又磁，“刚刚陪人喝了点酒，突然就……就有点想你了。” 第108章 物质精神缺一不可 路清心头一颤，只是反应式的回了一个字，“哦。” 那边没有说话，她又觉得气氛有些冷，“那你注意身体，现在天气冷，别又着凉了。” “莫总，才喝了多少你又跑这了……” 那边有其他人的声音，正催促着莫东。 路清懂事道，“那你忙，少喝点。” 路清欲挂电话，莫东没管那边催促的人，对路清说，“晚上睡觉警觉一点，还是那句话，有事给我打电话。” 莫东的意思路清知道。 这毕竟是在洪华友家。 是自己的继父，自己又是个年轻女子，各方面都要注意一些。 “知道。” 路清挂了电话，张梅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清清，先冲个凉，一会儿陪妈妈看电视说说话。” 广城的天气不算冷，也不热，不过可能是这边天气潮湿，每天不洗个澡浑身都黏糊糊的。 路清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走进了洗澡间。 张梅的房装修比较老，热水器也是电热水器。 洗浴室和厕所没有做干湿分离，很窄。 路清大概冲了一下，就收拾好出来了。 出洗手间时，洪华友刚好从外面回来。 他手上提了几个塑料袋，透过袋子，能看到大概是零食水果之类的。 看了路清两眼，洪华友把嘴里的烟夹在手里，“来来来，清清，我去外面买了些吃的，这下你和你妈可以一边吃一边聊了。” 张梅看洪华友态度这么热情，有点得意。 “华友，你总算今天脑袋开窍了。”张梅招呼路清去沙发上坐，“清清，陪妈妈聊会儿。” 洪华友也挺有眼力见，见路清没怎么动，把东西拿出来后，又夹着烟往阳台方向走。 “我去阳台抽烟，你们俩多聊聊。” 张梅倒了一大包瓜子，又开了电视，两母女就聊上了。 虽然洪华友在阳台，但张梅和路清聊天的内容还是有所保留。 只聊了聊自己在广市的生活。 又问了问女儿的工作和现在的现状。 偶尔洪华友进来搭话，也感叹路清的不容易。 张梅去洗澡的时候，洪华友就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夸路清懂事，一毕了业就出来找工作，不像洪晓波，只知道出去玩，要么就是躲在房间打游戏。 又叹道，“清清啊，你看洪叔叔这条件也不好，你妈跟了我这么多年，从不对我有什么怨言，你妈是个好女人。” 洪华友其实比路清想象中的要温和，热情。 她想张梅在路有才那里肯定是没得到足够的爱，才会跟着洪华友。 路清也感慨着对洪华友说，“洪叔叔，这么多年，也谢谢你照顾我妈。” 洪华友轻声，“我和你妈是夫妻，应该的。” 路清看到了洪华友眼里的真诚。 可能，这就是平凡生活的样子。 晚上，路清和张梅平躺在床上。 久未相见的母女，应该拥抱着有说不完的话才对。 可她和张梅之间，却总有一道鸿沟。 这道鸿沟看不见，摸不着，却也让她们亲近不了。 张梅侧身，小声问路清，“清清，刚刚洪叔叔在，我也不好问，现在……你爸爸和刘芝感情好吗？” “还行，应该和你跟洪叔叔差不多。” 张梅没否认，也没肯定她这句话，只说，“每个人都有命，当初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他其实条件也不错，就是不太关心我，后来我离开了他，他娶了刘芝，对刘芝又不一样了，所以也不是你爸情商低，只是因为对待的人不一样罢了。” 路清在薄被里握紧了张梅的手。 张梅手上长了萤，很硬。 “我看洪叔叔待你也不错啊……” 张梅接了她的话，“生活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在外面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妈你这些年……” “唉呀，妈这些年日子是过得苦点，不过也挺好，你洪叔叔对我也不错，不说这个了，清清，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路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东，当然不算。 只是她们之间的肌肤之亲，应该比男女朋友之间，更加深入了。 “还没有，现在的工作，没时间，也没机会。” “妈妈认识的人呢，也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好给你介绍，妈妈只是想跟你说，不管物质也好，精神也好，对女人来说，真的缺一不可，缺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幸福的。” 张梅的话，自相矛盾。 路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回答，“知道了。” 张梅话多，最喜欢问的，就是路有才和刘芝一起的点点滴滴。 路清坐了一天的车，应着应着便睡着了。 她是被床头柜的电话震醒的。 凌晨一点，是莫东发过来的消息。 “睡了？” 这么晚了，谁还不睡啊，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夜猫子，每天工作到凌晨。 张梅睡得很安静，路清不醒还好，醒过来就有了阵尿意。 也很正常，今天晚上吃了瓜子，喝了很多水。 虽然这么晚了，但窗外的夜生活似乎还在继续。 路清听到外面有人喝酒，有路人经过的声音。 她没有回莫东的信息，起身开门去上厕所。 刚一开门，路清就被客厅的一个黑影吓住了。 不过好在她定力不差，没叫出声来。 那黑影正在客厅里走动，应该是在抽烟，她看到一个红点跟着人影缓缓移动。 可能是听到开门声，黑影停住了。 路清脑子清晰起来，知道这黑影是洪华友。 “洪叔叔，还没睡啊？”路清稍微冷静后，就礼貌的和对方打招呼。 “哦，是清清，你也没睡？” “我起来上厕所。” 路清心头莫名恐慌。 这么晚了，他还在客厅走动着抽烟，这行为本身就看起来不正常。 好在卫生间在厨房旁边，不用经过洪华友所在的地方，路清想摸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洪华友说，“等等，我开个灯，别摔着了。” 接着，洪华友打开了手机灯。 路清被刺得眼睛睁不开，适应了片刻，再看时，便看清楚了站在电视前的洪华友。 光着膀子。 穿着蓝色的平角裤，有点紧。 第109章 三观炸裂 路清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再去卫生间。 除了有点恐惧以外，她还感到些许恶心。 洪华友似乎并没有在意。 但路清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猥琐。 “去，现在能看清了，厕所挨着厨房，有油渍，容易滑，进去要小心一点。” 一定是心理作用。 他说的话，又是真诚的关心，没有带一丝丝杂色。 路清点头，几乎是小跑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反锁。 定了定神，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肤色白，头发散下来，面容姣好。 即便穿着长衣长袖宽松的睡衣，依然能看出她身材的窈窕。 但他是张梅的丈夫啊。 而且，从路清一进门，她就没有感受到他对她半点的想法。 只是刚刚，开灯的那一瞬间，她才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不一样。 把厕所上完后，路清深呼吸了几口气，安慰自己，可能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开了门，洪华友的手机还亮着。 他没站着了，而是坐在沙发上。 路清小心翼翼往房间走，洪华友突然出声，“快进去睡，今天坐了车你也累了。” 路清松了口气，“洪叔叔也早点休息。” 进了房间，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看着门缝下的灯暗了后，又把房间的门反锁，才上了床。 惊魂未定。 她睡不着了，拿了手机，还是给莫东发了下信息。 “明天我还是去酒店里住，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发生了什么事？” 路清到底还是没有对莫东讲刚刚的事。 因为她也不确定。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觉得，不太方便。” 莫东那边半晌发了条信息过来，“把那边的定位发给我，广城那边我有朋友，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可以第一时间让他过去。” 虽然只是一句话，路清又一下子有了安全感。 “看来莫先生的朋友还挺多。” “早些年认识的，偶尔联系，不过叫对方帮个忙，还是容易。” 路清把定位以及门牌号发了过去。 她也是个惜命的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而后，她发了个笑脸，又发了一朵玫瑰花过去，表示对莫东的感谢。 路清把手机放下，有了睡意。 早上，她模糊中感受到张梅起床的动静，看了一眼外面，天还不特别亮。 于是又睡了过去。 就这种迷糊的状态睡了不久，她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张梅。 但渐渐的，她感觉不太对劲。 因为门被推开后，她没有再听到动静。 她一惊，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没把自己吓晕。 洪华友站在床边，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如果说昨天晚上她以为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那现在，她就已经肯定了，洪华友对她，真的是有想法。 路清从床上爬起，连鞋子都没穿，站也站不稳。 “洪叔叔，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连声音都在发抖。 原先在电视里看到的东西，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实。 惊悚，无法呼吸。 洪华友可能意识到自己刚刚目光太过放肆，往回收敛，脸色未改。 “我出去一趟，进来找我的衣服。” 路清低头，快速伸手拿了手机，往门的方向走，“我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路清这才注意，门被关上了。 她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她伸手，要开门，洪华友后退一步，手一伸，又把她挡在了门后。 “清清，你妈去买菜了，晓波昨天晚上熬夜，雷都打不醒。” 洪华友一脸严肃，没有调戏，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路清强作镇定，实则心里一团乱。 “洪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晚上也是一晚上没睡好。”他看了看路清，“我和你妈呢，虽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生了晓波过后，也没怎么亲热过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就停止了。 路清已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但她不动，吞了吞口水，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知道，这是大白天，而且楼层又不高，楼下人多，所以洪华友不敢来硬的。 “麻烦你让开，我要出去。” “清清，我就抱抱你，两分钟。”他由刚刚脸上的平静转为央求的口气，“昨天晚上，其实我都一直在等，但后来我的理智战胜了我，现在我就是进来问问你，能不能让我抱抱？” 路清一阵恶心。 “不可能！”她冷冷的回答，“请你让开，不然我就朝楼下吼了！” 路清知道门那边开的可能性很小了，于是走到窗户边，“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叫！” 路清明白，这时候要拿出气势来。 他有妻儿，不可能想把事情搞大。 洪华友定定看着路清。 “三。” “二。” 眼看路清就要数到一，洪华友恼羞成怒，突然冲过来，咬着牙低声吼，“我就抱抱，抱抱你会怎么样？！你妈变成了黄脸婆，你代她一下，怎么了？” 路清愣住。 三观炸裂。 她没想到，看着温和的洪华友，原来想法这么龌龊。 “洪华友，我妈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一个男人！” 路清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很大，大到似乎敲门的人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洪华友被这声音震住。 随后不甘心的看了看路清，开门出去。 路清刚刚伪装的气势瞬间泄了下来。 她靠在墙上站稳后，也跟着走向客厅。 声音是从大门传出来的。 洪晓波在路清出来时，也应声开门露了一个头，“爸，谁啊？” “开门！”听着是男人的声音。 洪华友没开，站在门后似乱了阵脚。 “没事，你睡你的觉！” 洪晓波脑袋上的头发跟鸡窝似的。 听了洪华友的话，果然把门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路清见洪华友迟迟未开门，她也不想和他单独在这屋里，直接冲到门口拉开，却被洪华友叫住：“不能开！” 可洪华友慢了一步。 门拉开了。 两个男人走进来，带着一身痞气和杀气。 他们二话没说，抓住洪华友就开始挥拳头。 下手很重，路清退了几步，吓懵了。 第110章 眼皮跳了一夜 “爸！爸！” 洪晓波这次才真正醒过来，开门冲到那两人面前，试图把那两个男人拉开。 但他的力气远不及他们，不仅没拉开，还被另一个人反击，倒在了沙发旁。 路清站在门口不敢动。 “姐，快叫人呐！” 洪晓波捂住肚子，对路清叫，“打电话给我妈叫人！” 路清其实不想管的，她只想一走了之。 洪华友不是什么好人，她没有理由救他。 她甚至还在想，这两个人是不是莫东找来专门来收拾洪华友的？ 如果是的话，他们应该知道分寸，不会打死洪华友。 正东想西想，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接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华友！华友！你们放开他！” 那两人见打得也差不多了，直起身来，甩开张梅的手。 “我告诉你，洪华友，你欠我们的钱，今天再不拿，就别想让我们走！” 路清倒抽一口气。 还是自己高估了莫东。 她就说，莫东怎么可能这么神通广大，一上来就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洪华友，还直接一通乱揍。 “我没钱……”洪华友已经没了力气，鼻子和嘴都打出了血。 张梅看着洪华友满眼心疼，又转过身，看着那两个男人，眼里全是乞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凑齐的……” “已经第三次，你还在说这种话？”其中一个男人挑了眉，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要是今天不动手，你都不知道我们姓什么了。” 那男人坐在了沙发上，看样子，要洪华友欠他的钱不给的话，他是不会走了。 路清站在门口没动。 就看他们在语言上来来回回的拉扯着。 门外围了一些邻居看热闹。 路清可不想趟这浑水。 她看了看时间，肚子都饿了。 看这情况应该是要僵持很久，但又穿着睡衣，于是路清准备进去换一身衣服下去吃点东西。 张梅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也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路清，起身向路清走来，“清清……” 张梅的意图很明显。 她把这希望寄托在路清身上。 “清清，能跟妈妈一起进房间里谈谈吗？” “妈，这好像不关我的事？” 路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本来早上洪华友让她已经够恼火了，现在这情况，又想着让她来救火，怎么可能？ 坐在那沙发上的男人一听路清叫张梅“妈”，这才注意到路清。 “哟，张梅，你什么时候又有个女儿了？” 张梅低头不回答。 洪华友在一旁小声说，“她是我老婆的女儿，不过欠你们的钱我自己会想办法，和她没什么关系。” 路清微微一笑，这洪华友还真是够虚伪。 可他那副嘴脸，早就让路清看清了。 “洪叔叔说得对，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饿了，先下去吃东西了。” 路清口气冷冷的。 但张梅根本不在意。 “清清，你听我说……” 她拉着路清的手，又把路清拉进了房间，这才又出声，“清清，你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帮帮我好不好？妈妈命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赚的钱都被洪叔叔拿去赌了……” “我没钱。”路清拉了窗帘，把门反锁，把衣服换上。 她是有直接走的想法。 不管现在张梅说什么，她都不会松口。 而且，她也是真没钱。 “你肯定有钱的，你看上次你帮弟弟的时候，几十万都拿出来了，现在还拿不出几万块吗？”张梅已经迫不及待了，“清清，你看过两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你就当拿几万块出来，当作妈妈的生日礼物，行吗？” 路清刚穿了件长卫衣，一听张梅的话，她心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捡都捡不起来。 她现在怀疑，张梅让她过来参加生日宴，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这陷阱，有张梅的私心，也有洪华友的阴谋。 “妈，先不说洪叔叔和我的关系，上次寄给你们的钱，也是我借来的。”路清对张梅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了，“严格来说，你们还欠我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们之前的还没还，现在又找我借，你觉得我是开银行的？” 张梅可能没想到一向温柔乖巧的路清会说这样的话拒绝她，她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路清拉开窗帘，出门时，张梅又追了出来。 客厅里，洪华友又被刚刚那两个人扯着头发。 洪华友趴在地上，头往后仰。 见路清从房间里出来，虚伪的外衣一下子就脱了下来。 他颤颤巍巍指着路清对身后的男人说，“曾哥，曾哥……我老婆女儿有钱……” 那个叫做曾哥的男人抬眼打量着路清，“你替他还么？” 路清冷笑，“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着就要走出大门。 那些看热闹的见她要走，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张梅摇摇晃晃走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一把剪刀，抵在了喉咙前。 “好好，你们都在逼我，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路清回头，张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眼里的东西让路清看不懂。 但路清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说不出话。 失望，甚至是对张梅的绝望。 一切都变味了。 她和张梅之间的关系，也只有利益那么简单了。 “姐，你就帮帮我们，你也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老妈这样！”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洪晓波开了口。 但这更让路清厌恶。 她不作声，悄无声息的流下了泪。 如果就这样走，她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这一刻，她真的只想一走了之。 “姑娘，我劝你还是还了，我们也不想出人命。”姓曾的似乎也被吓到了，把洪华友放开，“这样，今天你们能还一半，我们就走。” “还不走，等什么时候？”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是莫东。 路清惊喜转身，果然见穿着衬衣的莫东。 他走到路清旁边，拉了路清的手，没理会其他的人，淡淡的，“去拿行李。” “你怎么来了？”路清小声问。 “昨晚眼皮一直跳得睡不着，就过来了。“莫东低头，握着路清的那只手松了松，“把东西收拾出来，我在这等你。” 第111章 不打算用钱解决 路清观察着张梅，见张梅也愣在了原地。 莫东气场强大，一进门后，不仅张梅，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敢说话。 就连那两个男人，都只是面面相觑。 “你是……”张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但她手中的剪刀也没放下。 那是她唯一的王牌。 路清一进了房间，张梅又开始哭，“你一定是我们清清的男朋友？我是清清的妈妈……” “我知道。”莫东笑了笑，“不过，我不喜欢管闲事。” “原来是清清的男朋友。”洪华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任谁看莫东的样子，都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而且洪华友不傻，他脑袋稍微转一转，就知道，路清上次能拿这么多钱出来，肯定是和这男人有关。 他鼻下的血凝固在唇上，卑微道，“清清是我老婆的女儿，我也一直把他当女儿……” 张梅也附和道，“是是是，清清最乖了，她也不可能看到她妈妈有事不管的，我们就欠他们八万块，刚刚曾哥也说了……” 莫东稳稳的站在玄关处，没再进去。 目光落在张梅身上。 打断了张梅的话，“你想要清清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想想凭什么？” 莫东一针见血。 张梅一听，愣住了。 是啊，路清凭什么要借钱给她们？ 路清拖了行李走出来。 走到张梅身边，默然轻轻把张梅手上的剪刀拿了下来。 张梅泪眼朦胧，“清清，你就眼睁睁看着妈妈被逼得走投无路吗？” 路清动容。 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生她养了几年的妈妈。 “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莫东走过来，拉着路清的手臂，在她耳边说，“楼下有人会来接你，在车上等我。” “可……” “放心，我来处理。” 路清抬眼，为难。 莫东看出她的心思，“不用怕欠我人情，反正已经欠得够多了，不是么？” 路清低头，对于他的调侃提不起情绪，又看了看张梅，“好。” 莫东在路清出了门后，打了个电话，“阿良，路小姐下来了，她提着行李，帮我把她接到车上。” 挂了电话，他摸了支烟，在餐桌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张梅见莫东留下来，喜上眉梢，还未说话，又被莫东泼了凉水。 “我留在这里，不是打算拿钱出来解决问题的。”他慢吞吞的吐出烟雾。 姓曾的一听，笑了笑，“那你既然解决不了问题，何必留在这里，趁早和她走了算了。” 莫东慢条斯理拍了拍身上的烟灰。 没看那男人，“不过，我说不拿钱解决问题，并不代表，不解决。” “呵呵，你可真会说笑话，不用钱，你能解决？”和姓曾的另一个男人出声道，“你去打听打听，这片有哪位敢欠我们伍爷的钱不还的？” 莫东挑眉，“如果还不上呢？” “还不上？还不上就拿命来抵！” 莫东皮笑肉不笑，向姓曾的男人招了招手，“那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姓曾的男人疑惑，“交易？你算老几？我跟你做交易？” 莫东也不恼，“我倒认为，你不妨听听看，听了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做。” 一旁的男人在姓曾耳旁小声说，“曾哥，你说他会不会有刀？” 姓曾的男人脸上横肉抖动，见莫东神情不明，不敢贸然上前。 “怕了？我是生意人，守法公民。” “我怕什么？”姓曾的霍然起身，拢了拢衣服，走到莫东面前，居高临下，“说。” 莫东又示意他向他靠拢。 姓曾的先是犹豫，但莫东的样子，似乎又让他觉得神秘。 他弯下腰，把脸靠近莫东的嘴边。 莫东把烟摁进餐桌上的一次性杯子里，在姓曾的耳朵前唇齿微动。 吐词看起来很缓慢，但姓曾的脸色却越变越难看。 到最后，几乎是站不太稳。 等莫东讲完了最后一个字，他直起身来。 “我得确认一下。” 莫东似笑非笑看着他慌乱的模样。 而后起身，“尽管去确认，不过你确认之前我得先走了，我女朋友还在楼下等我。” 莫东起身。 留下身后姓曾的，颤抖着手拨着电话。 张梅和洪华友见莫东要走，哭丧着脸，张梅一边哭却又不敢大声，“帮帮我们……” “我代清清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至于以后她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也是她来决定，但我会建议，让她和你们断绝联系，因为你们和她的善良……不配。” 莫东说完，直接走出了房门。 路清在车上等了十来分钟。 刚刚来帮她拿行李的，听说叫阿良，挺年轻。 阿良话不多，路清也没问，只当他是莫东的朋友。 她其实有点担心上面的情况。 而且她很怕莫东用钱去解决问题，毕竟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知道，张梅如果再次尝到甜头，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而且，她欠莫东的，就更多了。 但她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用钱解决了。 再次抬头时，莫东拉开了车门。 “处理好了？”路清声音里带着焦急。 “嗯。”他坐上来，在路清身边，淡淡的洗衣液味，“阿良，开车。” “怎么处理的？” “就那样处理。”他好像不愿多说，“总之，他们应该以后不会缠上你了。” 路清小心翼翼问，“拿了多少钱给他们？” “不用。”莫东把目光抛向别处，“就……气势上压他们，他们答应给你母亲他们时间缓缓。” “这么简单？” “你以为？” “莫先生，你有气势我相信，但就这样把他们吓住，我觉得不可能，而且，你都不知道刚刚的情况，他们一进来就开始打人，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莫东手伸过来，覆在她手上，“吓到了？” 路清看前面有阿良，也不好再说什么。 吓着了是吓着了，但当时她真的很痛快。 她脑子里就两个字：活该。 路清把手从他的掌心下抽出，“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莫东眼神一刹那落寞。 而后不动声色收回了手，“先吃早餐。” 第112章 算了，不强求 路清也不便再说，找了一家路边小店吃早餐。 阿良没下车。 莫东也没问，路清总觉得有点诡异。 她把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这才好奇问，“莫先生，阿良不吃么？” “吃了。” “他是你朋友？” “朋友的朋友。” 路清一笑，“那莫先生什么朋友在这边？朋友的朋友都来帮忙了……” 见莫东脸色不太好，又闭了嘴。 她以为碰到了他的禁区，正想岔开话题，他却又回答了她，“一个很好的朋友，严格的说，我对他有恩。” 路清心想，这人还真爱让别人欠人情。 人一旦欠了人情，就感觉怎么还都还不完了。 她低头，又吃了口肠粉。 “挺好吃的。”路清见他面前只摆了一碗瘦肉粥，几个蒸饺，“你要不要来一份？我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又滑又嫩，真的好吃。” 莫东抬眼，慢腾腾的嚼着饺子，“好吃？” “嗯。”可能也是饿了，路清吃得停不下来。 今天早上又受了惊吓，肚子就更空了。 “我以前在广城待过，但不在这个区，这家店也没来过。” 他突然掰开一次性筷子，朝路清面前的盘子里伸来。 路清一愣，差点就要把盘子端开。 莫东却淡然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很一般。”他淡淡评价，又低头喝了口粥。 一切都太自然了。 自然得路清都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 路清脸开始躁热，她知道自己脸都已经红了，吞吐着说，“我……我可能没吃过，还行。” 莫东也不是瞎子，路清的红脸尽收他眼底。 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笑意，擦了嘴，轻飘飘的问路清，“朋友说晚上请去吃了海鲜再走，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今天他所传递的信息量，对路清来说，着实有点多。 车里的牵手。 毫不介意的吃她吃过的东西。 以及现在不经意的询问。 路清都觉得，这不合乎常理。 “这是莫先生你的事，你问我，我怎么做决定？”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又听他说，“那一起去，先回酒店，晚上再过去，我补个觉。” 路清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咽，就没有了食欲。 她没有答应，也没拒绝。 既然他已经安排，她路清，就没有什么再挣扎的必要了。 毕竟人家又是因为她过来，献个身，不过分。 不出所料，阿良把他们送到酒店后，就开车走了。 莫东走在前面，根本没有打算再开一间房给她。 但路清自己也有想法，她知道他昨晚没休息，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做什么。 等上去把行李放好后，她就自己下来逛逛。 白天时间不短，总不可能一直和他待在酒店。 是一间套房，有一个客厅，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床，也超级大。 还有一个造型特别的浴缸，放在落地窗前。 路清纳闷儿，谁会在客厅泡澡啊？ “莫先生还真阔气，开个这么大的房，不便宜？”路清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那栋大概是广城最高的楼感叹。 “朋友开的，睡个觉而已，我要求不高。” 路清回头一瞬，惊掉了下巴。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上衣脱掉，正缓缓向她走来。 经历了这么多次，她依然会因为看到他结实的身体而内心狂跳。 路清别过头，避开他，有点结巴，“你也累了，你休息，我……我一会儿下去逛逛买点特产什么的，就不打扰你了……” 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腰间多了一道力。 低头，一双手正攀在她腰间。 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干干净净。 他在她身后反问，“昨天晚上你睡好了？” “还……还行。” 她敷衍回答，始终不敢跟莫东说洪华友的事。 现在既然已经离开了张梅家，她就想这样烂在肚子里。 倘若她真说出来，张梅恐怕也不好受。 他收紧了手臂，脸在她耳后蹭。 路清浑身都软了。 她的背顶着他的胸膛，像一块铁板一样硬。 “既然你不累，那就行了。”他感受到了她的轻颤，离开她，把窗帘拉上。 而后开了暖黄的灯光，把她抱上了侧面浴缸旁的大理石台上。 路清怀疑这大理石台就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 可她和莫东不算情侣。 “莫先生，我们……” 莫东的唇开始移动。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体力这么好，不知疲倦。 似乎一进房间，他想的，就是路清的身体。 “怎么？” “我们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他停下动作，直直看着她，“不愿意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里，好像都在做这个。”路清也不是不愿意，但这大白天的，她真的接受不了，“而且，现在，应该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莫东沉默着。 看着她的目光并没有放。 路清被看得心里发怵，不敢再说什么。 许久，他突然勾了嘴角笑起来。 轻轻的。 “算了，我不强求。” 他放开她，眼眸却突的，就深得黑不见底。 接着，他走到浴缸前，放水。 “你下去，我洗个澡睡一觉，记得带上门卡。” 路清知道得罪了他，但要她在这大白天，一见面做这事，她的确感到别扭。 她不想和他，只是肉体关系。 那她还希望什么关系？ 她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 本来，也就是这个关系，仅此而已。 路清都不敢再想，拿了手机，逃离了房间。 关门时，她看着光着上身的莫东正转身拉开了窗帘，从旁边小桌上拿了一支烟。 身体的线条在光影里越发暗昧。 他没回头看她，只是侧了头，把烟点燃。 路清有点后悔了，这身材，她是怎么拒绝的？ 电梯里，路清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着号码，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接。 是张梅的电话。 莫东明明就说已经解决了，这电话打过来，又是几个意思？ 她没立即接。 想着如果再找她说钱的事，她应该怎么应付。 或者，张梅又自杀了？ 她脑袋作痛，而这电话跟夺命似，挂断后依然又打了过来。 第113章 今天不谈人情 在酒店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她这才慢慢接起。 “清清……”张梅开场就已经泣不成声。 路清有点厌烦。 她已经猜到，接下来，张梅肯定又是要找她帮忙的事。 “妈。”她叫了一声，虽然这一声里，包含着丝丝不耐烦，但对张梅的称呼，她觉得还是应该的，“什么事？” “你洪叔叔，手指头没了一个……”张梅仿佛天塌了般，“几万块钱，手指头就掉了一个，你说你那男朋友，怎么这么狠啊！” 路清有点懵。 不是因为洪华友手指头没了，而是因为张梅说她男朋友。 莫东？ 狠？ 他要了洪华友一个手指头？ “妈，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在一起，怎么会要了洪叔叔一个手指头？” 洪叔叔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她的胃口又开始翻腾。 但她要给张梅一点面子。 “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反正他跟曾哥说了几句话后，曾哥就把你洪叔叔拉到外面，剁掉了一个手指头！”张梅虽然在哭 ，但她话里带着恨，“曾哥说，既然我们钱还不了，那就把你洪叔叔的手指拿掉一根……清清，你男朋友钱不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取你洪叔叔的指头啊……” 路清听着倒抽一口气。 想到以前周长河那事，如果真如张梅所说，那莫东还真有可能能干得了这事。 但那姓曾的和他素不相识，听他的话，用钱换一根手指，恐怕也不可能。 路清没有安慰张梅。 洪华友被剁手指，也是活该的事。 她只是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莫东做的。 她也想知道，莫东是如何做的。 她更想知道，莫东心狠手辣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妈，你也跟我说过，洪叔叔从来都是死性不改，虽然我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做的，但说不定对你们，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给了洪叔叔一个教训，也许他以后……” 路清话没说完，张梅就骂了过来，“清清，你可以不喜欢你洪叔叔，但你还幸灾乐祸，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也是，我在你小的时候就离开你了，你肯定恨得我不得了，现在我不幸福，人肯定心里舒服得很，你回去了一定会跟你爸说，我现在生活得一塌糊涂？” 路清没想到张梅会这么理解。 可能，张梅也从来不了解她。 她能说出这一番话，就已经表明了，她其实是没想过路清的立场的。 “几万块你们不拿，还倒让人家要了你洪叔叔的指头，你们可真做得出来！” “嘟嘟嘟……” 张梅挂了。 路清鼻子一酸，委屈像洪水般涌上心头。 张梅从来没提过她的好，却一直在推测她的坏。 就算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又怎么敌得了她同床共枕十几二十年的人？ 从小离开她就算了，现在对她所有温柔的，充斥着爱的言语和行为，都裹着满满的虚伪和另有所图。 她路清，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擦了擦眼里流下的泪，在酒店大厅坐了很久。 不应该渴望，因为本身就不存在。 她自我安慰着，从台上拿了一颗酒店的糖放进嘴里，心情才渐渐平息下来。 没有出酒店，还是打算回房间。 她想知道，莫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她也应该感谢他，他让她更看清了张梅脸下的龌龊。 也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没有，她轻轻敲了门，表示礼貌。 里面半晌都没动静，路清便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开了门，客厅没人。 那个大浴缸里，也没莫东的身影。 走了进去，朝房间里看，房间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应该是他睡了。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屁股刚挨着沙发垫，里面便传来吵哑的声音。 “回来了？” “嗯。”路清没动，寻思着该怎么开口问他。 “有什么话要问我么？” 他猜透了她。 路清唏嘘，“你先睡。” “已经被你吵醒了，有问题进来问。” 他话语清冷，应该对路清的气还未消完。 路清想了想，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莫东坐了起来。 “接到电话了？” 他可真是神人。 路清低头，吸了口气，“是。” “那你觉得，我做得对，还是不对？” “莫先生，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这种做法，我觉得，不太可取。”路清有时有一种感觉，莫东偶尔，的确很可怕。 “而且，我们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 “那你甘愿让他们像吸血鬼附着你？每次一有事就给你打电话，让你烦不胜烦，重要的是，你感受到你母亲带给你的爱了吗？” 莫东看向她。 这问题，像是灵魂拷问。 当然没有。 吸血鬼，这词用得真好。 路清抬眸，“我可以拒绝。” “你拒绝不了，如果你能拒绝，我们就不会有这成关系了。”他伸手，在旁边柜子上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几口，“下不了狠手，就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路清声音在颤抖，“那莫先生能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连钱都不要，就换来一根根本没用的手指？” 他沉默片刻，而后问她，“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么？” 路清有些失望。 他根本不给她了解的机会。 但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去了解他。 她稳定了情绪，“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那你睡，我的问题问完了。” 说完，转身要走。 他突然又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朋友和那个人口中说的伍爷有交情，你相信吗？” 路清一愣。 果然，他朋友是有来头的。 那也就表示，莫东也不简单。 但她不想问，她怕一问就是个惊天大秘密。 “我不想用钱解决，是因为我不想你因为你继父而再欠我。”他缓慢解释，“所以今天这事，你不用觉得亏欠。” “但你帮我拔下我身上的吸血鬼，不也是一个人情么？” “那你还腻了吗？” 路清轻笑，“莫先生你这问题……” “你没还腻，可我已经要腻了。”他下床，靠近路清，声音闷闷的，“今天，我们能不能单纯一点，不谈人情？” 第114章 要去就一起 路清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和他的交涉，都是以欠他人情为基础的，但她现在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单纯的和他上床？ 又是凭什么？ 和罗阳，至少还有个女朋友的名号。 可和他，是以什么？ 路清沉了片刻，抬头问，“不管是不是人情，莫先生得到的，不都是一样么？” 莫东脸缓缓沉下去。 路清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 可能，他不想要的，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陪他睡觉。 其实今天洪华友的事，也让她大快人心。 虽然张梅和她闹翻，但回头想想，张梅本来也没把路清当作自己的女儿。 可能在她心里，现在也只是洪华友和洪晓波是她的亲人的。 而路清，能帮他们，则能让她的家庭锦上添花。 不能帮，那就是画蛇添足。 路清其实也无所谓，那么多年了，张梅也鲜少和她联系。 她也早就该清醒的。 而和张梅相比，眼前这个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却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是她用自己换来的。 但她懂得感恩。 莫东的脸依然沉沉的。 他站在离她几尺的地方没动。 路清低头，缓缓走了过去。 她好像越来越见不得莫东这副脸。 跟受了委屈似的。 “对不起，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像又说错了话。 她干脆也不想再解释了，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而后踮了个脚，唇就凑了上去。 他使气似的躲闪，出声，“就事论事？说个谎都不会？” “莫先生，别再说了……” 她已经学到了莫东的精髓。 倒反天罡，堵住他的嘴，让他像一般，慢慢的被她融化。 事实上，这一招也挺管用。 他起先还冰冷着不言语也不回应，后来路清的手触到他的胸口，一点一点往x时，他仿佛就没有了理智。 路清暗喜，她知道这是自己主动挑起的，那就要主动到底。 心底欲望的虫子被勾起，就再也不管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她轻轻把他往床上一推，莫东就倒了下去。 他可真配合。 此时，他是路清的快到嘴里的羊，也是能吃掉路清的一匹狼。 路清听到可以把她耳朵都能吸住的声音，那种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的嗓子，“过来。” 窗没关紧，把窗帘都吹了起来。 车水马龙，人人都在忙碌着的时间里，他们却做着夜深人静的事。 路清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在莫东面前，渐渐放空。 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 那窗帘跟着风起起落落很久，直到一阵手机铃声。 是莫东的手机。 他缓了很久，没立即动弹。 只是伸手，按下了开关键。 而后摸了摸她的碎发，似乎打算要和路清温存。 路清倒不习惯了。 只能呆呆的看向别处。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过。 好在铃声又响了，他这才不耐烦看了一眼，挂掉，慢慢起身。 “我出去回个电话。”他又解释，“可能要久一点，你先休息。” 路清点头，心底倒是轻松了许多。 不过她也不想睡，起来穿好了衣服，就打算下去逛逛。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下去走走。 …… 莫莉被莫东催着回海市，车票都订了明天的。 她不太甘心。 这辈子还没见过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男人。 那种天生骨子里的胜负欲让她不想就这样不了了之。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他哥找女人的绊脚石。 那天和向云打了个台球以后，就没有向云的消息。 只听说，他去市里出差。 今天才从老黄那里打听到向云今天来上班，她可不想错过这机会。 她把老黄开的那部车开到金云电器门口，等向云出来。 向云到中午十二点，才慢腾腾的出现在莫莉的视线里。 莫莉也没轻举妄动。 向云也发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视线交错，但都没有开口。 直到他走到了莫莉的面前，莫莉才说了话。 “向总，又见面了。” 莫莉勾嘴，特意画了淡妆，笑容也收敛了些。 向云停住。 “今天不制造偶遇了？” “明天我要回海市，想请向总吃个饭，给自己送送行。” 向云轻笑，“你见过有人自己给自己送行的？” “那可不，没人送，那就自己送咯。”她眼里带着笑。 向云没吭声，点了一根烟，看了她一眼，“你们路助理有我电话，你跟她要，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不用亲自跑过来。” “打你电话，你就答应了？” “那你以为你过来了，我就能答应？” “你答不答应无所谓，但我的诚意在这里，今天晚上七点半，我在宝石酒店1606等你。” 莫莉嫣然一笑，也不管向云到底答应不答应，开了车门上车。 向云也没开腔，就看着莫莉开车离去。 莫莉看着向云在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身影，把笑容收了回来。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 她只是在赌。 来了，她就赢。 输了，也无所谓。 下次也不是没有机会。 …… 路清还是看低了莫东。 逛了一圈，吃了中午饭后，他是逮住一切的机会不放过路清。 但好在他还是听进了路清的话。 关键时候会主动用上她让他用的东西。 虽然那东西用着的确体验感一般，不过情绪到了，影响也不大。 下午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后，再起床时，就浑身疼痛。 好似很久没运动过，突然就做了剧烈运动，全身的骨头都起了反应，做无声的抗议。 醒来后莫东也没在，裹上浴巾，洗了个澡后，莫东才从外面回来。 路清也没问他去了哪里，但她想推辞他说的朋友的局。 但还未开口，他就先她一步。 “换个衣服，阿良来接了。” “我能不去吗？身体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就……就身上痛。”路清拿杯子倒了水，“可能吃不了海鲜了。” “那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把他那边推掉。” 路清本就是找个借口，莫东这戏唱得还真好。 “医院就不用了，我就待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 莫东看了她好一会儿，提醒她，“今天这朋友特意说要见你，要去大家一起，要么，就大家都不去。” 第115章 我的女人 路清惊讶。 “你跟他说了我？” “别忘了，今天你们家的事，是他帮的忙。”莫东yu求不满，又倾身，手扶着路清的下巴，唇凑过去。 路清反应式的朝旁边躲了躲，“那我应该去感谢他的，你在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 莫东失落，僵在空中的手几秒后才放下。 “嗯，不用刻意打扮。” 换了一条半身裙，上身不规则的衬衫，这身装扮让路清看起来既温柔又干练。 路清想了想，还是化了个淡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莫东因为自己能在朋友面前有一点面子。 即便是这种想法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科学。 莫东在看她出房间那一瞬时，眼里有微波萌动。 两秒后，他唇角向上，“不错。” “我买点东西过去，顺便感谢他。”路清又拿了沙发上的包，“他喜欢什么？” “算了，他喜欢的东西，你可能也买不起。” “什么东西？” 莫东口气淡淡的，“古玩。” 路清一愣，“那是……买不太起，不过也总要带点东西过去？” “没关系，我已经带了。” 他出了门，路清跟了上去，“那莫先生破费了，多少钱等我回来转给你。” “是你。” 路清不太懂，“什么意思？” “我带的是你，但不是作为给他的礼物，只是……他想看看我的女人。”电梯到了，莫东面无表情。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有点刺激。 路清懵在原地。 愣愣的看着站在电梯里的莫东。 “反悔了？” “哦，没，没……” 路清在电梯里低着头，不敢看莫东。 上车后，她都没再敢看他，整张脸，甚至整个人，都似火烧一般灼热。 天其实还很早，到了目的地后，太阳还斜挂在地平线上。 莫东把她带到海边。 严格来说，已经出了广市。 这里一整片别墅，但都好像对外做生意。 海鲜饭馆。 院子酒。 民宿。 等等。 虽然是冬天，可能因为天气并不冷，依然热闹非凡。 路清跟着莫东进了一家海鲜饭馆。 饭馆场地很大，有几桌人在吃饭。 “来了？” 一个中年男从后厨走了出来。 戴着围腰，四十来岁，路清观察得仔细，腿有点跛。 长相平平无奇。 莫东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拿一次杯倒了两杯水，“嗯。” 男人看了一眼路清，在围腰上擦了擦手，向伸了伸手，“你是小路？我是老莫朋友，你跟着老莫叫我就行，老孟。” “孟大哥，你好。” 路清点头弯腰，和他握了手。 他手有点油，老茧多，手心很硬。 她可不敢叫他老孟。 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有些人，不是外表就能看出个名堂来的。 收回手时，老孟又说，“那你们先坐，菜我还在做，马上能上桌。” 莫东侧头对老孟开口，“不急，你先忙。” 路清坐下，喝了一口莫东倒的水，好奇压低了声音问，“莫先生，这孟大哥，是这里的老板？” “他以前卖海鲜，十年前，开了这家饭店。”莫东抬眼，“是不是觉得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是。”路清吞了一口水，“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和气，我以为……” “你以为他一定是看起来一脸凶相，个头彪悍，或者是个精瘦的，看起来都不敢惹的人？” “差不多。” “生意人，不像你想的那么恐怖。”他似在回忆，“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他一向和蔼可亲。” “那他为什么会认识像伍爷那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伍爷是谁，但既然能借钱给洪华友，又有那样的手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认为，什么是好人？”莫东靠在椅子上，好似在问她，也好似是在问自己，“那种老实巴交，什么都要想着别人，不为自己的，才是好人？” 路清没回答。 她感觉踩到了莫东的雷区，虽然他面无表情，语气也平和，但她明显能感受到他眼底的不悦。 莫东直直的看着路清，试图在她眼里找出些他想要的东西。 可路清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他问的这话，有何意义。 好在老孟端了菜上来，这僵局才被打破。 “就是你们要来，才要亲自做的。”老孟笑着，把一只大闸蟹放在路面前，“新搞来的货，小路尝尝。” 围裙脱掉后，老孟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老头了，就是那种气质，都也只是一般老头子的气质。 只是多了几分坦然。 “老孟，不用那么费心，又不是来这一次。”莫东帮老孟拿了个碗，看莫东的举止话语，也知道他们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老孟正式入座，菜陆陆续续被另外的服务员端了上来。 就他们三人，桌子却不小。 当然，菜也不少，满满当当一桌。 海螺。 生蚝。 黑金鲍。 三文鱼。 超大的龙虾。 大青蟹。 还有几样，路清叫不出名字。 莫东帮路清夹菜，老孟就在一旁介绍菜名和做法。 路清恍惚以为他是在传授他的他的厨艺。 咋的，她进了蓝翔？ 莫东倒是饶有兴趣看着她如坐针毡的模样。 好不容易介绍完，路清浑身轻松，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敬老孟，“孟大哥，今天谢谢你了，本来想买点什么带过来的，但莫先生又说你喜欢古玩，我也不懂，就空着手过来了，这一杯，不成敬意。” “举手之劳的事，别言重了。”老孟也没推脱，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再说了，我和老莫之间，不说这些，他对我有恩，我老孟恐怕一辈子都报不完。” 老孟沉重看了一眼莫东，“老莫很少来我这里，也是两年多没见了，现在他出息了，知道带女人来见朋友了，十几年了，看他独来独往，我心都是酸的。” 莫东把手放在额头，没反驳什么，就静静听老孟说。 这是路清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一个莫东的妈妈。 一个老孟。 老孟从旁边拿了一盒烟，递给莫东的时候，莫东没要，只是看了一眼路清。 老孟把烟丢到一旁，也不再抽。 刚好店里的几个外国人要买单，用英语跟服务员打招呼，老孟起身上去了收银台。 路清跟着老孟打目光，嘴里还对莫东说，“看不出孟大哥还懂英语。” 目光却一下子就对上老孟身后的那张照片。 隔得不近，但路清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照片上的莫东。 以及莫东旁边的女人。 第116章 一张照片 路清没动声色。 只是用不经意的眼神看了又看。 路清那点小心思，莫东尽收眼底。 他也向那边看了看，喝了两口酒，没吭声。 路清其实也想开口问，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从没提过他的过去。 只有那次在车上时，他叫了一声林小艾。 莫非，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林小艾？ 能在那种关键时候叫另一个女人，可想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心里有点舒服。 像一根针，一点一点的往她心上刺。 趁老孟还没过来，她起身要去洗手间。 莫东脸色明显不太好。 像是有秘密被发现了的局促感。 老孟把那些老外的账结了后又再过来时，路清还没回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照片还摆在那？”莫东给老孟倒了一杯酒，“那么久的照片，就别摆出来了。” “那张是我和你唯一的合影，放那里最合适。”老孟话一转，“小路发现了？” 莫东默然。 老孟二话不说，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收银台，把照片收了起来。 路清上了卫生间回来，刚好看见老孟把照片往柜子里塞。 她心头就更不舒服了。 这多多少少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也就是说，莫东和那女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不一般了。 接下来的海鲜也不鲜了。 路清没有了胃口，又吃了几口，就起身说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出去走走。 莫东“嗯”了一声。 稳稳的口吻，“别走太远，我再和老孟喝两杯就过去找你，这边巷子多，房子都一个样，容易迷路。” 路清偷着白了他一眼，她可不傻，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走丢，又不是三岁小孩。 老孟哈哈笑了两声，“不可能走丢，你要实在怕小路走丢，我叫阿良陪她。” 莫东瞥向她，大概要接受老孟的建议。 “孟大哥，不用了，我想出去一个人吹吹风，要是有个人跟着我，我会不自在的。” “也是，小路你要是真找不着道了，就问其他老板，孟家海鲜馆，没有谁不知道。” “好。” 路清出了门。 看标牌，往沙滩的方向走。 几分钟后，就到了沙滩的入口。 今天穿的裙子，脚下就穿了一双平底鞋，想着反正进了沙回酒店换了就是，也就没脱。 就那样穿着鞋踩了进去，夕阳已经掉下去了。 海平面上，只有整片的云和霞光。 不得不说，这依然很美。 沙滩上人不多，要么坐在沙子上，要么就在浪边走。 路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看着那浪花拍打着的沙滩，还是脱了鞋，往有海水的地方走。 海水一浪一浪的打着她的脚踝，路清心情又好些。 引起她心里不舒服的源头，其实并不是那张照片。 而是莫东上次叫的名字，以及他没有的任何解释。 但细想，好像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对自己解释的。 始于床笫，终于床笫。 这样一想，眼前的大海又让路清豁然开朗。 王珍珍打来了电话，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路清已经猜到她要问她妹妹的事。 “莫先生说可以，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一会儿再问问？” 王珍珍像是在叫饭，路清听到了碗和筷子碰撞的当当声。 “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明天。” 王珍珍笑，“好，早点回也好，你这小顺真不好伺候，赶紧回来了领走！” 路清挂断电话，收手机时，晃眼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 离她左边两尺远。 她吓了一跳，转头时，才发现是莫东。 “你朋友的电话？” 路清缓缓神，点头，“王珍珍打的，你和孟大哥喝好了？” “不喝了，他现在身体上有小毛病，少喝点为好。”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外套从他肩上扯下来给路清披上，“这里冷，老孟翻出我多年前的衣服，都快长霉了。” 路清这才注意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夹棉外套，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在这里住过。 说不定，也替那个叫林小艾的女人穿过。 “海边湿气重，已经保存得挺不错了。”路清没和他客气，就让那衣服安安静静的披在自己身上。 只是心里膈应。 “小姐，能帮我们拍张照片么？” 莫东拿着手机，向经过的一个年轻女孩开口。 那女孩停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红霞，“好啊，要不，拍这一面？” 路清后知后觉，等他手搭在她肩上，才知道他要和自己拍照。 “一样，拍的不是风景，是人。” 今天的他，有点古怪。 话可说得真好听。 但路清现在却在不停的推断，他刚刚一定是知道了那张照摆在了那里。 所以老孟才会把张照片收下去。 现在又莫名其妙要和自己拍张照片，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鬼。 “三，二，一。” 女孩在点下拍照键的那一瞬间，莫东搂着她肩上的手往他的方向扳了扳。 等女孩把手机拿过来时，路清看见并不太亮的光线下，自己的黑脸，以及莫东露出的，并不太开朗的笑。 但他收紧手的那一刻，却被女孩捕捉了下来。 她的脸，差点就靠在了他的肩。 路清觉得没趣，只是笑了笑，“拍得挺好。” 随即又坐了下去。 莫东收了手机，人高马大的站在她旁边。 天渐渐暗下来。 “你没什么要问的？”半晌，他突然问路清。 路清跟阿q似的，最擅长自我安慰。 她摇头，看向莫东，“没有。” 莫东定定的看着那些快要看不见的霞光，眼底的任何情绪，路清都看不见。 “哦，好像有。”路清拍了拍额头。 他这才转头，暗眸一闪，“什么？” “那个……上次我跟你说的，王珍珍表妹的事……” “去找老黄，我跟他打了招呼了。” “好。”路清口气轻快，“那我直接跟她说，先替她谢谢你。” 莫东没回应，气氛又死气沉沉。 路清好像也习惯了和莫东的这种相处方式。 对对方一无所知，也无话可说。 可能，这就是别人所说的代沟？ “其实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虽然这里人不少，但能静心。” 第117章 不想再多看一眼 路清瞄了一眼莫东，他竟然在跟她说以前的事？ 不过路清豁然开朗后，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想知道了。 她不想关系越来越复杂。 到最后理不清，剪不断。 或者，她也怕知道。 那种缠绵的，要死要活的爱情，她不想听。 她敷衍道，“这里空气挺好，孟大哥的菜也做得好吃，没有不来的理由。” “老孟收银台的……” 路清打断。 “莫先生，其实我们相互之间，真的不用了解得太多，包括你的过去，我的过去……” “明白。”莫东手还在兜里，居高临下看向路清。 天黑了。 他的额前有几缕头发。 “我尊重你。” 说完，转身离去。 没有任何风度，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路清也没跟过去，虽然她知道，他带着几分怒气。 她也从沙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沙，独自缓缓的走了回去。 …… 莫莉在房间里等了很久。 门铃终于响起。 她大喜，小跑着去开了门。 向云站在门口，一身的寒气。 连目光，都带着冷冽。 莫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向总，看来你不太守时。” “守时不守时，前提不应该是约好了的，我答应过你要来？” 莫莉勾嘴一笑，“你没答应，不也来了？” 向云后退两步，“那我走？” 莫莉伸手拉了拉，就把向云拉了进来。 向云穿了厚厚的棉服，但不臃肿，倒有一种松驰感。 房间挺大，除了床以外，还放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了一些西餐。 和一壶醒好的红酒。 向云皱眉，“怎么，莫大小姐还弄个烛光晚餐？” 莫划抬起下巴，“不行？” “我们这小县城的西餐可比不得你们大城市的，不伦不类，我看莫大小姐也不是能将就的人。” “确实也是，不过也得看和谁。”莫莉坐下。 向云连外套都没脱，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桌子前，看莫莉表演。 “今天这瓶酒，是这酒店最贵的，为了给自己送行，也为了让向总知道，向总在我心里的位置。” 莫莉说得直白。 眼底勾人。 她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要不再说直白一点，那就得等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向云终于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 “饭我就不吃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饭。”向云拉开椅子坐下，“我虽然不知道莫大小姐的真实目的，但我得说说我的想法。” “我能说我不想听么？” “你听不听是一回事，我说不说，又是一回事。”向云悠然点了一根烟，没有顾及对面的莫莉。 “如果你有你的目的，那我明确的说，我不会上当，如果你没目的，那我就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莫莉走过去。 站在他身后，倾身在他耳边问，“那你喜欢哪一类？路清那一类？” 向云没回答。 面前的烟雾逐渐飘散。 “那我也跟你透露一个秘密。”莫莉故意停顿，侧头看向云的侧脸。 向云没躲闪，风轻云淡抽了口烟。 “你喜欢的那一类，早就是我哥的囊中物了，现在，他俩都去度假了，听说还是大床房，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这样激我，对你没有好处。” 莫莉笑了笑，拿了向云嘴里的烟抽了一口，不太娴熟，但也够妖娆。 “我只是实事求是，我犯不着激你，因为我看上的，好像还没有逃得了的。” 向云转头，把她手上的烟抢了过去，狠狠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反手抓了莫莉的头顶，突的往他面前按。 莫莉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已经被他咬住。 莫莉晕头转向。 太突然了，她没想到这么快。 上一秒还是对自己没兴趣，下一秒就开始进攻，换谁来不迷糊？ 莫莉站不稳，又被他调整姿态，一把抱她在腿上。 莫莉穿得薄。 向云不留情，也没有耐心，直接拉开莫莉的衣服。 莫莉见过大场面，但没有一个男人这样。 他们在她面前，如同一只只奶狗。 而眼前的向云，是一匹有极其诱惑力狼。 她拉开他衣服厚厚衣服的拉链，想变被动变主动。 向云却突的停止了。 额上暴着青筋，咬着后牙槽，鼻腔里发着音，“你想送上门来，我当然不拒绝，但你得想清楚，第一，我不负责，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你，第二，就算路助理和你哥上了床，我也不介意，第三，你哥和路助理不合适，就凭你哥那些陈年旧事，他配不上。” 莫莉傻愣愣的。 向云笑了笑，这笑，却像一把刀。 “还继续吗？” 莫莉猛的把向云一推，直起身来。 “你查我哥？” “查了一点，但不完全。”他一直挂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哥的陈年往事，你还真没说对，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查，当然，你要查，我也拦不住。” 莫莉理了理头发，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走到大门处，开门。 “既然向总这么视死如归，我好像也没有强求的必要了。”莫莉一笑，“我可以等，等到你情我愿的那一天。” …… 路清回到老孟饭店时，莫东正坐在店里的大电视前看电视。 路清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把衣服递给莫东，“谢谢你的衣服。” 他收过去，随手扔在旁边椅子上。 余光抛过来，开口道，“一会儿阿良送你回去，我今天陪陪老孟。” 言下之意，他今天晚上，不和路清睡一起了。 是真陪老孟，还是生气？ 路清也不想管。 冷淡点头，“好。” “明天我回海市，如果你要回瑶城的话，要么自己买票，要么我让阿良买。” “不用，我自己来。” 路清想既然他已经很明显不想看到自己，那她也不是非要赖在这里不可了。 拿了旁边的包包，“我去跟孟大哥打声招呼，先回酒店了。” 莫东无声点头。 路清看老孟在旁边和客人说话，也没贸然上前，等了很久，旁边的莫东又开口，“不用跟他打招呼，我一会儿跟他说一声，你去刚刚停车那边，我打电话给阿良。” 他在赶她走。 仿佛不想多看她一眼。 第118章 很难驾驭？ 路清撇嘴。 他爱回不回，回了酒店，也是路清遭罪。 路清去停车场时，阿良就已经在车上等了。 阿良依然不说话。 路清装着风轻云淡的问阿良，“阿良，你是一直跟着孟先生的？” “跟了很多年了，我一个亲戚是孟先生的朋友，是我亲戚介绍我过来帮孟先生开车的。” “也是，孟先生腿不方便。”路清渐渐把话题往下引，“孟先生的腿，应该不是天生就那样的？” “不是，听说是人为……”阿良从后视镜里看向路清，“不过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反正我来的时候，孟先生就是这样的了，他也自己开车，但因为要照顾店，一些跑腿的事就叫我。” “那你工作挺好的，也不用风吹日晒。 “对，孟老先生也没亏待我，每个月除了工资以外，过年还有奖金，会送我父母的礼物让我带回老家。” “孟先生也是善良，我听他说，他跟莫先生也认识很久了呢，不过貌似莫先生就没有孟先生那么好说话。” 路清手指放在腿上，缓慢的搓着裙子。 提起莫东，她实际也有点紧张。 这打探莫东的信息样子，实在是有点明显。 不过阿良倒也没有藏着，老实答她的话，“莫先生和孟老先生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了，每次莫先生来，孟老先生都会亲自下厨做菜，不过这两年可能是莫先生比较忙，也很少来，孟老先生打了很多次电话给莫先生让他过来，莫先生都推脱了，这次他能过来，还带了你，孟老先生就更高兴了。” 路清咳了一声，小声说，“孟先生还说是这么多年莫先生第一次带女的过来，我怎么就不信呢，你看莫先生多优秀啊，长得好看，又有自己的事业。” “是真的，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莫先生带过来的女孩子。” 路清所脸别向外面，“我刚刚在饭店里看到一张照片，阿良，你见过那张照片么？” 阿良这才知道路清是在套他的话。 他突的小心翼翼道，“路小姐是指……” “饭店收银台的那张照片，我看上面有莫先生，孟先生，还有一个女孩子。”路清笑了笑，“你不可能没进过孟先生的饭店里？” “哦，我知道路小姐说的照片了，那张照片应该比较久了，他们都没跟我提起，我还真不知道那照片上的人是谁。” 路清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阿良的眼睛。 先上，后右。 这明显是在说谎。 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我就是提提，阿良，我跟你说的话，麻烦你不要跟莫先生说，我怕他不高兴。” “知道，路小姐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路清一个人回了酒店。 阿良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酒店前台，这家酒店老板也和孟先生有交情。 路清不由得惊讶，老孟竟然这么吃得开，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阿良走了，酒店房间太大，路清不由得想到莫东。 但也只是短暂的想念后，她就投入到了剪视频的工作中去了。 …… 这天气是淡季，晚上客人不多。 外在海风越来越凉，客人也都离开沙滩回民宿休息。 莫东和老孟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电视屏幕挺大，调到的是体育频道。 但莫东好像没什么心思看。 虽然表面上他淡定自若。 但还是时不时抬眼看墙上的钟。 老孟气息稳定，“想去就去，多少岁的人了，心胸还这么狭隘？” “多少岁在老孟你眼里不也是孩子么？”莫东吸了一口茶，又接了老孟递过来的烟，点上，“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能去哪里？” “算了你就，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我看这小路不是你带到广城的，是你追着人家来的？” 莫东缄默，烟圈吐了出来。 “你跟我提的第一嘴，我就知道，你对这姑娘不简单，在我这儿如坐针毡，还不如早点走，我看着也难受。” 莫东闭上眼，把烟嘴夹在唇间，缓缓开口，“我两年都没过来，老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老孟透过烟雾，笑着看向莫东，“怎么，这小路……很难驾驭？” “瞎说什么？” “我活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女人的事，我比你懂。” 莫东睁眼，把烟拈下。 “你要真懂，早就娶妻生子了。” “呵，我那是不想要！” 正说着，阿良走了进来。 莫东嘴唇微微一动，还是没出声。 老孟问阿良，“安全送路小姐去酒店了？” “嗯。”阿良走到冰箱柜边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又说，“刚刚路小姐问我照片的事。” 老孟下意识给了莫东一个目光。 莫东眼睛被烟挡住，没吭声。 老孟来了兴趣。 “路小姐怎么问的？” “反正就是先跟我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照片的事，我感觉路小姐还挺在意那张照片的。” 说阿良老实，好像在老孟和莫东面前，还真也挺老实，坦诚，不吃里扒外。 说不老实，他明明答应过路清，现在背了个身，就把路清问他的事说了出来。 老孟哈哈大笑，“你看人家，都吃你醋了，你还在这装冷漠呢。”老孟问阿良，“这么晚了，累不累？” “不累。” “不累那就把莫先生送回酒店。”老孟狠抽最后一口烟。 没等阿良说话，莫东就拒绝，“说了今天留下就留下。” “留什么留，我这破庙可留不下你这尊神。” 莫东侧头看老孟，老孟补充，“痴情的神……” …… 路清把门反锁，半夜听到了敲门声，她没理，又睡了过去。 天没亮，敲门声再次响起。 路清开始警觉。 她看看时间，五点一刻。 披上外套，走到门口，敲门声却消失了。 她心头一咯噔，一下子就想到了莫东。 她需要他的帮助。 匆忙进房间拿了电话想打给莫东，他却打了过来。 路清连忙接起。 “莫先生……” “睡醒了？睡醒了开门。” 电话被他麻利的掐掉。 路清恍恍惚惚开了门。 果然是莫东。 她愣愣问，“怎么这么早？” 第119章 一切都刚刚好 莫东身上的衣服都没换，“昨天晚上你没开门，我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路清跟在他身后，“哦，哦”的应着，“你昨天说不会回酒店，我以为你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莫东转身，“那张照片，你吃醋了？” 路清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啥？” 一发出声，莫东就压了过来。 路清脑子还迷糊着。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昨晚又返回，既然半夜不忍心打扰她，那就等到天明啊。 就这么一两个小时，都熬不过了？ 路清想问清楚，但怎么推都推不开。 只能用模糊的声音说，“去洗个澡，你衣服也没换，还有海边带过来的沙……” 莫东闭了眼，意乱情迷。 “好。”他拉了路清的手放在自己的纽扣上，示意路清帮他。 路清也真被他搞得五迷三道，听话的动了手指。 紧接着，就把路清连拖带抱的弄到了浴缸边。 路清清楚得很，他可能从一开始，就看上了这个浴缸。 又宽又长，好施展。 放水的功夫，他也没闲着，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和路清坦诚相见。 男人在这方面是有造化的。 无师自通，行动力又强。 水温刚好。 心绪刚好。 莫东低沉的声音和他的刚柔，也刚好。 一切，也都刚刚好。 什么气，在这一刻，都被路清抛到了脑后。 灯被莫东声控关掉，窗帘只拉了一半，能看到外面似亮非亮，似暗非暗的景色。 路清被压在水里，渐渐迷失在这景色里，醒不来。 …… 路清的票比莫东早。 阿良送他们去的高铁站。 两人都没再提昨天那张照片的事。 更离谱的是，路清还沉浸在早上和莫东在浴缸时的情影中。 她低头，脸渐渐变红。 罪过，罪过。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莫东坐她旁边，看着她目不斜视，“要是姓向的找你麻烦，也跟我说，我来处理。” “他不会的。” 路清脸烫得都快把车烧了。 “你这么肯定不会？”莫东依然没转目光，就那样看着她绯红的脸，“因为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现在金云和我们东安已经签了单，我和他也很少有来往了。” “那为什么一提起，你就心慌。” 路清回看他，“哪有？” 莫东没应答。 但额头上却很明显的写着“脸红成这样，还死不承认”的字样。 路清也不再解释。 当然，也解释不了。 路清上车时，想了想，还是给张梅打了个电话。 张梅没有昨天的愤怒，反而接起电话后，一直沉默不语。 “妈，我走了，预祝你生日快乐。” 张梅叹了口气，“哪里还能过什么生日，你洪叔叔都成了这样……清清，你妈妈过成了这样，是不是觉得妈妈特别可怜？” “没有。”路清心里像压了东西，沉得喘不过气来，“妈，如果你实在太辛苦了，就放过自己，我会支持你的。” “清清，洪叔叔其实除了爱赌点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妈妈除了你还有晓波，妈妈也舍不得。” 路清不想再听下去了。 怎么可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很想戳穿洪华友的真实面孔，可执迷不悟的张梅肯定也不会相信。 说不定，她还会以为自己造谣。 “好，那希望妈妈以后能过得好好的。” 路清挂了电话，看着向后退的树木和田地，她好像也迷茫了。 得尽快还了莫东的钱。 现在的她，背负着的债务让她直不起腰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路清一回家，给莫东报了平安。 意见也有，话还是要听。 莫东回了信息，“嗯，我也到了。” 晚上，她坐在床上，开始复盘在海市学到的东西。 那几天和莫东的纠缠根本没时间去想今后的路怎么走，脑子里全是莫东的气息和肌肉。 现在，这宁静的农村，终于给了她冷静下来的时间。 她的确应该感谢莫东给了她机会。 她还记得郑梦薇跟她说的话。 “如果你想赚快钱，那就去帮别人带货，如果你想自己做大做强，就带自己的货。” 路清是慢热型，但她也有野心。 她想做大。 第二天一上班，路清就被唐民城叫到跟前，拿了几个盒子。 “这是金云那边的样品，昨天晚上我才去快递那里拿过来，你送去金云。” “唐经理，这个单子我本来也没参与的。” 唐民城忙着收拾东西，拿了包就要走，“我知道，但我马上要走，你和何芳谁送都可以，要不是金云那边一直打电话过来催，我就送过去了。” 路清看了一眼何芳。 何芳笑了笑，“我骑电动车，送你过去？” 也幸好何芳有小电驴，不然路清还真不知道怎么过来。 她寻思着自己也要买个交通工具。 在这破地方，简直寸步难行。 电车到金云门口，何芳就以怕电车丢了为由，不进去了。 路清无奈，朝保安室走的时候，只能心里祈祷不要遇见向云。 她把东西递到保安室，保安大叔不收。 “重要的东西得送进去，或者叫他们出来拿。”保安说，“这样，我叫采购部的下来拿。” 保安打了电话，但许久都没见人来。 何芳在一旁埋怨，“老唐也是，又说等不及，又没人来拿，这不白跑了一趟嘛。” 路清转头又要去保安室催的时候，一回头就见到了向云的身影。 他也看着自己。 接着，他对保安说，“王叔，让她们进来。” 保安开门，何芳却怂了。 “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路清知道靠不了她，硬着头皮拿了东西进去。 向云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路清走过去时，他拍了拍那男人的肩，把男人打发走了。 “向总，这是总公司那边寄过来的样品，唐经理让我送过来。” 向云脸上带着笑。 这一次，挺和善。 “昨天回来的？” “嗯，向总真是消息灵通。” “昨天我去你们村里有事，经过时刚好看你屋亮着灯。” “原来如此。”路清巴不得把手里的样品甩掉就走，又再一次把东西递过去，“那麻烦把这交给你们采购部，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同事等着呢。” 向云的笑看起来越来越不和善了。 “不急，去我办公室喝口茶再走。”他看了一眼在外面搓手的何芳，“我让王叔把她接到保安室等你，外面怪冷的。” 路清脑子不太够用。 他说，让何芳在保安室等她，她一个人上去跟他喝茶？ 第120章 她可能有病 路清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向总，喝茶就不用了，唐经理出门了，公司里就我和何姐，连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 向云冲她一笑，“那就让你同事先回去，你陪我喝喝茶，刚好有点事要跟你说。” 路清心跳得快，向云的眼神，总是让她惶恐。 这种惶恐和见莫东时的惶恐又不一样。 和莫东的惶恐，又是带着一点点期待的。 虽然那种期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路清退一步，“那就让何姐一起上去，这样回去时我也方便。” 她也不再问向云意见，先行一步，扭头对何芳喊，“何姐，向总说要请我们喝杯茶再走，让你一起上去呢。” 向云带着笑，低头看他的脚尖，又抬头，对路清说，“好，让她把车停进来，跟她说在二楼。” “我跟她一起，向总你先上去。” 向云瞥一眼把车开进门的何芳，上了楼去。 何芳束手束脚的。 “路工，向总让我们上去喝茶做什么？” “说外面冷，让我们喝口热茶才走。” 何芳笑得高兴，“向总这么冷淡的人请我们喝茶，说出去都没人信！” 向云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一看办公室里的装潢，风格就是比较务实稳重。 都是些实木的，颜色比较深的家具。 和眼前这个向云有点格格不入了。 房间开了暖气，气温高。 “今天泡了点普洱，也没人陪我喝，年底了，都出去冲业绩了。”向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都不坐？沙发新的，不硬。” 何芳也不敢吭声，见路清坐了下来，悄无声息跟着坐下。 向云先是沏了三杯茶，又拿了一杯喝了一口。 “本来一直想你打电话来着，不过后来又听说你去了海市，就没打扰你了。” 路清拿了茶，掩饰自己的紧张感。 “去学习了。” “学拍视频了？” “嗯。”路清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向总怎么也知道？就是业余的，当去玩玩。” 向云轻飘飘回答，“我刷到过，又特意打听了你去海市的原因，我以为你是专程去看莫东的。” 何芳八卦的眼神，亮了又亮。 她就知道有情况。 但不知道情况这么复杂。 看情况不对，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但既然上来了，也不好走，尴尬中开口笑了笑，“我们路工可能干了，从大城市调到这里，又拍视频又做业务的，我都佩服她，适应能力太强了，要是换成别的小姑娘，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也是，我们这乡本来就穷，条件有限，一般女孩子还真不能待。” “向总你还得多多照顾，我们这里坏人不多，上次路工也是被欺负，当时要是认识向总就好了，可能一句话的事就能摆平了。” “什么时候的事？”向云皱眉问。 路清赶紧把这话题打住，“这事儿不提了，后来莫先生帮我解决了。” 她之所以主动提莫东，一是怕遮遮掩掩的，更引起向云的猜测。 二是她的确也感谢莫东帮了她。 向云眼眸忽暗忽明。 何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主要还是没想到路清这么主动把莫东坦白出来。 于是借口去卫生间。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向云对路清是有点点特别的。 路清知道何芳去卫生间只是一个借口。 不过她也不挽留。 刚刚好不容易让何芳上来，面对向云的压力，她的目的还是落了空。 只是她和向云行得正，坐得直，为什么会怕向云？ 这样的思想削减了她对向云的恐惧。 “向总，你刚刚说上来有话要说，现在何姐也走了，就明说。” 向云吐了口气，看似轻松，“我爸说，想请你吃饭，而且已经在我面前提三次了，前两次我推脱了，不过昨天他又提起，刚好你又回来了，我就答应了他，他知道你是业务助理，还特意说要给你介绍客户，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见见我爸，他有能力帮你。” “向总，你可能误会了，业务助理这个头衔，其实也只是唐经理给我的，我现在也不做业务了。” 向云隐隐嘲讽，“莫东不让你做，你就不做了？” 路清不卑不亢，“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多点时间做自己的事，不过向总的好意我还是先谢谢了。” 她把杯里的茶都喝完，也不打算再喝，“如果向总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就这样甘愿被莫东束缚着？”向云摸着杯肚，慢吞吞开口，“你欠莫东的钱，按照现在的挣钱速度，什么时候才可以还清？” 路清手上的空杯“砰”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但没碎。 路清吓坏了，忙手忙脚的捡起，又拿了旁边纸巾，擦起了桌子。 空杯子，桌上根本就没有水渍。 向云这话，已经让路清觉得自己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 路清还努力挤出一丝笑，“向总又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这种消息，向总也相信么？” “不是相信，是事实，我想了解的事，要去打听的话，还真没那么难。” 他轻叹了口气，“莫东是什么样的人，你恐怕还没我清楚，哪怕你和他接触的时间比我多，他能用钱把你拴住，那就表明，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路清不敢看他，“向总，先不论你了解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对，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我不想看你这样。”向云笑了笑，有点苦，“我想帮你离开他。” “向总，你人好我知道，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路清站起来，“何姐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谢谢向总的茶。”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借钱给你吗？” 他在路清转身的瞬间又开口，“我不想用钱来收买你，因为我没有莫东那么卑鄙，我只是想介绍资源给你，用不用得上，那得靠你自己的能力。” 向云说得其实有些道理。 路清句句都听了进去。 只是她没有理由接受向云的帮助。 而且，她可能是有病，竟然觉得现在和莫东的关系，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第121章 总有一天要离开你 “当然了，如果你和莫东确立了关系，那当我刚刚的话是在放屁。” 见路清紧闭双唇，他又问，“问题是，你和他这么久，他跟你提过要把你们的关系道德化吗？” 向云说得很明白了。 她和莫东的关系，是不道德的。 可关系有没有明确有什么关系？就算她奉献了自己，那也是人家用真金白银换的。 有几个男人那么大方？ 她咬着牙，不愿回答。 很多事，就算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死不承认就是最好的。 向云也没有再往下深探她和莫东的事。 他也知道，路清是不会承认的。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其实不管你做不做业务，发展人脉对于你在本地拍视频后面的发展，也是有帮助的，我是做生意的，我了解。” 路清动摇了。 说能帮助她做业务时，她其实根本没什么想法，但他说对她以后视频方面发展有帮助时，她承认，他说得很客观。 向云就像一个能把脉的老中医，把路清的想法把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要管。” 路清斟酌了许久。 “向总，你为什么……” “不用想太多，把我当单纯的朋友，同年龄的朋友。” 他已经站了起来，离开茶几背对着自己朝着窗户。 看不到向云的表情，路清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犹豫好一会儿，她点头，“但是如果要用到花钱的地方，得我来出。” “可以。” 向云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个盒子。 路清疑惑，没敢接。 “我爸上次答谢亲朋好友的礼物，你提前走了，也没给你，他老人家是个讲究的人，一定要送出去才行。” 路清将信将疑，还是伸手接下。 盒子不大，她放在包里，“那……那我先走了，何姐还在等我。” “天气冷，我送你。” “不用了，何姐的车还在下面。” “没事，她骑回去。” 路清无语，他可真会做人。 向云不容她再说什么，从桌上拿了车钥匙，跟她出去…… 虽然在海市学了些东西，但具体的操作，路清心里还是没底。 如果要创建自己的品牌，那每一步都很慢。 从公司，品牌商标，和生产厂家合作等等，都需要时间。 下午下了班，路清正打算去王珍珍家时，王珍珍就打来了电话。 她说她表妹过来了，明天要去明风和黄俊见面，现在顺道请路清过去吃饭，以表感谢。 “今天不叫搭伙，叫请你吃饭，因为这饭是我表妹请的，她给了钱给我的。” 路清到王珍珍家时，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王珍珍院子里。 天还亮着，能清晰的看到她的样子。 长发散开来，眉眼间秀气又清纯。 仔细看，五官立体又端正，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身材修长，皮肤白嫩。 只是再多看几眼，路清又觉得在哪里看过。 可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谁。 王珍珍走出来，“来了？” “嗯，这是表妹？” 女孩子朝路清嫣然一笑。 真是刚出来的大学生，跟张白纸似的，连眼神都那么清澈。 “路姐，你好，我叫赵雪。” 她站起身，朝路清伸了手。 “长得真好看，珍姐，表妹这人材，到我们这村找工作是不是太委屈了点？” “现在外面大学生多，不好找。”赵雪摇头，“我们宿舍四个人，就一个人找到了对口工作，其他几个都回老家了，外面生活成本高，要没工作，房租吃的，开支都不得了。” 赵雪不认生，也不腼腆，大大方方。 这个路清赞同。 当初要不是靠路有才平时多寄的钱维持，她可能也会放弃在海市找工作。 “那你什么专业？” “经济学。”赵雪自嘲道，“嗐，那时候选专业也没人能帮忙看看，后来才知道这专业烧钱的，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真的没什么大用，找工作也难。” 路清点头，“搞金融的人，都不一般。” 又聊了会儿，才等到开饭。 王珍珍杀了鸭和鸡，又去水库买了条大鱼。 吃饭时，路清刚好趁这机会跟王珍珍说直播和品牌的事。 王珍珍的见识不多，自然什么都听路清的。 “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是想我们再起个号，我也可以露脸拍拍日常，这样号多也能同时推广。”路清有自己的想法，她想有条后路，一个号做品牌，一个号可以像郑梦薇一样带别家的货。 而且，她还想让老黄的老婆也加入一起做。 账号多，有凝聚力，才能把事情做好。 王珍珍听了后很激动。 虽然她没什么见识，但听路清说得头头是道，总觉得钱都在向她招手。 王珍珍又在旁边弄了个烤火炉，让整个屋子都暖哄哄的。 她还有模有样的准备了米酒，给大家都倒上了一杯。 “来，我先敬我们的小路一杯，要不是小路，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舒服的赚钱了，我也不用去海市了，我家李成也不会成留守少年了呢。”王珍珍给赵雪递了个眼色，“雪儿，你也该敬，都是路姐在莫先生面前说好话，你才有机会去明风的。” 赵雪露出一口白牙。 “嗯，路姐，我敬你！” “你可先不要敬我，八字还没一撇，你还要去明风看看，有适合你的岗位，得他们同意，真正的录取了才能算数。” 王珍珍傲娇撸嘴，“我家雪儿长这么好看，肯定能有她适合的岗位。” “姐，工作可不是长得好不好看就行，有能力才是唯一标准。” 三人就着几大盘的菜喝着酒。 李成闷着头啃骨头，一句话都不想搭。 路清今天喝了挺多。 回去时，天也黑了。 歪歪扭扭的回了家，刚把门反锁上，手机就响了。 其实她不太想接，因为头实在是昏沉。 但看到莫东的名字时，她心颤了一下。 倒在床上，还是接了。 “莫先生，有事？” 她有点不耐烦，今天对莫东好像有了意见。 一是她听信了向云的话，觉得莫东真是用钱拴住了她，不太道德。 二是今天和王珍珍聊了聊，又看到自己事业一路向前，平步青云，欠他的钱，全都是小意思了。 “喝酒了？” “喝了几口。”路清口气都变得轻蔑，“和我的合伙人。” 莫东轻声笑出口，“是王珍珍，还是向云？” “什么跟什么啊？” “今天不是去见了向云么？” 路清翻了个身，“为什么我什么行踪你都知道？” “村子就那么大，不光是你，谁见了谁，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呵……莫先生真有本事……”路清又倒在床上闭了眼，借着酒劲，绵软无力又口出狂言，“所以你就以为谁都逃不出你手掌心啊？等着，等我发达了，总要离开你的……” 第122章 有没有他无所谓 静，突然的静。 静得路清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电流声。 路清昏沉的脑子有一丝茫然。 “怎么不说话了？”她轻笑，米酒让她胆子越来越大，骨头也越来越反，“怕了？放心，钱还是要还的，我还得加倍！” 那边终于开口。 冷冰冰的反问，“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的？” “我要赚钱了……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向云给你找好了赚钱的门路？” 路清嘿嘿的笑，“不告诉你。” 莫东又沉默了好久，才出声，“你喝醉了，关好门，早点休息。” 那边挂了。 路清还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很久，却早已经没有了声响。 她悻悻把手机放了下来，蒙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路清醒过来后，才记起昨天晚上对莫东说的话。 再次拿了手机确认。 果然，有通话记录，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她吞了吞口水，心一紧，昨晚她对他说的话，大致她还记得清楚。 那么小气的他，一定很生气。 不过再仔细回忆，她没记错的话，他最后一句是让自己关好门早点休息。 并没有像生气的样子。 悬着的心稍稍掉下来一些。 吃早餐时，她想到向云给她的盒子。 一手拿饼，一手打开包，小心的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颗金灿灿的小虎。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向云父亲太细心。 因为她属虎。 这颗金不大，但也不小，拿在手上也有份量。 太贵重了，她把东西放进包包，打算下次登门的时候还回去。 接连好几天，路清都没接到过莫东的电话。 当然，她也不可能傻到主动打电话给他。 当作不知道，才是聪明人。 赵雪进了明风，是王珍珍告诉路清的。 说是在行政部找了个文员的工作。 “现在人家也不招人，能给她一个职位也不错了，不过我表妹也已经很满足了，工资开得也不算低，餐费有补贴，而且又住在厂里，花不了几个钱，听说啊，莫先生打电话说了，要是我表妹表现好的话，还有机会把她调到海市。” 王珍珍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你帮忙，不然雪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雪儿跟我说了，等下次莫先生过来，她用她的工资请莫先生吃个饭。” 莫东过来？ 路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过无所谓。 现阶段，主要是赚钱。 那天大话都说出去了，怎么着也得争口气。 向云来了电话，让路清第二天准备去他家吃饭。 路清当然不会拒绝，她和向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可避讳的。 向云来接她的时候，她刚好让唐民城在县城帮她带了些酒和补品。 她这次也没手软，叫唐民城带的商场最好的补品。 唐民城知道她现在在做视频，不过他从来也没说过什么，上次下了班，他只对路清说，只要不影响本身的工作就好，下了班业余时间，随便她怎么做。 到了向家时，路清见了一群人在喝茶。 都是些四十岁以上的男人。 向云下车时，都没让路清提东西。 “今天来了好几个人，你光给我爸，不太像话。” 把东西放一边，向金海也没跟她打招呼，就看着向云领着她过去。 向金海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黑糙，但脸色看起来很健康。 路清大大方方向他们走去。 其他几个人她都不认识，但有两个好像挺面熟，可能在村子里见过，但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她站在一旁，只跟向金海打了招呼，“向叔叔好。” 向金海点头微笑。 这种笑有点机械化。 好似一个人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就习惯性的在人面前出现的笑。 “来得刚刚好，向云，开饭，把小路安排好。” 他话不多，也没跟她介绍其他在场的人。 路清有些怀疑，她并不是向金海邀请来的。 而是向云让向金海邀请路清过来。 既然来了，也不深究。 吃饭是在一张大桌，向云先是小声在她旁边介绍那些人。 除了几个本地的企业家外，还有油田村的村长。 坐在向金海旁边的，就是乡长。 村长姓钟，乡长姓姜。 路清没想到竟然能跟村长和乡长坐一起，本来淡然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他们和我爸都是朋友，这些企业都为乡镇做了贡献，所以吃个家常便饭也正常。” 的确是家常便饭。 都是些农家菜，不过食材新鲜，颜色也不错。 向云刚介绍完，姜乡长就突然开口问路清，“我刚刚听金海说了，小路啊，听说你在我们油田村拍视频，还吸了不少粉丝呢。” “是的，姜乡长，我就拍拍乡村生活，小打小闹。” “现在自媒体是一种潮流嘛，小路你这思路是好的，好好干，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尽管提，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说不定小路你走这条路，能帮我们乡经济开条不一样的路呢。” 路清有点惊喜。 她没想到自己没开口，倒是人家先支持自己。 本想倒个酒跟他们喝一杯，村长发话了，“小路，你不用跟我们喝酒，我是个老古董，也不知道你那拍视频是什么意思，不过听他们都说，那上面可以卖东西之类的，你看我们村儿有啥能卖的，你也开个腔，能卖一点是一点哩。” “你那村儿能卖什么？把你家的那几头猪卖出去啊？”另一个人笑着说，“小路，我在镇上开了个小厂，做食品的，我那食品种类也不少，到时可不要忘了卖我家的东西……” “就你那食品厂，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只剩几个人，还卖个屁！” …… 话一开说，其他人全都忍不住把自己家的那点儿东西讲出来。 就像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坐拥千万粉丝的网红似的。 可他们都高估了路清。 现在为止，那个号的粉丝，也只有十几万而已。 吃饭期间，路清已经把他们全都记住了。 虽然他们厂的规模都小，但路清知道，要真能做起来，他们对她的帮助绝对不会小。 更别说连乡长和村长都支持她了。 第123章 你是一个骗子 喝了一会儿茶，路清看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就向他们告辞要走。 向云开车送路清。 “今天谢谢你了，我都没想到还能见到乡长和村长。” “你想要在这边发展，肯定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再说，他们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下车时，路清把那装有金小虎的盒子拿出来递给向云，“刚刚人多，我也不好拿出来，这个太贵重了，我又没做什么，不能收。” 向云没伸手。 “这是我们订做的，给你留个记念更有意义，收回来了就是一颗废金。” 路清被向云的话逗笑了，“金的意义，就是因为它是金，怎么能说是废金？” “对于我来说，它不属于你，那就是废金。”他顿了顿，侧眼看她，“因为这是我用了心送你的东西，你看它背面有什么？” 路清打开盒子，向云的车就开走了。 她把那颗金翻了个面，果然看到后面刻两个小小的字母：。 …… 路清一方面向何芳了解注册公司的事，一方面又着手和王珍珍准备直播的事。 在网上购买直播的东西，又让王珍珍多看看网上别人是如何直播。 王珍珍读了初中，字还是认识。 她肯学，还做笔记。 路清挺佩服王珍珍的，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怨过什么。 就算是说起她老公，也没有带着消极的情绪。 现在又勤奋好学，要是她丈夫在，也是有福之人。 路清有条不紊的把路铺好后，接下来就是等所有工具到了后，就要开始直播了。 那几天，路清一直思考着直播的事。 最近她脑袋装的东西有点杂，但她又有一股干劲。 那股干劲让她总是很兴奋。 以至于她的睡眠少，眼睛都有了黑眼圈。 晚上，路清突然又想到王珍珍给她的东西。 她想让自己思想放松下来。 一直紧绷着的脑袋让她感觉累。 但一拿到那东西，她就会想起莫东。 他已经很久都没自己打过电话了。 可能，那天是真生气了。 但她无所谓，她可以想象和创造。 外面空气很凉，她每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冰冷的。 她承认她是个有点色的人。 有些东西不碰还好，一旦碰了，感受到了它的美妙，就一发不可收拾。 把眼睛闭上，空气中，莫东就凑了上来。 他压低了呼吸，像一个火球温暖着她。 她的身体也跟着燃烧起来。 水浇不灭。 干粉喷不熄。 越燃越熊，越演越烈。 路清脑子进了水，那火苗高到把她整个世界都覆盖的时候，她叫了一声：“莫东……” 真是服了自己。 这一喊，一下子就让自己从高空掉了下来。 如同一场热闹的梦。 热闹过后，一片死寂。 路清侧着身体，听外面树枝被风吹的摇曳声。 她脑子一闪，好像大姨妈已经超过好几天了。 她大骇，再也睡不着，拿了手机看备忘录，果然如她所想。 路清慌了，不知所措爬下床，去堂屋倒了一杯水喝。 没有暖炉，也没有烤火，路清的背上却出了汗。 这可是大事！ 她越想越气，打开莫东的对话框就开始编辑短信，话里多少带一些埋怨和恨意：“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骗我？觉得我好骗？你就是个渣男！” 颤抖着手发过去，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几秒后她冷静了一点，又赶紧撤了回来。 现在也没确定，万一是一场乌龙，那自己就是个笑话了。 她想明天去药店买个东西测测再下定论也不迟。 但躺下后，心神不宁。 一个劲儿的在网上查ren流的危害和痛苦，越查，就越把刚刚的心慌转成了恐惧。 手机握在手里，眼泪就开始流下来。 莫东的电话打过来时，她面前的被子都已经湿了。 擦了擦眼泪，把嗓子清了，她才接起他电话。 “骗你什么了？”他一开口就是冷冷的问句。 路清深呼吸，“发错了。” “应该发给谁？” 像是没感情的机器。 以前，路清一定不寒而栗。 但今天，她心里只有气。 “发给谁，我应该跟你报告？” 莫东沉默了很久，好一会儿，又问，“发给向云，还是以前的男人？” “莫先生，我今天很累，没精力跟你扯，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挂了电话，本来心烦意乱，他这一通电话让她更烦。 他又发了条信息，“刚刚那条信息，你是故意给我看的。” 路清翻了个白眼，没回他的话。 打了这电话对他发了脾气，心情反而还平复了些。 戴上耳机，听着歌，路清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缝场天，村口有三轮车去镇上，刚好她可以搭去药店买验孕棒。 她还特意戴了围巾，把自己半个脸都遮住。 她觉得丢脸。 别看村子平时没什么人，赶集的人倒是不少。 路清去药店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着进去，又慌慌张张的出来。 时间还早，又去买了些做早餐的食材和一些日常用品。 三轮车没那么快返回，因为现在正是来的高峰，回去的人少。 她干脆叫了一个摩托车，把自己送到工业区。 正值上班高峰，园区里的车和人都开始多起来。 路清拿了刚刚在镇上买的豆浆油条一边走一边吃。 她把包包放在腋下夹得死死的，生怕那验孕棒掉出来丢人。 “滴……滴……” 路清后面一辆车无所顾忌的响起来刺耳的鸣笛声。 她站在路旁，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也没回头，缓缓的往前面走。 “小清姑娘！” 路清侧头，看见是黄俊的车。 她嘴里还叼着半截油条，刚想把油条拿下跟他打招呼，后面的车窗就打了下来。 首先露出的是赵雪的脸。 真的清纯。 就算今天穿的黑色羽绒，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纯粹。 赵雪笑了笑，“路姐，早。” 路清没有理会，因为她看到了这车上的第三张脸。 莫东。 她慌忙把嘴里的油条吸溜进去，但整个嘴都被油条塞满，说不出话。 莫东仅仅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直视前方。 好不容易嚼碎，空出了空间，她才回了招呼，“早啊，你们。” 路清的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包括莫东。 但她今天看着他，心里着实不太舒服。 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出。 第124章 不应该道个歉？ 赵雪落落大方，“路姐，我表姐还没跟你说，今天还是去我表姐家吃饭，我请你，莫先生和黄大哥吃饭。” 赵雪对莫东和黄俊的称呼，都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现在坐在车上的赵雪，和莫东看起来真的挺熟。 不仅如此，这还是早上。 多多少少让人给了别人想象的空间。 因为她明明听王珍珍说过，赵雪是住在明风宿舍的。 路清嘴里的油条怎么都咽不下。 点头，含糊说了一个好字，就低下头，想快点离开这里。 “老黄，停车。” 路清的脚步定了定，莫东开门下了车。 “你们先过去，我和路工说几句话。” 黄俊已经习以为常，应了一声，就载着赵雪离开。 路清从那车屁股收回了目光，这才仔细看莫东的脸。 不怎么憔悴，应该不是昨天晚上熬夜坐车过来的。 “莫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不知道该往哪方面扯，只是找个话题。 “来了两天。” 他身上灰黑色的棉服没拉拉链，露出里面的毛衣。 路清其实挺喜欢莫东穿毛衣的。 那是他刚毅和冷冽的背面。 可他总是让路清觉得，他忽近忽远，所以见他的每一次，感觉似乎都不一样。 千变万化，水深莫测。 就像现在，就算把棉服脱了，单在她面前穿一件毛衣，恐怕带给她的感觉，都和上次不一样了。 他把双手插进棉服兜里，静静看着她。 路清笑笑，“没看到你，也不知道你来了。” 她这笑多少有点虚伪了。 记得前几次，他来这里，都是第一时间来见她。 但这次，他来了两天，她竟然也不知道。 就是昨天晚上她发了信息，他也没告诉路清，他过来了。 若不是今天早上遇见他们，恐怕连他离开了这里，她还不知道莫东来过。 哪里出了问题？ 路清不敢细想。 也许是上次酒醉后，她说的话惹怒了他？ “我一直待在县城，那边有点事，今天早上才过来。” “这次也待不长？” “也不知道，海市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莫莉在那边坐镇，我可能会在这边待得久一点。” 路清尽量让自己笑起来云淡风轻一点。 “挺好的，至少现在不用那么累了。” “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事，不应该道个歉么？” 他突然开口，终于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什么事？”路清眼神清澈，“打电话？我给你打电话了？” 她想装傻充愣躲过去。 莫东目光穷追不舍，“我知道你喝了酒，但还不算醉。” “我记不得了。”路清反问，“难怪莫先生也不跟我联系，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了什么吗？” “你一定知道。” 他脸沉下来。 路清知道躲不了。 但她不想解释什么。 说了就是说了。 酒后吐真言，她解释不了。 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对不起，莫先生，我该上班了，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她转身，试图大步离开。 他一伸手，刹那间把她拉住，路清甩开他的手，又看了看四周，央求道，“现在是上班高峰，给点我脸，莫先生。” 莫东愣了愣，松了手。 路清心里有对莫东的气，手上提着赶集买的东西，快速往前走。 她心头憋得慌，一口气跑到了办公室。 一上午心绪乱飞。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见到莫东，还是因为不想看到赵雪，中午，她打电话给王珍珍，说晚上要去镇上买点东西，不去吃饭了。 “听雪儿说，今天莫先生和老黄都要来，你确定不来了？”王珍珍一副可惜的口气，接着又道，“不对啊，我刚刚还听后面的金凤说你早上去了镇上呢，早上没买东西回来？” 路清敷衍，“早上忘买了，要急用的东西，晚上我在镇上就顺便吃点，今天的视频你发给我，晚点我剪出来。” 下午下班后，她没有走，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听歌，剪王珍珍发过来的视频。 不去王珍珍家吃饭，又空落落的。 去了，又觉得窘迫。 她不得不承认赵雪的确长得好看。 今天早上她和莫东坐在车后的时候，她有一种感觉。 赵雪……可能会成为莫东的新欢。 七点多，心情烦躁，她关了办公室的灯，决定先下楼去吃点东西。 点了一份辣椒炒肉饭，怎么吃都没胃口。 现在太早回去，莫东他们在王珍珍家肯定还没吃完饭，碰到了就更尴尬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办公室。 风很冷，她把衣服帽子戴上，拉链拉到最顶端。 踩着雪地靴上楼梯，到了门口，才发现门虽然紧闭，但从门缝里，透出来了光。 她记得，她走的时候，是把灯关了的。 这破办公室，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贼。 取了钥匙，悄悄把钥匙放进钥匙孔时，里面传来了声音。 声音很轻，但并不模糊。 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女人隐忍着的声音。 以及男人的喘气。 路清愣了，男人她听不出，但女人她能听出。 何芳…… 是有老公，还有一个在襁褓里孩子的何芳。 路清整个人都麻了。 第一反应，就是何芳出轨了。 最近她爱上了打扮和化妆，这是有迹可寻的。 但路清又不愿承认，莫非是何芳和他老公，为了寻找刺激，才到这办公室来的？ 她只能这样相信。 半分钟后，那声音依然绵绝入耳，路清轻轻的下了楼，扎进了奶茶店。 她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到二十分钟，路清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楼梯口。 路灯昏黄，但路清也认得，那是唐民城。 唐民城大摇大摆走去停车区。 路清赶忙低头，吸了口奶茶。 唐民城走了不久，何芳也下来了。 路清刚刚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就是没想到，那个男人是唐民城。 办公室里就三人，路清一点都没察觉到唐民城和何芳之间的异常。 而且，何芳的长相，也不像是唐民城喜欢的那一卦？ 路清想不通，干脆就不想。 办公室也不想再回去，直接回家。 天已经黑了，路清在这里已经住习惯，现在走夜路也不会害怕。 走到门口，刚要掏钥匙，一个男人就从旁边冒出来。 路清差点叫出了声。 定了定神，才看到男人是莫东。 第125章 那就生下来 “买什么东西，比吃饭还重要？” 他冷不丁开口问。 依然穿着那件黑灰色棉服。 没有灯，就着路清手机发出的光，见他嘴里的雾气往外冒。 路清低头开门，回答他的话，“去买东西。” 她率先走进院子，莫东没跟过来，又开口，“不是去买东西，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对吗？” 路清腹诽，既然你都知道，还问？ 但她还是知道莫东对自己的好，他无数次的帮扶。 拉着门板，问他，“进来吗？” 他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关门，跟她进了屋。 天气冷，这屋子又阴，就更冷了。 路清放下包，坐在堂屋里，两张凳子一张小桌子孤伶伶的摆在偌大一个屋子。 “莫先生，坐，站着怪冷的。”话锋一转，又出声，“不过坐着好像也冷。” 她起身，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刚刚坐下的莫东。 “暖暖手。” 他收了刚刚来时的锋利，眉色柔和了许多。 “今天珍姐做的菜还合莫先生的胃口？”路清手指交叉，把滚烫的杯子包住。 “别扯这没用的。”莫东直起身，把杯子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你知道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那莫先生要听什么？” “如果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不会主动跟我打电话？” “我怕打扰你。”路清的理由足够充分，“你工作忙，上次去海市你每天深夜才回家，我觉得……” “你没跟我打，又怎么知道我没时间？”他目光盯得很紧，让路清不自在，“你又怎么知道，给我打电话是在打扰我？” 莫东声音不大，但字字落地。 路清不知道怎么回答。 木木的盯着手中的杯子。 “听你朋友王珍珍说，今天早上你就去了镇上，下午还去，这个理由就有点假了。” “是真的，早上我买漏了东西。” 他勾了勾嘴，这一笑，有点无奈，情绪仿佛也激动起来。 只是不太明显。 “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就那么着急着要和我断绝关系？就连吃饭，都不想一起了？” 他今天太多问题了。 一个接一个，问得路清头大。 她知道迟早得面对，干脆坦白从宽，“如果那天晚上真的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我道个歉。” “现在记起来了？” 路清默认。 喝了一口水，“对不起。” 莫东刚刚绷着的眼眸，一下子松了弦。 但看得出他的不舒服。 空气静默了几秒，路清把水喝完，看了一眼莫东，他眼睛又红了，怪可怜的。 路清顿了顿，还是开始安慰了，“我当时的确喝了酒，反应有点激烈，其实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也一直很感谢你……” “最近，向云帮了你不少？”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就那天和他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我和他，是光明正大的朋友关系。” 路清抬头，迎着他的目光。 “莫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背负着债负有多累，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多赚钱，尽快还你，所以我说了那样的话，我的本意，其实不是着急离开你的意思……” 路清自己都知道，这解释很无力。 本来她可以硬气说自己那天的话是真的，但看眼前的莫东，她又心软了。 真是恨自己，总是关键的时候狠不起来。 “我也知道你生气了，不敢跟你联系。” 她把杯中的水喝完，又起身，走到放热水壶的桌子前，刚要提过去再倒一杯，莫东突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他缓缓抱过来。 路清没躲，躲也躲不了。 “算了，解释不清楚就别解释了。”头埋在路清的肩头，“真的假的那又如何？” 既然真假他都无所谓，他刚刚为什么还要问她？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更好？ 现在她才闻见他嘴里淡淡的米酒味。 可能喝得的量少，对他没什么影响。 “来了两天没联系你，有没有怪我？”他语气轻飘飘的，让路清也感到轻飘飘，“今天我和那新来的员工坐车一起过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路清硬邦邦回答，“没有。” “我知道，你有。”他轻叹着气，把路清的头缓缓按进自己的怀里，压了声音柔声道，“那天，我一下飞机就想过来的，不过我忍住了，我想等等，等你解释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今天早上和赵雪坐一起上班，是在半路遇上，老黄和她打了招呼。” 路清在他怀里没动弹。 毛衣发出的热气让她感到舒服。 他的解释又让她心里像掉了块石头一样变得通畅了。 他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 一下一下，直击她的太阳穴。 路清把手张开，轻轻环在他腰间。 他把这当成她回应的信号，低头，wen住她。 路清喜欢这种慢收慢放的节奏。 但莫东似乎不太能等了。 在把路清逼到了桌沿前，桌上的水壶发出了摇晃声后，他抱起了路清往房间里走。 路清起初是期待的。 莫东像掌管她的神，让她的心跳得厉害，只有满心的期待。 她被放在床上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t。 路清惊呆，他分明是有备而来。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突然想到今天去镇上药店买的东西。 “我这个月没来。”她怔怔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莫东可能没反应过来，“什么？” “大姨妈……”路清喉咙紧了紧，“这个月没来……” 莫东刚刚带着深情和欲望的眼眸一下变得复杂。 这一瞬间，好像无数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路清判断不了，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呼了口气，“今天早上我去药店买了试纸，不过还没用，说明书上说早上比较准。” 他倒在路清旁，平躺着，一声不吭。 他犹豫了。 路清把被子扯在身上，有点失望。 “不过莫先生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但现在，我们不能做。” 路清翻了个身，失望中又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 莫东看着天花板。 房间的灯拉着一条长长的线。 线上有个蜘蛛网，蜘蛛在上面爬来爬去。 爬了很久，莫东终于开口，声音都变了，“那就生下来。” 第126章 离开我没那么复杂 路清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她只是心里嘲笑，这竟是他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话。 她一脸淡定，“莫先生，你真不用紧张，其实我本不想把这事说出来的，只是到了这地步，我说出来，是不想伤到自己的身体，当然，更不是想要你给什么名分。” 听莫东也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就算真的怀孕，你也放心，我也不可能留下来的，现在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 莫东依然缄默。 路清又笑了笑，以轻松的口吻，“况且这事儿都还没定论，也许，根本就没有怀孕呢。” 这下莫东转过身看着她。 路清没迎上他的目光，她有点怕从他眼里再捕捉到什么，从失望变成绝望。 “我说了，生下来。”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很低很低，他把路清揽过去，“只是，我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给不了你们名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原来重点在后半句。 这才是莫东的真实想法。 路清的三观被刷新。 等等，他说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处理，这不就是妥妥的有妇之夫渣男语录？ 他的一切，她都不了解。 现在这话一开口，她才怀疑，莫东自身的情况，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个家庭？ 或者，还在单相思的等他最爱的人？ 而他把她当情人，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 想到他之前还嘲笑自己是小三的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莫东眼里，这个身份一直没变。 什么名不名分的，她也不在乎，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路清不动声色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莫东不可能不知道路清的意图，手犹豫着，还是松了。 路清和他隔了半个身体的距离。 笑得凄凉，“你真是言重了，把名份啥的都扯出来了，没那么复杂，我们现在的关系是钱作为纽带，这本身就是畸形的，所以以后的关系，也不可能让孩子作为筹码，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大家也不会开心。” 半晌，他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路清翻过身，口气冰冰凉凉的，“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莫先生请回，这床小，挤着也不舒服。” 莫东眸色朦胧。 他伸手，拉了灯线，“你认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做这事的？” 路清冷笑，难道不是？ 房间瞬间黑暗。 莫东胳膊从路清头下绕过，让路清的手靠在他肩膀。 路清僵硬片刻，还是被他的力气妥协了。 她似乎没怎么靠过莫东的肩，以前偶尔他会在后面抱着她，她也很享受。 今天这种姿势，应该是关系更近的象征。 可路清却只有别扭。 她闭上眼。 他也没说话。 这样的静，比路清和莫东第一次睡一起的静更可怕。 那时，只是心慌。 而现在，心如死灰。 路清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身边，发现空空如也。 她坐起，拿了手机，借着屏幕光，见莫东的手机正放在柜子上。 确定了他没离开这里，她才下了床，穿了毛拖。 房间门开了一条缝，透过这条缝，她看见莫东坐在堂屋里，开了昏黄的灯，就那样坐在灯下抽着烟。 他背对着自己，披了外套，在缓缓上升的烟雾中淹没。 如果她怀孕了，对于他来说，一定是很棘手的事。 路清轻叹了气。 没出去，又把门关上。 但她也睡不着了。 很久很久，他悄悄的进了门，又钻进了被窝里。 身体因为一直暴露在空气中而冰冷，他向她靠过来，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路清。 路清打了个冷颤，他却抱她更紧。 今天他的确有点反常。 可能，他在自责。 “对不起……”他吻着路清的后颈窝，沉重的气息打过来，像在对他自己说，“给我点时间。” 路清佯装已经睡着，没再回应他。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得赚钱。 再拖下去，她怕谁也把控不了事情的发展了。 第二天一早，路清趁莫东还没睡醒，就去了厕所测试纸。 路清屏住呼吸，等着那线的出现。 明明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却让人躁动不安。 眼看着那液体往上浸，路清心都快跳出来了。 还好，虚惊一场！ 她如释重负，莫东此时已经起了床，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路清脸上带着喜悦。 是实打实的高兴。 “还好没有，吓死我了！”路清扬了扬手里的试纸，“莫先生，不用担心了，什么都没有！” 莫东有重重的黑眼圈，眼底被打了一层霜。 路清读不懂，但没见他的高兴。 只听他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担心你有了？” “不然呢？” “你就这么希望没有？” “难道你不希望？” 莫东直勾勾看着她，缓缓摇头，“不希望。” 他表情认真，路清差点就相信了。 但她现在也不用在乎他的态度和心情了。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她好像看得更开了。 “好，莫先生，不管你怎么想，但这件事还是给了我们教训。”路清浑身轻松，“看来上次我让你用那东西，是对的。”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嗯……还有，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莫东勾了勾唇，“想离开我没那么复杂，钱还不还也所谓，你非要还的话，每个月打给我，不用见面。” 他转身进屋拿了外套穿上。 “路助理，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一大早天空就阴沉沉的。 他面无表情，没转头看路清。 路清倒被他这话惊了，突然跟她说她已经自由的话，不知道是因为有气还是真心。 她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出门时，他又停下脚步，也没回头，背对着路清出声道，“下午我开车送你去县城医院，如果不是因为怀孕，那就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检查了放心，你不用有负担，这就算是我最后一次尽责任，至少在你离开之前，我得看你健健康康的。” “不用了，莫先生，等周末我会自己去，一个男人带我去医院的妇科算怎么回事啊，我不想遇到熟人了，别人又说三道四的。” 莫东默了默，怪腔怪调的，“也行，人多眼杂，怕影响你声誉。” 第127章 一个替代品 莫东走了。 跟清本应该松口气，但又怎么都不舒畅。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除了欠一大笔债以外，记忆里和自己的身体上，有抹不掉的，莫东的痕迹。 那厢，莫东没回宿舍，直接进了办公室。 他靠在椅子上，打开抽屉，夹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路清和他，在海边让一个小姑娘照的。 莫东嘴角微微上扬，但仅一秒，又收回了笑。 一切都结束了。 “笃笃笃……” 侧面几声轻敲门的声音。 莫东把照片放回抽屉，向办公室门口望去。 赵雪穿了栗色大衣，头发披散着，淡紫红的唇，正对着他笑。 他恍惚了一秒。 “莫先生，早。” 赵雪小心翼翼的向他打招呼，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莫东懒洋洋的，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什么事？” “刚刚看你很早就上来了，昨天晚上又喝了酒，买早餐的时候就顺带多带了一份上来。” “你们主管没跟你说，办公室里最好不要吃早餐？”他打开电脑，手上忙着拿旁边的文件。 冷淡的态度，赵雪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她笑了笑，“那我去把这早餐扔了，对不起，莫先生。” 莫东没再表态。 一心看着文件，大有“慢走不送”的意思。 赵雪快要吓哭了。 昨天莫东说话还对她好言好语，今天画风就变了。 赵雪走后不久，莫莉就来了电话。 “哥，我问你个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莫东有些许不耐烦。 “听说那边新了个妹子？” 莫东呼气，惜字如金：“嗯。” 莫莉有点怵，不过还是开了口，“我说那边明明除了普工以外，其他员工都招满了，现在突然整个女人进来，就知道有问题，特意让老黄偷偷照了张照片发给我，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 “哥，咱就别装了，那新来的女人，不是就像小艾姐么，我光看照片都能看出来……” 莫莉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其实也不想提，但她实在是好奇。 已经憋了一晚上了。 莫东翻着文件的手一滞，随即说，“那又如何？” “我理解你对小艾姐的感情，但你把一个那么像她的女人弄到公司，不难受么？”莫莉虽然知道这话题很敏感，但又不得不说，“你不会准备把她当成小艾姐的替代品？” 莫东没回应。 “那路清怎么办？不会要把她甩了？” “我马上要开会，就这样。” 没有任何给莫莉再说话的时间，电话便被挂了。 莫莉看着手机，骂骂咧咧，“什么情况？几点就开会？能不能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 …… 何芳告诉路清，注册公司要地址，必须得找个办公场所。 何芳和唐民城的事，路清也没再去细想。 毕竟那是别人的人生。 只是她怕何芳的老公发现，那事情就闹大了， 路清坐在办公室的时候，那一丝丝暧昧的气息让路清难受。 她也不好插手去劝她，何芳正是上头的时候，不一定会听。 不过签了明风和金云的订单后，东安的这个名字就渐渐在镇上露出了头。 唐民城又签了两个小单。 所以他忙里忙外的，也没怎么在办公室落过脚。 路清考虑一番，还是决定利用好上次向云给的关系。 没想到村长满口答应。 “我们村还真有那么一个地方，这是村里的地，以前是我们村有人开了个榨油店，后来儿子出息了，一家人搬到城里，那屋子就空了下来，小路啊，要不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路清想真是走了狗屎运，中午下了班，就跟着村长去了他说的地方。 是一间铁皮房，架得很高，不小。 村长问，“看得上不？” “看得上。”路清在心里已经描绘出以后这里作为她的事业基地，有多么欣欣向荣了，“村长，那我和您签个合同，房租您看按年交还是怎么……” 村长摆摆手，“姜乡长说了，你是给我们村能带来财富的人，房租就先给你免一年，你要真的赚钱了，那就收你的租，要是把我们村儿的经济带起来了，那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哩。” 这钟村长把她也看得太高了。 路清自己现在还茫然，第一步还没迈开，村长就这样寄希望于她，她实在是压力大。 不过既然都准备做了，也就不可能回头。 周末还没来，周五一大早，路清的大姨妈就来了。 真懂事。 也正好，周末更是有了充分的时间做直播了。 这次，可能莫东也彻底和她断了。 至少他现在还在油田村，他们也没再联系。 路清知道，经历过上次的事后，就算他过来和她做那事，她也会膈应了。 直播工具和直播上要说的话语，全都准备好了。 路清和王珍珍商量了，先什么都不卖，只是单纯和粉丝聊聊天，上上手。 路清已经规划好了，等公司注册下来，第一个产品，是想卖王珍珍做的辣椒油。 辣椒油在视频里出现了很多次，有很多粉丝都在问这辣椒有没有卖。 从视频里的看，那辣椒油确实诱人，也的确很好吃。 不过得等公司和商标注册下来，还要把其他手续都办齐全了，才能售卖。 这些事就交给了何芳。 周六，在王珍珍的院子里，他们就开始了直播。 因为先前最近一个视频她们已经跟粉丝说了直播的时间，所以直播时，还真有粉丝蹲着点进来。 王珍珍慌得很。 好在李成在一旁，他比王珍珍还要冷静，脑子反应也快，很快就和粉丝们互动开来。 路清因为新起了自己号，也想借着引流，就在直播间打赏。 “谢谢小路的乡村生活送的跑车，感谢，麻烦大家给她点点关注……” 路清本来是不想露脸的。 直播了几分钟后，就有粉丝问，“之前是谁帮你们拍的？看一下呗。” 然后底下就有人起哄，要看路清。 路清也大大方方站在王珍珍身后，和大家打招呼，顺带让他们点点另一个号的关注。 路清起先也是紧张到结巴，无话可说。 后来渐渐就自然了。 直播间的氛围也越来越好，夸路清漂亮，王珍珍能干，李成懂事。 偶尔有一两个粉丝打赏一点小礼物，这也无妨。 但当有个新进来的人，观看一分钟不到，也没任何互动，突然就打赏了一个火箭后，气氛就渐渐不太对了。 第128章 一场无声的较量 王珍珍很是激动，一个劲的说感谢。 这个人的昵称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母，j。 路清还稍显得淡定，本来想说两句的，但随后，另一个直播间的网友，名字叫爱吃猫的鱼，瞬间就送出了一个嘉年华。 这下王珍珍更激动了，音调也提高了。 当然，这还没完。 j也送了一个嘉年华。 爱吃猫的鱼，又送了一辆跑车和一个城堡。 接下来，整个屏幕，都不再安静了。 全都被j和这个爱吃猫的鱼送的礼物霸了屏。 王珍珍像是遇到了金主，不断的说着感谢，眼里还闪着泪光。 榜一榜二也因为这两个送礼物的人而不停的变动。 评论区也沸腾了。 “什么情况，你们找水军刷礼物？” “是想让我们也送礼物？” “好恶心，取关了……” “第一次直播，还以为单纯的聊天，原来暗示我们送礼物的，视频里那么单纯，没想到还是网络乞丐。” …… 李成看了一眼路清，路清都急眼了。 这两个人无声的表演也就算了，引起其他粉丝的误会就麻烦了。 她赶紧走到屏幕前，把打赏功能关掉。 王珍珍还没反应过来，“咋了？” 路清对着跟大家说，“不好意思各位，首先呢，谢谢我们的j和爱吃猫的鱼，第一天直播就给我们打赏这么多，这么重的礼物，不过也正是因为第一次直播，所以我们的目的呢，就只是想跟你们聊聊天，不用再送礼物了，我刚刚把打赏功能关闭了，你们可以和我们互动，多点点赞，没关注的点点关注……” 好在路清关了礼物打赏通道，接下来的气氛就又柔和多了。 但j和爱吃猫的鱼，却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始终待在直播间里。 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王珍珍看着送了的那么多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妈呀，原来直播这么赚钱，就凭这礼物，都已经收入上万块了。” 路清回她，“这钱来路不明，你敢收吗？” “怎么不敢？又不是我们逼他们打赏的。” 路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总觉得那两个人不对劲。 下直播后，向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路清第一反应，便是向云会不会是打赏的其中一人。 按下了接通键，她还没开口问，向云就自己开了口了，“路助理，祝贺你，第一天直播很顺利。” “你看了？向总。” “我不仅看了，还给你打赏了。”向云也不藏着掖着，“说老实话，你在镜头里，挺好看的，难怪看的人挺多。” 他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知道是向云打赏的，路清反而松了口气。 她怕是陌生人故意为之，把她直播间的氛围搞得乌烟瘴气。 到最后，掉粉不说，封号都不一定。 “向总，你有心了，你是……j？” “爱吃猫的鱼。” 向云那边一时间没吱声，随后又慢悠悠问，“说起鱼，路助理会做吗？” 这话题，转得有点儿急。 路清还没过脑子，条件反射回应他，“会是会，就是不知道向总说的什么口味……” “什么鱼都行，我昨天钓了两条大鲢鱼，都快养死了。” 路清情商不低，知道他说的意思。 “那向总要不把鱼拿过来，这次我们能直播也多亏了向总，也没来得及请你吃饭，刚好借这机会谢谢你。” “行，晚点我过来吃晚饭？” “向总到了说一声，到我伙伴这里，我家很少开火，调料什么的也不多……” “好。”向云应了应，路清以为他要挂断了，没想到他又问，“j是谁？莫东？” “不知道。”路清尴尬一笑，“回头我问问莫先生，可能大概率……不会是他。” 莫东不爱看这些，而且，她和他现在的关系，以莫东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毕竟，他是一个因为生气，可以忍很久都不和她联系的小气鬼。 一下午，王珍珍和路清又开始忙着做菜。 “我想把雪儿也叫过来，今天周末，她刚好休息。” 路清怔了怔，回答她，“好啊，叫她一起，反正这么多菜，也吃不完。” 王珍珍偷瞄着路清，似有什么话要讲，但又不敢开口。 路清一笑，“珍姐，你想说什么呀，还跟我客气？” “那个……就是……”王珍珍结结巴巴的，最后自己都气得跺了跺脚，“昨天雪儿跟我打电话诉苦，说她们主管老是针对她，我也不懂这些，就是想问问你，这种情况咋弄？要不……你看能不能跟莫先生说说，让他出个面跟雪儿主管说说，不然这工作做得多憋屈啊。” 路清正洗菜呢，听王珍珍这样说，都愣了。 “珍姐，这种职场上的事，还是要她自己去处理，我也跟莫先生说不着。”路清倒抽了口气，”而且，我和莫先生也很久没联系了。” 王珍珍定住，来了一句：“咋了，分了？” “也不是分了，本来就没那种关系。” “那不就是被他白睡了？” 路清脸一红，急着解释，“珍姐，你说什么呢？” 王珍珍急眼了，把手里的菜一扔，“是他的错不？小路，你要真是在他那里受了委屈，珍姐就去找他讨个公道。” 路清被她逗笑了，“好啦，一会儿向总就要来了，赶紧把菜弄出来，我和莫先生，本来也没什么感情的。”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不过女人要强势一点，别在男人那里受委屈，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呢，话又说回来，莫先生看那面相虽然冷冰冰的，不过应该是专情的人啊……” 王珍珍又一次摇头，“搞不懂，搞不懂……” 向云又开了他的土宝马过来。 手里提了两条大鱼。 王珍珍小声在路清耳边嘀咕，“这向总也长得挺帅的，配得上你。” 赵雪还没来，说是在县城逛街，还在回来的路上。 向云坐在堂屋里抽烟，路清就在厨房里给王珍珍做帮厨，李成烧火。 王珍珍看向云一个人在堂屋里，对路清说，“这里我来忙，你去陪向总聊聊天，人家可是客人。” 第129章 我是多余的 路清泡了壶茶给向云倒了一杯。 “听说莫东最近会一直待在明风。”向云吹了一口烟，看着路清慢慢的倒着茶，“这破地方你说能做多少业务？他待这么久，我实属意外。” “向总，喝点茶暖一下，这是珍姐家的老茶，有点苦，不过挺好喝的。” 把茶壶放下，她也坐了下来，双手在火盆上烤着火。 向云把还没抽完的烟丢进火盆，问路清，“你和他闹翻了？” 这问题，有点唐突。 路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当。 想了好一会，她才说，“莫先生本来也只是我客户，只是现在没有业务上的交集，就很少联系了。” 向云没喝茶，也倾身和路清一起把手放在火盆上烤。 他手指根根修长，在火上翻来覆去的吸着温度。 向云脸沉了沉，又开始笑，“我一直以为你和他有点什么，那现在既然没了关系，我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向总，我把你当朋友……” “我是认真的。”向云手掌突然一转，抓住路清的手。 路清没防备，没想到他来这手，坐在小凳上差点就倒下去。 向云没松开，反而把手死死的抓住。 “姐，我来了！” 门口传来赵雪的声音。 路清慌忙挣扎着要收回手，但向云没放。 赵雪愣在原地，目光里带着些许惊讶。 路清露出狼狈的笑。 下一秒，就见赵雪的身后跟着穿着羊毛皮外套的莫东。 路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坏了。 只见莫东面色黑沉，眸子里全是黑压压的乌云。 “路姐……我姐在厨房？” 向云这才松了手，没正眼看赵雪和莫东，但眼里有挑衅和洋洋自得。 路清低下头，只觉得窘迫，不敢看莫东的眼睛，“是，在里面做饭。” 站起来，她找了个理由，“向总，这位是珍姐的表妹赵雪，你们都坐着烤下火，我去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 谁都安排了，就是没有提莫东。 路清一头扎去了厨房，厨房没有油烟机，王珍珍的头埋在烟里。 “珍姐，我来，赵雪来了。”顿了下，她又说，“带着莫先生。” “雪儿带着莫先生？”王珍珍皱眉，观察路清的面色，“莫先生怎么来了？那……那你怎么办？” “所以还是你去，我在那挺尴尬的，我也会炒菜。” 王珍珍也挺为路清设身处地，把锅铲递给路清，“还有个鱼和青菜，其他都做好了。” 厨房油烟弥漫，堂屋硝烟四起。 王珍珍出去时，赵雪已经把莫东安排坐下了。 三个人就围着火炉，安静的坐着。 “雪儿，跟我去旁边菜园里拔几根葱。” “姐，几根葱还要我去拔啊？” “叫你跟我去就跟我去呗，我还要去弄点菜叶过来喂喂鸡。” 接着又招呼了莫东和向云，“莫先生，向总，你们先坐着喝喝茶啊。” 赵雪被王珍珍拉到外面，多少有点不高兴。 “姐，怎么非要我去抓葱啊？” “你怎么把莫先生带过来也不跟我讲？” 赵雪腼腆低头解释，“下午在县城遇到他，就顺便搭他的车过来，我说你们今天庆祝第一次直播顺结束，就邀请他过来，我想他也不一定过来，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你要叫他过来，先跟我说，我怕你路姐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赵雪好奇，“她跟莫先生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我这工作都是她帮忙在莫先生面前说上了话才有的呢。” 王珍珍小声说，“也不知道，可能闹别扭了。” 赵雪跟在王珍珍后面，走到菜园前，问王珍珍，“姐，路姐和莫先生是不是有那种关系啊？” “胡说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打听这做什么？”王珍珍又觉得不对劲，“我可跟你说啊，你不要和莫先生走得太近，他是老板，你是员工，不是一路人。” 王珍珍是个重情义的人。 她也知道赵雪长得好看，要是被莫先生看上，那就是她对不起路清。 路清是她的恩人，带着她赚钱，无条件的教她拍视频，她不能忘恩负义。 另一方面，莫东既然能和路清闹翻，就说明他不是什么好男人。 她不想路清受伤，也不想雪儿被伤害。 赵雪低头，乖巧的“哦”了一声。 …… 向云侧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一杯递给莫东。 “喝口茶？” 莫东面无表情，盯着盆里通红的柴火，“不渴。” “莫先生有气？” 莫东睨了一眼向云，“向总好像很关心我的心情？”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向云喝了口茶，把茶杯摊在手上，“刚刚那珍姐的表妹叫什么来着？挺漂亮的。” “向总喜欢？” 向云“噗”的笑出来，“你带过来的，我没兴趣。” “对路助理，又有兴趣了？”莫东手快，突的一把抓住向云的衣领，“别在我面前搞这些花样，我很不喜欢。” “啧啧啧……”向云轻轻拿开莫东的手，“莫先生，你别吓我，我怕黑社会……” 路清端着鱼从里面出来。 莫东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向云起身去帮忙。 火盆前，只留下低着头的莫东。 他没往这边看，点了一支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做完了？” “没呢，两条太多了，还有一条没杀，一会儿你拿回去。” 路清说完，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了莫东这边。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反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莫东。 莫东低头抽烟，仿佛周围的一切，包括她，都和他无关。 “不用，留着你们吃，这鱼肥，做豆腐鱼或者你们吃鱼火锅也行。” 路清转身进了厨房，向云也跟着走了进去。 王珍珍和赵雪回来后，赵雪就叫莫东上桌。 莫东没听，依然抽着烟。 赵雪怵他，也不敢再说第二遍。 路清看不下去，走近莫东，轻声说，“莫生气，吃饭了。” 莫东抬头，烟刚离嘴，侧脸吐了口气，又看向路清，“做了我的饭吗？” “当然做了，再来两个莫先生，也够了。” “我是加进来的，多余的，是吗？” 他仰视着路清。 轻蔑，黯然，又不甘。 第130章 别人的东西能不能碰 路清凉意四起。 就算是和他莫东没有了关系，再次看见他，她还是会怕他，在意他。 这是一个谜。 她是不是永远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不是身体。 是精神。 是那种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情绪。 “大家都在等着你，别说这种话，行吗？” 莫东收回目光，吸一口夹在手指的烟。 路清伸手小心拿过他剩下的半支烟，扔进火里，“走，珍姐特意加了一个你爱吃的外婆菜。” 王珍珍也附和道，“是啊，莫先生，你不是爱喝的酿的米酒吗？我打了两大壶，今天晚上你和向总喝个够！” “莫先生，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的，如果你不在愿意在这里吃，那我陪你出去吃也行。” 赵雪说了这话后，王珍珍把脸别到了一旁翻了个白眼。 看来赵雪还是不知道江湖险恶。 刚刚说什么只是顺口让莫东过来吃饭都是假的，她肯定是带着恳求的口气，而且不经意间提了有一个姓向的人过来，莫东有了危机感才来的。 王珍珍对男女之事清楚得很，她也自责，跟赵雪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就说要请一个姓向的人吃饭呢。 “莫先生既然来了都来，不应该喝几杯再走？”向云倒了两杯满满的米酒，“我要是一个人喝醉了，真的不敢保证我能说出什么来。” 莫东目光扫向向云。 起身，路清虽然不知道向云这话到底哪里惹了莫东，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怒气。 路清生怕他走过去要和向云干起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可怜的小眼神，唇齿微动：“安静的在这里吃个饭，求你。” 莫东看她抓住自己的手，眼底的怒气渐渐消散。 低头，闷不作声坐在了饭桌前。 饭桌不大。 小小的八仙桌。 赵雪和王珍珍坐北。 向云坐南。 莫东坐东。 李成坐西。 路清走过去，本是想坐李成旁，但向云却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像是故意做给莫东看。 “路助理，坐这里。” 路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坐这边。” 坐在李成旁时，路清又看到了对面的一张黑脸。 王珍珍今天挺活跃，给他们一一敬酒，说没有了他们，就没有这场直播。 莫东对她的敬酒没有拒绝，但也没作声，默默把杯中的酒喝了。 向云话要比莫东多。 他一边和王珍珍说着话，一边又打趣正在吃饭莫东。 路清心不在焉。 鲢鱼刺多，她也吃得很慢。 她心跳得厉害，总感觉这饭吃得不得劲。 隐隐之中，好像会发生点什么。 “喝一杯？”向云问旁边的莫东。 莫东把空杯子移到旁边，很明显是不打算和他喝。 路清都看不下去了。 他确实有点作。 平时那么爱喝米酒的人，到底是作给谁看啊，大大方方不好？ 向云笑着摇头，“莫总，你这性格不行，这都是美女，能不能不要老臭着个脸？” “碍你事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不喝跟我也没关系，但今天路助理和珍姐请吃饭，莫总是不是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她们的面子我可以给，但你的，我不想给。”莫东别过头面朝向云，带着十足挑衅。 心思一点儿都没藏着。 在几个女人面前，莫东这话，让向云脸上有些挂不住。 向云也对上莫东的眼，渐渐出了杀气。 路清他们都感受到这股异常，停了筷子不敢动。 “莫总，我的面子不重要，但你最好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莫东不屑，“我不想喝酒，向总再年轻，也应该懂得，强扭的瓜不甜？” 向云冷笑，“几个意思？” 莫东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擦了擦嘴，“我是说，在你想得到一个东西的时候，首先应该拎清那东西到底是谁的，能不能碰，该不该碰。” 王珍珍和赵雪一脸懵。 都哪儿跟哪儿啊。 但路清一下子就明白了莫东话的意思。 “莫总威胁我？” “要说威胁，你向云不是比我更会么？”莫东放下筷子，对王珍珍说，“我吃饱了，谢谢招待。”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赵雪跟了过去。 “莫先生，我送你。” 赵雪刚一过去，向云也站起来，往外面走。 莫东已经走到了院子，向云抢在赵雪前面，拉了莫东的衣服，一个箭步上前，就直接给了一拳。 太突然了。 这一拳动静很大。 路清和王珍珍赶紧跑到院子，刚好看见莫东回击向云。 向云和莫东体型相当，两人各自受了一拳后，都低着头，狼狈的看着对方。 “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莫东笑着说，“没想到向总的能耐也就这点。” 王珍珍比较咋呼，“咋回事啊？吃着吃着还打起架来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话都没说两句就开始干架了？！” 路清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明明只是说了几句对方都不爱听的话，怎么向云就控制不住直接出来打莫东了？ 向云没吭声，又向前走了几步。 路清赶紧拦住，“向总！” “莫东，从第一天和你见面起，我就知道总有天我们会刀戈相见！”向云一向看起来稳重，但今天，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今天的他，有点激进了，“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相比向云，莫东情绪就表现得稳定得多，“那我也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把你向云放在眼里。”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路清只能劝向云，“向总，有什么事好好商量，用武力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想再回头劝说莫东，但看莫东的眼神，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路清声音温柔，让向云冷静下来。 路清知道时机来了，把向云往大门外推，“好了，好了，向总，我们出去聊。” 向云看莫东时依然有戾气和不甘。 出了门后，便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室。 路清心情也不好。 但向云是客，得客气，“向总，今天这事儿闹得……” “上车。”向云打开副驾门，“陪我说说话。” 第131章 前所未有的抗拒 莫东刚刚似乎没留情，把向云的脸打得泛了红。 向云用舌头顶了顶脸，那泛红的地方鼓了一个包。 路清没多想，坐了上去，“莫先生下手挺狠的。” 向云用力拍了拍方向盘，“哐”的一声，十分震耳。 但他的气，依然在。 路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瑟瑟发抖道，“今天莫先生过来我也不知道，向总，对不起，今天这顿饭让你吃得不开心，下次有机会我单独请你。” 向云斜眼看她，没有应她的话，“我知道你和莫东在一起过，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喜不喜欢。” “我有公平竞争的权利，只要你和莫东没在别人面前确定关系。”向云一字一句都很重，“路助理，老实说，你对莫东有感情吗？还是只有感激和亏欠？” 路清惊讶，向云什么都知道？ 他在套自己，还是真的知道她和莫东的关系？ 如果他真知道，那他也太可怕了。 但不论怎么样，路清都不可能承认。 她和莫东的关系，除了见不得人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关系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不好的关系，就让它烂掉，带进坟墓，谁也不知道。 路清低眉，也不敢说太大声，“他的确帮了我，但我和他，只是朋友和债务关系。” 向云也没追问，手又覆盖在路清的手背上。 也许，他把她刚刚的回答当做澄清。 澄清了她和莫东的关系，给他机会。 路清想收手，他的脸又凑过来。 路清一愣，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半个巴掌的距离，向云凝视路清，缓缓贴近路清。 气息打在路清脸上，她突然反应过来，生生的把向云一推。 随即快速打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的踏了出去。 关紧门，她惊魂未定。 车里的灯照在向云脸上，表情沮丧。 “向总，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莫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另外，也都是帮助过我的人，向总喝酒喝得不多，应该能开车？再见，晚安……” 路清向后退，转身，逃离开向云的视线范围。 回了王珍珍家，院子里已经空了。 王珍珍和李成还在堂屋里吃饭。 “你说今天这都什么事，菜没吃多少，害我们白忙了一下午。” “莫先生和你表妹也走了？” “走了，我让雪儿和莫先生一起回厂里了。”王珍珍看着那条只被吃了几口的鱼，“这雪儿也是，莫先生要来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两个死对头碰到一起，不干起才怪。” 路清不吭声了。 其实之前两人碰面，也没有这种情况的。 今天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再吃两口？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呐。” 路清摇头，有点疲惫，“不吃了，刚刚已经被他们气饱了。” 王珍珍看李成在这里，也不好问什么，“你那什么你亲戚也来了，身体虚得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李成不解，问路清，“路阿姨，你这边还有亲戚？” “吃你的饭，小孩子打听这做什么？”王珍珍拿了筷子敲李成的头。 双对路清说：“快回，一会儿天更黑了，路上小心，剩下的我和李成收拾。” 路清的确有些累了。 一直忙没注意，这会儿闲下来，小腹也隐隐作痛。 走到家门口，才发现大路那边停着一辆车。 没开灯。 但路清认得出，是明风的车。 路清停在原地，往家门口旁看。 果然莫东的影子倚靠在门旁。 路清挺直了腰，向他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进去说。”路清说话无力，拿钥匙开门仿佛都有些吃力。 “不用进去，就在这里。”莫东把烟丢掉，“免得别人误会。” 路清白他一眼，不过天黑，她又背对着莫东，莫东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今天累了，外面冷，不想站外面，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不谈。” 路清和他撇清关系后，好像腰杆都要硬些了。 至少从前，她是不敢说这些话的。 门打开，路清进去，转身问莫东，“进不进？” 莫东没吱声，到底还是进了门。 小顺在堂屋，看莫东来了，摇着尾巴跑出来。 “想我了？”莫东蹲下，摸了摸，叹气，“还是你懂事，不像一些人心，跟捂不热的石头一样。” 路清又不傻，他知道在阴阳自己。 也没怼他，给他倒了杯热水。 屋子里没有火，着实有点冷。 两人坐在堂屋，气氛接近冰点。 只有水杯冒出的热气还在提醒着路清，对面坐的是莫东。 “莫先生，你来，是想说什么？” “去医院看了吗？” “没有。”路清喝了口水，后悔没加块红糖，“已经来了。” “那就好。” “你来，就是问这个？” 莫东把杯子放在小桌上，顿了几秒，嗓子低哑，“刚刚你在向云车上，我看见了。” 路清脑子“砰”的炸了。 结结巴巴解释，“我和向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冷笑，“我想的是，他和你在车里激情热吻么？” 路清肚子的隐痛和解释不清的乱，让她不知所措。 “不过也好，我给不了你的，他肯定能给。”莫东低着脑袋，像一匹受了伤的狼。 对于他，路清总是会生恻隐之心，还是忍不住解释，“莫先生，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莫东伸手，突的抓住路清的下巴，靠过来…… 他眼里带着刺。 刺着路清的心。 路清本来身体不舒服，他力气大，弄得她生疼，于是逮了他的胳膊反抗道，“莫先生，别这样……” 莫东眼眸渐渐暗下去。 连刺都模糊不清。 讪讪放开她，半晌，他站起来，“你和向云没什么，你认为我会信么？” 路清愣了好半天，才理解他说的意思。 她从来没拒绝过他。 再怎么，都是半推半就。 但今天，她在反抗。 现在是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路清喝了口水，看着他的背影。 走到门口时，路清忍不住问，“莫先生，你今天来看我直播了么？” 他滞住脚步，没吭声。 “j，是你？” 第132章 最好不要后悔 莫东头也没回，“不是。” 路清竟然有一点失望。 很奇怪的是，她有点希望，j就是莫东。 “哦，没事了。”路清无所谓的笑，“再见。” 路清目送着莫东出了门，拿了手机，申请今天的打赏全都退回。 她知道这钱不能要。 况且，她连j是谁都不知道。 莫东回到车里，看到后方不远处有另一辆宝马。 这辆土宝马很好辨认。 原来他也没走。 莫东嘴角微勾，眼里的杀气又回来了。 但他没理，打了火，朝前方开去。 明风宿舍，莫东在楼下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人。 他脚步没有停，走了上去。 赵雪在看到莫东上楼的那一刻，很是欣喜，迎了上去。 “莫先生，回来了……” “你上来做什么？”莫东蹙眉，脸紧绷着，“我不喜欢别人晚上来我这里，尤其是女人。” “刚刚你叫我先回来，我看你是去了路姐那里，想着这么晚了，看看你回来没……” 莫东斜眼看赵雪，“跟你有关系？” “不是……不是，莫先生别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莫东挑眉，“担心我的人，应该还轮不到你。” 开了门，莫东毫不留情把门关上。 连外面的赵雪都没多看一眼。 直到他听到一阵脚步声远去，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盯着手机很久，给路清发了个信息，“既然现在我们没有了关系，是不是赵雪我也可以炒了？” 路清那边一直没回信息。 估计已经休息了。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 披了大浴巾出来时，又看了一眼手机，路清回了。 “是赵雪哪里做得不好么？” “没有，只是单纯的，不想工作和生活联系在一起。” “那你因为我们之间的原因，把赵雪辞了，不就是工作和生活混为了一谈？” “赵雪长得不错。”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回路清，“是个男人恐怕都把持不住。” “两情相悦，如果赵雪自己愿意，谁也阻止不了。” 莫东嗤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以前，她在他面前像只兔子，他一句话都能让她颤抖。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她现在是个能说会道的鸟。 长本事了。 翅膀也硬了。 而他，也掌控不了了。 莫东回了最后一句，“那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把手机摔到一旁，叉着腰，来回踱步。 烦躁不安。 抬头看了一眼摆在台上闹钟，十一点半，他拿了换的衣服，解下浴衣，肌肉线条明显，在柔和的灯光下，硬朗有力量。 套了件棉毛衣，他打通了黄俊的电话。 “出来喝一杯？” “几点了？”黄俊显然是被吵醒的。 “到底出不出来？” “来！” 车开到县城一家火锅店，黄俊已经点好了菜。 “什么情况，这么晚了还叫我出来吃饭？”黄俊一笑，“听赵雪说，你去她们家吃饭了不是？” “没吃饱。”莫东脱去厚外套，露出灰蓝色毛衣。 “什么情况？不是大餐么？” “赵雪邀请我，但人家主人没邀请，我好意思吃？” 黄俊明白了。 饶有兴趣问，“王珍珍和小清姑娘？” 莫东没说话，黄俊知道自己猜对了。 “以后少叫小清姑娘。” “那叫什么？”黄俊把菜一点点放进去，这店有点破，不过还好有暖气，不冷，“知道，路助理。” 两人叫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黄俊知道莫东心情不好，也没问太多，东扯西扯，就是不再提路清。 几瓶下肚后，莫东面色一点儿没红。 倒是黄俊有点晕乎乎了。 黄俊刚把一块香菇放进嘴里，就见面对着的火锅店门进来三个男人。 不止，后面还跟了一个。 四个。 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莫东和黄俊，只有另一桌，也是坐着两个男人，但比莫东和黄俊要年轻。 刚刚进来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又长又粗。 黄俊一看不对劲，但还是稳住了。 男人径直走到另一桌面前，“啪”的一声，棍子打在火锅桌上，一霎间，锅里滚烫的底料洒了一地。 吃火锅的两个男人吓得飞起，站在角落瑟瑟发抖。 “妈的，还敢来吃火锅？” 拿棍子身后的男人抓着那两个男人就开打。 两个男人被其他几个打得跪地求饶：“强哥，求求你饶了我们……” 火锅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瘦不拉几的，吓得手足无措，旁边几个服务员也站在旁边不敢上前。 黄俊也发怵，“老莫，别吃了。” 莫东看也没看前面那一群人，轻飘飘说，“慌什么，还没吃饱。” 那拿着木棍的男人盛气凌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来回指着莫东和黄俊，“你们俩，赶紧给我滚！我数到五，不滚连你们一起打！” “好好好，我们走……” 黄俊起身点头哈腰，对莫东道，“老莫，我们走……” 莫东伸手，放在黄俊的肩上往下按，“还有半瓶酒，总要喝完了再走。” 莫东这才正眼看那男人。 男人一副凶相。 “面生啊，外地人？”男人抬着下巴，斜眼看莫东。 “怎么，犯法了？” 莫东缓缓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又慢吞吞嚼着，腮帮子幅度很大，明显对眼前的男人不满。 “哦豁，还挺嚣张？”男人瞪眼，一股狠劲，“我让你嚣张！” 接着，就把手中的棒子往上举，试图和刚刚一样，把桌上的锅打翻。 黄俊赶紧站了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汤是滚的，打在身上要烫掉一层皮！ 眼看木棒要掉下来，莫东抬手，准确无误就捏着了那木棍。 “你可不了解，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扰我吃饭。” 莫东站起，手又快又有力，只是翻了个手，就把木棒从男人手里夺了过来。 “老黄，走开。”他淡然对老黄说。 老黄听话的向后退一步。 但男人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哗啦”一声巨响，面前的桌子已经被莫东敲烂了。 汤也洒了一地。 汤里泡着没吃完的菜。 这一棒力气大，汤溅在了男人身上。 顿时，男人嗷嗷大叫起来。 第133章 看不见的伤 路清睡得正香，突然一通电话把她从睡梦中拉醒。 十二点多。 见鬼。 路清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接了电话。 黄俊焦急的声音。 “路助理，出事了！” 黄俊能给她打电话，除了关于莫东的事外，别无其他。 路清睡意陡的消失了。 惊得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黄大哥。” “老莫惹事了，在医院。” 路清全身都绷紧，“受伤了？伤得重吗？发生什么事了？在哪里？” “在县医院，我叫厂里的司机接你过来看看，娜娜说孩子在家哭得厉害，我得回去看看。” “好。”路清急忙起来穿好衣服，“那我在家里等车来？” “嗯，一会儿见着老莫了，多安慰安慰他。” 路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黄俊的意思，她听出了紧急。 否则也不会半夜打电话给自己，还不怕麻烦的让人接她过去。 她锁好门，看着乌漆麻黑的村庄，快要哭了。 虽然和莫东的关系这样，但他真的出什么事，她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再怎么样，她到现在，单纯从身体上来说，还是属于莫东一个人的。 明风的厂车很快就来接她了。 她一上车，就给莫东打电话，但他没接。 车子开到县医院时，路清下了车，跟司机都没说再见就往急诊室跑。 急诊科病人不多。 路清一眼就看见坐在等待区的莫东。 厚外套穿得规规矩矩，只是左边脸上贴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纱布。 他也看见了路清。 还好，看起来没什么事。 他没动，路清在旁边自助机刷了两瓶矿泉水，向他走去。 递一瓶给他后，路清拧开瓶盖，坐他旁边。 刚刚急得嗓子冒烟，他却神情自若。 “老黄让你来的？” “嗯。”路清侧脸，仔细看他蒙了纱布的地方，“伤得重吗？” “破了点皮。” 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口，又听见路清问，“发生了什么？黄大哥也没说。” “和人打了一架。”莫东喝水喝得急，两口就把瓶子喝空了，“他们惹的我。” “他们？几个人？他们呢？” “四个人，还在里面消毒，缝针。” 路清嘴里的水都快嗞出来。 他还挺得意。 “再怎么惹你，人家四个，你就这么有自信能赢？”路清说完这话后，就觉得不妥，她也不应该以这种教训的口吻对莫东的。 这跟莫东对她说话，有什么区别？ 调整了情绪后，路清心平气和，“莫先生，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今天我很不高兴。”莫东笑了笑，直直看向路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路清一接触到莫东的眼神后，低下了头。 她也不再说话，连喝水都没了心思。 总是这样，让她心跳得厉害。 不敢面对他的眼睛。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才又找到话题，“报警了么？” “已经来过了，私了。” “哦。”路清透着清澈的愚昧，“那我们要再去看看伤者么？”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管人们的？他们挑起的，我是受害者。”他站起来，“走，回去了。” “谈妥了？” “谈妥了，刚刚进账5000块。” 路清跟上他，“他们还赔你？” “不然呢？我正当防卫。” 送路清过来的司机，已经开回去了。 现在只有莫东那辆车。 “我喝了酒。”他声音沉闷，“你来开。” 路清有点怀疑黄俊的动机。 合着三更半夜把她叫过来，是给莫东做司机的？ “我以为你伤得不轻。”路清口气不太情愿，“黄大哥又说得急……” “怎么，不愿意了？”他有些许失望，“你要实在不愿意，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路清不吭声了。 她不是那意思，主要还是手又生了。 不过好在路上没什么车，磕磕绊绊的，还是开到了明风。 停了车，她熄了火。 舒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我先回去了，你上楼慢点。” 莫东纹丝不动，“我手受伤了，可能得麻烦你，帮我脱下衣服。” 路清一怔，“刚刚怎么没说？医生看了吗？” “没事，过两天就好。” 他下了车，又说，“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叫别人。” 路清不可能拒绝。 难怪他不开车，可能不仅仅是喝了酒。 她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好像很久都没来过了。 一切又熟悉起来。 进了房间，莫东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屋子有些冷。 他按了空调的暖气。 路清站在他面前，无声的帮他拉外套的拉链，又慢慢的帮他从衣领往下一点点褪。 “哪只手？”她问，“如果痛，就跟我说。” “左边。” 路清把衣服褪到臂膀的时候，他“嘶”了一声。 “对不起。”外套很厚，也难怪他需要自己的帮忙，“我尽量慢点。” 路清心细，虽然慢，但还是顺利的把他衣服全都脱了。 路清毛衣还没来得及放，就发现了他臂膀上的大块大块红紫色。 不仅是手臂，连腰上也有。 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以为是小伤，没想到伤的全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低头，唇齿微启，“好了，你可以走了。” 路清怎么可能走？ “有跌打药吗？我帮你擦。” “算了，太晚了。” 路清皱眉，怎么都感觉他在欲拒还迎。 “我去找找。” 他在她身后说，“书桌抽屉里，可能有。” 拿了药，莫东坐着，路清站着给他擦。 她不敢用力，就轻轻的，来来回回的让药慢慢浸入皮肤。 触目惊心。 路清都不敢想象，他和四个人打架，是怎么样的场景。 虽然那四个人也不好过，但他的伤，也不轻。 整个宿舍都很安静。 安静得只听到细微的机械运作声。 擦了二十来分钟，路清觉得差不多了。 “好了，明天如果还痛的话，得去医院看看。” 药的味道很大，路清把盖子盖上，去卫生间洗手。 “你和向云，亲上了么？” 他跟过来，带着身上的药味，站在路清身后。 卫生间小，贴得很近。 路清不知道他竟然还会问这个，本来没义务回答他，但还是忍不住解释，“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 卫生间镜子里，路清看到他在她背后，手伸向她的耳边帮她整理头发，她下意识躲闪，但没成功。 他也看向镜子里的路清，“那今天为什么，对我那么抗拒？” 第134章 后悔了 路清不想回答。 他明知故问。 “其实我根本没把向云放在眼里。”他低声，带着不屑，“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那样的。” 路清可不喜欢踩低任何一个人。 向云也是给了她帮助的。 “莫先生，你把我说得太高了，如果我答应了向总，那才是我高攀了他。” “所以你的内心，其实可以答应他的，只是和我睡了，才让你觉得自卑？” 他自嘲，“和我睡了后，你觉得自己脏了？” 路清感到累了。 莫东的想法，她真的猜不透。 他可以把她任何一句话都能理解成无中生有的意思。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路清没睡好，又有大姨妈加持，脸色显得苍白，“莫先生，我很高兴认识你，也是因为你及时的帮助，才解决了我的困难，这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在我没还完你的钱之前，我都不可能和谁谈恋爱的，这是我的底线。” 路清拧了水龙头，又低头洗了把脸。 等抬起头来时，就见莫东怔怔的看着她。 突然开口，“我后悔了。” “我明白，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路清现在只想睡觉，看着镜子中的他，一动不动，她懒懒的，有气无力，“趁我们现在都能抽身，就都抽身。” 他看了她许久，带着不可思议。 继而红着眼问，“你知道我后悔什么么？” 知道，他一定后悔认识她，后悔帮助了她。 闹现在这种地步，大家都很难受。 “知道。”路清小声的，淡淡的，“我好累，折腾了一夜了，可以让我回家么？” 他向后退了一步，大抵是放了她，“那就抽身。” 路清脸上带滴着水，看他摇摇摆的走出去。 两秒后，声音又从他客厅传来，不冷不热，“我打电话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脸色不太好看，早点回去休息。” 他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 那他问那么多干什么？ 句句都是难回答的话，路清都已经撑不住了。 路清拿纸巾擦了擦脸，出了卫生间，看房间没有了他的身影。 阳台的门紧闭着，半透明的玻璃外，是他的影子。 路清打开阳台门，见他已经披上了厚衣服，刚刚点燃了烟。 “那我先走了。” 他看也没看路清，“他在楼下等，还是那辆车。” 路清想说不用送，但既然司机都在等了，她也不再拒绝。 把阳台门关上。 刚朝入户门走了几步，眼前突的一黑…… 路清没站稳，倒在了旁边的椅子旁。 她还有意识，只是头晕，可能是气血不足。 莫东听到声音，把烟放嘴里，赶紧拉开了阳台门。 外套因为他步伐太快而掉在了地上，只穿了一件睡衣。 “怎么了？”他焦急的声音传来。 路清感到自己的身体往下沉。 但他好像很轻松的就把自己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他的腰和背还带着伤。 “我送你去医院！” 路清眼前一片排山倒海。 只见头上的灯在乱转。 “休息一下就好了。”路清小声解释，“今天量多。” 她太累了，说了这话后，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路清睡饱睁眼时，屋子里的窗帘厚厚实实，但透进来的光已经表明天亮了。 工业区朝气蓬勃。 外面的电动车偶尔按着喇叭，路清看了一眼手机。 九点半。 莫东好像不在房里。 她起身，感觉像感冒了一般，背部肌肉酸痛。 下床去了一趟洗手间。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冰冷的态度，又感觉对莫东有愧。 至少在钱没还完之前，她什么表达，都应该礼貌且委婉的。 她决定一会儿跟他道个歉。 回到房间，伸手要拉开窗帘收拾一下床，手肘却碰到了莫东挂在架子上的外套。 外套没掉，但衣服兜浅，又没挂好。 一个黑色钱包掉在地上。 她是很少见他拿钱包出来的。 弯腰捡起，却不经意的看到了一张照片。 也许，不是不经意。 是上天的安排和指示。 一个男孩和女孩，亲密的搭着，笑容纯粹，干净，美好。 路清望着照片发愣。 男孩头发有点长，但她认得出来，是莫东。 她一下联想到老孟餐馆收银台的那张照片，虽然她离得远，但这女孩的形象和发型，不难推断出，就是同一个人。 一根针狠狠的往路清的心头扎。 她茫然无措的抓了抓头发。 如果说之前她没想起赵雪像谁，是因为她没看清楚这女孩的模样，那现在，她终于知道，赵雪的那张脸，和这女孩子竟如此相似。 路清腿有点软，摸着床沿在旁边的床上坐下来，手上的照片却像丢不掉的口香糖。 被窗帘遮住的房间里，太灰暗了。 就像此时的她。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反应这么大。 也许，就像莫东说向云不是他的对手般，她也小看了赵雪。 阳台门突然有了动静。 路清一哆嗦，慌乱的把照片放进那衣服的兜。 站起来，伪装着笑，仿佛一个僵硬的木偶。 “醒了？”风吹进来，带着浓郁的烟味。 莫东的轮廓镶在阳光里。 今天太阳真大。 好刺眼。 路清心跳得厉害，像做了亏心事。 像发现了大秘密。 又像自己已经被踢出了局的惊慌。 “嗯，莫先生还没去上班？” “今天不忙，好点了吗？” “好了。”路清揉了揉太阳穴，低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走向她，“昨晚怎么了？差点就送你去医院了。” “没事，气血不足引起的头晕。”路清努力躲避他。 经过他面前，拿了外套，仍然没看他，“我先去上班了，唐经理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旷工还是小事，就怕他们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她走了几步，却被他挡在她面前。 很近，但路清再也不敢抬头。 她看向他的裤腿，听他说，“昨晚对不起……” “呃……昨天我的话也重，应该我先道歉，不过，那些话，都是认真的。”路清说话客客气气，“莫先生，谢谢你的床，再见。” 她已经待不下去了。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以及和那女孩子能重合的，赵雪的脸。 第135章 这是一场死局 难怪，那天赵雪坐在了他的车里。 难怪，那天赵雪带他过来吃饭。 难怪，那天他突然对她说，想辞掉赵雪，因为他不想生活和工作混在一起。 她当时只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现在脑子里有了清晰的思路。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扬言路清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那是他的真心话。 路清出了门，不知道该往哪走。 下楼梯时，她的双腿灌了铅，根本移不动。 像被巫婆下了蛊，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赵雪向她招呼时，她迷茫的眼神才收了回去。 “路姐，你怎么在这里？”赵雪穿了裙子和大衣，涂了薄薄淡淡的口红，却风情万种。 她看了看路清身后的宿舍，瞬间明白了。 路清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也知道在赵雪面前不能输了气势不能怂。 “我来找莫先生借个东西，要得急，他说放他宿舍，我就过来拿了。” 赵雪一笑，“我还说怎么今天没见莫先生呢，原来是你过来拿东西。” “嗯……他应该昨晚喝了酒，我过来的时候，他才刚起床。” 路清不想让赵雪产生想法。 于她，于莫东，都不是好事。 赵雪本来还浮想翩翩，现在路清这么不经意就解释了，她似乎也松了口气。 “也是，听说昨晚他又去县城喝酒了。” 看样子，老黄或者那司机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没有把路清说出来。 路清快刀斩乱麻，“那我回去工作了，再见。” 路清觉得自己有病。 她可以和莫东断绝关系，却接受不了赵雪的存在。 这的确是不正常的。 她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希望自己能把心态放平。 好在她的直播做得越来越好。 她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做直播和拍视频上。 因为直播和质量越来越来视频，粉丝也涨了不少。 而另一个号，也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原来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话是实践出来的真理。 但做食品的手续很是繁琐，除了办营业执照以外，还有食品许可证，需要的设备和生产环境，以及后续相关部门的验收，以至于很长时间里，这些手续都没有办理完毕。 路清有点后悔做自己的品牌了。 但如果迈开了这一步，也许迎来的，就是一片光明。 路清很有耐心，她知道得慢慢等。 只是以这种速度，恐怕也只有等到年后了。 刚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最近她没和莫东见面。 也尽量避开去明风的方向。 就是赵雪去王珍珍家，路清也不会主动问莫东。 赵雪也显得奇怪，她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莫东。 路清其实很好奇，赵雪和莫东有没有发展，发展成什么样了，但她都忍住了。 她路清已经出局。 就不要再去打探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了。 不过那天唐民城在办公室突然提起莫东，说他回了一次海市，不过好像这两天又会过来，准备参加这边分厂办的年会。 何芳撒娇的口吻，“唐经理，要不我们办个年会呗？” “我们仨？”唐民城一笑，“开什么玩笑，我们仨年前去吃一次大餐倒是可以。” 路清闷头不说话。 她现在除了赚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自从上次知道赵雪长得像林小艾后，这种想法就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不能继续，那就要快刀斩乱麻。 以免后患无穷。 路清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思想变化。 这次，是她和莫东没联系的时候最长的一次。 除了赵雪的出现外，可能，莫东对自己的身体，已经腻了。 不过路清倒没有。 她想他的时候，依然会用王珍珍送的东西。 依然会在黑暗中修出他的轮廓。 会因为那个虚拟的他而颤抖，飞舞，起，落，最后又因为那只是虚拟的他而感到孤寂。 这是一场死局。 路清想尽快还清钱找个男人了。 总有男人能代替他的。 代替了，那就是破了这局。 下午下了班，她没有去王珍珍家。 今天周五，按惯例，赵雪要去王珍珍家吃饭，她想避开赵雪。 寒冬腊月，瑶城是真冷。 路清实在受不了，在网上买了个电烤火炉。 给小顺热了剩饭和肉，又为自己煮了碗鸡蛋面，路清和小顺就坐在堂屋里一边烤电暖炉一边吃东西。 手机在桌上震动，路清看见“爸爸”两个字在屏幕上闪。 好陌生的字眼。 她恍惚以为，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父母了。 他们的爱，她分不了一点。 但吃了几口面后，她还是接了。 “清清，是爸爸。” 路清“嗯”一声，“知道。” “快过年了，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路有才平时不爱关心路清，但过年他是一定会让路清回去的。 “提前一周。”外面天还早，虽然没有太阳，但天空很亮，“最近很忙，可能过年不回了。” “不回？像什么话！平时你不回来就算了，过年还不回来，那就是眼里没我这个爸了！” 路有才是有脾气的，但这脾气只对路清发。 路清咬了一口鸡蛋，没吭声。 路有才语气软下来，“今年刘芝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腊鸭，做了好几只，你别辜负了刘芝阿姨的心意……” 路清打断他，“那除了她的心意，爸，你有吗？” 路有才愣了愣，而后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轻声道，“我知道你生我气，但爸爸年龄大了，对过年团圆突然有执念，就是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路清的面挂在嘴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的路有才有些反常。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给路清听。 一家人整整齐齐…… 多好听的话啊。 但同时她又警觉起来。 毕竟上次张梅也是这样说的，但这些漂亮话，也只是一种武器，是她想在路清这里得到想要东西的武器。 “爸，你是不是缺钱了？” 路有才笑了笑，“你爸爸我有钱得很，就你挣那三瓜两枣，爸爸还想资助你呢，听话，把票买好，回来多看看爸爸。” 挂了电话，路清吃不太下了。 小顺刚刚吃完，趴在电暖器前看着她。 路清摸了摸小顺，问它，“小顺，你说，我要不要回家过年？” 小顺没吭声，把头转向门外。 大门没关，莫东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提着一个袋子，风尘仆仆。 第136章 我们和好 莫东突然的到来是路清没想到的。 但买卖不在人情在。 来的又都是客。 她不可能冷落他。 路清放吃了两大口，站起来迎接他。 “我刚从海市过来，带了些狗粮，顺带看看小顺。” 莫东略显得拘谨，也没进来，就站在院子里唤小顺，“小顺，过来。” 小顺懂事，摇着尾巴一摇一摆过去。 路清反而不自在了，也走到院子里，看着他逗小顺玩儿。 好一会儿，她客套开口，“莫先生，吃饭了么？” “还没，刚到。” 见路清不说话，他抬头扫了一眼堂屋的桌面。 有意无意出声道，“一个人吃面呢？” “是……”路清指了指，心想现在好了，自己挖了坑自己跳下去了，“要不……我给你下一碗？” 他顺了顺小顺的毛，答应得很直爽：“好。” 原来刚刚只是一种错觉。 她以为他拘谨？ 完全不可能。 她上厨房，果真给他煮了一碗面。 还加了个鸡蛋。 莫东正坐在桌子旁烤火。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路清把鸡蛋面放在他面前，“其实狗粮我也知道买的，以后你不用送过来了。” “你买的是你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不一样。”他把烤火的开到最大档，“最近老黄送水来没？” “送了。”路青指指角落里几只满满当当的桶，“他叫送水的人直接拉来的。” 他吃了两口面，狼吞虎咽的，“面很好吃，是不是上次挂面的牌子换了……” 路清少有的打断了他的话，“莫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东面色冷淡但眼睛里又藏着澎湃。 “上次你在老孟那里看到的照片，是我和一个故友。” 路清心一紧，静默着。 没想到他突然过来跟自己说这些。 “但她很早就不在了，脑瘤。” 路清怔住，不知道该不该答话。 “那时候我们刚刚确立了关系，她十九，我二十，因为脑瘤的位置很刁钻，手术不太成功，没多久，她就走了。” 原来如此。 在那天深夜里，他叫她的名字时，动情又带着无法挽回的遗憾…… 林小艾对他的影响，可见一斑。 而赵雪，已经替代了林小艾。 路清想问，但又不敢。 她没资格，他也不一定说。 莫东吃得越来越慢。 半晌，路清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赵雪……很像她。” 他低着眉，看不清他的样子。 “有米酒么？”他轻声问，“我想喝一点。” “珍姐倒过来的米酒倒是还有一瓶，你等着，我去拿。” 路清去厨房拿了酒，又拿了些炒花生，花生是王珍珍执意拿过来的，说可以给路清补气血。 路清不喜欢吃花生，便一直留着。 拿了两个杯子，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很清楚，一直以来，她都从来没忘过莫东。 可能，她太迷恋他的身体？ 想到这里，路清脸微微一烫，莫东把杯子伸过来要和她碰。 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口花生一口酒。 今天路清想喝酒的愿望很强烈。 不是想麻痹自己，而是她有点看不清自己。 路清今天喝得不少。 电火炉不是特别暖和，但她却浑身都开始燥热。 “路清。” 他突然叫她名字，仰头喝了一口酒，“我们能不能和好？” 和好？ 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 脑子也跟着一热，问莫东：“那你现在和赵雪……” “什么也没有。”他把酒灌进嘴里，“她像，但她不是，就算她是……” 他望着路清。 猛喝了一大口酒。 路清心跳得厉害，也跟着喝着酒。 整个世界都躁动了。 莫东伸手，握住路清捏住杯子的手，有点彷徨又有点坚定，“就算她是，现在的我，也变了。” 路清的心软得像摊泥。 他乘胜追击，走到路清身后，直接吻住她耳朵。 这一碰更不得了。 路清的耳朵很敏感，在他缓缓吹气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其实心里头清楚得很，他所谓的和好，只不过是在向自己讨欢。 可她已经无所谓了。 男人的用处有很多。 情绪价值。 感官价值。 以及人脉，钱，权的价值。 只有一样，就已经足够了。 路清侧头仰起来，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新鲜的米酒味由莫东的嘴里can rao到自己的嘴里。 莫东从来都不扭捏，抱着路清就往房间里走。 路清脸绯红。 这让莫东更加放肆。 床冰冷冷的，但路清一点都不凉，她直勾勾看着莫东，一点一点曝光自己。 路清有时候会想象自己大胆的样子。 但从来不敢做。 今天她借着酒，终于做了一回。 久违的感觉来了，这是路清回味千百遍的场景。 路清俯视着莫东时，看到莫东眼里出来的征服欲。 莫东拉下她，低沉又粗磁的声音，叫她名字，“路清……” 路清精疲力尽。 在这不短的时间里，路清也叫了八百遍莫东的名字。 她又一次习惯性的转身时，莫东生生把她扳进自己怀里。 什么话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深夜了，外面的电烤炉还发着耀眼的光。 路清头昏昏沉沉，“莫先生，你要留在这里么？” “留。” “那把外面的灯关了……” “嗯……”他迷迷糊糊答，“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准叫我莫先生。” 路清心头一颤，脑子进了水，“我们作个约定。” “什么？” “在我没还完你的钱之前，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下去。” …… 路清和莫东和好了。 奇怪的是，虽然还是原来的关系，虽然他只是向自己解释了他的以前，路清心里却似云开见日般开朗了。 她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买回家的票。 再怎么说，路有才是她爸，年还是要回去过的。 张梅彻底和自己的关系决裂，她也只有路有才一个亲人了。 明风的年会定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一天。 据说请了当地的各企业的高层，还有模有样的发了邀请函。 唐民城也收到了。 路清和何芳不是高管，没有资格去。 不过路清也不想去，毕竟那种大场合，自己去也只是傻乎乎的吃东西，说不定还会遇见之前在向云那里认识的那几个人。 打招呼挺累的。 第137章 他是电脑高手 年会前一天，莫东打电话给路清，让她下了班去他宿舍，说他的电脑中毒了。 路清心里清楚得很，他所谓的电脑中毒，要路清帮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所以去的时候，想着今天中午自己拍视频时在户外沾了不少的泥，还特意先洗了个澡，穿了新买的内衣。 路清每次在保安室的时候都会跟保安招呼，然后等着保安把她拦下来。 但保安好像挺懂事，从来不拦她，还主动把自动门给她打开。 路清其实是尴尬的。 就像拥有了某种特权，但这种特权又来历不明。 上楼，莫东的房门关着的。 她正抬手要敲门时，莫东出现在楼梯口。 “你说你还在忙，我以为会很晚，刚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他向路清走过来，脸色红润。 可能是因为他最近不太忙，睡眠足的原因。 路清嘴唇向上勾了勾，“我以为你下班早，手机在包里，调的震动，没注意。”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看屏幕时，余光瞄见莫东后面跟着一个人。 她以为是明风的员工。 正要问莫东电脑怎么中毒的时候，她才看清了，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老太太。 路清在原地愣住。 那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见过一面的莫东的母亲。 悄无声息的把手机收回包里。 局促的站着不动，等着他们过来。 莫东站在她面前，又叫了一声后面的老太太，“妈，这是……” “我认识。”老太太笑了笑，“你公寓里，我见过她。” “你们见过？”莫东挑眉，问路清。 路清点头，“阿姨上次来给你送东西，刚好遇见。” 莫东反而不自在，“我怎么没听说？” “那时你每天都在忙，哪里有心情管我？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比登天还难！”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路清，“那既然小路来了，你房间我就不进去了，我去下面等你。” 转身后，她又回过头来，“小路也一起跟我们去吃饭。” 路清还没理清情况，莫东双手插进兜里，应了应，“好。” 老太太走后，路清才开口问，“阿姨怎么来了？” “她跟莫莉一起来的，说要参加年会。” 莫东开门，让路清先进去。 “莫莉也来了？” “这种场合，少不了她。” “电脑怎么中毒了？”路清坐下来，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 打开，莫东却把盖子盖上。 就知道电脑中毒不是真的。 路清正想调侃，他却率先出了声，“年会邀请函收到了？” “不是邀请的高层？”路清不明所以，“而且我去，好像没什么意义……” “这次我特意邀请了都是和我们合作的供应商和客户，还有一些当官的，想着你以后能用上，让你露个面，你不是想以后把自己的事业做大么，我已经在打算给你铺路了。” 路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为自己铺路？ “莫先生……” 他给了她一个目光，但路清还是改不了口，“对不起，一时半会儿我真的不习惯叫你的名字，还是莫先生比较顺口。” 莫东面色微微铁青。 路清吐了吐舌头，“上次其实向总带我已经见了乡长和村长……” 他摇头，“还不够，人脉这个东西，和钱一样，永远都不嫌多。” 他说得也不错。 但现在她事业刚刚起步，真的不用那么高调认识那么多人的。 “不过你不用做什么，就露个脸。” “怎么露脸？” “你擅长什么？” 路清一笑，“你不是知道么，打麻将……” “年会上表演打麻将？” “那你不是问我擅长什么……” “唱歌怎么样？我记得你唱歌不错。” 路清有点懵了，“明风的年会，你让我一个外人去台上唱歌？” “晚点报一首歌名，我让他们安排在节目里。”莫东沉思，“最好是合唱。” 路清这下明白了，绕了个大弯子，是要和他合唱一首歌？ 不过路清并不抗拒他的安排。 不管是不是真为她着想，这都是一件好事。 人脉永远都不嫌多，不管用不用得上。 他又自嘲道，“趁现在你还没离开我，好好利用我的资源，对你没有坏处。” 路清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算了，你不知道的话，歌曲我来选。”他替路清做了决定，“晚点我给行政部报上去。” 路清答应：“好。” 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衣服袋子，“我从海市带过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路清疑惑，“你不是找我来商量，而是早就安排好了？” 他低头吻她，温柔的，“我只是在赌，赌一把你可能会穿上，如果你答应了，这衣服就能用得上，如果你不想去，我扔了就是。” 下楼时，路清本来是想拒绝去吃饭的，但看到莫东妈妈那张脸又不忍心。 吃个饭也没什么。 只是她一个外人，别扭而已。 莫莉坐在前排，和她打招呼，“路清，好久不见！” “你好。” 莫母坐后排。 路清上车后，就和莫母坐在一起。 莫莉说话直爽，“我们在下面等你们好久，肚子饿死啦。” 路清解释，“莫先生的电脑中了毒，费了些时间。” “我哥的电脑中毒，让你来修？” “我专业是这个。” 莫莉笑了起来。 莫东皱眉，“莫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莫莉根本不理会莫东的话，依然在笑，“天呐，我哥可是电脑高手，他让你去帮他修电脑？他高中就能把那老式电脑主机拆了重装，更别说中个毒了！” 路清看向正开车的莫东。 莫东也正看着她。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对她路清有企图了。 太有城府了。 他到底是还有什么在骗自己的？ 现在想来，他借钱给自己，其实也是早就准备好，等着路清的上钩。 她记得清清楚楚，莫东放在桌上的崭新银行卡，也是有备而来。 就像刚刚他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一样。 从海市买过来的衣服，就足以说明，他所有的事，都是蓄谋已久的。 路清也没发作。 除了细思极恐，觉得他像只狐狸老谋深算以外，这好像又代表不了什么。 第138章 适当逼他一把 而对于路清来说，她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 莫莉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后来就开始扯别的。 路清也没怎么听进去，因为莫母在车上，她就更少插话了。 莫东找了一家具有当地特色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出莫母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人。 她面前的餐具都放得整整齐齐，也洗得仔仔细细。 “小路也在这边工作？”等待菜上桌期间，莫母终于问起关于路清的事。 “是，阿姨。” “也是在明风？” “在另一家公司，明风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老太太点头，“这边条件不太好，听你口音，和本地人也不太像。” “我也是从海市那边调过来的。”路清笑了笑，“这边开的办事处。” “挺好的。”她再次点头，笑道，“那你和我们莫东，也是在这里认识的？” 莫东刚刚一直没开腔，这会儿才慢悠悠夹了菜给老太太，“妈，吃饭就吃饭，哪有那么多问题？尝尝这里做的卤菜。” “我就了解了解，又没查户口……” “人家路清的户口我哥早就查了，妈，这就不用你操心。”莫莉把盘里的大骨取了出来，“你就等着抱孙子就行啦。” 路清刚刚放了一块萝卜在嘴里。 想解释又卡在喉咙。 看了一眼莫东，他正埋头吃东西，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路清着急忙慌的吞下去。 正想开口，一个服务员端了菜进来介绍菜品，打断了路清的思路。 她干脆就不说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得了的。 “莫总！” 包间门开着，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莫东向后望，起身跟那中年男人打招呼：“王主任。” 路清听这称呼猜，这人一定不简单。 “家庭聚餐啊？”王主任头有秃，说起话来，旁边的头发一颤一颤的。 “带他们过来吃点特色菜。”莫东摸出烟，向他走了过去，递了一支，“进来喝一杯？” 王主任接了烟，笑道，“你这里我就不喝了，但那边你看要不去喝两杯？” 他附在莫东耳边，讲了两句话后，莫东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 走了回来，对路清她们说，“你们先吃，我去那边跟人喝一杯。” 路清抬眼嘱咐他，下意识提醒他，“少喝点。” 莫东怔了怔，应了她，“嗯。” 莫莉和老太太看在眼里，也没吭声。 路清也意外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低了头，喝水来掩饰自己刚刚刚表露出对莫东的关心。 莫东转身走后，老太太果然又开口说话了，“小路，莫东能找到你，我其实挺高兴的，这说明他对你很上心，不是对一般的女孩子那样。” 老太太不咸不淡，“我也不是挑拨你和我儿子的关系，其实对于你，他在我面前从未提过，虽然那次他让莫莉去见了你，但你的名字，他没主动跟我说起，这点我就觉得挺奇怪的，那次你去了海市，我知道你后，就一直等他在我们面前说你，不过一直都没等到，其实也是有点着急了，听莫莉说你也在这边，我过来这边，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 她这话，路清不知道该怎么接。 和莫东由债务引起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她实在说不了口。 “我和他的关系，可能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亲密。” 路清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有些许难受。 但她也已经看开了。 没有结果，对于她来说，她像也没有什么影响。 她现在享受的，是整个过程。 是他给自己带来的价值。 这多少有点渣女的样子了。 不过无所谓，说不定莫东……也是渣男一个。 “唉呀，我哥也许还没想好怎么跟你开这个口呢，妈，你看今天遇到了，他不就大大方方的叫出来一起吃饭了嘛。” 老太太没理会莫莉的话，只管跟路清说，“你也知道，莫东的年龄也不小，我不是传统的老人，不想着传宗接代，但我不想他孤独终老一生，莫东的爸走得早，我深有体会。” 路清听得很认真。 莫东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些。 她也没主动问过。 现在从老太太这里听说，勾起了她的好奇。 对他家庭的好奇。 但她又不能问，她不想破坏这种关系。 不想主动的从他那里争取到什么。 她保持沉默。 但老太太的意图明显。 她大概是想助攻她和莫东的关系。 “莫东这孩子，和莫莉又不一样，内敛，不喜向别人展露心思，有些人觉得他心狠手辣，但只有我知道，其实他只是能忍。 能忍住一段黑暗的日子，能忍住别人对他的诋毁，能忍住重要的人离他而去。 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是失职，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 莫莉见她越扯越远，赶紧叫停，“妈，你看你又提那些干嘛？” 她扯了两张纸巾，给老太太擦眼泪。 老太太擦了一眼，又要开始讲时，莫莉抢先出声，“这些是我哥的陈年往事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挺佩服我哥的，一个人打拼到现在这样，也算很厉害的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对你是真心的。” 莫莉看一眼路清。 路清正一口一口的专注吃饭。 “如果我哥想娶你，那一定是迟早的事，如果他不想，那他一定还有什么顾忌。” 路清心很平静。 娶？ 太遥远了，她从没想过。 而且，据她对莫东的观察，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在老太太和莫莉面前，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莫先生心里想的，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们对我说这些，恐怕也没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适当的逼他一把。”老太太眼泪来得快，走得也快，“我没意见。” 路清一愣，“阿姨，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住一起了？” 路清在想怎么回答，又见老太太一笑，“没事，你如实回答我就行，我虽然只是一个老太婆，但我没有封建迷信的思想，现在有几个年轻人谈恋爱的不住一起？” 路清没回答，算是默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他怀个孩子。” 第139章 你怎么看 路清都要笑出了声。 这个方法，已经在意外下用过了。 但没有卵用，反而还影响她和莫东之间的关系。 “阿姨，莫先生是成年人，我想他能够分辨什么该，什么不该，什么是他想做的，什么是他不想做的，单纯的逼他，我觉得应该会适得其反。” 莫莉喝了口饮料，“我倒觉得我妈这方法行，我哥是个闷骚，说不定，这样一逼，倒真的能让他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 老太太和莫莉一句接一句的给路清做思想工作。 她们的心情，路清能理解。 但路清不想。 能够维持现状到她钱还完，就已经足够。 “砰！” 刺耳的，酒瓶被打在地上碎的声音。 这声音很重，不是一个小小的瓶子自由落下，像是带着的满打满的力量向下扔。 路清心一紧。 莫莉和老太太大概也惊呆了，都朝门外看去。 什么也没有。 路清反应快，起身走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酒瓶再一次被扔在了地上。 声音就在隔壁。 路清一下就联想到莫东。 跑到发出声音的房间，想都没想，就直接推开了门。 果然看到莫东的身影。 桌子围了三个人，一女两男。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在房间外跟莫东打招呼的王主任。 莫东站在饭桌前，面前一地的碎玻璃。 “你谁啊？进来也不敲门！”那女人皱眉，看向路清，“没看我们……” “我的人。”莫东硬邦邦回答女人，又看路清一眼，“你先过去，我把事情处理了再过来。” 路清点头，缓缓关上门。 但她没关紧。 主要还是怕莫东寡不敌众。 看情景，是他把瓶子摔在地上的。 万一那三个人要弄他，她怕他不是他们的对手。 门缝里，路清缓缓向里看去。 “杨处，你把招标给了别人，到底是我诚意不够，还是别人的诚意更多？” 莫东此时正望着一个和王主任年龄相当的男人，这男人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脸红得跟猴似的。 杨处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笑嘻嘻的伸手搭上了莫东的肩，“莫总，有话好好说，再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你说那招标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签字，但我们上头不签，你说我能怎么办？” 莫东眼里波澜不惊，“没关系，既然杨处作不了主，那我就找找你上头，到时我就说我的诚意到了你这里，你没传达到，那我就只能直接在他面前表示我的诚意了。” 大概是因为莫东说得这么露骨，杨处有点急了，咬牙低声道，“莫总，何必？” 路清知道她的担心多余了。 现在是莫东占主导地位。 她再听下去也没必要。 而莫东的沉稳，很显然，是势在必得。 路清悄悄关上最后一条缝，转身时，看到了后面的莫莉和老太太。 “别担心，我哥这种事处理得多了，况且还是这种小喽喽。”莫莉淡淡的，“要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明风？” 老太太虽然也不慌，但路清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刚想问什么，就被莫莉推着她往回走。 “妈，你来凑什么热闹？不是让你在那边等么？” “我怕你哥……” “怕啥？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你儿子怕过什么啊？” …… 那边似乎已经平息了。 路清她们三人在包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菜都已经冻成了油，莫东终于推门而入。 “儿子，没事？”老太太虽然担心，但她表现得挺稳。 难怪莫东的性格那么稳。 是遗传，是原生家庭的影响。 路清也站起，刚迈开腿，心细的她一眼就瞥见了他手指上的血。 走近他，拉了他的手查看，莫东也配合。 “怎么受伤了？” “玻璃瓶渣溅的。”他低眼看专注在他手的路清，“小事。” 路清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拿了随身带的创可贴，仔细贴上，才开口，“回去用酒精消个毒，怕伤口有残留的玻璃渣。” 莫莉和老太太面面相觑。 这种场合，她们很清楚，她们是什么角色。 路清不自知。 等出包间时，才看到莫莉和老太太的表情，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她低头看路，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车子停在明风，莫莉和老太太先上了楼。 路清下了车，准备回村。 “你不是给我洗伤口么？顺便把裙子带过去，明天直接穿上，我让老黄来接你。” “嗯。”路清跟着上去，对刚刚在饭店里的过于热情有点吃惊。 不过对于她来说，真的只是自然反应。 然而，在他妈妈和妹妹面前，她和莫东的熟络程度，明显是高于她们的。 上了楼，路清放下包，问莫东，“酒精在哪？” “没有。” 路清皱眉，“我家有，要不我去拿过来。” 他一拉，她就倒在他怀里。 “你看不出，我就是找个理由让你上来么？” 路清有点动情。 今天莫东的样子，让她感到心疼。 轻轻啄了他唇，问他，“你做事一直这样么？不管不顾，如果其他的人真惹毛了，指不定会把你怎么样。” “他们不敢。”他尝到了甜头，朝她压下去，“谁都有软肋，他们的软肋比一般人更多。” “那你这样不是更危险？” 路清替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羊毛衣。 “我有分寸。” 对于路清的主动，他的回答开始敷衍了。 路清手指又细又柔，经过莫东的皮肤时，莫东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了。 “今天怎么了？”他轻笑，“看我不容易，决定犒劳我？” 路清不答。 因为她没机会了。 嘴巴被堵住，接下来就是无声的疯狂。 “新买的？” 他瞅着面前的快要没皮的路清。 “嗯。”她低低的答。 “穿给我看的？” 路清不再答了，只是缓缓关了灯。 前奏很长。 他在柜里拿出伞，路清想起今天在饭店里那老太太说的话，嘴碎的，脑子塌了的说了一句，“今天你妈妈说，让我逼你一把。” “嗯？” “说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扯不扯？” 黑暗中，他一滞，声音颤抖，“你怎么看？” 第140章 放得下 “我怎么看，难道你不知道？” 这事他问路清，本来就是不成立的。 “不知道。”他丢了手里的东西，“要不就试试。” 路清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实际行动了。 后来路清什么都顾不上了。 失去自我，被他操控。 她躺在他胸前，久久不能平复。 “你这样的话，明天我还得去买药……” “外面。”他吻她额头轻声说，“我知道你想什么。” 路清闭了嘴。 她其实也感觉到了，只是在向他确认。 放轻松后，迷糊中，她感觉他小心的，慢慢的把手从他脖子下抽出。 接着，他披了衣服去了阳台。 路清知道他出去抽烟。 她也睡不着了，睁眼看黑乎乎的天花板。 今天，很不寻常的，她感受到了他的压力。 或许工作，生活。 或许，还有来自她。 她爬下床，也穿了厚外套，开阳台门。 一阵寒气逼来，夹着浓浓的烟味。 路清抬手拂开，听他因抽烟又许久未开的沙嗓，“你怎么出来了？” 踏到阳台上，转身关掉身后的门，她回答他，“我也睡不着。” 她站他旁边，并排靠在并不高的栏杆旁。 “这里冷，你先进去，我抽完这一支。” “不冷。”路清看向天空泛着的微微的光，“马上过年了。” 莫东脸朝旁边吹了口烟。 “嗯。” “昨天晚上的事……感觉你也挺不容易的。”路清抛出这句话，“你以前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无所不能。” “你觉得，我是超人？” “大概。” “可能世界上真有超人，但我不是，我只是普通人。”他把烟甩掉，把披着的宽大的衣服打开，让路清靠他肩头后，又让衣服把她包裹起来。 路清都不敢出大气。 毕竟他温柔的时候，是很少见的。 但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喜欢他的……身体一样。 “今天阿姨聊起你的时候，说你吃了很多苦，挺心疼的。” 他搂着她肩的手微微收拢，“哦？她说什么了？” “什么事她倒没具体说，不过我也没问。” “好奇吗？” “好奇，如果你想说的话，那我就洗耳恭听。” 路清没有资格盘问他什么，但如果他愿意说，她自然想听。 但他没吭声。 路清以为他在想从哪里开始说起。 直到他说，“太冷了，去睡。” 路清微微失落。 但她知道，他不想说的，自然有他的理由。 或者他的过去不想再提。 又或者，她不配听他的过去。 路清乖巧的把衣服还给他，走进了房间。 第二天下午，路清换上莫东给自己准备的裙子，又套了件大衣。 裙子是米白色的长裙。 简单大气，拿在手里时，是普通的裙子。 但穿上时，因为版型好，很显气质。 而且，非常合身。 想着要上台，把头发散了下来，又化了个妆。 口红颜色有点艳，但更性感。 很久没有这样花时间来打扮自己，她都已经忘了自己如此明艳动人了。 出门时，还是嫌太单薄，又系了条围巾。 本来唐民城叫她一起的，但黄俊已经给她打了电话。 他说，是莫东安排他专程过来接她的。 路清也不可能拒绝了。 拒绝了黄俊，就是拒绝了莫东。 他的解释是，莫东要去迎一些邀请的客人，所以必须要去得早。 “路助理，我老婆最近有跟你聊吗？” “她一直在拍视频，有时候会问我关于视频的问题。” 路清警觉，“娜姐怎么了？” “也没什么。”今天路清坐的专车，这让她感到意外。 年会是选在县城，一部车只坐她一个人，有点说不过去，怎么都要搭一两个员工。 “她最近状态还好吗？我看过她拍的视频，怎么说呢，不管是拍的内容和文案，总是有负面情绪，这不太好。” 从后视镜看，黄俊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也看出来了？”他叹着气，“她每天跟我抱怨视频没流量，不想做了，我说我也没办法，我对那东西又不懂，实在不行就不做，我也不是养不起她，你说是？” “做这个不仅内容要吸引人，也有一部分运气，实在不行等过了年让娜姐跟着我做，我也准备在公司注册下来后，就要开始卖产品了。” 黄俊嘿嘿一笑，“还是路助理懂我们娜娜，她让我开这个口，我都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但前提是，娜娜姐每天都得抽出些空闲的时间。” 路清心里已经有一幅图，她不是慈善家，肖娜虽然做的视频流量小，文案也带有一点点的负面情绪，但她的镜头感很好，而且很会说，这在直播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年会定在县城最大的酒店。 黄俊说，准备了四十多桌宴席。 员工有三百来人，加上重要的客户，供应商，还有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宴席一共两层楼，第二层和第三层。 第二层是以员工为主。 其余的，就安排在第三层。 路清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去三楼，老莫把你位置都安排好了。” 路清跟着去了三楼。 人声鼎沸。 除了老太太，莫莉，唐民城外，其他的好像都不认识。 好像……还有向云？ 以莫东和向云一见面的腥风血雨，莫东会邀请向云，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她仔细看了看，在一桌的角落里，还真是坐着向云和向金海。 可能，他可以不邀请向云，但必须邀请向云海。 上次她拒绝了向云后，向云就没露过面。 路清也没主动联系，现在这里遇到他，她在想该不该跟他打招呼。 正犹豫着，莫莉向她招了招手。 人多，向云也没发现她，便直接朝莫莉那桌走了过去。 莫莉坐的位置和向云隔了两张桌。 路清把脸别到一旁，就当作故意没看见。 “本来是让你一起跟我们坐一个车的，我哥嫌我话多。” 路清知道莫东的意思。 他不想让路清知道得太多。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外人。 一个只能作他床伴侣的外人。 这让路清不舒服。 但也仅仅只有一丢丢。 她自认为对莫东，可以拿得起。 也可以放得下。 第141章 挚友 莫莉打量路清，“这裙子，我哥的眼光还真不错……” 路清把围巾取下，又客客气气的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就坐在莫莉旁边。 年会还没开始，莫东在忙着站在那边跟别人打招呼。 到处都闹哄哄的。 大概老太太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就找路清和莫莉聊天。 路清心不在焉，不自觉的往莫东那边望。 他今天穿的西装，板正得让路清都挪不开眼。 路清敷衍着老太太的话，余光里，都是莫东。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手机在桌子上响起来。 声音不大，但震动吸引了莫莉的注意，屏幕上显示“向云”二字。 莫莉一笑，没出声。 那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回味悠长。 路清起身，对老太太说，“阿姨，失陪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抬头朝刚刚向云坐的方向看去，已经没了向云的身影。 走出大门，终于安静下来，“喂，向总。” “我在往四楼走廊这里。” “向总有事找我？” “嗯。”他不多说，挂了。 路清其实有点虚。 上次伤了他的心，他不会报复自己。 小心往楼上走，在拐角处，看到了向云。 向云不动声色在她身上扫了扫。 “今天有节目啊？” “嗯，唱个歌。” 向云眼睛一眯，带着讥讽，“唱歌啊？以什么身份？” 路清也不生气，“什么身份都没有，就单纯的凑个节目。” 向云点头，躲着她的目光，“刚刚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装作没看见？” “第一人多，第二，我也怕向总你在生我气，人多也不好解释。” 路清说得头头是道。 向云肉眼可见的落寞。 他轻哼，笑了笑，“再怎么，我们朋友的关系没变？打个招呼应不应该？” “应该。”路清也跟着低头，“这次是我做得不对，下次我注意，而且向总帮了我这么多……” “别说套话了行么？既然今天看到你，那我也解释解释，可能我接触的女人太多，多到我眼花缭乱，而你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像那种融不进城市，又和这乡村格格不入的女人。” 到底算是夸她，还是在贬她？ “当然，我向云也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也许很快，我就会变心了。”他耸耸肩，“所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哪一天，你突然告诉我，你可以接受我，在我还没找女朋友之前，我会考虑接受你。” 路清听明白了。 他这是要做她的备胎？ “向总，你真的不必这样，既然我把向总当作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向云沉沉的双眼看着路清，“那作为朋友的忠告，别和莫东厮混在一起了。” 路清头皮发紧。 厮混，他这词用得真好。 现在的她，和莫东不就是厮混着的么。 但她嘴硬，“向总，我和莫先生，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每次她对别人解释她和莫东的关系时，都是这么模糊。 模糊得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她，还在自己骗自己。 “我也是提醒你，因为我相信你，现在对莫东，一无所知。” 向云的话，其实她信。 可这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他的话，“好，谢谢向总。” 里面传来了主持人说话的声音。 “开始了，进去。” 向云点头，没再说话。 路清冲他一笑，掉头回到了三楼大厅。 她没听到向云跟上来的声音。 但她也顾不上了，她要去唱歌了。 莫东上午发了信息给她，说要和他合唱一首他们第一次唱过的歌。 路清起先已经忘了什么歌，后来莫东把歌单发给她时，她才知道是那首《你最珍贵》。 “这首歌不太适合？” 莫东答她，“名字并不代表什么，主要是让你在年会上露面，唱一首我们都熟悉的，也不用排练。” 路清也不反对了。 人家公司开的年会，她自己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反对了，能有用么。 她们的节目是在中间。 路清还是有点紧张的。 这里的表演二楼的屏幕上也能看到。 也就是说，她一上台，就是几百个人观看。 所以前面有什么节目她根本就没心思看。 端上来的菜她也没尝几口，就一门心思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起调，又回想上次和莫东和配合度，该怎么调整。 按照节目单的内容，还差三四个节目的时候，黄俊走到她面前，小声跟她说，“小路，老莫让你先过去。” 路清跟着黄俊走到台子旁，见莫东正和别人交谈。 她静静的站在旁边等。 莫东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结束了谈话，向她走过来。 人多，这里热。 路清把围巾和外套都脱下，只剩下一条白色裙子。 莫东那眼跟儿狼似的，仿佛现在就想把她吃干抹净。 干净的米白色，丰润的，红艳的唇，已然成为莫东眼里的猎物。 要不是这里人多，恐怕他早就把她逼到某个角落了。 “我需要说话么？” “什么都不用说，唱歌就行。” “好。”路清轻松了一些，单纯的唱个歌，她压力不太大。 “去见向云了？”他手抄进兜里，言语却咄咄逼人。 “见了。” “他说什么了？” “说做朋友。”路清实在是不想和他扯，“马上到我们的节目了，你能不急别纠结这些？而且，不是你请他来这里的么？” “我只请了向金云，可没准备他的饭。” “那你也不是请不起多一个的饭？” 他冷哼，大概意思是，你路清越来越会顶嘴了。 僵持了一会儿，台上主持人就念他们的名字了。 “有请我们明风科技的总裁莫东先生，和他的挚友路清小姐，共同演唱一首，你最珍贵！” 总裁？ 是什么概念？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负责人，和唐民城的职位相当，只是唐民城的手下只有两个，而他的部下，有几百人，仅此而已。 不过这还不不算稀奇。 挚友，又是什么鬼？ “这首歌是莫东先生第一次和路清小姐合唱的歌曲，莫先生回忆，因为路清小姐，让他重新又拾起了想珍惜的东西。”女主持人声音洪亮又好听，“让我们祝福他们的友谊！掌声有请，莫东先生和路清小姐！” 第142章 老夫老妻 路清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紧张得都快挪不动步子。 下面人潮涌动，但路清还能听到自己心砰砰跳的声音。 莫东走在前面替她壮胆，不时回头看她。 深呼一口气后，路清跟了上去。 底下的人闹得不行，莫东在前面慢慢走，也没催促她。 上了台阶后，莫东便绅士般的伸手要拉她。 站在舞台下，再上几个阶梯就上去了。 路清拉了拉裙摆，看着莫东的手有了安全感。 刚要把手放在他掌心，莫东弯腰，僵在她面前。 “小心！” 仅仅片刻，他便从台上跳下来，挡在了路清面前。 路清后知后觉，转过身，就见周长河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肯定是不正常，只是路清来不及思考。 周长河的头发有点乱，像几天没打理过，穿着一件都已经洗得褪色了的蓝色棉衣，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仅有两米远的距离时，他突的从衣服里亮出一把菜刀。 菜刀不亮，但足够伤人。 而那菜刀，只隔自己两米远。 路清一开始脑子一片空白，而后才知道遇到了危险。 就是周长河不亮那把刀，他红着眼的样子，也能确定是来闹事的。 好在莫东的脑子比她的够用。 身体又敏捷，快速的迎了上去，直接抬腿往周长河的腹部踢去。 周长河手里的菜刀还没出，就已经坐在地上了。 在场坐得近人看得清楚的，就开始叫起来。 但可能因为周长河手上有凶器，也都不敢往前。 黄俊还算冷静，惊恐之时，大叫道：“保安！保安！” 而坐得远的，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长河手忙脚乱，显然只有一腔报复的热血，有勇无谋。 而且选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他以为可以趁人多来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莫东没吭声，但脸色已经铁青。 走过去，一把抓住他手里的刀，咬牙沉着声，“杀人也要找把利点的刀，这么钝的刀，连皮都削不动。” 周长河坐在上不说话，只是喘着粗气，恨恨的望着莫东。 此时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些人，周长河眼珠子转了转，突的站起来，疯狂往人群外挤。 谁也没料到他会跑。 而且因为他长得精瘦，一下子就从群里钻了出去。 莫东也没追。 就站在原地，拿着那把菜刀。 有人报了警，但警察肯定没那么快。 保安过来时，刚好遇到正往外跑的周长河。 于是掉头直接去追周长河。 “没事？”莫东把那把菜刀拿给黄俊，检查着路清身上，问她，“是不是吓着了？” 路清摇头，但惊魂未定。 她的恐惧还未散。 回想刚刚的情景，如果莫东不在自己身边，那这把菜刀，就已经砍进她的肉里了。 “我没事，你呢？” “我占主动。”他淡淡的，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现场这才开始混乱起来。 “老黄，你去解释一下，我带路助理去后面休息一下，你招待他们该吃吃，该喝喝，我们这个节目跳过，其他继续。” 黄俊点头，“好。” 莫东把路清带到小包间里。 路清坐在椅子上，他则站在窗户边。 窗户外是主路，县城不算热闹，常住人口也不算多，但车也不少。 见他把空调打开，路清犹豫着开口说，“其实上次，你不应该那样对他的，如果当时能好好的解决……” “周长河不是好好说话就能解决的人。”莫东调了温度，靠在窗户边，“警察马上来了，周长河跑得很快，光靠刚刚那几个保安，大概率他们是抓不住的。” 路清喉咙干燥。 后怕感从脚往上涌，喃喃道，“他能进这里，又能找到我，一定也是打听了别人，又在这里观察了一些时间的。” 他走过来，背靠在餐桌上，一只手摸着路清的头发，“快过年了，他目的就是想我们过不好这个年，找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目的也是如果真把我们怎么样了，他也不打算逃，不过他没什么本事，只能逃走，寻找下一次机会。” “这……太可怕了……”路清唏嘘，“虽然那时候他老是半夜来，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拿菜刀砍人……”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无牵无挂，不会怕任何一个人，如果有，那只是表象，今天的事，迟早会发生，只是比我预想中的要早一些。” 路清仰头看他，“你说他还会留在这里么？如果逃的话，会不会逃到远一点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你要么就住明风的宿舍，要住村里，那就我过去住，不过下班后，必须等我一起。” 路清不敢拒绝。 “那以后都要这样小心翼翼？” 他一只手捧了她的脸，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算是给她一个安慰，“没事，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的。” 谁的话都可以不信，但莫东的话，她是一定相信的。 他所有的话，都不是随便说出口的。 若是他做不到的事，路清一句都未听他说过。 所以很多时候，他不说的东西，路清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警察赶过来后，保安也气喘吁吁的返回。 很显然，他们没跑过周长河。 莫东好似对于周长河的逃走不在意。 仿佛周长河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依然在他的掌心里。 这个事件对于明风的年会来说，也只是一个小插曲。 因为周长河的出现，对于年会来说，并没有改变什么。 没有伤亡，没有混乱。 甚至，连一些大嘶大吼都没有。 所以即便都在议论周长河拿了菜刀来砍路清的事，但也不影响他们该吃吃该喝喝。 饭后，莫东没让黄俊送她。 他让老黄先送路清和莫莉以及老太太先回明风，他得陪客人喝酒，可能会晚一点。 卫生间门口莫东堵住了路清。 他摸了一把钥匙给她，“今天晚上就住我那，东西随便用。” 路清点头，“少喝点，陪客人也不只有喝酒一种方法。” “怎么今天和你，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他沉声，低头给她一个长长的吻，依依不舍放开她，“等我回去。” 第143章 怕是要了她的狗命 路清被他撩得心神旷荡。 不自觉的，嘴角就微微上扬，也勾着眼笑道，“等你。” 黄俊刚把车开出酒店，莫莉就向老太太说，“妈，你们先回，我去见见朋友，一会儿我和哥一起回去。” “大晚上的，能见谁啊？” 老太太表情严厉。 看这样子，平时对莫莉管教挺严。 “就一朋友，是本地人，人家开厂的，聊得来，我今天看他也在县城，见上一面，这不过两天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 老太太在外人面前也没顾忌，“那告诉我，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莫莉想都没想就回答。 她自以为回答得快，就让别人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别说老太太吃了多少年的盐，就是路清，也一眼看出她说的人，一定是个男人。 老太太摇头，撇嘴，“反正我也管不住了。” “好啦，妈，等这次回去，我陪你去逛街。” “赶紧去，每次都给我国大饼，我一个老太太还能逛多远的街？” 莫莉大大方方在老太太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妈，老妈一定寿比南山，福寿绵绵……” 路清低头微微发笑。 她是羡慕的。 至少她从来都没和张梅这样过。 别说撒娇了，就连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别别扭扭的。 莫莉关上车门，等车子一启动，她又返回了酒店。 上了三楼，躲在入口拐角处，远远的，莫东还在和另一桌的人喝酒。 莫莉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 她微微失望，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莫莉一惊，回头，是向云。 她要找的人。 “找我？”向云向来会洞察人心，莫莉朝自己刚刚坐的位置看时，他就知道，她在找自己。 “向总，好久不见。” “莫小姐找我有事？” 莫莉大大方方笑，“想打台球，找不到伴，可否邀请向总一起打几局。” “今天我喝了酒，不想打。” “如果向总实在是不想打，就坐在旁边看我打也行。” 向云直直的看着莫莉，许久，反问她，“为什么要看你打？要让我看过你打也行，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今天受伤了，总要有人为你疗伤？” “你觉得你能么？” “可能我不能，但你不试，又怎么知道？” 莫莉对感情一向大胆。 不是缺爱，而是有敢试的勇气。 她等着向云的回应。 当然，她也有被拒绝的准备。 向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莉急了，干脆激他，“怎么，因为我哥是莫东，所以你不敢？怕惹火上身？” “我怕什么？”向云轻蔑的笑，“你要和我玩儿可以，但要玩儿什么，由我定。” 莫莉目的达到。 “行，我不挑。” …… 路清在莫东宿舍里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在床上剪视频。 在海市她已经领略到莫东的晚回。 硬等是等不了的。 估计今天也不例外。 今晚，必然又是要等她睡着了，莫东才会回来。 剪完视频后，路清也已经累得不行。 靠在枕头上，眼皮就越来越重，重到再也支撑不下去，用仅剩的一点点意识，把灯关掉，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听到一阵动静，才警觉的睁开眼。 可能是莫东。 但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她便多了个心。 虽然明风有保安把守，但周长河翻墙本领一流，他想要进来，不是不可能。 声音是从阳台外传来的。 不大，但足够让路清心紧了。 她下了床，连拖鞋都没敢穿，就光着脚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门是紧闭的，她听到了说话声。 好在这声音她熟悉，是莫东。 应该是在和谁通电话。 松了口气，正要打开阳台门跟他打声招呼，就听到他一句冰冰冷冷的话，“不用问我，该做掉就做掉。” 刚刚从被窝里暖乎着的身体，听他这样一说，瞬间就感到寒栗。 这分明就是黑老大对小弟说的话。 王珍珍是有前瞻性的…… 路清不知道他说的做掉谁，但不管是谁，路清都已经害怕了。 万一哪天她惹毛了莫东，他一时兴起，要做掉自己当消遣也不一定。 她的腿都在抖。 不是冷的，是要命的怕。 回到床上，她心里慌得不行，就仿佛下一秒他一进来，就要了她的狗命似的。 路清从小想象力就丰富。 越想就越离奇。 甚至她还想到了碎尸。 阳台门打开了，莫东进来，屋子里顿时一阵冷气。 路清在被子里都吓得抖了一抖。 他去了洗手间，又给了路清平静的时间。 莫东洗漱完，路清闭上眼，假装睡着。 他全程都没有开房间的灯。 钻进被子后，他身体靠了过来。 路清装作被吵醒，下意识的躲闪，连说话都装着迷糊，“回来了？” “嗯。”他大掌伸过来，掌心有硬硬的茧，硌得路清腰间皮肤生疼，“睡多久了，脚怎么这么凉？” “气血不足就这样……” 路清没敢翻身，也不敢反抗。 他用脚把她的脚包住，“我阳刚气够足。” 的确很暖和，他整个身体的温度都要比路清高。 至少他抱住路清的时候，就像一床已经被暖过的大被子，很是舒服。 “几点了？睡了？” “不晚，十二点半。”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难道你不想？” 路清被他勾得心都要碎了。 但刚刚的他，真的吓到她了，路清把他手轻轻拿开，“可我今天很累。” “因为周长河么？” “不是。” 周长河的确可怕，但他好像比周长河更让人害怕。 他要做掉的，不会就是周长河？ “可我想。”他没有理会她委婉的拒绝，依然我行我素，“今天能不能不拒绝？” 他在问她的意见？ 不，其实他在威胁自己。 如果拒绝了他，他很可能找机会把她嘎了。 得不到就毁掉，狠人不都是这样做的么。 路清闭上眼，不想再去想，翻了一面，主动凑了上去。 不管抱着什么想法开始的，路清的感官都不会骗人。 不得不承认，莫东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和精湛了。 第144章 老娘已经得到了 路清有心事。 她一直想问刚刚他打电话时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总是话到嘴边又被他迷昏了头。 不管路清如何想别的，他总能把她拉回到他的主导里，在他的战术里迂回。 再有心思，也在状态。 这是路清自己都理解不了的。 最后已经完全虚脱，她还是没问出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是他现在把自己嘎了，好像也不亏。 事后他绵绵不绝的吻好似又在安慰她，就算他把全世界的人做掉，都不会轮到她。 她释然了，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早已经忘了他要做掉谁。 …… 莫莉和向云昨晚喝大了。 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 旁边的男人睡得死死的。 莫莉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有点懊恼。 她先是答应向云去这个县城唯一的酒喝了酒，而后两人摇摇晃晃的出了酒。 酒的对面，是一间县城的三星级酒店。 莫莉迷了眼，看着向云问，“敢和我去那上面么？” 她当时酒精上头，看他那死样，就想激激他。 她也笃定，那是他的底线，不可能答应。 但她忽略了。 向云比她要喝得多。 他喝酒的时候，一直闷不作声。 而莫莉，就默默的陪着他喝，不给人任何干扰。 平常话多的她，这时也收了嘴。 向云吱声，“怎么不说话了？莫大小姐，这好像不像平时的你。” “我本身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尤其是别人不爱听的。”莫莉在这大冷天，还在酒加了冰，“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怕我说多了，你心情更不好。” 向云大概是认同了她说的话，或者觉得莫莉原来也挺懂事，于是第一次伸了酒杯来跟她碰杯。 莫莉受宠若惊的喝了一杯后，整个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喝酒的劲头也越来越强。 她不知道统共喝了多少，向云结账的时候，已经喝了上千块。 其实他们点的酒，都不贵，能喝上千，大概已经到了十几杯的程度了。 所以出来后，她都快站不稳了。 她穿着高跟鞋，手在冷空气中挥舞。 向云把手伸过去，让她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这是莫莉第二次得意。 她忘了形，紧紧抓住向云的手。 但向云情绪依然不高。 莫莉当时看那对面的酒店时，也仅仅只是说说。 谁知向云却应了她，“去啊，有什么大不了？” 莫莉觉得可笑，反而不相信他的回答，“真要去？” “去。”向云重重点头，“为什么不去？” 他抓着莫莉的衣服，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胡乱摇晃。 “莫东的妹妹，你真以为我不敢碰你？” “不是你不敢，是你不会。” 莫莉脑子里只有酒精带来的兴奋，“向总，你可想好了，一旦去了，肯定就会发生点什么的，去那地方的，都不是为了坐在床上聊天的。” 莫莉是提醒，也是在暗示。 向云冷笑，“我生二十多年，还没怕过谁。” 莫莉还记得，她自己没带身份证，房是向云开的。 等他上去了，莫莉才在几分钟后进了酒店。 一进房间门，向云就在门背后把她拉了过去。 可能是在赌气，也可能是受了喝酒和莫莉话刺激，向云的冲动一点不含糊。 莫莉这次闹大了。 一向对她冷漠的向云已经不受控制，反而让莫莉感到不安。 莫莉的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整个房间都有一股子劣质清新剂的味道。 莫莉怂了。 嘴上没说什么，但肢体正微微抗拒。 向云一滞，但没松开她，“怕了？不是你同意的，玩儿什么，都由我来定么？就这样你就怕了？” 莫莉冷哼，“谁怕谁……呢？” 还没消化的酒从喉咙里冲了上来，她摇头静了静，把向云的外套往外褪，“今天谁退了，谁特么就是小狗……” 谁也没退。 但莫莉有点断片儿了。 她都不知道后来到底是什么心情。 反正醒过来，身上的痛告诉她，昨晚有点激烈。 衣服散落一地。 地毯不太干净，她缓缓的把自己和向云身上的被子掀开，猫手猫脚捡起地上的衣服，拿到卫生间穿上。 出来时，正要打开酒店的门，一个声音在床上响起。 显然，他也才刚醒。 “原来真是你。” 莫莉没回头，手在门把上，“看到我，向总后悔了？” 向云坐起，点起一支烟，看了一眼莫莉，又专心抽烟，连吸了好几口，像是深思熟虑出来的答案，“我可以对你负责。” 莫莉最听不得这种话。 可以负责？ 这话听起来真别扭。 就像一种施舍。 她莫莉可不需要。 莫莉笑了笑，转动门把手，门被打开。 “向总，我能做，就代表我玩得起，你想负责也得问我要不要。” 莫莉在男人面前从来没输过。 这次也不能。 “再说了，男女之间最吸引对方的地方，就是对方的神秘和新鲜感，老娘都已经得了手的东西，何必让它成为一个累赘？” 莫莉潇洒出了门。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大度，她又摸了钱包，甩了一张银行卡卡在门口放矿泉水的柜子上。 “这次就当我们互相消遣，你出房费，我付你服务费，密码。” 这卡是莫莉不怎么用的，里面没钱。 但当她在出了酒店的门后，就赶紧转了两千八过去。 一千块钱的酒。 另外一千八，找个男人过夜，一般的几百块。 向云这种货色算上乘，一千八一夜，足够了。 …… 年会第二天，路清就跟莫东说，她晚上还是得回村里住。 莫东任由她，只是下班开车在东安楼下等。 路清其实不愿意他这样。 本来就近，还开个车在工业区招摇，已经让工业区的那些工人们说三道四了。 更别说车整晚都停在她门前的大路上。 明显就是在宣扬，莫东和路清的关系，已经深得不能再深了。 这次莫东没封他们的嘴。 路清倒是想封，但她没能力。 莫东在这边，路清就没去王珍珍那边搭伙吃饭。 她正要开始做饭，莫东就从车后备箱拿了做火锅的食材。 第145章 两人越来越近了 “又吃火锅？” 上次吃火锅时，是在海市，路清尤其记得清楚，后来还停电了。 “早上我去县城见人，顺带去超市买东西，现在天气冷，火锅驱寒又方便。” 莫东的回答天衣无缝，路清也不再跟他扯。 买都买了，也只能吃。 路清在厨房准备菜时，他就进来搭手洗菜。 “回老家的票，是什么时候？”他突然问。 水冷，他手冻得通红。 “腊月二十八。” “这么晚？” 路清在旁边取了手套扔给他，“戴上，这么冷的天，皮再厚也受不了。” 他戴上，没理她调侃的话，继续说，“如果你这么晚回去，那我就留在这里陪你到二八。” “不用，你该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过年前你也得回去给阿姨准备年货的，过年不比往常，是个重大节日，我不想因为我，让阿姨不舒服，实在不行我去珍姐那里住几晚。” 路清是怕周长河，但她不想耽误莫东。 而且自己总要一个人面对。 倘若周长河一直抓不到，那她也不可能一直依赖莫东。 莫东根本不听她的话，“过年的事，我自会安排。” 路清和莫东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以莫东为主。 她的决定对莫东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性。 火锅吃到一半，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小路，在家吗？” 路清听出声音，是钟村长。 看了一眼莫东，“要不……你躲起来？” 莫东坐在桌前慢悠悠吃着肉丸，稳如泰山，“躲他做什么？车在外面，再躲能躲哪里？” 说完，干脆把碗筷放下，自己亲自去给村长开门。 路清被他反驳得找不到理由，也只能跟着他出去开门。 门打开，钟村长背着手，一脸微笑。 见到莫东时，也没有惊讶，毕竟外面的车他也不是认识，昨天明风的年会上，路清都看到了他的身影。 路清和莫东是挚友的事，谁能不知道？ “莫先生也在啊？” “老钟进来吃火锅，我添双碗筷。” 莫东挺客气的。 但客气归客气，缺少热情。 一听就是假客气。 钟村长怎么可能不知道，“火锅我就不吃了，就跟小路说几句话就走。” “钟村长，您说。” 路清对村长尊敬，而且她想要在这里搞事业，肯定要和村长保持好关系。 就莫东那态度，她可不敢。 “是这样，昨天在酒店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今天警察过来调查，也透露说周长河还没找到，说如果要是发现周长河，要第一时间跟他们报告。” 莫东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说好听点，他是杀人未遂，说不好听点，他现在就是通缉犯。” “对对对，莫先生说得是，现在周长河躲起来，就是在潜逃。”钟村长叹气，“周长河对路助理这样，来龙去脉大家都了解，现在这种情况我是想着小路不太安全，所以希望小路平时多加小心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钟村长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小路如果遇到了困难和危险，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路清接了过来，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钟永书，139xxx。 把纸条放进兜里，“好，谢谢村长。” “没事儿，我是村长，肯定是要保证我们村里的安全。” “老钟，你要是能保证安全，周长河也不会三番五次做那种事，周长河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也有责任？穷可以，但精神出现问题，就是在不好的环境里长期形成的。” 莫东给了一把掌，又摸出烟递了一根给村长，“当然，老钟你也不想这是事情发生，而且为人父母官，你考虑了群众的安全，也不想出大事，依我说，你也不能只是留个电话号码那么简单，应该找几个人来24小时保护好路助理，要是真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 钟村长接过烟，不知道该怎么回莫东。 他就是这穷村的村长，去哪里找人来保护路清。 路清听不下去了。 莫东明显在强人所难。 “钟村长，别听莫先生瞎说，找人保护的事不是您要管的范围，那要按莫先生的说法，谁处境不安全就都让村长找人保护，人人都去找村长，村长您直接开保镖公司得了。” 莫东脸带着笑，没反驳路清的话。 钟村长尴尬笑笑，“小路啊，你放心，你的安全问题我尽力保障，我也再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钟村长说完就向路清和莫东告辞走了。 路清关了院子门，责备莫东。 “钟村长挺好一人，你这样说，他该多没面子……” “能做到村里一把二把手的人，哪一个又是单纯的？”莫东坐下，继续吃火锅，“他知道我在这里，然后再进来说这些，也不是说给你一个人听的。” 路清疑惑，“说给你听？对你有什么好处？” “别看我们明风不大，但在油田村来说，明风是村里的大户，带动村里其他行业的发展和就业，所以他不但不敢得罪我，还得讨好我。” 路清琢磨他的话。 又听他说，“以后你跟人接触，不能一味讨好，特别是这些当guan的，越讨好，就越不会得到他们的赏识，反而觉得你这人好说话，可给，也可不给，既然这样，那他肯定就要给另一个看起来不太那么好惹的。” 莫东一边给路清夹菜，一边对路清说着人情世故。 就像老师对学生传授知识一样。 他所说的为人之道，没讲出来时，路清想不到，讲出来后，她又觉得好简单。 路清听也听得进，但她最大的感触，却是好像自己离莫东越来越近了。 不知是她走近的他。 还是他在向自己走来。 因为这个，这天夜里路清特别动情。 她就是那样的人。 见不得别人对她好，一旦对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她路清势必会想办法给对方想要的。 她不知道莫东是不是想要她。 反正她记得的是，但凡他们在一起，莫东就没有一夜消停的。 第146章 无法超越 年越来越近。 腊月二十七，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正好逢赶集，王珍珍要路清一起陪她去镇上买年货。 王珍珍明里暗里问，“你们要不要买一点特产带回老家？不然，把你家莫先生拉去一起呗。” 路清知道王珍珍的意思。 她是想通过路清用莫东的车。 年货肯定不少，她自己弄回来一定是吃力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 被子里太暖和，路清被莫东一大清早撩得快要崩溃时，王珍珍的电话救了路清一命。 接起电话好一刻，莫东的唇还在路清的肩。 所以王珍珍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挂了电话后，路清也没明说，“珍姐让我陪她去赶集，我得起床了。” “正好，我刚要去县城办事，买完东西你和我一起去。” “什么事，还要我去？” “你很不耐烦……”莫东的唇缓缓的移动，没打算放过她，“而且王珍珍打电话过来，不就是顺带想要载东西回来么？”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出不耐烦来。 虽然相对于最初对他的恐惧来说，现在说话是要大声一些，有时候也会理直气壮的拒绝他，但说她不耐烦，她还真没有。 “那你就把我和珍姐在镇上放下，然后你开车去县城不用等我们，我和珍姐回来时，就在镇上找个车，今天赶集，车还是挺发好找的。” 莫东翻个身，低头看她，“这么不愿意和我去县城？” “那你总要告诉我什么事，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还得收拾收拾……” “你要真收拾，就先收拾收拾我。” 莫东眼睛通红。 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你再跟王珍珍回个电话，让她再等一个小时。” 路清发怵，“不用等那么久？半个小时。” “不够……”他低声，让路清深深陷进床榻中。 果然，如他所说，加上起床洗漱打扮的时间，整整一个小时。 王珍珍在她家就干等了一小时。 路清觉得对不住，脸红着解释在家做早餐耽误了一些时间。 王珍珍什么事没见过，笑着调侃莫东，“真羡慕啊，女人有了男人，状态都要好得多，我家小路最近红光满面的。” 莫东大概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超了一辆前面的货车，正色道，“那要看找什么男人，男人也要分三六九等，你们女人要学会辨别，不要是个男人都往人家身上凑。” 这应该是莫东和王珍珍说得最多的话了。 并且这个话还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在阴阳谁。 王珍珍撇撇嘴，“我又没找男人……” 镇上人多。 一些外出打工的也回来了，路上的车也明显增多了。 莫东把车停市场外旁边，没下车，就在车上小寐。 路清和王珍珍在市场里走了好几圈，大包小包的提着。 出来时，又在地摊上买了三份糍粑。 路清也没吃过，但王珍珍一直在推荐，说做糍粑这老头有传承几十年的手艺。 路清想都没想，就直接买了三份。 她不可能落下莫东。 提着东西上车时，莫东半眯着眼，看路清手上提着还冒着热气的打包纸碗。 “糍粑，很好吃的。” 路清递了一份给他，“吃了再走。” “什么东西？” 他眼神暗了暗，把糍粑接了过去。 但他拿在手上没动，脸色突的就变得阴沉。 路清愣了愣，“怎么，是不喜欢么？” 他没答话，还是把袋子打开。 路清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伸手，慢慢把碗拿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欢吃，不喜欢的话，那就给我吃，我吃得完。” 他又拿了过去，脸色缓和了些。 “我吃得下。” 他没解释什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份量不大，但路清买的大份，也不算少。 路清也不敢问，王珍珍更是知道不能说话，只默然吃着东西。 “其实你要真不爱吃，也不勉强。” 王珍珍也在一旁热情劝他，“是呀，我们这糍粑好吃得很，保证你们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莫东抬眼，一份糍粑已经见了底。 淡淡的开了车门，“吃完了，我扔垃圾。” 他走后，王珍珍小声是不能再小声，“小路，你男人怎么啦？” “别我们家，我男人什么的，听着多难听啊。” 王珍珍完全不理路清的话，“不对，我觉得你们家莫先生根本不喜欢吃糍粑，他不会对糍粑过敏？” 路清笑，“听过龙虾过敏，芒果过敏的，还没听过对糍粑过敏。” “你要不去看看，莫先生别在下面吐了。” 路清别过头，从车里望下去。 没有王珍珍说的过敏现象。 他扔了垃圾打了个电话就往回走。 “我叫人送你回去，我和路清要去县城。” “不是一起去么？” “改主意了，你耽误了我时间。”莫东抬手看时间，“你先下车，就在这里等，大概十几分钟后，有人会来接你。” 王珍珍看看路清。 疑惑，但又不敢问。 路清知道刚刚那个糍粑的事让他不舒服了，也不敢多说。 而且这车是人家莫东的，她没资格要求。 真的要求了，对方可能还会问，你路清到底算哪根葱？ 王珍珍只好把东西拿下来。 东西一拿，莫东就启动了车，开走了。 路清坐在后座，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总觉得这样对珍姐，真的不太好。” 莫东没吭声，但突然把车停下。 “我奶奶一直生活在瑶城，我小时候每年放假都会来瑶城。” 他突的说这个，路清不太明白。 “你从小就不喜欢糍粑这个东西？” “不是不喜欢，是很喜欢。”他转头，眼里有低落，有不想回忆的东西，还有对路清的抱歉，很快，他又把目光移到了车头，“林小艾也喜欢。” 路清倒抽一口气。 原来王珍珍是挖到了他的伤疤。 “珍姐她，也不是有意的。”路清心里不适，这种不适感在他提起林小艾的那一刻就有了。 林小艾在莫东心里，恐怕谁也无法替代。 包括她。 不过路清心里也清楚得很。 床伴，是永远都无法起超越心灵伴侣的。 第147章 那只金虎 “我知道，但林小艾走后，我就再也没碰过那东西。” 路清明明自己都很难受了，她却还是在安慰莫东。 “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过去的事过去了，也没必要纠结了，而且……” 他抢过她的话，“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知道我对林小艾有多要死要活，我只是在向你坦白。” 路清低头不语。 她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敷衍她的解释。 谁知下一秒，他眸色黑黑的，“就像如果你哪天离开了我，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吃火锅了。” 他说得很真诚。 真诚得路清恍惚的以为，这真是真的。 起先，她惊得愣了一愣，而后，发出了笑声，“莫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火锅这么大众的东西，怎么能和糍粑比？” “我没开玩笑。” 路清不笑了，她不敢看莫东的眼睛。 “你这样我会很有压力的。”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听他转移了话题，“已经有人来接王珍珍了。” 路清看向车外后镜，果然一辆车停在王珍珍面前。 他向来不爱开玩笑。 以后路清真离开他了，说不定他还真的会把火锅给戒了。 他做得出来。 把王珍珍目送走后，车子开到了县城。 刚刚他说了那些话后，路清总觉得现在的莫东，已经在慢慢展示不一样的他了。 就好像他突然把自己紧闭上的那扇门，缓缓的，有步骤的，对路清打开了。 但路清暂时还接受不了。 对于她来说，节奏有点快，她跟不上。 总以为，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她承认享受当下，但莫东的种种都在告诫她，她得尽快还上他的债，逃离他。 路清想着他可能会带她来去个他常去的景点。 或者带她去吃她没吃过的餐厅。 只是她没想到，他带她到的，是一家金店。 路清拘束的站在那些闪闪发光的玻璃柜前，不知道莫东到底卖的什么药。 刚刚突然提起了林小艾，又引申出了他对路清的态度，原来是有猫腻的。 只是这来得太突然，路清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准备。 如果他真的送颗戒指给自己，那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这是个难题。 路清站在那店员面前，就那样傻傻低头看里面珠光宝气的首饰。 “先生，你好，这是您订的金虎。” 他带自己来这里很正常。 他要送个什么东西给自己，她半推半就的，也能接受。 但当这店拿了这个金虎的时候，路清头皮都麻了。 因为上次向云送的，是造型和这一模一样的金虎！ 只是眼前这只虎，比向云做的那一只，更大一点。 不可能这么凑巧。 他肯定是发现了向云送给她的金虎，所以才故意在这里订做一只送给她。 真有心计啊。 他不明说，只是在耍她。 路清挪不开步子，手放在衣兜里，搓着放在衣兜里的手机。 转身出了金店。 莫东迈着大步追出来，“过年了，明天你要回老家，提前带你来拿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路清真的生气了。 “新年礼物就不必了，我还欠莫先生你那么多的债，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只是想让我还得久一点，这样陪你多睡几次？” “你是这样想的？” 他拦在她面前，眸子深沉，胡子没刮得太干净，有点倦，有点性感。 路清仰起下巴，不屑道，“莫东，你一直都是神秘的，藏得够深，不过做生意嘛，总要有点城府，我能理解，但你这样耍我，有意思么？” “什么？” 他皱眉，不知道是在装，还是真不知道路清说什么。 路清冷笑，“我说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不清楚。”他沙哑着嗓子，“你要不接受，我可以不送，但你得讲明白。” 路清要走，被他拦得死死的。 “你翻我东西了？”路清像在一点一点的剥他身上着的虚伪衣服，“你看我抽屉里躺着一只金虎，于是你向别人打听这只金虎的来源，然后就刻意恶心我，也给我定做一只一模一样的金虎，不仅如此，你定做的金虎，还比这个虎更大！” 路清一口气说完，舒服多了。 莫东脸沉得像黑云。 “所以，那只金虎，是谁送的？” “明知故问！” 路清转身拦了一辆出租，上车，让司机开车。 莫东没有纠缠，手里握着装金虎的盒子，眼看路清打着车渐渐离开。 他回来金店，问那店员，“你确定这东西只能你们做？” “这款是我们店里特有的，别的店还真的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那造型和工艺也没我们这个别致，我们家是请香港着名设计师……” “帮我查查，近期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定制过？” “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资料。” 莫东抬眼，看着这个店员。 “那你就打电话问问你们裴总，到底能不能查？” “我……我没裴总的电话号码……” 莫东不耐烦，“你叫什么名字？” “梁容。” 莫东毫不含糊，真的打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莫总？” “裴总，我现在在你店里，但你们店里一个叫梁容的员工，她说她要为客户保密。” 莫东笑了笑，挂掉电话。 梁容的电话在几秒后响起。 她接电话时，神色越来越难看。 “对不起，我这就查。” 那边自动挂掉，她慌忙在电脑里查有关金猪的客户。 …… 路清打了车回来，也挺快的。 呵，谁也不会离不开谁，这世界少了谁都一样。 回了家已经快12点了。 对莫东的气还在，但她看得开。 收拾了一箱子衣服，路清打了个电话给路有才。 “爸，我买了明天的票，回家吃晚饭。” “嗯，快到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开车来接你。” 她没有拒绝对路有才，她向来不拒绝。 因为路有才能给的，一定他余下的，不要的。 和路有才结束通话后，路清想了想，还是去厨房准备做饭吃。 把王珍珍送的新鲜腊肉切了小块，又拿了几颗青菜准备洗。 刚把衣袖往手臂上推，莫东就走了进来。 第148章 方方面面的管她 路清也不想理。 自顾自的洗菜。 他进去厨房看了一眼，见路清戴了手套，把手伸进洗菜盆里。 没帮她，又出了厨房，坐在院子里。 今天有太阳，院子里没什么风，不算太冷。 拿了一根烟，就这样，两人各有心事的沉默着，没说话，各做各的。 路清刚刚看到他那一刻的时候，心里的气更大了。 就像你慢慢的，把一个人当成了朋友，却不想对方其实没把你当回事，只是把你当成了他玩耍的对象。 这种不够坦诚的情谊，她不太愿意下去了。 她可以理解他的林小艾，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别人送她给的金猪？ 连问都未问过他，就带她去县城，当面让她难堪。 路清憋着一股火。 把电磁炉的功率开到最大，炒菜的时候也弄得砰砰作响。 院子里的莫东吞云吐雾，他能清清楚楚听到从厨房弄出的动静。 他把烟丢掉，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路清就炒个青菜。 腊肉是放在电饭锅饭上蒸的。 等莫东进来的时候，青菜就炒完了。 关火，就等饭熟。 莫东口气平静但面色不太好看。 “一，二，三……”他望着盘里的青菜，“一共八颗，你一个人吃？” “不然呢？” 路清用筷子夹了一颗菜放进嘴里，啪嗒啪嗒尝了一颗。 莫东又摸了支烟，走了出去。 路清知道激了他，心底舒服了些。 饭是快煮，很快就熟了。 路清把腊肉和青菜端到堂屋，就在莫东的眼皮子底下吃了起来。 路清余光看向他，他却再也没看过来。 吃到第五颗青菜，第三块腊肉时，他终于起身走了进来。 走到她面前坐下，手里的烟已经没了。 “我送你东西，你倒还生气了？” 路清不想多说。 对他这种人，多说无益。 他从来都不会认为他是错的。 就算是他错，他也能把自己的错归于别人。 他见她没说话，直起身去厨房打了一小碗饭出来。 路清煮的米不多，但她也吃不完，就剩下一个半碗。 他也不客气，上桌后，就直接吃了起来。 剩下的青菜，他夹了一颗给路清后，全都放进他碗里。 “莫先生，我好像并没有留你在这里吃饭？” “都到饭点了，看有客人在，再怎么也要热情一点，不管你心里想不想留，但嘴上还是得客气一下？” “我的待客之道，莫先生操什么心？” 路清口气挺冲。 莫东把碗筷一放，起身关上了门。 路清嘴里的饭还在嚼，他直接就把路清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路清被他托在空中，心里慌得很。 再看他的眼神，似要把她生吞。 “莫东，你做什么？!” 莫东什么也没说。 甚至连看也没看她。 路清挣扎着，但力气肯定是没他大的。 他依然把她稳稳的抱在手里。 路清急中生智，张开了嘴，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上去。 路清这一咬是用了力气的。 一是心里的气撒不出来。 二是莫东皮糙肉厚，力气不大一点，他肯定是感受不到痛的。 莫东大概是有了痛感，看了一眼她，便把她扔在了床上。 他脱了外套，把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就进入了半黑状态。 光线不暗但也不亮，路清知道惹毛他了。 但她现在吃软不吃硬，你硬，那我就比你还要硬。 “莫东，你要是敢过来，我就……” 话就说了一半，他就生生的压了下来。 他的重量，让路清喘不过气，话也只说了一半。 他闷声问，“你就什么？报警？” “咳……咳……莫东，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只有两种情况会叫我名字，一是急的时候，二是动情的时候。”他轻声笑了笑，撑了一只手，减轻了在路清身上的重量，“是因为我们还不熟么？所以你在其他场合从不叫我名字。”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路清终于喘和过气了。 但他离自己太近，让她压迫感十足。 “别人送的那颗金虎，你收了？” 终于回到了正题。 路清不语，把脸别到一旁，视死如归。 “回答这个问题，这么难？”他的脸也转向她面部的方向，“告诉我，是不是收了？” 他很镇静。 路清却被迫和他面对面，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波澜。 她知道逃不过了，“你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收？” “我收什么，还需要跟你解释么？”路清昂头，“莫先生到底是我什么人？可以方方面面的管我？” 莫东眼神一滞，从上方翻了身平躺下来。 路清意识到自己说得重，语气软下来，开始讲道理，“东西是向总送的，莫先生难道不知道么？” 莫东没回答。 路清坐起，把手交叉放在胸口。 “莫先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当面说，不用拉我去金店那样内涵我，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做事不够光明。” 许久没出声的他终于说话了，“你收他东西，你就够光明了？” “我怎么不光明？这是我去他家吃饭，向金海向客人答谢，定制的答谢礼，怎么不能收了？” 莫东轻笑，“这答谢礼，只送给你一个人？” “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就送给我一个？” 莫东狐疑看向她。 她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金店那边告诉我，向云只定制了这一枚。” 路清诧异，“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你知道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莫东大概也察觉出路清说的话不假，心稍平静了下来，“而是他为什么单独送你这个，你不会动动脑子想想？” 路清小声答他，“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知道那东西贵重，是要找机会还给他的。” 路清又问，“我还没问你，你既然知道向云送了这个给我，直接问我就是，为什么要买一模一样的东西送给我？” 莫东扳过她头，放在自己的肩，“这只是巧合。” “你不知道向总送的这个给我？” “你以为我恶心到那种程度？” 路清不说话了，又听莫东说，“我要知道他送了这个给你，我可能早就扔了，还用在弯弯绕绕的去再订做一个？你觉得我整天吃饱了撑的？” 第149章 给他留下痕迹 路清自知自己太过敏感。 不想再扯下去了。 “这事就翻篇了，是我的错，不过这事太巧了，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翻不了。”莫东把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向云的东西退了，不退这事就翻不了篇。” “我说了我会找机会的……” 莫东手摸了她的腰，“退个东西还找机会？谁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实在不行，叫个快递员送过去，邮费我出……” “那么贵重的东西，快递过去也不安全？” “你也知道贵重？既然贵重，为什么还要收？”莫东语气又有点冷，“你知道它的价格吗？够你三四个月的工资了。” 路清一惊，“这么贵？” “你以为？这东西不止是纯金，还因为它做工复杂，这是纯手工打造的，没有别有用心的人是不可能送这东西的。” 莫东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路清逮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那……那你……送这东西给我，用的什么心？” 莫东嘴唇一勾，手往她xiong一伸，“我安的什么心，你不明白么？” 路清后悔得要命。 她也在给自己铺陷阱。 她原以为，会从他嘴里能炸出一些她想听的话。 但最后，等来的，只有他身体的回应。 他露了他的肩，是刚刚路清气极后咬他的印记。 虽然因为隔了衣服仅有一些些红，但也足够证明了路清刚刚的力度。 路清故意用被子遮住不愿意看。 但莫东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你不是喜欢咬我么，那就咬个够……” 真是变态。 不过路清后来真的这样做了。 就像刚刚她问他的那句，他到底是她路清什么人，方方面面都要管她。 虽然那话的确有点重。 但这可能真是路清的心里话。 有些东西，可以不答应，但并不代表不想要。 他如果向她要正式的关系，她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他说不说，又是一回事。 但她一次都没听过。 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他给不了她什么。 路清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她不能白睡他，她总要给他留点什么。 于是在她快要飞起的时候，她叫了一声莫东，而后又一次狠狠的朝他咬去。 他一声未吭，只是更加卖力。 平息后，路清看着那牙印露出了笑。 那牙印已经出了血，那就代表，可以留下疤了。 也许他偶尔不经意的看到时，还真会记起，曾经有个叫路清的女人，和他在一起过。 腊月二十八。 莫东送路清到车站。 在路清走之前，他果然让路清把那枚金虎送去给了向云。 只是叫的不是快递，而是明风的一个司机。 整得路清给向云打电话，一个劲儿的道歉。 不过听向云的声音，状态似乎并没有多好。 “什么时候回老家？”他吸了吸鼻子。 “明天，向总，你感冒了？” “嗯，那……祝你一路顺风。” “好，也希望向总身体健康，马上过年了，提前祝向总新年快乐。” “谢谢。” 向云和路清客气起来，倒让路清不习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那就代表他没生气。 这让路清松了口气。 就像甩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车上，出了镇，莫东突然开口问她，“你继母对你好么？” 他其实一直没怎么问过路清的家庭情况，这一问，路清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挺好的。” “她不会和你那继父一样？” 路清笑了，“当然不会，明面上，她对我还是可以的。” 他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坐副驾驶路清的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他突然伸过来的手让路清心跳加速，“那个……你和阿姨他们明天回海市么？” “今天下午。” “这么急？”路清低头，“早知道我就买昨天或者前天的票了，当时票不好买，好不容易抢了一张，也就没挑了……” “就不想和我多待两天？” 路清看着他皮肤并不算好的手，大拇指轻轻摸着他的手背，算是回应他。 然后老实回答，“想。” 莫东可能也没料到她突然回答是这么直接，方向盘都朝旁边拐了拐。 路清赶紧收回手。 “你开车技术行不行啊？” “和你开了那么多晚，你说行不行？” 啥屁事都可以说到那里去，路清也真是服了，干脆到后面都不怎么说话了。 到了车站，他也非要给她提行李去候车室入口。 路清转身过去时，他又突的把她拉了过去，抱了她许久。 “该进站了，还有二十来分钟检票。” “知道。”他松开她，“到了给我打电话。” 路清别扭得很。 跟生死离别似的。 而且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热情过头的啊。 “买了返程票了么？” “还没有，暂时没有抢到。”他眼神太过灼热，烧得路清都不敢抬头，就盯着他的衣服，“我看只有初一二的票，太近了点。” 莫东没说话，“进去，有事打电话给我。” 路清进去后，回了个头时，看他还在原地望着自己。 不知是因为他刚刚的话让她太动容，还是因为分别，路清眼睛湿湿的。 但她很快就推翻了离别的这个原因。 毕竟之前那么多次和莫东的分离，她都没有哭过，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她扭过头，排在检票口的队伍中，再也没有回头。 莫东在车站外站了很久，终于坐了扶梯往地下车库走。 一通电话打来，莫东看了看手机，接起。 “老莫，我手底下的人说，昨晚看到周长河出现在瑶城城区了。” 是老孟的声音，很沉稳。 莫东神色未改，“嗯，我今天开车回海市，你帮我处理就行。” “你放心，只要他现了身，就好办了。” “改天来海市玩玩？”莫东勾嘴笑，“很久都没来过了，现在退了休，也不总守着那店，该到处走走。” “你又不知道我这身子骨，腿脚不便，去哪里都麻烦。” “交通四通八达，车子飞机随便选，实在不行我来接你。” “还是算了，你多来这里就行，下次记得带上小路一起。” 莫东呼一口气，轻快的语气，“会的。” 顿了顿，又说，“那张照片，撕了，或者收起来，放在一个我们都看不见，想不起的地方。” 第150章 融入不了的家 路清下了高铁时，天都快黑了。 南城不通高铁，但隔壁市的县城通。 她辗转了一个小时的汽车汽车，才到了南城。 没下车时，路有才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已经在汽车站外等了。 路清提着行李，远远的就看到了路有才的身影。 路有才看起来挺年轻的。 头发没有一丝丝白，和张梅比起来，相差甚远。 “清清，这里。” 他朝路清挥手，“爸爸在这里！” 路清拖了行李箱过去，刚要叫路有才时，车里副座一个女人探出了头。 路清叫路有才的话收了起来，转头叫了句，“芝芝阿姨。” 刘芝化了妆，头发烫了卷，妩媚又年轻。 “清清，回来啦。”刘芝又对着后座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说，“阳阳，叫姐姐。” “姐姐。” 女孩子也笑了起来，脸长得和刘芝很像。 那是刘芝和路有才的女儿，路阳。 十一二岁的年龄，路阳长得瘦小，还没开始发育，就显得比同龄人小。 路清笑了笑，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提了上去。 关门，坐上后座。 和路阳坐一起。 以前路有才来接她的时候，刘芝可从来没来过，今天还和路阳一起，的确让路清感到疑惑。 不过她也没问。 也许人家去哪里办了事，就顺道过来呢。 她不想问，刘芝倒先开了口。 “清清，听你爸说，你工作现在被调到瑶城去了？” 路清在他们面前态度一直很淡。 不悲不喜，“嗯。” “瑶城那边经济不发达，听说工厂又是在农村，一定没少受委屈？” “还行，也已经习惯了。” 路有才这时接过话，“习惯什么呀，我和你芝芝阿姨商量好了，你现在在那种地方上班，一来没什么前途，二来呢，我们也不放心，那种偏远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在那打拼，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也处理不了……” 路清摆弄着车椅后的套子。 “爸，您想说什么啊？” 刘芝笑了笑，“我和你爸的意思，是想让你就在南城发展，年后就别去那边了。” “我现在在那边挺好的。” 路清是从骨子里拒绝的。 其实就算她在瑶城那边混得再差，她也不会回南城的。 而且他们突然这么关心她的工作生活，她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毕竟刘芝从一进路家的门开始，就巴不得让她离得远远的。 差旅费生活费这种小钱她不心痛。 因为路有才能赚。 但前提是，路清一定要离她远。 刘芝转了话锋，“嗐，你说我说这些干嘛呀？清清才刚下车，也怪累的，先在车上睡会。” 路有才对刘芝言听计从。 附和她道，“是啊，清清，你也累了，先睡会儿，爸爸和芝芝阿姨不打扰你。” 路清问路阳，“期末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不是爸，我妈还差点打我了呢。” “谁打你了？我打你了？就你那数学，本来应该考得一百分的，你只给我得了个九十五，你说你该打不该打？还有那作文，每次都跟你说，要多练要多练，你写成什么样儿了？我的爸爸，我的爸爸长得憨厚，对我和妈妈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妈妈的话，你问问你爸，什么时候听我话啦……” 路清本来就只是随口关心一下路阳，这下可好，刘芝就有意地无意的在她面前说这些。 秀她和路有才的恩爱，秀他们才是真的一家人。 而她，虽然是坐在这个车里，却根本就没有融入他们。 路清才则在后视镜，满眼疼爱的看着他的小女儿和娇妻。 心灰意冷间，路清索性就把眼睛闭上，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 音量开到最大。 不再去看，也不想去听。 可能的确是累了，路清闭上眼，一首歌都未听完，就睡着了。 没多久，她被耳机里的铃声吵醒。 铃声要比歌声要大得多。 路清惊醒，眼睛睁开时，看见一串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这串号码虽然她不怎么打，但她记得。 抬眼看了看路有才和刘芝，他们也听到了铃声，但他们没有作声，等她接。 划下接听键，路清用半只手蒙住嘴，小声说，“我到了。” “发信息怎么不回？” 莫东一改刚刚送她的温柔，质问的口气。 “在我爸的车上，睡着了。”路清见路有才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自己，赶紧要挂断，“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路清一点不拖拉，直接把莫东的电话挂断。 现在莫东生气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路有才要是察觉到她和一个男人讲电话，一定会追问她到底是谁。 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解释。 说莫东是她男朋友？ 可她们根本没那层关系。 她和莫东之间的复杂，真的不好解释。 路有才果然问，“谁给你打电话了？” “我们经理。”路清笑了笑，“他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 “你对人们经理态度不怎么好嘛。” 路有才摇了摇头，“难怪你要被调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在职场里不懂得人情世故，当然会吃亏了。” “唉呀，我们清清思想单纯，搞不好关系又怎么啦，反正咱过完年后也不去了，谁稀罕呀。” 刘芝在替路清说话。 但路清总感觉别扭。 她也没说什么，乖巧说回应，“我们经理挺好的，办事处也就三个人，所以平时在这方面我们都没怎么注意过，以后会注意的。” 路清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和以前的路不太一样。 南城通往家的那条路，山多，但这条路，全是平地。 “爸，我们去哪里？” 刘芝答她，“昨天阳阳她小姨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带点年货回去，这不今天你爸刚好来接你，就顺道带回去了，免得你爸又跑一趟。” 她就说，怎么今天刘芝带着路阳来接她。 既然没有什么别有用心，她就放宽了心。 车开进一个小镇。 在一栋自建房前停下来。 这时天已经暗了。 但路清依然能看到这户人家的阔气。 青铜色大门，两边大理石柱子大气磅礴。 车子开进去后，路清见院子里已经停了一台车，晚上看不太清，但路清还是看到了路虎的标。 第151章 相亲局 楼里灯火通明，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路清看到里面几个人的身影。 里面的人见外面车来，赶紧走了出来。 路清靠在车椅背上，对刘芝说，“芝芝阿姨，你们去拿，我就在这等。” “这怎么行啊？他们已经做了饭，说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刘芝从车上下去，打开后座的车门。 路阳先跳了上去，路清则没动。 “清清，你还没来过？我的老家就在这边，这是我妹妹家，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吃。” 路清依然纹丝不动。 路有才不高兴了，把路清旁边的车门打开，责备道，“清清，没胃口也给你芝芝阿姨一点面子，我们进去吃饭，你留在车上，像什么话？” 一个从屋子里过来的女人摇着腰走近。 路清认得，那是刘芝的妹妹刘雯。 刘芝和路有才有什么大事小事要操办时，她会去路清家。 不过路清和她没说过什么话。 主要是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不过看这架势，路清也妥协了，下了车。 “姐！” 刘雯向刘芝抱过来，“姐，姐夫，快进去！等你们好久了。” “小姨！”路阳嘴巴甜，叫得刘雯笑容满面的。 “阳阳，快进去，小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春卷！” 又看到了刚下车的路清，“清清呀，今天回来的？” “嗯，小姨。” “小姨听说你要来呀，特意准备了一桌子菜，赶紧进去吃。” 路清点点头，“打扰小姨了。” “不打扰，快过年了，就当大家一起团年了呢。”刘雯性格路清也不清楚，不过比起刘芝，要爽朗一点。 路清跟着他们进了屋，才知道刘雯家条件这么好。 虽然只是小镇上的房子，但欧式风格看起来挺奢华。 真皮沙发，超大的电视，路清还以为进了大城市的哪个大老板的家。 餐桌也大，而且除了刘雯和她老公以及孩子外，还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比路清年龄大一点，但目测不多。 路清一进门，就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他站在餐桌边，等着他们过去。 等大家都坐下后，刘雯赶紧对那男人说，“蒋志远，给叔他们倒酒。” “好。”这个叫蒋志远的男人立马就拿了酒，给路有才倒了一杯白酒。 “这是路清，是叔的女儿，你也给她倒杯红酒。” 蒋志远点头，换了红酒给路清倒上。 路清见路有才准备把杯子放进嘴里，赶紧提醒路有才，“爸，你一会儿还得开车呢。” “开什么车啊，今天就在这歇了，你小姨父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房间多！”刘雯的老公什么名字路清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别人叫他许二，许二声音大，听说在镇上做了点粮油生意，挺赚钱的。 “是呀，一会儿我们就在睡得了，你也从来没来过这里，住一晚不碍事儿。” 刘芝笑着对路清，也是对路有才说。 路有才果然是听刘芝的话，“清清，那就听你小姨和芝芝阿姨的，我们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路清知道她说再多，也抵不过刘芝一句话。 于是便不再反对。 但那杯酒，她坚决不喝。 把酒杯往旁边移了移，“酒我就不喝了，今天坐了车，不太舒服。” “不喝就不喝，那清清你吃了饭一会儿早点休息！”许二把杯子举得老高，说了这话后，就和路有才喝上了。 菜很丰盛。 但路清真的没胃口。 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睡觉。 尤其还是刘芝的妹妹家。 她和她们，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路有才作为纽带，大概她们一辈子都只是陌生人。 蒋志远给路清夹了菜，路清才发现，他竟然坐在自己旁边。 “来，多吃点菜。” “我自己来，谢谢。”路清把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志远，你还不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刘雯坐蒋志远旁边，“清清，志远说话笨，不过人家可是高材生，在深城上班，才入职一年多年薪就二十多万了。” 路清客气道，“那挺好的，多少人工作几十年都达不到这个高度。” 她嘴上说着话，但头脑清醒。 她突然明白，这可能是个局。 刘芝芝说是要过来拿东西，其实，只是让她认识蒋志远。 这是相亲局。 路清心底笑起来。 刘芝和路有才拐了这么大个弯，居然带她来相亲？ “可不是？这还只是刚进去的工资，听说以后还会按工龄涨工资，每年还有奖金啥的。” 刘雯一个劲儿的介绍蒋志远。 路清慢悠悠的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吃了一小碗饭后，路有才和许二还在喝，刘雯就把路清和蒋志远叫到了客厅看电视吃零食。 刘雯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的相处机会，则又返回到了那闹哄哄的餐桌上。 路清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平静的问蒋志远，“他们叫你来和我相亲的？” “这……你不知道？” “不知道。”路清放了橘子在嘴里，慢慢嚼着，真酸，“我刚下了火车，是被我爸拉过来的。” 蒋志远推了推眼镜，“他们可能也是怕你不过来。” 再怎么也是高材生，虽然在路清面前有点羞涩，不过说话礼貌，条理也清晰。 路清无奈又好笑，“我其实是在农村上班，工资拿不了几千块，住的还是土房，关键是，我现在还欠了别人二十多万的债。” 蒋志远不吭声。 路清知道说到了重点。 “你看你是高材生，现在工资又高，总不能找我这种？” “我其实对这些不太在意，我爸妈在国企上班，自认为家庭条件不算太差，而且现在我能赚钱，就算你欠别人的钱，我也有能力还。”蒋志远眼睛清澈，“我觉得你也不要太快拒绝我，我们可以多聊聊。” 路清正想开口，莫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路清冲蒋志远笑了笑，起身走到院子里才接了电话。 “我在吃饭。”院子里有盏灯，路清坐在旁边的石墩上。 “这么忙？昨天晚上还在叫我名字，今天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第152章 周长河死了 路清脸一红。 他真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莫东，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莫东似乎并没在意她的话，反问她，“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现在到哪了？” 路清想想确实觉得理亏，人家一个劲儿的关心自己，自己却从没问对方一句。 于是小声问，“那你现在到哪了？如果开车到海市的话，恐怕要开二十多个小时？” “一会儿我开车找个酒店休息几个小时，明天晚上能到，现在是莫莉在开。” “嗯，那你们注意安全。” 路清见蒋志远从里面出来，又要跟莫东挂电话。 但还没跟莫东道别，蒋志远就递了一杯热水过来。 “外面挺冷的，喝点热水。” 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 路清转身对电话里的莫东说，“我还有事，晚点再说。” 你身边有人？” “是我姨的儿子，就这样，不说了。” 路清挂断电话，也没接那杯水，对蒋志远说，“谢谢，但我晚上不爱喝水。” 进去后，路清找了个不头晕的借口去房间。 刘雯把她安排在三楼的客户，和路阳睡。 洗了个澡，路清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对蒋志远真的一点不感兴趣。 不仅不感兴趣，还有点反感。 今天到这里来相了一场没有准备的亲，其实她能想通。 站在路有才的角度，女儿年龄大了，又在那么远的地方上班，肯定也是想路清能找个当地的人嫁了，稳定，又离他近。 而刘芝的想法，路清就更明白了。 她想让路清早早就嫁了人，这样路有才的所有家当，就全都是她的了。 而这蒋志远现在在深城上班，工资高又稳定，如果路清真和他谈了，肯定也很少回南城。 现在路阳还小，刘芝得先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里，以防有变。 在路有才面前，她既做了好人，又能让自己和利益得到保障。 路清打电话给王珍珍，让她把今天拍的视频发给自己。 “好，一会儿发你……”王珍珍在那头低低的，带着恐惧的声音，“小路，你说周长河是不是也挺惨的？” 路清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村长没跟你打电话？” “没有。”路清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王珍珍惊得都要叫起来，“那可能村长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不但村长，可能警察都会找上你呢。” “到底什么事，能不能好好说啊，珍姐！” 路清急得要命。 “周长河死了……” 路清心头一紧，片刻问王珍珍，“什么时候的事？” “死了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就刚刚，半个小时前我听村里人说的，听说村长还去你家找了你。”王珍珍急得很，“周长河的尸体是在瑶城的郊区发现的，说他死在了一个废屋里，眼睛睁得老大了……” 王珍珍说到这里的时候，路清想再问多一点的信息，但却说不话来。 虽然她也讨厌和惧怕周长河，但没想到他是这么个结局。 她第一反应，就是和莫东有关。 那天，她没听错？ “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可能是被人杀了，警察还在调查呢。” 路清沉默了一会儿缓过来，“好，我知道了，珍姐，我晚点跟你打电话。” 王珍珍电话一挂，村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路清心里其实很虚。 不知是因为周长河的死让她害怕，还是因为怕牵涉到莫东。 总之，看到村长的电话号码时，她第一时间是在想，如果村长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路清手都在抖，村长起先没直接问，而是问路清现在在哪里。 “我回老家了。”路清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钟村长，我听王珍珍说了，您是因为周长河的事找我？” “是，整个村都知道周长河和你有过节，也知道他曾经被莫先生威胁过一次，所以他现在死了，警察就怀疑到你们身上了，不过他的尸体都还在瑶城，情况还不清楚。” “可我和莫先生都没离开过新和县。” 路清知道这话根本当不成不在场证据。 因为上次周长河被人打的时候，莫东也不在场，但人却是他叫的。 “我知道，不过这件事还得警察定论，就是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能得赶回来让他们问话。” “我明白。” 路清拿着电话，坐在床上发呆。 房间有人敲门，路清才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是路有才。 “清清，还没睡？” “爸。” “爸爸可以进去吗？想跟你聊聊。” 路清侧身，给路有才让了进来的空间。 路有才走了进来，路清把门关上。 “爸，有什么您就说。”路清坐在床尾，这里没有暖气，她就披了一件大外套。 路有才则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坐在离路清一米多远的对面。 “清清啊，你工作还顺利？” “嗯，现在虽然是在乡下，不过相比在海市，工作上反而没什么压力，一点都不累。”路清把手抄进衣兜，“爸，工作方面的事，你以后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顿了顿，路清又说，“阳阳还小，你应该对她多操心一些。” 这话多多少少有生气的成分。 但她没表现得太明显。 路有才似乎也没听出来。 “阳阳有她妈妈管，我也很少管。”路有才瞥了一眼路清，“你上次去你妈那里了？” “嗯。”路清老实答，“上次她生日，叫我过去。” “以后少跟她打交道，我知道她的为人，没什么事是不是会找你的。” 路清没吭声。 路有才还真了解张梅。 “她能狠心丢下你，那就表示她心不会软，除非现在她条件已经很好，能够顾得上其他，那她可能还会对你有愧疚想补偿一下你。”路有才叹气，“她日子都过成那样了，你觉得她还有心思对别人好？” “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啥呀，你就是心软，她一闹你就巴不得掏心掏肺的。” 路清不想再聊张梅。 和路有才一聊起她，路有才嘴里的张梅就一无是处。 第153章 你胆子还小么 不过路清能理解。 毕竟那是他的前妻，一声不吭就走了一前妻。 只因为路有才对她不够浪漫而离开他的前妻。 “爸，我能辨别这些，我也希望你以后别做今天这种事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弄什么相亲啊？” “我就知道你很抵触，所以今天我们来的时候都没跟你说，今天这小伙子这县上的，人家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听刘雯说，这蒋志远也是独生子女，所以你要真嫁过去，日子肯定也好过……” 路清些许不耐烦，“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作主，爸，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路有才“霍”的站了起来。 “清清，你这什么态度？我和芝芝阿姨费尽苦心，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还拿我们的父女关系来作威胁？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我还差你一个？” 路有才不像是因为生气才说的话。 有人说，人在开玩笑或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其实不能当作玩笑话或气话。 因为那都是心里所想的。 路清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愣住。 一秒后，路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又坐了下来。 沉默良久。 路清依然没开口。 只是低头，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捏着口袋布。 从前路有才没有说出来，路清对路有才还尚存有奢望。 毕竟路有才对她的关心不够，但钱从来不会少。 她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路有才才对她放心，所以少了些关心。 但现在，她知道了，还是自己太单纯了。 他和张梅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能给她物质上的满足。 但父爱，一丁点儿都没有。 突然感觉自己是最悲哀的那个人。 不过路清不会哭。 只是不想再看路有才。 “爸爸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在外面被人骗，你要是找个男朋友回来，不知根不知底的，怕你以后会过苦日子。” 路清甩了甩头发，脸别向一旁，出声道，“那我现在过的日子，就好么？就不苦么？您关心过我么？” 路有才被她问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路清起身，走到门边，开了门，对路有才说，“爸，我累了，要睡了，您请便。” 路有才理亏，跺了跺脚，还是走了出去。 门被路清轻轻关上。 就像现在的心情。 虽然伤心，但也泛不起半点涟漪了。 今天的事太多太杂，她已经没了心思剪视频。 索性就打开了小视频刷了起来。 却越刷越烦躁。 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莫东的电话。 “现在空了？” 莫东那边有杂音，应该是在外面。 “你没空是吗？”路清想哭又哭不出，语气硬邦邦的。 “还在吃饭。” 看他这平静的口气，应该还不知道周长河的事。 她犹豫着，准备开口问时，他轻飘飘的反问她，“是想问周长河的事么？” “听说他死了。” “本来对于你来说，他就是个威胁。”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路清觉得可怕。 她倒抽了一口气，“听说，是他杀。” 莫东在那头吃着东西，嘴巴发出轻轻的声音，“你怀疑是我？” “我只是……觉得这事奇怪……” “那不还是怀疑我？”他轻笑，“你以为我有那本事？” 他笑得诡异。 路清都能想象他嘴角上扬，眼里藏着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没有。”路清装作轻松一笑，“警察应该会调查到你和我头上，我只是问问你。” “我们都没离开村子，怕什么？” “嗯，那没事了，你吃饭。” “这就挂了？” 这会儿他那边没有了噪音，清静了。 “挺晚的，你明天还得开车，吃了早点休息。” “刚刚你对我撒谎了。” 路清愣了愣，“什么时候？我哪敢？” “你胆子还小么？给你倒热水的那男人，你说是你小姨的儿子，但我不相信你小姨的儿子会像男人对女人一样关心你。” “他就是我小姨的儿子。” “你有小姨吗？”他头脑清醒得很，“就算你有小姨，你妈那么多年没在家，你爸还会带你去你小姨家？” 路清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转移话题，“我肚子痛，先去个厕所。” “你愿意为他撒谎的男人，一定不一般。”莫东思维发散，“青梅竹马？” 路清真的不善于说谎，还是给他交待了。 “我爸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那你喜欢吗？”他口吻似漫不经心。 “就看了一眼，你让我怎么说？” “条件怎么样？”他吹了口气，大概率在抽烟，“做什么行业？” “还不知道，也没了解。” 路清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不管怎么样，我都对他没兴趣。” “当初，你不是也对我没什么兴趣？” 他又拿自己来说事，路清最反感，赌气道，“我怎么样，你也管不着。” 不等莫东再说，路清便又说，“不说了，我累了，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信。” 那头，莫东站在一家县城的小餐馆前，收起了电话。 莫莉和老太太走了出来。 “路清的电话？” “嗯，结账了？” “结了。”莫莉挽住老太太的手，问莫东，“怎么心事重重的？当初让你跟她一起去人家家里过年，你不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会儿想她了？” “没。” “死鸭子嘴硬……真搞不懂你，睡都睡了，还不跟人家表白，让人家做你女朋友，到时候有你哭的。” 老太太打了打莫莉，“你哥的事他自己能做主，不用你管，你自己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 莫莉委屈，“妈，反正您从小到大都偏心！” 莫东也不跟他们争什么，“你们先上去，我在下面抽根烟。” “外面冷，早点上来。” 莫东朝老太太点头，目送她们上去。 紧接着，又点了一根烟，把手机拿了出来。 “老孟，还在忙？” “刚忙完，回海市了？” “路上。”莫东吸一口烟，停顿两秒，“周长河死了。” 老孟似乎并不惊讶，“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倒是传得挺快。” 第154章 应该找个爱自己的男人 路阳睡在一旁静悄悄的。 但路清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满脑子都是周长河的事。 想到王珍珍说的，周长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更不能寐了。 辗转反侧到半夜，手机响了。 路清一看，一个陌生人加她微信。 路清看头像，猜着像是蒋志远，但她不确定。 本就没打算和蒋志远继续下去，而且现在又太晚，路清装作没看见。 于是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大概十来分钟后，有人敲门。 路清眯着眼没有理会，却听到刘芝芝的声音。 “清清，是芝芝阿姨，能开下门吗？我看一下阳阳。” 她声音还不小。 路清到底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门。 “我看看阳阳，你还没睡呢？” 路清想发火，她那声音，就算她睡了，也会被她吵醒？ “我快睡着了都。” 路清又要往返回床上，却被刚进门的刘芝芝一把拉住。 “蒋志远在一楼，这孩子说今天晚上你很早就上楼来了，也没怎么跟你聊，心里装着事儿，就睡不着，我看着怪可怜的，你要睡不着，去跟他聊聊天儿？” “芝芝阿姨，他不困，但我困了。” “我知道，你今天坐了一天车，是挺累的，但你要不去跟他说两句，我估计他一晚上都睡不着。” 刘芝芝眼巴巴的。 路清知道，刘芝芝是在利用路清的同情心。 “清清，现在你爸爸还在生气呢，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相亲什么的，但我和你爸也是为你好……” 路清再免疫也听着烦了。 “他在一楼？” “你说蒋志远？啊，是，在一楼。” 刘芝芝高兴得很，“那什么……你去穿个衣服，我去下面跟他说说。” 路清就穿了个宽大的长羽绒服，下半身还是家居裤，头发也是刚刚睡了起来的乱七八糟。 下楼时，正看到蒋志远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旁边放着叠好的被子。 客厅的电视无声的开着。 见路清下楼，蒋志远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 路清坐在他左侧的单人沙发上，把脖子缩了起来。 大半夜被刘芝弄起来，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 她有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过夜。 去县城，也就半个小时的事。 蒋志远没车，但许二有车啊。 “芝芝阿姨跟我说了，可能刚刚我还是表达得不清楚……” “我加了你微信，你看看。”蒋志远低头，指了指路清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看见了，不过我觉得我们没有加的必要。”路清微微的，象征性的笑，“因为就算加上，以后应该都不会联系了。” 蒋志远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 听到路清这个话时，他没有一丝慌乱。 他把眼镜往上一推，“路清，我也不知道这么直接叫你的名字好不好，不过除了名字，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虽然今天你来和我吃饭，是被他们骗来，不过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他是懂得问人意见的。 路清就算再不想听，恐怕也要听他说一说了。 “你说。” “虽然我们今天只见了一面，彼此都不是太了解，但我觉得我们慢慢沟通，一眼就下了定论，这对大家都不公平。”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如果看一个人，从第一眼就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聊下去呢？” 路清刚一说完，蒋志远就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蒋志远对热水情有独钟。 “就像你一直给我倒热水一样，其实我晚上真的不愿意喝水，我不想起夜上卫生间。” 蒋志远默默把水收了回去，“你看，我第一次不了解你，第二次也不了解你，但以后，再也不会晚上递热水给你喝了，所以不了解，不代表永远不了解。” 路清真是服了。 这他也能长篇大论的。 不愧是高材生。 “不过我也不是想强求你，不管以后成不成，我觉得加个微信聊聊试试总是可以的。” 他又补充道，“我父母和雯雯阿姨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了，他们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应该找个喜欢你的，对你好的人，而不是你自己爱的，却不爱你的男人。” 路清一惊。 她发现，这个蒋志远的男人，真的什么都懂。 他发现自己和莫东的事了？ 不可能，就吃了饭她接了个电话，他就能发现什么？ “因为从小，你得到的爱就少，如果你的另一半还需要你付出的话，会很辛苦的。” 这还没完，蒋志远继续说，“我是理工男，我不懂得浪漫，但我懂得爱，虽然现在我可能没有，但老实说，我接触的女孩子少，对你印象很好，如果我认真的话，肯定会爱上你的。” 路清把两只手放进反方向的袖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无懈可击。 她真的缺爱。 所以她一直在讨好别人。 不管是父母，还是莫东。 她潜意识里，就是想抓住他们的心。 蒋志远的眼睛里有真诚，还有对路清的期待。 路清缓缓把手抽出来，把手机拿起来。 点了好友通过。 “好了，已经加了，早点睡。”路清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也上去了。” 蒋志远也跟着站起来。 “晚安。” 路清不知道不会不喜欢上蒋志远，但路清赞同他的观点。 他可能不是理想的男朋友，但说不定，是理想中的伴侣。 路清这晚失眠了。 第二天天没亮，她悄悄爬了起来。 蒋志远很警醒，路清开大门时，被他发现了。 “你去哪？”蒋志远穿了拖鞋走过来问路清，他也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因为路清手里拖着昨天来时的行李。 路清作了个“嘘”的手势，“你不是了解我么？我回来了，好像也没有爱，倒不如回到自己想回的地方。” “要回瑶城？” “嗯。” 蒋志远穿上外套，抄起桌子上的钥匙，“现在叫不到车，那我送你。” 路清一怔。 原以为他会把刘雯他们叫醒，或者试图说服她留下来。 却万万没想到，他说要开车送她。 第155章 想见他 “我开的我大伯的车过来，刚好派上了用场。” “外面那辆是你的车？” 蒋志远从来没笑，怎么都是认真和严肃，“嗯，你小姨他们的车停在车库的。” 路清想拒绝，因为不想麻烦他。 不仅是他，任何人她都不想麻烦。 “我觉得还是打个车好了。” “明天过年了，还这么早，小镇上谁会理你？”蒋志远把鞋穿上，“再不走的话，他们下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路清不再犹豫，上了蒋志远的路虎。 坐在车上，蒋志远开车技术挺娴熟。 车子开出去大院时，整个小镇还笼罩在蒙蒙晨色中。 “你这样开车送我，不会被说？” 到现在，路清挺觉得对不住蒋志远的。 毕竟人家大老远过来和自己相亲，而自己却一大早逃脱。 不光如此，他还大度的帮助自己逃离。 蒋志远摇头，“不会，你也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你今天早上能走，说明你想通了，我很高兴。” “那你就没想过，我逃走正是因为受不你才走的么？” “我只是一个小插曲，你不会因为我不留在家里过年的。” 他真的了解自己。 她还真从来没这样。 就算再不想回这个家，过年被路有才一说，又都回来了。 哪怕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外人，但她也渴望能分得哪怕一点路有才的父爱。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卑微。”蒋志远到底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我觉得人不应该站在道德的高度去看问题，父母也不全都是为孩子着想的，他们给我们爱，那我们也回他们爱，如果他们不愿意给我们，我们求过来的，多半都是假的爱，那不是我们想要的……” 蒋志远说了很多，直到他的电话响起，才打断了他的话。 他戴了蓝牙，接起。 路清听不到那边的话，但蒋志远的一声“雯雯阿姨”，让路清已经猜到，路有才他们是想通过蒋志远来了解自己的行踪。 路清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他们肯定也只能打给蒋志远。 “路清和我在一起，我们都起得早，我带她去县城逛逛。” 蒋志远把电话挂断，对路清说，“他们现在应该放心了，不过等我回来后，我会跟他们说的。” “谢谢你了，蒋志远。” 路清虽然对这场相亲很不满，但也好像没那么讨厌蒋志远了。 “不用客气，我都说了，我们可以多聊聊，说不定哪天，你觉得我其实也不错呢。” 路清笑了笑，不再说话。 她买的飞机票。 蒋志远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把路清送到省城的飞机场。 临近过年的飞机票，反而比平时更便宜。 机场外，路清和蒋志远客套了几句后，便去了机场。 刚进了机场候车厅，蒋志远就发了信息过来，“你爸爸那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路清顿了顿，回了一句，“你在深城做什么工作？” “程序员，直男，双鱼座。” “好，有机会再见。” 路清坐在检票口，看着不远处的飞机，心里像被别人抽空了，又好像被自己装满了。 从瑶城到油田村，路清叫了个正规的的士。 打表，花了四百多。 路清心疼得要命。 车上，路有才打了个电话给路清。 路清不知道蒋志远是如何跟路有才说的，总之，路有才在电话里没有生气。 “清清，你真的在那边过年了？” “嗯，爸，我想自己一个人过个年。” “那你好好保重，想回来就回来。” 可有可无的路清，回不回家又有什么意义？ 到村里的家时，天刚刚黑，她想打电话给王珍珍，又怕王珍珍已经吃过饭了。 于是把行李收拾了过后，就随便煮了个面吃。 蒋志远知道她机票的时间，估摸着她已经到了家，于是给路清发了个信息过来。 路清回：“已经安全到家，谢谢。” 随便擦了个身子，也不想洗澡，就躺在床上暖被窝。 天太冷了，小顺又送到了王珍珍那里，路清总算在这过年的时候感到了冷清。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后悔。 房间灯都未关，被窝里也渐渐暖起来，路清就垂眼睡了过去。 等她睡饱，才被刺眼的灯亮醒。 她关了灯，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 打开莫东的头像，一个信息都没有。 反而有点失望，把手机放下，路清又觉得自己一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还会去想他？ 一个能杀人的狠人，不应该是她去想的。 虽然她知道是为了自己，但把周长河置于死地，真的不应该。 只是她不会去揭发，这个事情，就吞进肚子里，带到坟墓里。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 虽然她也想留在被窝，但今天大年三十，她总得去准备一些年货。 不然自己在这里一个人过，什么都没有，那才叫凄凉。 起床洗漱吃了早餐后，天也亮了。 到王珍珍家门前，刚好看到李成在院子里。 “李成，你妈呢？” “路阿姨，你怎么回来了？” “嗯，回来过年。”路清走了进去，刚好遇见王珍珍出来。 王珍珍见着路清像见着鬼似的。 “小路，你不是回老家了，怎么回来了？” 又把路清拉进屋里，“你回来干嘛？我不是说了，周长河死了么？” “知道，又不是我杀的。” 王珍珍急得很，“我知道不是你，但听说人家警察已经怀疑是莫先生了，说昨天晚上连夜让莫先生赶回来配合调查……” “莫先生去派出所了？” “我也不知道，都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周长河这个事闹得挺大，大家昨天都在讲这事。” 王珍珍一脸恐惧，“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莫先生？” “怎么可能？珍姐，你能不能不要乱猜测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要传出去，对莫先生影响不好。” 王珍珍撇嘴，“我这不是问你嘛。” 路清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王珍珍家。 她承认她慌了。 比她知道莫东是杀人凶手还慌。 她拨通了莫东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中。 把手机塞进兜里，加快了脚步。 第一次，她这么急着想见到他。 第156章 还是不相信 派出所在镇上。 放假了，工业园区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像过年的样子。 路清连个摩托车都找不到。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黄俊。 “你不是回老家了？”黄俊挺意外的，“我现在正在镇上，你在工业区那边等我，我过来接你。” 路清也没和他客气，“好。” 二十来分钟后，黄俊开着车出现在她的面前。 路清上了车后座，第一句问黄俊的是，“莫先生怎么样了？” “就是单纯的问话。”黄俊放松，答得很简单，“昨天晚上他连夜赶回来的，刚刚才到不久，老莫进去的时候，让我先别跟你打电话，不然我早就通知你了。” “如果问题不严重，他们也不可能把莫先生叫回来问话？” 路清小心翼翼的问，“所以黄大哥，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的，是吗？” 黄俊注视着前方，没有立即答话。 路清心里有了数。 半晌，黄俊终于开了口，“我相信老莫，不是那样的人。” 路清也想说相信莫东的话。 可她实在上说不出。 因为她亲耳听到莫东的狠话。 派出所门口，也冷冷清清。 有一个民警在大门当班。 路清从车上下来，就冒冒失失的问那民警，“请问莫东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在里面问话呢，你要等他出来，就在外面安安静静的等。” “可是我们想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 黄俊过来拉开她，“小路，别这样，老莫很快就会出来的。” 路清心神不宁。 “黄大哥，你说，如果真是这事真是莫先生指使的，他会怎么样？” 黄俊离路清两三米的距离，抽着烟回答她，“老莫做事很有分寸，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为了一个这样的疯子做出这种事，不值当。”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黄俊抬头问路清，“我都能相信他，为什么你不能？” 路清蹲在地上。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没法相信。 她现在知道，她其实一直害怕的，不是莫东杀了周长河。 而是怕莫东因为指使人杀了周长河而毁了他的一生。 她不愿他被抓。 她在祈祷，就算是莫东做出来的事，莫东也能够脱身。 她希望，他死不承认…… 煎熬中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都开始过早年，陆陆续续出现了鞭炮声。 黄俊提议去车上等，但路清没同意。 黄俊看不过去，从后备箱拿了条毯子，要给路清披上。 刚披到路清的肩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在派出所的大门口。 路清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正是莫东。 她脚像被牵绳绊住了一般，想动，但动不了。 莫东的头发有点乱。 有几丝甚至已经在半空中飘着，没处安放。 他看到路清时，也愣了愣，而后才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黄俊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走到莫东面前，拍了拍莫东的肩，“怎么样，没事儿？” 随即递了一支烟给莫东。 又给莫东点燃。 莫东余光瞄向她，先她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过年。”她眼里透着迷蒙的水，看不太清他，“你呢？到底有事没事？” 他吹了一口烟，“有事还能出来？” 路清低头，鼻子一酸，不知道什么情绪，但不想他看到，“哦，没事就好，我在车上等你们。” 路清一直背着他，等上了车后，才透过车窗看向他。 莫东和黄俊说着话，但目光却有意无意和路清对上。 路清也知道他在外面看不到自己，但还是总在和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又慌忙低头。 用纸擦了擦快要冒出的泪，路清终于长舒了口气。 抽完一支烟后，莫东和黄俊上了车。 黄俊开车。 莫东就坐在路清身旁。 “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回来过年了？” 莫东在黄俊启动车子的那一刻，问路清。 与此同时，他的手又伸过来，没有防备的拉出放在衣兜里路清的手。 路清也任由他拉了出来，放在他的腿上。 他手冰凉。 手背通红。 路清的手却因为刚刚的紧张而一直在出汗。 “里面没暖气么？一个派出所，也不装装暖气，把人冻坏了他们能负得起责不？” 路清不知道是在责备谁。 也可能，只是在宣泄自己刚刚的紧张和不安。 “还能冻死我不成？”莫东淡定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嘴上却紧追不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突然回来了？” 路清敷衍，“不想在家过年，反正那里也没我的位置。” 莫东嘴里还有新鲜抽了烟的味道，“你爸逼你相亲了？” “没有。”路清不想承认，懒得解释，“他们有自己的一家人。” 老黄咳了一声，“现在去哪里？要不你们俩今天在我那过年得了。” “不用。” “回村里。”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黄俊笑了笑，又听莫东说，“把车开到村里，这台车留给我，你开厂里的另一台回县城。” 路清没再说话。 在她刚刚看到莫东从派出所出来的那刻，所有的情绪都好似已经释放了。 现在任凭他说什么，她都不想反对。 只是想他好好过个年。 自己也好好过个年。 黄俊把车开到工业区后，就换了另一台车开走。 莫东把车开到村里房子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路清走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问，“周长河的事，已经解决了么？” 他转身，凛冽语气问路清，“听你那口气，周长河这事是我做的，只是他们找不到证据，才放了我？” 路清脑子转了两秒。 没有再往前走，声音极小，“那天晚上，我听到你说的话了。” 莫东没动。 大概在琢磨路清说的话，是什么话。 路清走到堂屋，把门关上。 “年会那天晚上，你半夜回来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说的话。” 莫东仅愣了一秒，随即挑眉，“我说了什么？” 路清倒吸了口气。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只是在明知故问。 “你说，不用问你，做掉就做掉。” 第157章 一起过年 路清声音都在抖。 把门关上，是因为怕隔墙有耳，一旦有人听见，莫东又将被当做重大嫌疑人。 但关上后，路清又感到害怕。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把自己干掉？ “所以你觉得周长河是我找人干掉的？” “不知道。”路清隔他有两个人的距离，“如果周长河没死，可能我都已经忘了，不过我相信周长河的事，不会是你找人做的，否则警察也不会把你放出来，只是我对你上次说的话，有点好奇……” “那你听过一句，好奇心害死猫么？” 他脸上渐渐有了玩味。 是真是假？ 路清分辨不出。 刚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路清其实是已经肯定了，他不是杀周长河的主使者。 但现在，他的话，又让她产生了怀疑。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路清更加茫然。 她甚至怀疑今天的莫东，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他。 “如果我真的是个杀人犯，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这话不像玩笑话。 让路清都打了个寒颤。 仿佛眼前的这个他，真的是个杀人犯。 莫东轻笑，仿佛看透了她，“不过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愿意，就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去海市过年，如果不愿意，我一个人离开。” 路清吞了吞口水，一时间身体僵硬。 莫东看着路清，眼神复杂。 接着转了个身，打开堂屋的门，出了院子。 他坐在凳子上，没回头，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路清脑子一团乱麻。 为什么莫东说的话模棱两可？ 她不是难以抉择，而是很难受。 几乎是冲到了院子里，她站在莫东面前，一字一句道，“为什么要我选择？该选择的是你，如果你是，就别带我走，如果你不是，那就带我走。” 路清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烟还没放嘴里的莫东。 她一发不可收拾，“我不想老是猜来猜去，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点？哪怕我们的关系，只是临时，不正常的关系，但跟我有关的事情，我觉得我有知情权，周长河的事因我而起，我现在理应知道这些，我过分么？为什么我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为什么你永远都是主导地位？哪怕是我欠你的钱，但我每个月也在还，我也被你占了便宜……” 路清越讲就越激动。 到最后，几乎怒气冲冲。 莫东的也是从一开始的疑惑，惊讶，到现在隐隐带着笑意。 路清胸脯此起彼伏。 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现在说了出来后，就舒服了许多。 “说完了么？”他掀眼问路清。 路清还轻喘着气，“说完了。” “我的确是叫老孟叫人去找他，老孟的人在瑶城看到过他后，他就消失了，直到他们再次找到他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周长河的事现在警察也无法定论到底是他杀还是还是自杀，也有很大可能是他自身的疾病，这需要市里有关部门去鉴定，而这鉴定的时间并不短，光凭我说什么，谁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也需要时间来证明。” 路清不吱声了。 她左手捏着右手，大拇指一直在打圈圈。 刚刚是有点冲动了。 不过这样说出来，不是挺好的么。 他吸了一口烟，朝旁边吐了吐，“但别人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么？” 路清小声的，没有底气，“谁让我那天刚好听到你在电话里说那些话，我以为……” 他手一拉，让路清坐自己腿上。 气息有点重，打在莫清的侧脸。 手扶住路清的腰，在路清耳边开口，“难怪那天你主动迎合我，我还以为是那天我喝了点酒，力气大了点……” 路清耳朵都要被烫熟了。 赶紧从他身上弹起。 “大白天，你要点脸行不？” 她气急败坏的走了进去。 莫东丢了烟跟了过去，“收拾东西，我马上买票。” 路清没去过别人家过年。 而且在她印象中，去一个男人家过年，那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她没答应，但莫东却已经开始帮她收拾衣服了。 “我还是想留这里过年，一个女人去一个男人家过年，在我老家会被说闲话的。” 莫东不是傻子。 他听出了路清的意思。 拿着衣服的手一滞，回答她的话，“给我点时间，很快。” “我不是那意思。”路清真说不太清楚，干脆转移了矛盾，“我要去，阿姨和莫莉会有意见么？” “我作主，她们敢有什么意见？”莫东唇凑过来吻了吻，“我妈听我的。” 路清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她真的跟着莫东去海市过年。 车子是莫东找明风司机开的。 说是算三倍加班费。 不过路清看着到处张灯结彩的人家的家门口，她又想，一个人在村里过年，肯定是孤独的。 第一次没有和路有才过年，她其实挺想他的。 可惜感情永远都不是双向的。 一个人全力以赴，一个人却不理不睬。 不会回应半点爱给对方，大概就是说的路清和张梅，路清和路有才。 她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睡着的莫东。 看着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没放，仿佛又找到了归宿感。 哪怕这归宿感，不是永远的。 除夕坐飞机的人不多，路清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就到了海市。 还不算晚，六点半。 在赶去莫东家的车上，老太太和莫莉的电话就轮番打过来，催他们一起回去吃年夜饭。 路清执意要买东西过去。 在路上找了一家没有关门的超市，买了一些补品礼包，在莫东的建议下，还买了一些老太太爱吃的。 一些糕点，她爱喝的养生酒，以及好几箱酸奶。 东西挺多，但到最后结算的时候，莫东没抢着付钱。 “这是你给我妈的心意，应该你付。” 这他倒分得清。 路清一路都在紧张。 是那种丑媳妇总要见婆婆的焦虑感。 莫东把路清带到一个高档小区时，路清更是有点儿退缩了。 这显然和她想象的地方不一样。 这小区她知道，房价在海市算高档，每平方超过六位数。 第158章 多此一举 虽然路清家庭条件不错，不过比起莫东的条件，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到这种地方过年，路清总有点高攀了的感觉。 莫东从后备箱拖了行李。 “今天不去公寓，在这边守岁。”他回头问路清，“不过这边我的房间也够宽，床也够大，带卫生间。” 路清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这根本不是重点啊。 而且，老太太和莫莉都在，她也不可能和他睡一起的。 路清跟在他身后，“有客房吗？我睡客房。” 他转身，缓缓开口问，“什么意思？” “就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去你们家，我肯定不能和你睡的。” 他轻笑，“多此一举。” 路清“切”了一声，和他坐上了电梯。 二十二楼第六号房间。 下了电梯，拐了个弯就到了。 门是开着的，莫莉出来迎他们。 “我哥刚打电话说你要来吃饭，我妈可高兴了。”莫莉把手放嘴边，小声说，“她那个人，虽然不怎么表现，但我知道她有多高兴，她现在在做她的拿手虾馅饺……好多年都没做过了，今天她突然要露一手。” “那一会儿我去帮帮阿姨。” “不用，她一个人能搞定，我说帮忙她都不要，怕我搞砸，最后变了味。” 路清心头涌上一阵暖意，有多少年，她过年都不知道到底爱吃什么了。 她记不住，路有才刘芝芝更记不住。 所以他们每年都没有特意为她做什么菜。 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吃，吃他们喜欢的菜。 现在老太太知道她来特意为她做菜，就像受到了隆重的款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东给路清拿了拖鞋，把外套一脱，就走了进去。 路清有点拘谨，换了拖鞋也小步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忘了脱外套，又返回到玄关处把外套脱了挂上。 客厅很大，外面的阳台也很长。 莫莉今天挺热情的，让路清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又慢条斯理的给她倒上茶。 这待遇让路清有点不知所措。 莫东在家倒是放得轻松，把她箱子拖进了一个房间后，就走出来，也坐在路清旁边。 屋里里真暖。 可能是老太太经常住，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实木的，不过造型又都很现代，别有风格。 到处也打扫得很干净，能看得出老太太是个讲究的人。 路清听旁边厨房发出开水的哗哗声，于是起身，“我还是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看阿姨挺忙的。” 莫东翘着腿，颇有点老公答应老婆的意味，“嗯，你去看看也行。” 路清也觉得别扭，但具体哪里别扭她又说不出来。 喝了莫莉替她倒的水后，路清就去了厨房。 莫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吃了个薯片，就把目光投到了电视上。 “这算正式的了？” “吃你的东西。”莫东倾身，吃了一颗腰果，“把你自己的事管好。” 莫莉低头，心有点虚，“我能有什么事……” “最近怎么没跟向云示好了？ “我干嘛向他示好？他算老几啊，还让我示好？” 莫东瞥了她一眼，“那姓向的好像最近也消停了很多，我以为你已经把他搞定了，原来是对他失去了兴趣？” 莫莉看着电视不挪眼，“我见过那么多男人，比他长得好看又多金的多多了，我能看上他，不是有毛病么？” “心里明白就好。”莫东又吃了第三颗腰果，“就怕你去招惹他，脱不了身就麻烦。” 莫莉笑了笑，“我都没发现这世界有让我脱不开身的男人。” “怎么还没做好？联欢晚会都该开始了。” 莫东站起来，又意味深长的打量了莫莉一眼。 而后才朝厨房走去。 路清刚进厨房的时候，经过餐桌边，就见桌上摆了七八个菜了。 房里有暖气，菜还热气腾腾的。 路清走进厨房，见老太太在灶台前包着饺子，已经摆了一大盘了。 “阿姨，辛苦您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老太太抬头，系着围裙，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来了？这抽油烟机声音大，我都没听到你进来。”她手法挺娴熟，不过南方人包饺子，肯定是没有北方人那么快。 路清在旁边洗了个手，“我也是刚刚才到，过年了还来打扰你们，真的是不太好意思。” 没等老太太再开口，她就开始帮她包饺子。 “你来我还巴不得呢，好多年过年都是我们三个人，冷冷清清的，今年多了一个你，我挺高兴的，这饺子我也很久没包过了，手都生了，想到你要来，临时弄的，不然早就上桌吃饭了。” 路清包饺子的技术也非常一般。 第一个就塌房了。 馅料放得多，露了出来。 再次返工的时候，就怎么也包不住了。 刚包了一个，莫东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看路清的手法，皱眉，口吻明显不屑，“你说来帮忙，我以为是真的。” 他也洗了手，站在路清旁边，包了一个。 放在手心，拿给路清看。 “虽然我也包得不怎么样，不过我不爱吹牛。” 路清不好意思笑笑，“主要是我家过年也没包过饺子，而且平时想吃，就买速冻的，多方便啊。” “莫东不爱吃冻的，那你可得学会。” 路清偷着翻了翻白眼。 他不爱吃，那每次煮了，他都是吃得最欢的一个。 而且，听老太太那意思，她路清要学会包饺子，主要是为她儿子服务？ 她站在旁边也不动了。 爱学不学。 莫东扫了一眼她，嘴角勾了勾，“怎么，不乐意？” “乐意。”老太太在，她也不好发作，还是拿了一块饺子皮，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一勺馅，“今天承蒙莫先生厚爱，到贵府来过年，肯定是得谢谢莫先生的，别说莫先生喜欢吃手工饺子，就是人肉饺子，我也得想办法包……” 老太太连忙“呸呸呸”三连环，“小路，大过年的，你说这干什么？赶紧呸一下！” 莫东像看乐子看着路清。 路清把脸别过一旁，“呸…呸…呸……” “这才对嘛，以后可不要讲这样的话。” “……知道了。” 第159章 无声安慰 路清倒吸了口气，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反驳。 但她还是不太争气，这一个饺子馅儿倒放得不多，不过太过于用力，被捏烂了。 “我来，你去看电视，等吃饭。”莫东把她手上的饺子拿过去，“顺便和莫莉把酒倒上。” 路清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赶紧退出了厨房，和莫莉一起倒酒。 把酒倒好后，路清拿了手机，还是去阳台给路有才打了个电话。 “清清，你一个人做的什么年夜饭？” 路清心里挺平静，“我在朋友这过年。” “那就好，至少跟朋友过年就没那么孤单了，我还怕你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啊，一会儿爸爸给你发个压岁钱，年过完了就回来，跟爸爸拜年，爸爸再包个大红包给你。” “看情况，你们也吃年夜饭了？” “吃了，你知道你芝芝阿姨的，她喜欢早过年，早早就收拾了等电视看。” “哦……那祝爸爸除夕快乐。” 把电话挂断，路有才就发了个压岁红包给路清。 八千八百八十八。 路有才的红包一年比一年多，可再怎么多，也填补不了路清的内心的空缺。 路清点了接收。 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收了手机，莫东到阳台叫她吃饭。 “给你爸打电话？”莫东很自然。 “嗯。” “是该打个电话。”他说，“进去吃饭。” 老太太做的菜色泽好看，那盘饺子经过她摆了个盘，看起来更是精致又有食欲。 春节联欢晚会这时也开始了。 这种路清从未体会过的其乐融融，原来在别人家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事。 路清感慨，举起杯子，向她们敬酒。 “唉呀，不用说这些感谢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客气。”莫莉推波助澜，“我哥不仅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带女人回来，更是平生第一次带女人回来过年，路清，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就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 莫东坐在路清侧面，呡酒安静的吃着菜。 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莫莉，多吃菜，少说话。”又夹了一个饺子给路清，“小路，我们过年做的菜都比较家常，平时他们兄妹俩少在家，我也很少做饭，就等着他们回来，才会忙活着做菜给他们吃，手艺都回生了，你尝尝合胃口不，要是不合胃口，让莫东再炒几个菜，他会。” 路清礼貌收下饺子，“阿姨，您做的菜已经很好了，刚刚看您包饺子的样子，就知道您做的菜不会差。” “莫莉，你看人家小路多会说话，你一天天的说我做的饭不好吃，是因为你生在福中不知福！” 莫东打住了老太太的话，“妈，我们吃的是年夜饭，不是教训饭。” 莫莉偷着乐：“就是……” “如果我妈妈每年都能做饭给我吃，也许我也会吃腻呢，可我七岁后，再也没吃过她做的年夜饭了。”路清笑了笑，“不过今天我有福气，吃到了阿姨专门为我包的饺子，已经很幸福了，谢谢你们！” 路清都觉得这话有点儿官腔。 不过这是她的心里话。 莫东一手吃着菜，一手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腿上，一声没吭。 就像无声的安慰。 路清鼻头一酸，听见外面远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电视里放着的百星众唱的歌声。 晚饭路清吃了很多。 老太太的手艺的确不错。 做的菜不算辣，但够入味。 吃完饭路清抢着收碗洗碗时，莫东把她拎到了沙发上。 “从小到大这就是莫莉的工作，别抢了她的活。” 莫莉气呼呼的，“反正每年你都只顾吃，妈就是重男轻女。” “谁重男轻女了？你要是找个男朋友回来，这收碗的活，就我来做。” 莫莉抬起下巴，不服气，“合着哥还不是不用做事，反正就他最牛呗。” 路清过意不去，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莫东按了下去。 莫莉骂骂咧咧的把碗收进了厨房。 和莫东的公寓里一样，这里也装了洗碗机，所以其实莫莉的活并不重。 出来时，莫莉被外面的烟花吸引，一下子就忘了刚刚收拾碗的事。 路清以为吃了饭后，大家就一起看电视了。 谁知老太太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接了个电话，说要去楼下打麻将。 “小路，我就陪不了你啦，你在家里随便点，冰箱里还有好多水果，一会儿叫莫莉洗来吃啊。” 说着就开始换鞋，出了门。 路清好奇，“阿姨除夕也会去别人家打麻将？” 莫东已经见怪不怪，“这么多年都是这规矩，吃了饭就要开始打麻将，四家人每年除夕轮流作为她们的战斗场地，去年来的我们家。” 莫东看向莫莉，“你不是也要跟你姐妹们去唱k？” 莫莉吃着东西看电视。 “没有啊，我过年可从来不出门的。” 讲了这话后，她又感觉不对劲，吃了一块巧克力后，又说，“不过今天我姐妹说要去酒聚聚……” 莫东给了莫莉一个眼神。 仿佛说了四个：你真懂事。 路清当然不是傻子，知道莫东只是把莫莉支走。 “除夕夜，也没地方营业？而且大过年的，跑外面喝酒……” 莫莉站起来，大大咧咧的，“没事儿，我姐妹知道怎么安排，哥，你说我出喝多久为好？” 这就是赤果果的在表示，她就是被莫东赶出去的。 “别问我，又不是我让你出去的。” “那我出去三小时回来睡觉，反正在家我也不想做电灯泡。” 莫莉真的穿了衣服出去。 路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莫莉出去时，路清才对莫东说，“你让人家大过年的，去哪里？” “她有的是朋友。”莫东轻飘飘的说，“不用理会她，而且往年就算她不出门，也在外面看会儿电视就跑房间跟她的男朋友们聊天了。” “男朋友们？” “没错，她想要的男人很多，各种各样，千奇百怪。” 想到上次年会时，莫莉有意无意朝向云坐的方向看，路清小声问，“你说……莫莉对向云那种男人，会不会感兴趣？” 第160章 关于林小艾 莫东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可能看不上，但也许对他有一点点感兴趣。” 提起向云，莫东似乎语气不爽，“最近他没骚扰你？” “很久没联系了，我和他一向是这样，没事不会打扰对方。” 莫东搂过她的肩，“今天过年，我不想聊她。” “那你想聊什么？” “聊聊我们。”莫东今天有点温柔，一只手摆弄着路清的头发，另一只喂路清吃零食。 路清面红耳赤的。 好在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 路清连嘴都不敢张开。 只是他喂过来的时候，用手接住他投喂过来的东西。 莫东不让，拿着零食不放手。 大有她不吃就一直往她嘴里送的架势。 路清知道自己有点作。 但他的表现，实在是让她不自在。 吃了一口他喂的零食后，路清似乎有了底气，又胆大的问莫东，“既然你说聊我们，那能聊聊林小艾么？” 她靠在他肩上，虽然看不到他表情，但他在听到她说林小艾这名字时，突然把手从她脖子下抽走。 仿佛什么从路清心突然抽空了一样。 她想，遭了，他生气了。 但随后，他又拿了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路清慌忙补救 ，“算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我也只是好奇，不用理我。”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和她很小就认识了，我们两家在我们小的时候就经常走动，她也经常来我家作客。”莫东的苹果皮削得很好，很薄，而且一直没断，“大人们经常拿我和她开玩笑，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看那照片，好像真的是。” 路清记得他包里的那张照片，他和林小艾，的确很般配。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气质。 不过，她想，更多的，应该是他和她之间精神的契合。 “我当时也这样认为，因为我接触的女孩子中，好像谁也入不了我的眼。” 路清笑了笑，有点酸，“那说明你太爱她了。” “不知道。”莫东把削了的苹果递给路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路清愣了愣，接过了苹果。 但她吃不下，一直拿在手里。 他用纸巾擦了擦刀，“十八岁，我觉得我已经长大，能独挡一面了，于是跟她确立了关系。” 路清没说话，把苹果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 很甜，但不够脆。 “确立后不久，她就生了病，动了手术，以为可以撑很多年，但病情发展太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快，不到两年，她就走了。” 气氛很低沉。 像是慢慢的，快要结冰。 路清能听出莫东情绪里的消落。 仿佛谁也捡不起来。 即便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声声绝耳，即便电视里的节目笑声不断，也掩盖不了这沉默的消沉。 路清也跟着他陷入了这种情绪。 她把苹果放在桌子上，一只手轻轻放在莫东的背上，轻轻抚摸。 她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莫东。 从来，她都是弱的那方。 不过也许莫东已经熬了太多年，也学会了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很快他的语气就变得明快。 “我没关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他在安慰自己。 路清正想找点什么安慰他，手机在桌上响了。 声音还不小，动静挺大。 莫东眼睛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路清拿起，虽然号码没存，但她知道，是蒋志远。 拿着电话要去阳台，“我去接下电话。” “嗯。”莫东脸色不好看。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提起林小艾的原因，还是他知道路清的这个电话对他有点威胁。 路清拿了手机去阳台，转身背对着莫东，确保莫东听不见她的讲话。 蒋志远拐弯抹角，直接问路清，“吃了年夜饭了么？” “吃了。”路清加答的声音极小，“谢谢你的关心。” “我也吃了。”他不问自答，“刚刚打电话给路叔叔，路叔叔说你在朋友家过的年。” “嗯，一个人过年也挺冷清的，朋友叫上，我就答应了。” 路清刚说了这话，就感到腰间有一只手圈了过来。 她心一紧，但也没动声色。 “早知道我就陪你去那边了，当时我挺纠结的，才见一面，好像也没什么理由陪你过去过年……” 他说什么路清是越来越听不清了。 因为那两只手越来越不安分。 路清脑子都已经不在手机上了。 草草的挂了电话，转身就贴在了莫东身上。 “谁啊，还要陪你过年？” “我爸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莫东鼻尖对着她的鼻尖，明显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现在承认了？” “就一个相亲对象而已，讲了几句话。” 莫东手有节奏的游走，“昨天晚上你们住一起了？” “你想什么呢？” “那你怎么突然回瑶城，不可能只是因为讨厌相亲？如果你真的讨厌他，你就不会接这电话了。” 他手已经伸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路清有点难以应对。 说话底气不足，“他挺老实的，昨天晚上我们聊了聊，其实他的想法很超前，也比较大气……” “那我小气了？” 路清抓住他不断挑逗的手，“有点。” 他停下，但咬着牙齿问，“你忘了以前你是怎么说的？” “知道。” 怎么不知道？ 路清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相亲又不是我安排的，我左右不了。” “那你觉得公平么？” 路清看着莫东微红的眼，“不公平，所以我拒绝了他，只是作为朋友联系，而且他也对我没什么要求，只是说常联系……” “对谁不公平？” “对他……” 路清感到莫东眼里露出的像要吃掉她的光，赶紧改口，“对他，对你，都不公平。” 对面响起了烟花声。 路清往身后一看，“砰……”的一大声，接着，超级大的烟花散开。 五颜六色。 那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和面前的所有建筑。 路清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见印在莫东脸上的光。 莫东刚刚的杀气已经不见了，转而是温柔的眼神。 路清见不得莫东这种样子，像灌了迷魂汤似的，毫不犹豫就吻上他的唇。 第161章 她是一条蛇 两人都没穿外套，唇略微冰冷。 路清沿着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的探索，就像正在慢慢发现一个新的他，和新的自己。 莫莉和老太太快十二点才回来。 十二点时，几个人一起又到阳台，一起看散落在整个夜空中的烟花。 老太太和莫莉回了房间后，莫东终于忍受不了了。 他把路清拉进房间，勾脚关门。 路清从来没想过，这个年会和莫东在一起过。 房间如他所说，很大。 除了一张两米大床，还放了一个沙发，一个洗手间。 “一起洗个澡。”莫东的唇印从她的脸颊落到了她的颈，衣肩被他扯了扯，嘶哑的声音，“抱你，还是你自己进去？” 和他一起这么久，路清已经进入了状态。 她其实没那么保守。 而且她觉得她勾起人来，好像也像那么回事，“抱我……” 莫东大概有些意外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怔了一秒，而后一把让她挂在自己身上，把她抱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也不小。 哗啦哗啦的水声下，路清的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 她闭着眼，任着那水顺着自己的头顶洒下。 莫东结实的臂膀圈着她。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蛇，在一棵树上不停的旋转游荡。 而莫东，就是那棵树。 这棵树正值壮年，任凭蛇如何缠绕，却依然生机盎然。 最后时间仿佛都消失了。 路清只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就像她这夜一直的状态。 他替她吹了头发，而后又被他抱在了床上。 床大得路清滚了又滚，滚了又滚。 他像一匹马，不知疲倦。 她也不敢吭声。 因为外面还有老太太和莫莉。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后来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终于从喉咙里几乎时挤出了一声：“莫东……” 一切归于平静。 路清紧紧的抱住了他。 迷糊着说，“你好像忘了用。” “嗯。”他声音也模模糊糊，“今天不想。” 路清：“……” 初一一大早，路清一醒过来，已经七点钟。 她知道这是莫东家，还有老太太和莫莉在家，如果起得太晚，从莫东房间里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 于是起身准备起床。 莫东把她往床上按，没睁眼，闷闷的，“还早。” “今天初一。” “那又怎么？” “而且是你家。” 他终于睁眼，指腹来回轻划她的脸，“嗯，又怎么？” “我一个女的，在你家睡，还晚起，不妥。” 他轻笑，“我妈和我妹妹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 “我不是那意思……” 路清扳开他的手，还是从床上爬起，“我起来做做早餐，怎么还是要做点事的。” “不用，我妈会做，你就负责吃就行。” 莫东的电话响起来，他皱眉，把电话从这边床头柜上拿到了眼前。 路清趁机起来穿衣服。 想起昨晚的事，她还是觉得一会儿要去药店买个紧急避药为好。 “长存？”莫东还有起床气，“什么时候回来的？嗯……好……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拜年……” 路清正要溜出房间，莫东叫住了她。 “吃了早饭，和我一起去见个朋友。” “我去见你朋友？” 路清后半句没说出来。 她什么身份都没有，就去见他朋友，真的不合适。 不过他愿意带自己去，路清其实心里是高兴的。 即便，或许，她只是去充当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角色，给他的朋友们看？ “很多年的朋友，比老孟还久。”莫东也起了床，一件一件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他在国外，好几年没回来，今年回来过年，怎么都要去见见他的。” “如果我去了，需要我怎么做？” 莫东眼底突的黯然，“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想把你带给他认识。” “好，那我一会儿化个妆。” 名分这个事，一直没有答案。 路清明白，这层纸，好像永远都捅不破了。 好在她看得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自己少了不两块肉。 吃了早餐，莫东就开车带她去见朋友。 她也没多问，跟着他走就是了。 她也觉得很奇怪。 昨天晚上两人还亲密无间，现在，却好似又隔了一片海。 莫东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路清在想什么。 “那个……我可能今天或明天就回瑶城。”路清没看莫东，“早点回去，有好几天都没剪视频了，怕掉粉。” “理由是这个？” 莫东单手打方向盘，沉稳中好像有点烦躁，“才初一，就说要回去的话？” “过了初三，就不好买票了。” “初三的事，初三再说。” 路清闭了嘴。 她为什么要跟他说？ 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莫东把她带到另一个小区。 小区有点老，但地段依然好。 路清跟在莫东身后，“初一，你就这样空手去啊？” “老朋友了，他没有家人，就一个人，我们来往，从来没互相买过什么送礼的东西。” 路清撇嘴，“虽然是朋友，那也得注重礼仪啊。” 莫东手抄进衣兜里，转身看她，眼底晦暗不明，“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对我那么见外？” “谁跟谁见外，你又不是我的谁……”路清心里嘀咕。 嘴里却说，“我要见了他，怎么称呼他？” “苏长存，你叫他苏哥就行。” 楼是步行房。 莫东走到302前，轻轻敲了敲门。 几声后，门开了。 一个和莫东个头差不多，但要瘦一点的男人开了门。 头发浓密，往后梳。 穿了一件红色毛衣，挺喜庆。 想也不用想，这人就是苏长存。 莫东笑了笑，张开手和他拥抱，也没说什么。 苏长存也默契的回应他。 苏长存没有莫东好看。 这是路清第一反应。 抱了莫东后，他才把目光投向路清，“老莫，女朋友？” “不是，我是莫先生朋友，因为从家里出来没地方去，莫先生好意邀请我过来过年。” 路清台词都想好了。 她知道莫东不好介绍，干脆先一步开口。 朝苏长存点了点头，“苏哥，你好，我叫路清。” 苏长存眼里明显的意味深长。 “路清……老莫，还不赶紧让她进来？” 第162章 初一的催命鬼 莫东不动声色拉住她手，走了进去。 房子宽敞，但陈设很简单。 除了一些家具外，没有什么装饰品，甚至连一张挂画也没有。 进门后，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的确像很久没住过人的。 没有电视，有满墙的书柜。 书柜里的书也不多，稀稀拉拉的。 茶几上什么也没有。 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样子。 路清想，要是她在农村一个人过年，大抵也是这样。 自己不知道，但外人看起来真的惨烈。 莫东扫了扫沙发，苏长存笑了，“我找钟点工收拾了的，干干净净。” 莫东坐不住，起身走到书架前，缓缓用手摸了摸，“你这钟点工不行啊，钱给少了？” “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苏长存在旁边水壶里倒了两杯水放茶几上。 对路清说，“老莫也不早说带你来，要是知道有这么重要的客人，怎么都要去买点招待的东西。” “不用客气，我空着手过来还更不好意思呢。” “我和老莫从来都没有提过什么礼品给对方，最多就是提瓶酒喝，所以你千万不要打破这个惯例，打破了，我和老莫的关系也变了味。” 房子里有点热，莫东脱了外套靠在书柜前，眉毛一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上个月给你打电话，你都说没回来的打算，突然回来，有急事？” 苏长存给自己也倒了杯水。 “那天突然脑子发热，想回来了。” 莫东拿了一本书翻起来。 “又是一个人过的年？” “习惯了。” 莫东抬眼看着苏长存，“文洁也没见？” 路清在嗅到了一丝让她好奇的信息。 文洁，女人的名字，应该是苏长存的什么人。 路清端着杯子小口喝水。 没有什么比听别人的隐私更刺激了。 在外人面前，苏长存也没有忌讳，直接回答莫东，“都离那么久了，怎么见？” 莫东很认真的看了会儿书，又放下，坐在路清旁，翘起腿喝起了水。 “没必要搞那么僵。” 苏长存直直的目光看向莫东，“别老说我，该介绍介绍路清了。” 路清愣了愣。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说什么？”莫东不等路清开口解释，“都带过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长存大笑，“你小子……” 仿佛句句没说是她女朋友。 又句句都在暗示她是他的女人。 路清装着听不懂，不想越描越黑。 莫东和苏长存聊着他们之间的往事，又聊着现在的经济局势。 路清也插不上嘴，走到书柜旁，翻看那些书。 都有些年头了。 不过路清从小，所以也不算难熬。 只是偶尔抬眼看他们的时候，她就在想，莫东到底为什么会带她过来。 她过来真的没什么用。 看了看手表，才十点半，就提出要下楼转转。 “哈哈，你看我和老莫在这讲半天，把你都给忽略了，走，我们去吃饭！” “还早呢，刚好外面挺热闹，就想一个人出去转转，看有什么可逛的。” 莫东似乎对路清一个人去转的说法不悦，把杯子一放，“这里你不熟，没什么好逛的，你要实在想逛，我陪你下去。” 路清想拒绝，看莫东脸色又不太好看。 呡嘴不敢再说话。 苏长存似乎能看懂路清的心思，笑了笑，“人家想一个人静静，你非要跟着去算什么事儿，小路是个成熟的姑娘，你把人家别在腰上有什么意思？” 又冲路清说，“小路啊，你也别管我们，尽管去逛，一会儿吃饭让老莫给你打电话。” 莫东低头没吭声。 路清就当默认，转身走了。 之所以路清想一个人下去，目的只是想去趟药店。 下楼，出了小区，就看见侧面开了一家药店。 好在虽然是初一，但还是开了门。 进去吞吞吐吐买了一盒紧急避药，就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出了店，又在隔了几家门面的便利店买了瓶水，也不管副不副作用，直接把药吞了下去。 药吃完后，路清终于安心了。 大年初一，街上的人不是很多。 但路上的车很多。 到处都挂着灯笼，整条马路的灯下都挂着摇来摇去的红色。 路清看时间还早，搜电子地图，前面有家商场，便朝那边走了去。 刚进了商场，电话就打了进来。 路清以为是路有才。 但一看电话，才知道是张梅。 每一年过年她都会给张梅打电话。 只是今年没有。 张梅应该清楚得很，路清今年一定是生了她的气，或者对她已经失望透顶了。 正月初一，路清还是接了起来。 “清清……”张梅的语气永远都是可怜的，让路清心疼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吃一堑长一智，路清不是傻子。 路清故意把音调提高，语气愉悦。 “妈，新年快乐，给您拜年了。” 张梅那边顿了一顿，而后笑着回应，“好好好……清清，你也新年快乐，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只要不说其他，你还是我的妈妈。” 路清把话先说在前面。 她已经怕了。 一接到张梅的电话，路清就像遇到了索命鬼。 “我知道，你还是我的好清清……” 她大概有什么想说，但又不敢说。 路清也清楚得很，她一定有事。 但路清也不敢问，“妈，一会儿发个红包给您，希望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健康康的。” 张梅那边沉默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朋友还在旁边。” “清清，先不要挂。”张梅似乎鼓足了勇气，“你洪叔叔……正在和我闹离婚。” 路清心里毫无波澜。 其实这在她听来，是个好消息。 只是好像对她来讲，他们离不离婚，都没什么意义。 “昨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今天我跑出来了。”张梅叹气，“清清，上次你男朋友过来后，你洪叔叔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他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的赌，昨天过年，晓波突然跟我说，这房子他爸拿去抵押了！” 路清生生打断张梅的话，“妈，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想听。”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只有这个房子和晓波了，如果连房子都没有，那我和你洪叔叔就真的过不下去了啊……” 第163章 他是个狠人 “那就离了。”路清好冷静。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现在听张梅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同情心，只觉得恶心。 洪华友这个人，真的很烂。 可能比那周长河还不如。 她都不知道张梅为什么会舍弃路有才而和洪华友在一起。 路清又一次强调，“妈，你的生活苦不苦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看着你过得太苦了，现在洪晓波已经成人，你完全可以脱离这个苦海，不是吗？” “你劝我离婚？”张梅仿佛不相信路清说的话，“清清，你知道吗？妈妈这个岁数，要是没有了婚姻，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像你们还年轻，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我知道，我离开你爸其实已经错过了一次，现在要再离婚，那不是再错一次！” “既然你已经错了，为什么还要再错下去！” 路清音调提高了。 她不再像刚刚那么冷静。 她觉得张梅不可理喻。 张梅太迂腐了。 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婚姻里面，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只有痛苦。 路清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她侧身找了个角落继续说，“妈，你仔细想想，洪华友这个人真的好吗？他给你带来的，有快乐吗？你现在看看你，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幸福吗？如果你离了婚，我养你！” 路清不是说的大话。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张梅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想博得路清的同情，或者还想顺便在路清这里得到点什么，但没想到路清竟然是劝自己离婚。 “劝和不劝离，清清，你这样劝妈妈离婚，我真的是没想到。”张梅生了气，“算了，你还是不懂我……” 张梅挂了电话。 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还有她那句“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晓波和这个房子了”，让本就失望的路清心如死灰。 张梅是怎么在她面前说得出口的？ 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可她的心已经冷了，再冷一点，好像也无所谓了。 把手机收进包里，一转身，就碰到一个人。 路清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了。 这张脸，曾经隔自己一公分不到的脸。 现在看来真的很恶心。 “清清真的是你。”罗阳笑容满面，眼底却不怀好意，“我刚听你讲电话的声音好耳熟，过来看果然是你，怎么，今年没回家过年？” 路清避开他，要从他身边走过，想尽快离开这里，却被他伸手拦住，“一个人在这逛啊？” “罗阳，我和你没关系了，别再骚扰我了，行么？” “骚扰？”罗阳咳了咳，“上次那男的，还和你在一起？” 路清剜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分了？” “罗阳，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罗阳咬着牙，“报警？我把你怎么了，你就报警？路清，你有本事把上次那男的找来，他上次做了什么你问问，应该进警察局的是他！” 路清脑子不够用。 什么……什么意思？ 上次那男的，指的莫东？ “他对你做什么了，还进警局？” “做什么了他没对你说？”罗阳轻笑，“找了个混社会的，你以为我就怕了？告诉你，路清，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只要见到你，见一次我就骂你一次，不要脸的女人！” 路清气极，拳头捏得紧紧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但罗阳实在是太讨打了。 她当初是为什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啊。 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渣劲儿。 她在等，等罗阳再骂一句，她打算真动手了。 但罗阳还没来得及说另一句，莫东就出现在了商场门口。 而路清正和莫东面对面。 莫东穿的长大衣，手全都兜里，就那样带着风似的走了进来。 他的旁边是苏长存。 路清拳头一松，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罗先生——” 他走近，拖长了音叫罗阳。 罗阳转头，看到是莫东，脸色微微一变。 “又遇见你了。”莫东笑了笑，“到底是勇者狭路相逢，还是冤家路窄？” “你们……还没散啊……”罗阳见莫东像老鼠看到了猫，赶紧要溜。 莫东宽大的身体挡在他面前，“没事，你和她继续聊。” 罗阳吞了吞口水，“不用了，我就是突然遇见，跟清清打了招呼……” 莫东掀眉，“谁？” “清清。” “嗯？” “哦……不对，是路清……我来逛商场，过来打了个招呼。” 莫东皮笑肉不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打的什么招呼，一起出去，说来听听？” 罗阳眼睛睁得大大的。 显然是被吓到了。 “那个，那个我向路清问你们的好。” 莫东转头，问路清，“他说的是真的？” 路清见莫东眼睛都要杀人，犹豫着点了点头，“放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她说放你走。”莫东把罗阳的头靠近他，推着他走了几步，低声问，“你猜，我会不会放？” 罗阳哪敢轻易再猜。 上次猜他胃口为什么那么好就已经被收拾了，这次怎么会轻易开口。 他低头，颤颤巍巍笑，“我知道你厉害，我是真跟路清打了个招呼……我……我老婆和孩子还在外面等我，你大人有大量，就先放过我，行么？” 莫东没说放，也没说不放。 又低低道，“你家住莲塘小区4单元，是么？” 罗阳脸色惨白。 “不要怕，我只是确认一下，免得下次去拜访你和你老婆孩子走错了门，几零几来着？” 罗阳已经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个魔鬼。 如果说上次的他，只是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没浇灭他的嚣张气焰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彻底知道他的厉害了。 莫东轻言轻语再一次问，缓缓的，“回答我，几零几？” “1103……” “这次答对了。”莫东轻轻拍拍他的背，“都出汗了，回去换身衣服？” “好，好，好。”罗阳赶紧转身退了两步，几步并一步离开了商场。 虽然路清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罗阳的样子，莫东一定是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恐惧的话。 莫东其实是个狠人。 但到底有多狠，路清真的摸不到底。 旁边的苏长存一直未说话，路清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 犹豫着还是问他，“苏哥，莫先生他，以前真的是混社会的么？” 第164章 想把这旧翻过去 苏长存表情复杂。 其实她不该问的。 但苏长存有表情又似乎在跟路清说，关于莫东的事，他可以告诉她，只要她想听。 “怎么，你不了解老莫？” 苏长存在莫东刚转身时，突然反问路清。 路清看着苏长存，没有出声。 但她能捕捉到苏长存能知道莫东所有的事。 “如果你想知道，晚上我在莫东小区附近真扬酒等你。” 路清惊讶。 她只是一时好奇。 这么久以来，她对莫东的好奇，也仅仅止于好奇，没想过要了解莫东多少事。 因为她也知道，她和莫东的关系，不会太长久。 而且，有些事，不了解，或许会更好。 她看着莫东走了过来，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莫东表情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可能碍于苏长存在，也没问关于路清遇到罗阳的事。 路清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不提，她肯定也不会提。 苏长存笑了笑，如沐春风。 他和莫东不同。 莫东是外冷内热。 苏长存则是外表温文尔雅，虽然路清不了解他的内心，但他能和莫东做朋友，就已经表明了，他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还逛吗？”苏长存问。 莫东看了一眼路清，“问她。” 路清怎么猜不出莫东说话的意思，就刚刚都遇到了罗阳那渣男，她还有什么好逛的？ 况且，她的本意主是下楼买药的。 既然药都吃到了肚子里，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用逛了，也没什么可买的，刚刚又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有点晦气。” 她这话是说给莫东听的。 “那就吃饭去，这边有家饭馆，我和老莫经常去吃，今天让你也去尝尝。” 路清点头，“好，让苏哥破费了。”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很老的餐馆，我还怕你嫌弃呢，不过都是老莫爱吃的口味，爱屋及乌，估计也符合你的口味。” 莫东笑而不语。 路清跟着他们进了间餐馆。 的确很老旧。 门面不小，但里面装修很简单。 十来张小桌，排得挺密集。 好在看起来挺干净。 可能是初一，里面根本没人吃饭。 苏长存抄着手一进去，就和站在收银台的老板娘打招呼，“老板娘，恭喜发财。” 老板娘是个半老徐娘，身材也挺好。 虽然穿着宽松的毛衣，但腰肢纤细。 “哟，你们来啦。”老板娘从苏长存的身上移到了莫东身上，“好久没见你们俩啦。” “今天还营业？” 莫东随便找了张桌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亲戚可走，我们命苦，闲也闲不得。”老板娘拿了个菜单放在桌上，“今天食材有限，你们先点，没有的我再跟你们说。” 指了指里面旁边的小门，“要不你们坐里面，包间清静。” 三人进了包间。 说是包间，只不过是一间很小的房间，桌子也不大。 就隔了一个门而已。 莫东翻看着菜单，苏长存则忙着让老板娘拿酒。 “我们一会儿还得开车，莫先生就别喝酒了？” 苏长存大笑，“老莫，你看看这小路，还挺会管的。” 莫东眉毛完全舒展开来，抬眼深深看了一眼路清，“好久没和长存见面了，不喝一点肯定不行的。” “可这大过年的，恐怕没有代驾。” 莫东拿了笔在菜单上勾选，淡淡开口，“你来开。” 路清闭了嘴。 他们喝酒，自己就喝饮料。 点了菜后，老板娘又和他们沟通菜的问题，最后好不容易凑了七八个菜。 其实他们是吃不完的。 但苏长存执意要多点菜，他说，那些都是他们过去爱吃的。 “你们以前三个人经常过来，我还记得这姑娘挺爱吃我们这里的清蒸鱼的。”老板娘上了一个清蒸鱼，放在桌上时，就开始说，“姑娘，你再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味！” 路清一滞，没反应过来。 莫东面色没改，但语气不太高兴。 “老板娘，你认错了。” 老板娘再次看看路清，面露愧疚，“我这个人脸盲，再说过去了那么多年……” 苏长存挥了挥手，示意老板娘离开。 路清低头夹了一块鱼，心里却有了数。 大概率，老板娘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林小艾。 苏长存有点尴尬。 本是来让路清尝尝这里的味道，没想到这老板娘来这一出。 “小路，别听老板娘的，她们喜欢和客人自来熟。” 莫东喝了一口酒，冷不丁出声，“不用掩盖什么，刚刚老板娘说的姑娘，是林小艾。” 苏长存和路清互相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接莫东的话。 她也觉得尴尬，起了身，借口去卫生间。 好像是误闯了他们的世界，路清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外人。 去了趟卫生间，经过大堂的时候，餐馆里又进来了几个人。 餐馆一下子热闹起来。 老板娘拍了拍路清的肩，“姑娘，刚刚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瓶酒请你们喝，这可是只有最后一瓶，精品酒呢。” 路清不用仔细看，都知道只是普通的酒。 不过她也只好接着。 老板娘又忙去招呼新来的客人，路清捏着酒，就要进包间。 站在门口时，就听到莫东压得低低的声音。 “长存，你是故意带我们来这吃饭的。”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我会带你来么？”苏长存笑着，“老莫，这家餐馆我们都来吃了那么多次，只要你过来，就不会选择其他餐馆，你别告诉我，你带她来，你不知道？” “以前我们三个人来吃饭，后来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直到今天，又变成了三个人。”他抬眼，“长存，我知道你怀旧，不过我想把这旧翻过去了。” 苏长存脸暗了下去，端了旁边的杯子喝了口酒。 路清站在门外，这次真的有点懵了。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不敢进去。 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好像不太好。 苏长存，应该不太喜欢她。 半晌，苏长存终于开口，“你翻过去了，那小艾怎么办？” 第165章 想不通的事，解开了 莫东没回答，伸手，抓住旁边的路清座位的木椅靠背。 仿佛要抓住让他安心的东西。 路清靠在外面的墙上，大气不敢出。 她有点理不清这种关系了。 “长存，你不应该为我想告别过去而感到高兴么？你从前，不是一直都在让我放下的，但我现在想真的放下了，你又在问我小艾怎么办？” “不是我说你没放下就没放下，你要真放下，你就不应该带这姓路的姑娘来，你要真放下，你给她一个名分，你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介绍，她是你的女朋友，但你为什么不敢？” 苏长存有些激动。 “因为你至始至终，都只是把这姑娘当成一个可以替代林小艾的女人，但最后你发现，原来她根本替代不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那样想的？”莫东咬着后牙槽，“长存，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把她带到你面前，我以为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在我面前介绍，她是你女朋友？” 莫东低眉，一口喝了杯里的酒。 “一个名分而已，你给她又怎么了？”苏长存冷笑，“因为你给不了，你的心里还有林小艾。” “长存，你知道你在和我讨论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我还也知道，你曾经和小艾在一起，给她的诺言，可你呢，忘了吗？” “她已经走了这么久，我放不下你不同意，我放下，你也不同意。”莫东直勾勾看着苏长存，“放不下的不是我，是你？” 苏长存脸缓缓抽动了一下，一字一眼，“我的确放不下她，因为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似乎还是不放过莫东，“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现在承认，这姓路的，就是你女朋友，那从此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提小艾！” 没人任何回答。 很久很久，包间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路清抽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苏长存分析得对。 她深呼吸，朝旁边走了几步。 又佯装刚刚过来的样子，迈着大步，走进了包间。 把酒放在桌上，“刚刚老板娘说要送瓶酒来喝，不过你们还是少喝，这酒我看了下，度数挺高的，容易喝醉。” 气氛很诡异。 路清本就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 更是个不知道怎么调气氛的女人。 她心里堵得慌。 不是因为莫东和苏长存之间的僵持。 而是她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她知道，她和莫东的关系已成定局，但她以为，莫东的感情，她已经得到了一大半。 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为自己做的事。 以及在床上时，他居高临下红着眼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她以为她已经得到了他。 可今天苏长存的这番话，让她醍醐灌顶。 一直想不通的事，好像在这一刻，解开了。 他说的给她时间，是因为他还没有放下。 即便是她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他也只给自己一个字：等。 路清浑浑噩噩的。 她心烦意乱。 这种想法好像越来越让她感到危险了。 她不该感受悲伤的。 打开酒盖，她为自己倒上一杯，“不过今天第一次和苏哥见面，又是你们经常来的餐馆，还是老板娘送的酒，我该用这酒敬一下苏哥的。” 路清煞有其事的举了杯子，抬手时，却被莫东抓住了手。 “谁让你喝了？” “我自己要喝。”路清小声答，“这是敬苏哥的……” 莫东抢过她的杯子，倒进一旁边的空碗里，“我带你来，不是来喝酒的。” 苏长存这才又笑起来。 “小路，老莫说得对，吃饭吃饭，别这么紧张，朋友之间，还敬什么酒？” 路清坐了下来。 但这饭她再也吃不进了。 虽然苏长存接下来又和莫东聊起了天，但路清再怎么看，都好像变味了。 朋友之间。 可能，他们是朋友。 可她和他们，不是。 她融入不进他们，就算如何取悦，好像都只是外人。 饭后，莫东也没说再回苏长存的家。 他也只喝了少量的酒，苏长存后来送他们上车时，眼底的耐人寻味让路清确认了，晚上一定会去见他。 可能他不喜欢自己。 但正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会告诉她莫东的过去。 不会遮遮掩掩，不会忌讳什么。 车上，路清打了火。 莫东坐在副驾驶，突然拉住她逮手刹的手。 “我之所以没拒绝苏长存选这家餐馆，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放下了过去。” 路清心“砰砰”的跳。 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她还算清醒。 “莫东。”她让自己心情平复，“虽然这样，但我和林小艾，也是有差距的，我知道苏哥不喜欢我。” 莫东侧脸线条俊朗，男人味很足。 他没看路清，只是紧紧抓住路清的手。 “你是我的，为什么要他喜欢？” “因为他知道，你对林小艾的感情，是不可能这么快消失的。”路清心里明白得很，“其实，你也不用证明给我看的，也不用证明给别人看，心里有就有，心里无，就真的无。” 莫东靠在靠背上，目光看向前方。 路清想，他大概也不敢看自己。 “人呢，往往缺什么，就越是想炫耀什么，你想炫耀的，不正是你所缺的么？” 路清把手收了回来，放在方向盘上，也没开。 “我从小就跟朋友说，我妈妈对我最好了，夸张的跟她们说，我妈妈打了电话回来，问我的成绩，问我乖不乖，还撒谎说我妈会给我寄新衣服，可是我的朋友们，她们整天和妈妈在一起，却总是抱怨，她们的妈妈管得太严。”路清看向莫东，“你看，我一直在炫耀的东西，不就是最想得到的？” “你以为你是哲学家？” “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 “如果我真的放不下林小艾，就不会带你来了。” 路清故作轻松，“谁知道呢？也许莫先生你自己也看不清你自己的内心呢。” 松开刹车，车子慢慢开动。 莫东沉默了。 路清专心开车，她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 他也看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放下。 下午，莫东带她去电影院看了一部贺岁片。 他手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在路清看来，他只是极力在告诉路清，她的说法是错误的。 路清看着电影屏幕的光影里，若隐若现莫东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第166章 安排好了 电影里放了什么内容路清根本就记不得了。 只晓得结局是个好结局。 莫东对电影好像也并不太感兴趣，脸上无悲无喜。 回到莫东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在做饭了。 路清去洗手间的时候，发信息给王珍珍，让她八点给她打个电话。 这样她才有理由出去见苏长存。 王珍珍问，“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初三。” “那你早点回来，这几天我得走亲戚，没时间拍视频，你要回来了，你就过来拍。” “好，我尽快。” 王珍珍也不忌讳什么，直接又发了信息，“现在村里的人都还在传周长河的事是你家莫先生干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查出来。” “我也相信他不是他做的，等警察的消息。” 对于他们一直猜测的路清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当初她可以怀疑，但别人不能。 因为她怀疑的，是有理有据，而别人的怀疑，全是猜测。 晚饭路清又去厨房帮老太太的忙。 莫莉今天约了她好姐妹一起外出，家里就清静了许多。 莫东因为有事急需处理，在书房电脑前工作。 路清猜测应该是值班的下属给他打了电话。 老太太倒也没有拒绝路清的帮忙，也趁这个机会和路清聊起了家常。 她像生怕莫东发现一般的，小声问起路清的家庭情况。 路清简单明了说了自己的家境，好在老太太开明，并没有介意。 “父母重组的家庭对于你来说，想要融入进去肯定也难。”老太太叹了气，“不过你也是独立的成人，有自己的思维，等你结了婚过后，和两边的家庭交集就少了，也是个好事。” 她试探着问，“说起结婚，莫东这孩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路清捣着蒜，没应答。 老太太知道她的意思，追问，“那你们现在的关系，确立了吗？” 路清一笑，“阿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莫先生的关系，其实真的很简单，所以确不确立关系真的不重要，就像现在很多人在一起了，也不一定结婚，就算结了婚，也不一定要生孩子。” 老太太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也没明着反驳。 她很少和她儿子沟通感情上的事。 因为她清楚莫东受过的罪，所以她不爱干涉，都任由他自己做主。 现在和路清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莫东还是太过于相信了。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只看眼前。” 路清把菜端在桌子上后，就去书房叫莫东吃饭。 “忙完了吗？” 路清走过去时，他刚好放下鼠标，看着路清。 “嗯，一点小事。”他扬了扬下巴，“关门。” 又补充道，“反锁。” 路清也没多想，当真返回把门关上，“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桌子，示意她过去。 路清站在他旁边。 他手很自然的就伸了过来，搭在她腰上。 因为今天去见苏长存，路清化了个熟女妆。 虽然后来也没怎么补过，但熟女的气息依然显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今天外出时穿了大衣和紧身裤，现在回了家，脱去了外套，打底裤就把整个下半身都勾勒出来了。 不说其他，光那翘臀就已经够让莫东的血往脑门儿上冲了。 莫东不动声色看了两眼。 “明天我要去舅舅家拜年，你也一起去。”莫东显得疲惫，但脸上带着笑意，“后天要去我爸的亲戚那边，初四，再带你去个地方。” “我在这里待不了那么久。”路清靠了过去，他的头刚好靠在自己的xiong脯，“最迟初三就要回瑶城。” “东安初八才上班。” “珍姐正月都要走亲戚，让我早点回去拍视频，你也知道，视频断更太久了，流量就越来越少。” 莫东似乎没听进她的话，轻轻拉她在自己的腿上。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眼神变得迷蒙，贴着她的身体问，“门确认反锁了么？” 路清突然就明白了她让自己关门的意图。 “别这样……阿姨让我过来叫你吃饭的，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倒饮料了。” 莫东轻咬着牙，让她一只腿搭过来，换了个姿态。 “放心，我在书房和房间的时候，我妈从来都不会打扰我。” 听他闷闷的声音，路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路清脸上似火烧。 但一想到外面还有个老太太，路清就像做贼偷情一般。 太丢脸了。 光天化日，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做这事的，应该很少见了。 莫东情绪越来越高。 路清也是。 她的身体好像就是为莫东而生。 无论在这之前，她的身体再冰冷，都会被了调成炉。 书桌上的台灯从她的身后斜射下来，路清差点失去了理智。 好在门外传来了叮叮的碗声，她才想起今天吃了药。 如果现在不用那玩意儿，就相当于那药白吃了。 趁莫东现在没有任何防备，她赶紧从他腿上弹起。 怕他又薅她过去，后退了两步。 “先吃饭，夜那么长，还少了这一时半会儿。” 莫东半眯眼，意兴阑珊，“你刚把我火点起，现在突然让我熄火？” 路清转身往门口开，手放在把手上，“可不是我点的，就像火机，除了打火石，还有汽油呢，赶紧吃饭，我先出去了啊。” 她不敢再听莫东说什么。 怕听了他的话后，会真的于心不忍的又回去。 …… 饭后，也许是因为路清在厨房和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对莫东产生了危机感，老太太没出去打麻将，反倒是和他们坐一起看电视。 虽然她没开口说什么，但路清能感觉到老太太正在蓄力。 八点，路清的电话准时响起。 声音很大。 那是她故意调的。 她看了一眼，紧捏着手机起身，“阿姨，我去接个电话。” “嗯，去。” 路清走到大阳台，门故意没关紧。 对着王珍珍就是一顿输出。 “丽丽？你也在海市？见面？好呀好呀，在哪里见啊？行，一会儿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来……” 说完，路清就把电话挂断。 进阳台门时，她特意看了一眼莫东，确保他应该是听见了自己打电话时说的话。 第166章 安排好了 电影里放了什么内容路清根本就记不得了。 只晓得结局是个好结局。 莫东对电影好像也并不太感兴趣，脸上无悲无喜。 回到莫东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在做饭了。 路清去洗手间的时候，发信息给王珍珍，让她八点给她打个电话。 这样她才有理由出去见苏长存。 王珍珍问，“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初三。” “那你早点回来，这几天我得走亲戚，没时间拍视频，你要回来了，你就过来拍。” “好，我尽快。” 王珍珍也不忌讳什么，直接又发了信息，“现在村里的人都还在传周长河的事是你家莫先生干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查出来。” “我也相信他不是他做的，等警察的消息。” 对于他们一直猜测的路清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当初她可以怀疑，但别人不能。 因为她怀疑的，是有理有据，而别人的怀疑，全是猜测。 晚饭路清又去厨房帮老太太的忙。 莫莉今天约了她好姐妹一起外出，家里就清静了许多。 莫东因为有事急需处理，在书房电脑前工作。 路清猜测应该是值班的下属给他打了电话。 老太太倒也没有拒绝路清的帮忙，也趁这个机会和路清聊起了家常。 她像生怕莫东发现一般的，小声问起路清的家庭情况。 路清简单明了说了自己的家境，好在老太太开明，并没有介意。 “父母重组的家庭对于你来说，想要融入进去肯定也难。”老太太叹了气，“不过你也是独立的成人，有自己的思维，等你结了婚过后，和两边的家庭交集就少了，也是个好事。” 她试探着问，“说起结婚，莫东这孩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路清捣着蒜，没应答。 老太太知道她的意思，追问，“那你们现在的关系，确立了吗？” 路清一笑，“阿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莫先生的关系，其实真的很简单，所以确不确立关系真的不重要，就像现在很多人在一起了，也不一定结婚，就算结了婚，也不一定要生孩子。” 老太太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也没明着反驳。 她很少和她儿子沟通感情上的事。 因为她清楚莫东受过的罪，所以她不爱干涉，都任由他自己做主。 现在和路清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莫东还是太过于相信了。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只看眼前。” 路清把菜端在桌子上后，就去书房叫莫东吃饭。 “忙完了吗？” 路清走过去时，他刚好放下鼠标，看着路清。 “嗯，一点小事。”他扬了扬下巴，“关门。” 又补充道，“反锁。” 路清也没多想，当真返回把门关上，“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桌子，示意她过去。 路清站在他旁边。 他手很自然的就伸了过来，搭在她腰上。 因为今天去见苏长存，路清化了个熟女妆。 虽然后来也没怎么补过，但熟女的气息依然显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今天外出时穿了大衣和紧身裤，现在回了家，脱去了外套，打底裤就把整个下半身都勾勒出来了。 不说其他，光那翘臀就已经够让莫东的血往脑门儿上冲了。 莫东不动声色看了两眼。 “明天我要去舅舅家拜年，你也一起去。”莫东显得疲惫，但脸上带着笑意，“后天要去我爸的亲戚那边，初四，再带你去个地方。” “我在这里待不了那么久。”路清靠了过去，他的头刚好靠在自己的xiong脯，“最迟初三就要回瑶城。” “东安初八才上班。” “珍姐正月都要走亲戚，让我早点回去拍视频，你也知道，视频断更太久了，流量就越来越少。” 莫东似乎没听进她的话，轻轻拉她在自己的腿上。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眼神变得迷蒙，贴着她的身体问，“门确认反锁了么？” 路清突然就明白了她让自己关门的意图。 “别这样……阿姨让我过来叫你吃饭的，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倒饮料了。” 莫东轻咬着牙，让她一只腿搭过来，换了个姿态。 “放心，我在书房和房间的时候，我妈从来都不会打扰我。” 听他闷闷的声音，路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路清脸上似火烧。 但一想到外面还有个老太太，路清就像做贼偷情一般。 太丢脸了。 光天化日，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做这事的，应该很少见了。 莫东情绪越来越高。 路清也是。 她的身体好像就是为莫东而生。 无论在这之前，她的身体再冰冷，都会被了调成炉。 书桌上的台灯从她的身后斜射下来，路清差点失去了理智。 好在门外传来了叮叮的碗声，她才想起今天吃了药。 如果现在不用那玩意儿，就相当于那药白吃了。 趁莫东现在没有任何防备，她赶紧从他腿上弹起。 怕他又薅她过去，后退了两步。 “先吃饭，夜那么长，还少了这一时半会儿。” 莫东半眯眼，意兴阑珊，“你刚把我火点起，现在突然让我熄火？” 路清转身往门口开，手放在把手上，“可不是我点的，就像火机，除了打火石，还有汽油呢，赶紧吃饭，我先出去了啊。” 她不敢再听莫东说什么。 怕听了他的话后，会真的于心不忍的又回去。 …… 饭后，也许是因为路清在厨房和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对莫东产生了危机感，老太太没出去打麻将，反倒是和他们坐一起看电视。 虽然她没开口说什么，但路清能感觉到老太太正在蓄力。 八点，路清的电话准时响起。 声音很大。 那是她故意调的。 她看了一眼，紧捏着手机起身，“阿姨，我去接个电话。” “嗯，去。” 路清走到大阳台，门故意没关紧。 对着王珍珍就是一顿输出。 “丽丽？你也在海市？见面？好呀好呀，在哪里见啊？行，一会儿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来……” 说完，路清就把电话挂断。 进阳台门时，她特意看了一眼莫东，确保他应该是听见了自己打电话时说的话。 第167章 开始在乎？ 她对着他的目光时，明显看出了他的好奇。 “要出门？”他轻飘飘问。 路清拿了外套，“嗯，以前的同事，也叫丽丽，不过是美丽的丽，叫我去聚聚，她今年没回老家。” “要出去啊？外面挺冷的呢。”老太太见路清把外套都穿上了，说，“明天白天见面会不会好一点？” “她叫我去喝奶茶，说明天她有事，今天有空就见个面了。” “她怎么知道你在海市？”莫东冷不丁的，抬眼看向路清，“你好像没发过朋友圈？” 路清没考虑周全，被他这样一问，心头一紧，“昨天她给我发了信息，我跟她说我在海市。” “既然昨天你们就沟通过，为什么刚刚你接她电话的时候，还问她，她也在海市？” 莫东早已没有刚刚在书房里那种迷离又温柔的眼波。 有的，只是像要把路清那点小心思全都挖出来的执拗。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路清都感觉自己编不下去了。 很快就要暴露在他面前时，老太太开口了。 “人家小路要去哪还用跟你汇报啊？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两个人在一起，给对方适当的空间和自由，是很重要的。” 老太太真是太开明了。 比她儿子还开明。 莫东没再继续追问路清，只是说，“那我送你。” “不用，应该不远，我坐地铁可以过去。” 老太太打了莫东的手，“你还是没听进去我的话，今天小路想一个人，别打扰她了。” 路清感激的看着老太太，“阿姨，我出去了，你和莫先生一会儿早点休息。” “好，去，注意安全。” 路清点头，“会的，谢谢阿姨。” 走到门口，她换了鞋，莫东再次开口，“回来得晚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嗯。” 路清再一次轻轻点头，出了门。 要不是今天有老太太在，恐怕她这门真的难出。 真扬酒就在离小区一条街外的闹区。 路清看了步行的导航，也就二十分钟。 现在八点二十，她也不知道苏长存会不会真的在真扬酒等自己。 不过她总得去看看。 这是她了解莫东过去的唯一通道。 走到一半时，她其实打了退堂鼓。 听苏长存的语气，又以苏长存对自己的不喜爱，苏长存一定是说莫东过去不好的地方。 她有点不愿意听。 至少，现在的莫东在她心里，大致是完美的。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但她的内心又驱使她脚步往前走。 不只是因为好奇。 而是她真的想了解莫东。 不看一个人的过去，那是因为不在乎。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滞。 她开始在乎莫东了？ 真扬酒营着业，通往酒的大门，风格灰暗但霓虹灯又十分耀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拉了拉外套走了进去。 酒这种场所，她只去过一次。 是罗阳带她去的。 她不喜欢酒里的一切，包括人，灯光，和各种酒味混合的空气。 穿了一条走廊，终于进到酒大厅。 酒不大，里面的桌椅全是旧旧的实木。 可能正值过年，又可能还早，里面没什么人。 左看右看，也没见苏长存的身影。 走到二楼，依然没见。 现在八点五十，比苏长存说的时间整整过去了五十分钟。 他既然还没出现，那大概率就不会出现了。 路清在台找了个散座坐了下来。 想着等十分钟，如果还等不到的话，她离开。 一个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 她想了想，“等朋友来了再点，谢谢。” 服务员刚走，侧面一个包间的门就打开了。 光线不太强，路清仔细看了又看，才看清那人是苏长存。 苏长存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向她招了招手。 路清向包间的方向走过去，而后跟着他进了包间。 空间不大，一股烟味。 很浓。 他的烟瘾，应该不比莫东小。 桌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酒。 “看来你不是很想听我说莫东的过去。”苏长存笑了笑，“约的八点，现在快九点了，你才到。” “不好意思，苏哥，那边不太好脱身。” “老莫一向是这样，从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没改，霸道，谁都要受他的掌控。”苏长存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先坐，要喝什么？” “水就行了。” “也行，要是喝了酒，还没法和老莫解释。” 苏长存给她要了一杯水。 “这里也是我和老莫以前经常来的地方，这家酒有些年头了。” 路清没问什么。 她猜，这里也是林小艾和他们经常一起来的地方。 路清喝了一口缓了缓，“苏哥，你出国已经很多年了？” “七八年了，家里没人，了无牵挂。”苏长存吃了桌上一块牛肉干，“老莫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他有他的家人。” “所以苏哥当时最好的两个朋友，是林小姐和莫先生。” “看来你很了解。”苏长存审视着她，“中午，在饭馆，我和老莫说的话，你听到了什么？” 路清直视着迎他的目光，“全部。” 苏长存笑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着你，要跟你说莫东的过去？” “因为你并不喜欢我。”路清淡淡的，对于苏长存，她实际并不紧张。 因为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也没有利益。 苏长存这次大笑，“没想到你这么敢说。” 他端了酒，小呡了一口。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觉得，你的出现让我的朋友受了委屈。” “你是指莫先生还是林小姐？”路清笑了笑，“不过，我的优秀确实配不上莫先生，但我不赞同我的出现让林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因为她只是莫先生的过去，我不认为一个人一直活在过去才是对离开那个人的尊重，莫先生有自己生活的权利，为了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而不能自拔，那为什么还活着？” 周长存坐在沙发上，看了路清很久，“小路，你了解老莫和小艾的过去么？如果不了解，这话是不是太草率了？” 路清在周长存身上看到了执着。 或者不叫执着，叫倔强。 仿佛过去的一切，在他那里都停滞了。 第167章 开始在乎？ 她对着他的目光时，明显看出了他的好奇。 “要出门？”他轻飘飘问。 路清拿了外套，“嗯，以前的同事，也叫丽丽，不过是美丽的丽，叫我去聚聚，她今年没回老家。” “要出去啊？外面挺冷的呢。”老太太见路清把外套都穿上了，说，“明天白天见面会不会好一点？” “她叫我去喝奶茶，说明天她有事，今天有空就见个面了。” “她怎么知道你在海市？”莫东冷不丁的，抬眼看向路清，“你好像没发过朋友圈？” 路清没考虑周全，被他这样一问，心头一紧，“昨天她给我发了信息，我跟她说我在海市。” “既然昨天你们就沟通过，为什么刚刚你接她电话的时候，还问她，她也在海市？” 莫东早已没有刚刚在书房里那种迷离又温柔的眼波。 有的，只是像要把路清那点小心思全都挖出来的执拗。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路清都感觉自己编不下去了。 很快就要暴露在他面前时，老太太开口了。 “人家小路要去哪还用跟你汇报啊？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两个人在一起，给对方适当的空间和自由，是很重要的。” 老太太真是太开明了。 比她儿子还开明。 莫东没再继续追问路清，只是说，“那我送你。” “不用，应该不远，我坐地铁可以过去。” 老太太打了莫东的手，“你还是没听进去我的话，今天小路想一个人，别打扰她了。” 路清感激的看着老太太，“阿姨，我出去了，你和莫先生一会儿早点休息。” “好，去，注意安全。” 路清点头，“会的，谢谢阿姨。” 走到门口，她换了鞋，莫东再次开口，“回来得晚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嗯。” 路清再一次轻轻点头，出了门。 要不是今天有老太太在，恐怕她这门真的难出。 真扬酒就在离小区一条街外的闹区。 路清看了步行的导航，也就二十分钟。 现在八点二十，她也不知道苏长存会不会真的在真扬酒等自己。 不过她总得去看看。 这是她了解莫东过去的唯一通道。 走到一半时，她其实打了退堂鼓。 听苏长存的语气，又以苏长存对自己的不喜爱，苏长存一定是说莫东过去不好的地方。 她有点不愿意听。 至少，现在的莫东在她心里，大致是完美的。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但她的内心又驱使她脚步往前走。 不只是因为好奇。 而是她真的想了解莫东。 不看一个人的过去，那是因为不在乎。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滞。 她开始在乎莫东了？ 真扬酒营着业，通往酒的大门，风格灰暗但霓虹灯又十分耀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拉了拉外套走了进去。 酒这种场所，她只去过一次。 是罗阳带她去的。 她不喜欢酒里的一切，包括人，灯光，和各种酒味混合的空气。 穿了一条走廊，终于进到酒大厅。 酒不大，里面的桌椅全是旧旧的实木。 可能正值过年，又可能还早，里面没什么人。 左看右看，也没见苏长存的身影。 走到二楼，依然没见。 现在八点五十，比苏长存说的时间整整过去了五十分钟。 他既然还没出现，那大概率就不会出现了。 路清在台找了个散座坐了下来。 想着等十分钟，如果还等不到的话，她离开。 一个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 她想了想，“等朋友来了再点，谢谢。” 服务员刚走，侧面一个包间的门就打开了。 光线不太强，路清仔细看了又看，才看清那人是苏长存。 苏长存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向她招了招手。 路清向包间的方向走过去，而后跟着他进了包间。 空间不大，一股烟味。 很浓。 他的烟瘾，应该不比莫东小。 桌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酒。 “看来你不是很想听我说莫东的过去。”苏长存笑了笑，“约的八点，现在快九点了，你才到。” “不好意思，苏哥，那边不太好脱身。” “老莫一向是这样，从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没改，霸道，谁都要受他的掌控。”苏长存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先坐，要喝什么？” “水就行了。” “也行，要是喝了酒，还没法和老莫解释。” 苏长存给她要了一杯水。 “这里也是我和老莫以前经常来的地方，这家酒有些年头了。” 路清没问什么。 她猜，这里也是林小艾和他们经常一起来的地方。 路清喝了一口缓了缓，“苏哥，你出国已经很多年了？” “七八年了，家里没人，了无牵挂。”苏长存吃了桌上一块牛肉干，“老莫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他有他的家人。” “所以苏哥当时最好的两个朋友，是林小姐和莫先生。” “看来你很了解。”苏长存审视着她，“中午，在饭馆，我和老莫说的话，你听到了什么？” 路清直视着迎他的目光，“全部。” 苏长存笑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着你，要跟你说莫东的过去？” “因为你并不喜欢我。”路清淡淡的，对于苏长存，她实际并不紧张。 因为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也没有利益。 苏长存这次大笑，“没想到你这么敢说。” 他端了酒，小呡了一口。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觉得，你的出现让我的朋友受了委屈。” “你是指莫先生还是林小姐？”路清笑了笑，“不过，我的优秀确实配不上莫先生，但我不赞同我的出现让林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因为她只是莫先生的过去，我不认为一个人一直活在过去才是对离开那个人的尊重，莫先生有自己生活的权利，为了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而不能自拔，那为什么还活着？” 周长存坐在沙发上，看了路清很久，“小路，你了解老莫和小艾的过去么？如果不了解，这话是不是太草率了？” 路清在周长存身上看到了执着。 或者不叫执着，叫倔强。 仿佛过去的一切，在他那里都停滞了。 第168章 心狠手辣的他 其实路清有一种感觉。 曾经的苏长存，林小艾，以及莫东三人的关系，或许真的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就像中午莫东问他的那一句，放不下的不是他莫东，而是苏长存他自己。 “苏哥，我不知道你让我来的真实目的，你也不用弯弯绕绕的问我什么，关于莫先生的过去，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尽管跟我说。” 苏长存轻笑，“其实我觉得可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不一定会相信，或者就算相信，你也不一定会计较，所以我会掂量我到底要不是要说出口。” “你觉得你背着莫先生说他过去的事，是背叛了他的情谊么？” 路清呼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喜欢苏长存这个人。 就像苏长存不喜欢自己一样。 其实他再怎么讨厌她路清，大可跟莫东直接说的。 而他，却借着路清的好奇心，约路清出来说莫东的过去。 不管是对莫东坏还是好，路清对这样的人都是不屑的。 苏长存脸色微变，拿了酒喝一口。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包括你，但你和老莫的感情，我相信没那么坚不可摧。” 路清笑出了声，“我和莫先生的关系，本来也就那样，实话说，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而我给了他需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如果说长久以往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感情，我觉得是人之常情，但这种感情算不算得上是爱情，应该很难去评判，毕竟我们都没有要求对方成为自己的什么，等以后这种关系解除，也就都各归各位。” 她顿了顿，对苏长存说，“所以苏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和莫先生的关系会影响什么。” “这种事……很难说清。”苏长存摇头，“就像莫东对林小艾说，他怎么都不可能会丢掉她，可遇到你之后，不也是把他对小艾的承诺抛到脑后了么？” 路清不想再听这些，她只是听重点。 “也许你是这样认为的，苏哥，不管莫先生和林小姐的过去有多么惊天动地，我觉得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可能，只是跟我说这些，就让我做出离开莫先生之类的行为？” “你太小看老莫了？”苏长存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他现在生意能做这么大，你以为他就仅仅只是有个林小艾么？” 路清有点懂了。 但她没追问。 她知道苏长存会慢慢继续说下去。 这是他的目的。 但他却突然开口问，“你想知道小艾怎么死的么？” 苏长存突然盯着路清，似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不是因为疾病？” “老莫跟你说的？” 路清不说话。 面前的白水，她已经喝不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心头紧张得很。 她很怕在苏长存口里听到莫东不堪的过去。 但她又太想知道。 现在她就像麻花一样，那样拧巴。 “我知道他不会跟你说实话，因为他一直不愿承认。” 苏长存的表情变得严肃，让路清感到害怕。 “小艾和他在一起后，就查出了脑瘤，医生说她脑瘤的位置很不好，手术很难，当时我就说，我要带小艾去国外的医院试试。 但他不肯，他就是个混混，他一无所有。 每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自以为是，每天醉醺醺的，要死不活。 我知道他没能力，于是我就动用了我的所有关系，联系了当时我在国外的叔叔，准备带小艾走。 可偏偏，这时候他出了事。” 苏长存冷哼一声。 后而缓缓说道，“他杀了人。” 刚刚苏长存提到莫东是个混混的时候，路清只是惊讶。 毕竟周长河和洪华友的事，她已经见识到了。 而现在，杀了人这三个字在她心头一震。 路清本来坐得直直的身上突的就没了支撑的力量，往后靠去。 她直直的看着苏长存，“你是说……莫先生杀人？” “是不是不相信？不相信老莫这样的人，曾经是杀人犯？” 路清像个呆子一样愣住 。 想到莫东当初的确问了她一句话，“如果我真的是个杀人犯，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细思极恐。 她只以为是在开玩笑。 却没想过，那原来是真的。 路清低头，心情平静不下来，“他杀了谁？” “当初他为了救老孟，杀了一个人。”苏长存笑得诡异，“后来老孟给他作证，被判为正当防卫，不过你敢想象么，就算是正当防卫，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连捅那人三刀，刀刀致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长存观察着路清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带小艾去国外了，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活着。 老莫出事后，小艾每天茶饭不思，更别说要跟我去国外。 她说她不想看到莫东就这样下去。” 路清咽了咽口水。 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太炸裂了。 莫东……真的杀过人。 还间接的，缩短了林小艾的寿命。 “老莫狠起来，程度不亚于老孟，虽然老孟当初也是个狠人，但因为老莫的心狠手辣，老孟才看得上他。” 路清声音都在颤抖，“难怪他现在和孟大哥的关系这么好。” “你认识老孟？” “我去广市的时候，见过他。”路清低头，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就交叉着互相摆弄。 老孟的狠，她倒没见识过。 但她知道老孟不是一般人。 他认识的人，也不一般。 “老莫后来生意做起来，也离不开老孟的帮忙，不然你以为一个混混，能把公司做这么大，凭的什么？” 路清抬眼，茫然问，“可他也有能力……” “有能力的很多，但能成功的，又有几个？ 只要触碰到他的利益，他可以随时把人干掉，从来不留情面。” 路清还在为莫东辩解，“我没看出来，至少在瑶城的明风，他的人际关系是不错的……” 苏长存再次打断她，“所以你只看到表面，因为他从来不会在你面前展示他自己，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么？ 可他对林小艾不这样，他的所有，林小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他们能把自己不堪的，美好的，全都展现给对方。 在你面前，他能么？” 第168章 心狠手辣的他 其实路清有一种感觉。 曾经的苏长存，林小艾，以及莫东三人的关系，或许真的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就像中午莫东问他的那一句，放不下的不是他莫东，而是苏长存他自己。 “苏哥，我不知道你让我来的真实目的，你也不用弯弯绕绕的问我什么，关于莫先生的过去，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尽管跟我说。” 苏长存轻笑，“其实我觉得可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不一定会相信，或者就算相信，你也不一定会计较，所以我会掂量我到底要不是要说出口。” “你觉得你背着莫先生说他过去的事，是背叛了他的情谊么？” 路清呼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喜欢苏长存这个人。 就像苏长存不喜欢自己一样。 其实他再怎么讨厌她路清，大可跟莫东直接说的。 而他，却借着路清的好奇心，约路清出来说莫东的过去。 不管是对莫东坏还是好，路清对这样的人都是不屑的。 苏长存脸色微变，拿了酒喝一口。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包括你，但你和老莫的感情，我相信没那么坚不可摧。” 路清笑出了声，“我和莫先生的关系，本来也就那样，实话说，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而我给了他需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如果说长久以往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感情，我觉得是人之常情，但这种感情算不算得上是爱情，应该很难去评判，毕竟我们都没有要求对方成为自己的什么，等以后这种关系解除，也就都各归各位。” 她顿了顿，对苏长存说，“所以苏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和莫先生的关系会影响什么。” “这种事……很难说清。”苏长存摇头，“就像莫东对林小艾说，他怎么都不可能会丢掉她，可遇到你之后，不也是把他对小艾的承诺抛到脑后了么？” 路清不想再听这些，她只是听重点。 “也许你是这样认为的，苏哥，不管莫先生和林小姐的过去有多么惊天动地，我觉得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可能，只是跟我说这些，就让我做出离开莫先生之类的行为？” “你太小看老莫了？”苏长存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他现在生意能做这么大，你以为他就仅仅只是有个林小艾么？” 路清有点懂了。 但她没追问。 她知道苏长存会慢慢继续说下去。 这是他的目的。 但他却突然开口问，“你想知道小艾怎么死的么？” 苏长存突然盯着路清，似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不是因为疾病？” “老莫跟你说的？” 路清不说话。 面前的白水，她已经喝不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心头紧张得很。 她很怕在苏长存口里听到莫东不堪的过去。 但她又太想知道。 现在她就像麻花一样，那样拧巴。 “我知道他不会跟你说实话，因为他一直不愿承认。” 苏长存的表情变得严肃，让路清感到害怕。 “小艾和他在一起后，就查出了脑瘤，医生说她脑瘤的位置很不好，手术很难，当时我就说，我要带小艾去国外的医院试试。 但他不肯，他就是个混混，他一无所有。 每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自以为是，每天醉醺醺的，要死不活。 我知道他没能力，于是我就动用了我的所有关系，联系了当时我在国外的叔叔，准备带小艾走。 可偏偏，这时候他出了事。” 苏长存冷哼一声。 后而缓缓说道，“他杀了人。” 刚刚苏长存提到莫东是个混混的时候，路清只是惊讶。 毕竟周长河和洪华友的事，她已经见识到了。 而现在，杀了人这三个字在她心头一震。 路清本来坐得直直的身上突的就没了支撑的力量，往后靠去。 她直直的看着苏长存，“你是说……莫先生杀人？” “是不是不相信？不相信老莫这样的人，曾经是杀人犯？” 路清像个呆子一样愣住 。 想到莫东当初的确问了她一句话，“如果我真的是个杀人犯，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细思极恐。 她只以为是在开玩笑。 却没想过，那原来是真的。 路清低头，心情平静不下来，“他杀了谁？” “当初他为了救老孟，杀了一个人。”苏长存笑得诡异，“后来老孟给他作证，被判为正当防卫，不过你敢想象么，就算是正当防卫，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连捅那人三刀，刀刀致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长存观察着路清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带小艾去国外了，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活着。 老莫出事后，小艾每天茶饭不思，更别说要跟我去国外。 她说她不想看到莫东就这样下去。” 路清咽了咽口水。 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太炸裂了。 莫东……真的杀过人。 还间接的，缩短了林小艾的寿命。 “老莫狠起来，程度不亚于老孟，虽然老孟当初也是个狠人，但因为老莫的心狠手辣，老孟才看得上他。” 路清声音都在颤抖，“难怪他现在和孟大哥的关系这么好。” “你认识老孟？” “我去广市的时候，见过他。”路清低头，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就交叉着互相摆弄。 老孟的狠，她倒没见识过。 但她知道老孟不是一般人。 他认识的人，也不一般。 “老莫后来生意做起来，也离不开老孟的帮忙，不然你以为一个混混，能把公司做这么大，凭的什么？” 路清抬眼，茫然问，“可他也有能力……” “有能力的很多，但能成功的，又有几个？ 只要触碰到他的利益，他可以随时把人干掉，从来不留情面。” 路清还在为莫东辩解，“我没看出来，至少在瑶城的明风，他的人际关系是不错的……” 苏长存再次打断她，“所以你只看到表面，因为他从来不会在你面前展示他自己，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么？ 可他对林小艾不这样，他的所有，林小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他们能把自己不堪的，美好的，全都展现给对方。 在你面前，他能么？” 第169章 一场游戏 不能。 这是路清的答案。 莫东的所有，她都觉得是神秘的。 而她问的那些，他也只是挑挑拣拣的说给她听。 “他是狠人。”苏长存点了支烟，“但他对林小艾是真心的，他忘不了她，所以他对你坦不了白，也给不了你什么。” 路清闻着苏长存吹出的烟味，冷静不了。 曾经杀过人的莫东。 在她面前遮遮掩掩的莫东。 其实对她没有什么感情的莫东。 她很失望。 又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小艾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振作不起来，于是我劝他，让他找个女人。” 苏长存笑了笑，“其实我上午一开门后，就记起了你。” 路清疑惑，“你见过我？” “见过，老莫海技大讲课时，有人给他拍了张照片，照片上有你。” 原来一切有迹可寻。 莫东的确在她面前提过，他去海技大讲了一课。 只是路清根本没有印象。 “我当时在国外，那张照片是我同学发过来的，我回传给莫东，调侃说为什么他不干脆在大学里挑个女孩子，让他把小艾忘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 “他在视频那边指着你说，既然你出现在她的照片中，那就你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笑着说，因为你和林小艾一样，都是学计算机的。 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今天看见了你。 不过我很费解的是，为什么在两三年后，你才出现。 也许，当初他也只是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 小路，不管怎么样，你得承认，在老莫的心里，你是有小艾的影子的。” 信息量太大了。 路清有点接不住。 到底，她在莫东那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随机挑中的？ 因为专业相同，所以她可以代替林小艾？ 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只知道，莫莉说莫东其实是个电脑高手。 所以他对路清，其实真的是有预谋的。 因为那张照片，和自己身上多多少少有林小艾的影子…… 她之前不经意的猜测，真的中了。 原来这是一场游戏。 一场单机游戏。 莫东是开发者。 路清才是玩家。 可游戏并不简单，路清又太单纯，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定会死在游戏里。 “该讲的，基本都讲完了。” 苏长存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 他可能也知道，现在路清的状态是已经没有了刚刚来时的壮阔。 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早已经消失了。 “今天我跟你讲的，重点并不是说老莫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他处心积虑的附属罢了。”他笑了笑，“当然，如果他提出你能做他女朋友的话，今天的话，当我没说。” 苏长存把烟头摁过烟灰缸，“已经不早了，老莫该着急了，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路清抱着双手，眼神空洞。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苏哥你先走。” 意识到苏长存在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路清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放心，我现在只是脑子有点乱，想一个人静静。” 苏长存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再见。” 路清把剩下的水喝完。 心烦意乱。 她靠在沙发上很久很久，都缓不过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 她猜测的事情，在没形成事实之前，都还有迂回的余地。 可现在，从莫东最好的朋友口中说了出来，就让她死了心了。 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 莫东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了起来。 “在哪里？” 一如既往的口气。 “还在外面。”路清不太耐烦，“可能会晚一点回去。” “怎么出去了一趟，对我不太满意？” “莫东，我再次强调，我不是你的什么，你什么也管不着！” 路清挂断了电话，余光看到旁边一个按钮。 按下去，半分钟后，就进来一个服务员。 “要一杯酒。”路清指了指桌上刚刚苏长存喝完剩下的，“这种。” 路清只想喝一杯。 她脑子又乱又烦。 “女士，这酒比较烈，恐怕不适合你喝……” “我是客人，我愿意喝什么就喝什么，我能买得起！” 这服务员就像莫东一样，喜欢管她。 他以为那是对自己的关心么？ 不是，他只是把她当成附属品，当成傀儡。 服务员退了退，“好，请稍等。” 有钱就是不一样。 她是消费者，服务员不能不听。 很快，服务员就端了一杯和桌上一模一样的酒过来。 服务员走后，路清用食指和大拇指夹起，放在眼前仔细看。 褐色的酒，味道直往鼻腔里钻。 把杯沿放到唇边，那酒的味道就慢慢的往嘴里窜了。 路清闭上眼，全是莫东的样子。 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过去？ 也许，不是他手段狠辣。 而是因为他一直没放下。 她介意了。 喝了一小口，喉咙就开始辣。 她皱眉，吃了盘子里一小根麻辣鱼。 她兴奋起来。 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借酒消愁，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那么烈，但却让她上瘾。 就像莫东一样。 她就着桌上的几盘刚刚苏长存点的小食，和这烈酒一起嚼碎了下肚。 浑身渐渐火热起来。 酒的烈性遍布了她的全身。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她置若罔闻。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任由它不停的响。 虽然她只喝了一杯，而这一杯，其实只有杯子的一半，但好像已经醉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 闭上眼，不知不觉流下了泪。 这个游戏中，她才是最可怜的人。 拿出手机，未接电话全是莫东的。 她赌气似的删掉通话记录，仿佛这样，就删除了和莫东的一切。 打开app，买了一张票，明天上午的。 她该走了。 得赚钱，把这笔债还掉。 让这场快点游戏结束。 酒没喝完，她实在喝不下去。 借着还算清醒的意识结了账。 只有一杯酒钱，苏长存走的时候，已经结了账。 酒不便宜，388一杯。 真是个吉利数字，要早知道这酒贵，她死活都要把剩下的喝完。 出了酒，沿着路走，还是回了莫东的小区。 小区张灯结彩，树上挂满了灯笼。 路清却感到凄凉。 上了电梯，按了按莫东家的门铃。 门没开，身后倒堵过来一面肉墙，“怎么不接电话？” 第169章 一场游戏 不能。 这是路清的答案。 莫东的所有，她都觉得是神秘的。 而她问的那些，他也只是挑挑拣拣的说给她听。 “他是狠人。”苏长存点了支烟，“但他对林小艾是真心的，他忘不了她，所以他对你坦不了白，也给不了你什么。” 路清闻着苏长存吹出的烟味，冷静不了。 曾经杀过人的莫东。 在她面前遮遮掩掩的莫东。 其实对她没有什么感情的莫东。 她很失望。 又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小艾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振作不起来，于是我劝他，让他找个女人。” 苏长存笑了笑，“其实我上午一开门后，就记起了你。” 路清疑惑，“你见过我？” “见过，老莫海技大讲课时，有人给他拍了张照片，照片上有你。” 原来一切有迹可寻。 莫东的确在她面前提过，他去海技大讲了一课。 只是路清根本没有印象。 “我当时在国外，那张照片是我同学发过来的，我回传给莫东，调侃说为什么他不干脆在大学里挑个女孩子，让他把小艾忘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 “他在视频那边指着你说，既然你出现在她的照片中，那就你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笑着说，因为你和林小艾一样，都是学计算机的。 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今天看见了你。 不过我很费解的是，为什么在两三年后，你才出现。 也许，当初他也只是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 小路，不管怎么样，你得承认，在老莫的心里，你是有小艾的影子的。” 信息量太大了。 路清有点接不住。 到底，她在莫东那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随机挑中的？ 因为专业相同，所以她可以代替林小艾？ 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只知道，莫莉说莫东其实是个电脑高手。 所以他对路清，其实真的是有预谋的。 因为那张照片，和自己身上多多少少有林小艾的影子…… 她之前不经意的猜测，真的中了。 原来这是一场游戏。 一场单机游戏。 莫东是开发者。 路清才是玩家。 可游戏并不简单，路清又太单纯，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定会死在游戏里。 “该讲的，基本都讲完了。” 苏长存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 他可能也知道，现在路清的状态是已经没有了刚刚来时的壮阔。 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早已经消失了。 “今天我跟你讲的，重点并不是说老莫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他处心积虑的附属罢了。”他笑了笑，“当然，如果他提出你能做他女朋友的话，今天的话，当我没说。” 苏长存把烟头摁过烟灰缸，“已经不早了，老莫该着急了，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路清抱着双手，眼神空洞。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苏哥你先走。” 意识到苏长存在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路清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放心，我现在只是脑子有点乱，想一个人静静。” 苏长存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再见。” 路清把剩下的水喝完。 心烦意乱。 她靠在沙发上很久很久，都缓不过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 她猜测的事情，在没形成事实之前，都还有迂回的余地。 可现在，从莫东最好的朋友口中说了出来，就让她死了心了。 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 莫东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了起来。 “在哪里？” 一如既往的口气。 “还在外面。”路清不太耐烦，“可能会晚一点回去。” “怎么出去了一趟，对我不太满意？” “莫东，我再次强调，我不是你的什么，你什么也管不着！” 路清挂断了电话，余光看到旁边一个按钮。 按下去，半分钟后，就进来一个服务员。 “要一杯酒。”路清指了指桌上刚刚苏长存喝完剩下的，“这种。” 路清只想喝一杯。 她脑子又乱又烦。 “女士，这酒比较烈，恐怕不适合你喝……” “我是客人，我愿意喝什么就喝什么，我能买得起！” 这服务员就像莫东一样，喜欢管她。 他以为那是对自己的关心么？ 不是，他只是把她当成附属品，当成傀儡。 服务员退了退，“好，请稍等。” 有钱就是不一样。 她是消费者，服务员不能不听。 很快，服务员就端了一杯和桌上一模一样的酒过来。 服务员走后，路清用食指和大拇指夹起，放在眼前仔细看。 褐色的酒，味道直往鼻腔里钻。 把杯沿放到唇边，那酒的味道就慢慢的往嘴里窜了。 路清闭上眼，全是莫东的样子。 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过去？ 也许，不是他手段狠辣。 而是因为他一直没放下。 她介意了。 喝了一小口，喉咙就开始辣。 她皱眉，吃了盘子里一小根麻辣鱼。 她兴奋起来。 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借酒消愁，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那么烈，但却让她上瘾。 就像莫东一样。 她就着桌上的几盘刚刚苏长存点的小食，和这烈酒一起嚼碎了下肚。 浑身渐渐火热起来。 酒的烈性遍布了她的全身。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她置若罔闻。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任由它不停的响。 虽然她只喝了一杯，而这一杯，其实只有杯子的一半，但好像已经醉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 闭上眼，不知不觉流下了泪。 这个游戏中，她才是最可怜的人。 拿出手机，未接电话全是莫东的。 她赌气似的删掉通话记录，仿佛这样，就删除了和莫东的一切。 打开app，买了一张票，明天上午的。 她该走了。 得赚钱，把这笔债还掉。 让这场快点游戏结束。 酒没喝完，她实在喝不下去。 借着还算清醒的意识结了账。 只有一杯酒钱，苏长存走的时候，已经结了账。 酒不便宜，388一杯。 真是个吉利数字，要早知道这酒贵，她死活都要把剩下的喝完。 出了酒，沿着路走，还是回了莫东的小区。 小区张灯结彩，树上挂满了灯笼。 路清却感到凄凉。 上了电梯，按了按莫东家的门铃。 门没开，身后倒堵过来一面肉墙，“怎么不接电话？” 第170章 你还是怕了 路清闻言转过头，刚好对上莫东的下巴。 莫东没有退，反而更进了一步。 他身上的气息打在她的身上。 应该是出去找她了，还带着外面的凉意。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再一次问路清，有点焦躁，轻轻闻了闻她的鼻尖，“喝酒了？” “喝了一点。” 路清往后退，又转过头，指了指门，“麻烦开一下门。” 莫东没吭声，把门打开。 路清现在的状态还好。 因为酒也喝得不多，走了那么远的路，酒气也消散了不少。 她直接走了进去，换鞋。 门里的灯光暗暗的。 只开了两个壁灯，莫莉和老太太大概已经睡了。 路清进了房间，才把外套脱了。 莫东跟过来，关上门，凝视着她。 “和你同事去哪里了？” “就……去吃了个夜宵。” 莫东站在门背后，也没逼近，就那样站得远远的，但语气带着质疑，“夜宵除了啤酒，白酒，没有威士忌。” 路清眼神慌忙躲闪。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个……她带我去里面喝了一杯，严格说来，是喝了半杯，我没喝完。” 他这才向她走过来，“你去见了谁，做了什么，我的确没有权利管你，但你编个谎也要有逻辑一点。” 路清正眼看他，碰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问他，“莫东，我们一起聊聊，行么？” “聊什么？” 他停住脚步，站在离路清一米之外。 “你的过去。”路清吞了吞口水，“全部。” 莫东眼底有不明的波澜，但很快就消失了。 取代而之的，是淡然的神色。 “出去这么一趟，你见的不是你的同事。” “是同事，但在他们面前，我提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你。” “你以为，我是因为林小艾，才从来不提男女朋友的事？这名分，你想要吗？” 名分…… 这根本不是重点。 路清摇头，“不想，我只是想知道，毕竟我们睡了那么久，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和我睡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应该知道吗？” “你今天晚上到底去见了什么人？苏长存么？” 路清吃惊。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但她不想暴露，“不是……我突然想到的。” “你身上的味道，是我和长存经常喝的酒，这酒的味道，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手抄进兜里，冷得像一尊雕像，“所以你在他那里，了解到了我的什么？了解到，我从前只是一个杀人犯么？” 路清张嘴，却说不话来。 他什么都知道。 她抓紧床单，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这么好奇，非要去见苏长存。 为什么她非要了解他的过去？ 现在他们这种关系，不是很好么。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现在她完完全全就暴露在莫东面前。 “怕了么？” 他走近一步，站在她面前。 “我怕什么？”路清抬头，“难不成，你还会把我杀了？” 他眼里突的一丝失望。 “看来你很介意这个。”他轻笑，“他还说了我的什么？” 路清不吭声。 他的过去，他不知道么？ “所以你假装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就是为了去见他？” 莫东眉毛扬起，显然有点生气，“为什么不当面问我？这样偷偷摸摸的去见我最好的朋友，然后回来告诉我，知道了我的过去，所以开始害怕，开始嫌弃我了？” 路清咬着唇，看着他的眼，“当面问你，你会把你的过去说给我听么？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如果冒犯到你的隐私，我道歉。” 她话锋一转，“但是，我在莫先生面前，好像更无隐私可言？你可以查到关于我家人的事，可以知道我的行踪，甚至，你可以让伤害我的人，掉一根手指头，或者悄无声息的死……” 莫东黑云般的脸色对着她。 “可怕么？” 路清激动起来，“可怕！我知道我软弱，我一个女子不敢和别人对抗，但你在做这些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你让我觉得非常可怕，我和你睡一起的时候，甚至会想你会不会随时把我也杀了，让我一夜之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看来你还是怕了。” 他轻声说。 面对路清激动的情绪，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摸出一支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上。 烟缓缓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路清低头，胸口一直在起伏。 她知道在她背地里打听到莫东过去的时候，她和他的关系，可能就结束了。 她其实不是怕他杀过人。 而是她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 “那苏长存有跟你说，为什么我会杀人吗？” “知道，因为你是正当防卫，但你刀刀致命，不是么？而且，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不去做混混的，但你选择了那条路，在林小艾生病后，你也可以完全选择放弃这条路的，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林小艾也不会那么快……” 他弹了弹烟灰，低头，把两手撑在膝盖上，不说话。 路清知道这可能是他的痛处。 但她只是想说清楚。 她想要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解开自己心里的结。 “既然说到了这些，那我就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林小艾的替代品，但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所以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了我对不对？” 莫东默然抽着烟，依旧不回答。 “你处心积虑的接触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没处心积虑。”他终于出了声，“只是我对自己开了个玩笑，你在我的照片里，我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 眼睛红着看向路清，也激动起来。 “你不是想了解我么？我不知道苏长存说了我什么，不过就算说了，那你再听一遍也无妨。 我做混混，是因为我父亲背了债，我想赚钱，但误入了歧途。 可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管在什么行业，哪怕是混混，我也要想混出个名堂。 林小艾查出病后，我更想赚钱，我想钱都想得疯了。 我想带林小艾去国外治病，于是我接近老孟，没想到那次抓住了机会，我救了他……” 第170章 你还是怕了 路清闻言转过头，刚好对上莫东的下巴。 莫东没有退，反而更进了一步。 他身上的气息打在她的身上。 应该是出去找她了，还带着外面的凉意。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再一次问路清，有点焦躁，轻轻闻了闻她的鼻尖，“喝酒了？” “喝了一点。” 路清往后退，又转过头，指了指门，“麻烦开一下门。” 莫东没吭声，把门打开。 路清现在的状态还好。 因为酒也喝得不多，走了那么远的路，酒气也消散了不少。 她直接走了进去，换鞋。 门里的灯光暗暗的。 只开了两个壁灯，莫莉和老太太大概已经睡了。 路清进了房间，才把外套脱了。 莫东跟过来，关上门，凝视着她。 “和你同事去哪里了？” “就……去吃了个夜宵。” 莫东站在门背后，也没逼近，就那样站得远远的，但语气带着质疑，“夜宵除了啤酒，白酒，没有威士忌。” 路清眼神慌忙躲闪。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个……她带我去里面喝了一杯，严格说来，是喝了半杯，我没喝完。” 他这才向她走过来，“你去见了谁，做了什么，我的确没有权利管你，但你编个谎也要有逻辑一点。” 路清正眼看他，碰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问他，“莫东，我们一起聊聊，行么？” “聊什么？” 他停住脚步，站在离路清一米之外。 “你的过去。”路清吞了吞口水，“全部。” 莫东眼底有不明的波澜，但很快就消失了。 取代而之的，是淡然的神色。 “出去这么一趟，你见的不是你的同事。” “是同事，但在他们面前，我提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你。” “你以为，我是因为林小艾，才从来不提男女朋友的事？这名分，你想要吗？” 名分…… 这根本不是重点。 路清摇头，“不想，我只是想知道，毕竟我们睡了那么久，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和我睡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应该知道吗？” “你今天晚上到底去见了什么人？苏长存么？” 路清吃惊。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但她不想暴露，“不是……我突然想到的。” “你身上的味道，是我和长存经常喝的酒，这酒的味道，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手抄进兜里，冷得像一尊雕像，“所以你在他那里，了解到了我的什么？了解到，我从前只是一个杀人犯么？” 路清张嘴，却说不话来。 他什么都知道。 她抓紧床单，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这么好奇，非要去见苏长存。 为什么她非要了解他的过去？ 现在他们这种关系，不是很好么。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现在她完完全全就暴露在莫东面前。 “怕了么？” 他走近一步，站在她面前。 “我怕什么？”路清抬头，“难不成，你还会把我杀了？” 他眼里突的一丝失望。 “看来你很介意这个。”他轻笑，“他还说了我的什么？” 路清不吭声。 他的过去，他不知道么？ “所以你假装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就是为了去见他？” 莫东眉毛扬起，显然有点生气，“为什么不当面问我？这样偷偷摸摸的去见我最好的朋友，然后回来告诉我，知道了我的过去，所以开始害怕，开始嫌弃我了？” 路清咬着唇，看着他的眼，“当面问你，你会把你的过去说给我听么？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如果冒犯到你的隐私，我道歉。” 她话锋一转，“但是，我在莫先生面前，好像更无隐私可言？你可以查到关于我家人的事，可以知道我的行踪，甚至，你可以让伤害我的人，掉一根手指头，或者悄无声息的死……” 莫东黑云般的脸色对着她。 “可怕么？” 路清激动起来，“可怕！我知道我软弱，我一个女子不敢和别人对抗，但你在做这些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你让我觉得非常可怕，我和你睡一起的时候，甚至会想你会不会随时把我也杀了，让我一夜之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看来你还是怕了。” 他轻声说。 面对路清激动的情绪，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摸出一支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上。 烟缓缓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路清低头，胸口一直在起伏。 她知道在她背地里打听到莫东过去的时候，她和他的关系，可能就结束了。 她其实不是怕他杀过人。 而是她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 “那苏长存有跟你说，为什么我会杀人吗？” “知道，因为你是正当防卫，但你刀刀致命，不是么？而且，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不去做混混的，但你选择了那条路，在林小艾生病后，你也可以完全选择放弃这条路的，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林小艾也不会那么快……” 他弹了弹烟灰，低头，把两手撑在膝盖上，不说话。 路清知道这可能是他的痛处。 但她只是想说清楚。 她想要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解开自己心里的结。 “既然说到了这些，那我就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林小艾的替代品，但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所以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了我对不对？” 莫东默然抽着烟，依旧不回答。 “你处心积虑的接触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没处心积虑。”他终于出了声，“只是我对自己开了个玩笑，你在我的照片里，我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 眼睛红着看向路清，也激动起来。 “你不是想了解我么？我不知道苏长存说了我什么，不过就算说了，那你再听一遍也无妨。 我做混混，是因为我父亲背了债，我想赚钱，但误入了歧途。 可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管在什么行业，哪怕是混混，我也要想混出个名堂。 林小艾查出病后，我更想赚钱，我想钱都想得疯了。 我想带林小艾去国外治病，于是我接近老孟，没想到那次抓住了机会，我救了他……” 第171章 可以自私一点 “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救了他，以他当时的实力，他一定会给很多钱感激我的，这样，我就有钱给小艾治病了。 哪怕我为他挡刀，一命抵一命。 实事证明，我救老孟是对的，不但和他成为了朋友，他还帮了我不少忙。 可因为杀了人，耽误了很长时间，小艾又心里压力大，病情越来越严重。 严重到，后来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她脑子那颗瘤越来越大，手术难度就越来越高……” 路清没想到他对自己说这么多。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刚刚苏长存说的，就是断章取义。 “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确是心狠手辣，接近老孟，也是为了利益，但这个社会不都这样么？我救了他的命，他给我想要的，就像我们之间，有错么？” 他把手里最后一口烟抽完。 “其实你真的不该了解我的过去的，我的过去，连我自己都看不上。” 他又拿了烟，点上。 路清走过去，夺了他手里的烟。 她也后悔了。 他自己都不想提的事，她却固执的去揭开。 就像揭开他的伤疤一样。 “别抽了。”路清看他眼里的东西都快要溢出来，她心里也难受，鼻子一酸，“我也是太好奇，太想知道了，对不起……” 路清抱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像一个罪人一样，手足无措。 她捧着莫东的脸，一点点吻下去。 他没回应，又一次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让你做我女朋友么？” 路清停下。 她在意这个。 但也预感到，他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自己伤心。 “因为我还不能肯定，现在到底有没有放下林小艾，有时候我觉得放下了，可在某个深夜里，她突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在没肯定放下她之前，我不能轻易开口，我不想伤害你。” 原来他还是放不下林小艾。 不止是这一刻。 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路清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小声的，也只能回答，“知道。” 她闭上眼，回想起和他在无数个夜晚那样，缠绵悱恻。 明天，她就要回瑶城了。 她和他的回忆，可能也止于此了。 她像往常的莫东一样，霸道的吻着他的脸，他的胡渣，和他还残留着烟味的唇。 这一刻，时间都是静止的。 只有床头的闹钟有轻微的秒表声在提醒着他们，其实他们在现实里。 莫东可能已经猜到路清为何这么主动。 他默不作声，只是在路清脱了自己的上衣后，就再也忍不住开始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了。 路清缓缓从包里拿了小伞。 莫东没有拒绝，但也没接受。 他呼了口气，紧紧抱着她。 直到路清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稍松了手。 路清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的撞进自己的心里。 路清帮他。 因为她吃了药，不得不用。 这次，她有种悲壮感。 想要和莫东生死离别一般。 她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有堵无形的墙。 这墙说不上来是什么。 就那样横在他们的面前，屹立不倒。 路清今天很放得开。 她甚至引导着莫东，尝试不同的zs。 莫东先是一愣，而后在无言中，越来越疯狂。 半夜，路清依然睡不着。 她看不清自己对莫东的感情。 想要，可她也明白，自己要不了。 她听见莫东细微的呼吸声，猜他睡着了后，便从床上爬起来。 衣服没怎么换，放在箱子外面的衣服很少。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直到把东西完全装进行李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看着沉睡中的莫东，提着箱子慢慢退出了房间。 “砰……”房间门被关上。 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闭着眼的莫东。 可能并是惊动，而是他根本就没睡着。 他睁眼，躺在床上，听外面发出的细碎的声响。 直到听见密码锁响了，他才起了床，套了件睡衣。 来到阳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楼下。 什么也没有，被绿植遮住的小区，已经看不到路了。 风吹在他脸上，像冰刀一样。 小区已经变得安静，但外面的路上还有行人和一辆一辆的车。 路清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走，一是因为实在睡不着，二是她想趁莫东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心像刀划了一样难受。 从前和莫东闹别扭，很久不用联系，她不会像今天这样难受。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内心已经变了。 站在马路边，她拿了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三分钟后，车子开到她跟前。 上了车，她望向莫东所在的那栋楼。 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但不是莫东家。 她系上安全带，对司机说，“走，谢谢。” 莫东站在阳台上，始终没有追出去。 半晌，他拉了椅子坐了下来，看了看手机，点开路清的号码，却还是没打出去。 也不管现在几点，拨了苏长存的电话。 苏长存的声音很小。 显然是被莫东吵醒的。 “老莫，怎么了？” 莫东脸色铁青，“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做？” 苏长存已经醒了，声音也变得洪亮，“我替小艾不值。” 莫东冷哼，“你又怎么知道不值？你又知道我为她付出了多少？” “呵，你付出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她可能活得更久一点。”苏长存咬牙，“又或者，她如果不跟你好，她就不会生病，因为你和她确认了关系，她才生了病，因为你，她才离开我们，你就是她的克星，我说得对么？” 莫东木然。 而后缓缓开口问，“你去见了云空长老？” “我回来那天就去了。” 苏长存叹气，“老莫，你知道我对小艾的情意，我一直忘不了她。 和文洁结婚，也是试图让自己接受新的生活，但我做不到。 那天我去寺庙还愿，云空长老提起了你。 我不迷信，但他说的话，我还是信了。 我也不追究你对小艾到底有没有愧疚，但路清，你不应该伤害她，当然，你也可以自私一点，让她成为下一个林小艾。” 第171章 可以自私一点 “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救了他，以他当时的实力，他一定会给很多钱感激我的，这样，我就有钱给小艾治病了。 哪怕我为他挡刀，一命抵一命。 实事证明，我救老孟是对的，不但和他成为了朋友，他还帮了我不少忙。 可因为杀了人，耽误了很长时间，小艾又心里压力大，病情越来越严重。 严重到，后来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她脑子那颗瘤越来越大，手术难度就越来越高……” 路清没想到他对自己说这么多。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刚刚苏长存说的，就是断章取义。 “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确是心狠手辣，接近老孟，也是为了利益，但这个社会不都这样么？我救了他的命，他给我想要的，就像我们之间，有错么？” 他把手里最后一口烟抽完。 “其实你真的不该了解我的过去的，我的过去，连我自己都看不上。” 他又拿了烟，点上。 路清走过去，夺了他手里的烟。 她也后悔了。 他自己都不想提的事，她却固执的去揭开。 就像揭开他的伤疤一样。 “别抽了。”路清看他眼里的东西都快要溢出来，她心里也难受，鼻子一酸，“我也是太好奇，太想知道了，对不起……” 路清抱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像一个罪人一样，手足无措。 她捧着莫东的脸，一点点吻下去。 他没回应，又一次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让你做我女朋友么？” 路清停下。 她在意这个。 但也预感到，他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自己伤心。 “因为我还不能肯定，现在到底有没有放下林小艾，有时候我觉得放下了，可在某个深夜里，她突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在没肯定放下她之前，我不能轻易开口，我不想伤害你。” 原来他还是放不下林小艾。 不止是这一刻。 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路清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小声的，也只能回答，“知道。” 她闭上眼，回想起和他在无数个夜晚那样，缠绵悱恻。 明天，她就要回瑶城了。 她和他的回忆，可能也止于此了。 她像往常的莫东一样，霸道的吻着他的脸，他的胡渣，和他还残留着烟味的唇。 这一刻，时间都是静止的。 只有床头的闹钟有轻微的秒表声在提醒着他们，其实他们在现实里。 莫东可能已经猜到路清为何这么主动。 他默不作声，只是在路清脱了自己的上衣后，就再也忍不住开始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了。 路清缓缓从包里拿了小伞。 莫东没有拒绝，但也没接受。 他呼了口气，紧紧抱着她。 直到路清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稍松了手。 路清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的撞进自己的心里。 路清帮他。 因为她吃了药，不得不用。 这次，她有种悲壮感。 想要和莫东生死离别一般。 她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有堵无形的墙。 这墙说不上来是什么。 就那样横在他们的面前，屹立不倒。 路清今天很放得开。 她甚至引导着莫东，尝试不同的zs。 莫东先是一愣，而后在无言中，越来越疯狂。 半夜，路清依然睡不着。 她看不清自己对莫东的感情。 想要，可她也明白，自己要不了。 她听见莫东细微的呼吸声，猜他睡着了后，便从床上爬起来。 衣服没怎么换，放在箱子外面的衣服很少。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直到把东西完全装进行李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看着沉睡中的莫东，提着箱子慢慢退出了房间。 “砰……”房间门被关上。 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闭着眼的莫东。 可能并是惊动，而是他根本就没睡着。 他睁眼，躺在床上，听外面发出的细碎的声响。 直到听见密码锁响了，他才起了床，套了件睡衣。 来到阳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楼下。 什么也没有，被绿植遮住的小区，已经看不到路了。 风吹在他脸上，像冰刀一样。 小区已经变得安静，但外面的路上还有行人和一辆一辆的车。 路清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走，一是因为实在睡不着，二是她想趁莫东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心像刀划了一样难受。 从前和莫东闹别扭，很久不用联系，她不会像今天这样难受。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内心已经变了。 站在马路边，她拿了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三分钟后，车子开到她跟前。 上了车，她望向莫东所在的那栋楼。 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但不是莫东家。 她系上安全带，对司机说，“走，谢谢。” 莫东站在阳台上，始终没有追出去。 半晌，他拉了椅子坐了下来，看了看手机，点开路清的号码，却还是没打出去。 也不管现在几点，拨了苏长存的电话。 苏长存的声音很小。 显然是被莫东吵醒的。 “老莫，怎么了？” 莫东脸色铁青，“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做？” 苏长存已经醒了，声音也变得洪亮，“我替小艾不值。” 莫东冷哼，“你又怎么知道不值？你又知道我为她付出了多少？” “呵，你付出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她可能活得更久一点。”苏长存咬牙，“又或者，她如果不跟你好，她就不会生病，因为你和她确认了关系，她才生了病，因为你，她才离开我们，你就是她的克星，我说得对么？” 莫东木然。 而后缓缓开口问，“你去见了云空长老？” “我回来那天就去了。” 苏长存叹气，“老莫，你知道我对小艾的情意，我一直忘不了她。 和文洁结婚，也是试图让自己接受新的生活，但我做不到。 那天我去寺庙还愿，云空长老提起了你。 我不迷信，但他说的话，我还是信了。 我也不追究你对小艾到底有没有愧疚，但路清，你不应该伤害她，当然，你也可以自私一点，让她成为下一个林小艾。” 第172章 难言之隐 莫东无声冷笑，挂断了电话。 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 “哥，开门。” 莫东起身去开门，莫莉正站在门口，披头散发的。 “刚刚我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就起来看了一下，路清的鞋不见了，她出去了？” “嗯。”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莫莉小声道，“你们吵架了？” 莫东不想回答。 欲要关上房间门，被莫莉挡住，“其实你对路清，是真心的？” 莫东眸色深沉，“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都把她带回家了，还不肯跟我们介绍说，她是你女朋友。” 莫莉聪明伶俐。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帮我什么？” 莫莉神秘兮兮道，“我有朋友在医院，在这方面还真是能帮到你……” 莫东眼里打着问号。 “而且我朋友的老爸是医院男科的主任医师，听说也治好了很多不育男患者。”莫莉安慰莫东，“老妈今天还跟我聊，你要真是生不了娃，其实她也没什么的，说不会给你们压力，而且如果你们真的必须要的话，现在的医学技术在这方面也很成熟了，人工授精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莫东冷冷打断莫莉的话，“说完了么？” “哥，老妈的意思是，你要真觉得和路清合适，就早点确立关系，其他的，以后咱们再想办法……” 莫东已经忍了她很久了。 “莫莉，你是不是晚上吃撑了睡不着，现在爬起来跟我说这些？要真是消化不了，就下楼去跑几圈再回来！” “砰！” 莫东用力关上门，完全不顾被这声音吓得打了个颤的莫莉。 莫莉嘟着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现在什么年代了。” …… 路清从车站下车后，就进了候车室。 刚刚在车上差点睡着。 又怕半夜不安全，一进候车室，就开始打瞌睡。 手机上信息干干净净。 她其实挺拧巴的。 虽然是她主动要走，但其实也有点不舍。 她想哪怕莫东能假装的留她一下呢。 她叹了口气，正要打算闭眼放空自己，睡一觉时，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清清，你爸爸进了医院，等天亮时，能不能回个电话？” 路清看着这条信息发愣。 是刘芝发过来的。 很显然，她不想打扰自己。 而且是询问的语气。 路有才身体一向健康，突然进了医院，这是路清没想到的。 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刘芝就接了起来。 “芝芝阿姨，我爸怎么了？” “清清。”刘芝快要哭了，“吵到你睡觉了？我也不想半夜跟你发信息，不过我一个人实在是怕抗不住，昨天晚上你爸就进了医院，去给你大伯拜年，喝了些酒，胆结石发作，赶紧送他来医院了，天一亮马上就手术了，医生说是要把胆都切了……” 当听到胆结石的时候，路清长舒口气。 至少，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 “他不让我跟你说，不过做完手术起码要静养半月，又是大过年的，我还有路阳要照顾。” “我明白，我爸只要没什么事就好，我回来照顾他。” 刘芝高兴得提高了音量，“还是清清懂事，那……那芝芝阿姨给你买票。” “不用了，我自己买，可能下午会到。” 因为高铁最近一班的，是上午十点。 等的时间太长了。 她不是不想在这里待，而是这里好像没有让她待这么久的理由了。 路清出了高铁站，到楼下火车站，去窗口把票改成了去南城的火车票。 还有半个小时就出发，这趟车虽然时间长一点，再在站内转个车，就可以直接到她家附近的区。 可以说是比高铁更方便。 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坐这条线的火车。 只是时间不一样。 虽然路有才只是一个胆结石，但她怎么都是他的大女儿，理应回去照顾的。 所以改签的时候，她是毫不犹豫。 上车后，她看了看和莫东的对话框。 什么也没有。 但巧的是，电话嘟嘟的，开始震动。 浑身开始酥麻，耐心的等了几秒后，清了清嗓子，路清接下了电话。 “在哪？” 莫东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耳朵，直击她的内心。 她带着狂喜，又带着悲伤。 “车上。”路清让自己语气平静。 “怎么不打声招呼？” “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了。”路清故作轻松的笑，“赶紧睡，放心，我已经上车了，再见。” 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哭。 再见？ 或许，再也不见会更好。 她已经开始在乎林小艾的存在了，她怕再继续下去，林小艾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阴影。 她害怕拿是拿得起，但以后放不下。 听那边沉默着，她又一次说，“我也累了，要睡会儿，挂了。” 她真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莫东拿着手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候车室的人不多，也没几个人喧闹，只有列车播报员的声音，在头顶上大声响起。 …… 下午两点，路清到了南城。 拖着箱子赶到医院时，路有才已经做完手术了。 躺在病房里，他睡着了。 刘芝把她拉到一边，说着路有才的病情。 “怎么突然就发作了？”路清很担忧，“医生说，切了胆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吗？” “医生说没什么伤害，就是饮食上注意一点就行。” 刘芝拉着路清的手，“你看你也没回来过年，现在正月里，你也趁这机会多陪陪你爸爸，你们上班也没这么快？” “初八。” “那就对了，到时再请两天假。” “看情况，如果我爸恢复得可以我就早点去。” 路清刚刚说完，就见走廊边过来一个人。 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是蒋志远。 和路清对眼的那一刻，他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大步向她们走了过来。 路清看向刘芝，“芝芝阿姨，他怎么来了？” 第172章 难言之隐 莫东无声冷笑，挂断了电话。 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 “哥，开门。” 莫东起身去开门，莫莉正站在门口，披头散发的。 “刚刚我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就起来看了一下，路清的鞋不见了，她出去了？” “嗯。”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莫莉小声道，“你们吵架了？” 莫东不想回答。 欲要关上房间门，被莫莉挡住，“其实你对路清，是真心的？” 莫东眸色深沉，“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都把她带回家了，还不肯跟我们介绍说，她是你女朋友。” 莫莉聪明伶俐。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帮我什么？” 莫莉神秘兮兮道，“我有朋友在医院，在这方面还真是能帮到你……” 莫东眼里打着问号。 “而且我朋友的老爸是医院男科的主任医师，听说也治好了很多不育男患者。”莫莉安慰莫东，“老妈今天还跟我聊，你要真是生不了娃，其实她也没什么的，说不会给你们压力，而且如果你们真的必须要的话，现在的医学技术在这方面也很成熟了，人工授精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莫东冷冷打断莫莉的话，“说完了么？” “哥，老妈的意思是，你要真觉得和路清合适，就早点确立关系，其他的，以后咱们再想办法……” 莫东已经忍了她很久了。 “莫莉，你是不是晚上吃撑了睡不着，现在爬起来跟我说这些？要真是消化不了，就下楼去跑几圈再回来！” “砰！” 莫东用力关上门，完全不顾被这声音吓得打了个颤的莫莉。 莫莉嘟着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现在什么年代了。” …… 路清从车站下车后，就进了候车室。 刚刚在车上差点睡着。 又怕半夜不安全，一进候车室，就开始打瞌睡。 手机上信息干干净净。 她其实挺拧巴的。 虽然是她主动要走，但其实也有点不舍。 她想哪怕莫东能假装的留她一下呢。 她叹了口气，正要打算闭眼放空自己，睡一觉时，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清清，你爸爸进了医院，等天亮时，能不能回个电话？” 路清看着这条信息发愣。 是刘芝发过来的。 很显然，她不想打扰自己。 而且是询问的语气。 路有才身体一向健康，突然进了医院，这是路清没想到的。 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刘芝就接了起来。 “芝芝阿姨，我爸怎么了？” “清清。”刘芝快要哭了，“吵到你睡觉了？我也不想半夜跟你发信息，不过我一个人实在是怕抗不住，昨天晚上你爸就进了医院，去给你大伯拜年，喝了些酒，胆结石发作，赶紧送他来医院了，天一亮马上就手术了，医生说是要把胆都切了……” 当听到胆结石的时候，路清长舒口气。 至少，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 “他不让我跟你说，不过做完手术起码要静养半月，又是大过年的，我还有路阳要照顾。” “我明白，我爸只要没什么事就好，我回来照顾他。” 刘芝高兴得提高了音量，“还是清清懂事，那……那芝芝阿姨给你买票。” “不用了，我自己买，可能下午会到。” 因为高铁最近一班的，是上午十点。 等的时间太长了。 她不是不想在这里待，而是这里好像没有让她待这么久的理由了。 路清出了高铁站，到楼下火车站，去窗口把票改成了去南城的火车票。 还有半个小时就出发，这趟车虽然时间长一点，再在站内转个车，就可以直接到她家附近的区。 可以说是比高铁更方便。 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坐这条线的火车。 只是时间不一样。 虽然路有才只是一个胆结石，但她怎么都是他的大女儿，理应回去照顾的。 所以改签的时候，她是毫不犹豫。 上车后，她看了看和莫东的对话框。 什么也没有。 但巧的是，电话嘟嘟的，开始震动。 浑身开始酥麻，耐心的等了几秒后，清了清嗓子，路清接下了电话。 “在哪？” 莫东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耳朵，直击她的内心。 她带着狂喜，又带着悲伤。 “车上。”路清让自己语气平静。 “怎么不打声招呼？” “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了。”路清故作轻松的笑，“赶紧睡，放心，我已经上车了，再见。” 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哭。 再见？ 或许，再也不见会更好。 她已经开始在乎林小艾的存在了，她怕再继续下去，林小艾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阴影。 她害怕拿是拿得起，但以后放不下。 听那边沉默着，她又一次说，“我也累了，要睡会儿，挂了。” 她真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莫东拿着手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候车室的人不多，也没几个人喧闹，只有列车播报员的声音，在头顶上大声响起。 …… 下午两点，路清到了南城。 拖着箱子赶到医院时，路有才已经做完手术了。 躺在病房里，他睡着了。 刘芝把她拉到一边，说着路有才的病情。 “怎么突然就发作了？”路清很担忧，“医生说，切了胆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吗？” “医生说没什么伤害，就是饮食上注意一点就行。” 刘芝拉着路清的手，“你看你也没回来过年，现在正月里，你也趁这机会多陪陪你爸爸，你们上班也没这么快？” “初八。” “那就对了，到时再请两天假。” “看情况，如果我爸恢复得可以我就早点去。” 路清刚刚说完，就见走廊边过来一个人。 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是蒋志远。 和路清对眼的那一刻，他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大步向她们走了过来。 路清看向刘芝，“芝芝阿姨，他怎么来了？” 第173章 招架不住的热情 刘芝把脸别到一旁，避开路清的眼睛，“可能是小姨告诉他的。” 路清已然明白，叫她回来，不仅是因为路有才的病，可能部分原因还有蒋志远。 她们不会放过任何撮合自己和蒋志远的机会。 蒋志远叫了一声刘芝后，就和路清打招呼。 “叔叔没什么事？” “没事，做了手术，我也刚回不久。” 刘芝见这情形，借口要进病房，“那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你爸。” “我也进去看看。” 路清说着也走了进去。 蒋志远跟着路清的脚步走了进去。 路有才醒了，半眯着眼躺在病床上。 看到路清和蒋志远时，嘴巴动了动。 “爸，没事了。” 路清拉着路有才的手，“有哪里不舒服的，就跟我们说，我们叫医生。” “有点痛。”路有才有气无力，“你怎么回来了？” “我跟她说的。”刘芝抢着话回答他，“清清大了，你生病了，她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再说今年过年也没在家，现在多陪陪你也是好的。” 路有才点头，“反正她也出息了，过年都可以不在家。” 又看了一眼蒋志远，“志远，清清听你的话，你多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让她懂事一点。” 蒋志远不好意思笑笑，“叔叔，对不起，以后我不敢了。” 又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后，路清和蒋志远走出了病房。 “坐了火车赶过来，还没吃饭？带你去吃点饭。” 蒋志远穿的尼龙外套，挺厚的。 他有点瘦，又戴着眼镜，穿上这衣服，就有点公务员的既视感了。 “不用了，我在车上吃了泡面。” “我也没吃。”蒋志远推推眼镜，“小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和同学谈事，没吃饭就赶过来了。” 他说的不假。 那边离这里，最快的路程也要一个小时。 人家是来看路有才的，也算是客了。 别说是他主动提，路清请他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两个快餐就吃了起来。 “快餐这个东西，吃多了好像就腻，很久没吃，又想。”蒋志远露出大白牙，“你在那边上班，应该是自己做饭？” “嗯，大部分是，那边的快餐店的饭不好卖，大多都会自己带饭，农村人嘛，都挺节俭的，有时间自己带饭就绝不会在外面吃的。” 路清本来不太想吃，但这家店的菜好像还不错， 她胃口也开了。 正吃得高兴，蒋志远突然夹了一个鸡腿过来。 路清愣了愣。 “我还没吃，干净的。”蒋志远说话温柔，“其实我吃过饭了，就怕你饿。” 本来胃口渐开的路清，一下子竟然不太想吃了。 如果莫东这样对自己，她可以欣然接爱。 当然，莫东也不可能这样做。 最多，他直接多点一份，放她面前让她大胆吃。 但眼前的这个是蒋志远。 是一个只见第二面的蒋志远，是一个对她说，以后要找一个爱她的，而不是她爱的人在一起的蒋志远。 很明显，他现在已经在朝着他说的方向去走了。 路清嘴里嚼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其实食量不大的，这个鸡腿恐怕吃不下去了。” “没关系，吃不下就算了，宁愿多，也不要少。” 路清还是没吃那个鸡腿。 为了不让蒋志远觉得她嫌弃他，她还剩了半份饭菜。 下午，路有才依然没什么精神。 刘芝要照顾路阳，就直接回去了。 剩下路清和蒋志远。 蒋志远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路清暗示他两次，他依然无动于衷。 于是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她终于直接说了出来。 “天也晚了，你开车回去都要一个小时，我晚上要陪护我爸，你回去。” 蒋志远摇头，“我既然过来，就不是看一眼叔叔或者你就走的，我是过来照顾叔叔的。” “志远啊，你先回去，这里有清清就行了。” 路有才也在旁边小声劝说。 “叔叔，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带路清在旁边宾馆开个房，我在这照顾您。” 路有才先是有点吃惊，随后就扯着笑脸，“志远，你这样叔叔怎么好意思，还要你来照顾，又是正月，大家都忙着走亲戚，你却在这医院里照顾我这个外人……” “路叔叔，您看我把您当亲人，您怎么能把我当外人呢。” “是是是，我错了，你这孩子，我就是说说。” 路清一言不发。 坐在床边凳子上给路有才削苹果。 她觉得蒋志远有点过于热情了。 热情得她招架不住。 “蒋志远，我爸现在情况还行，晚上也没什么事，我守在这里就行了，你还是回去。” “路叔叔刚做完手术，上厕所什么的都需要人，我在这里再好不过了，一是力气要大，二是我是个男人，也方便一点，再说，我也想尽一份力，不管我和你以后能不能成，我都是自愿的，我今天之所以没带任何东西来看望叔叔，就是因为我是抱着来照顾路叔叔的决心来的。” 蒋志远条理清晰，根本不给路清反驳的余地。 他说，他把他们当家人。 他说，他力气大，又方便。 他还有层意思，让路清不要因为这个而有压力。 好像这些理由，就足够了。 果然路有才也赞同的点头，“志远说得也是，清清，就听志远的，这孩子想得周到。” “爸，可我回来也是照顾你的，让我住宾馆，那我回来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你要不回来，我也没有理由来照顾路叔叔，那照顾的担子就落在芝芝阿姨身上了。” 路清怀疑他学的根本不是理科。 他是文科生。 有逻辑，能说会道。 比那天第一次见他时，更会说了。 路清最后还是按他的话照做了。 因为他说服了路有才。 他带她到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 县城的宾馆还算安全，针孔摄像头之类的还不算泛滥。 他送她到门口，就保持着距离。 甚至连门都没碰，“你进去，锁好门，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睡。” “明天早上不用过来太早，我买好了早餐再过来也不迟。” 第173章 招架不住的热情 刘芝把脸别到一旁，避开路清的眼睛，“可能是小姨告诉他的。” 路清已然明白，叫她回来，不仅是因为路有才的病，可能部分原因还有蒋志远。 她们不会放过任何撮合自己和蒋志远的机会。 蒋志远叫了一声刘芝后，就和路清打招呼。 “叔叔没什么事？” “没事，做了手术，我也刚回不久。” 刘芝见这情形，借口要进病房，“那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你爸。” “我也进去看看。” 路清说着也走了进去。 蒋志远跟着路清的脚步走了进去。 路有才醒了，半眯着眼躺在病床上。 看到路清和蒋志远时，嘴巴动了动。 “爸，没事了。” 路清拉着路有才的手，“有哪里不舒服的，就跟我们说，我们叫医生。” “有点痛。”路有才有气无力，“你怎么回来了？” “我跟她说的。”刘芝抢着话回答他，“清清大了，你生病了，她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再说今年过年也没在家，现在多陪陪你也是好的。” 路有才点头，“反正她也出息了，过年都可以不在家。” 又看了一眼蒋志远，“志远，清清听你的话，你多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让她懂事一点。” 蒋志远不好意思笑笑，“叔叔，对不起，以后我不敢了。” 又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后，路清和蒋志远走出了病房。 “坐了火车赶过来，还没吃饭？带你去吃点饭。” 蒋志远穿的尼龙外套，挺厚的。 他有点瘦，又戴着眼镜，穿上这衣服，就有点公务员的既视感了。 “不用了，我在车上吃了泡面。” “我也没吃。”蒋志远推推眼镜，“小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和同学谈事，没吃饭就赶过来了。” 他说的不假。 那边离这里，最快的路程也要一个小时。 人家是来看路有才的，也算是客了。 别说是他主动提，路清请他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两个快餐就吃了起来。 “快餐这个东西，吃多了好像就腻，很久没吃，又想。”蒋志远露出大白牙，“你在那边上班，应该是自己做饭？” “嗯，大部分是，那边的快餐店的饭不好卖，大多都会自己带饭，农村人嘛，都挺节俭的，有时间自己带饭就绝不会在外面吃的。” 路清本来不太想吃，但这家店的菜好像还不错， 她胃口也开了。 正吃得高兴，蒋志远突然夹了一个鸡腿过来。 路清愣了愣。 “我还没吃，干净的。”蒋志远说话温柔，“其实我吃过饭了，就怕你饿。” 本来胃口渐开的路清，一下子竟然不太想吃了。 如果莫东这样对自己，她可以欣然接爱。 当然，莫东也不可能这样做。 最多，他直接多点一份，放她面前让她大胆吃。 但眼前的这个是蒋志远。 是一个只见第二面的蒋志远，是一个对她说，以后要找一个爱她的，而不是她爱的人在一起的蒋志远。 很明显，他现在已经在朝着他说的方向去走了。 路清嘴里嚼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其实食量不大的，这个鸡腿恐怕吃不下去了。” “没关系，吃不下就算了，宁愿多，也不要少。” 路清还是没吃那个鸡腿。 为了不让蒋志远觉得她嫌弃他，她还剩了半份饭菜。 下午，路有才依然没什么精神。 刘芝要照顾路阳，就直接回去了。 剩下路清和蒋志远。 蒋志远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路清暗示他两次，他依然无动于衷。 于是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她终于直接说了出来。 “天也晚了，你开车回去都要一个小时，我晚上要陪护我爸，你回去。” 蒋志远摇头，“我既然过来，就不是看一眼叔叔或者你就走的，我是过来照顾叔叔的。” “志远啊，你先回去，这里有清清就行了。” 路有才也在旁边小声劝说。 “叔叔，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带路清在旁边宾馆开个房，我在这照顾您。” 路有才先是有点吃惊，随后就扯着笑脸，“志远，你这样叔叔怎么好意思，还要你来照顾，又是正月，大家都忙着走亲戚，你却在这医院里照顾我这个外人……” “路叔叔，您看我把您当亲人，您怎么能把我当外人呢。” “是是是，我错了，你这孩子，我就是说说。” 路清一言不发。 坐在床边凳子上给路有才削苹果。 她觉得蒋志远有点过于热情了。 热情得她招架不住。 “蒋志远，我爸现在情况还行，晚上也没什么事，我守在这里就行了，你还是回去。” “路叔叔刚做完手术，上厕所什么的都需要人，我在这里再好不过了，一是力气要大，二是我是个男人，也方便一点，再说，我也想尽一份力，不管我和你以后能不能成，我都是自愿的，我今天之所以没带任何东西来看望叔叔，就是因为我是抱着来照顾路叔叔的决心来的。” 蒋志远条理清晰，根本不给路清反驳的余地。 他说，他把他们当家人。 他说，他力气大，又方便。 他还有层意思，让路清不要因为这个而有压力。 好像这些理由，就足够了。 果然路有才也赞同的点头，“志远说得也是，清清，就听志远的，这孩子想得周到。” “爸，可我回来也是照顾你的，让我住宾馆，那我回来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你要不回来，我也没有理由来照顾路叔叔，那照顾的担子就落在芝芝阿姨身上了。” 路清怀疑他学的根本不是理科。 他是文科生。 有逻辑，能说会道。 比那天第一次见他时，更会说了。 路清最后还是按他的话照做了。 因为他说服了路有才。 他带她到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 县城的宾馆还算安全，针孔摄像头之类的还不算泛滥。 他送她到门口，就保持着距离。 甚至连门都没碰，“你进去，锁好门，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睡。” “明天早上不用过来太早，我买好了早餐再过来也不迟。” 第174章 苏长存这个人 路清的确是很累了。 “好，谢谢你了。” “谢什么，不要那么客气，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志远走了。 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和莫东竟然很相似。 路清愣了神，叹了口气。 不解的是，她什么都能想到莫东。 把东西收拾好了，又洗漱了后，就直接睡了。 她也没洗澡，想着等有机会回家洗，这宾馆一年到头入住的人不多，又比较旧，感觉哪哪都不太干净。 这天晚上，她睡了个好觉。 睡到第二天七点半，才醒了过来。 到病房后，蒋志远果然已经买好了早餐。 路有才习惯早起，早餐都已经吃完了。 “我买了早餐，你先吃，我去打点水过来。” 蒋志远看起来年轻，但照顾人好像还挺有经验。 路清看到几个包子，一杯牛奶，两个鸡蛋放在柜子上。 趁他出去打水，路有才的床被摇了起来，半躺在床上，对路清说，“志远这人我觉得可以。” 路清知道路有才实际是在试探，剥了颗蛋，问路有才，“爸，你吃的什么？” “我喝了点粥，不能吃这些硬东西。”路有才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又把这话题拉了回来，“志远昨天晚上起来好几次，我痛得睡不着，他就陪我聊天，扶我去上厕所。” “是挺好的，所以昨天我就说不要让人家在这里留着，他就应该回家的，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欠人家人情总是不好。” “可志远这么热情要留下来，我能怎么说？再说了，要感谢还不简单，你多跟人接触接触，别抵触他，比什么感谢都好。” 路清口里的鸡蛋干巴巴的。 喝了一口牛奶才缓过来。 “爸，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自己操心操心自己，想想以后阳阳的问题。” “阳阳的问题有你芝芝阿姨操心，现在主要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要是结了婚，我就不操心了。” 路清看着路有才脸色不太好看的脸，没吭声。 其实心底却在问，为什么以前她的事，他从来没关心过，这件事，非要按照他的想法来。 她撇了撇嘴，“那我总要遇到自己想要的人？” “你想要什么的？像你妈一样？” 路清有时候怀疑，路有才对她的不闻不问，是因为他对张梅有恨。 “我妈怎么样我可管不着，我也不会学她，我只管我自己。” 路清就吃了颗鸡蛋，喝了盒牛奶就饱了。 “你以为我想管啊？我是怕你了去吃亏，找个知根知底的，多好？我今天胆结石，那以后呢？总有老的一天，我要是走了你还没有嫁出去，就孤独终老啊？你那妈还会管你？她自己管自己都还管不过来呢！” 路有才闭上眼，不想再理路清。 路清也正有此意。 把吃了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后，蒋志远就进来了。 他下意识推眼镜，路清就知道刚刚她和路有才的话他是听见的。 不过这样也好，打消了他对自己的期望。 刘芝今天没来。 至于她找的什么借口，路有才也没说。 中午饭路清和蒋志远又去了昨天那家快餐店吃。 路清一边吃，一边对蒋志远说，“蒋志远，吃完饭你就先回家，你也累了一夜，该好好休息了。” 蒋志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又要夹菜给路清。 “多吃点，早上你也吃得少。” 路清把碗往旁边一挪，他差点放了空，“一会儿我送你去停车场。” “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照顾，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算是我单方面的付出。”蒋志远一脸真诚，“我不要求回报，真的。” 路清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地步，好像再怎么劝也没什么用了。 蒋志远态度认真，而且不卑不亢，和一般的舔狗真的不一样。 “可我现在……”路清叹气，“我真的接受不了你。”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路清心里难受。 如果她在遇上莫东之前，她能认识蒋志远的话，可能会很快能接受他。 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 …… 初四，莫东驱车到郊区墓地。 莫莉坐在副驾驶。 后排放着一束黄玫瑰。 莫莉不敢出声。 这个时候，莫东一向是严肃的。 严肃得莫莉知道只要她一说话，莫东所有的回应，都是冰冷的。 莫莉照常把脸别向窗外。 “莫莉。”他倒突然先说话了。 “哥，咋了？”莫莉把头别了过来。 “你认识靠谱的大师么？” 莫莉懵了。 一点儿头脑都摸不着。 “大师？你指的是，什么大师？大师要分好多种，人格大师，技术大师，按摩大师……” 莫东没回答，反而又扯到其他，“你觉得苏长存这个人，怎么样？” 莫莉越来越迷惑了。 “长存哥？” 莫东不耐烦了，“不要总是反问我，问你，你就答。” 莫莉吐吐舌头。 真是服了，这什么气啊？ “长存哥啊，挺好的，怎么问起他来了？反正我小时候就看着他，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谁，你还不知道么？” 莫莉笑笑，看了看后排的黄玫瑰，“知道，小艾姐。” 想到刚刚莫东的问题，她沉思了好一会儿，“长存哥，怎么说呢，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有时候也有点虚，说话总是绕来绕去，反正我对他不是特别感冒。” 莫莉瞄一眼莫东的神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哥，虽然他和你是那么好的朋友，在你有难的时候，真没见他伸了什么援助之手。” 莫莉见莫东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于是又说，“不过也是，你有难的时候，他也没有那帮忙的能力，有能力的时候，又不在这里。” 莫东沉着脸，单手打着方向盘。 莫莉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莫莉不是火眼金睛，但对于苏长存，她一向持中立态度。 没什么好感，也不算讨厌。 昨天他过来家里向老太太拜年，她也只是叫了一声“长存哥”。 不过苏长存以前倒是老在她面前像个老师一般教她做人。 什么女人要自爱啊。 什么要认真读书啊。 这些道理她都懂。 她不需要他再重复一遍，真的显得毫无意义。 “那你觉得，你长存哥会因为一个小艾而不让别的女人靠近我么？” 第174章 苏长存这个人 路清的确是很累了。 “好，谢谢你了。” “谢什么，不要那么客气，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志远走了。 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和莫东竟然很相似。 路清愣了神，叹了口气。 不解的是，她什么都能想到莫东。 把东西收拾好了，又洗漱了后，就直接睡了。 她也没洗澡，想着等有机会回家洗，这宾馆一年到头入住的人不多，又比较旧，感觉哪哪都不太干净。 这天晚上，她睡了个好觉。 睡到第二天七点半，才醒了过来。 到病房后，蒋志远果然已经买好了早餐。 路有才习惯早起，早餐都已经吃完了。 “我买了早餐，你先吃，我去打点水过来。” 蒋志远看起来年轻，但照顾人好像还挺有经验。 路清看到几个包子，一杯牛奶，两个鸡蛋放在柜子上。 趁他出去打水，路有才的床被摇了起来，半躺在床上，对路清说，“志远这人我觉得可以。” 路清知道路有才实际是在试探，剥了颗蛋，问路有才，“爸，你吃的什么？” “我喝了点粥，不能吃这些硬东西。”路有才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又把这话题拉了回来，“志远昨天晚上起来好几次，我痛得睡不着，他就陪我聊天，扶我去上厕所。” “是挺好的，所以昨天我就说不要让人家在这里留着，他就应该回家的，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欠人家人情总是不好。” “可志远这么热情要留下来，我能怎么说？再说了，要感谢还不简单，你多跟人接触接触，别抵触他，比什么感谢都好。” 路清口里的鸡蛋干巴巴的。 喝了一口牛奶才缓过来。 “爸，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自己操心操心自己，想想以后阳阳的问题。” “阳阳的问题有你芝芝阿姨操心，现在主要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要是结了婚，我就不操心了。” 路清看着路有才脸色不太好看的脸，没吭声。 其实心底却在问，为什么以前她的事，他从来没关心过，这件事，非要按照他的想法来。 她撇了撇嘴，“那我总要遇到自己想要的人？” “你想要什么的？像你妈一样？” 路清有时候怀疑，路有才对她的不闻不问，是因为他对张梅有恨。 “我妈怎么样我可管不着，我也不会学她，我只管我自己。” 路清就吃了颗鸡蛋，喝了盒牛奶就饱了。 “你以为我想管啊？我是怕你了去吃亏，找个知根知底的，多好？我今天胆结石，那以后呢？总有老的一天，我要是走了你还没有嫁出去，就孤独终老啊？你那妈还会管你？她自己管自己都还管不过来呢！” 路有才闭上眼，不想再理路清。 路清也正有此意。 把吃了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后，蒋志远就进来了。 他下意识推眼镜，路清就知道刚刚她和路有才的话他是听见的。 不过这样也好，打消了他对自己的期望。 刘芝今天没来。 至于她找的什么借口，路有才也没说。 中午饭路清和蒋志远又去了昨天那家快餐店吃。 路清一边吃，一边对蒋志远说，“蒋志远，吃完饭你就先回家，你也累了一夜，该好好休息了。” 蒋志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又要夹菜给路清。 “多吃点，早上你也吃得少。” 路清把碗往旁边一挪，他差点放了空，“一会儿我送你去停车场。” “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照顾，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算是我单方面的付出。”蒋志远一脸真诚，“我不要求回报，真的。” 路清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地步，好像再怎么劝也没什么用了。 蒋志远态度认真，而且不卑不亢，和一般的舔狗真的不一样。 “可我现在……”路清叹气，“我真的接受不了你。”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路清心里难受。 如果她在遇上莫东之前，她能认识蒋志远的话，可能会很快能接受他。 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 …… 初四，莫东驱车到郊区墓地。 莫莉坐在副驾驶。 后排放着一束黄玫瑰。 莫莉不敢出声。 这个时候，莫东一向是严肃的。 严肃得莫莉知道只要她一说话，莫东所有的回应，都是冰冷的。 莫莉照常把脸别向窗外。 “莫莉。”他倒突然先说话了。 “哥，咋了？”莫莉把头别了过来。 “你认识靠谱的大师么？” 莫莉懵了。 一点儿头脑都摸不着。 “大师？你指的是，什么大师？大师要分好多种，人格大师，技术大师，按摩大师……” 莫东没回答，反而又扯到其他，“你觉得苏长存这个人，怎么样？” 莫莉越来越迷惑了。 “长存哥？” 莫东不耐烦了，“不要总是反问我，问你，你就答。” 莫莉吐吐舌头。 真是服了，这什么气啊？ “长存哥啊，挺好的，怎么问起他来了？反正我小时候就看着他，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谁，你还不知道么？” 莫莉笑笑，看了看后排的黄玫瑰，“知道，小艾姐。” 想到刚刚莫东的问题，她沉思了好一会儿，“长存哥，怎么说呢，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有时候也有点虚，说话总是绕来绕去，反正我对他不是特别感冒。” 莫莉瞄一眼莫东的神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哥，虽然他和你是那么好的朋友，在你有难的时候，真没见他伸了什么援助之手。” 莫莉见莫东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于是又说，“不过也是，你有难的时候，他也没有那帮忙的能力，有能力的时候，又不在这里。” 莫东沉着脸，单手打着方向盘。 莫莉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莫莉不是火眼金睛，但对于苏长存，她一向持中立态度。 没什么好感，也不算讨厌。 昨天他过来家里向老太太拜年，她也只是叫了一声“长存哥”。 不过苏长存以前倒是老在她面前像个老师一般教她做人。 什么女人要自爱啊。 什么要认真读书啊。 这些道理她都懂。 她不需要他再重复一遍，真的显得毫无意义。 “那你觉得，你长存哥会因为一个小艾而不让别的女人靠近我么？” 第175章 也许，在渐渐放下 莫莉愣住。 这是个什么问题？ “路清……是因为长存哥才走的？” 莫东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但莫莉却凉意四起。 他淡淡的，“他在她面前说了我的过去。” 莫莉倒吸一口气，“然后？” “他还说，我永远放不下林小艾。” “哥，那你真的已经放下小艾姐了么？”前方就是墓地，莫莉最清楚不过，莫东来这条路已经有多少次。 她这话其实不是疑问，只是在强调，其实莫东可能真的没放下林小艾。 她也很清楚，林小艾在自己哥哥心里的位置。 莫东没回答。 但车子快了起来。 许久，莫东终于再次开了口。 “如果今天路清没走的话，坐在副驾驶的，就是她了。” 莫莉一惊，“你是准备带路清来看小艾姐？”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或许，只有能放下的人，才会带一个女人来看另一个他一直放不下的女人。 藏在心里的东西，开始慢慢吐出来，慢慢释怀，那就渐渐的放下了。 “那你这样说，长存哥其实根本不了解你，还是只是故意这样？” “你怎么认为？”莫东看了一眼莫莉，“你是公关，分析问题应该更透彻。” 莫莉不敢轻易判断什么。 毕竟苏长存和莫东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她如果说错了，那就是挑拨了他们的关系，她对他哥的性格也了解，如果苏长存真是那样的人，他肯定直接断绝他们的关系。 莫莉好久都不敢开口。 “帮我找个大师，算命大师，靠得住的。” 莫东阴冷的口气，“见一面，就知道苏长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为什么要找算命大师？”莫莉问。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莫东一直是这样。 想说的东西在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说了。 不想说的事，就算把他嘴撬开也吐不了一个字。 莫莉点头，“知道啦，等我消息！” …… 路有才住院的第三天，蒋志远就提议，路清不用住宾馆了。 医院离路清家开车半个小时分钟，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 路清不肯。 “你在这守着我爸，我还回家睡觉，这道理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蒋志远执意他的意见，“宾馆里的床单什么的都不干净，洗澡也不方便，你晚上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回家睡。” 路有才永远都向着蒋志远。 “志远说得对，你就回家，那宾馆住着有什么用啊，反正晚上这里有志远就好了。” “爸！” “听话，志远是个好孩子，他照顾我好得很，你在这里就是个鸡肋，什么用也没有。”路有才也知道路清也倔强，不好说服，找了个理由，“你每天回去，带个饭来什么的多好，你芝芝阿姨有点懒，老是让我们在外面吃，我都不想喝那家店的粥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想喝瘦肉皮蛋粥，肉肠粥……” “行了行了，我每天回去睡，总行了？每天早上用保温杯送两餐的饭过来。” 蒋志远沉重冷静，听路清这样说，仅仅只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你会开车吗？” 路清还没回答，路有才就帮他回答，“会，她考了驾照。” 把车钥匙递给路清，“那你每天开我这车回去。” “那怎么行？我开车不太熟，违了单，擦到哪也不好。” 蒋志远没犹豫，又把钥匙收回。 仿佛他刚刚拿出钥匙，只是做做样子，“那我每天开车来接你，每天送你回去。” 又问路有才，“叔叔，这点时间耽误，应该没什么关系？” 路有才呵呵笑，“我现在好得很，伤口也没那么痛了，就每天吊个水什么的，叫护士来取就好了，而且志远跟着回去，还可以洗洗澡，吃吃饭，晚上再给我把饭带过来，这不一日三餐都齐了？” 理也是这个理。 路清也只能顺从。 人家在这唱双簧呢，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下午四点，路有才就吩咐蒋志远送路清回去了。 说是回去晚了，一会儿带饭给他也晚，伤胃。 路清把东西都收拾好，就上了蒋志远的车。 蒋志远是个让路清挺有安全感的男人。 相处这两天，他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很难看出他是程序员。 他说自己是直男，到现在路清都不相信。 到家后也还早，刘芝芝忙着做饭。 路清家也有个院子。 在当地也算是个小别墅了。 车子停在院里，路清就把行李往里搬。 蒋志远锁了车跟上她，抢过她手里的行李。 上楼时，路清伸手，“给我，我自己拿上去。” “没事儿，挺沉的，我帮你。” 蒋志远不容分说，就把她行李提到了二楼。 “哪个房间？” 路清指了指最边的一间，“这间。”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散开来。 蒋志远皱着眉，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刘芝没有打扫过。 她也不会提前打扫。 她在路有才面前是这样说的，“清清有自己的空间，她的房间我不会轻易进的，我尊重她。” 路有才就一直认为，刘芝没打扫过路清的房间，是真的因为尊重她。 不过路清也已经习惯了。 每次回来，都是自己做清洁，自己铺床单。 不管再晚。 “很久没回来过了？”蒋志远问，“芝芝阿姨……” “把东西放下就好了。”路清打断他的话，接过行李，“一会儿我自己整理。” 说着就引着蒋志远下楼。 刘芝还在厨房忙，路阳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出现在客厅看电视。 见着路清和蒋志远，叫了一声“姐，志远哥”后，就专注看电视了。 “你先坐会儿，我去帮帮芝芝阿姨。” 路清招呼了他后，就去厨房帮忙。 “不用你来做，去陪陪志远，他和阳阳在那看电视，多无聊啊？” “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啊，这可是芝芝阿姨好不容易物色到的好男人，你可得把握了，你爸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都念烦了，你要再不找个男朋友，他怕是要正儿八经找个媒婆给你介绍了。” 第175章 也许，在渐渐放下 莫莉愣住。 这是个什么问题？ “路清……是因为长存哥才走的？” 莫东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但莫莉却凉意四起。 他淡淡的，“他在她面前说了我的过去。” 莫莉倒吸一口气，“然后？” “他还说，我永远放不下林小艾。” “哥，那你真的已经放下小艾姐了么？”前方就是墓地，莫莉最清楚不过，莫东来这条路已经有多少次。 她这话其实不是疑问，只是在强调，其实莫东可能真的没放下林小艾。 她也很清楚，林小艾在自己哥哥心里的位置。 莫东没回答。 但车子快了起来。 许久，莫东终于再次开了口。 “如果今天路清没走的话，坐在副驾驶的，就是她了。” 莫莉一惊，“你是准备带路清来看小艾姐？”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或许，只有能放下的人，才会带一个女人来看另一个他一直放不下的女人。 藏在心里的东西，开始慢慢吐出来，慢慢释怀，那就渐渐的放下了。 “那你这样说，长存哥其实根本不了解你，还是只是故意这样？” “你怎么认为？”莫东看了一眼莫莉，“你是公关，分析问题应该更透彻。” 莫莉不敢轻易判断什么。 毕竟苏长存和莫东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她如果说错了，那就是挑拨了他们的关系，她对他哥的性格也了解，如果苏长存真是那样的人，他肯定直接断绝他们的关系。 莫莉好久都不敢开口。 “帮我找个大师，算命大师，靠得住的。” 莫东阴冷的口气，“见一面，就知道苏长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为什么要找算命大师？”莫莉问。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莫东一直是这样。 想说的东西在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说了。 不想说的事，就算把他嘴撬开也吐不了一个字。 莫莉点头，“知道啦，等我消息！” …… 路有才住院的第三天，蒋志远就提议，路清不用住宾馆了。 医院离路清家开车半个小时分钟，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 路清不肯。 “你在这守着我爸，我还回家睡觉，这道理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蒋志远执意他的意见，“宾馆里的床单什么的都不干净，洗澡也不方便，你晚上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回家睡。” 路有才永远都向着蒋志远。 “志远说得对，你就回家，那宾馆住着有什么用啊，反正晚上这里有志远就好了。” “爸！” “听话，志远是个好孩子，他照顾我好得很，你在这里就是个鸡肋，什么用也没有。”路有才也知道路清也倔强，不好说服，找了个理由，“你每天回去，带个饭来什么的多好，你芝芝阿姨有点懒，老是让我们在外面吃，我都不想喝那家店的粥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想喝瘦肉皮蛋粥，肉肠粥……” “行了行了，我每天回去睡，总行了？每天早上用保温杯送两餐的饭过来。” 蒋志远沉重冷静，听路清这样说，仅仅只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你会开车吗？” 路清还没回答，路有才就帮他回答，“会，她考了驾照。” 把车钥匙递给路清，“那你每天开我这车回去。” “那怎么行？我开车不太熟，违了单，擦到哪也不好。” 蒋志远没犹豫，又把钥匙收回。 仿佛他刚刚拿出钥匙，只是做做样子，“那我每天开车来接你，每天送你回去。” 又问路有才，“叔叔，这点时间耽误，应该没什么关系？” 路有才呵呵笑，“我现在好得很，伤口也没那么痛了，就每天吊个水什么的，叫护士来取就好了，而且志远跟着回去，还可以洗洗澡，吃吃饭，晚上再给我把饭带过来，这不一日三餐都齐了？” 理也是这个理。 路清也只能顺从。 人家在这唱双簧呢，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下午四点，路有才就吩咐蒋志远送路清回去了。 说是回去晚了，一会儿带饭给他也晚，伤胃。 路清把东西都收拾好，就上了蒋志远的车。 蒋志远是个让路清挺有安全感的男人。 相处这两天，他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很难看出他是程序员。 他说自己是直男，到现在路清都不相信。 到家后也还早，刘芝芝忙着做饭。 路清家也有个院子。 在当地也算是个小别墅了。 车子停在院里，路清就把行李往里搬。 蒋志远锁了车跟上她，抢过她手里的行李。 上楼时，路清伸手，“给我，我自己拿上去。” “没事儿，挺沉的，我帮你。” 蒋志远不容分说，就把她行李提到了二楼。 “哪个房间？” 路清指了指最边的一间，“这间。”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散开来。 蒋志远皱着眉，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刘芝没有打扫过。 她也不会提前打扫。 她在路有才面前是这样说的，“清清有自己的空间，她的房间我不会轻易进的，我尊重她。” 路有才就一直认为，刘芝没打扫过路清的房间，是真的因为尊重她。 不过路清也已经习惯了。 每次回来，都是自己做清洁，自己铺床单。 不管再晚。 “很久没回来过了？”蒋志远问，“芝芝阿姨……” “把东西放下就好了。”路清打断他的话，接过行李，“一会儿我自己整理。” 说着就引着蒋志远下楼。 刘芝还在厨房忙，路阳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出现在客厅看电视。 见着路清和蒋志远，叫了一声“姐，志远哥”后，就专注看电视了。 “你先坐会儿，我去帮帮芝芝阿姨。” 路清招呼了他后，就去厨房帮忙。 “不用你来做，去陪陪志远，他和阳阳在那看电视，多无聊啊？” “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啊，这可是芝芝阿姨好不容易物色到的好男人，你可得把握了，你爸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都念烦了，你要再不找个男朋友，他怕是要正儿八经找个媒婆给你介绍了。” 第176章 被爱的感觉 路清看刘芝芝菜炒得差不多了，便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 “我爸心操得有点多余了。” “可不是？有我在，他操这心干啥？我早就让你小姨给物色了。” 刘芝阴阳怪气的，“蒋志远挺优秀的，配得上你，清清，芝芝阿姨也不是说你什么。 你看你现在的工作学历什么的，跟人家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你也长得好看，可女人总是要老的嘛，我跟你说，志远这工作可是越老越香，以后年薪百万都有可能。 所以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丈着年轻挑挑拣拣，到最好搞不好啥都没有。” 路清听得心里膈应。 不过刘芝说话一向这样。 她看不上路清。 从前，到现在，一直都认为路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 什么都不差，但都不算拔尖。 路清轻笑，“所以芝芝阿姨也操心了，蒋志远这么优秀，真的娶了我，那你们是害了他，这不人道。” 刘芝本来要端盘子的，听路清这样一说，脸都绿了。 咬着牙小声说，“我也是想着你爸操心，你以为我多想帮你介绍啊？我要真狠起心来，就介绍我们那村一个三十八岁的光棍，你哭的地方都没有。” “那芝芝阿姨你应该那样做的，蒋志远条件这么好，要真是嫁给他了，我日子过得好，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 刘芝把手抱在胸前，笑了笑，“清清，你听听你说了些啥啊，你日子过得好，我和你爸比谁高兴。” 叹了口气，她继续道，“而且你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没叫我一声妈就算了，但我不能无情无义，你爸对我恩重如山，我知道报恩。” 无情无义？ 路清冷眼看着她。 这么恩重如山，路有才之前胆结石发作，刘芝也不在意。 她总说是小病，路有才就相信了。 刘芝年前让路有才在市中心买了期房，说以后要给路阳上学用，写的是路阳的名字。 这是那天晚上阳阳跟路清说的。 阳阳还是个孩子。 童言无忌，她说的话自然是不假。 当然，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刘芝投资的基金，门面，路清知道一些，只是从没问过。 刘芝的妹妹刘雯做生意，也没少让路有才帮衬。 所以那天路清看刘雯家的气派，心里直感慨他们家真有钱。 恩重如山。 对刘芝来说，路有才也的确能够配得上这个词。 “你如果真的觉得我爸对你恩重如山，那就对我爸好点，别老想着他钱啊啥的，多关心关心他的其他。” 刘芝气极。 路清其实很少和她正面刚。 除了看在路有才面子上以外，她也懂生存规则。 以前上学什么的，她还得依附路有才，生活费，学杂费，不是一笔小数。 如果她真得罪了刘芝，刘芝要让路有才给她断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能挣钱了。 虽然不多，但路有才也很少拿钱给她了。 刘芝正酝酿着说些什么，蒋志远出现在厨房门口。 “需要我帮点什么忙吗？”蒋志远笑了笑，挺斯文的。 刘芝脸变了回来，也用笑回应着他，“马上吃饭，志远，你叫阳阳把饭桌收拾下。” 蒋志远看了一眼路清，转身去客厅了。 路清知道他在察言观色。 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 吃完饭后，路清在上楼打扫房间前，她把路有才的饭全都装好了给蒋志远。 蒋志远看看手机，“清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房间收拾了，你一个人收拾，也不知道收拾多久。” 路清古怪的看着他。 她一个女人的房间，他去收拾个什么劲儿？ 蒋志远看出了她的顾虑。 “放心，我不碰你的东西，就做做清洁。” 又问刘芝，“芝芝阿姨，请问拖把什么的在哪里？” 刘芝洋洋自得。 仿佛这个男人不是为路清找的，而是为她找的。 “二楼卫生间有。”刘芝迈开脚步，“走，我带你上去。” 蒋志远低头，跟着刘芝上了楼。 路清有点懵，也跟了上去。 刘芝给蒋志远拿了拖把，又拿了抹布后，就下了楼。 下楼时，还意味深长看了路清一眼。 路清知道今天不让蒋志远干活怕是脱不了手。 只能到房间里，跟蒋志远拖拖地就行，其他的她自己来。 “你收你衣服就行。”蒋志远露出白白的牙齿，“这些体力活我来做。” 他二话不说，就踩在板凳上，开始擦衣柜上的灰。 路清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心是暖的。 她想，其实蒋志远做一个丈夫，应该也不错的。 但她对蒋志远的了解，也仅在表面。 而且，她现在和莫东的关系，虽然已经分开，但她不能保证藕断丝连。 毕竟她欠他的钱，还没还完。 路清站在门口，看向站得高高的蒋志，“蒋志远，其实你真不用这样的。” “不用怎么样？”蒋志远从高凳上跳下来，“我说了，我是自愿的，跟你没什么关系，而且，我见不得你的家人对你这样。” 路清一怔。 “每次放假回家或者工作回家，我妈都会把我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一回家，只要安心睡觉就行。” 蒋志远背对着她，又爬了上去，“可你呢，大老远回来还得自己打扫房间，我看不过去。”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受委屈的，我爸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蒋志远说这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路清眼睛都湿了。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路有才都没有。 他只关心他的工作，他的麻将，以及他的爱人和最小的女儿。 这间房，就像是一间客房。 或者说，比客房都不如。 客房主人还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给客人住呢。 路清低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走了过去，和他一起做起了清洁。 蒋志远是个细心的人。 把房间整理得整齐又干净。 蒋志远开车走的时候，从车里拿了一个袋子。 “家里的空气要干燥一些，我看你皮肤都有点裂开了，那天去商场时，顺便给你买了这个。” 第176章 被爱的感觉 路清看刘芝芝菜炒得差不多了，便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 “我爸心操得有点多余了。” “可不是？有我在，他操这心干啥？我早就让你小姨给物色了。” 刘芝阴阳怪气的，“蒋志远挺优秀的，配得上你，清清，芝芝阿姨也不是说你什么。 你看你现在的工作学历什么的，跟人家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你也长得好看，可女人总是要老的嘛，我跟你说，志远这工作可是越老越香，以后年薪百万都有可能。 所以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丈着年轻挑挑拣拣，到最好搞不好啥都没有。” 路清听得心里膈应。 不过刘芝说话一向这样。 她看不上路清。 从前，到现在，一直都认为路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 什么都不差，但都不算拔尖。 路清轻笑，“所以芝芝阿姨也操心了，蒋志远这么优秀，真的娶了我，那你们是害了他，这不人道。” 刘芝本来要端盘子的，听路清这样一说，脸都绿了。 咬着牙小声说，“我也是想着你爸操心，你以为我多想帮你介绍啊？我要真狠起心来，就介绍我们那村一个三十八岁的光棍，你哭的地方都没有。” “那芝芝阿姨你应该那样做的，蒋志远条件这么好，要真是嫁给他了，我日子过得好，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 刘芝把手抱在胸前，笑了笑，“清清，你听听你说了些啥啊，你日子过得好，我和你爸比谁高兴。” 叹了口气，她继续道，“而且你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没叫我一声妈就算了，但我不能无情无义，你爸对我恩重如山，我知道报恩。” 无情无义？ 路清冷眼看着她。 这么恩重如山，路有才之前胆结石发作，刘芝也不在意。 她总说是小病，路有才就相信了。 刘芝年前让路有才在市中心买了期房，说以后要给路阳上学用，写的是路阳的名字。 这是那天晚上阳阳跟路清说的。 阳阳还是个孩子。 童言无忌，她说的话自然是不假。 当然，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刘芝投资的基金，门面，路清知道一些，只是从没问过。 刘芝的妹妹刘雯做生意，也没少让路有才帮衬。 所以那天路清看刘雯家的气派，心里直感慨他们家真有钱。 恩重如山。 对刘芝来说，路有才也的确能够配得上这个词。 “你如果真的觉得我爸对你恩重如山，那就对我爸好点，别老想着他钱啊啥的，多关心关心他的其他。” 刘芝气极。 路清其实很少和她正面刚。 除了看在路有才面子上以外，她也懂生存规则。 以前上学什么的，她还得依附路有才，生活费，学杂费，不是一笔小数。 如果她真得罪了刘芝，刘芝要让路有才给她断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能挣钱了。 虽然不多，但路有才也很少拿钱给她了。 刘芝正酝酿着说些什么，蒋志远出现在厨房门口。 “需要我帮点什么忙吗？”蒋志远笑了笑，挺斯文的。 刘芝脸变了回来，也用笑回应着他，“马上吃饭，志远，你叫阳阳把饭桌收拾下。” 蒋志远看了一眼路清，转身去客厅了。 路清知道他在察言观色。 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 吃完饭后，路清在上楼打扫房间前，她把路有才的饭全都装好了给蒋志远。 蒋志远看看手机，“清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房间收拾了，你一个人收拾，也不知道收拾多久。” 路清古怪的看着他。 她一个女人的房间，他去收拾个什么劲儿？ 蒋志远看出了她的顾虑。 “放心，我不碰你的东西，就做做清洁。” 又问刘芝，“芝芝阿姨，请问拖把什么的在哪里？” 刘芝洋洋自得。 仿佛这个男人不是为路清找的，而是为她找的。 “二楼卫生间有。”刘芝迈开脚步，“走，我带你上去。” 蒋志远低头，跟着刘芝上了楼。 路清有点懵，也跟了上去。 刘芝给蒋志远拿了拖把，又拿了抹布后，就下了楼。 下楼时，还意味深长看了路清一眼。 路清知道今天不让蒋志远干活怕是脱不了手。 只能到房间里，跟蒋志远拖拖地就行，其他的她自己来。 “你收你衣服就行。”蒋志远露出白白的牙齿，“这些体力活我来做。” 他二话不说，就踩在板凳上，开始擦衣柜上的灰。 路清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心是暖的。 她想，其实蒋志远做一个丈夫，应该也不错的。 但她对蒋志远的了解，也仅在表面。 而且，她现在和莫东的关系，虽然已经分开，但她不能保证藕断丝连。 毕竟她欠他的钱，还没还完。 路清站在门口，看向站得高高的蒋志，“蒋志远，其实你真不用这样的。” “不用怎么样？”蒋志远从高凳上跳下来，“我说了，我是自愿的，跟你没什么关系，而且，我见不得你的家人对你这样。” 路清一怔。 “每次放假回家或者工作回家，我妈都会把我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一回家，只要安心睡觉就行。” 蒋志远背对着她，又爬了上去，“可你呢，大老远回来还得自己打扫房间，我看不过去。”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受委屈的，我爸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蒋志远说这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路清眼睛都湿了。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路有才都没有。 他只关心他的工作，他的麻将，以及他的爱人和最小的女儿。 这间房，就像是一间客房。 或者说，比客房都不如。 客房主人还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给客人住呢。 路清低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走了过去，和他一起做起了清洁。 蒋志远是个细心的人。 把房间整理得整齐又干净。 蒋志远开车走的时候，从车里拿了一个袋子。 “家里的空气要干燥一些，我看你皮肤都有点裂开了，那天去商场时，顺便给你买了这个。” 第177章 回村 路清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一套护肤品。 知名品牌。 “挺贵的？” 蒋志远目光灼灼。 又加上刚刚路清因为他而红了眼，也没想拒绝。 “不贵，我工资高。”他搓着手，“那我先走了，你留着用，看好用不，不好用那店员说可以换的。” “好，路上小心。” 蒋志远的车开出院子后，刘芝就从里面出来。 见路清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志远这孩子还挺有一套的，这东西再怎么也值个两三千呢。” 路清没理她。 确实挺贵的。 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不过她也不可能用，看了里面的发票，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蒋志远来接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提着这袋子。 蒋志远也没恼，“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好用，你开车带我去那商场，我去换一套。” 蒋志远不好意思笑，“我也不会买，也是第一次，那我带你过去，你自己挑。” 到了商场，路清把东西给服务员，“麻烦你，这个我没用过，请帮我退货。” 蒋志远急了，“怎么？不喜欢？” “蒋志远，你送我东西我很高兴，但现在不是我收的时候。”路清尽量让自己表达得清楚一点，“你不是说过，可以给我时间的么？所以我也想给自己时间。” 透过镜片，蒋志远看向路清。 他是个聪明人。 路清的意思，其实也很明白了。 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他。 所以，这对他可能也是个好消息。 蒋志远在明白的那一刻，郑重点头，“好。” …… 莫莉给莫东找了个算命先生。 不太出名的先生。 “大师我还真找不到。”莫莉说，“哥，有些大师也不一定说的就是真的。” “可靠吗？” “可靠，是我一个朋友老家的，听说算命可灵了。”莫莉嘿嘿一笑，“哥，你现在总能告诉我，到底找算命先生的做什么了么？” 接着又推测道，“你不会是算和路清的生辰八字？哥，你怎么那么迷信？那万一算着八字不合了，怎么办？” 莫莉“啧啧”两声，“以前那年代……” “闭嘴行么？”莫东冷眼看她，“你朋友老家哪里的？” “福城，农村的一个老人，不过听说挺厉害的。”莫莉煞有其事，“哥，我跟你说，找算命的就得找这种不知道你底细的，这样才算得准，要真知道底细了，那还叫算命么？就只是把你的命复述一遍，再推测一遍罢了。” 莫东双手抵住额头，良久，才开口，“这两天陪我一起去一趟，谁都不要说，你订票。” 莫莉太好奇了。 他说要她陪着去，她自然巴不得。 她想不通一向不信这一套的莫东，怎么就突然让她找起了算命先生。 那算命的姓汤。 别人叫他汤先生。 但这段时候他不在福城，他女儿嫁了外地，他要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初九才返回福城。 莫莉订了初九的票。 在这之前，她没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要去那里。 包括老太太。 …… 路有才在医院住了一周。 路清向唐民城请了三天假。 但车票却买不到了。 年后上班高峰期的火车票，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路有才那天一大早就出了院。 路清坐在客厅，实在没办法了，就开始看飞机票。 飞机票更贵，而且最近的，是要在三天后，有星星落落的几张。 倒是有绿皮火车的站票，十几个小时，太累了。 蒋志远坐她侧面，等饭吃。 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回家，就回了一次，还是去拿衣服。 “你什么时候回？”蒋志远肉眼可见的疲惫。 路清有点慌。 所有的都显示灰色。 她懊恼，“还没定，根本没票。” “我也买不到，所以准备把我爸的车开过去，我家有两台，到时清明节开回来。” 蒋志远像是知道路清在买票，刚刚那话是故意在问的路清。 “如果你也买不到，我可以绕路送你到瑶城，也就多开个七八个小时。” 路清抬眼看他，“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如果不坐我的车，至少要等到出了元宵才能买着票，你能够在这个家待这么久么？” 蒋志远一双睿智的眼睛。 这多少让路清觉得是阴谋。 “放心，我把你送到瑶城后，不会在瑶城逗留，我要赶着上班。” 路清无奈，“我不是怕你逗留，是怕耽误你上班。” “既然我主动提出，那我肯定会安排好时间。” 蒋志远低头沉思片刻，“清清，那天你不收我东西，说让我给你时间，那请你也给我机会，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我可以在你面前表现的机会，就像孔雀一样，在自己喜欢的母孔雀面前，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我也不例外。” 路清缺爱。 尤其是缺这种无微不至的爱。 她脑子如一团麻。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渣。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莫东那边的喜欢和蒋志远的被爱，她可能真会选择被爱。 被爱的感觉，真好。 出发是在凌晨，本来她是打算和蒋志远换着开的，但蒋志远坚决不让。 他说他有提神饮料，不会累。 路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仿佛只剩下感动。 从南城到瑶城，他只在服务区休息过两次，还只是打个盹儿。 路清知道他精神上已经支撑不住了，再往深城开，又是他一个人，更不安全。 所以准备在新合县找了个宾馆。 “我没关系，先把你送回去，再过来找个地休息也无妨。”他精神明显已经萎靡，打了个哈欠，“免得你还打车回去，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路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去。 开了十多个小时，此时天已经晚了。 年过完了。 村子更静了。 路清指了指房子，“我就住这里，要不进去坐坐？” 蒋志远点头，受宠若惊，“好啊。” 进去后，蒋志远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嫌弃，倒是心疼道，“这条件是有点差，你一个人住，不怕吗？” “怕。”想到周长河的事，路清又不敢往下说，把椅子搬给蒋志远，“你先坐会儿，我去煮点东西吃，顺便烧点水喝。” 第177章 回村 路清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一套护肤品。 知名品牌。 “挺贵的？” 蒋志远目光灼灼。 又加上刚刚路清因为他而红了眼，也没想拒绝。 “不贵，我工资高。”他搓着手，“那我先走了，你留着用，看好用不，不好用那店员说可以换的。” “好，路上小心。” 蒋志远的车开出院子后，刘芝就从里面出来。 见路清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志远这孩子还挺有一套的，这东西再怎么也值个两三千呢。” 路清没理她。 确实挺贵的。 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不过她也不可能用，看了里面的发票，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蒋志远来接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提着这袋子。 蒋志远也没恼，“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好用，你开车带我去那商场，我去换一套。” 蒋志远不好意思笑，“我也不会买，也是第一次，那我带你过去，你自己挑。” 到了商场，路清把东西给服务员，“麻烦你，这个我没用过，请帮我退货。” 蒋志远急了，“怎么？不喜欢？” “蒋志远，你送我东西我很高兴，但现在不是我收的时候。”路清尽量让自己表达得清楚一点，“你不是说过，可以给我时间的么？所以我也想给自己时间。” 透过镜片，蒋志远看向路清。 他是个聪明人。 路清的意思，其实也很明白了。 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他。 所以，这对他可能也是个好消息。 蒋志远在明白的那一刻，郑重点头，“好。” …… 莫莉给莫东找了个算命先生。 不太出名的先生。 “大师我还真找不到。”莫莉说，“哥，有些大师也不一定说的就是真的。” “可靠吗？” “可靠，是我一个朋友老家的，听说算命可灵了。”莫莉嘿嘿一笑，“哥，你现在总能告诉我，到底找算命先生的做什么了么？” 接着又推测道，“你不会是算和路清的生辰八字？哥，你怎么那么迷信？那万一算着八字不合了，怎么办？” 莫莉“啧啧”两声，“以前那年代……” “闭嘴行么？”莫东冷眼看她，“你朋友老家哪里的？” “福城，农村的一个老人，不过听说挺厉害的。”莫莉煞有其事，“哥，我跟你说，找算命的就得找这种不知道你底细的，这样才算得准，要真知道底细了，那还叫算命么？就只是把你的命复述一遍，再推测一遍罢了。” 莫东双手抵住额头，良久，才开口，“这两天陪我一起去一趟，谁都不要说，你订票。” 莫莉太好奇了。 他说要她陪着去，她自然巴不得。 她想不通一向不信这一套的莫东，怎么就突然让她找起了算命先生。 那算命的姓汤。 别人叫他汤先生。 但这段时候他不在福城，他女儿嫁了外地，他要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初九才返回福城。 莫莉订了初九的票。 在这之前，她没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要去那里。 包括老太太。 …… 路有才在医院住了一周。 路清向唐民城请了三天假。 但车票却买不到了。 年后上班高峰期的火车票，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路有才那天一大早就出了院。 路清坐在客厅，实在没办法了，就开始看飞机票。 飞机票更贵，而且最近的，是要在三天后，有星星落落的几张。 倒是有绿皮火车的站票，十几个小时，太累了。 蒋志远坐她侧面，等饭吃。 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回家，就回了一次，还是去拿衣服。 “你什么时候回？”蒋志远肉眼可见的疲惫。 路清有点慌。 所有的都显示灰色。 她懊恼，“还没定，根本没票。” “我也买不到，所以准备把我爸的车开过去，我家有两台，到时清明节开回来。” 蒋志远像是知道路清在买票，刚刚那话是故意在问的路清。 “如果你也买不到，我可以绕路送你到瑶城，也就多开个七八个小时。” 路清抬眼看他，“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如果不坐我的车，至少要等到出了元宵才能买着票，你能够在这个家待这么久么？” 蒋志远一双睿智的眼睛。 这多少让路清觉得是阴谋。 “放心，我把你送到瑶城后，不会在瑶城逗留，我要赶着上班。” 路清无奈，“我不是怕你逗留，是怕耽误你上班。” “既然我主动提出，那我肯定会安排好时间。” 蒋志远低头沉思片刻，“清清，那天你不收我东西，说让我给你时间，那请你也给我机会，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我可以在你面前表现的机会，就像孔雀一样，在自己喜欢的母孔雀面前，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我也不例外。” 路清缺爱。 尤其是缺这种无微不至的爱。 她脑子如一团麻。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渣。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莫东那边的喜欢和蒋志远的被爱，她可能真会选择被爱。 被爱的感觉，真好。 出发是在凌晨，本来她是打算和蒋志远换着开的，但蒋志远坚决不让。 他说他有提神饮料，不会累。 路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仿佛只剩下感动。 从南城到瑶城，他只在服务区休息过两次，还只是打个盹儿。 路清知道他精神上已经支撑不住了，再往深城开，又是他一个人，更不安全。 所以准备在新合县找了个宾馆。 “我没关系，先把你送回去，再过来找个地休息也无妨。”他精神明显已经萎靡，打了个哈欠，“免得你还打车回去，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路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去。 开了十多个小时，此时天已经晚了。 年过完了。 村子更静了。 路清指了指房子，“我就住这里，要不进去坐坐？” 蒋志远点头，受宠若惊，“好啊。” 进去后，蒋志远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嫌弃，倒是心疼道，“这条件是有点差，你一个人住，不怕吗？” “怕。”想到周长河的事，路清又不敢往下说，把椅子搬给蒋志远，“你先坐会儿，我去煮点东西吃，顺便烧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