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悄悄喜欢你》


 第1章 又又又落榜了

    六月的天，潮湿闷热。
    天边滚滚黑云，空气沉沉地压下来，叫人喘不过气。
    许悄悄神色凝重地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她一手握着电话听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张被捏的皱皱巴巴的准考证。
    周清言端着一杯咖啡在厨房台那远远地看过来。她太紧张了，连带着手上端的咖啡杯也抖得厉害。
    等了良久，却见悄悄挂了电话，神情沮丧地上了二楼。
    周清言呆愣愣地站着，直到楼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咖啡都洒了出来，落在她织锦缎面的拖鞋上，污了一片。
    一种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席卷过来。
    她匆匆放下咖啡杯，走过去慌慌张张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准考证，照着原样把查分电话又打了一遍。
    电话那头报分数时，她的心就一直坠坠地往下沉，直到后的总分报出来的时候，终于狠狠地坠地了。
    完了，全完了
    这已经是悄悄第二次参加高考了。
    许悄悄是个从来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她是家长和老师眼里公认的好学生，从小成绩优异，人也乖巧漂亮，待人接物更是礼貌周到地没话讲。
    却唯独高考落榜这件事，成了她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大的挫败。
    其实悄悄第一年高考的成绩还挺理想的，超过一本分数线五十几分。上一个211大学基本没什么问题。
    可悄悄却执意要复读。
    她说：我要上南陵大学。
    南陵大学是国内顶尖的理工科院校，也是南陵最好的综合类大学。女儿有这样远大的理想，做父母的当然也不好过多阻挠。于是在家里人的支持下，悄悄又把暗无天日的高三又熬了一遍。
    可事与愿违，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周清言大脑一片空白在客厅坐了一刻钟，才想起要打电话寻求帮助。她慌慌张张地打电话给自己的侄子。
    “喂？”电话刚一接通，周清言就慌不迭地问道：“子期，悄悄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哎呀，就是考的不好呀！比去年还少了十几分。你快帮二姑查查看，今年一本分数线多少？”
    电话那头，周子期稍稍沉默了一会：“二姑你先别急。”他声音有些疲惫继续说道：“分数线大概还没出来。不过比分数去年还少的话，南陵大学大概没什么希望。”
    “这可怎么办啊？”周清言怎么能不急呢？这都是复读一年后再一次参加考试了。“悄悄那孩子不信你劝劝她，她从小就听你的话。”
    电话那头忽然乱糟糟的：“行，那我晚点给她打个电话。现在有点忙，在准备一个手术。”
    “行行行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来一趟，当面开导开导她。”
    周清言挂了电话，一颗心还是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端到二楼。
    刚要敲门，悄悄的声音就从房里传了出来。
    “妈，我没事，让我自己待一会。”
    “好，好”
    房中，悄悄背靠着床沿蹲坐在地上，她看着门缝里妈妈的影子，蹑手蹑脚地来，又不情不愿地走了。
    妈妈大概是想来安慰她的。
    也是，复读一年，考出来的成绩还没有第一年好。这样的情况换谁都想要拍一拍她的肩膀，说句安慰的话。
    但是能说些什么呢？
    没事，明年继续努力？
    还是说，算了，就这样随便报个学校。横竖不可能没学上的。
    悄悄觉得一阵窒息，像是被堵在一段狭长幽暗的隧道中，身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茫然，身后是退无可退的万丈悬崖。
    可这样进退维谷的局面却是她自己选择的。
    如今场面这样难堪，大概是应该好好哭一场，但她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茫然地看着墙上那张被太阳晒得微微有些发了黄的南陵大学校园海报，心里竟然平静地只剩下迷茫了。
    南陵大学，杜聿名上过的大学。
    学校的海报被房间的百叶窗透过的影子斜斜照着，像一条条斑马线，。
    悄悄小学毕业的时候就立下志愿，要考上南陵大学。
    居然考了这么多年还是考不
    一直以为自己会以正式学生的身份，在九月的微风中，站在它面前。
    可见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许悄悄像一只鸵鸟一般，把头深深埋进双腿中。她闭着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真想再去那个学校看看。
    这个念头势如破竹般起来，又排山倒海地占领了她。
    考不上，还不能再去看看吗。
    许悄悄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简单而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匆匆下楼，对周清言说：“我要去南陵一趟。”
    周清言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时候？”
    “现在就去。”悄悄的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果决。
    周清言紧张地微微抿了抿唇：“去？干什么？”
    “去南陵大学，看一看。”

 第2章 一定会再来的

    其实从江城到南陵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说起来不算远，悄悄也去过很多次南陵，但南陵大学
    许悄悄一下车站，叶从容就在车站门口等着了。
    她开了一辆墨绿色的i oper，半个身子倚靠在车门上，戴着一副能遮住半个脸的大墨镜。一看到许悄悄从车站走出来便拼命挥手。
    悄悄习惯了她的张扬，无声地上了车，有气无力问：“上个大学这么张扬，是彻底没人管了吗？”
    叶从容笑道：“悄悄同学，我去年就满18了好吗？不像你，还是个高中生。”
    悄悄没有搭话，从容也觉得很没趣，讪讪地笑道：“干嘛这个死样子，不就是比去年低个十几分么，听说今年高考比去年难，整体分数线下降也是有可能的。”
    悄悄懒懒地把头靠在车框上，无精打采地说道：“去南陵大学。”
    叶从容吐了吐舌头，默默开车不再说话。
    因为已经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一下子多了起来。
    南陵不像江城，老城区和新城区分的很开。南陵大学校园就在老城区里，周边各种小马路纵横交织，骑电瓶车和自行车的人特别多。
    从容的车在满是梧桐树的林荫道上缓缓往前开，一路上走走停停，梧桐树影疏疏落落的光落下来，砸在许悄悄的脸上。她微微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叶从容左右张望着道：“大门应该就在这附近，可能就往前个几百米。但是这里不好停车，不行我绕到后面去找找有没有停车场。”
    悄悄晃了晃神，才终于远远看到那个不大的门头。
    “就这里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你一个人进去吗？可别走丢了。”
    “不会的，我在门口等你。”
    “好。”
    许悄悄在路边下了车，然后顺着路慢慢往前走。
    学校附近，沿街有很多文印店，门口挂着各种论文打印，晒蓝图的广告。再往前是一排建筑专业书店，悄悄在门口站了一会，往里看了看，压抑的黑洞洞的店面里，堆满了书。
    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南陵大学的正南门。
    悄悄在路边站着，和她心目中的南陵大学，就隔着一条马路。
    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在他们之间来来去去，悄悄默默想着：刚才那条路，还有眼前这个大门，杜聿名会走过多少遍呢？
    那么多年的时光，许悄悄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掉队的鸟，好像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了。
    她想的出神，直到叶从容从对面走过来，才回过神来。
    “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校门口等的吗？怎么站到马路对面来了？”
    许悄悄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叶从容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呗，进去看看。这学校完全开放的。”
    许悄悄定了定：“不进去。这里看一眼就好了。”
    叶从容有些气恼：“喂，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站在这门口看看吗？”
    许悄悄缓缓地把头仰起来。她憋着一口气，不住地眨眼睛。
    尽管很努力，可眼泪还是缓缓地往下淌。
    “别啊，不至于”叶从容没了脾气，伸出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实在不行，你也来师大呗。”
    “我们师大虽然没有南陵大学那么多帅哥，却是出了名的美女多。你要来了，准是校花，妥妥地碾压那些庸脂俗粉。”
    许悄悄还是倔强地仰着头，滚下来的眼泪都挂在了下巴上，金闪闪的。
    “我说真的，你的分数，上师大绰绰有余，干嘛非死磕着南陵大学不放啊！”
    许悄悄倔强地摇着头：“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叶从容的脾气也上来了：“不就为了一个杜聿名么！值得吗？他都毕业多少年了？”
    “你不懂？”许悄悄小声说：“我就是要把他走的每一条路都走一遍，错一步都不行！”
    叶从容心里又气又无奈，她恨恨地切了一声：“真是倔，不仅倔还傻！！！”
    许悄悄语气平和地说：“我就是傻，怎么样！”
    “行行行”叶从容彻底没了脾气，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自愿的，我也无话可说！”
    两个人各自堵着气，无声无息地又站了一会。
    初夏的南陵城还不算太热，有风不疾不徐地从街对面吹过来，渐渐吹干了悄悄眼角的泪痕。
    站了良久，悄悄：“我们走。”
    “真就不进去看看了吗？”叶从容知道自己问的多余。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去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等等！你什么意思？”这一回从容有些吃惊了：“你还考啊？”
    许悄悄郑重地点了点头。
    叶从容满脸震惊地在心中骂了一句：草！真是个绝世犟种！
    接着又摇头晃脑：“许大小姐，我服了！我真的服了。”叶从容双手抱拳，郑重地比了一个拜服的动作：“从今天开始你是我老大！”
    许悄悄被她夸张的动作给逗笑了。她伸手在叶从容手上狠狠拍了一下：“去你的！我是那种被一点小挫折就轻易打败的人吗？”
    临走前，两人说笑几句，又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
    许悄悄再一次回望那个稍显破旧的学校大门。
    她下定决心：“一定会再来的。我要用校友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

 第3章 初次相见

    许悄悄这么努力想要考上南陵大学，其实有多半是受到杜聿名的影响。
    于她而言，杜聿名是被时光反复淘洗后的仍旧历久弥新的那一个人。她在青春期的开场便遇到他，然后用尽了整个青春去追随他。
    许悄悄第一次见到杜聿名的时候才十二岁。
    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
    许悄悄后来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时竟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模糊感。
    应该是在她表哥的升学宴上。
    许悄悄这位表哥不但长相出众，学习成绩更是出类拔萃。那一年他以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南陵医科大学本硕博连读。
    外人都觉得他以这个可以上清华北大的分数上了南陵医科大学，着实有些可惜。不过周子期自己坚持说：第一，南陵离江城不远平时回家方便。第二，他的梦想是做医生，而且南陵医科大学是国内顶尖医科大学。
    总而言之，他认定坚持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所以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地接受了他这个选择。
    悄悄对于那场升学宴的记忆已经很是寥寥了。她只记得那天全家人都很忙碌地招待亲朋好友，表哥周子期也全程陪着老师同学，都没有工夫过来和她说话。
    倒是有个人空得很。
    许悄悄百无聊赖在宴会厅闲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许凌钧坐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正在和一个人闲谈着什么。
    许凌钧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神情散漫地半躺在沙发上，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许悄悄，便懒洋洋地朝着她招手。
    悄悄本想躲开，目光却和他对上了。无奈只能慢慢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
    他一上来便伸手在悄悄圆圆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大小姐，见到哥哥为什么要躲？”他俯身一下子凑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扑到悄悄的脸上。
    许悄悄发育晚，个子一直比同龄人矮很多。个子一矮，就显得她圆圆胖胖的。她虽然有些婴儿肥，却很忌讳人家说她胖。因此她最讨厌有人捏她的小圆脸了。
    悄悄有些厌烦地想要躲开，却被许凌钧一把拉过来揽在胳膊下，朝沙发对面坐着的一个人说道：“来介绍一下，这位全世界最可爱的短腿小胖妹。”
    短腿？小胖妹？
    许悄悄：“……”
    杜聿名：“……”
    许凌钧神色迷离，一双丹凤眼勾人地笑着：“我们家大小姐，许悄悄同学。”
    许悄悄快被气死了。
    叫她小胖妹就算了，加个短腿是什么意思？她的腿真的很短吗？
    而且她最烦人家叫她大小姐，何况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
    杜聿名慢慢抬起头。
    一张满是书卷气的脸，干净明朗，一笑起来温柔缱绻。但可能是和许凌钧在一起，悄悄不自觉地把他们归于一类人。
    所以，不论杜聿名看上去多么温润儒雅，现在在悄悄的眼中，他顶多也就是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杜聿名伸手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微微一笑问道：“小妹妹你好，为什么是大小姐？”
    许凌钧扬了扬眉：“你不知道，老周他们家里大概受过什么诅咒，整个家族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孩，那还不算大小姐？”
    杜聿名一笑，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许凌钧转头：“悄悄，今天怎么没喊人呢？”
    许凌钧是周家的远房亲戚，又因为和周子期是同年级的，所以他们常年在一起厮混。
    许悄悄对这个凌哥哥既害怕又讨厌。因为他每次见到许悄悄都喜欢像这样，毫无底线地戏弄她一番。
    “凌哥哥”许悄悄喊得不情不愿，许凌钧微微挑了挑眉不依不饶：“不行，叫的一点都不亲热！”
    “……”
    真烦！许悄悄噘着嘴不说话。
    许凌钧便扯起嘴角，审视般把悄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条斯理地问：“今天是特意打扮的这么好看来见哥哥的吗？”
    许悄悄：“……”
    她有些气，抬眼瞥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杜聿名。
    毕竟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不会被当成是变态吗？
    许悄悄：“才不是。”
    杜聿名一直手握着手机撑在大腿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他的一双手，白皙修长，手指在屏幕上偶尔滑动两下，显得那么不经意。
    但悄悄却注意到了他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心里很不爽。
    许凌钧一脸坏笑，不依不饶：“那是给谁看的？给他吗？”
    杜聿名坐着躺枪。
    “这位哥哥在学校很多人追的，”许凌钧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他可坏了，你可别被他的脸给骗了。”
    杜聿名拿起手边一个抱枕就砸了过来。
    许凌钧大叫：“你看！专门搞偷袭，坏不坏？”
    “……”
    许悄悄：“好幼稚！凌哥哥你真讨厌！”
    “什么？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变心了？”许凌钧收了坏笑，忽然一脸深情问道：“不喜欢哥哥了吗？不是说以后要照着哥哥的样子找男朋友的吗？”
    杜聿名看着悄悄气急败坏的脸，好像一个粉红色的小河豚。他似是也觉得不妥，于是收了笑意，微微皱眉，略带正色道：“老许，不要开这种玩笑。”
    许悄悄一听，脸红红的，也急了：“凌哥哥你瞎说，我才不要。”
    许凌钧不管，还是气定神闲地挑着眉，慢条斯理地拖着长音：“为什么不要，看不上我？哥哥会伤心死的。”
    他瞬间影帝附体，夸张地双手捂住胸口，做痛心状。
    许悄悄又急又气，那张气鼓鼓的粉色脸，慢慢涨的越来越红。
    凌哥哥疯了，有毛病，和一个小学生开这种玩笑真的很有意思吗？
    真是太讨厌了。
    悄悄偷偷斜眼，瞟了瞟旁边的杜聿名，发现杜聿名神色平静，只是微微皱眉，故意别过了头，没朝他们看。
    但悄悄却觉得， 他这个样子也是在嘲笑自己。
    讨厌！他果然是斯文败类！连嘲笑她都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许悄悄好气！
    许凌钧见到悄悄的囧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哟，悄悄，你脸红啦？”
    许悄悄整个人都麻了。
    她正不知道要怎么作答，恰巧周子期端着两杯红酒远远的走过来，他也喝了酒，脸色有点微微泛红。
    悄悄赶忙躲到周子期的身后：“哥哥你看，凌哥哥喝醉了。”
    她一边说着，还狠狠朝着许凌钧做了个鬼脸，却不巧被杜聿名看到了。
    悄悄心里一惊，破罐子破摔地，也送了他一个巨丑无比的鬼脸。
    杜聿名：……
    “不要在这里拿悄悄寻开心了。”周子期说着，便把手上的酒杯朝许凌钧和杜聿名一递。
    许凌均笑着接过两杯酒：“来的正好！”顺手递给杜聿名一杯：“你今天还没喝酒，现在总逃不掉了。”
    杜聿名起身，摇了摇头抱歉一笑：“不了，我晚点还有事情。喝了酒不太方便。”
    许凌钧没正形：“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陪女朋友？”
    “晚点还有一个家教课要去上。”杜聿名嘴角浅浅一抿，面色从容淡然：“让小朋友闻到我喝酒了，不太好。”
    许凌钧嘴角轻轻一扯：“这么上进啊。”
    杜聿名礼貌拒绝：“真的不方便，抱歉。”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温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轻视的坚决。
    许凌钧见状，嘴角一动，舌头轻轻抵了抵下颌，便把那半杯酒也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那这杯酒我来替你喝了。”
    杜聿名笑说：“感谢。”
    周子期却又把那酒杯从许凌钧手上拿走了。
    他顺手又倒了半杯在自己的杯中：“喝的有点多了？怎么不去给老师们敬杯酒？”
    许凌钧愣了愣，从周子期手中拿回酒杯。他语调低沉，神色晦暗：“他们我就不敬了，就敬敬你。”
    说完便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祝你，前程似锦！”

 第4章 是小悄悄吗

    分明是件高兴的事，可悄悄偏偏在许凌均的眼里看到了一些孤寂和落寞。
    “我先走了！”许凌钧拿起沙发上的衣服。
    刚走出两步却忽然又转身摸了摸悄悄的头：“下次再见到哥哥，一定要说想我了，听到没有，不然哥哥要伤心的。”
    他临走还不忘调侃一下许悄悄。
    周子期笑着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够了…”
    许悄悄倒是不气了，她拉着周子期的手问：“凌哥哥没考上大学吗？”
    “考上了。”
    “那他为什么不开心了？”
    周子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端着酒杯又回到了酒席上。
    许悄悄是个小跟屁虫，她喜欢热闹，于是她也跟着去了。
    那些高中刚毕业的准大学生们，一个个逃脱了炼狱一般的高中三年，终于要迎来新生。他们将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换作一杯杯酒，通通吞进肚子里，化作了一腔热血。
    几个人喝多了，互相抱着一边流泪一边唱歌。
    就在整桌人都东倒西歪地唱着离别歌曲的时候，悄悄却又忍不住注意到对面的角落里坐着的杜聿名。
    他既不喝酒也没有唱歌痛哭流涕，只是神色淡然地坐在那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很安静，安静到和这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样斯文儒雅的一个人，笑起来干净又温暖。
    可悄悄却觉得，他是带着点不露锋芒的桀骜的。
    不过悄悄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几个相互拥抱着边唱边哭的人吸引过去了。
    那些同学们闹哄哄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
    悄悄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围着周子期转。最末了的时候，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送走客人。
    同学们都喝多了，成群结队互相搀扶着走，只有杜聿名清醒地从酒店里出来。
    他走到周子期身边：“老周，没有扫了你们的兴”
    “没有，你能来我很高兴。”
    “好，那我先走了，回见。”说完，他戴上一顶鸭舌帽，转身出了酒店。
    初夏的阳光还没有那么毒辣，那日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照在他的白t恤上，显得他阳光明媚地不可置信。
    许悄悄忍不住问：“那个哥哥，考到哪里的大学啦？”
    “南陵大学。”
    ------------------
    升六年级的那个假期，悄悄依旧过得无忧无虑。
    她的亲哥哥许靖天因为初中时候学习成绩不是很理想，眼看着也考不上理想的高中。她爸妈便商量着给他找一个国际学校先读两年，毕业以后可以直接出国。
    所以那年的夏天，许家爸妈都都忙着为儿子转校的事情，对悄悄的关注相应的少了一些。
    不过小学生的生活向来简单，悄悄的朋友圈子也仅限于几个要好的同学。假期的时候，悄悄经常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约着一起写作业。
    那天悄悄和两个要好的同学在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不让大声说话，几个人聊天聊得不过瘾，于是便约了以后在麦当劳自习。
    其实假期的时候，在麦当劳写作业的学生很多，一来有的空调吹，二来学生们也喜欢成群的在那种随意自由的氛围中闹闹聊聊八卦，顺便写个作业。
    林静：“我姐姐过了暑假就上高中了，考上了一高。”
    赵书：“这么厉害吗？”
    林静：“是啊，我姐姐成绩好的。她这两天在军训，都晒红了。”
    赵书：“好可怕。不过我要是能考上一高，就算晒成炭我也甘愿！”
    林静：“我姐姐说一高有很多帅哥。”
    赵书：“是吗？难怪是江城最好的高中，啊我也要考一高。”
    林静：“以你现在的成绩估计够呛，悄悄倒是差不多。”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激动，悄悄却在一旁趴着没说话，她一副无所谓又呆愣愣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林静：“悄悄？为什么不说话？”
    许悄悄：“啊？？”
    许悄悄家里的哥哥很多。
    除了她的亲哥哥许靖天是个例外，其他的哥哥们几乎清一色都是一高毕业的。
    而且这些哥哥们都是大家口中的帅哥，据说他们一个个单拿出来都是大杀四方的存在。就连那个嘴贱又讨人嫌凌哥哥，听说在以前在一高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想想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们明天去麦当劳，你去不去？”
    许悄悄：“去啊。”
    “悄悄，你以后的目标是不是考一高啊？”
    悄悄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嘟了嘟嘴，懒洋洋地说道：“随便啊，看到时候的成绩能不能考上了。”
    其实呢，她心里在想：明年小升初了，先把小升初这一关过了再说。
    第二天，几个小姑娘如约去了麦当劳。
    悄悄是她们三个里面发育最晚的，所以比她们两个都矮了一大截，她一张小脸圆滚滚的，无论是做事还是反应都显得慢半拍的样子。
    两个同学都已经在柜台前排上队了，悄悄这边才不疾不徐的推门进去。
    刚一进去，那两个同学就围着叽叽喳喳在讨论着什么，是林静最先发现了什么，一直暗戳戳地在点着。
    赵书急吼吼大叫：“哪一个？哪一个？”
    林静：“就是那个，在打冰淇淋的那个。”
    赵书：“只看到背影看不出来啊。”
    悄悄慢半拍的走过去，凑到几个同学面前：“在说什么啊？”
    林静些激动地指着柜台后面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看那个，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
    悄悄顺着林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很高的男生，穿着麦当劳的工作服，帽檐压得很低：“看到了，他怎么了？”
    “很帅啊。”
    悄悄看了半天：“戴着口罩，看不出来啊。”
    赵书附和：“是啊，看不到脸，不过看轮廓应该很帅的。”
    “你们没看到侧脸吗？看他的轮廓就知道一定是帅哥。”
    悄悄兴致寥寥：“除了个子高一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林静撺掇着她们两个个故意排在那个男生前面的队伍里，快要轮到悄悄的时候，她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点什么。
    赵书和林静点好了餐，都着围在柜台上等出餐，悄悄被她们推到了柜台前：“悄悄你快点啊。”
    悄悄一脸茫然地抬头盯着顶上的灯箱看，到底是点甜筒还是点新地呢？或者麦旋风也还不错，她正纠结着，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悄悄？”
    “啊？”许悄悄先是呆呆地应了一声，才想起来四处寻找，却又听到，柜台里点餐的服务员问：“是小悄悄吗？”
    林静难掩激动地小声提醒：“悄悄，叫你呢！”
    原来是柜台里那位，她们刚才暗地里说的帅哥哥。
    见悄悄一脸的茫然，那人笑着把自己的口罩摘了下来，笑的满脸阳光：“是我啊，不认识啦？”
    悄悄愣了愣，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
    居然会是杜聿名。

 第5章 哥哥请你

    “悄悄？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啊？”
    好尴尬呀，怎么在这里遇见他。
    许悄悄点了点头：“认识的。”
    杜聿名又把口罩戴了上去，他帽檐压得低低的，帽沿下散落着几根细碎刘海。
    他一双明媚的眼睛微微一弯：“要点什么？”
    悄悄被一旁的同学们围观的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原味甜筒。”
    她低头从零钱袋里面摸钱，杜聿名微微一笑：“不用找了。”
    “哥哥请你。”
    悄悄愣了愣，小声说：“谢谢哥哥。”
    杜聿名转身去打甜筒。
    悄悄身边的两个女同学马上围上来。
    “你哥哥？哪个哥哥？”
    杜聿名已经打了好了一个甜筒，转过身来递给悄悄。
    “谢谢。”悄悄马上接过甜筒后匆匆道了一声谢，转身就走。
    “悄悄？”还没走出两步，杜聿名又叫住了她。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摇了摇：“送你一个小玩具。”
    一旁的两个同学拽着悄悄的衣角，非常小声地说：“悄悄，快去拿着啊。”
    悄悄只好转身又去拿玩具，然后又很不自然地道了一声：“谢谢哥哥。”
    杜聿名爽朗一笑：“不客气。”
    那两个女同学簇拥着悄悄离开了柜台。
    她们几个在二楼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坐下来，那两个女同学马上围着许悄悄：“悄悄？怎么你认识他吗？”
    悄悄正美滋滋地舔着甜筒：“不算认识，就见过一次。”
    “不是，那他还请你吃甜筒？”
    林静一脸的花痴相：“这个哥哥长的真好看，有点像某个明星。”
    赵书附和道：“嗯嗯，他刚才有把口罩拿下来，我看到了，是真的。”
    悄悄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只想起他和许凌钧凑在一起贱笑的脸。
    呃，还是算了：“也就那样。”
    “就那样？？悄悄你的眼光也太高了。”
    “悄悄，你之前在哪里见过他啊？”
    许悄悄慢条斯理的咬着甜筒边：“就在我哥哥的升学宴上，他好像是我哥哥的同学。”
    “你哥哥？不是上初中吗？”
    “是我表哥，他今年考上大学了。”
    那两个同学小声嘀咕：“他要上大学啦？悄悄，好羡慕你有那么多哥哥啊。”
    悄悄非常认真地吃着甜筒，心里美滋滋的。确实，她自己也觉得有这么多哥哥是一件很值得羡慕的事情。
    她们几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开始写作业。
    林静忽然提议：“悄悄，这里好像就只有你带手机了，你去给那个哥哥拍个照片行不行？”
    “对啊，对啊，回头也发给我一份。”赵书连声附和。
    悄悄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和他不熟的。”
    林静：“哪里啊？我看他和你很熟的样子。还请你吃甜筒，送你玩具呢。”
    悄悄偏头看了看被她丢在一旁的那个麦当劳儿童玩具礼盒，心想：不就是拿我当小孩子哄着玩么？
    “哎呀，我不去。要不然手机借给你们，你们自己去拍。”
    见悄悄好像很不情愿样子，那两个同学都觉得很扫兴，只好又转移了话题。
    “开学就是六年级了，我妈妈已经开始给我打鸡血了，天天叫我努力，好烦啊。”
    “听说六年级的老师有好多都是校领导。”
    “不会？”
    “真的，咱们学校教导主任也教六年级，天哪，千万不好分到她的班。”
    “咦，是不是每天在校门口骂人那个？太可怕了。”
    “六年级会分几个班啊？”
    “不知道，可能也是六个班。”
    “但愿能分到一个老师好一点的班级”
    “”
    -------------------
    下午的时候，有林静有事先走了，悄悄和赵书又坐了一会。
    快到傍晚的时候赵书说要走。
    悄悄便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和她一起离开。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赵书忽然很伤感：“下半年就升六年级了，到时候我们还会不会在一个班呢？”
    悄悄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她认真想了想：“可能不在一个班，那总归还是在同一个学校的。”
    见赵书神情伤感，悄悄又安慰：“书书，放心，我们不会离的太远的。”
    赵书忽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悄悄，你和那个韩家树你们家是不是住的很近啊？”
    悄悄没多想，随口答：“以前是住的很近的，后来我们搬出来了，他还住原来的小区。不过我爷爷奶奶还住在那边。”
    赵书又问：“那你们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悄悄点了点头：“是从小就认识，幼儿园就开始同学了。不过我们不熟，一起长大的？好像也算不上。”
    赵书哦了一声，两人收好东西并排下楼。
    下口快到门口的时候，赵书拉着悄悄支支吾吾地说：“悄悄，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帮我保密行不？”
    悄悄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什么秘密啊？”
    赵书的脸忽然一下子红了起来，却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恰巧这时候，有人走到她们身后，伸手轻轻在悄悄的肩膀上点了点，悄悄回头一看，是杜聿名。
    赵书见有人来，脸一下更红了，她双手捏了捏背包肩带：“悄悄，我先走了。”然后飞也似的冲出了店门。
    悄悄一句“哎”还没喊出口，赵书已经跑得没影了。
    “怎么跑得这么快？”
    杜聿名这会已经脱掉了工作服，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他还是带着那顶鸭舌帽，对着悄悄浅浅一笑：“准备回去了吗？”
    悄悄稍显木讷地点了点头。
    杜聿名问：“去哪里？”
    悄悄：“郁金香花园。”
    杜聿名闻点了点头，嘴角微弯：“我顺路，要不要带你一起？”
    悄悄自从上次和杜聿名在升学宴上见过一次以后，对他印象一直怪怪的。
    他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和周子期很像，但笑起来又有些桀傲不驯的感觉，和许凌钧又有点像。
    一个人的身上，同时融合了她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两个人的特点，真是让人纠结。
    “哥哥骑自行车，送你，你敢不敢坐？”
    什么意思？难道是激将法？完了她最吃这一套了。
    悄悄点了点头：“敢坐。”
    两人走出麦当劳。
    杜聿名从店后面的车棚里推出来一辆自行车，站在夏日黄昏的路边对着许悄悄招了招手。他站在夕阳中，晚霞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形轮廓。
    悄悄迎着落日的余晖走过去。
    杜聿名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
    悄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从哪里上去呢？
    杜聿名嘴角微弯，单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轻巧地搂住悄悄的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悄悄还没反过来，倒已经坐了上去。
    杜聿名又笑着伸手摸了摸悄悄头顶的碎发：“坐好咯。”然后转身骑上了车。

 第6章 小丸子小朋友

    傍晚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可热气还是不停地从地上蒸腾上来，炙烤着悄悄的小腿。
    许悄悄犹如温室中的花朵，从小被家人当作宝贝疙瘩般呵护长大，以至于到现在，别说是骑自行车了，就连自行车的后座，她都是第一次乘坐。
    她觉得新奇有趣，便把那双小短腿在后座上漫不经心地晃来晃去。
    杜聿名偶然一个回头，一脸严肃地说：“坐好，乖，不要乱动，这样很危险的。”
    悄悄听闻，赶忙收起双腿坐得端正笔直。
    其实，他的车子骑得很慢，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可言。
    当骑到前面一个拐角处时，杜聿名忽然转头提醒道：“抓紧了。”
    悄悄有些紧张，默默地伸手捏住了杜聿名的衣角。
    温热的晚风轻柔地拂过，悄悄忽然好奇地问道：“你也住在我们那个小区吗？”
    杜聿名回答道：“不是的，我要去你们旁边的一个小区做家教。”
    悄悄微微惊讶：“你不是才刚下班吗？”
    杜聿名轻轻一笑：“是的，但晚上的时间还比较充裕，来得及的。”
    悄悄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吃饭了吗？”
    杜聿名嘴角轻扬：“在餐厅吃过了。”
    她微微颔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艳羡。她单纯地认为：在餐厅打工真好，还有的汉堡和鸡腿可以大快朵颐。
    然而，这只是她幼稚的想法罢了。
    她永远无法理解，那个少年人蜷缩在餐厅后厨的一隅，狼吞虎咽地吃着残羹剩饭充当晚餐时的窘迫与无助。
    毕竟，杜聿名尚且年少，还未踏入社会，便已如一粒微尘，在命运的漩涡中无力挣扎，只能沦为生活的奴隶。
    ------------------
    那晚，悄悄洗完澡后，百般无聊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她哥哥的国际学校早已选定，家中一片狼藉，妈妈和阿姨正忙着帮哥哥整理去学校的行李，而哥哥却独自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爸爸抱怨妈妈和阿姨收拾的东西太多，几人为此争执不休。
    原本看动画片的悄悄，觉得有些吵闹，便径自回了房间。
    她随手从书架上翻出一本漫画书，心不在焉地看着，思绪却突然飘到了今天下午赵书说的事情上。
    赵书说有个秘密要告诉她，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出现的杜聿名打断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秘密呢？悄悄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如猫挠般心痒难耐。
    她将漫画书盖在脸上，少女的心思难以捉摸，既想不通赵书那欲言又止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也不理解为何她在谈及那个秘密时，会突然变得羞涩脸红。
    她的脑海如一团乱麻，思绪飘忽，竟然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她仿佛坐在一辆自行车的后座，那缓缓拂来的风，将骑车少年的黑色 t 恤吹得鼓囊囊的，如一面旗帜般胡乱拍打着她的脸。
    然而，骑车人究竟是谁？却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出是个瘦高的朦胧身影。
    砰——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将悄悄吓得够呛，她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原来，是楼下的爸妈又在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扯着嗓门大声争论。
    悄悄心中一阵烦躁，索性一把将盖在脸上的漫画书，狠狠地扔向书桌上。
    谁知那本漫画书并未如她所愿落在书桌上，而是掉在了地上，顺带还把她的书包也撞歪了。书包里突然滚出一个小盒子，原来是杜聿名送的麦当劳小玩具。
    中午时分，在人头攒动的餐厅里，她因身旁同学众多，心中羞涩，便一把将那个玩具丢进了包里。
    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她悄然起身，捡起那个小盒子，轻轻打开，一个樱桃小丸子的钥匙挂扣映入眼帘。
    小丸子留着齐耳短发，身着那件黄色衣裙，笑容格外可爱。
    许悄悄抚摸着自己的短发，看着自己圆润的脸庞，那尚未褪去的婴儿肥，透着几分稚嫩，这般模样，与樱桃小丸子着实相似。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呢喃：“还真的挺像的。”
    随后，她顺手将小玩偶挂在书包的拉链上，左右端详了一番，心中十分满意。
    这个小公仔与自己的书包甚是搭配。

 第7章 又见面了

    假期过的很快，桌上的台历不知不觉就快要撕到开学那天了。
    江城当地有一座章山，人称“九华之始”。每年八月末都会在山下举行开山门仪式，开了山门便有人登山。
    当地人有开山门当天夜游章山的传统，每年的这一天，大家都会在晚上前去爬山，爬到山顶祈福完毕后再返回。
    夜游章山的活动在晚上，而且时间又恰在开学前夕，所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很多的学生结伴出行。
    上了年纪的人对这种活动不怎么感兴趣，但学生们对夜游爬山还是抱着非常大的热忱的，所以慢慢的，这个活动就演变成了开学前学生们的一项集体活动了。
    某天，周清言偶然和悄悄说起，周子期要和他们高中的同学一起去夜游章山，悄悄以前从来都没去过，便嚷着也要跟去玩。
    周清言很为难：“你就不要去了，哥哥们都是大小伙子，到时候照顾不好你，那边人又多，容易走丢的。”
    悄悄执意要去，便噘着嘴的不说话，妈妈喊吃饭她也不理。
    许悄悄这个人个性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周清言无奈，只得给周子期打电话。
    “子期啊，你看今天我多嘴了，随口一说你要去爬章山，被悄悄听到了，现在吵着闹着要跟你去。”
    周子期素来好脾气，笑道：“那就一起去。”
    周清言：“那要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要不是我有关节痛，我一定亲自带她去的。”
    周子期知道姑妈的顾虑：“二姑你放心，我能带好她的。何况悄悄都这么大了，没事的。”
    悄悄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听着妈妈打电话，先是面无表情的，她妈妈挂了电话走过来，对着她招了招手：“你这个小犟种，不知道像谁！去，去！”
    悄悄努力憋着，终于实在掩饰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笑着搂住妈妈的脖子道：“太好了，谢谢妈妈。主要是今年暑假你们都在忙哥哥的事情，我哪里都没去过，在家无聊死了。”
    周清言：“当然了，你哥哥的事情是大事嘛。明年就不忙了。”
    “这个暑假我天天待在家里都憋坏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太好啦”
    这件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悄悄早就听同学们说过章山。
    晚上爬山的时候，大家都会打着手电，一个挨一个往上爬，到山顶的时候往下看，能看到人群像一条火龙一样蜿蜒在山路上。而且山顶上据说可以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景，非常壮观。
    自从有了这个计划，周清言的心里就莫名多了一桩心事，一直到出发的那天晚上，她还在很焦虑地想着，还要带些什么东西。
    “手电，备用电池，防蚊贴，驱蚊液，小零食，对了再带条小毯子”
    妈妈忙的焦头烂额，悄悄却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动画片。她看着妈妈在眼前走来走去，慢吞吞说道：“妈妈，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背不动。”
    周清言：“背不动不会叫哥哥背啊？”
    悄悄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继续慢条斯理啃苹果。
    等到周子期来接她的时候，周清言老早准备好了两大包东西和一个小的双肩包。
    她把小双肩包递给悄悄：“这里面有防蚊喷雾和雨伞、充电宝、电池总之都是你随手拿来可以用的东西。
    接着他又把另外两大包递给周子期道：“这些也都带上，路上用的着。”
    周子期艰难地挤出一个笑：“二姑，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爬个山就回来了。”
    周清言：“带着，都带着，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出门在外？本市内爬个山而已……
    周子期无奈，但也只能接过两个大包背着，悄悄慢条斯理地背个双肩包跟着走出来，她很坦然地接受了妈妈的安排。
    “小鬼，没想到带你还要附加这么多累赘啊。”周子期亲昵地揉了揉悄悄的小碎发。
    许悄悄无奈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双肩包：“哥哥，我的压力也很大的。”
    周子期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瞬间被逗乐了。
    他们刚走出门，便看到许凌钧正歪着身子靠在大门口的车上。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一顶淡灰色的棒球帽，嘴角斜叼着一根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邪邪看着悄悄。
    “大小姐，有什么压力啊？”
    悄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忍不住噘嘴：哎，就知道也有你这个跟屁虫。
    许凌钧见悄悄又不理人，便俯身凑到她面前：“大小姐，这么久没见，想哥哥了没有？”
    他说话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到悄悄的脸上，悄悄有些不喜欢，别过头去，很不情愿,答非所问地叫了一声：“凌哥哥好。”
    许凌钧一双勾人的眼睛又盯过来：“怎么没说想哥哥？”
    悄悄恼了，还没发作，周子期已将自己肩上的一个大包甩到了他手上：“行了！把烟掐了，有小孩在呢。”
    许凌钧笑了一下，把烟捏在手上轻轻一弹，那半截烟便像个小流星一样划进了周围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顺手为悄悄开了门，然后将书包往后座上一掷，冲着悄悄眨了眨眼。
    关门的一刻，悄悄实在没忍住，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他们三个人一辆车往前走，路上拐了几个弯，快要到前面的公交车站的时候减了速。
    车还没停稳，后座的车门就被人猛地一把拉开，接着一个人迅速爬上了车。那人一上车便忙不迭地说道：“快开，快开，这边违停拍照的。”
    许凌钧闻言抬起嘴角邪邪一笑，一脚油门下去，险搭搭挨着最后几秒的黄灯冲过了十字路口。
    刚上车那个人还没坐稳就被这样狠狠甩了一下。他大叫一声：“我草，要死啊！你刚刚那一脚差点没把老子给甩出去。”
    周子期和许凌钧对视一眼，难掩笑意地歪头道：“李林你注意一点，有小孩在呢。”
    李林稍稍平复心绪，转头看见边上坐了个波波头的小姑娘，他徐徐道：“哪来的小妹妹？”
    周子期：“我妹。”
    许凌钧：“我家大小姐。”
    李林笑了笑：“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嘛，几岁啦？”
    许凌钧半开玩笑地说：“看人家可爱你就打听年龄啊，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吗？。”
    李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靠！她还是个小孩！”
    许凌钧正色：“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说完还不忘冲着悄悄谄媚似地眨眨眼。许悄悄并不领情，一个白眼直接怼了过去。
    本来悄悄是怀着很激动的心情要和他们出去玩的，但周子期再三强调她的存在，还总冠以小孩的称呼，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好歹她也快上六年级了，上幼儿园的才是小孩呢！
    加上许凌钧总是开这些毫无意思的玩笑，让她觉得幼稚极了。她有些生气，噘着嘴朝窗外看着，不理他们。
    车上几个大男生说说笑笑，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许凌钧停下车，悄悄原本趴在车窗上朝外看，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再一看是杜聿名微笑着凑到车窗上，对着里面的悄悄笑着招了招手。
    车门打开，悄悄马上往后退，让出一个位置。
    杜聿名一开车门便对许悄悄温柔笑道：“小悄悄？我们又见面了。”

 第8章 哥哥好

    悄悄见是杜聿名，开朗一笑，开口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李林气坏了：“靠！她叫你哥哥，为什么刚才我上车没有这待遇？”
    许凌钧头也没抬地怼：“没镜子总有尿，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配不配。”
    要不是看他还在开车，李林真恨不得暴跳而起，一把把他那张恶毒的嘴给捶烂了。
    杜聿名坐上了车。
    许悄悄被夹在他和李林两个人中间。后排中间的座椅中间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悄悄坐在上面，把一双脚分开分别踏在两边的地板上，她左右调整了半天，还是觉得坐着很不舒服。
    杜聿名见状小声问：“要不要和我换个位置？”
    悄悄摇了摇头。
    她被几个哥哥调侃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把身体朝前，趴在前排座椅中间的扶手上。
    许凌钧别过脸朝许悄悄看了一眼，略显关心地问：“咦，不高兴了？”
    许悄悄噘嘴，懒懒的：“没有”
    许凌钧拍了拍她额头 ：“小孩的脸可不会骗人哦，一有点事情全部都挂在了脸上。”
    许悄悄嫌弃地别过脸去：“凌哥哥，你好好开车！”
    许凌钧媚眼一笑，脚下的油门踩的轰轰直响。
    他们的车朝着近郊的山区开去，虽然已经慢慢远离城镇了，路上的车却还是很多。而且越往前走，就越堵的样子。
    许悄悄他们一车的另一个男生叫李林，他联系了其他同学 ：“三哥他们那辆车已经到了，说是山门口很堵，让我们别往里开了，没地方停。”
    周子期 ：“问问这边哪里有停车场。”
    李林打了个电话 ：“让我们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农家乐，在农家乐的门口停一下，走进去。”
    他们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十分认真听劝。
    近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车，悄悄背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像是个要去上学的学生，周子期却对着后备箱两个大背包发愁。
    周子期问许凌钧：“要不要带上去啊？”
    许凌钧刚下车，就把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还给另一名男生递烟，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别带了，肯定用不上。”
    他又给杜聿名递过一根烟，杜聿名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烟 ：“什么东西？”
    周子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二姑给悄悄带的行李。”
    悄悄背着双肩包在一旁站着，眨巴着一双眼睛。反正她妈妈说了，这些东西她背不动要让哥哥们背的。
    许凌钧凑过来：“还得是我们大小姐，出门排场就是大。”
    许悄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周子期：“我无所谓的，哥哥你随便，反正我背不动。”
    周子期叹了一口气，背过其中一个背包，然后抓着另一个背包递给许凌钧。
    杜聿名却伸手接过了那个包，很轻松自然地背上了自己的肩膀：“我来。”
    许凌钧闻言，慢慢走过来伸手勾住杜聿名的肩膀，懒洋洋的：“兄弟，这么殷勤啊？在我们家小孩面前故意表现呢？可惜她没姐姐，全是哥哥…”
    杜聿名朝许凌钧浅浅一笑，抬手做势狠狠在他肩头一顶，许凌钧便大步朝后退了几步，顺势假掩胸口：“最毒骚男心啊”说完便冲上去要打，杜聿名早有预料，远远地朝前面跑过去了。
    周子期锁好车门，拉着悄悄也往前跑，一行人随着陆陆续续下车行走的人群群往前，一路上笑声不断。

 第9章 真心话大冒险

    许悄悄背着小书包跟周子期挤在夜游的人群中，杜聿名和李林他们一行跑的比较快，等悄悄他们赶到的时候，先到的那几个人已经和其他的同学会合了。
    另外一行也是五人，三男两女。李林见到对面的一个长发马尾辫女孩，便皱了皱眉，将对方一个为首的男生拉到一旁：“三哥，什么情况啊，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三哥满脸无奈：“我没叫啊，是于秋彤带过来的。”
    李林：“那你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
    三哥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我也想啊，我车开到于秋彤小区门口，就看到她也在。她们两人上了我的车就一直拉着我说话，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李林面色一沉：“她又想干什么？”
    三哥：“我也不知道啊！”
    “不管她，一会我想办法把她们俩带在前面走，你让老杜走后面一些就行了。”
    李林：“靠！有他妈好戏看了。”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说的起劲，周子期忍不住走过来催促：“别说了，上山。”
    李林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周子期微微皱眉：“不要多管闲事。”
    李林瘪了瘪嘴，就没再说什么。
    杜聿名也看到了对面的女生，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视而不见，神色淡然地站在一旁。
    许悄悄站在他身边，他颠了颠肩上的背包，低头对许悄悄笑：“你这个书包挺沉的呀，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悄悄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慢吞吞说：“我也不知道。”
    杜聿名微微一笑：“都是你妈妈给准备的？”
    许悄悄默默点了点头，瞧见周子期在一旁对他们招手：“我哥在叫我们了。”
    “走。”
    “走的动吗？”杜聿名朝悄悄伸手想拉她一把，悄悄脾气倔：“不要，我自己走。”
    杜聿名便在悄悄的头发上轻轻拍了拍：“那就自己走。”
    许悄悄第一次爬山，先头还是很带着一些冲劲的，一个人举着一个小小的手电冲在最前面，没多久便开始觉得吃力，慢慢的就落在队伍最后面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是三哥和李林，他们带着那两个女生有说有笑。
    不过那气氛总是有些奇怪，有一种没话找话的尴尬。
    于秋彤倒是很爽朗地和他们两个说说笑笑，那另外一个女生就不怎么说话，她神色很古怪地往前走，不时还会回头朝后面的队伍看上一眼。
    上山的路有时候极窄，一行人前前后后走着，队伍被拉地老长。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悄悄渐渐开始爬不动了，周子期便陪着他在队伍的后面慢慢走着。他们两个速度极慢，已经就掉在了队伍最后面。
    见悄悄爬的吃力，周子期问：“要不要休息一会？”
    悄悄个性倔强，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要！”一边说着，还是一边蒙头往上爬。
    周子期笑着摇了摇头：“小屁孩，还挺倔。”
    他们二人爬到半山腰的一个小亭子的时候，才发现其他几人也在亭子中休息。
    李林老远看到周子期，伸长了手臂在招呼：“快点，就等你们了。”
    原来他们几个带了啤酒，正一人一罐喝着。许凌钧扔给周子期一罐啤酒，然后把一罐雪碧递给许悄悄，难得温情问：“悄悄累了？来哥哥身边坐。”
    悄悄接过雪碧撅了噘嘴：“不累。”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亭子里，亭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坐着，悄悄环视一圈，除了许凌钧那边，果真就没有空位了。
    见悄悄迟迟不肯落座，李林便取笑：“老许，看来你在小妹妹这也吃不开啊！”
    许凌钧满脸傲娇：“那是，我们家大小姐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
    当着这么多人，悄悄的脸刷一下子红透了，她咬牙小声道：“凌哥哥真讨厌。”
    杜聿名好像看出了许悄悄的窘态，便起身稍稍往角落里挪了挪，伸手招呼：“悄悄，这里有位置。”悄悄略一思忖，便径直走过去在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你看看，还是咱们校草的魅力大。”
    杜聿名怕悄悄会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都别瞎说了。”
    有人嘻嘻哈哈笑着岔开了话题。
    夏夜的晚风拂过竹林徐徐吹来，许悄悄和杜聿名挨得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杜聿名低头在悄悄耳边小声说：“累不累？”
    悄悄摇了摇头，她看到对面两个女生交头接耳说着话，时不时还用眼睛朝着杜聿名瞟过来。
    那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个眼色，于秋彤便站了起来：“这里环境这么好，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
    三哥没心没肺地应：“行啊，玩什么？”
    于秋彤：“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三哥道：“今天酒没到位，玩这个游戏不尽兴啊。”
    于秋彤道：“哎呀，随便玩玩了。”
    李林朝着身旁的许凌钧看了一眼，许凌钧斜靠在座椅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周子期在他的边上坐着，也没有提出异议。
    李林心里暗叹：这是圈套啊，难道你们都没发现？
    果然，游戏一开始就很劲爆，于秋彤将一个啤酒瓶摆在众人中间，随意一转，那啤酒瓶转了几圈，朝着周子期指过去。
    于秋彤难掩兴奋：“哦，周子期，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子期淡然一笑。他是最顾及自己形象的，绝不会给任何人整蛊他的机会，所以：“真心话。”
    于秋彤想都没想便脱口问道：“咱们高中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周子期想了想，没有答话。众人一阵唏嘘，于秋彤一脸坏笑道：“周帅，必须老实回答哦。”
    过了好半晌，周子期才道：“有。”
    众人发出一阵惊叫，许凌钧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姿态慵懒地笑道：“哦？是谁啊？连我都不知道？”
    李林附和：“对啊，对啊，到底是谁啊？”

 第10章 我选悄悄

    周子期身体往后稍稍一靠，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好像是另一个问题了？”
    “切~”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周子期拿过啤酒瓶随手一转，那啤酒瓶咕噜噜转了几圈最后对准了于秋彤身边那个女生。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没有人再起哄了。悄悄虽然小，却也能明显感受到大家脸上怪异的表情。
    周子期和这个女生好像不是很熟的样子。眼皮微抬了抬，神色淡淡的。
    李林见状忙问：“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那女生：“真心话。”
    周子期：“喜欢什么颜色？”
    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却让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于秋彤不满地说：“周帅，你这是什么问题啊？这么没含金量。”
    李林大笑：“去去去，又没问你，关你什么事！”
    “红色！”那女生干净利落地回答了问题，然后走到中间拿起啤酒瓶。
    她没有转，而是将酒瓶拿起直接对准了坐在角落的杜聿名。
    李林面色一变：“哎，江陵，你这是作弊啊。”
    于秋彤道：“去去去，又没对着你，关你什么事！”
    江陵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杜聿名，眼中闪烁着一丝诡异的窃笑：“真心话？大冒险？”
    许悄悄和杜聿名挨得很近，那种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弄得她都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杜聿名却很淡定，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桀骜的不屑。
    沉默良久，终于冷冰冰答道:“大冒险。”
    周遭静下来，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悄悄也跟着紧张起来。
    江陵忽然笑了笑：“在场的女生，你选一个和你一起走剩下的路。”
    于秋彤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笑道：“我先声明，我不参加啊。我有男朋友的，要是让我男朋友知道我和大帅哥一起爬山，他非和我分手不可。”
    李林气不过：“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江陵，你就是逼着老杜和你一起走呗？”
    江陵不理会李林的话，只管半是含笑地盯着杜聿名。
    杜聿名俯身，把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按压着。悄悄坐得近，能听到他指骨拉扯发出的一声声脆响。
    江陵见她不说话，笑道：“怎么样？不敢玩啊？”
    杜聿名缓缓抬头，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江陵也不惧，眼神狠厉地与他对视。周围静的可怕，众人皆屏住了呼吸。
    好紧张，气氛一下子升到了最顶点。
    杜聿名却忽然扯起一边的嘴角冷笑了一声，很放松地往后一靠，充满挑衅地盯着江陵，然后伸手一把身旁的吃瓜群众许悄悄……
    揽入怀中…
    “我选悄悄。”
    许悄悄震惊：“？？！！”
    什么情况？吃个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真切地看到，对面那个叫江陵的女生眼里射过来那种怨怼愤恨的光，简直要把她给穿透了。
    许悄悄腹诽：不是，你别怨我呀！
    我真就是个吃瓜群众啊！
    李林一拍大腿，心道：靠，还有个小屁孩在，我都给忘了，还是老杜脑子活。
    他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对对对，小妹妹的行李多，是该有个人专门陪着，老杜你这是发扬雷锋精神，值得鼓励。”
    “那不算！”于秋彤站起来反对：“小孩子怎么能算数呢！”
    李林急了：“人江陵刚才都说了，再坐任意一位女生。悄悄再小，也是个小女生？凭什么不算！”
    “小孩，你几岁了？”江陵冷笑一声，声音阴冷又充满威胁性：“你敢和他一起走？”
    “江陵！”许凌钧立马冷嘲了一声：“敢这样再对她说一个字，你试试！”
    江陵朝许凌钧看了一眼，果然没敢再说一个字。于秋彤也怂了，乖乖坐了下来。
    在场其他几个人都齐刷刷捏了一把汗，李林心有不甘对许凌钧小声说到：“贱，就你能治她。”
    三哥愤恨地拉了拉李林的衣角小声道：“你他妈闭嘴，就你话多。江陵一会再发神经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我看你怎么办。”
    李林冷笑一声：“靠！老子怕她啊！”
    三哥狠狠白了李林一眼，马上站了起来：“行了行了，都休息的差不多了，赶紧爬。”
    众人都起身陆陆续续继续往上爬，许凌钧慢慢走到杜聿名身边，扯了扯嘴角，说话的声音气息悠长：“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家大小姐就拜托你照料咯。”
    他像是甩掉了一个麻烦的包袱，一脸如蒙大赦般的坏笑，追着周子期便朝前走：“靠，你他妈到底喜欢谁？”
    周子期：“”
    杜聿名笑着摇了摇头，他慢慢俯下身满脸歉意地对悄悄道：“真不好意思啊，拿你做挡箭牌。”
    悄悄满无所谓，天真道：“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姐姐。”
    杜聿名道：“行，那下面的路，跟着哥哥一起走。”
    悄悄点了点头：“那好，就勉强给你这个面子。”
    杜聿名：“……”
    “走。”杜聿名伸出手要拉她，悄悄倔强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走。”
    说着便背着小书包自己朝前走去。
    杜聿名见她个子小小的，倒是还蛮倔的，忍不住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往上爬。
    休息了一段时间，悄悄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不少，爬山的步子也快了很多。
    她朝前爬了一段路，才想起来杜聿名，怕他没跟上，于是回头张望，却看到杜聿名正一脸笑地看着她：“怎么？爬不动了吗？”
    悄悄摇了摇头，转而继续往上爬。
    爬山的人很多，有几个人一边爬山一边叽叽喳喳说话，那几个人的说话声音稀拉拉传到悄悄的耳朵里。悄悄依稀听见前面一个人说：“听说这一片边上有一块坟地。”
    另一个人小声说：“不是，别吓人啊。”
    “真的，白天的时候能看到，现在晚上，要注意一点，别踩到了！”
    “不是！这么吓人！”
    “真的”
    那些声音顺着山顶上徐徐吹下来的风，轻轻拂过许悄悄的耳畔，悄悄瞬间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抬头朝前张望，看到很多黑黑的背影在山林间提着手电晃悠，悄悄有些害怕，又一次转头，瞧见杜聿名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
    “怎么了？”杜聿名关切道。
    这一次，悄悄站着没说话，杜聿名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俯身轻柔道：“累了吗？”
    靠的这么近，悄悄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味。挺安心的。
    见悄悄不说话，杜聿名又道：“要不要哥哥背？”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
    悄悄默默摇了摇头，杜聿名浅浅一笑，这次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伸手拉住了悄悄的小手，一起往上爬。
    杜聿名手心微凉，把她的小手轻轻柔柔握在掌中。
    他走在前面拉着悄悄的手，悄悄感受到他宽大的骨节微微用力，一种宽广的踏实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瞬间袭来。
    瞬间，那些莫须有的鬼怪论调一下子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第11章 疯子

    悄悄被杜聿名拉着走了一段山路。因为悄悄走的慢，他们两人再一次落在了最后。
    爬山是个体力活，但两个人一起爬山，总能生出一些在苦难中并肩作战的战友情来的。
    悄悄和杜聿名渐渐熟络起来，面对这个和自己说话温温柔柔的大哥哥，悄悄觉得很受用。
    快到山顶的时候，悄悄爬不动了，他们二人坐在石阶上休息。后面陆续上山的人还有很多每一个人的手电都是一束光，徐徐晃动的光束一个个连在一起，形成一条星星点点的光明大道。
    “真好看啊。”
    杜聿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穿过漫山遍野的树枝，越过不断奔涌而来的人群，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未经世事的许悄悄看不懂此刻他眼神里的迷茫和悲凉，只是突然好奇心起，问道：“聿名哥，刚才那个姐姐，为什么看你的时候眼神那么凶啊？”
    杜聿名歪头朝悄悄一笑：“怎么？被她吓到了吗？”
    悄悄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杜聿名朝着山下远远望过去，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悲：“可能，她不喜欢我。”
    悄悄听了摇了摇头道：“不对，我感觉那个姐姐喜欢你，但是你又不喜欢她，所以她怨恨你。”
    杜聿名再一次看向许悄悄，眼神里多了一些惊奇：“小孩？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悄悄一本正经：“是真的，聿名哥你要小心哦，她看你的眼神和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角一模一样。”
    杜聿名被整的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道：“小朋友，好好学习，以后要少看电视。”
    许悄悄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我走了。”
    杜聿名和许悄悄大概是他们一行人中最后两个上到山顶的人了。
    山顶和山下完全是两种状况。山顶上有一座不大的寺庙，里面灯火通明，由于今天是开山门的日子，有很多商家和小贩会在这里摆摊卖一些小吃和小纪念品。所以整个山顶上呈现出一种非常热闹的景象。
    这里所有的体验对于许悄悄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她拉着杜聿名一家挨着一家的看，每一处都很喜欢的样子。
    悄悄在一家卖绒线胸针的店铺前看了半天，一个白色的绒线小胸针悄悄看了好几眼。杜聿名看悄悄见什么都喜欢的表情，觉得很可爱，便道：“喜欢什么？哥哥买了送给你？”
    悄悄脸上一喜，但转念想想，妈妈总说，在外面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
    还是算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她于是道：“我就看看，不要买。这边是风景区，东西都可贵了。”
    杜聿名咦了一声，问道：“你还知道这个？”
    许悄悄仰头，像是要告诉他一个秘密似地轻声道：“那当然了，我妈妈说的。但是我有偷偷用购物软件验证过，是真的。”
    杜聿名被她人小鬼大的话语给逗乐了。
    他们二人走走看看，虽然什么都没有买，却也觉得很有意思。
    逛过了一众小摊贩，他们又随着人群慢慢走到了山顶的庙门前。杜聿名问道：“要不要进去拜一拜？”
    悄悄想了想道：“我好像没什么要求的呢？聿名哥你进去拜拜呗？”
    杜聿名嘴角微弯，声音轻柔：“我也没什么要求的。”
    “我有一件事要求，可以陪我进去吗？”忽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悄悄觉得有些耳熟，一回头发现果然就是江陵。
    真是阴魂不散呢。
    杜聿名仿佛知道来人是谁，闻言连头都没回，只是拉着许悄悄朝一旁走去。江陵快步挡在他们面前，面色冰冷地盯着杜聿名，一字一句道：“杜聿名！你站住！”
    悄悄看到她眼神里满溢的怨怼，心里有些毛毛的。杜聿名却是不抬眼，不疾不徐道：“麻烦让一下。”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一点情绪。
    江陵站着不动。
    杜聿名无奈，拉着悄悄转身朝庙里去。
    江陵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她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伸手一把拉住杜聿名的胳膊，转脸对悄悄愤愤道：“小朋友，走开，我有话对他说！”
    悄悄有被吓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站着没动。
    江陵冷笑一声，略略俯身凑到悄悄面前警告：“小妹妹，他这么冷血的人，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她的笑意里满是阴郁，悄悄被她盯的后背一阵发凉。
    杜聿名默默把悄悄护在身后，冷漠的神色中多了一分厌恶：“走开！”
    江陵面色阴郁，缓缓逼近几步“走开？”
    杜聿名拧着的眉稍稍松了松，尽量语气平和地说：“江陵，你想怎么样？”
    江陵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一把狠狠拽着杜聿名的胳膊摇晃着喊：“我想怎么样？杜聿名！你问我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响，周围的一圈人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冷漠的畜生！”
    杜聿名不想理她了，拉着悄悄往外走。
    江陵见状更加激动，忽然抬手啪的一声，狠狠抽了杜聿名一个巴掌。悄悄躲在他身后被吓了一跳。杜聿名目光森冷地扯了扯嘴角，他微一皱眉，狠狠甩开江陵的手臂，拉着悄悄继续往外走。
    江陵仿佛根本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再一次闪身挡在他面前。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为了你”
    江陵歇斯底里的声音引来了人群的围观，于秋彤就站在不远处，一听到她这样叫嚷，马上过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很是抱歉地对周围的人笑道：“没事，没事，喝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江陵往外面拽。
    李林和三哥也冲了进来，他们帮着于秋彤把江陵往外拉，李林还不忘凑到杜聿名的身边小声安慰了一句：“别放心上，她就是个疯子。”
    杜聿名神情冷漠：“没事。”
    他们一行人吵吵嚷嚷出去了。
    许悄悄抬眼，看到杜聿名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严肃，和往常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第12章 不要管闲事

    再想起江陵的话，悄悄不觉打了个寒噤。她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杜聿名手中抽出来，却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但是很又快松开了。
    沉默了一会，杜聿名渐渐恢复了往常温和的神色，他快走两步，从一旁的佛台上取了几支香，在蜡烛上点燃了。
    他递给悄悄三支，声音轻柔：“既然来了就一起拜拜。”他摸了摸悄悄的头缓缓道：“小悄悄你就求下学期考个100分怎么样？”
    悄悄被刚才那个女生吓到了。她木呆呆地拿着杜聿名递过来的香，也没有拒绝。杜聿名兀自拜了拜，便走了出去。
    悄悄不禁打了个冷战，赶忙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中，追了出去。
    刚才江陵的反常举动显然也引起了其他几个同学的关注，他们围过来，杜聿名却什么都没说。悄悄出门后见到许凌钧和周子期站在不远处远远朝她招手，便赶忙跑过。
    许凌钧和周子期好像在聊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他们二人脸上的表情都比较紧张。
    看到悄悄走过来，许凌钧便斜斜叼着一根烟，眼神迷离地转过身，朝着远处的城市夜景看过去。
    “哥哥，刚才那个女的为什么那样？”许悄悄满眼好奇地问周子期。
    周子期没有理她。
    许凌钧看了半天远景，气息悠长：“哪个校草级的人物会没点风流债啊？”说完，他又转头邪邪一笑俯身对悄悄说：“你个小屁孩，不要管大人的事。”
    悄悄气道：“我不是小屁孩！”
    “哟呵 ，大小姐发脾气啦？”许凌钧忍不住笑：“行行行，我们大小姐不是小屁孩。”
    周子期仿佛有很重的心事，他面色凝重地缓缓道：“悄悄，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许悄悄不是喜欢多管闲事，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见周子期心不在焉的样子，悄悄想着这会他大概也不会怎么照顾自己，于是转头朝着李林他们那群人走了过去。
    李林正在和杜聿名说话。
    “老杜，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就怪三哥，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杜聿名笑了笑：“没事，习惯了。”他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于是问：“你不进去拜拜吗？”
    李林讪笑：“开玩笑，肯定拜过了！你不知道吗？这个庙求姻缘特灵，尤其是一起拜过的男女，一定能成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来拜啊？你以为都是来求学业的吗？”
    李林一边说着，一边笑的眉飞色舞。
    杜聿名不以为然：“行，我知道了，以后求姻缘就到这里来。”
    李林瞧见许悄悄站在他们身后，便马上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小妹妹不能去拜哦，小朋友不许早恋！”
    杜聿名对他胸口一锤：“瞎说什么呢！”
    李林手捂胸口要叫，恰好三哥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问：“那边几个提议今天晚上在这里租个帐篷过一夜，等明天早上看了日出再走，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林道：“好主意啊，老杜？怎么样？”
    杜聿名皱了皱眉：“明天早上我还有班，我就不留宿了。”
    李林道：“都快开学了，你那班就别上了。”
    杜聿名笑了笑，没有接话。
    三哥道：“去问问周帅和老许他们。”
    于是他们二人便走了。许悄悄兀自站着，杜聿名转过身来，看到许悄悄，忽然洋溢着满脸的笑容，他的手从身后伸出来，在悄悄面前展开，手心里是一个白色绒线编织的小胸针。
    杜聿名垂下眼睫，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悄悄笑道：“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
    许悄悄一看，躺在他手掌心的那个白色胸针上绣着一个波波头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穿着一件黄色的t恤衫，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
    小姑娘的情绪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这会马上又高兴了。悄悄见着这个小玩意喜欢极了，伸手拿过那个小胸针一脸天真问：“哪来的？”
    杜聿名慢条斯理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诺，那里买的。送给小悄悄。”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悄悄开心极了，她赶忙把小胸针别再胸前，扬起一张小脸对杜聿名道：“谢谢聿名哥。好看吗？”
    杜聿名抬手抚了抚她细碎的头发：“嗯，很好看。”
    李林和三哥回来了，他们两人神色诡异地对杜聿名道：“周帅和老许好像吵架了，两个人面色都不好看。”
    许悄悄只顾着欣赏自己的胸针，满是不以为然地道：“他们经常吵架的。”
    李林道：“他们也不在这里住夜。”
    悄悄又到：“哥哥答应今天晚上送我回家的。不然我妈妈没准会找过来。”
    李林心中暗叹：带个小屁孩来爬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杜聿名道：“那刚好，我们几个一起走。”
    三哥道：“想好啦？这可是咱们高中生活最后一次狂欢了，以后上了大学在一起的机会可不多了。”
    杜聿名浅浅一笑：“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李林远远看到于秋彤和江陵的身影，便推了推三哥：“行行行，你们一辆车早点回去也好，毕竟还带个孩子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三哥使眼色。
    三哥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行人在山顶又站了一会，便决定各自分开活动了。李林他们组团租好了帐篷打算留下来看日出，悄悄跟着杜聿名和周子期下山回家。
    回去的路上气氛也非常尴尬，下山的时候许凌钧一个人走在前面，周子期在他后面跟着。他们两个人各自生着气，走的很快。
    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尤其要走的当心，悄悄不敢走快，杜聿名便拉着她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因为害怕和前面周子期他们拉开太大的差距，下山的路悄悄走的很急，到了山脚下，她双腿已经发软了，整个人抖得厉害。
    杜聿名这次没有问，直接蹲下来把悄悄背在了背上。
    其实悄悄身材小小的，背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但连着上山下山，加上悄悄妈妈非要带的那个累赘似的大背包，杜聿名也觉得微微有些吃力。
    “聿名哥，我自己能走的。”悄悄只管嘴上逞强，一双腿都抖成筛子了。
    杜聿名一边走，一边缓了缓道：“这里离我们停车的地方还有好远的路，你确定你能走的动？”
    悄悄不说话了。
    晚上这条路上的人不多了，零零散散有两三个下山的人在走着，山边的小路上一盏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们二人的身影，小小的，被慢慢拉长又变回小小的一个。
    悄悄闻着杜聿名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心里莫名觉得很踏实，杜聿名一步一顿地走着。在满天的星光下，悄悄觉得自己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竟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第13章 一个奇怪的梦

    许悄悄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她站立于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俯瞰着下方被绚烂多彩、灯火辉煌所笼罩的都市。
    在距离不远之处，有一条仿佛由无数繁星坠落而成的小径，路面上布满了萤火虫闪烁明灭的微弱光芒。
    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缓缓地朝着她走来。
    当这个人越来越近时，许悄悄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竟然是杜聿名！
    杜聿名面带微笑，向她伸出一只手，并始终保持着笑容。
    许悄悄昏昏沉沉之中也伸出手去，然而正当她即将拉住他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杜聿名的脸突然间变成了江陵的模样！
    此刻的江陵，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至极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同一句话：\"离他远点，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悄悄惊愕不已，她试图从梦境中挣脱出来，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和意识。
    江陵那诡异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仿佛要将她带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恐惧与困惑交织在一起，使得许悄悄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江陵开始放声肆意地笑，那笑声穿透悄悄的大脑皮层，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悄悄一下子醒了。
    好怪异，好可怕的梦！
    许悄悄被惊得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后仍心有余悸。她定了定神，决定下楼去倒杯水来平复一下心情。
    来到楼下，还未等她拿起水杯，便听到妈妈正在讲电话
    “我们许邵阳也要去，你问问时间凑不凑巧，一起走呗。”
    “行行行，你和子期确定一下时间，给我回话。”
    悄悄一边听着妈妈说话，一边慢悠悠地接满一杯水，然后开口问道：“妈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周清言回答道：“这不马上就要送你哥哥去南陵国际学校上学了嘛，刚才你舅妈打来电话，说他们也要去送子期上大学，我就寻思着大家一块儿出发。”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悄悄，笑着说：“你爸爸还说要带你出去转一转，趁着还没开学，正好去你哥哥的大学参观参观，也好让你有个努力的方向。”
    悄悄面无表情地应道：“哦。”
    周清言看着悄悄兴致索然的样子，不禁心生关切，柔声问道：“怎么样？昨天爬山好玩吗？”
    悄悄微微颔首，表示还不错。
    周清言见状，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接着说道：“你这小家伙，昨晚睡得可香了，像只小懒猪似的。
    还好你哥哥的同学把你背回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啊，你可真是的，居然口水都流了人家一身。”
    “啊？”
    听到这里，悄悄如遭雷击般瞬间回过神来，满脸惊恐地望向她的母亲，声音颤抖地问道：“哪个同学啊？”
    周清言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也不认识呀。只记得是个长得高高瘦瘦、帅气白净的男孩子。”
    许悄悄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妈妈刚才说的话——口水流了人家一身，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她暗自思忖，自己什么时候有睡觉流口水的毛病了？怎么会如此失态！此刻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悄悄兀自发着呆，周清言拍了拍她的小脸蛋，笑道：“快点洗漱去，过一会妈妈带你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再买点新学期要的学习用品。”
    悄悄默默点了点头。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这两天收收心啊，检查检查作业都做完了没有。”
    悄悄简单应了一声。
    “妈妈和你说啊，初中可不比小学了。时间紧任务重，到时候你可得多努力，三年以后要中考的。”
    许悄悄有些烦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懒懒地随便应了一声。
    周清言一脸困惑：“这孩子怎么无精打采的？”
    几天后，许家和周家约好，一起去南陵送孩子上学。
    两家人约好在周家碰面。
    悄悄其实并不太想去，但家中长辈们都认为，趁此机会带尚在读小学的悄悄去大学校园逛逛，可以让她增长见识，也能让她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生活的氛围，这对她树立更高远的人生目标会有帮助。
    就这样，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悄悄还是被大人们硬拽着出了门。
    周子期的妈妈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快要出发时仍在整理行装。
    而此时的悄悄和周子期则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倍感无聊。
    突然间，好奇心作祟的悄悄开口问道：“凌哥哥在哪所大学念书呀？”
    然而，周子期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并没有回应她。
    许悄悄见状，调皮地转过头去轻吐舌尖，暗自思忖道：“难道他俩还没和好吗？
    该不会还在为上次爬山那件事赌气？真搞不懂他们到底因为啥闹别扭。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不远处一辆洁白如雪的轿车缓缓驶来。
    尚未靠近，许凌钧便迫不及待地从车窗探出脑袋，热情地向悄悄他们挥手示意。
    “哟，大小姐竟然也在这里呀。”
    还没等悄悄把话说完，车子便已经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稳稳地停在了周子期面前。
    只见许凌钧将半个胳膊随意地搭在车门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对着周子期说道：“快上车，我正好顺路，可以送你一程。”
    周子期并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南陵吗？”
    许凌钧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简单而冷淡地回了一句：“少废话。”
    听到这话，周子期却反而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后，他动作利落地背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双肩背包，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然而，就在车子尚未启动之际，悄悄完全没有考虑太多，紧跟着快步上前，猛地一把拉开后排车门，迅速钻进车内。
    由于动作太过匆忙，悄悄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直接扑倒在一个人的怀中。
    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待稍稍定神后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车后座上竟还坐着另一个人——杜聿名！

 第14章 她的小耳朵

    再次见到杜聿明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回想起妈妈上次提到过的那件事——口水流了他一身，瞬间满脸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当悄悄冲上车子的时候，车内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许凌钧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哟，大小姐这是打算主动投怀送抱吗？”
    许悄悄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说。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杜聿明则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洋溢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面对这样的局面，悄悄既焦急又气恼，脱口而出：“我要下车！”
    周子期笑着插话道：“我姨夫姨妈想带着悄悄一起去大学校园逛逛，希望这样能够激发她努力学习的动力。”
    听到这里，许凌钧笑得越发肆意张狂：“哦，原来如此啊，那我们就一起出发。”
    说话间，他随手一挥，只听见“啪嗒”一声，车门被牢牢地反锁住了。
    此刻的悄悄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车门，并急切地喊道：“放开我，让我下车！”
    可许凌钧根本不理睬她的请求，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原来他们三人那天爬山回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学校，所性他们都在南陵。而许悄悄却是个不请自来的，许凌钧想着反正这一路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不如带个小开心果，无聊的时候可以逗着玩一玩。
    许悄悄和杜聿名坐在后排，她现在看到他，满脑子除了妈妈那句“口水流了他一身”就是江陵那句阴阳怪气的“离他远点”。悄悄怀着这种既羞愧又恐惧的心情，一路上既不说话也不笑，无论许凌钧怎么逗她，她都无动于衷。
    杜聿名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常行为，想着小姑娘大概是因为许凌钧言语的挑逗而生气了，因此他没有表现出对悄悄过多的关注，而是自顾自地看着手机。悄悄既然不想说话，他就也陪她一起沉默着。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那三个大学生即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大家都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情踏上了这一趟未知的旅程。
    悄悄一路都很沉默，但内心的激动却是真实的，她想去南陵，想要去看看哥哥们的大学，她虽然还小，对于知识和未来的渴望还没有那么强烈。但身边这些优秀的哥哥们身上特殊的书卷气却总能深深打动她。
    汽车行驶在旷野间的高速路上，杜聿名看许悄悄一直趴在窗户上朝外看，便小声问：“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见悄悄仍是趴在窗玻璃上不说话，杜聿名便往那边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拍悄悄的后背。
    悄悄却还是不理，杜聿名便探过头来一看，原来悄悄胖嘟嘟的小脸已经贴着窗玻璃睡着了。
    杜聿名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很可爱，这小丫头真的太可爱了。
    “子期，悄悄好像睡着了。”
    周子期回过头来，神情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听我二姑说，她昨天晚上太兴奋，很晚才睡觉。”
    许凌钧一边开车一边笑：“小孩子嘛，有点什么事情就比较容易兴奋，很正常。”
    周子期转身看向杜聿名：“老杜，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其实杜聿名已经把悄悄抱下来，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了。为了让她躺的舒服一些，杜聿名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斜躺在后座上。
    悄悄的小脑袋枕在杜聿名的大腿上，一头乌黑的小碎发凌乱地散落在额角。她紧闭着双眼，胸腔随着那匀称的呼吸一起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像一只温顺的小奶猫。
    杜聿名盯着她看了一会，她的侧脸肥嘟嘟的，这让杜聿名想起自己的妹妹杜丽丽。丽丽小时候也是这样肥嘟嘟的，总喜欢枕着他的大腿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恰有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落在悄悄的脸颊上。
    金黄的日光衬的她皮肤晶莹剔透。小孩子的皮肤总是格外水嫩的，好像刚蒸熟的水晶虾饺，晶莹下透着一些微微的小粉红，很是诱人可爱。
    悄悄一头的碎发胡乱地散落在脸颊上，杜聿名忍不住伸手将那几绺不太听话的碎发撩起，碎发下是一只小巧的小耳朵，那只小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通透的红光。
    杜聿名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耳朵轮廓上一圈极细密的绒毛。
    在睡梦中，悄悄忽然感觉耳朵一阵刺痒，忍不住伸手把耳朵抓了抓，然后嘴里咕噜咕噜呓语几声，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许凌钧在后视镜中看到悄悄酣睡的样子，忍不住笑：“子期，你这表妹还真是可爱，洋娃娃一样。”
    周子期笑的有些无奈：“哎，全家人的掌中宝。”
    想到自己的妹妹，再低头看看正安静地躺在自己腿上睡觉、宛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杜聿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之感。
    此次前往南陵求学后，便只留妹妹一人独自待在江城了。
    尽管此时此刻的他一脸平静地望向窗外，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完全安定下来。
    他实在放心不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能否独自照料好自己的生活起居。
    然而转念一想，幸好妹妹平日里也是住在学校宿舍的，人身安全应该无需过多担忧。
    如今妹妹也有十几岁了，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总是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小屁孩了。
    近年来家中所经历的种种变迁使得这个小家伙迅速成长起来，变得愈发懂事乖巧，甚至还会时不时地主动帮他分担忧愁与压力，着实令人感到心疼又欣慰。
    思及此处，杜聿名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宽慰笑意。
    许凌钧从后视镜中看到杜聿名一手撑着下巴朝着窗外傻笑，那样子在他眼里像极了一个思春的少年。
    “杜帅？想什么呢？笑的这么春光灿烂？”
    杜聿名闻言马上收敛笑容，正经道：“没什么。”
    许凌钧桃花眼微转，也学着他的姿势单手撑着下巴，无限妩媚地对着周子期笑：“杜帅这样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吗？”
    周子期微微颔首笑：“那你觉得是什么？”
    “怕不是在思春？”

 第15章 她很危险

    送走了大学生们，许悄悄也迎来了自己的新学期。
    升学以后，换了新同学也换了新环境。
    小学离悄悄的家不算远，她每天还是步行上下学。许悄悄和林静分到了一个班，而赵书分到了隔壁班级。
    悄悄重又过上了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认识了新的同学，也参加了新的补习班。她就这样踏踏实实过着一个毕业班小学生正常的校园生活。
    只是许悄悄的同桌叶从容是个比较奇怪的人。她长得很好看却打扮的非常怪异，校服完全不能掩盖她张扬的个性。她待人却非常冷漠，从来不会主动和人说话，偶尔说一句也是能呛死人的那种。
    许悄悄本来也是个慢热的，加上她本身对人际关系这一块比较随意，外人看她总觉得她呆呆的慢半拍，其实悄悄自己心里有数，只是她不太习惯和人太快的熟络起来。
    林静因为个子比较高，所以被分到了后排的座位，虽然她们二人分的比较远，但林静仍然是她在这个班级里最要好的朋友。
    某天，林静忽然很神秘的告诉许悄悄：“知道你那个同桌什么来历吗？”
    悄悄摇头：“不知道。”
    林静喜欢卖关子：“想不想知道？可劲爆了。”
    悄悄想了想低头继续做题：“你想说就说嘛，不想说也不用勉强。”
    林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有些气堵：“许悄悄，你太没劲了！”
    许悄悄勉强堆出一脸期许的笑。
    “据说她是之前在别的市上学的，今年才转来江城。”
    “难怪以前一直没见过她”
    “听人说，她在以前那个学校犯了事，好像和人打架，还把人打的送了医院。她是被学校劝退的。但是她爸爸超级有钱，用钱把事情摆平了，然后她才转学到江城，来了我们学校。”
    悄悄茫然地咬着笔头：“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林静惊讶地摇头晃脑：“我真怀疑我们上的是不是同一所学校，她的事情学校都传遍了，也就你不知道。”
    许悄悄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做作业。
    林静小声说：“你没看大家都离她远远的吗？大家都知道她是问题女孩。都躲着她呢。”
    许悄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你也看出来了。我警告你哦，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她很危险的。”
    林静的警告刚说完，叶从容就从小卖部买完东西回到了教室。她一到教室门口，同学们一下子安静下来，林静立马从叶从容的座位上弹了起来，灰溜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叶从容仿佛已经习惯了同学们的异常举动，她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回到了座位上，开始趴着睡觉。
    下午的课基本都是复科和自习课，叶从容就那样趴着，一直睡到了放学。
    许悄悄莫名其妙听了一些关于她的传言，却并没有放在心里。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因此还是和从前一样，并没有因此而刻意冷落疏远她。
    新学期开学一个多月后，赵书在一天放学的时候忽然出现在许悄悄的教室门口，她背着书包说要和她一起回家。
    赵书家和许悄悄家离得不远，以前她们也经常同行上下学，只是新学期分班以后同行的次数少了。回去的路上，赵书的神色一直不太自然，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悄悄：“悄悄，你还记得暑假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一个秘密吗？”
    许悄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赵书忽然红了脸，小声趴在悄悄耳边说道：“悄悄，我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密吗？”
    许悄悄忽然一阵紧张，她既害怕触碰到那个秘密的边缘，但又按捺不住想要窥探一番的好奇心。挣扎了半天，她终于看似呆呆地点了点头：“可以。”
    赵书慢慢朝前走着，然后莫名其妙问：“你觉得韩家树怎么样啊？”
    不是在说秘密吗？为什么忽然扯到韩家树了？
    悄悄觉得有些奇怪，茫然地想了想韩家树。韩家树这个人，高高瘦瘦的，长相白净，性格温和，每一次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由他执旗，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其他的嘛？没有太多接触实在不清楚啊。
    悄悄想了半天，一脸的困惑：“什么怎么样啊？”
    “就是就是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嘛！”
    “他这个人？还好？”
    赵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悄悄，忽然红着脸趴在悄悄耳边小声说道：“我喜欢韩家树。”
    “你喜欢韩家树？”悄悄震惊地复述了一遍。
    四下里没什么人，赵书害羞地跺了跺脚：“你小声点，给我保密啊！”
    许悄悄心里莫名一阵突突地跳着，忍不住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悄悄觉得很困惑。但得知了一个青春期少女最大的秘密，她的心底忽然多了些错愕和彷徨。
    之后的几天里，悄悄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开始认真地关注韩家树，并在课间的时候偷偷看了他好久。
    自从和悄悄分享过这个秘密以后，赵书几乎天天放学拉着悄悄一起走。她们走在路上的唯一话题就是韩家树。
    悄悄和韩家树是一个班的，赵书便央求悄悄和她分享关于韩家树的各种细节，比如今天他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课间和同学们聊了什么话题，又对着谁笑过。这些在悄悄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往往能让赵书兴奋或失落上一整天。
    这一个学期结束悄悄和同桌叶从容没说上过几句话，却和赵书把韩家树的点点滴滴给反反复复念叨了无数次。那个从幼儿园就开始和她同学的韩家树，她从来也没有关注过的韩家树，俨然成了她这一年最大的关注。
    每天按部就班的校园生活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寒假就要来了。期末考试一结束，周清言马上为悄悄报了寒假补习班，无缝衔接上悄悄的校园生活。
    “明年就要升初一了，马上就是小升初最关键的半年，你可得多努力。”周清言像是在对悄悄说，也像是在告诫自己。毕竟她有过一个失败的案例，许悄悄那个哥哥便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都是依着他的性子来，没上过一天补习班，小学的成绩就普通，上了初中便再也跟不上了。
    “哦。”索性悄悄对于学习这件事并不反感，于是继续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第16章 那个男人不是你哥哥的同学吗

    春节前夕，距离过年没剩几天的时候，赵书拨通了许悄悄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赵书娇柔的声音，她苦苦哀求着许悄悄，表示想让对方带自己去韩家树家所在的区域逛一逛。
    许悄悄架不住赵书这般撒娇卖萌、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心软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约定好出发的当天下午，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
    许悄悄头戴一顶灰色的绒线帽，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米白色羽绒服内，远远望去宛如一个圆滚滚的球，身形十分臃肿。
    反观赵书，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仅身着一袭单薄的粉色呢子大衣，内搭一条毛绒短裙。
    许悄悄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关切道：“你难道真的不觉得冷吗？”
    赵书被寒风吹得嘴唇微微颤抖，强装镇定回答道：“说了你也不会懂。”
    随后，二人一同乘坐公交车前往目的地。
    抵达小区门口后，赵书突然变得浑身不自在，她呆立在马路对面，迟迟不愿继续向前迈步。
    她许悄悄说：“悄悄，要不然咱们就在这儿远远地看一眼然后离开，我实在不想进去了。”
    悄悄满脸的不理解：“为什么？都到门口了。”
    赵书含羞带怯：“万一碰到他会很尴尬的。”
    “万一碰到他就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就说你陪我到我爷爷奶奶家来玩就好了。”
    赵书还是死活不愿意进去：“不要了，还是走，我认识这个小区就好了。”
    悄悄满脸的无奈：“好，我随你。”
    但是眼看着赵书在蒙蒙细雨的冬天，穿的如此单薄又冻地瑟瑟发抖的样子，悄悄只能再一次感叹：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她怎么这样傻？
    回去的路上，悄悄问赵书：“你喜欢韩家树什么？”
    赵书并没有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只是随口说道：“我喜欢他的笑容，你难道不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阳光照耀得格外灿烂吗？”
    然而，许悄悄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回忆起韩家树笑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于是，她忍不住继续追问：“那么，喜欢一个人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赵书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嗯……具体的我也难以言表，但大致来说，就是只要一见到他，心里就会无比愉悦；而见不到他时，则会非常想念他。”
    许悄悄听后，又认真思索了许久，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人生历程中似乎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能让她产生如此特殊情感的人物。
    两人一同走向公交站台的途中，在经过一个拐弯处的小巷时，偶然瞥见一群人正围拢着两名男子，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赵书目光锐利，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的某个人，她立刻凑近许悄悄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悄悄，你看那边，那个男人不是你哥哥的同学吗？”
    许悄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其中有一个人个子很高，戴着那顶她有些熟悉的鸭舌帽，帽檐下分明的轮廓线很清晰，分明就是杜聿名。
    在帽子的遮挡下，那人脸部的分明轮廓线条显得格外清晰——毫无疑问，那人是杜聿名。
    有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挡在杜聿名的身前说：“各位大哥，再通融几天，这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就算让我们现在就去凑也凑不齐这么多啊。”
    围堵的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倒是也好说话，笑道：“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就这点钱，都借几年了，再不给的话我们哥几个回去真的不好交代了。”
    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搓着双手：“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但我们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为首的那个人冷笑一声道：“没有办法还我们钱倒是有办法弄到钱去上大学是？”
    中年男人赔笑道：“这孩子争气，上大学的钱都是学校给的奖学金。”
    为首的那个人沉默了一会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过年之前把钱还上，不然这个年你们别想过得安稳。”
    他顿了顿又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实在不行，你们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杜聿名忽然抬起头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你们别打那套房子的主意。”
    见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中年男人马上从中调和道：“哎，别别别，都消消气，这样，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
    为首的那个人面色凝重，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指着杜聿名：“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过年前如果还见不到钱，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了。”说完，他便领着那一拨人转身走了。
    赵书神色慌张地问道：“悄悄，你哥哥的同学欠人家好多钱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许悄悄朝那边看着，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劝杜聿名：“让我说你什么好，跟他们硬碰硬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杜聿名一手插兜，用一只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把那颗小石子踢到附近的一个小水潭中，扑通一下，溅起一小片水花。
    “我说，你那套房子实在不行就卖了”
    “我说了，别打房子的主意。”杜聿名忽的提高了语调，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
    “好，好，好我不打你房子的主意，那钱的事情你也别来找我，我他妈管不着你。”那中年男人又急又气，在原地转了个圈后又愤愤地骂道：“老子真是淌了你们这趟浑水，你不急，你是不急，我他妈是担保人，到时候他们来找我要钱，我他妈找谁去？”
    杜聿名不说话了。
    “老子不管，这钱你过年前凑不齐就得卖房子。”他狠狠地甩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走了。
    悄悄看着杜聿名在街角沉默地站了半晌，又伸手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一些。
    “悄悄，我们快走，好冷。”赵书小声说着。悄悄点了点头，眼神却没有从杜聿名的身上挪开。那一瞬，杜聿名仿佛感受到悄悄的目光，忽然毫无征兆地抬头朝着悄悄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就在那一刹那，隔着朦朦胧胧的雨帘，他们俩的眼神很意外地撞到了一起。

 第17章 要离他远一点

    许悄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却已经晚了。杜聿名已经看到她了，并且正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许悄悄忙挽着赵书的胳膊往回走，脚步略快。
    不料杜聿名却还是追了上来：“悄悄？”
    许悄悄先是一愣，然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绵绵不断的细雨如牛毛般从空中洒落。
    杜聿名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撑起一把雨伞来遮挡这蒙蒙细雨。雨滴轻轻地敲打着他的帽檐，然后顺着帽子滑落，与他身上穿着的衣物融为一体，逐渐凝聚成一层细密的雨珠。
    他乌黑的头发也未能幸免，尤其是鬓角处的几缕碎发已经被雨水浸湿，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绺湿漉漉的发丝，垂挂在耳畔。
    偶尔会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这绺发丝滴落下来，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
    当看到许悄悄时，杜聿名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眼眸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他微微上扬了一下眉毛，露出一个灿烂而又充满阳光的笑容。
    \"放寒假了吗?\" 这个微笑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冷气息。
    许悄悄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神色游离地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陪同学来的。”许悄悄挽了挽赵书的胳膊，赵书也很紧张，十分害羞的和杜聿名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你好。”
    或许是察觉到了许悄悄脸上那不太对劲儿的神情变化，又或者是理解她并不想在此事上过多言语，杜聿名于是轻声问道：“那么，你们现在要走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许悄悄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赵书则开口说道：“我们正在这里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手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指去。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恰好驶进了站台，两人见状急忙说道：“看！车子过来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哦。拜拜~”
    话音未落，她们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公交车飞奔而去，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上一眼。
    她们二人慌慌张张上了公交车，各自大舒一口气。
    赵书拉着许悄悄在一张空位上坐下来，小声道：“悄悄，你和那个哥哥熟不熟啊？”
    “不熟。”
    “真奇怪，他怎么会欠人家这么多钱啊？”
    “不知道。”
    “咱们刚才躲在那边偷看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发现啊。”
    许悄悄的心七上八下地突突跳着，她也担心的。
    赵书忽然用眼神打量许悄悄，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关于那个哥哥的传闻你听说过没有啊？”
    “什么传闻？”
    “我也是听林静说，他在以前的学校也很出名的。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名声。”
    许悄悄有些惊讶，问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总之他虽然长得很帅，但是好像在以前的学校名声很不好的。据说还有女生为了他后来还跳楼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许悄悄的心咯噔一下，脑海中竟莫名其妙浮现出江陵那张恐怖的脸来。
    “你说多可怕？”
    见悄悄一直不说话，赵书又补充道：“我也是听林静说的，不过林静也是听她姐姐说的。她姐姐今年才上高中，没和他同校过。这些八卦估计也是听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过了半晌她自言自语道：“好奇怪，他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呢。”
    悄悄不自觉伸手拢了拢外套的领口，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我也不知道。”
    那天以后，悄悄的脑海中总是回想起赵书说的那些话。
    在许悄悄短暂而有限的人生历程里，好像从未遇到过如此这般充满矛盾感的人。
    这个男人拥有一张看上去对整个世界都心怀善意、温柔至极的面容，但同时，他整个人又宛如深陷于一片深不可测、阴暗潮湿的泥潭沼泽般难以自拔。
    以许悄悄目前单纯质朴的世界观来评判，这种人简直就是个异类，让她感到困惑不解甚至有些害怕。
    许悄悄在心里暗想，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第18章 搬家

    春节很快到来。许悄悄也和很多孩子一样日夜盼望着过年。过年对于她来说是一次彻底的放假，因为妈妈再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在她耳边念叨不停。相反的，因为过年的一些讲究，她的妈妈通常会很宽宏大量，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叫她生气。
    大年年初二那天，悄悄陪着妈妈给姑婆拜年。她的姑婆因为现在年纪大了，所以基本都住在疗养院。
    那是一所市内顶级疗养院，离市中心不远却依山傍水环境一流。许悄悄的姑婆患有很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需要24小时有人看护，不过过年这几天，老人家的心情好了，精神状态明显也好了很多。见到悄悄来也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了。
    “姑婆，给您拜年，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姑婆笑的合不拢嘴，连忙伸手要拿红包：“乖丫头，姑婆给你一个大红包。也祝你学习越来越好。”
    她们这边正说着，周子期也推门进来了。他是和哥哥嫂子带小侄子一起来的。那小侄子才两岁，牙牙学语地跑进来扑到太姑婆的身边就笑：“太婆婆。”
    孩子说话还很不利索，周子期笑道：“姑婆，平平给您拜年讨红包呢。”
    姑婆看着这个曾外孙心里更是高兴，忙道：“有，有，有，一个都不少。”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平平，一个给周子期。周子期推说自己现在已经上大学了，不肯收，老人家板着脸问道：“上大学怎么了？谈女朋友了吗？”
    周子期笑道：“没有。”
    老人家又道：“对嘛，没有谈女朋友，没有成家的在姑婆这里都是孩子，快拿着。”
    周子期推脱不过，便只好把那个红包收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在姑婆的房间坐着聊了好一会天，周子期忽然接了个电话，说又事要先走。周清言因为平时也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姑母，便说还要再留坐一会，多说些体己话。
    悄悄已经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踱了半天了，一听到周子期要走，赶忙吵着说也要走。周清言拗不过她，只好拜托周子期送她先回家。
    许悄悄刚爬上周子期的车便笑意盈盈地问道：“哥，你是不是要去和女朋友约会啊？”
    周子期拧了拧眉道：“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你要去哪里玩啊？带我一起去玩呗。每次过年都和这些亲戚在一起坐着聊天，实在太无聊了。”
    周子期发动了汽车，不疾不徐道：“我不是去玩的，是去给一个朋友帮忙。”
    “帮什么忙，我能去一起帮吗？”
    周子期从上到下把许悄悄打量了一番，然后想了想，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也许能派上点小用场。”
    -
    许悄悄万万没想到，周子期说的给朋友帮忙，竟然是去帮杜聿名搬家。
    他的车开到杜聿名家的时候，搬家公司的车已经过来了，并且已经在一件一件往车上运东西了。另外还有几个来帮忙的同学，老远就在单元楼底下和周子期打招呼了。其中还有几个是悄悄认识的。
    李林笑着迎上来：“新年好啊。怎么还带了个小跟班？”
    周子期故作为难：“没办法，小跟屁虫。”许悄悄躲在周子期的身后，不满地吐了吐舌头。
    见搬家公司的车上已经放了好些东西，周子期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快要搬完了吗？”
    “嗯，可不么，本来他家东西也不多。”李林一边说着，一边朝房子的方向努努嘴：“我说就我们几个同学帮帮忙算了，这不，我三轮车都借来了。可他非要叫个搬家公司，嗨，哥几个都歇着呢。”
    周子期见到不远处有一辆电动三轮车空着，于是简单应了一声，就带着悄悄朝楼里走去。杜聿名的家离市中心比较远，但位置还可以，周边配套菜场超市都有，生活比较便利。
    这是一栋沿街的老式商品住宅，总共五层，没有电梯。杜聿名的家就在五楼。
    许悄悄细胳膊小腿，平时也缺乏锻炼，刚爬到第三层就直喊着累。周子期道：“还有两层，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许悄悄略显矫情地噘嘴：“不行，我好累，我要休息一下。”
    恰巧这时候杜聿名从楼上下来，看到周子期忙招呼道：“子期，新年好啊。”
    周子期道：“新年好，想来帮忙的，没想到都快搬好了。”
    杜聿名笑道：“是的，本来东西就不多。”这时候他看到躲在后面磨蹭的许悄悄，便又笑道：“悄悄也来啦，新年好啊。”
    许悄悄爬楼梯的大小姐脾气刚上来，一看到杜聿名来了，瞬间下去了一半。
    她有些不太自然地叫了声：“聿名哥新年好”
    他们互道了祝福后，便各自忙碌起来。杜聿名匆匆下楼继续搬东西，周子期半拉半推把悄悄带上了五楼：“你什么情况？以前爬山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嘛。”
    悄悄只是噘着嘴不说话。
    杜聿名的家门开着，他们刚走进去，就看到里面堆得乱七八糟的，没有什么地方好站。房间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东西。见有人来，她红扑扑的小脸上马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新年好。”
    “子期，来啦。”三哥从里屋走出来，一边和周子期打招呼，一边介绍道：“老杜的妹妹，没见过吗？”
    周子期笑着打招呼：“新年好。”
    三哥正抱着一摞书往里屋走，一边搬，还不忘一边布置任务：“赶快来帮忙收拾收拾，要整理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闻言，周子期便进屋，撸起袖子叉腰环顾四周一圈，不禁觉得头大。大物件没多少，但小东西是真不少。他朝着站在门口，正倚着门框发呆的许悄悄勾了勾手指道：“来小鬼，这会你能派上点用场了。”
    许悄悄点了点头，进屋。
    三哥又从里屋出来了：“别瞎搬哈，搬之前问问丽丽。哦老杜的妹妹叫丽丽，杜丽丽。”
    二人点了点头。
    杜丽丽走到悄悄身边，伸出手摊开，她的手心里是两颗大白兔奶糖，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给你。”
    许悄悄笑着拿过一颗糖，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
    接着便开始帮忙搬东西。
    许悄悄身量小，能搬的也只是一些小件。几个茶杯，一两本书，几个相框，一些奖杯，仅此而已。
    不过，杜聿名的家里奖杯是真的多，各种数学、物理、化学竞赛的奖杯、奖状，摆了满满一大柜子。悄悄以前觉得周子期已经非常优秀了，现在看到杜聿名，忍不住心里暗想：没想到聿名哥的学习也这么好。
    悄悄听从杜丽丽的安排，从一个房间往外搬书。
    应该是杜聿名的房间。那房间很小，只放着一张单人床，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书桌，那书桌上已经堆满了书，悄悄走过去，随便捧起一本书，好奇地随意翻看着。
    他为什么有这么多书，各种封面，各种包装的书，有中文的，也有很多全英文的书，一堆一堆摆放着。
    她随手又拿起一本翻看，那本书上用彩色的笔画着记号线，旁边还有一些批注，那批注的红字写在书页的空白处。字体虽然很小，却是俊彩飞逸。从字里行间都能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美感来。悄悄忍不住翻了又翻。
    她把那本书又放下，又拿起一本灰色小册子随手翻看着，拿小册子像是一个记账本，悄悄先是随意翻看着，但慢慢往后翻却又忍不住心惊肉跳。
    5月6日 借余晖500 7月5日已还
    6月15日 借章成800 8月6日已还
    9月8日 借李林300 9月15日已还
    10月15日 借子期1200 12月27日已还
    借了这么多钱，一笔一笔地借，又一笔一笔地还。
    半本小册子，记得满满的。
    许悄悄心里一动。她知道自己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心知这样的行为非常不好，却一时间呆愣愣的转不过来弯来，仍然是不停地往后翻着。
    翻到册子最后几页，那上面用钢笔浓墨重彩写着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悄悄看的直发愣，只呆呆地盯着那一行字，一字一句仔细读了又读。一时间也不能搞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深意。
    这时，门口杜聿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悄悄，看什么呢？”

 第19章 抬钢琴

    “悄悄，看什么呢？”杜聿名抱着一箱子衣服进来了：“这么认真？”
    许悄悄被吓了一跳，她一个激灵，将那本小册子藏在身后，随后轻轻地往地上一丢，又趁杜聿名弯腰放箱子的时候，随手从书桌上拿了一本书，捧在手上，眼神闪躲地说道：“没，没，没看什么，这本书很好看我就随便看看。”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在悄悄的后脑勺上，晒得她有些微微发烫。
    闻言，杜聿名慢慢走过去，他上半身微弯，俯身拿起许悄悄手上的那本书，然后捧着随便翻了翻。阳光透过书页反射到他的脸上，勾勒地他一张脸五官轮廓利落分明。因为挨得近，悄悄再次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他修长的手指从容不迫地翻了几页书，然后微微皱眉，嘴角勾了勾，语带笑音：“悄悄，这本书有点难懂，可能不太适合你看。”
    说着，他便俯身在旁边那一摞书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抽出一本书，递到悄悄面前：“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许悄悄没有接书，眼神微微一抬应了声：“没有。”
    杜聿名把那本书放在手里随便翻看了几页，然后浅浅一笑：“这本好，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小女孩通过自己的努力勇敢追求幸福的故事。”
    他的声音温润缱绻，带着深深的温柔：“喜欢吗？送给你。”
    “哦。”
    许悄悄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偷看账本的紧张氛围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见悄悄呆愣愣的不说话，他浅浅一笑：“是不是嫌哥哥的书太旧了？”
    “啊？”
    杜聿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这书是有点太旧了。有些看不清了。哥哥习惯了一边看书一边乱写乱画。”
    许悄悄盯着他看了半天，一时间才反应过来来，忙道：“没事，没事，能看的。谢谢聿名哥。”
    她紧张地一颗心扑通扑通一直乱跳，生怕自己偷看账本的事情被发现了，连忙接过杜聿名手上的书，转身朝客厅走去。
    她刚一转身，杜聿名便又叫住了她：“悄悄？”
    许悄悄整个人一惊，呆呆地立着一动不敢动，心里一阵狂跳：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老杜，出来一下。”
    恰好三哥在门外喊他。
    杜聿名的目光在许悄悄的身上稍稍停顿了一会，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说，只是朝外面应了一声，随后便出去了。
    许悄悄大大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腿都打飘了。
    她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可就尴尬了。
    门外，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围着一台钢琴发愁。
    “这钢琴我们不搬的。”搬家公司的人面露难色，“钢琴属于特殊贵重物品，你得找专业钢琴搬运的人来搬。”
    杜聿名闻言微微皱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琴，应该没事？”
    搬家公司的人还是很为难：“这个真是搬不了，万一搬坏了，我们负不了这个责的。”
    “加钱可以吗？”周子期靠在墙角问道：“要加多少钱？”
    “这个真不行，不是钱的事情。”搬家公司的人赔笑，“我们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公司明确规定，钢琴等特殊物品一律不搬”
    “行了，行了，咱们自己搬，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哥有些不耐烦了，他说完转头对李林说道：“正好，你借来的三轮车可以派上用场了。”
    搬家公司的人闻言连声道谢：“感谢，感谢理解。”
    搬家公司的人走了，周子期斜斜倚在墙角，看着三哥笑道：“你会搬？”
    三哥憨憨一笑，说道：“这有啥，总不过是个木头做的东西，不能给他搬散架了？”
    “这台钢琴不便宜！”周子期目光明锐，他站在墙角悠悠地问道。
    闻言，杜聿名伸手轻轻抚过钢琴，伸手打开琴盖，随意按了几个音调，没有应声。
    “嗨，老杜家的琴能有多值钱！”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三哥忙打着哈哈道：“钢琴这玩意我也不懂，我瞎说的。”
    “咱们自己搬不专业，容易弄坏，磕碰就不用说了，到时候音都不准了。”周子期拿出电话找了找道：“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来搬，我有认识的。”
    杜聿名听后，缓缓把琴盖盖上，然后笑着说道：“还是咱们自己搬一下，我自己会调琴。就是要麻烦你们几位出点力了。”
    周子期拿通讯录的手顿了顿，他明白杜聿名的顾虑，便也不再坚持。
    李林笑道：“就是嘛，三哥说得对，木头的东西总不能给搬散架了。咱们这么多人在，保准没事。”
    周子期皱眉想了想，又道：“有没有布，把钢琴包一下？”
    几个人在房子里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愣是除了几块抹布啥都没找到。
    “床单衣服都打包拿走了。”
    “”
    三哥道：“没事，你们几个，抬那头，李林，咱们抬这头，就这样抬。”
    四五个大小伙子一起围过去，七手八脚地抬起来了钢琴，就往楼下搬。周子期连连摇头，却也看不下去，只能上去帮忙。
    嘴上说容易的事情，往往最难办，一台钢琴从五楼的楼梯间往下搬，搬到一楼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到一楼的时候，那四五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就连许悄悄这个站在一旁看着的人，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终于到了一楼，众人皆是一副疲态。三哥再也不嘴上逞能了，直接坐在三轮车上大口喘着气。
    见大家这样疲惫，杜聿名很是不好意思，他强行振作精神：“感谢，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他伸手在悄悄的头发上摸了摸，疲惫地笑道：“小悄悄也辛苦。”
    李林道：“嗨，辛苦什么，大过年的除了吃就是睡，就当锻炼身体了。”
    三哥喘了一会，倒好像歇过来了，便对众人道：“都别歇着了，一鼓作气抬车上去。老杜的新家不远，一手一脚给给送过去就完事了。”

 第20章 三轮车上的少年

    闻言，众人只得摩拳擦掌，一鼓作气又将钢琴搬上了三轮车。
    李林紧接着跳上三轮车驾驶位，对着三哥招手道：“上来，我这副驾驶还能坐一个，你们其他人坐后面。”
    几个大小伙纷纷爬上三轮车，杜丽丽也爬上了车，伸出一条胳膊对着许悄悄：“上来，我拉你。”
    “悄悄？你也坐三轮车吗？”周子期走到车边，转头看着杜聿名和杜丽丽合力将许悄悄拉上了三轮车。
    悄悄已经爬上了三轮车，看身边众人都是满脸的兴奋，她自己觉得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太矫情，便说：“我和丽丽姐一起走。”
    周子期闻言点了点头：“行，路上注意点安全，我要把车开过去，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又对杜聿名道：“老杜，你费点心。”
    杜聿名笑道：“放心。”
    车上几个少年像是刚打赢了一场胜战一样气势高涨，三哥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上，抬手一挥：“兄弟们，出发！”
    车上众人纷纷欢呼，许悄悄也忍不住兴奋的跟着叫道：“出发啦”
    众人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青春的蓬勃生机就这样肆意地挥洒着，一路上引来无数围观。
    在冬日的暖阳中，吹着微冷的冬风，悄悄第一次觉得那么快乐。
    三哥不忘回头调笑：“老杜，赶快弹一首！给兄弟们助助兴！”
    “对啊，对啊，还没在三轮车上听过现场弹奏呢，快来一曲。”
    众人纷纷起哄，杜聿名也不好推辞，便调整坐姿，打开琴盖。他那双白皙的手指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的时候，悄悄的眼睛都睁地大大的，有风从前面吹过来，拂过杜聿名的手指又拂过悄悄的发梢。
    一串熟悉的音符响起，众人纷纷大笑，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杜聿名弹的是《出埃及记》，大气雄浑的音乐从他的指尖迸发出来，带着十足的生命力。悄悄是第一次听，忍不住觉得心潮澎湃。
    “老杜，弹得真不赖啊！”三哥忍不住赞叹：“想当年咱们校庆，老杜和凌均两人的四手联弹，啧啧，那时候台下多少女生欢呼啊，那场面，我一个男的，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一曲终了，杜聿名音调一转，弹起《我和我的祖国》。
    车上几个大小伙子深受感染，纷纷跟着齐声歌唱，让路过的行人车辆都忍不住驻足观看。这一抹带着浓烈青春气息的色彩，大概是这个新年了大家见过的一道最美的风景线了。
    一曲终了，杜聿名手上仍是不停，接着他很是随意地弹了几个音符，然后没多久，几个随意弹奏的音符缓缓流淌，然后他弹起一首舒缓的钢琴小调。
    杜聿名弹琴的时候神态极其放松，那些音乐仿佛并不需要刻意弹奏便已经可以自由地流淌出来。他是多么喜欢弹琴啊。
    这一次的曲子悄悄觉得非常耳熟，却只是耳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碍于面子她也不好多问，只是悄悄记下了旋律。
    随着三轮车的行进，冬日的暖阳透过行道树的树叶，稀稀落落的阳光洒落下来。点点光斑落在杜聿名的身上和脸上。一时间，杜聿名的侧脸被勾勒地泛了一圈金边，许悄悄看的呆了呆。
    难怪赵书说，杜聿名在高中的时候非常出名，就凭着这张脸，多少姑娘为他疯狂都不过分。
    杜丽丽见许悄悄目光呆呆地看着杜聿名，忍不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笑道：“好听？”
    悄悄好像一个被发现的偷窥者，当下有些羞怯地别过脸去，点了点头。
    杜丽丽并没有察觉到许悄悄的脸色，她只是仰着脸笑着：“我哥哥很喜欢这架琴的，好久没弹了。”
    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说道：“他以前拿过全市少年钢琴赛的金奖，本来要去参加省赛的，得奖了高考还能加分”
    杜丽丽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许悄悄觉得奇怪，便问道：“后来得奖了吗？”
    杜丽丽摇了摇头：“没去参加。”
    “为什么？”
    杜丽丽愣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回答：“也不为什么，就是没去。”
    她回答得不明不白。悄悄忽然觉得，问题到了这里，仿佛又变成了一个秘密。
    “快到了，我们新租的房子就在那边，已经能看到了。”杜丽丽忽然抬手，像是急于岔开话题似地，指着不远处的一排老旧商品房间和许悄悄介绍。
    悄悄顺着杜丽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排老破小的旧居民楼，靠近高架，附近已经有一些房子被拆迁了，这里的房子大概也要在不久以后拆迁，租在这里大概是因为价格便宜。
    “我和哥哥都要出去上学，平时不住这里。我现在上学也是住校的，我们都只有寒暑假会回家住一下，就简单租个房子应付应付。”杜丽丽毫不避讳地说道：“这里价格便宜，比较划算。”
    许悄悄点了点头，然后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21章 老实交代

    三轮车到了楼下，众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钢琴抬上了楼。这一次的楼层不高，加上有了之前的经验，搬起来非常得心应手。
    搬好以后，天都已经接近黄昏了。杜聿名对众人抱歉：“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走，一起去吃饭。”
    众人闻言都叫好。
    李林喊的尤其大声：“我早就饿了，不要又跑远了，就在楼下的那个东北菜吃一口，看着不错。”
    他们一行人便慢慢朝着小区门口走去。到了饭店，众人落座，一桌子人不多不少，刚好八个。
    许悄悄在外面比较腼腆，她紧挨着周子期坐着，杜聿名为了照顾许悄悄，特意让杜丽丽陪着她坐，两个女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对视一笑便后也慢慢熟络起来，接着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悄悄觉得杜丽丽性格很好，而且很会照顾人，心里不免对这个小姐姐生出几分好感来，没一会，便一口一句丽丽姐叫的亲热无比了。
    席间，众人都开始吐槽起这个新年如何没有年味，慢慢又开始吐槽起各自的学校，虽然大家上的都不是同一个学校，但槽点却是惊人的基本相同。众人聊的兴奋，却对杜聿名为何搬家，这一些事情只字不提。大概杜家的家庭状况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新年的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许悄悄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不免觉得有趣，一时间也兴奋了，陪着杜丽丽多喝了好几杯椰奶，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周子期的电话忽然响了，悄悄坐在他身旁，看到屏幕上凌钧二字一闪而过。周子期马上拿起电话转身出门，李林叫到：“哎，谁的电话，还要跑出去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
    周子期微微皱眉，忙摆了摆手：“不是，这里太吵了，听不清。”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李林笑道：“这小子，嫌我们吵，肯定是谈恋爱了，一会等他回来我来好好拷问一下。”他说完便又对众人道：“哥几个，老实交代，都谁谈女朋友了？”
    众人一起起哄，都说没有。
    李林笑道：“咱们长相太普通，刚上大一就能谈上女朋友的那肯定得是帅哥。老杜，老杜肯定谈了，有没有？”
    他邪笑着看向杜聿名：“老杜，你老实交代，谈了没有？”
    杜聿名笑的很坦然：“没有。”
    众人又起哄，李林道：“真没有？那你大学里面有没有喜欢的人啦？”
    这一次，杜聿名浅浅勾了勾唇，笑中似有深意：“也没有。快吃。”
    见众人又要起哄，便转头对杜丽丽小声道：“丽丽，你去看看再点两个菜。”
    “哎，丽丽，别听你哥的。”众人拉住杜丽丽道：“老杜这是有事情，但丫太坏了，不老实交代。”
    李林笑道：“是啊，这小子不老实，净给哥几个整这些虚的。赶快老实交代。喜欢哪个系的大美女啊？”
    杜聿名被众人逼问的哭笑不得：“真没有，我平时上课也忙的，真没时间。”
    众人齐呼：“我们上课也忙，但架不住春心萌动啊。”
    杜聿名面色微红，他有些为难地朝着杜丽丽和许悄悄看了一眼道：“还有小孩在这边，你们注意影象啊。”
    杜丽丽原本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但见哥哥这样说，她只能主动解围，转头小声对正在认真吃瓜的许悄悄说：“悄悄，我想去上厕所。”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也去。”
    两个小姑娘结伴走出了包厢，一出门，那一屋子男生马上狼嚎一样围上了杜聿名，包厢里瞬间爆发出一阵饿狼般的咆哮声。
    可能是包厢里的空调吹的太热了，悄悄的脸涨的通红，一出门冷风一吹，瞬间觉得脸颊上凉飕飕的。
    她和杜丽丽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周子期在前台结账。见到许悄悄，他便匆匆收了手机，和她一起回了包厢。
    那天，他们着一桌饭吃到很晚，几个半年多没见的同学一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一直到餐厅老板准备打烊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临走还不忘相约过几天继续聚会。
    许悄悄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家，一回家便忙不迭地脱了衣服倒头就睡，连周清言准备的晚饭都没有吃一口。
    周清言满是疑问：“这孩子，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第22章 梦中的婚礼

    一直睡到半夜，悄悄又被饿醒了。
    她起身下楼，找了半天才在冰箱里找到半个鸡蛋糕。勉强用微波炉打热了，拿着回卧室吃。
    她蹲坐在在卧室地毯上吃着鸡蛋糕，目光呆滞地朝前看着，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吃了好半天才把鸡蛋糕吃完，本来准备起身再去倒杯水的，一起来却看到书桌上的那本书。
    《简爱》是杜聿名送的。
    杜聿名说这是一本好书。
    许悄悄便拿起这本书，躺在床上随手翻看着。她没有阅读长篇小说的习惯，读了第一段便忍不住把书放在手上哗啦啦地朝后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又兴致寥寥地读了最后一段。随后便失去了耐性，随手把那本书往床头柜上一丢，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同学里面已经有很多已经注册了qq，她也不例外。她登录qq看了看，一整天都没什么新消息。
    有点无聊，她便随后打开音乐软件，鬼使神差地输入钢琴曲，然后对着弹出来的唱奏列表开始，一首一首听着。
    每一首她都只是听一个开头，发现和她记忆中的旋律不一样她便马上切歌。
    就这样一首一首地听着，目的性那么强，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差不多听了上百首音乐的前奏，悄悄觉得自己都有些困了，睡意朦胧中，她习惯性地切歌。
    忽然，一个熟悉的音调在耳机中响起
    就那么一瞬间，悄悄顿时觉得睡意全无，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这个，就是这个。好熟悉的旋律，和杜聿名今天弹的那首舒缓的钢琴曲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了，悄悄激动地差点把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她马上拿出手机查看，那曲子的名字叫《梦中的婚礼》。
    原来是这么出名的曲子，难怪悄悄觉得耳熟。
    悄悄兜头把自己整个窝进了被子里。在漆黑一片的被窝里，那缓缓流淌的曲子仍然在耳边不断重复着。
    悄悄不知道自己已经脸红了，只觉得耳朵和脸颊烫的厉害，她觉得是闷在被子里太热的缘故，于是又呆了一会，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顶灯的光照下来，悄悄第一次觉得这个灯这样刺眼，好像把她所有的一切照的通透明白，毫无一点秘密可言。悄悄有些烦闷地转身把那盏灯啪嗒一下关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一片昏暗。
    也许这样的举动未免又太过奇怪了，她于是又把床头的阅读灯打开。
    刚才的一阵心跳跳的太过猛烈，这一阵稍微缓下来，悄悄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于是又不自觉地把床头那本书拿起来，逼迫自己耐着性子从头开始看下去。
    也许是一开始太过急躁，现在心情平复了，再看，便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她认认真真看着，不住地往下翻页。
    小小的简爱在舅妈家因为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而被责罚，她的身心都受到了虐待，可能是年龄相仿许悄悄很能和书中小小的简爱产生一些共鸣，一时间被感动的落了泪。
    本来只是打算随便翻着看看的，没想到一直看，一直停不下。渐渐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慢慢的天竟然全亮了。
    悄悄就这样看了一夜的书，她第一次读小说，看书速度慢，并没有读完，心里受到的震撼却是不言而喻的。
    那本书上还有杜聿名画的横线和一些批注，评语，悄悄一边看书，一边看那些评语，觉得很有意思，好像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看书，而是有个人陪着她一起看，然后一起讨论。
    这种感觉非常特殊。
    天亮以后，悄悄才觉得好困，终于忍不住坐在床上又睡了。
    悄悄一直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来。还是妈妈过来叫了她才愿意起床。
    “快起床，今天要去给姑奶奶拜年呢。”
    许悄悄的这个姑奶奶住在乡下，他们一年就见一次，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姑奶奶家养着一只大黄狗，每一次去的时候那只大黄狗总是叫个不停，悄悄非常不喜欢那只大黄狗。
    “快点穿衣服啊？怎么还不动？”妈妈看悄悄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忍不住催促。
    “妈妈。”像是想了好久，许悄悄终于道：“我不想去姑奶奶家。”
    她的妈妈仿佛并不意外：“每年都说不想去，你这孩子。”
    “我真的不想去。姑奶奶家的大黄狗太吓人了。”
    “妈妈打电话去让姑奶奶把大黄狗拴起来好不好？”
    许悄悄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不要，我不要去。”
    周清言有些无奈：“你不去的话，你吃什么？”
    许悄悄仿佛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我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不行，大过年的，哪来的外卖？”
    “那我就吃泡面，反正我不去。”
    见悄悄这样执着，周清言最终还是同意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悄悄心里暗叹一口气，又接着躺下。太好了，再补一会觉。

 第23章 新年快乐

    悄悄又睡了一会，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睡的时间有些长，她头有些昏沉沉的，加上她肚子有些饿了，思来想去，悄悄还是打算先出门，买点吃的。
    确实像妈妈说的那样，过年期间，很多小店都关门了。
    家门口几家悄悄常吃的小餐馆都关门落锁，挂着回家过年的帖子。
    过年了，应该只有那些连锁的餐饮店才开门的。
    这样想着，悄悄便打算到附近的一个商业综合体转转。那边一楼有肯德基和奶茶店，都是24小时营业的。
    悄悄在肯德基点了一份套餐，本来想要在里面吃完再走，无意中看到街对面的一家书店。可能是新开的，也可能是之前就开了她没有注意过。
    由于昨天晚上看的那本书，许悄悄初次尝到了阅读的乐趣，她便把餐食打包了，准备去书店逛逛。
    这是一家主打文艺风的书店，门口的长桌上堆满了各类文创小商品，往里走就能看到整墙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书。
    悄悄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书店没有店员招呼，只有几个顾客捧着书或坐或立，在书架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许悄悄人生中第一次逛书店，不免被里面安静地氛围吸引，她也忍不住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随意翻过了几本书后，她不知不觉走到外国文学的书架前。起先，她只是非常随意地看着，慢慢的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于是她开始全神贯注，一本挨着一本去寻找。
    终于在找了几个书架以后，找到了那本书《简爱》。
    是不同出版社出的书，因此装帧和包装都很不相同。因为书被塑封着，悄悄无法查看内容，但看作者就知道，是同一本书。
    明明家里已经有一本了，为什么还要再买一本？悄悄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只是有些激动地把书拿在手里，准备去结账。
    路过漫画书的书架时，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又随意挑选了几本漫画书一起带着。
    小书店，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悄悄走到结账台，把几本书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台的电脑后原来坐着的人一直埋头很专注地在学习，这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把几本书拿过去，然后低着头把基本数扫码过后说道：“一共七十二块五。”
    悄悄低着头从小背包里翻着，找到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递过去。
    “悄悄？”杜聿名一脸惊讶从收银台后面探出了头。
    “来买书？”
    他说着，便把悄悄买的那两本书拿在手上重新翻看了一下，看到那本《简爱》的时候，他的眼睫微微一颤，抬眼看向悄悄的眼神中满是惊奇。
    许悄悄像是有个什么秘密不想被人发现似的，忙解释道：“我看了这本书确实好看，打算买一本送给同学的。”
    杜聿名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澈又惊讶的笑容：“都读完了？”
    “还没有。”许悄悄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只读了一小半。”
    杜聿名笑着鼓励她：“已经很不错了。”他把那几本书打包装袋后，递给许悄悄，接着说道：“看完以后哥哥再给你推荐一些别的书。”
    许悄悄点了点头。她看到收银台后面的电脑前放着几本书和一本写满笔记的本子，于是问道：“聿名哥你是在这里学习还是打工？”
    杜聿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摊开的书和笔记，爽朗一笑道：“哦，朋友的店。我正好有时间就帮忙看一看，顺便看看书。”
    许悄悄点了点头，想起他去年的暑假也是这样东奔西走的做兼职的。想必这个寒假也是一样忙碌的。
    又站了一会，悄悄觉得有些无聊，而且单独和杜聿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她便准备要走，于是扬了扬手上的袋子：“聿名哥，我先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在这个新年里第二次互道新年快乐了。

 第24章 满眼星光

    悄悄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总之能再见到杜聿名，她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许悄悄推开书店的门预备出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已经快八点了，不过过年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总有一派热闹和繁华的感觉。
    见悄悄独自走出去，杜聿名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悄悄还是个小女孩，这里虽然在闹市区，不过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多少会有点不安全的。
    他起身把专业书和笔记本收进书包，然后和另一个店员小声说道：“我出去一会。我妹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去送送。”
    那个同班的店员也很客气：“去，晚上人不多，没事。”
    杜聿名跟着悄悄走了出来，望着悄悄瘦小的背影喊道：“悄悄，等等我。”
    听到有人叫，许悄悄闻声回转过头，恰逢市区里八点有整点烟花表演，那一瞬间，一束束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将这个城市装点地好像童话中的世界一样。
    周围忽然潮水般涌过来很多人，有很多人举着手机朝天空拍照，悄悄一下子被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
    只是听见有人喊她却总也找不到那个人。
    被汹涌的人潮拥挤着，许悄悄心里一阵慌乱。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面前。
    是杜聿名。
    悄悄抬头，看到漫天烟火下，杜聿名那张明媚皎洁的脸，她有些呆愣愣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许悄悄个子矮，站在一起还不到杜聿名的肩膀，站在人群中更是连头都看不到。
    杜聿名便拉着她的手，挤出人群，走到马路边缘。
    原来刚才的所在的广场是本市烟花表演最佳观赏点。难怪那么多人拥挤在那边。
    已经到了路边，杜聿名便松开了拉着悄悄的手，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插到了兜里。他抬头望向满天的烟花问道：“要不要看一会？”
    许悄悄刚才被人群挤的有些懵，现在才稍稍反应过来。杜聿名因为胸怀坦荡自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悄悄却做不到。她看着在头顶炸裂的漫天烟花，心头也同那天空一样，绽放出一阵绚烂夺目的光。
    他们二人并肩在马路边看了一会，悄悄小孩子心性，看到烟花忍不住蹦蹦跳跳，时不时拉着杜聿名的衣角大喊，笑的好不开心。
    但看了好一会，大概精彩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悄悄才终于觉得周围的风凉飕飕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杜聿名见状，忍不住笑了：“冷了，那就回家。初一到初五几乎天天放的。下次穿多点衣服再出来看。”
    许悄悄马上把一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中，在里面隔着内衬紧紧握在一起。那样子就好像被冻地蜷缩在一起打颤的小刺猬一样。
    她抬头看到杜聿名的脸被彩色的光照亮，一阵一阵的，倒是看的不很分明。她看了一会才终于缓缓回道：“那好，我回去了。”
    杜聿名又道：“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很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杜聿名却不理她。只是很自然伸出一条胳膊揽住许悄悄的肩头，揽着她很快地过了马路。
    既然他已经默认了要送她回家，悄悄便也不再拒绝。过了马路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刻意地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不过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挨得很近。
    “今天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了？”杜聿名随口一问。
    悄悄愣了愣，小脑袋呆呆地想了一会方道：“我不想和妈妈出去拜年。”
    杜聿名走在前面，闻言侧过头爽朗一笑：“拜年有什么不好的？我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了，有红包可以拿。”
    “你现在不喜欢过年了吗？现在你去拜年照例也有红包拿的。我哥哥今年还拿了不少红包。”
    杜聿名的眼神略颤了一下：“我没有红包了，我和你哥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许悄悄不明白他所说的不一样究竟是什么，想了想大概是周子期不缺钱，而他比较缺钱。杜聿名在新年的假期里还需要在外面打工挣钱。
    悄悄一想，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
    “聿名哥。”许悄悄空空的小脑袋里忽然萌生一个单纯的想法。
    她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摸一阵，然后拿出一个红包，递到杜聿名的面前，满脸天真地说道：“聿名哥，我送你一个红包。我外婆说了，只要没结婚，没生小孩的人都应该有红包的。”
    杜聿名显然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小屁孩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被逗得哭笑不得。他本想随意一笑就拒绝的，可看到小姑娘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眼，以及那双眼睛中闪烁着的真诚的光，他便做不出那样随意轻浮的举动了。
    杜聿名转过身，非常郑重地接过红包，然后伸出一只手在许悄悄的头顶揉了揉，心里眼里充满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小悄悄。”
    他说这话，是全然出于真心的。
    他已经忘记上次收到红包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呢，里面的钱哥哥不能收。”他眉眼含笑，将红包打开，把里面那一沓不算太薄的钱取出来，非常小心且郑重地塞回许悄悄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然后轻轻把拉链拉上。
    “哥哥有这个红包就非常高兴了。这是悄悄给我的祝福，我会好好收藏的。”
    “可是”
    “哥哥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挣钱了。你相不相信，哥哥能挣到很多很多钱。”
    许悄悄望着杜聿名的那双眼睛，眼中满是星光。
    她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杜聿名的脸色一下子明媚起来，他伸手又揉了揉许悄悄的碎发：“悄悄，感谢你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第25章 送情书

    寒假的假期特别短，尤其对于许悄悄这样的毕业班学生来说。
    刚过了年初七，周清言便把年前给悄悄报的寒假班给提上了日程。用她的话说：“现在真正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言下之意是要珍惜时间，再不能像他哥哥那样，浪费了时间也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到头来只能用钱去求一个不明不白的出路。
    许悄悄是许家父母最后的希望。
    接下来的一段假期悄悄自觉过的没滋没味。和已经上学了没有太大差别。不过好歹培训班的同学也不少。总算有人做伴，她便也不觉得多么无聊了。
    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特别快。很快，新的一学期就开学了。
    毕业班的同学似乎总是倍受关注。无论是从学校还是家里，悄悄都能感受到一些明显的变化。妈妈没收了她的手机，说好等考上初中再还给她。
    其实初中是看学区直升的，并不用考。许悄悄家这一片对应的就是市实验初中，算是江城最好的初中。
    不过人上有人，实验初中有个精一班，直接对标一高。考上精一班就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一高。
    许家父母认为以女儿现在的成绩，是完全有可能考上精一班的。因此不敢有半分懈怠，拼了十二万分努力，要也把女儿送进精一班。
    新的一学期很快开始了，悄悄发现经过一个寒假的洗礼，班上的同学们忽然好像都长大了一样。当然也有毕业大考的压力，所有人都似乎卯着一股劲地学着。
    不过悄悄的同桌叶从容是个例外。
    她仿佛并不在意是否要面临小升初的大考，每天仍是吊儿郎当地过。上课时有兴致便听上几句，没了兴致便趴在桌上睡觉。
    不过悄悄觉得叶从容是个神人。就这样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她还能在每次模拟考的时候考到班级前几名。
    有一次悄悄实在憋不住好奇，便问她：“你是每天回家偷偷学习吗？”
    闻言，叶从容先是一愣，而后便满脸不屑地回她：“学习？没这个时间。”
    然后接着趴桌上睡觉。
    要说这学期里变化最大的人，那肯定非赵书莫属了。
    新的一学期开始，赵书便总是隔三差五在课间跑到悄悄的教室门口，总以各种理由找悄悄出去说几句话。
    但每次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悄悄全知道，她不过是找个借口过来看看韩家树罢了。
    有时候课间许悄悄不在教室，赵书便在门口盘旋一会，然后随便趴在窗户口和某个认识的同学闲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其实她的眼神早就在班级中游离，然后总是锁定那个人，看的有些发呆。等同学叫她的时候，她才刚回过神来，便觉得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似的，又赶忙红着脸跑开了。
    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后，同学之间便小范围的传出隔壁班的赵书喜欢这边班级中的某个人了。不过具体是谁没人知道。
    有一次放学以后，赵书和许悄悄一起走回家。
    路上，赵书忽然停下脚步，扭扭捏捏地红着脸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淡粉红色的信封，递给许悄悄。
    “能不能替我交给韩家树？”
    许悄悄一懵：“这是？什么？”
    赵书红着脸把那封信硬塞进许悄悄的书包：“哎呀，你别管了，交给他就好。”
    许悄悄傻乎乎地问道：“怎么给他？”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他书包呗，总之不被别人知道就行了。”末了她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别偷看啊。”
    从那天开始，许悄悄便额外担了一份心事。有时候课间看到赵书在窗户口对她招手，她都会很紧张。
    “不想去就别去，有什么好纠结的。”叶从容趴在桌子上睡觉，然后翻身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接着又睡了。
    悄悄忽然一阵脸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悄悄，给他了吗？”
    许悄悄像是做了亏心事的那个人一样满是愧疚的摇了摇头。
    “哎呀，怎么还没给啊？你趁课间或者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塞他书包里不就行了。”
    见许悄悄还是满脸犹豫不决，她又道：“没事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第26章 老子是孤儿

    一天以后的体育课上，悄悄埋着头跑了五百米，然后顶着满头的汗水捂着肚子和老师说肚子疼。
    老师看到她小脸通红满头是汗的样子，也很是紧张，便破例让她先回教室休息。
    许悄悄一溜烟跑回了教室。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教室门，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趴了下来。
    她的心跳的厉害，趴了一会稍稍平复了一些。然后才伸手到书包里去掏摸。
    其实那封信被她塞在了书包的夹层里面，在手碰到那封信的时候，悄悄的心又忍不住一阵狂跳。
    她抬头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左右张望了一圈后，见四下里确实没人，便终于下定决心，把那封信捏在手心里，慢慢走到韩家树的书桌边。
    她站在那边仰着头往窗外看。确认没人以后，便把那封信迅速朝他的书桌里一扔，然后故作悠闲地慢慢走回来，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慢慢趴下来，装作睡觉的样子。
    其实她的身子抖得厉害，手心里已经冒汗了。
    她趴着装睡了一会，方才回忆起刚才的一些细节。
    那封信是直接丢进书桌的？那岂不是很明显就能一眼叫人发现了吗？万一韩家树一回到教室就看到书桌里有一封信，而这个时间段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人在教室？
    那她岂不是最大的嫌疑犯了？
    万一除了韩家树还有别的同学也发现了这封信呢？
    这样想了一会，悄悄觉得坐不住了。趁着还没有下课，得把那封信放的隐蔽一些，起码不能一眼就让人看到。
    这样一想，悄悄便又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再一次走到韩家树的课桌边，然后慢慢蹲下来，把那封信塞到他书包里的一本书中夹着。
    虽然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的动作仍然做的很轻。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许悄悄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起身回自己的位置。
    可就在那一刹那，她一抬头，目光却和窗外站着的一个人四目相对地撞在了一起。
    叶从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无声无息地看完了她自认为完美的一套小动作。
    气氛在那一刻变得无比尴尬。
    许悄悄在那一瞬间恨不得变成一粒小虫子钻进地缝里。这一辈子都不要出来了。
    然而，叶从容却只是神色平静的推开了教室门，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趴着睡觉。
    她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照旧。
    韩家树既没有因为收到了情书而表现出什么异常，叶从容也没有因为发现了许悄悄的小秘密而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对待。
    总之一切的一切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在悄悄也暗自窃喜，认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赵书再一次找到了她。
    她在某天放学的时候背着书包候在教室门口，专等着悄悄收拾好书包，好一起回家。
    许悄悄在教室里磨磨蹭蹭，一个书包收拾了十几分钟，等教室里的人都几乎走的差不多了，她才终于退无可退地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赵书拉着她就往外走，出了校门走到僻静些的街道上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问道：“给他了？”
    “给了。”
    赵书满脸的期待：“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什么？”
    许悄悄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赵书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悄悄：“在替我送一次呗。求你了。”
    “……”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送情书的时候，悄悄再也不那么紧张了。她趁着课间操的间隙，把那封信塞进了韩家树的书包。
    这一次她不再去管放的好不好，总之不要让人发现是她放的就可以了。
    一整个学期，许悄悄一共朝韩家树的课桌里扔过八封情书。除了第一次被叶从容发现了，其余七次都是做的无声无息的。
    临近期末，大考的压力便迎面扑了过来。老师们都牟足了劲地给同学们复习，生怕漏了哪个知识点。一些副科都被取消了，偶尔的一两节体育课也成了同学们自由复习的自习课。
    某天，数学老师在课堂上带着同学们复习知识点，在说到某个知识点的时候，她忽然提问。
    教室里同学们都坐得笔直，生怕被叫到。只有叶从容仍趴在桌上，和周围的同学显得格格不入。
    叶从容平时数学成绩不错，老师也是看她成绩好总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但现在是大考前的冲刺阶段，学习态度还是这样散漫，就太说不过去了。
    “叶从容，你上来把这个公式列一下。”数学老师毫无悬念的点了她的名字。
    叶从容却是不理，仍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叶从容！”老师有些怒了，说话的语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圆的周长公式 c=2πr 或 c=πd。面积计算公式是 s=πx(r2)。”
    叶从容趴在桌子上念出了一串计算公式。原来她每节课都在听课，趴着只是在装睡而已。
    老师见她回答的都对，心里反更生气了。
    “叶从容，上课你是什么态度，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你就这样没礼貌吗？”
    叶从容懒懒的抬起头，仍是坐着不起身：“我已经回答过了。”她的面色略显苍白，只有许悄悄看到，她有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老师被她一句话呛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缓了缓才平复道：“你就这态度？我让你站起来！！！”
    “我现在不能站起来。”叶从容的语调非常平和。
    “为什么！”
    “老师，理由我不方便说。总之请你就别为难我了，好好上你的课。”
    “叮铃铃……”一阵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大概叶从容干了他们想干却从来也没干过的事情。这一次，叶从容算是在年级中彻底出了名。
    数学老师气的不轻，不过还是趁着下课铃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她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对叶从容说：“明天叫你家长来见我，不然你也别来了。”
    叶从容趴在桌上，悄无声息的应了一句：“老子是孤儿……”

 第27章 别害怕

    课间的时候，许悄悄见叶从容一直趴在桌上，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她第一次主动靠近叶从容，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肚子疼？”
    叶从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悄悄等了半晌，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来了？”
    叶从容趴在桌上的身体稍微僵了僵，她的拳头又不觉紧了紧，声音低沉又沙哑地回道：“什么？”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圈，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就是来例假我妈妈说，来例假可能会痛的。”许悄悄还没有来过例假，但是班级里已经有一些女同学已经来过了，她们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偶尔私下里会悄悄谈论这件事情。
    许悄悄的妈妈一直比较细心，从五年级开始，就给她的书包备好了卫生棉，还会定期更换。她同时也给女儿科普了一堆相关知识，让女儿能够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能够从容应对。
    所以悄悄一看到叶从容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也就猜到了。
    叶从容沉默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极不耐烦地说了句：“别烦，不用你管。”
    许悄悄并不理会她的回答，而是若无其事地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非常淡定地把衣服绑在了叶从容的腰间，让那衣服垂在叶从容的身后。
    叶从容忽然一惊，抬起头，看着许悄悄：“干什么？”
    许悄悄倒是很从容淡定，她凑过去小声说：“我给你挡住了，没事的，你去厕所处理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中把备用的卫生棉片拿了出来，在桌子下递给了叶从容。
    叶从容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又尴尬又羞涩，还带着一些不愿配合的倔强。
    “快去啊，难道你想在这里一直坐到天黑吗？”悄悄很温和地催促着。
    叶从容的脸忽然红了一阵又变白了，她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用？”
    许悄悄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她把卫生棉片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拉着叶从容的胳膊站起来：“我陪你去。你走前面，我帮你看看。”
    两个女生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因为已经快上课了，所以厕所里的人不是很多，但叶从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们两个在走廊等了一会，等到打了上课铃才一起钻进了厕所。
    许悄悄先把门关上了，然后查看了一下叶从容的身后，情况还不是太糟，裤子的下面沾到了一些暗红色的血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她又打开了卫生棉片，像是一个过来人一样仔细地介绍了一下具体的用法，然后把棉片塞到了从容的手上，微微一笑道：“别害怕，每个女生都会来的，来了就说明我们长大了。”
    此刻，叶从容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拒然千里之外的冰冷了。她问道：“你也来了？”
    许悄悄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妈妈给我准备的。她说万一哪天在学校来了，可以避免尴尬。”
    叶从容低下了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晦暗：“哦，你妈妈真好。”
    “你妈妈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多，快去换上。我去门口等你。”
    在厕所门口静静等待了漫长的十几分钟后，叶从容终于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腰间随意地系着许悄悄的校服外套，显得有些慵懒。当目光交汇的瞬间，许悄悄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
    两人默默相视，似乎都读懂了彼此的心思，无需言语便心领神会。然后，她们一同转身返回教室。此刻正在进行一堂随堂模拟考试，老师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催促她们尽快回到座位准备应考。
    女孩子们之间的友谊往往如此纯粹而简单，就在那一天，许悄悄和叶从容之间仿佛多了一个只属于她们二人的小秘密。这个秘密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叶从容是个极具个性的女孩，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总是结伴同行、形影不离。然而，她与许悄悄之间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对方的心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默契愈发深厚。
    临近毕业考试时，两人的关系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她们不再仅仅是普通的同学或朋友，而是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知己。在这个充满竞争与压力的时期，这份真挚的情谊无疑给了她们无尽的力量和支持。

 第28章 这里是我家

    毕业考的时间越来越近，许悄悄的成绩不错，班主任组织了几个班级尖子生的父母到学校开家长会，说孩子们有希望冲一下市实验中学的精一班的。如果能考上精一班，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一高。
    许悄悄的父母有幸也在被邀请的家长之中。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许家父母看着许悄悄每天这样积极上进的学习，便也只能默默地做一些后勤帮助的工作。
    考试前几天，赵书又在一个傍晚找到了许悄悄。
    许悄悄这段时间埋头苦读，基本都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睁开眼便是学习，一沾上枕头就是睡觉的状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赵书状态也不是很好，神情很是犹豫地找到悄悄：“你父母是不是来参加了精一班预备役家长会？”
    许悄悄脑海里复习着课文，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傻呆呆的。她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疲惫。
    “我听说，韩家树的家长也来了？”
    许悄悄又又点了点头。
    “我这次模拟考考的不太好，我大概只能勉强上个普通班。”赵书有些懊恼，地捏了捏书包肩带：“听说实验中学的精一班和普通班都不在一个教学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许悄悄心里的课文刚好默背完毕，听到赵书的话，大概也猜出了她的大概意思。
    她忽然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耐烦，于是带着些烦闷的语气说道：“书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他。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放在考试上面？”
    赵书被她说的忽然一愣，然后脸上红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挂下泪来：“你什么意思？我说谁了？”
    许悄悄有些无奈：“你难道不是在纠结以后不能和韩家树一个班吗？”
    赵书一下子被人说出心事，但又不好意思承认，于是脸又白了一阵：“许悄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许悄悄被这样一问，再看赵书满脸的泪痕，哭的很伤心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做错事了。
    悄悄心里忽然变得有些七上八下的。她想和赵书道歉，但赵书却神色冷漠地说：“许悄悄，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你太过分了。”
    她说完，便背着书包快步朝前走开了。
    被她这样一说，许悄悄心里很难受。
    赵书，又何尝不是悄悄最好的朋友呢
    但是伤人话已经说了出去，现在再追过去道歉吗？
    这时候一个人忽然伸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非常豪迈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你没做错，别惯着她的臭毛病。”
    许悄悄回头撞上叶从容清澈的双眸，叶从容朝她洒脱地挤了挤笑眼：“我早看不惯她了，整天唧唧歪歪，烦都烦死了。”
    她说完爽朗一笑：“这种小事别放心上，走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许悄悄被说的有些懵，但她心里觉得叶从容说的对，她也时常觉得赵书这样子挺烦人的，不过是碍于好朋友之间的情谊，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就这样被叶从容揽着，稀里糊涂跟着她走了。
    叶从容带着许悄悄打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ktv。
    那是新近才开的网红店，年轻人潮玩聚集地，门口停着一长排豪车。
    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带着墨镜的人便迎上来，笑着给她们两个开门，叶从容正眼也没看他一眼，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许悄悄有些怂了，她拉了拉叶从容的衣角小声问道：“这地方，未成年人不让进？”
    叶从容笑道：“放心，没事的。”她说完便走到台，熟门熟路和里面几个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然后里面安排了一个美女带着她们进了电梯。
    因为时间还早，大概还没到营业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还是准备状态，走廊里有几个清洁人员在负责打扫卫生。
    美女把他们带到一个包厢，然后叶从容极其熟练地开机，点了几首歌，拿着话筒对许悄悄说到：“快去点歌，我先唱两首啊。”
    许悄悄从小到大从来没来过这样的ktv，这里偏夜总会性质，包厢里弥漫着一股空气清新剂的香味，但在那浓郁的香味掩盖下，是一股刺鼻的烟味和酒味。
    许悄悄非常拘谨，她在偌大的包厢里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包厢里灯光昏暗，叶从容已经非常熟练地唱了起来。
    没一会，服务员推着推车进来了，他们把一些饮料和水果果盘端上来，又问叶从容还想吃点什么。
    “晚饭你吃什么？炸鸡吃不吃？或者吃披萨？”叶从容神色淡然地问着许悄悄，好像在餐馆点菜一样。
    许悄悄很是拘谨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同意的是哪个。
    叶从容也不管，就对服务员说：“那就老样子，我要吃肯德基的套餐，再去那家店买个披萨，海鲜的那个。嗯…还想吃烤红薯。”
    那个服务员连连点头，出去了。
    许悄悄有些惊奇地问：“这里还卖肯德基吗？”
    叶从容满不在乎地回道：“不啊，让他出去买的。”说完她又催了一遍：“去点歌啊，就我们两个人你还不好意思啊？”
    许悄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可是，这里未成年人好像不能来？”
    叶从容正唱着歌，闻言便转过头，神色平静如水，对着话筒说道：“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是我家！”

 第29章 大小姐我从无败绩

    许悄悄震惊了，她不知道叶从容这话是调侃还是认真的。
    叶从容见许悄悄面色尴尬又古怪，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没事的，这家店是我爸开的，随便唱。最近这段时间学习太投入了，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一直埋头学习太苦闷了，我就是带你放松放松的。”
    许悄悄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她在家里已经很少了露出笑脸了。家里人面对她的时候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什么惹了她不高兴，会影响她学习的心情。一家人战战兢兢地挨着日子等考试，那气氛压抑到让人喘不上气。
    “你看你那两条眉毛拧的，都快成麻花了，简直丑死了。”以前不熟悉的时候觉得叶从容这人冷冰冰的叫人难以靠近，现在熟悉了，就发现她其实很爽快，有什么说什么。
    她以前对人对事冷冰冰的态度倒也不是装出来的，只是单纯的不屑。
    叶从容一边说着，一边把另外一个话筒直接怼到了许悄悄的脸上：“来，嚎两嗓子，可爽了。”
    许悄悄接过话筒，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跟着叶从容唱了两句，叶从容听着很是不满，站起身来拉她：“你站起来，大声点才有感觉。”
    许悄悄便跟着站了起来，慢慢的，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放飞自我了。
    什么同学，什么姐妹，什么乱七八糟的统统抛开。
    她们一首一首地唱着，完全玩嗨了。把这段时间考试的压力通通化作一阵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唱了出来。
    许悄悄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放松和畅快过。
    过了许久，服务生已经把点的外卖拿进来了，她们两个也唱的有些累了，肩挨着肩靠在包厢的沙发上，吃着披萨聊着天。
    她们又说到了赵书，叶从容看人的眼光有些刁钻，她提醒许悄悄：“我不喜欢赵书，我劝你离她远点。”
    许悄悄却不以为然，心里还带着一些放学之后对她的愧疚感：“我们同学好多年了，我了解她的，她其实不坏。”
    叶从容一条腿踩在沙发上，整个人垮垮地半躺着，一副漠然又慵懒的神情：“这人不行，你不信啊，走着瞧好了。”
    “……”
    许悄悄想要岔开话题，于是问道：“初中你也上实验吗？”
    叶从容咬了一口烤红薯，懒懒问道：“怎么？”
    “我就问问，你们家什么学区的？听说初中按学区划分的。”
    叶从容想了想，没正经地说道：“我哪个家？”
    “……”
    叶从容笑了起来：“我朋友少，难得交到你这么个朋友，我一定和你上一个学校。你不会嫌我烦？”
    “当然不会。你的成绩很好啊，我感觉你也有实力拼一拼精一班的。”
    叶从容懒懒地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然后转头懒懒问到：“精一班？会不会管的比较严？上课是不是不让睡觉了？”
    “……”
    许悄悄顶着满头黑线耐心说道：“上了初中你还打算天天这样课堂睡觉吗？就算是普通班也不让课堂随便睡觉啊！”
    叶从容伸了个懒腰：“太累了，课堂上不睡觉我晚上没精神玩的。”
    “……”
    过了一会，叶从容忽然一脸坏笑凑过来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一个班啊？一起考精一班？”
    许悄悄道：“你能考上吗？”
    “这叫什么话，大小姐我从无败绩！”
    看她脸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许悄悄彻底笑翻了：“行，那咱们就目标精一班，比一比谁的分数高！”
    叶从容不屑这些孩子似的比较，转而道：“考上了暑假陪我出去玩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两人高兴地击了掌，许悄悄才想起来，匆忙问道：“几点了？”
    叶从容掏出手机看了看：“七点不到，还早呢！”
    许悄悄却慌了，自从今年年初开始，妈妈就没收了她的手机，今天晚回家没有和妈妈说一声，这会儿家里人该急疯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要走了，我没和家里人说会晚回家，我妈肯定着急了。”
    叶从容有些震惊，转而又变成了一种不以为意的神态：“才七点，急什么？？？”
    许悄悄慌慌张张地起身收书包：“你不知道，我妈……唉，今天晚回去没告诉她，不知道她急成什么样了。”
    叶从容没说话，她靠在门框上看着许悄悄慌慌张张的样子，眼里不知为何，竟然闪过一丝羡慕的神情。
    许悄悄一边急着往外走，一边还不忘拉着从容问她：“一起走啊？打车回去？”
    叶从容懒懒回道：“不了，你先走，我再过一会……”
    许悄悄便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啊！”
    叶从容咯咯笑了两声，把她送出了门。

 第30章 大考结束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总会的门口彩色的霓虹灯亮起，各色男女搂搂抱抱来到这个风月场所享受夜生活，许悄悄急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着回家。
    一到家，果然气氛不对。
    除了爸妈和住家的阿姨以外，走的比较近的几个亲戚都来了。
    妈妈一看到许悄悄推门进来，整个人都软了，眼泪忍不住地落下来。她上前拉着许悄悄，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她没有缺胳膊少腿以后，终于还是劈头盖脸一阵吼了起来：“你去哪了！几点了？”
    许悄悄深知自己有错，心里也满是愧疚感，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姨夫站起来打圆场：“行了，回来就好了。那我就给警局打个电话撤案了。”
    居然惊动了警察叔叔，许悄悄心中的罪恶感又加深了几分。
    周清言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心里真是悲喜交加，忍不住抱紧了她。
    才不过几秒钟的温情，周清言放开许悄悄。
    她皱着眉，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抽烟了？”
    许悄悄：“？？？”
    众人本来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闻言立马齐刷刷投来吃瓜群众疑惑又好奇的目光。
    “没，没有啊？”许悄悄磕磕巴巴的回答很像是在说谎。
    周清言不依不饶：“身上怎么这么大烟味？你去什么地方了？”
    许悄悄的小脑袋飞速转着，她磕磕巴巴回道：“我回来的时候，和赵书一起走的，然后我想去河边吹吹风，然后我就去吹吹风吹吹风？然后可能是旁边的人抽烟吹到了我的身上？”
    周清言疑惑：“旁边的人？”
    许悄悄一下子意识到周清言误会了，慌忙又解释：“啊，不是的，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解释，许悄悄一说出口就感觉到，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许建业却把注意力集中到：悄悄放学后独自一人去河边走走，这件事情上。
    他想了想，走过去轻轻按住周清言的肩膀小声说道：“孩子这段时间累了，偶尔出去放松一下，走一走也不是不可以。你就别追问了。”
    周清言明白他的意思，便对悄悄温柔道：“那回房做作业。”
    许悄悄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许悄悄回了房间，客厅中的许家父母送走了亲友们，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讨论起今天悄悄的异常举动。
    周清言比较敏感，不安地问道：“她刚才说的，旁边的人会是谁？”她一边想着，一边惊恐地转脸看向许爸：“难道这孩子早恋！！！”
    许建业安慰道：“悄悄这孩子不会的，她才多大？”
    “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早熟的很，新闻里不是经常报道吗？有的小姑娘上初中就被人骗了生孩子的”
    “反正我得留个心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许建业被她说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他尽量安慰妻子：“别瞎想了，我相信悄悄不会这么没头脑的。”
    转头就想出了对策：“反正没几天了，你辛苦辛苦，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从那天开始，周清言便每天陪着女儿上下学。
    许悄悄对此没什么意见。倒是几天以后，放学路上赵书来找过许悄悄，不过看到周清言在一旁站着，她便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礼貌的和周清言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叶从容还是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不过只有许悄悄知道，她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偷偷背着英语单词。
    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悄悄过得很紧张，除了周末有妈妈陪着饭后在公园里散散步，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学习。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周清言给周子期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鼓励一下悄悄。
    周子期好像正在和几个同学聚餐，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周子期在电话那边给许悄悄打气，告诉她准备充足了就好，完全不用紧张。
    许凌均也在，电话那头许悄悄听到凌均在那边没正经地调笑她：“悄悄，放轻松，考不上精一班就让你爸妈也送你来上国际学校，哥哥想你了，在南陵等你哦。”接着是一阵坏笑。
    许悄悄笑着怒吼：“凌哥哥，滚开！”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悄悄，加油，考完试哥哥请你吃冰激凌。”
    许悄悄愣了好几秒，电话挂断了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人，是杜聿名。
    大考那几天，许悄悄精神状态很好。不知道是她准备的足够充分，还是题目确实简单，几场考试下来，悄悄一直都觉得很轻松。
    叶从容的状态也不错，大言不惭地喊着自己这一次超常发挥了，精一班绝对没问题。
    就这样，随着大考的结束，许悄悄小学毕业了。

 第31章 人间乖乖女

    半个月后，考试成绩出来了，许悄悄以相当优异的成绩被实验中学的精英一班录取。同时录取的还有叶从容。
    叶从容眨着那双桀骜的眼睛，又说起了那句话：“大小姐我从无败绩！”
    好消息传来，许悄悄这一整个家族都喜气洋洋的。悄悄毕竟是家中倍受宠爱的女孩，她以这样优异的成绩考上重点初中，还是非常值的庆祝的。
    出成绩后许悄悄和妈妈提了条件。
    她要和同学出去旅游，单独出去。
    周清言马上又陷入了久违的紧张感。自从许悄悄那次带着烟味晚回家以后，周清言总是在心里臆想着悄悄交了个流氓混混，爱抽烟的男朋友。所以当悄悄提出这个想法以后，周清言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悄悄，初中只有三年，而且你上的是精英一班，到时候班级竞争有多激烈你应该知道的。这个暑假就不要出去玩了，妈妈再给你报几个班，我们再吃三年苦，考上高中就好了。”
    许悄悄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早已经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妈妈的提议。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有些叛逆的。妈妈还是用这一套哄骗小孩子的手段来骗她显然已经不起作用了。
    “我要去，之前答应人家了。”
    见许悄悄回地这样干脆利落，周清言的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要么不想，想到了，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去哪里？”
    “暂时还没定，可能去南陵。”
    “去多久？”
    “大概一周，不会超过两周。”
    其实听到他们要去南陵，周清言的心里就已经有些松动了。因为周子期在南陵，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周子期帮忙照顾一下。
    “谁和你一起去？”
    “叶从容。”
    “带回家让妈妈见一见。不然我不放心。”
    做家长的，在看待女儿的同学的时候似乎总是带着一些有色的偏见的。周清言知道这个叶从容也是这次考上精一班的同学之一。和这样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一起外出，那安全指数一定会上升好多。
    不过这样一套理论放到叶从容的身上却是无效的，只是那时候的周清言并不知道这些。
    许悄悄也非常知进退，她点了点头“我问问看。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
    出乎意料的是，在许悄悄提到这件事以后，叶从容竟然非常爽快就答应了。
    “行，不就是扮乖乖女嘛，小意思。”
    隔天，叶从容打扮非常得体，穿着一条奶白色连衣裙，扎着一条麻花辫，以一副清纯邻家乖乖女的形象出现在了许悄悄的家门口。
    她白皙瘦弱的手上拎着两大包的礼品，许悄悄的妈妈一见到这孩子便忍不住心头的喜爱和疼惜。更何况这孩子的嘴还超甜，一口一个阿姨，把周清言喊得心花怒放。
    “阿姨，这是我爸爸让我带来的极品血燕，您喝了一定血色红润，比大明星还有魅力。”
    “叔叔，这是极品老班章，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试试看，如果不喜欢我下次给您带别的。”
    “哇，阿姨，您家里真是好整洁，好干净啊，您操持这么多家务，一定很辛苦。”
    “这些收藏好独特，叔叔您的眼光真是独到。”
    “”
    许悄悄一家人被叶从容白莲花的外表所骗，又被她一连串的糖衣炮弹打的晕头转向。从她到家里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周清言已经拍着胸脯说：“悄悄和你这样的好孩子一起出去玩，阿姨是一百个放心。”
    许悄悄心里一阵无语。
    天哪！要是妈妈见过叶从容穿着小短裙在ktv跳热舞，疯子一样唱歌的样子的话，大概会像丢垃圾一样直接把她给扔出去。
    但今天的叶从容的行为举止确实叫人大开眼界，她举手投足间那股子大小姐的贵气，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吃饭的时候，周清言关爱地一直给叶从容夹菜，叶从容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阿姨您做饭太好吃了，我家的阿姨做不出这个味道。”
    “喜欢吃啊，以后常来，阿姨做给你吃。”
    叶从容吃饭的时候优雅得体，看的周清言一愣一愣的，不住拿自己的女儿和她比。她这个视作掌上明珠养大的女儿无论带到哪里都是众人夸奖的对象，但今天见到叶从容，便知道，女儿和叶从容的差距，那不是一点点的。
    “谢谢阿姨，我常来不会给您添麻烦。”叶从容不经意地调皮一笑，看得人心都酥了，许悄悄坐在对面，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第32章 我不缺钱

    周清言早就沦陷了，笑地眼缝都没了：“怎么会，阿姨太喜欢你了，你经常来，多和悄悄交流学习。你们经常在一起玩，阿姨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烦呢。”
    叶从容淑女一笑：“谢谢阿姨，悄悄有您这样的妈妈，真的太幸福了。我好羡慕悄悄。”
    周清言笑道：“你妈妈也一定非常幸福，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
    叶从容平静地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然后眼中含泪，神色楚楚望着周清言：“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爸爸相依为命”
    坐在对面的许悄悄彻底坐不住了，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踢叶从容的腿，挤眉弄眼地小声说：“过了，过了”
    演过头了啊怎么还打上苦情牌了！
    叶从容才不管，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努力挣大着，仿佛极力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那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深情，深深戳痛了许悄悄父母的心。
    尤其周清言，瞬间母爱爆棚，竟然有立马把叶从容认为干女儿的冲动。
    只有许悄悄暗暗在心里翻着白眼，但又忍不住想要起立为她鼓掌的冲动。这演技，奥斯卡失去她将会黯然失色。
    那天叶从容和悄悄以及许家父母商量好了，她们这次的旅行目的地就定在南陵。一来南陵是省会城市，又离家近，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她们父母赶过去照顾。二来许家父母也有私心，到时候可以让周子期照顾一下。
    不过叶从容却很是无所谓，她的想法就是要离开江城，至于去哪里倒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下午的时候叶从容又在悄悄家里坐了一会才走。许家父母对女儿这个同学非常满意，简直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反复叮嘱叶从容，以后一定要多来家里玩。叶从容也是非常乖地答应了。
    许悄悄送叶从容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夸起了叶从容的演技，那种我见犹怜的大家族白莲花的人设简直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做演员，真的太有天赋了。”
    叶从容笑的很是无所谓：“演员？很风光吗？”
    许悄悄想了想：“应该很风光，不过做明星很赚钱的。”
    叶从容翻了个白眼：“我不缺钱。”
    “行行行，知道你有钱行了。”许悄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笑道：“不过你今天也有点过了，还说你妈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你这就有有点过了，你没看到我妈那表情，她简直想”
    许悄悄的话还没说完，叶从容就面无表情地答道：“其他都是演的，这个是真的。”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若无其事地这么随口说了这句话。许悄悄一听当时有些懵，她从来没听叶从容讲过她家里的事情，确实也没听过她提到过父母。
    许悄悄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圆回这个话题，只好木呆呆地跟在她的身后走着。
    出了小区，叶从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很是开心地对悄悄说道：“我先回去了，你计划好时间，最好做一份攻略，我们晚上电话说。”
    许悄悄点了点头，看着叶从容的车开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难受，她想起从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茫然地趴在桌子上的样子。想起她在厕所拿着卫生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怎么用的样子。想起从容在夜总会的包厢里若无其事地点快餐，然后和她说，ktv就是她的家时的样子。
    许悄悄觉得一阵心酸。叶从容尽管用高傲和冷漠的态度去对待旁人，让人家觉得她古怪，觉得她不可接近。可谁又知道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呢？
    试问天底下哪个孩子不愿意在父母的怀中撒娇？
    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的眼眶湿润了。她慌乱地抬手擦了擦眼泪。一阵小跑往家里去，刚进家门便和出来扔垃圾的妈妈撞在了一起。
    周清言正要埋怨女儿冒冒失失，却忽然看到悄悄眼眶红红的，她有些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
    许悄悄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忍不住抱着妈妈呜呜哭了起来。她哭了好半天，急的妈妈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直追着她问为什么。
    “妈妈，有你和爸爸陪着我，我真的很幸福。”
    周清言如释重负，叹道：“你这孩子，没头没脑的说的什么傻话。都这么大了，还哭。”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开心的。在这一刻她感觉到，女儿长大了。

 第33章 毕业旅行

    和叶从容约好去毕业旅行的日子到了。
    这一次周清言照例准备了一大堆的行李，但许悄悄却没有乖乖地全部带上，她只是挑了几样她觉得一定会用的上的行李带着，其余一概原封不动退回。
    周清言还想再啰嗦，却被许建业给拦住了。
    “女儿现在大了，有主见了，你呀，该放手的时候要学会放手。”
    周清言很生气，她觉得女儿就算大了，也还是她的女儿：“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女儿，净说些风凉话，你有什么立场。”
    许建业笑道：“不信你试试看，看她还像不像小时候那样任你摆布？”
    果然在老公这边长的志气，转瞬就在女儿那碰了钉子。
    许悄悄自从小学毕业以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无论是个性还是心智，都是肉眼可见的变化了。
    出发那天，一辆奔驰威霆商务车停在许家门口，前排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很有礼貌地为许悄悄开门，然后把行李整齐码放在后座上。
    叶从容穿着一身利落地运动服，一条马尾辫高高扎着，一脸的青春洋溢。
    她很有礼貌地下车和许家父母打了招呼，并再三保证，两个人的旅行一定是安全且有趣的。
    “我爸爸在南陵做了很多年生意，我以前一直在南陵上学，对南陵很熟悉的。”
    许爸许妈连连点头，对叶从容喜欢的简直心都要揪出来了。
    “悄悄如果住不惯酒店，可以住我家里，都很方便的。”
    周清言心里简直一点都没有顾虑了，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会不会太麻烦啊？”
    叶从容千金大小姐，乖乖女的人设完全立稳了：“不会的，我们会玩的很开心的。叔叔阿姨再见。”
    关了车门，商务车驶出小区，叶从容把头顶的马尾辫一散，把绑扎的有些疼的头皮揉了揉，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开口，那乖乖女的人设就崩了：“靠，太爽了，终于自由了！”
    许悄悄笑的肚子疼：“你这一身乖乖女的衣服哪来的？穿在你身上好奇怪。”
    叶从容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本小姐这张脸还不是什么风格都轻松驾驭？”
    “不了解你的时候，只看脸大概真能相信你是个乖乖女，不过现在嘛，不好说。”
    “你这叫以貌取人。”
    两个人有说有笑。车子开得飞快，到南陵的时候，从车上下来的叶从容已经是一个穿着热裤吊带的时尚少女了。
    其实对这一次的旅程许悄悄自己是一点打算都没有。她的想法就是很简单，就是要离开江城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好好玩一玩。
    许悄悄提议：“现在还早呢，我们先去酒店？”
    “住什么酒店？住我家。”
    许悄悄有些犹豫：“我不太习惯住在别人家里会不自在的。”
    叶从容不以为意：“嗨，有什么不自在的，我那个家，和酒店没差别。”
    许悄悄的反抗无效，最终司机还是把她们送去了叶从容所说的那个家。
    临走的时候，叶从容问司机：“老头最近忙不忙？”
    司机想了想：“老板这段时间好像在外地出差。你这次回来和老板说了吗？”
    叶从容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没说。”
    叶从容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所高档住宅小区，楼层很高，足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
    房子打扫的很干净，里面的装修的虽然简约，可家具却是精致的，一看都是好东西。
    许悄悄笑道：“还以为你带我去住大别墅呢。”
    叶从容笑道：“这里不比别墅好？我就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边，指了指楼下迷你的房子和街道：“这可是全南陵最繁华的一条街了，晚上很热闹的，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南陵的酒见识见识？”
    许悄悄在这一方面还是有些天真的：“未成年人，好像进不去。”
    叶从容不以为然：“没事，自己家的，随便进出。”
    然后她很认真地把许悄悄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连连摇头：“你这样子，太像个小学生了。”
    许悄悄白了她一眼：“小学毕业才几天？还能立马脱胎换骨了？”
    叶从容摇了摇头：“这你就错了，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带你好好见识见识。就今天晚上。”
    但那天晚上叶从容却没有如约带着许悄悄去开眼界。
    傍晚的时候，叶从容接到了她那个神秘老爸的电话，挂了电话以后，叶从容的表情十分复杂：“一个坏消息，我今天晚上不能带你去见识大世面了。”
    许悄悄应道：“好消息是什么？”
    叶从容躺在沙发上：“没有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我爸晚上要请我们吃饭，让我问问你想吃点什么?”
    许悄悄一直有些轻微的社恐，她不是那种会在别人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的人：“我也要去吗？”
    叶从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主要想见见你。”
    “见我？为什么？”
    …

 第34章 你喜欢他啊？

    由于对南陵不熟悉，所以餐厅由叶从容来指定。
    本着要吃就吃最贵的原则，叶从容选了市中心一家十分出名的餐厅。
    据说这家餐厅环境极好，但是餐位有限，一般都要提前两周预约才能有位置。
    不过叶从容选餐厅从来不考虑这些。
    在南陵，无论哪个餐厅，无论什么时间，只要她说想吃，哪怕要包下整个餐厅，她那个神通广大的老爹都能想办法分分钟让她吃上热的。
    晚上叶从容带着许悄悄先一步到了餐厅。
    叶从容报了名字，迎宾把她们领到了一个相对私密的位置。一落座，叶从容就很随意地拿起菜单看了起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多点点。”
    许悄悄接过菜单看了看，菜单设计的很素雅，主要就是突出食材的新鲜和珍贵，不过那菜单上一律没有价格，许悄悄只能硬着头皮随便点了几个菜。
    “要不要等你爸爸来了一？万一他还没来，菜倒是已经上了，会不会不太好？”
    叶从容埋头研究菜单：“没事，你放心点，他基本不吃饭的。不用管他。”
    “啊？”
    “哎，一会见了你就知道了。他就是个花孔雀”说完她招了招手：“服务员，点餐。”
    许悄悄简直对叶从容的爸爸越来越好奇了。整个人还在想着叶从容那句“花孔雀”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注意到，服务员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二位需要点什么？”
    许悄悄心里忽然一惊！
    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她吃惊地用菜单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抬头看过去。
    竟然，看到了杜聿名。
    杜聿名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衬衫衬地他很精神。他本来长得不错，没想到餐厅服务员的普通制服也能把他衬托地这么好看。
    许悄悄吃了一惊，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才来南陵第一天就碰到他了。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岂不是很尴尬。
    许悄悄默默把菜单举起来，挡住自己的整张脸。
    “许悄悄！你赶快点啊，吃什么？”叶从容见许悄悄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举着菜单一直在看，还以为她看不懂菜单似的，伸手把菜单从她手上扯了下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叶从容这个大嗓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菜单落到桌面上，摊开的画面上赫然一个脸大的战斧牛排。
    许悄悄尴尬地抬头和杜聿名对视了一眼，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叶从容便随手在菜单上一指：“看这么久，喜欢吃啊？那就这个来一份。”
    那么大的一份战斧牛排啊！
    许悄悄早就尴尬地脸都红透了，她很不自然地拿眼角有瞟了瞟杜聿名，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正握着电子屏从容不迫地点着单，完全没有要和许悄悄主动打招呼的意思，许悄悄便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全程保持着微笑，很专业地为她们提出了一些配餐的建议，从容不迫的样子让人感觉很舒服。
    杜聿名得体地保持着服务员的礼仪和分寸，像对待普通顾客一样从容周到地为她们服务。只是在点饮料的时候，杜聿名小声提醒了一句：“这款饮料是冰沙的，会有点冷，如果肠胃功能不是很好的话，建议换这一款。”
    许悄悄红着脸，连连点头。
    杜聿名落落大方微笑着收起了点餐设备，然后轻声道：“祝二位用餐愉快。”便转身走了。
    许悄悄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既然他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那就说明现在在他的工作时间打扰他是不太方便的。
    这样一想，许悄悄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多了。
    见杜聿名走远了，叶从容终于难掩内心的激动，小声尖叫着对许悄悄含喊道：“看到没有，刚才那个服务生，真的好帅啊，帅哥我见多了，这么文质彬彬又充满野性的帅哥还是头一次见，果然网红餐厅就是不一样啊。”
    她满脸兴奋地分享了自己的观后感，见许悄悄脸上神色颇为慌乱，她立马惊觉，狐疑地问道：“怎么？刚才那个服务员，你认识？”
    “啊！不认识啊！”
    这句话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的。
    说完以后，许悄悄后悔了。
    干嘛要说不认识啊，大大方方承认是熟人也没什么不好啊。
    可话都说出了口，现在再推翻好像更不好了。该怎么解释呢？
    越想越觉得慌乱，她拿起一旁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惹得叶从容不得不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叶从容：“喂！”
    “啊？干嘛！”
    “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认识刚才那个服务生一样？”
    “谁，谁说的，真的不认识。”
    叶从容像是回忆似的笑了笑：“你看他的眼神分明很躲闪啊。奇怪”
    许悄悄：“哪有啊，你神经质啊！”
    “啊，我知道了，看人家长得帅。是不是喜欢啊？”
    许悄悄一口柠檬水喷出去老远。
    叶从容放肆地笑了起来：“激动什么。喜欢帅哥是很正常的事情。”
    许悄悄：“瞎说什么？”
    许悄悄嘴硬着，脸却红了。

 第1章 不欢而散

    “胡说什么啊！被人家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叶从容满脸鄙视地对着许悄悄：“你什么情况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男生吗？”
    许悄悄很诚实地扪心自问，然后坦诚回答道：“没有。”
    “切，我才不信呢。”
    “随你信不信好了，反正就是没有。”
    这时候，叶从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她把椅子挪了挪，凑到许悄悄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韩家树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呢。”
    许悄悄整个人吃了一惊，刚想问为什么，叶从容却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飞快朝一边跑过去，终于和一个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拥在一起。
    许悄悄于震惊中再添震惊。
    和叶从容拥抱的那个男人，分明从长相上看顶多只有二十几岁，要说是叶从容的哥哥那一点也不过分，但要说那是她的爸爸，就有点太
    在许悄悄一脸的震惊中，叶从容已经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过来了。叶从容满脸笑意盈盈介绍道：“悄悄，介绍一下，我家老头，大帅哥叶睢。”
    叶睢很宠溺地揉了揉叶从容的头发：“瞎说什么。你好啊，悄悄同学。”
    叶睢个子很高，精神状态和身材都保持的非常好。穿着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服套装，完全是一副成功商业总裁的标准打扮。
    只是他实在太过年轻了，和叶从容站在一起，作为父女的违和感太强了。
    许悄悄完全被惊掉了下巴。见到许悄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叶从容早有所料地补充了一句：“怎么？不信啊”
    许悄悄尴尬一笑，表示不置可否。
    “嘿嘿！就知道你不信。随你啦…”
    但是，很难得的，许悄悄在叶从容的脸上看到了特属于小女孩的天真烂漫。
    原来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是需要假扮成熟的。但是和父母在一起的孩子，是不需要急着长大的，因为总有人会为他们遮风挡雨。
    叶从容在这个…爸爸的身边，难得地褪去了不属于她那个小年纪的假成熟，显得纯粹且简单。
    但真的很难相信，叶从容的爸爸…会这样年轻。
    许悄悄很紧张地起身，笨拙的对叶睢鞠了一个躬：“叔叔好。”
    叶从容笑道：“老头，这可是我同学。叫你一声叔叔不过分。”
    叶睢笑道：“不过分，不过分。快坐。”
    叶从容对着许悄悄挤眉弄眼：“平常如果有人敢叫他叔叔他一定当面翻脸的，哈哈哈。”
    许悄悄：“”
    三个人坐了下来，叶睢笑着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杯，对许悄悄道：“来，叔叔敬你一杯，这么多年你可是我见过的，从容唯一的一位朋友。”
    许悄悄：“”
    这父女二人，无论从外观上看上去多么的不像父女，许悄悄也绝对不会怀疑他们是嫡亲的关系。
    许悄悄尴尬无比地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杯，叶睢抬手招呼服务生：“来，给大小姐的同学满上。”
    许悄悄顶着满头的黑线，看着杜聿名端着冷水壶走过来，从容不迫的为她添了水。
    然后很自然地说了一句“慢用”，许悄悄一句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杜聿名嘴角微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叶从容看在眼里，一直冲悄悄挤眉弄眼，一脸：看帅哥！的癫狂样。
    鉴于叶睢在场，悄悄不好发作，不然一定大骂她是花痴了。
    叶从容看完帅哥，才想起来问许悄悄：“知道老头为什么这么想见你了？”
    “主要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她闺女交上朋友。”
    接着她双手托着许悄悄的下巴说道：“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乖乖女？”
    叶睢笑的合不拢嘴：“别动手动脚的，太不斯文了。”
    叶从容这人，也是性格古怪，上学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交到过朋友。难得交到一个朋友，还愿意带给他看，叶睢显得比叶从容还要珍惜。
    想着这些年，自己忙于生意，对女儿照顾不到位，叶睢出于愧疚心理，心虚地自我安慰道：“闺女你在爸爸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怎么样？江城的生活还习惯吗？”
    叶从容转到江城去上学已经有一年多了，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叶睢却一次也没去江城看过她，说起来原因也简单，主要就是出于各种原因的，太忙了。
    叶从容头也不抬地答道：“习惯，我适应能力强着呢。”
    叶睢忽然满脸歉意：“闺女，爸爸这段时间真是”
    “忙我都知道。你就不用说了。”
    过了好半天，叶从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最近，又给我买房子了吗？”
    叶睢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堪，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话，叶从容反倒坦然一笑：“行了，知道了，分手的时候钥匙记得给我。”
    许悄悄一口柠檬水差点喷出来。
    或许？
    他们，虽然是嫡亲的父女二人，但长时间的分别总会产生隔阂。尤其叶从容还处在青春期，叛逆心理作祟，长期的分别总是难免在二人中间留下了一段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父女二人的关系总让人觉得怪怪的，想不通…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从一开始久别重逢的兴奋渐渐变成最后的相顾无言。叶睢不停地看手机，回信息，中途还离开座位去接了个冗长的电话。
    叶从容把不悦直接挂在了脸上，这样让许悄悄觉得更尴尬了。
    她本来就因为，碰到在这里做服务生的杜聿名，而觉得很不舒服。当下感受到叶从容他们父女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化后，就更觉得如坐针毡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许悄悄除了一开始回答了叶睢的几个问题以外，一直沉默着。
    中途，杜聿名过来上菜，她都是把头埋的低低的。她怕杜聿名误会她不主动和他打招呼，是觉得他在这里做服务员打工有些丢脸。
    但是杜聿名到底会不会这样想呢？
    许悄悄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她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一顿饭吃下来，许悄悄被无数的烦恼前后夹击，简直快要喘不过气了。
    饭也是吃的没滋没味，菜也没吃掉多少，基本都剩下了。
    许悄悄想着，真是可惜了这家，据说是南陵最难约的餐厅了。

 第2章 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叶从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本来说要送她们回家的叶睢又打起了电话，没完没了地在电话里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从容和悄悄在饭店的门口站了一会，她百无聊赖地把饭店门口花坛里的花挨个揪掉了花瓣。
    叶从容赌气：“不要等他了，我们自己打车走。”
    许悄悄：“可是，叔叔刚才让我们等他一会，他不是说有话要和你说？”
    叶从容沉默了一会，手上揪花的动作却没停。
    两个人在初夏凉爽的夜风中又站了一会，叶从容的耐性显然被磨完了。她拍了拍手，把一些残落的花瓣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踩了几下：“走。”
    许悄悄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很顺从地跟着她往前走。
    可没走出几步，消失了半天的叶睢倒又回来了。
    “从容，等等我。”
    叶从容堵着气，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个劲埋着头往前走。
    叶睢先是追上了许悄悄，然后微一俯身对许悄悄说：“悄悄，在酒店门口等一会。我和从容说几句话，一会开车过来接你。”
    许悄悄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
    她很听话地又往回走，走到了餐厅的大门口站了一会。但又害怕会影响别的客人进出，所以迈着小碎步往边上挪了挪。
    “悄悄。”
    百无聊赖地站了好一会，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许悄悄循声望过去，在停车场出口的岗亭边，有个人在对他招手。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是谁。许悄悄有些紧张，四下环顾了一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那不是她听错了。
    是杜聿名在叫她。
    悄悄东张西望的这会功夫，杜聿名已经从岗亭那边走过来了。
    他应该是已经下班了。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还是那顶熟悉的鸭舌帽戴在头上，遮住了脸上大半的光。叫人看的不真切。
    “悄悄，你怎么来南陵了？”
    杜聿名的语气里有些惊奇，像是才刚见到她一样，完全略过了刚才在餐厅中，二人互相装作不认识的尴尬场景。
    许悄悄一想起刚才在餐厅没有主动打招呼，还故意和叶从容说不认识他这件事，不免觉得心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今天才来的。”
    杜聿名转过身来，和她并肩站在门口，昏黄的路灯洒下来，落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上。
    杜聿名微微低头，伸手在许悄悄的头发上胡乱揉了揉：“和你的哥哥们说过了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还没说。”
    杜聿名很随意的，像是带着几分不经意地问：“嗯，刚才和你一起吃饭的是谁？”
    许悄悄不知道杜聿名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道：“是我同学，还有我同学的爸爸。”
    听到这话，杜聿名也是有些吃惊的。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叔叔阿姨呢？”
    “我和同学一起来的，我爸妈他们没来。”
    杜聿名无奈地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缓缓道：“和同学？就是刚才那个女同学吗？”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
    杜聿名无声地叹了口气：“叔叔阿姨可真是心大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发信息：“我给你哥哥发个信息，你有没有手机？”
    在杜聿名面前，许悄悄秒变听话的乖宝宝，她掏出手机，送到杜聿名的面前。
    杜聿名没接，只是温柔一笑：“手机号码报一下。”
    许悄悄利落的报出了自己的电话，杜聿名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了两下，悄悄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在南陵如果有事情，找不到你哥哥的情况下，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悄悄甜甜挤出一脸的笑。
    杜聿名见状，宠溺似地揉了揉她的碎发道：“傻笑什么，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悄悄继续点头。
    “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个酒店？”
    “我住在同学家里。”
    杜聿名“哦”了一声：“还是刚才那个同学？”
    “嗯，他们去取车了，让我在这边等着。”
    杜聿名再一次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多危险。”
    哪有什么危险的？他也太胆小了…
    许悄悄心里纳闷，怎么很正常的事情，在杜聿名的眼中，都是危险的？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许悄悄茫然地摇了摇头。
    杜聿名抬手看了看手表：“我在这边陪你等着。”
    许悄悄连忙摆手：“不用了，聿名哥，你回去。你们学校要是晚上关门把你关在外面怎么办？”
    杜聿名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没事的。哥哥会翻墙。”
    许悄悄忍不住被逗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很开心。
    看着餐厅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
    她站在他的身旁。她的影子显得小小的，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许悄悄调皮地往杜聿名的方向靠了靠，让两个影子靠在了一起，融合成一个大大的影子。
    像个大怪兽，感觉很奇怪。
    莫名其妙地，许悄悄噗嗤一笑，然后故意调侃地问道：“哥哥，你不会是，特意在这边等我的？”
    杜聿名点了点头：“嗯。”
    “啊？”
    抬头撞上杜聿名真诚的眼。
    许悄悄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就在那一刻，
    像是蝴蝶忽然在风中抖动了一下翅膀，所有的感觉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3章 他们的关系

    聿名陪着许悄悄在餐厅门口等了好一会，叶从容父女才缓缓开着车回来。
    叶从容脸色不是很好地从车里探出头来，对许悄悄没精打采地招了招手：“悄悄，上车。”
    许悄悄转头看着杜聿名：“哥哥，我要先走了。”
    “好，去。”
    因为叶从容他们看着，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杜聿名一直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叶从容他们的车开远了才慢条斯理地朝着地铁站走去。
    车上的气氛怪怪的。
    不知道叶从容他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悄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紧张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叶从容也有些奇怪，她刚才分明看到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杜聿名，却很是平静地一句八卦也没有问，只是全程板着脸不说话。
    许悄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她总觉得从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
    一路上，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样令人尴尬的气氛中，汽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车刚停稳，叶睢就转身对许悄悄道：“悄悄，你先上去，我和从容再说几句话。”
    “好的，那我先上去。”
    叶从容忽然叫了：“不要！还有什么好说的！”那语气中满是怒意。
    可嘴上虽然这样说，她却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车上，并没有和悄悄一起下车的意思。
    叶睢默不作声地冲悄悄眨了眨眼，许悄悄十分识趣地从车里面爬了下来，这么剑拔弩张的氛围，还不抓紧机会溜之大吉。
    妈呀，叶睢哄女儿的样子，简直太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哄小女朋友了。
    许悄悄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惊到了，她伸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然后一路小跑着往公寓去了。
    刚回到公寓，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通知。
    是一个杜聿名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许悄悄点开一看，信息内容：悄悄，我是杜聿名。
    真傻，他明明看着她存的电话，上来居然还要自报家门。
    不过，许悄悄没想到会收到杜聿名的短信，有些意外的惊喜。
    她很快回复：哥哥好。
    杜聿名：安全到家了吗？
    许悄悄：嗯嗯，到家了。
    杜聿名：好。
    许悄悄拿着手机愣了半天，见杜聿名一直没再回复，便又慢吞吞回道：哥哥你到学校了吗？
    杜聿名：还没有，在地铁上。
    许悄悄忽然觉得有些抱歉，要不是陪她在餐厅门口等了那么长时间，他大概早就到宿舍了。
    许悄悄：聿名哥，真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
    消息发过去以后，过了好一会，杜聿名才回过信息来。
    杜聿名：没事的。明天打算去哪里玩啊？
    许悄悄：还没想好呢，我对南陵不熟悉许，到时候听我同学安排。
    消息发出去以后，许悄悄忍不住一直盯着那手机屏幕发呆，又过了好一会，那边的信息才慢吞吞地发过来。
    杜聿名：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悄悄：嗯嗯。
    又等了好一会，杜聿名也没有再回信息。
    他们之间微妙的联系就这样断了。
    许悄悄放下了手机，她慢慢走到客厅那超大的落地玻璃面前，对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发了一会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和孤寂。
    也许是第一次一个人离开熟悉的城市，都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想到这里，许悄悄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几乎是秒接了她的电话：“悄悄，你总算给妈妈打电话了。怎么样，今天玩什么了？”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许悄悄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安心。
    她如实汇报了今天一天的行程，同时和她说了叶从容的爸爸请她们吃晚饭的事情。但是那些不太愉快的经历，许悄悄都自行略过了。
    周清言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不厌其烦地提醒女儿：住在人家家里，一定要注意礼貌和分寸，千万不能给别人造成麻烦。
    另外，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句话今天杜聿名就对她说过了。没想到会从妈妈嘴里再听到一遍。
    但这一次，许悄悄没有觉得妈妈烦，而是很耐性地应了声“好。”
    宝贝女儿长大，渐渐有了主见以后，周清言就再也没有见女儿这样乖顺听话过。于是她一时兴起，又开始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地絮叨起来。
    那些关心的话一旦说多了，就马上变成了老太太的裹脚布。
    许悄悄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候，叶从容回来了。
    许悄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道了好几句再见，终于挂断了电话。

 第4章 带你见个人

    叶从容回来的时候，脸色还不是很好。
    她一进门，便把手包随手一甩，扔出去老远。然后整个人大喇喇往沙发靠背上一躺，接着歪歪扭扭翻在了地上，随后便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从容？”许悄悄轻声叫了一声，但叶从容一直没有说话。
    许悄悄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吃完饭以后，从容的心情就变得不是很好的。
    见从容没有回话，悄悄在餐厅的椅子上轻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大概不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地躺一会才对。
    许悄悄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杜聿名：好的，早点休息。
    已经是半小时以前收到的消息了。是因为和妈妈打了个电话才没注意到。
    现在隔了这么久才回信息，会不会不太好呢？
    可是如果不回的话，会不会太无礼？会让他误会她很不懂礼貌的？
    “悄悄！”
    叶从容忽然叫她，吓了她一跳。
    “啊？”
    从容忽然缓缓道：“我爸爸，又交新的女朋友了。”
    许悄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今晚叶从容所有的不快。
    “悄悄”
    许悄悄起身，慢慢走过去。
    她在叶从容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从容。
    从容的脸小小的，很白，没什么血色。但是眼角有泪痕，却不是很明显。
    “我爸爸，他又有女朋友了。”
    许悄悄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句话，这种情况对于许悄悄来说，真是太不常见了。
    她生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整个家族的人都宠她，爱她，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有，最不缺的就是爱。
    但现在看着从容的脸，她那颗从小泡在蜜缸里的心，也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无奈和酸痛。她是个最能感同身受的人了。
    叶从容个性倔强，她从来不在人前哭泣。哪怕是关系要好的朋友面前，她也总是习惯性的伪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孔。
    她掩饰着，伸手在脸上胡乱揉了一把，作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连贯的动作行云流水，悄无声息地，把眼眶里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她重新站起来，吊儿郎当地往沙发上一躺，用指甲抠着真皮沙发上的缝线，然后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道：“哎，随便了，反正他女朋友那么多，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个。”
    许悄悄带着点迟疑问道：“你爸爸，会和她结婚吗？”
    叶从容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她才缓缓道：“不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许悄悄还没睡醒就接到了周子期打来的电话。
    “悄悄，来南陵怎么没和我说？”
    “我”
    许悄悄一时语塞，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就听到周子期在电话里慢条斯理问道：“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今天吗？你不要上学吗？”
    “快期末考了，没什么课。”
    周子期说的很轻松的样子，但她之前听舅妈说过，他念的是医科，每天晚上都要在图书馆读书到深夜的，可见虽然没什么课，但书总是看不完的。
    悄悄想了想，还是不想太麻烦他：“哥哥，快期末考试了，你就好好复习呗，我知道你学习忙的。”
    周子期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认真考虑她的建议。
    “行，那你给凌钧打个电话，让他陪你转转。”
    许悄悄连忙摆手，然后才意识到摆手没用。
    “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联系你。”
    许悄悄很不情愿：“不用了”
    周子期轻声笑了一下：“没事，他空的很。”
    “就这样，我去图书馆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挂了。”
    许悄悄感觉浑身无力，两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天哪，许凌钧，那个嘴贱又自以为是的花孔雀，如果让他带着玩的话，大概这一整天都不要消停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许凌钧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许悄悄等了好半天，那电话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最后吵得她有些不耐烦了，终于还是有气无力地接了电话。
    “喂。”
    “喂？怎么不叫哥哥。”
    许悄悄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凌哥哥。”
    “嗯，乖，我今天可是奉旨陪玩哦，大小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谢谢啊~”
    许悄悄这一句真不是客气话。
    “呦，大小姐不一样了嘛，和哥哥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他真听不出来这是一句反话吗？
    “说说，想去哪里玩？”
    许悄悄白眼一翻，脸上流露出无限地的嫌弃，可嘴上还要违心地应和：“随便。”
    “行，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许悄悄有气无力：“哦。”
    挂了电话，她跑去敲了叶从容的房门，她果然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许悄悄轻手轻脚走过去，然后伸手在她熟睡的脸上拍了拍。
    “起来，今天带你去见一个全世界最贱的人。”

 第5章 还附送一个小美女啊

    一个小时以后，许凌钧开着他那辆骚气十足的墨绿色跑车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许悄悄一直不明白，许凌钧这样的花花公子，是怎么考上南陵大学的。他的脑子里除了那些不靠谱的玩乐，似乎再也挤不出一滴和学习有关的水了。
    这样一个纨绔，居然也能每天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南岭大学的校园里，想想还真不知道算不算南陵大学的不幸。
    由于许悄悄提前的预防针打得好，叶从容早就做好了见世面的准备。果然许凌钧这样高调的出场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可以啊，说起高调和纨绔，这个人和她算是有的一拼了。
    “呦，还附送一个小美女啊。”
    这一开口就把叶从容给惹到了，她毫不客气地把肩上的双肩包往车上一甩，然后一个敏捷的翻身，连车门都没开就上了车：“本大小姐可不是什么附送的。”
    叶从容冷着脸，一副本公主不好惹的表情。
    许悄悄暗暗扶额：完了，今天热闹了。
    许凌钧来了兴致，他先是转身把叶从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慢条斯理说道：“身手不错嘛，在哪练的？”
    叶从容嘴里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吹起了一个泡泡：“酒，夜总会。”
    许凌钧难得地“嘶~”了一声，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硬茬，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许悄悄：“你同学？”
    许悄悄点了点头，感受到许凌钧不可置信的目光以后，她又补充：“以后还会是我的初中同学。”
    许凌钧看向许悄悄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了：“行啊，小丫头现在长进了。”
    许悄悄扬眉苦笑：“那是。”
    三个人上了车，许凌钧把音响开到最大声，一路炸街一样，牛逼轰轰地在号称南陵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呼啸而过，那种高调引来了一些路人的围观。
    许凌钧和叶从容淡定自若地戴上了墨镜，倒是许悄悄，她从来没有这样高调地出现在公众场合，显得分外的局促和不安。
    她向来是最不喜欢出风头的人，此刻真恨不能把头都埋到地下去，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许凌钧也不问二人，径直一路狂飙，把车开得飞起。
    他们朝着郊外一路疾驰而去，路上的风景确实还算不错，但许悄悄一点看风景的心情也没有。反观坐在一旁的叶从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震天响的音乐声中，高举着双臂，大喊大叫地唱起歌来。
    车开的越快，她叫的越是大声。昨晚的阴霾暴露在阳光底下，一瞬被晒得无影无踪了。
    许凌钧带着她们两个来到了近郊的一处风景区，算是这附近比较出名的一处传统旅游景点了。
    叶从容下了车，见是到了这里，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头发，然后不屑地说：“就这？”
    许凌钧从车里爬出来，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神色不明地点了一支烟，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这里不好？”
    叶从容淡淡的：“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陪你这样上了年纪的人爬爬山而已，就当尊老爱幼了。”
    许悄悄见他们像是又要掐起来的样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看着许凌钧缓缓退下眼镜，满脸的不可置信：“尊老?爱幼？”
    许悄悄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许凌钧也有怼不过人的一天啊。真是长见识了。
    都说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看来，嘴贱也可以打败嘴贱。
    没毛病。
    叶从容缓缓抬起头，顶着一脸小白兔的无辜表情点了点头：“嗯，哥哥看上去，比较老呢。”
    许凌钧差点被气炸了。手上的烟抖了两下，灭了。
    叶从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递到许凌钧的面前，轻声道：“哥哥，没抽完，别浪费了。”
    许悄悄站在一旁笑的差点都直不起腰了。从来没有见过许凌钧在一个人面前话这么少的时候。
    许凌钧愣了片刻，忽然笑了，他的一双桃花眼冲着叶从容一眨，撩拨似地缓缓低下了头，凑过去重新点燃了香烟。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我真的贼喜欢你这样的。”
    “叶从容。”
    “叶从容，行，哥哥记住了。”

 第6章 人弄丢了

    六月的天，热气渐浓，虽然比不上七八月份的烈日灼阳，但也把他们几个热的够呛。
    叶从容和许凌钧各自憋着一股劲，在景区里明里暗里各种较劲，虽然很累，却也玩的不亦乐乎。
    一整天下来，从容算是和许凌钧混熟了，高兴的时候勾肩搭背地走，偶尔拌了一句嘴，马上大小姐的脾气就抬出来了。
    她从前不是这样情绪化的，有什么情绪总喜欢闷在心里，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明暗都写在了脸上。
    傍晚的时候，三个人从景区出来，正踌蹰着该去哪里吃晚饭，叶从容忽然道：“悄悄，带你去南陵的酒玩玩？”
    许凌钧闻言，眼珠子一转，调小似地装出一副恳求的表情问：“酒？带不带哥哥？”
    他声音暧昧缱绻，简直麻酥酥的。
    许悄悄白了他一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叶从容小嘴一撇，不屑地笑道：“你？还需要我带？大概南陵城里大大小小有几个酒你都门清？”
    许凌钧嘴角微弯，单手托着下巴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我像是那种人？我好歹是个大学生，大学生也是要上课的。”
    “咦~”许悄悄忍不住鄙夷道：“凌哥哥，你这样说假话，晚上能睡得着吗？”
    许凌钧没腔没调笑道：“睡不着的话，你会给哥哥唱催眠曲吗？哈哈哈哈”
    许悄悄气的直跺脚：太不正经了，我为什么要去接他的话！
    叶从容被逗笑了，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走呗，晚上我请客。”
    许凌钧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把两个小屁孩哄上了车。
    他坐上了驾驶位，单手托着下巴挑衅似地看着后视镜中两个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从容妹妹，哥哥我还没去过酒呢，今天晚上你得罩着哥哥啊。”
    “看在你这么低三下气的份上，我罩你。”
    许凌钧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去哪？”
    “gg。”
    本来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叶从容还真把他们带到了市中心一家酒门口。
    酒在南陵城最繁华的一处街区，这一路上娱乐会所扎堆，无数红男绿女在闪耀的霓虹灯下穿行，叶从容和许悄悄这两个小姑娘一眼看上去和周遭的环境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gg是一家近几年新开的酒，由于这个酒在软硬件方面设计都非常超前，深受南陵城里年轻男女的喜爱，所以尽管已经开了好几年了，但酒生意依然是火烹油似地火的一塌糊涂。
    叶从容站在酒门口，对着踟躇不前的许悄悄道：“进去啊，走啊。”
    许凌钧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斜坐在车头上，看着两个小姑娘在酒门口拉拉扯扯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这两个小鬼头，未成年还想进酒玩。
    他一脸坏笑，等着看她们的笑话。没想到两个小姑娘在门口拉扯了一番，最后许悄悄竟然被叶从容拉扯着走了进去。
    更离谱的是，酒门口两个黑衣保镖似的保安非但没有拦着，还给两个黄毛小丫头鞠了个躬，其中一个保镖带着她们一起进去了。
    这事情？离大谱啊。
    许凌钧在那一刻有些不淡定了，起身缓步走到酒门口，对着门口那个五大三粗的保安问道：“刚才，那两个小姑娘？好像是未成年人？”
    保安站在台阶上，神情冷漠地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先生，你说什么？”
    听不懂？还是有意包庇？现在的酒为了赚点钱，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许凌钧被他这样一睨，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从小在冷嘲和白眼中长大，这种路人甲的轻慢他又哪里会放在眼里。
    他也懒得多废话了，直接伸手掏出一根烟，邪魅一笑，点燃，然后缓步往里走。
    没想到保安却拦住了他：“先生，您有预约吗？”
    许凌钧侧脸微抬，斜递出一个冷冷的眼神：“怎么？”
    保安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没预约不让进。”
    许凌钧把烟斜叼在嘴角，细白的烟雾从他两片薄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他冷笑一声，语气张扬不羁：“预约是？容易。”
    说完，他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人热情且熟络的招呼声：“许少，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最近在忙什么呢？”
    许凌钧把烟拿在手上，玩味地捻着，笑问：“我能忙什么，怎么,现在来你们酒还要预约了吗？”
    电话那头惊疑道：“您随时过来啊，谁敢拦您？”
    许凌钧冷笑道：“我可没这么大面子，还得劳烦张经理你到门口来接我一下。”
    半分钟后，张经理从酒里出来，一见到许凌钧，好像一个熟络的老朋友一样拉着他攀谈起来。
    许凌钧没耐心和他瞎扯，当机立断指着张经理问保安：“找他预约好不好使？”
    张经理被指的一脸懵，茫然问道：“什么？什么意思这是？”
    保安搓了搓鼻子，把脸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那我可就进去了！”
    保安没说话，许凌钧终于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这家酒许凌钧以前也常来，但现在被这两个自作主张的小丫头搞得心情全无，只顾着四处打转，找人。
    先前总想着是这两个小丫头调皮好玩，不过在里面随着人群瞎蹦哒罢了，可在里面找了几圈以后，还没见到她们两个人的身影，许凌钧这才有些着急了，他一遍一遍地打着许悄悄的电话，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他踌躇了一会，他终于拨通了周子期的电话：“你尽快来一趟gg酒，悄悄丢了。”

 第7章 别想逃之夭夭

    在gg酒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叶从容和许悄悄正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的单透玻璃朝外看，两个小姑娘看着许凌钧在楼下四处寻找的样子，觉得非常解气，于是两人一边看一边咯咯笑个不停。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让你不尊重本小姐。”叶从容难掩满脸恶作剧般的兴奋。
    许悄悄却稍微显慌张：“又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办？”
    叶从容接过许悄悄的手机，满不在乎地直接挂掉了电话：“别理他。”
    许悄悄从小被许凌钧调侃，早就对他满怀怨怼了，如今竟然有这样一个整蛊他的机会，她当然也不会错过，于是乖乖交出手机，任由叶从容掌握生杀大权。
    这间酒当然也是叶睢的，却只是他庞大商业版图中非常小又非常不起眼的一个。
    叶睢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老板有且只有一个千金，而且老板不止一次明确表态，他所有的产业以后都是这唯一的女儿的。
    所以今天见到大小姐，酒经理马上堆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不但把办公室空出来给两个小姑娘玩乐，还流水一般往里送吃的。
    “大小姐，晚饭还要吃点什么？”
    叶从容想了想：“好久没吃火锅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总经理却是当了真。他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为老板肝脑涂地的笑容道：“火锅啊，这个容易。马上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出去安排了。
    许悄悄惊的掉了下巴，她撇着嘴连连摇头：“啧啧啧，在酒吃火锅，真有你的。”
    “怎么？我就随口一说，是他非说可以的。”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刚才提出要吃火锅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不过嘛，倒是很特别。”
    叶从容兴致一起拍了拍大腿：“对嘛，是不是很有想法啊。”
    她随即又招手喊来总经理：“我觉得，咱们这个酒也可以卖火锅嘛，一边吃火锅，一边蹦迪 ，简直不要太爽哦。”
    总经理一听，马上一拍大腿笑道：“哎呀，大小姐的见识就是不一般那，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大小姐放心，我们这边马上开会讨论一下，把这个想法安排下去，到时候一定大赚特赚。”
    总经理满脸的崇拜，看不出一点谄媚的姿态，不过许悄悄被这一波吹捧搞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趴在二楼窗户上朝下面看着。
    她之前看到许凌钧在舞池边缘站着的，结果被经理一打岔，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许凌钧已经消失在了楼下混乱嘈杂的人群中了。
    许悄悄心里有些慌了，她拽着叶从容的胳膊问道：“凌哥哥不见了，他去哪里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
    叶从容也趴了过来，两人找了好半天，终于一指舞台边缘道：“在那，咦？在干什么呢？”
    许悄悄顺着叶从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许凌钧正和舞台边的一个歌手说着什么，他们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末了，那歌手伸手在许凌钧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然后把话筒递给了许凌钧。
    许凌钧拿到话筒以后，纵身一跃，跳上了舞台，楼下的人群随着强节奏的音乐跳跃摇摆着，刚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不过许凌钧个子很高，长相也是非常的出众，他一站上舞台没多久，台下就爆出一阵不小的骚动，不少女孩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好帅啊。。。”
    “快看，快看，是今天新来的歌手吗？真的好帅啊。”
    “啊，这痞痞的眼神，真的爱了爱了”
    台下骚乱不小，台上，许凌钧倒是表现的很自然。他把话筒递到嘴边，轻轻吹了两声，然后随着动感的音乐唱起了一首现编的rap。
    一首很嗨的rap曲，许凌钧唱的也非常好，现场观众的情绪都被点燃了，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叶从容在二楼听的起劲，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哎，没想到你这个凌哥哥这么厉害，唱歌这么好听啊。”
    许悄悄也没想到他会唱歌。
    叶从容高冷的架子也不要了，短暂性化身小迷妹：“没想到他不仅长得帅，还这么有才华，完了，我要开始粉他了。”
    “哪里帅了？”
    叶从容震惊：“不帅吗？哎，你不懂，这种痞痞的，坏坏的才是最帅的。”
    许悄悄白了她一眼，心想，那你是没见过他毒舌的样子，真的要多坏有多坏。
    正想着，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就听着许凌钧在楼下喊：
    “嘿，我说许悄悄，你别想逃之夭夭。
    嘿，我说叶从容，你在哪从从容容？
    来，跟我一起唱”
    酒里瞬间掀起一阵小高潮，无数男女举着手机跟着许凌钧高喊。
    “许悄悄，你别想逃之夭夭，叶从容，你在哪从从容容？”
    一听到这个歌词，总经理的脸色马上变了，他匆匆忙忙下楼，一路把保安喊得飞起。
    许悄悄笑着撇了撇嘴：“你看，我说的，帅不过三秒。”
    叶从容却毫无顾忌，放声大笑起来，一笑，整个脸透了个绯红。
    许凌钧对自己在酒掀起的这一阵小高潮很满意，不出意外的话，整个酒的人都知道，有两个小孩正混在酒中了。
    许凌钧边唱边跳，在舞台上赚足了吸引力。末了，他走到打碟区，一下把电源线给拔掉了，随着一阵强刺耳的电流声，轰鸣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高举话筒，站在舞台中央喊道：“许悄悄!叶从容！两个小鬼，限你们五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第8章 不理他，干吊着

    许凌钧的喊声被话筒扩大十几倍以后，瞬间把酒所有客人的激情狂潮给激发了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舞台大喊：许悄悄，叶从容，许悄悄，叶从容
    没有了音乐的酒也能这样热闹，无数看热闹的人大喊着为他喝彩。
    总经理忍不住满嘴国粹狂奔，大爷的，搞不好工作不保了。
    他带领几个保安迅速冲了上去，像对待持枪劫匪一样一下抓住了他，几个人连拖带拽把他拉下了舞台。
    打碟区的工作人员慌忙接上电源，惊天动地的音乐才又重新充满了整个酒。
    许悄悄和叶从容在二楼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几十秒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真没想到，许凌钧会是这样的一波操作。
    但这次，许悄悄和叶从容坚定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不理他，干吊着。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下去，真是太丢人了。
    但悄悄这一次想的太简单了，她孩子气地以为只是一场恶作剧，捉弄一下许凌钧就完了。她和叶从容坦然自若地吃着火锅听着歌的时候，周子期和杜聿名却已经风风火火赶来了。
    因为是难得的周末，杜聿名和周子期约了一起吃饭，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
    接到许凌钧的电话，听说许悄悄在酒走丢了，杜聿名的脸色马上不对了。
    周子期挂了电话以后马上变得心神不宁起来：“不和你吃饭了，我妹出事了。”
    杜聿名起身跟随：“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二人匆匆赶到了酒，刚一下车，周子期便见几个保安推推搡搡把许凌钧往外赶，他飞身下车，上前拉开了其中一个看着颇为壮硕的保安，闪身都挡在了许凌钧身前，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你们干什么？”
    他比许凌钧略高一些，见到周子期他们到来，许凌钧倒是乐得躲到了子期的身后，吊儿郎地当了甩手掌柜。
    他慢慢退到墙边，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竟然悠哉地点起了一支烟。
    眼看着周子期就要和那几个保安起冲突，杜聿名赶紧跟了上去，他颇为礼貌地拉开了几个情绪激动的保安，又听着几个保安神情愤慨地讲述了许凌钧是如何在酒“闹事”的。
    听完酒保安绘声绘色的描述，周子期和杜聿名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凌钧。
    许凌钧这才站不住了：“这是说的什么？场内的观众明明很嗨啊，当时的场面难道不燃吗？”
    保安心里知道，嘴上却不会这么说：“就是故意煽动情绪，搞得我们的客人众怒了。”
    面对这样黑白不分的指控，许凌钧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摇头叹息。
    最终，在杜聿名的调和下，几个保安答应让他们几个再次进到酒，但必须低调，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造成里面观众大面积的骚乱了。
    双方意见达成统一，几个保安带着他们又走进了酒，周子期面对酒内嘈杂的环境，瞬间觉得整个人头都大了，他缓了一会，终于想起掏出电话，给许悄悄拨了过去。
    过了好半晌，电话没接通。
    许凌钧靠在一旁，悠悠吐着一口烟，慢条斯理道：“电话我打过很多了，大概是故意不接的。”
    周子期有些无奈，对于自己这个从小被骄养长大的妹妹，他还是非常了解的，许悄悄尽管在家人面前表现得非常乖巧懂事，但骨子里那股叛逆和倔强，周子期却是非常清楚的。
    但这一次他拿不准这两个孩子是出于恶作剧的躲起来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他想了想，给许悄悄发了一条信息：“我在酒门口等你，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你最好马上出现，否则，我就要和家里人联系了。”
    许悄悄很快收到了这条信息。
    这一次她不再淡定了，毕竟和凌哥哥闹着玩是小事，但把这件事闹到家里面去可就不好了，一来她不想让家里人为这件事担心，但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她在南陵逛酒
    那样的话，她的旅程不仅要提前结束，恐怕这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许悄悄飞快的下楼，穿过嘈杂的人群，垂头丧气地站在了门口站着的那三个人面前。
    许悄悄不敢看他们，一来他怕周子期会有责备，二来，怎么杜聿名？也在这里？
    悄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凌钧还不忘火上浇油：“哦，原来真的藏在这里啊，小鬼，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坏呢？”
    悄悄本以为，周子期怎么着也得责备许凌钧一个看管不力啊，然而并没有，周子期只是冷冷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向来这样一言不发的责备才最叫人惶恐了。
    “哥，我错了。”
    许悄悄轻声道歉，她有大半年没见过周子期了，只觉得他现在看着愈发的成熟且不可捉磨。
    还是许凌钧打了个圆场，岔开了话题：“行了，你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同学呢？”
    “这儿呢。”
    叶从容应声从后面走了过来。
    她刚吃过火锅，嘴唇被辣的通红，小脸红扑扑的倒是有一种特别的美感：“想不到凌哥哥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许凌钧调笑道：“那是，论纨绔，我自认输你一筹。”
    这样的夸奖，叶从容觉得很受用，她笑道：“哥哥这么抬举我，那我一定要请哥哥喝一杯，咱们楼上吃火锅去？”
    许凌钧：“等等，吃火锅？在这？”
    许悄悄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等等，你们两个未成年人，敢在酒喝酒？”
    闻言，叶从容笑了：“凌哥哥开玩笑，酒有真酒吗？那我怎么赚钱？”

 第9章 明天送你回家

    杜聿名一直保持着着一个观望的态度不远不近地站着，有周子期和许凌钧在这边，他倒像是个不太方便插手人家家务事的外人。
    但许悄悄还是在不经意间撞上他的眼神的时候微红了脸。
    怎么回事？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羞耻。
    “走。”周子期回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悄悄心里惴惴的，隐隐感受到不安。
    “难得有小妹妹请吃火锅，难道不要一起喝一杯？”许凌钧笑的毫无节操。
    周子期转头看着他，略带着一些责备问道：“刚才气的不行的，难道不是你？”
    许凌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没有气啊，说实在的也不是很急。”
    周子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压着怒气，只好朝着许悄悄发：“明天就回家，我现在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明天我找人送你回去。”
    “别啊，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然而周子期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周清言很快接通了电话。
    周子期的电话说的直截了当：“悄悄明天回家，我找人送她回去。”
    许悄悄心都凉透了，好不容易来的一个假期啊，这一回去，可不就又要关进笼子了。
    天哪
    周清言在电话那头倒是很意外：“这么快就要回来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情，可能就是小孩子心性，出来几天就想家了。”
    许悄悄哭死啊。
    周清言倒是很意外，听说女儿想家，反而很高兴。
    “没事的，小孩子锻炼锻炼，有你在我放心的，让她在再玩几天也没事。”
    这一回轮到周子期无言了。
    周清言：“你带他在你们学校好好转转，再多去几个好的大学看看，让这孩子看看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还是要从小树立远大目标，这样以后的学习才会有动力啊。”
    周清言一说起来就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许悄悄虽然没有听电话，大概也能猜到妈妈说的话大差不差不会离开学校的。
    周子期嗯了一声，许是觉得有些烦，便把电话给了许悄悄。
    悄悄接过电话，声音很沮丧地喂了一声。
    周清言：“悄悄啊，难得有机会出来玩就好好玩几天，不要老想着回家，也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许悄悄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子期。
    周子期偏了偏头，懒得理他似地，和杜聿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明天让你哥哥领你在大学里面好好转转，看看人家大学生是怎么上学的， 南陵的好大学这么多，你也可以提前了解了解，从现在就要开始树立自己的目标了，不要以为现在还是个初中生，就可以掉以轻心，你要知道，这三年加上高中那三年可是过得很快的。”
    许悄悄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笑容，她整个人都明媚了，人生第一次觉得，妈妈的唠叨竟然也这么好听。
    “嗯，妈妈我一定要要看，好好学习。”
    “嗯，也不要玩太久，早点回来，妈妈给你报了暑假的补习班。”
    又来
    “知道了妈妈。”许悄悄笑容满面地挂了电话，然后走过去把电话还给周子期。
    周子期接过电话，冷着脸看着她一脸得意洋洋的笑。
    “我明天要准备考试，没空陪你，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看。”
    “啊？”许悄悄心都凉了半截。“我不要”
    杜聿名在一旁看着，一张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许悄悄求助无门，只能眼巴巴看着杜聿名。
    杜聿名终于出来解围了：“不让明天我带她到南陵大学转转？”
    许悄悄连连点头，就差抱着他感激涕零了。
    “你，有空？”
    杜聿名：“我们都考完了， 最近也比较空。”
    周子期想了想，若有所思地朝许凌钧那边看了看，发现许凌钧正和叶从容聊的火热，转念想了想，大概也觉得杜聿名比较靠谱，便道：“那要麻烦你了，我这几天就考完了，到时候一起回家。”
    杜聿名抿了抿嘴，笑的很温柔：“那我带她到南陵大转转，明天我们院正好有个专业课讲座，悄悄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下。”
    许悄悄对校园讲座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是可以再玩一天，想想无论如何也是赚到了，于是使劲点了点头。
    周子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和杜聿名说了一句，麻烦他之类的话。
    他安排好许悄悄后，才转身去叫许凌钧，许凌钧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正惹得叶从容捧腹大笑，周子期无奈地摇了摇头，许凌钧这人，从小就这样老少通吃的。
    “走了。”
    周子期走过去，脸色有些寡淡。
    许凌钧聊得正开心，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一时间也没有接话。
    周子期耐着兴致又站了一会，倒是难得的好脾气。
    等了一会，叶从容提议：“一起去吃烧烤呗，我请客，就当给各位哥哥们认错，让大家担心了。”
    叶从容长相甜美，笑起来更是天真无邪，她忽然开口这样说，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反对。
    许凌钧第一个附和，毕竟他这个人，从来是喜欢凑各种热闹的，何况从容刚才也说了，今天请吃饭主要是给各位哥哥们道歉，这可不是主要给他道歉嘛。
    周子期没有回应，杜聿名不喜欢凑热闹：“那我就不去了，先回去了。”
    许凌钧道：“哎，不许走，今天一个都不许走，难得有机会凑得这么齐，就当是给我们大小姐接风了。”
    “你们不知道，我和老杜一个学校的，居然在学校里一年到头都碰不到一次。”
    周子期冷嘲：“你？一年在学校几天？”
    许凌钧笑了：“好像是哦。”
    周子期被他的厚脸皮气的哑口无言，转头不想理他。
    许悄悄小眼巴巴望着杜聿名：“聿名哥，给个面子呗。”
    她好久没有这样称呼杜聿名了，现在忽然这样一叫，又带着点撒娇的口吻，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没人注意到她，许凌钧已经勾住周子期的脖子往车里走了，他从来不问周子期的意见，周子期在他面前也从来没什么特别想表达的意见。

 第10章 她的故事

    几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烧烤店，一顿饭吃下来，之前有的一些隔阂都减淡了不少。
    大家都喝了点酒，不过除了叶从容，也没有人喝醉。
    最后还是许凌钧开车把他们两个又送回了公寓。
    一进门，叶从容就倒在了沙发上。
    “悄悄，你还喝酒吗？”
    许悄悄被问的有些懵，这是还没喝够吗？叶从容酒量不行还非要喝酒，在烧烤摊上只是喝了两杯啤酒就晕晕乎乎的不行了。
    叶从容已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赤着脚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瓶红红绿绿的果酒饮料。
    “你喝点这个？陪陪我。”
    许悄悄拿起瓶子看了看，酒精度数5。
    “我去拿杯子。”
    两个人打开了电视，并肩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人捧着一杯果酒饮料喝着。
    “悄悄，你知道吗？我又多了一套房子。可我心里难受。”
    许悄悄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说懵了。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叶从容缓缓说道：“见过我爸爸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悄悄愣了愣，回道：“很好啊，就是看着好年轻，不像你爸爸，倒好像是你哥哥一样。”
    “是啊，我的爸爸很年轻，年轻到根本就不懂怎么做一个爸爸。”
    许悄悄点了点头，她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叶从容转过头问道：“想听听我家的故事吗？”
    许悄悄如实点了点头。
    “说起来有些好笑，我根本就没有家，只有这么一个便宜爹。”
    什么意思？
    “我的爸妈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可是我爸爸读书不好，所以很早就辍学了，外公瞧不上他，不让妈妈和他交往。但是他们还是经常在一起。”
    “有一次，他们一起干了一件坏事，于是就有了我。”
    许悄悄于震惊中，模模糊糊意识到，那大概是一件什么样的坏事了。
    叶从容缓缓把头埋进双腿中间，蒙着脸道：“那个时候我爸爸才15岁。”
    许悄悄顿住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时候我妈妈也才17岁，她怀孕了，从家里逃了出来，然后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走了”
    话说到这里，许悄悄之前所有的疑惑基本都解开了。
    叶从容缓缓道：“我从小就都是一个人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妈妈。悄悄，你知道那天去你家，见到阿姨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吗？”
    一时间，许悄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她还挤眉弄眼地评价她演戏太过，现在想想真是心酸。
    悄悄忽然记起叶从容来初潮的时候，当她把卫生棉片递给她时，从容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茫然无助的神情。
    是啊，她没有妈妈，又有谁会告诉她那些事情呢？
    许悄悄忽然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悄悄心想：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叶从容，只是有些叛逆而已。如果是她呢？如果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是她呢？
    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也从容一样坚强乐观？又或者？
    不，简直不敢想。
    从容难得地微微一笑，平静道：“从我记事开始，我爸就很忙。”
    “他忙着做生意，忙着谈恋爱，忙着各种有的没的事情，就是从来都不关心我，只知道没完没了地往我的卡里打钱。”
    说到这里，叶从容忽然很无语地笑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爸爸，他有很多很多女朋友。”
    “他和各种各样的女人谈恋爱，可是你知道他有多抠门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
    “他每次谈恋爱，都会给那个女人买一套房子。但那房子的房本上永远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可笑，他每谈一次恋爱，我就会多一套房子。”
    “全国各地，无论大小城市，都有！”
    许悄悄：
    一时间，许悄悄不知道是应该安慰她，还是应该羡慕她。
    “她连和人谈恋爱也这样精明的算计着。真是个没感情的人。所以他一点都不爱我也很正常。大概对我好也只是出于对我妈妈的愧疚。”
    许悄悄想了好半天安慰人的话，最终还是很笨拙地回了一句：“至少，你很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叶从容一下子被逗乐了，她伸手捧着许悄悄的脸使劲揉了揉道：“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玩命的花他的钱。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反正他一点都心疼这些的。”
    许悄悄被她绕懵了。愣了好半天，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叶从容的爸爸到底是抠门还是不抠门？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这已经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世纪难题了。
    她们对坐着聊了好一会，叶从容心里的不满和怨怼都发泄的差不多了，她的脸上终于又浮出了那种久违的不可一世的痞态。
    许悄悄顺手把手机拿在手里翻看着，这才注意到，杜聿名之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杜聿名：悄悄，安全到家了吗？
    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发的信息了。
    大概在听叶从容絮絮叨叨的说话，所以没注意到。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么晚再回信息好像有些不太好。
    许悄悄捏着手机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回了一句：已经到家了。
    没想到杜聿名那边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杜聿名：好的，早点休息。
    杜聿名：记得发个定位过来，我明天去接你。
    许悄悄：不用了，我明天自己过去。
    杜聿名：你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最好还是我去接你，你同学明天什么安排，一起来玩吗？
    叶从容一旦放下了心事，马上在悄悄面前变成一只愉快的叽叽喳喳地小鸟。
    她很有兴致地说起了她以前一个人在南陵上学和生活的经历。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许悄悄感觉脑子嗡嗡的。
    许悄悄：她喝醉了，等明天我问问她再说。
    杜聿名：好的，把定位发给我。
    许悄悄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地址发给了他。
    杜聿名：好的，明天等我。
    许悄悄本来还想再推辞一下，但想了想，还是发了个ok过去。
    发完信息，她揉了揉脸颊，然后用力扶起叶从容：“快点去洗澡！明天带你好好玩一玩。”
    叶从容的睡意上来了，赖着不想去洗澡。
    她被许悄悄半推半就拉到了卫生间门口，然后就站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悄悄看，看的她整个人都发毛了：“说，今天和你哥来的那个，叫聿名哥什么什么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我怎么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呢？”
    许悄悄心里咯噔一下，这死丫头，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赶快洗澡去！！！”

 第11章 有人一直在看我

    第二天，杜聿名的短信过来的时候，许悄悄才醒来。
    她本想叫叶从容一起，但从容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多，早上怎么叫都是迷迷糊糊的，叫不醒。无奈只能作罢。
    大概是等了一会没有回信，杜聿名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在楼下等着。
    许悄悄刚从冰箱拿了个面包，才咬了一口，只能匆匆忙忙背着包下楼去了。
    许悄悄下楼的时候，杜聿名在公寓楼外的门卫岗亭站着，这个小区管理严格，陌生人不让随便出入。
    天气有些炎热，杜聿名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额头上的碎发随意的散落下来，他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带着一种温润的朝气。
    “聿名哥。”
    许悄悄走过去打招呼，她跑得着急，手上还拿着一块咬了两口的吐司。
    “慢点，不急。”
    杜聿名转身笑着冲她招手，有阳光散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映衬着他的脸，分外的皎洁。
    许悄悄着急跑过去，脸上有些早起的疲惫，但神情却是兴奋的：“我们怎么走？”
    “坐地铁可以吗？”
    许悄悄笑：“好啊。”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过马路的时候，杜聿名很自然地拉起了许悄悄，他个子高，伸手很轻柔地握住了许悄悄的手腕，过了马路又很自然的放开了。
    许悄悄是第一次被异性牵手，怎么说呢？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牵手，但她的心还是突突跳了好几下。
    有些难为情。
    反观杜聿名却是很淡定，没有觉出任何不妥来。
    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个孩子。
    他们两个坐地铁去了南陵大学。
    南陵城市很大，南陵大学离叶从容的公寓也比较远，杜聿名一大早赶地铁过来接她，然后又带着她坐地铁穿过整个城市回到学校，中间走了这么多路，许悄悄觉得也是太麻烦他了，很不好意思。
    “聿名哥，你学校原来这么远，早知道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
    杜聿名笑了笑：“不用了，女孩子一个人坐车不安全的。”
    “哦。”
    杜聿名好像总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会不安全。
    一个人走路回家会不安全，和朋友在外面玩也会不安全，大早上打车去找他也会不安全
    杜聿名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啊？
    许悄悄弄不明白，当时也没有那种一定要弄明白的想法，只是觉得聿名哥对人真好。
    他们出了地铁站，杜聿名带着她去租自行车，准备骑车去学校。
    学校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那距离走路太远，开车又太近，所以周边的大学生们都用自行车代步，地铁站前面乌泱泱一大片，全是自行车。
    “会骑自行车吗？”
    许悄悄点了点头，然后又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小时候骑过带两边辅助轮的小自行车，那种算吗？”
    杜聿名被她逗乐了：“小时候？多小的时候？”
    许悄悄想了想：“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杜聿名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许悄悄辩解道：“后来就上学了，上学了哪有时间玩啊。”
    原来骑自行车在许悄悄这边算是一种娱乐。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是不需要这种生活技能的。
    杜聿名叹了口气：“那我们只能走路过去了。”
    “有多远？”
    “走快一点的话，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
    许悄悄不太愿意，有点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么远啊？”
    “实在不想走的话，我们打车过去。”
    许悄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她心思纠结，打车的话，杜聿名不一定不会让她付钱的，而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许悄悄还是觉得不能随便霍霍杜聿名的钱，毕竟她是知道他的经济状况的。
    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但许悄悄大概也知道，杜聿名这些年一直在勤工俭学，不但要挣来自己的学费，还要负担一个妹妹的生活开支，：是很不容易的。
    “那还是走过去，早上空气比较好，就当是散步了。”
    杜聿名笑了，他搞不懂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只能跟上她的步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路上有熟人和杜聿名打招呼，杜聿名会笑着介绍：“我妹妹。”
    走去他们学校的路真的好长啊。
    走到一半的时候，悄悄都后悔了。
    他们的学校建一个半山坡地上，周边的环境不得不说是真的好。
    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在马路上遮出一路的绿荫，走在路上虽然有些累，但一点都不觉得热。
    中途两人休息了一会，许悄悄小孩子心性，稍微调整一下马上就满血复活了。
    继续上路，许悄悄饶有兴致地跟在杜聿名的身后，很认真地听他介绍这个学校的历史，以及学校发生过的一些趣事。
    大学的生活和许悄悄以往对于学校的概念完完全全的不同，身边不断走过的那些行色匆匆却又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给许悄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杜聿名问：“要不要去我们食堂吃早饭？”
    许悄悄显得有些兴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两个人去了食堂，大概是杜聿名经常来的地方，碰到了很多熟人。
    期间不断有女生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杜聿名却不和她们打招呼了，只是微笑，带着许悄悄走过窗口。
    许悄悄平时早饭就吃的简单，现在也只是简单拿了一个馒头和一杯豆浆就了事了。
    杜聿名问她：“吃了再走还是一边走一边吃？”
    “我想在这里吃完再走，一边走一边吃我会消化不良的。”
    杜聿名点了点头，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把已经放到书包里的馒头又拿了出来，吃了。
    他们两个坐在靠窗边的一张椅子上，杜聿名坐在她对面看手机，许悄悄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抬头四处乱看。
    就看到好几个女生时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那些人说说笑笑，好像看到他们两个坐在食堂吃饭是一件挺意外的事情。
    “聿名哥，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杜聿名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认识。”
    许悄悄吃了几口，觉得被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低头问：“聿名哥，我总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看我。会不会是他们知道我不是这边的学生？”
    会不会？
    这还需要判断吗？
    杜聿名被逗笑了。
    “嗯，有可能。”
    许悄悄急了：“那怎么办？”
    闻言，杜聿名从手机上收回了目光，顺着许悄悄努嘴的地方看了过去，然后又转过头，伸手在许悄悄的小脑瓜上很随意地揉了揉：“小孩，没事的，放心吃饭。”

 第12章 后座上的她

    许悄悄清楚地听到不远处的女声压低声音小声叫了起来。
    她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吃了几口饭，但总觉得还是怪怪的，于是转头又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偷偷朝他们这边拍照。
    许悄悄慌了，伸手晃了晃杜聿名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小声说：“好像有人在拍我，不会是去和学校老师告状？”
    杜聿名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手表，一脸正色：“嗯，还真有这个可能，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早点走。”
    许悄悄怕了，慌忙点头，剩下的一口豆浆都没有心思喝了，站起来就要走。
    杜聿名笑了：“不急，你吃完再走。”
    许悄悄还哪有心思，急着催促：“快走，我吃完了。不然要被老师抓住了。”
    杜聿名倒是难得的，笑的很开心。
    他伸手又揉了揉许悄悄小脑袋：“小傻瓜，走。”
    两人走出了食堂，杜聿名：“要不要一起去听一个讲座，我们专业的。”
    许悄悄心有余悸，问：“我不是这边的学生，可以去听吗？”
    杜聿名终于不再逗她，正色道：“放心，那个讲座是对全社会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
    许悄悄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们要快一点了，讲座已经开始了，我去借一辆车我们骑车过去？”
    许悄悄当然是点头的，大概她是吃早饭花了太多的时间，才会让杜聿名赶不上讲座的。
    许悄悄在食堂门口站了一会，杜聿名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辆自行车。然后和以前一样，一把搂住许悄悄的腰把她抱上了后座，接着骑着车风驰电掣地赶着去了教学楼的礼堂。
    杜聿名骑车很快，许悄悄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自行车后面，但这一次还是明显感觉到，他有些赶时间了。
    转弯的时候，杜聿名说：“抓紧。”
    许悄悄本能地紧紧环抱住了他。
    虽然赶时间，但可能是怕转的太快，会把悄悄给甩出去，杜聿名还是放慢了车速。
    身边走过几个陌生的女生，又是一阵小声的尖叫。
    刚才不是很危险，悄悄不知道这几个女生在叫什么。
    转过一道弯，杜聿名又把车子骑的飞快，风把他的衬衫吹的鼓蓬蓬的，一下一下拍在许悄悄的脸颊上，很轻柔。
    车很快停在了一栋教学楼下，杜聿名停车，把许悄悄从车后座上抱了下来。
    杜聿名问：“跑过去能行吗？”
    许悄悄点了点头。
    可能是怕许悄悄会掉队，杜聿名还是拉住了她的手腕往里跑。
    大概是很赶时间，他们两个在教学楼的走道里跑的飞快，上楼梯的时候，许悄悄已经跑不动了。
    许悄悄平时疏于锻炼，再说一条小短腿，哪有杜聿名的大长腿跑得快，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要跑虚脱了。
    早知道这么赶时间，刚才就不在食堂慢条斯理的吃饭了。
    许悄悄心里不无懊丧。
    杜聿名已经明显察觉到许悄悄的体力不支，他停下脚步：“要不还是歇一会。”
    许悄悄却是个拗脾气，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强打起精神说：“我不要歇，我能可以的。”
    杜聿名笑了，他伸手给悄悄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轻声温柔说道：“不急，我们慢慢走上去。”
    说完，便伸手拉住了许悄悄的手腕，慢慢地往楼上走。
    杜聿名就这样轻轻拉起许悄悄的手腕，一步一步地上楼，走的不快，给了许悄悄足够的休息调整时间。
    报告厅在五楼，上到五楼的时候，许悄悄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很轻松了。竟然这样不知不觉爬上了五楼，来到了报告厅门口。
    杜聿名轻手推开了报告厅的门。
    那是个不大的中型报告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但后排还是有一些空位。
    进门了，杜聿名却不忙着找座位了，他倚门站着，看着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绍今天的会议流程，那报告厅背后的大屏幕上放着今天做客嘉宾的个人履历介绍。
    许悄悄看了看，是个建筑师，他的名字后面跟了好多介绍，是某个机构的创始人，也是某大学的客座教授，已经做过的项目更是在下面黑压压写了一大片。
    大概是这个行业非常厉害的大佬人物。
    许悄悄心想，难怪杜聿名跑得这么急，原来是要听这个大佬的讲座。她一回头，却看到杜聿名还是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很认真的看向讲台。
    讲台上还是那个介绍流程的主持人。
    许悄悄顺着杜聿名的目光看过去，那个主持人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中短发，中间还很有个性地挑染了几绺深绿色。一张脸小小的，笑起来好像能看到一对小酒窝。
    许悄悄伸手拉了拉杜聿名的衣角，小声说道：“还好，还没开始。主持人的开场白还没结束呢。”
    许悄悄话还没说完，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接着，一个中等身材，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就上台了，他接过话筒和现场的观众打了个招呼，开始侃侃而谈。
    杜聿名这才转头朝许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近找个位置坐下。
    他们两个人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讲台上的嘉宾建筑师开始介绍起他的一些求学经历。
    那老师留过学，讲了一些在国外求学的有趣经历，他本人说话风格比较风趣幽默，时不时赢得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和笑声。
    许悄悄虽然不是这个专业的，但也觉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了状态，听的格外认真。
    讲了一段时间题外话，那位老师开始讲述由他经手的一些项目。
    因为是建筑项目，老师找了大量的现场照片以及效果图展示，听起来倒也不枯燥。
    许悄悄听得起劲，转头想和杜聿名说话，却发现杜聿名正拿着手机在不停地啪嗒啪嗒打字。
    许悄悄有些疑惑，刚才跑得那么急，不就是来听这个老师的讲座吗？怎么真的讲起来了，倒又不认真了？
    许悄悄还是抬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小声问道：“聿名哥，你怎么不听？”
    杜聿名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回道：“我在听。”
    许悄悄不信，把头伸过去，朝他手机上看，果然，在他手机上看到了一份电子笔记，他刚还在不停的打字，原来都是在做笔记。
    许悄悄吐了舌头，正想把头收回来，却看到他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江鹿闻：怎么来这么晚？前排给你留了位置。”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小脑袋，认真听讲座。

 第13章 同学的妹妹

    这次的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讲座的老师给大家展示了大量的建筑示意图以及现场施工的照片。
    可能是这位老师的讲课风格比较风趣幽默，两个小时的时间，许悄悄竟然也不觉得枯燥，一直津津有味地听到了结束。
    快结束的时候，杜聿名的电话响了，他马上按下静音，然后凑到许悄悄的耳边，轻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然后就起身从后排走了出去。
    悄悄正听到兴头上，没太在意。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老师正讲的一个建筑项目上，虽然有很多专业的知识点不太能听清楚，但总算是人生中第一次，对于建筑行业以及建筑师有了个模糊的大概念。
    许悄悄觉得，建筑师是个需要博闻强识，知识面极广的专业，而且受这位老师的影响，悄悄觉得建筑师就是风趣幽默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一群人。
    一颗小小的种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悄悄的心中种下了。
    讲座很快结束了，在一片掌声中，观众开始陆陆续续退场，这时候，杜聿名还没有回来。
    许悄悄有些踟躇，眼看着会场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也站起来跟着人群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在门口站了一会，东张西望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杜聿名的身影。
    “悄悄，到这里来。”
    这时候，忽然有人喊她。
    悄悄转头，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杜聿名，他正站在那边，和一个女生说着话。
    许悄悄走过去，杜聿名笑着介绍道：“许悄悄，我同学的妹妹，暑假到南陵来玩，我带她一起来听一下讲座。”
    那个女生中短发，圆圆的脸，长相的非常精致。
    “欸？姐姐你是？刚才的主持人。”许悄悄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女生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把伸出窗外的手收了回来，她的手上燃着一支烟。大概是觉得在一个孩子面前抽烟不太好，她把那支烟摁灭了。
    她很阳光地伸出一只手，和悄悄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江鹿闻。”
    江鹿闻的笑容很甜美，带着一种天然的治愈性。
    许悄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烟草香味，第一次从一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感。
    许悄悄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个人，她给人一种自由洒脱，又带着某种特殊精致的感觉。
    “姐姐好。”许悄悄表现地很乖巧。
    江鹿闻很开心地笑了笑：“今天的讲座，感觉怎么样？”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很好玩，但是没太听懂。”
    江鹿闻笑着揽了揽许悄悄的肩膀：“那老师很厉害，你能听出一些趣味性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些建筑相关的知识，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听懂了。”
    许悄悄颇受鼓舞地点了点头。
    江鹿闻接着转头对杜聿名问道：“假期什么安排？上次和你说的实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试试，你前面的设计作业我有给唐老师看过，他很满意。”
    杜聿名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很委婉地拒绝了：“今年夏天我时间还是不行，我妹妹还在上学，暑假我不放心，这段时间我得回江城。”
    江鹿闻点了点头道：“嗯，可以，你妹妹的事也比较重要。那你随时有需要和我联系。”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走了，但还不忘对许悄悄一笑说道：“让哥哥带你去我们的专业教室看看，那边有很多建筑模型，很有趣的。没准你会喜欢这里的。”
    许悄悄转头看向杜聿名，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是很想去的，就要看这位哥哥带不带了。
    杜聿名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许悄悄使劲点了点头。
    “好。”
    送走了江鹿闻，杜聿名带着许悄悄去了他们建筑学院的教学楼。
    建筑学院的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专业教室，因为已经快到暑假了，很多学生都已经陆陆续续收拾行准备回家了，专业教室乱糟糟的。
    杜聿名带着许悄悄穿过了专业教室的走廊，到了学生作品展示区。
    许悄悄在这里见到了很多或白色或灰色的建筑模型，样子精巧，像是价值不菲的手办。
    一边转，杜聿名一边给悄悄做科普，每一个世界文明的建筑都有它的创新性和独特性，许悄悄看的很认真，听的要很认真。

 第14章 是第一次吗？

    南陵大学的建筑系属于王牌专业， 师资力量非常雄厚， 当然要考上这个专业也是需要很高的分数的。
    许悄悄看看的啧啧称奇，再往里走就是优秀学生的设计作业，许悄悄在其中一张建筑绘画前面站了好一会，杜聿名走过来指着画面右下角的名签道：“这是江师姐的作业。”
    许悄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鹿闻。
    许悄悄看过去，惊讶地问道：“那个姐姐她已经毕业了？”
    “没有，她只是比我大一届。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专业课很厉害。”
    许悄悄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些崇拜的感觉，但又不仅仅只有崇拜那么简单。
    虽然悄悄不懂专业课厉害的评判标准，但是从画面的流畅程度也能看出来，她的设计很不错。看了好一会，悄悄的肚子咕咕叫了两下，可能是有些饿了，她隐隐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杜聿名问道：“要不要去吃饭了？”
    许悄悄点了点头，跟着杜聿名朝教学楼外面走去。
    出了教学楼，刚好碰到一群结伴回教室的女生。她们看似平常地走过，却在悄悄的耳边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尖叫。
    这一次许悄悄听听清楚了。
    “快看，是杜聿名啊。”
    “啊，好帅啊，他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啊？”
    “好帅，好帅，他边上那个女生是谁啊？”
    “女朋友？”
    “不是，看着像个小学生啊。”
    “”
    许悄悄终于知道了，原来备受关注的一直是杜聿名，早上在食堂是的，在演讲报告厅也是，想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不经意红了脸。
    原来杜聿名在他们学校这么出名啊
    但这样过分的关注还是让许悄悄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杜聿名是怎么做到这样淡定的视而不见的。
    “聿名哥，他们好像在说你？你认识那些人吗？？”
    杜聿名一如既往地不在意，还是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不认识，想吃什么？”
    快出校门的时候，杜聿名遇见了几个熟人，有一对男女挽着手，老远就在冲他们打招呼。
    杜聿名笑了笑，把许悄悄领过去，很自然地介绍：“我妹妹，暑假来南陵玩几天。”
    那一对情侣都是杜聿名同班的同学，和他很熟悉，他们很热络地打了个招呼，那个女生双手捧起许悄悄略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说了句：“老杜，没想到你妹妹也这么可爱啊。”
    许悄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但看杜聿名言笑晏晏的样子，想着他大概也并不在意这件事，于是便把那句解释咽了回去。
    简单又说了几句，双方便分手了，那对小情侣说说笑笑就要走，走的时候还不忘转身和杜聿名挥手道别。
    谁知那女生一回头，便马上站住了。
    她和男朋友说了句什么话，便又折返，朝着杜聿名他们又走了回来。
    杜聿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个女生拉到了一旁。
    女生不知道对杜聿名说了句什么。能明显感觉到杜聿名愣了一下，然后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女生接着又说了些什么，杜聿名点了点头。
    说完，那女生便径直朝许悄悄走了过来，她把自己的披肩拿下来，不着痕迹地替许悄悄绑在了腰间。
    然后俯下身对悄悄小声说道：“妹妹，你好像来月经了。”
    其实在他们避开许悄悄谈话的时候，悄悄已经感觉到应该是出了点状况了。直到那个女生把衣服绑在许悄悄的腰间，许悄悄已经猜到了这件事。
    虽然这是一件每个女孩子都必须要经历的人生阶段，虽然她身边的不少同学都已经来过月经了，虽然她也曾经像这位姐姐一样替叶从容解觉过尴尬，但当这件事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许悄悄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撼动。
    周清言曾不止一次和她科普过这件事，也很细心地在她的书包里准备了备用的卫生巾，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生理期会在今天，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景下发生。
    许悄悄惊惶无措，眼圈都红了。
    那个女生小声安慰道：“是第一次吗？”
    许悄悄很尴尬，眼里含着泪花点了点头。
    “没事的，裤子上没有弄到很多，只是一点点，你不用担心。”
    许悄悄其实担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
    杜聿名在这里。而且刚才走在他身边，被那么多人注意到，很丢人的好不好。
    那女生很善解人意地拉着悄悄的手道：“没事的，我的宿舍离这里很近的，要不要我带你上去处理一下？”
    许悄悄现在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恳求似地眨着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跟我走。”
    许悄悄站在原地不动，朝杜聿名那边看了看。
    杜聿名的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大概也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他还是走了过来，对那女生说道：“晓霖，麻烦你了。”
    顿了好一会，他又俯身，有些不太放心的对许悄悄说道：“悄悄，不要怕，这是我同班的同学，你和她去，她会帮你的。”
    许悄悄眼圈红红的，鼻子有些酸，但还是忍着泪点了点头。
    陈晓霖对杜聿名挥了挥手，比了个ok没问题的手势，然后揽着许悄悄的肩膀往女生宿舍去了。

 第15章 你是杜聿名的妹妹？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说起来就是这样巧妙。
    上一次明明还是许悄悄像这个样子帮助叶从容，现在就轮到陈晓霖用同样的方式来帮助许悄悄了。
    大概是考虑到许悄悄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来月经的特殊情况，陈晓霖一路上都在用一种非常亲切且热心的姿态安慰许悄悄。
    “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这人向来观察能力强，我才勉强看到一点点，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许悄悄觉得更添堵了。
    “我记得我们以前班上，有一大半同学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习惯就好了。”
    呃，许悄悄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只能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由于许悄悄走的快，她们很快到了女生寝室。
    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吊带和短裤的女生正抱着一个盆从阳台走回来，她头发有些凌乱，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呃？晓霖？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和你家大壮去约会的吗？”
    她说完话，歪头看到许悄悄跟了进来。
    “嗯？这是谁？小学妹？”
    陈晓霖把许悄悄让了进来说道：“吃过饭回来了，有点小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一片卫生巾，递给许悄悄说道：“卫生间在那边，你会用吗？”
    许悄悄接过卫生棉片，点了点头，去了卫生间。
    门外，陈晓霖的舍友还在追问：“谁啊？谁啊？”
    “杜聿名的妹妹，来学校玩的，借用一下厕所。”
    陈晓霖的回答让许悄悄听着觉得很安心。
    可谁知门外随即爆发出一阵近乎恐怖的尖叫声。
    一开始没注意到， 现在看起来这寝室里绝对不止两个人。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道：“要死啊，杜聿名妹妹？完了完了。”
    “陈晓霖！你带人回来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完了，他妹妹回去不会乱说？”
    “完了，我在男神心中的完美形象要彻底毁了。”
    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只有陈晓霖在其中笑的很大声。
    许悄悄看了看，裤子上果然红了一片。她按照周清言之前教的方法换上了卫生棉片，再看外裤上也有一些血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这裤子是断然穿不出去了。
    这时候，陈晓霖过来敲门。
    “妹妹，我这边有一条裤子，没怎么穿过，你要不要换上试试看？”
    许悄悄开了一点门缝，接过了裤子，
    是一条夏天女生常穿的中长裤，许悄悄换上了，但腰围太大，胯骨挂不住，走两步路裤子会往下掉。
    陈晓霖又敲了敲门：“换好了吗？”
    许悄悄腼腆地走了出去：“好像，有点太大了。”
    陈晓霖围着悄悄转了两圈，看了半天又上手把裤子折了一把：“嗯，确实有点大。”
    “要不然再穿个腰带。”说完便翻箱倒柜开始找了起来。
    这时候，邻床的一个女生把许悄悄拉过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许悄悄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穿吊带衫的女生嘛。
    只是她现在已经洗漱了，头发很精致地扎了起来，换上了一件连衣裙，甚至，还画了点淡妆。
    那女生眨巴着双眼问道：“你是杜聿名的妹妹？”
    许悄悄点了点头。
    女生接着问道：“回家不许和你哥哥说啊，千万不能说我们女生宿舍邋遢，你看，我们只是还没起床。”
    “”
    许悄悄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姐姐，我不会说的，我会说姐姐们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女生乐开了：“哇，这么乖巧懂事的妹妹，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另一个女生凑过来问道：“你真是杜聿名的妹妹吗？你们真不一样。”
    陈晓霖说道：“怎么不是，我看就很像啊，你看她长得多可爱，长大一定也是个小美女。”
    “哎，我说的不是长相，我是说性格。”
    另一个女生附和：“这倒是哦。”
    “哎，妹妹。你哥哥在家的时候什么样啊？他谈过女朋友吗？”
    许悄悄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啊，真的没谈过啊，他这么帅，高中的时候应该不少追求者，眼光真是高啊。”
    “那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许悄悄又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就说嘛，男神果然只是高高在上供人仰望的，什么样的女生才能配得上他啊。”
    陈晓霖接口道：“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犯花痴了。”
    许悄悄轻声问道：“我哥哥他，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吗？”

 第16章 我也要学建筑

    那两个女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会，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知道。”
    “也是啊，也许这些他根本就不在意的。”
    “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真的成花痴了。妹妹，我们真不是花痴，只是作为同学的普通关心，你可千万不能回去说给你哥哥听哈。”
    许悄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
    那边陈晓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腰带，正想着是不是要问同学借一下，就接到了杜聿名的电话。
    挂了电话，陈晓霖对许悄悄道：“你在这边等一会，我下楼拿点东西。”
    只一会功夫，陈晓霖很快又跑了回来。
    她把一个塑料袋递给许悄悄：“喏，老杜给你买的衣服，你换一下，我的衣服你穿的确实不太合身。”
    拿到塑料袋的时候，许悄悄有些懵。
    陈晓霖又说了一遍“去换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拿着那个塑料袋去了卫生间。
    塑料袋里面是一整包卫生巾，和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居然还有一条粉红色的小短裤，上面印着小兔子的可爱图案。
    杜聿名忽然发来一条信息：“只找到这些衣服，你先将就换一下，等回家了再换自己的衣服。”
    许悄悄尴尬地整个愣了好几秒。
    啊
    真的太羞耻了!!!
    她原地石化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换衣服。
    不过，那条水蓝色的连衣裙换上，竟然非常合身。
    那条脏污的内裤和沾染了血迹的外裤她也都不想要了，直接团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收拾完毕，许悄悄才从厕所出来。
    陈晓霖一看便忍不住夸道：“你还别说，老杜是真细心，什么都想到了。这裙子穿着还挺好看。”
    “哎，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我就知足了。”
    “不，我要这样的老公啊！”
    “”
    换好衣服的许悄悄被陈晓霖带下了楼，杜聿名一直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看到她们出来，第一时间过来感谢了陈晓霖的照顾。
    告别了陈晓霖，杜聿名带着许悄悄出了宿舍区。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杜聿名问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想喝粥。”
    “好。”
    杜聿名带许悄悄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小面馆喝了点白粥，许悄悄刚开始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喝了几口粥，忽然想起了周清言，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杜聿名递给她一张纸巾。
    许悄悄擦了擦，抬头眼里含着泪花问道：“聿名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丢人？”
    杜聿名的目光深邃，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捏着一张纸巾轻轻把许悄悄眼角的泪花拭去，声音轻且温柔地说道：“不丢人。”
    “从今天开始，我们小悄悄就长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一瞬，在那个嘈杂混乱的小餐厅，许悄悄十分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轻柔地颤了一下。
    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杜聿名起身拿了一个纸杯，在饮水机上调好温度以后，接了半杯水递给她：“喝点热水会舒服一些。”
    悄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终于渐渐甩开了心中的阴霾。
    悄悄忽然想起刚才在女生宿舍的见闻，忍不住好奇问道：“聿名哥，她们都说你在学校很出名，是真的吗？”
    杜聿名楞了愣：“听谁说的？”
    “就是听”想到自己在女生宿舍拍胸脯保证不会瞎说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好咽了下去。
    “没有啦，就是看出来了嘛。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杜聿名哭笑不得：“没有，小孩，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许悄悄吐了吐舌头：“刚才还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来。”
    杜聿名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他温柔地伸手在许悄悄头顶的碎发上揉了揉：“好，不说你是小孩了。”
    许悄悄终于心满意足：“哥哥，如果你以后找了女朋友也一定让我见见，我也好奇。”
    杜聿名眉眼一动：“也？”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许悄悄扮了个鬼脸：“我吃饱了，我们走。”
    下午杜聿名就准备送许悄悄回去了。
    回去路上，路过学校门口的文创小卖部，许悄悄停下了脚步。
    看着小店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都很喜欢，杜聿名陪着进去逛了逛，最终许悄悄选了一张南陵大学的海报，举着给杜聿名看：“哥哥，你说我把这张海报贴在房间里，每天激励自己，会不会以后也考上南陵大学？”
    杜聿名眉眼温柔地笑道：“贴清华北大的海报不是更好？”
    许悄悄孩子气地说道：“不要，我以后也考南陵大学。”
    杜聿名笑道：“那不是要和我做校友？”
    “对啊。我也要学建筑。”
    许悄悄目光坚定，笑颜如花。

 第17章 藏在心底最深处

    许悄悄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她一回来，就撞上了从容那张因为久睡而略显浮肿的脸。
    “今天去干什么了？”
    许悄悄有些疲惫，也许是生理期的缘故，心情变得有些低落，答非所问说道：“从容，我想回家。”
    叶从容愣了一下：“为什么？”
    许悄悄没有半点精神：“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生病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
    “就是，就是”
    叶从容看她现在这个吱吱唔唔的表情，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忽然变得好开心：“你是来？月经了？”
    许悄悄点了点头，马上害羞地用抱枕蒙住了头。
    叶从容马上拉起许悄悄的手欢呼道：“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啊。快想想，我们怎么庆祝一下?”
    来月经代表长大成人了吗？那好像是应该庆祝一下，但许悄悄却不怎么开心，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情绪低落：“从容，不想庆祝，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妈了。”
    从容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但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又开心笑道：“嗯，也好，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家和阿姨说一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
    许悄悄伸手拥抱了叶从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
    许悄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周清言当天下午就开车从江城来到了南陵。
    被接回家后，悄悄好好地休息了一个礼拜，周清言请了假在家里陪同。
    悄悄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初潮带来的身体上的不适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小的，要说对她有什么影响，那最大的影响大概就是在杜聿名面前经历的那一波尴尬的状况。
    除此之外，成长带来的喜悦还是让悄悄心里觉得很开心。
    “反正女孩子嘛，早晚都要来的，你在暑假来了，妈妈好陪在你身边照顾一下，总好过开学了在学校里来。”
    许悄悄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但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让妈妈请假在家里陪同，这一点还是让悄悄觉得有些矫情，但周清言依然坚持：“你这丫头，生在福中不知福。”
    悄悄从来不是一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姑娘。就像她从来都会在心中默默记下，谁曾经帮助过她一样。
    但对于杜聿名给予她的帮助，悄悄觉得有些迷糊。
    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把他归类为哪一种。
    那当然不能只是简单地归类为朋友之间的乐意帮助，也不能算作兄弟手足之间的情亲关照。毕竟严格算起来，他们既不是亲人，也不算朋友。
    这样一种尴尬的关系让悄悄觉得迷茫，她不知道应该把杜聿名放在心里的哪个位置。
    但杜聿名又是特别的，特别到让悄悄觉得不能和任何人分享有关于他的一切。
    于是，在那个暑假里，悄悄偷偷地把杜聿名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休息了一段时间，悄悄就去参加了妈妈报的暑假培训班。
    于是，那一整个假期按部就班，在忙忙碌碌的学习中结束了。
    从南陵回来以后，许悄悄就把那张南陵大学的海报贴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每天看一下那张海报，悄悄好像一下子知道了，学习的目的。
    学起来也更有方向感了。
    假期结束以后，许悄悄迎来了自己的初中生活。
    由于是提前录取的精英班，又出于各方面原因的重视，在开学前的一个礼拜，学校组织精英班的同学们提前开了一场座谈会。
    会议内容大体是对能够考上本校精英班的同学表示祝贺，但接下来的学习却也是任重道远的。
    想要一直留在精英班，还是需要继续刻苦学习，因为精英班也采取末位淘汰制度，每个学期都会淘汰掉一些成绩不够理想的同学。
    此言一出，在座的同学都深吸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那个被淘汰的人。
    会议结束的时候，许悄悄找到了从容，两个阔别一个暑假的好朋友又愉快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讲述了各自暑假的经历，听说许悄悄这一个假期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叶从容表示很惊讶。

 第18章 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新的学期很快开始了，精英班的教师团队是由学校教学经验最丰富的那几个老师组成的，他们被称为江中教职天团，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把同学们虐的体无完肤。
    许悄悄他们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烫着一头方便面一样的卷发，三十几岁的年纪顶着一张四十开外的脸，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教学上。
    尽管这样，她还是会在每一次模拟考试以后恨铁不成钢地表示：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时间在每个同学埋头写试卷，在每个老师唾沫横飞中走的飞快。
    但有一说一，精英班中的学习氛围是真的好，同学们平时除了埋头苦学以外，基本没有别的爱好。
    就连叶从容这样的“问题”学生，也在这样的环境下熏陶地认真起来，虽然偶尔还会在课堂上睡觉，但相比较以前来说确实是收敛了太多了。
    由于学校的重视，精英班的教室设在了学校综合办公楼里，和教务处办公室隔开一个会议室，教室门前的那条走廊，更是所有校领导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学校用心良苦，天然地让精英班的同学们有别于普通班。
    在忙忙碌碌的学习中，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寒假快开始的时候，周清言不出意外地又给悄悄安排好了假期的学习生活。
    新年快到的时候，周清言问起悄悄，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许悄悄在作业堆中抬起了头，她想了好半天说：“我想要一辆自行车。”
    周清言略感意外：“要自行车干什么？你又不会骑。”
    “就是因为不会骑我才想要啊，学会了以后可以骑车去学校。”
    “那不行，太危险了。”
    许悄悄无语，也懒得争辩。毕竟一辆自行车也不是多贵重，她用零花钱还是买得起的。
    寒假开始的时候，悄悄在补习班遇到了昔日的同学赵书与林静。
    已经快一个学期没见面了，有一次在补习班遇见，三个人还是很很高兴。但因为之前有些小摩擦，悄悄和赵书之间总好像隔着些什么。
    林静比较会察言观色，不动声色地在她们二人中间周旋，起了很好的调节作用。
    三个人很兴奋地分享了自己这一学期的见闻，悄悄这才知道，因为初中的分班制度，她们两个也没能分到同一个班级。
    但毕竟是昔日同窗，她们几人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难得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兴奋之余，还是好好地聊了聊各自班级的见闻。
    一天放学的时候，赵书和悄悄道了歉。
    悄悄终于释怀了，好朋友的失而复带来了很大的喜悦。
    之前和赵书闹别扭的时候，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是难过了好一阵的。
    现在终于好了。
    “书书，我没怪你。”
    “你不怪我最好了，那段时间确实是我不对，我当时如果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的话，没准也可以进精英班的。”
    许悄悄安慰道：“没关系的，还是有机会的，精英班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报送一高的。”
    赵书点了点头：“也是，我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的。”
    说这话的时候，赵书大概是很认真的，可谁能想到，这句话才说出一个礼拜，赵书就在一个礼拜一的早上找到了许悄悄。
    她神色有些腼腆地问悄悄：“悄悄，我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
    “那个，韩家树，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许悄悄：“……”
    又来啊？
    她有些无奈：“这我怎么知道？”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许悄悄有些震惊：“这？你让我怎么问？”
    “你随便找个理由呗，你帮我侧面打听一下，求你了。”
    赵书满脸恳求，不等许悄悄拒绝，接着又说：“求你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吗？”
    许悄悄有些犹豫：“别的忙都好说，这个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啊。”
    眼看着悄悄脸色为难，赵书也不想太难为她，于是退而求其次：“那你帮我把他约出来，我自己问行不行？”
    许悄悄犹豫了，赵书看她态度有动摇，乘胜追击央求：“好悄悄，你就最后再帮我这一个忙，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你之前也这么说过。”
    赵书却是不依不饶：“悄悄，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拜托拜托。”
    许悄悄不明白：“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这关系到我要不要继续喜欢他，我不能白白付出我的感情的。你懂吗？”
    许悄悄不懂：“喜欢他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但我不能在毫无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啊。”
    悄悄似懂非懂，但赵书磨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在她三番两次软磨硬泡的攻势下，悄悄终于妥协了。
    “好啦，好啦，就这一回，以后关于韩家树的事情，一概不许问我，不然别怪我翻脸啊。”
    赵书一下子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再也不为这件事打扰你。”
    看着赵书这样兴高采烈的样子，悄悄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等明年开学，我找个机会把他叫出来，你自己问。”
    赵书感激涕零，给了悄悄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19章 风光大办

    时间在悄悄每天背着书包往返于补习班的路上走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年底。
    上完了年前最后一节补习班的课以后，悄悄好好地补了个觉，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约了叶从容出来逛街。
    叶从容难得有机会陪着悄悄逛街，一路上一直在对悄悄寒假还要上补习班学习这件事表示愤慨。
    “我说，你到底累不累啊，上学的时候天天学还不够，放假还要天天学，我觉得你都快学傻了。”
    许悄悄：“”
    叶从容：“你看，和你说十句话你都不回一句。”
    许悄悄累了，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换个话题了。”
    “那好啊，我问你，你这么上进想干什么，以后要考清华北大吗？”
    许悄悄咬牙切齿：“没有！”
    “那你这么努力干什么，随便学学呗，反正我看叔叔阿姨这么疼你，以后肯定不让你走远 ，没准让你考江城大学呢。”
    这话说的许悄悄一脸惊恐，虽然江城大学也是国家重点大学，但是：“我才不要，谁要在家门口上大学啊！”
    叶从容想了想：“也是，那真是太没意思了。我觉得南陵不错，你努努力考个南陵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南陵大学，杜聿名的大学。
    许悄悄自顾自地动了心，嘴上却没说话。
    吃午饭的时候，叶从容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有点不开心，一整张脸都板着。
    许悄悄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从容低着头好半天没说话，手上的叉子不断扎着面前的牛排，那牛排一整块，没吃几口已经被扎成牛肉粒了。
    叶从容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来调节情绪，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始说话，一开口嗓子却有些哑哑的：“我爸又交新女朋友了，问我要不要去南陵一起跨年。”
    悄悄切牛排的手顿了顿，抬头再看从容，她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呼，不过无所谓，我不在乎。”叶从容故作轻松，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酸的牙都要掉了。
    “那你会去吗？”
    “当然要去啊。”
    也是，毕竟是过年，从容一年都见不了她爸爸几面，过年肯定是要好好聚聚的。
    “我不去，他们的日子得潇洒成什么样啊！”叶从容说的咬牙切齿。
    许悄悄：“”
    “你放心，我过完年就回来，今年陪你一起过生日。”
    许悄悄的生日是农历大年初三。
    当年沈言清的预产期在农历十二月，可谁知道，过了预产期，这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一直到过完了除夕，吃完了年夜饭，周清言才微微感觉肚子有些发胀。
    一家人匆匆忙忙把产妇送到医院，前前后后又花了三天多时间，才把悄悄从娘胎里请了出来。
    许悄悄的出生，足足比预产期晚了半个多月。
    家里人都说，悄悄这孩子，慢性子是天生的。
    大家总笑话她：“悄悄，你性子太慢了，有年夜饭都不赶着出来吃。”
    悄悄小时候不懂，还会难过少吃了一顿年夜饭，现在想想真是孩子气的可爱。
    叶从容又问：“今年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我不知道呢，以前都是在家里过的，妈妈就凑初三那天请家里的亲戚朋友们一起吃个年饭，也算是给我过生日了。”
    “啊？”叶从容撇了撇嘴：“年年生日这样过？那多没意思啊！今年换个过法？”
    “换什么？”
    “我们多找几个朋友一起玩玩呗，叫上咱班的同学，再叫”
    许悄悄眨巴着双眼等着：“叫谁？”
    “你那几个哥哥，哎呀就你那些哥哥，你知道的，叫出来一起玩玩呗。”
    许悄悄虽然反应慢，却不傻：“许凌钧？”
    叶从容的脸色都变了，有些慌张：“谁说他了？我说你另外几个哥哥，长得贼帅那几个，你的子期哥哥和那个聿名哥。”
    从容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很随意地补充道：“当然那个许凌哥哥，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叫来玩玩嘛，我无所谓的。”
    许悄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早就笑翻了。
    “那就这样说好啦，到时候我帮你定场地，保证给你风光大办！”
    许悄悄：“”
    风光大办？
    这是要把她送走的节奏啊！
    晚上回家的以后，许悄悄仔细琢磨了一下叶从容的提议。
    办一场生日会，邀请 杜聿名？

 第20章 那个疯女人

    今年暑假结束以后，悄悄已经快半年没见过杜聿名了。
    自从上次是暑假留过他的电话后，只有暑假的时候两人还能偶尔聊上两句，后来他们俩的沟通就逐渐减少，最后就基本没有了。
    有一次杜聿名问她：“喜欢建筑？”
    许悄悄回：“喜欢，自从上次在你们学校听了那个讲座以后，觉得建筑好有趣。”
    杜聿名笑了笑：“可是女孩子学这个专业可能会有些累的。”
    许悄悄：“相比较于建筑作品完成后的成就感，那一点点累算得了什么。”
    杜聿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他看到建筑相关的讲座和学习信息，都会和悄悄分享。
    他还给悄悄推荐了一些建筑相关的，内容相对浅显的书籍。
    两个人保持着这样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悄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不过嘛，能见面当然是最好了。
    只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很不经意地把自己的生日邀请说出来，又不会显得很突兀呢？
    这件事悄悄不希望通过许凌钧和周子期。让他们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她呢。
    所以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拿着手机发了半天呆，一条微信编了删，删了又编，来来回回磨了两三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
    最终自暴自弃往床上一躺，不了了之了。
    然而巧的是，许悄悄在除夕那天傍晚的时候，居然在麦当劳门口偶遇了打工结束的杜聿名。
    杜聿名穿着一件浅灰色呢大衣，整个人显得修长干练，儒雅的气质让悄悄一下子在人群中认出了他。
    杜聿名显然很吃惊：“小悄悄，你怎么在这？”
    她怎么在这？
    天知道，为了和杜聿名“偶遇”，这几天悄悄在往常杜聿名经常打工的那几个地方徘徊了多久了。
    但悄悄还是表现得很淡定，她高兴地弯了弯眼角：“妈妈让我出来再买点东西，我去超市。”
    这里离悄悄的家可不算近啊，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买东西，想必是个很难买到的东西。
    差不多半年没见了，杜聿名惊叹地伸手在悄悄的头顶比划了一下：“才半年多没见，你长高了这么多啊。”
    许悄悄笑的很开心：“是啊，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小悄悄现在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悄悄的心里乐开了。
    “聿名哥，过完年，你还要打工吗？”
    “年后的时间我安排学习了，今天最后一天。”
    许悄悄低着头，心里百转千回转了半天，终于问道：“年初三我生日，你有空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
    因为害怕杜聿名会多想，悄悄马上补充道：“呃，我哥哥他们都一起来，主要，主要是我好久没见丽丽姐了，到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带丽丽姐一起玩来呗。”
    杜聿名拧着眉，伸手揉了揉许悄悄头上的碎发：“你这是邀请我吗？怎么好像是在邀请他们的同时，顺带捎上我一样。”
    悄悄愣了几秒：“哪有！”
    杜聿名终于笑了：“逗你的，到时候一定去。”
    许悄悄眨了眨眼，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杜聿名：“还要买什么东西，要不要我陪你？一会送你回家？”
    “不用，我一会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已经从不远处慢慢走到他们身边。
    许悄悄正在迟疑，那女人忽然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把她推的踉跄了一下，差一点跌倒在地上，还好杜聿名伸手扶住了她。
    悄悄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回头却瞧见那个女人，已经一下子紧紧拽住杜聿名的一条胳膊，一双眼紧紧盯着杜聿名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女人染着一头黄发，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打理的缘故，此刻正乱糟糟的，好像一堆杂草一样。她神情狼狈，一张脸上挂满了风霜和皱纹，显出了超出年纪的苍老。
    许悄悄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名名，聿名，是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
    妈妈？
    许悄悄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一颗心在胸腔中突突直跳。
    杜聿名的脸上似乎并没有惊恐，他冷静的可怕，只是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脸上的咬肌清晰而明朗地颤抖起来。
    许悄悄分明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和深深的无奈。
    “聿名，妈妈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女人先是苦苦哀求，见杜聿名一直冷冷地不说话，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她死死拽着杜聿名的衣袖，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不能轻易放手。
    杜聿名极尽克制地说：“松手！”
    他已经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在说话了，可他的脸上的神情不是厌恶，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那女人却不肯松手，还不断攀附，企图抱住杜聿名。
    杜聿名有些绝望，他艰难地转头对悄悄说道：“悄悄，你先走，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杜聿名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该有多么无助，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这一切。
    从来都故作坚强的杜聿名，大概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
    许悄悄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她慌忙点了点头。
    然后很乖地，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她真的被吓到了。
    她跑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头的时候，那女人还是保持着刚才一样的姿势拽着杜聿名，好像要把他拽进一个恐怖的深渊。
    那个女人，那个像乞丐一样的女人？
    怎么会？是杜聿名的妈妈呢？

 第21章 生日快乐

    一整个新年都过得没滋没味。
    悄悄已经上初中了。可家里的亲戚朋友还是用一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来哄骗逗弄她，真的太没意思了。
    新年刚过，悄悄就接到了叶从容的电话。
    从容在电话里问候了她爸爸的新女朋友八百遍，最后终于决定，马上回江城。
    毕竟人不能为了给别人添堵而苦了自己。
    叶从容回到江城的第二天，就开始精心策划起了许悄悄的生日宴会。还邀请了很多同学，身体力行地践行着她所说的“风光大办”！
    大年初三就是悄悄的生日。叶从容在自家ktv安排了一个特特大豪华包厢。
    许悄悄去看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这么大的包厢，能容得下一百个人蹦迪？”
    “这样啊！那我人还是叫少了。”她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再多叫点人来，人多热闹嘛。”
    “哎，别别别”许悄悄慌忙拦住她：“够了够了，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
    毕竟论摇人，叶从容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说实在的，本来只是想普普通通过个生日，不然一会来了乌泱泱一大帮人，最后发现没几个认识的，那就尴尬了。
    悄悄自我解围：“算了，算了，人少也好的，宽敞。”
    快到傍晚的时候，叶从容邀请的朋友们陆陆续续来了。
    果然啊，有一大半许悄悄都不认识。
    她被从容套了个生日帽，吉祥物一样摆在房间里供人观赏。
    叶从容还不忘介绍：“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许悄悄，今晚的主角寿星。”
    许悄悄的脸都笑麻了，等赵书和林静进来的时候，悄悄才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拉着她们躲到角落里喝起了汽水。
    天哪，这哪里是给她过生日啊，分明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的朋友聚会啊。
    刚一落座，赵书就拉着许悄悄轻声问：“韩家树来了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不怪她，实在是人太多，太杂了。
    包厢里已经开始唱起歌来，几个麦霸轮番上场，撕心裂肺地虐着在座每一位的耳膜。
    赵书排了半天队都还没轮上麦，有些气鼓鼓地起身要去上厕所：“悄悄，要不要一起去？”
    “哎呀，不去，不去，你自己去。”林静正拉着悄悄看淘宝，讨论着最近买的手办。
    赵书有些不快，自己起身要走。
    她刚到门口，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赵书愣了一下，进来的是韩家树。
    韩家树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下身一条卡其色休闲裤，一脸的阳光帅气。见到赵书他也是一愣，然后莞尔一笑，少年感扑面而来：“赵书？”
    赵书的脸一下子红了，退了半步，把韩家树让了进来：“你刚到？”
    韩家树点了点头：“许悄悄呢？”
    “喏，在那。”赵书抬手朝包厢最里面的角落指了指：“最里面，和林静在一起。”
    韩家树冲赵书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里面走了去。
    “许悄悄，生日快乐。”韩家树递给许悄悄一个小袋子：“给你的生日礼物。”
    悄悄有些意外，一方面她不知道韩家树真的会来，另一方面：“谢谢，还给我带礼物啦。”
    她接过小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身后一放。赵书已经前后脚跟了过来，她看着韩家树递给悄悄一个粉红色的小袋子，虽然知道那是给悄悄的生日礼物，但心里还是酸酸的。
    “韩家树，坐这里来呗。”赵书上去拉了一下韩家树：“要不要点歌？”
    现场闹哄哄的，韩家树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赵书拉走了。
    林静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等到韩家树被拉走了，她才慢条斯理凑到许悄悄耳边小声说：“觉不觉得？赵书对韩家树特别殷勤？”
    “啊？”
    “不会！”林静指了指不远处的赵书：“你看不出来吗？你看，她那种眼神，平时她对谁这么热情过？”
    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我猜啊。”林静故意卖关子，可许悄悄不接话茬，弄得她有些悻悻的，只能自顾自说下去：“她肯定是喜欢韩家树。”
    许悄悄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天爷，林静真是太了解赵书了。
    赵书真是找错人帮忙了，她要是找林静帮忙的话，没准现在已经是韩家树的女朋友了。
    她看着远处的韩家树和赵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巧不巧，韩家树就在这时候忽然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一抬眼就看到悄悄正痴痴对着自己傻笑。
    四目相对的一瞬，悄悄整个人都麻了。
    还好杜聿名带着杜丽丽推门进来了。悄悄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丽丽姐。”她的注意力明明全部在杜聿名身上，却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只是上前拉住杜丽丽的手：“丽丽姐，我们好久没见了。”
    杜丽丽见到许悄悄显然也很兴奋：“是啊，悄悄，你长高了好多。”她还不忘回头看向杜聿名：“哥，悄悄长高好多啊。”
    杜聿名一如既往的儒雅温润，他慢条斯理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悄悄，生日快乐。”

 第22章 那女人真是你妈妈？

    杜聿名递给悄悄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许悄悄接过礼盒，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瞟了杜聿名一眼，发现杜聿名正微笑看着她，一双眼中水波荡漾，满是温柔。
    许悄悄的心里受到重重一击，慌忙别过脸去，打叉说道：“丽丽姐，唱歌吗？”
    她拉着杜丽丽自顾自地躲开了，留下杜聿名一个人站在门口。
    小女生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杜聿名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浏览讯息。
    昏暗的包厢中，手机的微光映照在杜聿名的脸上，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他脸上的轮廓，清晰而明朗。
    反倒是坐在杜聿名身边的女生们一下子沸腾了。
    “啊，好帅啊。是谁啊？”
    “不认识啊？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真的好帅啊！”
    “完了完了，我今天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你们谁去加他微信啊？”
    “”
    杜聿名那个角落的小小骚动很快波及到许悄悄这边，悄悄抬眼望过去，杜聿名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沙发上坐着。
    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轮廓明朗地脸上，微微蹙着眉，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大拇指时而在屏幕上翻动着。
    他置身于四周嘈杂的环境中，却仿佛又不在。那种出奇的投入让他既能融入周围的环境中，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许悄悄问杜丽丽：“哥哥，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吗？”
    “还好。”杜丽丽想了想：“不过我哥哥从小到大都是校草，这倒是真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从他的书包里找出一两封情书，可好玩了。”
    “情书？你偷偷看过吗？”
    “没有，哥哥不让我看，他都自己处理了。”
    “啊？他自己看吗？”
    “他自己也不看的，基本都扔掉了。”
    “啊？”许悄悄忍不住替那些写情书的姑娘鸣不平：“怎么这样，好歹看一眼啊。人家也是很用心写的。”
    “哦？”杜丽丽嘴角扬起，坏笑道：“怎么？你也写过？”
    “没有！”许悄悄马上替自己否认：“我没有”
    但她的否认杜丽丽好像并不相信，她很怀疑地问道：“悄悄，过完这个生日，你几岁了？”
    “十三。”
    “十三？”杜丽丽一边惊讶于现在学生的早熟，不过回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忍不住感慨：“悄悄你真幸福。我哥哥差不多也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带要着我独立生活了。”
    “啊？”
    “我爸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妈妈就消失了，我对妈妈没有一点印象。”
    许悄悄有些震惊，她马上想起年前在麦当劳门口和杜聿名说话的那个衣着邋遢的女人。
    那个拽着杜聿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女人。
    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杜聿名妈妈的人。
    悄悄还是没忍住： “丽丽姐，其实，年前我见到聿名哥了。在他打工的麦当劳门口。”许悄悄犹豫着说：“我看到一个女人，她说，她是”
    “我妈妈。”
    没想到杜丽丽回答得这样淡定，许悄悄反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知道，哥哥和我说过这件事。”
    “哎。”杜丽丽叹了一口气：“现在才回来找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妈妈？”
    杜丽丽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算我见到她，也认不出来了。”
    悄悄的心里有些难过。
    “我对她没有一点印象。那个时候我才刚上小学，哥哥也才上初中。”
    杜丽丽的心情很复杂：“我自只记得小时候经常饿肚子，还有放学后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等哥哥打工下班回家。”
    “小时候的天，真的很黑”
    “还有过年的时候，跟着哥哥去亲戚家里拜年。大过年的，被当成叫花子一样往外赶”
    杜丽丽无奈冷笑一声：“所以，我和哥哥都不喜欢过年”
    许悄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杜聿名。
    他的脸皎洁明媚，永远带着与世无争的静谧温柔。
    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啊，竟然经历过那么多的冷嘲和磨难。
    杜丽丽很无奈：“我还好，没吃过什么苦。可哥哥白天上学，晚上出去打工，洗碗，端盘子，所有能干的活都干过。”
    悄悄仿佛一下子看到，杜聿名小小的个子，垫着脚趴在水池上吃力地洗碗的样子。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没办法，不然我们不光没学上，恐怕连肚子都要吃不饱的。”
    悄悄的鼻子一酸，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丽丽姐”许悄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真没想到，你们经历过这么多”
    “嗨， 这都没什么。”杜丽丽拿了一张纸巾递给悄悄，自己也擦了擦眼泪：“我哥他不让我在家提起这些事，可我也憋得难受，想找人说一说。”
    她有些抱歉：“你看，今天你生日，还和你说这些，是我不好。”
    许悄悄摇了摇头：“丽丽姐，你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
    其实杜丽丽的个性是很内向的，因为她家庭的特殊性，让她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平时在学校的时候也是非常自卑的。
    但每次一见到悄悄那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她就会放下心里的戒备，很难得地把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都吐露出来。
    她是真的把悄悄当成朋友了。
    “丽丽姐，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你们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聿名哥现在可是南陵大学的高材生，以后毕业了，工作了，你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哎，南陵大学”没想到杜丽丽叹了口气，笑声中满含无奈：“可我哥哥的目标一直是清华。”
    清华
    “他本来是很有实力考上清华的，但是他高三那年出了那件事，就”
    许悄悄竖起了耳朵：“怎么了？”
    杜丽丽调整了姿势，正要说下去。
    赵书却忽然跑了过来。
    她拉着许悄悄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悄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去帮我问问韩家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第23章 韩家树，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什么？
    许悄悄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非要现在吗？
    “你不是一直在和他说话吗？”她尽量克制心中的不悦，耐着性子：“你直接问呗？”
    “哎呀，我不好意思问。”赵书拉着许悄悄不依不饶：“悄悄，求你了，你帮帮我呗。”
    悄悄皱着眉，朝杜丽丽看了一眼：“可是，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在和丽丽姐”
    悄悄本想找她寻求帮助，没想到杜丽丽却回的很爽快：“没事，有事的话你先去忙。”
    完蛋了。
    “你看，姐姐都说没事了。你来嘛。”赵书一点都不在乎许悄悄的情绪，愣是把她从沙发上抬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嘛，就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拜托拜托。”
    赵书一边把许悄悄往韩家树坐的地方拽，一边不依不饶：“求求你了，你过去问问，我实在不好意思问。”
    哎，这是什么逻辑，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吗？
    许悄悄都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给整笑了。
    “悄悄，拜托，拜托啦”赵书一脸小白兔的呆萌，双手合十不断恳求：“就一次，求求你了。”
    悄悄不想当着杜丽丽的面说这件事，于是起身把赵书拉到一旁：“可是我现在和他一个班，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两年也都是同班同学，你现在让我去问这个，多尴尬。”
    “不会的。”赵书摆摆手，“你就说是帮一个朋友问的，他哪知道你是帮哪个朋友问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悄悄推到了韩家树身边。
    许悄悄的突然出现，让韩家树小小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她。
    赵书在旁边，很不仗义地一把把悄悄推向了韩家树。他们的目光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四目相接了。
    一瞬间，除了尴尬，什么都不剩了。
    沉默了一会，看不出她们两个想干什么的韩家树一脸的迷茫。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古怪，赵书先发制人：“韩家树，悄悄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这么快就把她卖了？
    她又把许悄悄往前推了推，一边还不忘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悄悄，求你了，最后一次，保证是最后一次。”说完竟一溜烟跑开了。
    要不是看昔日同窗姐妹的情分还在，悄悄真恨不得
    算了，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就当是为了姐妹的幸福，豁出去了。
    “韩家树，你出来，我有点话想问你。”许悄悄的语气很敷衍。
    有什么话非得出去说？
    “”
    许悄悄已经在朝着门外走去了，看韩家树还没反应，她有些不耐烦。又走回去拉起了他的胳膊，一直把他拉到包厢外的走廊上。
    韩家树个子很高，家教也很好，一直是那种乖乖好学生形象，被悄悄拉着，很顺从。
    这一幕被他们的几个同班的同学看到了，
    许悄悄拉着韩家树,出包厢了!
    而且举止亲密…
    真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啊。
    “不是”
    “难道他们”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谁知道？”
    “”
    许悄悄在走廊上站定了，转头看向韩家树，目光坚定而诚恳问道：“韩家树，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韩家树愣了。
    过了好几秒，许悄悄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有没有啊，快点说。”
    韩家树的头微低垂着。他看着许悄悄，脸上先是吃惊，而后一抹羞涩一闪而过，接着竟渐渐挂上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浅浅笑意。
    许悄悄读不懂他的表情：“笑什么啊，这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
    能有多重要？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拉出来说？
    韩家树抿了抿唇，浅浅一笑：“如果没有呢？”
    “没有？”许悄悄才不会注意到他那些细微变化的表情，她只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然后完成任务，交差。
    “确定没有？”
    “”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许悄悄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就走。
    她说走就走，留下了韩家树一个人，在走廊，
    迷茫
    唉？什么意思？
    不是说很重要吗？难道没有下一句？
    许悄悄着急回去交差，没想到在走廊的拐角撞上了杜聿名。
    “悄悄。”杜聿名淡定靠在墙角，看着悄悄，眼神不明，“干嘛去？这么急？”
    忽然被叫住，许悄悄被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第24章 天哪，误会了

    他怎么会在这？
    在这里多久了？
    刚才她问韩家树的话被他听到了？
    “没，没干嘛。”好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悄悄忽然变得有些紧张了，“聿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聿名微皱眉，垂眸盯着悄悄看了一会。“包厢里有点闷。”走廊中，他的神色慢慢变得晦涩，过了好一会，他又问：“陪我出去透透气？”
    “啊？透？透透气？”悄悄紧张的不行，一句话愣是磕磕巴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杜聿名面色微沉，直接拉上悄悄的手臂，往前走到了室外露台。
    室外露台很开阔，可以看到江城繁华璀璨的城际线。
    杜聿名拉着悄悄在一片霓虹闪耀中站定了。他目色沉沉，带着一些责备似地看着悄悄，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
    难道？刚才她和丽丽姐的谈话被他听到了？
    他是在怪她，不应该在丽丽姐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啊不，是他妈妈的事情？
    “聿明哥，我…”许悄悄心虚地直打鼓“我，不是有意要说的…”
    “哦？”杜聿名的眼神闪了闪。
    悄悄好像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马上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慌张的移开视线，再也不敢朝他看去。
    “聿名哥，要是知道你这么介意，我肯定不会问的。”许悄悄脑袋乱乱的，胡乱补充到：“再说，再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听见。”
    “你只是在意我听没听到？”杜聿名微微蹙眉“还是怕我告诉你哥哥？”
    “啊？”悄悄有些慌，眼神闪躲着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不用告诉我哥哥了。”
    她知道议论人家的家事不太好，但这件事真有那么严重吗？
    悄悄好沮丧，垂眸道：“哥哥，我知道错了。”她迟疑了好一会，亡羊补牢似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他的回应。
    许悄悄满怀愧疚，也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悄悄。”杜聿名语意淡然，脸上是悄悄从没见过的严肃。“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许悄悄点头。
    沉默了一会，杜聿名语调轻柔道：“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很美好的事情。”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
    但是却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喜欢？一个人？
    “但是，”杜聿名沉声凝眸，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情对撞上悄悄惊讶疑惑的目光：“你现在毕竟还小，有些情感，还是比较适合放在心中。”
    “一旦说出来了，味道就变了。”
    许悄悄愣住了，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聿明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男同学？”
    “想要和他表白？”
    什么？表白？
    许悄悄瞬间抬起了头，一边慌乱，一边忙不迭地摆手试图去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聿明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杜聿名俯身，把脸凑到悄悄面前，盯着她看：“怎么，想狡辩一下？”
    “狡辩，肯定是要狡辩一下的。”发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悄悄更慌乱了：“不对，不对，是解释，你听我解释一下。”
    杜聿名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靠在露台围栏上，沉下眼眸，一副我等着你狡辩的姿态，静静看着悄悄。
    “其实是我一个朋友想问他这个问题，但是她自己不好意思问，让我帮忙去问。”
    杜聿名眼睑微抬，将信将疑地微微笑着：“所以你只是帮忙？”
    许悄悄使劲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诚恳。
    “哪个朋友？”
    “就是赵”不行，关键时刻不能出卖朋友，悄悄马上改口：“就是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
    杜聿名：“”
    你就编，小鬼。
    “真的，真的，哥哥我保证没骗人。”许悄悄一双小眼睛眨巴着，清澈又无辜。
    不知道是不是被许悄悄的真诚打动了，杜聿名终于不再沉默，他走到悄悄身边，伸手揉了揉悄悄头顶的碎发：“嗯，哥哥知道了。”
    许悄悄松了一口气。
    “小孩，答应哥哥，上学的时候，不许早恋。”
    杜聿名的眼神满是温柔的宠溺，悄悄一下子沦陷了，好像落入了一团世界上最柔软的云彩中，晕晕的，有些不能自拔。
    “我不会的。”
    杜聿名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
    悄悄心中默默地说了句：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冬夜的月色在微凉的空气中，淡淡闪着莹光，笼罩着悄悄周围的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然而，总有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打破这美好。
    “悄悄？哪个敲？敲墙角的那个敲吗？”
    一个男人戏谑而充满挑衅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悄悄略一惊，慌忙转身，看到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正超他们这边走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坏坏地吹着口哨，一副街边流氓的既视感。
    悄悄有些害怕，杜聿名上前一步，本能地把悄悄拉到了自己身后。
    那一伙人语气轻浮，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过来。他们手上的烟味顺着空气一路飘了过来，呛的悄悄连连咳嗽。
    杜聿名的脸上看不出慌张，他只是默默看着不断往前挑衅的一群人。
    那群人走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住了，其中带头的一个黑脸胖子忽然冷嘲了一声：“喝，我还以为小情侣在天台上约会呢，没想到这小女娃这个小，看着像个小学生啊。”
    那一伙人瞬间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那个领头的黑胖子继续挑衅道：“小子，你这老牛吃嫩草，也太急了点。”
    杜聿名神色淡漠，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微一侧身，拉住悄悄的手准备离开。
    为首的黑胖子好像并不想放过他们，他闪身挡在了杜聿名的身前：“怎么？这么着急要走了？我这还有个老朋友想见见你呢。”
    杜聿名很快反应过来，这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想了想，转身对悄悄说：“找我的，你快回去。自己走回去，会不会？”
    悄悄被吓到了，不知道该不该走。
    “快走，快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早点来接你回家。”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要生死离别一样。悄悄心里百转千回，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了下来。
    “哥哥，可是我不想走。”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胖子的身后传来。
    “那就不要走，留下来陪他。”

 第25章 知不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声音，悄悄觉得有些熟悉。
    仔细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竟然是多年前，和他们一起爬山那个女同学。
    因为时间久远，悄悄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很淡漠了。但现在忽然又看到她的脸，一种久违的，阴郁恐怖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下来，叫人不寒而栗。
    她是杜聿名的同学，也是那个总对着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偶尔还会歇斯底里发疯的似地乱叫的女人。
    只是好多年没见了，她已经褪去了几年前的学生气，转而变得妖娆妩媚，但脸上的阴郁之气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悄悄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缩到了杜聿名身后。
    “江陵？”杜聿名显然也有些意外。
    江陵冷笑一声：“还记得我啊。”她凑到杜聿名面前，满是挑衅地问：“大学生活，过的怎么样？”
    杜聿名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种桀骜的轻蔑。他没有后退，可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往后倾了些。
    “怎么？还是不想和我说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讨厌我吗？”
    江陵想笑，但她的笑声干巴巴的，沉闷污浊，让人只是听着就觉得很烦。
    杜聿名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过了一会，终于还是拉着悄悄准备离开。
    毕竟在他的眼中，像江陵这样的人，他是根本连一个字都不屑和她说的。
    “站住！杜聿名，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陵有些气不过，从他身后一把拉住悄悄的手臂：“你究竟在拽什么？”
    “啊~”悄悄的手臂被她一捏，有些刺痛地忍不住叫了出来“好痛。”
    杜聿名回头，看到江陵抓住了悄悄的另一只胳膊，她纤长的指甲不断向内，深深掐入悄悄的皮肉内。
    “放手！”杜聿名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压低了声音低吼：“马上放手！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原来你会说话啊。”江陵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好像也不想把局面闹的太僵，于是讪笑着把悄悄的手狠狠一掷：“怎么？心疼啊？她是你什么人啊？”
    “小妹妹，几年不见长大了嘛，变好看了。”
    什么人？
    不过是比陌生人熟悉一些罢了。
    悄悄满是委屈，伸手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臂。
    江陵还是笑着，诡异而张狂：“他是你哥？你叫他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够了！”杜聿名忍不住打断了她。
    江陵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没有够！你把我毁了！你去上大学了。你想过我没有，是你毁了我。”
    说完，江陵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尖利刺耳，穿透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杜聿名无言地垂下眼眸，他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江陵还在笑，她像疯了一样恐吓许悄悄：“小朋友，和他这种人混在一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悄悄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勉强壮了壮胆子：“你瞎说！”她直视江陵的双眼：“聿名哥不是你说的那样！”
    江陵愣怔了一下，转头问道：“知道她叫什么？”
    领头的黑胖子一把揽住江陵的肩膀，暧昧笑道：“什么敲敲，不知道是不是敲破头的敲。哈哈哈哈哈”
    “是许悄悄！”江陵再次看向悄悄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的玩味。
    “你认识？看着像个小学生。”黑胖子猥琐一笑：“怎么？要查一下，她在哪个学校上学？”
    黑胖子的话音刚落，杜聿名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一记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黑胖子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在摸到嘴角渗出的鲜血后，黑胖子愣怔了半秒，然后狠狠朝地上萃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呸，妈的，干死他！”
    黑胖子身后的一伙人马上涌了上来，一下子将杜聿名团团围在中间，上手就打。
    杜聿名冷冷一笑，仿佛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抬腿一脚直接踢在了迎面扑来的一人胸口，那人猛然一下吃痛，狠狠朝后退了几步。
    他接着猛的一个回旋，单腿一下将左边扑上来的一人横向踢飞了。
    “妈的，这小子有两下子。”
    “你们几个也上，干死他！”

 第26章 关门！放狗！

    闻言，黑胖子一行人五六人，一齐蜂拥而上。杜聿名虽然有些腿脚功夫，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堵，眼看也要渐渐落入下风了。
    许悄悄在一旁急的直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忽然，那黑胖子从旁偷袭，一拳打中了杜聿名的脸，杜聿名踉跄了一步才刚站住，黑胖子身后跳出来一个小伙，竟然拿起一根钢棍就要朝着杜聿名的头上砸过来。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江陵大喊了一声：“下手都没有轻重了吗？你们是想弄死了他，跟着顿大牢去吗？”
    江陵的话像一记冷却液一下子把众人打昏了的头脑给喊清醒了。
    毕竟，临时起意的打架斗殴和事先就准备好作案工具的打架，在法律性质上，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的。
    江陵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教训教训就得了。”
    那小伙扔闻言，马上掉了手上的棍子，狠狠朝杜聿名的肚子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我看你小子还怎么猖狂。”
    杜聿名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直退到人群边缘。
    然而他并不惧，但眼看着寡不敌众，硬抗也不是办法，何况，悄悄还在旁边。
    想到这里，杜聿名轻蔑一笑，一个闪身，拉起悄悄的手就朝着天台入口狂奔而去。
    众人刚还在战斗状态，一下子愣怔了。看到杜聿名和悄悄已经快跑到天台入口的小门时，才反应过来：“愣着干什么，追啊，别让他们跑了。”
    一伙人乌泱泱追赶而去。
    悄悄被杜聿名拉着跑得飞快，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紧张，以及被杜聿名保护的莫名的安心。
    他们两个很快跑到了室内，在ktv昏暗的包厢走道内穿梭着，居然误打误撞撞上了叶从容。
    叶从容看到他们二人先是想打招呼，但看到杜聿名脸上的血渍和悄悄满脸的惊恐，她也吓了一大跳。
    “靠！你们玩什么呢？这么刺激？”
    杜聿名拉着悄悄飞快地擦着叶从容的肩膀就跑远了。
    叶从容在原地待了片刻，不免也觉得心惊肉跳，有一种在参演黑帮谍战片的刺激感。
    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一声：“什么情况？黑帮少年携女友被追杀？”
    不过叶从容很快就就笑不出来了，随后而来的便是那黑胖子一伙人。
    这一伙人嘴里不清不楚地骂着脏话，横冲直撞追了进来。从容先是被为首的黑胖子狠狠推了一下，撞在了门框上，随后又被那几个跟着过来的人狠狠骂了一句：“滚开，别挡路，眼瞎啊！”
    叶从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简直要炸了。
    她踉跄着刚站稳，马上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通知前台，关门！放狗！”
    ---------
    杜聿名带着悄悄跑出了ktv，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浓了。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悄悄坐了进去。
    一上车，杜聿名急喊：“快开，开快点。”
    司机也感受被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感染，不觉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射了出去。
    新年的街道上，人很少，沿街的很多店铺都关着门，稀稀落落的，显得有些寂寥。
    悄悄刚才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害怕。但现在汽车已经平稳地开在了路上，一路都是渐渐点亮的盏盏路灯，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而舒缓。
    慢慢的，一股被压抑的强大恐惧感朝着悄悄袭来。
    刚刚经历的一幕实在太惊险，如果江陵没有喊停？如果那个人用钢棍打中了杜聿名的头？一切的一切会怎么样？
    悄悄不想想，也不敢想。
    但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滚烫的泪水唰唰唰地从眼中流了出来。
    她的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落在杜聿名的手背上。
    原来杜聿名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察觉到悄悄哭了，杜聿名的手动了动，然而却并没有松开，反而更把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很是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额头：“没事的，别怕，哥哥在。”
    悄悄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杜聿名的肩膀上大声哭了出来。
    她实在太害怕了，哭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一抖，不断抽动着。
    她是个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大小姐，是个连骑自行车都会被爸妈认为是危险动作的小姑娘。她和他有着全然不同，显然以后也不会有交集的人生。
    杜聿名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拢了拢悄悄，把她揽入怀中。
    这个小小的，瘦瘦的身体，就这样在他的怀中，一抽一抽地哭泣着，释放着被压抑的恐惧。
    车子缓慢地在江城的街头行驶着。
    漫无目的
    好多年了，父亲去世以后，杜聿名已经好几年没有感受到，那种急景凋年的落寞无力之感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朝后视镜看去。
    可能实在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了，司机试探性的问道：“要去哪？”
    杜聿名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到东湖公园附近了。
    “在前面东湖公园停车。”
    司机点了点头，一脚加快了油门，在东湖公园停车把二人放下了。
    他们二人下车后，司机赶忙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婆，咱女儿回家没？”
    “我马上回去陪陪你们，现在的孩子得好好看管，不然就让外面的坏小子给拐跑了”
    “”
    车门没关严，
    最后那一句话落到悄悄耳朵里，她的心扑通一下，跳的飞快。
    她是那个被拐跑的女孩吗？

 第27章 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下了车，悄悄紧跟着杜聿名朝着东湖公园走去。
    东湖公园在江城的东面，邻近一条穿城而过的大河，公园里有一大片临湖的绿草地，春天的时候有很多人在这里帐篷露营。
    不过现在是冬天，草地上光秃秃的，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坪一直往前延伸，像是一直要深入湖中去。
    杜聿名就沿着草坪一直往前走，他的步子极快，悄悄已经跟不上了。
    眼看着杜聿名已经快走到湖边缘了，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悄悄急了，他不会是要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难道是要跳湖？
    悄悄吓了一跳，忙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跑得追了上去。
    “哥,聿名哥，等等我。”
    杜聿名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是朝前走，悄悄急坏了，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眼看着杜聿名就要走到湖中去了，悄悄闪身上前，一把拉住杜聿名的胳膊，用力地，死死拽住了他。
    谁知杜聿名却并没有做什么事，他只是站在湖边，随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微微往后倾斜，然后甩手一下把小石子，朝着湖面上扔了出去。
    他的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小石子脱离了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向水面。
    然而，那小石子并没有就此沉没，反而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又弹跳而起，再一次地在空中飞跃，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远远地超出了悄悄的视线范围，才终于一下子，隐没在远处无穷的夜色中。
    没想到，杜聿名会打水漂，
    而且还打的这么好。
    悄悄有些兴奋。杜聿名回过头来，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笑。
    “怎么？以为我会跳湖？”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他的那条手臂上，许悄悄的双手还紧紧拽着。
    “啊？”悄悄瞬间羞了，马上吐了吐舌头，松开了手：“聿名哥，我在后面一直追你，叫你你也不应。”
    杜聿名轻轻抿了抿唇，想笑，却终于没有笑出来。
    他的嘴角带着血迹，眼角也被打破了，微微往外渗着红色的鲜血。
    “放心，我没事。”
    悄悄看向他，可是他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流血了。”
    杜聿名抬手，很随意地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故作轻松：“没事别怕，你看，擦掉就好了。”
    看着他的样子，悄悄有些心疼。
    她拿出口袋中的纸巾，抽出一张来，踮起脚尖，把手高举过头顶，轻轻拭去他眼角的血迹。
    湖畔的风轻轻吹起许悄悄鬓边的长发，在微凉的夜色中，她认真擦着那些血迹，怕他疼，她的手下的极轻。
    悄悄的注意力全部在手上，等到快擦好的时候，才慢慢转过神来，看向杜聿名的眼。
    原来杜聿名微微低着头，一直温柔地看着她，看着她笨拙却很用心地为自己擦拭伤口。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悄悄几乎在杜聿名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张皇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羞涩。
    悄悄的心再也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她收了手，然后胡乱把纸巾团成一团塞回口袋，心里打鼓一样不知所措。
    她往后退了两步，别过脸去看向远处的湖面，迎面吹来的湖风凉飕飕的，吹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说不清的舒爽。
    她脸红了？
    一定是的，不然脸颊为什么这样烫？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悄悄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
    沉默了好一会，悄悄才敢再次看向杜聿名。
    此时，杜聿名已经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他曲起一条腿，把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正若有所思地朝远处看去。
    微凉的夜风吹起他额角的碎发，轻抚过他微簇的眉梢。他的脸，在朦胧月色的映衬下，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桑。
    悄悄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去，慢慢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两人沉默地坐了好长时间，杜聿名忽然悠悠问道：“悄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
    “不会。”悄悄想了想又补充道：“聿名哥，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杜聿名笑了，笑容里满是无奈：“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了解了你难道就会觉得你是个坏人吗？
    悄悄这一次没有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了解他。
    如果单从认识的时间，和见面的次数来说的话，那确实不算很了解。
    但是，从现在开始了解呢？也不会太晚。
    “哥哥，那些人为什么总找你的麻烦？”想了好半天，悄悄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今天那个女的，我记得以前就见过她，她以前就爱缠着你，找你的麻烦。”
    沉默了好久，杜聿名终于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可能，她觉得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第28章 愿你一生平安顺遂

    悄悄心里咯噔一下，但忍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还是追问道：“是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杜聿名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很很奇怪，隐隐带着些苦笑的意味：“悄悄，你也觉得哥哥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许悄悄本想否认，但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又很好奇地想知道。
    但这个答案显然让杜聿名很受打击，他随手捡起边上的一个小石子，朝着湖中间扔了过去，小石子在湖面上一跳一跳，像悄悄的心一样，最后落入一片黑暗之中。
    “江陵的事，是个意外。”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以后，杜聿名忽然闭了口：“算了，你还小，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情。”
    之后，杜聿名再也没有提起江陵的事情。
    然而，江陵的事，是个意外。
    这一句话却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了许悄悄的心中。她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场意外，让她变成那个样子？
    对整个世界，带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杜聿名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转头问悄悄：“悄悄，你会不会打水漂？”
    许悄悄摇头：“不会。”
    杜聿名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拉起悄悄：“要不要哥哥教你？”
    “难吗？”
    “不难，掌握技巧就行了。”
    “首先要找一块形状扁平的石头，然后找准小石子落水的角度，控制石子触水的角度在20°，形成完美斜坡再弹出水面。”
    “投出石子时，尽量保持旋转状态，使用手腕用力弹出石子。”
    “像这样，甩出去。”
    “对，再试一次。”
    “”
    悄悄朝着湖面扔了半个多小时的石子，当她扔出的小石子终于在水面上再次弹起，形成一次完美的水漂以后，师徒二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次欢呼。
    “太棒了，成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
    这一次小小的成功，一下子扫除了这一天的阴霾，二人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
    悄悄笑着问：“哥哥，你的水漂打的这么好，是谁教的？”
    “我爸。”
    杜聿名一边回答，一边很自然地甩出一枚小石子。悄悄却忽然静了声。
    因为今天听丽丽姐说过，他们的爸爸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悄悄觉得在这样的新年里，提到他已经去世的爸爸会不太好，不免又要让杜聿名伤心了。
    但是杜聿名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而很自然地问道：“你知道我爸教我打水漂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悄悄不敢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说，人生就像这打出去的水漂，起起落落是很正常的。”杜聿名回眸明朗一笑，接着说：“你看这些小石头，在水面上落了又起，起了又落，难道不是和我们生活中的境遇一样的吗？”
    悄悄觉得很有道理，但未经世事的她真的不懂这其中的深意，也只能跟着点头。
    杜聿名伸手，在悄悄的头顶揉了揉：“起起落落是我的人生。”他笑的明媚：“希望你不要经历这样的起伏。”
    悄悄眨了眨眼睛，清澈明媚，带着些蠢笨的呆萌。
    “愿你一生平安顺遂。就当是今年，哥哥给你的新年祝福。”
    悄悄笑道：“哥哥也要平安顺遂，这也是我给哥哥的祝福。”
    但不是今年，是一辈子的。
    -------------------------
    那天晚上，杜聿名送悄悄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悄悄回到家，周清言都急疯了。
    “我给你好几个同学都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你早就走了，你到底去哪了？”
    其实同学们说的是：悄悄拉着韩家树出了包厢，然后一直没回来。
    害怕直接把这个问题点破，周清言多少还是留了一点的。
    好在韩家树那孩子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知根知底。但这两个孩子年纪这样小，这才刚上初一就
    周清言简直不敢往深了想，也不敢一上来就直接问，生怕孩子青春期叛逆。
    悄悄很疲惫，懒懒的：“没去哪，我只是出去走了走，太闷了。”
    周清言满脸狐疑：“是谁送你回来的？”
    悄悄有所察觉，马上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自己回来的。”
    “你同学说”周清言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许建业狠狠拉了一把，他还是一副万年老好人的形象从中调和道：“别说了，没看见悄悄累了吗？”
    “悄悄，你要是累了，就先上去休息，你妈妈也是担心你，你出去散步，好歹也和家里说一声啊，这大过年的，我们找不到你，可不得着急吗？”
    悄悄抬了抬眼，看到妈妈气的通红的双眼，心里也是愧疚，但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木呆呆地在原地站着。
    “累了就先去休息。”还是许建业打了个圆场，顺手把悄悄往楼上推了推。
    悄悄很感激地谢过了爸爸，然后转身上楼。
    “你看看，你看看。”周清言气的浑身发抖：“你说一个初中生，哪有在ktv那种地方过生日的，今年非得别出心裁，你就惯着。”
    许建业两头哄，还是两头不讨好：“这孩子们有自己的社交是很正常的，谁规定初中生就不能在ktv过生日了，你这都是老观念了，得改！”
    周清言气急了：“老许，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女儿，才初一啊，就早恋！”
    许建业瘪了瘪嘴没话说了。
    “她和老韩家的那个家属出去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整整三个多小时啊，这么长时间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想想我都气的发抖啊，你看看她回来什么样子，一点知错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许建业被老婆的话说的也有些心慌，但嘴上还是强硬的：“我们悄悄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孩，悄悄还是很知道自重的。”
    “哼，自重！”周清言冷笑了一声：“她自重，韩家那小子不自重呢？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啊！”
    许建业也慌了，坐立不安了好一会。
    最终，他拿出了手机：“我给老韩打个电话问问。这件事，他们也得知道知道。”

 第29章 小屁孩，真的早恋啊？

    关于许悄悄早恋这件事，周清言和许建业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一旦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再看悄悄，就会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真的。
    于是，面对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他们夫妻二人加大了重视力度。不但一整个寒假都严格管控许悄悄的行程，还难得地把已经报了名的课外补习班给退了。
    但学习进度不能停。
    于是，她找了外援。
    “子期，寒假抽个时间，给你妹补补课。”
    “悄悄现在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是需要一个相对好的学习环境，偶尔有些题目不会的，你顺便指导一下就好了。”
    周子期学的临床医学，大一大二的基础课程非常多，每天也基本没有休息的在家复习，他并不是很介意多一个陪着学习的人。
    再说，悄悄现在已经初一了，学习上还是非常有自主性的。
    “行，假期我基本都在家，让悄悄过来。”
    于是，年后的假期，许悄悄每天早上都由爸爸开车送到周子期家，然后晚上再接回来。
    悄悄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在哪里学习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何况在周家，悄悄可以得到更大程度的自由。
    许悄悄每天的学习生活其实也很枯燥。除了不断的刷题，背书，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
    周子期看着悄悄小小的个子，坐在书桌上认真做题目的样子，忍不住也会和她打趣一番，偶尔也会开点小玩笑。
    当然，对于姨父姨母不让悄悄参加校外培训班的原因，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看着悄悄这样瘦瘦小小的样子，只是比小学生稍微高一点，一副完全没有开蒙的样子，周子期也会觉得纳闷。
    “喂，小屁孩，真的早恋啊？”周子期懒懒靠在沙发上，半是试探，半是玩笑“跟哥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悄悄趴在桌子上写着卷子，懒懒的，头也没抬，也不应他。
    “哟，不会是真的？”周子期双手抱头往沙发后一仰笑道“喜欢谁？介绍哥哥认识认识啊？哥哥给你把把关。”
    听到这里，悄悄忽然一本正经回头问道：“哥哥，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
    忽然被这样反问，周子期一愣：“什么？”
    “我是问！”许悄悄想了想重复道：“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
    看着悄悄诚挚的眼神，周子期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搭讪着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
    他说的
    “没有吗？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周子期回答的很坚定。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周子期端着杯子刚要喝水，忽然被她这个问题噎了一下，都忘记喝水了，慌慌张张放下水杯：“也没有，你想干嘛？”
    许悄悄目光诚恳而真挚地看着周子期，一脸的信誓旦旦：“不对，你以前说过你高中有喜欢的人的。”
    周子期有些慌，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这样拷问，紧张到有些想笑。
    他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听谁说的？”
    “那次你高中毕业，我们一起去爬山，你自己说的。”
    “”
    这孩子，记性真好。
    这么好的记性用在学习上，清华北大得抢着要她。
    “我那时候瞎说，说着玩的。”
    许悄悄不想买账，一双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哥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子期愣了好一会，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态度坚定而诚恳：“没有。”
    周子期都懵了，搞不清楚现在小女孩的心思。
    “只是，哥哥”
    \"嗯？\"
    然而悄悄的话就结束了。
    这是什么？
    可他再也没有等到许悄悄后面的话，只是感觉这小女孩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转过头去，认真写作业了。
    这就完了？问了一大堆问题，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搞得周子期，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在想着那个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
    悄悄的作业，需要查一点资料。
    周子期已经完成了一天的学习内容，正躺在沙发上看书。
    “哥哥，我要用电脑。”
    “自己用，我电脑开着呢。”
    周子期的电脑确实没关，悄悄熟练的上网，下载了学习资料的题目，准备打印好出来做。
    眼睛一瞟，却看到周子期的qq正登录的状态。
    霎那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和杜聿名是高中同学，会不会有他的qq号？
    一想到这里，悄悄的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到底要不要趁周子期不注意，偷偷打开他的qq看一眼？
    悄悄一边偷瞄周子期，一边紧张地做着心理斗争。
    最终，想要得到杜聿名qq号的冲动战胜了一切。
    她终于鼓起勇气，把鼠标移到桌面右下角的那个小企鹅身上。
    接着，屏住呼吸，一点

 第30章 偷窥

    整个qq的通讯录一下子弹了出来。悄悄紧张地不敢呼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再一次透过桌面屏幕朝周子期看过去
    周子期已经放下书本，开始看手机了。但他还是很认真地低着头，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悄悄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通讯录的名单中挨个寻找。
    因为太紧张了，大冬天的，悄悄的头顶都冒出了冷汗。
    可事与愿违，悄悄把高中同学的通讯录翻了三遍，都没有找到杜聿名的名字。
    周子期又放下了手机，慵懒地踱着步子走到了窗前，对着窗外的小树林发呆。
    悄悄紧张极了，她犹豫着正想关掉qq，周子期忽然转身，慢慢走了过来，问道：“好了吗？”
    “啊？没”许悄悄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说：“还有，还有几张卷子，没下载好。”
    “还要再等一小会。”
    “哦。”周子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学，卷子打印出来了，做好，我回来检查。”
    “好。”悄悄点了点头。脸上因为太过紧张，都没有表情反应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啊？”悄悄回过神来：“哦，可能是今天做了太多卷子，有些傻了。”悄悄马上配以一个憨傻的笑容，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嗯。”周子期点了点头“要是累了就明天再做，你弄好以后先回家，我可能回来也不会早。”
    “好。”
    周子期拿了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悄悄，和那股久未弥散的紧张。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悄悄做了一次深呼吸，她再次翻开周子期的qq通讯录。
    也许是精神放松了，
    悄悄忽然想起，通讯录搜索功能，于是用那双控制不住抖动的双手对着通讯录输入“杜聿名”三个字。
    终于在初中同学的分类中，找到了杜聿名的微信。
    原来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了，难怪在他的高中同学群里怎么也找不到他。
    寻找杜聿名的过程太紧张，太波折，以至于在看到他名字的那一瞬，悄悄都有些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但那样毕竟是太傻了，所以她忍住了。
    杜聿名的qq名字叫北鱼，头像是全黑的一张图，看不清什么。
    悄悄对着他的头像点了一下，杜聿名的聊天对话框一下子跳了出来。
    偷看别人的聊天记录，是不是不太好？
    悄悄犹豫着，但刺客切，想要了解杜聿名的冲动战胜了一切，虽然心里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是非常不道德的，但悄悄还是忍不住不断滑动着手中的鼠标滚轮。
    【子期：新年快乐！
    杜聿名：新年快乐！
    杜聿名：子期，抱歉欠你的钱今年只能先还一部分。
    子期：不必，等以后再说。
    杜聿名：没事，今年我宽裕一些了。对了，年前在麦当劳碰到悄悄，她说初三过生日，邀请我去。
    子期：这丫头，没和我说呢！】
    许悄悄：“……”
    看到两个哥哥讨论自己，悄悄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把汗。这件事，她确实忘记和周子期说了，还是周清言替她通知的。
    【子期：不过我也没时间，这个假期太忙了…
    杜聿名：学医苦啊…
    子期：没办法，我家老爷子的心愿。对了，开学一起走啊？我和凌均开车。
    杜聿名：不了，今年我要提前走。
    周子期：什么时候？
    杜聿名：过了初五就走，有事。】
    周子期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许悄悄看着，心跳的突突的。
    【周子期：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许悄悄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种窒息的感觉笼罩下来。
    【杜聿名：没有。
    周子期：没有？我可听凌均说，你们学校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你啊？你在学校上课都得戴口罩，不然会产生校园拥堵？
    杜聿名：………
    周子期：哈哈哈，行了，不开你玩笑了。
    周子期：怎么？为什么早走？
    杜聿名：报了一个快题手绘班，想先回学校准备准备。
    周子期：考研？
    杜聿名：嗯，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厉害，本硕博连读的。
    周子期：你可别嘲笑我，你成绩比我好。你要不出那件事，清华稳的……
    杜聿名：嗐，过去的，不说了。
    周子期：对不住…
    杜聿名：没事，下了，886】
    许悄悄看了半天，一头雾水。
    但她是善于捕捉关键信息的，第一，杜聿名说他没有女朋友。
    第二，他要考研，还要参加什么手绘班？
    第三，他初五就要走了。
    悄悄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就是初五啊。她瞬间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球，蔫巴了…
    愣了好一会，悄悄才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拿出笔记本，翻找到空白的一页，端端正正抄下了杜聿名的qq号码。
    还没写完，
    “悄悄，悄悄。”楼下有人走了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悄悄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慌慌张张啪的一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悄悄，学完了吗？”是姨母沈清辞，她推开房门，半个身体倚靠着门框问：“你爸爸来接你了。”
    她语气温和，对悄悄是无限的宠溺。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来。”
    悄悄惊魂未定，尽量不和姨母对视。
    “好，不急，慢慢收拾。”沈清辞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悄悄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一惊一乍的，简直要把人给吓死。
    稍稍平复了心绪，悄悄才想起来，刚才太匆忙了，qq的对话框忘记关了。
    她于是重新翻开电脑屏幕，正准备关闭qq对话框。
    可她呆了…
    【请输入密码】
    电脑竟然锁屏了！！！

 第31章 加他，加他

    回到家后，许悄悄一直兴致缺缺，没精打采地吃完晚饭就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爸妈，我回房看书了。”
    许建业忙摆手：“吃完饭休息休息，学一天了，别太累了。”
    “上去。”周清言无声地在桌下踢了许建业一脚，使了个眼神，看着许悄悄独自上楼了才低声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就很没有眼力。”
    “怎么？”许建业不服气：“怎么就没眼力了？”
    “你没看出来，悄悄今天回来情绪不对吗？”周清言自我分析：“一定是子期和她谈过了，看来起效果了。”她有些沾沾自喜：“果然还是他们同辈人之间说话比较好使。”
    “不行。”周清言放下碗筷马上起身：“我得给子期再打个电话，让他再好好给悄悄洗洗脑。”
    许建业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我说，你累不累啊。”
    “你懂什么！”周清言提高了嗓音：“初中找的是初中生，高中找的是高中生，你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有可能找到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做男朋友。”
    “哎。你不会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点声？我就是要让她听到。”
    “悄悄不小了，这些道理她应该要懂的。”
    “”
    独自在楼上“复习”的悄悄确实听到了楼下妈妈说的话。然而这些话对她来说好像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因为，她好像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已经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了。
    等等
    许悄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对，
    不是喜欢。
    应该不算喜欢？
    顶多，只能算是对一个哥哥的好感。就像喜欢子期哥哥那样。
    那一定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什么样的。
    许悄悄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种怪异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
    但她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将杜聿名那三个字从脑海中抹去。
    呆呆愣怔了半天，悄悄拿出本子决定默写一些英文单字，毕竟转移注意力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她拿出了英文默写本，开始默写单词。
    才像模像样在英文本上写了三个英文单词，她的思绪就慢慢飘回到今天下午，在周子期电脑上看的那些聊天记录上去了。
    杜聿名要去参加一个手绘的训练营？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手绘训练营，大概是学习画画的，也许是？建筑画画？
    忍了半天，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电脑，上网查起了资料。
    南陵大学建筑系是比较热门的专业，网上相关的资料也比较多，悄悄挨个在网页中寻找着，企图在浩瀚的信息海中，寻找到一些关于杜聿名所说的，建筑手绘训练营的蛛丝马迹。
    找了好久好久，
    她终于在南陵大学的建筑学论坛上，找到了一个建筑手绘训练营的招生海报。
    招生时间已经过了，但海报上有招生人的联系方式，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qq号码。
    悄悄想了想，马上打开了自己的qq，加上了这个海报上的联系方式。
    时间有些晚了，发出去的好友请求一直没有回复。悄悄呆呆盯着屏幕看了好久，愣怔了不好半天。
    闲来无聊，悄悄在百度搜索框中慢慢敲下“杜聿名”这三个字。
    一下子，跳出了上百条词条。
    悄悄挨个点开来看，大多是一些同名的名人。想不到全国叫杜聿名这个名字的人有这个多。
    看了一会，悄悄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尝试着在杜聿名的名字前加上了南陵大学。
    南陵大学 杜聿名
    这一词条一出，瞬间跳出一条南陵大学官方信息。
    《南陵大学国家级一等奖学金获奖名单》，杜聿名的名字赫然在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悄悄的心忽然突突跳的很快，应该是很厉害了。
    接着又往下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一个标题是《天哪，南陵大学建筑系的杜聿名也太帅了，好爱》的词条。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悄悄点开了那个词条。
    那是南陵大学的校园论坛，但显然，眼前这一座楼已经被盖得很高了。
    悄悄很随意地往下看。
    {chh:姐妹们，今天在图书馆偶遇男神啊！太帅了，我无心学习了。}
    接下来是几张角度怪异，一看就像偷拍的照片。

 第32章 玻璃心已经碎了一地了

    照片上杜聿名正低着头学习，他戴着耳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正紧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淡淡的晨光从窗外洒落下来，落在他的白衬衫上。
    无限的温柔。
    隔着屏幕，悄悄自己也呆了呆。
    显然照片下的评论更混乱。
    {刀倾城：啊完了，我沦陷了。}
    {可乐冒泡：帅就算了，学习还这么好！学习好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认真。}
    {地主家小可爱：杜帅是我们建筑系的学神！好骄傲！}
    {bobo:啊我的白月光，谁都不要和我抢！}
    往下的楼一层一层地盖，悄悄往后翻了好几页都没翻到头。
    再往下看，又看到一个标题《求鉴定，这是男神的女朋友吗？》
    好奇，太好奇了。
    杜聿名在学校有女朋友？
    许悄悄的心跳的飞快，操控鼠标的手都忍不住有些抖了。
    点开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很模糊的偷拍照。
    照片中，杜聿名斜倚在窗边，手上端着一杯豆浆在喝，而他对面那个传说中的“绯闻女友”却拍的非常模糊。
    但尽管被拍的非常模糊，许悄悄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她自己吗？
    什么？
    ？？？
    许悄悄整个人懵了好几秒，才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去年暑假的时候，由杜聿名带着在南陵大学的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被人偷拍的。
    悄悄那个时候还比较担心，总觉得有很多人在看自己，现在才终于知道，原来引人关注的不是她，而是杜聿名。
    许悄悄当场石化了好几秒，才终于看清下面的留言。
    {yes哈哈：不是，一点都看不清，个子怎么这么小啊？}
    {谢柠檬：看不清，小矮个，好丑和我们杜大帅不配！}
    {蓝胖胖：不是，看着像个小学生呢，你确定是男神的女朋友？}
    评论看的许悄悄eo了。
    她就算不长得不好看，也不至于丑。
    {圆圆有点圆：你这拍照技术不行，我也拍到了，男神骑自行车载着小美女，给你们看照片。}
    接着是几张许悄悄坐在杜聿名自行车后座上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倒是拍的很清晰，杜聿名的白衬衫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映衬地愈发耀眼。
    反观许悄悄，一头及肩的碎发被微风吹拂起来，竟然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咕咕喵：男神居然还骑自行车载她，我实名羡慕！！！}
    {娜娜不少：楼主，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小孩啊，绝对不可能是我男神的女朋友。}
    {江飘飘飞起来：是啊，是啊，你看这清澈而愚蠢的小眼神，哈哈哈}
    清澈而愚蠢？
    许悄悄：
    {小跃跃：怎么不可能？也许男神喜欢这样的呢？哈哈哈}
    {-ss:咦，楼上好变态！}
    {喵乳鸽：是啊，是啊，谁会喜欢一个小孩啊！}
    {六二咩咩：这一看就是男神的妹妹，没准暑假来学校玩玩罢了。}
    {果果酱：放心散了，男神是不可能喜欢这种小屁孩的，我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许悄悄情绪很低落地退出了论坛，默默关上了电脑。
    她悄无声息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可脑海中还是会不时回想起那几句话来。
    “你看这清澈而愚蠢的小眼神，哈哈哈”
    “谁会喜欢一个小孩啊！”
    “男神是不可能喜欢这种小屁孩的！”
    “小矮个，好丑和我们杜大帅不配！”
    “”
    悄悄觉得自己有些受伤，不知不觉间，玻璃心已经碎了一地了。
    为什么杜聿名在学校这么受关注？连带着她也受到了这种过分的关注。
    悄悄觉得有些烦心，但这些话却又不好和任何人说。
    “悄悄。”
    许悄悄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拿起了手边的英语书挡住脸。
    “悄悄。”是周清言：“准备洗澡了。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许悄悄的话回的结结巴巴的，一看就满是心事。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周清言觉得有些紧张了“没事？”会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影响了孩子的心情？
    毕竟早恋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没凭没据的。
    前几天碰到韩家树的爸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对这件事也并不知情。
    可见悄悄和家树之间的感情大概还只是初初的萌芽阶段，自己的这一套铁腕组合拳，大概已经让悄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再给孩子压力的话，就怕这孩子会想不开啊。
    周清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了，说话的语气不免轻柔了几分：“悄悄，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爸妈说，你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爸爸妈妈都曾经经历过，只要你愿意说出来，爸妈一定会给你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许悄悄慢慢放下英文书，看着妈妈。
    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好多好多的哥哥，这件事，妈妈也经历过吗？
    显然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一次失败的经历。
    不然就没有老爸什么事了。
    许悄悄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事，妈。我只学习有些累了。”
    是的！失败的经历，她一个字也不要听。
    “好，好好。”周清言温声道：“是该努力好好学，明年就上初二了，时间可是过得飞快啊”
    许悄悄觉得有些头疼：“妈，我想睡觉了。”她撒娇似地问：“今天不洗澡可以不？”
    周清言见悄悄脸上确实写满了疲惫，心中不忍，便破了天荒：“行，早点睡觉。”
    周清言走后，悄悄终于疲惫得躺倒在了床上。
    这一天，为什么这么累啊。
    眼皮低垂，好想好好睡一觉。
    朦朦胧胧之间，许悄悄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慢慢打开了电脑，然后输入密码
    接着，在屏幕被点亮的那一瞬，
    赫然跳出一个来不及关闭的对话框，
    许悄悄在梦中看到周子期的脸。
    满脸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你居然偷看我的聊天记录？”
    “你喜欢杜聿名？”
    许悄悄被吓得半死，猛然从床上惊醒，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窗外的天边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
    天亮了，可周子期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呢？

 第33章 我早说过韩家树对你有意思吧！

    第二天，许悄悄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去了周家。
    当然是担心周子期会发现她昨天偷看了他的聊天记录，还偏偏只看了杜聿名的聊天记录…
    然而所有的提心吊胆都是多余的。
    一切如常，周子期并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反应，他们照常坐在一起刷题，看书，没有一点违和感。
    许悄悄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一如往常地写了两张数学卷子，然后拿出英语书背了一会单词。
    “哥哥，默写。”
    把英文书递给周子期。周子期手捧着一本专业书正坐在对面看着，闻言，接过英文书。
    悄悄拿出英文练习本准备默写单词。
    默写本一打开，猝不及防的，“杜聿名”三个字瞬间映入眼帘。
    杜聿名？
    英文默写本上居然写着满满一页，都是杜聿名这三个字！
    太诡异了…
    啪的一声，许悄悄瞬间合上了英文默写本。她的动作太大了，整个人脸上红彤彤的，这一掌拍下去，把桌对面的周子期拍的直接愣了一下。
    “怎么了？小鬼？”
    “没，没什么。”许悄悄不断狡辩，然后一双手抓紧默写本，往后退，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默写本塞回了书包。
    怎么会有杜聿名的名字？
    难道是？
    昨天晚上回家抄写单词的时候，抄着抄着，就变成了
    这也太离谱了，许悄悄的脸一下子唰的红透了。
    “干什么？”周子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低头默默一笑问道：“你那本子上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没有。”许悄悄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我只是拿错了本子。”
    “是吗？”周子期轻笑了一声，完全不信她的鬼话：“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开始报了。”
    许悄悄尽快平复心情，然后重新拿出一个新本子。
    “开始。”
    许悄悄的寒假在不停的学习中结束了，因为有了周子期的辅导，加上悄悄本身学习也够努力，开学测验的时候，她的成绩一下子冲到了班级前十。
    周清言再一次对自己这位侄子的实力赞不绝口，毕竟是高材生，效果就是不一样。
    其实悄悄自身的努力占了一大半，但悄悄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因为成绩的提升，加上悄悄曾经亲口说过，和韩家树确实没有早恋的意向，周清言也就慢慢放松了一些警惕，本来预计开学要接送悄悄上下学的打算，也因为工作繁忙而取消了。
    “千万不能早恋，明白吗？”
    临开学的时候，周清言还是不忘对悄悄再三提醒：“你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学习，而且现在你们都不成熟，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啊呀，知道了。”
    这几句话悄悄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回答得也是极其不耐烦：“我保证，百分之百保证还不行吗？”
    周清言这才放下心来。
    开学第一天，叶从容就顶着一双熊猫眼扑到了许悄悄怀里抱怨：“天哪，又要上学，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完，她又抬头埋怨道：“这个假期你天天在家学习，我都没看到你。快把我忘了。”
    “哪能啊，大小姐。”许悄悄笑的很甜：“忘了谁都不能忘记你啊。”
    “哎，我是真佩服你，能在家里坐得住，整整一个寒假啊！”
    “哎”许悄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妈妈根本不让我出门。”
    许悄悄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她们，便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妈妈怀疑我和韩家树早恋，关了我一个寒假。”
    “啊？哈哈哈哈哈”
    听完这一句，叶从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你？和韩家树？我早说过韩家树对你有意思！”
    许悄悄狠狠白了她一眼：“滚！”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叶从容努力收敛笑容，平复了情绪：“要我说，不怪阿姨说你，你生日那天，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拉着韩家树出了包厢，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许悄悄：“”
    “这事，换了谁都要想入非非的。”

 第34章 你喜欢杜聿名？

    许悄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当然不能出卖朋友，把赵书给供了出来，也不能辩解说那天晚上她并不是和韩家树在一起的。
    叶从容忽然收敛了笑容，带着一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开学你就看着，肯定所有同学都会传你和韩家树的事情。”
    许悄悄愣了愣，不是很在乎：“传什么？我和他没有关系。”
    “没关系你拉着人家手出去干什么？”
    许悄悄：“我是”
    “你是什么？你那天明明”
    叶从容一愣，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很紧张地一把抓住叶从容，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老实交代，你生日那天，和杜聿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有一群流氓跟在你们后面追？”
    许悄悄：“”
    这女人，记忆力这么好，隔了这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快说，那几个流氓把我推的都撞到墙上了！”叶从容满脸的愤恨和咬牙切齿：“我让楼下保安关门，居然都没拦住他们，给跑了。”
    “气死我了！！！”
    完全看的出来，叶大小姐真的气的不轻。
    叶从容：“快说啊，他们为什么追你？”
    许悄悄犹犹豫豫，不知道这件事应该从哪里讲起：“这件事，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你用嘴巴说，我用耳朵听，没事，我有的就是时间。”
    看着叶从容清澈而真诚的眼神，许悄悄内心中压抑的情绪瞬间开始涌动起来，她被压抑了太长时间了，确实需要一个朋友来倾诉一下。
    于是，许悄悄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和叶从容讲了一遍。
    当然，她刻意略去了一些她觉得应该隐瞒的细节，总体客观地把这这件事的大致事实陈述了一遍。
    听完这个故事，叶从容也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
    “你的意思是，杜聿名和那个女生有很深的过节，但这个过节具体是什么你也不知道。”
    许悄悄点头。
    “那个女生带着一帮地痞小混混，找你们的麻烦？”
    许悄悄又点头。
    “嘶”叶从容长长吸了一口气，一张脸上写满了疑惑：“听你这样一说，我对杜聿名也开始感兴趣了。难道他欠那个女生的钱？”
    许悄悄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难道？”叶从容沉吟了好半天，忽然一拍脑门：“一定是她喜欢杜聿名，表白被拒了，然后因爱生恨。一定是这样的！”
    许悄悄沉默了。
    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猜想的，不过：“但喜欢一个人，表白被拒难道就需要这样死缠烂打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说的也是。”
    叶从容点了点头又补充道：“那个女生总是说杜聿名害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杜聿名一定是对她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才会变得这么幽怨的。”
    “不可能。”
    许悄悄表示严正抗议：“聿名哥对所有人都很温柔，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聿名哥？”叶从容斜眼看了看许悄悄，忽然一脸坏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喜欢杜聿名？”
    许悄悄脸忽然唰的一下红透了。
    “没有。”
    狡辩还是要狡辩一下的。
    “真的没有，你别瞎说。”
    越描越黑，越黑越妙。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真没有!”
    叶从容一脸无语：“”
    “好好好。”其实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还需要解释什么呢？但顾及许悄悄的自尊心，叶从容还是说：“知道了，知道了。”
    但她一脸的坏笑，分明就是，不相信的。
    许悄悄也泄了气，懒得继续辩解。
    总之这件事成为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一桩无头悬案。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引发了她们二人无限的猜想，却始终没有结果。
    好在新的一年学习也足够紧张，紧张到过了开学那几天的过渡期以后，便马上形成了一种全新的作息和生活方式，所有的时间都被写不完的卷子给填满了，再也没有时间去讨论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的事情了。
    但有一件事叶从容没有说错。
    寒假过后，班上的同学总喜欢不着痕迹地在许悄悄的面前提起韩家树，提起他的时候，还似乎总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笑意。
    许悄悄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但她的忽视却慢慢变成了同学们口中的默认，所以时间一长，慢慢关于她和韩家树之间的流言蜚语开始越传越多，慢慢传到整个学校认识他们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时，韩家树自己也会因为一些并不要紧的事情故意过来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悄悄觉得，自从学校同学开始传她和韩家树的事情以后，她在校园或放学路上偶遇韩家树的次数也忽然变多了。
    这件事给许悄悄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一方面她比较担心这件事被学校老师知道了，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想这件事，另一方面，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估计又有的烦了。
    一想到这些连带事件的严重性，许悄悄忽然觉得不堪其扰。
    但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许悄悄想到了赵书，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赵书能和韩家树表白，顺便把这个误会给澄清，那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自然也就会不攻自破了。
    于是，在一天放学后，许悄悄守在赵书回家的路上，终于等到了赵书。
    “书书。”许悄悄上前打招呼：“书书”
    许悄悄叫了好几声，可赵书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在她的肩膀边狠狠撞了一下便气鼓鼓地埋头走了。
    许悄悄被撞的一个踉跄，一时间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当然要弄清楚。
    “书书。”
    许悄悄转身马上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赵书的胳膊问道：“书书？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哼！”
    赵书冷笑一声，甩开了许悄悄的胳膊：“你还有脸问我？”

 第35章 韩家树回我信了

    这是什么情况？许悄悄一脸懵逼。
    她被老妈关了一个寒假的禁闭，出来了就忽然众叛亲离了？
    许悄悄觉得有些不甘心，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书书？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起初，赵书还是不太想理她，但许悄悄耐着性子问了好多种可能性，终于有一条猜到点子上了：“你不会也以为我和韩家树之间有点什么？？”
    “哼。”
    赵书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个字，一脸的不怀好意，语气中满是不屑：“那不然呢？”
    终于得知原因的许悄悄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心思纯良,从来不会用恶意揣测他人，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怪怨。
    她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误会，于是笑着解释：“哎呀，书书，你误会啦，同学们瞎说的你也信。”
    没想到赵书还是冷脸看着她：“误会？”
    感受到赵书的恶意，许悄悄心里震了震，忽然真的生气了。
    “书书，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想。”
    悄悄满是委屈：“你应该是最知道这件事缘由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
    许悄悄气急了，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书书，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真的不应该这样”
    悄悄再也说不下去了，垂下眼睑，眼泪忍不住一下子掉了下来。
    见到许悄悄这个样子，赵书也忽然动容了，她脸上的表情动了动，问道：“你真的没有喜欢韩家树？”
    “当然没有！”许悄悄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哎呀，不是的。”赵书的态度一下子软和下来：“主要是同学们说的太多了，我还以为”
    许悄悄又伤心又生气，没有说话。
    “悄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赵书忙不迭的道歉，像以前一样挽着许悄悄的胳膊摇了摇：“悄悄，我真以为你也喜欢韩家树，主要是你生日以后，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许悄悄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都是因为你。”
    赵书：“因为我？”
    许悄悄：“要不是你非得让我去问韩家树有没有喜欢的人，结果被同学们误会了，传来传去，都传到我爸妈那边去了。”
    “啊？”赵书吓了一跳：“没事？”
    “有事，很严重的事情！”许悄悄气的笑 脸通红：“我妈妈关了我一个寒假的禁闭，手机电脑都没收了。”
    一整个寒假啊
    赵书想忍着不笑，但是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许悄悄气急了，狠狠在赵书手臂上锤了两下：“你还笑！”
    “哈哈哈哈”赵书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怪我，怪我，早知道，我自己去问了，那样以后都不用表白了。难怪同学们都传你和”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又和好了，手挽着手一起回家。
    许悄悄心里藏着事情，犹犹豫豫问赵书：“书书，其实现在这件事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放心！”没想到赵书回的很轻松：“你很快就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苦恼了。”
    “为什么？”
    “因为啊。”赵书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许悄悄期待值满满的小眼神，她才终于笑着说：“我决定要和韩家树当面表白了。”
    “真的啊！”
    “真的。”
    短暂的兴奋过后，许悄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现在，会不会太早了，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太早了。”
    赵书却满是不以为然：“不早啊，我有好几个朋友都谈恋爱了。”
    “啊？不会。”许悄悄一脸的不可置信：“是咱们学校的吗？”
    赵书：“是我们班级的同学，你不认识，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许悄悄眨了眨眼，没说话。
    赵书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压低了声音对许悄悄说：“悄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悄悄：“什么？”
    “韩家树回我信了。”
    许悄悄惊到了，一双眼睛朝着赵书眨巴眨巴，傻了：“回信？你之前给他写的情书，他回你了？”
    “嗯。”赵书点了点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也很意外，我给了他我家楼下书店的收件地址，本来也是随便写的，没想到他真的会回信。”
    许悄悄：“他说了什么？”
    赵书：“也没有说什么，都是些很普通的内容，但他能回我，是不是就代表？”
    代表韩家树也喜欢她？

 第36章 本小姐我嫉恶如仇

    对于这件事，许悄悄也是蛮意外的。但一想到赵书明明都收到了韩家树答复的信件，还要怀疑自己，她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朋友之间也不必计较这么多，信任为主嘛。
    既然赵书和韩家树两厢有意，那当然就最好了。
    但悄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书书，我还是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太早了，我们现在学习这么紧张，谈恋爱会影响我们的学习的。”
    赵书笑了：“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韩家树？”
    许悄悄：“都有。”
    赵书：“这你就错了，韩家树学习成绩那么好，我作为他的女朋友，是一定不会拖他后腿的，所以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好好学习，我一定要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听着赵书的话，许悄悄愣了愣，心里百转千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杜聿名。
    杜聿名那么优秀，所以她也要好好努力，争取和他考上同一个大学吗？
    “悄悄？”见许悄悄愣神了，赵书接着又说：“从今往后，韩家树就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
    许悄悄：“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你也觉得我的想法很对是不是？”
    许悄悄：“呃”
    觉得她的想法很对，这倒是没有，只是简单觉得这个想法起码算是正向的。
    赵书很兴奋，伸出双手抓住许悄悄的胳膊晃了晃：“过两天我要找韩家树表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见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
    “啊？”
    不是？这个大可不必。
    赵书：“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不等许悄悄拒绝，赵书已经跑远了。
    许悄悄一人呆愣愣地站在路边懊恼，她总是慢半拍，连要拒绝人的事情，也总是后知后觉。
    --------------------------------
    这一年，由于悄悄的努力用功，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地维持在班级前十的水平。
    稳定地学习成绩让周清言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管控，手机和电脑都还给了悄悄。
    拿到了手机，悄悄迫不及待地登上了qq。
    她之前申请了一个小号加了杜聿名的qq，手机被没收以前一直没有收到好友通过的通知，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了，再登上qq一看，好友列表里面依然空空荡荡。
    杜聿名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想想也是的，杜聿名为什么要通过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
    但许悄悄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她偷看周子期的聊天记录这件事不就瞒不住了？
    许悄悄有些郁闷地趴在书桌上，盯着自己那幼稚的头像发了一会呆，然后郁闷地扔掉了手机。
    算了，还不如看书呢。
    她把英语书拿出来背了一会单词，觉得有些无聊，又拿起了手机。
    叶从容恰好给她发来消息：“悄悄，重磅消息！”
    许悄悄：“什么？”
    叶从容：“你说的那个叫江陵的女生，我查到她现在的一些信息了。”
    许悄悄：“啊？”
    叶从容：“啊什么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查的！本小姐我嫉恶如仇，那几个流氓推我那一下，我可没咽下这口气呢。”
    许悄悄：“”
    这位大小姐的气性，也太长了点，这都过去半年多了
    叶从容：“那个江陵，现在在一家夜总会上班，做什么的你应该秒懂了。”
    许悄悄：“我不懂。”
    叶从容：“”
    叶从容：“算了，你还是个小孩，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干的不是什么好活就是了。”
    这口气，听着好像叶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
    叶从容：“那天那个黑胖子是x区一个赌场的管理员，干的也是一些非法的勾当，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悄悄：“从容，你打听这些，是想要干嘛？”
    叶从容：“丫那几个流氓欺负我姐妹，这口气我能咽下去！可莫名其妙撞了我还不道歉，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许悄悄：“”
    这话虽然说的有点道理，但听着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呢？
    叶从容：“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不要害怕，表现的正常一些就好，你绝对不会有危险的！放心。”
    许悄悄：“？？？”
    放心？怎么放心？
    许悄悄：“我放心什么？你干了什么？”
    叶从容：“我就是故意给她们透露了一些咱们学校的信息，然后随便说了几句挑衅的话！我这招叫引蛇出洞，他们这些人，经不起挑衅，很容易上钩的。”
    许悄悄：“什么？”
    叶从容：“等我报了这口恶气，再给你查杜聿名和那个江陵的关系哈。”
    叶从容：“下了，拜拜。”
    叶从容：“爱你，比心。”
    许悄悄：“”
    拿什么爱的？把姐妹当做诱饵来引蛇出洞来爱吗？
    这算什么？
    有一个这样嫉恶如仇的姐妹到底是福是祸？
    在线等，真的挺急的！

 第37章 生了根．．．．．．

    叶从容就这样下线了，许悄悄拿着手机发了半天呆，还是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却意外发现，年初加的南陵大学快题手绘训练营的咨询老师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那位老师不但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一连给她发过好几条信息。
    木木老师：“同学你好！”
    木木老师：“同学，我们这一期的训练营已经开课了，开课以后就不再招收新的同学，以免同学会跟不上。”
    木木老师：“同学你是大几的？方便的话可以给我这边留个电话，我们这边有新班开课的话，会给你通知的。”
    这些信息都是半年前发过来的了，但由于许悄悄一直都没有回信息，这位课程咨询老师就没再发过什么信息。
    但是这个月月初的时候，木木老师又发来一条信息。
    木木老师：“各位关注南陵建筑手绘训练营的同学们，我们训练营现在推出优惠额精品线上课程，报名参加的同学不但可以获得由学院优秀老师录制的手绘精品课程，还可以加入南陵建筑手绘训练qq群，由往期毕业的优秀师哥师姐带队，在群里给各位答疑解惑。全程辅导期。”
    一段冗长的文字介绍后面发了宣传海报，许悄悄随手点开一看。
    那海报上居然印着杜聿名的照片。
    那应该是为了训练营而特别拍摄的宣传照，杜聿名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在柔和的阳光中，举着画板安静地画着画，斜向上的摄影角度把他照的更高了。
    他脸部的轮廓在阳光的勾勒下，清晰而明朗，不知道是不是他正在认真画图的缘故，许悄悄觉得，照片中的杜聿名比平时看上去更严肃一些。
    虽然是严肃，但那是带着极强的专业性的严肃。
    许悄悄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下载下来，保存在了手机中。
    存好照片以后，一种强烈的想要参加训练营的冲动，在许悄悄的心中涌起。
    思前想后，许悄悄开始回复那个招生老师的信息。
    许悄悄：“老师好，这个训练营，我想报名。”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招生老师很快回了信息。
    木木老师：“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大几的，能提供一下姓名和手机号吗？”
    许悄悄犹豫了好久，认为说自己是初中生总是不妥的，想了好半天，于是回复道：“老师，我还没考上大学，但我喜欢建筑，我想提前接触一下，您看可以吗？”
    木木老师：“这样啊，是为高考做准备，现在像你这样的高中生提前规划的也很多的，很好啊，不过你现在高中的课程很忙？还是要以高中的学习为主啊。”
    许悄悄：“老师，我能平衡好学习的。”
    木木老师：“好的，我们的课程基本都是视频录播课，你按照自己的时间自由学习，如果有问题我们的会有专业的指导老师给你指导。你看这样行吗？”
    许悄悄：“行。”
    木木老师：“那我把费用清单发给你，你看一下细节。”
    之后的聊天中，许悄悄详细了解了手绘训练营的一些细节准备，最终信心满满地支付了学费。
    木木老师很快把悄悄拉到一个百人大群中，群里的很多小伙伴发出各种欢迎的表情，许悄悄马上在群里把自己的昵称改成“许肖”。
    用的当然还是小号。
    短暂的热闹过后，群里的同学又继续讨论起手绘的一些绘画技巧了。
    许悄悄暂时没有时间参加群讨论，她打开qq群名单，挨个查看下来。
    才看了两行的功夫，就一下子找到了。
    杜聿名的头像。
    他是群管理员，当然很好找。
    许悄悄有些激动，终于，和杜聿名在同一个群里了。
    哪怕不和他说话，只是默默的隐身在群里，看到杜聿名偶尔的，简短的发言，悄悄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许悄悄不知道，她在心中偷偷种下的那颗小种子，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
    生了根
    进群后，群主给大家发了很多手绘快题的视频教程，每过一段时间也会有相应的作业发在群里，由群成员完成后拍照打卡。
    尽管那些作业的难度对于悄悄来说有些高，但悄悄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去做绘画练习。

 第38章 我要学习

    日子就在悄悄一天天的学习和画画中慢慢地走着，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卷子，和画不完的画。
    赵书一直在说要和韩家树表白，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拖再拖，之后就遥遥无期了。
    悄悄却觉得这样也很好，只是有时候许悄悄和韩家树站在一起的时候，会引起同学们不怀好意的嘲笑，这些时候，会让她觉得有些烦。
    其他的时候，生活都在忙忙碌碌的学习中，平淡又美好。
    连许悄悄一直担心的那件事也没有发生。
    在从容给她打完预防针以后，许悄悄一连好几天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上学，每天变着花样，央求着爸妈送她去学校。
    但预料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一直到暑假来临，许悄悄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所谓黑胖子团伙的流氓。
    叶从容却很淡定：“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所有的事情就像狼来了一样，从容总是喊得很大声，却到头来什么事情也没有，许悄悄渐渐放松了警惕，最后直接忘记了又这么一回事。
    暑假的时候，从容央着许悄悄陪她出国旅游。
    叶从容：“悄悄，你就陪我去，我们住最贵的酒店，吃最贵的大餐，行程和地点我都安排好了，一定让你玩的开心。”
    许悄悄不愿意：“不去，我要学习。”
    “什么？”叶从容翻了个白眼：“还学！你不怕学傻了吗！”
    “学傻了也不去。”悄悄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暑假想留在江城，也许能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不过和从容当然不能这样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我不去，你自己去。”
    “不用你出钱。”叶从容舒了一口气，钱这种事在叶小姐这里从来不是事：“花我爹的钱。”
    “那我更不能去了。”
    “为什么？”叶从容不解：“我爹的钱是花不完的，再说了，这些钱，就算我不花，也会有别的女人来替我花的。所以我得宗旨只有一条，好不好玩不要紧，花掉最多的钱最要紧。”
    许悄悄:“”
    面对这样的暴发户言论，许悄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她这个人倔，自己打定了主意，就算说破大天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暑假刚开始，叶从容就独自一人跨上了这一趟孤独的氪金之旅。
    然而事情也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暑假的时候，许悄悄一有空就去杜聿名经常打工的快餐店附近转悠，却一次也没有见到杜聿名。
    有一次，倒是很意外的在那家快餐店遇见了杜丽丽。
    见到许悄悄的时候，杜丽丽也很高兴，她抽出时间来和许悄悄聊了好一会。
    杜丽丽去年初中毕业，考上了江城的一所五年制卫校。这所卫校是大专性质，虽然是3+2的大专，但是在市内还算比较出名，学生毕业的就业情况还算良好。
    所以这所中专在江城的招生情况一直很好。
    也许是和悄悄比较熟悉了，杜丽丽比之前见到的时候都更加开朗了：“我现在在这里打工是15块钱一个小时，我一天做五个小时就能赚75块钱呢。”
    “好棒。”
    杜丽丽：“是的，我还有三年就能毕业参加工作了，我真的很想早点工作，好替我哥哥分担一些压力。”
    许悄悄：“这样啊，丽丽姐，辛苦吗？”
    “不辛苦。”杜丽丽爽朗一笑：“比我哥哥强多了，他这个暑假留在南陵打工了，都没有回来。”
    “啊？”许悄悄一惊，接着是一种怅然的失落：“没有回来啊？”
    “嗯。”杜丽丽没有注意到许悄悄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着：“好像一边在一家建筑公司实习，也在准备考研什么的，总之是挺忙的。”
    “哦。”许悄悄蔫巴巴的，有些没精打采：“聿名哥要考研？”
    “是啊，他们学建筑的，如果本科就出来工作，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
    “那他考研要考哪个学校？会回江城吗？还是继续留在南陵？”
    杜丽丽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忽然一笑：“悄悄，我怎么觉得的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啊？”许悄悄有些心虚，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我，那，哪里奇怪了？”
    杜丽丽指了指许悄悄桌上的冰激凌：“怎么心不在焉的？冰淇淋都化成水了。”
    果然，许悄悄点的一杯冰激凌，一口没吃，现在全化了。
    许悄悄有些尴尬，随便瞎编了个理由：“丽丽姐，我刚才，点完才发现，我来”她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唇语小声说：“大姨妈”
    “哦。”杜丽丽瞬间一个秒懂的表情。
    许悄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混过关了。
    但是杜聿名，要考研了。
    也是，下学期他就大三了，也是应该要为以后做打算了。
    许悄悄忽然愣了愣，可是，她才初二。
    等她上大学的时候，杜聿名大概早就工作了。

 第39章 加油

    那一年的暑假，许悄悄报了全科的补习班，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在躲在房间里画画，几乎足不出户。
    周清言有些惊讶，觉得女儿这是忽然之间转性了。但无论怎么说，爱学习都是一件值得表扬的好事。
    许悄悄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休息，暑假生活安排的规律又毫无乐趣。
    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期待感，因为每天都要做一些手绘的练习，然而画画这件事在许悄悄看来却是比学习还要难上十倍的。
    只是简单的画一条直线，她都不能画好，更加不能像训练营给的视频教程中的老师那样，画的既流畅又自然。所以，每次悄悄拍照上传的作业几乎都是最差的。
    有一次群里老师点评作业，轮到悄悄的时候，老师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许肖同学，你学了多久了？”
    许悄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敢回答。
    木木老师：“有大半年了。”
    群里的老师有些生气：“学了大半年，就交上来这样的作业？”
    虽然只是文字，还隔着屏幕，但许悄悄还是感觉丢脸丢到家了。
    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
    还是木木老师先发了个笑脸缓和了一下气氛，接着替许悄悄辩解：“许肖同学还在上高中，可能平时上学也比较忙，没有抽出足够的时间来练习。”
    但木木老师的求情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老师没有再理会她，整个群安静的可怕。
    许悄悄失落极了。
    学了大半年了，明明也有认真花时间来练习的，可笔拿在手上却总是不听使唤一样抖得厉害，连最简单的一条直线都画不好。
    真是太失败了。
    许悄悄忍不住鼻子一酸，想想自己干嘛这么累，好端端的学什么手绘。
    花了这么多时间，却还是做的这么差劲。
    沉默良久的群里终于又有人说话了。
    北鱼：“这个同学我来带一下。”
    紧接着，
    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忽然闪烁跳动着，许悄悄慢慢悠悠地把鼠标推到小企鹅头上一点，跳出一个对话框。
    北鱼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北鱼，不就是杜聿名？
    许悄悄愣了一下，下一秒几乎要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杜聿名，杜聿名主动添加她好友了。
    许悄悄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点了同意按钮。
    “您与北鱼已经是好友关系，可以开始聊天啦。”
    许悄悄的心砰砰地跳着，有些紧张，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也不知道杜聿名会和她说些什么。
    北鱼：“许肖同学你好。”
    杜聿名先发来了信息。
    北鱼：“我是手绘社的北鱼老师，我姓杜，你也可以叫我杜老师。”
    许悄悄才想起来，她用的是小号，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个高中生。
    也就是说，杜聿名并不知道，站在电脑这一头的就是她。这样一想，许悄悄内心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一大半。瞬间还有些小窃喜。
    许肖：“老师您好。”
    北鱼：“你的作业老师看了，确实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主要是你对线条的掌控能力还太弱。”
    许悄悄发了一个可怜又无助的表情。
    北鱼：“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直接上整体快题设计。这样，以后群里的作业你先不要做了，我这边给你布置一些简单的基础练习，你先把基础练习做好了，再做群里的作业。”
    许悄悄又发了一个连连点头的表情。
    北鱼：“你那边方便语音，或者视频吗？”
    许悄悄一阵紧张，忙不迭在电脑敲出一行字：“不方便。”
    北鱼沉默了一会后：“那这样，我给你录一两个关于基础线条练习的视频发给你，你留着反复观看，多多练习，等线条练习过关了，我们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北鱼：“你看这样可以吗？”
    许悄悄又发了一个点头如捣蒜的可爱表情。
    北鱼：“那就这样，视频晚些时候我会录好发给你，到时候还会再发一些线条联系的资料给你，你记得多多练习。”
    杜聿名最后还是发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加油。

 第40章 你凭什么行？

    许悄悄捧着电脑傻呵呵笑了半天，终于加到杜聿名的qq啦
    “悄悄，干嘛呢！”周清言忽然推门进来，一脸的不耐烦：“吃饭了，叫了你多少声，怎么都听不到吗？”
    “干嘛？”许悄悄很慌乱，一把合上了电脑，很不开心：“妈，你为什么又不敲门。”
    “我叫了你多少次了，还要敲门？”周清言白了她一眼：“赶快下来吃饭。”
    说完她转身出去了，下楼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觉得许悄悄的情绪有点不对，然后又马上折返回去：“悄悄，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许悄悄没料到妈妈会来个回马枪，慌慌张张的电脑对话框都没关，周清言已经凑上来了。
    许悄悄好紧张，一边忙着合电脑，另一只手使劲把妈妈往后推：“没什么，妈，你走开啦。”
    但许悄悄越是这个反应，周清言身上警觉的神经就越是紧绷的，毕竟女儿一直有早恋倾向。
    “手放下来！”周清言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否则！”
    周清言平时不常发火，但一旦发起火来确实是谁都拦不住的，今天她这个状况就是要发火的前兆，许悄悄心里害怕，小手颤抖着还是放了下来。
    沈清言一把拿过笔记本电脑，把打开的对话聊天记录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拿着出了房间。
    “你给我下来，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
    周清言拿着电脑从楼上走下来，脸色很难看，许建业一看老婆脸色不对，马上变了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从餐桌边站了起来。
    “老婆，这是怎么了？”
    周清言一把将悄悄的笔记本电脑摔在沙发上，指着电脑怒气冲冲吼道：“你看看你女儿，自己报了个什么手绘训练班，我说这段时间怎么天天这么忙，就知道窝在房间里面，不好好学习，就干这些没用的。”
    许建业马上拿起电脑，打开了悄悄的聊天记录，简单看了一下。
    许悄悄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爸妈在看自己的电脑，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许建业看完聊天记录，轻轻把电脑合了起来，然后朝许悄悄招了招手：“悄悄，你过来。”
    许悄悄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扶手没动，一双眼睛使劲地憋，憋得通红。
    见悄悄站着没动，许建业也没说什么，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许悄悄和周清言中间，想要两头劝一劝，没想到周清言劈头盖脸又骂了下来：“许悄悄，你说说，报这个班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还说自己上高中，你现在是高中生吗？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
    许悄悄满眼的委屈，终于憋不住了，随着滚烫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许建业在中间调和：“行了，你少说两句。”
    “我们悄悄喜欢画画，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没必要说的这么严重。”
    “老许，这事情性质不一样，难道你没搞清楚吗？”周清言不依不饶：“主要她撒谎，而且对家里也刻意隐瞒。”
    许悄悄觉得不服：“我对谁撒谎了？我喜欢建筑，我以后也要学建筑，我现在学一些画画有什么不可以？”
    “还敢顶嘴！”周清言气急了：“你现在是个初中生，你的主业就是学习，你搞这些画画有用吗？”
    “为什么没用！”许悄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学习，学习，学习，你们就知道每天逼我学习，你们知不知道，我很累的，我喜欢画画，我有什么错？”
    周清言气急了，忽然冷笑一声：“呵，你喜欢画画，喜欢建筑，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你以为你能考的上好的大学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你凭什么行？”
    “就凭”
    许悄悄愣了愣，凭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凭什么。
    自从周清言怀疑女儿早恋开始，就一直神经紧张，时时刻刻都处在情绪高点，女儿的一点点小举动都能让她情绪崩溃。
    许悄悄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忍了好久，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哭着跑了出去。
    家里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她觉得自从自己上了初中以后，妈妈整个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精神紧张到让人窒息。
    她太需要出去透透气了。
    她什么都没带，一个人冲出家门，跑出去老远。
    跑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心疼地抱住了自己。
    她的小心思，她的一点点小秘密，都被爸妈无情的看完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这样指责她，可是，她真的有错吗？
    许悄悄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已近黄昏，夏天的阳光慢慢的西斜，晒得人头昏，但哪怕这样，也比在家里的好受很多。
    她顶着昏昏沉沉的脑子，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了东湖公园边。
    已经过了晚饭点了，有很多大妈在嘈杂的音乐声中跳着广场舞，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广场上玩着滑轮，到处都有笑声，每个人似乎都很开心，但许悄悄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低着头默默往里走，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地上还是滚烫的，蒸腾着热气，很窒息，焦灼的窒息。
    她朝着绿草地的尽头走去，走到东湖边，站住了。
    东湖一望无际的辽阔，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吹来带着湿气的潮热空气。
    悄悄觉得很舒服，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找好角度，斜斜地抛了出去。
    小石子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溅起了一阵小水花，但并没有再一次飞起来，而是直接沉了下去。
    这个水漂打的很失败。
    许悄悄又捡起了第二颗小石子，扔出去，又没了
    她沿着东湖边走走停停，看到长相圆润一些的小石子就捡起来扔出去，但无一例外的，都沉底了。
    好生气啊，
    以前明明有成功过的，
    难道是今天心情不好，连小石子都要和她对着干吗？
    许悄悄不服，又捡起一颗石子，报复性地朝湖中扔了出去。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颗小石子第一次落入水中以后，竟然原地又弹了起来，接着，在很远的地方溅起一团水花。
    什么情况？难道是水漂打成功了？
    悄悄正高兴地想要蹦起来，
    转念又一想，
    不对！这颗小石子，好像不是从她刚才扔出的角度飞出去的，难道是？
    许悄悄猛然转身，果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第41章 咱俩一起考上一高好不好

    “你怎么在这里？”
    许悄悄回头之前心里是怀着某种期待的，但一回头，看到韩家树站在她身后，那种期待瞬间落空的感觉，让她顿感好沮丧。
    “别跟我说，你是凑巧到这里来散步的。”
    许悄悄最近因为和韩家树的误会，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看到他，心里面天然的带着一点敌意。
    韩家树确实不是凑巧到这里来的。
    悄悄从家里跑出去以后，许建业第一时间给韩父打去了电话。当然是想问问，悄悄有没有去找韩家树。
    “我就是凑巧到这里来散步的。”
    “谁信啊！”许悄悄嘟囔了一句，堵着气转身要走。
    走出去没两步，又转身警告：“别跟着我啊！”
    韩家树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悄悄，你等一会，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神色紧张，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说什么？”许悄悄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快点说。”
    “呃”韩家树却愣住了，好半天，脸都憋红了，终于说出一句：“你之前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啊？”
    许悄悄一头雾水。
    韩家树很紧张，把悄悄往河岸边拉了拉：“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并不是要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
    许悄悄使劲皱着眉，迷茫地看着韩家树吞吞吐吐的样子，有点想笑。
    但看韩家树这么认真的表情，悄悄觉得自己又笑不出来。
    许悄悄迷茫了：“韩家树？你什么意思啊？”
    “悄悄，咱俩一起考上一高好不好？”
    许悄悄：“？？？”
    这话从何说起？
    许悄悄：“我当然要考一高的。你干嘛说这个？”
    韩家树腼腆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没说话。
    最近这一年，韩家树的身高忽然长了不少，已经高出悄悄一个头了。但他面庞青涩，站在一起倒好像还是个没长大的男孩。
    “笑什么？”许悄悄彻底被整迷糊了：“所以呢，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家树看向许悄悄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腼腆笑意。
    许悄悄看不了他这种少男怀春的闷骚样，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甩了甩手，直接走开了。
    没走出两步，身后忽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她。
    “悄悄！站在那，别动！”
    许悄悄吓到了，转身看到周清言正满眼通红地看着自己，一瞬间，悄悄的头皮更麻了。
    “妈，妈妈？”
    周清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说的话听不出颤抖的声音：“悄悄，你过来，到妈妈这里来，我们好好说。”
    周清言的身后站着许建业，他搀扶着妻子，面色铁青，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许悄悄直觉情况不太对，因为正有更多的人朝着她们这边围了过来，甚至有很多路人也被这边突发的状况吸引，纷纷围观过来。
    许悄悄看着不断围拢过来，并且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路人，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妈？怎么了？”
    谁知道周清言却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朝许悄悄挥手：“悄悄，听话，你过来，过来说。”
    许悄悄有些被吓到了，没注意韩家树已经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
    趁着许悄悄没注意，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许悄悄，两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狠狠跌在了草地上。
    见状，众人纷拥上前，周清言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把许悄悄打横一下，抱了起来，朝着岸边的草地走出去老远，终于体力不支，两个人又狠狠跌倒了。
    事情发生的又快又突然，许悄悄觉得脑子懵懵的。
    一转眼，却看到周清言在哭。
    许悄悄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妈…你怎么了？”
    周清言一下扑过来，双手拦住许悄悄的肩膀，抱在怀里哭的都变声了：“悄悄，妈妈错了，妈妈以后再也不这样管你了，妈妈错了…”
    “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吓死妈妈了。”
    许悄悄“？？？”
    什么？他们该不会以为，她要跳湖？
    “啊？妈妈，我没有…”
    “没有，没有就好。”周清言早已吓得泣不成声：“没有就好，回家，咱回家。”
    周清言慢慢收住了哭声：“扶我起来。”许建业马上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许悄悄才看到，周清言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第42章 有也不用害羞

    许建业扶着周清言慢慢往前走，许悄悄被一群人簇拥着跟在后面。
    许悄悄越想越觉得不对，转头看到韩家树闪躲的眼神，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是不是你说的？”许悄悄一双眼瞪的溜圆，所有的怒气都写在了脸上。
    “啊？”韩家树不觉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装聋作哑。
    “你故意接近我，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谱的话分散我的精力，然后给我爸妈通风报信对不对？”许悄悄气不打一处来：“通风报信就算了！你干嘛造谣我要跳湖？”
    “我以为…你…”韩家树眼里含着笑，那样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以为什么？”
    韩家树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直视许悄悄，他微微皱了皱眉，高耸的喉结在脖子上清晰地滚动了两下。
    “我只是担心你…会有事…”
    那一瞬，他的眼里满是真诚。
    许悄悄愣了半秒，马上反应过来，朝着他的小腿肚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一甩头走了…
    叛徒还想玩真情感动这一套！
    没门！
    一场闹剧结束，许悄悄跟着爸妈回到了家。
    原以为会迎来爸妈又一场无休止的唠叨，然而并没有，周清言很反常地没有和悄悄再多说什么，而是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让她回房了。
    这一次真切看到悄悄独自一人站在河岸边的情形，周清言是真的怕了。
    想想那些可怕的社会新闻，对比一下悄悄做的这些事，好歹也不算是多出格，无论如何就这样。
    悄悄要是想要早恋就早恋，反正韩家树那孩子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她要是想画画就画画，横竖也不算是什么不良癖好。
    孩子是要管教，但也不用过分苛求，不要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再追悔莫及。
    许悄悄却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爸妈的思想变化，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气急了，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怎么骂她。
    但回到房间，她的手机和电脑，却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了。
    没有没收，也没有删她的聊天软件
    很奇怪的做法
    许悄悄打开电脑，登录了qq。
    杜聿名的教学视频已经发了过来。
    悄悄心情不太好，本来不想现在就看，但视频已经下载完成了，悄悄便随手点了播放。
    杜聿名的声音随即响起，轻柔又专业，带着些陌生的距离感，悄悄却觉得很是安慰。
    这个视频应该是临时录制的，拍的是杜聿名的书桌，他在一张白纸上，教悄悄怎么画最简单的线条，如何起笔，如何运笔，怎么收尾顿笔，说的非常详细。
    悄悄看着视频中，杜聿名那双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一时间有些呆呆的。
    先不说那些流畅的线条，他的手是真的好看。
    呆呆看了好半天，悄悄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并没有在跟着他所说的方式记忆，无奈，只能拿出纸和笔，按照他所说的方式去练习。
    但技巧性地东西往往都是这样的，通常脑子会比手先一步学会，悄悄拿起笔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抖，线条还是不能画直。
    也许是注意到许悄悄上线了，杜聿名那边发来一条消息。
    北鱼：同学你好，我上面录的视频你有空看一下。
    许肖：嗯嗯。
    北鱼：刚开始练习的时候，会有些生疏感，这都是正常的，坚持多练习就好了。
    许肖：好的。
    也许是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也许是用这样一种陌生的身份和杜聿名说话，悄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些陌生的隔阂，更多的是疏离感。
    悄悄觉得有些落寞。
    心情更差了。
    “悄悄”
    是妈妈在外面敲门，好难得，妈妈这一次没有直接开门进来。
    许悄悄马上合上了电脑，随手拿起边上的一本数学书翻开摊放在电脑上，然后清了清嗓子：“妈妈，进来。”
    周清言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悄悄，喝了牛奶再睡觉。”她把牛奶放在悄悄的书桌旁，有些局促地搓着双手，然后很谨慎地观察着悄悄的情绪。
    “好，谢谢妈妈。”
    “唉，那你要不要早点休息？”周清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悄悄本想点头，但看妈妈的神情，知道今天这个误会她如果不解释一下的话，妈妈很可能就要彻夜失眠了。
    于是悄悄起身拉住了妈妈的双手：“妈妈，我今天真的只是随便出去散步，并没任何想要跳湖的想法。”
    可能是刚才的惊吓太严重了，周清言在听到“跳湖”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抖了抖，但她现在却表现的很镇定，神色温和地把悄悄鬓角边的一绺碎发挽到了她的耳后：“没有最好。”
    看着妈妈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悄悄第一次感受到，因为自己的任性给父母带来了多大的恐惧和伤害。
    “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听到这一句，周清言才终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忍不住红了眼：“悄悄，妈妈真的好害怕，害怕你会一时冲动，也害怕你会做傻事。”
    许悄悄也红了眼，她勉强笑了笑：“妈妈，不会的，我还要考大学，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做呢。”
    “好，好，好，你好好的妈妈就安心了。”
    “以前啊，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希望你身体健康，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但后来妈妈又希望你乖巧懂事，听话顺从，还希望你学习好”
    “妈妈真的对你要求太多了，不知不觉就给你增加了这么多压力”
    悄悄鼻子酸酸的：“妈妈，没有，您只是希望我变好”
    “悄悄，妈妈现在想明白了，只要你自己活的开开心心的就好。”
    许悄悄有些激动，忍不住抱了抱妈妈。
    周清言终于找到了悄悄小时候的那种温柔幸福的感觉，内心中泛起无数的波澜。
    她拍了拍怀中的悄悄，柔声在她耳边说：“但是有一点，你和家树的事情，不能耽误学习，也要注意分寸。”
    许悄悄在妈妈的怀抱中感受到一点久违的母爱，瞬间被这句不着边际的话给说懵了。
    许悄悄：“韩家树？”
    周清言：“家树也是爸妈从小看着长大的，好歹也算知根知底。”
    许悄悄百口莫辩：“我没有啊！”
    周清言愣了愣，然后了然一笑：“没有就没有，有也不用害羞。”
    害羞？不是，谁害羞了？
    这时候，许建业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
    他来邀功了，周清言能有现在这样开明的态度他功不可没啊！
    但许悄悄可就纳闷了，她和韩家树早恋？
    这些毫无边际又乱七八糟的谣言，都是谁传的？
    许建业冲悄悄眨了眨眼。
    他那一脸的笑意，分明在说：是我！

 第43章 和韩家树表白

    之后的整个假期，许悄悄都过得异常轻松，悄悄第一次有了课外补习班到底要不要上的选择权，也有了大把自由的时间用来画手绘。
    有了杜聿名的单独指导和暑假的大量练习，悄悄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非常长足的进步，但建筑手绘毕竟还是一个系统性的学习过程，短时间之内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但想要有更大的进步甚至是保持现有的水平，都还是需要长久的坚持不断的练习的。
    暑假结束前，许悄悄抽了一段时间，非常认真地画了几张作业拍给杜聿名看。
    许肖：“北鱼老师，我来交作业啦。”
    悄悄的作业交了上去，等了好久，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看到杜聿名上线，这段时间她和杜聿名的练习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节奏。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悄悄才会收到杜聿名昨天深夜发来的作业批改意见。
    北鱼：“很不错，进步很明显。”
    他这么忙，忙到每天都只有深夜才有时间上网来回复一些信息。
    悄悄有些担心：“北鱼老师，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又是一天的漫长等待，但今天悄悄想等他。
    于是，在一盏孤灯的陪伴下，悄悄顶着不断瞌睡的双眼，硬撑着。
    硬撑着
    但她还是睡着了，趴在电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一点多的时候，qq响了。
    北鱼：“这段时间在准备考研，所以比较忙。”
    许悄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杜聿名上线了。
    许肖：“北鱼老师，你还没睡觉吗？”
    杜聿名显然很惊讶：“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许悄悄发了一个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看着书桌上的课本，随便编了个理由。
    许肖：“这不是，要开学了嘛，有些激动，睡不着。”
    杜聿名发了好几个捂嘴笑的表情。
    北鱼：“该不会是连夜赶暑假作业？”
    许悄悄噗嗤一笑。
    许肖：“”
    北鱼：“我以前也经常这么干。”
    许悄悄一愣，聿名哥的学习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还需要假期结束的时候补作业？
    但悄悄不能这么问。
    许肖：“北鱼老师该不会也不爱做作业？”
    北鱼：“以前没时间。”
    北鱼：“假期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许悄悄马上想起杜丽丽之前说的话，杜聿名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到了寒暑假更是没日没夜的打工，为了赚他和妹妹来年的学费…
    悄悄忽然觉得一阵心酸。
    发了一个拥抱的可爱表情
    许肖：“北鱼老师，你上学的时候还这么辛苦啊。”
    北鱼：“以前并不觉得辛苦，还乐在其中呢。”
    许肖：“老师，你都做过哪些工作？”
    北鱼：“太多了，餐厅跑菜，送外卖，台球店，酒…”
    北鱼：“那时候只要能赚到钱的，基本都做过。”
    许肖：“好厉害！”
    北鱼：“不值得宣扬，也是生活的不得已。”
    北鱼：“所以呢，趁着马上要开学了，还是鼓励你一下，好好学习哦，学习可以让你摆脱所有底层的困境。”
    许肖：“我会的，我会努力的。”
    北鱼：“加油，晚安。”
    许肖：“晚安…”
    北鱼的头像变成了灰色，他下线了。
    但悄悄睡不着了。脑海中一直在想杜聿名的事，反反复复，一直凌晨。
    暑假很快结束了，新的一个学期开始，全新的书发下来，带着油墨的香味。
    一切都是美好的新的。
    可让人烦心的事却还是老样子。
    去年韩家树年级第一，今年一开学，继续担任班长。
    选举是个形式，但最终敲定的时候想同学们却还是不怀好意地看向许悄悄，想要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什么特殊的表情。
    过了一个暑假，韩家树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许悄悄尽量避免在任何场景下和他碰面，可韩家树却总是能各种凑巧地和她偶遇。
    甚至很过分地，在体育课上给她送水，
    在篮球场上投中一球的时候，笑着看向她。
    这一切，许悄悄都烦透了。
    叶从容是开学后一个月才来报到的。
    一个暑假回来，她晒黑了好几度，又瘦了。
    简直不像是去旅游，倒好像被贩卖去了非洲某地的黑煤窑，搬了一个暑假的砖。
    叶从容：“你不懂，我这叫美黑。擦了好多精油的，可贵了。”
    叶从容：“怎么样？匀称吗？”
    许悄悄还在意淫从容被黑煤窑的老板举着皮鞭勒令搬砖的场景，忍不住笑着说：“匀称，相当匀称！”
    叶从容洋洋得意：“你不懂，现在最流行这个。像你这样白的纸片一样的，不流行了。”
    许悄悄不服：“我哪有白的纸片一样？”
    叶从容骄傲地挺了挺胸，略带鄙视地瞧了她一眼，仿佛一切都不用言明。
    许悄悄：“切，这个我可不羡慕你。”
    叶从容苦口婆心叹道：“不羡慕我，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不懂！”
    许悄悄看着她校服下微微挺起的胸脯，想到如果自己的胸忽然变大，上体育课的时候一边跑步一边抖动的样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滚！”
    叶从容不气反笑，正想再接再厉反讽一波，却听着门口有人轻声在喊。
    “悄悄，出来一下。”
    是赵书。
    许悄悄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一出门，赵书便拉着悄悄的手小声说：“我打算今天放学以后，和韩家树表白，你能陪我一起吗？”

 第44章 但是，我，紧张

    “啊？”一想到最近韩家树对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许悄悄有些心慌：“你去表白，干嘛非拉着我？”
    “我怕尴尬。”赵书的脸上泛着娇羞的笑意：“虽然我们一直在互相写信，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敢当面和他说。”
    许悄悄：“你们一直在写信？”
    赵书：“是啊！”
    许悄悄：“这么说，韩家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愿意给你回信，不就说明他也喜欢你？”
    赵书满脸红透了，娇羞扭捏地扶着脸，没说话。
    没想到韩家树是这样的人！
    许悄悄：“这样的话你还用表白什么？”
    赵书：“我们两个写信的时候都没有明确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大部时间都是在闲聊。韩家树说要考一高，让我和他一起考一高。”
    赵书满脸娇羞，幸福溢于言表。
    赵书：“我上学期学的特别努力，进步了十名！”
    “这么厉害？”悄悄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她想起暑假那天晚上韩家树说的话，好像也说过：我们一起考一高。
    韩家树？对所有女生都说这种话吗？
    悄悄有些开始替赵书担话了。
    “书书，这件事，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为了他，我会努力学习的。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我会努力考一高的。”
    许悄悄：“……”
    送走了赵书，许悄悄忐忑地回了教室。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悄悄有些紧张地朝后张望，却看到韩家树正目不转睛朝自己这边看着。
    许悄悄心里一慌，立马转回了头。
    韩家树不好好上自习，看她做什么？
    许悄悄冲趴在前排角落睡觉的叶从容扔了几个小纸团，叶从容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办法，只能铤而走险了。
    悄悄从书桌中慢慢摸出手机，给叶从容发了一条qq信息。
    悄悄：“救命啊！十万火急。”
    叶从容几乎是秒回：“什么情况？”
    悄悄：“赵书今天放学要和韩家树表白，非要拉着我一起去。”
    叶从容：“我靠！韩家树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悄悄：“”
    悄悄：“快帮我想想看，到底怎么办？”
    叶从容：“这是有好戏看了呀，哎，你到底喜不喜欢韩家树啊？”
    悄悄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你说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叶从容：“那你就当个吃瓜路人，当什么都不知道，站的远远的看看就行。”
    悄悄：“可是我压根就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去。”
    叶从容：“”
    叶从容：“那个赵书是不是有毛病，做什么事情都非得拉着你，她不知道韩家树对你有意思啊？”
    悄悄：“”
    叶从容：“那死丫头每次都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嘴脸，我看着就烦。”
    悄悄：“别这么说，她好歹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叶从容：“她这样的也能算朋友？”
    叶从容：“我和你打赌，她这人一有什么事情，指定第一个就出卖你。”
    叶从容：“你不信？”
    叶从容：“算了，你自求多福，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叶从容：“不聊了，我睡会，晚上还约了人玩呢。”
    悄悄：“”
    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下课的点，许悄悄觉得自己的背心都出汗了。
    算了，下课铃一响，就赶紧逃，这件事横竖是不能掺和的。
    悄悄看了看手表，在最后的几分钟迅速收拾好了书包，只等着下课铃声一响，便火速消失在校园中。
    在焦灼的等待中，终于打了下课铃声。
    悄悄第一时间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一路上都没人，今天她是第一个出校门的。
    很好，很好！
    可谁知，刚出校门，就迎面撞上了赵书。
    “书书？”许悄悄整个人都慌了：“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赵书冲着许悄悄一笑：“悄悄，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忘记啦，我等你呢。”
    “啊？等，等我啊？”
    “嗯！”赵书点了点头：“我好紧张，所以提前请了一节课的假，提前出来透透气。”
    “啊？你？你最后一节课没上？”
    赵书拉着许悄悄的胳膊往学校旁边，小卖部后面的小广场走去：“走啊，快点。”
    许悄悄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抗拒：“我，我还是，不去了。”
    “是不是好姐妹!”赵书瞬间变了脸：“说好陪我的！”
    悄悄尴尬地汗都要下来了：“这个事情，最好，最好还是你们两个人说比较好。”
    赵书笑着把悄悄拉到了巷子里：“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就在这个巷子里等我就好，我会自己和他说的。”
    赵书：“你在的话，我不容易紧张。”
    许悄悄：“”
    但是，我，紧张。
    然而，并没有给悄悄思考的时间。
    许悄悄看到赵书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晕，紧接着，她听到身后有一个脚步声慢慢走近。
    “悄悄？”

 第45章 她抢你男朋友啊

    许悄悄瞬间觉得浑身僵直。
    韩家树从身后走了过来。
    他冲许悄悄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忽然才注意到边上还站着赵书。
    韩家树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仿佛有些意外。
    赵书的脸却已经红透了。她很紧张地来回搓着一双手，犹豫着应该怎么说这第一句话。
    赵书吞吞吐吐地说了句：“韩家树，你来啦”
    韩家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许悄悄的身上，冷不丁听到赵书叫他，有些疑惑地愣了一下：“赵书？你怎么在这里？”
    一瞬间，赵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韩家树毫无察觉，笑了笑：“赵书，我有点事情要和悄悄说一下，你方便回避一下吗？”
    韩家树看向她的时候，眼底的笑意明显消失了。
    赵书一瞬间明白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韩家树，一定喜欢许悄悄。
    许悄悄夹在他们中间，有些不知所措：“别，别，书书，我和他没什么要说的，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想走，韩家树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许悄悄慌了，使劲一挣没挣脱。
    “悄悄？你先别走，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许悄悄很尴尬。
    什么意思？
    然而比许悄悄更慌的是赵书，她不仅对韩家树这番话感到惊讶，而且还有对悄悄抑制不住的愤怒。
    赵书：“许悄悄！你们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悄悄满肚子委屈：“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赵书：“韩家树，是我约你来的，不是她！”
    韩家树愣了。
    但下一秒，他就想到了问题的最关键，他转头问悄悄：“那些信？不是你写的？”
    什么？
    该不会，韩家树一直把和自己通信的人，当成许悄悄了？
    许悄悄觉得尴尬极了，想要快速逃离，但现在拽着她胳膊的人已经不止一个韩家树了。
    赵书脸上的表情复杂，她的眼里雾蒙蒙的：“许悄悄？”
    许悄悄冤枉啊。
    赵书冷笑一声，退后两步，对着韩家树一字一顿说：“韩家树，给你写信的人是我，一直以来喜欢你的人也是我，我在你的身边陪了你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只看到了她？”
    听到这话，韩家树一瞬间僵直了，他拉着悄悄的手松了松，悄悄终于使劲挣脱了他的手臂。
    赵书：“所以，一直以来，你愿意给我回信，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生活，都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以为给你写信的人，是许悄悄，对不对！”
    赵书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伸手指向许悄悄，仿佛在对待一个叛徒：“许悄悄，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这样对我！”
    “书书，我没有啊，这是个误会啊！”
    许悄悄搞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误会。她不知道韩家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赵书回信的，也不知道他们通信的内容是什么。
    离谱的就是韩家树居然一直不知道给他写信的人是谁。
    赵书哭着，声音中带着恩断义绝的愤恨：“许悄悄！从今天开始，我们绝交！”
    “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赵书是真的伤心了，她捂着满脸的泪水转身跑了出了巷子。留下韩家树和许悄悄在巷子里，他们尴尬而无措地对视了一秒，然后各自移开视线。
    韩家树应该是真的误会了这件事，才会在这一段时间对悄悄频繁做出这些超出常理的事情。
    好在现在终于解除误会了。
    许悄悄呼出一口气，尴尬一笑：“赵书那边，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见韩家树没什么反应，许悄悄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们，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笔友”
    很尴尬，肉眼可见的，韩家树的脸抖了抖，接着红了。。
    他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快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竟然就只知道神情呆滞地傻站着。
    许悄悄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想来想去，还是先走了再说。
    刚走出两步，就看见巷子口，赵书一步一步地又退了回来。
    难道她认识到到这是一个误会，想通了？
    许悄悄快走了两步上前，正想说话，却看到赵书面前，步步紧逼走过来一群人。
    那群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黑压压的逼近，狭窄的巷子里一时间紧张异常。
    一个女人尖声笑了一笑：“小妹妹，别怕，被抢男朋友啦？”
    许悄悄心里一怔，觉得这个说话的声音好耳熟啊。
    赵书没有说话，却停住了脚步。
    那几个人走过来，带头的一个女人伸手在赵书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然后在她胸前的名牌上一擦而过，半是含笑说：“赵书？初二九班？”
    “你们？要干什么？”赵书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明显是被吓到了。
    “不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路见不平，想要帮帮你而已。”
    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绕过赵书，走到了许悄悄的面前。
    难怪那女人的声音听着很耳熟，原来是江陵。
    怎么又是江凌？
    江陵冷笑一声，对着赵书满是挑衅地问：“她抢你男朋友啊？”
    赵书把眼角的泪痕擦了擦，抽抽噎噎地没说话。
    “看来是了。”
    江陵慢慢俯下身，对着许悄悄笑了笑：“小妹妹，你怎么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啊，这样不好。”
    许悄悄愣了愣，转而反击：“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陵脸色忽变，抬手推了她一把，还想要抬手再推，韩家树已经从后面过来，闪身挡在了悄悄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韩家树虽然个子很高，但说起话来却好像欠了点底气，有些强撑的勇敢。
    江陵倒是笑了，转身对赵书说：“你喜欢的这个小男生还长得挺好看的嘛，眼光不错 ，可惜了，他好像不喜欢你。”
    赵书本来就心情不好，一听到这个话更是直接被气哭了。
    “没事，有什么好哭的。”江陵走到赵书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怎么样？”
    赵书抽抽噎噎地说：“怎么教训？”
    “当然是少儿不宜”

 第46章 团灭了…

    江陵慢慢又踱到许悄悄的身旁，韩家树整个人紧绷着，一动都不敢动。
    “我说小弟弟，你这样挡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又不打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走开！”韩家树应该是很害怕，他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破了。
    “走开？走去哪里？”江陵冷笑一声：“最好你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许悄悄看着江陵那张涂满了粉底液的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的样子已经和多年以前，她在章山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但她眼神中的那种乖戾，那种想要迁怒于所有人的邪恶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变。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悄悄马上连带着想到了杜聿名。
    心底的憎恶感慢慢升起，悄悄皱眉问道：“你凭什么揍我！”
    “凭什么啊？”
    “让我想想”
    “就凭我看不惯你，行吗？”
    仿佛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江陵笑了笑，又接着说：“或者？就凭你是许凌钧和周子期的妹妹，就凭你和杜聿名走的近，要怪，你就怪他们咯。”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江陵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该不会不知道？杜聿名是强奸犯，许陵钧是他的帮凶啊！”
    强奸？许悄悄一下子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江陵笑着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你那三个哥哥，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们干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去一高稍微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许悄悄气急了：“你胡说！你再这样，我要，我要报警了。”
    “哼？报警？”江陵不急反笑：“你报警呀，正好去警察局查一下，杜聿名的强奸记录！”
    许悄悄真的气急了，眼睛慢慢红了：“闭嘴！你这个坏女人！”
    江陵却不在意，慢慢往后退，退到最后面，揽住赵书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妹妹，给你报仇了，记着，一会可别眨眼睛。”
    赵书显然也被吓到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从江陵的身后走过来几个男人，其中有几个人悄悄觉得眼熟，好像是上次在ktv天台上见过的。
    他们的脸上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绕过江陵和赵书，走到了韩家树面前。
    韩家树不觉往后退了两步，他虽然个子很高，但平时基本都在学校上学，社会上这些人他哪里见过，虽然嘴上还在强硬，但腿肚子已经忍不住的颤抖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韩家树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为首的一个黑胖子甩手打了一个耳光，他鼻梁上的眼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鼻孔也瞬间被打出血了。
    也许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霸凌，韩家树也怒了，原地低吼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抱住黑胖子的腰就直直地往墙上撞了去。
    黑胖子身材魁梧，却没料到韩家树会忽然发力，被他一撞，整个人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黑胖子龇牙咧嘴地哎呦了一声，接着爆了一句粗口：“草，他奶奶的！给老子干死他个小兔崽子。”
    接着就是一脚，直接把韩家树踹翻在了地上。
    韩家树捂着肚子，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疼的厉害。
    许悄悄吓傻了，冲过去扶起韩家树带着哭音问：“疼不疼，怎么办，你流血了。”
    韩家树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强撑着对悄悄说：“快，快跑，报，报警。”
    “你快起来，我们一起跑。”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许悄悄费力把韩家树从地上搀扶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快走啊 。”
    他们朝巷子后跑去，黑胖子为首的 几个人却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他们。
    “跑啊，跑到哪里去？”
    悄悄搀扶着韩家树，一步一步朝着巷子后头走去，韩家树肚子被踹的不轻，腿也好像受了点伤，走不快，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
    身后就是那群黑社会肆意张狂的笑声。
    “坚持一下，出了巷子，走到大路上就有人了。”
    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那几个黑胖子耍猴一样一步一步跟着。
    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忽然从墙边窜出来半个脑袋。
    “我来了，终于找到你了。”
    许悄悄一愣，就看到叶从容一脸坏笑着从巷口蹦了出来，她穿着宽大的校服，像个棉布口袋一样一下子怼在了悄悄和韩家树面前。
    “你们这是怎么了？”
    该说不说，叶从容脸上的表情是真浮夸。
    “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叶从容紧张兮兮地围着许悄悄转了一圈，胳膊腿都看过了，发现悄悄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
    许悄悄搀着被打地一瘸一拐的韩家树，整个人都语无伦次了。
    “我没事，可韩家树快不行了。”
    叶从容低头看了两眼捂着肚子，嘴角渗血的韩家树，很是高冷地说了句：“嗯，还行，挺抗揍的样子。”
    许悄悄急了：“从容，你快跑，报警，记得报警。”
    叶从容高傲地扬了扬脖子：“报警？警察有我好使吗？”
    许悄悄急的白眼都翻不出来了，不然一定要在她那个脑袋上狠狠敲上一顿。
    身后那黑胖子一群人慢步走了过来，看到叶从容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笑了：“哟，这是又来个送死的吗？挨打这事还真有上赶着的。”
    叶从容一听这声音，往昔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
    她把从容和韩家树推到一旁，双手叉腰站在那黑胖子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黑胖子的鼻子：“我说这里怎么这么臭呢，原来是你这只黑猪在这里！”
    黑胖子冷不丁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了一句，一时间脑子气短路了，还没想到要怎么回怼，又听到叶从容说：
    “死胖子！你以前撞我那下我还没忘记呢，又来欺负我姐妹是不是！今天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嘿！”黑胖子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如何回怼了。
    “死胖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叶从容的话还没说完，腿已经抬起来，冲着那黑胖子的裆部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那黑胖子一时间没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裤裆疼的满脸通红。
    黑胖子身后的一群小弟见状，马上全部出动，把他们三个围到了一起。
    许悄悄两眼一黑。
    本来或许还有希望逃走的。
    被从容这样一搅和，算是彻底完了。
    团灭了…

 第47章 见义勇为

    “草，把那死丫头的皮给我扒下来。”
    随着黑胖子撕心裂肺的一句低吼，几个小流氓一脸凶神恶煞的抬手就对着他们三个人打了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韩家树，他顶着身上的剧痛，整个人趴伏在许悄悄和叶从容身上，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他们两个挡在了身下。
    结结实实地挨了好一顿打。
    几个流氓正对着他们三人拳打脚踢，忽然人群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开，几个小流氓登时愣了几秒。
    “什么情况？你谁啊？”
    几个小流氓收了手，只见一个容貌和善的矮胖子挡在了他们身前，也是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这三个孩子。
    几个小流氓都乐了，这年头，挨打还真有上赶着的。
    那个矮胖子看着年纪有些大了，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背心，一双人字拖很随意地挂在脚背上，头发有些花白地胡乱扎了一个小揪揪挽在后脑勺上。
    看他的样子，说的不好听一点，比街上的流浪汉好不到哪里去。
    矮胖子刚才后背也挨了几下打，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对几个流氓赔着笑。
    “几位大哥，你看他们三个好歹也是孩子，你们就手下留情呗，毕竟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
    为首的黑胖子捂着裤裆，拨开人群走到了那中年潦草男的面前，一脸的不屑：“哪来的？”
    中年男人陪着笑：“路过的，我实在是看不了你们仗势欺人，我就是过来说句公道话。”
    “仗势欺人？”黑胖子冷笑一声：“哪来的狗，一上来就乱咬人！”
    中年男人被骂了一句，也不怒，依然陪着笑：“大哥，你看我和你好好说话，你这非要挑事。”
    黑胖子那一群人都笑了：“挑事？对付你这样的还算是挑事吗？”
    “哪来的滚哪里去，别碍着我们办事。”
    “滚！”
    中年男人又笑了笑，非常卑微的样子：“几位大哥，给点面子，让这几个孩子先走，揍我也行啊。”
    韩家树被打的浑身疼，拉了拉傻站着的许悄悄和叶从容：“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从容，我们先走，去报警。”
    叶从容却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走，我要看热闹。”
    韩家树额头上的汗珠都下来了：“出去报警啊！”
    叶从容伸出一根手指头，示意他们二人静声：“都别走！小声点，有好戏看，你们等着。”
    那见义勇为的中年男人又重复了一句：“他们几个不抗揍，可以揍我。来，试试。”
    “嘿！”黑胖子他们一伙都乐了：“老小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搞见义勇为这一套啊？你这样的要求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中年男人腼腆一笑：“路见不平”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胖子已经一拳挥出，结结实实打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黑胖子冷笑一声：“来，你倒是给我吼一声给我听听。”
    中年男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白胖的脸上马上红肿了一片，嘴角隐隐渗出一些血丝：“不疼，再用点力。”
    “不疼是不是！”黑胖子身后的几个人走上来，架着中年男人，朝着他的下腹部狠狠踢了几脚，中年男人一下子被打地趴倒在了地上。
    许悄悄吓得捂住了眼睛，马上又睁开眼：“大叔”
    叶从容的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意。
    黑胖子冷笑着蹲下来，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耳边嘲讽似地说：“这几下就趴了？还学人见义勇为！呸，丢不丢人。”
    中年男人捂着肚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满是挑衅地问：“还是差了点意思，不过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黑胖子的脸上挂不住了，一下子沉下来，抬手挥了挥，他身后的几个流氓集体围了过来。
    “这胖子真是嘴硬，今天必须给他打趴下，给我打！”
    那群黑衣流氓奔涌过来，围着那中年男人一顿拳打脚踢，中年男人被打的毫无还手的机会，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挨打。
    许悄悄看不下去了。这个人是为了帮助他们才被这群流氓打的。
    她几次想要冲上去帮忙，都被叶从容给拉住了。
    叶从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淡定一点，你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的。”
    许悄悄愤怒地从从容吼了一声：“不能再等了，在等人就被他们打死了！”
    叶从容倒是不生气，却还是死死拽着她的胳膊：“死不了的，别急啊，再看看，再看看。”

 第48章 误会大了

    那群人打了一会，有些体力不支了，停了下来。
    那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呻吟了好一会，才终于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看浑身上下被打的淤青，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四周的众人说：“你们都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
    叶从容终于还是没能拉住许悄悄，让许悄悄跑了上去。
    许悄悄吓坏了，却还是壮着胆子去拉那个中年男人：“大叔，快走，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中年男人的脸色抽了抽，他被打了这么久，脸上和身上都有被打的淤青，但神色却依然淡定，他冲许悄悄笑了笑：“妹妹，到时候到了警察局，要替我作证的，是他们先打我的。”
    他说完，又冲黑胖子笑了笑：“刚才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自己不中用，我也没办法，现在我要反击了。”
    黑胖子的脸都气绿了。
    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哥几个，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啊！”
    黑胖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挑衅，他脸上挂不住了：“草！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今天必须给他干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
    中年男人一见，顿时乐了：“嘿嘿，可以，可以。又能多加几年了。”
    他话还没说完，黑胖子的刀已经刺了过来，他身后的那几个小流氓纷纷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具，一刀一刀地冲着中年男人的要害部位刺过来。
    中年男人刚才还一副怯懦的老好人的嘴脸，一看到对方掏出了刀，脸上马上露出了一种难掩的兴奋神情，他的眼神一转，马上变得冷静肃穆，神情中的凶意带着些逼人的杀气。
    他虽然有些胖，但关键时刻，却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身手忽然变得十分敏捷，他非常有技巧地躲过了他们刺过来的每一刀，然后只是用双手轻轻一扯，便把一个人的手臂掰折了。
    那个人哎呦着大喊一声，匕首应声落地，他抱着骨折了的手臂在地上打滚。
    黑胖子一惊，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收了匕首就想逃，但中年男人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转手轻轻一顶，那黑胖子已经整个人飞出去老远，狠狠地跌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剩下的几个人见到这副情形，一下子都傻眼了。
    这中年男人明明没有使什么力气，却非常轻松地把他们的两个人弄的躺在地上直打滚，可见这个人的功夫是高深莫测的。
    剩下的几个人一时间失了主心骨，不知道是到底应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往后退了两步，趁着那中年男人不注意，把手上的匕首一下子甩了出去，中年男人眼光敏锐，抬腿一脚便把那直直飞来的匕首给踢飞了。
    “本来想放过你们，但你们这群人，不吃点教训不甘心啊！”
    中年男人脸上顿时露出凶光，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下两下卸了剩下几个人的胳膊，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所有的流氓都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似的，一片惨叫。
    中年男人缓缓后退了两步，走到许悄悄她们身边，神色无辜：“一会得给我作证，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许悄悄有点被吓到。
    她看了一眼满地打滚的小流氓，心中暗道：你管这个，叫正当防卫？
    她转头看向韩家树，韩家树显然也看傻了，双手还捂着肚子，却已经不觉得疼了。
    只有叶从容脸上挂着笑，她好像觉得一切都并不意外，抬手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扬了扬手机：“放心，我给你作证，刚才的我都拍下来了。”
    叶从容：“算算时间，警察应该也快到了。”
    果然，没过一会，警察的大部队就来了，他们带着警棍冲了进来，一看到满地打滚的人，和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情况很明了，聚众打架斗殴。
    警察清点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许悄悄这时候才发现，江陵和赵书早就已经跑了。
    “全部带走。”
    人生中第一次，许悄悄坐上了警车。
    她很忐忑，叶从容却显得很兴奋，韩家树由于受伤严重，已经被送去医院做检查了。
    许悄悄：“不知道韩家树的伤怎么样。”
    叶从容：“可以啊，别看韩家树平时不怎么说话，关键时刻，还是挺仗义的。”
    许悄悄低着头，没说话。
    叶从容：“怎么？他今天和你表白啦？”
    许悄悄马上否认：“没有他只是”
    “他只是误会了，他以为一直给他写信的人是我”
    “赵书写的那些信？”
    许悄悄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以为那些信是你写的，所以今天才会去那里赴约？”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
    叶从容叹了口气：“你还说他不喜欢你？。”
    叶从容：“赵书，她那么小肚鸡肠，一定恨死你了！”
    叶从容：“你完了！”
    许悄悄：“”

 第49章 他是强奸犯

    许悄悄一行人被带到警察局，分开做了笔录。
    她按照警察的要求，如实地把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细节详细讲了一遍。
    由于叶从容完整地拍下了当时事件发生的全过程，警察认定这是一起针对青少年故意伤害的刑事案件，已经准备立案调查了。
    韩家树经过初步检查后被要求住院观察，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心理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整个人显得很萎靡。
    而那位见义勇为的中年男人，他的行为被判定为正当防卫，但由于对方的几个人受伤形势过于严重，他暂时也被羁押等候调查了。
    警察局通知了许悄悄和叶从容的监护人到警察局签字领人。
    她们两人坐在警察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呆。
    悄悄觉得很愧疚，因为这件事，让这么多人牵连进来，尤其那位见义勇为的大叔，还被关押了。
    许悄悄低声说：“那个胖大叔，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但是他因为这件事被连累了，我心里很难过。”
    叶从容若无其事地吃着泡泡糖，很随意地吹出了一个泡泡：“没事，自己人。”
    许悄悄：“？？？”
    叶从容转过脸来：“他做他的本职工作，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许悄悄：“什么工作？”
    叶从容转过脸，冲许悄悄眨了眨眼：“山叔，他是我的保镖。”
    许悄悄：“”
    叶从容：“不然你以为我家老头放心我一个人在江城上学吗？”
    许悄悄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你的保镖？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叶从容笑了：“嘿嘿，隐藏的好。”
    许悄悄尴尬一笑：“主要山叔这形象…真不太像个保镖。”
    “电视剧看多了？你以为保镖都是那种西装革履带墨镜的男人吗？”
    许悄悄不容置喙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叶从容笑的花枝乱颤：“山叔平时就这样，不过你别看他邋里邋遢，他很厉害的。”
    许悄悄立马点头，表示十二万分的赞同。
    “他年轻时候在缅北做过雇佣军，真枪实弹地打过仗的。后来退役回国了，还给特种军部队做过教官呢。”
    许悄悄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被我老爹高薪聘请的。”叶从容笑的很开心：“不过现在天天陪着我瞎玩，都胖了。”
    许悄悄由衷地感叹：“厉害！！！”
    叶从容轻描淡写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对许悄悄眨了眨眼睛：“一年这么多钱。”
    叶从容伸出一根手指头，那指定不能是一万块钱了。
    许悄悄：“一百万？”
    叶从容点了点头，脸上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主要我比较值钱。”
    许悄悄托了托惊掉的下巴：“有钱，真好！”
    叶从容忽然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调转话头：“就是可惜，竟然让那个女人给跑了。”
    “谁？”
    “江陵啊。”
    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不过…
    许悄悄：“你认识她？”
    叶从容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她马上又问：“刚才那女的在你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杜聿名怎么她了？”
    许悄悄吞吞吐吐：“也…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
    叶从容皱眉：“说。”
    “就是…”许悄悄犹豫着：“就是…刚才…江陵说…”
    “那女人说什么屁话了？”
    “她说…杜聿名是强奸犯…”
    叶从容气定神闲的“哦”了一声。
    许悄悄想了想又补充：“她还说，许凌钧是帮凶…”
    “放屁！”叶从容刚吹起的一个泡泡一下子炸了：“强奸？强奸谁了？凌哥哥这么帅，她需要强奸？”
    许悄悄：“……”
    “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叶从容又改口了。
    “我的意思是，聿名哥我也见过啊，他那么帅，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要是喜欢哪个女的，还不是随便招招手，人家就来了？他喜欢谁还需要强奸吗？”
    许悄悄“……”
    叶从容：“这话我不信！你信吗？”

 第50章 可以查到的证据

    许悄悄有些犹豫，被叶从容瞪了一眼，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别开了头。
    许悄悄不否认自己对杜聿名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情愫，但这样的情绪总是有些太主观了。
    毕竟她也曾经亲眼看到过杜聿名对待江陵的态度，他是默许江陵在他面前不断挑衅的。
    面对许悄悄犹豫不决的态度，叶从容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是不是想就算是那个女人污蔑，也肯定是有什么依据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
    “你就是这么想的，都写脸上了。”
    许悄悄愣了一下犹豫道：“主要…她说，警察局有记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从容停了下来，不再嚼口香糖了，她想了好一会，才终于又缓缓开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查到。”
    许悄悄：“怎么查？”
    叶从容：“你想啊，江城不算大，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们那个时候又都是学生，那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许悄悄：“你的意思是去查新闻，或者网上去查一些资料？”
    “应该能查到。”叶从容笑着吐了个泡泡：“而且就算是像江陵说的那样，都闹到警察局去了，一高曾经的那些学生，老师应该都知道这件事。”
    许悄悄：“也许”
    “不行，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你准备怎么弄清楚啊？”
    叶从容：“放心，都是小状况，问题不大，交给我处理好了。”
    许悄悄一想到叶从容一向不靠谱的作风，忍不住牙疼，她捂着腮帮子咦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过来的？”
    “啊？”叶从容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啊？什么？我就路过啊？”
    “叶从容！你有事情瞒着我？？”
    “啊？呵呵\"叶从容很慌乱的假意打了个哈欠：“忽然好困啊。诶，对了，江陵污蔑杜聿名强奸，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许悄悄刚才还是一副质问的口气，一听叶从容这样说，忽然有些结巴：“我，我就是和你一样，单纯的好奇，而已”
    叶从容一脸的坏笑：“哦？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叶从容：“该不会是，你喜欢他？”
    许悄悄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不要瞎说！”
    叶从容一面的无辜的坏笑：“我没有瞎说，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也不行！”
    叶从容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最后终于平复了情绪：“好，我以后不随便说。”
    “以后，我保证用最严肃的口吻说！”
    “叶从容！！！”
    “哈哈哈哈哈”
    本来警察是通知家属过来接人的，许悄悄没想到，她们家除了年逾古稀的外公没来，其余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部来了。
    一群人在警察局嚷嚷着，一定要严查黑社会分子。警察也疲于应付，安排了直接监护人签字，然后送他们出去。
    许悄悄被领出去的时候，叶从容还一个人在等候室的长椅上坐着，看着悄悄被带走，她神色平静地冲悄悄挥了挥手，告别。
    然后低下头，继续吹起了泡泡。
    有那么一瞬间，许悄悄也觉得有些心疼。
    她又走了回去：“你爸爸，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他不会来的。”叶从容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知道他在不在国内。”
    许悄悄踟蹰地站了一会，叶从容笑了：“行了，你走，他会安排人来接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许悄悄往外推：“走，快回家，来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当天发生的事情，在许悄悄的家族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舅妈沈清辞甚至还给远在南陵上大学的周子期打了一个电话，嘱咐他在外地上学，也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被什么黑社会分子给盯上了。
    “舅妈，你不要跟哥哥说这件事。”
    沈清辞举着电话对许悄悄笑，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晚上睡觉之前，许悄悄接到了叶从容的电话。
    叶从容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问：“回家查了吗？”
    “没有，家里一大堆人，刚走。”
    “我刚找人你查了一下。确实有这样一条新闻，不过不是强奸。”
    “是什么？”
    叶从容：“我在一高的校园论坛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快说。”
    “江陵在高三的那一年，因为抑郁症退学了。”
    许悄悄：“”
    \"没完呢，她退学之前，就因为抑郁这件事，爬上了他们学校的天台，要跳楼。她一边跳楼，还一边喊杜聿名强奸她。\"
    许悄悄倒吸一口冷气：“她真是一个疯子。”
    叶从容：“你猜怎么着?”
    \"你快说呀。\"
    叶从容忽然顿了顿，然后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她真的跳下来了。”
    “但是她没死。”
    许悄悄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嘛。”
    叶从容这一次没有反驳，而是犹犹豫豫地说：“挂在了树上，又从树上掉了下来。现场都是血，医生检查，她是”
    许悄悄急了：“是什么！你干嘛说话吞吞吐吐的？”
    “说是，流产了”
    许悄悄：“”
    “当年，一高确实有流传杜聿名和江陵谈恋爱的事情，那时候江陵在学校追杜聿名追的全校皆知。”
    叶从容：“江陵跳楼的时候，杜聿名就在现场，而且还是他抱着江陵去的医院，当时的帖子还带了现场照片，不过因为对学校影响太坏，原帖被删掉了。”
    叶从容：“我是通过特殊渠道才找到照片的。”
    许悄悄：“可信度高吗？”
    叶从容：“现场照片我有，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发给你看看。”
    许悄悄想了想：“不想看。”
    叶从容：“真不想看？你不好奇了吗？”
    许悄悄：“没事，只是信息量有点大，我消化消化。”
    叶从容：“这件事，我觉得疑点还是太多，不能就凭这些就认定什么。”
    许悄悄：“嗯。”
    叶从容：“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随便乱猜，要不我们去当面问问他们？”
    “不行，关于江陵这件事，没搞清楚之前，我们一个字都不能说。”
    叶从容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我可以联系上这个发帖人，他以前也是一高的学生，要不我们找时间联系这个人问问情况？”
    许悄悄：“可以。”

 第51章 告密

    然而，第二天一早，
    那件一个字都不能说的事，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许悄悄刚睡醒就接到了许凌钧的电话。
    “悄悄，姓江那个女人是不是去找你麻烦了？”
    许悄悄一楞：“谁说的？”
    许凌钧：“你别管谁说的，受伤了没？”
    许凌钧现在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压着火的。许悄悄有些心慌，昨天被黑胖子那群人围着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
    许凌钧这个人，虽然从小拿许悄悄开玩笑，但真正有事他是真的会帮悄悄出头的。而且他一贯信奉以暴制暴。
    许悄悄有些害怕：“没事，哥，我真没事。”
    悄悄第一次这样叫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电话里许凌钧笑了一声：“有事也别怕。我马上回来帮你收拾她。”
    许悄悄一愣。
    “你现在要从南陵回来？”
    “不要上学啦？”
    许凌钧轻描淡写一笑：“小事，你别管。”
    电话里的响起开车的导航声，许凌钧拿远了电话，冲着车窗外喊了一声：“老杜，这边上车。”
    老杜？杜聿名？
    电话里有车门开启的声音，接着有人上车。
    杜聿名：“走。”
    看到许凌钧的手机还在通话中，杜聿名用口型问了句：“谁啊？”
    许凌钧轻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手机说了句：“悄悄。”
    杜聿名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把通话的外放关掉了。
    杜聿名：“悄悄，你没事了吗？”
    许悄悄：“没有，没事的，聿名哥，你快帮我劝劝凌哥哥，你们不要回来，这事情已经解决了，警察把坏人都抓起来了。”
    杜聿名轻轻扬了扬嘴角，笑着：“那就好。你放心，我劝劝他。”
    许悄悄：“让凌哥哥不要回来。”
    杜聿名：“好，别怕，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许悄悄：“”
    杜聿名：“放心。”
    许凌钧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许悄悄呆立了片刻，脑袋有些嗡嗡的。所以他们还会来吗？
    这叫她怎么放的了心？
    杜聿名要和许凌钧一起从南陵回来，找江陵？
    杜聿名脾气好，大概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许凌钧从小到大就是谁的话都不听，专门惹是生非的一个人。这件事如果让他掺和进来，麻烦不是更大了嘛。
    但这件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是？
    许悄悄想到了周子期。
    她慌慌张张拨通了周子期的电话，周子期应该是在上课，第一时间挂了电话。
    许悄悄想了想，实在没办法，又给他发了个短信：“哥，昨天那件事，你是不是告诉凌哥哥了？他说他现在要回来找江陵。”
    短信发出去没一会，周子期的电话回过来了。
    许悄悄接了电话，喂还没说出口，周子期就沉着声在电话那头问：“许凌钧说要回江城？找江陵？”
    “嗯，刚给我打了电话。”
    周子期也有些意外，但说话的声音却出奇的低沉：“我知道了。”
    许悄悄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说，周子期忽然反应过来：“昨天的事情和江陵有关？是江陵带人去的找的你？”
    许悄悄：“嗯。”
    “什么？”电话那头，周子期显然是急了，他说话的色声音也忽然提高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说！”
    许悄悄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她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更多的也是担心和害怕。
    周子期沉默了片刻，轻声安慰道：“悄悄，关于江陵这件事情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你不要怕她，我来处理。”
    她不是怕江陵，只是太了解许凌钧了，也太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了，才会担心他一时冲动。
    许悄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凌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凌哥哥，他不会对江陵做什么”
    周子期语气尽量轻柔，却也听出了一些急迫：“别急，我来处理！”
    他一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许悄悄收到一条短信。
    周子期：“我现在去找他。”
    “下次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说！”
    “别怕，哥哥在。”
    也许是周子期一直以来给人留下的靠谱的感受，许悄悄觉得有他在，自己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但周子期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这件事如果不是周子期说的，那还会有谁去说呢？
    身边所有知情的人都排查了一遍，许悄悄一拍脑袋，想到了。

 第52章 找茬

    她马上给叶从容打了一个电话：“从容，你和凌哥哥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电话那头叶从容说话声音明显顿了顿，许悄悄急着呵了一句：“叶从容！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说的吗？”
    叶从容忙辩解：“我没说啊！我真的一个字都没说。”
    “我真的没说吗！现在凌哥哥说，现在从南陵赶回来，要去找江陵算账。”
    “啊？”
    “杜聿名也来了。”
    叶从容：“不会”
    叶从容显然也并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慌了：“那怎么办呀？他们找江陵干什么呀？”
    许悄悄：“谁知道啊！凌哥哥他脾气不好，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事情，可怎么办呀？”
    叶从容有些紧张了，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会！”
    “怎么不会，凌哥哥从小就叛逆，谁都管不住他。现在快想想怎么办。”
    叶从容虽然不是很了解许凌钧，但她了解自己啊。
    许凌钧个性叛逆，和她一模一样，从来都是不服管，也不能受人一点点欺负的。
    今天这事情如果发生在她自己身上，那也绝对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喂，怎么不说话了？现在怎么办呀？”
    叶从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既内疚又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不安。
    “别催我，让我想想。”
    许悄悄已经等不及了：“要不我们一会去了学校，见面再说。”
    “别去学校了，我们一会在你们楼下那个小书店碰头。”
    许悄悄心里犹豫了一下，很快也做了决定：“那今天不去学校了？”
    “不去了，我们见面再说。”
    许悄悄出了家门便直奔书店去了，学校那边没有请假，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先到的书店，在书店里等了一小会，叶从容就来了。
    叶从容坐在一辆小型商务车的后座上，摇下车窗，冲许悄悄招了招手：“快上车。”
    许悄悄上车后，发现车上还坐着两个人，开车的司机她不认识，但副驾上坐着的，是穿着一件白色破背心的山叔。
    山叔头上稀疏的几根花白头发拢在一起，在后脑勺上挽起一个小啾啾，他面色和蔼，回头冲许悄悄笑了笑：“你好。”
    叶从容简单介绍了一下：“山叔，还记得。”
    当然记得，印象简直太深刻了。许悄悄腼腆地叫了一声：“山叔好。”
    叶从容凑了上来：“凌哥哥已经不接我电话了，你还能打通他的电话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我也联系不上。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在他之前找到江陵。”
    “开车。”叶从容拍了拍驾驶位司机的后背：“这是小事，不要告诉我爸，行吗？”
    开车的司机点了点头。
    叶从容想了想又对许悄悄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江陵一直在江城的夜总会上班，张叔认识她的一个朋友认识，我们先去找她那个朋友。”
    一路无言，车开到了一个小区。司机张叔打了一个电话。
    “没打通。”
    张叔：“她们都是夜场工作的人，早上打电话不接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等晚一点？”
    叶从容坐不住了：“知道她住几楼吗？直接上去找。”
    张叔带着她们去敲了门，好半天，屋子里的女人才顶着一张睡意朦胧的脸来开了门。
    一开门看到门口站了这么多人，女人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张叔马上上前问：“小雪，你认识江陵。”
    小雪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认识啊？怎么了？”
    “她住哪里？我有点急事要找她。”
    小雪还没睡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什么事啊？这么急吗？”
    “很急！非常急。”叶从容的脾气上来了：“诶，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小雪被她这样一叫，醒了有大半。她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冷嘲似地笑了一声：“知道啊，不过你们找她到底什么事啊？”
    张叔看双方说话的口气都不太对，担心一会要呛起来，才从中打了个圆场：“是一些私事，说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她到底住哪里啊？”
    张叔一边笑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若无其事地塞到了小雪的口袋里。
    小雪脸上的表情微一顿，然后笑了：“好，我就知道她家的地址，不过她现在交了个男朋友，她那个男朋友的地址我就不知道了。”
    小雪说了个地址。
    叶从容他们一行人一得到地址，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小雪半倚在门口站了半天，有些疑惑，顺手拿起手机给江陵打了个电话。
    “凌姐，怎么找你的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人是张哥带来的，还有两个小孩，看着像是学生。”

 第53章 做事情一码归一码

    杜聿名没想到，他和江陵的恩怨会一直持续到今天。
    他更没想到，江陵会通过许悄悄找他报复。
    早上，杜聿名接到了许凌钧打来的电话。
    “收拾一下，回江城。”
    杜聿名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听着许凌钧在电话中继续说：“昨天江陵找了几个流氓把悄悄围堵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里给打了。”
    “悄悄？”杜聿名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过了好一会才问：“她没事。”
    许凌钧像是在咬着牙，低着声说：“人倒没什么事，不过应该吓坏了。”
    “那女人和小丫头说咱俩是强奸犯。因为她和你走的近才找她报复的。”
    “靠！”许凌钧纳闷了：“我家小丫头什么时候和你走的近了？”
    杜聿名没接这个话题，直问重点：“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凌钧：“那女人想让你知道，又不想直接找你，所以托人给我传了话。”他吊儿郎当地啐了一口：“呸，还是这么心机。”
    杜聿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说：“是冲我来的，真不好意思，连累到你们家悄悄了。”
    “嗨，说这话干什么，她也不见得看得惯我和子期，也有冲我们的成分。”
    杜聿名没接话。
    许凌钧：“怎么说？都找上门来了，还躲吗？”
    杜聿名叹了口气：“不躲了，回去见她。”
    回江城的路上，他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
    关于江陵这个人，他们彼此都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但除此之外，现在这个时候，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说。
    两个人一辆车，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江城。
    杜聿名微微蹙眉：“直接去她家，一会我上去，你在车里等我。”
    许凌钧轻蔑一笑：“怎么？单挑啊？”
    杜聿名浅浅勾了勾唇角，勉强笑了下：“毕竟是冲我来的，我不想你牵扯进来太多。”
    停顿了一会，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怕你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
    “放心。”许凌钧懒洋洋地拍了拍方向盘：“我从来不打女人。”
    杜聿名紧绷的脸上勉强扯了个笑容。而后，他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懂，她究竟想怎么样。”
    许凌钧伸手拍了拍杜聿名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车很快开到了江陵家小区楼下。
    杜聿名先下了车，但许凌钧说什么也不让杜聿名一个人上去：“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
    杜聿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只是找她谈谈。”
    许凌钧：“和疯子讲道理，你大概也病得不轻。”
    杜聿名：“”
    最后，两个人谁都没有拗过谁，还是一起上楼了。
    到了门口，杜聿名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江陵穿着一件黑色蕾丝睡衣，神情很是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看到来人，仿佛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好像早有准备一样，甩了甩头发。
    “来的这么快？”
    她现在这个打扮，让杜聿名只看了一眼，就把头偏了偏，扭到了一旁。
    江陵笑了笑，神情妩媚：“找我？什么事？”
    明明是她找人把这件事透露给他知道的。
    杜聿名斜着睨了她一眼：“昨天的事，想找你谈谈，方便的话，我们出去说。”
    江陵懒懒地往门框上一靠：“现在就方便，说。”
    “找许悄悄麻烦的人？”杜聿名垂眸冷冷地问：“是不是你？”
    江陵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很得意：“怎么？就这事？”
    许凌钧忽然冷笑了一声，半是懒散不屑地自言自语：“这还用问么？”
    他一直在站杜聿名的身后，此刻，正懒懒地靠在走廊的墙上，嘴里叼着半根烟。
    江陵没注意到他也在，眉头微皱了皱，脸上春情荡漾的表情收敛了些。
    她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沉默了好一会，没说话。
    杜聿名转身，对许凌钧说：“凌钧，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你下楼等我。”
    许凌钧冷笑了一声，把嘴角的烟蒂拿了下来，在墙上摁灭了：“行。”
    许凌钧转身走了。
    杜聿名转回头看着江陵，慢慢走近了几步说：“来找你，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声调微转，忽然轻蔑一笑，像是变了一个人：“大概你知道的，我不打女人。”
    江陵忽然笑了，嘴角有些抽搐：“那你！想对我怎么样？”
    “对你？”杜聿名嫌弃地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想怎么样。”
    “就是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别动许悄悄。你和我有什么私人恩怨你找我，别把小姑娘扯进来。”
    江陵冷冷地看着杜聿名，看了半天，又把眼神转到了一旁。她尽管冷笑了一声，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畏惧：“这是在警告我吗？”
    杜聿名收了收眼角的戾气，笑的冷冰冰的：“不是警告，是威胁。”
    江陵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冻住了一样，冷的可怕。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杜聿名慢慢又后退了两步，他蹙着眉，冷着脸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本来我是想和你心平气和谈谈的。”
    江陵僵硬地笑了一下：“谈？谈什么？”
    杜聿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一码归一码，不要去找小姑娘的麻烦。行吗？”
    他完全是商量的口吻。
    江陵嘴角抽了抽：“怎么？你心疼啊？”
    “有点。”杜聿名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起来：“欺负我可以，欺负她，不行。”
    江陵被他的这一句话气的不轻。
    杜聿名转身俯靠在栏杆上：“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明白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想见你！”江陵冷冷看着杜聿名：“可你总是用各种借口躲着我。”
    “见我干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脸抽了抽，忽然爬满了怨怼的情绪，接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着你，身败名裂，孤独终老！”
    杜聿名轻笑了一声。
    “可你要是总这么躲着我，那我只能让你身边的人代你受这个苦了。”
    像是忍耐了很久，杜聿名终于忍无可忍般说：“江陵！我说过一码归一码！”
    江陵邪魅一笑，撩起衣袖说：“那你别总躲着我呀。”
    杜聿名受不了她这股子风骚劲，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第54章 奉陪到底

    “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江陵瞬间被激怒了：“好，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江陵：“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吗？是你让我沦落到现在，而你却堂而皇之地考上了大学！”
    杜聿名无奈：“好！我承认当年你的遭遇和我有关！可这些年，我”
    江陵反问：“你怎么？”
    “你以为我过的很好吗？”
    此言一出，杜聿名马上想起许凌钧的话，他冷笑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我真蠢，和疯子讲道理”
    江陵还是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控诉着自己的一切。
    “全校的人都知道我被强奸了！我还怀孕了！杜聿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杜聿名反问：“你对所有人都说是我强奸了你！”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拜你所赐！我成为全校人口中的强奸犯！”
    江陵冷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我就是要把你拖进地狱。”
    杜聿名冷笑一声，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整个人往后一靠，一副吊儿郎当地样子，仰起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自己身在地狱，就一心想要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拉进地狱之中。
    江陵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杜聿名。
    杜聿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半是妥协：“行，不提了。说说现在，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欺负小孩？”
    江陵冷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这些年把我当瘟疫一样躲着，怎么，怕我吗？”
    杜聿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真怕。”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江陵被噎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杜聿名，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只是吓唬吓唬那小丫头。”
    “而且”她起身，凑到杜聿名的耳边小声说：“我还没去找杜丽丽呢。”
    杜聿名的眉头紧然一簇，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的有些凄凉：“所以，你下一步是打算去找杜丽丽吗？”
    “你放心，轻易我是不会去找杜丽丽的，毕竟我还不想和你闹到那种地步。”
    “不过你好像也很在意这个小丫头，怎么？你是不是欠他们家很多钱啊？”
    看着杜聿名脸上无奈地表情，仿佛狠狠拿捏到了他的软肋，江陵的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杜聿名朝江陵看了眼，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无论是许悄悄还是杜丽丽，你只要敢再找她们任何人的麻烦，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怎么样不放过我？”江陵笑得很得意，仿佛狠狠拿捏了杜聿名的三寸要害。
    一瞬间，杜聿名陷入了沉默。
    江陵冷笑一声，一副得意者的姿态：“放心，我给你机会，看你表现。”
    杜聿名怒极反笑，捏紧的拳头松了松：“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杜聿名一双眼死死盯着江陵，他的眼里有愤恨也有充满厌恶的不屑，唯独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你说说看。”
    江陵愣了愣，转而笑了：“我知道，以你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听我摆布的。”
    杜聿名忽然笑着，吊儿郎当地嘲讽了一声：“只要不是让我娶你，我都能考虑一下。”
    江陵怒极反笑，抬头又看了看杜聿名：“杜聿名，你觉得你是谁啊？”
    江陵：“实话和你说，我现在对你，除了恨，没有别任何情感。”
    杜聿名：“那就好。”
    “江陵，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江陵咬了咬牙。
    杜聿名：“或许因为以前的事，我对你一直抱有愧疚感，但从现在开始，我讨厌你。”
    江陵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嘴唇跟着颤抖起来。
    看到江陵现在的反应，杜聿名又补充说：“你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江陵整张脸都气的扭曲了，浑身的血液涌上了头顶，她一下子冲出去，伸出双手对着杜聿名的脸抓去。
    杜聿名眼疾手快，一下抓住江陵的双手，然后狠狠甩开，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有些厌恶地沉声说：“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其实你这种女人，和你讲道理是没用的，那不如大家撕破脸，都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再次警告你！欺负我可以，但欺负我身边的人”杜聿名向来知进退，做事情也比较有分寸，但他今天已经彻底破防了，什么风度，什么礼仪，统统不要了。
    他朝着江陵走去，步步紧逼，一字一句说：“欺负她们，我就和你拼命。老实说我贱命一条，一定奉陪到底。”
    江陵被逼退到了墙角，脸色因为恐惧而不自觉地抽搐着。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杜聿名，当然，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的杜聿名。
    “老杜，你可以啊。”许凌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见杜聿名这个样子，不忘火上浇油地又拱了拱火：“没见过你这么刚啊！”
    杜聿名的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把江陵逼到墙角一动都不敢动。
    许凌钧笑着扯了扯杜聿名的衣角：“行了，这种女人，警告几句就完了，你还真准备打她一顿啊？”
    杜聿名脸上的怒意渐渐收敛，往后退了一步，没再说话。
    江陵确实有被吓到了，她嘴唇颤抖着说：“你们等着，有本事在这等着。”
    “哟呵，怎么？要摇人啊？”许凌钧满不在乎地点了一支烟：“说，要我们等多久？”
    江陵慢慢往家门口的方向挪步，终于在门口站定，恶狠狠地说：“等着！”
    接着，她关上了房门。
    许凌钧朝杜聿名缓缓吐出一口白烟：“这就完了？老子还打算吓唬吓唬她呢。”
    杜聿名勉强笑了笑：“算了，走。”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起下了楼。
    他们两人刚走出小区，迎面被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杜聿名，好久不见啊！”
    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一把拉住了杜聿名的一边肩膀，杜聿名皱眉，在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的时候，却忽然不屑地笑了。
    他转头和许凌钧对视了一眼，然后冷冷说道：“是你？”

 第55章 他没有强奸

    叶从容在车上一直观察着许悄悄的神情，在看出她除了着急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的时候，叶从容再也绷不住了。
    “悄悄，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你都认真想过了吗？”
    许悄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想过了。”
    她没有再说话，叶从容等了一会，终于还是耐不住小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许悄悄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许凌钧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把那女人给打了，万一再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叶从容把一双手在许悄悄的眼前晃了晃：“喂！你真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叶从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杜聿名啊，他强奸江陵的事情。”
    许悄悄不是没想过，昨天晚上就因为这件事，差一点一夜没睡。
    但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都始终没有想到，杜聿名为什么要强奸江陵。
    是的，平心而论，江陵确实很漂亮。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但江陵确实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眼前一亮的美女。
    但杜聿名为什么要强奸她？因为她长的好看？这也确实太扯了。
    “我觉得，强奸这种事很不好说。”见许悄悄一直不说话，叶从容自顾自地推测起来：“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谈过一段时间恋爱的，如果没有谈过，那肯定也是有过暧昧关的。”
    许悄悄：“怎么说？”
    叶从容：“你想啊，强奸这种事情，那是犯法的，杜聿名虽然有被抓去警察局问询，但最终警察局也没有立案羁押呀，这说明了什么？”
    “他没有强奸。”
    “对！这件事，起码是你情我愿地发生的，只是后来，他们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江陵单方面跳出来说杜聿名强奸了她，所以这件事虽然闹到了警察局，但最终杜聿名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许悄悄愣了愣，她觉得叶从容的分析没什么漏洞，但：“你的意思是说，杜聿名曾经和江陵谈过恋爱？”
    叶从容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是我说的，很多人都知道。”
    许悄悄觉得有点难受，胸口堵的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叶从容：“我找到了那个在校园论坛上发帖的人的联系方式，需要我联系他问问情况吗？”
    许悄悄觉得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杜聿名过去的那些事情，而且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曾经那样子的杜聿名。
    “暂时不要了，我们先找到凌哥哥再说。”
    他们的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开着，已经找了好几个地方了，还是没有找到江陵。
    小雪给的地址是江陵之前租房子的地址，他们找到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贴上了重新招租的广告，显然小雪并不想透露江陵现在的住址。
    山叔回头：“容容，还找吗？”
    叶从容茫然地转头看向许悄悄，许悄悄则一脸迷茫地看着车窗外。
    还找吗？江城虽然不大，但要找到一个存心不想让人找到的人，却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电话再打打试试看。”许悄悄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我给我哥打，你给凌哥哥打，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叶从容立马掏出手机：“好，我马上打。”
    两个人把早上打过无数遍的号码又打了一遍，终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电话没打通，许凌钧他们一个都联系不上。
    许悄悄有些绷不住了，趴在腿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种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加上这几天被霸凌一直强行忍住的害怕一下子击中了她。
    从容非常理解她的感受，很配合地没有说话。
    车上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忽然听到叶从容惊叫了一声：“停车，快停车！”
    猛然一个急刹，车上几个人由于惯性被甩出去一大截，许悄悄于惊慌中收住了哭声，抬头朝车窗外看。
    这一抬头就看到，许凌钧和杜聿名在街上拼了命地跑着，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紧追不舍。
    叶从容反应够快，冲司机大喊一声：“愣着干什么，掉头啊！”
    司机不明所以，叶从容补充道：“按喇叭，快点按喇叭。”
    司机在叶从容的指挥下，马上按下了喇叭，粗重的鸣笛声引来了路上行人的关注，正欲摆脱追赶的两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许悄悄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冲着马路对面的许凌钧和杜聿名喊道：“哥！快上车。”

 第56章 江陵的家

    他们二人反应神速，马上看到了趴在车窗上招手的许悄悄，并迅速调转奔跑方向，朝着商务车这边跑了过来。
    叶从容急迫的冲司机喊道：“开车门，快开，让他们上来。”
    司机刚打开车门的一刹那，杜聿名和许凌钧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了车，司机也是反应神速，车尾一甩，一个油门踩到底，没等车门完全关上，整个车已经冲出了十几米远，把那群人远远甩开了。
    一时间，车上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所有人都大大舒了一口气。
    许凌钧喘了好久，才终于平稳了语气，对着许悄悄和叶从容挤了挤眼，又露出他那种招牌式的吊儿郎当的笑容：“好巧啊，这样都能碰到。”
    许悄悄一直担心他们，现在看到这两个人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凌哥哥！你太过分了。”
    许凌钧皱眉，嘴角却忍不住挂着笑：“诶，你这小孩，我是来给你报仇的，你不感激我，还说我过分！”
    他脸上有些轻微的伤口，笑的时候扯到伤口带着疼，忍不住嘶了一口。
    叶从容忍不住笑了：“受伤了还这么拽啊。”
    许悄悄面对着许凌钧的时候，永远没办法直视，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却一下子撞上了杜聿名的眼。
    说是偶然撞上有些不对，其实杜聿名从一上车就一直在盯着她看。
    杜聿名的脸上也被打伤了，嘴角有血，脖子上有几道抓痕，像是被指甲抓伤的。
    许悄悄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杜聿名脖子上那几道抓痕的来历，自顾自有些生气地别过了脸去，不看他了。
    但她心里又有些不忍，于是从一旁抓了几张纸巾递了出去。
    许凌钧眼疾手快，一把接过纸巾：“哎，小鬼，你有点过分哦。”他用纸巾在脸颊的伤口上轻轻擦了擦，疼的直吸凉气：“看到老杜受伤了就递纸巾，看到我受伤却这么无动于衷！你这胳膊肘拐的有点太明显了。”
    许悄悄看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凌哥哥，你活该。”
    “哎，我伤心了，老杜，我这么老远从南陵赶回来替这个小白眼狼出气，还要被她说活该，老杜，我们马上回南陵。”许凌钧有些无赖地靠在杜聿名的肩膀上耍赖，把杜聿名晃地，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许悄悄看着，他一笑，瞬间有一道阳光从车窗散落下来，落到了他的白衬衫上，明媚又美好。
    杜聿名的周身笼罩在清透的阳光中，就如同他本人，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一样。
    许悄悄这几天摇摆不定的心稍稍放下了。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散落在车上，杜聿名看了许悄悄好久，从上看到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在确定许悄悄没没有受伤以后，终于缓缓开口了：“悄悄，江陵，没有伤害你。”
    许悄悄马上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杜聿名：“没事就好。”
    叶从容：“怎么没事啊！那个女人说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都吓死了。”
    杜聿名皱了皱眉：“抱歉。”
    叶从容小眼睛转了一圈，试探着问道：“江陵，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杜聿名没有明说，许凌钧打趣笑道：“看不出来？老杜的一个疯狂的追求者而已。
    杜聿名：“滚！”
    许凌钧三言两语打趣似地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但许悄悄却从杜聿名犹豫不决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也许从容的推断是对的，他和江陵一定有过很密切的关系。
    许悄悄的心慢慢的沉下去，一种惨淡的愁绪慢慢笼罩了她。
    接下来的路程中，一直是许凌钧和叶从容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许悄悄仿佛一只鸵鸟一般，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心底深深的沙堆中。
    许凌钧让司机带着他们在城市中绕了好几圈，最后天快黑的时候，才终于绕到了一片旧居民楼下。
    许凌钧：“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了。我的车就在前面。”
    杜聿名看着许悄悄，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许悄悄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心里满是歉疚，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最后终于还是在许凌钧的催促中下了车，慢慢走远了。
    叶从容转头看向那个破旧的居民楼小区，忽然恍然大悟似地说了句：“我知道了，这就是江陵的家。”
    闻言，许悄悄把头凑到车窗玻璃上往外看，一栋旧式居民楼，很眼熟。
    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杜聿名之前的房子也在这里，她还来帮他搬过家。
    原来，江陵和他是邻居吗？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杜聿名站在许凌钧的车前冲许悄悄这边挥手道别，他的脸上挂着淤青，白衬衫被夕阳染红了，明媚好看的脸庞。
    许悄悄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痛，说不出原因的。
    她一下子缩回了脑袋，继续做她的鸵鸟。
    算了，趁现在还早，是该把那放出去的心收回来了。
    回南陵的路上，杜聿名单手撑着下巴朝着窗外发着呆。
    许凌钧笑他：“怎么？今天这架打的不过瘾？”
    “过瘾，很痛快。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江陵再去找小姑娘的麻烦？”
    杜聿名思忖了片刻：“我总觉得悄悄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奇怪，不那么开朗了。”
    许凌钧转头朝杜聿名看了好几眼，伸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一阵，然后笑了笑：“这小丫头大概藏了些歪心思。”
    “什么歪心思？”
    “你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哪方面的？”
    许凌钧看了他说好半天，终于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

 第57章 内耗了

    自从那次袭击事件以后，赵书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许悄悄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许悄悄一次偶然在学校小卖部听到了她的名字。
    “听说了吗？初二19班的赵书同学被全校通报批评了。”
    “我听说她和校外的小混混打的火热，经常逃课。”
    “是啊，是啊，她原来的成绩还不错的，听说现在都垫底了，可能普高都考不上了。”
    “……”
    许悄悄莫名听了这一番言论，心里忽然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一方面为了她和赵书这么多年的友谊，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赵书的堕落里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拒绝卷入赵书和韩家树的情感纠葛，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劝赵书不要早恋，那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哪来这么多如果呢？自己的选择，别人是无法改变的。
    可惜许悄悄不懂，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pua之中。
    还好叶从容人间清醒，不断用她的方式开导许悄悄。
    但叶从容也有烦恼，而且无比痛苦。
    “真的要考一高吗？我怕我考不上啊！”
    许悄悄无奈：“上课拿出三分之一的睡觉时间来听课，你上不了一高就没人能上了。”
    这种话对叶从容很受用，后来的上课，果然拿出了三分之一睡觉的时间认真听讲。
    许悄悄属于学习刻苦的。所以成绩一直稳定地保持在班级前十的位置。
    叶从容属于天赋型选手，她上学刻苦几天，成绩就能冲进班级前三，可精神一松懈，退到班级最后几名的时候也是有的。
    用班主任的话说：“叶从容啊，你这成绩忽上忽下，好像在坐过山车，要把老师的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
    叶从容不以为然：“放心，中考前我会全力准备一个月的，保证最高水平发挥。”
    班主任被气的直翻白眼，恨不得当场叫了救护车送去抢救。
    他们这个班级还有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就是韩家树。
    韩家树自从上了初三以后，成绩一直稳定保持在第一名，偶尔会被发奋图强的叶从容抢了第一名的宝座，但那也是极偶然的情况。
    学校传言他已经被一高冲刺班提前内招了，但这些都没有人正面证实过。
    现在，韩家树的身高一下子蹿到了一米八，除了脸上偶尔会冒出几颗红红的青春痘以外，已经完全褪去了孩童的稚气，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朝气，把学校的小学妹们迷的神魂颠倒。
    可许悄悄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还是会刻意避开韩家树。许悄悄的那种疏离太明显了，韩家树也尊重她，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
    叶从容总是替韩家树鸣不平：“喂，我说，你对韩家树也太冷漠了。”
    “哪有啊，明明很正常啊，我对谁都一样。”
    “喏，问题就出在这里。韩家树和别人能一样吗？他可是为了我们两肋插刀的救命恩人那。”
    许悄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能和他走的太近。”
    “为什么？他喜欢你，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许悄悄没说话，不想搭理她。
    “咦，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绝情，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许悄悄被问烦了，终于第一次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从容，既然我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给他所谓的机会，让他空欢喜一场呢？我要对他负责，更要对我自己负责。”
    叶从容一双眼空洞又莫名地眨了眨：“那你喜欢谁？杜聿名吗？”
    许悄悄没接话，背着书包直接走了。
    这半年以来，许悄悄几乎很少再提起杜聿名，更是把所有关于杜聿名的信息都自动屏蔽了。
    杜聿名刚回南陵的时候，给许悄悄发过几条信息，悄悄看过以后都没有回。
    后来杜聿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许悄悄当时对着震动不停的手机犹豫了好久，最终没有按下接听键。她的心里是矛盾的，她纠结于杜聿名的过去却又愿承认。
    悄悄不知道这样的情绪究竟是怎么来的，但她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正视杜聿名。
    一种被欺骗的错觉裹挟着她，这种感受让她陷入了一场严重的自我精神内耗，无法自拔。

 第58章 拜年

    初三那年寒假，大年初一。
    许悄悄去给外公拜年，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在客厅喝茶，这时候门铃响了。
    是住家阿姨开的门，领着杜聿名到了客厅。
    许悄悄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杜聿名，有些意外。
    杜聿名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了阿姨，然后礼貌地给在场的长辈们道了新年好。
    外公似乎很喜欢他，拉着他去书房说话。
    舅妈说：“真是难为这孩子有心，每年都来拜年。”
    周清言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标致，看着眼熟呢。”
    舅妈沈清辞笑的眼睛都合不上了：“是子期的同学，我就说这孩子好，你看着也喜欢。”
    “子期的同学？怎么这么眼熟？”
    “你应该见过的，初中就一起了，两个人很要好。”
    “是吗？”
    “是啊，可惜这孩子命不好，他爸走的早，又没了妈，这些年挺不容易的。”
    周清言虽然还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杜聿名，却先八卦地追问起来：“什么情况啊，具体说说。”
    沈清辞来了兴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子期每个月都会借他一些钱，这孩子也争气，自己一边上学一边在外打工，听说挣了不少钱。不但自己上完了高中，还供着一个妹妹上学呢。”
    周清言：“呦，那是不容易。”
    沈清辞：“谁说不是呢，不光这样，子期上学的时候帮过他，他到现在还一直感念着，这不，年年到了年下都会过来拜个年。”
    周清言一边感叹，一边想到自己那个只知道玩游戏儿子，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坐在一旁的许悄悄说：“去你哥叫出来，成天就知道玩游戏，没出息。”
    “还有你，寒假在家复习了吗？就知道玩。”
    许悄悄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吃瓜，没想到会连带着挨了这么一嘴，心里有些不痛快。
    舅妈继续说：“老爷子挺喜欢他的，一直劝他和子期一样学医，不过这孩子自己有主见，非要学建筑。后来没办法，老爷子又劝他给妹妹报了个护理专业。”
    许悄悄一边玩手机，一边嘟了嘟嘴：“学建筑不好吗？学医有什么好的。外公总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
    “说什么呢！”周清言白了她一眼。
    沈清辞：“行了，大过年的这么凶干什么。”
    周清言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不过爸爸确实是这样，总觉得天底下就医生这个职业是高尚的。”
    “可不嘛，那小伙子的妹妹现在高二了，老爷子一直劝他给给妹妹报医科大，说以后毕业了给她介绍工作。”
    周清言：“爸爸这个倒不是说大话，只要那丫头学的够好，在江城，要到哪个医院实习还不是咱爸一句话的事情。”
    说到这时候，老爷子书房的门忽然动了，杜聿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老爷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脸赞许的笑。
    杜聿名转身和爷爷告别，并和在场的众人也道了再见。
    见状，沈清辞马上迎上去，满脸的笑意：“小杜啊，留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反正你家里也没人做饭。正好我让阿姨添双筷子。”
    老爷子在书房门口站住了，不觉皱了皱眉：“他家还有个妹妹，别留了。”
    沈清辞笑道：“你妹妹也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这不机会难得的，子期刚好出门办点事一会就回来了。”
    老爷子的脸色挂了下来，有些不悦。
    周清言见马上起身拉了拉嫂子的衣袖，接着说道：“大过年的，小杜家里肯定也有亲戚要拜年，肯定忙的，我们就不要留了。”
    沈清辞还要再说，周清言看着杜聿名，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赶忙抢先一步说道：“许悄悄，你哥哥不在家，你去送送杜哥哥。”
    “你小时候陪哥哥们一起去爬山，还是这个哥哥背你回来的呢，忘记啦？”
    许悄悄懵了，没想到妈妈的记性这么好。
    “你呀，那时候睡得像只小猪，口水流了哥哥一身，哈哈哈…”周清言想起女儿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无限宠溺。
    许悄悄的脸憋了个通红，当场社死。
    她慌张地朝杜聿名看过去，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也跟着家人们嘲笑他的窘态。
    可是杜聿名却站在一旁，很有礼貌地对着许悄悄微笑。
    他这一笑，让悄悄觉得尴尬地要死。她急得直跺脚，害怕妈妈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马上起身走了过去，拉了拉杜聿名的衣角，直奔着大门走了。
    沈清辞还要再挽留，却已经被周清言拉去了厨房，一边走来一边嘀嘀咕咕：“留下吃个饭怎么都不乐意了？”
    周清言：“你说的话惹爸不开心了，你没看到？…”
    “还好我让悄悄送他出去，不然老爷子又要不开心了…”
    “…”

 第59章 解开误会

    许悄悄埋着头自顾自走出去老远，出了院门，便在门边站住了。她单手拉着院门站着，也不朝杜聿明看尴尬而别扭地等着他快走。
    杜聿明一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跟着走过来，然后在悄悄的面前站住了。
    “谢谢。”
    杜聿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冰冷的冬日，有一种莫名的慰藉。
    许悄悄没有抬头，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她点了点头，神情决绝的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却又犹犹豫豫地走不动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估摸着杜聿名应该是走远了，这才缓缓转身，朝后看去。
    没想到一转身，却看到杜聿名正趴在院门上看着她，微微笑着。
    许悄悄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干嘛还不走。”
    “我在等你回头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头。”此言一出，许悄悄的脸又红了。
    “送我出小区呗，哥哥请你喝奶茶？”
    许悄悄没说话。
    杜聿名：“顺便和你说点事。”
    许悄悄想了想，终于决定转身跟着杜聿名走了出去。
    江城的冬天很冷，刚下过一场小雨，到处都滴滴答滴答地流着湿漉漉的雨水，许悄悄出门走的急，只是胡乱抓了一件薄外套，此刻她才觉得有些凉，不自觉地把脖子缩了缩。
    杜聿名走在悄悄的身后，很自然地把围巾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轻轻替许悄悄围上，许悄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一样，瞬间缩了一下脖子，本能的想躲。
    杜聿名：“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居然就真的乖乖听话了，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杜聿名轻轻替她围上了围巾。那条浅灰色的围巾软软的，带着杜聿名身上独特的香味，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还冷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脖子在一片柔软的包裹中，暖暖的。
    “那送哥哥出去？”
    许悄悄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在小区里走着。
    走出去一段路，杜聿名忽然轻声说：“去年，我给你打过几个电话，没打通。”
    许悄悄哑然。
    杜聿名不止是打了几个电话，他还给她发了短信，只是她没有回。
    杜聿名忽然笑了笑：“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啊？”
    许悄悄抬头，眼神清澈：“没有，没有”
    话说出口了，许悄悄却有些懊悔了，什么没有嘛，明明就是很生气。
    但是她气什么呢？说不清楚。
    杜聿名微微俯下身，抬手在悄悄头顶上揉了揉，还是一副大人对小孩说话的口气：“好了，哥哥知道了，是哥哥的错，不应该让那些坏人欺负你。”
    许悄悄有些生气的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说：“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许悄悄小脸憋得通红：“我就我就想知道，那个江陵，她说”
    杜聿名看着她被憋红的小脸，气鼓鼓红彤彤的，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但悄悄现在已经初三了，个子长高了不少，俨然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模样，杜聿名想了想觉得太不妥，于是笑着问：“她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许悄悄一跺脚：“她说你强奸她！所以，所以你到底有没有那什么”
    杜聿名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僵，不过很快又缓和过来。他站直了，收敛了所有的笑容，然后很坦然地说：“没有。”
    面对这样的问题，任何人都会为自己开脱，但当杜聿名说没有的时候，许悄悄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要相信他。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许悄悄自己也感到困惑。
    杜聿名：“抱歉，可能我说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有”
    \"哥哥，我相信你。\"
    杜聿名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你相信？”
    “我相信你。”
    “为什么？”
    许悄悄摇了摇头：“一样是没有见过事实的道听途说，聿名哥你总是要比那个江陵可信一点的。”
    杜聿名没想到悄悄会这么想，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许悄悄转身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生气，但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是生谁的气？”
    “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杜聿名站住了，停了一小会，搞不清楚小丫头是什么心思：“是不是被江陵说的话吓到了，以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一定要离我远远的？”
    许悄悄憋着笑，故意说：“有点。”
    “那就不要送了，哥哥以后不见你了，免得你害怕。”
    杜聿名笑着逗她。
    她也笑：“哼，那样最好，不然我晚上要做噩梦的。”
    杜聿名：“我就那么恐怖吗？”
    许悄悄笑着往前跑了几步，脸颊不觉得红了。是啊，杜聿名真恐怖，总是不请自来的出现在她的梦里，简直是个挥之不去的恶魔。

 第60章 我傻吗？

    许悄悄心里这个别扭的疙瘩仿佛就这样一下子解开了，没来由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很开心，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那家奶茶店，我超级想喝，哥哥请我，大杯的。”
    许悄悄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回到了外公家里，家里的饭菜已经热气腾腾地上桌了。
    周清言一看到许悄悄，便皱着眉数落：“你这孩子，都快吃饭了，又买奶茶，妈妈说过多少遍了，都是”
    许悄悄抢答：“垃圾食品！”
    许悄悄：“不是我要买的，是聿名哥非要请我喝的。”
    周清言分筷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盯着女儿：“是小杜给你买的？你和小杜很熟吗？”
    许悄悄被妈妈的问题呛了一口，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不是，不是很熟啊，就是哥哥他，他谢谢我送她出去。”
    周清言笑了：“我就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我没紧张。”
    周清言：“你脖子上的围巾哪来的？”
    “呃，这个，就是，我问哥哥要的，我怕冷”许悄悄顶不住妈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慌不择路地跑去了哥哥打游戏的房间。
    周清言：“你这个孩子,哎，叫哥哥吃饭”
    这天晚上，许悄悄趴在被窝给远在南半球某岛国度假的叶从容发了条短信。
    “我想知道杜聿名以前的事情。”
    过了一刻钟，叶从容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叶从容：“什么情况啊？之前我都问了你这么多次了，你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吗？还以为你们两个绝交了呢。”
    叶从容：“怎么回事？过个年转性啦？”
    许悄悄回的干净利落：“就说这事能不能办。”
    叶从容：“能办那，不过得等我回去，嘿嘿，我对他们的过去也超级好奇。”
    “他们？”
    “你那几个哥哥，和杜聿名，传说那个时候可是一高的风云人物，哎，真可惜没有早生几年，不然可以和他们做同学也不错。”
    “你说的是凌哥哥，我子期哥哥上学的时候可是年年三好学生，学习标兵。”
    “悄悄啊，你是真傻，我不和你说了，我在海边晒太阳呢，我得翻身了，挂了。”
    叶从容绝情地挂了电话。
    许悄悄心中腹诽：我傻吗？
    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得出一个结论：不算傻，顶多算是比较执着。
    过完春节，许悄悄又参加了一个复习冲刺班，一天放学以后，悄悄打算和林静一起去麦当劳坐一会，没想到在麦当劳遇见了赵书。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赵书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可能是因为放寒假的原因，赵书愈发的肆无忌惮，染了一把纯蓝色的头发，画着时髦而精致的妆容。
    赵书穿着一件黑色超短裙，和几个同样穿着时髦的男女一起有说有笑，看到许悄悄和林静进来，却马上冷下了脸。
    林静觉得尴尬，忍不住先打了个招呼：“书书，你也在这啊。”
    赵书冷哼了一声：“怎么？只能你们这样的好学生来，我们这样的坏学生就不能来了吗？”
    她身边的几个男女笑着朝她们两个嘘了几声。
    许悄悄极力忍着，没有发作。
    林静：“书书，你怎么”
    赵书：“我怎么了？我现在不好看吗？难道我不比你们好看？”
    林静：“书书，学校不允许我们染头发的。”
    赵书：“学校？什么学校？”
    许悄悄觉得林静现在这样和赵书说话，简直就是白费口舌，赌气拉着林静就往外走，林静被拉着出了门，有些生气地甩开了她的胳膊。
    “悄悄，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应该劝劝她，你看看她现在交的那些朋友，都是职高的。”
    许悄悄有些无奈：“林静，你觉得我劝她能有用吗？”
    “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好的朋友，书书就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许悄悄愣了。
    “要不是因为你和韩家树，书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许悄悄百口莫辩，她和韩家树的事情？她和韩家树有什么事情？
    “我和韩家树，我们怎么了？”
    “你们合起伙来骗书书，你明知道书书喜欢韩家树，还要和韩家树”
    “我和没有和韩家树做什么！”
    许悄悄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林静，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和你解释着一遍，你听好了，我是我，韩家树是韩家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赵书，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当一个人不求上进自甘堕落的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了他。她只有”
    “对啊！”
    许悄悄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后响起了林静的声音：“我就是自甘堕落，没错，我就是不求上进。”
    “所以，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好学生’，就一定能有好报吗？”

 第61章 我说你贱啊！贱人！

    许悄悄忽然觉得后颈一股凉意，转身就对上了赵书拿满怀恶意的脸。
    关于赵书的堕落，许悄悄之前说过不少劝解的话，但都被赵书的恶意给曲解了。此刻她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于是拉了拉林静的胳膊：“我们走。”
    林静却没动，她回头看了看赵书，反倒是往后又退了两步。
    赵书得意地笑着：“怎么，不敢面对我吗？”
    许悄悄觉得和赵书没话好说，于是转头对着林静问道：“静静，你走不走？”
    林静还是站着，不说话。
    许悄悄：“那我先走了。”
    她刚走了两步，赵书就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她身前。
    “许悄悄，这么快就走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道歉啊？”
    “道什么歉？”
    “你和韩家树合起伙来耍我，我把你当成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却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了两三年，难道你不欠我一句道歉吗？”
    林静小声说：“悄悄，我也觉得书书说的对，你应该给她道歉。”
    许悄悄无奈了，她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离谱的可笑。
    “赵书，我不会重复为自己辩解的，你愿意相信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同样的，我也不会为了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
    赵书脸色不太好看，她撇了撇嘴，指着身边一个和她一样染着蓝色短发的男生说道：“行！那就算了。随便，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很瘦，长得很秀气的模样，眼神中却满是一种吊儿郎当的神气。他伸手把额头上的刘海捋了捋，然后耍帅似的冲许悄悄眨了眨眼。
    赵书接着大声对她男朋友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那位——好朋友。”
    那个男生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他放开了揽着赵书的胳膊，耸动着肩膀慢慢走到许悄悄的身边。
    许悄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男生一脸坏笑，然后靠近许悄悄调笑道：“长得蛮好看的嘛。”
    赵书也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怎么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呢？”那个男生忽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十分刺耳的尖细声音说道：“真的好贱呢！”
    许悄悄紧皱着眉，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你什么？”
    那个男生放肆又夸张地笑了出来，大声叫道：“我说你贱啊！贱人！”
    他的声音太大了，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到了，有很多路人都停下了脚步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许悄悄陷入了一种无比窘迫的境况。
    林静在一旁小声劝说：“书书，能不能让你男朋友小点声，这边这么多人”
    赵书反问：“你觉得她可怜吗？我当时那么难过的时候，你也没有来可怜我呀？你们都是一样的。”
    林静：“”
    那个男生不开始着路人大声叫着：“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别人的男朋友就这么好吗？”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抖动起自己的胯骨，做出一种极其猥琐的动作：“来啊，要不要来和我试试看？”
    那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许悄悄动起手脚来。
    许悄悄急了，大叫：“你站住！你再往前我要报警了！”
    “报警？”
    “报警啊？我真的好害怕啊！”
    那男生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眼看着路边慢慢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那男生干脆叫嚣道：“你装什么啊，无非就是穿着衣服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脱了衣服，还指不定有多么风骚呢。”
    男生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许悄悄感觉，自己已经淹死在了围观人群的灼热眼神中了。
    她觉得头昏脑胀，双腿发软，整个人像是被融化的橡皮糖一样，就要倒下去了。
    这时候，她的身后忽然有人给了她一种强有力的支撑，一只手敏捷地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扶住了她。
    许悄悄于惊慌错愕之际，一个没站稳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看来人个子很高，又离得太近，悄悄抬头只看到一个弧度优美的下颌线。
    她心里一惊，是杜聿名！

 第62章 你值得拥有所有的美好

    杜聿名在许悄悄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别怕。”
    然后轻轻拉起许悄悄的胳膊，想要把她带离这片闹市。
    “诶，你谁啊！”对面男生却不想就此罢休，前后脚追了上来，还要拉悄悄的手臂，许悄悄被那男生抓了一把，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杜聿名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极力强忍着脾气，冷声警告：“离她远一点！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嘿！我说你是谁啊，和这丫头什么关系，该不会也是她抢来的谁的男朋友？哈哈哈”
    那男生肆无忌惮的笑声刚响起，杜聿名便迅速转身，他捏紧了拳头对着那个还在肆意狂笑的男生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那男生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打懵了。
    接着，他充满恐惧地大叫起来：“血，流血了，我流血了，啊”
    “报警，谁帮我报警啊，我流血了”
    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爆发出一阵笑声，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道：“你还手啊，别只顾着嚎，还手啊！”
    杜聿名接着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男生的衣领：“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不然下一次，就不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那男生被吓得只知道点头。
    “滚！”
    杜聿名甩手一下，把那个男生扔出去老远，那个男生踉踉跄跄刚站稳，朝四周张望，却发现赵书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林静被吓坏了，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捂住了嘴巴。
    许悄悄也被吓坏了，他没想到杜聿名会这样直接冲出去打人，心有余悸地盯着杜聿名看。
    杜聿名远远地站了一会，才终于慢慢走过来，在悄悄的身边又站了一会，才轻声问道：“我送你回家。”
    许悄悄真的不想让杜聿名看到自己现在这样窘迫的样子，但面对杜聿名的温柔，她又实在不想拒绝。
    许悄悄点了点头，杜聿名带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现在不想回家。”
    许悄悄极力忍着没有哭。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就在前面的公园停一下。”
    司机没想到这一单才刚起步就要结束了，心里满是不甘地把油门踩的哄哄直响，然后无奈熄火：“起步价，十五！”
    下了车，许悄悄神情落寞地在前面走着，杜聿名在她的身后跟了一段路。
    许悄悄很落寞，却又努力憋着不想哭，但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悄悄被那滴没忍住的眼泪给吓到了，慌忙抬起手来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
    杜聿名递过来一张纸：“想哭就哭。”
    许悄悄接过纸巾，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倔强地说：“我不哭，哭是没用的。”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他宠溺地揉了揉悄悄的头顶，轻声说：“我知道哭没有用，可谁说哭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呀？”
    “没有人是为了解决问题才选择哭，但哭痛快了，也许问题就解决了呢？”
    许悄悄被他绕口令一样的话给逗笑了，把纸巾攥在手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聿名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
    “哦。”
    杜聿名笑了笑：“走一走？”
    许悄悄点了点头，两个人从广场上慢慢往河边走去。
    许悄悄有些担心，不知道杜聿名刚才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人说的那些不敢启齿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呢？
    悄悄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观察着杜聿名的神情。
    “别猜了，我确实听到了一些。”
    许悄悄心里咯噔一下，杜聿名明明走在前面，怎么好像有透视眼一样，能猜出她的心事？
    许悄悄不想承认，假装糊涂：“聿名哥，你在说什么啊？”
    杜聿名转身，忽然很严肃地对她说：“难道你不是在想，我有没有听到那些人诽谤你的话？”
    许悄悄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不知道杜聿名究竟是怎么看穿她的心思的。
    杜聿名在公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那片红杉树，冬天的红杉树，光秃秃的伫立在河岸边，被远处荡漾的湖水衬的分外清瘦。
    “聿名哥，那些话都是他们胡说的，你不会信？”
    “嗯。”
    “嗯？”
    “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没有！”出于本能的，许悄悄第一时间否定了杜聿名的猜测，但这样的回答终究是有些单薄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个误会。”
    杜聿名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许悄悄觉得有必要自证清白，于是便把赵书如何喜欢韩家树，自己如何给韩家树送情书，最终赵书是如何误会他们的，来龙去脉笼统地讲了一遍。
    故事讲完了还不够，她还是斩钉截铁地继续补充了一句：“我真的，真的不喜欢韩家树！”
    杜聿名微微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急于解释而憋红的小脸，真的忍不住想要笑。
    “我知道了，但是，你确定他也不喜欢你？”
    许悄悄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愣住了，迷茫的眨了眨眼。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悄悄本来就有些红的脸脸，唰的一下更红了。
    “没…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杜聿名见她紧张的样子，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实在不忍心了再问，于是笑着说：“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许悄悄没接话，一颗心还是突突突地跳着。
    杜聿名安慰她：“悄悄，我知道那些人说的话纯属子虚乌有，是对你的诽谤。”
    “这些事你其实不必太在意，因为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你。”
    许悄悄：“真实的我？”
    “真实的你只有你自己知道。做你自己就好了，当你可以做到不再畏惧旁人看你的眼光，你的内心才会变得强大。”
    许悄悄听的云里雾里，茫然的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也不用纠结。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生命是太短暂了，花在怀恨和报复上真的太可惜了。”
    许悄悄忽然想到江陵：“聿明哥，你有被人污蔑的经历吗？”
    杜聿名的眼神中莹莹闪着光，他微微扬起头。
    许悄悄看着他俊朗清晰的侧脸轮廓，心里忽然一阵乱撞。
    杜聿名抿了抿嘴唇，修长的脖颈上，高高凸起的喉结清晰明了地滚动了两下。他嘴角微微弯起，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快都被治愈了。
    沉默了好一会，他缓缓收回目光，答非所问地低声说：“悄悄，相信自己，你值得拥有所有的美好。”

 第63章 瘟神

    晚上，许悄悄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反复回想起杜聿名说的那几句话。
    “ 做你自己就好了，当你可以做到不再畏惧旁人看你的眼光以后，你的内心才会变得强大。”
    杜聿名，他是受到了多少的白眼和冷遇，才会生出这样的感悟啊。
    她想起杜丽丽描述过他的高中生活，是在独自打工中度过的。
    一个十几岁的学生，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生活，受到鄙视和诽谤难道不是家常便饭吗？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些委屈。
    至少她所见到的杜聿名，是积极乐观的。他甚至是一道光，照亮了她。
    许悄悄满脑子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终于她不耐烦了，有些烦乱地随手抓起一本书翻看。
    也许看看书就会困了…
    可这本随手一拿的书却又是杜聿名送她的＜简爱＞。这本书她看过太多遍了。
    悄悄随意翻了几页读了起来。
    [我知道我必须隐藏我的感情，我必须把希望的火焰扑灭，我必须牢牢记住他不可能十分喜欢我，我必须不断地重复我们是永远分离的——然而，只要我还有思想，我就必须会爱他。]
    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于是拿起手边的一支笔，在书页边写道：可是聿名哥，我不想只是把你藏在心里。
    写完这句话，悄悄的思绪飘出去老远，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看到自己写的这句话，忽然红了脸。她又用笔胡乱把那句话给划掉了，然后有些心烦意乱地合上了书。
    算了，可能失眠会好受一些。
    -------------------------------------
    春节过后新学期开学，叶从容带着让她无比得意的小麦色回到了江城。
    “知道吗？现在不流行白色了，我这叫自然美黑，知道我擦了多少防晒霜才晒得这么匀称吗？”
    许悄悄毫无兴趣：“不知道。”
    “你看你啊，你虽然很白，但看上去没啥血色，有些不太健康。”
    许悄悄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怎么？你是真的气色不好，来大姨妈了？还是暑假被阿姨逼着上补习班学疯了？”
    许悄悄有些不耐烦，这些琐碎的小事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于是她直奔主题：“带我去找你说的那个一高的发帖人。”
    叶从容一头雾水：“啊？”
    “你说的，发江陵跳楼照片的那个人，忘了？”
    叶从容假期玩的嗨，这一茬早忘到九霄云外了。见悄悄这样执着，只能勉强拍了拍 脑袋：“我说过——吗？”
    “说过！”
    叶从容尴尬一笑：“我大概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当真啦？”
    许悄悄愣了半秒：“什么？”
    “哎，你别急，等我，等我捋捋思绪，我这假期综合症，你等我捋捋。”
    许悄悄闭了嘴，面无表情看着叶从容。
    叶从容想了想说：“所以，你是打算调查杜聿名高中时发生的事情？”
    许悄悄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恨杜聿名了？”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
    “不，你有。”
    “我没有！”
    “别狡辩了，去年整整一个学期，你没搭理他，所以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不能否认这一点，许悄悄不说话了。
    叶从容继续分析：“寒假你们见过面？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又喜欢上他了？”
    “你滚！”许悄悄几乎本能地脱口而出：“到底帮不帮忙？”
    叶从容的脸上挂着真相大白后洋洋得意的笑意：“切，还不好意思。跟我你还装什么？就差把杜聿名三个字写脸上了。”
    叶从容傲娇地扬了扬头，一副本大小姐洞悉天下的得意嘴脸。
    许悄悄撇了撇嘴：“所以！你到底帮不帮忙。”
    叶从容嘴角一扬，瞬间端出一副大小姐的高矜姿态：“看你表现咯。”
    许悄悄脸一红，一把抓住叶从容的腰就要掐她，叶从容最怕痒了，一闪身就要跑。两人打打闹闹，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韩家树。
    一见到韩家树，许悄悄就觉得头痛，马上转身就要走。
    “悄悄，等一下。”
    许悄悄现在见到韩家树比见到鬼还要害怕，整天躲他跟躲瘟神一样。
    “悄悄，我有话想和你说一下。”
    韩家树看了看站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一脸吃瓜样的叶从容，犹豫了一下。
    叶从容一拍脑袋：“说，哦？难道是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
    一听到秘密这两个字，许悄悄就觉得头大：“韩家树，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第64章 以后离我远一点

    韩家树个子高高的，此刻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悄悄，抱歉啊，我不知道赵书会再去找你的麻烦，真的抱歉。”
    “什么？赵书找你的麻烦？”叶从容炮仗一样的性子一点就炸：“什么时候！为什么没和我说？”
    许悄悄无奈：大小姐，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那股子冷酷劲呢？
    “没事的，你不是在国外嘛，我怎么找你？”
    “不行！”叶从容气鼓鼓的：“事后你也没说啊！”
    韩家树没有太在意一旁咋咋呼呼的叶从容，继续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你有危险，我可以”
    “不用！”许悄悄回答地斩钉截铁：“如果可以的话，以后离我远一点，最好可以假装不认识我，谢谢。”
    韩家树脸色微微发白，他的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两下，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还有，以后叫我许悄悄。”
    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许悄悄转身，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去。
    叶从容都愣了三秒，一个寒假没见，许悄悄变得这么干练了？
    眼看着许悄悄就要走远了，叶从容马上小碎步紧跑两步追了上去：“可以啊你，现在拒绝人都拒绝的这么利索了。”
    “我拒绝谁了？”
    “韩家树啊！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今天这样和他说话，还不就是摆明了拒绝他。”
    许悄悄有些不耐烦：“我只是讲事实，赵书是赵书，他是他，他凭什么跑过来为了赵书的事情和我道歉。”
    “哎，你这是狗咬吕洞宾，可怜的韩家树。”
    见许悄悄不说话，叶从容又补充道：“韩家树好歹也算咱们学校的一棵校草，你知道学校有多少女生暗恋他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叶从容想了想，笑着说：“你将会是全校女生的公敌。”
    许悄悄：“所以啊！我必须离韩家树远一点！”
    叶从容顿悟：“有道理啊！”
    -----------------------------
    新学期开学已经是初三下学期了，中考迫在眉睫。
    许悄悄每天除了上不完的课，就是刷不完的卷子。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一点时间去关心学习以外的事情。因为她的心里忽然涌动出一股非常强烈的渴望，对于一高的渴望。
    虽然对于悄悄他们这样的重点班来说，考上一高那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许悄悄却觉得，只有自己在不断努力学习的时候，才能更进一步地追上杜聿名的步伐。
    杜聿名在无形中化身为一道只出现在许悄悄心中的光，在那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前方朝着她不断挥手。
    那种强烈的渴望推着她一直向前。
    许悄悄在初三最后的那个学期开始真正产生这样一个想法，她要随着杜聿名的步伐，把他上过的学校全部上一遍。
    因为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带着和他一样的履历，站在他的身边。
    过完了新年的假期，叶从容足足收了一个月的心，才勉强把她的跨国时差给倒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最后一学期里，从容虽然没有哪一天认真听过课，但今年的模拟考试成绩却一直还算不错，保持在年级前十的水平。
    许悄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但还是不免打趣她：“哟，今年怎么这么厉害，难道寒假去国外进修学习去了？”
    叶从容最近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迷糊着双眼打了个哈欠：“那是，本大小姐说行的事情，哪有不行的。”
    “我说好要陪你一起上一高，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许悄悄心里吃了蜜似的，交叶从容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她使劲搂住叶从容：“太好了，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永远吗？”
    “嗯”许悄悄点了点头：“永远啊。”
    叶从容笑了：“那杜聿名呢？我可不接受三角恋。”
    “滚！”
    叶从容笑的前仰后合：“对了，你让我找的人，我暂时还没找到，但是应该快有消息了。”
    许悄悄心里忽然突突跳了两下，没有说话。
    叶从容：“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许悄悄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好娘！”
    许悄悄仔细考虑了一番：“这件事要不暂时先放一放，没几个月中考了，等考完试再说？”
    叶从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我有的就是时间”
    她话一说完，脑子忽然一转，想到一个关键点：“你不是怕，最后查出来他真的和江陵是那啥关系？”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你现在这样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叶从容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的很随意：“嗨，没事”
    “放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
    中考前的一个礼拜，许悄悄在校门口偶遇了赵书。
    赵书虽然已经把那一头灰蓝色的银发染了回来，但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垮下来了，褪去了学生的朝气，转而呈现出一种颓废懒散的社会之态。
    赵书上了停在校门口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许悄悄背着书包走进了学校。
    她们相互之间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走向了彼此截然不同的人生。
    只是许悄悄没有注意到，在她走进校门的那一刻，黑色商务车的车窗降了下来，车窗中，江陵露出半张勾勒精致的脸。
    她看着许悄悄的背影，甚至还笑了笑。

 第65章 我稳了

    中考结束一周后，周清言在学校官网查到了许悄悄的成绩。
    悄悄这次考试虽然成绩不是很理想，但还是被一高录取了。但本来预备冲刺的重点班没有考上，只是被普通班录取了。
    许悄悄在查到分数后失落了好一阵子，毕竟她是有机会冲刺一高重点班的。
    周清言却很兴奋，她觉得女儿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一高，起码比她那个成绩垫底，需要花大价钱念私立国际学校的哥哥好太多了。
    “真是妈妈的好女儿，考的不错，那可是一高，能考上就很不错了。”
    许悄悄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按照她平时在班级中的排名，也应该是可以考上重点班的。
    但就是差那么几分。
    妈妈还在满心喜悦地计划着，这个暑假带着悄悄去哪里旅游，打算带她好好放松一下。许悄悄却觉得，周清言今天分外的聒噪，于是便插上耳机，闷闷不乐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有些赌气地坐在书桌前，随手拿了一套英语卷子做起卷子来。
    刚做了一半，叶从容打了电话过来，她的语气洋洋得意，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许悄悄同学，猜猜我考了多少分？”
    听着电话里她嘚嘚瑟瑟的声音，许悄悄抿了抿唇了故意冷冷的：“不会没上普高线。”
    “你给我滚！能不能盼着点我好啊。”
    “那是考了多少分？”
    “693，我考了693，天哪，一高我稳了。”
    许悄悄的情绪毫无波澜：“哦。”
    “哦？”叶从容忽然在电话那头大叫了一声：“我考了693分，你就哦了一声？”
    许悄悄很勉强地挤出一点笑：“恭喜大小姐，稳中一高。”
    “不对！”叶从容那侦探的脑瓜开始迅速转动：“你情绪不对啊！怎么？考差了？”
    许悄悄举着电话，没吭声。
    叶从容急了：“妈的！你说话呀。考了几分？”
    “708。”
    “靠！”
    “……”
    “708分，你跟我说你没考好？”
    许悄悄无奈重复：“今年的重点班录取分数线713。”
    叶从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很快就释怀了：“重点班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许悄悄举着电话，半天没说话。
    叶从容安慰道：“打起精神来，不就是一个重点班嘛，不影响你考南陵大学的。”
    许悄悄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考南陵大学了？”
    “你不考南陵大学？不是想和杜聿名上同一所大学吗？”
    女孩之间没有秘密，何况是叶从容这样冰雪聪敏的女孩。
    许悄悄沉默了一会，没接这句话。
    “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总之大考过关是值得庆祝的，别想那么多了，暑假打算去哪里玩？”
    许悄悄抓着一支笔在英文卷子上毫无思绪地涂涂写写，想了半天说：“不知道我妈怎么安排的。”
    她正说着，周清言便一边敲着门，一边走了进来：“悄悄，陪妈妈去趟超市？”
    许悄悄转头：“哦。”
    周清言看女儿情绪不高，大概是因为没考上重点班有些失落，于是想着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妈妈准备买好多东西，拿不动，你来帮帮忙。”
    叶从容笑了笑：“你们去，我挂了。”
    电话刚挂了，周清言已经走了进来，她俯身在许悄悄的书桌上看了一眼
    她的眼神快速又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停顿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都考完了，卷子就别做了，放松放松，妈妈在楼下等你哈。”
    许悄悄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转头放下笔，却发现自己刚才拿了一支红色水笔，在英语卷子的右下角写了一行字：‘南陵大学，南陵大学,杜’
    许悄悄的脸腾的一下涨红了，难怪妈妈刚才那个表情，她应该是看到这一行字了。
    许悄悄有些心烦意乱的把这张卷子折了起来，塞进了抽屉。

 第66章 我现在真的着急了

    下午的超市里，人不是很多，周清言带女儿来超市主要是为了陪着她出来散散心，所以她们两个推着一辆空的购物车，在超市中慢慢的走走停停。
    “牛奶还要买一点吗？”周清言举着一款酸奶，观察着许悄悄脸上的表情。
    许悄悄懒懒地看了一眼：“随便。”
    “那就再买点水果，这个葡萄挺新鲜的。”周清言举着一串葡萄在许悄悄的眼前晃了晃。
    “嗯。”
    许悄悄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周清言顿了顿，慢慢试探着问道：“再有三年就要考大学了，你有心仪的学校了吗？”
    “南陵”许悄悄脱口而出，而后才觉得她母亲这个问题问的似乎另有所指，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周清言，顿了顿：“ 呃，哥哥们都考上的南陵的大学，我也想去南陵。”
    周清言点了点头：“南陵大学？”
    “我”
    许悄悄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正想着，周清言的目光却越过了她，直接和后面的熟人打起了招呼。
    周清言：“好巧啊，也来买东西啊。”
    “嗨，随便逛逛，老韩明天出差，我给他买点吃的路上备着。哟，悄悄也在啊。”
    来人是韩家树母子。
    许悄悄转头，看到了站在母亲身边，挺拔俊秀的韩家树。
    “阿姨好。”
    许悄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打了个招呼。
    周清言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吓，家树长这么高了。听说这次考的不错，市状元啊？”
    韩家树的母亲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哪里啊，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
    周清言脸上的笑意稍僵了僵，然后很快平复过来：“别谦虚了，你们家树从小成绩就好。怎么样，这次一高重点班提前录取了？”
    “说是这么说呢，就是还没等到学校的正式通知。”
    周清言尴尬笑了笑：“早晚的事，早晚的事。”
    “对了，你们悄悄这次考了多少分啊？”
    周清言：“考的不好，才708，重点班没希望了。”
    韩家树眸光微转，眼神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许悄悄的身上。
    提到分数，许悄悄情绪不高，沉默着没有说话。
    韩家树的母亲微微笑着：“呦，那是有点可惜，悄悄这从小成绩都这么好，这一次是没发挥好？”
    周清言的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但那笑容下却是挂不住的有些难堪了：“可不是么，那什么，我们还要再逛逛，就先不聊了。”
    “好好好，先不聊了”
    韩家树笔挺地站着，一双手扶在购物车把手上，很有礼貌地跟周清言点头道别。他的目光又在许悄悄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眸深沉，悄然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
    许悄悄却只是礼貌和韩家树母亲道别，然后朝前走了。
    从头到尾，她没有朝他看过一眼。
    走过了一段路，周清言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切，你看到她那副嘴脸了没有，还说什么瞎猫碰到死耗子，她儿子考的好就考的好呗，还在我面前装蒜，我最看不惯她那个样子。”
    许悄悄默默叹了口气。许家和韩家从前住在一个小区，周清言就因为自己儿子成绩差一直被韩家树妈妈压着一头，现在好了，女儿光荣考上一高，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母子压了一头。
    “还好我女儿也不差，不过是一高么，以后三年还有的是机会，要看最后能考上什么大学才最重要。”
    许悄悄默默点了点头：“嗯。”
    周清言还是喋喋不休：“这韩家树，最近几年长这么高了，这小伙子一长高，整个人都精神了。小韩还好是遗传了他爸爸，长得确实不错。”
    “韩家树长得这么帅，在你们学校应该挺受小女生欢迎的？”
    许悄悄再也忍不住了妈妈的喋喋不休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推着购物车走了。
    “哎，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
    逛完超市，许悄悄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刚喝了口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就接到了叶从容打来的电话。
    “一个劲爆的消息，听不听？”
    许悄悄累坏了，气还没喘匀，整个人都懒懒的。她习惯了叶从容一惊一乍的个性，每次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说得夸张无比。
    她懒懒地拖过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电视：“不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叶从容像是舒了一口气：“不听也好，省的你听了整个暑假都过不好了。”
    许悄悄：“”
    叶从容从来都是任何秘密都憋不过三秒的人，她今天这个态度实在太反常，反而引起了许悄悄的兴趣。
    许悄悄：“那我听。”
    “你确定要听？”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行，你挂了。”
    许悄悄：“”
    “叶从容！你到底说不说？”
    许悄悄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还被她这样耍着玩，心情更加烦躁了。
    叶从容忽然变得磨磨唧唧起来，非常难得地说话有些磕巴：“那什么你确定真的要听？”
    “你烦不烦？”
    “好好好，和你说，是关于杜聿名的。”
    许悄悄不停换台的手忽然顿住了，她不自觉地感到紧张：“那个发帖人找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叶从容却开始犹犹豫豫地铺垫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你先别着急，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许悄悄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我现在真的着急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快说！”
    叶从容又沉默了一会，终于说，
    “凌哥哥和子期哥哥都回江城了，这事你知道的？”
    “我知道。”
    “凌哥哥刚和我打游戏来着，我们开的语音，我好像听到他和谁说话来着…”
    许悄悄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说重点啊？”
    “你别急啊。”
    “……”
    “他好像说，杜聿名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67章 瞬间爆头

    “杜聿名好像交女朋友了。”
    许悄悄的眼神忽然空洞，好像有人拿枪对着她，瞬间爆头。
    她被狠狠地击中了，那一瞬间的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声音。
    愣了好几秒，才断断续续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叶从容焦急的声音：“在不在，还在不在听啊？我说我不说，你非要听，喂，喂”
    许悄悄想回答她，却觉得自己的喉咙酸涩难受，她非常艰难地挤出一声，却不是正常的应答声。
    她哭了。
    尽管没有一点声音，但叶从容还是听了出来：“唉，你别哭啊，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就隐隐约约听到那么一声，道听途说，这都不一定是真的。”
    许悄悄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怎么会这么丢脸，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她和杜聿名，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再说，杜聿名今年都大四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大学生，交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凌哥哥，他是怎么说的？”
    “凌哥哥啊，今天和他打游戏的时候，听到他和别人随口提了一句，但也没说的很肯定，我想这十有八九也是他乱猜的，你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说的话没几句可信的。”
    许悄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看到妈妈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她连忙收起电话，转身上楼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觉得不保险又随手把保险锁上了，这才慢慢坐到床上，小声问：“凌哥哥说的？”
    “嗯，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了。”
    “唉，悄悄，你别太难过了…”
    “嗯，我先挂了。”
    “……”
    叶从容还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许悄悄这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随即给许凌钧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电话那头却是周子期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些意外的惊喜：“悄悄？”
    许悄悄一愣，随即听到许凌钧冲着电话吊儿郎当喊到：“听说大小姐考上一高啦？不错嘛，厉害呀。”
    电话大概是开了公放，呲呲啦啦的有些回声。
    许悄悄觉得人多说话不方便，便随口说道：“有杂音，你们在干嘛？”
    “在开车啊，送你子期哥哥回家。手机连着蓝牙，听不太清楚，还有半小时就到家了。”
    这个时候，许悄悄却忽然平静了下来，她声音平稳地嗯了一声，接着问了一句：“到外公家？”
    “是啊，要不要来一起玩，顺便给你庆祝庆祝！”
    电话那头呼啦呼啦的风声不断，许悄悄隔着听筒听到周子期和许凌钧的笑声，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好。”她平静地挂了电话，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挂了电话，许悄悄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下楼，出门。
    周清言老远看到她，忙问：“哎，去哪里？快吃饭了。”
    许悄悄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说：“我有急事，去找子期哥哥，吃饭不用等我。”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周清言在门口叫了半天也没叫住她。
    许悄悄在路边随便打了一辆车就直奔周子期家里去了。
    她心急如焚顾，一门心思就只想问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路上车开的飞快，风呼呼地吹着她滚烫的脸颊，没有一点凉快的感觉，反而吹得她的脸更烫了。
    她满脑子都想着杜聿名，一下车冲进了小区，一路小跑着来到周子期的家门口，却恰好撞到许凌钧站在院子里抽烟。
    他看到许悄悄，老远便招着手打起了招呼。
    “大小姐…”
    许悄悄心急如焚，没头没脑地跑到许凌钧面前，非常直截了当地问道：“凌哥哥，你说聿名哥有女朋友了，是不是真的？”
    许凌钧正抽了一口烟，看着许悄悄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一上来就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直接被呛了一口，忍不住一阵咳嗽。
    “小鬼，你听谁说的？”
    许凌钧嘴里叼着半支烟，一双桃花眼盯着许悄悄看了半天，似笑非笑地微眯了眯眼，吊儿郎当地说道：“怎么？跑这么急来就为了问这个？”
    “嗯！”许悄悄眼神坚定，带着些许的渴望：“是不是真的？”
    许凌钧眼底轻佻的笑意渐渐收了，他嘴角缓缓吐出一缕青烟。
    许悄悄现在这样紧张的态度，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
    但青春期少女的心事是不能戳破的。
    许凌均虽然很懂女孩的心思，但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家妹子身上，他还是略有些措手不及的。

 第68章 她失恋了

    “凌哥哥，到底是真的不是？你说话啊。”
    许凌钧把手上的烟灰弹了弹，虽然还有半支烟，却完全没了抽的心思，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把烟摁灭了。
    他斟酌了一会，才终于缓缓抬头，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还是尽量用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只是听说，我都多久没去学校了。”
    见悄悄有些失魂落魄地，他又说：“有就有呗，管他真的假的，反正那小子穷的很，一时半会也没钱结婚的。”
    许凌钧朝后扬了扬下巴，姿态放松地靠在墙角，他想岔开话题，于是问道：“听说你这次考的不错啊，一高录取了？”
    许悄悄不说话了，整个人有些呆呆的愣了一会。
    许凌钧琢磨了半虽然知道不能问，却还是忍不住说：“小丫头，你别太当真了…”
    “凌哥哥，我要走了。”
    许悄悄言辞果决，转身就走。
    “欸…”
    许悄悄走出几步以后，又板着脸折返回来：“凌哥哥，不要和别人说，我问过你这件事。”
    许悄悄整个人脸色难看到令人窒息。
    许凌钧静静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疼惜。过了一会，他才终于没，轻轻点了点头：“放心。”
    他还想再抬手揉揉她头顶的碎发，却发现这姑娘近年来，长高了不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可以随意玩笑的小姑娘了。
    许凌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说的，哥哥替你保密。”
    许悄悄万分沮丧地回到了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也想去找到杜聿名，去面对面的求证一下这件事。
    但不可能啊，她是谁？她以什么样的立场站在他的面前？她是他的妹妹吗？显然不是，那又是什么呢？
    许悄悄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的死循环，杜聿名虽然从未对她做出过任何承诺，但却早已在她的人生关键的选择中，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许悄悄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那个她一直以来期望的未来背叛了她。
    一整个暑假，悄悄几乎哪都没有去，爸妈原计划带着他们兄妹出去玩一玩，但许悄悄都一一拒绝了。她一整个暑假一直兴致缺缺，没有一点考上重点高中的喜悦，反而拿出了大量的时间来预习高中的课程。
    这个假期，许悄悄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补习班，余下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书店里。
    那天，她在书店遇见了杜丽丽。
    过完暑假，杜丽丽就升高三了，但她还是利用暑假的空余时间，在书店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许悄悄本能的想躲，但杜丽丽发现了她。
    “许悄悄，怎么这么巧，来买书啊？”
    许悄悄抿着嘴微微笑了笑：“我来买点练习册。”
    杜丽丽很热情地推荐了几本：“这几本都不错的。对了，听说你也考上一高了，太好了，明年我们可以同校一年呢。”
    许悄悄点了点头。听说，她肯定是听杜聿名说的。
    杜聿名也知道她考上一高了吗？
    她和杜聿名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毕竟相隔这么远的两个人，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除去他是哥哥们的朋友，他和她几乎就是两个陌生人。
    许悄悄的心里很失落。
    杜丽丽继续笑说：“以后上学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你有我的号码的对？”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
    “真好，我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能见到你真是高兴。”
    一听到杜聿名的名字，许悄悄的耳朵马上微微发起热来，她努力挤出一点微笑，问道：“聿名哥，暑假都没有回来啊？”
    杜丽丽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是啊，他好久没回来了。”
    许悄悄没应声。
    杜丽丽接着说：“哥哥保研了，说是今年暑假有个学姐推荐他去了一家建筑公司实习，机会挺难得的，所以就没回来。”
    “学姐？是聿名哥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杜丽丽仿佛很意外的样子：“我没听哥哥说谈女朋友了呀。”
    杜丽丽又想了想，笑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许悄悄浅浅笑了笑：“乱猜的。”
    杜丽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我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女朋友，也应该谈女朋友了。不过他这个学姐我倒是认识的，长得非常漂亮，没准真能发展成他女朋友呢。”
    许悄悄心里乱糟糟的，已经完全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借口着急回家，匆匆和杜丽丽打了个招呼就出了书店。
    她慌慌张张地狼狈而逃，说好不再把杜聿名放在心上的呢，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许悄悄觉得非常懊丧，真没用，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被牵制了所有的情绪。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乱想，一路专心致志往家走，可这步子走的越快，脑子便也转的飞快。
    她总是会想到了杜丽丽口中说的学姐的照片，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学姐，到底有多漂亮？杜聿名喜欢的女孩，该是什么样的气质呢？
    大概永远不会是她这样的，傻傻的总是冒着孩子气。
    许悄悄觉得失落极了，她失恋了。
    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第1章 上高中了

    新学期开学了，许悄悄上了高中。
    一高果然不一样，全新的学校，全新的同学，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新的，给人一种全新的开始。
    许悄悄决定走出过去，忘记杜聿名，忘记那一段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努力学习，毕竟其他所有的努力都不一定会有结果，但努力学习就一定会有所提升。
    她调整的还算不错，但叶从容却一点都没有从假期的欢愉中回过神来，整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叶从容每次课间都会跑到许悄悄的教室里拉着她诉苦：“天哪，一高可太苦了，这课上的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叶从容一直对，没能和许悄悄分到一个班级耿耿于怀：“过几天我就让我爹去找校长，我真的不能和你分开啊。”
    许悄悄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小姐，刚打过铃了”
    叶从容：“？？？”
    “啊！！！”
    高中的学习虽然枯燥无聊，但同学们也总是有自己的娱乐办法，比如许悄悄的新同桌 徐楠，就非常热衷于看帅哥，美其名曰：鉴赏！
    徐楠：“我每到一个新的班级都会找一个男生来暗恋一下，不然上学的时候多么无聊。”
    许悄悄：“”
    徐楠：“可是我们班的男生，真是一言难尽呢。”
    许悄悄忍不住笑了，这么坦诚直率的人也不多见。
    “哎，同桌，别笑啊。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
    许悄悄摇了摇头，自欺欺人地说：“没有。”
    “别骗人了，我可不信。 ”
    徐楠慢条地对着小镜子整理刘海：“要我说啊，咱们这一届就没有帅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就是听说一高出了名的帅哥多，才发奋努力考一高的，结果现在连一个像样的都没有。”
    坐在徐楠前面的一个男生转过头来，他本身五官长得不错，但一脸的青春痘却尤其突兀地分布在脸颊上，十分显眼。他嘻嘻笑自我调侃：“别人我不敢说，但我王斌至少不丑？”
    徐楠满脸嫌弃地举起课桌上的书挡住自己的脸：“吓死我了！”她转头故作惊恐地对许悄悄吐了吐舌头：“我有密集恐惧症！”
    许悄悄看了看王斌那张密集恐惧症患者劝退脸，也忍不住笑了：“行了，别闹。”
    徐楠一本正经：“我没闹，真的，我头晕了！”
    王斌差点被气死了，抓起徐楠课桌上的一袋零食就往外跑。徐楠是那种动我可以，动我吃的却万万不行的人，她于是忍着“头晕”追了出去：“靠！你给我站住！”
    王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头晕？我看你跑得挺快的嘛。”
    徐楠：“”
    …
    高总生活枯燥却非常充实，许悄悄虽然个性非常慢热，却还是在开学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面就交到了很多朋友。
    上了高中以后的许悄悄慢慢长开了，渐渐显露出一些小美人的特质，虽然还算不上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但在一高的新生中，也算长得非常出类拔萃的女孩了。
    年级有个不成文的排行榜，许悄悄在高一年级的美女榜上排前三。
    叶从容一直对于自己没能进到这个榜单的前三耿耿于怀，叫嚣着制作这张榜单的人是瞎了眼了。
    没有了对杜聿名的幻想，许悄悄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入学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悄悄发挥超常，挤进了年级前十，一时间，许悄悄这个美女学霸的名声算是在一高传开了。
    许悄悄上高一这一年，恰巧赶上一高六十周年校庆，学校决定组织一场隆重的校庆活动。校庆活动期间，刚好将这一届的高三誓师大会与高一迎新大会一并举办了。
    一高的校领导对此次多重活动同时举办的盛事极其重视，多次开会绸缪活动流程，力求举办一场在一高建校史上，最辉煌的校庆活动。
    不出意外的，除高三毕业班以外，全校班级被要求出一到两个节目。
    许悄悄的他们班主任姓吴，在学校兼宣传科主任，对于这样的校园活动尤其热衷。她冥思苦想，最终决定由全班同学一起参与，表演一场史无前例的全员大合唱。
    “我们的班级，一定要做到全员参与，每一个人都要为一高六十周年庆献上自己的一份光和热。”
    “啊？全部参加啊，可是我五音不全怎么办？”
    “就是啊，我也不行，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艺术细胞。”
    “不要啊，让我唱歌还不如让我做卷子呢!”
    “”
    同学们对此怨声载道，但老吴做了决定，谁都别想让她改变。
    “行了，别吵了，这段时间你们先以小组为单位熟练曲目，从现在开始，到校庆期间的这一段时间的晚自习，可以根据你们排练进度选择是上课还是继续排练！”
    “呦吼！太棒了！”
    “吴科，我们爱你”
    教室里马上沸腾了。
    “安静！安静！那就这样，下课！”

 第2章 新晋校草

    按照吴科的安排，许悄悄和徐楠，王斌等几个人被分在了同一个小组。
    王斌是体育生，每天都泡在篮球场上训练，徐楠喜欢看帅哥，虽然她极度嫌弃王斌那一脸的青春痘，但每天一到晚自习的时间，她还是非常乐意，屁颠屁颠跟着王斌去篮球场。
    下课后，徐楠拽着许悄悄的胳膊：“今天排练，晚自习不上了，走，一起去篮球场。”
    “去篮球场排练？”
    “对啊，那边空旷，发挥空间大。”
    许悄悄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终于被她拉着去了篮球场。
    一高的治学态度是比较宽松的，他们提倡学生在完成课业的同时，也要兼顾体育德育的全面发展，所以一高的晚自习基本都是自由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在教室里复习还是在球场上打球。
    这段时间刚开学不久，所以球场上打球的人还不少。
    徐楠拉着许悄悄，在篮球场边的地上挤出了一个位置，席地而坐。
    今天有一场规模比较小的篮球赛，是高一和高二的几个同学在球场上随意发起的一场比赛。
    虽然这场比赛是临时起意，但这一圈围观的观众却不少。
    有不少同学，还是在得知球场上有篮球赛而特意赶来看球的。
    球场上的少年奔跑着挥洒汗水，球场下的观众一阵阵的欢呼分外激烈。
    徐楠一落座便盯上了球场上一个个子颇高，长得十分书卷气的男生。看着他屡屡进球得分，她整个人激动地都快跳起来了。
    “那个，那个11号，是哪个班的？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坐在徐楠边上的一个女生一脸惊讶地看着徐楠：“不会！你不认识他？这球场上一大半的观众都是特意跑来看他打球的。”
    徐楠瞪大了双眼：“？”
    “韩家树啊！咱们这一届中考市状元，你不认识？”
    徐楠茫然而又悔恨地摇了摇头：“这么帅吗？精英班的？”
    旁边的女生一脸鄙夷：“你是一高的吗？居然连一高新晋校草都不认识。”
    正说着，韩家树又一个三分球投篮得分。
    那女生再也顾不上对徐楠的鄙夷，马上融入全场女生瞬间山呼的呐喊中去了。
    徐楠自认阅帅哥无数，没想到居然让这么一个大帅哥从自己的法网中漏了去，过分！确实太过分了。
    徐楠转头看向许悄悄：“那个11号，好帅，听说一高所有女生都认识他，你认识吗？”
    许悄悄看着在球场上奔跑的韩家树，摇了摇头：“不认识。”
    “切！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不认识！我心里平衡多了。”
    话虽然这样讲，但徐楠决心还是要一直盯着韩家树看，把这段时间被王斌那张脸荼毒的眼睛好好洗一洗。
    球场上的女生们不断喊着韩家树的名字，明明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友谊赛，愣是让周围的观众欢呼成韩家树的个人球场秀了。
    好在韩家树也确实不赖，球场上屡屡得分，在比分上，一直狠狠压着高二的那几个学长。
    “韩家树，韩家树，韩家树”
    徐楠也跟着周围的同学们一起喊着，那狂热的状态把同样在球场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斌气的够呛。
    韩家树刚又进了一个球，慢条斯理地甩了甩额头上的碎发，然后小跑着往回走。他的目光懒散而随意的划过球场边的人群，忽然在一众欢呼的观众中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他一下子顿住了，停了脚步，目光直直地朝这边看过来。
    许悄悄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她有些不自然地皱了皱眉，然后把脸朝着一边别了过去。
    徐楠呆了呆，继而爆发出一阵极其夸张的吼叫：“啊！！！！他是在看我吗？许悄悄，你看，男神他一直盯着我看！”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许悄悄，你快扶着我，我头晕了。”
    许悄悄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把额头的碎发理了理，努力挤出一个笑：“行了，别犯花痴了，他都跑远了。”
    徐楠大叫：“我不管！刚才男神一直盯着我看，他一定在人群中一眼看上我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喜欢韩家树！”
    许悄悄：“”
    王斌把手上的球传给韩家树，然后跑到球场边对徐楠一阵鄙视：“算了！就你，韩家树看上许悄悄的概率都比看上你的概率高！”
    徐楠：“王麻子！你再说一遍！”
    王斌：“我说你醒醒！”
    徐楠：“我的刀呢？”
    许悄悄：“”
    球场上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震的许悄悄头痛，她拽了拽徐楠的衣袖，徐楠却一点都不理会，无奈，她便独自起身，离开了球场。
    韩家树传球，朝球场边跑了几步，却没有在人群中再看到许悄悄的身影。
    他微微有些失落，不过球很快又传到了他的手里，他带球上篮，一个完美的扣篮结束了这场比赛。

 第3章 八卦

    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高一和高三的学生仿佛不在同一个时空一般，毫无交集。
    许悄悄在入学半个月以后才第一次在学校偶然碰到杜丽丽。
    在学校的杜丽丽非常低调，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雾霾中一样，显得有些阴郁。
    但是见到许悄悄，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杜丽丽高兴地拉着许悄悄说了一会话：“悄悄，能在学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这段时间我们在准备模拟考，非常紧张，你怎么样，高中生活适应的还可以吗？”
    许悄悄脸上的笑容非常轻快：“嗯嗯，我觉得很好呢，虽然高中的课程比以前紧张了不少，但是我们现在的课余活动还是非常丰富的。我觉得非常好。”
    “那就好，对了，下个月校庆，我哥哥也会回来。”
    许悄悄心里咯噔一下：“聿名哥也来？”
    “对啊，这次校庆不是正好高三誓师大会和高一迎新一起嘛，哥哥不想誓师大会的时候别人都有父母到场，而我总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他会请了假过来的。”
    “哦。”许悄悄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悄悄，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许悄悄恍惚了一下，才结结巴巴说：“没，没有啊，我就是想起来，我们班主任让我去一趟，我忘记过去了”
    “哦，那你赶快过去，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许悄悄转头，朝着走廊尽头跑去，然后飞也似的逃去了卫生间。
    下个月杜聿名会回到江城，而且会来到一高？
    到了那天，会遇到他吗？
    许悄悄心乱如麻地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胡乱整理着头发，谁知道越弄越乱。
    杜聿名现在有女朋友了，应该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他那么温柔，一定对女朋友非常好，也许那天他会带着女朋友一起过来参加活动？
    许悄悄双手撑在洗脸池上，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稍显稚嫩的脸，慢慢红了。
    她打开水龙头，抄起一把水胡乱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手擦拭着脸庞，可是脸上的水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着那些水珠爬满了整张脸。
    一个月后，一高校庆。
    本来像这样重大的庆典活动，学校都会提前看好天气预报的。天气预报前几天还都是大晴天，但真到了这一天，天空上却意外地布满了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叫人喘不上气。
    许悄悄心情抑郁，倒觉得这样的天气正好符合她当下的心情。
    校庆活动在校长的发言中缓缓拉开序幕，而后韩家树作为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韩家树身姿挺拔，一个箭步跃上主讲台的时候，台下爆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等到他字正腔圆地开始演讲的时候，台下的女生们已经纷纷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欢欣雀跃起来。
    “哇~男神，真的好帅啊。”
    “是，我们之前一个初中的，他初中的时候就是校草，现在更帅了。”
    “都说一高出学霸，没想到学霸长得这么帅，不枉费我初中三年的努力。”
    “”
    徐楠在许悄悄身边坐着，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了。
    “太帅了，悄悄，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又在偷瞄我。”
    许悄悄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花痴！”
    “你不是花痴？我就不信这么帅的帅哥你一点不心动。”徐楠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转头问许悄悄：“诶？韩家树，之前是不是和你一个初中的？”
    许悄悄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应答。
    徐楠还是不肯罢休，继续八卦道：“你一定初中就认识他，快说说，他以前在初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女生？他喜欢哪一类的女生？”
    许悄悄继续保持沉默。
    “哎呀，许悄悄！！！你快说嘛。”
    “快说，快说”
    许悄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还被她这样缠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有些不耐烦地眨了眨眼，然后趴到徐楠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徐楠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我靠！真的假的？”
    许悄悄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徐楠忍不住浑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十分嫌弃地又看了两眼还在演讲的韩家树，终于安静了下来。
    韩家树的发言以后，就是高三学长的誓师大会了，几百名高三的学生登上主舞台，对着台下的家长和老师，以及学弟学妹们宣读誓言，那种恢弘的气势，还是让许悄悄觉得非常振奋的。

 第4章 许悄悄，好久不见啊！

    誓师结束后，主持人再次登台。
    “今天我们有请到一位非常特殊的家长，作为家长代表上台发言。”
    “这位家长曾经也是我们一高的学生，今天回到母校，为母校庆生，他是带着多重身份而来的。”
    “他既是曾经的优秀学生，也是后来的优秀毕业生，如今又作为家长代表回到母校，我相信他一定有非常多不一样的感悟。”
    “下面请大家掌声有请杜聿名先生上台发言。”
    一阵雷鸣的掌声，许悄悄忽然觉得有些耳鸣。
    她是老早就知道杜聿名今天会来，但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他，许悄悄是没有想到的。
    杜聿名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他身型挺括地走上舞台，许悄悄觉得周围的世界在那一刻完全安静了，周围泛起的越来越响的嘈杂声也完全听不见了。
    虽然是在几千人的大会场中，虽然隔着那么老远的距离，但许悄悄却觉得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在那一瞬间不断的后退，整个世界安静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一年多不见了，他还是那个他，却又不是那个他了
    “怎么啦？许悄悄，你怎么哭了？”
    徐楠的叫喊声一下子把许悄悄拉回了现实，耳边瞬间传来无数的嘈杂。
    “好帅啊，这是家长吗？怎么会这么帅？”
    “啊我要疯了，为什么让我见到这么帅的人？快拍照。”
    “”
    徐楠面色焦躁地把一双手在许悄悄的眼前不断挥舞着：“看我，快看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
    许悄悄终于回过神来，马上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啊，我没哭啊，风太大我眼睛进沙子了。”
    “严重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许悄悄强忍着心里的憋屈说：“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悄悄，你快看那，台上那个家长代表，妈呀，我要被他帅晕了。”
    “天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这样完美的人，他真的好像是从漫画书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
    许悄悄看了一眼在台上，单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随意放松，脱稿发言的杜聿名。
    徐楠说的没错，他很完美，像是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人。
    “不知道他是谁的家长啊，看着真的好年轻啊，太帅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喜欢他了。”
    “你不能喜欢他！”
    许悄悄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徐楠一脸茫然。
    “因为，因为”
    “因为你不是说你喜欢韩家树吗？再说了，人家都是家长了，你喜欢他干什么？”
    徐楠想了想：“他比韩家树还帅啊！喜欢他是我的事情，关他结不结婚，是不是家长什么事啊？”
    “再说了，你不是说韩家树喜欢男人嘛！”
    许悄悄一口汽水差点被喷出来，吓得当场石化。
    杜聿名的精准控制时间，五分钟内演讲完毕，迎来台下一众女粉的集体呐喊。之后他被邀请作为嘉宾，坐在第一排观看全校文娱汇报演出。
    一想到要当着杜聿名的面表演节目，许悄悄恨不得能当场找一条缝隙钻进去。
    许悄悄捂着肚子，面色有些难看的说：“不行，我有点难受，我想去一下厕所。一会我直接去后台找你。”
    徐楠有些担心：“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你的脸色有一直很难看，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紧张了？”
    “都有，不说了我出去了。”
    许悄悄猫着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从体育场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太紧张了，许悄悄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她一路小跑，直接奔向洗手间。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她没有察觉到，在她不远处的身后，有个人影偷偷跟着她去了洗手间。
    许悄悄去了厕所，然后又好好洗了一把脸。
    她做了两个大大的深呼吸，太紧张了。班主任看她长得漂亮，不管个子高低，强行把她从中间调到了最前排的c位。
    如果她上台表演，杜聿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
    但是许悄悄现在不想见到他，她怕自己看到杜聿名，会忍不住的想要流眼泪。
    许悄悄在厕所调整了一会，发现自己还是紧张到不能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而前两天背诵过的朗诵全篇，她已经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她可是有一段单人演讲的。
    许悄悄的心突突突突地跳着，血液在头脑中汇聚，她觉得头晕，全世界只除了杜聿名，都不存在了。
    疯了，真的要疯了。
    却在这时，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住了她的脖子。
    许悄悄一惊之下，恍然从镜子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许悄悄，好久不见啊！”
    赵书，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神色阴郁地朝着她笑。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第5章 不会是要跳楼吧？

    校庆会场上，一首激情澎湃的校歌大合唱刚结束，全校师生还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主持人满脸挂笑地正在介绍下一个节目，台下观众席上，教务主任正和坐在一旁嘉宾席上的杜聿名低头交谈着。
    “说实在的，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难管了，打不得骂不得，还不知道自己上进。”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几岁的女人，带着一副略显古板的黑框眼镜，说起话来一口一个“说实在的。”
    “说实在的，你们那一届真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就是你们几个兔崽子没能考个清北给我冲冲门脸，实在是太可惜了。”
    杜聿名闻言，微微颔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笑，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无奈。
    “对了，你们几个现在还经常联系吗？”
    教导主任说的那几个，自然是他们高中一伙玩的比较相熟的几个人。也正是她口中没能考上清北为她冲门脸的那几个人。
    杜聿名在师长面前说话一向非常注重礼仪，他端正坐着，微低头在主任耳边轻声说：“不是经常练习，最近几年学业也比较忙。”
    “哦，是的，那还是要多联系的，说实在的，你们上高中的那会，好的天天能同穿一条裤子，那个许凌钧为了你没少挨处分，那小子其实人不坏，就是个性太倔强了。”
    提到许凌钧，杜聿名忍不住莞尔了，他接着点头：“是的，我们还是经常会联系的。”
    闲聊中，又一个节目开始了。
    一个精心编排的集体舞，所有学生穿着红红绿绿的演出服在舞台上摆出各种造型的图案，一群人在震耳的音乐声中来回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舞台上的节目正自表演着，观众席中的人群却开始慢慢骚动起来，骚动自后排而起，慢慢一点一点往着观众席前传播，等到前排校领导有所察觉时，后排的学生观众已经全部站了起来。
    后排站着的学生中，忽然有人大声高喊。
    “快看，教学楼顶好像有人。”
    人群叽叽喳喳极其吵闹，会场一片嘈杂。
    “不会是要跳楼？”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都吵翻了天，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猫着腰从后排准备溜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去看热闹了。
    台上的表演的人也停了下来，主持人举着话筒，一遍一遍对着学生们高喊：“安静，都安静地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校长已经坐不住了，离开会场朝着教学楼奔去。
    校长一走，剩下的校领导们纷纷跟随，最终会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吵吵嚷嚷地离开了座位准备去看热闹。
    杜聿名也跟着人群往教学楼的操场走过去，他被人群推搡着，一路走到了操场。
    那教学楼的顶上确实站着一个人影，她穿着今天学校要求的校服装，一条乌黑的马尾辫在脑后束着。
    前排已经有走的近的学生看清了。
    “是个女生，还挺漂亮的，她站在上面干什么？”
    “不会是要跳楼？谁认识啊？快看看是哪个班的？”
    “看着面生，不认识。”
    “不会是高一新生？”
    一群人在楼下围着，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人群中忽然有个学生高喊：“我靠！是许悄悄！”
    “是我们班的，高一九班的。”
    人群中马上又响起一阵骚动，校长头都快被气炸了，举着一个扩音喇叭不断高喊着：“同学，赶快从楼顶下来！你现在非常危险！”
    校长气的说话声都有些结巴，在校庆这样一个欢天喜地的日子里，万一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小事，就算不出人命，摔断胳膊腿也不是闹着玩的。
    听闻天台上站着的是许悄悄，杜聿名整个人一个激灵，他努力从天台上那个迷糊的人影去辨别，但因为站的太远最终还是不能确认。
    虽然不能确认，但杜聿名已经十分担心了。
    他挤出人群，朝着教学楼奔去。
    天台上，许悄悄被赵书的水果刀抵着胸口一步一步后退，赵书站在天台上，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许悄悄，你最好自己跳下去，这边一共只有五层，你从这里跳下去，对你好，对我也好。”
    许悄悄被逼的退无可退，双手紧紧抓住一旁的矮山墙，整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已经吓得哭不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尽管带着哭腔：“书书，你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赵书十分不耐烦地歇斯底里起来：“快点跳啊！你跳不跳？”
    “从这里跳下去，我会死的。”
    “你不从这里跳下去，我就会死！”
    “书书，你到底为什么？”
    “我和韩家树真的没什么，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我也几乎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了。”
    “啊…”赵书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整个人显得非常急躁，她把水果刀凑到许悄悄的脸上晃了晃，十分嫌弃地说：“快跳啊，不要逼我把你的脸刮花了再推你下去。”

 第6章 跳楼了

    由于她的步步紧逼，许悄悄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围墙的边缘。
    “许悄悄！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快爬上去。”
    许悄悄被逼到了绝境，看着在眼前明晃晃的水果刀，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害怕，于是只好顺从地迈开一条腿，跨上了顶层的围栏。
    楼下的围观的学生中，响起一阵呼喊。
    “别动！千万别跳啊，别动”
    许悄悄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围墙，这时天台上又跑上来一个人。许悄悄于万分紧张之际，转头看到杜聿名正十分谨慎地慢慢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许悄悄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她已经有些崩溃了，她努力张了张嘴，想说一句：“聿名哥，快救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尽管如此，在看到杜聿名的那一刻，许悄悄的心里，也还是稍稍安慰了一些。
    见有人来，赵书比之前显得更加激动了，她一面嘶吼着，逼迫许悄悄快跳下去，另一面还是举着刀，不断朝着杜聿名慢慢走近的地方挥舞着：“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
    “你快跳啊，你再不跳我要推你了！”
    许悄悄只管死死抓住栏杆扶手，一刻也不敢松懈。
    杜聿名的情绪看上去非常稳定，他虽然紧张，但他的脸上还是尽量挂着轻松的笑。
    他一面慢慢走近，一面不断安抚着赵书：“同学，你冷静一些，把刀放下来好吗？”
    他远远站在天台的入口处，阳光透过层层云朵，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显得他整个人温柔又干净。
    杜聿名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具安抚性的温柔：“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和校领导沟通，为你争取最大的权益。”
    “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把她逼着跳了下去，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赵书听到这些话，整个人的情绪更不稳定了，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面不断挥舞着手上的水果刀：“走开，走开，你们都走开，谁都帮不了我，我完了，我完了”
    赵书开始哭了起来，她哭的很大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完了我完了”
    杜聿名已经在不断的对话中慢慢靠近，走到她们二人身边。赵书的情绪逐渐崩溃，她哭的十分痛苦，然后慢慢蹲下来，双臂环抱着自己。
    她哭的十分悲寂，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好像快要晕倒一样。
    杜聿名继续小声和她对话，然后慢慢走到围墙边，试图伸手抓住许悄悄。
    这时候，天台上却又跑上来几个人，是叶从容，韩家树和几个九班的学生。
    见有人来，杜聿名微微皱眉，十分警觉地回头对众人做了个停止，静声的动作。
    韩家树和叶从容才终于忍住了，在天台入口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教学楼下，校长都快忙晕了，报警电话已经打过了，警察还没到，校长紧急想办法，让所有住校的学生去把自己的棉被从宿舍扛到广场上，在大概的位置铺满。
    一时间，整个操场上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忙着从宿舍扛来被子和床垫，楼下一派乱糟糟的景象。
    顶楼上，杜聿名已经慢慢走到许悄悄的身边了，他一边安抚着赵书的情绪，一边伸手拉住了许悄悄的手臂。
    也许是看到了杜聿名，许悄悄虽然还是害怕，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恐惧。
    她十分窘迫地沿围栏外墙站着，双手死死趴住围栏，稍有不慎就有从楼顶掉落的风险。
    杜聿名原来企图拉住许悄悄的胳膊，让她自己从围栏上爬回来，但许悄悄试了几次，却发现因为惊吓过度，她的双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
    许悄悄眼里噙着泪，十分艰难地摇了摇头，他们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神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努力了几下没有结果，杜聿名决定以身犯险，整个人趴在围墙上，企图把许悄悄从围栏外抱过来玩，但因为围栏太高，他试了几次没有成功。
    楼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再发声呼喊了 。
    就在周遭一片安静中，远处校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警笛声，原来是报警的消防车已经到了。
    眼看着杜聿名已经抱住了许悄悄，正要往回拉，听到警笛声的赵书一下子从自己的悲痛中惊醒过来，她十分恐怖地起身，看着杜聿名已经抱住了围墙外的许悄悄。
    她十分惊恐，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和恐惧。她一个健步冲上去，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伸手一把将许悄悄从楼上推了下去。
    许悄悄没想到，赵书对她的恨意能到达这样的程度，在刚才的一瞬间，在杜聿名抓住她手臂的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得救了。
    然而并没有，赵书奋起一推，把她从五层的顶上推了下去。
    许悄悄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她在落下去的一瞬间，却看到杜聿名大喊一声“许悄悄，抓紧！”
    杜聿名拼死护住了她，也随着她一起坠了下来。
    许悄悄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的身体已经重重地落地了。
    他们还抱着落在一堆棉被上，虽然有棉被打底，但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他们还是一起昏死了过去。
    一瞬间的安静过后，整个操场，整个学校都炸了。
    救护车匆匆赶到，把他们二人直接拉走。
    同时被救护车带走的，还有被韩家树从顶楼上背下来的叶从容。
    看着许悄悄被人硬生生从楼顶推下去，叶从容紧张的神经在那一刻崩断了，她几乎是冲过了围栏，看到许悄悄重重坠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叶从容整个人双眼一黑，也跟着昏死了过去。

 第7章 没事就好

    许悄悄这一次的校庆跳楼事件，在整个学校造成了一场不小的轰动。有学生抓拍到了许悄悄跳楼瞬间的照片，照片放大后，可以模模糊糊看到有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许悄悄的身后。
    于是有人开始推测，许悄悄是不是被人推下楼的。
    但这样的推测没有根据，具体还是要等到许悄悄清醒过来以后再进一步问询。
    许悄悄伤的不重，检查下来只是右腿腿骨有些轻微裂痕，需要卧床静养。但她因为过度惊吓，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杜聿名在最后关头，抱住了许悄悄，在下坠的过程中，也紧紧把许悄悄瘦小的身子护在身下，所以他伤的重一些，手臂有些轻微骨折，人已经苏醒过来了。
    许悄悄醒过来的时候，警察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他们拿着一张放大后十分模糊的照片问许悄悄，对这个模糊的黑影是否还有印象。
    许悄悄当时的脑子懵懵的，努力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找赵书。
    如果按照整个事件发生的实际情况来看，赵书这样的做法属于故意伤害，说的严重一点，故意杀人也不为过。
    只是所幸许悄悄没有大碍。
    许悄悄摇了摇头，说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警察也没办法，周清言满脸堆笑地把警察送出了病房。
    案子要查，但许悄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警察走后，许悄悄却开始了辗转反侧。赵书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在她看来是非常奇怪的。
    赵书中考失利，没有考上高中。她的父母非常失望，任由她去上了一所职业高中。上一次和她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而且赵书当时的精神状态非常奇怪，像是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刺激。
    许悄悄在床上转了翻了几个身，看着对面依然昏睡的叶从容陷入了沉思。
    叶从容的昏迷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她仿佛只是受到惊吓而昏迷，各方检查都做了，没有任何问题，但她就是醒不过来。学校已经通知了她的家长。
    据说叶从容的爸爸接到电话的时候，劈头盖脸的把打电话的老师骂了顿，还扬言回来后要把整个学校的老师全部开除。
    打电话的是个新教师，当场被骂哭了。
    当天夜里，杜聿名左手挂着石膏来到了许悄悄的病房。
    许悄悄十分意外，但看到杜聿名打着石膏的手臂，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一模一样洗的发白的蓝白条纹住院服，穿在杜聿名的身上，倒显出一副别样的温润的感觉来。
    杜聿名受了点伤，所以整个人的脸色稍微有些微微发白，显得气色不是很好。尽管如此，杜聿名坐在她床前的时候，许悄悄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感觉怎么样了？”杜聿名在许悄悄的病床前坐下来，说话的声音很是关切。
    每次见到杜聿名，许悄悄都会忍不住的紧张，这会，她的心又忍不住突突地跳起来。面对杜聿名的问题，她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了。”
    杜聿名伸手扶了扶眼镜，笑容很是温柔：“没事就好。”
    许悄悄虽然紧张，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看看杜聿名，可她一抬头，就撞上了他那温柔调笑的目光，杜聿名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看。
    许悄悄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不好意思起来：“聿名哥，我真的没事。”
    杜聿名舒朗俊秀的眉目下，一双眼浅浅笑着：“没事就好。”停顿了一会，他若有所思地问：“那天天台上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许悄悄本能地想说不认识，但她不想骗杜聿名，所以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杜聿名看她这个神情，心里面也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是以前的同学？”
    许悄悄又没说话。
    杜聿名想了想，又问：“哥哥认为，那这件事，最好要跟警察说一下，当时现场比较混乱，警察没有找到这个人，所以现在只有你知道她是谁。”
    许悄悄捏着被角不断扭动着，似乎要把这一场沉默进行到底。
    “悄悄，这件事的性质比较严重，如果这件事不让警察介入一下的话，我怕后面还会进一步造成危险。”
    许悄悄当然知道，但如果真的把赵书交给警察，那赵书的后半辈子，大概就真的完了。
    见许悄悄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杜聿名也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不是和你之前有过什么过节？”
    “你如果真的不想和警察说，可以和我说，哥哥想办法替你处理这件事情。”
    见许悄悄还是没什么反应，杜聿名柔声笑了笑：“怎么，连哥哥都不相信啦？”
    许悄悄急忙辩解：“聿名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担心警察会因为这件事而找她麻烦？”
    许悄悄点了点头：“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我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这样做，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警察，那她后面真的会完了。”
    杜聿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确实是这样，但你不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
    许悄悄小声说：“我知道。”
    “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都比较担心你的安危，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这件事我想好了。”
    “想好怎么处理了？”
    “嗯…”

 第8章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见杜聿名这样担心自己，许悄悄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难道在他的心里，她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吗？
    许悄悄忍不住想问：“所以你抱着我从楼上跳下去，也是因为担心我吗？”
    杜聿名眉心动了动，嘴角似是带着点笑意，他伸手在许悄悄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悄悄：“当然了，哥哥当时害怕极了。”
    许悄悄眨了眨眼问：“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你啊。”
    杜聿名说：害怕失去她。
    许悄悄的脸一下子腾的红了起来，她忍住胸膛中的激动，一双手不自自觉地握了又握，简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许悄悄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可是，哥哥那太危险了”
    杜聿名的眉毛扬了扬，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许悄悄小声说：“可你还是受伤了。”
    杜聿名浑然没有在意：“没事。”
    许悄悄抬眸，看着杜聿名：“哥哥，对不起。”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头许悄悄的头发，满是深情地说：“说的什么傻话？哥哥只要确保你的安全，就心满意足了。记住以后不许让哥哥担心，好吗？”
    许悄悄低着头，赌气似地小声说：“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担心吗？”
    杜聿名应该是没有听懂：“啊？”
    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哥哥妹妹？”
    许悄悄马上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说，谢谢哥哥，像关心妹妹一样关心我。”
    杜聿名笑了：“别说傻话，只要你愿意，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
    许悄悄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但却不能由衷地高兴，让杜聿名永远做她的哥哥，她的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两个人又对坐着闲聊了一会，杜聿名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叫“鹿闻”的人。
    鹿闻，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女生。
    会不会就是杜聿名的女朋友？都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关系肯定不一般，而且杜聿名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表现出的那种亲切自然的神情也表明了，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许悄悄整个人马上沮丧起来。
    杜聿名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看许悄悄，然后对许悄悄做了个手势，表示想要出去先接个电话。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冲动，许悄悄马上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她伸手拉住了杜聿名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恳请。
    “哥哥，我有话想问你。”许悄悄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一样坚定道：“等我问完，你再去接电话，好吗？”
    电话一直没挂断，那铃声虽然不是很响，但却像是一口洪钟一样，一下一下在许悄悄的心口上撞击了。
    “怎么了？”杜聿名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带着从容不迫的斯文：“等我先接个电话回来再问不行吗？”
    “不行。”面对杜聿名，许悄悄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决绝：“就现在，我现在就想问。”
    杜聿名看许悄悄拽着他衣角的样子，眼角有些微微翻红，小孩子气的十分可爱。他其实刚想夸悄悄现在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会耍小孩子脾气了。却没想到这孩子却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好。”杜聿名在电话上按下了挂断键，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又在床前坐了下来：“我们悄悄有什么问题？哥哥知道的话，一定认真回答。”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悄悄觉得，自己就要失去杜聿名了。
    但现在，她决定鼓起勇气“哥哥？”
    “嗯？”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什么？”杜聿名抬头，脸上带着些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的笑意：“你说什么？”
    “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对不对？”
    杜聿名看着许悄悄脸上一本正经的笑容，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的笑意里，带着些吊儿郎当的调笑意味，像是在敷衍一个孩子的玩笑问题。
    许悄悄有些生气，郑重其事又问了一遍：“哥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哥哥，你认真回答我，因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没有。”杜聿名收了笑意，很是郑重其事地回答她：“暂时还没有。”
    “暂时还没有？”许悄悄不依不饶:“那是很快会有的意思吗？”
    “不一定，这个很难说”
    “哥哥，你没有骗我？”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骗你？再说，我交女朋友不可以吗？”
    “不可以！”许悄悄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些不甘。
    杜聿名眉角扬起：“为什么？”
    “哥哥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对我这么好了。”
    杜聿名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又抬手，在许悄悄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把：“傻瓜，哥哥永远是你哥哥呀。”
    许悄悄低垂着眼睑，没说话。
    杜聿名揉了揉悄悄的头发，语调温柔地在悄悄耳边轻声说：“那哥哥以后不找女朋友了？”
    许悄悄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努力憋着不哭出来。
    “那怎么办呢？”
    许悄悄抬眸，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孩子气地说：“哥哥如果有女朋友了，要第一个告诉我。”
    杜聿名拿她没办法，只能浅笑着点头：“好。”

 第9章 大小姐受伤了

    叶睢在叶从容出事后第三天才赶到江城。他气势汹汹地冲进医院，身后跟着一大帮校领导和医院的主治医师。
    叶睢依然很年轻，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他身后的几个老师全程陪着笑，院方主治医生介绍说：“叶小姐没有受伤，应该是惊吓过度才迟迟不能醒来，我们各方面的检查都做过了，并没有大碍。”
    叶睢不说话，他的脸冷冰冰的，看着十分不近人情。
    他像是极力控制着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老师说：“我为学校资助了这么多钱，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女儿的？”
    几个老师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脸色十分难看。
    叶睢走到病床前坐下，拉起叶从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了几下，一下子就红了眼圈，他低着头，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我想自己坐一会，你们先出去。”
    老师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许悄悄觉得很尴尬，拖着一条病腿也想逃。
    叶睢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地摆了摆手：“别动，躺下休息。”
    许悄悄觉地整个房间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叶睢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稳，但却很冷，还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命令。
    许悄悄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重新躺回床上，顺手拉过被子蒙住头装睡。
    叶睢这边深情地看着女儿，叶从容呼吸平和，脸上红润又光泽，一点都没有病中那种病人的卧床气。
    叶睢平时很少能见到女儿，今天见叶从容已经出落的这样亭亭玉立，还着实吓了一跳。
    孩子们不在眼前，一转眼就长大了，那些没有陪伴的时光匆匆流逝，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留下。
    叶睢觉得对这个女儿很是亏欠。
    沉默地坐了好久，叶睢开始说话：“容容，爸爸不好，爸爸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江城，害你出意外。”
    叶从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容容，可是爸爸有爸爸的苦，你不知道。”叶睢紧紧握着叶从容的手，不断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他神情痛苦，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容容，你和你妈妈长得太像了，这些年，爸爸真的害怕看到你，一看到你，就想起你妈妈。”
    提到她，叶睢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对不起你妈妈。”
    “我实在太想她了，容容，你不知道，我每时每刻，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我太痛苦了。”
    叶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爸爸，可是只有当那些流水一样的女人在我身边晃悠的时候，我才能稍稍从那种痛苦中解脱一些。”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
    叶从容的眼皮动了动，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来。
    叶睢的声音颤抖着：“容容，爸爸，真的很爱你，我只能拼了命赚钱，然后给你这世界上你想要的一切。”
    叶从容被叶睢的这一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再也忍不住装睡了，她拉起了被子把头闷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只知道叶睢有钱，有数不清的女人。她从来只当叶睢是在玩女人的间隙才会偶尔想起她，出于愧疚地给她一些钱，她从来也没真正想过，叶睢也是爱她的。
    “容容？”叶睢惊觉：“你醒了？”
    “爸”叶从容眼里含着泪埋怨：“爸，你哭什么啊？”
    “没哭。”叶睢马上收起刚才差点崩溃的情绪，他的脸上混杂着慌张与惊喜，还有被女儿撞破的尴尬：“我没哭，我怎么会哭呢。”
    他尴尬地把病床上的被子捋了一遍，仿佛那被子刺手一般，十分嫌弃地岔开话题说：“这医院太差了，跟我去南陵再做一套全面的检查。”
    叶从容摇了摇头：“不去，我没受伤，刚才只是睡着了。”
    “”
    叶睢有一种被这小崽子欺骗的感觉。
    尽管如此，经过这一次的意外，叶睢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换个单间病房，个房间太简陋了。”
    “爸。”叶从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满脸堆笑地问：“我和妈妈真的长得很像吗？”
    叶睢一愣，逝去那些模糊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没你妈好看。”
    叶从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坍塌：“那也是因为混入了你的丑基因！”
    说完，她又不甘心地补充说：“我都没有见过妈妈，连她的照片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妈妈在这里呢。”
    “老叶，你真的没有忘记妈妈？”
    叶睢难得正色：“放心，一刻也没忘记。”
    叶从容欢呼着一把抱住了叶睢：“爸，我原谅你了。”她紧接着抬起了头，笑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叶睢：“行了，跟我回南陵。”
    叶从容却摇了摇头：“不要，一高是妈妈以前上过的学校。”
    叶睢点了点头，那也是他曾经向往的学校。
    “那调个班，换到精英班去。我花了这么多钱的赞助费，就是为了让你上精英班的。”
    “不去。”叶从容倒头，用被子蒙住了头：“不去，不去，精英班学习累死了”
    叶睢：“……”

 第10章 没事，随便看…

    叶从容其实早在事发后的第一个晚上就醒了过来。
    不过是听说叶睢要赶回江城，才故意装病，想要气一气他。
    叶睢走后，许悄悄和叶从容躺在床上聊了好多，关于亲情，关于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似乎一直都在变。
    但事发当天，关于赵书的事情，许悄悄还是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但叶从容却忽然提起：“我觉得推你下楼的人，看着很眼熟。”
    许悄悄没说话。
    “赵书！是不是赵书？”
    “你怎么知道？”许悄悄情急之下的回答，倒是印证了叶从容的猜想。
    “我就知道是她！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我们报警。”
    “不行。报警的话，书书的下辈子就毁了。”
    叶从容气不打一处来：“书书？她这样对你，你还替她想，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
    许悄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非常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那天她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还有隐情。”
    “她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我不死，她就要死她还说，她的人生已经完了，之类的话。”
    叶从容猜测：“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胁迫的？”
    许悄悄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
    但具体是什么，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得等等看再说。”
    “那以后我让山叔多注意一点。”
    “好。”
    当天晚上，许悄悄正在病床上躺着，已经躺了这么多天了，白天晚上时间颠倒，她已经毫无睡意了。
    叶从容提议：“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呗，我都快闷死了。”
    “从容 你其实可以出院了，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叶从容：“不行，你一个人住院，我不放心的。”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走了，还会进新的病人的。”
    叶从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想和谁睡一个病房？”
    许悄悄：“？”
    “杜聿名好像就在隔壁的隔壁，快说，你是不是想…”
    “你胡说什么？”
    叶从容一脸坏笑：“行了，别装了，你那天晚上说的话都可都听到了。”
    许悄悄：“什么话？”
    叶从容表情夸张，硬是挤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始模仿许悄悄：“哥哥…你以后如果有了女朋友…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你好恶心啊！”许悄悄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她举起一个枕头朝着叶从容狠狠砸了过去。
    叶从容整个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恶心，还是你恶心？”
    “滚！”
    “许悄悄，你其实挺优秀的，要不是年龄不对，你和杜聿名还是蛮般配的。”
    许悄悄没说话。
    “真的。”叶从容继续说：“你要自信一点，什么女朋友！我如果是你，我就直接和他说，不许谈女朋友，等我长大了再说！”
    “你真会这么说？”
    “当然了，喜欢一个人，干什么要把他让给别人？”
    许悄悄想了想说：“等我上了大学，如果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一定去找他表白。”
    “那他如果在你上高中这三年，交了女朋友呢？”
    “那我就祝他幸福。”
    “真的？”
    许悄悄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她做不到。
    …
    第二天，叶从容果然身体力行，为好姐妹创造条件。
    她出院了，还让恳请叶睢和医院打了招呼，把杜聿名换到了许悄悄同一间病房。
    因为同在骨科，所以调换一下床位不是一件难事。
    叶从容临出院前，对好姐妹肝胆相照：“姐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紧接着，医院安排杜聿名换了病房。
    许悄悄设想过她和杜聿名同在一个病房以后会发生的一百种状况。设想中应该会很尴尬，因为许悄悄一见到杜聿名，就会忍不住地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但没过多久，许悄悄就发现，自己的这一份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因为，杜聿名很忙。
    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她聊天，他忙着看电脑，忙着做设计，画图纸，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现阶段的杜聿名一边上研究生的课程，一边已经在一家外资建筑设计公司实习了。
    这次回他江城本来只打算去逗留两天，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去，所以只能在医院临时加班。
    但好在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通过电脑可以完成的。他的手臂受伤了，所幸没有伤到手指，勉强硬撑着可以操作一下电脑。
    迎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杜聿名对着电脑认真工作。他看电脑的时候会戴眼镜，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许悄悄看杜聿名的侧脸也很好看，白皙又棱角分明，他戴眼镜的样子也很好看，更显得书卷气十足。
    许悄悄侧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杜聿名看着。左看右看，总之就是看不够。
    杜聿名忙累了，伸手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角。然后转头，对上了许悄悄的眼。
    杜聿名笑了，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为什么一直盯着哥哥看？”
    许悄悄慌不迭地举起一本书挡住脸：“哪有…”
    “没有吗？”杜聿名的语气带着些吊儿郎当的调侃：“那哥哥要查监控咯？”
    “不要…”许悄悄慌了，忙从书后面探出头，却撞见杜聿名一脸的坏笑：“你骗人。”
    “哥哥没有骗人，哥哥的电脑有监控的。”
    许悄悄有些生气：“真小气，看看怎么了？”
    杜聿名的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浅笑：“没事，随便看…”

 第11章 彻底社死了

    许悄悄晚上有早睡的习惯，平常在家，她也是每天晚上十点以前必须要上床睡觉的。现在虽然住在医院里，但生物钟是轻易改不过来的。
    所以十点一到，许悄悄就觉得自己的眼皮沉沉地开始下垂，困意席卷而来。
    她很艰难地朝着一旁病床上的杜聿名看了看：“哥哥，很晚了。”
    杜聿名飞快在电脑右下角扫了一眼，然后退下眼镜，略显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你先睡，我还有一点没弄完。”
    许悄悄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侧趴在床沿上问：“聿名哥，你在忙什么呀？”
    “在跟一个设计项目，另外还有一些学校的作业。”
    许悄悄眨了眨眼：“哥哥你怎么这么忙？”
    “也许是因为喜欢，我不觉得很忙。”杜聿名伸出手，在眉眼之间揉了揉，他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些，转头对许悄悄笑了笑：“你早点休息。”
    许悄悄揉了揉眼，看着小夜灯在杜聿名的身后亮着，勾勒出他那笔挺的脸部轮廓线，清晰明朗，带着些勾人的英气。
    睡觉前还能看到杜聿名，许悄悄觉得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哥哥，建筑难学吗？”
    杜聿名很认真地想了想：“怎么说呢，主要看你有没有兴趣。我觉得学建筑非常有趣。”
    “有趣？”
    “对啊，建筑学是个很神奇的专业，它能引导你用建筑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而且你要学建筑，就不仅仅是在学建筑，你要学会哲学的思辨，你要有对美学的掌控，要学数学的严谨，要学物理，学摄影……”
    杜聿名转身，却发现，许悄悄已经睡着了。
    许悄悄的脸小小的，在灯光下显得略略有些苍白，她侧躺着，那姿势看上去很可爱。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他起身，为许悄悄掖好了被角，又关了灯，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夜色漫长，伴着许悄悄轻微的呼吸声，病房中竟然显出了一份别样的温馨之感。
    夜晚的时间似乎流逝的飞快。也许是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许悄悄睡到半夜的时候，朦朦胧胧又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杜聿名的床上没有人。
    “聿明哥？”许悄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
    许悄悄带着些微微的起床气，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想喝水…”
    房间里空荡荡的，许悄悄睡眼模糊，伸手在床头摸了摸，只找到了一个空杯子。
    她依稀记得医院的热水瓶是统一放在洗手间的。
    许悄悄强撑着睡眼站起来，她的一只脚不能着力，所以只能借着一根单拐慢慢朝着卫生间挪步过去。
    卫生间还亮着灯，许悄悄睡意朦胧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一股湿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带来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许悄悄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捂住了双眼匆匆退了出来。
    杜聿名竟然在洗澡。
    许悄悄尽管再紧张，可她脑海中却还在不断回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画面，不得不说，杜聿名的身材是真的好。
    这一下，许悄悄睡意全无，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她也不渴了，忙拖着一条冰腿回到了病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了红的发烫的脸上。
    她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杜聿名那个一俊朗挺拔的背影。
    完了完了，以后再也不能正视杜聿名了。
    她闷着头，尝试睡觉，却睡意全无。
    没一会，就听到杜聿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声很轻，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拿出手机浏览讯息。
    许悄悄偷偷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一抬头却看到杜聿名正看着她在笑。
    许悄悄一阵心慌，难道刚才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完了，完了，彻底社死了。
    许悄悄觉得口干舌燥，正想解释一下，却听着杜聿名浅浅一笑，问道了一句：“怎么醒了？”
    许悄悄长舒一口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想，上厕所。”
    杜聿名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湿漉漉地带着些水珠。他洗过澡以后穿了一件自己带来的白色t恤，整个人显出一种松弛的纯净之感。
    好亲切，好温柔。
    许悄悄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了那个肌肉丰满，线条流畅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不住地吞了一口口水。
    “上厕所啊？哥哥带你去，就是里面现在有点湿，你要注意安全。”

 第12章 哥哥不会偷看你的

    “没事，没事。”许悄悄忙不迭地摆手：“我自己去也没事。”
    杜聿名还是站起来扶着她去了卫生间。
    杜聿名的手扶在许悄悄的胳膊上，那双骨节分明，带着明显青筋的手，和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住院服，许悄悄忍不住心跳加速，一到了卫生间，就忙不迭地关上了门。
    她太紧张了，整个卫生间里都是方才那股潮湿氤氲的水汽，那水汽里全是杜聿名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花香。
    许悄悄终于知道了，杜聿名身上这股花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她看了一眼，记住了这个沐浴露的牌子。
    真好闻，有种被杜聿名环抱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她在卫生间的时间有些长了，杜聿名在门外小声问道：“悄悄？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许悄悄现在一条腿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杜聿名此时此刻这样一问，许悄悄却更加心虚起来，她慌忙按了一下马桶冲水键，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好了，哥哥我自己出去。”
    许悄悄去开门，才发现刚才太紧张，都忘记锁门了。她又慌慌张张想去锁门，弄了半天才发现，门锁竟然是坏的。
    “没事，那门锁坏了，你可以直接出来。”杜聿名已经站在门口了。他等着扶许悄悄。
    许悄悄这才终于很不好意思地拧开了卫生间门，没话找话一样尴尬一笑说：“这个门，怎么会是坏的。”
    杜聿名扶着许悄悄朝床边走去，笑道：“没事，哥哥不会偷看你的。”
    许悄悄慌忙转头，对上杜聿名那张帅到无可救药的脸：“我也…我也…不会偷看…哥哥洗澡的。”
    杜聿名一愣，随即笑得不羁又洒脱：“哈哈哈哈，哥哥是男生，洗澡随便看都不怕。”
    许悄悄：“……”
    刚才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哥哥，你有那么随便吗？”
    杜聿名把许悄悄扶到床沿边坐下，又帮她在床上躺好，盖上了被子，方才正经：“开玩笑的。”
    许悄悄没说话。
    “怎么？生气了？”
    “没有。”
    “……”
    一想到杜聿名刚才那句：哥哥洗澡随便看。许悄悄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她忍不住强调：“哥哥，我真的没有生气。”
    “哦。”
    “是真的！”
    杜聿名：“……”
    过了好一会，杜聿名用手机回了几条消息，转头看到许悄悄还没睡，似乎还是刚才那种气鼓鼓的样子。
    “悄悄，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
    许悄悄一愣，解释说：“不困了。”
    “聿明哥…”
    杜聿名盯着电脑，没抬头。
    “嗯？”
    “聿明哥，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呗。”
    杜聿名神情专注地在电脑上敲下了最后一排文字，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合上了电脑。他摘下眼镜，眼中满是温柔地笑着：“想听什么？”
    许悄悄想了想，她其实很想问杜聿名和江陵的关系，但现在提江陵大概会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她于是眨了眨眼：“随便，只要是哥哥说的，我都想听。”
    这其实是一句大实话。关于杜聿名的一切，她都很想知道。
    杜聿名半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着，听到这儿，合上了让手里的书，笑着说：“想听故事？”
    许悄悄来了兴致，立马翻身侧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想听，想听。”
    “听什么？”
    “我想听哥哥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杜聿名好像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换点别的，我的故事不好听。”
    许悄悄坚持：“我想听，就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哥哥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杜聿名想了想，他的小时候吗？
    记忆中是苍白色的，仿佛确实没有什么故事。只有一个嗜赌如命的母亲，一个为了钱铤而走险，最后落得一败涂地的父亲。一个天天饿肚子，却无能为力只知道哭的妹妹，还有那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踮着脚尖在冰冷的水盆里挣洗碗钱的他自己。
    那样的童年，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完全的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去了。
    贫穷，饥饿，破衣烂衫的毫无尊严，以及把妹妹反锁在家中，独自出门打工的忐忑与恐惧。
    他的童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杜聿名苦笑了两声，干涩地说：“真没什么故事，很普通。”
    许悄悄不懂，那可是杜聿名啊。他的人生，哪怕再普通，她也愿意一字不落地听着。
    可他真的不愿再说，于是只好作罢。悄悄本想再重新找个话题来说，谁料，他们病床的门却从外面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许悄悄一愣，定睛一看却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书？”

 第13章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一个人

    虽然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但许悄悄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确定是赵书无疑了。
    许悄悄心里害怕，努力想从床上爬起来逃走，但一条腿上打满了石膏，行动实在是不方便。她还没挪动，赵书已经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许悄悄，你别怕。”
    许悄悄能不怕吗，就在前几天，赵书还在用刀抵着她的脖子，逼她跳楼。要不是杜聿名出手相救，她怕是早就去了阎王殿报到了。
    “你想干什么？”
    “你别怕，我只是过来和你道个歉，顺便…”赵书顿了顿，又往前走了几步，取下了墨镜。许悄悄一愣，因为赵书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像是刚狠狠哭过一场。
    她本来想继续说话，但见到隔壁病床上，杜聿名正捧着一本书在看，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
    其实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杜聿名就认出了她。但他没说话，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一来不想打草惊蛇，二来他也不想让许悄悄单独和这个女孩待在一起，那毕竟是亲手把许悄悄推下楼的人。
    见赵书不说话地看着杜聿名，许悄悄试探着问杜聿名：“聿名哥，她可能有话想和我说。”
    杜聿名还是自顾自地看着书，脸上的神情有些冷冷的：“让她说好了。”
    “她可能，不太想让你听到。”
    杜聿名合上书，转头看向许悄悄：“那你呢？”
    许悄悄轻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说：“我”
    “明说。”杜聿名稍稍提高了一些音调，还是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我怕悄悄再遇到危险。”
    “不，不会的。”赵书慌忙摆手解释：“我只是来和悄悄道个别。我要去加拿大了，可能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你要出国？”
    许悄悄有些吃惊。
    赵书点了点头：“手续都办好了，我下周四的飞机走。”
    许悄悄心里一阵怅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这个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他们三个人都各自怀着心思，最终杜聿名决定退让一步，他拿着书从床上站起来，对许悄悄说：“我就在门口，有任何事情，你叫我。”
    许悄悄点了点头。
    赵书慌忙说：“放心，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悄悄的事情的，我说几句话就走。”
    杜聿名本来不是很想搭理她，但对方好歹还是个女孩，他还是出于基本的修养，对她点了点头。
    杜聿名走后，赵书才终于放下心中的戒备，走到许悄悄的床前。
    赵书：“悄悄，对不起，害你”
    许悄悄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她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当天，赵书对她说的那两句话上。
    赵书：“你会恨我吗？”
    许悄悄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想了想才记起，今天她问过杜聿名同样的问题。
    “恨。”许悄悄学着杜聿名的口气说话：“但也要慢慢学着不恨。”
    赵书：“那你还是恨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赵书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赵书，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赵书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接着又慢慢平息了。她缓了缓，说：“悄悄，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一个人？”
    “谁？”
    “江陵。”
    其实，在赵书说出这个名字之前，许悄悄就大致猜到了。
    “我知道。”
    赵书点了点头：“就是江陵，逼我去学校找你。她说如果不把你推下楼，就要把我的”
    赵书说不下去了，脸上的表情开始痛苦的扭曲起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许悄悄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拉着赵书的手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赵书却只是哭着摇头，始终不愿意说出来。
    许悄悄有些急了：“书书，你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要怎么帮你？”
    “你帮不了我，悄悄，你不了解他们，他们的手段是你想象不到的坏。”
    许悄悄的心一直往下沉。
    “悄悄，你以后一定要离”赵书忽然住了口，她神色有些紧张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意有所指地对许悄悄说：“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第14章 误会解开

    “谁？”
    “江陵。”
    其实，在赵书说出这个名字之前，许悄悄就大致猜到了。
    “我知道。”
    赵书点了点头：“就是江陵，逼我去学校找你。她说如果不把你推下楼，就要把我的”
    赵书说不下去了，脸上的表情开始痛苦的扭曲起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许悄悄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拉着赵书的手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赵书却只是哭着摇头，始终不愿意说出来。
    许悄悄有些急了：“书书，你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要怎么帮你？”
    “你帮不了我，悄悄，你不了解他们，他们的手段是你想象不到的坏。”
    许悄悄的心一直往下沉。
    “悄悄，你以后一定要离”赵书忽然住了口，她神色有些紧张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意有所指地对许悄悄说：“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许悄悄心里一惊。
    赵书继续说：“江陵一直找你的麻烦，就是因为他。”
    许悄悄不说话了。
    杜聿名得罪过江陵，这事她知道。但杜聿名为什么得罪了江陵，她却一直没有搞清楚。
    许悄悄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书摇了摇头：“不知道，江陵从来不和我说她以前的事情。”
    “谢谢你，书书。”尽管如此，许悄悄还是想对赵书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你今天过来和我说这些，应该很不容易。”
    赵书点了点头：“我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等到病房查房结束以后才偷偷溜出来的。”
    “这两天我总觉得他们在盯着我，所以我必须尽快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工具，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许悄悄的心里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赵书经历了什么才会下定决心从天台上把她一把推下，也不知道她现在又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急着想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书书，那这样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赵书摇了摇头：“我下周就要出国了，他们威胁我的手段，我已经全部和我的父母坦白了。”
    “你一个人走？”
    “我父母和我一起走。”
    许悄悄微微有些震惊，赵书的父母在江城经营着几家不大不小的五金店，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现在竟然要抛弃所有家当奔走出国，想必也确实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难题。
    “那你们的店？”
    “已经在转让了。放心。”
    赵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出国以后，我会重新申请高中课程，我还是想上大学的。”
    许悄悄觉得高兴：“那就好。”
    “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和你道歉，我真是太叛逆，太不懂事了。”赵书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许悄悄：“我还有一个遗憾，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虽然那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但她的意思再明显也没有了。
    “我也想和他说一句再见，但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许悄悄接过信封，忽然有些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通信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她你是谁？”
    赵书也忍不住笑了：“我告诉他了。”
    许悄悄追问：“你的信，结尾寄信人写的什么名字？”
    “我写的：你的朋友 书”
    许悄悄：“”
    这多么完美的误会，许悄悄忍不住感叹：“好蠢啊！韩家树的第一名，是怎么考到的？”
    赵书也终于释怀，忍不住笑出了声。
    ~
    赵书走后，杜聿名拿着书回到了病房。
    许悄悄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聿名哥，不好意思啊，让你等那么久。”
    “没关系。”杜聿名到卫生间接了一杯开水，递给许悄悄，温柔地说：“你安全就好。”
    许悄悄没想到杜聿名会这么说，慌忙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有些烫，她吐了吐舌头。
    “傻瓜。”杜聿名亲昵地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慢点喝。”
    许悄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水杯：“哥哥。”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杜聿名半躺在病床上，神情很放松地随意翻着书：“为什么？”
    深夜的病房中，杜聿名的声音愈发显得温润如水。
    许悄悄皱着眉抿了抿唇：“因为我”
    因为这样，我会无法自拔。但这句话许悄悄说不出口。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许悄悄赶紧又说道：“聿明哥，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她指的当然是赵书。
    杜聿名没有抬头，有些懒散地笑了笑：“感觉。”
    “你能感觉到是她？”
    “不，我能感觉到你很紧张。”
    许悄悄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知道他说的是刚才还是现在。
    “没，我没紧张啊…”许悄悄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杜聿名放下书，转过头来看向许悄悄。他看了一会，然后又摘了眼镜笑着说：“不紧张就不紧张，你脸红什么？”
    许悄悄：这天，真的聊不下去聊天。
    她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头：“我要睡觉了。”
    房间里传来杜聿明的笑声：“好，睡觉就好好睡，不要蒙着头，对身体不好。”
    许悄悄不动：“我喜欢闷着头睡。哥哥晚安。”
    “好，晚安。”
    许悄悄偷偷掀开一角被子，往外看。
    杜聿名还是刚才的姿势，半靠在床上看书，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手上一支笔时不时在书本上划着，又记录着什么，样子极其专注。
    许悄悄看了好一会，心里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恍惚又有些兴奋，总之是睡不着的。
    杜聿名认真学习的样子格外迷人，许悄悄觉得，自己总能在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又重新喜欢上他。

 第15章 喜欢就去追

    也许是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也许是第一次和杜聿名在这样一个空间中独处，许悄悄觉得很兴奋，一点都睡不着。
    她在被子里辗转了好久，还是睡意全无，终于自暴自弃地掏出了手机。
    刚一打开手机，立马跳出十几条信息。都是叶从容发来的。
    “怎么样啊？”
    “今天如愿以偿了，快和我说说。”
    “和男神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啊？”
    “怎么不回信息？”
    “看到回信息…”
    “…”
    许悄悄看完这长长的留言信息，马上回复了一条：“刚看到。”
    没想到叶从容那边几乎是秒回：“靠，这么晚了，你们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干…”
    “不可能！”叶从容的标点符号里都带着质疑：“老实交代。”
    许悄悄老实交代：“赵书来找我了。”
    “谁？”
    “赵书！”
    “靠！你别和我说，是她…”叶从容没打字，直接打出一串长长的惊叹号：“？？？！！！”
    许悄悄也是秒懂她的意思，简单回了句：“是的。”
    下一秒，叶从容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许悄悄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挂断键。
    “别打电话，我和他说我睡觉了。”
    叶从容：“……”
    “那你睡！”叶从容有些气。
    “别呀。”许悄悄躲在被子里，字打的飞快：“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叶从容：“你表白了？”
    许悄悄：“……”
    许悄悄：“赵书说，推我下楼这件事，是江陵背后主使的。”
    消息发出去一秒，叶从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许悄悄无奈继续按掉：“打字啊，大小姐，这件事千万不能再让我哥他们知道了。”
    过了好半天，叶从容那边发来一串长长的“靠……”
    许悄悄：“怎么办？”
    叶从容：“报警，你现在有证人了，这件事我觉得事关重大，不能再隐瞒下去。”
    许悄悄：“不行，赵书也是被逼迫的，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我想查一下江陵以前那件事。”
    “强奸？”
    许悄悄：“不全是。”
    叶从容：“和这个有关？”
    “赵书说，江陵针对我是因为杜聿名…”这句话许悄悄想了想，又删除了：“我觉得有关系，必须要了解一下。”
    叶从容：“好，以前我真没在意，所以也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你今天晚上提醒我了。放心，我会去查。”
    许悄悄：“谢谢。”
    叶从容：“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快和我说说你和杜聿名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叶从容：“算了，睡觉…”
    许悄悄：“……”
    叶从容：“喜欢就去追，你真的不差的。”
    许悄悄看了半天，终于没回这条消息。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和杜聿名之间有着怎样的差距。
    ~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查房。
    因为昨天睡得太晚，许悄悄迟迟起不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走了以后，她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会，等到周清言过来送早饭的时候，许悄悄才发现，杜聿名的病床上已经空了。
    许悄悄问查房护士：“隔壁病床上的人呢？”
    护士小姐说：“一大早走了，说是学校有很急的事情，必须要出院了。提前办理的出院手续。”
    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心里忽然一沉。怎么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周清言正从外面把热好的粥端进来，听到护士的话便对许悄悄说：“小杜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你呀，睡得和小猪一样。”
    “妈妈，你怎么不叫我。”许悄悄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是想叫你啊，可是小杜看你睡得香，没让我叫。他一只手不方便，我说让你爸送他去车站，他没让，自己打车去的。”
    周清言一阵惋惜：“按理说这一次都亏了小杜救你一命，你是该当面谢谢人家的。”
    许悄悄的目光有些呆滞，看上去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对了，警察让你想的，推你下去的人，你倒是想起来了没有。”
    许悄悄觉得有些心烦，又拉过被子躺了回去。
    “没有。”
    周清言刚把粥倒出来：“嘿，你这孩子，怎么又睡了。”
    “我困。”
    “那也得吃了再睡啊。”
    许悄悄堵着气：“我不饿。”
    过了半晌，她又坐了起来：“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然以后变成个跛子”
    许悄悄不想听，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和杜聿名才一起住了一天，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不要睡了，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一定和他多说说话
    可惜啊。

 第16章 意外

    许悄悄隔壁的病床只空了一个上午，就又住进来一位老大爷。
    老大爷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尾椎骨，一直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许悄悄睡不着，只能拿着书无心地翻着。
    医生今天来查病房的时候说，再有两天她也可以出院了，只是腿不能受力，还是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
    周清言怕女儿耽误下太多的课程，于是给她买了一个轮椅，方便到时候去学校上学。
    和老大爷同住一个病房的时间比较枯燥，许悄悄有些不耐烦了，她心里开始无比怀念在学校上学的日子。
    临出院的前一天，许悄悄很意外的接到了林静的电话。
    林静中考以后去了三中，因为不在同一个高中，所以她们联系也减少了，这今天接到她的电话，许悄悄还是挺意外的。
    林静的电话来的很奇怪，她抽抽噎噎像是哭过，说话声鼻音很重。
    “悄悄，赵书走了。”
    许悄悄心情还不错，笑着说：“嗯，书书和你说过啦，好像是今天，你去送她了吗？”
    林静忽然提高了嗓音：“许悄悄，赵书死了。”
    像是有一双手一下抓住了许悄悄的心脏，在四周深不见底的沉默中，许悄悄呆了足有一分钟。
    林静又开始哭起来：“前天在晚上，在人民医院门口被一个酒驾的人给撞了。”
    “她在icu抢救了一天一夜，没有抢救过来。”
    许悄悄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她开口说：“赵书，不是出国了吗？”但是她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几乎一点都发不出来。
    林静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她死了，是个交通意外。”
    许悄悄开始不受控制的哭起来，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她和我说，她要出国，绝对不可能！”
    此时的林静却明显冷静了下来：“悄悄，你接受一下现实，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书书后天遗体告别仪式，你要不要去一下。”
    许悄悄抓着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书最后来看她的样子开始不由自主地不断在她的脑海中重复，许悄悄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于是说：“不对，这不是意外。”
    林静：“是意外，交警和警察都看过了现场，而且肇事司机现在也已经被拘留了。”
    许悄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不断坚持自己的说法。
    林静也许也有些不耐烦了，挂断了电话。
    许悄悄的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不断自我怀疑的情绪之中，她一直在想赵书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你不死，死的就是我。”
    赵书她明明已经要走了，她出国的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她为了求她的原谅，在医院等到半夜，只为了给她道个歉。
    结果刚出医院大门，就出了交通事故。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她用她的生命为这一整个闹剧画上了一个不完整的句号。
    许悄悄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想到了江陵，直觉这一切都是江陵操控的。
    她开始感到愤怒，接着是难以抑制的浑身发冷。
    许悄悄在病床上，听着隔壁大爷雷鸣一样的鼾声，陷入了沉思。
    想了好久，她才终于想起要寻求帮助，许悄悄果断拨通了叶从容的电话。
    叶从容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回过来一条信息：“疯了，我在上课。”
    许悄悄接着回了一条信息：“赵书死了。”
    过了一分多钟，叶从容回了一条消息：“你还在医院？”
    还没等许悄悄回消息，从容的信息又过来了：“我现在去找你。”
    ~
    等叶从容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许悄悄哭的已经哭不出来了。
    叶从容第一时间上来抱了抱许悄悄，问道：“什么情况，具体说说。”
    许悄悄把从林静那边听来的消息大概讲了一遍，叶从容先是听着，听到后来也觉蹊跷：“这么巧？”
    许悄悄心里难过，但看到叶从容出现在身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大的宽慰。
    “是啊，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她说是江陵逼迫她做的这些事。”
    叶从容点了点头：“记得。所以你觉得赵书的死和江陵有关？”
    许悄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肯定：“一定是她干的。”

 第17章 报警

    其实，这件事是不是江陵做的，也很好确定，问一问肇事司机，以及找一下现场的监控情况就可以了。而这些工作，想必当天出警的警察也都会查看。
    而且现在肇事司机已经被拘留，如果这其中有猫腻的话，警察也一定会详细调查这其中的关系的。
    许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带我去警察局，我要去报警。”
    叶从容想了想问：“你想好了吗？你这次去报警，万一调查下来不是江陵干的，那到时候怎么收场？”
    许悄悄无比肯定：“一定是她干的。”
    见到许悄悄坐着轮椅来到警察局的时候，接警的邓警官还是挺意外的。
    邓警官对许悄悄还有点印象，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邓警官：“许悄悄，怎么腿没好瞎跑什么？”
    许悄悄迫不及待地说：“邓警官，我想起来了，推我下楼的人我想起来了，我要报警。”
    邓警官脸上笑嘻嘻的情绪马上收住了，他很严肃的问道：“真的想起来了？”
    许悄悄点了点头。
    邓警官朝里面喊了一声，然后一位警官马上出来把许悄悄推进了审讯室。
    邓警官还不忘嘱咐叶从容：“你在外面等着，等录完笔录我们会把她推出来的。”
    叶从容在警察局外的走廊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许悄悄才被两个警官推着出来。
    邓警官把他们一起送出警局的时候说：“许悄悄，感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我们会逐一调查，不过我们希望你这段时间还是能够多加强自我保护工作。”
    “等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出了警局，叶从容把许悄悄直接送回了家。
    周清言正炖着一锅排骨汤，见到许悄悄回来十分意外。
    “悄悄？你怎么回来了？我这正给你炖排骨汤打算送过去呢。”
    许悄悄脸色很不好看：“我不想住院了，我要回家。”
    “你这不是瞎胡闹嘛！”周清言正要发火，看到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叶从容，一下子火气消了一半。
    叶从容满脸堆笑，对周清言说：“阿姨，悄悄刚想起来一些事，我陪着她去了警察局，是警官建议我们这段时间住在家里的。”
    周清言愣了一下，还想再问，叶从容抢先说：“阿姨，悄悄录口供累了，想让她休息。”
    周清言这才想起来放下了手上的锅铲：“睡楼下，爸妈的房间给你睡，这样你方便一点。”
    许悄悄不愿意，自己强撑着要上二楼。
    周清言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扶着她一步一步上到二楼。
    也许是刚才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情绪比较激动，许悄悄现在一躺到自己的床上，整个人的精神马上松懈了下来，所以很快就昏沉沉地睡了。
    叶从容没有走，被周清言拉着喝排骨汤，又在喝汤的间隙，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大概和周清言讲了一遍。
    周清言本来听到凶手是赵书的时候，恨得牙痒痒，但再往后听，听到赵书遇害的事情，她的情绪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也开始抹了抹眼泪：“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关于许悄悄的那些怀疑，叶从容没吭声。
    周清言接着说：“不过我们家许悄悄到底哪里得罪过她，她要对悄悄下这样的狠手。”
    叶从容想了想，胡乱编排了一个理由：“大概是嫉妒悄悄能考上一高。”但话一出口，又觉得这样编排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毕竟还是有些不厚道的，于是又改口说：“阿姨，我也不知道，我都是瞎猜的。”
    喝完了排骨汤，她就以学校还要上课为理由，匆忙离开了。

 第18章 最后一次送信

    许悄悄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梦醒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头痛的厉害。
    她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碗排骨汤，已经凉透了。
    许悄悄一个人躺在房间里面，想了许多许多以前的事情，小学的时候和赵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现在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深刻。
    许悄悄一直觉得自己很小，死亡离她是那样的遥远，直到现在这一刻，她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理解，死亡意味着什么。
    死亡在她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冰冷的概念，而现在这个概念，和她曾经的朋友划上了等号。
    许悄悄想起那封信，赵书写给韩家树最后的那封信。
    也是她从医院带回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许悄悄把这封信好好地塞进书包，然后关上了灯，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醒着。
    第二天，许悄悄坚持要去上学。
    周清言拗不过她，只能顺从，不过她还是为女儿准备了很多东西，带着一百个不放心，送许悄悄去了学校。
    许悄悄坐着轮椅来上学的事情，在学校里掀起了一阵小波浪。
    高一九班那个跳楼的女生坐轮椅回来上课了。
    同学们都在传：那个女生长得挺好看的，只可惜摔断了腿，以后怕是都只能坐轮椅了。
    美女学霸，变成残疾人这件事，很多男生表示不能接受。
    许悄悄刚在教室落座，徐楠就带着她那些无穷无尽的八卦找上了门，许悄悄最近情绪低落，身边有徐楠这样一个小道消息广播站，叽叽喳喳像作报告一样汇报这段时间的八卦，许悄悄觉得还是挺幸福的。
    她第一次觉得徐楠的八卦不是八卦，是人间接地气。
    徐楠说：“全校都在传你这腿是永久性残疾了，我需不需要出去给你解释解释。”
    “你是不是傻！”王斌一如既往的喜欢顶针：“一个月以后，许悄悄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还需要你解释？”
    徐楠狠狠在王斌的后背上拍了一掌：“要你管！而且你也说要一个月，我们许悄悄要被议论一个月啊！”
    王斌痛得龇牙咧嘴，一口一个泼妇骂的起劲。
    这一次再回到教室的时候，许悄悄已经在教室前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叶从容已经调班到了她所在的班级，她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不过她还是不改往常的态度，上课一如既往的喜欢睡觉。
    学校的老师没有人敢和她大声说话，因为学校扩建的体育馆和图书馆，都是叶睢捐的。
    大课间，叶从容才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许悄悄已经来上学了，挺意外的。
    叶从容：“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许悄悄从书包里拿出那封信，直截了当和叶从容说：“陪我去找个人。”
    叶从容把许悄悄推到了精英班楼梯口，然后独自去叫了韩家树。
    韩家树是学校的大红人，学习成绩好，人也长得帅，教室外每天来叫他的女生多的不行。
    韩家树每一次都装聋作哑，课间的时候不是趴着睡觉，就是在背书，叫他的女生一律不应。
    叶从容先是脾气很好地在门口叫了一声：“韩家树。”
    教室里有人起哄：“韩家树，又有大美女找你了。”
    一群无聊的男神呜呜地乱叫，还有人在对着叶从容吹口哨。
    韩家树头也没抬，拿着一本数学书在看。
    叶从容等了一小会，看他没什么反应，耐着性子又叫了一声：“韩家树，出来一下。”
    教室里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韩家树却还是不理。
    叶从容怒了，压低了声音低低吼了一声：“韩家树！给老子滚出来！”
    最近几年，叶从容已经很少发脾气了，但她是那种笑起来特别甜，但一发起脾气起来，却又非常吓人的脸。
    教室里起哄的男生都被吓到了，一时之间都没了声音。
    听到这一声，韩家树才终于抬起了头。
    他一看到是叶从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站了起来，从位置上走出了几步，发现手上的数学书还没放下，又匆匆回到位置上放下了数学书才又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阵窸窸窣窣，好事的几个同学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着。
    “老子叫了三声，你没听见吗？”叶从容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跟我来。”
    韩家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看到走廊尽头上，坐在轮椅上的许悄悄。
    韩家树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许悄悄会坐着轮椅过来找他，有些意外。又因为之前许悄悄也警告过他，在学校，要装着和她不认识。
    所以韩家树显得有些局促。
    “你去啊！她有话和你说。”叶从容不耐烦地在韩家树的后背上推了一把。
    韩家树被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许悄悄的面前。
    许悄悄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又像是完全没有表情，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韩家树。
    韩家树有些诧异地接过那封信，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着许悄悄说：“赵书让我给你的。”
    韩家树有些惊讶。
    “赵书昨天去世了。”
    韩家树于惊讶中又添了一份震惊。
    许悄悄脸上的神情有些淡淡的，她直截了当地问：“赵书明天追悼会，你要不要去一下？”
    韩家树手上拿着那封信，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许悄悄又说：“我明天会去。”
    许悄悄说完，就把轮椅转了个头，叶从容本来远远地在一旁站着，看到许悄悄转身，便马上跑过来，推着许悄悄的轮椅走了。
    韩家树捏着那封信，在走廊里一直站到打铃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后来整个高中期间，一高一直在传，高一九班的许悄悄猛烈追求韩家树，腿还没痊愈就迫不及待地上学，给韩家树送了一封情书。

 第19章 有眉目了

    赵书的死让许悄悄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
    追悼会那天，韩家树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追悼会现场的画面也深深刺痛了许悄悄。也许没有韩家树，她和赵书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但是韩家树又有什么错呢？
    许悄悄在那一刻原谅了韩家树。
    警察后来调查了整件事，他们传唤了江陵，但江陵表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赵书的死确实是一场交通意外，肇事司机被判刑，赵家获得了八十几万的赔偿，却永久性地失去了女儿。
    关于赵书所说的，江陵胁迫她，推许悄悄下楼这件事，也由于证据不足无法成立。
    江陵被传唤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被无罪释放。
    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了，但叶从容还是动用了一些叶睢在江城的关系，明里暗里对江陵敲打了好几次。并且表示，许悄悄如果再出现任何意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江陵算账。
    许悄悄回到学校继续上学，自从叶从容调换到许悄悄的班级，她们便又成天腻在了一起。只是这个圈子有所扩展，徐楠和王斌也在其中。
    徐楠对许悄悄一直对她隐瞒早就认识韩家树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许悄悄，你太过分了，之前是你亲口说的，不认识韩家树的，你这个骗子。居然背着我偷偷去给他送情书。”
    许悄悄百口莫辩。
    叶从容还不忘在一旁幸灾乐祸：“就是就是，好歹人家韩家树初中追了你三年，你这倒好，一上了高中，你说你不认识人家，确实过分了哈。”
    徐楠又震惊了，张口就要喊，被许悄悄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巴：“闭嘴！别听她胡说。”
    叶从容在一旁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徐楠是个出了名的八卦中间站，所有学校的小道消息都别想瞒过她，当然所有她知道的小道消息也别想瞒过全校的人。
    所以没几天，关于许悄悄和韩家树的绯闻就传遍了全校。
    不过现在的韩家树在学校算是红人。有几个女生和他传个绯闻那都不算新闻，几天的热度一过，大家就渐渐淡忘了。
    对于韩家树，许悄悄现在不像之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倒也会在学校偶遇的时候，像熟人一样主动打个招呼。
    但自从赵书死后，韩家树却隐隐变得有些不同了。这一点只有许悄悄知道。
    高中生活繁忙且枯燥，许悄悄倒是很适应这样的生活。不过她也没有忘记那件重要的事情，过段时间就会问一问叶从容，进展如何。
    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叶从容忽然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晚上放学以后，跟我去个地方？你方便吗？”
    “有眉目了？”
    叶从容神情自得地点了点头。
    许悄悄走读，晚上回家的时间家里是掐准的。
    但是许悄悄今天决定和家里撒个谎。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许悄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周清言，许悄悄吞吞吐吐地问：“妈妈，我今天晚上可以不回家吗？”
    “你说什么？”周清言几乎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绝对不行。”
    许悄悄倒是调整好了心态，编起瞎话来不疾不徐：“从容的爸爸今天出差了，她一个人住在家里，我去陪陪她。”
    电话那头周清言思考了片刻：“不行，你让小叶到我们家来睡。”
    许悄悄愣了愣，一把将电话怼到了叶从容面前。
    要说人设立的好，遇事没烦恼呢。
    叶从容马上细着嗓子甜声甜气的说：“阿姨，我是从容，今天晚上我想让悄悄过来陪陪我，一来我们晚上还有一些作业需要一起探讨一下，二来让她陪陪我。”
    “啊？不必了阿姨，我这人比较认床，换了环境我真的睡不着的。”
    “您放心，我们家安保非常好的，一定保证悄悄的安全。”
    “嗯嗯，好的，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叶从容长舒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她这个名媛大小姐的人设，偶尔拿出来用一用，还是一样的百试不爽。
    放学后，他们二人出了校门，叶从容的商务车早就等在了门口，山叔正在驾驶位上玩着手机游戏。
    “山叔，开车。”
    许悄悄问：“带我去哪里？”
    叶从容：“先去那个酒，我找人打听到了杜聿名之前打工的那个酒。”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在一片灯红酒绿的酒街区停了下来。
    许悄悄跟着叶从容一起下车，在一众酒中，找到了一家名叫“嘿店”的小酒。

 第20章 酒吧

    酒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他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好像是一副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
    叶从容走上前几步，和他打了个招呼：“小四。”
    那个名叫小四的男人，见到叶从容，马上举起一只手，快步走了过来。
    “大小姐，怎么才来啊，等了好半天，冻死我了。”
    叶从容笑了笑：“不是才放学嘛，我现在好歹是个学生，你体谅一下。”
    她说着，又转头介绍：“四哥，他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小四笑着和山叔握手，对许悄悄伸了伸手，见许悄悄有些迟疑，便自收了收，满脸是笑地自我介绍：“我就是个酒贩子，叫我小四就行。”
    叶从容说：“让你联系老板的，联系了吗？”
    小四说：“联系好了，我看你们都穿着校服，不然那，我们从后门进去？”
    叶从容和许悄悄对视一眼，叶从容说：“外套脱了。你带路。”
    他们一群个人便绕了一下，从酒的后门进了这家“嘿店”。
    这家酒不大，店内的陈设布局也是一目了然，有一个不太大的小舞台，有几个歌手正在上面唱着歌，酒虽然不大，却是满满当当挤了不少客人。
    小四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店算是开的时间比较长的，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来的都是些老客人，大多都是喜欢这里的氛围。”
    小四把他们几个人领到了台边，他刚才还睡眼朦胧的眼睛，现在一到了酒，就马上清醒地好像能放出光来。
    “喝点什么？我请客。”
    “来了酒总不能什么都不喝？来杯鸡尾酒？这里的调酒师在这里工作有七八年了，手艺不错。”
    叶从容笑着：“那来一杯，玛格丽特。”
    她转头问许悄悄：“你喝吗？”
    许悄悄正想摇头，叶从容说：“来都来了，一杯莫吉托。”
    许悄悄点了点头：“正好，一会和那个调酒师聊聊，他在这工作七八年了，应该能认识杜聿名。”
    叶从容笑着：“可以啊你。”
    她们正说着，小四带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小四介绍说：“大小姐，这是王哥，嘿店的老板。”
    王哥是个生意人，见谁都是笑脸相迎，见到叶从容和许悄悄，心里也知道她们两个是学生。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他一边给山叔散了一支烟，一边问：“听小四说，你们找我？”
    叶从容和许悄悄对视一眼，转头坦然说:“王哥，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们也就不客套了，我们想和你打听一个人，打听一些事。”
    “哦？”王哥笑了笑，有些戒备地退了一步，拉过台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这人就是记性不太好，不知道你们打听的人和事，是多久以前的呀？”
    许悄悄说：“也不算太久，大概五六年前，是不是有个叫杜聿名的人在你们这边打过工？”
    王哥继续笑着，眼珠子转了转，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两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姑娘。
    “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你们打听他做什么，他早就不在这里做了。”
    许悄悄笑道：“这个我们知道。就是想问问，从前他在这里工作的一些情况。”
    王哥问：“什么情况？”
    许悄悄想了想，总不好直接问这个王哥，杜聿名有没有强奸过江陵，也许他们酒里的人连江陵是谁也不认识呢？
    所以这老板冷不丁问他们想知道些什么的时候，许悄悄一时愣住了，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
    叶从容笑着说：“也不问什么，王哥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对他印象怎么样啊？”
    王哥仔细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毕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记得的东西很少。”
    “我记得他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常客介绍来的。人长得不错，也很勤快，在我们这边工作的时候，很受女客户喜欢呢。”
    “不过他话很少，基本把该干的活干好以后就走，和我们店里其他的人交流都很少的。”
    王哥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无端端的，你们问他做什么？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许悄悄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随便问问的。”
    王哥点了点头：“哦。”
    许悄悄想了想问：“他以前在这里具体做什么？”
    王哥朝酒台里面指了指，说：“以前在外面打扫卫生，不过他长得实在好看，我就安排他在里面学调酒，你们可不知道，帅哥调酒师出场，我一晚上能多卖出很多鸡尾酒呢。”
    许悄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台里面一个个子有些矮地男生正在调酒，这大概就是小四之前说的，在这里工作了六七年的调酒师。
    “他人很聪明的，什么款式一学就会，后来还给我们店里带出了好几个徒弟。”
    王哥摇了摇头继续说：“这样的员工真是难得，不过听说他考上大学了，有了好的前程，我们这样的工作自然是看不上了。”
    许悄悄笑了笑，叶从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王老板，你刚才说，杜聿名是你这边的一个老客户推荐过来的？”
    “这个推荐人是谁啊？”
    王哥一听，马上哈哈的笑出了声：“是许少啊。”
    “江城所有的酒，他都是熟客，许凌钧。”

 第21章 打探

    他们几个人正说着，叶从容之前点的两杯鸡尾酒做好了，端了过来。
    王老板笑着拍了拍小四的肩膀：“你这两位美女朋友陪陪好，酒算我的，我那边还有客人，我去招呼一下再来。”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许悄悄和叶从容对视一眼，一起端着酒杯，在台上坐了下来。
    叶从容喝了一口，故作惊讶地说：“哇，这也太香了。”
    调酒师闻言，站在一旁笑了：“那是龙舌兰的香味，小姑娘你品味不错啊。”
    叶从容笑了笑：“那是，我是高级品酒师。”
    那调酒师看向叶从容的眼神都变了，透露出一种完全的不相信。
    叶从容才不管，继续说：“你这酒调的不错，跟谁学的？”
    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高级品酒师，但真的被人这样夸奖，任何人都会高兴的。那个品酒师脸上显示出一种沾沾自喜的神态，神情有些放松地说：“我之前也不会，到这里工作以后学的。”
    “我师傅据说也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极其聪明，所有的酒，他照着书上的配方调制，最多两到三遍，实验下来，就可以完美复刻了。我这个师父，可以说是调酒界的天才了。”
    许悄悄和叶从容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似的问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听老板说，你那个师父，姓杜，叫什么？”
    “杜聿名嘛，虽然好多年不见了，但是我还记得他。”
    许悄悄有些兴奋：“对对对，杜聿名。”
    调酒师年纪也不大，聊起以前的事情，总也是津津有味的。
    “我那个师父，说实在的，年纪还没有我大呢，但谁让人家脑子活，聪明呢。什么东西到了他手上一看就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叶从容又喝了一口，笑着说：“有这么聪明的人吗？别不是你在吹牛？”
    调酒师急了：“这事情，我有什么好吹牛的。”
    许悄悄趁热打铁：“那你再说说，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我们正好坐着听听。”
    调酒师的话头被挑起，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我这个师父，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那时候我才到嘿店打工，就认识了他，你们可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在嘿店打工的时候，还在上高中。
    听说他家里条件挺差的，缺钱缺的厉害，所以每天放学以后到这里打工，打完工以后再回家。
    都是人嘛，我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只是已经不读书了，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会聊聊天，但是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对了，他那个时候好像有个女朋友买对他挺好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酒陪他一起打工，喏，就坐在那个位置上，一直看着他。一直等到酒打烊了，他们两个人才一起走回去。”
    许悄悄的心一沉，忙问：“你确定，那是他的女朋友？”
    调酒师斩钉截铁地说：“那还能有假，你说换了谁，天天会陪着在酒熬夜加班？换了你，你愿意吗？”
    叶从容慢悠悠问了一句：“杜聿名亲口承认过，那是他女朋友吗？”
    那个调酒师迟疑了一下：“这倒没有。他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谈论自己的私事。不过那女生看他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调酒师接着嘿嘿一笑又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外人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
    许悄悄和叶从容沉默了。
    调酒师接着说：“哎，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谁都想不到。”
    许悄悄和叶从容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调酒师神秘兮兮地说：“杜聿名，当街把他那女朋友给”
    调酒师四下里看了一圈，然后凑到许悄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给强奸了！”
    许悄悄觉得这句话非常刺耳。
    “胡说！这不可能。”
    调酒师咦了一口，身子往后仰了仰说：“我可没胡说，我亲眼看到的。”
    叶从容凑上前：“你亲眼看见的？”
    调酒师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没错，我亲眼看见的。”
    “在哪里？”
    “就在酒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在大街上？”
    “那不算大街，那条巷子很僻静，平时基本上没人会走到那边去的。”
    许悄悄气的有些发抖，问不出话来。
    叶从容继续说：“你不是说，那个女的很喜欢杜聿名，按这样来说，她应该是愿意的呀，那杜聿名为什么要当街强奸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的女人都很奇怪，喜欢你，跟愿意和你睡那是两码事。也许那女的不愿意呢？”调酒师摸了摸下巴，继续回忆：“那天他早班结束，直接就走了。那女的前后脚跟着他出去的。我那天是晚班，偷懒，到后面去抽烟。”
    “大概也快凌晨一点多了，我在酒后街上抽了一支烟，正准备撒一泡尿回去继续上班，就听到街角对面有女人哭的声音。我也是好奇，就往前走了两步。我就看到了。”
    许悄悄急的不敢喘气：“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那个女人一丝不挂地坐在地上哭，杜聿名就在她边上，正在脱衣服呢。”
    许悄悄紧张地指甲都扣到肉里去了。
    “杜聿名把衣服脱下来包着那个女人，抱着她就跑，那个女人一直挣扎，一直在喊，让杜聿名放开她。但是他们没跑出去多远，警察就来了。警察当场就把他们两个都带走了。”
    许悄悄觉得周身的鲜血都在一股脑的往头顶上涌，整个人晕乎乎的。

 第22章 真相了？

    叶从容急忙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啊！”
    “就凭这个，你说杜聿名强奸了她？”
    “那当然了。两个人脱成那样，你觉得不是强奸那是什么？难道是乘凉，看星星看月亮？”
    叶从容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看许悄悄脸色很不好看，就拉了拉许悄悄的胳膊：“没事？”
    许悄悄用一只手撑着头，闭了闭眼：“没事。”
    那个调酒师问：“呦，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叶从容笑了笑：“喝醉了。”
    “你那杯莫吉托没什么度数，一般不至于啊。”
    叶从容说：“她酒量太差。对了，后来呢？”
    “后来？”调酒师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后来就没有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被关起来了，强奸罪可是要判刑的。”
    叶从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表示不想再聊下去了。
    今天的收获也算不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叶从容便带着许悄悄一起走出了酒，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着，车上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许悄悄更是在脑海里反复想起那个情形，那个酒调酒师说的，亲眼见到的情形。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和江陵所说的情况是一样的了。
    所以还是杜聿名强奸了江陵？
    所以江陵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杜聿名？
    那为什么会一直找她呢？江陵知道许悄悄并不是杜聿名的亲妹妹，所以把她定做报复对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许悄悄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在车上昏沉沉的环境中，慢慢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叶从容在近郊的别墅。
    她的这栋别墅在江城的东部山区，风景最好的一块地方，和许悄悄的家不一样，这里的别墅都在半山腰，一路走过来，小区结构错落，让本就没有几户人家的小区更显得僻静。
    许悄悄感慨：“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
    叶从容趴在车窗上往外面郁郁葱葱的竹林看：“这里吗？我也没来过几次。”
    原本许悄悄还在想，这个房子在群山里面，会不会比较荒僻，但到进入别墅大门，就一下子被窗外的绝美风景给震撼了。
    在这里，差不多可以俯瞰半个江城的繁华夜景。和许悄悄家，在城市中心的别墅完全是两个感觉。
    叶从容回到家，一边懒散地脱了鞋，一边吩咐几个保姆放洗澡水，倒是难得的显示出主人家的一番客套。
    “来，到这里来看。”叶从容拉着许悄悄就往楼上跑，两个人一直爬到顶楼，在顶楼的露台上，许悄悄看到了头顶满眼的星光。
    许悄悄忍不住感慨：“真好，我都不记得上一次看到这漫天繁星是什么时候了。”
    叶从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许悄悄转头：“你不觉得是因为你天天能看到。你知道现在在城市里，能看到漫天星光的概率有多低吗？”
    叶从容一脸无所谓的点了点点头：“那确实。不过我也不常来这里住。我都住在夜总会楼上的办公室。”
    许悄悄一脸惊讶：“你之前说，那是你家，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你真把那边当你家啊？”
    叶从容点了点头：“当然了，人多热闹啊。”
    许悄悄竟然有些羡慕：“你可真牛。”
    叶从容满脸无奈地笑了笑：“不是我牛，实在是每天住在这里的苦你不知道，这里太冷清了。”
    “你知道这房子有多大吗？不算院子两千三百平方。楼上楼下一共二十几个房间，十几个卫生间，大大小小总有几千个灯，然而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房子里要是能再出多个鬼影子，我都得和他一起抱头痛哭。”
    许悄悄问：“刚才门口那几个阿姨？”
    “刚才进门那几个阿姨你也看到了，他们看到我都害怕，还会主动和我说话吗？”
    许悄悄：“”
    “所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每天回家都有妈妈跟着你啰嗦吗？”
    许悄悄：“”
    沉默了一会，许悄悄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拿小拳头在叶从容的头顶狠狠锤一拳：“第一次听人炫富还炫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叶从容瞬间痛的龇牙咧嘴，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行了，行了，商量商量今天晚上打听来的事情。”

 第23章 分析一下

    叶从容在满是肥皂泡的大浴缸里坐了下来，从头到尾把今天晚上的细节又捋了一遍。然后一拍脑袋说：“完了，杜聿名不会真的是个强奸犯？”
    许悄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杜聿名的信任感先入为主，她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事件有漏洞。”
    叶从容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先说说看。”
    许悄悄想了想说：“那个调酒师说看到杜聿名强奸江陵，但他只是看到杜聿名在脱衣服，并没有看到他做出些什么具体的事情，而且杜聿名脱衣服有可能是为了给江陵遮挡呢？”
    “还有，他说江陵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到酒去陪杜聿名加班，而且当时酒的人都觉得江陵是杜聿名的女朋友，她一定很喜欢杜聿名…”
    叶从容问：“对啊，你的意思是她如果真的是他女朋友的话，要做那种事，根本就用不着强奸，对吗？”
    许悄悄虽然有些不愿承认，但还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叶从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所以你断定他不是强奸犯。”
    许悄悄从始至终都觉得杜聿名不可能是强奸犯，可他真的在高中的时候和江陵谈过恋爱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也觉得不能接受。
    叶从容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啊，我们忘记了一个关键性的人。”
    “谁？”
    “许凌钧啊。”
    许悄悄：“……”
    “那酒的老板都说了，杜聿名是许凌均介绍到那个酒去的，而且杜聿名和他关系那么好，所以，凌哥哥肯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许悄悄白了她一眼。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凌哥哥和我哥关系那么好，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如果我去找凌哥哥问杜聿名以前的事情，那他会怎么想？”
    叶从容笑得前仰后合：“想你是春心萌动，想男人了呗。”
    “滚！”
    叶从容笑着说：“反正我只找到这么个人，其他的人我就找不到了。”
    许悄悄问：“你之前说的，在校园论坛上发帖子那个帖子的人你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了，之前找到过一些联系信息，但是打过去的时候都说不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网络上的人，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很容易的。何况是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
    许悄悄自我安慰：“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也不一定就能知道当时全部的内幕。”
    “诶，你哥哥那些同学，你就没有认识别的什么人吗？”
    许悄悄想了想：“他们那一帮同学，倒是有几个我还认识的。”
    “有能联系上的吗？”
    许悄悄想了想说：“有个叫李林的哥哥，好像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
    “能联系上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没说过几次话，不知道怎么联系。”
    叶从容白了她一眼：“那你说个屁啊。”她慢悠地往身上搓着护肤品，一边说：“只能我来打听打听看了。”
    许悄悄惊疑：“你？和谁打听？”
    叶从容对她眨了眨眼：“凌哥哥呀。”
    许悄悄眉头一紧：“你别问。”
    “你傻啊，我不会用方式方法吗？”
    几天后。
    许悄悄不知道叶从容用的什么方式方法，竟真的从许凌钧的口中，套到了李林的联系方式。
    课间的时候，叶从容拿着一张写有李林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在许悄悄的面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许悄悄一看，忍不住惊到：“怎么弄到的？”
    叶从容说：“当然是用我的方法啦。”
    许悄悄：“花了多少钱？”
    叶从容狠狠白了她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会用钱搞定事情的人吗？”
    许悄悄表情诚恳的点了点头。
    叶从容气炸了：“美人计！我用的是美人计！”
    许悄悄：“……”
    “没提我？”
    叶从容又白了她一眼：“提你干什么。我就和凌哥哥说，我数学差，让他给我推荐一个家教，凌哥哥没在意，我就说最好也是我们一高毕业的，人在江城，凌哥哥就给了我他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里面就有这个李林咯。”
    许悄悄稍稍放了点心：“那下一步怎么办？”
    “我已经联系好了，从下周开始，李林晚上来给我补数学，到时候慢慢问。”
    许悄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行啊，这么聪明。”
    叶从容把头发一甩：“那是，本小姐才貌双全。”
    两周之后的某一个课间，叶从容神神秘秘地找到许悄悄：“晚上要不要来我家，我和李林现在关系处的差不多了，今晚上套套他的话？”
    许悄悄的手一抖，想要问，叶从容却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止的 动作：“行了，感谢的话不用多说，套不套得出来还不一定呢。”
    许悄悄白了她一眼，又正色道：“你哪个家啊？”
    “当然是山顶了，我这种乖乖女大小姐，晚上去夜总会的话，传出去让凌哥哥知道了要怎么看我啊。”
    许悄悄：“……”

 第24章 从前的事

    叶从容困的上下眼皮打架：“我这两天晚上回去还要忙着做数学题，累坏了，不多说，我睡会。”
    许悄悄听着她说的话，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还没到晚自习结束，她就已经和家里汇报了今天不回家的消息。好在之前有过在叶从容家里留宿的经历，这一次周清言没有反对，只是关照她在别人家里注意礼貌等。
    当天放了晚自习，许悄悄跟着叶从容一起回家。
    也许是这段时间叶从容在别墅住的比较多，别墅里添了许多生气，不过叶从容还是显得比较疲惫，大晚上还要勉强补习数学，她其实是非常抗拒的，许悄悄心里是感激的，但面上还是挂着一副：这也是为了你好！的欠揍表情。
    叶从容在一楼的书房和许悄悄对坐着闲谈的时候，李林来了。
    李林见到许悄悄，有些惊讶，像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想起来：“你是老周的妹妹，对不对？”许悄悄笑着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李林哥。
    李林颇有一番感慨：“哎呀，真是岁月如梭啊，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还在上小学？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许悄悄给李林让座，腾出空间来，他们三个在书桌上坐下来。
    李林先是给叶从容看了今天晚上的数学卷子，只听着叶从容哈欠连天，看得出来，大晚上还要做数学，真是难为她了。
    卷子做了好一会，叶从容终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趴在桌子上撒娇：“哎呀，太累了，不写了，休息一会。”
    她一边说话，一边冲许悄悄眨了眨眼。
    许悄悄马上会意，接着说：“是啊，好累。一高的学习真是太繁重了。李林哥，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吗？”
    李林颔首：“这才哪到哪啊？你们这才高一，高三还要不要过了？”
    许悄悄问：“李林哥，你以前和我哥哥一直是一个班级的吗？”
    李林也没怎么思考，就说：“是啊，我和凌钧，子期，我们一直一个班的。”
    叶从容：“那你们一个班的还有谁？谁的成绩最好啊？”
    李林想了想：“那可不好说，我们是精英班，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哥哥成绩都不错，老周和老杜基本轮流年级第一。”
    “老杜？”
    “杜聿名，他家以前搬家，你不是去帮过忙？”
    许悄悄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哦哦哦，想起来了。”
    叶从容趁热打铁：“谁啊，谁啊？比子期哥哥还厉害？”
    李林笑了：“那是，开玩笑，那个时候我们一高，就凭他们两个，打败全市所有高中，从无败绩。”
    叶从容：“这么厉害吗？什么人啊？说说。”
    李林聊开了，也没什么顾忌：“老杜这人，说起来也算是个传奇，就是命不太好。”
    “什么意思？”
    “嗨，天妒英才，挺可惜一人。”
    叶从容来了劲：“什么呀，具体说说？”
    听叶从容这样说，李林才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说多了，有些意外：“行了，你打听他的事情干什么？题目嗨做不做了？”
    叶从容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不就是随便问问嘛，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校庆，他还回学校上台发言了呢。我就是纯好奇，毕竟长得这么帅成绩又好的人，谁都想了解了解嘛。”
    “再说了，你们不是好哥儿们么，你不会不知道他的事情？”
    “不知道？”激将法对李林特别管用：“我和老杜可是从幼儿园就在一起和泥巴玩的，他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叶从容：“那你随便说说，他那个时候在学校是不是特受欢迎啊？”
    李林：“你说呢，受欢迎是肯定的。不过那时候的事情，很复杂，不怎么好和你们说。”
    叶从容：“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就随便瞎聊，你随便一说，我们随便一听，瞎聊嘛，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李林：“大小姐，这真不太好说。”
    叶从容故意赌气：“行。”
    李林见她甩下了脸，觉得自己这份价值不菲的兼职要丢，慌忙说：“哎，大小姐，别生气啊，那都是人家的隐私，问我这实在是有点。”
    叶从容摆着一张臭脸：“行，不说就算了，那下课。”
    李林慌了：“别呀，卷子都还没做完呢。”
    叶从容：“不做了，你明天不用来了。”
    李林：“哎，别呀，大小姐，这份兼职我还打算干够一个月”
    叶从容转脸又笑了：“嗯？那你陪我聊天，就聊聊杜聿名，我喜欢听八卦。”
    说实在的，叶从容这位大小姐，确实是有点钞能力在手的。
    李林左顾右盼，又对这许悄悄看了几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可是随便说说的啊。出了这个门以后，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许悄悄和叶从容一边竖起了耳朵，一边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第25章 真相

    李林稍微回忆了一下，开始描述起来：“杜聿名这人，真挺不错的，仗义，知恩图报，关键人长得帅。那个时候在学校，暗地里喜欢她的女生不说有一半也得有个三分之一。”
    “他这么受欢迎？”
    李林：“那是，不过受欢迎有什么用？基本没有人敢跟他表白。”
    叶从容：“为什么？”
    李林：“倒霉呗。”
    “老杜高一报名的时候，就被分在了精英班，当然还有你的那两个哥哥，我们几个玩的比较好。那时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叫江陵，是个非常活泼大胆的女生，她居然在开学第一天，就在班级公然大声的说，老杜是她的。”
    李林感慨：“现在想想，也真不知道她这样是叫活泼开放，还是人来疯。”
    “老杜自从前遇到她，整个人都差不多都被毁了。”
    “那是一高第一年实行精英分班制，我们是一高的第一批精英班学生，学校选取成绩比较好的五十个学生重点培养。我们班那时候可全是冲着名校去的。”
    “老杜一直想考清华，他爸爸就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咱们这边一建的总工程师，牛逼的很呢，只是后面出了事，走的早，要说老杜那也是命苦。”
    叶从容怕他跑题，往回了一把：“说说江陵呢。”
    李林略回忆了一下说：“江陵这人，没什么好说的，整个就是一神经病。悄悄你应该见过的。”他当然指的是一起爬山的那一回。只是后面又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他大概不知道。
    许悄悄点了点头：“见过。”
    李林继续说：“要是客观的评价呢，她人长的不错，当时在班级上成绩也是相当不错的。只可惜她有些疯疯癫癫的，只要看到老杜和哪个女生说话，或者是对某个女生笑过，她都恨不得跑上去扇人家两个耳光，弄的好像老杜真是她男朋友一样。”
    李林无比嫌弃地补充：“还有，还有，她整天粘着老杜，我们那时候都快烦死这死女人了。真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粘人的。”
    叶从容忍不住问：“那杜聿名就没有正面拒绝她吗？”
    李林：“拒绝？你觉得老杜会理她吗？我这么跟你说，老杜那时候但凡正眼看过她一眼，都得瞎。”
    叶从容：“额，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李林笑了笑：“夸张吗？一点都不夸张。当时班级里所有人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样，别提有多烦了。人家老杜是一心一意想考清华的人，哪有那闲工夫跟她那闲扯淡啊。”
    李林：“要说那个女人那，是真的不要脸，有时候在学校里见到杜聿名都直接上去挽他的胳膊。在全校同学面前秀啊。有一次老杜被逼急了，破天荒骂了她。”
    许悄悄问：“他怎么骂的？”。
    “老杜那人你也知道，斯文惯了，说不出什么重话，大概就是让那女人放尊重一点，大概。”
    “具体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老杜骂人,老杜脾气这么好一人，不是被逼急了绝对不会这样的。哎，可你猜怎么着？”
    叶从容：“怎么着了？”
    李林：“那娘们第二天就在宿舍割腕自杀了。”
    叶从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
    李林：“虽然最后被抢救回来了。不过这件事影响不小呢，好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割腕的真相。学校心理老师都来看过好几次了，她闭口没说。她那就是做给老杜看的。”
    “你说，像这样一个疯子，老杜能拿她怎么办？”
    许悄悄忽然觉得背上冷飕飕的，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叶从容：“我去！确实是个疯子。”
    李林继续说：“从那以后，整个学校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了，毕竟正常人谁会去和一个疯子计较啊，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敢靠近老杜，老杜也连带着成为了头号危险人物。”
    “老杜家里条件不太好，还要供养一个妹妹上学，生活是相当吃力的，所以他几乎每一年都打工。那段时间，老杜找了个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在一家酒做调酒师，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需要加夜班。”
    又提到了酒，许悄悄和叶从容对视一眼，感觉那个故事最关键的部分马上就要到了。
    李林继续回忆：“老杜那时候每天下了晚自习就去酒上班。整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就忙成那样，他还能抽空参加清华提前录取的考试呢。牛b。而且成绩那是相当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相当于拿到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了。所以啊，老杜压根就没把江陵这事放在心上。”
    叶从容：“他这么厉害……”
    “不过你猜怎么着，江陵居然打听到了老杜打工的地方，所以每天也追着老杜去酒。老杜在酒上班，她就在酒坐着。当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按说长的呢也还不错，经常出入那种地方，总归是会有危险的。”
    “她追了几次，老杜也拿她没办法，倒是添了个累赘，每次下班以后，还要先把她送回家以后自己才回家。”
    叶从容：“还要送她回家？”
    李林：“是啊，我们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
    “老杜这人，话不多，也没说过什么，我猜他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你说老杜这人，有时候真让人没话讲。”
    一瞬间，许悄悄恍然大悟。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晚上不要一个人……
    这些话，杜聿名不止一次和许悄悄说过，起初她没在意，后来听他说多了许悄悄也细想过。
    只是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
    叶从容咬了咬牙：“那江陵不是更来劲了？”
    李林说：“那可不么！唉…你说这女人，追人追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够的了。”
    叶从容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李林哥，我听说，那个江陵，后来被人强奸了？”
    李林一惊，面色有些难看：“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叶从容眼珠子一转：“我听江陵说的，她去年找人去堵悄悄，还把她给打了。”
    李林更是惊讶万分：“还有这事？”
    许悄悄点了点头：“嗯，她说主要因为我是凌哥哥的妹妹，她看不惯我。”
    李林笑了：“许凌钧啊，那小子，到哪个学校都是学校的一霸，江陵那个时候估计唯一不敢惹的就是他了。”

 第26章 等我上了大学

    他看了看许悄悄，半开玩笑似地说：“你那个哥哥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时候没少在校内校外惹事，恨他的人多了去了，江陵确实算是一个，你可得小心一点。”
    叶从容见话题拉的有些远，忙补充说：“江陵说是杜聿名强奸了她。”
    李林回头，冷笑一声：“哼，她这么说的？”
    叶从容：“是这么说的！”
    李林：“呸，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这件事的经过我不知道，不过你说老杜强奸她？这事说出来你信吗？”
    叶从容：“不信。”
    李林：“不信就对了。太不要脸了！”
    “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出事了。有一天老杜没来上学，我找许凌钧打听了才知道，他被抓到公安局了，说是公安局当场抓到他和江陵衣衫不整的场面，在加上当时江陵疯了一样的说老杜强奸她。”
    “老杜因为这件事被拘留了，公安局过了一个多月才调查清楚。后来回到学校以后，又因为出入酒这样的场所被学校记了一次大过。”
    叶从容：“强奸这种事情，要讲证据的，当场化验不就知道了，还要拖这么久？”
    李林有些诧异：“小丫头片子，懂的挺多啊。”
    叶从容笑了笑：“都什么年代了，这都是常识。”
    李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老杜和江陵那个时候都是学生，造成的社会影响太差了，如果没有找到准确的证据，警察也是不敢随便放人的。”
    许悄悄：“那后来呢？调查清楚了吗？”
    李林感慨：“当然调查清楚了。他妈的那女人是被一群经常在酒附近鬼混的小流氓给轮、j的！要不是公安局找到了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老杜下半辈子可就要在监狱里过了。”
    “那女人死咬着说是老杜强奸了她，真是险恶至极。大概她下地狱也要拖着老杜一起。”
    许悄悄想起江陵那跋扈嚣张的模样，恨极了却又无可耐克。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老杜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提前走了，那女人追了他一路，没追上来。后来老杜觉得事情不对，折返回去的时候，才见到那群小流氓已经提起裤子准备走人了。老杜当场还和那群小流氓打了一架，被打的挺严重的。老杜这人呐，心太善，到后来还一直埋怨自己那天没有像往常一样送江陵回家”
    叶从容：“他怎么这样优柔寡断，要是我，直接不理。”
    李林正色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到底是同班的同学，再讨厌也不能眼看着她遭受这样的侮辱啊。老杜那人，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有道是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反正这事情，老杜总觉得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抑郁了很长时间。”
    李林感慨：“江陵那女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恨上了老杜。”
    原来是这样，真相大白了。但许悄悄心里却很难受，有一种被人欺负，却又无力还手的，深深的无力感。
    李林继续说：“其实说到底，最惨的还是老杜，他清华提前录取的笔试都通过了，那段时间在准备清华的提前录取的面试，就因为这女人的事，被拘留，错过了面试。一步之遥啊，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回到学校，那女人非但不收敛，还每天在外面说，老杜强奸了她，好像被人强奸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老杜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件事，就这样在学校背着强奸犯的骂名，默默忍受着，我们几个都看不下去了，找那个女人理论，可那种女人，动不动就说要死，简直没法说。”
    越听下去，许悄悄越觉得沉重的无法呼吸。
    “之后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那女人怀孕了，也许是觉得人生无望了，就从教学楼的楼顶跳了下去。索性挂在了一棵树枝上捡回来一条命。人没事，但是流产了，还大出血，听说救不了，直接把子宫给摘了”
    李林的表情有些扭曲地说：“那天她摔在地上，血流的到处都是，没人敢救她，还是老杜抱着她一路跑去了医院。老杜这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么众目睽睽的，他去做这个事情，岂不就是坐实了他和江陵之间的关系嘛，哎”
    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李林说：“这些事老杜没和任何人说过，他从来不在朋友面前诉苦。可是老杜他有什么错？他那么努力，却哎，都是你们挑事，搞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许悄悄心情也不好。那是杜聿名人生中最关键的几年啊，他心里也许不在乎背着强奸犯的骂名，但他一定很在意没有考上清华。
    虽然南陵大学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校，但从小到大的清华梦，杜聿名一定很在乎。
    许悄悄不知道什么自己保持这样一个姿势坐了多久，她有些恨，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就好像赵书一样，明明就要走向新生活了，却倒在了临行的前一夜。
    那是遗憾。
    许悄悄站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觉泪流满面。
    她忽然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她拿出手机，找到杜聿名号码，她编了一条信息：“哥哥，你现在过的好吗？”
    沉思了良久，她又把后面那一句话给删了。只发了两个字：“哥哥”
    过了一会，杜聿名直接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杜聿名问：“悄悄？发生什么事了？”
    许悄悄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问：“聿名哥，你的人生有遗憾吗？”
    杜聿名应该是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给许悄悄打电话的，他那边很安静，只听见他清浅地笑了笑：“怎么忽然问这个？”
    许悄悄屏住了呼吸：“哥哥，我喜欢一个人。”
    杜聿名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语重心长地说：“悄悄，哥哥以前和你说过，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我知道。”许悄悄忽然鼻子一酸，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可是，哥哥，我不想留遗憾，我想保护他，我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
    杜聿名沉默了。
    “聿明哥？”
    “嗯？”
    “你觉得我可以吗？”
    杜聿名浅浅一笑：“当然可以。”
    “但是悄悄，再等一等，等你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好吗？”
    许悄悄吸了吸鼻子：“那要到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杜聿名思考了一下：“等你考上大学了。”
    许悄悄说：“好。”
    挂了电话，许悄悄在杜聿名的备注里写到：你等我，聿名哥，等我上了大学。
    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

 第27章 你打算报哪个大学？

    许悄悄开始加倍努力地学习，她几乎切断了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娱乐消遣，整个人铆足了劲，只知道学习。
    周清言是最明显感觉到女儿变化的人，有一段时间，她担心女儿这种状态，还忍不住和悄悄的爸爸说：“咱们悄悄最近学的是不是有点太凶了？不会是学傻了？”
    悄悄的爸爸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眼皮也没抬一下：“学习不用功你说，现在知道自己用功了，你也说，做你的女儿真难哪。”
    周清言叉着腰：“话不是这么说，也要劳逸结合嘛。”
    “算了，悄悄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知道分寸的，你就少操点心，”
    “”
    许悄悄的上进换来的直接结果就是成绩的直线上升，她原来一直在班级中上游徘徊，现在也已经跻身年级前列了。
    半年后的高考，杜丽丽考的不错，她很听话地报考了江城医科大学，继续留在江城上大学。临毕业的时候，她把高考重点的复习资料留给了许悄悄，并叮嘱她，以后有学习上的问题，她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忙。
    毕竟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相互之间比较好照应。
    许悄悄在高二分班的时候，毫无悬念地选了理科，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要考南陵大学，学建筑。
    叶从容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地忽上忽下，她对于人生未来的规划并不是那么明确，也没有多认真地考虑，就选了文科，毕竟数理化那些弯弯绕绕地，她觉得学起来有些累，上历史课的时候，睡觉睡得会香一些。
    韩家树在分班之前很委婉地问过许悄悄，当得知她也会选理科的时候，韩家树波澜不惊的脸上，稍稍露出了一点氤氲的喜色，但看到许悄悄脸上神情淡淡的，他便也跟着，把那抹淡淡的喜悦给藏了起来。
    许悄悄一跳成名，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慢慢长得越来越好看。她长相恬淡，总是给人一种甜甜的邻家小姐姐的感觉，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她，许悄悄也不避讳，每次都落落大方地从周边男生的口哨声中走过，那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倒是让她赢得了不少尊重。
    当然情书和礼物也有不少，可许悄悄一概置之不理，久而久之，她又甜又冷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高中的三年，许悄悄过得很清苦。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只是会在考到年级前列的时候，很兴奋地给杜聿名汇报一下好成绩。她和杜聿名总是保持着这样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因为许悄悄不敢深入，她怕失去动力，她也不敢不努力，她也怕追不上他的脚步。
    杜聿名走的太快太远了。
    许悄悄一直憋着一股劲，她要追赶，等她今年六月高考结束，如果顺利的话，她会考上南陵大学，然后和杜聿名，成为校友。
    杜聿名今年上研究生二年级，起码还有一年，他们还能在同一所大学，一整年。
    如果一切顺利，许悄悄会觉得很知足。
    五月末的高三誓师大会，韩家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代表高三年级上台发言。叶从容曾经客观评价过韩家树，除了个性太闷以外，基本是个可以匹敌所有少女幻想的美男子。
    许悄悄不以为然，她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誓师大会以后的一个晚自习，韩家树特意在校门口多站了一会，等到许悄悄从教室里慢悠悠地走出来的时候，他才放慢了步子，假装不经意的偶遇，和许悄悄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他尽管压着情绪，但看上去还是挺高兴的。
    韩家树先是不知所谓地闲扯了一番，然后又问许悄悄复习的怎么样了。许悄悄没耐心和他说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什么事。
    韩家树愣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许悄悄，你打算报哪个大学？”
    “干嘛？”许悄悄依旧冷冷淡淡的。
    韩家树微微皱了皱眉，高高的个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站成了一个笔挺又孤独的影子。
    “我就随便问问。”
    许悄悄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心里微动了一下，于是思忖了片刻说：“南陵大学。”
    韩家树皱眉重复了一句：“南陵大学？”
    许悄悄说：“是啊，你大概看不上。”
    “不是这个意思。”过了半晌，他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南陵大学”
    许悄悄看他样子，好像有些呆呆的，忍不住问：“还有事吗？”
    “没事。”韩家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送你回家？”
    许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车：“我爸爸来接我的。”
    韩家树愣了一下，有些失措地笑了笑，然后说：“那好，再见。”

 第28章 杜聿名失踪了

    高考的前几天，许悄悄全家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是她第一次参加高考，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临到最后那几天，家里人都开始宽慰了，该读的书都读过了，最后那几天能再把成绩提升到什么程度也是不可能了。所以大家都开始开导许悄悄，放松心情，争取考的全会。实在不行在蒙答案的时候念几句菩萨保佑，大概能得到一些神灵的庇佑。
    然而，神灵好像并没有庇佑许悄悄。
    高考的前一天，杜丽丽给许悄悄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慌慌张张地问许悄悄要周子期的电话，许悄悄觉察到不对，问了好几遍，杜丽丽才满是哭腔地说，杜聿名失踪了。
    许悄悄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又在她的追问下，杜丽丽才终于哭着说：“已经一个多礼拜联系不上了，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忽然之间就断了联系，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现在在南陵，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找子期哥哥帮忙。”
    周子期本硕博连读，现在还在南陵做个苦学生。
    “我在南陵没有认识的人，只能找子期哥哥帮忙，悄悄，你快把子期哥哥的电话发给我，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许悄悄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听到这才终于慌慌张张的说：“我马上发，你等一会。”
    她慌慌张张地退出，找到周子期的电话，再复制了发送过去，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汗了，手机也拿不稳，重重掉在了地上。
    隔了一会，许悄悄又给杜丽丽回了电话：“丽丽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丽丽的声音始终带着些哭腔：“不知道，就是忽然之间联系不上，学校和他实习的公司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
    许悄悄带着最后的一丝理智问：“报警了吗？”
    杜丽丽说：“还没有，就准备去报警了。”
    许悄悄的心怦怦直跳，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丢就丢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悄悄不想往坏处想，她想到了江陵，会不会是江陵？她不敢想下去，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是自己想多了。
    但她已经完全没办法平复心绪了，简直一刻钟也待不住。她不由自主地拿起了身份证，整理了一些零钱，带着一个贴身的小包，买了去南陵的车票。
    此刻的江城，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她要去南陵，去找杜聿名。
    许悄悄没去上学，独自一人到了南陵，她第一时间联系了杜丽丽，她和杜丽丽在车站碰头的时候，杜丽丽都惊到了。
    “你来干什么？”
    许悄悄倔强地一个字都不肯说，只是问：“怎么样了，联系上了吗？”
    杜丽丽摇头：“还没有，不过已经报警了 。”
    许悄悄的心，惴惴地往下沉，有一种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无望挣扎的恐惧。
    周子期也很快知道了许悄悄来南陵的消息，在他见到许悄悄的那一刻，脸上的诧异和紧张达到了顶点：“你疯了？明天就高考了，你准备怎么样？”
    许悄悄的眼睛憋的通红，只是不说话。
    周子期也不忍心再骂，让许凌钧连夜把她送回家。
    许凌钧一如往常的样子，懒懒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许悄悄，眼神里有些常人读不懂的无奈，但他嘴角微微扬起，似是一点都不意外这小姑娘如今的举动。
    许悄悄握着手边的栏杆一动不动，眼神倔强地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周子期的心忽然一动，他一瞬间在许悄悄那双憋的通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于是再多责骂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默默把她揽入怀中，抱了抱：“听话，回家，明天要考试。”
    “这边有我们在，你放心，有任何情况，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许悄悄还是不说话，但眼泪开始掉下来。
    周子期温柔地安慰她：“高考不是儿戏，别闹，快回去。”
    许悄悄眼中隐隐泛起泪光，但她还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周子期，怔怔地说：“我不走，我现在回去了，也一定考不好。”
    “求你了，让我留下来……”

 第29章 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从江城到南陵，一百五十七公里，不算远，可来时的每一秒都很煎熬，一到了南陵，许悄悄的心莫名定了。
    她既然来了，就下定了，找不到杜聿名就不回去的决心。
    周子期看着她那双憋得通红的眼，又是气又是疼，简直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几个人僵持了一会，杜丽丽忽然接到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
    杜丽丽还挺意外：“啊？喂，是我。”她慌慌张张地打开了电话外放，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是你报的警。”
    “对对对，是我。”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悬了起来。
    电话那头慢慢悠悠的说：“我们这边查了一下，这个杜聿名对？”
    “对对对。”杜丽丽忙不迭地一阵点头：“杜聿名，没错。”
    “我们查到，他一个礼拜前去美国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杜丽丽略迟疑了一下问：“不，不会？他为什么要去美国？”
    电话那头的警察笑了一声：“呵，那我怎么会知道。查过了，买的上周去的机票和今天回城的机票。”
    “他离开南陵也没有和你们家属说一声吗？”
    杜丽丽茫然地对一圈围着的人摇了摇头，然后十分肯定的说：“没有。”
    警察继续说：“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过了半晌，警察又补充道：“放心，人应该是没事的。我看他回来的航班，这会估计快下飞机了，你们先去机场找找看，如果需要我们配合我们这边也可以配合出警”
    杜丽丽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然后一脸茫然地看了周围一圈人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杜聿名为什么这样毫无征兆，且毫无交代地去了一趟美国。
    “还愣着干什么？”许凌钧从墙角边走了过来，他一双手插在兜里，皱着眉神情凝重地说：“去机场。”
    一路无言，几个人来到了机场。
    周子期思路明晰，根据警察提供的航班信息，很快找到了相应的接机口。人不算太多，刚等了一会，杜丽丽就眼尖地在人群中找到了杜聿名。
    但她有些迟疑地问许悄悄：“那个，是不是那个啊？不会是我看错了。”
    不怪杜丽丽有这样的疑问，许悄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也是一惊。
    混在人群中的那个人，只是看着有些像杜聿名，实际却和许悄悄印象中的那个杜聿名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
    他眼神无光，身型微佝偻着，拖着一只小皮箱漫无目的地随着人群往前走。许悄悄看他那满脸的胡茬和一脸的疲态，简直不敢认了。
    眼前这个人，用形容枯槁来形容也不过分。因为他整个人显得极其苍老凌乱，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一具干枯的骨架。
    然而，那个与杜聿名完全不像的人，却又实实在在就是杜聿名。
    许悄悄呆了片刻，只听着杜丽丽声色颤抖地走了过去，她伸手去接杜聿名手上的小行李箱，可杜聿名却仿佛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一把拉过那小皮箱抱在了怀里。
    杜丽丽一愣，眼泪都流了出来：“哥，你这是怎么了呀？你别吓我。”
    杜聿名眼神涣散的只是不理人，还是呆呆地往前走。许悄悄看着他身上穿的皱皱巴巴的那件白衬衫，好像几天都没换过一样。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杜聿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这边正在愣神，周子期已经快步了过去，他第一次这样冲动，双手一把扯过杜聿名的衣领，满是愤恨地说了一句：“杜聿名！”
    杜聿名缓缓抬起头来，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那眼神无波无澜，没有半点生气。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周子期怒了，他松了揪住杜聿名衣领的手，当胸对他狠狠一推。
    那一推实际不重，可不知道为什么，杜聿名却被推的踉跄着朝后退了好几步，终于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周子期略一惊，却还是忍不住愤怒地质问他：“这些天，你到底上哪去了？一个消息也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杜聿名整个人，好像一摊烂泥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抱着他那个小皮箱趴倒在地上，一动也没动，一双眼中，全是茫然的绝望和空洞。
    周子期是真的急了。

 第30章 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从接到杜丽丽的电话那一刻，他就止不住地开始担心。他想到了各种最坏的结果，偏偏这时候，许悄悄又来添乱。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大小姐，还在临高考了
    他又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杜聿名的衣领，企图把这个软绵无力的人给拉起来，许悄悄也上去帮忙，她从后面小跑过去想扶杜聿名，却发现他整个人软绵绵地摊在地上，没有一点想要自己站起来的意思。
    周子期被他这种颓丧的样子气的发抖，他忍不住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起来，你说啊？”
    杜聿名没动，一个字也没说。
    许悄悄蹲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的杜聿名，心里一阵阵的抽痛。杜聿名的身上弥散着一股浓重呛人的烟味，带着薄荷味和一股浓烈的烟草味的混杂。
    这味道让悄悄心里难受。
    他以前是从来都不抽烟的呀。
    可她还来不及细想，周子期又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拉了起来，但他动作粗鲁，连拉带扯地毫不客气。许悄悄以为他要打人，紧张地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杜聿名，转身挡在周子期的面前。
    “不许打，不许打。”许悄悄只管把头埋进杜聿名的后背中，死死的抱着他。
    许悄悄哭了，哭的声嘶力竭。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杜聿名就这样神色空洞地站着，任由许悄悄从身后抱着他，哭了好长时间。
    最后还是许凌钧上去拉开了许悄悄，他拧着眉，一双桃花眼难得正经地盯着许悄悄，一字一顿地说：“人找到了，我现在送你回江城，很晚了，再晚你赶不上考试了。”
    许悄悄只是哭，却声音干哑地再也哭不出声来。
    杜丽丽也吓坏了，她一个字都不敢多问，扶着杜聿名往机场外面走。
    许凌钧难得温柔地抱了抱许悄悄，轻声安慰道：“乖，别哭，哥哥送你回家。”
    许悄悄抽抽噎噎地问：“聿名哥，他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凌钧说：“像是没睡好，大概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凌哥哥，我”
    许凌钧在许悄悄耳边轻声说：“别说，哥哥都知道。”
    许悄悄愕然抬头，对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桃花眼，有生之年难得的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温情脉脉的靠谱。
    许凌钧连夜开车，把许悄悄送回了江城。关于她这一次的出走，许悄悄没说原因，家里人也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问。
    第二天，许悄悄照常参加高考。
    一切有惊无险，三天的考试结束，许悄悄努力控制思绪，集中所有注意力应付考试。考试结束，她觉得自己整个的累脱了。
    高考结束，许悄悄第一时间，就给杜丽丽打去了电话。
    杜丽丽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好，影响你高考了，发挥的怎么样？”
    许悄悄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还好，然后便试探着开始问起杜聿名的情况。
    杜丽丽说：“他一回家就睡觉了，睡觉还抱着那个行李箱，死都不肯松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他睡了好几天，没吃没喝，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又过了几天，杜丽丽说：“他睡醒了，吃了点东西，但还是没精神，丢了魂一样。”
    许悄悄听着，感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然而慢慢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杜聿名到底怎么了，那一个礼拜去美国干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半个月后，许悄悄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她的成绩不算太理想，没有超常发挥，却也没有太大的失误，只是数学比模拟考的时候低了十多分。
    家里人把填报志愿的书都翻烂了，周清言多方咨询，为女儿规划了一套自认为完美的高考志愿。
    可许悄悄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第一志愿上填了个南陵大学结束了。
    周清言在得知此事以后，气的手抖，却也终于无可奈何。
    许悄悄这个成绩，刚过南陵大学的分数线，除非撞大运，不然十有八九是上不了的。
    周清言说：“第二和第三志愿还是要填的，万一南陵大学考不上……”
    许悄悄大有撞南山的气势：“考不上我会复读！”
    女儿如今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穿衣服吃饭都要听妈妈意见的年纪了。如今她自己这样说，周清言也只能哑然。
    出成绩后，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叶从容超常发挥，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她尝试着劝许悄悄和她一起报考南陵师范。
    叶从容说：“南陵师范好啊，隔壁是体育学院…”
    “你的分数报南陵大学太悬了，小心落榜！”
    “许悄悄你别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然而这些话，许悄悄大概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听进去。
    她就是非要考南陵大学。那是她小学毕业的时候就立下的目标，谁来说都不好使。
    许悄悄的叛逆来的晚，却是个大器晚成的叛逆。
    那天周青言一边洗碗，一边和老许抱怨：“你说，我们两个都不倔，怎么就生出来这样一个犟种。”
    老许叹了口气说：“算了，孩子有自己的打算，牛不吃草你强按头也不行的，随她去，兴许搏一搏，还有机会。”
    周青言叹了一口气说：“听说了吗？老韩家的，考了个市状元”
    韩家树以总分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了个市状元，又以超高的数学分得了个全省理科状元。
    周清言说：“这几天老韩家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听说清华和北大都在抢，那小子可真是飞黄腾达了。”
    会不会飞黄腾达的，许悄悄不知道，但前途无量是肯定的了。可许悄悄却没在意，韩家树成绩本来就好，正常发挥而已，不奇怪。
    她拿出数学复习手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地做起了数学题。
    她是做好了复读的打算了。

 第31章 以后，我上天给你摘星星

    许悄悄第一年高考落榜的时候，是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悲怆之情的。
    周青言不止一次地在周子期面前唠叨过：“劝劝你妹妹，怎么这么犟呢，非要考南陵大学。”
    听到这里，周子期无波无澜地皱了皱眉。
    “家里她就听你的话，你抽空帮我劝劝。”
    周子期却说：“既然她心里有目标，还是让她再试一次，不然会留遗憾的。”
    是啊，高考而已，上什么大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谁在同一个城市，不然，该多遗憾呢。
    然而这世上却总是会有遗憾的事。许悄悄没能考上南陵大学，韩家树却考上了南陵大学。
    是的，韩家树没有考上清华，也没有考上北大，他考上了南陵大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悄悄和所有人一样震惊。她不明白韩家树上这个南陵大学，和他在那个晚自习结束后，站在一盏孤灯下问的她准备报考那所大学有没有关系。
    许悄悄不想把韩家树的事和自己扯上关系，于是鸵鸟一样地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充耳不闻的传闻，听过就算了。
    但开学前，韩家树却主动来找了她。
    当韩家树骑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许悄悄家门口的时候，周青言看着这个身型俊朗，面容俊洁的男孩子，心里的感觉也是完全的变了。她笑着让韩家树等一会，自己匆匆上楼，把许悄悄给叫了下来。
    许悄悄是不想见他的，毕竟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他们之间都永远隔着一个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赵书。
    韩家树穿着一件白衬衫，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在他那张俊秀清逸的脸上一览无遗。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了。
    韩家树给许悄悄送来了一套复习资料，里面是他整理的高中学习考试重点难点，一行一字，都是认真琢磨，细心誊抄好的。
    韩家树见到了许悄悄就不太会说话了，他像是努力平复了情绪后，郑重地问：“复读还考南陵大学吗？”
    许悄悄拿着那份沉甸甸的资料，心里惴惴的说：“考啊。”
    少年人的脸上，马上洋溢出一种青涩明朗的笑来：“那我等你。”
    此言一出，又马上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慌张地调转车头，又补充了一句：“那你好好复习，加油。”
    说完就要走，许悄悄愣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韩家树？”
    韩家树转身，看向她。
    许悄悄踌躇了半天问：“你为什么要考南陵大学？”
    韩家树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因为南陵的天文专业全国第一啊。”
    “你报的天文学？”
    韩家树笑着冲她眨了眨眼，说：“是啊，以后，我上天给你摘星星。”
    许悄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韩家树已经骑着车走远了。
    高中三年结束，所有的同学都各奔前程，只有许悄悄还留在江城，孤独地再战一回。
    高四这一年，许悄悄过得更简单了。除了在最初那段时间，许悄悄会通过杜丽丽问一下杜聿名的情况以外，她几乎从来不用手机。
    杜丽丽说杜聿名好多了，但他似乎一点都记不起那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情，也完全记不起，高考前一天飞奔一百多公里去南陵找他的许悄悄。
    许悄悄觉得这些都没什么，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看到杜聿名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年几乎封闭式的暗无天日。由于太紧张，许悄悄第二次从高考考场上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是麻木的。她不记得自己做过哪些题目，甚至不记得已经考过了几科。
    第二年的高考，数学和英语因为出卷奇难而上了热搜。考完以后，许悄悄浑浑噩噩地挨了十几天。她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在又一次查到分数的时候，绷断了。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许悄悄算是彻底理解了。
    她暗无天日地连上了两年高三，然而却离心中的大学越来越远，可见这世上有些事是注定求而不得的。
    然而许悄悄却是那种撞了南墙也坚决不会回头的人。所以当许悄悄决定第二次复读的时候，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周青言眼睛都肿了：“我说悄悄，别考了，随便报一个学校上，你现在这个分数，好大学还是有很多可以选的。”
    许悄悄不听，周青言就带着她回娘家，找来了周子期一大家子帮着劝。

 第32章 你们家真是出情种

    周子期正自顾不暇，在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他听到了悄悄还要复读，也在心里简单盘算了一番。再一次复读的风险实在太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就选一个差不多的大学上是最好的选择。
    周子期说：“高考虽然重要，但当你把时间拉长了来看，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上什么大学，和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一定有什么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坐在对面沙发上，捧着手机和人聊天的许凌钧看了一眼。许凌钧眼皮也没抬，完全也没看他一眼。
    周子期默默叹了一口气问许悄悄：“就非得是南陵大学吗？”
    许悄悄低着头，默默把自己的十个手指甲盖挨个全抠了一遍。周子期发现这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块茅坑中的石头，简直又臭又硬，完全不听劝。
    许凌钧看了，慢悠悠吊儿郎当的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治不了她，自然有治得了她的人。”
    在场众人一愣，周子期与他对视一眼，一下子想到了杜聿名。
    许悄悄听他这话风不太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凌钧冲许悄悄眨了眨眼说：“不是想学建筑吗？杜聿名现在已经在南陵顶级的建筑公司做总设计师了，让他在公司随便给悄悄安排个实习生的工作先做做，好歹体验一下真正的工作是怎么样的。有时候，爱好和工作，那完全是两码事。”
    这些话周清言一下子都听进去了，忙问：“好是好，那岂不是要去南陵？”
    许凌钧说：“去南陵很方便，我负责接送，这个暑假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南陵。住我那。”
    许悄悄马上说：“我还没答应要去呢。”
    许凌钧盯着他看了一会，一双桃花眼挑了挑，很可惜地说：“真不去？那我就和杜”
    “也没说不去呀。”许悄悄马上改口，脸上红红的，带着一点点羞怯。
    舅妈沈清辞趴在周清言耳边轻声说：“我听说，小杜现在在南陵的建筑公司已经自己带队了，去他公司做个实习生，问题应该不大。”
    “主要是不要让孩子钻了牛角尖，再这么学下去，人就真的要学傻了。”
    周老爷子一直在书房坐着，他不远不近地听着客厅里大家说的话，反复思量了一番，终于摇着他那把大扇子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老爷子声如洪钟，一开口就拍板定调了：“学习不是埋头苦干就可以的，还要学会适当放松一下心情，这个暑假就让悄悄去南陵散散心，费用我来出。让孩子一边实习，一边到处玩一玩，然后再决定以后的打算。”
    周清言点了点头说：“是该多出去走走，这一年啊，我就担心悄悄读书读傻了。”
    想了想，周清言又问：“小杜那边会不会很麻烦啊？要麻烦人家照顾，还是有点不放心。”
    周子期笑着说：“不麻烦，杜聿名和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完全可以放心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一会就给他打电话，下周就安排悄悄过去。”
    周清言双手一拍说：“好，那就这样定了。凌钧，妹妹就交给你了，你多照顾。”
    许凌钧笑着冲周清言眨了眨眼说：“姑姑，您就放心。”
    许悄悄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意见，但这件事就这样，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定了下来。
    周子期当场联系了杜聿名，把事情的和杜聿名说了一遍。杜聿名在电话那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承诺，会在实习的同时，也适当给悄悄补习一下高中的知识，方便悄悄如果真的想要再一次复读，到时候可以更有把握一些。
    许悄悄隔着电话再一次听到了杜聿名的声音，忽然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的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家庭会议结束，许凌钧慢悠悠走到周子期的房门口，倚在门框上朝里看。
    周子期的房间乱糟糟的，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在地上摆着，他拿着一本书，对着窗外发呆。
    许凌钧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疼：“嘶，你这是打算把整个家都搬过去，不回来了吗？”
    周子期没回头，自顾自地说：“有区别吗？”
    许凌钧听他语气不对，又问：“怎么？真打算和我绝交了？”
    周子期背着身，把手上的书放进了一个背包，没说话。
    许凌钧朝那个背影默默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说：“行啊，周子期，你们家真是出情种。”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楼。
    周子期面朝着窗外，一动不动，一直站到了天黑。

 第33章 难道这房子里有鬼？

    一周以后，许凌钧把许悄悄送到了南陵。
    当他们的车刚开到建筑公司楼楼下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一年多不见，杜聿名明显成熟了很多，他穿一套黑色的西服，整个人看上去挺拔修长却略带着点忧郁的气质。
    许悄悄觉得，他好像又比以前瘦了。
    见到许凌钧下车，杜聿名忙放下手机，快步走了过来，他笑着拍了拍许凌钧的肩膀，也没多说什么。然后才转头，对着许凌钧身后，背着个双肩包的许悄悄笑了笑。
    杜聿名抬手和以前一样揉了揉许悄悄的头发说：“悄悄又长高了呢。”
    “去去去，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许凌钧很不耐烦地把许悄悄揽入怀中，指了指杜聿名：“放尊重点啊，也不看看我们大小姐现在都多大的人了，还当她小孩子呢。”
    杜聿名恍然，笑着说：“是是是，悄悄现在长大了。”
    “一起上楼，我带你们去公司转转？”
    上午和杜聿名在设计公司转了一圈，许凌钧就带着悄悄又走了。说是带她去住的地方。
    许悄悄不知道，许凌钧不仅在南陵有房子，那房子竟然还这么大。
    许凌钧的房子和叶从容那套在繁华地段的公寓不同，倒是依山傍水，别有一番山清水秀的格调。
    许悄悄拖着行李箱，在那超级大平层溜达了一圈，不禁感叹这败家公子，真不是一点点有钱。
    “凌哥哥，你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许凌钧冲她眨了眨眼，一脸贱兮兮的有点小嘚瑟：“小鬼，谁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许悄悄眼睛瞪得溜圆：“难道这房子里有鬼？”
    许凌钧在她那满脸惊讶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没好气的笑了：“想什么呢！你哥哥我这么玉树临风，就不能有个女朋友吗？”
    许悄悄更惊讶了：“你有女朋友了？”
    大概是觉得许凌钧这个人不靠谱惯了，现在听说他这种人也会交上女朋友，许悄悄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干了。
    真不知道是在哪家夜店认识的不良少女啊，又或者是个不良少妇，也是有可能的。
    许悄悄对于这个传说中鬼一样惊人的“女朋友”的好奇，简直达到了顶点。
    “凌哥哥！空口无凭，不看到真人我是不会信的。”
    许凌钧半靠在阳台栏杆上，他把手上的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在一圈烟雾迷离中，看着眼前这个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小丫头，觉得很头痛。
    “小鬼，你哥哥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许悄悄眼珠转了转，一句纨绔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凌钧默默吐出一口烟，然后歪头邪邪一笑，一下弹飞了手上的烟头，大步朝着许悄悄走了过来。
    他伸手在她头顶狠狠揉了一把：“今天晚上，带你见嫂子！”
    快到傍晚的时候，许凌钧带着许悄悄出去接嫂子。
    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上车的时候，许悄悄还是很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许凌钧问：“坐后面干嘛？”
    许悄悄说：“给嫂子让位置啊，你现在都谈女朋友了，副驾驶是不能让别的女人随便坐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渣男。”
    许凌钧眉头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嘶，小丫头片子，懂挺多啊。”
    他心里又马上想到杜聿名，感觉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心里又很平衡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许凌钧伸手摸了摸嘴唇，笑着说：“没有，只是想到一个人，替他难过。”
    许悄悄：“”
    许凌钧一路把车开到了南陵医科大学。
    许悄悄觉得这个地方眼熟，想了好半天，才终于记起来：“这里，不是子期哥哥的学校吗？”
    许凌钧浅浅应了一声，大概是看到学校有人走出来了，于是走出去迎了上去。
    许悄悄看到许凌钧冲一个女孩跑过去，然后很亲密地拥抱了那个女生。
    隔得老远，许悄悄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和一般的美女不同，那个女孩的漂亮并不在脸上，而是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种清清淡淡的气质。
    许凌钧带着那女孩上了车，许悄悄初见到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许凌钧笑着介绍：“这是林之夏，也不要叫嫂子了，就叫姐姐。”
    那女孩清浅地笑着，气质很迷人。
    许悄悄腼腆一笑，叫了声：“林姐姐。”
    林之夏还是清浅地笑了笑，然后伸出一只手，要和悄悄握手，许悄悄马上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第34章 那你呢？

    车厢里有些安静，许悄悄觉得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林之夏已经退下了包，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布艺小柿子，那小柿子上面用暗红色的小石头镶嵌了一整圈，看上去非常别致。
    许悄悄一见到就喜欢，许凌钧说：“你林姐姐亲手做的，很好看，特意带来送给你的。”
    林之夏对着许悄悄笑，温和甜美，却就是不说话。
    许悄悄接过小柿子，一连串叠声的说着谢谢。
    许悄悄以为，今天晚上是他们三个人的晚餐，到了餐厅才知道，杜聿名已经在那边等了很久了。
    四个人落座，杜聿名像是和林之夏见过，很谦逊地点了个头。
    吃饭的时候许凌钧照顾着林之夏，话也说的少了，只是说，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里，许悄悄就全权拜托他照顾了。
    晚饭后，许凌钧说：“我要送知夏回学校，悄悄就麻烦你帮我送回家了。”
    许悄悄说：“凌哥哥，我和你一起送姐姐回学校。”
    许凌钧伸手在她额头上戳了戳：“你就这么想做电灯泡啊？”
    然后冲杜聿名招了招手，牵着林之夏大步走开了。
    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许悄悄觉得有些尴尬，刚想没话找话说，杜聿名倒是先开了口。
    “我的车停的比较远，陪我一起走过去行吗？”
    许悄悄说：“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许悄悄问：“聿名哥，你之前见过凌哥哥的女朋友吗？”
    杜聿名说：“见过一两次。”
    “她为什么不说话？”
    杜聿名转头，略斟酌了一下说：“你哥哥没和你说？她不会说话。”
    许悄悄惊讶地：“啊”了一声。很难想象，许凌钧身边那个看上去长相出众，气质清冷的美女姐姐竟然不会说话。
    真是大大的出人意料。
    又走了几步，许悄悄又问：“我子期哥见过她吗？”
    杜聿名说：“当然见过了，她是子期的学妹。”
    这倒是从来也没听见过。
    许悄悄又问：“那我子期哥呢，有没有女朋友了？”
    杜聿名说：“大概没有，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许悄悄：“哦。”
    这几个问题都问到这里了，许悄悄觉得，自己那个铺垫已久的问题也可以问了，于是试探性地又问：“那你呢？聿名哥？”
    她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这一句话问出来和前面那几句话听起来一样的随意。
    杜聿名大概是在想事情，没听清，于是转头问：“什么？”
    “聿名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许悄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快走了两步，以掩盖自己脸上的那一团红晕。
    杜聿名像是才回过神似地，茫然摇了摇头，过了半天才说：“没有。”
    许悄悄之前觉得，如果杜聿名现在还没有女朋友的话，那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但刚才听到杜聿名说出“没有”这两个字的时候，许悄悄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许悄悄总觉得杜聿名很深沉，那是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忧郁的深沉。一年多没见，杜聿名除了瘦了不少，似乎还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了。
    许悄悄无言地点了点头，沉默地往前走。
    杜聿名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外到车内，全然的黑色，没有一点色彩。
    有种压抑的包裹感。
    许悄悄这一回没有坐在后排，而是坐在副驾驶上。她打开了车窗，迎面吹着有些湿热的风，回忆起一些往事。
    杜聿名喜欢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总是撑着下巴，倚靠在车窗上想事情。他整个人都是懒懒的，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只从那流流畅的下颌线下滚动的喉结，能看出他还是清醒的。
    许悄悄偏头朝他看了半天，杜聿名丝毫没有察觉。
    今天这一见，她觉得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车行至半道，杜聿名忽然问起：“为什么要复读？”
    许悄悄盯着前面红绿灯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及至红灯结束的时候，她才终于慢悠悠地说：“因为不想将就啊。”
    杜聿名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好。”
    等车开到楼下的时候，杜聿名下车说要送她上楼，许悄悄拒绝了。
    “没事的，我自己上楼，聿名哥你快回去。”
    小区治安不错，杜聿名也并不多担心，于是说：“那你上楼，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
    许悄悄说：“好。”
    杜聿名又说：“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一起过去。”
    许悄悄本来想拒绝，她自己坐地铁过去也是很方便的，但杜聿名马上说：“明天去的时候，我给你再简单介绍一下在公司有那些事需要注意的，到时候上班的时候多留心就行了。”
    许悄悄于是只好说：“好的。”
    “那快回去休息。”
    杜聿名还是站在门楼，许悄悄也没多说，道了别，便转身上楼了。
    她坐着电梯一直上到顶楼，然后匆匆跑到窗户口朝下看去，发现杜聿名还在楼下站着。
    她马上拿出手机，给杜聿名发了一条信息：“哥，我安全到家了。”
    发完信息，她又趴在窗户上朝下看，杜聿名拿着手机看了一下，然后回了条消息。
    许悄悄清楚地看到，杜聿名的左手上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那猩红的小点在他的指尖缠绕着，分外的醒目。
    杜聿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接着许悄悄的手机一响：“好的，晚安。”
    楼下，杜聿名小心摁灭了烟头，迎着晚风走远了。

 第35章 你哥真的很受欢迎呢

    第二天早上，杜聿名过来的时候，许悄悄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早等在楼下了。
    上车后，杜聿名问：“吃面条吗？没吃早饭的话，一起去吃点面条？”
    许悄悄说：“我吃过一个煮鸡蛋了。”
    杜聿名浅浅笑了笑：“好，那陪我去吃点。”
    杜聿名带着悄悄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面馆。面馆老板娘看到他，很熟络地打了招呼，说：“还是老三样吗？”
    杜聿名转头问许悄悄：“要不要再吃点？”
    “那我喝一碗粥。”
    “好，坐这里。”说着他转头对老板娘说：“再加一碗粥。”
    许悄悄坐下后，习惯性地拿起一旁的开水，把两人的碗筷都烫了一遍，杜聿名不动声色地坐着，浅浅说了声谢谢。
    没一会，面条上来了，同时拿过来的还有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和一个茶叶蛋。
    老板娘非常热情地用眼神打量着许悄悄，仿佛有些惊讶地一直在笑。
    许悄悄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埋头，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粥喝。没想到那粥这么烫，她被烫的哎呦一声。
    杜聿名抬眸浅笑，然后抽出一张纸把她唇角的米汤给擦了擦，轻声宠溺地说：“慢慢吃，不急。”
    那纸巾碰到脸的的一瞬，许悄悄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很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却又看到老板娘一直在不远处收银台站着，远远朝她这边看过来，始终带着一脸的姨母笑。
    许悄悄的脸一下子炸的通红，她飞快地吐了吐舌头说：“怎么办，我舌头麻了。”
    杜聿名起身在净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笑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
    许悄悄：“聿明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直都是小孩。”
    杜聿名单手拿着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修长的脖子上，喉结滚动，他说：“大概是，永远记得你那时候圆圆的小脸，留着波波头的样子。”
    “放心，不管你以后长多大，在哥哥的眼里永远是个小孩。”
    许悄悄：“……”
    到了公司，前台一位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小美女抱着一叠资料对杜聿名说：“杜总，早上的会议准备好了，甲方的时间提前到九点了，我们是不是提前准备一下？”
    杜聿名拿过其中一份资料看了看，转头对许悄悄说：“有个甲方沟通会提前了，我要去准备一下，让小桃带你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他又转头对那位前台的小美女说：“小桃，这是新来的实习生，你带她转一圈，然后让小顾带她。”
    说完他就接过那一叠的资料，去了会议室。
    许悄悄背着一个双肩包，有些尴尬地和前台小桃对视一眼，因为人生地不熟，许悄悄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说：“陶姐姐好。”
    小桃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她的手指上贴满了粉红色闪闪发光的钻，一整个人间芭比。
    她眯着一双眼，审视般地把许悄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终于问道：“说，你和杜总是什么关系？”
    许悄悄一愣，想起临行的时候，妈妈交代过，到了公司一定要低调，要尽可能地不给杜聿名添麻烦。
    于是许悄悄忙摆手说：“没，没什么关系。”
    小桃仿佛并不想这个简单地放过她，于是又凑前了一步问：“撒谎！杜总从来不和客户以外的女人多说一句话的，刚才他对你说了四句话。你很可疑。”
    许悄悄一愣，张口结舌。
    “可疑？可疑什么？”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女朋友？”
    小桃看人的眼神极其锋利，简直恨不得把许悄悄从中间给劈了。
    许悄悄一慌，忙辩解：“不是的，他是我哥哥。”
    “额？”
    小桃一愣，整个人一下子柔软起来，她后退半步，笑的特别好看。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是表哥还是堂哥？你们看着一点都不像，不是亲哥哥？”
    许悄悄还没开口，小桃又说：“我就说啊，像杜总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谈恋爱的。”
    接着，她一脸花痴样地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他。”
    许悄悄：“”
    确认了身份，小桃的警戒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其实是个很可爱，很热心的女孩，长相也非常甜美。
    “那我带你转转。”
    小桃带着许悄悄在公司转了一大圈，各个部门都打了个招呼，她仿佛人缘非常好，和所有的人都能打成一片。
    “你叫什么？许悄悄对，明天给你把工牌做好哈。”
    许悄悄忙点头感谢。
    小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嗨，别客气，只要不是杜总的女朋友，我们就是好姐妹。我们公司的女生，有一大半都喜欢杜总。你哥哥真的很受欢迎呢。”
    许悄悄：“”

 第36章 许悄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转了一圈，小桃把许悄悄带到了一个胖胖的男生旁边，她拍了拍男生的肩膀，笑着说：“顾胖，新来的实习生，带一下。”
    顾星正埋头改着图纸，听到说又有一个实习生要他带，他头也不抬地哎呦一声，接着开始抱怨起来：“我靠！这个月都第几个了，合着我这班上的啥都不用干，光带实习生了呗。”
    顾星一边抱怨，一边摘掉耳机抬头。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小桃边上的许悄悄，眼神当即直了一下，脸上的不悦之色随即消散，马上洋溢满脸的笑容，伸出一只手冲许悄悄打了个招呼：“嗨。”
    许悄悄听着他刚才的抱怨，有些尴尬。她小声对小桃说：“顾哥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的话”
    “方便！”顾星马上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拉着许悄悄的手握了握：“绝对方便，方便的不能再方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小桃说：“组织上把新人交给我带，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带，绝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小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对许悄悄说：“你可得注意他，纯纯的色狼，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有一百种治他的办法。”
    顾星在一旁听着，眼睛都直了：“嘿！陶冉，你说什么呢！”
    小桃对着顾星的肩膀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这是许悄悄，是杜总的妹妹。要怎么照顾你自己看着办哈。”
    顾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马上又笑了：“照顾，一定会好好照顾。”
    小桃走后，顾星满脸笑意地对许悄悄说：“悄悄妹妹，你找个位置坐下来，这边都有空，或者你就坐这里，坐在我边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们挨着，多方便啊。”
    许悄悄想起小桃的话，心里有点毛毛的。她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除了顾星身边的这个位置以外，就只有后面一排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空着。许悄悄忙拎着书包，朝着那个位置跑了过去。
    “我还是坐在这边。”
    顾星忙喊：“哎，那个位置不行。”
    许悄悄：“为什么？”
    顾星又想了想，最后又说：“算了，反正他也不回来，那你就暂时先坐那。”
    许悄悄这个位置在最里面，靠墙也靠窗，抬头可以看到整个大办公室的情况，许悄悄觉得在这里坐着，安全感很足。
    上午的时候，顾星教许悄悄安装了一些软件，另外让她打了几份图纸和报表。
    许悄悄之前没怎么用过打印机，好好摸索了一阵子才算勉强会用了。
    大概所有的新人实习生，都逃不脱和打印机，传真机，投影机等各种机器设备的三百回合大战。
    一整个上午，杜聿名都在会议室开会，但是再忙，快到中午的时候，他还是抽出一点时间，找了许悄悄。
    杜聿名看着她一本正经对着打印机捣鼓的时候，忍不住半靠着墙角笑了。
    “怎么样，会用了吗？”
    许悄悄整了一上午，小有所成地举着手上刚打印出来的图纸说：“会了。”
    杜聿名欣慰地扬起嘴角：“你的员工卡还没办好，中午你拿哥哥的卡去食堂吃饭。哥哥要陪甲方出去吃饭，就不能陪你了。”
    许悄悄的回答有些勉强：“好。”
    杜聿名想了想又说：“要是不想去的话，那我给你点外卖吃？想吃什么？”
    许悄悄正想着，小桃凑了过来说：“杜总，悄悄交给我好了，我带她去食堂吃饭。”
    杜聿名难得地对小桃浅浅一笑说：“那就拜托你了。”
    “悄悄，行吗？”
    许悄悄说：“好。”
    杜聿名这才放心地又回到了会议室。
    许悄悄一转头，看到小桃整个人脸上都是愣怔的表情，许悄悄伸手戳了戳小桃的肩膀，小桃却忽然压抑着声音激动地跳了起来。
    “刚才，杜总是不是对我笑了？啊”
    “许悄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下午的时候，许悄悄正在电脑上埋头学习软件快捷键，那什么劳什子的软件，有一百多个快捷键要记住，真是太难了。
    她这边正一个一个背着，忽然从不远处飞来一个书包，诳的一声，重重砸落在许悄悄的工位上，许悄悄被吓了一跳，抬头，撞上不远处一双凌厉又桀骜不驯的眼。
    那人看到许悄悄的时候，仿佛也愣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摆出一张不可一世的臭脸，对着许悄悄冷冷说道：“为什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许悄悄一愣，说：“我来的时候，这个位置是空的。”
    “空的？”那人的嘴角向上一斜，扯出一个讥诮似的笑，然后走到许悄悄身边，拉开她工位上的一个抽屉，从那个抽屉里拿出一张胸卡，然后把那张胸卡怼到许悄悄的面前。
    “那这是什么？”
    许悄悄定睛一看，那胸卡上的照片正是眼前这个人。
    下面的名字一栏写着：实习生-李铭笙。

 第37章 他也是实习生？

    李铭笙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周围一圈人都纷纷回过头来朝这边看。
    许悄悄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尽量忍着。她不想第一天上班就闹出这些不愉快，于是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起身朝着顾星旁边的空位走去。
    在路过李铭笙的时候，许悄悄勉强笑了笑，然后坦然说：“抱歉，我也是今天才来。”
    说完，她拿着仅有的几样私人物品朝着顾星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顾星笑的很开心，忙凑过来帮许悄悄拉开了凳子。
    “我就说嘛，那个位置不能坐。”
    许悄悄有些低沉的收拾着东西。正要坐下来，谁知道那个可恶的双肩包又往她面前一甩：“你回去。”
    许悄悄一抬头，李铭笙大步流星地挡在许悄悄面前坐了下来。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顾星看不过去了，指着他说：“李铭笙，你什么意思？”
    李铭笙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把背包打开，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熟练地打开了电脑游戏。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齐刷刷又朝着这边看过来。
    顾星气的想撸袖子：“哎，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李铭笙这才慢悠悠地把耳机拿了下来，然后抬头冷笑一声：“闭嘴，你那点小心思别逼我说出来。”
    顾星简直气炸了，朝着李铭笙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脚，正要发作，却见到杜聿名从边上走过来，他一下子歇了气，老老实实在工位上坐了下去。
    杜聿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叫了一声：“李铭笙，来一趟。”
    李铭笙边把耳机往桌子上一丢，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跟着杜聿名去了办公室。
    小桃见状，赶忙把愣在原地的许悄悄拉到了原来靠窗的工位上坐了下来，她小声对许悄悄说：“你就安心在这里坐着，那家伙最好不要惹，也尽量不要和他说话。”
    许悄悄点了点头，问：“他也是实习生？”
    小桃说：“不是普通的实习生，反正来头不小就是了，他到这里来就是混日子玩的，没人管得了他，也就杜总说话他偶尔还能听两句。”
    许悄悄瞬间明白了小桃的意思。
    李铭笙大概是个来头不小的关系户。
    小桃一边帮许悄悄整理东西，一边说：“总而言之一句话，避而远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和我们这边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太好，好在他也不怎么来，基本一个月就来个一两天。”
    许悄悄点了点头，对小桃万分感谢：“桃子姐，我请你喝奶茶。”
    半个小时以后，李铭笙从杜聿名的办公室出来后，又吊儿郎当的戴上了耳机，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他不经意地抬头，朝许悄悄坐的位置看了两眼。
    傍晚的时候，叶从容联系许悄悄。
    “姐妹，今天实习感觉怎么样？”
    许悄悄皱眉回复到：“有惊无险。”
    叶从容：“感觉有故事，你的目的暴露了？”
    许悄悄：“？”
    “我有什么目的？”
    叶从容发来一个笑的很诡异的表情，然后说：“晚上给你接风，发个定位给我。”
    许悄悄发了一个定位：“五点下班，你不用来太早。”
    快下班的时候，许悄悄磨磨蹭蹭，一路跑到杜聿名的办公室门口，小声敲了敲门。
    杜聿名正在打电话，抬手对她招了一下，示意她进来稍等一会。
    杜聿名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单间，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俯瞰市中心繁华的街景。许悄悄在办公室坐了一会。目光落在杜聿名身后的展柜上，上面有很多奖杯和奖状。
    过了一会杜聿名挂了电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他看了一眼时间，问许悄悄：“快下班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许悄悄：“聿名哥，我同学来找我，我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杜聿名微皱了皱眉：“同学？男同学？”
    许悄悄慌忙摆手：“女同学，叶从容，你见过的，她也在南陵上大学。”
    杜聿名想了想，好像想起了这个人，他浅浅勾起唇角，眉眼里带着几分倦意：“那刚好一起，问问她想吃什么？”
    许悄悄：“不用了。”
    杜聿名在电脑上打字，听见许悄悄的话，稍顿了顿说：“那你们去吃饭，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许悄悄又摆手：“不用了，聿名哥，我们坐地铁就行。”
    杜聿名不动声色地说：“不用坐地铁了，我顺路。”他说完又看了看手表：“你去收拾一下，下班以后准时出发。”
    还没有目的地，不知道顺的哪门子的路。

 第38章 天底下哪有这种人啊

    许悄悄从杜聿名办公室退出来的时候，小桃正端着一盆绿植从洗手间出来，那绿植刚浇了水，滴滴答答的显得分外娇嫩。
    小桃看她从杜聿名办公室走出来，随口一说：“杜总今天又加班？一会下班了你怎么回去？”
    许悄悄说：“加班？没听说啊？”
    小桃：“不用想，天天都加班的，有时候晚饭都不吃。”
    许悄悄：“办公室所有人都要加班吗？”
    小桃：“没这个规定啊，我们都是准时下班的，只有杜总，天天都是工作，好像没有家一样。办公室如果有淋浴房的话，他估计能天天住在办公室。”
    许悄悄：“”
    果然，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杜聿名大概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出门过，当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许悄悄清楚地听到旁边的几个同事小声说：“杜总下班了？”
    另外一个同事说：“可能是约了客户”
    没想到，下一秒，杜聿名就默默走到了许悄悄的身边，看着她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许悄悄一脸惊慌，赶忙在四周同事们的眼神注目中，把所有的东西胡乱塞进了背包，然后背着包，然后跟着杜聿名一路小跑走出了办公室。
    “什么情况？”
    “新来的实习生和杜总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
    “杜总不是号称女性绝缘体？这是破皮了吗？”
    出了办公室，许悄悄忍不住对杜聿名吐槽：“聿名哥，你以后在公司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
    杜聿名转头，眼里含着似笑非笑的惊讶：“怎么了？”
    许悄悄捏着一颗手指：“同事该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杜聿名难得爽朗地笑了一声：“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悄悄皱眉：“哎呀，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
    杜聿名微微低头：“是什么？”
    “是关系户。”
    这一句话，直接把杜聿名逗乐了。
    他抬手又想在许悄悄的头上揉一揉，但转念一想，悄悄现在大了，这个动作确实不妥，于是又放下了手，笑着说：“好，哥哥以后注意。”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写字楼，许悄悄老远就看写字楼对面那个身着奇装异服，带着一副墨镜吹泡泡糖的叶从容。
    叶从容也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许悄悄，两个人像是隔了一个多世纪没见面一样，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叶从容揽住许悄悄的肩膀说：“行啊，你现在厉害了，在这么高级的写字楼办公。”
    她这才看到跟在许悄悄身后的杜聿名，略带惊讶地退下了眼镜，走到杜聿名面前，当面感叹：“哎呀，聿名哥，真的是你吗？”
    杜聿名还记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泼小少女，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聿名哥，你现在看着好成熟，好帅啊。”叶从容随即转头，对这许悄悄眨了眨眼，然后举起墨镜对着她一指：“小妞，你眼光不错！”
    许悄悄当即炸了，她冲上去伸手一把勾住叶从容的脖子，粗鲁地把她拉到一边，叶从容被她这凶狠的样子吓坏了，忙连连求饶。
    许悄悄：“你疯了！”
    叶从容：“你闭嘴！”
    杜聿名看这两个小丫头打打闹闹的很是开心，自己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杜聿名：“好，两位大小姐，你们的司机上线了，晚饭去哪里吃？”
    叶从容转头冲杜聿名色眯眯地眨了眨眼：“聿名哥你请客吗？”
    许悄悄在一旁差点翻白眼。
    杜聿名笑着打开了车门：“荣幸之至。”
    叶从容一点都不客气地一下蹦到了车里：“哦豁。去最贵的餐厅！”
    晚餐定在了一家很有古典格调的中餐厅。
    三个人对坐，其乐融融。叶从容讲了很多趣事，又讲起最近在参加的一个选秀活动。
    叶从容：“是一个相亲真人秀节目，请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还有一些素人。哎，我不想去，都是我爹安排的，他投了那个节目。”
    “好像叫什么＜百万美元的惊喜＞。”
    叶从容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对许悄悄吐槽：“你说，百万美元能整出什么惊喜？”
    “上这么穷酸的节目，我真的嫌丢人。”
    许悄悄先前默默喝的一口茶，差一点没当场喷出来。
    “大小姐，你是去演素人，请你拿好你的素人剧本不要自我代入好吗？”
    叶从容满脸地无所谓：“我真的不想去，听说要早起，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许悄悄问：“你这是准备进军演艺圈？”
    叶大小姐想了想：“我可没这个打算，做演员太累了。”
    许悄悄笑了：“那是，全天下没有比大小姐这份职业更轻松了。”
    叶从容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还说我，你自己什么打算啊？”
    许悄悄一愣，抬头发现杜聿名正靠在倚在靠背上看着她。
    灯光昏暗，许悄悄觉得杜聿名的眼神中，带着些不知名的压迫感。
    叶从容又说：“没有你这么傻的，非得要考那一个大学，我早和你说过来，来我们师范，隔壁就是体院185的大帅哥，你说你怎么就不听呢。”
    叶从容今天话说的有点多，渐渐的有些收不住地样子。许悄悄怕她说话又不把门，终于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脚。
    谁知叶从容当场就拧着眉说：“你踢我干什么？”
    她一边抬腿拍了拍那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一边借故转头，对着杜聿名说：“聿名哥，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这么认死理的人。”
    “就因为她喜欢了好多年的人上了南陵大学，她就拼了命的也要考南陵大学。天底下哪有这种人啊。”

 第39章 一股淡淡的薄荷轻烟草味

    吃过晚饭，杜聿名先把叶从容送回了家，又送许悄悄回家。
    上车的时候许悄悄和叶从容一起坐在后排，现在从容下车了，许悄悄也没有再换到副驾驶，而是继续在后排的位置上坐着。
    杜聿名个子很高，许悄悄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只是看到杜聿名的棱角分明的嘴唇和下巴。
    车开了一会，在等一个红灯的间隙，杜聿名透过后视镜往后看。许悄悄先是侧着头看着窗外，但却有感应似的忽然转过了头，于后视镜中，与杜聿名对视了。
    杜聿名于暗处，目光晦涩不明地盯着许悄悄看，许悄悄心里突突直跳，但眼神倔强地不肯闪躲，直直地与他对视。
    红绿灯跳转，后面忽然传来喇叭声。
    杜聿名这才移开视线。
    转头却又忽然开口问：“悄悄，你有同学在南陵大学？”
    忽然被这样问，许悄悄脸上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心里已经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的骚动。她下手死死抓住安全带的边，一双指甲，都掐到了肉里。
    杜聿名眼眸微转，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把两根纤长的手指反复揉了又揉。
    许悄悄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红绿灯结束，车继续开了起来。
    许悄悄这才壮了胆子，又抬头看向后视镜，却不料杜聿名还在透过后视镜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悄悄吓了一跳。
    她赶忙慌张地别过脸去，再也不敢朝他再看一眼了。
    从刚才的那一眼中，杜聿名分明的看到了许悄悄的惊慌和闪躲。他的心里微微一动，猜到了一个可能性。
    但那种可能却离谱的简直匪夷所思。
    杜聿名把一旁的车窗玻璃打开了，任由闷热的晚风吹拂进来。
    湿哒哒，黏腻腻，说不清的纠缠于烦闷。
    风一吹，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居然会这么想。
    许悄悄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是他看着长大的。
    真是可笑，杜聿名想着，又觉得自己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简直太无耻了。他对着呼啸的晚风，终于忍不住摇头嗤笑了出来。
    车子一路开到许悄悄的楼下，杜聿名照例下了车。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说要送悄悄上楼，而是对她说：“快上去，到家了给哥哥发个信息。”
    许悄悄匆匆点头。
    “聿名哥再见。”
    然后飞也似的跑上了楼，一头扎进了电梯。
    电梯华缓缓上升，终于叮的一声到达了顶楼。
    许悄悄的心还是砰砰地跳着，她回到家里，又在那玻璃幕墙前朝下张望。
    杜聿名还是在楼下站着，楼下他的身影被楼道口的路灯拉的老长。
    又瘦又孤独的一个影子。
    许悄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聿名哥我到家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过了好一会，杜聿名才发来消息：“好，早点休息。”
    又过了良久他又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许悄悄还没拒绝，杜聿名又发了一条消息：“早点睡，晚安。”
    许悄悄转头看向楼下，杜聿名却并没有马上走。
    他衬衣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缓缓点燃，夹在左手双指之间。他缓缓抬起那只手，在路灯微弱的光影下，静静地看了一会。
    昏黄的灯光中，那轻薄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指尖，好像一缕无法触及的残魂，丝丝缕缕地消耗着，直到整根烟燃尽。
    可直至那根烟彻底燃尽，杜聿名都没有抽过一口。
    许悄悄记得，杜聿名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
    是从机场见到他的那一次开始，他的身上开始有烟味，一股淡淡的薄荷轻烟草味。
    第二天一早，杜聿名如约过来接她。
    经过一夜睡眠的补充，许悄悄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早上见到杜聿名，她若无其事地热情打招呼，一声声哥哥叫的杜聿名更坚定了，自己昨天晚上的猜想纯属自作多情。
    杜聿名微微有些汗颜，终于放下心来，一如既往地带她去吃早饭。
    那早餐店的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对着许悄悄一脸的姨母笑。
    到了写字楼下，许悄悄说：“聿名哥，你先上去，我等会上去。”
    杜聿名浅笑着问：“怎么了？”
    许悄悄说：“不要让同事看到我们一起进去，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是一起过来的。”
    杜聿名被逗乐了：“我们本来就是一起来的呀。”
    许悄悄说：“就是因为我们是一起来的，所以我们才不能一起上去啊。”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眉心，被这小丫头搞得有些晕。
    许悄悄忙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哎呀，聿名哥你就别想了，你先上去，我过五分钟再来。”
    无奈，杜聿名只能先上楼。
    许悄悄在一楼的大堂来回踱了五分钟，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终于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楼梯口。
    她上了电梯，按下楼层键，电梯门徐徐关上。
    但就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一只手挡在了门缝中间，电梯门感应到异物随即弹开。
    许悄悄一抬头，一眼看到电梯门外斜背着一个背包，带着耳机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李铭笙。

 第40章 人家是少爷

    李铭笙看到电梯里的许悄悄也是一愣，大概没想到能在早上的电梯里遇见她。他一张臭脸面无表情地站着没动。
    许悄悄谨记小桃的话，对这个人避而远之，所以她也像陌生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没有说话。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电梯门又要徐徐关上的时候，李铭笙才又一次用手挡住了电梯门。
    电梯门第二次弹开，李铭笙这才背着背包，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他全程冷着一张脸，带着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
    许悄悄站在他身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希望今天这位小少爷不要再作妖，就普普通通地上班，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整个电梯里静的可怕，许悄悄第一次觉得，电梯开得这么慢。
    等到了楼层，电梯门一打开，李铭笙先她一步背着书包走了出去的时候，许悄悄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在有惊无险。
    小桃在前台坐着，看到许悄悄和李铭笙一前一后地进来，还有些惊讶。
    “什么情况啊？你们一起来的？”
    许悄悄连忙摇了摇头：“没有，电梯里碰到的。”
    小桃问：“他又刁难你了？”
    许悄悄：“没有。”
    小桃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努了努嘴：“难伺候的很，今天这是吹的什么西北风，这么早来了？”
    “以前都是几个月才来一次的，这都连着来两天了，好反常啊。”
    许悄悄问：“他不是实习生吗？天天不来也没关系？”
    “那可不嘛，人家是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管的。”
    许悄悄了然地哦了一声。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顾星问许悄悄：“悄悄，我昨天交给你的快捷键大全都背会了吗？”
    许悄悄冥思苦想了一阵，马上起身走到顾星身边，尴尬地笑了笑：“星哥，有一部分会了，还有一些没记住。”
    顾星说：“没记住没关系，这边给你一套图，你试着画画看。不会的就来问我。”
    许悄悄连连点头。
    顾星拿出手机，出示了二维码：“加我微信，我发给你。”
    许悄悄忙拿出手机，准备扫顾星的二维码。
    这时候，李铭笙忽然抬头，拿出一个u盘递给顾星，命令似的说：“用这个。”
    他的声音冷冷地，带着命令的意味。
    顾星斜斜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u盘，没理会地把自己的二维码递到了许悄悄面前。
    许悄悄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扫。
    谁知李铭笙竟一把抢过顾星的手机，一下按住关机键，然后随着一声铃声，手机直接关机了。
    李铭笙又冷冷重复了一句：“我说用这个。”
    他目光凌厉的有些吓人，顾星也一时之间有些气短。
    顾星：“你，你想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李铭笙不想多说话，直接把那个u盘插到了顾星的电脑上。
    接着转头看向顾星，一字一顿地说：“想干就干，不想干滚蛋。”
    顾星虽然看着壮，但他都是虚胖。真打起来，他未必是李铭笙的对手。
    而且现在办公室这么多人，顾星马上怂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闷哼了几声，然后把那个文件拷到了u盘中。
    许悄悄全程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一顿莫名其妙的争吵是因为什么而起的。
    顾星臊眉耷眼地把u盘递给许悄悄，也没多说什么。
    许悄悄接过u盘，然后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小声在李铭笙耳边说：“谢谢，我一会用完还给你。”
    李铭笙带着耳机打游戏，压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整个地把她当成了一团空气。
    许悄悄被冷落，不觉吐了吐舌头，慌忙后退几步，一溜小跑回了自己的工位。
    坐在许悄悄边上是个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女生，名叫李理。她凑过来问许悄悄：“刚才怎么回事啊？”
    许悄悄尴尬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李理小声说：“李铭笙可吓人了，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听说以前在学校是个专门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学校管不住了才退学出来实习的。”
    许悄悄想起刚才李铭笙看顾星的眼神，瞬间同意地直点头。
    李理又说：“全公司的人他都怼过，看谁都不顺眼，你以后可得小心啊。”
    许悄悄又点头，心里的恐惧又加了一层。
    她抬头朝李铭笙看过去，却发现李铭笙正一瞬不瞬盯着她这边看过来。
    许悄悄一怔，感觉头皮发麻。
    完了，下一个要找茬的对象不会是她。

 第41章 同样一个人，她好像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下午刚吃过午饭，许悄悄见李铭笙在茶水间对面的露台上抽烟，于是壮了胆子走过去。
    “李铭笙。”许悄悄顿了顿又说：“谢谢你的u盘，我用完了，还给你。”
    李铭笙闻言，抬头冷冷看了他两眼，然后嘴角一歪，扯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来：“扔了。”
    “啊？”
    许悄悄一愣，握着u盘的手踌躇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扔了？”
    李铭笙定定看了她一眼，转头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好像很厌烦和她待在一起一样，略带嫌弃地压低了声音说：“别人用过的东西，我还会要吗？”
    说完，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许悄悄觉得莫名其妙，这u盘明明是他自己主动要借的啊。
    现在搞得这么嫌弃，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妖。
    果然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都是一个脾气。许悄悄忽然想起许凌钧，他虽然可恶，但远没有李铭笙这样无礼。
    碰到这个么人，真是倒霉。
    许悄悄把那个u盘捏在手里，扔又不是，不扔又不是。尴尬了一小会，才终于想明白了。
    何必内耗，管他呢，他不要了，那她就自行处理呗。
    许悄悄略调整了心态，回到工位继续画图。
    下午有甲方过来开会，设计部的同事们忙了一阵，杜聿名是主创，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当然全程陪着甲方。
    大概是到了工程进展的关键节点，杜聿名需要到工地现场去跟进一下情况。
    会议结束以后，杜聿名安排了几个设计师，另外叫上了许悄悄和李铭笙一起，去工地现场学习一下。
    杜聿名安排李铭笙和许悄悄坐自己的车。
    下楼的时候，李铭笙还算安分地跟在杜聿名的身后，拿着两个安全帽，替杜聿名拿着电脑和图纸。
    在杜聿名身边的时候，李铭笙确实收敛很多，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学生。
    上车的时候，李铭笙率先拉开了后排座椅的门，然而他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自顾自地钻了进去，大摇大摆在后排坐了下来。
    许悄悄在门口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
    她实在不想和李铭笙坐在一起，又觉得和杜聿名一起坐在前排有些不妥。
    正犹豫着，杜聿名从她身后绕了过来，为她拉开了前排副驾驶的车门。
    许悄悄脸一红，忙不迭坐上车，安静地系好安全带。
    许悄悄一瞥，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李铭笙那双冷冰冰的眼，不觉吓了一跳，慌忙别过头，朝着车窗外看去。
    工地在新区，路程算是比较远的。
    一开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开了一会，杜聿名忽然抬头，对于李铭笙说：“铭笙，你们已经认识了，这是许悄悄。”
    李铭笙没说话。
    杜聿名又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又都是实习生，平时多互相学习一下。”
    李铭笙动了动，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一路无言。
    到了工地，杜聿名把一个白色的安全帽递给许悄悄，并关注：“戴好。”
    许悄悄忙点头，戴上了安全帽。杜聿名见她下面的绑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笑了笑，伸手帮着拉紧了。
    “安全帽不是这么戴的。抬头…”
    杜聿名手指触碰到许悄悄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奇怪的感觉。
    许悄悄忙抬手：“我自己来。”
    说话间，倒已经弄好了。杜聿名微微俯身，格外叮嘱一般对她说：“一会走路看着点，工地不比寻常地方，一定要注意脚下和头顶，切记安全第一。”
    许悄悄连忙点头。
    杜聿名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一会跟着我，别跑丢了。”
    许悄悄点头，抬眸又看到李铭笙在一旁站着，似是微微皱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悄悄忙快走两步，跟上一路巡查的队伍。
    未建成的建筑工地，一派繁忙，机器的轰鸣声和切割机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许悄悄茫然地看着这一片白灰色的钢筋混凝土，这和她想象中的建筑设计差距颇大。
    一路跟着转下来，周围人嘈杂的说话声一句一句的听在耳朵里，却愣是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杜聿名站在那一群个人中，身长鹤立地尤其突出。
    他头戴安全帽，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楼顶的风吹的鼓蓬蓬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白衬衫上，给他笼上了一层分外温柔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忽然想起小时候坐在他骑的自行车后面，也是这样的阳光，也是这样的白衬衫。
    一切都是鼓蓬蓬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同样一个人，她好像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第42章 他平时对人不这样啊

    站在人群中的杜聿名举着图纸思考着，身边围着一群工程师，他们在图纸上指指点点，探讨着技术难点。
    杜聿名单手托腮，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许悄悄觉得他认真思考某个问题的时候真的特别帅。
    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没错，喜欢杜聿名没错，执意要学建筑也没错，坚持要考南陵大学更没错。
    许悄悄心里暗暗发誓：再努力一年，以后做那个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讨论图纸的那个人。
    正想着，一直站在杜聿名身后的李铭笙忽然抬头，用他那种惯常的，冷到吓人的目光朝许悄悄的脸上怼了过来。
    许悄悄留在嘴角的微笑还未及收起，被他这样一盯，登时觉得心里凉了一截。
    被他这样看一眼，真的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但总这样冷着也不是事，许悄悄企图做点什么化解彼此之间的尴尬，她于是冲李铭笙笑了笑，尽量做到温和可亲。
    可李铭笙却仿佛并不领情，他冷漠的移开了眼，仿佛从头到尾，尴尬的都只是她许悄悄一个人。
    许悄悄气的差点翻了白眼，原来热脸贴上冷屁股就是这个感觉。
    一连好几天，李铭笙都准点来上班。
    这件事在公司小范围内引起了一阵议论。
    某天中午吃过午饭，许悄悄和几个同事一起在楼下咖啡馆坐了一会。
    女同事们聚在一起，除了最近买了什么新款化妆品箱包以外，大概最感兴趣的就是男人了。
    有一个同事好奇提问：“李铭笙最近是怎么了？以前几个月都见不到一回，现在天天准点上班打卡？”
    另一个同事说：“你们没听说吗？李老板最近给杜总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带出来。”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哎呀，自然有上面的人说呀，李铭笙都在这里实习快一年了，成天吊儿郎当的，估计现在连软件都不会用。上学又不肯好好上，连一个破大专都考不上。”
    “要说杜总也真惨，平时工作都够忙的了，还要带这么个徒弟。”
    “哎，你还别说啊，咱们公司还就杜总能管得了李铭笙。”
    许悄悄中午吃的不多，倒是这一嘴子的闲言碎语给听饱了。
    小桃带着她先溜了。
    小桃说：“别听他们瞎胡说，李铭笙也没这么差劲，他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关键是兴趣点不在这里，家里又有钱，所以就由着他了。”
    “其实他人不错的，有一回我下楼拿快递的时候，太多了拿不了他还帮过我。”
    许悄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李铭笙倒是没什么成见。
    回到办公室，小桃正在准备当天下午的会议资料，一大堆的资料要搬去会议室，许悄悄上去帮忙，两人各自捧着一大摞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灯关着，许悄悄一开灯，李铭笙却正大喇喇躺在里面玩手机，一看有人来，极不情愿地起身准备让出来。
    却一看是小桃和许悄悄，李铭笙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很不愿意见到他们一样。
    许悄悄好脾气地说：“抱歉啊，打扰你午休，下午要用会议室，我们提前准备一下。”
    李铭笙没理她，拿起手机就走，临出门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瞪了许悄悄一眼。
    许悄悄瞬间觉得后背发凉。
    小桃捧着一摞资料站在一旁，忽然瑟瑟地问：“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他一般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许悄悄一脸无辜，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啊。”
    -
    尽管许悄悄在公司尽量和杜聿名保持距离，但她是杜聿名妹妹这件事还是在公司传开了。
    加上许悄悄本人性格好，好相处，所以一个月的实习下来，悄悄在公司的人缘也渐渐好起来，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某天快下班的时候，许悄悄正在前台帮着小桃准备会议资料，小会议室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音。
    小桃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然后小声和许悄悄说：“你看，又吵起来了。”
    许悄悄问：“吵什么？”
    小桃：“还不是那个项目的事情，一个公益设计项目，是山区的一个希望小学。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杜总一直希望公司能够投钱建造这个项目，但这是公益性质的，公司大老板不愿意出钱。”
    “这个提案搁置好几年了，一直到现在还没通过。”
    许悄悄问：“那杜总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推进呢？”
    小桃说：“谁知道啊，为了这个事情，杜总和老板没少吵过，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没有结果。”
    小桃：“杜总说，这个设计在国外获过奖，希望能够在国内落地。”
    许悄悄问：“那这个项目是谁设计的？”
    小桃摇头：“不清楚，但听说这个设计师也是大老板的朋友。可惜朋友又怎么样，大老板是不会为了不赚钱的项目投钱的。”
    “那原来的设计师呢？他为什么不跟这个项目了？”
    小桃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啊。”
    会议室的门被人粗暴地一下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会议室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愤怒。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她手上拿着一摞资料一路小跑，尽全力追赶前面的男人。
    小桃一下子缩回了前台，还拉了拉许悄悄。
    “悄悄，快坐下来。”
    许悄悄闻言，马上和小桃一起在前台坐好，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那几个人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小桃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呼，吓死了，看见没有，走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咱们公司的大老板，可凶了。”
    许悄悄来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才第一次见。
    “全公司大概也只有杜总才敢这么正面硬刚大老板了。”
    许悄悄手心里全是汗，这么正面硬刚老板。
    可对杜聿名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啊。

 第43章 一起吃晚饭

    许悄悄在外面等了好久，杜聿名还没有从会议室出来。
    小桃在许悄悄耳边怂恿：“悄悄，你进去看看。”
    许悄悄忙低头整理文件：“我不想去，你去。”
    小桃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文件说：“这时候你不去谁去啊，你放心的去。”
    许悄悄听着这话感觉不对，像是要逼着她从容赴死一样。
    “杜总脾气好，轻易不会骂人的。”
    “再说你是他妹妹…”
    这种话许悄悄听着头都大了。不过眼看时间也快要下班了，无奈也只能进去看一下情况。
    她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会议室的门虚掩着，许悄悄一进门，就马上闻到一股清淡的烟草味。
    杜聿名正背对着门站在会议室的电子屏前。他的左手两指夹着一根徐徐燃烧的香烟，眼睛盯着电子屏幕上的建筑效果图看着。
    他很入神，有人进来了也毫无察觉。
    许悄悄无声地站了一会，终于缓缓开口叫了一声：“聿名哥？”
    杜聿名刚才回神，转过头来。
    他嘴角微弯，浅浅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悄悄觉得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神色间隐隐有些悲伤。
    这样的眼神许悄悄在他的脸上见过多次，她总觉得如今的杜聿名虽然和从前一样，却又明显大不一样了。
    他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不经意的露出眼底那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从前也是经历过苦难的，可从前他的眼里有光，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可现在，他的眼底除了偶尔不经意流露的悲伤，就是一眼看不到底的麻木与茫然。
    许悄悄站了一会问：“聿名哥，你怎么抽烟了？”
    其实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了，不过一直也没有机会。
    杜聿名闻言，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即将燃尽的烟。
    他勉强笑了笑，把那烟尾轻轻在烟灰缸中摁灭了。
    他没有回答许悄悄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把电脑关了。那电子屏上的建筑在许悄悄的眼前一闪而过，留下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许悄悄问：“聿名哥，这个建筑落地很难吗？”
    杜聿名一边收拾文件和电脑，一边点了点头，略带着些无奈说：“有点难度。”
    “那为什么不根据甲方的要求改一改方案？”
    杜聿名收拾文件的手忽然顿了顿，缓缓抬头看向许悄悄，他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一个设计师，大概最厌烦的就是有人让他改方案了。
    许悄悄觉得杜聿名的眼神有些吓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杜聿名像是透过许悄悄看到了很多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不过他又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改了，那就不是原来的设计了。”
    这句话，许悄悄没听懂。
    杜聿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缓缓走出会议室：“行了，走。”
    “哦。”
    杜聿名说：“今天去我家吃饭，你丽丽姐来南陵了。”
    许悄悄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马上绽放笑容：“真的？”
    她高兴的像个小孩。
    看着她脸上单纯可爱的笑容，杜聿名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她还说今天晚上要给你做好吃的呢。”
    “太好了，太好了…”
    -
    下班以后，许悄悄先走，她在公司楼下等着。没一会，杜聿名的车开了过来。
    许悄悄满心欢喜地要上车，一开门，却看到副驾驶上，坐着李铭笙。
    李铭笙对许悄悄斜斜一瞟，舌头在上颚一顶，目中无人地冷声笑了笑。
    许悄悄觉得自己背后嗖嗖一阵凉意。
    杜聿名微笑着温声说：“悄悄，你坐后面。”
    “哦”许悄悄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了车门，然后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她的脸上大概写满了不愉快，杜聿名大概也体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于是解释道：“今天我也邀请了铭笙一起，都是自己人，聚一聚。”
    许悄悄抿了抿唇，低低说了一声：“哦。”
    李铭笙从后视镜中又朝后，与许悄悄对视一眼，眼神中似是带着某种挑衅。
    许悄悄没好气地别过了脸去。
    这个李铭笙，好像从第一天开始就看不惯她，一直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许悄悄自认为已经和公司所有同事都打成一片的时候，他还是没事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真是叫人郁闷。

 第44章 我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你说，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一路无言。
    三人一到家，许悄悄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丽丽姐。”许悄悄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朝着厨房跑去，杜丽丽正围着围裙在炒菜，听到许悄悄到了，也忍不住满脸的兴奋，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个人也有好久没见了。
    许悄悄闻了闻，开心的拍手：“哇，好香啊，是江城的味道。”
    杜丽丽在许悄悄的鼻子上点了点：“一会多吃点，马上就好了。”
    许悄悄忙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我来帮忙。”
    杜丽丽说：“摆盘子，把这些菜端出去，我再炒最后一个菜，马上就能吃了。”
    “好。”
    许悄悄开始忙活起来，她虽然也是第一次到杜聿名的家里来，但却从容不迫地在厨房和餐厅忙活着，倒好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满满一桌子菜摆齐，许悄悄觉得自己已经快饿晕了。
    杜丽丽对许悄悄满是疼爱，不住地给她夹菜，许悄悄吃饭的时候尤其认真，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好像一只小河豚，竟莫名的有些可爱。
    许悄悄一边吃还不忘一边捧场：“太好吃了，丽丽姐，真的太好吃了。”
    “南陵就是美食荒漠，没有什么好吃的。”
    “还是咱们江城的做法好吃，我太怀念了。”
    她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杜聿名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的想笑，眼里心里都是疼爱：“慢点吃。”
    和许悄悄不同，李铭笙吃的很少，话也很少。
    席间，杜丽丽问：“悄悄，暑假结束什么打算？”
    许悄悄想也没想说：“回江城，复读。”
    这个问题，其实杜聿名这段时间一直想问却没有问。一来是不想让悄悄觉得尴尬，二来那天叶从容的话，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是那么荒唐离谱的一个猜测，但那念头一起，他就总也不能当做完全没有听到一样置之脑后。
    此刻杜丽丽提起，他也提高了注意力，伸出一根手指在鼻子上揉了揉，装作不经意却很认真地听着。
    本以为杜丽丽会劝解一番，毕竟再考一次，风险不小。
    没想到杜丽丽却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嗯，我支持你。”
    许悄悄双手捧着脸颊，开心的无以复加：“丽丽姐，太感谢了。”
    因为反对的人太多了，所以难得听到有人这样坚定地支持自己，许悄悄觉得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杜丽丽笑着点头说：“悄悄，姐姐感谢你的勇敢，也感谢你的努力。放心，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姐姐都无条件支持你。”
    杜丽丽说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抬头朝杜聿名看了两眼。
    杜聿名单手托着下巴，两道凌冽的剑眉下，一双黑深深的眼似是朝着许悄悄身后的方向看着。他正自想着什么，忽然注意到杜丽丽的眼神，便收回目光，柔声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不表示表示？”
    杜聿名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我不表态。”
    杜丽丽轻抿嘴唇，似是欲言又止地说了句：“唉，算了。”
    许悄悄感觉杜丽丽今天似乎话里有话，心里不觉紧张，握着筷子的手心湿漉漉的满是汗。
    杜聿名却像是有心逃避一样，他徐徐低头，拿出手机闲散地看着，没再说话。
    坐在一旁的李铭笙微微蹙眉，似乎看懂了杜丽丽的眼神异样，脸色沉寂的有些难看。他冷冷问起：“打算考什么大学？”
    许悄悄没想和他说，杜丽丽回说：“南陵大学。”
    李铭笙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沉重，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却忽然冷笑一声，嘲讽道：“就你，有那个实力吗？”
    许悄悄并没有把李铭笙这句话听进去，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李铭笙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悄悄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直接把他那句话当成了耳旁风。
    杜丽丽笑了笑：“铭笙，你也该自己打算打算了，你跟了你师父这几年，学到了什么？”
    杜丽丽大概老早就见过李铭笙了，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和他说话的口气倒像是长辈在教育晚辈一样。
    “你高中的课程是不是也复习复习，明年也参加高考？”
    李铭笙满脸嫌弃，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呵，高考？”
    杜丽丽继续说：“是啊，要不你和悄悄比试比试，看看明年高考谁的分数高？”
    许悄悄见李铭笙脸上的表情挺古怪的，觉得丽丽姐真是会拿捏三寸，那李铭笙一下子被按的死死的。
    既然看不上许悄悄，那你自己来试试看呢？
    许悄悄觉得解气，忍不住挑衅地问：“对啊，要不比试比试？看谁能考的上南陵大学？”
    李铭笙目光桀骜地和许悄悄对视良久，终于冷笑一声：“比什么？”
    许悄悄本来只是单纯的挑衅，没想他会真的有回应。
    李铭笙却忽然目光坚定地看向许悄悄：“你要是输了，就得帮我做一件事！”
    许悄悄一愣：“做什么事？”
    李铭笙：“我还没想好，反正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说，你就得做。”
    “当然肯定不违法，你敢不敢？”
    许悄悄想也没想就说：“当然。”
    因为李铭笙学习成绩很差，这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大概完全就是他逞一时口舌之快。
    许悄悄也不忘回击：“那你输了呢？”
    “我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你说，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许悄悄：“”
    杜聿名轻掩嘴角，被他们两个略显孩子气的对话给整笑了。
    杜丽丽努了努嘴，对许悄悄说：“悄悄，李铭笙做了我哥哥两年半的徒弟，我哥哥不知道多少次劝他去参加高考，他都不听，没想到你一来，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许悄悄嘴角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头痛地揉了揉头太阳穴。
    她也不想和这位大少爷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啊。

 第45章 你喜欢他？

    晚饭过后，许悄悄帮着杜丽丽在厨房洗碗。
    期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许悄悄忽然提起：“对了，我凌哥哥交女朋友了。”
    杜丽丽似乎也很惊讶，笑着说：“不会，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纨绔公子是不可能真正和人谈恋爱的呢。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把他给拴住啊？”
    “你一定猜不到，不是那种胸大的美女，反而第一眼看上去还很普通，要多看两眼才能觉察出有一点美的一个人。”
    “气质有些清冷，但觉得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孩。”
    杜丽丽说：“咦？这真是想不到。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大概就是，她不会说话。”
    “啊？”
    “嗯。”许悄悄点了点头。
    杜丽丽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起：“那你子期哥哥交女朋友了吗？”
    “没呢，一直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
    “哦…”
    “他读书读傻了，我舅妈就说他是个书呆子。”
    杜丽丽听了只是笑，不说话。
    许悄悄的眼睛透过厨房的窗户往外面的阳台上瞟，隐隐约约看到杜聿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和李铭笙在说话。
    许悄悄咳嗽了一声，问：“聿明哥，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杜丽丽洗碗的手微一停顿，旋即微微笑了。她低头继续洗碗，笑道：“放心，没有，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
    放心？这是怎么说的。
    许悄悄只管埋着头把那些碗筷一只一只用干毛巾擦干上面的水渍，杜丽丽笑盈盈地用手臂碰了碰她。
    “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许悄悄心里一慌，脸颊马上爬上一片绯红。
    杜丽丽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许悄悄慌乱抬头。
    杜丽丽冲她眨了眨眼：“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许悄悄放下抹布，落荒而逃。
    ---
    杜聿名现在租住的是一间单身公寓，不算大却配着一个书房。许悄悄信步在那间小书房转一圈。
    书房不大，架着一张书桌，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很小的单人床。但那单人床上被褥齐全，倒好像是他常住的地方。
    许悄悄在那张堆满了书的书桌前站了一会，随手拿起书桌上一本笔记本拿起来翻看，那笔记本上杜聿名挥洒自如的字体，细细列出了一天的工作内容，满满当当。
    他的工作是一贯以来的认真，想必以前的学习也是一样。
    一个一以贯之的人。
    许悄悄指尖抚过那一行行的文字，心头微微触动。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一以贯之的人？
    她对他的爱，从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便开始。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地，那种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亦或者一眼看不到便寻遍人群也要找到他的感觉，就是最深刻的喜欢。
    杜丽丽在门口喊：“悄悄，过来吃水果。”
    许悄悄才匆匆放下笔记本，走出了书房。
    杜聿名和李铭笙还站在阳台上，李铭笙从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杜聿名。
    杜聿名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李铭笙便自把那支烟叼在嘴里，点燃了。
    悄悄一愣，便问：“丽丽姐，聿名哥抽烟吗？”
    杜丽丽摇了摇头：“不抽烟啊，他从来不抽烟。”
    许悄悄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她之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
    结束的时候，杜聿名要送他们回家。
    许悄悄不让送，毕竟这里和许凌钧的房子确实不远，打车一个起步价就到了。
    “不要送，我打车。”
    杜聿名还要坚持，李铭笙在门口站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我送她。”
    杜聿名朝他看了一眼。
    李铭笙也朝他看：“怎么？不放心我？”
    “行。”
    许悄悄便跟着李铭笙一起下楼。
    两个人并排站在马路边等车，李铭笙忽然问：“你真的要考南陵大学？”
    许悄悄点头。
    李铭笙冷笑一声：“为了杜聿名？”
    许悄悄抬头，皱眉对上那一双桀骜不驯的眼。
    李铭笙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算客气的笑：“你喜欢他？”
    这样的问题许悄悄没法回答，他说话总是处处挑衅，没有半点要好好相处的意思。
    许悄悄转身就走，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煎熬。
    李铭笙一把拉住许悄悄的胳膊：“去哪？”
    许悄悄狠狠一甩，没甩开，却因挣而被李铭笙捏的更紧了。
    “你干什么？放手!”
    \"我要送你回家。\"
    李铭笙邪邪笑着，把不怀好意写满了整张脸。
    “不需要!”
    \"可我答应了杜聿名，不然你自己和他说？\"
    他说着，拿出手机似要拨通电话。却在这时，预约的车已经到了。
    李铭笙轻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散漫的高傲：“请，上车。”
    许悄悄气也气不过，逃也逃不脱，只能愤愤地白了他一眼，上车坐定。

 第46章 上了大学，对杜聿名表白

    李铭笙也不客气，并肩和她一起在后排落座。
    “去哪？”
    “天盛悦府。”
    “司机，开车。”
    他们二人之间气氛怪怪的，车子缓缓开动，李铭笙斜瞟了她一眼，指尖很随意地在自己腿上轻轻扣着，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车费我们一人一半。”
    许悄悄一愣，痛痛快快地翻了个白眼。
    “没带零钱，明天给你。”
    李铭笙微微抬了抬抬下巴，往后靠了靠：“我没有帮人垫钱的习惯，账都是当面清的。”
    他缓缓摸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加我微信转给我。”
    许悄悄觉得有些可笑，于是拿出手机扫了那二维码，飞快地加了好友，然后转账。
    李铭笙很爽快地收了钱，然后一脸贱笑地悠悠飘出一句：“不许删微信。”
    “不然我把刚才对你说的话，到杜聿名面前再去说一遍。”
    ---
    一直到实习期结束，许悄悄和李铭笙的关系都没有稍稍融洽一些。
    八月末，许悄悄打算结束这一段的实习生活，回到江城继续学习。
    杜聿名特意请了一个假，打算开车送她回家。
    许悄悄拒绝了，毕竟南陵和江城，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来一去倒是要耽误他一天的时间。
    “送我去高铁站，高铁我比较熟悉。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坐过。”
    杜聿名抬眸：“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坐过？”
    许悄悄哑然，高考前的那一天，她就是一个人来南陵的。但这件事，杜聿名到现在也不知道。
    许悄悄辩解：“近距离的，不是来南陵。”
    “我还是送你，好歹你来实习一场，也算是个交代。”
    许悄悄扬了扬手上的身份证：“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而且不能退了。放心。”
    杜聿名正犹豫，许悄悄又笑：“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高铁的安保不放心啊？只要进了高铁站，每节车厢都有乘务警，大概没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你和家里说过了吗？”
    “都说过了，我父母是赞成我坐高铁回去的。”
    “好。”
    人家父母都同意了，他没有再不放心的理由。
    “那我送你进站。”
    “好。”
    许悄悄的行李不多，一个简单的小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杜聿名推着行李箱陪着她进站。
    在候车区坐了没一会就开始检票了，他们二人并肩站着排队。
    快要到的时候，许悄悄临时起意，开口问道：“聿名哥，你希望我考上南陵大学吗？”
    她能考上名校，自然是好事。
    “希望。”
    许悄悄笑开了，递出身份证。
    杜聿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站在闸机口问：“为什么一定是南陵大学？”
    许悄悄应该是听到了这个问题的。但是她却不回答，转身朝他挥手，随即没入匆匆赶车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
    许悄悄回到江城，她只休息了一天便开始着手准备复读的事情。
    这一次，悄悄对于通过复读考上南陵大学的渴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也许是因为杜聿名，也许也是为了圆自己的建筑梦。
    李铭笙给她发过一些信息，满满的挑衅，许悄悄一概置之不理，放下一切通讯设备，再一次全然地投入学习。
    之后的学习，和之前的两次复习一样，不过又不一样。
    知道知道那是一条崎岖坎坷的路，但毕竟已经走过两次了。
    而且这一次，许悄悄仿佛已经看到杜聿名就站在路的尽头，在对着她招手。
    一年的学习，许悄悄过的清苦却乐在其中，没有了心理上的负担，她可以轻装上阵。
    冬去春来的一年光阴一晃而逝。
    高考的前一天，杜聿名给许悄悄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心态上放松一些，我相信你可以的。”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开学的时候，带着一束花去南陵大学门口，迎我。”
    杜聿名浅浅一笑：“好。”
    许悄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一定要在九月的南陵，在参天的梧桐树下，迎着杜聿名往前走。
    为这一段，她准备了三年，所以这一次，只有战死没有战败。
    挂了电话，许悄悄翻出之前的日记本，翻开全新的一页，小心翼翼地写上：上了大学，对杜聿名表白。

 第1章 校草

    九月的南陵城，是金黄色的，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许悄悄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父母不来南陵送她，但她父母坚持，还是要送到高铁站的。
    到了南陵，高铁站有学校的接驳车，很方便。
    悄悄一到车站，就在出站口见到了接新的学生举着南陵大学的牌子，领头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很白也很干练。
    许悄悄上前打了招呼，自报家门后，那女生就领着悄悄往出站口走。他们开学的时间比较晚，之前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行程，可一出车站，还是看到了熟人。
    韩家树站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一年多不见，韩家树又不一样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t恤衫，头发剪的很短，人很精神，也晒黑了好多。
    他一见到许悄悄就笑，跑过来的时候脸上也挂着抑制不住的笑。
    许悄悄身边的学姐一脸惊讶，转头上下打量了许悄悄，问：“你认识他？”
    “认识。”
    那学姐不觉“靠”了一声：“真认识啊！”
    “怎么了？”
    “校草啊！”
    “什么校草？”
    学姐震惊：“你看不到吗？帅啊，而且成绩好，天空院的学霸。”
    许悄悄尬笑两声。
    “学妹，加个微信，你能把校草微信推给我吗？”
    “”
    ---
    和韩家树一起上了学校的接驳车以后，许悄悄才真的相信了那学姐的话。他大概在学校真的比较出名，几乎所有学生会的人都认识他。
    韩家树是自己打车过来的，他们原打算再打车回去，但架不住学姐的盛情邀请，于是一起上了学校的接驳车。
    车上几乎已经坐满了，后排还有几个位置空着，韩家树帮她提着行李，一路往后走去，也许是太过无聊，一车人行注目礼，看着他们两个往后走。
    坐定以后，许悄悄笑了笑：“都在看你呢，很受欢迎啊。”
    韩家树有些羞涩地搓了搓手：“没有。”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学校？”
    “我问的。”
    “问谁了？”
    韩家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阿姨告诉我的。”
    许悄悄皱了皱眉，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韩家树说的阿姨是周清言。
    难怪周清言最终答应了不来送，原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周清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韩家树这样放心了。
    想到刚上初中的时候，她还是口口声声喊着不许她与韩家树多说话的，防她早恋防的跟什么似的，然而现在物是人非，果然一切都变了。
    不会是想撮合她和韩家树。
    一想就觉得如坐针毡，抬眼尴尬一笑，对上韩家树同样尴尬的眼神，更觉得无地自容。
    两人在后排默默坐了一会，许悄悄没话找话问：“我刚听那个学姐说你是天空院的？”
    “哦，就是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的简称。”
    “哦，天文学，怎么样？”
    “很好。”
    韩家树一如既往的，一见到许悄悄就不会说话了，尬聊也聊不起来，那就只能作罢了。
    一路在南陵城的大街小巷穿行，南陵最具特色的就是满街的梧桐，许悄悄从前没有这样认真看过，现在倒是有了闲心，对沿途的街景看的格外认真。
    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巴车到了校门口，同学们陆陆续续下车，许悄悄走在最后，韩家树跟在她身后帮他拿行李。
    终于到了，南陵大学。
    许悄悄觉得百感交集，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终于成为南陵大的一份子。许悄悄掏出手机，递给韩家树。
    “可以帮我拍张照吗？把学校的门楼拍进去。”
    韩家树放下行李，举着相机极其认真地拍下好几张照片。手机递还给她的时候，他浅笑着说：“拍了好几张，看看怎么样？”
    许悄悄接过来一看，选了几张满意的随手发给了周清言，反复思考了半天，又转发了一张给杜聿名。
    “聿名哥，我好看吗？”
    韩家树在一旁站了一会，忽然问：“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许悄悄微微迟疑了一会，看着他满眼的诚恳，终于没有拒绝，举起手机，让韩家树站在他身后，自拍了两张。
    两个人凑得很近，对着镜头比划着胜利的姿势，小小的屏幕里挤下两个人的身影，大大的充满了整个画面，竟然莫名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我来给你们拍。”
    许悄悄一愣，听着这个声音耳熟，转头朝旁一看，居然是杜聿名。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已经在一旁站了好一会了。他捧着一束花，站在九月的校园门口，站在匆匆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分外的惹眼。
    许悄悄心里是激动的，但脸上尽量克制住想要开怀大笑的冲动。
    他真的来了，在学校门口等她，还带着一束花。
    原来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第2章 表哥！

    许悄悄朝他跑过去：“聿名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聿名递出鲜花，笑的很温暖：“来了一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许悄悄身后的韩家树多看了两眼，联想到之前叶从容说过的，许悄悄喜欢了好多年的人，那个在南陵大学上学的人，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原来是他，依稀记得很多年前就见过，在那个生日会上，他撞见了悄悄和他表白。昔日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
    这一刻杜聿名觉得释怀了，也忍不住笑自己傻。之前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想法。不过好在是他单方面的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
    他笑着朝许悄悄努了努嘴：“是他吗？”
    许悄悄一愣：“谁？”
    “你喜欢的人，喜欢了好多好多年的人？”
    许悄悄没说话，不太高兴的样子。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放心，哥哥替你保密。”然后他走到韩家树面前，伸出一只手，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许悄悄的哥哥。”
    韩家树大概不认识他，以为杜聿名真的是许悄悄的某个表哥或堂哥，和他握手的时候，显得很紧张。
    杜聿名伸手在韩家树的胳膊上拍了拍，笑着问：“学的什么专业。”
    韩家树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睛：“天文。”
    杜聿名抬眸：“不错，好好努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同时也朝许悄悄看了两眼，那意思倒好像是在夸她的眼光很不错一样。
    许悄悄忍不住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杜聿名比韩家树还高一点，但却好像更清瘦一些，他穿着黑衬衫，黑色的西裤，整个人修长挺拔地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
    那是一种和韩家树身上那种青春的莽撞的朝气所完全不同的气息，许悄悄觉得自己的心又动了。忍不住的，挪不开眼的那种。
    ------
    杜聿名的车停在校门口的停车场，他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对许悄悄说：“让你男朋友送你去宿舍，我在这里等你们，一会请你们一起吃饭。”
    许悄悄终于忍不住辩解：“他不是我男朋友。”
    杜聿名笑，笑的邪邪的：“好好好，你同学。”
    许悄悄皱着眉，赌气拉着韩家树走了。
    杜聿名嘴角斜斜上扬，一个略带欣慰和苦涩的笑。他伸手从车里拿出一包烟，还是一如既往的点燃，夹在手中，任由那烟萦绕着他的手臂，笼罩着他的全身。
    杜聿名大学毕业以后没有离开南陵，但南陵大学他却很少会回来，一来工作比较忙，二来这学校有太多回忆，有时候那回忆海浪似的拍打他，掀翻他这几年辛苦筑起的心堤。
    所以，南陵大学，他站在校门口看看就好。再往前一步都是汹涌的回忆，他不愿意，也承受不了。
    ----
    许悄悄的宿舍是四人间，她到的比较晚，其他三个同学都已经铺好了床。
    一到宿舍，许悄悄就对韩家树说：“行李放这里，谢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韩家树腼腆地笑着，剩下收拾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只能作罢。
    “照片，记得发给我。”
    许悄悄一愣，才想起刚才的合照，于是忙拿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他，韩家树收到了，说了好几句谢谢。
    许悄悄觉得他傻傻的，笑着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她这是客气，也是逐客令。因为她们宿舍门口开始慢慢围拢过来好多女生，她们有意无意地朝里看，这让许悄悄觉得很不舒服。
    韩家树也听懂了她的意思，收敛了笑容，和悄悄告别，然后离开。
    开学的阶段，宿舍楼是混乱的，各种家长，学姐学长，陌生的熟悉的人在楼道里穿行。但没有今天这一次这样混乱，韩家树走了，许悄悄的宿舍被挤满了。
    很多人问她：“你怎么认识韩家树的？”
    许悄悄百口莫辩，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众矢之的，女生们射过来的妒忌的眼神，会让她马上变成筛子。
    许悄悄脑子转的快，笑着说：“他是我哥。”
    作为校草的妹妹，大概就没有这么招人烦了。
    随即又有不死心的人追问：“是什么哥？”
    许悄悄想了想无比坚定地说：“表哥！”
    众人方才满意散去。
    经此一役，许悄悄断然坚定了心中的坚持，韩家树这个人，还是要离他远一点，不然树大招风，以后在学校恐怕会不好混。

 第3章 班会

    送走了韩家树，许悄悄开始收拾行李。
    有个瘦瘦高高的女生过来和她搭话，很热情地问她是哪里人。说话的女生是南陵本地人，长得很乖，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她名叫郑玲玲。
    “真好，你家离得不远，可以随时回家，还不用在父母身边。”郑玲玲一边说话，一边把一块薯片塞在嘴里，恶狠狠地咬着：“我是逃不出父母的掌控了。”
    她说着，把薯片递给许悄悄：“吃吗？”
    许悄悄礼貌地摇了摇头。
    许悄悄旁边床的一个女生从床上伸出头来：“我还羡慕你呢，周末还能回家，我离家这么远，一年只能回家一两次。”
    这个姑娘来自北方名城a市。她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很高挑，站在人群中绝对扎眼的那种。
    许悄悄第一次从她的身上见识到了成熟女孩的魅力。
    她从床上爬下来，伸手和许悄悄握手：“认识一下，我叫启慧。”
    许悄悄和她握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好漂亮啊。”
    启慧把披肩的散发扎起来，冲许悄悄眨了眨眼：“希望熟悉了以后你还会这样看我，我的美女滤镜一般不超过三天的。”
    许悄悄愣了一下，被她的直爽打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短发的女生横冲直撞跑了进来，大呼小叫地喝到：“快点收拾，导员通知晚上开班会。”
    许悄悄一愣，乍一看还以为冲进来的是个男生。
    郑玲玲满脸惊恐地拍着胸口：“钟冬，你就别能轻点，吓死我了。”
    钟冬尬笑着挠了挠头：“不是急着回来通知你们嘛。咦新舍友啊？”
    她马上上前和许悄悄打招呼，还毛手毛脚地把许悄悄刚倒了水的茶杯给弄翻了。
    场面一度混乱，启慧高高坐在床上，一边涂口红，一边看他们三个手忙脚乱的收拾。
    “我说钟冬，你的男人婆属性就不能改改，这都上大学了，打算还这么不修边幅吗？”
    钟冬朝着启慧白了一眼：“滚！”
    钟冬和启慧来自同一所城市的同一所高中，据说上高中的时候就互相不怎么看得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让这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
    吵吵闹闹一场，许悄悄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注定必将丰富多彩。
    ---
    一阵忙乱结束以后，她们四个还是结伴去教室参加了班会。
    四个人并排在后排落座，虽然坐得偏远，可还是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启慧太惹眼了，在所有新生都不施粉黛不懂妆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要靠全妆打扮自己了，而且是那样的出挑。
    建筑系男生偏多，此刻班级的男生们纷纷过头来，朝她们几个女生看。
    钟东忍不住吐槽启慧：“真是一只到处招摇的花孔雀。”
    许悄悄坐在她们两个中间，本以为启慧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回了句：“呦，现在知道我是孔雀了？以前不都说是稚鸡吗？”
    稚鸡？这也有点太过分了。
    钟东冷笑一声：“好歹你也上大学了，勉强给你升个级。”
    “我谢谢你啊。”
    许悄悄夹在中间，忍不住和坐在最最边上的郑玲玲交换了一个生不如死的眼神。
    班会开始，她们的辅导员是个看着很漂亮的年轻女老师，她大概是刚当上辅导员的缘故，怀着一腔的热情，意气风发地开始滔滔不绝。
    许悄悄坐在后排，听的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玩了一会。
    她早上在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随手转发给了杜聿名，可杜聿名一直没有回复她。
    虽然今天也见过面了，但悄悄私心里觉得，现实中见面是现实的事情，网上给他发的消息他好歹也是要回复一下的。
    不然
    难道是他觉得这照片拍的不好看？
    许悄悄点开那张照片，放大，放大，又放大到整个屏幕都是那一张脸，左右拖动着看了半天。
    并不觉得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不好看的。
    一旁的启慧凑过来“咦”了一声：“生图啊？”
    许悄悄一愣：“什么意思？”
    “怎么不没开美颜？”
    “美颜了会不会很奇怪？”
    “生图才会奇怪，我和你说，现在的男生都喜欢美颜过的照片，我从来不发生图给男生的，绝对一发过去就石沉大海的。”
    “你发的这个人，是不是个男生？”
    许悄悄点头。
    “是不是没回复你？”
    许悄悄“咦”了一声。
    “发过来，我帮你弄一下。”
    许悄悄乖乖点头：“哦。”
    美颜这个东西，许悄悄确实不擅长。

 第4章 好吧，你赢了。

    启慧手机里美颜的软件一大堆，她花了好长时间，给许悄悄的那张照片加了多重滤镜，最终大功告成般的大呼一口气：“弄好了，发给你看看。”
    许悄悄打开一看，不觉眉头微皱：“你真的觉得，男生都喜欢这样的照片吗？”
    照片中的许悄悄瓜子脸，眼睛大的吓人，皮肤白的好像掉进了面粉缸里面，嘴唇却是鲜红的，红的吓人。
    “当然，你现在上大学了，要成熟，成熟懂不懂，没有人喜欢小孩的。”
    “还有你现在的打扮也太像高中生了。”
    许悄悄朝启慧前凸后翘的身材看了看问：“你确定吗？”
    “不信你试试，你再把那张照片发一下，我保证那人会回你。”
    许悄悄想了想，觉得那照片上的人，除了和自己不太像以外，确实被p的前凸后翘，充满了妖娆的女人味。
    “好的。”
    她又把那张美颜过后的照片发给了杜聿名。
    果然，没过一会，杜聿名回了消息：“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好看。”
    许悄悄心里一抖，手忙脚乱，连忙撤回了消息，马上回复一个尴尬的表情：“抱歉，发错了。”
    杜聿名：“那你准备发给谁的？”
    许悄悄觉得更加尴尬了。
    想了半天，没想到要怎么回复，启慧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人没眼光，别聊了，换下一个。”
    许悄悄：“”
    杜聿名又发来一条消息：“在干嘛？”
    启慧说：“看来他对你有意思，他问你在干嘛的意思，一般都是在想你。”
    许悄悄满头问号，不明白她这个一般是什么样的一般情况。
    “真的吗？”
    启慧：“盯着我看干嘛，回他呀。”
    “我怎么回？”
    “你喜不喜欢她？”
    许悄悄双手捏着手机，没回答。
    “你要是喜欢他，你就说你在忙。你要是对他没什么感觉，那就说你在想他。”
    许悄悄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启慧一脸正经：“这你都不懂？”
    许悄悄摇头：“不懂！”
    “简答啊，你要是真喜欢这个人，你得吊着他，让他觉得你充满神秘感，不要人家一叫你就屁颠屁颠地回他，懂不懂，这叫矜持。”
    “另外你如果不喜欢他，那你就和他玩玩啊，随便说说喜欢他之类的，这种是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的小玩笑。”
    许悄悄现在认定了，启慧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基本都是歪理邪说。她的美女滤镜虽然还没掉，可悄悄看她的眼神却变了。
    没有犹豫的，许悄悄决定老老实实回复消息：“在开班会。”
    过了一会，杜聿名回过来：“认真一点，乖。”
    许悄悄愣了一下，不明白后面那个“乖”是什么意思。
    启慧恰到好处地凑过来：“爹系？”
    许悄悄：
    果然在他的心里，她还是个小孩吗？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
    -----
    讲台上，辅导员正讲到上课纪律的事情，那教室的房门就被砰的一下打开了。
    随即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松垮卫衣的男生，他带着耳机，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在教室环视一周。
    辅导员问：“同学，你是我们班的吗？”
    那人冷着脸：“是。”
    “那就找个位置坐下。”
    许悄悄还没回过神，被一旁的舍友推了推：“我靠！谁啊，这么拽。”
    “很酷啊，我喜欢哎。”
    许悄悄应声抬眼望去，居然就这么巧的对上了那男生的眼。
    李铭笙？
    许悄悄一下子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果然没错，是李铭笙那张桀骜不驯到欠扁的脸。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李铭笙居然就对着她轻蔑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在教室里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随即，许悄悄手机响起。
    “好久不见啊，许悄悄同学！”
    许悄悄深吸一口冷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
    -----
    班会结束以后，李铭笙径直走过来，把许悄悄堵在了墙角。
    李铭笙转头，微皱着眉对悄悄的三个舍友冷声：“想围观？”
    舍友们见他一脸凶相，纷纷摆手，想走，又放心不下。
    许悄悄不想她们为难：“你们先走，我们认识。”
    舍友这才放心，落荒而逃。
    许悄悄转头，脸上的表情尽量和善。
    她开始叙旧：“李铭笙，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考上了？”
    李铭笙嘴角一歪，带着点得意：“不巧，我就是冲你来的。”
    许悄悄：“”
    “就为了打那个赌？”言下之意，您真的够拼的。
    “对，现在我赢了。”
    “好，你赢了。”
    “所以你得为我做一件事。”
    “你说。”
    李铭笙的舌头在下颌上顶了顶，笑的散漫不羁。他慢慢俯身，在许悄悄的耳边暧昧低语。
    “让我好好想想。”

 第5章 俗称变态！

    新学期，许悄悄开始渐渐忙碌起来，她参加了学生会，参加了社团，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忙到飞起。她尝试了所有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事情，觉得人生骤然之间变得无比开阔。
    韩家树的学习很忙，但也总是挤出时间变着法约她出去吃饭。她拒绝的次数多了，偶尔也会因为不好意思而赴几次约。一来二去，学校很多同学都知道了，韩家树在追许悄悄。
    而李铭笙却是整天顶着一张狂妄不驯的脸在她面前晃悠，不断寻找存在感。他上了大学以后变得开朗很多，不再整天板着脸，也渐渐和班级的同学混熟，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
    却唯独杜聿名，像是发射到天上的卫星，时断时续传来一些信号。他们偶尔联系一下，大多也聊不了几句。
    十月，上大学的第一个长假，许悄悄没有回家。之前实习的建筑公司同事听说许悄悄考上了南陵大学，都说着要请悄悄吃饭，为她庆祝。
    就约在了十一小长假，小桃组织的，叫了好多同事一起。居然也叫上了李铭笙。
    许悄悄偷偷问小桃：“怎么还有他？”
    “他也考上了，一起庆祝嘛。”
    一群个人在饭店吃饭，吃的很开心，也闹得很凶，许悄悄和李铭笙被推着并排坐在上座，之前的同事们轮番上来敬酒，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参加他们的婚礼。
    许悄悄不怎么会喝酒，但还是勉强喝了好几杯。
    李铭笙起初只是嘲笑她酒量差，后来见她渐渐有了醉意，才站出来替她挡了大半的酒。
    有人起哄：“唉，李铭笙，我们敬许悄悄，你怎么回事啊？”
    李铭笙不笑，眉毛邪着挑衅：“有本事先把我喝趴下了，再敬她。”
    一顿饭吃完已经很晚了，不过同事们似乎不想这么快结束活动，又约着一起去ktv唱歌。
    许悄悄和桃子几个人女生相互搂抱着，一起去了ktv。大家都有些醉了，也许是第一天的假期，没有工作的压力，所有人都找个由头尽量放松罢了。
    许悄悄也醉了。据说喝醉了酒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变的快乐。可她觉得自己并不快乐。
    明明是一个公司的聚会，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杜聿名。
    自从上了大学以来，杜聿名就好像有意疏远着她，平时尽量不联系，偶尔悄悄主动联系他，也说不上几句话。
    杜聿名的回复总是非常简短，发信息也总是惜字如金到近乎冷淡的程度。
    嗯…
    好的…
    可以…
    …
    许悄悄觉得苦闷，坐在ktv的角落里，忽然忍不住抱着桃子哭了。
    “他为什么不来？”
    “谁？”
    “你说杜总吗？”
    桃子大概也喝多了，吐槽起来：“他从来不参加我们这种聚会的。他和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同一类人。”
    “为什么？”
    “一个完全没有社交，只有工作的人是很可怕的。尽管他是那么帅，可那种状态多少是有点不正常。”
    小桃狠狠干了一杯酒，咬牙吐槽：“俗称变态！”
    许悄悄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笑翻了，可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整个世界跟着天旋地转，身边所有的人都变模糊了，只有杜聿名的形象慢慢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许悄悄自己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是杜聿名，这么多年了她就是放不下。
    她心里面开始出现一个汹涌的念头，就现在，此时此刻，她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无比渴望要见到他。
    她摇摇晃晃走出包厢，整个会所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和酒精混杂的恶臭。她觉得胸闷，寻着一缕微凉的空气，找到了楼道口唯一开着的一扇通风窗口。
    她大大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随即便掏出手机，拨通了杜聿名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但杜聿名很快就回拨过来。
    大概是悄悄这边的环境太过嘈杂了，他一开口便问道：“在ktv？”
    他的声音先是温吞的，慢条斯理的。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许悄悄傻笑了几声，说：“你为什么不来？”
    “我一直在等你来…”
    许悄悄的声音含混不清，及至后半句，杜聿名大概完全没有听明白。
    “喝酒了？”
    他沉着声音，却赫然有些吓人。
    “嗯。”
    “醉了？”
    “嗯…没有…”
    沉默了一会，杜聿名飞快地说：“在哪里？”
    许悄悄含混不清地报了个地址，杜聿名声音冷冷的说：“站着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许悄悄终于心满意足：“好。”
    她又摸索着回到了包厢，桃子正在唱歌，见她进来，一把拉过她一起唱，一首欢快的小情歌，愣是给悄悄唱出了分手快乐的感觉。
    李铭笙坐在角落里看着许悄悄唱歌，嘴角总是忍不住地挂着笑。

 第6章 我喜欢许悄悄

    小桃唱了好几首，终于忍心把话筒让出来，李铭笙接过话筒，唱了一首＜情非得已＞。有人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了许悄悄，她也大大方方站起来一起跟着唱。
    他们唱到[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的时候，包厢的房门被推开了。
    杜聿名出现在包厢门口。
    氛围骤然变冷，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只是一小会的冷场过后，所有人就又热闹起来。几个好事之徒连拖带拉，把杜聿名拉进了包厢。
    杜聿名坐在包厢最里面的角落里，看着许悄悄和李铭笙一起唱歌。
    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包厢所有人都在跟着唱。气氛一下子变的很热烈，只有角落里的杜聿名，看着眼前迷醉欢乐的一群个人，目光冷淡到可怕。
    这首歌结束，许悄悄觉得浑身发热。久积胸口的愤懑一下子抒怀了，她握着话筒不想放，忽然想要做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
    她想表白，把那个写在日记本里的秘密大声说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踏着迷醉的步子说：“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包厢里一下子炸了。
    有人起哄：“谁啊？谁啊？”
    许悄悄神色迷离地在包厢里转了个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杜聿名表面平静如水，一如既往的温和，默默坐着，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眼里无波无澜地与她对视。
    只是他忍不住地揉着指关节，一下一下，太用力了，骨节分明的手揉的雪白一片。
    许悄悄站在人群中朝他这边笑。
    “他在这里。”
    “谁啊，是谁啊？”
    许悄悄看着他，迎着朦胧的醉意说：“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年…”
    杜聿名揉着的指关节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那声音极细微，但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被一拳绵绵地击中，一瞬间的昏聩过后，他的心里随即一静，周遭那无限的嘈杂都在那一刻停歇了，他清清楚楚听地到了那一声：“喜欢你，好多好多年。”
    尽管是带着醉意的语调不详，可那一颗心却是再真也没有了
    许悄悄竟然是这样痴心地在爱着他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考上南陵大学，也是为了他？
    杜聿名觉得不可置信，多年前的种种际遇一下子穿越时间的宏海，层层朝他拍打过来，他躲闪不及，迎头盖脸被打的一败涂地。
    心里莫名隐隐有些抽痛，他下意识朝着衬衣的口袋摸去，却没有摸到烟盒，他只觉得心乱如麻，一切都不对了，离谱的可怕。
    轰然一声，人群中，许悄悄的话筒被打翻落地。李铭笙一把拉过她，狠狠地吻了上去。
    短暂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整个包厢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欢呼着，极其疯狂的。
    杜聿名被那一阵轰鸣给震惊了，他呆呆地坐着，猝不及防的又是一阵震动。
    许悄悄没有躲，李铭笙吻的很用力，几乎断绝了她所有的呼吸，一阵窒息过后，悄悄才回过神来，未及做出反应，已经被李铭笙拉出了包厢。
    李铭笙发起疯来，真的吓人。他一路把悄悄拉上了电梯，拉出了ktv。被室外初秋的冷空气一吹，许悄悄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她一把甩开李铭笙死拽着的胳膊，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铭笙大概早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
    他嘴角略扯了扯，伸舌头在被打的那一侧脸颊顶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
    “谢谢你喜欢我！”
    “做我女朋友！”
    悄悄觉得不可置信：“什么？”
    “做我女朋友。”
    “你疯了！”
    李铭笙忽然暴起，一把把她按到墙边，眼神凌厉的吓人：“我没和你开玩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
    许悄悄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便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
    李铭笙手上吃痛，可还是一动不动，死死按住她。
    许悄悄开始哭，带一种近乎绝望的羞耻。
    “李铭笙！”忽然有人一把拉开他。李铭笙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是杜聿名。
    杜聿名，又是杜聿名。
    怎么那里都有他？这个局分明是他组的，特意避开了杜聿名的。
    杜聿名几乎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他，这是头一次。
    杜聿名一向对他不错，时刻关照，处处提点。李铭笙压着心里的火，不好发泄，终于愤愤地朝后退了两步，叫了一声：“师父…”
    杜聿名此刻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乱的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翁翁的，却还记得要护着悄悄。
    而身后的许悄悄靠在他的后背上，吐了。
    吐完以后她有些站不稳，踉跄着就要倒下去。李铭笙要上前扶，被杜聿名一把推开：“你早点回去，我送她。”
    李铭笙这会的酒也差不多醒了，没敢顶嘴，双手插在兜里，还是保持着他一贯桀骜不驯的姿态，只是说话的时候，语气中略带着些真诚：“师父，我喜欢许悄悄，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无可救药的喜欢她。”
    “这一年我发了疯的学习，你以为我是为了老头子那点钱吗？”
    杜聿名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他才终于慢悠悠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
    李铭笙心里堵着，那句“可她喜欢的却是你！”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说又不甘心，终于甩下一句：“走着瞧。”才转身走进夜色中。

 第7章 江鹿闻

    当天晚上，杜聿名原打算送悄悄回宿舍，可她醉的不省人事，他又没有去过她的宿舍，想想还是作罢了。
    他带着悄悄回了自己的公寓。
    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还是个小女生。
    杜聿名把她扶到床上，看着她满身呕吐的脏污，也不方便帮她换洗，只能端来清水，沾沾着毛巾细细地一点一点擦拭。
    许悄悄的脸，兀自红着，是略带些可爱的粉红色，但却是漂亮的。杜聿名用毛巾为她擦脸，不觉仔细端详起这张曾经熟悉，现在却觉得无比陌生的脸来。
    他从前对悄悄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只是好兄弟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一直是个孩子，或许有些可爱，但那也只是孩子气的可爱。
    时光飞逝，他自己这边闭关锁国，竟没有注意到，她却已经长大了，如今已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带着青春朝气的女孩子了。
    她不一样了，一直没变的是他自己。
    杜聿名觉得心烦意乱。他没有逾矩，一直以来，他都是谨守本分，替朋友照顾好妹妹而已。
    而且悄悄毕竟还小，她的世界还没有打开，这个世界上，有的就是值得她托付的好男孩。
    杜聿名宁愿相信，今天晚上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是错觉，这孩子喝多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为她盖上被子，掖好了被角，默默退出了房间。
    杜聿名找到了烟盒，慢慢踱着步子去了阳台。
    十月的凉夜，总是有一种迷人的沉静的味道，经过了热夏的吵闹喧嚣，留下秋的隐秘，叫人沉醉。
    杜聿名慢慢在阳台上的一把小藤椅上坐了下来，他缓缓而熟练地抽出一支烟，慢慢点燃，然后玩味似的把那烟夹在手指中间，看着那一丝淡淡的白烟，缭绕在指间。
    烟味慢慢飘来，笼罩着他。
    那是薄荷味的，淡淡的烟草香。香也不香，只是极富回忆性。
    他忍不住，把那烟递到唇边，轻轻抽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味道，闯入他的鼻腔，带着野蛮的侵略性。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又或者他从来都只是闻着风中的那一抹残烟，淡淡的，就像他从来没有真正和江鹿闻在一起过一样。
    江鹿闻只是淡淡地，活在他的回忆中。
    这是江鹿闻的烟。
    江鹿闻去世已经有四年多了，她把他困在那一段回忆中，任他自生自灭。
    杜聿名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对她的深深愧疚中。可一模一样的烟点了一包又一包，那轻笼的烟却越来越淡，只是在他身边萦绕，却叫他不可捉摸一分。
    他只能发了疯地工作，麻痹自己。好在工作是抓的住的，也只有这一点，是他能抓得住的。
    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带着一个妹妹过那样凄惨的生活，穷，饥饿，恐惧。
    全然没有一个完整的世界，没有一点是他能抓的住的，他不敢，也不能有半分松懈。
    他很忙，忙着学习，打工，养活自己，也要养活妹妹。
    感情的事情，是奢望，他从来没有想过。
    以至于当他听江鹿闻说要出国留学的时候，他也是高高兴兴地送她出国，他全然不知道，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曾有过那样的期待。
    世上种种对于他而言，都是虚妄。
    他怕，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他能够抓的住的，从前的母亲，父亲，期望的大学，一切的一切，他想要争取的一切，最后都离他去了。
    对江鹿闻，他没有，也不敢奢望。
    却不想这一去就是永别。
    直到收拾她的遗物，看到了她的笔记本，他才幡然醒悟，原来曾经有过那样一段真挚而热烈的情感摆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蠢极了，从此一蹶不振。
    真的，没有一样是他可以抓住的。
    他害怕了，所以今天晚上，他又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震动。
    那震动居然就来自许悄悄，那个此刻正躺在他房间中，安然入睡的小姑娘。
    杜聿名又点燃一支烟，轻缓的烟草味慢慢抚慰着他，他放松下来。可一想到许悄悄，还是会觉得害怕，本能的想躲。
    小时候有人说，他是灾星，和他亲近的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起初，他是不信命的。所以他没日没夜地打工学习，想要靠着自己的那双手去改变一切，也相信人定胜天。可渐渐地，发生的一切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的父亲，母亲，江鹿闻
    还有那个对他步步紧逼的江陵。
    那些人，一个一个地给他带来极大的震动，强压着他，叫他不得不信。
    现在他信了，又出现了许悄悄
    他无端端地回忆起很多往事，烟一根一根地点着，一直坐到了清晨。

 第8章 杜聿名，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许悄悄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的简直要炸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仿佛是醉了的。
    她胡乱地摸索着找手机，一开机，手机都快炸了。
    数不清的电话和信息，悄悄觉得头痛眼睛痛，没耐心一条一条看。
    随意扫了一眼。
    启慧：“夜不归宿？”
    悄悄陡然一震，抬眼却才发现这里不是宿舍，却又是个看着眼熟的地方，却不大想得起来。
    一想就觉得头痛的简直要炸了。
    昨天？是喝酒了，和桃子他们一起？
    找到一点线索，马上打开和桃子的聊天记录，发了一条消息。
    “桃子姐，我昨天怎么回家的？”
    她还不确定是回了哪里，只管笼统地把这张床统称为家。
    “靠！许悄悄，不是李铭笙送你回去的嘛？”
    “李铭笙？”
    “不是，你断片了？”
    “完全不记得了。”
    “哇靠，这尼玛，让我给你回忆回忆，你昨天晚上有多勇猛。”
    随即，桃子发来个视频。
    许悄悄点来，看到自己举着话筒正在说：“我喜欢你，好久好久。”
    她这边话没说完，李铭笙已经从身后一把揽过她，抱着狠狠的吻了上去。
    许悄悄自己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相信那视频中的女生是自己。
    直至回过神来，才终于“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李铭笙！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桃子估摸着视频也看完了，马上又发来一条语音。
    “我说许悄悄，你可真够猛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场表白，我靠，杜总也在哎，你都没看到，他当时的脸板的有多吓人。”
    “知道的那是你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喜欢你呢。”
    许悄悄一愣，杜聿名也在？
    “杜总？他什么时候去的？”
    “不知道怎么来的，也没人通知他。”
    杜聿名也在，他也看到了？
    许悄悄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对应该是先杀了李铭笙！
    桃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自顾自地沉浸在她单方面见到的完美爱情中。
    “真的，悄悄，你们真的太幸福了，祝福你们完美奔现啊。”
    祝福个屁！
    “想想你们当初在公司实习的时候，那叫一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呢。”
    明明是李铭笙单方面的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私底下竟然约着一起考南陵大学，还同时考上了，真的被你们的爱情打动了，我都快哭了。”
    想哭的明明是她许悄悄好吗？
    天哪，许悄悄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片的。怎么断片以后，还会做出这么多离谱的事情吗？
    完了，以后这件事，应该要怎么和杜聿名解释啊？
    许悄悄觉得生无可恋，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着头狠狠砸过去。做事情真的没脑子，居然在那种场合喝那么多酒，还喝到完全无意识。
    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悄悄砸了几下，愣是被那柔软的枕头给砸疼了。
    随即从枕头套里掉出一本红色的笔记本。
    许悄悄拿着那笔记本随手翻看，扉页上写了一个名字：江鹿闻。
    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名字，怎么记得还有些耳熟？
    许悄悄随手乱翻，就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正想放下，随后从那笔记本里掉出一张照片来。
    悄悄觉得奇怪，不免拿起那张照片端详起来。照片中约莫有四五个人，个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
    杜聿名在后排的站着，略带着一些拘谨。和其他几个人勾着肩背，把一个短发女生簇拥在其中，笑的非常灿烂。
    大概是一张普通的学生时代的合影，那种洋溢着青春的热烈笑容，许悄悄再也没有从杜聿名的脸上看到过。
    那本子上写着一句话：杜聿名，我回来了。
    许悄悄忽然觉得深受震动，忙把照片夹回笔记本，像是窥伺了别人最隐秘的秘密一般，匆匆把那本笔记本塞回枕头套中。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乱如麻，这里是杜聿名家，这是他的卧室。
    -
    她慌乱地爬了起来，闻着自己身上一股恶臭的酒精味，只觉得忍不住地想要干呕。
    杜聿名的房间非常整齐，唯一一个凌乱的就是她自己。悄悄瞬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慢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杜聿名慢悠悠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许悄悄一件到他，就觉得尴尬，眼神略有闪躲。
    杜聿名慢条斯理的问：“醒了？”
    许悄悄点头。
    “要不要先洗个澡？昨天晚上你吐了。”
    什么？还吐了？当着杜聿名的面吗？
    许悄悄觉得这世上全方位的社死，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套叠好的运动服放在沙发上。
    杜聿名低着头吃饭，淡淡地说：“我下楼买早饭的时候顺便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不知道是哪家的早餐店，还顺便卖着衣服。
    许悄悄浅浅地哦了一声，走过去要拿衣服。
    又转头朝杜聿名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
    杜聿名就是这样，自从高三那年以后，她就没见过他有过真正开心的笑。仿佛总是这样，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淡淡的。
    许悄悄把衣服拿在手里，踟蹰着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她这句话，说的含混不清，语焉不详。
    杜聿名抬头，浅淡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眼，旋即又转开了,他没说话。
    悄悄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昨天晚上说的话”
    杜聿名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
    许悄悄尴尬一笑，企图掩饰那已经漫上整张脸的尴尬：“我喜欢的人”
    杜聿名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放下筷子，双手抵住下巴揉搓着。
    过了半晌，他终于抬头，微蹙着眉：“悄悄，我”
    许悄悄旋即打断了他的话：“聿名哥，我喜欢的人不是李铭笙。”
    杜聿名低下了头，挨个揉着他那纤长手指的指关节。
    许悄悄察觉到了他异样，随即莫名其妙地挤出两声干巴巴的笑：“哈哈，也…也不是…你。”

 第9章 没谈恋爱吗？

    此言一出，许悄悄马上连想死得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也不是你”？这句话说出来，不就是摆明了不打自招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许悄悄也顾不上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怪异表情了，忙转身进了浴室。
    吃过早饭以后，杜聿名说要送她回学校，她没有拒绝，很顺从地上了车，一路无言，一直到了校门口。
    杜聿名仿佛并不想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评价，只是停好了车，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许悄悄会意，忙灰溜溜地下车，跑进了校门。
    她一进宿舍，就被那两个留守的舍友给团团围住。
    钟东：“说！”
    启慧：“说！”
    钟东：“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启慧：“干什么去了？”
    不是说她们两个从高中时代就是死对头吗？怎么今天在对待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变得这么同仇敌忾了？
    许悄悄无语，双手捂着脸，她真想大哭一场啊。
    启慧：“在外面过夜，还换了衣服，许悄悄，你不简单呐。”
    许悄悄觉得自己的眼眶都快憋红了：“姐姐们，我求求你们，让我睡一会好吗？我真的好累。”
    启慧和钟东对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盘问，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许悄悄如释重负，爬上床，蒙头盖脸睡了个天昏地暗。
    -------------------------------------
    假期的最后几天，许悄悄每天照常起床，带着书去图书馆一窝一整天，或看书，或发呆，无非就是打发时间。
    自从那天以后，杜聿名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悄悄不止一次打开杜聿名聊天框，看着他们之前发过的一些信息发呆。
    现在回看一下才发现，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找他聊天。她分享过学习心得，校园日常，甚至清晨路边忽然开放的一朵小野花她也曾拍给他看可他们是聊不起来的，他总是能用极其简短的“嗯”来结束谈话。
    原来她对于他而言，一直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从前种种错觉，都是她这边单方面的，爱的错觉。
    许悄悄觉得无比失落，在南陵她还没有可诉说心事的人。
    她又打开叶从容的聊天框，发了一条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再往上翻，连着几条都没有回应，泥牛入海般的。许悄悄开始怀疑叶从容究竟是去参加了那个相亲综艺，还是遭人绑架了。
    这天也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往宿舍走，就接到了许陵钧的电话。
    “喂，是我亲爱的小师妹吗？”
    许悄悄忍不住一边笑，一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好说话，什么小师妹？”
    “诶，我这怎么就没有好好说话呢？虽然我南陵大我只上了一年，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同校师兄。”
    切，只上了一年大学就肄业，还真好意思到处去说的。
    许悄悄懒懒地问：“干嘛？”
    “我就出差，顺道来南陵看看你，你考上大学，都还没有给你庆祝一下呢。”
    “不用了。”她情绪不高：“我很忙的。”
    “忙什么？忙着谈恋爱？”
    “没有！”
    “咦？没谈恋爱吗？老杜不是在南陵吗？”
    悄悄发起怨：“滚！！！”
    电话那头，许凌钧笑的放肆又夸张。
    许悄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握着电话没做声。
    “我不耽误你时间，就请你吃个饭，一会我就到校门口了，你出来哈。”
    没等她答应，许凌钧那边已经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许悄悄暗自骂了一通，还是乖乖地改道往校门口走去。
    小长假快结束了，返校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她只在校门口站了一小会，就看到许凌钧开着他那辆骚气十足的敞篷车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上车，硬逼着凌钧把车开到校门口拐弯的小路上，才一溜烟钻进了车里。
    上车后，悄悄问：“咦？你女朋友呢？”
    “她也很忙的。”他意有所指。
    许悄悄白了他一眼。
    “我是公事出差，顺便过来看看你的，没带她。”
    她故作惊讶：“你还有公事？”
    许凌钧抬手在她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把她眼泪快掐出来了。
    晚上到了饭店，许悄悄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许凌钧把菜单推给她：“点你喜欢吃的。”
    她当然不会客气，许凌钧有的就是钱。

 第10章 再明也没有了

    可点来点去，也就点了那么几个菜。
    “怎么就点了这几个菜？是这家不合胃口？”
    “不是的，就我们两个，感觉够了。”
    “谁说我们两个？我还叫了老杜。”
    许悄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说还叫了杜聿名？
    说话间，杜聿名已经到了，由服务员领着走过来。许悄悄一时慌张，忙把菜单高举过头，挡住了脸。
    杜聿名却没在意，一上来就和许凌钧抱了个满怀。
    说起来他们也就一年多没见，怎么就显得这么亲热呢。相比较下来，对许悄悄这边就显得含蓄很多，不只是含蓄，简直就是冷淡。
    许凌钧察觉到异样，朝许悄悄指了指：“怎么？你们不认识？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许悄悄心里又急又气，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你踢我干什么？来，这是我好兄弟，你杜哥哥，怎么不要打个招呼吗？”
    许悄悄觉得自己社死了。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聿名哥”
    杜聿名没做声地坐了下来，然后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许凌钧马上上来邀功：“你开学的时候我还特意给老杜打过电话，让他关照关照你呢？”
    他又转头朝杜聿名：“怎么样？你有没有关照？”
    杜聿名淡然一笑：“关照了。”
    许悄悄低不可闻地也应了一声：“关照了。”
    两厢里不约而同的说了同样的话，悄悄飞快的朝杜聿名看了一眼，却又发现他也在朝她看。
    明明是极普通的一眼，双方都觉得那滚烫的眼神灼刺到了对方，一下又慌了神。许悄悄忙别过脸，自顾自的把桌面上那几个小菜往面前拉了拉，挨个拿着吃了起来。
    许凌钧是何等人物，这样反常的情况，一下子就看懂了。他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笑了一笑，也不再多问，只是岔开了话题又说起了自己的工作。
    许凌钧大一没上完就给唱片公司投了很多小样，有一部分被录用了，唱片公司觉得他词写的不错，聘了他做词作家。
    聘书一下来，他就马不停蹄地从大学退了学，天天窝在家里写词。慢慢他写的歌火了，渐渐连带着他也火了起来。
    菜上齐了，三个人吃饭，却只听着许凌钧一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说起林之夏：“我也许会结婚。”
    杜聿名微抿了抿唇，笑说：“和林知夏吗？”
    “废话！大概是明年，我是这样计划的。”
    许悄悄在一旁听着没做声，再看杜聿名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许凌钧拍着杜聿名的肩膀问：“你呢，总不至于到现在也还是单身？”
    杜聿名浅浅一笑：“我没你这样的福气。”
    许凌钧飞快地朝许悄悄瞟了一眼，笑了：“不是，据我所知”
    许悄悄一双眼发狠似地瞪着他，他随即朝着许悄悄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改口笑道：“别整天忙着工作，身边的人也多关注关注，没准就能发现一两个钟情于你的小迷妹呢？悄悄，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再明也没有了。
    许悄悄慌了神，转头拿过玻璃杯喝水，可那杯子里新添的柠檬水又酸又涩，简直难喝到了极点。
    杜聿名一只手扶着额头，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又勉强挤出一个笑：“行，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
    许悄悄的心一顿，随即突突突地跳着。
    这一顿饭，许悄悄吃的没滋没味又心惊肉跳。她没怎么开口说话，只是蒙着头吃，末了却发现还是没吃饱。
    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
    许凌钧吃了饭就要走，非要让杜聿名送悄悄回学校：“你送，我马上赶着出城上高速了，再去市区堵一圈，明天天亮都到不了家。”
    许悄悄忙推脱：“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许凌钧看看她，又看看许凌钧，伸出一只手在杜聿名的胸口锤了一下：“是不是男人，主动一点！”
    杜聿名说：“好。”
    许悄悄忙又说：“真的不用，这个点，市区确实堵。我坐地铁很方便。”
    许凌钧看着她：“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杜聿名极浅淡的眼眸微抬，他朝悄悄看了一眼，仿佛在示意她不必多言，许悄悄便乖乖住了嘴。
    许凌钧转身上车：“我走了。老杜，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就交给你了。”他这一句话，听着怪怪的，像是婚礼上父亲的发言。
    杜聿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起来，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的汽车尾灯，慢慢跑远了。

 第11章 江老师

    二人同车，许悄悄第一次感觉和杜聿名单独相处会这么浑身不自在。
    许凌钧是走了，可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她。她微侧头瞟了杜聿名一眼，他一如往常地单手开着车，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车里很静，有些闷闷的。
    悄悄觉得不舒服，于是放下车窗，窗外的风一下子呼呼的吹起来，吹的她头发丝乱飞，千丝万缕扑闪着拍打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傻，于是又把窗户关了起来。
    杜聿名没朝她看，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热吗？”
    许悄悄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才明白他是在问刚才开窗户的事情。
    “热的话就开一下空调。”
    许悄悄没动，然后又抬手理了一下头发：“还好，空调就不用开了。”
    杜聿名没再说话，自顾自地开车。
    许悄悄转头看他，见他微微拧着眉，忽然换了一只手，把原来撑在门上的那只手换来开车。
    他也是关心自己，没想到她这样爽快的就拒绝了，显然是并不怎么把他的关心当回事的。许悄悄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对，忙又伸手去按那空调的按钮。
    可杜聿名也去按，两人的手一下子又碰到了一起，一瞬间，两只手都像是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迅速弹开了。
    今晚这是怎么了，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撞在一起。
    许悄悄觉得尴尬，又开始整理起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杜聿名也觉不自在，轻声干咳了两下，搭讪着说：“既然不热，那就不开。”
    车里面太安静了，杜聿名又干咳了一声说：“听音乐吗？”
    悄悄忙点头：“听。”
    杜聿名打开音响，那优美婉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出来，满溢在他们二人中间，有了这音乐从中调和，悄悄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稍放松了些。
    听着音乐，她现在是可以冠冕堂皇地安安静静不说话了。
    放的是钢琴曲。
    她想起小时候去帮杜聿名搬家，他们家也有一台老式钢琴。杜聿名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适合弹钢琴。他那时候坐在三轮车上弹琴，弹的是《梦中的婚礼》。
    许悄悄就是在那个时候，动了心。
    一下子陷入了往昔的美好。
    她那个时候真的好傻好单纯，以为只要自己这边单方面的勇往直前，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然而现实是，差距就是差距，是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弥补的。
    许悄悄一边想着，又忍不住转头朝杜聿名看去。
    他的侧脸，真是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许悄悄也觉得恍惚，她到底是喜欢他这张脸，还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呢？真是说不清楚。
    沉默了一会，杜聿名忽然说：“悄悄？”
    许悄悄一惊：“嗯？”
    等了半天，杜聿名却又不说话了。
    他单是把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下颌骨上反复摩挲，好像要做一个十分重大的决议，但这个决议又迟迟不能定下来，让悄悄的心跟着空悬着。
    “有个事，你大概不知道。”
    杜聿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说话永远只说一半，悄悄觉得自己这样被吊着，快要断气了。
    其实，这时候无论他说出什么样的话，对于悄悄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下半句，电话就响了。
    手机连着汽车蓝牙，杜聿名飞快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只是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没有备注，但他却很快按下了接通，显然知道对方是谁的。
    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急：“杜先生，您现在能不能马上来一趟，江老师忽然昏迷了，医生正在抢救。”
    “好。”
    尽管只有一个字，许悄悄也明显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惊慌和急迫。
    还差两个红绿灯就到南陵大学了，但杜聿名似乎等不及了，在就近的路口掉头，朝着反方向一路开去。
    他开得极快，闯了一路的红灯， 悄悄都忘记了害怕，只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一路开到了一所医院，杜聿名停了车，也没朝悄悄嘱咐什么，也没锁车，就自径直跑了进去。
    许悄悄跟的急，也追着去了。
    一路上都很慌张，其实许悄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一定是杜聿名的慌张，连带地让她也觉得分外的不安起来。
    杜聿名往前跑，到了医院大厅，按了电梯又嫌电梯太慢，自顾自地又去爬楼梯，一口气爬上了五楼。许悄悄也追着爬上去，爬到五楼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缺氧了。

 第12章 病危通知

    护士站的一个女护士一见到杜聿名，马上拿了一沓资料过来。
    “杜先生， 情况紧急，我们没等您签字就先抢救了。您这边需要补签一下资料。”
    杜聿名拿着那一份资料看了一眼，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爬楼梯的原因。
    许悄悄跟了上去，探头一看，是一份病危通知书。
    患者名叫江舒兰，女，59岁。
    杜聿名匆匆看了一遍，又抬头问护士：“现在情况怎么样？”
    也许是错觉，许悄悄觉得他的眼中蒙了一层霜，朦胧的有些看不真切，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两眼憋得通红，像是极力要把眼泪给憋回去。
    可毕竟是太难了。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杜聿名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再也问不出话来。
    小护士又解释说：“从去年摔倒那一次算起，江老师已经整整卧床一年多了，现在她浑身的骨头都脆的很，我们轻易都不敢动她，稍微一动都有骨折的风险。”
    “而且她现在的心脏负荷太重了。”
    小护士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又指了指那病危通知书：“杜先生，您快把字签了，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一会如果有情况，医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杜聿名仿佛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复了情绪，在通知书上签了字。然后干巴巴的朝护士说了句：“谢谢。”
    许悄悄一直在一旁站着，没敢说话，那护士临走的时候，看了她两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杜聿名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站了很久，他一个人来回地踱着步子，心慌，无助又无可奈何。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冷，大概医院为了减少感染，把走廊两头的窗户都打开着，深夜的冷风顺着狭长的走廊，毫无遮挡地穿堂而过，许悄悄冷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南陵的秋天，昼夜温差大，她出门的时候天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这会那冰丝质感的衬衫贴在皮肉上，只觉得冰冷刺骨。
    杜聿名慢慢踱着步子，到了走廊尽头，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隔得老远，许悄悄还是从他的手指尖，看到了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
    他又在那抽烟了。
    他把那烟点着，让风吹着那烟，很快，一支烟就烧到了尽头。
    然后又点燃一支。
    许悄悄蹲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环抱着自己，只觉得冷。
    她埋怨这鬼天气冷，也觉得那样的杜聿名也太冷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毕竟是太陌生了。
    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都有点冻僵了，又觉得朦朦胧胧的眼皮睁不开，困得不行就在那长椅上躺着睡着了。
    手术室的灯快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熄灭。
    几个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累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杜聿名赶过来，眼圈红的像是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一样。
    医生简短说了一句：“暂时脱离危险了。”然后一边摘口罩，一边走远了。
    脱离危险了，不过是暂时的。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值不值得宽慰。
    随后江老师被几个护工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她浑身插满了管子，脸色憔悴可怖的和将死之人没有一点区别。
    人生最后的几年，如果是用这样的方式挽留着她，不让她获得自由的解脱。杜聿名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
    但他的心里却总是产生这样一种希冀，哪怕是有一线希望，他也是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江老师去的。
    护工们把江老师推去了病房，江老师在医院常住，杜聿名花大价钱包了一个单人病房，希望能给她一个安静的休养氛围。
    医生护士呼啦啦簇拥着病人走了。走道里经过了短暂的热闹以后，终于又陷入了一阵沉寂。
    这时候，杜聿名才忽然觉得腿软，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一样，站不稳。
    他踉跄着往后靠，沿着墙壁瘫坐在走廊冰冷的地面上。
    他目光呆滞地朝前看着，才看到对面，走廊的长椅上，有个清瘦的身躯正蜷缩着，睡着了。
    杜聿名这下又是一惊。
    怎么会是许悄悄？
    他不是已经把她送回学校了吗？
    难道说？
    对，没有送去学校，半途就折返回来，到医院来了。
    真是该死，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了。
    杜聿名马上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悄悄，伸手触到她的肩膀，只觉得冰冷一片。
    他慌了，忙抬手把她扶了起来，轻声叫着：“悄悄，醒醒。”
    许悄悄正梦见自己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打滚，浑身冻地直哆嗦，就被人叫醒了。
    瞬间感觉一热，杜聿名把衣服脱了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她抬头，缓缓睁开眼，看到杜聿名半蹲在他面前，眼底一片朦胧。
    “怎么这么傻？在这里睡？”
    许悄悄觉得委屈，不然呢？难道躺在地上吗？
    她觉得冷，抽了抽鼻子，刚想替自己辩护几句，杜聿名就伸手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悄悄的小脸斜靠在他脖颈上，触感一片滚烫，他更心疼地用力搂了搂。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对不起。”
    那一瞬间，许悄悄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的感觉一下子冲击了她，让她整个人有一种晕晕乎乎的错觉，杜聿名真的抱她了吗？
    她就那样晕倒了。

 第13章 感冒

    开学在即，许悄悄却病倒了。
    她因为吹了一夜的冷风而感冒了。
    高烧不退，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仿佛置身在辽阔的旷野中。身边都是荆棘的密林，有大火从远处一路蔓延，灼烧过来。
    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是逃也逃不掉的惶恐和窒息。
    在这样绝望的境地中，她再也梦不到杜聿名了。
    她没有等到她的盖世英雄把她解救出来。
    所以，要么乖乖等死，要么就抛弃那可怕的幻想，坚决不回头地，往前跑。
    那样或许还是有一线生机。
    悄悄就在那样绝望的境地中，在那一片迷雾的森林中，发了疯的狂奔，她穿过层层瘴气，终于寻到了一线生机，一股新鲜的空气一下子灌入她的胸腔，清凉冰爽的气流，拯救了她。
    她觉得自己终于又可以呼吸了，一下子清醒过来，已经出了一层厚重的热汗。
    身边有人说话，是个清亮的女声：“醒了，终于醒了。”
    “呼，就该早一点给她吸氧，再烧下去脑子要烧坏了。”
    “早说最近流感严重，没想到在她身上发的这样严重。”
    几个小护士围着，一递一声地说着。末了又询问她感觉如何，观察了点滴的速度，就一起退了出去。
    小护士一走，悄悄才看到一直坐在护士身后的杜聿名。
    再一见，不觉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是几天没有睡觉了，整个人憔悴干瘦的厉害，黑沉沉的眼袋挂在脸上尤其突兀。大概脸也没洗，胡茬已经长满了半边的脸，看着竟然莫名的有了一点成熟男人的独特的魅力。
    一种病态的憔悴的美。
    杜聿名清了清嗓子问：“要喝水吗？”
    许悄悄觉得喉咙干，很涩，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杜聿名起身，从一旁的热水瓶中，倒了一杯水，兑了半瓶矿泉水，很熟练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吸管，插在杯子中，递到她的嘴边。
    悄悄先是一愣，他这一套的动作，也未免太过于流畅了，以至于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资深的护工。
    见悄悄没动，杜聿名又补充了一句：“不烫，喝。”
    她这才回神，抿着那塑料的吸管，喝了一口。
    杜聿名一只手扶着吸管，递的有些靠前，他的手指微微贴在悄悄的嘴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仿佛没什么人的温度。
    许悄悄喝了一口水，只觉得喉咙吞咽的时候像是刀砍针刺一样痛。
    一瞬间，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一直身体很好的，上一次感冒发烧大概还是初中的时候，忘了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了，总之遥远的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但她不知道，从来使人生病的，情绪占最大的一部分。
    她吃力地挥手，表示不想再喝。
    杜聿名也不强求，默默又坐了回去，两人四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许悄悄才忽然想起假期大概已经结束了。
    她沙哑着嗓子问：“我的手机呢？”
    杜聿名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悄悄忙打开，叮叮当当，一大堆消息和未接电话扑面而来。
    来电最多的是她的舍友，许悄悄忙在舍友群里回了一条信息。
    悄悄：【我没事，只是感冒了，在医院。】
    郑玲玲：【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安心养病。】
    启慧：【悄悄，你藏得够深的呀，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许悄悄一愣，拿着手机朝杜聿名飞快地瞟了一眼。
    悄悄：【什么啊？】
    钟东：【装傻是不是，昨天我们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启慧；【以我多年阅男经验来看，身高185，野性，霸道，带着三分薄凉，绝对优质男。】
    许悄悄表情怪异地朝杜聿名看了一眼，除了身高185，好像哪一条都对不上？
    钟东：【滚，看过无数言情小说也叫阅男无数的话，那我看这么多遍nba，岂不是要把姚明按在地下打？】
    她还不甘心，又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启慧：【诶。姓东的，哪都有你是不是！】
    郑玲玲：【哎呀你们有完没完！悄悄你感觉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悄悄：【嗯，好一点了。对了，今天上课，有没有替我请假？】
    郑玲玲：【请过假了，放心。不过你还要几天才能来上学，我计划好去问导员要假条。】
    郑琳琳：【哦，对了，别忘了让医生也开假条。】
    悄悄：【好。】
    悄悄退出了群聊，又往回翻，看到叶从容终于给她回了信息：【拍摄完毕，即日起程回陵。】
    杜聿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没一会又回来了，跟着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第14章 可怜人

    他和中年女人低着声交代一些事，中年女人只管点头，他又带着中年女人走到隔壁的病床边，两人一声一递地又说了很多。
    透过那疏疏落落拉着的隔断帘，许悄悄才注意到，隔壁病床上还住着一个人。和她这边不同的是，那边的病床被好几个精密的仪器包围着，每一个仪器都延伸出几根粗粗细细的线来，捆绑在那人的身上。
    许悄悄听着那仪器发出的一声一声规律的滴滴声，觉得这声音真是世界上最可怖的声音，催命符一样低声计算着病床上垂死之人那所剩无多的生命。
    交代完毕，杜聿名又返回到悄悄这边，微微俯身，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像是终于放下心来：“退烧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会听医生护士的话好好配合打针。”
    她一定会好好配合打针的，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爱情虽然难以捉摸，可身体上的痛楚却是实打实的。
    但杜聿名大概想不到这一层意思。悄悄又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杜聿名微微一笑又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
    悄悄很乖地点了点头，喉咙太痛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杜聿名走了，悄悄躺在床上，对着房间顶上微微翘起的一块白色墙皮发了一会呆。
    护工端了水过来给悄悄洗脸，又给隔壁病床的病人擦身体。
    那护工一边擦，一边感叹：“哎，真是可怜人啊。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许悄悄透过那稀疏松动的帘子看过去，看到隔壁病床上那个焦黄死寂的侧脸。插满了管子，身不由己的束缚着。
    她起初没在意，后来一想，杜聿名不可能雇佣同一个护工照顾她和一个陌生人。
    所以那隔壁病床上的人，杜聿名一定是认识的。
    这样一想，悄悄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阿姨，那是谁？”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是重感冒的后遗症。
    隔壁的护工起初并没有听清，于是把帘子拉开，对着悄悄问道：“姑娘，你叫我吗？是不是要喝水？”
    悄悄点了点头，护工在杯子里倒了水，扶着悄悄坐了起来，把杯子递给她。
    滚烫的热水在杯子里，有些烫，悄悄抿了一口，稍稍润了润嗓子，又问：“她是谁？”
    护工这次听清楚了，笑道：“姑娘，你不是杜先生的妹妹吗？你们不认识？”
    许悄悄听这话，转头又朝着隔壁病床上那张死寂一般的脸看了两眼，确实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护工有些为难地说：“你不认识的话，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帮人做事的人，其实最忌讳谈论东家的家长里短的。”
    悄悄握着那杯子，滚烫着手心，没说话。
    护工又好奇起来：“这是江老师，我听杜先生和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这样叫她。”
    “杜先生待江老师是真的好，已经三年多了，一直住在这个病房里，杜先生长包了这个房间，长包房可不便宜啊。”
    “姑娘你要不说的话，我还一直以为这江老师是杜先生的妈妈呢。”
    妈妈？杜聿名的妈妈，许悄悄是见过的，那个面容精致却形容潦草落魄的女人。
    她在那个新年里，拽着杜聿名的胳膊哭诉，说话之间，尽管极尽潦倒，但眉眼之间却始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媚态。
    悄悄朝那病床上的女人又仔细确认了一遍，那绝不是杜聿名的妈妈。
    过了半晌，她又问：“她生的什么病？”
    护工叹息一声：“是个可怜人呢。我听医院的护士说，她女儿出国留学，学成后，本来打算回国了，坐的飞机出了事故，飞机坠毁了，连骨灰都没找到。”
    许悄悄震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说有三年多了。”
    护工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一下子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这里出了问题，起不来了。”
    护工也是五十几岁上下的年纪，一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的要开始抹眼泪。
    “姑娘啊，人生很短的。”
    护工阿姨结束了她的感慨，仿佛这一句，就给这躺在床上这位盖棺定论，结束了她的人生。
    一个很短的，苦难的人生。
    许悄悄忽然觉得怅惘起来，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杜聿名如何有了这样一个远房的亲戚，远到连杜丽丽也从来没有提到过。
    且那阿姨的话也一下子戳中了悄悄的心口。
    人生确实很短，她在那个下午，躺在医院苍白的病床上，回忆了一下自己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竟然发现，她所现有的人生，竟和那医院的床单一样的苍白。
    好像只除了杜聿名。
    她努力学习是为了他，她努力想要考上南陵大学也是为了他，她鼓足勇气和江陵对峙，企图把她送进监狱还是为了他。
    她的人生仿佛单调苍白的只剩下杜聿名。
    可杜聿名却不是的，在他的世界中，仿佛并没有她的存在。
    这一点，悄悄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

 第15章 这花，太红了

    接近黄昏的时候，李铭笙忽然来到了病房。他捧着一束花，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悄悄现在一看到李铭笙的脸，马上联想起桃子给她发的那个视频，以及那个她自己并不记得的，热辣滚烫的吻。
    当下里见他捧着的一大束红玫瑰，有些惊慌，疑心他是不是又想表白，或者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李铭笙只是看着她，微扯出一点笑，但很快又消失了：“红玫瑰，喜不喜欢？”
    他自顾自把花放在悄悄的床头说：“今天上课的时候没见你，我问了你的舍友才知道你住院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许悄悄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感觉好多了。”
    李铭笙皱了皱眉：“你这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行了，你别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李铭笙又问：“什么时候出院？”
    悄悄摇了摇头，李铭笙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开口。
    “行了，你这嗓子，就别说话了，多喝点水。”
    “出院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来接你。”
    许悄悄没接这话。
    李铭笙又坐了一会，相顾无言也觉得尴尬，干脆起身：“我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许悄悄，一字一句地说：“许悄悄，虽然我那天喝多了，但我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假的。”
    那天？许悄悄心里一慌。
    “所以我那天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许悄悄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不安地装糊涂。
    “什么事情？”
    李铭笙转头看着她，一只手握着病床的栏杆，用力捏了捏：“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许悄悄吓了一跳。她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也有同学婉言代为转述过此类情话，但被人这样当着面的表白，却还是头一次。
    她心里有点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李铭笙那张森冷的脸上忽然松了松，勉强挤出一个笑，显得有些奇怪。
    “没事，你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却发现杜聿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杜聿名是什么时候来的？没人知道。
    李铭笙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听到了？也没人知道。
    李铭笙朝他看了一眼，没打招呼，只是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了。
    杜聿名靠着门框站了一会才进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许悄悄猜测刚才李铭笙说的话，他大概率是没有听到。
    无论他有没有听到，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他不是她什么人，她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自由人。
    可许悄悄私心里又很希望刚才那些话他是听到了的。
    她想在他面前证明，她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女孩子，这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是有人会喜欢她，爱她的。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许悄悄感到一阵失落，慢慢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了大半的面孔。
    杜聿名走了进来，他一双手拎满了东西，一袋子的水果，一个保温桶，还带来一套略带些卡通图案的睡衣。
    他走到床边，朝那束红玫瑰看了一眼，觉得那玫瑰花的红，红的扎眼，于是抬手把那束花拿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花，太红了。”
    于是就把那束花放到了床尾走道的地上。
    悄悄从被子里伸出一个头，有些可惜地说：“哎，别啊，还没人送过我这么多花呢。”
    杜聿名朝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默默又把那束花移地远了一点：“颜色太艳丽，不利于你休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水果和保温桶一下子堆在了那床头柜上。
    他说：“躺好，准备吃饭。”
    许悄悄一愣之下，他那边已经把保温桶打开了，瞬间，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甜甜的，甚至还带着点新鲜的锅气。
    她一下子觉得饿了。中午打了吊瓶，一直不饿，护工从食堂打来的饭菜又不合胃口，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终于感觉到胃部的空虚了。
    杜聿名缓缓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神情淡然地把一双碗筷用热水烫过，然后从容不迫地倒了一碗粥，打算喂她。
    许悄悄的脑子有些停摆了，她是感冒，不是手摔断了，自己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但既然杜聿名要喂，那她也就自然而然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一点。
    杜聿名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喂她喝粥，每一口都细心周到地吹到不冷不热的温度，再递到她的唇边。
    他们两个人坐的这样近，他却是全程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没有朝她正眼看过一下，冷冷的，看不出特别的关心。

 第16章 不会是喜欢你吧

    明明是热乎乎的粥，许悄悄却喝的心里冰凉。
    喝完了粥，杜聿名又去洗手间洗了一条热毛巾，递给她。
    “擦把脸。”
    他把热毛巾递到她面前。
    许悄悄却有些失落，他大概率是出于朋友道义对她提供帮助。毕竟现在她在南陵也没什么亲人，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他再不帮忙，毕竟也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她这次也是因为陪着他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等了一晚上才感冒的。所以他的内心大概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歉疚。
    许悄悄失望地擦了一把脸。
    杜聿名又把那一套卡通式样的睡衣递给她：“睡衣新的，洗过了。你去卫生间换一下，昨天出了好多汗，换了舒服一些。”
    许悄悄朝那可爱的粉色卡通图案看了两眼。有些抗拒，但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确实难受。
    “乖，听话。”
    许悄悄抬头看他。
    杜聿又补充说：“去，大病初愈，别洗澡，别碰冷水。”
    许悄悄堵着气，接过睡衣就去了洗手间。
    确实要换衣服了，可不光要换衣服，还要洗澡，洗头，不然浑身粘腻湿答答的，简直太臭了。
    这一次，许悄悄没听话，还是打开了水阀开始洗澡。当那热气腾腾的扑在她脸上的时候，悄悄觉得神清气爽，真的太舒服了。
    洗完澡出来，她换上了那套粉红色的卡通睡衣，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用那潮湿的毛巾擦着头发，走出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没见有人，先前放在角落里的那一束花也不见了。
    有些奇怪，虽然是李铭笙送的，但女人没有不喜欢花的。她有些失落，猜测着是不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拿走了。无奈只是转头坐在了床上，拿出了手机。
    室友群发了好多条信息，悄悄一条一条翻着往上看。
    郑玲玲：【悄悄，你和李铭笙熟吗？】
    钟东：【李铭笙？那个冷脸？】
    郑玲玲：【是的。他今天下课的时候堵着我问，许悄悄去哪里了，我说感冒了。他当时的脸好吓人，真可怕。】
    钟东：【他就是那种人，天天板着脸。】
    启慧：【吓人什么，那叫关心则乱，你们懂什么？】
    启慧：【许悄悄，你和李铭笙什么关系啊？】
    郑玲玲：【我看他很紧张的样子，不会是喜欢你？】
    钟东：【不可能，我们总共才见过几次？】
    启慧：【是不可能，要说一见钟情，那也得是我这样的大美女啊。】
    郑玲玲：【】
    钟东：【】
    启慧：【所以只存在一种可能，他们之前就认识。】
    许悄悄往下又翻了几页，都是几个女人无聊的猜测，许悄悄觉得有些无语，再任由她们这样无底线猜测下去还得了？
    许悄悄决定解释一下：【不认识，没关系。】
    稍等了一会，群里消息又来了。
    郑玲玲：【许悄悄，你终于上线了。】
    郑玲玲：【李铭笙下午就不见了人影，不会是去医院看你了？】
    钟东：【不会】
    启慧：【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许悄悄觉得头大，真是佩服这些女人的想象力。她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于是发了个很奇怪的表情。
    许悄悄：【你们猜。】
    群里一下子炸了，对面三个女人一条一条的信息，狂轰滥炸，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着。
    许悄悄看着她们各种离谱的猜测，简直要笑死了。
    正聊着，杜聿名推门进来了。
    他一进门就皱着眉头，一只手提着一只纸袋子，另一只手捧着一束盛放的白百合。
    他走道悄悄身边，把那束百合花放在她的床头，声音低沉地说：“你那束红玫瑰，我送给隔壁护士站了。”
    许悄悄一惊：“啊？”
    杜聿名不疾不徐又说：“给你换了一束百合花，放在这里比较适合，安神。”
    许悄悄看着那束百合花有些出神。
    这是杜聿名特意去买了，送给她的？
    他又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吹风机，拉着悄悄又去了洗手间。
    “不听话，你知不知道你是肺炎感染？”
    “肺炎？小孩子才会得肺炎。”
    杜聿名笑了：“所以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小孩子？”
    许悄悄不说话了，有些生气地鼓了鼓嘴。
    “你刚恢复一些，就又洗澡又洗头，一点都不注意，你看这头发还在滴水。”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尽管很轻柔，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责备。
    许悄悄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
    杜聿名给她吹头发，她就乖乖站着不动。她的头发丝很长，千丝万缕缠着他的手指，挣不脱，放不下。
    浴室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有淡淡的暧昧的雾气牵绊着两个人，吹风机的声音哄哄响着，许悄悄的心里也怦怦地跳着，一声一下，清晰地通过她浑身的血液传达到她的脑中。
    那是一种甜甜的心动感觉。这样的感觉她从任何旁人身上都没有体会到过。
    她抬眼，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朦朦胧胧，又远又近的感觉。
    有护士进来给隔壁病床上的江老师换药，见了面和杜聿名打了个招呼。
    护士笑着说：“在给女朋友吹头发啊？”
    女朋友？
    嘭的一下，一团红晕在悄悄的脸上炸开了。
    杜聿名却淡淡一笑说：“误会了，这是我妹妹。”
    妹妹？
    霎那间，悄悄的心又凉了。

 第17章 她有她自己的命

    晚上查过病房以后，杜聿名拉开了折叠陪护小床，然后靠着墙打开了电脑。
    时间有些晚了，许悄悄担心地问：“聿名哥，你不回去吗？”
    杜聿名很忙，他没抬头，对着电脑一边打字，一边说：“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
    杜聿名说：“这里需要一个陪护。”
    许悄悄担心他会休息不好，说：“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我自己没问题的。”
    杜聿名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淡淡地说：“我不是陪你，是陪她。”
    他说着，朝悄悄隔壁病床上的江老师看了一眼。
    “江老师现在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随时会醒，需要照顾。”
    许悄悄哽了一下，恨不得马上用被子蒙住头。真的太丢人了，他根本不是为了她。
    早就知道了。
    还好，杜聿名一直在弄电脑，忙得连朝她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许悄悄心里的失落不觉又加重了一层。
    那种反复确认不被爱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许悄悄从未有过这么强烈地想要从杜聿名身边离开的感觉。
    “你早点休息。”
    许悄悄赌气，没有理他，自己蒙头睡了。
    见悄悄睡了，杜聿名才敢微微偏头，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微不可察的，他叹了一口气。
    许悄悄变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
    悄悄睡到半夜，悄悄迷迷糊糊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朦胧中好像有杜聿名的声音。
    她慢慢睁开眼，隔壁床头的灯亮着。
    原来是江老师醒了。
    悄悄还没完全醒，只是模模糊糊听着杜聿名在说：“没事，这些事您不要放在心上。”
    江老师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很轻：“聿名，这么些年了，真的太辛苦你了。”
    “你还年轻，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应该整天围着转。”
    杜聿名没说话。
    江老师喘着粗气，很艰难地说：“我知道的，我的日子不多了。”
    “以前我也想不明白，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江老师说话很艰难，需要大口地喘气，才能再说下去。
    “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人呐，都有自己的命。”
    “这世道上苦命的人多了，哪里少我这一个了。”
    杜聿名声音低低地说：“老师，您休息，别说了。”
    江老师又喘了几口气说：“不，聿名，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
    “嗯，您说，我听着。”
    “聿名那，我最心疼的还是你，这些年，要不是你，我早走了，我是放心不下你啊。”
    “老师，您别这么说。”
    “不，我要说的。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老师说的话你就一定要听。”
    杜聿名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以前狠吃过一些苦头的。你这个人那，太重感情，心思又重，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
    杜聿名没说话。
    “可是啊，人生的路，长着呢。你还年轻，要学着让自己开心一点，这世上幸福的时光本就不多。”
    江老师继续断断续续说：“鹿闻从前也总和我说起你，她说，你个性太闷，从来都只知道默默付出，不会主动争取。你在这一点上，是要吃亏的。”
    杜聿名的声音有些颤抖：“是，老师。”
    他说着又懊丧起来：“我当时应该拦着她，不让她出国的。”
    江老师笑了笑：“傻孩子，这不能怪你。她有她自己的命，你拦也拦不住。”
    “我是说，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感情，你都要勇敢一些。以前就不去说了，以后呢？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呢。”
    杜聿名艰难而晦涩地笑了笑：“我的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江老师嗔怪道：“胡说，年纪轻轻的。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大概看不到你结婚了，等你以后结婚了，来老师坟上告诉我一声，老师在地下也开心。”
    杜聿名声音有些颤抖：“老师”
    “行了，我多活这几年都是赚的。只是太痛苦了，你就不要再花钱了，让我去。”
    江老师闭了闭眼：“我想鹿闻了。”
    杜聿名没再说话。
    许悄悄背着身听着，一动不敢动，心里却想起很多事。
    她在杜聿名的家中，见过一个本子，里面夹了一张照片。
    那里面应该就有一个是江鹿闻。
    所以，江鹿闻是杜聿名的女朋友吗？
    许悄悄的心里惴惴的难受，很想哭，但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江老师好像迷迷糊糊地又说了很多话，杜聿名一直守在她的床前，一直到天微微露出鱼肚白。
    许悄悄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对面的墙壁上一点一点照上了清晨的霞光。
    天亮以后，悄悄才又睡了一会，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才把她叫醒，悄悄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套都是湿的。她有些介意，就顺手把枕头翻了一遍。
    查房的医生一进来就问：“许悄悄，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许悄悄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皮，抬眼对上了站在医生身后的杜聿名。
    医生又问：“昨天晚上是不喝了很多水？”
    许悄悄忙点了点头：“医嘱上说要多喝水。”
    医生笑着说：“真是个傻孩子，也没让你喝那么多啊，脸都肿了。”
    杜聿名站在医生身后看着她，微皱着眉，很严肃。
    许悄悄低了头，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
    医生又给她检查了身体，听了听肺部的情况，一切都在好转。
    许悄悄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怎么这么急吗？”
    “主要，我还要上课，我怕落下太多课会赶不上。”
    “这样啊，那你今天的治疗做完就办理出院，一会再给你配一些吃的药，回去注意休息，周末再来复查。”
    许悄悄忙点头。

 第18章 你选！

    她觉得住了这几天的医院，身体看好了，心里却受了重伤。
    杜聿名跟着医生去办理手续，拿药，忙了好一会才回来，交接班的护工已经来上班了，杜聿名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就准备去上班。
    这几天杜聿名日夜忙碌，整个人清瘦了不少，也更显憔悴了。
    他走到许悄悄的病床前，地站了一会，然后低声说：“早上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中午我回来帮你办理出院。”
    许悄悄有些倔强地赌气：“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的。”
    杜聿名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又说：“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
    杜聿名微皱了皱眉，伸手想在她的头上揉一揉，可手刚伸出来，又觉得不妥，于是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他勉强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听话。”
    许悄悄咬了咬嘴唇：“不要。”
    杜聿名一愣，看着她。
    许悄悄也并不闪躲地与他对视：“聿名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很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请你尊重我。”
    杜聿名半天没有说话，在病房里拖地的阿姨笑着打趣：“傻孩子，你哥哥那是关心你呢。”
    不知道为何，听着这一句话，许悄悄忽然哭了起来。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用一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很小的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这句话护工阿姨没听到，但杜聿名听到了。
    她不要什么？
    不要他送她回学校？不要他的关心？还是不要他这个哥哥？
    杜聿名没有问，他怕问的太清楚，那个答案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于是清咳了一声，低低说：“那我去上班了。”
    乖
    这一句，他没说出口。
    他没有立场让许悄悄永远做他的乖小孩。
    她真的长大了。
    杜聿名走后，许悄悄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护士给她上药，打点滴，她全程一言不发。
    小护士笑她：“妹妹，怎么傻呆呆的。”
    她也没理，继续发呆。
    中午的时候，舍友问她，她才懒洋洋地回了句，今天出院。
    谁知下午李铭笙就来了。
    许悄悄有些惊讶，李铭笙却好像有些生气似地说：“出院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悄悄一愣：“那你怎么知道的？”
    “问了你舍友。”
    许悄悄往床后背一靠，叹了一口气，这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呢！
    李铭笙皱着眉：“我送你的花呢？”
    “不喜欢，送人了。”
    “喜欢什么样的？”
    许悄悄想哭，但尽量仰着头：“不喜欢花。”
    李铭笙没再问。
    沉默了一会，有护士进来送药，是一些口服的药物，详细讲了服药剂量，然后嘱咐说可以出院了。
    许悄悄的东西不多，一个包就装完了。
    临走的时候，许悄悄到隔壁病床前站了一会，江老师呼吸很平稳地睡着。
    护工阿姨小声说：“江老师昨天晚上醒了，这会是睡着了。”
    许悄悄小声和护工告别，感谢她这几天的照顾。
    护工阿姨问：“不等你哥哥回来送你了吗？”
    许悄悄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不了。”
    随后就走了。
    医院门口，李铭笙骑着一辆很大的摩托车，停在许悄悄面前，递给她一个头盔。
    “戴上。”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骑摩托车啊？”
    李铭笙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危险吗？”
    李铭笙笑了：“我尽量骑慢点。”
    许悄悄伸手去接头盔，却有人从她身后一把夺过了头盔。
    悄悄愣了一下，回头，差一点撞在杜聿名的胸口。
    杜聿名把头盔往李铭笙摩托车的后座上一放，冷着脸说：“胡闹。”
    他拉着悄悄的胳膊就往回走。
    李铭笙冲过来挡在他们面前，一脸的桀骜与不屑，狠狠瞪着杜聿名。
    杜聿名低沉着声音说：“让开。”
    李铭笙又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杜聿名拉着许悄悄的手不觉紧了紧。他尽量控制着脾气，却还是有些怒了：“李铭笙！”
    “怎么样！我来接我女朋友出院！”
    “骑摩托车吗？”杜聿名提高了语调，面色有些吓人。
    “我们是年轻人，年轻人就骑摩托车！您年纪大了，不懂。”
    杜聿名冷冷看着他，质问道：“年轻？年轻就是让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在摩托车上吹冷风？”
    李铭笙冷笑两声，似乎不想再和他多说，而是拉起了许悄悄的另一只手，说：“我们走。”
    他不管不顾，拉着许悄悄就走。
    杜聿名也不放手，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李铭笙大声对许悄悄说：“你选！”
    许悄悄其实想的很清楚。
    她毫不犹豫地把那只被杜聿名握着的手挣了一下，他没松手。
    许悄悄抬头看他，看到他的脸上诧异的表情。愣了愣，她没再看他，又使劲挣了一下，杜聿名终于放了手。
    许悄悄有些干涩地说：“哥，我走了。”
    这一回，杜聿名没话可说，他站着一动没动，看着他们走远了。

 第19章 发烧烧傻了

    许悄悄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
    见是李铭笙接的她出院，她的几个舍友瞬间炸锅了，围了一圈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郑玲玲：“哇靠！摩托车好帅啊！！”
    钟冬：“你和那冷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启慧：“别一口一个冷脸，人家有名字的。”
    郑玲玲：“悄悄，你和李铭笙是不是确定啦？”
    许悄悄兴致缺缺，加上这几天住院住的昏头脑胀的，有些懒散地说：“确定什么？”
    郑玲玲问：“恋爱关系啊。”
    许悄悄转头，怔怔盯着她看了半天。
    郑玲玲：“许悄悄，你干嘛，你眼神好吓人啊。”
    悄悄这才转头，爬上床倒了下来，她由衷地感叹：“好想念我的小床啊！我要睡觉了，你们不要再问我问题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人。”
    是的，失恋没什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许悄悄下定决心了，她要把自己要回来。
    从杜聿名那里，找回一个完整的自己。
    “怎么回事？她说的什么胡话？”
    “该不会是发烧烧傻了？”
    许悄悄听着舍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睡的很死，然而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穿着一席洁白的婚纱，朦胧拖地的头纱罩住了她的脸。
    杜聿名牵着她的手步入了礼堂，礼堂中宾客齐聚，大家都在等着祝福他们。
    透过朦胧洁白的头纱，她看到杜聿名在对着她笑。那一刻，悄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当主持人说，请新郎亲吻新娘的时候，杜聿名缓缓揭开新娘的头纱，一见到她的脸，却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的脸冰冷刺骨地颤抖着，然后竟然从嘴角里挤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他那样子可怕极了。
    许悄悄觉得害怕，只听着杜聿名声音尖锐刺耳地说：“小孩，怎么会在这里？”
    “我爱的人是江鹿闻。我不爱你，我不能娶你！”
    在场宾客哗然，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大声地喊着：“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许悄悄慌了，铺天盖地的质疑压迫而来，她只觉得天昏地暗……
    忽然一阵震动，她吓得一下子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宿舍安静极了，舍友们都去上课了。有金色的光从窗户里斜着照进来，太刺眼了。
    这个梦既可怕又真实，悄悄有些呆呆地坐了一会。
    枕头边手机又开始振动，悄悄忙拿过来一看，是叶从容。
    许悄悄几乎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她和从容已经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她忙不迭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叶从容的声音懒洋洋的：“亲爱的，我回来了。”
    许悄悄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真的很想她。
    叶从容开始吐槽：“妈的，走的时候说是去半年的，没想到这时间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你在哪？”
    “宿舍。”
    “在睡觉？”
    “刚睡醒。”
    “睡醒了就出来嗨啊。姐妹，青春不放纵，难道等着以后跳广场舞吗。”
    许悄悄乐了：“哈哈哈哈，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别废话，快收拾一下，一会姐们去接你。我们去放纵一下。”
    许悄悄愿意跟她出去，毕竟只在热闹的场合里，她才会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
    她飞快的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稍微涂了一点口红，增加一些好气色。
    毕竟顶着大病初愈那张大白脸，还是挺吓人的。
    叶从容在校门口接她，开着一辆坦克大越野，她整个人身体小小的坐在驾驶舱里，显得很娇小。
    许悄悄爬上车，有些吃力地问：“之前那两i呢？”
    叶从容思忖了片刻才想起来。
    “哦，你说那个啊，卖了，我现在喜欢这样的，酷不酷？”
    “还行。”
    叶从容一边开车，问道：“最近怎么样？”
    许悄悄没说话，对着叶从容，她是撒不出谎的。
    叶从容转头朝她飞快看了一眼，马上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忙问：“新学期不适应？还是你们学校同学不和？”
    许悄悄摇了摇头，低声说：“是杜聿名。”
    叶从容一愣，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许悄悄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可以做到明辨是非，可是论到感情上的问题，她就开始犯糊涂。
    叶从容看她这种失落的表情，问题似乎很严重。
    “闹掰了？”
    许悄悄不说话。
    “欸，没事，姐妹带你去潇洒一下，我新近认识了几个体院的小帅哥，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真的很帅哦。”
    许悄悄看着她，眼圈微微有点泛红。

 第20章 手机位置共享打开

    从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欸，你得学会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有这样才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啊。”
    叶从容带着她去吃晚饭，接着去了自家新开的ktv。他们家新近又扩展了产业，叶睢开始进军娱乐业了，成立了自己的娱乐公司。
    “老叶现在一条龙服务，到处乱窜，发现不错的苗子就往经纪公司送。”
    “培养一两个小明星可比做ktv赚钱多了。”
    叶从容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商业头脑，父女二人脑子活络，把家族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
    ktv里，叶从容为了逗她开心，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她说：“丫的，那个破穷比剧组，拿着百万美元的噱头做广告，实际经费少的吓人，我足足在那荒山野岭喂了半年多蚊子，差点没命回来。”
    许悄悄左右看了看她：“好像微胖了点呢。”
    叶从容理直气壮地说：“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吃点了。”
    许悄悄“……”
    大小姐理解的艰苦大概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叶从容讲了很多娱乐圈明星的八卦，又吐槽了娱乐圈的种种黑幕，两个人聊的不亦乐乎。
    许悄悄也喝了一点酒，微醺但是没醉。
    她借着酒劲，和叶从容述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先是很平淡地说，慢慢说着，就哭了起来。
    “杜聿名，真的有过一个女朋友。”
    叶从容：“分手了？”
    “意外去世了。”
    叶从容哑然。
    许悄悄开始哭起来：“他的白月光，永远在他心里。从容，我真的没办法了…”
    叶从容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她。
    许悄悄：“无论如何，我怎么去和一个已故的人比呢？”
    许悄悄说的没错。
    那个女人，他们虽然没有以后，但只是从前的那一点点回忆，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也总是会像一缕白烟，于无声无息中，存在于他普通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又在他每一次失落时抚慰他。
    他会在所有的重要节日记着她，她的缺点会慢慢淡化，而她的好，则将无限地放大，最终，她会成为一抹真正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他会把她奉为神明，在他生命最隐秘的地方永远供奉着。
    她怎么和一个神明一样存在的女人去争？
    她是必败的。
    叶从容也难过了，陪着她又喝了几杯酒。她找的几个体院的小伙子姗姗来迟，几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一来，整个场子气氛就马上活跃了起来。
    朋友带朋友，朋友又再叫朋友，没一会，包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许悄悄在角落里坐着，看着眼前这一群红男绿女，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喝酒玩闹搂搂抱抱，没有一点陌生感。
    那是一种简单的欢愉，快节奏的，短暂的。
    许悄悄觉得自己融不进去，只能远远旁观。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其实今天，杜聿名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了。
    问她是否安全到校了，有没有按时吃药，悄悄看过以后都没有回。
    她想任性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可这明明是她的权利。
    明知道他只是出于对朋友妹妹的普通关心，但这样的关在悄悄看来却是致命的。
    他不爱她，就应该远着她。否则她只会越陷越深。
    她又喝了点酒，觉得有些头晕，就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递给她手机，悄悄一看，是杜聿名打来的电话。
    许悄悄晕乎乎的，按下了挂断。谁知没一会，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又挂断了。
    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过来，悄悄烦了，按下了接听键。
    悄悄先是没说话，等了一会，杜聿名在电话那头冷冷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不说话。
    杜聿名生气了，直接提高了说分贝：“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许悄悄愣了一下，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我没听到。”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在哪里？”
    “酒！”
    杜聿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冷声问：“哪个酒？”
    “不知道！”
    “许悄悄！”杜聿名急了：“如果你现在脑子还清醒的话，就马上告诉我地址，否则我会报警，我会给你朋友打电话，我会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找到你！”
    许悄悄吓了一跳，他好像疯子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
    杜聿名没了脾气，只能耐了性子，低沉着说：“谁带你去的？”
    悄悄不想扯出叶从容，于是含糊地说：“一个朋友。”
    杜聿名沉声：“李铭笙？”
    许悄悄还没反应过来。
    杜聿名冷冷说：“手机位置共享打开！”
    许悄悄忙辩解：“不是。”
    不是李铭笙，他误会了。
    “共享位置打开！！！”
    杜聿名是真的急了。
    许悄悄没做声，却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杜聿名看了一眼，又说：“在我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呆在那，哪都不要去！如果我去了，找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许悄悄愣愣地举着电话半天没动，杜聿名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那么凶，那么蛮狠。
    他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要这样管着她。
    难道他家里人有嘱咐过杜聿名，在南陵要看好她，不让她到处乱玩吗？
    一定是了，杜聿名和周家的人走的那么近，她家里人一定和他说过，在南陵要关照许悄悄。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把她当小孩，这一点自由都不给她？
    她在家的时候被父母管着，出门了，还是被管着。
    可他是她什么人啊！
    许悄悄觉得痛苦极了。

 第21章 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

    杜聿名来的很快，快到出乎许悄悄的意料。
    他进到包厢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男生坐在悄悄的身边，端着一杯酒比划着，像是在劝酒。
    许悄悄微微有些醉了，正推脱，杜聿名快步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许悄悄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有些生气，借着酒劲开始胡闹。
    杜聿名二话不说，半蹲下来一把把悄悄抱了起来。许悄悄一愣，脑子缓了半拍，还没反应过来，杜聿名已经抱着她到了楼下。
    出了ktv，许悄悄才想起要挣扎，她一下子从杜聿名的怀抱中挣脱，站定后，她定定看了他一眼。
    杜聿名神情淡淡地看着她。悄悄心虚，本能地想逃。
    杜聿名拉住她的胳膊，沉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
    许悄悄疑惑，转头看着他。
    杜聿名很生气地深吸了几口气，又尽量耐着性子说：“你今天早上才出院！现在就到酒里来喝酒。”
    杜聿名先是尽量压着脾气的，可越说到后面他越生气，简直恨不得吼出来。
    “是不要命了吗？”
    许悄悄听着，却忍不住笑了。她有些释怀了：“所以，你过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吗？”
    果然，还是出于对朋友妹妹的关照。
    杜聿名冷冷看着她。他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只是沉默了半天又答非所问地说：“按时吃药了吗？”
    许悄悄不说话。
    “喝酒了？喝的多不多？难不难受？”
    许悄悄还是不理他。
    杜聿名有些生气了，上前一步，想拉着她的胳膊往停车场走，悄悄退后了半步，避开他。
    她有一些醉了，又不甘心。借着酒劲，她问：“聿明哥，你来找我，真的就只是这个原因吗？”
    杜聿名看着她，眼神有些闪躲。
    许悄悄低声喃喃道：“就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原因吗？”
    这句话说的很轻，她不确定杜聿名能听清，不过答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忽然有些心疼地抱着自己，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所以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杜聿名冷冷看着她，有些疯癫，有些痴狂，他去拉她：“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许悄悄甩开：“不要！”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风这么大，你的肺炎还没完全好”
    许悄悄忽然打断他：“肺炎，肺炎，肺炎，你只关心我得了肺炎。”
    杜聿名不说话了。
    许悄悄摸了摸脸，刚才明明在笑，为什么脸上有眼泪，滚烫的眼泪流出来，被冷风一吹，凉飕飕地贴在她的脸颊上。
    “聿名哥，你不要对我好了，真的。”许悄悄半醉半醒。
    “你的关心，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困扰。”
    杜聿名站着没动，叶从容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前两步一把扶住许悄悄，一面笑着和杜聿名打招呼。
    杜聿名大概对叶从容还有一些印象，但从容这两年变化也大，她自报家门以后，杜聿名才表现的有些熟悉起来。
    从容说：“悄悄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杜聿名本来想责备的，但见叶从容也是一个女孩子，和她说话的时候，就略换了一种客气的口吻：“悄悄前两天肺炎住院了，今天才出院，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叶从容愣了一下，忙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就要拉着许悄悄走，一边走，许悄悄还在一边胡闹：“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咦，从容？怎么是你？”
    “从容，我心里难受”
    叶从容一边表情尴尬地冲杜聿名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拉着她往停车场去了。
    杜聿名站在店门口，站了好半天。许悄悄的那句：你的关心，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困扰。他在心里想了好久。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其实许悄悄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困扰？
    或许以后，是应该适当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二天，许悄悄在叶从容的床上醒来，身边的叶从容还睡着。
    她一动，从容也醒了。
    叶从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迅速起床洗漱。
    从容以前是必须睡到自然醒的人，现在忽然变成这样，悄悄还有点不习惯。
    叶从容自嘲说：“都是在那个穷鬼综艺里养成的习惯，你稍微晚起一点，早饭都吃不上热的。”
    其实也不全是，叶从容现在接管了叶睢部分的工作。虽然还有一年大学没毕业，却已经有一大半的时间已经在正式工作了。工作的忙起来，不早起是不行的。
    许悄悄和她并排站着洗脸，叶从容问：“昨天晚上杜聿名来酒了，你还记得吗？”
    许悄悄这一次没有断片，清清楚楚记得杜聿名从包厢推门进来的那个瞬间的。
    “记得。”
    “我看他那个样子，挺关心你的。”
    许悄悄点了点头：“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

 第22章 元旦

    叶从容笑着没说话，给自己贴了一张面膜就走出去了。
    许悄悄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左右看了看，横竖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叶从容叫她：“出来吃早饭。”
    许悄悄出去，叶从容点的外卖已经到了，她敷着面膜正喝着一杯咖啡。电视里面放着早间新闻。
    有那么一瞬间，许悄悄从叶从容的身上看到了叶睢的影子。
    “从容，你变了好多。”
    叶从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没动，一边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咖啡：“哪里变了？”
    “哪里都变了。”
    叶从容转头看她，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说：“快点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去学校，我今天忙死了，有好几个会要开。”
    许悄悄愣怔地站了一会，她为了考上南陵大学，复读了三年。而叶从容已经利用这三年多的时间，慢慢变成了一个拥有自己事业的女孩，或者说，她会是一个未来的女强人。
    许悄悄忽然明白了，现在的她，和三年前的她一样，真的还是小孩。
    世界都在变化，一直没变的是她自己。
    吃过早饭，叶从容开车送她去学校，还是一样的场景，可叶从容却已经变得很忙了，一个早上，她接到了三四个工作汇报的电话，很忙，也很有次序。
    快下车的时候，叶从容转头忽然对她说：“悄悄，其实这个世界很大的，不是只有感情的这点事。”
    许悄悄看着她，这句话她大概早想对她说了。
    叶从容又继续说：“无论我们在人生中的哪个阶段，都要为自己而活。”
    “反正我现在不在乎谁爱不爱我，我只想随性地活着。我想爱谁就爱谁，没人能主宰我。”
    悄悄点了点头，下了车。
    叶从容把车掉了个头，又转到她身边，说：“好好上课，晚上我空了约你吃饭。”
    说完，她眨了眨眼，开着大坦克走了。
    从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感情这一点事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当初既然费尽了千辛万苦考上了南陵大学，那她就该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学习上。开学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确实荒废了，但好在还来得及。
    许悄悄振奋了精神去上课，辅导员还体谅她身体不适想再给她多开几天病假，被悄悄拒绝了。
    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把扔掉了好多年的手绘又捡了起来，准备考英语，准备考研，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而充实起来。
    原来不止有酒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的。
    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也一样可以让人觉得充实。
    而且这是一种丰满的踏实，随着大学生活的徐徐展开，悄悄又渐渐开朗起来，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渐渐的，那个原来无比重要的人，也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悄悄知道自己酒量差，从那以后也就戒了酒，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是坚持不喝。她有手绘功底，又真心喜欢建筑专业，在学习上得到了老师的肯定，成绩在年级里也一直领先。
    转眼到了元旦。
    假期比较短，宿舍的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看迎新烟花秀，所以都没有回家。
    元旦前一天，杜丽丽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悄悄，元旦回老家吗？”
    许悄悄和杜丽丽也很久没有联系了，显得分外亲切：“假期时间短，不打算回去了。”
    “那正好，我来南陵陪你们跨年，来我哥家里吃饭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许悄悄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了，丽丽姐，我和舍友约好了一起吃饭的，而且我们吃了饭要去看跨年烟花秀。”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那你们玩的开心。”
    “嗯，谢谢丽丽姐。”
    “诶，跨年烟花秀在哪里啊？”
    “是在南陵河边呢，今年听说是第三年了，很热闹的。”
    “好，那你好好玩。”
    挂了电话，许悄悄微微惆怅了一小会。她和杜聿名很久没有联系了，再见面也许会很尴尬。
    不过这一点点小惆怅，和接下来的考试一比起来又变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南陵的元旦，过节的气氛比较浓厚，许悄悄和三个舍友一起吃了晚饭，就去了南陵河边，果然是人山人海。
    南凌河的夜景很美，夜风很冷，但人挤人的环境中，夹杂着各种小吃售卖的叫喊声，一下子热闹的氛围也给微凉的空气增加了几分过节的喜庆。
    许悄悄和舍友们买了很好看的灯光头饰，戴在头上。很搞怪，也很有趣。
    她们沿着河岸边走，遇见好玩的就停下来拍照，玩的不亦乐乎。
    可人群中忽然有人叫她，悄悄一回头，是杜丽丽。
    杜丽丽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棉袄，站在人群中很不起眼，和她身后，站着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却一下子落到了许悄悄的眼里。
    是杜聿名。

 第23章 韩家树走了

    有几个月没见了，杜聿名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杜丽丽十分热情地挤过来，和她抱了抱：“悄悄，新年快乐啊。”
    许悄悄也很意外，笑的很开心。
    她余光瞥见杜聿名，他站的有些靠后，脸上的笑意浅浅的，带着些距离感。
    郑玲玲在她身旁小声问：“谁啊？”
    许悄悄热情地介绍室友给杜丽丽认识，启慧小声问：“后面那个，后面那个，是谁啊？”
    许悄悄和杜聿名对视一眼，悄悄有些坦然地笑了笑，介绍说：“这是我哥。”
    杜聿名又朝她看了一眼，没说话，对悄悄的几个舍友微笑着点头。
    她的几个舍友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在南陵还有哥哥？”
    “好帅啊”
    许悄悄淡淡笑了笑，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了。
    烟花好美，渲染地天空五彩斑斓的一片，悄悄和几个同学纷纷转移了注意力，将双手握在胸前开始许愿。
    传说在南陵河边，绽放第一朵烟花的时候许愿，那愿望是一定会实现的。
    许悄悄低头闭着眼想说：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身体健康，幸福一生。
    她默念了好几遍，随着那一声一声炸开的烟花，身边的人纷纷欢呼了起来，大家互相说着新年快乐。
    悄悄也和身边的几个人互道着新年祝福，一抬头撞见杜聿名正看着她。
    他朝着她微微笑着，悄悄也朝他笑，简单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也说：“新年快乐。”
    ----------------
    元旦以后就是大考，悄悄天天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有一天，韩家树找她，在图书馆门口等了一个上午，南陵的冬天阴冷潮湿，见到许悄悄的时候，他的鼻子冻的红红的。
    尽管如此，见到悄悄，他还是很高兴。
    悄悄平时上课很忙，韩家树也已经大三了，除了学校的学习，还参加了他们院系里面筹划的一些科学研究工作，一样忙的不可开交。
    韩家树对着许悄悄笑，然后递给她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罐子。
    许悄悄拿过那个透明小罐子看了看，里面是一颗灰白色的小石子，看上去坑坑洼洼的，没什么特别。
    韩家树笑着说：“这是一块太空陨石，是两个星球在数十亿年前碰撞后产生的碎片。”
    “送给你。”
    许悄悄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夏天。
    韩家树刚考上大学，少年意气风发地去找她，给她送了复习资料，还对她说，以后摘天上的星星送给他。
    悄悄拿着那颗‘星星’，有些惴惴不安。
    她把玻璃瓶推到韩家树面前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韩家树笑着说：“是我们科研用的，我已经取出一部分作为样本使用了，这一块，可以作为一个纪念品收藏。你收下。”
    阳光下，悄悄抬头看着韩家树，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她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看过他。
    他真的很阳光，也很好。但在许悄悄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韩家树，就连带着想起赵书。
    她有些难受。
    韩家树微微捏了捏拳头，像是鼓起了勇气和她说：“悄悄，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许悄悄一愣，有些害怕他会再说下去。
    可韩家树还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他有些尴尬得挠了挠头：“可能是因为我的个性不太突出，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悄悄踟蹰了一下说：“没有，你很好。”
    韩家树笑了一下：“悄悄，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大的困扰。”
    “我参加了学校的对外交流学生计划，就这几天要准备出国了。”
    “出国？”
    韩家树点了点头：“原来打算在这边直博的，但现在这个机会很好，我家里人，包括我们院的老师都希望我能出国，直接在国外上研究生和博士生。”
    许悄悄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南陵大学了。
    “悄悄，我就是来和你道个别的。”
    韩家树抿着唇，好像有些要说不下去了。
    许悄悄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是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是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简单说了一句：“挺好的，祝贺你。”
    韩家树笑了笑，他的鼻子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冻的。
    他伸出一只手，递到悄悄的面前：“还是像好朋友一样握个手，行吗？”
    许悄悄笑了，她伸出手和韩家树握了握，韩家树的手，冰凉的。
    许悄悄说：“希望你到了国外一切顺利。”
    韩家树说：“好。”
    韩家树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朝她挥手。一直到整个人影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悄悄还是站在图书馆外高高的楼梯上看着他，直到最后完全看不见了。

 第24章 就当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了

    大考结束以后，开始放寒假。
    悄悄已经一个学期没有回江城了，周清言和许建业商量着一起去南陵接她，但悄悄学校的同学，不管多远都是自己回家的，她便瞒着家里人，定了提前一天的高铁票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周清言几个月没见到女儿了，激动地又蹦又跳，还怪许建业没有多买一点菜回来，许建业又忙着出门买菜，家里一下子忙碌起来。
    农历新年前几天，悄悄陪妈妈去超市，在超市门口碰到了杜丽丽。
    杜丽丽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江城过年了。他们在江城没有家了，杜聿名也总是忙，所以这几年所有的大小节日都是杜丽丽到南陵去陪杜聿名一起过年的。
    悄悄因为早有耳闻，所以有些奇怪。
    杜丽丽说：“今年我哥哥不知道什么情况，忽然说要回来过年。”
    许悄悄笑着说：“回来不好吗？”
    杜丽丽说：“我现在都住在学校，我们之前租的那个房子也已经退了，他回了江城都没地方住，到时候只能住宾馆了。”
    许悄悄感慨：“那是挺麻烦的。”
    杜丽丽说：“是啊，我也这么说。可他坚持，就是要回来。”
    “也许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杜丽丽说：“过年最要紧的就是给我爸扫墓，不过以前也都是从南陵当天来回的。”
    杜丽丽含笑朝她看了一眼。
    她也很忙，两人约了假期的时候聚一下，便匆匆分手了。
    今年过年，一家人大年初一的时候在一起吃饭。
    这几年外公的身体渐渐不是太好，家里的聚会类的活动也少了，但今年似乎是个例外，一家人倒是难得聚地很整齐。
    过年的氛围一下子变的很热闹。
    江城是很少下雪的，今年倒是也很凑巧的在初一这天下了点小雪，算是应了一个瑞雪兆丰年的景。
    许悄悄坐在沙发上，陪着舅妈和妈妈看电视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想起了杜聿名。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如果只是在宾馆过年的话，那大概是没什么年味的。
    悄悄忽然觉得有些怅惘。
    江城是杜聿名和杜丽丽的家乡，可现在，他们在这个家乡却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他们以后大概很少会再回到江城了。
    想到这里，悄悄把头靠在了周清言的肩膀上。
    周清言笑她：“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舅妈沈清辞笑着说：“你就知足，悄悄是女孩子，一辈子会跟妈妈撒娇的。男孩子呀，连和妈妈多说一句话都不会。”
    周子期出国好几年没回来了，平时忙着学习，很少往家里打电话，就算打电话，也只是很简单地寒暄几句就挂了。
    “子期是有大抱负的。你不能指望他天天承欢膝下。”
    沈清言就笑了。
    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忽然有人敲门，阿姨去开了门，很热情地把人领了进来，笑着说：“太太，是小杜来了。”
    杜聿名每一年都会回到江城给周老爷子一家拜年。
    在家里坐的时间长的阿姨都认识他了。
    杜聿名进门，很礼貌的和家里人打了招呼。看到许悄悄，他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周老爷子很高兴，照例拉着他去了书房，絮絮聊了半天。
    沈清辞说：“小杜现在不得了，从之前的公司出来了，现在自己单干了，虽然还是个小公司，但他才多年轻啊。我们子期和他同年，还在念书呢。”
    周清言问：“之前的公司不是说都做到合伙人了吗？”
    “在一个公司做到再高的位置，那样也还是给人打工，和自己做不一样的。”
    “那倒是。”
    周清言又问：“小杜有对象了吗？”
    “这倒是没有听说呢。”
    这个话题悄悄不太想听，她起身，套上一件羽绒服，走了出去。
    屋里开着空调，有些闷热。倒不如在外面透透气，江城的雪是比较娇贵的，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可一落地就化成了水。
    积不起来的。
    只有外面的汽车引擎盖上，薄薄地积了一些雪。悄悄把那些雪归拢到一起，在车上捏起了一排小雪人。
    她捏了好久，手都冻地有些麻了，却还是不想回去，只是觉得好玩。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杜聿名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杜聿名看着她笑，终于忍不住问：“打算再堆几个？”
    许悄悄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杜聿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聿名哥。新年好。”
    “新年好。”
    许悄悄有些紧张地搓了搓冻地通红的手，又把手放在面前呵着气。
    一股雪白的气流从她的手指缝中升腾起来，显得她的脸愈发的白净了。
    杜聿名忙说：“快回去，挺冷的。我走了。”
    许悄悄很乖地点了点头。
    看着杜聿名走到那辆车旁边，打开了车门。
    许悄悄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杜聿名的车。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车前盖上，大大小小悄悄捏了足有十几个小雪人。
    “聿名哥，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车。你等一下，我给你扫一扫。”
    杜聿名拦住了她，他朝她笑，笑的很开心：“不用了，挺可爱的。”
    “就当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了。”

 第25章 你可真能想

    许悄悄捏的那几个小雪人，挨个排列在杜聿名的车前。他把车开回去的时候，看着那几个小雪人，竟然不自觉的笑了一路。
    是真的很可爱。
    年初三的时候，杜聿名几个高中要好的同学约着聚会，杜丽丽闲着没事，就一起去了。
    聚会约在了嘿店，他们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在这边聚会，大多数时间其实他们是陪杜聿名上班的。
    杜聿名那个时候很穷，能找到的不影响白天上课且工资最高的工作就是酒。
    那时候他白天上课，晚上在酒打工，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在台后面复习一下功课，老板后来知道了他的家庭情况，唏嘘之余，也会在工作上对他照顾一些。
    老板是个粗人，却非常讲义气。他常说，杜聿名以后考上了名牌大学，对他的酒来说也是一件极荣耀的事情。
    所以这次杜聿名再回到嘿店，老板显得尤其高兴。
    李林说：“这回可是看在老杜的面子上，老板送了这几大箱的啤酒。”
    因为工作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尤其杜聿名也不在江城，平时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之又少。所以一见面，几个老同学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了好久。
    李林忽然提到：“你们听说了吗？江陵”
    他顿了顿，朝杜聿名看了一眼，然后接着说：“听说嫁了个很有钱的老头。现在改头换面，成为阔太太了。前几天我陪女朋友在商场逛街的时候碰到她，装着不认识我。”
    杜聿名没当回事，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三哥笑道：“这事你能有我了解啊？”
    三哥高中时候就喜欢于秋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追到了手，去年刚结婚。
    于秋彤和江陵高中的时候就挺要好的，后来也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
    李林问：“你们家于秋彤和江陵现在还有联系？”
    三哥嘲道：“早没有联系了，我们家秋彤就是傻，我早和她说过江陵不是个好东西，她不信，前几年被她摆了一道，现在彻底闹掰了。”
    众人纷纷唏嘘。
    三哥又说：“不过，她们女人之间的八卦总是瞒不住的，所以江陵那点破事，我也断断续续听她说了很多。”
    李林问：“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个有钱的老男人她是怎么勾搭上的？说说？”
    三哥道：“嗨，还能是什么。江陵那时候不是在夜总会上班嘛，就在那地方认识的。”
    “不过那女人还是有些手段的，哄着那老头和她生了两个小孩，直接把那老头的原配给气的去了国外不回来了。”
    李林问：“江陵不是不能生育了吗？”他说完，下意识朝杜聿名那边看了看，见杜聿名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一样。
    三哥说：“嗨，代孕呗，这就是她的手段。反正这中间还有很多鸡零狗碎的狗血细节，大过年的，我都不惜的说。”
    众人又是唏嘘，一齐沉默了一会。
    李林一拍大腿说：“他妈的，当年江陵陷害老杜那件事，现在想想我都觉得生气，你说这女人得小心眼到什么程度，这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揪着不放。”
    他转头看向杜聿名问：“凌钧那个小妹妹，悄悄你还记得吗？”
    忽然听到许悄悄的名字，杜聿名微皱了皱眉，尽管心里已经莫名其妙开始翻江倒海了，可他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沉稳。
    他说：“记得，怎么了？”
    李林说：“江陵没少找她麻烦。”
    李林又对杜聿名说：“一高校庆那次意外，就是江陵挑唆许悄悄的一个同学，把她推下去的。”
    这是杜聿名没想到的。他一怔，问：“你听谁说的？”
    “我那时候补课的一个学生姓叶的，你大概不认识，和许悄悄是好朋友。”
    杜聿名没在追问，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
    李林浑然没有注意到杜聿名的脸色有变，转头又问坐在一旁的杜丽丽：“以前，江陵找过你的麻烦没有？”
    杜丽丽笑着，摇了摇头。
    但事实上，江陵不仅找她的麻烦，还三天两头去找。
    杜丽丽整个高中时代没有什么朋友，大概这方面的原因也不少。
    三哥提起酒杯说：“行了，行了，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情，提她，我总感觉晦气。”
    众人纷纷赞同，举杯喝酒。
    难得的同学聚会，大家一直喝到很晚才散。
    临走的时候，李林把杜聿名拉到一旁，有些迟疑的问他：“这些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事？”
    “你说我纯属猜测啊！有没有可能，许悄悄那丫头，她喜欢你？”
    杜聿名皱着眉，酒都醒了有大半。
    李林又说：“她上高中那会，和她那个同学一起找我补课。说是补课，但天天晚上变着花样找我打听你以前的事情。”
    “尤其是你和江陵的那些事，小丫头问的特别仔细。我原来还当是小丫头的好奇心，现在回想起来，真不是那么简单那。”
    杜聿名和他在酒门口站了一会，终于开口：“你可真能想，我和她，差六七岁呢。”
    李林想了想，又挠了挠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这样的感觉，大概是我想多了。”
    杜聿名没再说话，和杜丽丽一起打车走了。

 第26章 实习生

    出租车上，杜丽丽见他一直单手托着下巴朝车窗外看着，心思很重。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不想和任何人交谈的样子。
    但杜丽丽还是开了口。
    “哥，今天李林说的那件事”
    杜聿名转头看她，杜丽丽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许悄悄第一年高考的前一天，来南陵了。”
    杜聿名看着她。
    杜丽丽说：“就是你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那天的飞机场，她也在。”
    杜聿名一脸震惊，他使劲想了想，却一点都想不起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我们从机场接到你后，凌钧哥就送悄悄回江城参加高考了，听说第一场考数学，她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杜聿名一直没说话，沉着声，把脸埋在漆黑的夜色中。
    杜丽丽点到为止，不说了。
    出租车把她送到了学校宿舍，她下了车，趴在车窗上，对于杜聿名说：“哥哎，算了。”
    “你明天回南陵，我就不去送你了。”
    第二天，杜聿名就回了南陵。
    许悄悄在江城过了一个快活的假期，假期还没结束，她们宿舍的几个同学就约着一起去周边城市旅行，悄悄自然乐于参加，于是又结伴出去玩了好一圈，等到快开学的时候，才匆匆打包了行李，回了南陵。
    新的一个学期徐徐展开，许悄悄在学校混的如鱼得水。老师们对她的专业课能力赞赏有加，她和同学们也处的非常融洽。
    唯一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的就是李铭笙。
    李铭笙个性比较奇怪，脾气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比如上次悄悄肺炎出院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面，李铭笙忙前忙后，为悄悄做了很多事情，但他每次都以许悄悄男朋友自居，这一点让悄悄不能接受。
    于是许悄悄找了个时间，就男朋友这件事当面拒绝了他。
    李铭笙当场就翻了脸，赌气几个月都没理她。
    一直到过年的时候，许悄悄给全班同学发信息，祝贺新年，李铭笙也没有给她回复。
    虽然这中间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总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缠着许悄悄，悄悄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有的时候在教室碰到，不得不打招呼的时候，她自己会主动打个招呼，李铭笙几乎每次都对她主动置若罔闻。
    许悄悄的几个室友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但却非常难得的达成了一个共识。
    李铭笙这样的公子哥，谈恋爱可以，绝对不适合结婚。
    他太情绪化了，以后真正相处的时候会非常吃力。
    其实许悄悄一直没把他当做潜在对象。她现在和叶从容走的很近，渐渐也学着叶从容的样子开始搞事业。
    但她现在还没有事业，就只能先搞学业了。
    许悄悄因为手绘基础扎实，被选进了建筑系手绘社。暑假，系里给了社团一些校企合作项目的名额。悄悄因此得到了一个校外实习资源。
    但她毕竟年级低，系里把几个顶尖的设计公司实习名额给了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她和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则分配去了几个新成立的年轻公司。
    社团的前辈私下找她聊，说起这件事。
    “许悄悄，给你安排的这个公司很不错，公司虽然才刚成立不久，但公司老板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师兄，专业能力非常强，这家公司发展前景是很不错的。”
    “而且大公司里面，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去了就是流水线上的螺丝钉，画厨房的一辈子画厨房，画厕所的一辈子画厕所，没什么出息的。”
    “那家设计公司的设计能力非常强，前景非常好。”
    许悄悄接过了前辈给她准备好的实习推荐材料，去了那家小公司。
    许悄悄是怀着忐忑的心去的，建筑公司又很多种，但老板本人是建筑师的话，对应聘者的专业能力要求一定很高。
    面试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虽然是个小公司，但也在繁华的市中心，还是商务写字楼，一样在楼下登记刷卡。坐电梯上了楼，悄悄按照指引找到了公司前台。
    许悄悄把一沓资料递给公司的美女前台：“你好，我是南陵大学校企合作推荐的实习生，我叫许悄悄。”
    美女前台不动声色地接过资料看着，她身后有个正在捣鼓打印机的金色大波浪忽然转头，盯着许悄悄看了半天，终于兴奋地叫了起来。
    “许悄悄！”
    许悄悄一愣，才看清原来是桃子。
    桃子一阵欢喜过后，拉着许悄悄说：“杜总让你来的？”
    许悄悄摇头：“是学校推荐的。”
    桃子皱着眉看她，像是没有想明白，问她：“带你见见我们老板？”
    说完就带着许悄悄往里面走，穿过公共办公区，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办公室，她敲了敲门，听着里面说了句：“请进。”
    桃子带着许悄悄进门。
    许悄悄有些紧张，一直在盘算着一会怎么自我介绍，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推开门，宽大的落地玻璃前站着一个修长笔挺的背影，正对着窗户，阳光照的有些刺眼，许悄悄觉得看不真切。
    有点像是杜聿名。
    疯了，怎么看谁都像杜聿名。
    桃子推了她一下，许悄悄赶忙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简历介绍了一遍。
    没念完，那个背对着的人影动了动，他转过身来。
    许悄悄一看，居然真的是杜聿名。

 第27章 百利而无一害

    杜聿名朝她笑着，仿佛在这里看到她也很意外。
    许悄悄踟蹰了一下，先前准备的自我介绍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憋得她好难受。
    杜聿名对一旁的桃子说：“先去忙。”
    桃子闻言，默默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杜聿名这才慢悠悠地表现出一些惊讶，惊讶里似乎又藏着些喜悦：“你是南陵大今年推荐来实习生？”
    许悄悄点了点头：“是啊。”
    杜聿名笑了：“早知道的话，我直接找你了，何必通过学校呢。”
    早知道？
    早知道是杜聿名的公司，许悄悄不一定会愿意过来面试。现在和杜聿名一起工作，对她来说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
    杜聿名盯着她看，面色慢慢变得平静。
    许悄悄想了想说：“通过学校我能得学分。”
    “也是。”
    两个人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杜聿名似乎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于是说：“带你公司里转转？”但他很快又说：“不过，同事们你基本也都认识的。”
    杜聿名现在的样子倒好像是比她还紧张一样，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许悄悄说：“那就转一转，他们也可能不太记得我了。”
    杜聿名朝她看了一眼，没说话，带她走了出去。
    他的新公司不大，只有一层办公楼，除去几个大小会议室以外，就只有一个开放式办公区，有二十几个人在这块开放式办公区工作。
    杜聿名领着许悄悄走过去，拍了拍手，同事们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杜聿名说：“新来的实习生，都认识？”
    同事们一片喧哗。
    “许悄悄！”
    “诶，许悄悄，哈哈哈，是许悄悄。”
    基本都还是之前公司的同事，大家都很热情地围上来和她聊天，问起了一些近况，聊得比较愉快。
    临走的时候，忽然有客户过来找杜聿名，他走不开，就让桃子把悄悄送回去。
    桃子领着许悄悄下楼，和她说起一些公司的情况。
    “杜总和之前的合伙人，总是因为项目上的事情无法统一意见，所以杜总从之前的公司退股，直接单干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
    “杜总这个人，对设计要求比较高，希望完美呈现建筑的原设计，但另外两个老板似乎对建筑建造成本看的比较重，所以合作起来比较困难。”
    许悄悄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现在也挺忙的，杜总在行业里面名声比较好，找他做设计的客户比较多，无论如何，能够不受干扰的做设计，最后完美呈现，这不就是我们建筑人的理想嘛。”
    许悄悄自己是学建筑的，对这些话深有同感。
    桃子把她送出门，问她平时都什么时间过来实习：“你确认好时间，我这边好给你排班。”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说：“我再看看。”
    桃子看出她的踌躇，虽然有疑惑，但她也挺聪明的没多问，只是说：“行，那我等你回话。”
    她笑着和许悄悄道了别就上楼了。
    许悄悄回了学校，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她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给叶从容打了一个电话。
    叶从容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但许悄悄打来的电话她却总能照接不误。
    许悄悄把今天面试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问她：“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
    叶从容直截了当地问：“你自己想不想去？”
    许悄悄沉默半晌没说话。
    叶从容说：“你犹豫了，那就去。”
    “为什么？”
    “抛开你们的个人情感不说，这样的实习机会对于你这样的行业小白来说是不是挺难得的？”
    “是。”
    “那再抛开其他，杜聿名是不是会在工作中对你格外照顾一些？”
    “应该…会。”
    “那不就行了！这个实习机会对于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你抛开了很多很重要的因素…”
    叶从容郑重道：“那是你的私事，私事就不要带到工作中来。你问我的意见，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因为这才是客观公正的。”
    许悄悄吐了吐舌头，她觉得叶从容谈起工作来，简直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叶从容说的很对。
    平心而论，以她现在这种资历，能够进杜聿名这种行业新贵的设计公司，确实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所以许悄悄很快整理了自己的课表时间，排出了一周可以去上班的时间，发给了桃子。
    桃子很快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一周以后，许悄悄开始了一边学习，一边校外实习的生活。
    许悄悄是新人，和几个实习生一起统一由桃子分配工作。
    许悄悄资历浅，也没什么设计功底，暂时被分配到招投标部，和桃子一起负责公司的接待，资料打印，招投标项目，会议安排等工作。
    虽然不是直接的设计岗，许悄悄却仍然乐在其中。因为比起其他岗位，她现在的工作主要就是与人打交道。
    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最难做，也最能锻炼人际交往能力。

 第28章 我送你

    桃子说：“你们做设计的，以后免不了和客户谈判周旋，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客户多了去了。”
    许悄悄深表认同，安安心心在这个岗位上做了起来。
    一连上了好几天班，许悄悄都刻意躲着杜聿名，偶尔有几次早上上班的时候碰面，她也都很快地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没有给他多说几句话的机会。
    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桃子忽然央求她帮忙。
    “悄悄，拜托拜托，十万火急，你一定要帮帮我。”
    “什么事？”
    “我今天晚上有个非常重要的相亲，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可是明天早上的会议资料我还没准备好。”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她：“拜托，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好，不过你得和我说清楚，这些资料以前都是你弄的，我没弄过，不知道能不能弄得好。”
    桃子一下子笑了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小事，小事，你这么聪明，一听就会了。”
    当下就把需要准备的资料都和她说了一遍，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出了公司。
    许悄悄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安心准备资料。
    她一直忙到很晚，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弄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抬头看到黑漆漆的办公大楼，同事们都走光了，只是最里面杜聿名办公室的灯好像还亮着。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走进去，找到杜聿名。她也许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他，和他说话。但现在许悄悄忽然不想了去。
    她朝杜聿名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最终关掉了台灯，收拾好背包自己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大楼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南陵的夏天，雨水特别丰富，满天的雨丝顺着天际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阵泥土的腥味。
    许悄悄觉得有些心烦。她没带雨伞，而且最近的公交车站台离这里也有五百多米。
    淋着雨跑过去，肯定全身湿透了，可等了一会，这雨势却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眼看着时间也越来越晚了，她咬了咬牙，把书包顶在头上准备冲过去。
    没跑出两步，忽然有人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拉回了走廊。
    许悄悄抬头，看到杜聿名那张微微被雨水打湿的脸。
    他皱眉：“我送你回去。”
    许悄悄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
    杜聿名看着他，眼神坚定：“我送你。”
    许悄悄还要推辞：“真的不用了。”
    杜聿名皱了皱眉，冷不防地问：“怕我？”
    原是很普通的一句玩笑话，许悄悄听了却觉得有些忐忑。
    杜聿名见她还是不说话，只能勉强笑了笑：“我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杜聿名盯着她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地把雨伞打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过头看向她。
    他有小半个身子在雨里淋着，雨伞下，空出一个很大的位置在等着她。
    见许悄悄还是站着不动，杜聿名又耐着性子催促了一声：“愣着干什么？”
    “赶快过来。”
    许悄悄明白今天是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雨伞下。
    这把雨伞虽然不是很大，却足够容纳他们两个人并排走着，但他们两个人又互相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走出了几步，两个人都有一半的身子淋在了雨中。
    走了一段路，杜聿名忽然伸出了一条胳膊，揽住了许悄悄的肩膀，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身边。
    许悄悄愣了一下，杜聿名的手紧紧揽住她的肩膀，她和他一下子凑得很近，许悄悄可以很清晰地闻到杜聿名身上的味道。
    是一股淡淡的薄荷轻烟草的香味。那一刻，许悄悄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轻轻挣了一下，杜聿名揽着他的那只手却更用力了一些。
    “别动，淋了雨感冒怎么办？”
    许悄悄抬头看他，看到他侧脸笔挺的轮廓线，以及发梢上滴下的水珠子。他的半个身子都淋湿了，却还是把大部分的雨伞都朝着她这边倾斜。
    他总是这样，心里明明爱着别人，却还要对她这么好。
    他是真的不懂吗？
    许悄悄一边难过，一边又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心动，不要心动。那种复杂的情绪纠着她，让她的心忍不住地怦怦直跳。
    “聿名哥，你以后不要这样揽着我走路，被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杜聿名低头看她，眼神里似有几分不解：“误会什么？”
    “误会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杜聿名问：“哪种关系？”他的眼神清澈，像是故意的。
    她脸都红了：“就是”
    杜聿名笑了笑：“放心，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妹妹。”
    许悄悄沉下脸来，她赌气，更加快步地朝前走着。
    那一刻想让这雨永远不要停地一直落下去，而她和他就这样，打着一把伞，一直地往前走。
    第二天一上班，桃子就在打喷嚏。
    “许悄悄，我好惨，昨天相亲不顺利，还淋了一场雨，都感冒了。”
    她用一团白色纸巾塞着鼻子，声音嗡嗡地问：“昨天你下班的时候正好下大雨？淋雨了？”
    许悄悄假装忙着低头整理文件，岔开话题说：“还好，对了，桃子姐，昨天你让我整理的文件都弄好了。”
    桃子擦了擦鼻涕：“都给我，客户一会就来了。我先去整理一下会议室。”
    许悄悄看着桃子捧着一大摞资料去了会议室，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桃子对于八卦的热情完全不亚于她待人接物时候的热情。
    许悄悄继续埋头工作，据说今天早上有非常重要的客户要来，桃子他们一早就开始准备了。许悄悄现在还接触不到客户，所以她很认真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客户到了。好几个人簇拥着去了会议室。
    许悄悄在工位上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桃子和几个同时从会议室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杜聿名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着那几个客户在公司几个同事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他们中有人声音有些尖锐地叫了一声：“摆个臭架子!什么东西？”
    整个办公室的同时齐刷刷抬头看去。
    许悄悄看见桃子和几个同事不停地陪着笑，簇拥着那几个客户走出了办公室。

 第29章 纯公益性质的

    送走了客户，桃子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许悄悄身旁的工位上。
    她今天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现在疲惫地一动都不想动。休息了一会，她忍不住开始吐槽。
    “真是活久见，这么有钱的客户，开出来的条件又这么好，老板硬是不做。你说奇不奇怪？”
    许悄悄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这个客户没谈成？”
    “是啊！我也搞不懂什么意思。”
    许悄悄说:“之前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资料，我以为这个客户已经谈到合同了。”
    “是啊，确实已经谈到合同了。”
    桃子自己也把自己说糊涂了，于是摇了摇头,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又给许悄悄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客户是一个领导介绍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朝上指了指，表示那是一位地位非常高的领导。
    “之前的合作都非常顺利，我们这边的设计预案已经做好了，客户也非常满意，今天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双方老板见个面，然后签个合同的事情。”
    “这本来已经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许悄悄眨了眨眼：“出意外了？”
    桃子也对着她眨了眨眼：“是的，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意外出在哪里。”
    “怎么说？”
    “我们今天没有提设计方案的事情，甲方老板就直截了当地说要签合同。不过不是签一份合同，而是两份。”
    “两份？”
    “原来的设计是一整栋办公楼，已经谈妥了，不过甲方老板提出自己最近买了一块地，需要设计一栋私宅，希望我们这边一起设计。”
    许悄悄恍然大悟：“私宅部分不想出设计费了？”
    桃子摇头：“不，设计费一样出。”
    许悄悄又迷糊了：“一样出设计费，那不相当于多了一个项目？这是好事啊？”
    桃子一脸不可置信：“对啊！”
    “就因为这个没谈妥？”
    桃子笑了两声：“不可思议？杜总直接说不做，而且之前的办公楼设计也不做了。”
    许悄悄大惑不解：“为什么？”
    桃子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杜总这样生气，他今天看到客户过来的时候，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几乎是全程板着脸的。”
    “为什么？”
    桃子苦笑：“大小姐，你别问了，我要是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吗？”
    许悄悄猜测：“甲方客户得罪杜总了？”
    可杜聿名这个人，一向与人为善，对待客户更加不会这样态度傲慢无礼啊。
    桃子想了想：“应该没有，客户就是一对夫妻，看上去都非常和善的。只是那位太太确实非常年轻，也很漂亮。”
    桃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就是看着不太像原配。”她冲许悄悄笑了笑，一脸你懂的表情。
    果然，桃子的八卦精神是无穷的。
    许悄悄没心思和她八卦，满脑子想着杜聿名今天的反常举动。他刚才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确实脸色不太好看，很疲惫的样子。
    许悄悄又问：“会不会是杜总最近手头的案子太多了，忙不过来？”
    桃子摇头：“不会啊，杜总是钢铁之躯，从来不会觉得累的。而且这个案子给的设计费超高的。杜总这么缺钱，按道理不会轻易放弃啊？”
    桃子满脸的疑惑，许悄悄却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缺钱？杜总缺钱吗？”
    桃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件说：“缺啊，我们之前援建的希望之家停工有三个月了。”
    “希望之家？是什么项目？”
    桃子转头：“你不知道？我没和你说过吗？杜总从之前合伙的公司出来，就是因为之前的合作伙伴反对援建希望之家项目，杜总才下定了决心自己单干的。”
    许悄悄摇了摇头：“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希望之家是个什么项目？”
    “是杜总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设计的希望小学项目，在贵州大山里。杜总那位朋友意外离世了，这个项目一直搁浅，找不到赞助商。”
    “杜总这两年拼命赚钱，就是在做这个项目，目前没有赞助商，杜总一直用自己的钱在做。”
    许悄悄没想到杜聿名一直在做这件事，她想起杜聿名租住的狭小的公寓楼，看来他这些年赚的钱，确实也没用在为自己提高物质生活的享乐上。
    许悄悄又问：“为什么不找赞助呢？”
    桃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傻呀，纯公益性质的，没有回报。天底下除了杜总，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为这样的项目投钱了。”
    听着这话，许悄悄忽然觉的心里有些难受。

 第30章 你怕我吗？

    杜聿名以前上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一边学习还要一边不断地打工。这天底下大概没有什么人比他更能体会，那种没有机会上学的痛苦了。
    许悄悄忽然很理解他。
    但她同时又想不明白，既然像桃子说的这样，今天这么优质的客户，为什么又不做了呢？
    桃子见她沉思，忍不住撺掇着说：“他是你哥，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个时候你去最合适了,快去，快去”
    许悄悄被她催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响了杜聿名的办公室房门。
    “请进。”
    许悄悄推开门，走进去。
    她微微踟蹰了一下，组织了语言问：“聿名哥，今天那个客户为什么没签？是我合同做的有问题吗？”
    杜聿名一直很专心地对着电脑工作，听到许悄悄说这句话，才缓缓停下了手中的鼠标，他伸手把眼镜退了下来，朝许悄悄看了一会。
    悄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无奈。
    杜聿名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笑了笑。他伸手在眼窝处揉了揉，有些疲惫地说：“合同没问题。”
    “那今天为什么没签约？”
    杜聿名微微蹙眉，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他的半边侧脸在室内的阴影中，有那么一瞬，许悄悄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的忧郁。
    沉默了好一会，杜聿名才终于缓缓说：“是我个人的原因。你们做的都很好，出去和同事们说一声，抱歉了。”
    许悄悄愣了一下，竟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疼他。
    说起来也确实不是他一个人的项目，项目组七八个同事忙了几天，大概谁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想了想，杜聿名又说：“这样，你让桃子安排今天晚上团建，我请同事们吃饭。这个项目大家也跟了这么长时间了，最后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没有成功，我也非常抱歉。”
    许悄悄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而是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她把这些话复述给了桃子。
    桃子很惊讶：“杜总真这么说的？”
    许悄悄点头。
    桃子一阵唏嘘：“哎呀，要说为了这个项目，付出最多的应该是杜总他自己，不过他的个人原因能是什么呢？”
    桃子一边迷惑不解，一边还是通知了全公司的同事，晚上一起聚餐。
    聚餐定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项目虽然没有成功，但同事们的情绪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席间还是有说有笑，甚至喝了一点酒。
    桃子带了红酒，大家都喝了一些。
    有同事给许悄悄倒酒，许悄悄推辞说不能喝，有几个同事起哄说：“许悄悄不要谦虚，我们在座的都知道你酒量很好的。”
    杜聿名想替她解围：“就不要给她倒了，她酒量不行。”
    几个同事笑着说：“杜总，这你就不知道了，许悄悄酒量可好了。而且她喝了酒唱歌很好听的。”
    同事们对视而笑，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
    许悄悄自然也想起了那天在ktv发生的窘事，羞地脸一下子红了。
    有个同事对杜聿名说：“杜总，你只是她哥哥。不要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嘛，她都怕你了。”
    听那个同事说着，许悄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聿名难得好脾气地接了这个话题，转头对许悄悄问：“你怕我吗？”
    许悄悄做出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怕。”
    杜聿名直接没了脾气，同事们笑的前仰后合。
    吃过晚饭，同事们嚷嚷着要一起去唱歌，杜聿名作为东道主，自然也不能不去，于是一大帮人又去了ktv。
    包厢里，同事们唱歌的声音震耳欲聋，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也有很多人朝杜聿名敬酒。
    许悄悄凑到桃子耳边小声说：“第一次见杜总喝这么多酒。”
    桃子笑了笑：“放心，杜总酒量好着呢。”
    有个同事唱完一首歌，忽然对着话筒说：“下面有请许悄悄。”
    身边好多人起哄，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同事接着说：“可惜啊，今天李铭笙不在，我们听不到许悄悄的真情表白了。”
    同事们笑了起来，许悄悄一下子大窘，说什么也不唱了。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朝杜聿名看了一眼，却看到他正靠在沙发上朝着她看过来。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许悄悄觉得杜聿名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冷的有些吓人。
    桃子拉了拉许悄悄的袖子，示意她坐下来。
    “许悄悄，你是不是和李铭笙吵架了？”
    许悄悄一愣：“没有啊？”
    桃子有些疑惑：“我一直想问你的，你们分手了吗？”
    许悄悄更迷惑了。
    桃子接着说：“李铭笙出国了，我看他朋友圈说的，这件事你都不知道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知道。”
    桃子大惊：“你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啊，这个都不知道。”
    许悄悄没回她，而是转移话题说：“他出国干什么？”
    “好像是暑假出去玩，不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许悄悄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说：“这件事说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好奇，我不管，你快说。”
    许悄悄被磨的有些难受，正想着该怎么脱身，却看到杜聿名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他走到桃子面前，低声说：“待会你结一下账，明天报销。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桃子点了点头，八卦精神不死地盯着许悄悄。
    许悄悄难得一脸渴望地看着杜聿名。
    杜聿名盯着她看了一眼，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说：“我喝酒了，许悄悄帮我开车。”
    “好。”
    许悄悄几乎没有太多考虑马上答应下来。看着桃子满眼八卦的欲火熊熊燃烧着，她只能无奈地对她说了句抱歉，然后屁颠屁颠跟着杜聿名走了出去。
    许悄悄嘴巴答应的快，等到站到车前，才想起来，她不会开车啊。

 第31章 你也算我半个家长嘛

    许悄悄的驾照到手已经一年多了，但从来没有真正自己开过。
    她一脸尴尬：“聿名哥，我不会开车呀。”
    杜聿名自顾自坐上了副驾驶位，套上安全带开始闭目养神：“我不管，反正我喝酒了。”
    他现在这样子，倒好像是在耍无赖，讹上她了。
    许悄悄纠结了半天，心一横，咬着牙坐上了驾驶位。
    算了，既然他都这么放心，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按下启动键。车子刚启动，顺着坡往下滑了一小段，许悄悄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前一冲，差一点撞上了挡风玻璃。
    杜聿名靠在副驾位上笑了出来。
    许悄悄笑不出来，整个人紧张地说话都在打颤：“不要笑，你这么放心给我开车，就要做好把命交给我的准备。”
    她嘴硬，心里却慌的很。
    杜聿名还是朝着她笑：“我的命早就交给你了。”
    许悄悄一愣，转头看他。他面色温和地缓缓朝着她凑过来，越靠越近，许悄悄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喷薄而出的酒气。
    酒气熏人，大概就是这个感觉，许悄悄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烧红了，心里紧张的要命。杜聿名这是在干什么？喝醉了酒胆子大起来了？
    越凑越近，许悄悄下意识别过头，杜聿名的脸擦着她的脖子过去了。他的呼吸缓缓地喷在她的脖子上，酒精味十足的醉人。许悄悄整个人僵的笔挺，惊出了一身疙瘩。
    杜聿名却恍若无事，伸手拉过了许悄悄身后的安全带，拉出来把她好好绑在椅子上，啪嗒一下扣住了。
    他浅浅一笑说：“如果是考试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车准备补考了。”
    许悄悄尴尬地脸都麻了，伸出双手使劲搓了搓脸。
    系个安全带而已，搞的这么暧昧。
    杜聿名又靠回自己的位置，放声笑了起来，许悄悄见他这个样子，忽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现在可以开了。”
    许悄悄稳了稳心神，踩下了油门。
    也许是今天心情好，许悄悄觉得自己开车的技术还算稳妥，基本一路开过来，都很顺利。杜聿名只需要时不时在一旁提点一两句，基本都没有出什么差错。
    杜聿名说:“先去你学校。”
    “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家，我一会直接打车回去就行。”
    杜聿名坚持：“去学校，我从学校叫个代驾就可以。”
    许悄悄恍然，说：“既然要叫代驾，为什么不直接叫。你就这么放心我开车？”
    杜聿名好像有些醉了，一直微微笑着看她：“是啊，我最放心你了。而且你知道的，我很穷，代驾要好多钱的。”
    等红灯，许悄悄转头看他，觉得他喝醉的时候比平时更会说话，有些贫嘴。
    杜聿名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今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大概是喝醉了。
    许悄悄心头一转，试探性地问：“你喝醉了吗？”
    杜聿名没有抬头，依然闭着眼睛，他只是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像是就要睡着了。
    许悄悄转头飞快朝他看了一眼，心里酝酿着几个问题。
    都说酒后吐真言，杜聿名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
    她心里百转千回，酝酿了半天，终于试探性地问道：“聿名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许悄悄转头一看，却发现杜聿名不知道是时候已经醒了，正盯着她在看。
    杜聿名盯着她问：“喜欢的人？”
    为了掩饰尴尬，许悄悄哈哈干笑两声，真的又被他骗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许悄悄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转头盯着他看。
    什么意思，他听错了？
    杜聿名却很放松地把双手交叉着靠在脑后，一脸的闲适：“你喜欢谁？”
    许悄悄被这莫名其妙的反转搞得摸不着头脑，正在想着要怎么说，却又听着杜聿名慢悠悠地说了句：“绿灯了。”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被他看在眼里，许悄悄气地够呛，一脚油门第一个冲出了路口。
    杜聿名却有些不依不饶起来，接着问：“你喜欢谁？李铭笙？”
    许悄悄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感觉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了杜聿名身上。
    等了半天，见许悄悄一直不说话，杜聿名略带惊讶地又问：“真的喜欢李铭笙？”
    横竖他又不喜欢她。许悄悄赌气说：“李铭笙很好啊。”
    “年轻，有钱，也很酷。”
    杜聿名嗤笑了一声。
    许悄悄觉得有些解气，又补充说：“而且他对我也很好啊。”
    杜聿名不笑了，问她：“你准备和他谈恋爱？”
    许悄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以考虑啊。等开学，他现在出国了。”
    杜聿名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也好，到时候一起吃个饭，我替你把把关。”
    许悄悄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一下子泄了气，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这人的心肠果然是铁石做的，连一点真心都没有。
    她赌气说：“好啊。在南陵，你也算我半个家长嘛。”
    杜聿名笑了笑，没再说话。

 第32章 简直是仇人

    一周后。
    许悄悄有事请了半天假，她是下午才去的公司。
    刚到公司，就看到前台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许悄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凑过去问：“怎么都聚在这里？”
    一个同事说：“刚进来一个女人，颐指气使地进了杜总的办公室。”
    另一个同事说：“我见过，不是上周过来的客户吗？”
    “哪一个？”
    “就那个被杜总拒绝的客户，那对老夫少妻。”
    在场众人瞬间了然，又聊了起来。
    “你们刚才看到没有，那女人态度可傲慢了，眼里没人的。”
    “是啊，那天她老公在这里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的。”
    许悄悄问：“那她今天来找杜总干什么？还要谈合作的事情吗？”
    众人摇头。
    “谁知道呢，桃子姐刚才送水进去了，一会等她出来了问问。”
    没过一会，果然看见桃子端着托盘从杜聿名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众人围上去，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桃子难得地守口如瓶，只是说这个客户过来是还想谈合作的事情。
    简单说了几句就把同事们都打发了。
    许悄悄以为就这么简单，正想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来，桃子却凑过来，小声说：“你出来。”
    许悄悄一脸茫然，跟着走了出去。
    桃子把她带到茶水间，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对她说：“里面那个客户有些难搞，她好像和杜总是旧相识。”
    许悄悄一顿，问：“谁？”
    桃子摇了摇头：“就是那天来的客户，被杜总拒绝的。她今天来好像就是来找事的，现在在杜总办公室，说的话有些难听。”
    许悄悄皱了皱眉问：“怎么说的？”
    桃子压低了声音说：“那女的逼着杜总给她做设计，还拿钱羞辱杜总，说这个案子杜总如果不接，她就把他以前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让他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桃子说到这里，微顿了顿，看着许悄悄说：“杜总之前犯过事？”
    许悄悄一愣，马上坚定地摇了摇头：“胡说，她胡说。”
    许悄悄站不住了，转身说：“我进去看看是谁。”
    桃子拉住了她：“哎，你别去。杜总现在被她逼得也挺难堪的。你现在进去不太好。”
    许悄悄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没有敲门，直接走进了杜聿名的办公室。
    杜聿名面对着落地玻璃站着，他的身材在窗外的强光映衬下显得尤其挺拔。听见有人进来，他也还是站着，没有转身，似乎这房间里有什么他不想见到的东西。
    许悄悄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转头就看到一旁坐在沙发上，妆容服饰精致的女人。
    是江陵。
    江陵在这里见到许悄悄，也觉得十分惊讶。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对着许悄悄看了一会，终于冷笑一声，嗤道：“哼，许悄悄，你还真是块狗皮膏药啊，怎么，黏上他了？”
    什么话到了她的嘴里，就变得分外难听起来。
    许悄悄却也不气，和她这样的人，她觉得犯不着。
    只是一看到江陵，许悄悄就马上想起了赵书。那个永远停留在17岁的女孩。
    许悄悄冷冷说：“你来干什么？”
    江陵现在有钱了，浑身上下堆砌着各种名牌，她本来就长得挺好看的，现在这样一打扮，就更显得珠光宝气。但无论如何，那是一种庸俗的美。
    江陵轻笑一声说：“我是你们杜总的客户，我怎么就不能来？”
    许悄悄记起来，她就是桃子他们说的那对“老夫少妻”组合中的少妻，前段时间刚被杜聿名拒绝的单子。
    许悄悄忍不住笑了笑，终于明白了，杜聿名为么要拒绝这个单子。
    她怼她：“我们已经拒绝了你的设计项目，你现在不是我们的客户。”
    江陵现在毕竟是阔太太了，大概也是很吃了一些苦头才爬上了这个位置，现在修炼的厉害了，别人轻易的三言两语已经不能激怒她了。
    江陵笑了笑：“拒绝？你先问问你们杜总，他账上还有多少钱，外面那些员工不要开销吗？这种地方的办公楼也不便宜。拒绝我们，以后就别想在这个行业里面做了。”
    许悄悄先是没理会。
    江陵又说：“你以为就拒绝我们一个单子就行了？我告诉你们，我有的就是手段，可以让你从今往后一个单子都做不到。你们不是喜欢拒绝吗？那就试试看啊。”
    杜聿名慢慢转过身来，他微抬眸，看了许悄悄一眼，然后淡声说：“你先出去。”
    江陵冷笑，看着她。
    许悄悄站着不动。
    江陵嘲讽道：“叫你滚，听见了吗？”
    许悄悄气不过，一双手捏紧了拳头，抖得厉害。
    杜聿名走过来，轻声说：“先出去，我会处理。”
    许悄悄狠狠瞪了江陵一眼，又转头看向杜聿名。杜聿名的面色平静，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得样子。许悄悄见他这个样子，稍稍安了心，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传来江陵的笑声，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桃子一直在门口等着，见许悄悄满脸灰败地走出来，她也不敢问，只是跟在她身后。
    等待良久，见许悄悄一直不说话，桃子终于忍不住问了：“什么情况？杜总和这个女人真的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许悄悄的腮帮子都咬痛了：“简直是仇人。”

 第33章 你怎么对他，我就怎么对你

    办公室里，江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在沙发上。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她现在有的就是钱，也在自己的穿着打扮举止仪态上很花过一些钱。所以现在看她，举手投足完全是一派贵族淑女的形象，但一开口说话，马上就露馅了。
    “开个价，我有的就是钱。”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混到这个程度了。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笑，略带着些不屑的意味。
    杜聿名仿佛是江陵的一块逆鳞，别人说什么她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唯独杜聿名，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仿佛都能轻易触动江陵的神经。
    江陵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杜聿名！你什么意思。”
    杜聿名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冷冷淡淡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做。”
    就这一句，江陵被气的不行，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兜头泼到了杜聿名的脸上。
    一瞬间，茶叶水淅淅沥沥从杜聿名的头上落下来。
    江陵觉得自己完全的失败了，从前她喜欢他，对他百般讨好，他视若无睹的。现在她有钱有权，用这些钱权去压他，他还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江陵冷笑一声，像是在自嘲：“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杜聿名没说话。
    江陵发了疯一样的又喊了一声：“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杜聿名终于抬头，冷声说：“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就走。”
    他足够的冷淡，疏离，江陵从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少年人的桀骜和狂放，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不加掩饰的深深的厌恶。
    江陵缓缓站了起来，她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问了一句：“行，那你就试试我的手段。”
    她说完，拿起包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和许悄悄对视了一眼，那眼神简直想要从许悄悄的身上腕下一块肉来。
    许悄悄心里紧张，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是折返去了杜聿名的办公室。
    她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杜聿名正靠在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擦着眼镜。而他的头发上，衣服上，淅淅沥沥全是茶渍。
    杜聿名与她对视一眼，还没开口说话，许悄悄就飞快跑了出去。杜聿名一愣，马上也追了出去。
    这孩子，如今长大了，脾气也见长啊。她怕不是要去找江陵？
    杜聿名匆匆跟着跑出去，果然，他追到电梯厅的时候，就看着许悄悄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刚好关上了。那一瞬，他心急如焚，在电梯厅踟蹰了一秒，转身就从旁边的楼梯间冲了下去。
    许悄悄是看着江陵进电梯的，她马上也坐了下班的电梯下来，前后脚的功夫，在办公大楼一楼的大厅追上了她。
    “江陵，你站住。”
    许悄悄第一次这样正面地叫她，江陵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江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小丫头。也对，总是出现在杜聿名身边的人，她没有一个看的上的。
    许悄悄缓了缓神，稳步走到她的面前。开口说话之前，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好让自己在气势上，压过她一头。
    江陵轻蔑一笑：“怎么？”
    许悄悄说：“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找杜聿名的麻烦。”
    江陵冷笑两声：“否则呢？”
    许悄悄难得的眼神坚定：“否则，你怎么对他，我就怎么对你。”
    江陵仍然是满脸的不屑。
    许悄悄正色说：“我这边有赵书临死之前的录音。你最好不想听到。”
    她信口胡诌的几句，没想到江陵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许悄悄继续说：“我想你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头。好好经营你那虚伪的阔太太形象。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一切的话，最好不要来惹我们。”
    眼看着江陵的脸上的皮肉被气的慢慢抖动起来。
    许悄悄更壮了壮胆子继续说：“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想必你那位年迈的丈夫也并不太清楚。他如果知道了这些事，不知道会怎么想。毕竟你也知道的，有钱人的圈子，也就这么大。”
    江陵气的浑身发抖，她这辈子仗势欺人惯了，还从来没有被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似这般牢牢捏住了三寸。果然人得到的越多，害怕的也就越多起来。
    江陵生气，是因为她知道，许悄悄说的这些话，虽然可恶，但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她气不过，抬手一巴掌就要狠狠抽在那臭丫头的脸上。
    可她刚抬起手，就被许悄悄一把捏住了手腕。

 第34章 果然是长大了

    许悄悄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狠狠甩开她的手，又说：“江陵，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出现在杜聿名的生活中。”
    “以前或许没人，但现在，只要我在这边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欺负他，一点点都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这些话越说越凶，简直恨不得吼出来。
    对着江陵，她不再有一点点的怯懦。因为她现在要保护一个人。
    想要保护别人的时候，她是从来不觉得害怕的。
    江陵没说话，冷冷看了她一会，眼神里似有些怯意。她冷嘲了一声：“神经病。”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转身远去的背影，许悄悄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害怕。她刚才太用力了，现在忽然一下子松懈下来，马上觉得两条腿不住地打着颤。
    她缓缓转身，却看到了杜聿名。
    杜聿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头发上，脸上全是水。
    许悄悄觉得心疼，想走过去给他擦擦，一抬脚却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腿肚子不听使唤地乱抖。
    果然还是外强中干的，刚才的英勇都是装出来的。
    杜聿名快步走过来，扶住了她。
    他微微蹙着眉，神色间似有责备的意思：“行啊，现在厉害了。”
    他是在怪她吗？怪她主动找江陵的麻烦？
    许悄悄觉得不甘心，回说：“就是看不惯她总是这样欺负你。”
    杜聿名抬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许悄悄伸手把他头发上的茶叶取了下来，动作轻柔，极其细致。
    杜聿名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的某一处也像是被这样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抚过，一下子生出无尽的暖意来。
    许悄悄看着他，轻声说：“衣服都湿透了，回家换一身。”
    杜聿名很顺从地点了点头，拉起她往外走。
    上了车，许悄悄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对着江陵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真的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现在车上只有她和他，她觉得放心。
    杜聿名帮她系好安全带，开着车回到了公寓。
    一路无言，杜聿名一边开车，脑海里总是不断回想起刚才许悄悄说的那些话。她对江陵说的：“只要我在这边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欺负他，一点点都不行。”
    杜聿名转头，看着一旁蜷缩在副驾上，瘦瘦小小的许悄悄。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吗？
    以前那个小姑娘一遇到事情就只会哭，现在，果然是长大了。
    杜聿名回到公寓，换了一件衣服。时间也不早了，他见许悄悄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精神不是很好。他就没打算再回公司，而是泡了一杯花茶，递给了她。
    许悄悄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
    杜聿名缓缓在她身旁坐下来。
    见她情绪不是很高，杜聿名柔声问：“在想什么？”
    许悄悄从露台上往远处看着天边的一道残阳，有些悲凉地说起：“想起我的一个同学，去世好多年了”
    杜聿名没说话，默默在露台陪她坐了好一会。
    过了许久，悄悄转头忽然悠悠问起：“聿名哥？你为什么害怕江陵？”
    杜聿名本来一直朝远处的街道看着，闻言转过头来，似是带着一点笑意问：“我害怕她吗？怎么看出来的？”
    许悄悄也跟着笑了笑：“感觉，她以前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这句话一说出口，许悄悄觉得自己就要露馅了，于是马上闭了嘴没再说下去。
    她私底下打听杜聿名和江陵的那些事，是不想让杜聿名知道的。不然杜聿名该怎么想她？要么是好奇宝宝，或者就是个变态。
    谁知道杜聿名却并没有那么在意，他反倒是很坦然地笑了笑。
    “江陵吗？天天堵我的事情，还是说我强奸她的事情？”他很坦然地说：“都过去了，回头想想，也算不上多坏，至少我没有被打败。”
    许悄悄是第一次听杜聿名亲口说出强j这两个字，微微有些震惊。
    杜聿名又说：“倒不是怕她，只是觉得很麻烦，不想理她。”
    许悄悄以前总觉得杜聿名是怕她，所以才会处处忍让着。没想到他却只是怕麻烦，就是这么简单。
    江陵在杜聿名这边，只是一个麻烦，没有怕，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单纯的，麻烦。
    杜聿名叹了一口气，转头朝许悄悄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许悄悄第一次感受到，杜聿名此刻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小孩子那么简单了。
    杜聿名掏出一支烟，转头问她：“介意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
    杜聿名拿出打火机，轻轻点燃，然后缓缓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江陵是个麻烦吗？”

 第35章 对不起

    杜聿名的指尖燃着一点猩红的微光，远处的日光渐渐收敛，月色上扬。
    许悄悄问：“为什么？”
    杜聿名把那支烟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吐出一缕清烟：“你大概也知道，我一直很穷。”
    许悄悄哑然。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穷吗？”
    许悄悄摇了摇头。
    “我和丽丽没有父母，我们的生活费、学费，都是靠我打工挣来。
    忙的时候，我一个晚上要打两份工，放学以后先去餐厅端盘子，洗碗。等过了饭点再去夜场做服务生。我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睡觉，所以当江陵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时候，就是一场巨大的麻烦。”
    杜聿名说完，转头看向许悄悄，微抿着唇笑了笑：“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应付她，所以我只能躲着她。我原以为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我躲着，我们就永远不会有交集。
    “直到那一次出事。”
    许悄悄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但其中的细节却并不清楚。
    杜聿名双手揉捏着烟尾，淡淡说：“那时候我在一家酒打工，江陵几乎天天都来找我。她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回家，我怕她出事，每天下班以后都送她回家。”
    “唯独那一天，丽丽出了点小状况，我预备提前走。江陵缠着我，让我送她回家，我没有理她，直接骑着车走了。我听着她在我后面一直叫我的名字，很大声，可我还是没理她。我越骑越远，忽然听着后面那声音一下子没了。”
    “我停下了车回头查看，没有什么异常，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我就继续往前走，但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走出老远的时候，我实在不放心又折返回去，在酒后面的一条巷子口听到了哭声。”
    杜聿名停了下来，狠狠摁灭了手上的烟头，然后不疾不徐地又点燃了一支。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我看到那群个人围着她，她的衣服几乎被扒光了，有几个人正提着裤子在笑。”
    “那一刻我知道，出事情了。”
    是的，许悄悄也知道，出了那件事。
    “我冲过去和那几个小流氓打了一架，对方人太多，我打不过，他们围着我打。我脑子都昏了，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等到那几个小流氓都走远了，才想起来应该要报警的。”
    “江陵一直在哭，我只能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谁知道她一把抓住我，大喊大叫，说我强奸了她。”
    杜聿名笑了两声，有些无奈。
    “后来警察就来了，把我们一起带走做了笔录。我被关了很长一段时间，事情才调查清楚。”
    事实是，他被关了很长一段时间，错过了清华的保送名额考试。
    杜聿名把这些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许悄悄不明白，她问：“聿名哥，怎么想起来说这件事了？”
    杜聿名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你老早就知道了？”
    “是。”许悄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揉捏着自己的手指。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因为这件事，让你受了很多牵连和委屈，对不起，哥哥和你道歉。”
    许悄悄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为这些事情道歉。而且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问，她只是安安静静在一旁坐着。
    月色渐浓，杜聿名燃尽了一地的烟灰。
    他忽然勾起唇角，问：“饿了？想吃点什么？”
    许悄悄说：“随便吃一点，家里有什么？”
    杜聿名微顿：“在家里吃吗？”
    许悄悄觉得现在的氛围恰到好处，温柔恬静。
    这是一个小世界，小到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走出去，闯入了外面那个大世界，那杜聿名，一定就不再属于她了。
    她自私的认定了，在现在这个小世界里，只有她，也只有他。
    杜聿名却犯了难，他几乎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偶尔吃个早饭，也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煮个白水蛋，仅此而已。
    “家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杜聿名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打开了冰箱，果然，冰箱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鸡蛋。
    杜聿名笑着说：“只有两个鸡蛋。”
    许悄悄笑了笑：“干面条总有的，我记得之前丽丽姐说过，干面条放在厨房的吊柜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走过来帮着找，果然找到了一小包干面条，一看保质期，差几天就要过期了。
    许悄悄乐了：“运气太好了，我们可以煮鸡蛋面吃，这个面条快过期了，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
    杜聿名半倚在玻璃门框上，看着她举着一包挂面，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
    许悄悄太可爱了，眼神清澈不谙世事，仿佛这世界上一切的痛苦和烦恼她都不会沾染上半点。
    杜聿名说：“好。”
    然后接过挂面，点火，烧水。

 第36章 这是商业行为，不是人情。

    许悄悄趴在门框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吃上一口热乎乎的汤面。杜聿名在调料里加了一点点麻油，香味一下子就满溢了出来。
    “哇，真的太香了。”
    她以前不知道杜聿名会做饭，而且还挺好吃。
    “聿名哥，你好厉害，还会做饭。”
    杜聿名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地说：“快吃，凉了不好吃。”
    许悄悄自然也不客气，一大口的面条吃到嘴里，腮帮子鼓动地很有节奏，满足的像个孩子。
    吃了几口，许悄悄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哎呀，聿名哥，如果江陵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以后在外面说我们公司的坏话，那该怎么办呀？”
    “我们不会真的没有客户？”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又正色道：“怎么会，你今天下午不是很正式地警告过她了吗？”
    许悄悄吐了吐舌头：“我都是瞎说的，我当时其实也挺害怕的。”
    杜聿名看着她，满眼的笑意。
    “对了，聿名哥。”
    “嗯？”
    “我听桃子姐说，你现在在做一个希望小学的项目，是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停工了？”
    杜聿名没在意地嗯了一声。
    “缺多少？”
    杜聿名抬头，看着她。
    “还缺多少钱？”许悄悄定定地看着他。
    杜聿名笑着吃了一口面，问：“怎么？你要捐款吗？”
    许悄悄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问：“缺多少？”
    杜聿名还是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整体工程大概大约五百万，我这边陆陆续续投了一些，现在差不多还有三百多万的缺口。”
    许悄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聿名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杜聿名抬头看着他，先是有些不可思议，在看到她那张圆圆的小脸以后，又觉得很可爱。
    小孩子的玩笑话，他也乐得哄她开心：“好啊，那等学校建好以后，请你做名誉校长。”
    许悄悄乐了：“真的？”
    杜聿名笑着说：“真的。”
    -------------------------------------
    许悄悄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了一份希望小学援建的ppt，去找了叶从容。
    叶从容已经全面接手叶睢商业事务，一直以来忙的不可开交，难得见到许悄悄，很是高兴。
    但今天许悄悄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简单寒暄后她便直奔了主题。
    她把援建希望小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叶从容讲了一遍，她希望叶从容能够参与这一份公益事业，为山区的孩子们出一点力。
    叶从容一开始并没太在意，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参加着一个视频会议。。
    许悄悄汇报完，叶从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了一个冗长的电话，许悄悄一直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着，等着她的答复。
    叶从容收了线，见许悄悄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才想起来她说的那件事。
    她看许悄悄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也开始认真起来。
    “我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你再重新把这个项目说一遍，我捋一捋。”
    许悄悄又耐着性子，把希望工程的项目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她现在所讲述的这些内容，主要从建筑学的专业角度出发。她重点阐述了这是一个跨时代的现代建筑，在整个建筑史上也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又结合了山区孩子们的生存现状，有理有据，情理都在很合适。
    但叶从容不是学建筑的，也不是慈善家。她看问题的立场和许悄悄不一样。
    叶从容听完后沉思了一分多钟，终于提了一个问题：“悄悄，这是一个公益项目？”
    许悄悄点头：“是的。”
    叶从容一笑：“可我是个商人。”
    “一个商人是不会做不赚钱的买卖的。如果我投你这个项目，只可能是出于生意的目的，慈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许悄悄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叶从容也会这样唯利是图。
    但转念一想，她说的没错。从容的确是一个商人，她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服她，又凭什么要让人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和她一起做慈善。
    毕竟那是大几百万的钱。
    叶从容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没听懂，于是又把这个问题简单化地再说了一遍：“要我投也可以。你直白地告诉我，我投入三百万，需要多久可以回本，两年以后的日化收益率可以达到多少？”
    许悄悄想了想，坦白地摇了摇头：“我没把这个当做一个商业项目，所以我没计算过。”
    叶从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悄悄，我们是朋友，今天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过来找我借钱，不管是三百万，还是五百万，我都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借给你。”
    “但你如果想要让我以公司的名义去投资你们的项目，那你就要拿出详细的商业投资计划方案给到我，我觉得合适我会投。如果收入达不到我的预期，那我一定会拒绝。”
    “这是商业行为，不是人情。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
    许悄悄淡然地笑了笑：“行。”
    叶从容看了看手表，表示自己时间不多了，匆匆收拾了手边的几份文件，赶着出去。
    “我还有个会，结束找你吃饭。”
    临走的时候，她又说：“哦，对了。那个项目，你准备好一套完整的投资计划书给我，如果你的计划书能打动我，或者你的投资收入比符合我的预期，那我会考虑投的。”
    说完，她关门走了。
    许悄悄把准备好的计划书攥在手心中，镇定思考了片刻，起身离开。

 第37章 我没有求而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里，许悄悄整个人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她觉得太难了。
    她趴在工位上和桃子吐槽：“桃子姐，一个公益项目，该怎么赚钱呢？”
    桃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嘲笑她：“疯了，公益项目还想赚钱！”
    许悄悄努力挤出一个笑，却化不掉她脸上的苦闷。
    她加了好几个班，却始终一筹莫展。
    快周末了，同事们纷纷酝酿着各种活动，临下班的时候个个蠢蠢欲动，下班时间一到，便纷纷起身，开始了周末的狂欢。
    桃子满脸喜色对许悄悄说：“我今天要相亲的对象是个医生，快把你的好运传给我一些。”
    她伸出一只手，许悄悄无奈一笑，对着她的手掌一拍：“好运全都给你，要加油哦。”
    桃子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愉快地走了。
    许悄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盈利计划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恰好杜聿名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微微点头，笑着对她说：“叹什么气？”
    许悄悄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怎么还不下班？”
    “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周末好好休息，一起吃个饭？”
    许悄悄眨了眨眼：“好。”
    他们两个一起下楼，上了车，杜聿名问她：“想吃什么菜？”
    许悄悄想了想说：“听说有一家网红川菜馆，装修设计的非常不错，还得了设计金奖，我想去看看。”
    杜聿名开车，忍不住笑了笑妥协道：“好，我们悄悄犯职业病了，就去那家。”
    许悄悄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开心，笑了一会才想起刚才杜聿名说的是“我们悄悄”。
    悄悄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刚好也转过脸来朝着她在笑。
    杜聿名一笑，许悄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赶忙转头，把车载音响扭动了，一首舒缓的情歌缓缓流淌开，许悄悄不觉醉了。
    她有些兴奋说：“是凌哥哥，这首歌是凌哥哥写的。”
    杜聿名也听着，笑而不语。
    “聿名哥，你也喜欢凌哥哥写的歌吗?”
    “喜欢。”
    许悄悄在音乐声中沉醉了一会，又对杜聿名说：“可是凌哥哥写的歌，为什么听上去总是有些悲伤，总给人一种求而不得的遗憾之感。”
    杜聿名嘴角挂着微微的一点笑意。他单手抓着方向盘，白皙修长的手指随着节奏在方向盘上错落地一下一下点着。
    沉默一会，他说：“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叫求而不得的遗憾吗？”
    她脱口而出：“当然懂啊。”
    当然懂，他不就是她的求而不得。可这种话却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不然他真的追问起来，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果然，杜聿名笑了：“那你和我说说，你的求而不得是什么？”
    许悄悄一愣，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皱着眉，正想着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偏头发现，杜聿名正一脸笑意看着她。
    从他的笑里，许悄悄仿佛看到了一些明知故问的调侃。
    他是故意的。
    许悄悄有些气：“我不说。”
    杜聿名点了点头：“那我猜猜？”
    许悄悄的的心提了起来：“你猜什么？”
    “猜猜你的求而不得是什么啊？”
    “我没有，我没有求而不得。”
    “你刚才还说有的。”
    “现在现在没有了。”
    杜聿名诧异地看着她：“已经得到了？”
    许悄悄嘟着嘴：“没有，是我不想要了。”
    杜聿名微顿，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第38章 在他的未来规划中，并没有她

    他们到了饭店，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许悄悄有些懊恼：“哎呀，我忘记今天是周五了，人超多。”
    门口有服务员过来热情地问，是否需要帮他们叫号。
    许悄悄问：“前面还有多少人在排队？”
    服务员在平板电脑上看了一下说：“前面还有八十几桌在排队。”
    许悄悄满脸惊愕地转头朝杜聿名看过去：“还有八十几桌。”
    杜聿名问服务员：“需要等多久？”
    服务员想了想，有些抱歉地说：“正常的话，大概还需要两个多小时呢。二位可以先叫一个号，然后去逛一会街再来。”
    许悄悄有些无奈地与杜聿名对视一眼，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叫号单。
    “早知道，我们应该在刚才来的路上就在手机上定一下位置了。”
    杜聿名含笑看着她：“饿不饿？”
    “饿。”
    “要不然换一家？”
    许悄悄的眼神有些不情愿。
    杜聿名问：“一定要吃这一家吗？”
    “我主要是想看看里面的设计，之前在网上看过，确实很不错。”
    杜聿名忍不住笑了：“可是要等两个多小时啊。”
    许悄悄撇了撇嘴说：“那就等一会，我今天就想吃这一家。”
    许悄悄倔起来就是这样。
    杜聿名想了想，拿出手机翻了一会，然后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许悄悄见他一边笑着，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一会，然后挂断了电话，含笑走了过来。
    没一会，餐厅中一个经理模样的工作人员就走了出来，在门口问：“杜先生？”
    杜聿名微笑着点头：“这里。”
    餐厅经理满脸笑意地说：“杜先生，里面请。”
    许悄悄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杜聿名，杜聿名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拉了她的胳膊就往里走。
    经理把他们两个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然后就退了出去，许悄悄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餐厅的包厢中了。
    “什么情况啊？”
    杜聿名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啊，你的号码加塞了？”
    许悄悄把手上的叫号纸条反复看了一遍：“没有啊，刚才的服务生压根就没有问过我们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们搞错了。算了，既然进来了，就快点点菜，你不是饿了吗？”
    “对，让我来看看。这一家好评的菜可多了。”
    许悄悄开始专心致志地点菜，杜聿名含着笑，伸出一只手托住腮帮看着她。
    许悄悄点菜的时候很认真，一边刷手机看评价，一边很认真地比对，每一道菜，都是她的精挑细选。
    许悄悄：“这个鱼你吃吗？”
    杜聿名：“吃。”
    许悄悄：“酥肉可以吗？”
    杜聿名：“可以。”
    许悄悄：“再来个蔬菜，你喜欢什么？”
    杜聿名：“都行。”
    “”
    两个人点好了菜，等菜的间隙，许悄悄说：“刚才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我都没有好好看看。这里环境确实很错，好有设计感。”
    杜聿名抿了一口茶，没有做出评价。
    许悄悄说：“我想出去再看看，拍点照片。”
    杜聿名：“去。”
    悄悄起身，从包厢出去，在整个餐厅走了一圈。餐厅设计的非常有格调，她不自觉地拍了很多照片。
    等她走完一圈又回到包厢的时候，包厢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和杜聿名笑着说话。
    见到许悄悄走进来，男人一顿，转头看向杜聿名：“哦？老杜？”
    他很暧昧地笑着问：“女朋友？”
    杜聿名含着笑，并不解释。
    倒是许悄悄有些站不住了，一下子红了脸：“不是的，我是他妹妹。”
    男人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妹妹？”
    “不是我说你啊，杜聿名，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男人转头对许悄悄说：“妹妹，你哥哥上大学的时候可风光了，喜欢他的女生一大堆，他呢一个都看不上。当时可羡慕死我们这些人了。”
    杜聿名：“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不过你小子眼光是真高，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杜聿名含笑，朝许悄悄看了一眼。许悄悄觉得听到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她略微有些无措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杜聿名岔开话题，问男人：“饭店收益怎么样？”
    男人笑着说：“太好了，你没见到吗？很火爆的，这都亏了你的设计，你不知道，来这边吃饭的，有一大部分都是冲着这里的装修设计来的。”
    他又转头对许悄悄说：“你哥哥的设计很厉害，我们的餐厅还得了室内设计的大奖呢。”
    许悄悄点头：“知道。”她也是慕名而来，却不知道这里是杜聿名设计的。
    杜聿名笑了笑，呷了一口茶。
    男人见开始上菜了，便也没有做多停留，起身说：“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多点一些，今天我请客。”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男人走后，许悄悄才坐了下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杜聿名：“聿名哥，刚才那个是谁？”
    杜聿名淡淡说：“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这个餐厅的老板。”
    “我刚才听他说，这里是你设计的？”
    杜聿名轻描淡写地说：“嗯。”
    许悄悄看着他，有些震惊：“室内设计你也做？”
    “室内是建筑的分支，可以做。”
    许悄悄笑了起来，原来今天破格得到的位置，是因为杜聿名的设计。
    原来他不仅建筑设计做的好，连室内设计也能做的这么出众。
    “聿名哥，你太厉害了。”
    杜聿名笑着给她夹了一点菜：“以后你也会很厉害的。来，多吃一点。”
    许悄悄把这边的菜品一一品尝了一遍，他们点的都是评分比较高的菜，也确实没有踩雷，每一道菜，从食材到摆盘到口感，都很不错，再加上餐厅整体的设计格调，这一顿晚餐下来的体验感可谓是完美。
    饭后，杜聿名开车送她回学校。
    路上，杜聿名问起：“马上暑假就结束了，开学后实习就结束了，不过如果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
    许悄悄点头：“嗯。”
    “这个学期，有什么计划？”
    “我想考研。”
    “嗯，可以。想考哪个学校？”
    “还没想好。”
    杜聿名想了想：“学校或者辅导师这一块，如果有心仪的，可以和我说说，我想办法帮你联系联系。”
    许悄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乱。
    杜聿名并不反对她考研。等到她研究生毕业，杜聿名都三十多岁了，可他却并不反对她考研。
    可见，在他的未来规划中，并没有她。

 第39章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天，午休的时候，悄悄见桃子一边看手机视频，一边笑个不停。
    “桃子姐，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个素人改造综艺。”
    许悄悄凑过去看了一眼：“好看吗？”
    “挺好看的呀。哎呀，现在的综艺节目多的不得了，什么样的活动都能拍成综艺，追更的人还不少呢。”
    这句话引起地悄悄的脑海中，某些灵感一闪而过。
    综艺？
    对啊，如果山区希望小学的建设过程，也能够拍摄成为一档综艺节目，再邀请几个明星或素人参加，那岂不是可以产生流量与关注了？
    再通过这些流量找到相应的建材供应商，那主材的费用也可以省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许悄悄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她兴奋地抱了抱桃子：“桃子姐，太感谢你了。”
    面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谢，桃子一脸茫然。
    说干就干，许悄悄连着加了几个班，把这一设想落实为详细的项目方案策划书，然后又去找了叶从容。
    叶从容现在经营的产业里有一个娱乐公司，前后也算是捧出了几个小明星，在市场上还是有些流量的。
    所以这个项目如果能成，那叶从容的公司可以顺势捧一波自家的艺人，综艺的收益可以作为项目建设的利润收益。而在此过程以后，杜聿名他们的希望小学便也建设完成了。
    这该是一项一举多得的好项目。
    有了上一次的汇报打底，许悄悄这一次的汇报非常流畅，叶从容也从一开始的随意听听，到后面变成了非常感兴趣。
    许悄悄的整体方案说完，叶从容拍了拍手说：“不错呀。许悄悄，这个方向整体非常不错。”
    许悄悄点头：“具体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落实，但整体的方向如果能定下来的话，后期我们这边会出具更详细的方案，当然也需要你们这边配合。”
    “好，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让我再整体考虑一下，我明天给你答复。”
    “好。”
    许悄悄含笑合上了电脑。
    叶从容说：“一起吃个饭？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好。”
    由于从容现在时间紧张，她们就在公司楼下选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吃了一口便饭。
    席间，叶从容问起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是你具体负责的吗？你不是学的建筑设计？怎么现在招商的事情你也要管？”
    “不是，现在这个项目还没有直接负责人，主要是由于资金不到位，卡住了。”
    “杜聿名设计的？”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上心？”
    许悄悄沉默了一会说：“看的出来，他很在意这个项目。”
    叶从容放下了筷子，专注地看着她：“许悄悄。”
    “嗯？”
    “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什么什么情况？”
    叶从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在谈恋爱？”
    许悄悄很勉强地笑了笑：“没有。”
    “有时候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叶从容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样拖拖拉拉的这么多年了，看着好烦。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一下子摊开来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啊？”
    “当然是直截了当地说啊，你喜欢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如果他也喜欢你的话，那你们就在一起啊。”
    “那他如果不喜欢我呢？”
    “那就大大方方地放手啊，这世界上的男人多了去了。”
    “那以后见面不会很尴尬吗？”
    “不会啊，如果拒绝的话，你以后的人生中就不会再出现这个人了。”
    许悄悄沉默了一会，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许悄悄难免想起了叶从容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想表白，只是如果真的，如果杜聿名真的拒绝她怎么办？
    真的像叶从容说的那样，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了吗？
    回到公司，许悄悄把这个项目的可行性方案发给了杜聿名，并且和他汇报了方案的整体筹建思路。
    杜聿名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可以，如果真的能按照这样的方案去筹建，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乡村的留守儿童们，本来就需要整个社会的关注，如果能够通过大众媒体的传播，让他们的生活展现在世人眼前，这倒是能够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关注。”
    许悄悄点头：“是的。”
    杜聿名看着她，薄唇微抿，轻声说了句：“谢谢。”
    许悄悄笑了笑说：“聿名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很重要。希望这个项目能够非常顺利地进行下去。”
    杜聿名满眼柔情地看着她，说：“今天下了班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40章 我不能收

    下班以后，许悄悄上了杜聿名的车。由于杜聿名提前没透露过要见谁，许悄悄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杜聿名把车开到了医院。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束鲜花捧在手上，朝许悄悄走过来。
    “喏。”他把花递给许悄悄，那样子镇定自若，许悄悄猜测这花不是送给她的。
    果然，他说：“一会上去，送给江老师。”
    怕许悄悄没听懂，他又补充了一句：“江老师你还记得吗？之前你生病住院的时候，她住在你的隔壁。”
    许悄悄终于记起来了，那个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的女人。
    “记得。”
    “好，那我们上去。”
    其实许悄悄对江老师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上次住院的时候她有很多不太好的回忆，所以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东西。
    可能是怕她紧张，杜聿名柔声说：“不要紧张，江老师人特别好。”
    其实他不说的话，她并不感到紧张，而他这样反复强调，反而让许悄悄觉得有些紧张了。
    他们两个乘电梯上楼。由许悄悄捧着花，杜聿名走在她的前面，走了两步就转过头来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悄悄终于知道了，她的紧张是来源于杜聿名。
    使杜聿名感到紧张。
    到了病房，杜聿名先是没说话，等走近了，发现江老师醒着，他才淡淡笑了笑，叫了一声：“老师。”
    江老师半躺在床上，已经撤去了之前庞杂的机器设备，只是在鼻下挂着一个吸氧管。
    她的脸色还是蜡黄的，虽然没什么精神，但是看到杜聿名的时候，还是不觉振奋了一些。
    “聿名来了。”
    杜聿名款步走去，又朝后招了招手，把许悄悄领到江老师的面前说：“老师，这是许悄悄。”
    江老师抬头看着悄悄。她先是有些无精打采怔怔地，仔细朝许悄悄看了一会，她僵硬的脸上，终于慢慢挂上了一点笑意：“好。”
    她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然后便一直挂着笑。
    许悄悄把花束捧到江老师身边放下，然后亲昵的叫了一声：“江老师您好。”
    见到许悄悄，江老师似乎很开心，精神也不觉振奋了一些。
    “好，好孩子。”
    江老师说话的时候气息不足，带着些久病之人的孱弱，但她脸上的喜色是掩盖不住的。
    杜聿名问了问江老师这两天的情况，江老师都说好。恰好护士进来检查仪器，杜聿名就跟着出去，了解了一下江老师的近况。
    房间里只剩下江老师和悄悄两个人。
    独自面对江老师，许悄悄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江老师带着微微的笑意对她说：“好孩子，走近一些来。”
    许悄悄走近了一些，江老师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许悄悄的手。
    江老师的手，用骨瘦如柴来形容确实非常贴切了。但悄悄却莫名从她的手掌中，获得了某种特殊的柔软的感觉。
    江老师笑了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翠绿色的镯子放在了悄悄的手上。
    许悄悄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老师说：“好孩子，戴手上给老师看看。”
    许悄悄以为，江老师恐怕是想看看这个手镯的成色如何，但她的手上正打着点滴不方便。她便爽快地当起了人体模特，把那个手镯使劲往手上套了上去。
    她的手掌纤细，骨头又生的柔软，所以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把镯子带了上去。镯子大小很合适，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许悄悄笑着把手递到江老师的眼前说：“戴好了，江老师，这个手镯真漂亮，您戴也肯定很好看的。”
    江老师看许悄悄戴着那镯子确实很合适，不免笑的更开心了。
    许悄悄完成任务，正准备把手镯取下来，江老师却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带着，别摘了。”
    许悄悄一愣，忙说：“江老师，这个手镯挺贵的，我怕给您碰碎了。还是摘下来，您收好。”
    江老师摇了摇头：“不要摘了，这是江老师送给你的见面礼。”
    见面礼？
    许悄悄一愣之下，觉得微微有些错愕，她和江老师并不熟悉，江老师没道理一见面就送她这么贵重的见面礼。
    而且这个手镯通体翠绿，没有一点瑕疵，应该是一块上等的满水翠玉手镯。
    许悄悄觉得受之有愧，忙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江老师，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坚决不能收。”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镯子往下摘。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戴上去的时候还非常顺利，现在想要拿下来，却发现手掌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那镯子无论如何使劲，就是拔不下来。
    许悄悄尝试了一会，还是没有成功。
    恰好这时候杜聿名结束了与医生的交流，回到了病房，见许悄悄正满头大汗地摘手上的东西，有些错愕。
    他笑着问：“怎么了？”
    许悄悄急着说：“江老师说要把这个手镯送给我，可是这个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聿名哥，你快帮帮我的忙，帮我摘下来。”
    杜聿名看了看她，又朝病床上的江老师询问，见江老师面带微笑地朝他摆了摆手，他便明白了。
    他一面对江老师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然后又对许悄悄说：“既然江老师要送给你，那你就戴着。”

 第41章 打球

    回去的路上，许悄悄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断摩挲着手上的镯子，问杜聿名：“江老师，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杜聿名语带笑意：“她喜欢你。”
    许悄悄一愣，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江老师第一次见到她。
    她犹豫良久，终于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聿名哥，江老师，是你的老师？”
    “嗯。”
    “是什么老师？”
    “大学老师。”
    “哦。”
    杜聿名专注开着车，穿过一条热闹繁华的街市，他忽然又说起：“江老师是我父亲的校友，以前一直在南陵大学建筑系任教，只是现在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
    许悄悄笑着说：“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南陵大学没有见过她。”
    “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她给我过我很多帮助。”
    许悄悄偏过头看他。杜聿名是这样的人，人家给他一点帮助，他总是能够倾尽全力对那人好。
    但对于江老师，恐怕不止这一点，大概总也有江鹿闻的原因。
    她这样一想，马上觉得有些失落，没再说话。
    车开到校门口，许悄悄照例下车，和杜聿名打了个招呼就算告别。
    “等等。”杜聿名也跟着下了车：“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许悄悄有些诧异，以前杜聿名总是把她送到校门口便止步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聿名解释：“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哦。”许悄悄没再说什么。
    他们两个并肩在校园里走着。已经走过了一段路，杜聿名也并没有说起什么要紧的事情。
    许悄悄问：“聿明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开学以后什么打算。”
    开学以后的打算吗？这个问题倒好像是问过的。
    许悄悄又说了一遍：“准备考研啊。”
    杜聿名没再说，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到篮球场附近。因为假期快结束，已经有很多学生陆陆续续回到了学校。此刻的篮球场也是非常热闹，打篮球的少年和围观喝彩的少女们兴高采烈地呼喊着，把青春的朝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杜聿名问：“这里？我记得以前是草地。”
    许悄悄说：“是去年年底新修的，之前的篮球场和旁边的体育馆合并，改成网球场了。”
    杜聿名点了点头，不觉驻足看了一会。
    球场上很热闹，像是有两队在打比赛。比分追的很紧。
    其中一个球员抱着球往前冲，被两个对手围住，简直没有一点机会。
    那个球员瞅准时机，从侧边一个闪身，预备闯出包围圈，千钧一发之际，那球员一个破釜沉舟的运球，把那球朝着旁边的队友传了过去。
    球场一片欢呼，那队友也很给力，三步一个篮板，夺下一分。现场观众激动地狂吼，一阵热闹过后，大家才发现，之前那个传球的选手已经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大家都围了上去。
    那个选手摔到了腿，站不起来了。
    有几个同学搀扶着他去了医务室，场上的球员们面面相觑。
    “差一个人，怎么办？”
    “是啊，有没有替补的？”
    观众席众人纷纷摇头。
    这时候，有人把篮球朝着杜聿名的方向狠狠抛掷过来，杜聿名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个篮球。
    扔球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杜聿名虽然稳稳接住了球，却也隐隐觉得苦虎口一阵阵痛。
    “敢不敢上？”
    扔过篮球的少年扬起脸，带着一些戏谑的挑衅。
    许悄悄一愣，居然是李铭笙。
    她快一整个暑假没有见到李铭笙了，他白了许多，也更精神了。
    许悄悄与他对视一眼，觉得他看人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敌意。
    杜聿名换了单手，把篮球捏在手上看了看。
    他穿着正装，运动大概不是很方便。
    李铭笙讥笑一声说：“不敢啊，那把球还回来。”
    杜聿名微微抿了抿唇，然后解开了袖子的纽扣，把白衬衫的两条胳膊撸了上去，往前走了两步。
    许悄悄见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她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杜聿名的衣袖，小声说：“算了，不要打了，我们走。”
    杜聿名转头，微微一下，扯开了衬衣领口的一颗扣子，露出他纤长的脖子。
    李铭笙扬起一边的嘴角笑道：“来？”
    杜聿名轻轻松松笑了一下，趁其不备飞快把篮球朝着他的方向一掷，那颗篮球打着旋转，贴着李铭笙的耳旁擦过，一下落入他身后的一个少年手中。
    那接住球的少年先是一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带着球朝着篮板奔去。
    战局就这样开始了。

 第42章 老，非常老

    场下的观众们的热情一下子又被点燃了，这一次，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穿着白衬衫的杜聿名身上。
    在人群中，他太夺目了。
    观众席上的女生疯狂地尖叫起来。
    “谁啊，这是谁？好帅啊…”
    “没想到篮球也打的这么好，啊…又进了…”
    许悄悄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紧张到不敢呼吸。
    李铭笙明显是带着敌意来的，他次次针对杜聿名，而且敌意很重。
    杜聿名状态非常好，每一次都能很巧妙地避开李铭笙的堵截。他在球场上肆意奔跑，带着他的队友们一起上分。
    很快，双方的比分就拉开了一段差距。几个队友把球传给杜聿名，忍不住感叹：“行啊，哥们挺厉害呀。”
    杜聿名淡淡一笑，抽空朝着观众席上的许悄悄眨了眨眼。
    许悄悄身边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啊…”
    “同学，你男朋友好帅啊，篮球打的这么好。”
    男朋友？
    许悄悄这时候根本没心思解释。
    “同学，你男朋友什么系的？”
    她被这一声声问的有些脸红，心跳止不住地不断加快。
    下半场，李铭笙打的更激进了，简直有种鱼死网破的冲动。他已经不管和队友的配合协作了，只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对付杜聿名。
    杜聿名没有那么冲动，他还是遵循自己的节奏，和身边的队友们配合协作，频频上分，最终以高出对方三十几分的成绩结束了比赛。
    赛后队友们围拢过来，问他是什么学院的，都约着以后一起打球，杜聿名没有拒绝。
    李铭笙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正对杜聿名。
    他今天晚上对杜聿名的针对状态已经很明显了。可还是不服输。
    李铭笙说：“单挑？”
    杜聿名缓缓放下白衬衫的袖口，微偏过头看着他：“今天没空。我要送悄悄回去了。”
    李铭笙的眼里简直要冒火了。
    “你不敢？”
    杜聿名手上扣扣子的动作一顿，转身正对着他，眼神中有些张扬的桀骜：“什么？”
    李铭笙故意挑衅：“你不敢！”
    杜聿名冷笑一声：“倒不是不敢，只是怕你输不起。”
    李铭笙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了：“痛快一点，比不比？”
    “不比！”许悄悄走过来，拉着杜聿的衣袖，对李铭笙说：“这有什么意思？”
    杜聿名却对着李铭笙轻描淡写说：“比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的非常紧张。
    李铭笙伸手朝许悄悄一指：“她。”
    许悄悄一愣：“说什么啊？”
    “好。”杜聿名接口说：“你输了，就再也不许缠着她。”
    李铭笙冷笑一声：“那你输了呢？”
    杜聿名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点略带傲气的笑：“没这个可能。”
    许悄悄觉得这两个人真的疯了，胡说八道起来简直离谱。
    她拉着杜聿名就往球场外走：“快走，快走，宿舍要关门了。”
    杜聿名被拉着有些无奈，却也很顺从地跟着走了。
    李铭笙不死心，大喊一声：“明天，还是这里，一对一单挑。没胆就不要来了。”
    许悄悄头也没回地扯着杜聿名的胳膊往外走。
    杜聿名却扬着笑脸，洒脱地举起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任由许悄悄拖着他离开了球场。
    走出一段路，许悄悄才终于有些生气地抱怨说：“聿明哥，你为什么要和他打球？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杜聿名直接被气笑了。她这话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在损他啊？
    “喂，小孩，你这样讲话很没礼貌唉。我很老吗？”
    许悄悄肚赌气说：“老，非常老。”
    杜聿名手捂胸口，痛心疾首。
    许悄悄继续吐槽：“哥哥，你年纪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和人单挑打赌，幼不幼稚啊？”
    杜聿名问：“幼稚吗？”
    许悄悄点头：“相当幼稚。”
    杜聿名认真反思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似地说：“本来不想和他玩的，谁让他挑衅我？”
    “他怎么挑衅你了？”
    “他说赌注是你啊。”
    许悄悄被他气的胸口痛，这两个人单挑打架，关她什么事情，许悄悄气不过：“拿我当赌注，我是个东西吗？”
    杜聿名忍着笑摇头：“不是。”
    许悄悄察觉这话有歧义，忍不住顿足：“过分！”
    “是的，太过分了，所以我看不下去了，必须接受挑战。”
    “嗯？”
    杜聿名忽然一脸认真对她说：“以你为赌注的比赛，我是一定要赢回来的。”
    他这话言之凿凿，许悄悄一怔，不觉笑出了声。

 第43章 我替她喝

    第二天，叶从容果然联系了许悄悄。她不仅联系了她，当天就带着她们公司的投资顾问以及几个项目负责人去了建筑公司。
    叶从容办事效率极高，用了一天的时间带人研究方案可行性，然后直接把整体方案策划书都做好了。
    双方就此次投资项目一拍即合，当下签订了合作协议。
    杜聿名也没想到，整体方案进行的会这样顺利。
    中午，由杜聿名做东，请从容他们投资方一起吃饭。叶从容难得这么高兴，不觉多喝了几杯。
    许悄悄小声劝解：“少喝点。”
    她是知道叶从容的酒量，小的惊人却又偏偏喜欢喝几口。
    叶从容说：“没事，今天高兴，关键这个合作是你促成的，我必须鼎力支持。”
    杜聿名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叶从容拉着许悄悄：“来，你也喝一杯，今天高兴。”
    许悄悄有些为难，自从上次酒后误事以后，她就几乎戒酒了。
    她推辞说：“我就不喝了。”
    叶从容不肯轻易放过她，还是坚持：“就喝一杯。这个点子可是你出的，你功劳最大了。”
    许悄悄想了想，倒也是这样，今天高兴，喝一杯也没什么。
    她正要提起杯子，坐在她一旁的杜聿名倒是抢先一步，一边用手按下了她提起杯子的手，另外一只手提起了酒杯。
    “这样，我代表我们公司，敬各位一杯，预祝我们的合作项目圆满成功。”
    在场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大家一起干了一杯以后，叶从容还是拉着许悄悄不依不饶：“不行，你今天必须陪我喝一杯。”
    许悄悄推辞不过，再说今天确实高兴，也就倒了一些酒。
    杜聿名却在她旁边，不动声色地把她手上的酒换成了果汁。
    叶从容看在眼底，只是微笑却不拆穿。
    她还是笑着敬她，许悄悄捧着果汁杯刚要喝，却又被叶从容拦了下来。
    叶从容朝着一旁的杜聿名说：“杜总，咱们这一次的项目合作能够签约，这多亏了许悄悄的努力啊，您难道不应该赞助一个吗？”
    闻言，杜聿名便也笑着端起酒杯说：“好。”
    三个人一杯下肚，叶从容又笑了：“这样，我敬过许悄悄了，杜总你看看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单独敬她一个酒。现在这社会上，能找到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可是不容易了呀。”
    叶从容一语双关，许悄悄听了心里一惊，忍不住在桌下踢她。
    叶从容却并没有要停嘴的意思，微微皱眉说：“你踢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她后面那一句是问在场所有人，大家听完以后纷纷说是。
    叶从容对杜聿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杜聿名倒是一直好脾气地笑着，听到了这里，便也举起了杯子说：“叶总说的对，确实应该单独敬一杯。”
    许悄悄都端起了果汁，忽听着叶从容说：“诶，不对不对，杜总敬的是酒，你怎么能喝果汁呢。”
    她一愣，果汁端在手上，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叶从容非常热心地又拿来了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推到许悄悄面前说：“得喝这个。”
    许悄悄倒是无所谓，杜聿名的脸色微微变了，他笑着端起许悄悄面前的酒杯，说：“敬酒是应该的。”
    说着把酒杯递到许悄悄面前，自己则端着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悄悄不好推却，端起酒杯正想喝，却又被杜聿名拦了下来。
    杜聿名说：“但是，许悄悄不胜酒力，敬她的这一杯，也由我替她喝了。”
    他说完，便又接过许悄悄手中的酒杯，把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许悄悄有些错愕，又有些急，忙给杜聿名的碗里夹菜。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叶从容在一旁看在眼里，不觉笑出了声。
    她低声凑到许悄悄耳边说：“喂，你这差别对待有点严重啊。”
    许悄悄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小声说：“哪有啊。”
    叶从容大人有大量：“算了，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我就不吃这个醋了。姐们非但不吃醋，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她话一说完，便对着自己带来的几个手下挤了挤眼，那几个也是商场酒场混迹的人精，老板的一个眼神，马上心领神会。
    几个人领了命，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对着杜聿名敬酒，每一个都有非常正当的敬酒理由，喝了这一个人的酒，就不能不喝哪一个人的，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一下子，杜聿名成为了主要进攻对象，一波一波的酒朝着他敬来，杜聿名就是再好的酒量，也快不行了。
    饭局结束的时候，杜聿名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第44章 你喝了酒，会乱找人表白的

    下午的班是上不了了，叶从容说要送杜聿名回家休息，找了几个人搀扶着他下了楼，到了楼下，找到了杜聿名的钥匙以后，把杜聿名扶进了副驾驶。
    安排好一切，叶从容转头就把车钥匙一把丢给了站在一旁的许悄悄。
    叶从容朝她眨了眨眼说：“不用太感谢我。”
    许悄悄一脸懵，这就是她说的，要送给她的大礼？
    我靠！
    许悄悄转头看了一眼车里，副驾驶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杜聿名，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上了车。
    有了上一次开车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有这么紧张了。很顺利地发动了汽车，然后起步，走的挺稳当的。
    没走几步，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她正聚精会神盯着红绿灯看，忽听着一旁杜聿名慢条斯理地说：“安全带，系好。”
    许悄悄吓了一跳，转头看道杜聿名正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她吐了吐舌头，忙扯过安全带扣上。
    杜聿名还不忘嘲笑她：“如果是考试的话，你现在已经挂科了。”
    许悄悄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没醉？”
    杜聿名说：“醉了。”
    许悄悄看他闭目养神的样子，倒是有些醉了，但听他说话的样子，却又很清醒。
    今天杜聿名喝的那些酒，有一半都是替许悄悄挡的。许悄悄心里明镜一样，却还是试探性地问他：“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
    杜聿名一笑：“今天高兴。”
    许悄悄含羞带怯地问：“那为什么替我挡酒啊？”
    杜聿名这一次没有理他，许悄悄扫了兴，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
    红绿灯结束，许悄悄加了油门开了起来，开过了几条街，杜聿名方才悠悠然说：“我不要你喝酒。”
    许悄悄一愣，转头，见他还是一副闭眼沉睡的模样。
    这人怎么回事啊？喝了酒，反射弧这么长吗？
    但他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命令地口气。他不要她喝酒，她就不喝酒了吗？
    想管她了？
    许悄悄不自觉地嘴角微微扬起，又问道：“为什么啊？我不能喝酒吗？”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微微皱着眉，冷声说：“不能。”
    他的脸色变得可真快，之前还微微带着点笑意的，现在马上变得很难看起来，真是阴晴不定。
    虽然他还是闭着眼，可这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悄悄还是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像是生了很大的气，十分不爽的样子。
    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杜聿名皱着眉，不说话了。
    冷空气袭来来，许悄悄第一次从杜聿名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喝酒就不喝酒呗。
    许悄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她准备安心做好司机，把老板安全送到家。
    沉默了好久，许悄悄以为杜聿名已经睡着了，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又偏过头去偷偷看他。
    杜聿名斜靠在副驾的玻璃窗上，乌黑的碎发散落在脸上，遮住了大半的眼睛。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映衬到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暖阳。
    杜聿名长得真好看，永远是这样一副慵慵懒懒的书生模样。但喝醉了酒的时候，倒是分外的多添了些痞气。
    许悄悄盯着他看，不觉走了神。等后面的司机按喇叭的时候，绿灯又变成了红灯。她看的太入神，生生错过了一个红绿灯。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决定再也不分心，安安心心把车开到了杜聿名家楼下。
    到了公寓楼下，许悄悄停好了车，扶着杜聿名上楼。
    杜聿名揽住她的肩膀，跌跌撞撞走的不是很稳，等到了门口，悄悄已经累出了一身汗了。
    是密码锁，许悄悄扶着杜聿名问：“密码是多少？”
    杜聿名微低着头，想了半天，像是断片了一样。许悄悄等了一会，杜聿名揽着她的肩膀，头枕在她的脖颈上，湿热的带着酒精味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灼热的，有些痒。
    许悄悄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有些等不及了，抓起杜聿名的手，挨个手指试了指纹，终于，啪嗒一声，门开了。
    万幸。
    许悄悄搀着他往卧室去，杜聿名的身子真重，整个的压到她的身上来。
    房门一推开，杜聿名忽然反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压到了墙角。
    他睁开了眼，俯下身醉意朦胧地盯着她。距离太近了，许悄悄甚至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
    喷薄而张扬的酒气混着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杜聿名又近了一步，把她压在了身下。
    许悄悄吓了一跳，像是有一股电流瞬间贯穿她的全身，她觉得手脚都麻了，动弹不得。
    杜聿名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一笑，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乖张说道：“我不许你喝酒。”
    许悄悄屏住了呼吸，周遭安静地只能听到她的心脏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是刚才在车上的话题了。喝了酒以后，杜聿名的反射弧真这么长吗？
    许悄悄低声问：“为什么？”
    杜聿名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蛮横地说道：“你喝了酒，会乱找人表白的。”

 第45章 不要走

    什么？
    什么！
    许悄悄又急又气，登时涨红了脸，一把把杜聿名推开了。
    早八百年前的糗事，还拿出来说。这人，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恶心人的？
    许悄悄气的够呛，那件事她自己都后悔死了，不仅后悔在同事们面前丢脸，更后悔被李铭笙那臭小子趁机占了便宜，夺去了她珍贵的初吻。
    许悄悄简直欲哭无泪好吗？
    而且，人家壁咚是强吻，怎么到了杜聿名这里，居然就这样毫无边界感地揭人家老底啊。
    许悄悄本能地想替自己狡辩一下：“哪有的事！那只是个玩笑。”
    杜聿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温柔俯下身来。许悄悄有些紧张地把头偏向一边。杜聿名缓缓垂下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带着酒精味的灼热气息再次袭来。
    这一次，杜聿名的语气和缓，温柔地说：“开玩笑，也不行。”
    许悄悄的心仿佛被一团温柔软绵的东西狠狠一击，整个人被这一片温柔和绵软包围着，再也动弹不得。
    沉默良久，许悄悄轻声说了一句：“好。”
    杜聿名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等许悄悄觉得自己半边的身体都有些麻了，才终于忍着痛把他扶到了床上，轻轻为他盖上了一条毯子。
    喝醉了酒醒来会很难受的。许悄悄想了想，拿出手机找了一些小窍门。
    手机上说，喝淡盐水，吃酸奶能解酒。许悄悄马上起身准备，她刚站起来，杜聿名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杜聿名醉了，拉着她的手却还是很有力。
    “不要走。”
    杜聿名低声呢喃：“不要走”
    许悄悄又坐了下来，低声温柔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不然一会该难受了。”
    杜聿名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许悄悄无奈，像哄孩子一样，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说：“乖，一会就回来。”
    杜聿名像是又睡沉了，紧紧抓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许悄悄起身，到厨房找了半天，除了找到半袋盐，冰箱打开依旧是空空如也。
    他一个人的生活也太随意了，现在冰箱里面连一个鸡蛋都找不到了。
    许悄悄无奈扶额，忍不住叹息。
    她先泡了一杯淡盐水，到房间扶着杜聿名喝了几口。他似乎睡的很沉，许悄悄把他安顿好以后，就找了一个购物袋去了楼下的超市。
    她在楼下的超市采购了很多生活日用品和新鲜的水果蔬菜。又买了一些鸡蛋牛奶什么的。
    她站在肉档前面犹豫再三，肉铺的大妈看她着样子就知道她从来没做过饭，于是推销起自己的排骨。
    “姑娘，新鲜的黑猪肉排骨，不管是红烧还是炖汤，都贼香的。要不要来一点？”
    许悄悄面露尴尬：“阿姨，我不会做饭。”
    大妈早有预料：“嗨，这怕什么，这么好的肉，白开水煮煮都香的。你就加点盐，什么都不用放，就是一锅排骨汤。”
    那卖菜的大妈三言两语，把做饭说的好像是烧一锅开水一样简单。
    大妈见她还在犹豫，又补充道：“姑娘，你们年轻人手机上下个软件，跟着做饭不就行了，那种做饭的软件多了去了。”
    许悄悄想了想，也对，跟着手机做饭，问题应该不太大。
    于是爽快下单，大妈收起刀落，给她斩了一大袋排骨。
    “吃好了再来，吃不完放冰箱。”
    许悄悄拎着两大袋采购物资回到了公寓，忙忙碌碌把所有东西归类，然后把蔬菜和鸡蛋，一个一个分类打包好放进了冰箱。
    看着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许悄悄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很好，现在才像是一个家。
    忙完了这些，许悄悄开始，就着自己买的这些食材，寻找菜谱。排骨肯定是炖汤比较好，杜聿名中午喝了酒，喝一点汤，对胃好一点，然后再准备几个蔬菜，两个人吃的话应该是够了。
    她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由于从来没做过这些，做起来难免会生疏一些，但照着手机上的菜谱来准备，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
    下午快五点多的时候，许悄悄正守着厨房里炖的一锅排骨发呆，厨房的门却忽然人拉开了。
    杜聿名走了进来，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的睡眼。一看到是许悄悄在做饭，他倒是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在做饭？”
    许悄悄举着木勺一脸骄傲地说：“是啊，有没有闻到香味。”
    杜聿名爽朗一笑，很捧场地说：“嗯，很香。”
    许悄悄高兴坏了，放下木勺把杜聿名往外推着说：“那就快去洗洗脸，准备吃饭，我炖了排骨，马上就好了。”
    杜聿名带着温柔又缱绻的笑意，去洗漱。

 第46章 那咱们就赢

    等到他再次坐到餐桌边上的时候，许悄悄已经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三个菜，一个排骨汤，放在桌上，蒸腾着热气，活色生香。
    杜聿名揉了揉肚子说：“还真的有点饿了。”
    许悄悄就等着这一句，满心欢喜地舀了一勺汤，递到杜聿名的面前：“尝尝。”
    杜聿名尝了一口，排骨已经炖的很烂了，非常入味，而且楼下卖菜的阿姨没有骗人，是很好的黑猪肉排骨，非常香。
    杜聿名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然后端着碗一饮而尽。
    “真的很好喝，再来一碗。”
    许悄悄高兴坏了，第一次下厨就这样大获成功，她简直就是做饭的天才，这样看起来，做饭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嘛。
    杜聿名连喝了两碗汤，非常满足。
    但看着杜聿名吃饭的悄悄似乎更满足一些。
    杜聿名的精神慢慢恢复了，吃了点米饭，和许悄悄一阵说说笑笑。
    许悄悄一边说笑，心里却一直在想着下午的事情。
    杜聿名和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他自己现在还记不记得了，大概是喝了酒以后随便说的。
    但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杜聿名说的那些话，是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许悄悄不知道，又很想知道，心里纠着，抓耳挠腮的难受。
    见杜聿名吃的差不多了，许悄悄终于试探性地又问：“聿名哥，你今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
    杜聿名笑了笑说：“希望小学这件事能够落成，我心里高兴啊。而且金主爸爸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许悄悄哦了一声，又问：“那，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么多酒啊？”
    杜聿名一脸疑惑问：“我替你挡了很多酒吗？”
    什么？忘记了？
    许悄悄的心本来就提到嗓子眼了，忽然一下又掉了下去。
    杜聿名想了想，又恍然说：“哦，我当时就想，对方那么多人，我们就两个，不是应该留一个清醒一些的回去好开车吗？”
    ？？？
    什么？
    许悄悄一愣，有些不甘心地问：“就为了让我替你开车？”
    杜聿名点了点头：“是啊，两个人都喝醉了怎么回来？”
    许悄悄气不过：“不是可以找代驾吗？”
    杜聿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代驾会给我炖排骨汤吗？”
    看着他一脸的真诚，许悄悄真的又好气又好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真的觉得，喝醉了酒以后的杜聿名，似乎更可爱一些。
    他们两个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杜聿名起身说：“我送你回学校。”
    许悄悄拒绝：“不行，你下午喝的酒，还没完全醒呢。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杜聿名望着她问：“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是没醒酒的样子吗？”
    说实在的，完全不是。
    简直是太清醒了，清醒到一点都不可爱。
    许悄悄还是坚持：“真的不用，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回去。”
    杜聿名却不听她的，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口走。
    许悄悄拉住了他：“你真的不能开车。”
    杜聿名看着她，一脸真诚地点头：“嗯，我不开车。”
    “你开。”
    许悄悄：“？？？”
    杜聿名又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哦，对了我先换一身衣服。”
    说完，他也不顾许悄悄一脸的问号，转身回到了卧室。
    三分钟以后，杜聿名换上了一身休闲运动服，还换了一双白色的球鞋。
    他准备完毕，对许悄悄比了一个手势，说：“走，去把你赢回来。”
    许悄悄一愣：“什么？”
    杜聿名笑着看她，许悄悄方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和李铭笙打赌，打篮球。
    好幼稚的两个人。
    许悄悄无奈：“不是，你真的要去和他打篮球？”
    杜聿名说：“答应了人家，不好失约的。”
    “可是我觉得很幼稚啊，而且李铭笙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在那边等你去的。”
    “他会的。”
    “为什么？”
    “因为赌注是你。”
    许悄悄整个人都无奈了，这么幼稚的话从杜聿名的嘴巴里说出来，让她有一种非常的不真实感。
    许悄悄问：“你们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吗？打赌？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杜聿名站在门口，看着她。
    他穿上运动服的样子，特别阳光朝气，有一种难得的少年感。
    杜聿名皱眉问她：“你希望我输吗？”
    许悄悄脱口而出：“当然不希望。”
    杜聿名挑眉一笑：“那咱们就赢。”

 第47章 你们那边怎么有三个人？

    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前一天约定好的篮球场。
    在外围的时候，已经见到篮球场上围着一大群人在说说笑笑，正自热闹着。
    许悄悄听着那边有人高声说：“只要敢来，一定给他干趴下。”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南陵大现在是谁的地盘。”
    “笙爷，你一会可得手下留情啊，不然这大半夜的，地上的牙可不好找啊。”
    一语毕，周围的一群个人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许悄悄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朝杜聿名看去。
    杜聿名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似乎还挂着点笑意。他不是没听到，只是不怎么在意罢了。
    许悄悄有些忐忑地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杜聿名正经问：“怎么？担心我会输？”
    许悄悄赶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幼稚的，你和他们比赛，没这个必要。”
    杜聿名笑了笑：“这倒没事，成熟久了，也希望偶尔能够幼稚一回的。尤其是和你一起。”
    许悄悄一愣，嗔怪道：“为什么？我就那么幼稚吗？”
    杜聿名宠溺一笑说：“虽然幼稚，却也很可爱。”说完不等许悄悄反应，他就快步走进了球场。
    球场里，有人先看到了杜聿名，马上回头，朝被人群围在一起的李铭笙挥了挥手，李铭笙也马上反应过来，从人群中站起了身。
    他个子高挑，在人群中一下露出了头。见到杜聿名缓缓走过来，他脸上马上挂上了那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
    李铭笙缓缓起身，他身边一个个子略矮的男生站起来说：“我靠，笙哥，他真敢来啊！”
    李铭笙不接话，只是冷冷瞧着杜聿名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球赛还没开始，球场上倒是已经有了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杜聿名一如既往的平静，见对方这么多人围着李铭笙，他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表情依旧淡淡地说：“来这么早？”
    李铭笙说：“等你。”
    杜聿名轻扯了一个笑：“抱歉，来晚了。怎么打？”
    李铭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也笑了笑：“随你。”
    杜聿名轻哦了一声，云淡风轻地问：“一对一？还是你们一起上？”
    李铭笙身边的几个男生站不住了，很气愤的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太狂了！”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准备一起上的。”
    “对。”
    李铭笙没说话，一只手抱着篮球，站在一旁，默许了周围人的叫嚣。
    原来如此，他们就是准备好要多对一的。杜聿名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李铭笙的做派，好在他也早就料到了。
    李铭笙边上的一个男生说：“怎么样？不敢啊？”
    此言一出，周围一群个人又哄声笑了起来。
    杜聿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倒也可以试试。”
    “嘿！真够狂的，看不起谁啊！”
    “就是，就是。”
    “今天晚上这球是非打不可了。”
    许悄悄也跟着走了进来，见那么多人围着杜聿名，不免有些担心，她准备走上前，还没说话，杜聿名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在旁边观众席上坐下。
    见许悄悄过来，李铭笙脸上的神情微变，有些不自然。
    李铭笙正色道：“打，现在就开始。”
    他说完，把手上的球朝身边的一个男生扔了出去，然后快速朝着后面的球场上跑开了。
    球赛一触即发，最终李铭笙这边三个人，杜聿名一个人，开始了这场比赛。
    许悄悄心急，开始抱怨：“怎么回事啊？你们那边怎么有三个人？”
    坐在许悄悄身边的一个胖子听到这话，冷眼朝许悄悄看了两眼问：“同学，你是哪边的？”
    许悄悄转头问：“什么？”
    那胖子说：“我问你是哪边的！今天可是有个外人来挑衅我们南陵的同学，咱们必须支持南陵的同学啊！”
    许悄悄被气的哭笑不得：“所以，在咱们的地盘上和人打球，以多胜少就光彩吗？”
    那胖子一笑，有些憨憨的：“那有什么，赢不就行了。”
    他话正说着，李铭笙那边已经远远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球打着转稳稳落入篮筐，没有一点偏差，可以说是完美。
    在场的观众一阵欢呼。
    许悄悄无奈扶额，再看球场上的杜聿名，一面拍着手中的球，脸上还是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似乎对刚才进的那个球也非常赞赏。
    “好球，好球。你看到了没，刚才那个球，多厉害。”许悄悄身边的胖子激动不已，如果不是不熟，他都要把许悄悄给摇散架了。
    李铭笙这一方抢占先机，先拿到了第一个球，士气大涨，在球场上欢呼着跑了一阵。
    杜聿名看似随意地拍着球，一个转身，眼中忽然闪现一抹凌厉，他带着球飞快地走位，步伐轻盈多变，非常灵巧地躲过了身边几个人的防守，然后十分顺利地带球上篮，一个扣球狠狠砸中篮筐。
    球进了，许悄悄激动地一边欢呼，一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球场一片安静，只听见她一个人在欢呼，许悄悄高呼了几声，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讪讪地又坐了回去。
    她刚坐回位子，就对上了旁边胖子那张仇视的脸。
    胖子似乎并不想放过她，非常不共戴天地挤出一句：“叛徒！”

 第48章 不是这个意思

    许悄悄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背叛整个南陵大学的叛徒，心里一阵叫苦。再抬头，就瞧见杜聿名在球场上远远看着她，对她笑着一扬头，眨了眨眼睛。
    真帅，许悄悄的心都要融化了。
    为了杜聿名，背叛南陵大学算什么，这个“叛徒”她今天晚上是当定了。
    球赛继续进行，李铭笙那边虽然有三个人，但是真正防守起来，却还是略感吃力，反倒是杜聿名，一个人只需要带球跑，他只要拿到了球，就一定能一路带着上篮，几乎没有丢球的机会。他们这边的球赛打的非常精彩，不知道是谁把这场球赛的照片发到了学校的内网。
    杜聿名的照片被贴上了网页，校园网一下子炸了，无数女生在下面留言，直言要来现场支持这位孤军奋战的帅哥。
    于是没多久，球场上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到后来，整个球场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起先只有李铭笙那边进球的时候有人欢呼，等观众多了，杜聿名进球的时候，欢呼的声浪便一下子盖过了所有。
    比分一直追的很近，李铭笙那边三对一，原本以为没几个观众，所以尽有些以多欺少的意思，但现在观众越来越多，他们这种以多欺少的比赛多少就有点胜之不武了。
    人心浮动，他们三个人再面对杜聿名强势进攻的时候，不免就多了一些忌讳，渐渐防守起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场外也不乏嗤笑的人，说他们多对一，胜之不武，也有人声援杜聿名，叫嚣着要上来帮忙的。
    最后的比分越来越接近，李铭笙那边有些慌了手脚了，三个人也起了内讧。
    杜聿名一贯沉着冷静，瞅准时机，趁对方三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冲破防线，最后一个灌篮，稳稳进了一球，以两分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比赛。
    观众席一阵欢呼，许悄悄完全被周围欢呼的女生们淹没了。
    不过她很高兴，转头对身旁正气恼的胖子一笑说：“你看，这叛徒还不少呢。”
    胖子气鼓鼓的，像个河豚：“靠！你们这些女生，看到人家长得帅一点，马上连自己的立场都没有了。这可是关系咱们南陵大学的荣誉之战那！我不服。”
    许悄悄哼了一声：“你有什么不服的！”
    胖子气不过：“都怪你们这些女生，在边上呜哇乱叫，扰乱了我方军心，不然那小子不能赢的。”
    许悄悄不再和他废话，高兴地收拾了手边的东西，准备去找杜聿名，一抬头，杜聿名已经被一群女生团团围在了中间。那些女生七嘴八舌地问他要联系方式，杜聿名全程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却并不松口。
    许悄悄有些闷闷不乐的，转身就走。
    杜聿名今天晚上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了。真不知道他来打这场球赛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为了赢得女生们的欢心呢。
    许悄悄一边想着，一边往球场外走去。
    走了没多久，有人追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许悄悄！”
    许悄悄闷闷地抬头，少年人的脸上挂着一头的汗珠，脸有些微微地泛着红，喘着粗气。
    李铭笙目光坚定地与她对视，然后桀骜一笑说：“今天我是故意让他的球，真的一对一，他赢不了我的。”
    许悄悄默默叹了一口气，李铭笙这张嘴，怕是金刚钻来了也钻不开的硬啊。
    “哦。”
    李铭笙恼道：“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李铭笙看着她，皱眉说：“就算球赛输了，我也要追你。”
    他伸出三个手指，直直看着许悄悄：“三个月，我三个月以内一定追到你！”
    许悄悄一愣，忽然觉得有些想笑：“三个月？这个时间你是怎么定的？”
    李铭笙皱了皱眉，忽然有些无赖似地扬起嘴角：“你要是觉得太快，那我也可以多追你一点时间。”
    许悄悄马上意识到他会错意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铭笙却不听她的解释，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昂头走了。
    留下许悄悄站在路边，满脸的问号。
    杜聿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到许悄悄，先是一笑，正准备说话，却见许悄悄见到他后，皱着眉就往前走了，他追上去问：“跑怎么先走了？”
    许悄悄有些气鼓鼓地说：“我不走干嘛，在那边看着你和那些女生聊天吗？”
    杜聿名马上听出她话音不对，轻扯了扯嘴角说：“是啊，我还想问你，她们问我要电话，我到底要不要给呢。”
    许悄悄气地一跺脚：“随便你，爱给不给。”说完就走。
    刚走出两步，杜聿名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目光笃定地看着她说：“不能随便，得征得你的同意。”
    许悄悄怔了怔，心里一暖忽然想笑：“干嘛……”
    杜聿名接着说：“毕竟是在你们学校，客随主便嘛。”
    什么？
    许悄悄疑惑看着他，他这意思，出了校门他就可以随便留任何女生电话咯？
    真的太过分了。
    许悄悄气急：“随你自己的便！我管不着！”她说完就走，气的几乎踉跄了一下。
    身后，杜聿名却笑的一脸的阳光灿烂。

 第49章 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摩托车

    篮球赛后，许悄悄就开学了。
    开学后，她几乎一个礼拜没有理会杜聿名。杜聿名也不理她，倒像是有心冷着她。
    许悄悄的小脾气使不出来，憋了一肚子火，干烧的难受。
    这样也好，反正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交集的。就这样干脆断了联系，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许悄悄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最近也许是秋天的缘故，她总觉得睡意朦胧的，加上最近大课多，一上起来就一整个系百来个同学一起，所以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她趴在桌子上睡的不安稳，衣袖里的手镯咯的人生疼。
    许悄悄摩挲着那个镯子，心里想着，这镯子，早晚要抽个时间去还给江老师的，她和江老师不熟悉，收下她这个贵重的礼物很是不妥，而且，还有一个江鹿闻。
    一想到江鹿闻，许悄悄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怅惘。
    坐在她一旁的郑玲玲轻轻推了她一把，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声说：“你参加吗？”
    许悄悄懒懒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建筑系开学讲座。
    郑玲玲：“是关于未来设计的主题，感兴趣吗？”
    许悄悄想了想，又趴了下来：“不感兴趣。”
    郑玲玲：“别啊，我们学生会有任务，以前每次系里组织活动都没几个人参加，现在任务都派发到每个人头上了，我也有名额，必须动员三个以上的同学。求求你了。”
    许悄悄：“让钟冬去，启慧呢？”
    郑玲玲：“叫了。”
    许悄悄：“他们都去？”
    郑玲玲点头：“去。”
    许悄悄无奈扶额：“那好，我给你凑个名额。”
    郑玲玲欢天喜地地收回了手机：“到时候签个到就行，实在觉得没意思可以提前走的。”
    许悄悄心里嗞了一声。
    确实，不怪郑玲玲这样说。
    他们建筑系总是搞这样的讲座活动，可每次邀请来的嘉宾，不是学术性太强，就是太枯燥乏味，听一个小时的汇报，恨不能集体睡着。
    许悄悄：“好…”
    浑浑噩噩捱过了一堂综合大课，下课的时候，悄悄和郑玲玲一起回宿舍。
    路上，李铭笙忽然拦住了她，他也不说话，就把一个长条的红色丝绒锦盒丢在她怀里。
    许悄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李铭笙已经跑远了。
    郑玲玲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问：“什么情况？他丢了个什么东西？”
    许悄悄把那个盒子拿在手上看了看。
    郑玲玲接过锦盒打开，居然是一条镶满了钻石的手链。
    做工精致，用料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
    郑玲玲托了托下巴问：“他不要了？”
    许悄悄皱着眉，有点难堪。
    郑玲玲又问：“许悄悄，这是什么情况啊？他送给你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瞪大了双眼看着许悄悄问：“他不是在追你？”
    许悄悄没说话，把首饰盒拿回手中盖好，然后把书交给了郑玲玲：“你帮我送去宿舍，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说完她就拿着锦盒走了。
    郑玲玲在我后面问：“一起吃晚饭吗？”
    许悄悄已经走远了，她一边走，一边给李铭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许悄悄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里？”
    李铭笙仿佛早有预料，接通电话，不疾不徐的说：“学校南门。”
    许悄悄：“等我一会，马上到。”
    她一路小跑着去了南门，看到李铭笙正倚靠在一辆红色敞篷车旁边，特意等着她过来。
    许悄悄走过去，把首饰盒递到他面前：“这个还给你。”
    李铭笙早有预料似地桀骜一笑，他没有接那盒子，而是直接打开了，取出手链，轻轻一下挂在了许悄悄的手腕上。
    “很合适。”
    他自顾自说完，便转身打开了车门。
    “上车说。”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没动：“你把手链收回去。”
    李铭笙扯着唇角笑了笑：“你上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这里这么多人…”
    已经是傍晚了，校门口来回的同学渐渐增多，他们这样的谈话确实比较引人关注。许悄悄也觉得难堪，于是顺从地收起了手链。
    李铭笙又催促：“上车。”
    许悄悄无奈，顶不住周围人的眼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李铭笙见她上车，脸上扬起一个张扬的笑意。
    他转头，忽然对许悄悄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摩托车。”
    他这话歧义甚多。
    还没等许悄悄反应过来，汽车就发动了，车子的轰鸣声引来了周遭所有的目光，在众人瞩目下，李铭笙开着那辆鲜红色的跑车，张扬地离开了校门口。

 第50章 我带你来看日落，你一眼都不看

    李铭笙一直把车开到了郊区，一上高架，他就把车速提高到常人无法接受的速度，任由风迎面呼啸肆意吹过来。
    车速太快了，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许悄悄的叫声 。
    许悄悄一路尖叫，几乎喊破了喉咙，真的太快了，他们每一次超车都像是与身边的车擦行而过，稍微有一点点偏差，就是粉身碎骨的刺激。
    也确实太刺激了，李铭笙仿佛着了疯魔一样，把跑车开出了十足的马力，一路狂飙出了城，直奔郊区的山顶。
    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整个西面的天边被落日的余晖染的红了一片。这里绝对是一处观看日出的好地方。
    风景绝美，可许悄悄没有心情。
    刚才的一路飙车，她的心都差一点蹦了出来，整个人喊地大脑缺氧，简直要吐出来了。
    李铭笙却仿佛非常激动，他欢快地跳下车，朝着落日的方向大喊一声：“啊，快看……”
    喊完，他又转身对许悄悄说：“赶上了，怎么样，好看吗？”
    许悄悄哪里有心情看日落，她现在只有心情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她慢慢打开车门走下来，两条腿不停地打着颤，不行，简直一步都走不动。
    许悄悄站了一会，李铭笙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许悄悄一怔，用力推开他：“你疯了？”
    李铭笙被她这猛的一推，也有些愣住了。
    许悄悄稍稍闭了闭眼，安定了情绪，伸手把手链递到他的面前说：“手链，还给你。”
    李铭笙面无表情，冷冷朝她看了一会没说话。
    许悄悄无奈又说了一遍：“手链，还给你。”
    李铭笙忽然冷笑了一声：“我带你来看日落，你一眼都不看？”
    许悄悄朝远处雾霭弥漫的日落看了一眼，好看，是很好看，但现在真的没有心情。
    刚才来的路上几乎被吓得半死了，现在还能这样站着说话，可以说是万幸。
    她定了定神，说：“谢谢，但手链必须还给你。”
    李铭笙的脸色很难看，他朝许悄悄看了一会，忽然快步走上去，接过手链朝着远处狠狠一扔，然后负气说：“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你不要，那就丢掉算了。”
    许悄悄：“你疯啦！”
    李铭笙吼道：“是，我疯了，我真是疯了才会喜欢你，为了和你打赌，拼了命考上南陵大学，我真是疯了。”
    许悄悄一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李铭笙冷笑一声：“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你就那么喜欢杜聿名吗？他算个什么东西？”
    许悄悄微微皱眉：“李铭笙，闭嘴。”
    李铭笙：“给我说中了？你喜欢他？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他有的我都有，他没有的我也有，我有的就是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买给你，他行吗？”
    许悄悄：“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的。”
    李铭笙忍不住咆哮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许悄悄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李铭笙情绪激动，完全不可能正常交流。
    见许悄悄不说话，李铭笙仿佛更生气了，他转身上了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他居然把许悄悄就这样丢在山顶不管了。
    落日已经完全落入了地平线以下，月色开始渐渐笼罩上整个山头，已经入秋了，凉意渐渐袭来。
    许悄悄刚才牟足了劲和李铭笙吵架，还没觉得，现在他一走，整个山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感到一阵后怕。
    这里离市区太远了，走路回去不现实，打车估计也非常难。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许悄悄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赶忙掏出手机，信号倒是很足，可这个时候应该找谁？
    她把通讯录翻了一遍，最终手指还是落在了杜聿名的名字上。
    手机显示电池不足，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宝贵，许悄悄几乎没有犹豫，马上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终于缓缓接通了。
    杜聿名：“喂？”
    听到这一声，许悄悄空悬着的心忽然落了地，刚才太害怕了，都忘记了哭，现在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又是害怕又是愤恨，又是委屈，一下子涌到了胸口。
    一时之间话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杜聿名那边沉默了一秒，像是很紧张的再问：“出什么事了。”
    许悄悄哽咽了一会，努力挤出一句：“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杜聿名大概料想到出事了，倒是很冷静，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担忧，尽量平和地问：“好，你在哪里？”
    许悄悄抽抽噎噎的说：“在一座山顶上，具体我也不知道。”
    杜聿名捏了捏拳头，无奈又揉了揉眉心缓缓问：“别急，电话别挂，给我发个定位。”
    许悄悄：“好。”
    她抽抽噎噎地擦了一把眼泪，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一气，才发觉手抖得厉害，弄了好半天，才把定位发了过去。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杜聿名说：“附近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许悄悄茫然四顾，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山头，周围掩映在一片暗黑色的夜幕之中。她泪眼混浊，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不到，好像只有树。怎么办聿明哥，我不会死在这里？”
    “等我。别急…别急…别急…”
    杜聿名一直念叨着别急，不像是在安慰许悄悄，倒像是在和他自己说话一样。
    许悄悄：“我手机快没电了。”
    杜聿名：“挂了，保存一点电源。”
    许悄悄那边忽然说：“前面一点好像有个亭子。”
    杜聿名：“好，你走过去，在保证自己一切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找到标志性建筑，这样我好找。我马上就到。”
    许悄悄：“好，我等你。”
    为了节省电源，许悄悄挂了电话，然后朝着不远处的亭子走过去。

 第51章 怕我伤害他

    夜色越来越沉，许悄悄在山顶的凉亭下蹲着，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双腿。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手机也在她频繁打开看时间的时候，一点一点耗尽了最后一点电源，不出意外地关机了。
    情况简直糟糕到不能更糟糕的地步， 山顶的温度本来就比城市要低一些，晚上更是刮起了风，很冷，不仅冷，而且很可怕。
    许悄悄瑟瑟发着抖，心里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杜聿名找不到她，那她就要独自在这山顶上蹲一夜。
    手机没电了，她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在这荒郊野外的每一秒都过的异常煎熬，小时候听过的各种仙狐鬼怪的故事都一下子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周遭的黑暗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恐怖故事的主角。
    许悄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终于看到周围闪过一束光，接着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起初她没敢动，等来人的声音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她才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偏偏这时候，许悄悄的心里也在忐忑着。杜聿名越是不问，她心里就越是没底，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先开口说道：“聿名哥，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不问我了？”
    平常一点小事，杜聿名或多或少也总是会过问一二的。今天出了这么一遭，杜聿名却一反常态的不问了。他越是不问，她就越是不安。
    杜聿名单手摩挲着鼻尖，很违心地嗯了一声，说：“问什么？”
    许悄悄被他这样一说，倒好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更忐忑了，她忙说：“没什么。”
    杜聿名既然不想知道，那也正好。反正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且他现在的神情凝重的有些吓人，简直说不上一句就要把人给冻住一样。
    二人各自沉默了一会。杜聿名倒好像先沉不住气来，开口问道：“说说，今天是什么情况？谁带你去山上的？”
    许悄悄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刚放下的心又被人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
    杜聿名等了一会，转头看她，却看她一直低头却不说话，想来也是刚才在山上吓坏了，这孩子从小到大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有时候是娇惯了一些，可娇惯的可爱，也叫忍不住的疼惜。
    杜聿名放缓了语调，好声好气地问道：“怎么去的？和同学一起去的？”
    许悄悄摇了摇头。
    杜聿名继续好脾气地哄着，他甚至笑了笑：“那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山上去了，离你学校那么远，不会是逛街走丢了？”
    许悄悄还是摇头。
    杜聿名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很生气的说：“许悄悄，我很担心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她，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许悄悄闻言，抬起了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杜聿名看见她的脸上，一双眼睛有些红。他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刺痛了一下，忍不住心疼地说：“我怎么会骂你。”
    许悄悄说：“是李铭笙带我去的。”
    李铭笙？
    “他把你带过去，然后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山上，自己走了？”
    许悄悄：“嗯。我们在山顶吵了一架，他就走了。”
    这么不靠谱的事情，确实不是他能够做的出来的。
    杜聿名冷笑一声，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所以那条手链也是李铭笙送给她的。山上那么危险，她还一直记得，要把手链找回来，原来是李铭笙。
    杜聿名没再说话，一路只是冷着脸开车，他不知道心里那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平息。
    到了学校，许悄悄小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杜聿名先是没理，等到许悄悄下车以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跟着下车。
    他一言不发，不远不近地跟在许悄悄的身后走着。
    许悄悄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觉察出杜聿名的情绪不对了，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种不悦的情绪已经写满了脸。
    一直送到宿舍楼下，杜聿名终于开口了。
    “以后，离李铭笙远一点。”
    许悄悄一愣，忙点了点头。
    杜聿名又说：“我是认真的。”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她也是认真的。
    “快回去，我还有事。”
    杜聿名转身要走，许悄悄觉得不对，脑子一转，杜聿名这会不会是要去找李铭笙？找他理论，该不会是要打他？
    许悄悄急了，忙跑过去拦住他：“聿名哥，你要去干什么？”
    杜聿名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他不说话，许悄悄更没底了：“聿名哥，你不是要去找李铭笙？”
    杜聿名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在他的眼中，许悄悄看到了一丝愤怒。
    许悄悄忙摆手：“你千万不要去找他，算了。”
    杜聿名微微皱眉问：“怎么？怕我伤害他？”
    许悄悄忙摇了摇头，想想又觉得也不完全是，于是又点了点头。
    杜聿名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小孩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杜聿名冷着脸问，心里十分不快地问：“你喜欢他？”
    许悄悄一怔，忙摆手：“不是的。”
    “那你怕什么？我去教训教训那个小兔崽子不是应该的吗？”
    “不行！”
    “为什么？”
    “我不要你去！”
    “为什么？”
    许悄悄支支吾吾，杜聿名没耐性了，转身作势要走。
    许悄悄这才急了，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我担心你”
    杜聿名一愣，心里忽然一软，脸上露出一阵哭笑不得的表情：“担心我？”
    “你担心我什么？”
    “我担心你打不过他会受伤，也担心你把他打坏了会被警察抓，还担心你俩打平手了你会不服气我就是担心你。”
    许悄悄这几句担心，说的杜聿名心头忽然一暖。
    她把所有的结果都预料了，这孩子，傻的可爱。
    杜聿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温气地说：“谁说我要去找他打架了？”
    许悄悄忙抬头，撞上杜聿名温柔似水的眼，脸上忽然一阵火红。
    杜聿名一脸坏笑看着她：“你担心我吗？”
    许悄悄不说话了，这个老男人，可真够坏的，说说绕绕，把她给绕进去了。
    她嘴硬：“我只是担心你年纪大了，怕你打不过人家，多少会有点丢人的。”
    “你觉得我年纪大了吗？”
    “是的。”
    杜聿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许悄悄抬头，杜聿名一本正经对她说：“那你，喜欢年纪大的吗？”

 第52章 你喜欢谁？

    许悄悄回到宿舍，脑海里来来回回重复着杜聿名的那句话。
    “你喜欢年纪大的吗？”
    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她想多了吗？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按耐不住，小声问舍友：“你们睡了吗？”
    “没呢。”
    许悄悄调整了睡姿：“没睡啊，我有个问题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说。”
    “我有个朋友”
    宿舍其他三个女生一瞬间来了精神，纷纷坐起，秉承着无敌的八卦精神，直截了当地说：“哎，这个开头太老土，别用了。”
    “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搞这一套虚的。”
    “对对对，你喜欢谁？”
    许悄悄：“”
    郑玲玲先打了头阵：“是不是李铭笙？我今天亲眼看到他送给悄悄一条钻石手链，那钻石，真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这种事情？”
    许悄悄忙解释：“哎，不是他。那手链我明天就还给他。”
    钟东：“不是他？还有谁？”
    许悄悄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把杜聿名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郑玲玲听完直接瞪大了眼睛问：“我去，那哥哥今年得多大了？”
    许悄悄算了算：“比我大7岁，今年应该29了。”
    “吓，29，那不就是30了。你这哥哥也太老了一点。”
    启慧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打断郑玲玲关于老哥哥年龄问题的追问，说道：“那位哥哥，他真的这样问你的？”
    许悄悄点了点头，又问：“他是什么意思啊？”
    钟东：“这还用问，这老哥哥喜欢你呗。”
    许悄悄：“不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是开心的。
    郑玲玲：“我也觉得是，哎启慧，你言情小说看的多，你说说看。”
    启慧：“什么叫我言情小说看的多，我恋爱谈的少吗？”
    郑玲玲：“好好好，你恋爱经验丰富，你说说呢？”
    启慧想了想说：“这个事情，我觉得十有八九那老哥哥也是对你有点一意思，不过这种事情，难说，你可以试探试探他。”
    许悄悄忙问：“怎么试探？”
    启慧：“很简单啊，让他吃醋。”
    许悄悄：“吃醋？”
    启慧：“就是随便找个什么男人，假装玩点暧昧，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咯。一般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喜欢你的话，他是不能接受你和别的男人搞暧昧的。”
    许悄悄：“和别人搞暧昧？不行，我做不到。”
    郑玲玲：“我也觉得悄悄不是这样的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启慧：“别的办法啊？我想想。”
    启慧想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有了，把他灌醉，然后直接问他。”
    许悄悄一愣，倒是个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许悄悄照常去上课。走到半路就被李铭笙堵在了路上。
    此刻，李铭笙脸上的锐气消散了大半，一看到她，倒是显示出了别有的关心，来回看了看，确认她是没事的，才放下心来。
    “许悄悄，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关机？”
    什么？他倒是好意思过来质问她？
    “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一冲动就直接走了。可是我后来又返回去找你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打你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许悄悄因为手机关机确实没接到他的电话，可后来她手机充上了电，也是出于愤恨，决定以后和这个人彻底划清界限，于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统统拉进了黑名单。
    许悄悄冷着脸说：“谢谢你的关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口袋里的那条钻石手链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这条手链还是还给你。”
    李铭笙一怔，许悄悄接着说：“以前你总是说，要为我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对吗？”
    李铭笙微微皱眉，看着她。
    许悄悄说：“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从今以后，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再见。”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想走。
    李铭笙却闪身挡在她面前。
    他冷冷看着她，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不解：“昨天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
    “是杜聿名，是他对不对。”
    “我说了你不用知道。”
    李铭笙忽然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是不是杜聿名，你只要说是不是！”
    许悄悄被吓了一跳，她从前不了解李铭笙，只觉得他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少爷，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在他的眼里，只要是他看上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第53章 李铭笙，他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吧？

    可她今天才知道，他不仅桀骜，还霸道到近乎病态。他认定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便是无论如何也都只能属于他一个。
    许悄悄忽然觉得后脊一阵发凉，简直是有些恐怖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铭笙就把她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占有欲强到吓人。
    许悄悄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但许悄悄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系着一根线，此刻那根看不见的线愈发的紧绷着，眼看就要崩断了。
    许悄悄问：“你想干什么？”
    李铭笙抬头，狠狠朝她看了一眼 他刚才的样子就挺吓人的，现在不说话却仿佛更吓人了。
    李铭笙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一声，转身走了。他不是去教室，而是朝着反方向去了。
    郑玲玲她们几个这才慢慢从不远处走过来，她们显然也被吓到了。
    郑玲玲小声问：“什么情况啊，李铭笙刚才那样子，也太恐怖了。”
    钟冬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像他们这种纨绔少爷，多少都有些心理疾病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许悄悄长舒一口气，本来都要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一整个上午的课，她都上的心不在焉的。上课的时候她一直留意着，但始终没有见到李铭笙出现在教室里。
    他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去找杜聿名了？他现在这样怒气冲冲的，找到杜聿名该不会打起来？
    许悄悄越想越觉得不安，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实在坐不住了，终于偷偷从教室后门溜走了。
    她打了一辆车，直奔杜聿名的公司。
    一到公司前台，她见到了桃子。
    桃子也很意外能在这个时间段见到她，有些好奇地问：“咦？许悄悄？你怎么来了？”
    许悄悄见同事们工作如常，紧张的心绪稍有缓和，这才小声问桃子：“你们这边今天没什么事？”
    桃子一脸疑惑看着她：“什么事？”
    看来李铭笙真的没有到这里来闹事，许悄悄终于松了一口气，缓了缓说：“哦哦，我是问，你们今天忙不忙？”
    桃子恍然，抱着一堆文件夹开始吐槽：“忙，简直忙死了，我不和你说了，下午有三方会审，我这边还忙着准备资料呢。你自己玩会。”
    她说完，便低头整理起文件来。
    她一边整理，一边头也不抬地拿笔朝着杜聿名办公室的方向一指：“杜总在办公室呢。”
    许悄悄脸一红，正想解释，桃子却已经抱着资料夹去远了。
    完了，她怎么知道她来找杜聿名的。她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事情了？
    算了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许悄悄匆匆快步走到了杜聿名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许悄悄推门进去，杜聿名正皱眉看着电脑，十分专注的样子。
    他见来人是许悄悄，倒也有些惊讶。
    “怎么今天过来？不用上课？”
    “早上的课上完了过来的。”
    杜聿名半含着笑意看着她：“特意过来找我的？”
    “不是的。”
    “那？找谁？！”
    许悄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杜聿名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缓缓走过来。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许悄悄看，仿佛能够穿透她的整个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悄悄终于绷不住了，坦白问道：“李铭笙，他没有来找你的麻烦？”
    杜聿名面色微沉，但很快又笑了笑，安慰她说：“没有。”
    见许悄悄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他问：“你是担心我打不过他吗？”
    许悄悄不说话。
    杜聿名被气笑了：“真担心我打不过他呀？”
    “他那个人年轻气盛，脾气又不好，又没轻没重的。”
    杜聿名正色：“是觉得我老？”
    许悄悄又不说话了。
    杜聿名气的够呛，只能无奈自嘲：“唉，哥哥是老了，那只能学着沉稳一点，不和你们小年轻一般见识了。”
    许悄悄鼓了鼓腮帮，低头小声说：“我也没说你老啊。”
    杜聿名叹了口气：“老了，老了，没人要了。”
    听到这话，许悄悄俏皮一笑问：“聿明哥，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啊！”
    杜聿名叹了口气：“唉，没人要啊，不然你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
    许悄悄眨了眨眼，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杜聿名假装想了想：“我喜欢，皮肤白一点，脸圆圆的，有点傻，有点可爱，有时候特别热心肠，有时候又特别小心眼，最好会做饭，还经常哭鼻子。这样的女生我就很喜欢啊。”
    许悄悄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最后嘟囔着说：“哪有恰好这样的女孩啊！”
    “你身边如果有的话，帮我留意着就行，如果实在没有也没办法，那我只能去相亲了。”
    许悄悄眉头一皱问：“你要去相亲？”
    杜聿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啊，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人还是挺多的。我得趁现在还没有彻底变老，抓紧找一个女朋友。不然以后就找不到了。”
    许悄悄的脸色变了，有些不服气地说：“你确实应该，而且早就应该找了。”
    杜聿名将笑着斜了她一眼。
    小姑娘思忖着询问他：“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早点找个男朋友，不要像你一样，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个单身狗？”

 第54章 他真的穷怕了

    许悄悄在杜聿名那受了气，回到了学校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从枕头底下翻出之前江老师送给她的那个手镯，放在手上看了半天。
    江老师真是老糊涂了，这个手镯一看成色就不错，一定价值不菲的。她这样随随便便送给了她，她却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收下。于是便决定马上把这个手镯送还过去。
    杜聿名说要去相亲，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她有些灰心丧气地往医院去了。
    到医院进了病房，她倒是有些踟蹰了。江老师还是在那间单独的病房里住着，她现在插着氧气管，正自躺着。
    许悄悄探头看了看，发现江老师似乎是睡着了，她这才大着胆子，慢慢走到江老师的病床前。把手镯放在了江老师的手边。
    转身想走，却又想，那手镯放在她手边，万一她醒来了，没注意碰到，摔到地上碎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又回头去，把那个镯子收起来，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
    再看江老师，她似乎只是平静地睡着，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病容，全然的一副死气沉沉。
    这样的一个人，躺在这病床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了。她这一生大概也快走到尽头了。人生的最后几年，竟然要这样痛苦地活着。
    许悄悄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先是有些犹豫，很牵强地编出一些理由来说明自己为什么要退回这个手镯，见江老师一如既往地躺着一动不动，她才慢慢放下心来，说起一些她和杜聿名之间的事情。
    窗外的阳光在她的脸上轻轻晃动着，许悄悄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把这些年对谁都没有吐露的心思都一下子说给了江老师听。
    反正江老师也不见得真的就能听到。说出来也好，她太憋闷了。
    那一份历久弥长的沉甸甸的喜欢，真的太沉重了。
    说了好久，许悄悄也觉得自己的故事就快要完结了，站起来想走，却忽然发现，江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江老师的眼神中带着些怜惜的温柔，许悄悄虽然是一震之下，但也还是被她的眼神打动，并没有被吓到的感觉。
    许悄悄呆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轻声对江老师说：“江老师，你要不要喝点水？”
    江老师微笑着摇了摇头，竟微微从床上坐了起来。许悄悄忙上前一步，扶着她半靠在床上坐着。
    坐了一会，江老师说：“孩子，你能来看我，老师真的高兴。”
    许悄悄一愣，不觉红了脸。她刚才胡言乱语的那些心事，江老师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江老师坐了一会又说：“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问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杜聿名的？”
    许悄悄有些羞涩，低着头不说话。
    江老师笑了笑：“傻孩子，这不用不好意思。杜聿名人不坏，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我呀，马上闭眼了也高兴的。”
    “江老师，你不要这样说。”
    江老师缓了缓，接着说：“你恐怕也知道的，小杜一直很穷，可他不是生来就这么穷的。”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知道。”
    江老师又说：“不，你不知道。”
    “小杜原来也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他父亲和我们是清华建筑系的校友，我们同学多年，知根知底。后来我和我丈夫回到南陵，在南陵大学教书，他的父亲回到了江城，在江城开了一所建筑公司。”
    许悄悄微微错愕，没想到江老师竟真的是南陵大学的老师。
    江老师继续说：“我们两家私交一直很好。小杜的父亲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有一年，他承接了市里一项非常重要的建筑项目，出了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他爸爸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责任人。”
    “建筑工地出现重大事故，法人代表是需要入刑的，你也是学建筑的，你应该知道的？”
    许悄悄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凉凉的。
    “他父亲的判决书很快下来了，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而她母亲则在事发后第三天，就变卖了所有家当，带着家中所有的存款逃走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早在好几年前就认识了一个男人。她这次的逃离，就是那个男人策划的。”
    “一夜之间，小杜的家没了，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时候他才十一岁。”
    许悄悄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冷。
    江老师叹了一口气说：“这些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和妹妹无处可去，就只能去亲戚家。可亲戚是不可能长久地收留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的。我们那个时候条件也不好，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中，有心无力，只能每个月从工资中节省一些钱，寄给他们兄妹二人。”
    看着江老师略带自责的样子，许悄悄忍不住安慰道：“江老师，你们这样已经很好了。”
    江老师笑道：“好在他爸爸在一年以后被释放了，小杜那孩子，还以为从前那个为自己挡风遮雨的父亲又重新回来了，他满怀欣喜准备迎接父亲的回归，却没想到，此时的父亲早已经万念俱灰。”
    “他父亲回家一个礼拜以后，在他筹建过的城市最高大厦一跃而下，结束了他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江老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悄悄的眼里噙着泪，一双手捏的通红。
    “那后来呢？他们怎么办？”
    江老师笑了笑，脸上似乎很是释然：“小杜那孩子很坚强，虽然没有了父母，但他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
    “生活里面没有光，那就只能拼命撕开一条口子，让光照进来。从那一天开始，小杜就和妹妹相依为命地生活着。照顾好妹妹就是他生命中的那道光。”
    “据我所知，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出去打工，他的生活中，除了省吃俭用卑微地活下去，一无所剩。”
    江老师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喘不过气，许悄悄忙给江老师喝了一口水。江老师却仿佛精神很不错的样子，还是继续说：“那时候，我们条件也不太好，只能定期给他寄一些书，偶尔能给他寄一点生活费，尽管如此，他们的生活还是非常拮据的。”
    “但我们一直劝他，不能放弃学业。”
    “那孩子自己努力。他读书，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能够摆脱贫困的唯一出路。所以他把成绩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他的生活就是每一天的和时间赛跑，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耽误他赚钱和读书。”
    江老师叹道：“他真的穷怕了。”

 第55章 江老师走了

    许悄悄问：“那他母亲呢？”
    许悄悄记起，之前的某个年末，她在商场门口遇见的那个一闪褴褛的女人。她就那样扑到杜聿名的身边，毫无道理地胡搅蛮缠，叫他出丑。
    江老师说：“我们都没再见过那个女人。小杜也没有提起过。”
    许悄悄呆了呆，没有说话。
    这时候，护士小姐进来换药，见江老师已经独自靠坐在了床上，很是惊讶：“咦，江老师你今天精神怎么这样好，这位是？”
    江老师笑着说：“一个小朋友，她愿意和我说话，我们就多聊了两句。”
    小护士说：“哎，真是难得，我在这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你有这样好的精神。小姑娘，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江老师说：“那是的。”
    小护士换了药就退了出去。
    许悄悄轻声问：“江老师。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
    江老师说：“我不累。我还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许悄悄说：“好，您说，我都听着。”
    江老师拉过许悄悄的手，慈爱的说：“孩子，你真的喜欢小杜的话，那我就把那个孩子托付给你了。”
    许悄悄一惊，还没说话，就被江老师打断了：“孩子。你先听我说，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小杜的，小杜也喜欢你。”
    “啊？”
    江老师笑了笑：“你们那，都好面子，不肯说，江老师是过来人了，看的出来的。”
    许悄悄心里七上八下地突突直跳。
    又听着江老师继续说：“小杜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了，他心里想的什么我都清楚。他现在肩膀上的重担多，有个还在上学的妹妹，还有我这个拖累一直拖着他，他也不敢给你什么承诺，他是怕你跟着他吃苦头。”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说：“吃苦，我也不怕的。”
    江老师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说：“傻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呀，小杜是不会让你吃苦的。”
    许悄悄心里一阵酸楚。
    江老师又说：“你能这样说，江老师就安心了，有了你，我就真的放心了。我死也能瞑目了。”
    许悄悄自己也搞不清楚，最后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回学校以后，她一个人在图书馆发了半天呆，一直到天黑了，也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虽然面前堆满了书，可还是觉得一点心思都没有，书上的那些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她一直在图书馆坐到很晚，身边的同学们一个个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跟着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回宿舍的路上，许悄悄摸出手机，给杜聿名发了个信息：“你真的要去相亲吗？”发完信息，她仰着头看了一眼天，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没一会，杜聿名打来了电话。许悄悄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
    “在哪里？”
    许悄悄一愣，杜聿名的声音听着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刚从图书馆出来，正往宿舍走呢。”
    “方便吗？我想见你。”
    “方便的。”许悄悄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完以后又有点后悔，她这也太心急了。
    “我在学校南门等你。”
    “你在南门？我马上过去。”许悄悄挂了电话，马上调转了方向朝着学校的南门走去。杜聿名今天好奇怪，一声不吭地跑过来，莫名其妙的。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许悄悄慌了，心里一阵紧张，不觉跑了起来。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校门口，老远就看到杜聿名站在路对面，他背靠在车上，低垂着头，街头昏黄的灯光把他脸上的轮廓勾勒的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跑了太久的缘故，还是看到杜聿名紧张，她的心忍不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快走了两步，举起手刚想叫他，却瞧见杜聿名抬起左手，把一支烟递到了唇边，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缕白烟。他举手投足利落连贯，是个老手。
    许悄悄顿住了脚步，恰在此时，杜聿名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呆站在马路对面的悄悄。他轻轻摁灭了烟，快步穿过马路，走到她的面前。许悄悄这才看清，他的一双眼，已经红透了。
    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杜聿名浅浅一笑，带着满身的疲惫垂下了头，轻轻地靠在了许悄悄的肩头，许悄悄一愣，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
    他缓缓抬起手，把她揽入了怀中。
    许悄悄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
    “聿名哥？你喝醉了？”
    也不怪她有这样的猜测，她认识杜聿名这么多年了，他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以说是若即若离的，他们之间像朋友，也像兄妹，唯独没有一点男女关系。
    杜聿名却只管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中不说话。杜聿名很高，许悄悄不得不轻轻踮起脚尖，这样能让杜聿名更舒服一些。
    过了良久，许悄悄觉得脖子上凉凉的一片，她这才知道，杜聿名哭了。
    “悄悄。”
    “江老师走了。”

 第56章 白月光？

    江老师的葬礼是杜聿名一手操办的。
    她的朋友不多，只有几个以前的老同事，作为朋友来送了她最后一程。
    她孤苦无依，独自承受丧女之痛的这些年中，杜聿名大概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杜聿名很早就在远郊一处僻静的山中墓园中选好了一块墓地，位置很好，风景也非常不错，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可以远远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河，那条河据说可以通到大海。
    江老师下葬那天，许悄悄陪着杜聿名，一直到傍晚。
    杜聿名在江老师的墓前席地坐了下来，沉默了很久，他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江老师这么多年的庇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许悄悄站着没动，杜聿名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全是泪：“悄悄，你过来。”
    杜聿名这几天很忙，整个人快速地消瘦下去，许悄悄看着心疼，却也帮不上忙。
    许悄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默默走过去，在他身旁缓缓坐下。
    杜聿名拿出一盒烟，他默默点燃了三支。
    有些意外，他把那三支烟放到了江老师旁边的墓碑上。
    许悄悄这才注意到，江老师的墓上写着：爱女 江鹿闻
    墓碑有一张小照片，是一个短发女生，眸光闪亮，桀骜张扬。
    江鹿闻
    许悄悄知道，那是杜聿名枕头下那张照片中的女孩。
    杜聿名笑了笑：“江老师，你和师姐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有清风缓缓吹来，吹起那三支烟，那烟味并不呛人，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江鹿闻，原来是江老师的女儿。
    杜聿名转头对许悄悄说：“这是江师姐，你应该见过的。”
    许悄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乱如麻地想起杜聿名枕头下的那张照片，以及那本笔记本上，狷狂张扬的笔迹。
    “杜聿名，我回来了。”
    许悄悄的心漏了一拍，呼吸困难。
    杜聿名淡淡说起：“你小时候，第一次来南陵大学，我带你去听讲座的时候，你见过她，对吗？”
    许悄悄朦胧的记忆被唤醒，原来她与江鹿闻早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短发，靠在窗边抽烟的女生，笑起来落落大方，揉着她的头说“妹妹真可爱”
    原来是她。
    然而那样一个鲜活而朦胧的印象，终于在这一刻，具象成为这清冷墓园中的一块冷冰冰的大理石墓碑。
    杜聿名看着那三支烟，淡淡说起：“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的一些事。”
    许悄悄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她很紧张，好怕杜聿名会说，江鹿闻是他喜欢的女孩。
    然而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已经故去的白月光更难对付的情敌了。
    鬼使神差地，许悄悄摇头说：“我知道，你不要说了。”
    杜聿名有些意外问：“是谁和你说的？”
    许悄悄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她调整心态，好让眼泪不至于涌出来。
    杜聿名勉强笑了一下：“也对，我小时候那些穷酸的事情，你大概也从你那几个哥哥的口中听到过一二了。”
    许悄悄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哭。
    杜聿名倒是没在意，仍然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父亲走后，是江老师夫妻两个一直在帮助我们，我和丽丽的学费一直是江老师在负担。”
    “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江伯伯的身体已经坏到那种程度了，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中要拿出很大一部分给江伯伯看病，另外还要尽量省出一些钱来寄给我们兄妹两。”
    “江老师一直像母亲一样关心照顾着我们兄妹两，这份恩情我真的无以为报。”
    许悄悄有些心疼，她轻声安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杜聿名笑了笑说：“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能考上清华的。高考失利以后，江老师一直劝我再复读一年，但我的压力太大了，丽丽还在上初中，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复读，于是我选择了南陵大学。”
    许悄悄问：“那个时候江老师他们也在南陵大学做老师，不是很好？”
    杜聿名点了点头：“是啊，江老师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简直像是亲人。”
    他说着，又朝边上江鹿闻的墓碑望了一眼：“她我师姐，也是江老师的女儿。”
    突如其来的沉默，许久后，杜聿名淡淡说。
    “她死于飞机失事。”
    短短的几句话，许悄悄却听出了不同。
    杜聿名在说到江鹿闻的时候，是带着某种别样的情愫的。
    杜聿名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师姐以前熬夜做方案的时候，最喜欢抽这个牌子的香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的香味。”
    “她是我见过的优秀的建筑设计师。”
    杜聿名不再说下去，他抽出一支烟，点燃了。
    江鹿闻张扬明艳，是上大学时拮据又自卑的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
    上大学的那些年，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长久的经济压力让他产生了浓重的自卑感和渴望未来成功的强烈期待，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朝前看，身边一切和未来无关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江鹿闻是什么人？建筑系最高冷的大师姐，她是断然不会主动的。所以那些年，他们两个一直像朋友，更像亲人。
    江鹿闻后来考上了美国的留学生，杜聿明送她走的那天，江鹿闻说：“你其实可以留下我。”
    但杜聿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三年后，江鹿闻死在学成回国的那一趟航班上。
    杜聿名出国接回了她的尸骨，还有一些托运的行李。当看到江鹿闻随手在笔记上写下的那句话时，他破防了。
    回国前一夜，她在笔记上写到：杜聿名，我回来了。
    那是她多年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也让杜聿明读懂了她多年前的那一句话。
    “你其实可以留下我。”
    他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因此情感方面，他消极，空白至今。
    墓园里静的可怕，没有鸟叫，只有风吹动树荫沙沙的声音，像是天上人借着风在低低地述说着什么，有遗憾，大概也有无尽的思念。
    许悄悄问：“你还会经常想她吗？”
    杜聿名转过头看着许悄悄，看了一会，他笑了：“说实在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
    “但偶尔还是会想起。”
    许悄悄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然而接踵而来的就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喜欢她？”
    杜聿名定定朝她看了好一会，坦率地说：“有可能喜欢过，我不确定。”
    “她给了我很多帮助和鼓励，我那个时候很孤独，也很自卑。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杜聿名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自嘲了一句：“我真的很忙”
    “忙到没有时间关注她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对我们之前，有过那样的期待。”
    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许悄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又很傻，自以为是地喜欢杜聿名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她无法和那个无处不在的人抗衡。
    杜聿名单身至今，是因为江鹿闻。
    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落败了，彻底地败了。

 第57章 你们一看就很配

    为江老师办完葬礼以后，杜聿名着实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手头上好几个项目正在收尾，另外还有几个设计正在冲击国外的建筑设计奖项。
    某天早上，他照例在公司楼下的面馆吃早饭，老板娘看到他，笑着问：“还是老样子？”
    他坐下，微笑着点头。
    老板娘上了面，忽然莫名其妙问道：“怎么总是一个人？”
    杜聿名一愣，微怔住。
    老板娘指了指门口的广告：双十一，面条买一送一。
    原来是光棍节了。
    被电商造就的一个节日，从线上一阵风刮到了线下。活生生从“光棍节”，演变成了“光棍鄙视节”。
    杜聿名低头，笑了笑。
    老板娘道：“之前不是还和一个小姑娘一起来吃早饭的吗？”
    “怎么分手了？”
    杜聿名想了想，老板娘大概说的是悄悄。
    他微一沉吟，想解释，老板娘又道：“小姑娘挺不错啊，你们一看就很配。”
    杜聿名咦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问起：“怎么配了？”
    “夫妻相。”老板娘故弄玄虚：“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啊，就很有夫妻相。我开面馆这么多年了，小夫妻我见得多了，不会看错的。”
    杜聿名一顿，虽然嘴上不想说，但他的心里莫名有些高兴。
    他问老板娘：“她比我小好多。”
    “嗨，女孩子小怕什么，男人就要年纪大一些，成熟，稳重，这才靠谱呢。”
    杜聿明微笑着没说话。
    老板娘又问：“是不是还没追到啊？”
    “呃，还没有。”
    老板娘一脸姨母笑，搭讪着走开了。
    这段时间整个建筑事务所忙的不可开交，所有同事几乎都是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在加班。
    杜聿明回到办公室，拿着手机打算给许悄悄发个消息，他这边没有主动，小丫头那边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可贸贸然说什么？杜聿明拿着手机想了半天，桃子忽然进来送文件，一脸疲惫。
    “老大，什么时候放假，真的熬不住了。”
    杜聿名退下眼镜，轻揉了揉眉心：“辛苦了，忙完这一段时间，给大家放个长假，反正也年底了。”
    桃子小声问：“马上寒假了，今年还招实习生吗？”
    桃子一双眼睛盯着杜聿名，眨巴着：“让许悄悄来实习，我们都很喜欢她。”
    杜聿名顿了顿，他也正想联系悄悄。
    上一次在墓园和她说了很多话，杜聿名都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像是吓到了她。小姑娘一整个心神不宁的样子，下车的时候，连招呼都忘记打就走了。
    他这几天也总是莫名的想起她。
    大概是疯了，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难道真的竟然生出某种依恋的情绪了？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出现在脑海中，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变态。
    于是加倍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带着整个公司都卷不动了。
    桃子看他愣神，用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老大？”
    杜聿名微笑掩饰自己的局促：“晚上请大家吃饭，这段时间大家都太累了。”
    桃子笑道：“好，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
    临出门的时候，她倚着门框问：“要不要叫许悄悄？”
    杜聿名揉了揉太阳穴：“先不要叫。”
    小桃手机都摸出来了，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塞回口袋，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杜总这反应，倒好像一提到许悄悄就很为难的样子。
    ~
    没几天，杜聿名忽然接到了李林的电话。
    “下周出差南陵，找你，请吃饭啊。”
    杜聿名笑着说：“好。”
    李林后来和他约在一家火锅店，两个人也好久没见了，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喝了点酒，李林现在的工作大概不是很顺利，情绪有些低落，总是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你说咱们以前上学那会，多开心，想干什么干什么，霸榜全校前十，校长都不管咱们。”
    杜聿名微微带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
    李林叹息道：“可是现在呢，手机上七八个工作群，每一个都恨不能让你全天候24小时待命。我他妈是人，不是机器。”
    杜聿名点了点头，社会和学校，毕竟是不一样的。
    李林灌了一口酒：“还记得咱们以前学校旁边的那个酒吗？”
    “记得。”
    “前段时间说要拆迁，现在围挡都拦起来了。我们的青春啊，一点回忆都没有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总会时不时地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快乐。
    说到这里，李林忽然问道：“你和许悄悄，你们怎么样啦？”
    李林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杜聿名一顿，抬头看向他。
    “什么怎么样？”
    “嗯？”
    李林疑惑道：“小丫头不是也在南陵上大学吗？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有发展一下？”
    杜聿名皱着眉：“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啊。”
    “不对啊。”李林更疑惑了：“那小丫头以前总和我打听你的事情，好像对你以前的事情都特别感兴趣，我不是老早和你说过，那丫头对你有意思嘛。”
    杜聿名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没有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千真万确啊，我能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以前她就总找我打听你的事情。”
    杜聿名眼眸沉下：“什么时候？”
    “有好几年了，那时候小丫头还在上高中呢。”
    李林一顿，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们真没发展一下啊？丫头对你挺上心的，应该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呀。”
    “喜欢我？人家凭什么喜欢我？”
    李林笑了：“你总是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咱们之前一高的三大帅哥，我觉得你排第一啊。”
    杜聿名没说话。
    话题说到这里，李林脸上的笑忽然沉了下去：“凌钧的事情，你知道了？”
    杜聿名终于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凝结，只有火锅还在不遗余力地一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李林忽然叹了一口气：“抽空你回去看看他，住院呢，受罪的。”
    “有这个打算的。等忙完了手上的活就回去。”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吃完饭，杜聿名送李林去火车站。
    快到的时候，李林忽然问起：“说实话，为什么到现在还单着？我女儿都要上幼儿园了。”
    杜聿名淡淡一笑：“我，运气不好。”
    “别啊。”李林呵了一声：“你这人就是太墨叽了，白长了这么好看一张脸。身边大美女应该不少？”
    “还真没有。”
    “我不信。”李林啧了一声：“你啊，别太挑，有合适的就要坚定不移地去追。”
    杜聿名忽然顿了顿，仔细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叫合适？”
    “嘿！”李林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就没喜欢过人吗？”
    “其实只要是你发自内心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合适啊。”
    “许悄悄不错，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杜聿名认真问道：“我凭什么？”
    许悄悄从小就是那个众星捧月的那一个，而他呢？
    李林鄙夷道：“老杜，我觉得你变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畏缩缩了？”
    杜聿名轻扯嘴角笑了一下。
    “我不是畏畏缩缩，而是想的太多，我不知道我能给她什么，我真的”
    李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是我们同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一个了，你还想怎么样？全国知名十大青年建筑师，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是什么？杜聿名说不上来了。

 第58章 你不想知道我的新年愿望吗？

    在学校忙碌学业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寒假很快来了。
    这天，考完了最后一门，许悄悄正计划着什么时候回家，同宿舍的同学有的离家较远的，已经早早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只等着考完了最后一门，便提着行李箱飞奔去了火车站。
    只有许悄悄这个，离家不远不近的，还在踌躇着到底用哪一种交通工具回家。
    郑玲玲是南陵本地人，她一直对自己上了大学还无法逃脱父母的掌控而耿耿于怀，因此每当假期，她总是磨磨蹭蹭，最后才离开学校。
    郑玲玲看悄悄拿着手机正发呆，就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后回去？”
    “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
    郑玲玲又问：“票买了吗？”
    许悄悄说：“南陵到江城的车平均半小时一班，明天再买也来得及。”
    两人正聊着，许悄悄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周清言打来的。
    “考试考完了吗？今天回来？”
    许悄悄说：“不了，今天太赶了。”
    周清言在电话那头说：“不赶呀，你现在出发的话，到家刚好可以吃晚饭了。”
    许悄悄看了看表，确实紧凑一点的话可以赶上回家吃晚饭，但是：“算了，妈，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我收拾好再去车站就太晚了，还是明天回家。”
    周清言道：“也是，那干脆明天收拾好行李，从容一些回家。”
    许悄悄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寒假在家其实并没有几天，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她收收停停，一会又打开电脑看起了电视。
    快到傍晚的时候，又有电话来了。
    许悄悄看着一部最近大火的综艺，正笑的不亦乐乎，拿起电话一看，忽然就笑不出来了，手机屏幕上不断跳闪的几个字，带着许久未见的陌生感，一下一下地震动着。
    杜聿明？
    郑玲玲从床上探出一个头，问道：“悄悄，你电话响了，没听到？”
    许悄悄这才缓过神来，有些慌张地对郑玲玲说：“哦，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可是再接到他的电话，徐许悄悄觉得自己还是会经不住的紧张。她犹豫了好久，终于按下了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杜聿明爽朗一笑问道：“考试考完了吗？”
    “今天早上考完了最后一门。”
    “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说：“还没定呢。”
    几个月没联系，许悄悄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渐渐变得十分疏离了。电话那头，杜聿明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我打算今天下午回江城，要不要一起？”
    “你要回江城？”
    杜聿明笑了：“是啊，我不可以回去吗？”
    许悄悄忙道：“哦，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莫名的，许悄悄开始紧张起来，她本能的想拒绝，可又始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等了一会，杜聿明道：“行，那我过半个小时到你学校门口接你。你收拾一下就出来。”
    “聿明哥…”
    “嗯？”
    “……”
    “好了，一会我来接你，快收拾一下。”
    挂完电话以后，许悄悄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明明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了，要和他划清界线，既然不能接受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别人，那就必须把自己的心给收回来。
    可惜啊，这么长久的努力，竟然还不抵杜聿明的一个电话。
    她开始收拾行李，郑玲玲又问：“怎么？不是说明天走的吗？”
    许悄悄道：“计划有变。”
    许悄悄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的时候，杜聿名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悄悄出来，他快步走过来，帮着提起了行李，随手打开后排车门，把行李箱放在了后排座位上。
    许悄悄想顺势上去，坐在后排，杜聿名却拉住了她：“坐前面。”
    “不用，我坐后面就行。”
    杜聿名顺手把手机往悄悄手里一塞：“你得帮我导航。”
    “？”
    许悄悄还愣着，杜聿名又催道：“快上车。”
    握着他的手机，许悄悄进退维谷，只能跟着上车，坐上了副驾驶。
    杜聿名发动了汽车，非常专心地开车：“密码是帮我开一下导航。”
    许悄悄有些惊讶：“你总是这样把手机密码就这样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吗？”
    杜聿名一笑：“怎么了？”
    “这样多不安全啊？”
    杜聿名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说：“是哦，那不然你给我改一个密码。”
    “”
    许悄悄嘟囔道：“算了，一会你自己改，不然那天你手机里的钱没了，该怀疑我了。”
    杜聿名哈哈笑了，倒是难得的爽朗。
    二人上路，悄悄闻着车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转头发现，原来后座上放了一束鲜花。
    许悄悄转过头来，没问什么。杜聿名正开着车，却没边没际地回了一句：“回去见个人，不好意思空手去。”
    许悄悄抿了抿唇，心里想着：我又没问你。但自己和自己僵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见老朋友？”
    杜聿名嘴角挂着笑，像是有些认真的想了想，答道：“嗯，认识非常久了。”
    认识非常久了，送花，那一定是个女人了。
    悄悄开始胡思乱想，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打开了一点窗缝，因为已经上了高速，风非常大，吹的人更乱了，她又慌慌忙忙把车窗关上了。
    杜聿明：“怎么？不舒服？”
    许悄悄：“有些头晕。”
    杜聿明：“前面到服务区了，下来休息一会。”
    悄悄想了想，一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确实也没必要，便道：“算了，别停了。”
    杜聿明没说话，却还是在最近的一个服务区停下了车。许悄悄怕二人对坐无言会尴尬，硬着头皮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杜聿明正靠车门站着，他一手端着一杯咖啡，见悄悄走过来，就递过一杯道：“热的，暖暖手。”
    “谢谢。”
    悄悄接过纸杯喝了一口，微苦中带着一点酸，这感觉很奇怪，竟然很契合她当下的心情。
    杜聿名：“又快过年了。”
    “嗯。”许悄悄点了点头，也不朝他看。
    “这个寒假还实习吗？”
    许悄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想好。”
    江老师去世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他们两人也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再一次见面总是有些陌生感，许悄悄每次回答问题之前总是习惯性地好好想一想。
    杜聿明缓缓道：“你今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许悄悄看向天边黑沉沉的浓云，南方的冬季，多是这样潮湿的阴冷天气。她缩了缩脖子：“争取能保研。”
    杜聿明微笑着点了点头。谈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许悄悄并没有接着问他的新年愿望。她大概的猜了一下，应该是一个和她无关的故事了。
    沉默了一会，杜聿明忽然又说：“你不想知道我的新年愿望吗？”
    许悄悄转头看着他，二人对视了一会，杜聿明笑了：“算了，回去。”
    又上路了。

 第59章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这么多年一直在装傻？

    这一次，二人比之前更沉默了。
    服务区买的咖啡大概有假，悄悄喝了两口，反而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她随着汽车的颠簸睡着了，杜聿明是跟着导航走的，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要进她们家的小区了。
    “到我家了？”
    许悄悄有些惊讶，之前没说过要送她回家，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杜聿名竟然还认识她的家。
    “你怎么会还认识我的家？”
    杜聿名心情很不错地笑着：“想记住自然就会记住。”
    许悄悄猜不到，她也没时间猜，杜聿名的车已经开到了家门前，车刚停稳，悄悄便飞快地跳下了车，转头从后排座位上取下了行李箱，对杜聿名道：“聿名哥，谢谢你。”
    杜聿名也跟着下了车，还要帮悄悄拿行李，许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家门口，她好像很害怕被父母看到杜聿名似的，有些慌张地催促道：“聿名哥，我进去了，不用送了。”
    杜聿名笑道：“你慢点。”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周清言的注意，她打开了门，走出来，有些意外：“咦？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
    话一说完，又看到了杜聿名，周清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怎么是小杜，你们一起回来的？”
    杜聿名彬彬有礼地回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回来处理，联系了悄悄，刚好她考完试，就顺便一起回来了。”
    许悄悄临时改变主意回家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周清言说，这会莫名其妙地提前回家，她自己觉得很难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地一直把妈妈往房间里推，仿佛并不想让杜聿名和她多说什么似的。
    杜聿名从容不迫，从后座取出那束花，递给周清言道：“阿姨，来的匆忙也没有给您准备什么，路过花店看到这束花不错，就给您带了来，希望您会喜欢。”
    大概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一束鲜花，周清言在许悄悄惊讶的目光中，满含着笑意接过了花束。
    “你看，你这孩子，这么客气。今天不要走了，吃了饭再走。”
    周清言对杜聿名的喜爱溢于言表。许悄悄的脸却微微有些涨红了。
    杜聿名推辞：“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悄悄安全到家了，我就回去了。”
    “你看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去。”
    “不了阿姨，我改天再来。”
    许悄悄觉得有些尴尬，拉着周清言的手说：“人家还有事呢。你别留了。”
    周清言道：“那改天一定啊！”
    二人送走了杜聿名，周清言捧着一束花心情大好，她嘴角带着笑数落许悄悄：“你看看人家小杜，回来还知道给我带一束花，你啊，每年寒暑假都是空着一双手回来，小白眼狼。”
    许悄悄觉得疲惫极了，她把外套一脱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整个人蒙在抱枕里，真是想不通，杜聿名这花居然是送给周清言的！
    既然是送给周清言的，那他一开始为什么不直说？害的她在车上胡思乱想，她当时的样子肯定可傻了，杜聿名一定是看出来的。但他还只是看着她，真是坏透了。
    许悄悄觉得越想越心烦，第一次觉得杜聿名好像并不是什么诚实的好人。
    吃完饭的时候，许父问起杜聿名。
    “小杜现在有女朋友了没有啊？”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知道。”
    周清言道：“这孩子，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就是家境差了点。”
    许悄悄第一次听母亲这样评价杜聿名，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和以后，她和杜聿名大概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许父道：“嗯，没有父母的帮衬，还有个妹妹。”
    “孩子是个好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嗯。”
    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基本就给杜聿明拍板定调了。没人接话，自然也就过去了。
    她父母后来又乱七八糟聊了些其他事情，许悄悄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在父母的眼里，无论杜聿名怎么努力，也终究抵不过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
    ---------
    当天傍晚，把许悄悄安全送到家后，杜聿名改道去了江城医院。
    他这次回来确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杜丽丽已经参加工作了，在江城医院做护士。她说，许凌钧住院有一段时间了，情况不是很好。
    杜聿明这一次抽空回江城，主要就是回来看他。
    杜聿明整个初中和高中生涯过的异常清苦压抑，如果没有许凌钧的帮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总之他这一生朋友不多，能够交心的就更没有几个。但和凌钧，那是过命的交情。
    杜聿明自己找到了病房，见到凌钧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
    之后，他们一起在医院的天台上坐了好久，聊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凌钧倒是挺洒脱，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嗨，小病从医，大病从死。”
    这几年，杜聿明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仿佛应该看淡的，可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执着，他苦笑着说：“说什么呢，听医生的，积极配合治疗。”
    许凌钧点头，洒脱地笑着。他戒了烟，可偶尔还是会背着人偷偷抽一支。或许是心头苦闷，他把烟递给杜聿明，杜聿明没有制止，而是陪着他一起，点燃了烟。
    凌钧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杜聿明苦笑：“以前上学的时候背着人偷偷抽过，太贵了，抽不起就戒了。”
    凌钧道：“还当你是好人，把你当典型学了这么久。”
    杜聿明含着笑没说话，凌钧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这一句里有太多的感慨，有些杜聿明知道，有些又不知道。
    二人又坐了一会，凌钧的电话响了，他挂了电话道：“我得下去了，知夏找我。”他说着朝杜聿明走近了些问：“我身上还有烟味吗？”
    杜聿明看他现在这样，和从前那个对女人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判若两人了。
    “你就这么怕知夏？”
    凌钧笑道：“不是怕，感情的很多事情，你不懂的。”
    杜聿明站定，凌钧闻言也停住了脚步。
    他们一个大学，杜聿明和江鹿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抱歉。”
    杜聿明却笑道：“没事。”
    许凌钧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过去了就该放下。”
    “一直对过去耿耿于怀的话，怎么拥抱前面不一样的风景呢？”
    “我吗？”杜聿名苦笑：“我的话，大概不会有了。”
    “怎么没有？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这么多年一直在装傻？”
    凌钧朝他看了一会，忽道：“一直有一个人在等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杜聿明一愣，凌钧又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比我幸运，别给自己留遗憾。”

 第60章 想通了

    杜聿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杜丽丽刚好下班，两人一起走出医院，去吃饭。
    “哥，今天晚上还回南陵吗？”
    “回。”
    杜聿名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他忽然转头问道：“你和悄悄，现在还经常联系吗？”
    杜丽丽愣住。
    第一次主动从杜聿名的口中听到许悄悄的名字，她有些意外，于是笑道：“以前经常联系的，最近几年联系少了。怎么？”
    杜聿名故作镇定：“没什么。”
    杜丽丽：“哦。”
    杜聿名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盯着杜丽丽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又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杜丽丽一愣：“啊？”
    “我是问，你说以前经常和她联系的。”杜聿名又问了一遍：”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
    杜丽丽心里起了疑，她觉得自己这个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哥哥，今天忽然有点不一样了，像是榆木脑袋忽然开了窍。
    杜丽丽想了想：“你上大学那会我们联系最多，后来她也去了南陵，我们的联系就少了，怎么今天忽然问起这个？”
    杜聿名摇了摇头，转身上车。
    他们一起找了个饭店吃饭，杜聿名吃完晚饭还要赶回南陵。
    吃饭的时候，杜聿名一直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起初杜丽丽还以为他是在为许凌钧担心，但看神情又不太像，想起这一路上他频繁问起许悄悄的一些情况，杜丽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什么事？”
    “悄悄她，好像一直很喜欢你。”
    杜聿名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很意外地抬头看向杜丽丽。
    杜丽丽接着说：“这件事本来也没想瞒着你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说，你今天刚好问起悄悄，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杜聿名第一次觉得丽丽的词不达意，说了半天，没一句说到点子上去。
    其实这也不怪杜丽丽，毕竟许悄悄没有亲口对她说过，而且这样的事情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呢？
    杜聿名这么多年只知道埋头工作，活的好像一个苦行僧一样，谈女朋友的事情，好像一直都没有提上过计划。
    “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哥，我刚看你车快没油了，待会走的时候记得多加一点。”
    杜聿名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杜丽丽，对妹妹自作主张的转移话题很是不满。
    杜丽丽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杜聿名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话只说一半了？”
    杜丽丽埋头吃饭，不接话。
    杜聿名皱着眉又问：“她和你说的？”
    见杜丽丽一直不搭话，杜聿名耐着性子又问：“她怎么说的？”
    杜丽丽：“人家没说，我自己看出来的。”
    她放下筷子，定定地朝他看了一会，努力组织了语言，缓了好一会开始说：“这么多年了，小丫头总是出现在你的身边，你自己就一点都没想过为什么？你也太粗心了，你让人家一个小丫头怎么说？女孩子脸皮都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杜聿名蹙眉。
    杜丽丽迅速加快节奏，：“哥，你是男人，你应该主动一些，而不是让人家小姑娘一直主动，而且这么多年了。”
    杜聿名一言不发地看着妹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真不知道那小丫头喜欢你什么。”
    杜聿名的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了一把，紧地发疼。
    杜丽丽小声说：“那孩子真傻。”
    杜聿名的心忽然隐隐地抽痛了一下，这么多年心头那种朦胧的感觉忽然一下子明朗起来，其实他一直知道，却又不完全知道，但现在，他再也不能装傻了。
    吃完饭，送杜聿明走的时候，杜丽丽忽然叫住了他。
    “哥。”
    杜聿名抬头：“嗯？”
    杜丽丽有些犹豫，可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这些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一直在装傻？”
    “我知道了。”
    ~
    杜聿名一个人开车回去。
    吹着夜风，他一口气开了两个多小时。到南陵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车停好后，杜聿名在车里坐了一会，心里那个小小的人影来来回回走了千百遍，却还是挥之不去。
    杜聿名忽然有些烦躁，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心里来来回回在想一件事，那孩子真傻。他仔细一想，忽然反应过来，和许悄悄认识已经有这么多年了。
    小丫头那个时候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学生，短而可爱的西瓜头，稚嫩的声音跟在他的身后叫哥哥。
    然后她长大，上高中，考大学。
    高考的苦吃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失败就再来一次，再一次失败居然还会再考一次。
    这丫头倔强地让人心疼，可她努力要考的南陵大学，努力要学的建筑，都是因为他。
    他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他在装傻而已。
    那个女孩子，最美好的这么多年青春，居然都是为了走近他。而他却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心门从来没有打开过。
    杜聿名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白白让人家女孩子等了这么多年。
    杜聿名拿出手机，给许凌钧发了一条短信：“凌钧，你觉得我是个混蛋吗？”
    这么晚了，没想到凌钧居然是秒回：“是的！！！”
    杜聿名深吸吸了一口气，回道：“怎么会，至少我不是禽兽。”
    信息又秒回：“可你禽兽不如。”
    杜聿名猛吸了一口烟，眼泪差点呛出来。
    辗转反侧一整晚，他握着手机，在车里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61章 一件重要的事情

    寒假在家第一天，许悄悄很早就起床开始复习。
    她想考研，建筑专业的学生，如果没有研究生学历，就很难进入高级别的建筑设计院。
    周清言看女儿埋头学了一上午，有些心疼，上楼说：“悄悄，休息一会，放假多出去转转。”
    许悄悄正埋头做卷子，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周清言大概没走，倚在门框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小韩好像也回来了，昨天在超市碰见了。”
    许悄悄写字的笔一顿。
    小韩，韩家树？
    韩家树作为交流学生，出国已经一年多了，今年大概也是回国过年。
    但是妈妈忽然提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许悄悄心里大概猜得到，但是她没理，埋头继续写字。
    周清言大概也觉得没意思，转头下楼了。
    做家长的，总是这样，生怕孩子在不该犯错误的年纪犯错误，又怕孩子在不该错过的年纪错过。
    许悄悄笑了笑，觉得韩家树这人也蛮倒霉的，初中的时候被误会和她早恋，大概也没少被家里人教训。
    正想着，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叶从容发来的【寒假什么打算？】
    许悄悄：【在家学习呢。】
    叶从容：【都大学了，怎么还这么用功，不要学成书呆子了。】
    许悄悄：【准备考研呢，不然以后找不到工作，你养我啊？】
    叶从容发来一个极其夸张的小脸，她现在利用她爸的资源和人脉，自己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做的好像蛮成功的。
    叶从容：【可以啊，我养你。】
    许悄悄发了个白眼。
    叶从容：【真的，真的，我现在就需要你，来帮我，我给你付工资。】
    许悄悄狐疑：【什么情况？】
    叶从容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策划的那个把盖房子的过程拍摄成为综艺的项目吗？”
    “记得。”
    “之前杜聿名做的那个设计，已经进入尾声了，反响很不错，我们这边打算再搞一期。”
    “再搞一期？”
    叶从容：“我现在在筹备的，是打算在给山区农村的孩子们建一所图书室，也是公益性质的。”
    叶从容：“我一想，建筑是你的专业啊，有没有兴趣，我聘请你过来做设计顾问？”
    许悄悄想了想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没毕业。”
    叶从容：“嗨，那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出设计，到时候我会请设计院给你出图的。”
    许悄悄：“这个我要考虑一下，关键我现在在准备考研。”
    叶从容：“大小姐，现在不是只凭学历就可以的时代了，你得打造自己的品牌知名度，你得学会包装自己，我可以给你安排出境的机会，在综艺上展示你的设计才能，难道不是更好的打造知名度的机会吗？”
    许悄悄很犹豫。
    叶从容：“有明星一起哦。他们负责把你的设计落地还原。”
    许悄悄惊。
    叶从容：“这本来就是真人秀，不过和环保，支教相关的，可以赚取观众好感度，比较有意义嘛。这样的综艺才会有人看啊。”
    许悄悄：“真佩服你。”
    叶从容：“那是，我也要赚钱啊。”
    叶从容大概是这世界上少有的人间清醒了。
    许悄悄：“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首先我现在还没毕业，所以我的一些设计可能不是很成熟。”
    “没事！”叶从容打断她：“你找外援，你之前不是在杜聿名的建筑公司实习吗？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聘请他的建筑公司作为顾问单位，到时候所有的设计都由你和杜聿名共同完成，怎么样？”
    许悄悄已经很久没有和叶从容讨论过杜聿名的事情了，叶从容一直很忙，忙着绘制她的商业帝国蓝图。
    抛开许悄悄自己内心中的一些小别扭，这件事对杜聿名来说，倒是一件十分难得的提高知名度的事情。
    “怎么样？”觉察到许悄悄的迟疑，叶从容又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杜聿名那边，是我让公司的人联系，还是你自己联系一下？”
    许悄悄迟疑了一下：“这件事，还是让我先问问他。”
    “好。”叶从容顿了一下，又问：“悄悄，你和杜聿名，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许悄悄：“什么什么关系？”
    “别装傻，我问你，你和他表白了吗？”
    许悄悄：“没有。我现在”
    叶从容：“你现在什么？”
    许悄悄十分违心地说：“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叶从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本来她想直接骂自欺欺人的。不过转念又一想，悄悄喜欢了杜聿名这么多年，还是没结果，没准这两人还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不喜欢就不喜欢。”叶从容安慰她：“其实也没什么，以后慢慢你就会知道了。这世界上又不止是谈恋爱一件事，赚钱才是最爽的。”
    许悄悄笑了：“你说的没错。”
    “姐妹，我早和你说过，这世界，好玩着呢。”
    这世界，确实好玩着呢。
    她的电话挂了没多久，杜聿名居然毫无征兆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杜聿名：“在干嘛？”
    看到这三个字，许悄悄的脑子里居然自动脑补出，杜聿名靠在办公桌的台面上，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举着手机微笑发呆的样子。
    她的脑子飞快地停顿了两秒。
    以前杜聿名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主动的，所以今天的杜聿名，很反常。
    许悄悄想了半天，终于组织了语言回复说：“没干什么，在看书，准备考研。”
    过了一会，杜聿名回复：“好，好好看。”
    然后就没有了，许悄悄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这人怎么回事，这种话说出来，就是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啊。
    许悄悄拿着手机横看竖看，等了好半天，还是没等来杜聿名的第二条消息。
    果然，杜聿名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的对她很不在乎。
    许悄悄有些生气，又想起刚才叶从容说的，要邀请他参加综艺的事情，于是想了想，换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编辑信息。
    “你现在忙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过了一会，杜聿名回了消息。
    “重要吗？”
    ？
    重要吗？
    想想也合理。也许他现在正在忙，不重要的事情可以晚点说，重要的事情可以先说。
    这事情怎么判断重要性呢？
    如果是从他公司和他个人品牌形象力的角度来说的话，确实还算蛮重要的。
    许悄悄回复：“还蛮重要的。”
    又过了好一会，杜聿名回了信息。
    “好，那等一会再说。”
    许悄悄懵。

 第62章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杜聿名的消息就好像是落入湖底的石子一样，沉地无影无踪。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没有再回信息。
    许悄悄等的有些心不在焉，看书都受影响了。
    真的很烦。叶从容说的没错，有时候，她确实是个恋爱脑。
    明明已经做好了，放下他的心理准备，可是被他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干扰，一下午的学习质量直线下滑。
    总是这样也不行，吃过晚饭她决定接受妈妈的邀请，下楼陪她一起去逛逛超市。
    年底的超市，总是异常火爆热闹，过年的节日气氛总是先从超市刮起的，循环播放的新年好的歌曲极具洗脑的魔性，许悄悄觉得身处在那样的氛围中，能够不受控制地抛下一切烦恼，只知道买买买。
    周清言早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但年货这些东西，总也不是一次就能买的齐全的，总是想到一些就补充一些，她和女儿在超市的货架面前走走停停，大多数时间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
    周清言问起：“你们今年寒假组织同学聚会吗？”
    许悄悄拿着一盒饼干正琢磨，心不在焉地说：“没听说，现在没人组织。”
    “那你组织组织呗，你们高中那些同学，也联系联系啊。”
    许悄悄兴致缺缺地放下饼干：“我没空，忙着呢。”
    她妈妈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周清言又道：“同学之间么就该多走动走动，隔壁小韩回国了，你知道吗？”
    许悄悄有些不耐耐烦的一个人走在前面：“你都说过好几次了。”
    不怪她的不耐烦，自从韩家树考上大学以后，妈妈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就差摆明了问，你们有没有在谈对象了。
    他们初中高中时候的那点误会，在她父母眼里原来永久地成为了一桩遗憾的事情，她父母尽然有一种棒打鸳鸯地罪恶感，因此在他们成年以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着，撮合着。
    可他们在她面前提的次数多了，许悄悄却生出一些叛逆的厌烦来。
    她和韩家树，说起来中间总感觉隔着一个赵书。
    许悄悄觉得怪怪的。
    “妈，你就不要管这些事情了。”
    周清言追了上来：“我说，你上个大学，这么多年，大学里面就没有合适的男生和你谈个恋爱？”
    许悄悄堵着气：“没有。”
    周清言有点怀疑：“追你的也一个都没有？”
    许悄悄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哎呀，没有。”
    在家一个人学习的时候心烦，没想到出来逛个超市更烦，妈妈最近大概是更年期，总是疑神疑鬼的。
    “妈，还买不买？”
    周清言也赌气，把推车往她手中一塞：“买！”说完一个人走在了前面，许悄悄觉得有些无语，她还生气了，无奈只能默默跟上去。
    许悄悄没注意，走到零食区货架的拐角处，身后忽然有人喊她，叫的是她的小名，许悄悄下意识地答应着转头，然后愣了一下。
    居然是韩家树母子二人。
    韩家树也陪着妈妈过来逛超市，有两年没见了，韩家树眼看着成熟了不少，戴着一副细黑框的眼镜，瘦瘦高高，皮肤白白，文质彬彬的感觉。
    韩母：“悄悄，怎么和妈妈过来逛超市啊？”
    “赵姨，我妈妈在前面。”许悄悄微笑着点头，眼神不经意地掠过站在一旁扶着推车的韩家树，韩家树的脸上淡淡的，嘴角微微扬起，挂着微不可察的淡淡笑意。
    他默默看着许悄悄，看着她和母亲说话。
    “在哪？我过去找她，正好问点事情。”
    韩家树的母亲说完，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货架拐角的地方一闪而过，不见了。
    许悄悄尴尬地愣了片刻，这
    她和韩家树也好久没见了，再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
    她正在想着，要和他说些什么，是不是先问问他在国外学习的情况？或者问问他什么时候再走？
    她这边正努力组织着语言，韩家树倒是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啊。”
    许悄悄一愣，连忙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你来买东西啊？”
    闻言，韩家树点了点头，耐着性子笑道：“嗯，来买点东西。”
    哎呀，真蠢。
    来超市不买东西难道是来散步的吗？许悄悄真的是被自己给蠢哭了。
    真是尴尬，她转身，推着车就往前走，韩家树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年底超市人多，他们一人推着一辆车，没有办法并排走，于是就这样，许悄悄走在前面，韩家树跟在后面，两个人在超市逛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两个妈妈。
    韩家树道：“人太多，要不我们先结账出去等。”
    许悄悄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个人又去排队结账。
    好不容易结了账出来，许悄悄拎着两只大塑料袋，韩家树的东西倒是稍微少一些，他们在收银处等了一会，韩家树说：“我妈大概先回去了，要不你问问周姨，还在里面吗？”
    许悄悄这才想起来，拨了周清言的电话，周清言在电话那头含糊其辞地说，碰到了一个朋友，就拉着去别的地方逛逛了，让她先回家。
    许悄悄囧，她这种拙劣的演技，真是烂到家了。
    她挂了电话，对韩家树说：“算了，我们先回家。”
    韩家树说：“好。”
    他主动伸手过来，俯身，声音轻柔地在她耳边说：“我来。”说着，他拿过许悄悄手上比较重的那个袋子。
    许悄悄没有拒绝，因为在超市门口这么多人面前推辞，总是有些分外引人注目的。
    两个人提着塑料袋往回走，天已经黑透了，不过年底的节日氛围浓厚，街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走了一段，韩家树问起：“明年，你什么打算？”
    许悄悄：“准备考研。”
    韩家树：“本校吗？”
    许悄悄想了想：“没想好。”
    韩家树没接话，两个人并肩走着，塑料袋擦着裤腿，哗啦哗啦的，倒不是那么冷清。
    走了一段，许悄悄笑道：“听我妈说你国外的学习马上就要结束了？”
    韩家树笑道：“是，可以回国了。不过国外的学校也可以申请留校，我还在考虑。”
    “哦。”许悄悄点了点头，韩家树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如果在国外留下，然后进入国外科研机构，许悄悄忍不住说：“那也蛮好的。”
    韩家树没说话。
    许悄悄自顾自地往前走，心里想着事情，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好是好，就是”
    韩家树一顿，紧走两步到了她面前：“悄悄，正好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留在国外，还是回国比较好？”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63章 年轻，真是好

    许悄悄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么专业我不太懂，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你刚才说可是，可是什么？”
    许悄悄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只是觉得，咱们国家的航空航天事业最近几年发展迅猛，我觉得你如果回国发展的话，应该也是有很大空间的。”
    韩家树笑了，眼神里有了光：“你支持我回国？”
    “啊？”许悄悄慌忙摆手：“也不能这么说，决定权在你。”
    韩家树舒了一口气：“其实我家里人一直劝我留在国外，但我想回国，我身边没有人支持。”
    许悄悄默然。
    出国后，遇到好的机会就留在国外的人比比皆是。
    像韩家树这样的专业人才，在国外一定是很抢手的。国外的机构如果想要留住他的话，一定会开出非常丰厚的条件。如果只是为了个人发展考虑的话，那一定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是，许悄悄还是会觉得可惜。
    “我只是觉得，你是独生子，韩叔叔和赵姨他们以后还是要仰仗你生活的，你如果去了国外，他们的生活就没有特别好的保障了。”
    “虽然你以后可以把他们接出国，但巨大的文化差异和语言不通，我觉得这不是最优选择。”
    韩家树微微笑，默默看着他，眼神中有异样的光闪烁。
    这一点也是他自己的考虑，许悄悄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到了重点。她是真的不一样。
    “还有啊。”许悄悄转头慢慢往前走：“我虽然不懂你们的天文专业，但我想着，咱们是中国人，学成以后报效祖国，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咱们国家现在对科研工作人员的需求也比较大，回来也许是个更大的舞台。”
    韩家树跟在她的身后，忽然有一种全身贯通的沸腾感，眼前那个裹着羽绒衣提着两个塑料袋笨拙地往前走路的女孩，她居然这样懂他，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地和他想到一块去。
    他忍不住心动地加快了脚步，走到许悄悄身边：“悄悄，你说的没错。”
    韩家树开始慢慢说起：“很多人说，我们学天文的，就是在每天空想，总是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但你知道吗？当看到漫天繁星在天空闪耀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时间和空间的无限浩瀚，那是我们的未来，是全人类的未来。”
    “虽然科学无国界，但很多时候你知道的，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韩家树满是感激地看着她：“谢谢，谢谢你理解。”
    如果打算好回国，那就是做好了默默无闻付出一切的准备，这和国外高薪高质量的生活是不同的。做出这样的选择，是需要强大支持的。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地聊过，许悄悄以前并不知道，原来韩家树这样会说，一路上，他讲了很多天文学的小知识，许悄悄被他带着在那个无限的宇宙中遨游，世界观都开阔了不少。
    韩家树把悄悄一直送到了小区门口。
    他以前只要一碰到许悄悄就不会说话，在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孩面前，总是夸张的腼腆。
    今天可能是说到了自己喜欢的话题，不自觉就打破了这一层桎梏，忽然的变回了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加上他这两年在国外的历练，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完全的不同了。
    许悄悄也觉得很开心，之前一直萦绕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仿佛慢慢消除了。
    她暗暗想着，如果不是赵书，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么多误会，她和韩家树，应该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悄悄。”
    韩家树忽然笑着说：“我怎么有种今天刚认识你的感觉？”
    他说着，哈哈笑了两声，许悄悄也被他感染了，笑道：“我也是，咱们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聊过天。”
    “今天和你聊天，我也发现，其实你蛮有趣的。”
    许悄悄又调侃他：“你以前总是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不怎么喜欢说话的。”
    韩家树嘴角微微扬起，以前的他，不是不喜欢，是不敢，
    他不敢在许悄悄面前说话。
    韩家树放下塑料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问：“我们加个好友，我换号码了。”
    “哦，好啊。”
    许悄悄拿出手机，两人加了好友，互相留了新的号码，韩家树笑着伸出一只手，礼貌而绅士地说：“许悄悄同学，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少年纤长的手指从灰色的羽绒服外套中伸出来，许悄悄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她也装模作样地伸出一只手，和他礼貌握了握，然后笑道：“很高兴认识你，韩家树。”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走，送你进去。”
    韩家树替她拿起塑料袋，两个转身走了两步，才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黑色的suv车门前靠着一个人，正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们两人。
    许悄悄一愣，杜聿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韩家树转头看她，他依稀记得，许悄悄以前叫他哥哥，不知道是不是他表哥。
    “你哥哥？”
    许悄悄慌乱地点了点头。
    韩家树脸颊微微有些红的转身，微微对杜聿名小小鞠了一躬：“哥哥好。”
    他一如既往的礼貌，但有些拘谨。
    杜聿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许悄悄看到他手上有一个猩红的小点，慢慢燃烧着。
    杜聿名对韩家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既然人家的哥哥来了，那自然用不上他了，他很礼貌地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然后对悄悄说：“那我不进去了，你方便吗？”
    “方便。”许悄悄忙不迭地说：“没事，你先回去。”
    “好，那我们晚点联系。”
    韩家树的笑容洋溢在冬日微凉的夜中，和靠在车旁默默抽烟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哥哥，再见。”
    他朝着杜聿名挥了挥手，少年人的蓬勃朝气扑面而来。
    韩家树说完快走两步跑开了。
    杜聿名默默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在地上轻轻踩灭了。
    哎，年轻，真是好啊。

 第64章 小骗子

    许悄悄一直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羽绒服，头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毛绒兔子耳夹，看上去圆滚滚的，有些呆萌。
    她有些懵，杜聿名怎么会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她家门口。
    他不是应该在南陵吗？而且，他不要上班吗？
    “你怎么来了？”最终还是好奇大于尴尬，她直接就问了。
    杜聿名先是歪着身靠在车门上，被她一问，就站直了，慢慢走过来。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头上两个毛茸茸的小兔子，忍不住想笑，大学都快毕业了，怎么还这么喜欢这些小姑娘的玩意？
    “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杜聿名声音懒懒的，带着几分缱绻：“我怕你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特意过来一趟。”
    许悄悄忍不住目瞪口呆。所以她下午说完这件事以后，杜聿名的那句“晚点说。”意思就是晚一点见面说吗？
    天哪，这么远的路，许悄悄无语了。
    “男朋友？”
    杜聿名忽然挑了挑眉，朝着地上那两个塑料袋看了两眼。
    “啊？”许悄悄一愣，脸颊迅速一片绯红。
    “不是的，是我同学，你以前不是见过嘛。”
    杜聿名点了点头，故作了然，又不化怀好意地补充：“就是那个，你生日的时候，主动表白的男同学。”
    许悄悄一急，脸更红了：“我哪有。”
    早就和他解释过了，这人怎么总说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真是无语。
    许悄悄赌气撇了撇嘴：“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的。”
    杜聿名表情有些奇怪，小丫头现在长本事了。
    他默默垂下眼睑，转移话题：“对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微微低头，看着许悄悄那张粉红色的小脸。小丫头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被冻的。
    “哎呀，这个事情，其实我电话里也能说的清楚的，你真的没必要跑过来一趟的。”
    “哦？”杜聿名抬头，悠长地嗯了一声：“那你说说看。”
    许悄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就是，我朋友想邀请你作为建筑设计顾问参加一个综艺活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杜聿名有些怀疑：“就这件事？”
    “是啊，就是这件事。”
    “没有别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一问，许悄悄也觉得有些懵：“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杜聿名忍不住忽然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揉了揉眉骨：“好，好。”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什么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许悄悄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杜聿名想了想问：“什么时间？”
    “啊？”许悄悄还在疑惑杜聿名奇怪的表现，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杜聿名耐着性子问：“我说，你朋友的活动，是什么时间？”
    “她说如果我们这边同意的话，尽快就要过去了，因为是真人秀，所以打算就在这个春节播出，时间比较紧急。”
    许悄悄试探性地问：“你可以去吗？”
    杜聿名转头过来，看向她。黑发下，一双眼睛温柔缱绻：“具体的情况，你详细说一下行吗？”
    许悄悄轻轻跺了跺脚：“具体的情况可能一句两句就说不清楚了，稍微有些复杂。”
    “冷吗？”杜聿名忽然轻声打断她：“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你慢慢说？”
    许悄悄点了点头，她确实有点冷，鼻子冻地有点红。
    杜聿名弯腰，提起地上的塑料袋，又十分顺手的把许悄悄手上的那个塑料袋也一并拿了过来转身放在了车上。
    “上车。”
    许悄悄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杜聿名在中控平台上按了几下，温暖的空调风迎面吹来，许悄悄整个人都暖化了。
    “哇，好舒服。”
    杜聿名笑了：“请你喝咖啡，暖暖手。”
    许悄悄点头，飞快的把头上戴着的白色小白兔耳套取下来，她一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很顺滑。她现在的样子，倒是有了些大学生的模样，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聿名哥，你回来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许悄悄始终不相信，杜聿名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从南陵，两百多公里地跑了回来。
    杜聿名嘴角微微扬起，笑的有些暧昧：“你猜呢？”
    许悄悄赌气说：“我不猜，好无聊。”
    她停住了，杜聿名问：“怎么，看到我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的语气有些失望，但又有些调侃的意思。
    许悄悄拿不准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没接话，转头看向窗外。杜聿名真的坏，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呀。
    他们到了附近的一家星巴克，停好车后，许悄悄先一步走了进去。
    “你去坐下，我请你。”许悄悄抢着去收银台前排队。
    杜聿名也不去和她抢，只是含笑坐下，远远看着她抬头认真地看着菜单。
    没一会，小姑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了。
    “美式，我记得你喜欢的。”
    杜聿名微微含着笑点头，许悄悄坐下后，忙不迭开始说建筑节目的事情。
    她把她所知道的情况，全部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给杜聿名说了一遍，最后有些担忧的说：“时间比较紧凑，如果真的答应下来的话，明天就要出发。”
    这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还没有和父母说过这件事，如果过年也要在外面的话，真的说不准他们是不是能同意呢。
    杜聿名凝神看着她，缓缓问：“和你父母商量过没有？”
    许悄悄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自己还在想，要不要去呢。”
    杜聿名微微皱眉，整体往后倾，靠在卡座靠背上看着她：“你自己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许悄悄有些窘，她确实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下午她也只是试探性地随口问问他，谁知道他下午就会从南陵赶回了江城。
    他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他如果真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开车两三个小时赶回来的话？
    许悄悄忽然觉得心跳加倍，有种特殊的异样的感觉，她忽然有点不敢看对面的那个人，但她又想看，于是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却不料被抓了个正着。
    杜聿名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他神情淡然，却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骗子！”

 第65章 不用和男朋友请个假？

    许悄悄忙道：“什么呀，我不是骗子，你只要答应去，我就一定陪你去。”
    毕竟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就这样甩手不管的。
    “好，那我同意。”
    许悄悄愣了一下，没想到杜聿名答应的这样爽快，这一下，许悄悄有些迟疑了：“你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吗？”
    “年底你们公司不忙？”
    杜聿名拿她刚才说的话来堵她的嘴：“现在可是流量为王的时代，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呀，没准可以火一把。”
    许悄悄窘，刚才她确实是这样说的。
    “好，好，那就去，我今天晚上回去和我爸妈说哈一下，如果他们同意的话，那最快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杜聿名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用和男朋友请个假？”
    许悄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我没有男朋友！”
    杜聿名玩味似地笑着：“哦，我说错了，是男同学。”
    “你不用和他说一声？”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
    许悄悄回答地理直气壮：“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杜聿名嘴角挂着笑，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小丫头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的傻，那小子的眼神可一点都骗不了人。
    事情谈好以后，杜聿名又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许悄悄都在忙着用手机给叶从容发消息。
    “聿名哥同意参加那个节目了。”
    叶从容：“那太好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出发。身份信息都发给我一下，我让助理给你们订机票。”
    许悄悄：“明天就去啊？我还没和家里人说呢。”
    叶从容：“大小姐，经纪公司的艺人都到场了，就等着拍了，我这也是为了等你们才拖了这么久的，真的不能再等了。”
    许悄悄：“好，我晚上还要回去和家里面说一下，我老妈最好不要反对。”
    叶从容：“”
    “周阿姨那边，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说。”
    许悄悄收了手机，杜聿名停好车，转头对她说：“你回去商量一下，晚上给我发消息。”
    “好。”
    “如果决定要去的话，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你今天晚上不回南陵了吗？你住哪？”脱口而出以后许悄悄意识到自己问的可能有点多。
    但是她知道，杜丽丽现在在医院上班，平时是住宿舍的。而且他们在江城的房子，多少年前就已经卖掉了。
    杜聿名在江城没有家。
    “傻瓜。”杜聿名笑着，把小白兔耳套轻轻为她套上：“我不会睡马路的。”
    许悄悄窘了一下，如果杜聿名一直在这边等她消息的话，那可能还要好久，她想着，便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我妈，省的你等我那么久，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你今天晚上还能来得及回去。”
    杜聿名按下她的手机，像是有些生气道：“就这么想赶我走啊？”
    说完，他又笑了，哄小孩子似的说：“别急，回去慢慢说。要出去这么远，还要这么长时间，一定要和父母好好商量，说的时候千万不要急。”
    许悄悄点了点头。
    他下车，走过来给她打开车门，顺手从车后备箱把两个超市购物袋提了出来，递给她。
    “好不好拿？”
    许悄悄点头。
    杜聿名笑了：“快回去，我等你消息。”
    许悄悄又点了点头，抓紧往小区里面去了。
    杜聿名看着他过去的背影渐渐远了，便靠在车边，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支烟。
    他微微低头点上香烟，慢条斯理地抽着。江城的冬天，湿冷的难受，周遭的空气都带着湿度，厚重而压抑地落在身上。
    杜聿名想起韩家树那张青春洋溢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朝气。他快三十了，整天就知道窝在图纸堆里，没日没夜的设计。
    除了一堆国内外设计界的奖项，和整日整夜忙不完的项目以外，他几乎是一无所有。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悄悄幸福。
    他们之间，确实相差太多。
    许悄悄欢快地回到家，正要开口和父母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却发现妈妈正指挥着爸爸从仓库里翻出许悄悄的行李箱来。
    “妈？”
    许悄悄不明所以：“你们在干什么？”
    周青言白了她一眼：“在给你收拾行李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提前说，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许悄悄更懵了，她要出去的事情还没说啊。
    “还愣着干什么！”周青言把一堆衣服塞在她的手上：“快整理一下，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那边是山区，条件艰苦着呢。你可得多带一些东西。”
    她又想了想，转头对许父说：“再拿一个箱子过来，拿大的。”
    许悄悄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叶从容发信息：“什么情况？我妈在给我收拾行李。”
    叶从容发来一个怪笑的表情：“我和阿姨通了十几分钟电话，阿姨就同意了。”
    许悄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从容说的云淡风轻：“很简单，我说十天，30万片酬。”
    许悄悄眼珠子差一点瞪出来，论钞能力，还得是叶大小姐。
    叶从容笑的张牙舞爪：“最主要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她你如果参加了这个真人秀，没准还没毕业就荣升国内顶级一流建筑师了。”
    许悄悄连发了一堆大拇指。
    叶从容：“还有，我和她们说我也邀请了杜聿名，他们一听说杜聿名也去，就更放心了。”
    “你爸妈似乎对他印象很不错嘛，怎么样，以后你们真成了，是不是得感谢感谢我啊？”
    许悄悄马上发了一个大白眼：“你可别胡说了，他心里有人，我们没可能的。”
    叶从容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发来一堆问号。
    周青言从储藏室出来，看到许悄悄还捧着个手机在发呆，忍不住骂了一句：“小祖宗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抓紧时间收拾。”
    许悄悄见她正搬出一个小的煲汤炉出来，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每一次出远门，周青言总是这样兴师动众，如临大敌。
    许悄悄：“妈，锅就不用带了？”
    周青言：“你懂什么！万一用到呢？”
    许悄悄：“”

 第66章 因为我还没追到

    第二天一大早，杜聿名就来了。
    许悄悄本来还想和父母解释一下，这个节目是要和杜聿名一起去做的，没想到她父母一看是杜聿名，反而更放心了。
    周清言拉着杜聿名说：“路上一定要慢一点，到了那边照顾一下妹妹。”
    杜聿名很老实地点头。
    周清言又对许悄悄说：“好好跟哥哥学，哥哥国内外大奖拿了这么多，你也加油啊。”
    二人告别了父母，一起上车，杜聿名把车开到加油站，上高速之前，加了点油。
    “要不要下来透透气？”
    许悄悄懒懒地靠在车窗上：“不要，我要补觉。”
    确实，昨天晚上他们全家调整到了兴奋模式，周清言发动全家给悄悄收拾行李，然后还要拉着许悄悄千叮咛，万嘱咐。
    那样子，像极了要送她出嫁。
    许悄悄拍了拍头。
    啧，这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奇怪的念头啊。
    她瞬间闭眼，不行，真的困的不行。
    睡了没一会，杜聿名回来了，他打开车门，动作很轻地上了车，然后发动汽车。
    许悄悄装睡，没有搭理他。
    忽然觉得手心一热，她张开眼，对上了杜聿名清亮的眼眸。他在她手上放了一瓶热牛奶。
    “我吃过早饭了。”
    “我知道。”
    “那？”
    “给你捂手的。”
    许悄悄一愣，耳朵有些红。
    杜聿名莞尔一笑：“手热了，睡的舒服一些。”
    许悄悄握着那个清亮的玻璃瓶，心里虽然有些暖，但杜聿名就是这样啊，关心体贴，严格遵循她爸妈的教诲，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悉心的照顾。
    她低头：“谢谢哥哥。”
    哥哥那两个字，说的异常清晰。
    杜聿名盯着她看了一会，可终究没说什么，直接上路了。
    -
    许悄悄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下了。
    杜聿名昨天从公司直奔江城，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收拾，所以现在先赶回家收拾行李。
    他把车停在小区楼下，问悄悄：“要不要跟我上去？”
    杜聿名的家，许悄悄来过好几次，按道理不应该抗拒的，但一想到他的家，她总是会无端想起，他枕头底下的那张照片。
    连带着，让她想起江鹿闻。
    许悄悄摇了摇头，想要拒绝，杜聿名却又说：“上去帮我看看，要收拾哪些东西。”
    杜聿名微笑看着她，带着请求，许悄悄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他下了车。
    这间公寓，杜聿名从毕业一直租到现在，简单的小两居室，格调温馨。但因为堆满个各种建筑类书籍以及图纸，所以杂乱中，又有一种小型图书馆的感觉。
    那么多获奖的建筑作品，都是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一个夜一个夜的熬出来的。
    许悄悄自己是学建筑的，她知道一个普通设计师，要达到今天这种成就，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她忍不住在那斜堆积的奖状奖杯前驻足。
    杜聿名快三十岁了，孑然一身的成就，大概就是这些了。
    杜聿名提着一个箱子出来，把自己最近正在设计的几个项目资料打包好带上，然后转身回房间，拿了几套衣服出来。
    他问：“你看我带哪件？”
    许悄悄转头，很认真地看了，又摇摇头：“这几件都太单薄了，那边可能会很冷的，带厚一点的衣服呢。”
    杜聿名拧着眉：“我好像没有厚一点的衣服。”
    许悄悄下意识地往他房间里走：“怎么会没有呢，我看看。”
    她在杜聿名的柜子里找到几件大衣：“这几件不错啊，配这个围巾。”
    “这件毛衣，配这条裤子可以的。”
    “这件羽绒服一定要带，不然室外作业会很冷的。”
    “”
    小姑娘事无巨细，伸手一件一件抚过他衣橱中的衣服，精挑细选，搭配颜色和材质。
    杜聿名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
    他从小初中开始就独立生活，照顾妹妹，打工赚钱，及至后来上了大学，又照顾江老师一家。
    这二十多年的日子一路走过来，好像一直是他在照顾别人，真没想到，如今就遇到了一个这样细心的姑娘，为他精心挑选衣服，细细为他考虑周到。
    “手套。”许悄悄举着一只灰色的手套问：“还有一只呢？”
    她一抬头，就看到杜聿名正环抱着双手，歪头看着自己在笑。她有些生气，把手上的一只手套朝着他丢了过去。
    “喂，你干嘛站着不动。”
    杜聿名伸手接住手套，捋了捋，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杜聿名很认真地说：“觉得很幸福。”
    许悄悄的脸一下子红了
    行李也不收拾了，她抬腿就要往外走：“你自己弄。”
    杜聿名笑了笑，把悄悄收拾的那几件衣服一件一件，折叠整齐，放入行李箱。
    -
    他们赶着去飞机场，因为许悄悄的行李实在太多了，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叶从容派了人在机场接他们，工作人员接到的时候，有些抱歉地对他们说：“真不好意思，机票是昨天晚上定的，没什么位置了，你们两个的位置是分开的。”
    许悄悄接过机票笑道：“没关系的。”
    几个人跟着工作人员去检票登机，许悄悄的行李挨个过安检，又要办理托运，着实耗费了很长时间，等到一切就绪，他们两个赶到候机大厅的时候，登机已经快要结束了。
    许悄悄一路慌慌张张，最后上了飞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杜聿名的位置在最后一排，两个人隔得老远。
    隔得远也好，四五个小时的行程，如果和杜聿名坐在一起，许悄悄觉得一定会非常尴尬。
    她现在只想躲着他。
    他们没交集的，努力过这么多年，她深知这一点。
    上飞机后，许悄悄睡了好一会，后来空姐开始分发飞机餐，她才醒来。
    醒来以后，却意外地看到杜聿名正坐在她的身旁。
    她很惊讶，低声问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换了位置。”
    许悄悄囧，为什么要换位置，分开坐不是蛮好的嘛。
    不过她又问：“人家怎么同意你换位置的啊？”
    杜聿名笑了笑：“我撒了个谎。”
    “什么？”
    “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许悄悄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心慌意乱地说：“你怎么瞎说。”
    杜聿名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淡定：“所以我说，我是撒谎的。”
    然后他又镇定问道：“你很介意啊？”
    许悄悄拧着眉，小脸气的通红。
    “抱歉。”杜聿名很诚恳地道歉，然后作势要站起来：“我去和那人解释一下。”
    许悄悄慌了，什么跟什么啊！和陌生人还解释什么啊！
    “你还解释什么啊？”
    杜聿名一本正经地说：“我和他解释一下，你暂时还不是我女朋友。”
    许悄悄：“暂时？”
    杜聿名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诚恳：“因为我还没有追到。”

 第67章 他一定是疯了

    许悄悄觉得自己的瞳孔都放大了。
    杜聿名是不是说错了？可是那句话她听得真真切切，而且距离这么近，她是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话的。
    一个人，如果说谎话骗人的话，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的。
    疯了，一定是疯了。
    杜聿名怎么可能会追她？
    许悄悄别过头，假装睡觉。
    没想到就真的睡着了，一直睡到飞机降落。
    飞机落地天已经黑了，有工作人员过来接机，是一辆节目组的中巴车。
    许悄悄和杜聿名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坐了两个工作人员了。有一个编导和一个摄影师马上过来和他们沟通，说是要拍摄一个从机场走出来的画面，让他们重新走一遍。
    许悄悄有些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副导演说：“没关系，放松自然一点就好，就是拍摄一些素材，后期剪辑的时候，可能会用得上。”
    杜聿名倒是淡定很多：“那我们一人拿一个小行李箱。”
    许悄悄囧，她带的行李太多了，刚才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确实非常窘迫。
    “行。”副导演很赞赏：“设计师就是聪明，保证画面效果轻松自然就行。”
    旁边一个女孩，大概是化妆师：“你们颜值都太抗打了，不用化妆的。”
    她想了想又道：“带个口罩。”
    于是拿出两个黑色的口罩。
    许悄悄只能根据他们的安排，又下车，找了两个小一点的行李箱，两人分别拉着返回了机场。
    摄影师一路跟着，到了取行李的地方，杜聿名停下脚步。
    “从这里开始，应该没问题了。”
    摄影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杜聿名松开行李箱，拿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
    黑色口罩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口罩上，一双眼，却映衬地格外深邃迷人。
    许悄悄看呆了一下，刚才还因为需要拍摄而有些紧张，谁知杜聿名却转身，眼眸微弯，俯身把另一个口罩戴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手指微凉，触及她红的发烫的耳朵。轻柔的一掠而过，许悄悄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杜聿名却神情淡定，很认真地为她调整口罩的角度。末了，动作很轻柔地伸手，在她的鼻梁上轻轻一捏，把口罩上的金属条捏到贴合她的脸部曲线。
    许悄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绷直了，她僵住了。
    摄影师问道：“准备好了我们就走一遍哈。”
    杜聿名微笑点头，转身小声问她：“准备好了吗？”
    许悄悄浑身僵直，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随即二人一人一个行李箱拉着往前走。杜聿名走在她前面，一身灰色的羊绒大衣，配着她选好的深灰色围巾，干净利落，走在机场上，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
    没一会，摄影师喊道：“停一下，不行啊。”
    摄影师一路小跑过来，对许悄悄说：“抱歉啊，您刚才走路，同手同脚了。”
    许悄悄大囧，她自己并没注意到啊。好在幸亏戴着口罩，不然她红透的脸一定要给人看笑话了。
    她连忙道歉，摄影师笑着说：“没事，第一次拍会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杜聿名转过身，许悄悄隔着口罩对他吐了吐舌头。她本来好好的，都怪他扰乱他的心绪。这一次她要离他远一点。
    摄影师又道：“准备好，再来一次。”
    许悄悄深呼吸几口，跟着又走了一遍。
    谁知道摄影师又喊了停：“抱歉啊，你们二位刚才离的太远了，不像是同行的。能走近一些吗？”
    杜聿名转身，微微俯下身安慰她：“别怕，跟着我就行。”
    许悄悄点了点头。
    又来了第三次，这一次终于通过，摄影师摇着头，对杜聿名说：“你的助理，为什么好像和你不是很熟的样子？”
    杜聿名眼中含笑，盯着许悄悄看了一会。
    许悄悄红着脸一下钻进了中巴车。
    -
    因为已经很晚了，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两份剧本。
    “虽然还是造房子，但可能和你们平时的工作不太一样，我们还是要以节目效果为主，所以这是剧本。”
    “麻烦二位回去以后仔细看一看。”
    “哦，不过二位主要是提供技术支持，所以这些剧本，你们只要了解就行了。”
    工作人员解释了一大堆，然后终于把他们送到了当地的一家酒店。
    副导演过来解释说：“抱歉啊，这里整体条件比较差，我们今天晚上住旅馆，明天就要进山了，到时候就住在我们安排的营地里。”
    许悄悄点了点头，莫名地，对明天的活动产生了期待。
    下车的时候，杜聿名对许悄悄说：“你只带今天要用的行李，不要用的暂时先放他们车上。”
    许悄悄想了想，点头道：“今天一天的话，我这个小箱子够用了。”
    杜聿名点头，然后去和工作人员交涉相关事宜。
    副导演又过来说：“明天早上六点，我们准时过来接，因为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许悄悄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早。
    杜聿名微笑点头，和剧组的人告别后，他帮着许悄悄提上行李去了酒店。
    入住很简单，小县城的酒店，条件自然很一般，杜聿名特意让酒店工作人员安排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离得太远他不放心。
    好在两间房间门对门，杜聿名为她打开了门，把行李箱搬进去。然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转了转。
    很普通的商务标间，两张床并列放着。
    大致看了一圈，大概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杜聿名笑了笑问道：“饿不饿，还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许悄悄摇了摇头，他们在飞机上是吃过东西的，而且现在奔波一整天了，许悄悄就只是觉得累的不行。
    “我想睡觉。”
    “好，那就好好休息。”
    他转身出门，许悄悄跟在后面。
    杜聿名转身又叮嘱：“一定锁好门，我在对门，有事记得找我。”
    许悄悄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关上了门。
    和杜聿名在同一个房间，让她觉得很奇怪。可是杜聿名一走，她又好像忽然不困了。
    她拿出电话，给叶从容拨了过去。
    过了很久，都没打通。她有些无聊地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然后下意识地去找充电器。
    把整个行李箱都翻遍以后，她才意识到，充电器居然没带。手机已经提示电量不足了，她有些慌。
    客房里没有备用充电器，许悄悄纠结了好半天，给杜聿名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没？”
    过了好半天，他那边的信息才慢慢回复过来：“没睡，有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倒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关心。
    许悄悄一边打字，一边看着上面一栏对方正在输入
    许悄悄一顿，打字的速度慢了些。
    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着急吗？我正在洗澡。”
    许悄悄脸一红，忙加快了打字速度：“不急，我只是想借用一下充电器。”
    “好，等我十分钟。”
    许悄悄放下手机。
    她忍不住地想，怎么会有人，洗澡的时候，还带着手机啊？

 第68章 梦话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杜聿明回了消息。
    [可以了。]
    许悄悄也洗了澡，穿着睡衣觉得有些不太方便，就套了一件羽绒服，圆滚滚的去敲了对面的门。
    没想到门是开着的，她直接推门进去。
    “聿名哥？”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问完才看到杜聿名正在书桌前对着电脑看资料。
    杜聿名换了一身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水珠，远远的看，竟然莫名有种禁欲的感觉。
    “进来。”
    他抬头，金丝边的眼镜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慵懒。
    “是手机充电器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在箱子里找了出来，然后走过来递给她。
    许悄悄一看是快充，想着充满电的话，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就能充满。而且杜聿名这么忙，为了不麻烦他来回地开门，许悄悄便道：“要不我在这冲一会。”
    “充好我再走。”
    “也好。”杜聿名笑了一下：“免得跑来跑去。”
    他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许悄悄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除了书桌以外，只有床头柜上还有插孔，于是她把手机插在床头充电。
    一样的标准间，两张床不知道他会睡哪一张，许悄悄也不好贸贸然坐上去。
    尴尬地站了一会，杜聿名忽然转头说：“他们给的流程你看过了吗？”
    “没有。”
    “哦。”杜聿名拖长了语调：“你现在有时间看一下吗？我手头上工作比较多，你方便的话看一下，然后简短和我说一下，可以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节目组给的剧本流程递了过来。
    许悄悄接过剧本随手翻了两页。
    杜聿名：“坐下看，我这边还要一会的。”
    许悄悄顺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翻开剧本认真地看着，看了没一会，有些分心，抬头又朝杜聿名看了一眼。
    他工作的时候一贯是认真的，加上今天一整天都陪着她在赶路，一定堆积了不少事情。
    许悄悄也不方便打扰，很认真的逐字逐句地看剧本。
    大概也是这一天太累了，她的全神贯注没有坚持多久，就渐渐消沉下来。勉强支撑着看了两页，整个人就神志不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杜聿名一直工作到深夜，回身才发现，小丫头已经躺倒。
    她裹着羽绒服，在空调间里，一张被热的通红，圆滚滚的，样子十分可爱。
    杜聿名默默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
    没叫醒。
    这一天的舟车劳顿，她是真的累了。
    杜聿名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于是帮她脱掉了羽绒服，给她盖上了被子。
    许悄悄这样睡着的样子杜聿名以前也是见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尤其觉得可爱。
    刚到酒店的时候，他是担心的。
    出门在外，小丫头一个人一个房间，万一遇到一点麻烦
    他不放心，所以洗澡也带着手机，生怕漏过她的任何一个电话。
    现在好了，小丫头就在他眼皮底下，睡得正香。
    杜聿名轻轻地为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又回到了工作台前。
    -
    第二天早上，闹钟叫醒了许悄悄。
    她顶着昏睡的脑子起床，才发现不远处，杜聿名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昨天工作到天快亮，才勉强睡了一个多小时。
    许悄悄非常窘，没想到昨天晚上在杜聿名的房间睡了一晚上。大概是她在这里，所以杜聿名也没能好好休息，就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夜。
    真糟糕，她有些懊恼。杜聿名睡得很沉，她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轻轻推了推杜聿名：“聿名哥，醒醒。”
    杜聿名微微睁眼，看到许悄悄的一瞬间，就笑了。
    许悄悄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打扰了你一夜。”
    杜聿名起身，慢慢地伸了一个懒腰。
    “几点了？”
    “五点了，我们收拾收拾一下，就要准备出发了。”
    杜聿名点了点头，起身走去卫生间。
    许悄悄拿着手机，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真是太笨了。
    几分钟后，杜聿名过来敲门，许悄悄也收拾妥当，跟着出了门。
    昨天两个人在一个房间休息的事情，许悄悄自己好像很介意，所以今天早上看到杜聿名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有些尴尬。
    一路上，总是低着头，避免和他产生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剧组的司机很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出来，忙活着帮他们搬行李，杜聿名拉开车门，对着许悄悄努了努嘴。
    许悄悄低着头，一下子钻进了车里。
    杜聿名似是察觉到了悄悄的反应，抿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时间尚早，天还没有亮，司机笑着说：“三个小时车程呢，你们再睡一会。”
    其实这一程就是进山的山路了，路上颠簸摇摆，确实很容易入睡的。
    但许悄悄不困，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满脑子都在想，昨天晚上睡姿怎么样，有没有流口水，有没有打呼噜。
    越想越觉得懊恼，简直太笨了。
    过了好半晌，她转头去看杜聿名，发现杜聿名正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杜聿名的睫毛很长，眼窝处还有两个小小的红印子，大概是昨天一晚上都戴着眼镜睡觉的缘故。
    他真的太累了，这段时间大概工作本来就忙，她还拉着他过来参加节目，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正想着，杜聿名忽然一下睁开了眼，许悄悄一慌，马上别过了脑袋。
    杜聿名抿了抿唇，笑了一下，然后微微坐直了身体，慢悠悠地说：“昨天晚上”
    许悄悄心里一惊，转头看他。
    “你说梦话了。”
    “啊？我说什么了？”
    “你说”
    许悄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杜聿名含笑看着她，许悄悄急了：“我说什么了？”
    杜聿名笑了笑：“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啊。”
    许悄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不过啊。”杜聿名忽然又拉长了尾音，慢悠悠地说：“你好像说你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
    许悄悄瞪大了双眼，脸颊仍不住地红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人，好像是我哎？”

 第69章 你先做个草案

    许悄悄瞪大了双眼，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质疑：“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梦话。”
    杜聿名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昨天听到了呀，难道不是梦话？”
    许悄悄更囧了。
    “可是你刚才说，你没听清。”
    杜聿名抿了抿唇，笑道：“刚才那一句，我听清了。”
    许悄悄经不住他的玩笑，直接装睡。
    杜聿名见他睡了，便稍稍调整了睡姿，把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也闭上了眼。
    许悄悄震惊了，但是她不敢动，整个身子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
    离得很近，许悄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是很清爽的花香。许悄悄自顾自地呆了一下，好像很久没在杜聿名的身上，闻到那股淡淡的薄荷轻烟草香味了。
    最近他有些反常，总是有意无意地开她的玩笑，有时候又总是一脸认真。
    可他心里不是已经有一个人了吗？
    许悄悄抬头，看着车窗外朦胧的晨雾在山野中游荡，一切都是朦胧而虚幻的。
    -
    一路的颠簸，真的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的。他们的车终于在营地停了下来。
    车一停，杜聿名就醒了，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许悄悄累的够呛，努力做好那个人肉靠垫。
    还好有工作人员过来接应，给他们搬好了行李，还贴心地准备了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导演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他不知道是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杜聿名的专访，很热情地一直握着杜聿名的手：“杜老师，荣幸之至啊。”
    “我们这个节目能请到杜老师过来指导，真是太好了。”
    杜聿名这几年不断有作品获得国内外设计大奖，知名度自然是还不错的。
    导演：“杜老师，吃过早饭，我们这边工作人员带您去现场实地勘察一下。”
    “不过因为咱们这边主要还是个综艺活动，后面正式开拍的话，还会有一次现场勘察的拍摄，那时候就要有艺人出场了。”
    许悄悄在旁边听着，也大致了解了。
    设计是他们出的，但这是综艺节目，所以必须全程有艺人参与，不然观众看什么？没有艺人的知名度，谁会乐意看一群人在荒野上灰头土脸地造出一座房子。
    杜聿名笑着点头：“好，我们这边全力配合。”
    导演心满意足地走了。
    杜聿名小声关照：“多吃点，一会要爬山。”
    许悄悄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聿名看她吃东西的时候，小脸一鼓一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吃完早饭去现场勘测的时候，果然爬了很久的山，许悄悄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偏远山区，一时间兴奋的无以复加，开头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前面，但山坡陡峭，小姑娘的力气一下子用光了，渐渐就有些吃不消了。
    杜聿名走到了她的前面，伸出一只手来拉她。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
    到了山顶，见到远远近近层峦叠嶂的一片绿色，许悄悄忽然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心情大好，拿出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发了一些到家人群，引来了一波惊呼。
    她笑着对杜聿名说：“我好喜欢这里。”
    杜聿名回以微笑，转头去和领路的人对接。
    其中有一个是当地的村长，因为这个项目是公益性质的，交付以后是他们在实际使用。
    项目是公益图书馆，面对的是当地的孩子，以及村民。村长是个年轻人，扶贫下乡的年轻村官，沟通起来十分顺畅。
    他们提出了几点设计要求，许悄悄跟在一旁用心记录着，然后又一起测量了场地尺寸，拍了很多照片。
    许悄悄一直很留恋，下山的时候，不停的感慨：“这里的空气真好。”
    村支书：“确实不错，不过我们在这里住的习惯了，但你们从城市里来的话，感觉会尤其明显一些的。”
    许悄悄有些羡慕：“我也很想住在这里呢。”
    村支书笑了：“你们过来是度假的，真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是脚踏实地地在这里生活，真正在这里生活过你就会知道，其实并不是那么诗意的。”
    回到营地以后，他们需要尽快做投入工作，因为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开拍了，节奏会非常快，他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设计草案。
    杜聿名问许悄悄：“这个设计你来做？”
    许悄悄跃跃欲试：“我行吗？”
    “可以的，你先做个草案，给我看一下。”
    很快，他们就在营地投入工作，许悄悄画图的时候异常认真，杜聿名也没闲着，在旁边忙碌地工作着。
    许悄悄画了一个设计草案，给杜聿名看，杜聿名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想象一下，如果这个房子是你自己的，你会怎么设计？”
    “房子是我自己的？”
    “对，先不要代入村民们的想法，先代入你自己的主观意愿。”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让我再想想”
    许悄悄转身拿出了另一张纸，如果是她自己的话，那她会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呢？
    许悄悄拿出手机，来回翻看着现场的那些照片。
    看了一会，她忽然产生灵感，很认真地在图纸上画出了草图。
    画了好一会，许悄悄有些兴奋地拿出图纸给杜聿名看。
    她和杜聿名分享了自己的设计，一栋两层小楼，兼具图书馆，公共集会的功能区，许悄悄讲的非常仔细，杜聿名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地带上了笑意。
    “而且这边对着两山之间的峡谷，我好想开一大扇落地玻璃，这样的话，下雨天，就能看到远山的云雾朝着我飘过来。”
    “还有这里，做一个公共休息室，圆形错层的阶梯，中间的小舞台可以表演话剧。”
    “”
    许悄悄滔滔不绝地描述自己的设计，杜聿名听着，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许悄悄汇报完毕，张大双眼满是期待地等待着大佬的点评。
    “怎么样？”
    “不错，进步很多。”
    杜聿名给她提了几点建议，许悄悄觉得很受用，一一采取了。
    “设计做的不错。”杜聿名悠悠的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是啊。感觉莫名的放松。”
    杜聿名点了点头：“这种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确实是城市人暂时躲避烦恼的好去处。”
    许悄悄灵感迸发：“如果能在这里造一间民宿，岂不是更好，名字嘛就叫山间月。”
    “晚上的时候躺在大自然中，听鸟叫，听虫鸣，这里山这么高，抬手就能摘到星星呢。”
    杜聿名的嘴角渐渐挂上微笑，仿佛她所描述的一切，也是他所向往的。
    他低低的地应了一声：“好。”

 第70章 不是很顺利

    当天晚上，各路明星艺人都到齐了，一起准备明天的开拍。
    剧组的工作人员为了欢迎大家，就在营地外组织了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许悄悄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以前只能在电视里面才能见到的明星艺人，忍不住内心的雀跃，跑过去找人签名。
    明星中有几个居然是认识杜聿名的，说是见过他在杂志上发布的作品，都说很喜欢她的作品，留了联系方式希望以后合作。有几个女明星围着他，拍了好多照片。
    有人感慨：“话说，现在做建筑师，颜值都要求这么高吗？”
    众人都笑了起来。
    晚上的聚会十分愉快，许悄悄和杜聿名坐在人群中，听着他们互相聊天。
    杜聿名一如既往地很受女生欢迎，一直在被问各种问题。他自始至终微笑应对，风度翩翩，儒雅的气质，把在场的女生们迷的不要不要的。
    有个女明星坐在杜聿名身边，用肩膀靠了靠杜聿名，笑道：“哎，杜总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杜聿名微微笑了一笑，漫不经心地抬头朝火堆对面的许悄悄看了一眼。
    许悄悄其实听到了这个问题，但她不想理，于是低着头假装玩手机。
    “还没有。”
    杜聿名顿了顿，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正在追。”
    许悄悄在屏幕上滑动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她没抬头，觉得脸上被火烤的有些焦热。
    “哦？”在场的一群人，瞬间呼叫着起哄。
    “哇，杜总，你这么优秀，喜欢什么人还需要追吗？”
    杜聿名嘴角带着笑，十分珍重的说：“要追的，还要好好追。”
    “很困难嘛。”有人笑着调侃：“看来，不是很顺利啊。”
    “是。”杜聿名笑着点头：“可能我诚意不够，还需要十分的努力。”
    许悄悄听着，忍不住偷偷笑了。
    有人又问：“这样一说我都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杜聿名想了想，目光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落在对面那个红着脸玩手机的姑娘身上。
    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个女孩，她是我见过最笨，最傻，也最执着的姑娘。”
    许悄悄心里一紧，就听着杜聿名继续慢慢地说：“但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天真，最纯粹，最温暖我的姑娘。”
    “她包容我所有不堪的过往，也会在我脆弱的时候给我依靠的肩膀。她为了我参加三次高考，也为了维护我经历过很多危险。”
    “我想，如果错过她，我这一生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拥有幸福了。”
    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一个女生揉了揉眼睛：“讨厌，怎么忽然之间这么深情，好像和人表白一样，都快把我说哭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真的被感动了。”
    三言两语之间，众人又笑了起来。
    只有许悄悄，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
    她不敢看人，因为她的心，乱了。
    人群中窸窸窣窣，又聊了些别的，场地上开始有人弹吉他，在场的几个明星歌手开始唱歌。
    “杜总，我今天可以为你献歌一首，就唱给你喜欢的女孩好不好。”
    在场有人欢呼：“哇，我们艺人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哦。”
    那个女歌手笑着问杜聿名：“你点一首歌。”
    杜聿名谢过以后，点了一首《慢慢喜欢你》。
    女歌手弹起吉他，轻柔的歌声便在众人的掌声中慢慢响起，絮絮低语，像是最深情的告白。
    许悄悄举起手机给家里人拍了一段小视频。镜头有意无意地划过杜聿名，发现杜聿名正在看过来，她又慌乱地把手机对准了唱歌的女歌手。
    心跳一下跟不上节奏了。
    周清言却不合时宜地叮嘱：“好好玩，不过要注意啊，晚上冷不要着凉了。”
    “小杜呢？让他多关照关照你。”
    许悄悄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发完消息一抬头，就看到杜聿名正定定地朝着他这边看过来。眼神清澈，格外坚定。
    许悄悄一慌，马上低头假装看手机。
    却恰巧看到韩家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悄悄，我听说你去黔市了？具体在哪里？”
    韩家树？
    不意外，一定是她妈妈说的。
    “是，在一个村子里面，名字有些拗口，我没记住。”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能赶回来过年吗？”
    “嗯，这边的拍摄很快，能赶回去。”
    韩家树那边沉默了一会，许悄悄看着他那边一直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好久，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过来。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许悄悄打字过去：“怎么了？”
    韩家树发了一个笑脸：“现在方便视频吗？”
    许悄悄犹豫了一下，本来想拒绝，但韩家树又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
    “给我看看你那边的山景，我还没去过黔市呢。”
    许悄悄忍不住笑了：“现在天黑了，啥都看不到。”
    “你抬头。”
    许悄悄抬头，瞬间看见漫天星光。
    冬日的云层比较稀薄，山顶的黑夜高的好像伸手可以摸到星星。
    韩家树又发了信息：“让我看看你头顶的那片星空。”
    许悄悄还没回，韩家树的视频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她慌忙起身，慢慢走到人群边缘，然后接通了电话。
    韩家树阳光帅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戴着一顶深灰色的帽子，鼻子冻地红红的。
    “悄悄。”
    许悄悄笑了笑：“怎么？你在哪里？”
    韩家树笑了笑：“在我家天台上，你看。”
    他把手机翻转，对着天空拍了拍，然后又转回镜头：“江城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云层有些厚，看不到星星。”
    许悄悄也把手机摄像头翻转，对着漫天的星星。
    “我们这边天气很好啊，你看。”
    手机上，漫天的星光格外醒目，韩家树大声地赞叹了一句：“哇，真美，悄悄你现在对准的是什么方位？”
    许悄悄弄不太懂，猜测性地说：“大概，是有些偏东南。”
    “那就对了，看到了吗，最闪耀的那三颗星，他们的上下左右，各有四颗星对吗？那就是猎户座星云了。”
    许悄悄在屏幕上仔细辨认，又转头看向星空，终于看到了韩家树说的那三颗星星，连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韩家树继续说：“你看中间最亮的那颗蓝色星球，那是一颗温度非常高的蓝超巨星，距离我们800光年。”
    许悄悄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光，它花费了800万年的时间，才到达你的眼前。”
    许悄悄忍不住感叹：“好浪漫。”
    “确实很浪漫，也很不可思议。”
    “我们人类这样渺小，却可以在有限的百年生命中，见证时间和空间的辽阔无垠。这是造物主的奇迹，也是我热爱天文的初衷。”
    许悄悄沉醉其中，忍不住截屏，拍下了这美好又浪漫的一幕。
    韩家树又说：“你往西北方向转一下。”
    许悄悄乖乖听话，转过头对准天空。
    然而镜头没有拍到，许悄悄却看到，此刻与满天星光一起出现的，是杜聿名。
    杜聿名正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

 第71章 我不要做她的代替品

    许悄悄吓了一跳，她手上的动作迟疑了片刻，就听到韩家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最亮的那颗星看到了吗？”
    “那是天狼星。”
    许悄悄正对着杜聿名，杜聿名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中，也仰起头，朝着许悄悄拍的方向看过去。
    “它离我们很近，只有86光年，悄悄，你看到了吗？”
    “韩家树，你等一下。”她有些尴尬，不想在杜聿名的面前和韩家树这样聊天，于是抢着说：“我好像有点事，剧组有人找我，我一会再和你联系行吗？”
    “哦。”韩家树应了一声，语气略略有些失落：“行啊，那你先去忙。”
    “好，先挂了。”
    许悄悄飞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顺势把手机塞进了大衣口袋中。
    再看到杜聿名，她觉得很尴尬。毕竟他刚才说了那么许多的话，所以当一切这样朦朦胧胧又很赤裸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许悄悄暂时不想面对，她勇敢了这么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勇敢了，也不想面对。
    她直接走过去，准会回到篝火晚会的热闹中去。
    走过杜聿名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伸手，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
    许悄悄一顿，站住了。
    但是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晃悠悠地有些站不稳，总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悄悄。”
    杜聿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悄悄没动，站着没说话。
    “我们谈谈？”
    沉默片刻，许悄悄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地就要跳出来了。
    “谈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许悄悄不觉屏住了呼吸。
    “悄悄，我本来不想现在说，我没有一点准备，我没有为你付出任何，我没有诚意，但我真的慌了，我很急。”
    杜聿名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忽然顿住。
    许悄悄抬眼，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中，涌动着绝对的真诚。
    “我怕你被人抢走”
    许悄悄哑口无言，众星捧月的杜聿名啊，她从小到大追着的那个梦。
    他忽然之间不自信了。
    “悄悄，我好自私，我一无所有却仍然奢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杜聿名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胳膊，深情且真诚地说：“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他卑微，无助，惶恐地等待着眼前这个女孩。
    然而许悄悄的眼中，没有了光。她的眼中漫上泪花，眼前明明是她从小到大，梦想中的那个人，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许悄悄脸上的泪花滚落，她压着声说：“不要，我不要。”
    “为什么？”
    “你，喜欢的是江鹿闻，我不要做她的代替品。”
    “悄悄，你不是她的替代品。”
    “那我也不要。”许悄悄哭出声来：“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你的心中都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留给她的，我不要你以后每次遇见开心的事情，总会在心中默默和她分享，那是你们两个的世界，我进不去，我像是一个第三者。”
    杜聿名十分无奈地松了手。
    他很落寞，淡淡地说：“悄悄，人的一生那么漫长，我们都会遇见很多人，人生的出场方式不同，也同样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
    “可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杜聿名沉默了。
    许悄悄哭着说：“这么多年，我的生命中也出现了很多别的人，可是我就是很傻，我就是喜欢从孩子的时候就一眼喜欢上的那个你。”
    许悄悄泣不成声。
    那一瞬，杜聿名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抓住，一把揉碎了，他完完全全地妥协，彻底地沦陷。
    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汹涌的爱意，一下紧紧地搂住了她。
    他宽大的怀抱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小声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悄悄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她把头埋进他的羽绒服中，软软的很暖。
    “所以，我不会答应你的。”
    杜聿名小声低喃：“好，我知道了。”
    “以后所有的时间，都换我来等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来我追你，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我的人生再没有别的人，你就是我的往后余生，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一直等你。”
    许悄悄挣了一下：“我不要你可怜我？”
    杜聿名笑了一下：“明明是我在求你可怜一下我。”
    “你哪里可怜了？”许悄悄说：“很明显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的多。我才是可怜的那个人。”
    杜聿名摇了摇头：“不，你是我的全部。”
    “没有我，也多的是人爱你。可错过你，我这一生就完了。”
    许悄悄：“他们都说你很优秀，你干嘛这么不自信？”
    “不，他们不懂，我们只看到那个表面的我，比如工作，比如能力，但没有人看到我内心的荒芜。”
    “悄悄，你是我这颗星球，唯一的那一朵玫瑰花。”
    “所以，求你救救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好。”
    杜聿名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但是我先带你回到聚会上好吗？你一直在发抖。”
    许悄悄低喃着：“我很冷。”
    杜聿名松开怀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小心替她围上。
    “可以给我设置一个好感基数表吗？”
    许悄悄抬头看他，有些疑惑：“什么？”
    “如果我做的好的话，可以给我增加好感度吗？等哪天我的分数及格了，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许悄悄：“什么意思？我没同意！”
    “好，那就70分？”
    “不行。”
    “75分，不能再高了，我怕你会被别人抢走，那个韩家树，他比我年轻那么多，又那么优秀，我真的很怕。”
    “是没错，他就是年轻还很帅，他也在追我，而且我真的打算考虑一下接受他。”
    杜聿名垂首，带着撒娇的语气呢喃道：“不行，还是60分，求你了。”

 第72章 有彩虹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杜聿名作为主设计师，出场勘察了现场，然后回到营地拍着了一些创作的花絮，就算完工了。
    综艺节目，主角永远是明星。他们作为特邀的技术顾问，戏份本来就比较少，只需要等到最后出具设计图纸就好了。
    而设计的图纸节目组早就和杜聿名这边提前沟通好了，整个剧情节奏非常快，下面就是明星嘉宾和工人们一起，建造房子的过程。
    杜聿名和许悄悄的拍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但还不能走，还要录制一些片段。
    许悄悄被杜聿名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表白搞的晕乎乎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别扭，和杜聿名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慢半拍的样子。
    为了缓和气氛，杜聿名和导演组借了一辆越野车，想带着许悄悄出去转一转，兜兜风。
    汽车开到许悄悄的身边，杜聿名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
    “出去转一圈？你没来过黔市。”
    许悄悄只是点头没说话，直接爬上了车。
    “去哪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听说这边有一座大瀑布，要不要去看看？”
    许悄悄又默默点了点头，杜聿名便发动汽车，他们一起出发了。
    杜聿名说的这个瀑布应该是新晋的一处网红打卡点，虽然不是什么景区，但在网络上还是有些名气的。
    “悄悄，帮我开导航。”
    他把手机递出去，很自然的样子。许悄悄没接，自顾自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用我的手机。”
    杜聿名开着车，忍不住地笑了。
    “你笑什么。”
    杜聿名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要做什么，才能赢得你的好感呢？”
    “悄悄，你要不要给我一点提示？”
    “切。”许悄悄翻了一个白眼：“没诚意就算了。”
    杜聿名爽朗的一声笑了。
    他们开了很久，山区的路比较崎岖，因为不是很熟悉周边的环境，所以他们开车的速度非常慢，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找到了大瀑布。
    瀑布是非常壮观的，只是临近年关，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游客。
    许悄悄沉醉在四周的美景，一路拍了很多照片。
    杜聿名忽然问她：“觉得怎么样？”
    “很美，我很喜欢。”
    杜聿名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
    许悄悄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再往前走走。”
    路上，杜聿名一直没说话，许悄悄觉得这一趟行程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个瀑布？”
    “这附近就那边风景最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只是这样，原来并没有什么深意，都是她自作多情了。许悄悄有些生气：“莫名其妙。”
    杜聿名却只是微笑继续往前走，没有再说什么。
    爬到一个小山坡顶，杜聿名拿出了背包中的速写夹，开始写生，许悄悄闲逛了一圈，又回到杜聿名身边，便凑过去看杜聿名画图。
    他原来不是在写生，而是在画一栋建筑。
    许悄悄问：“这是？什么项目？”
    杜聿名顿了顿说：“是我一个朋友的项目，是个度假区，这边风景不错我刚好有点灵感，你要不要一起参与一下？”
    许悄悄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道：“好啊。”
    杜聿名把手绘的图纸递到许悄悄的面前：“你看看呢。”
    许悄悄拿着杜聿名的手绘图纸看了半天，心里是叹服的，杜聿名的手绘功底扎实，设计也非常出色。
    “很不错，我觉得很有设计感。”
    杜聿名凝神细想，淡淡的说：“可我总觉得缺了一点东西。”
    “缺了什么？”
    “缺了一点情感。”
    许悄悄微惊讶：“情感？”
    杜聿名转头问她：“如果是你，如果这房子是你的，你会怎么设计？”
    “我？”许悄悄重新拿着图纸审视起来。
    代入了她的主观感受，在看图纸就有些不一样了，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所以这种大型的公共建筑，一般都是符合大众普遍认知的。但精确到个人，就很难说了。
    许悄悄想了很久，然后拿出另外一张纸笔开始讨论起这个方案。
    “如果是我的房子，我希望它是一座石头堆砌的房子，有点像是在荒野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一个小石头堆，这样生活在其中的每个人，都是山野里的小精灵。”
    杜聿名眼角微微弯起，笑着说：“很有意思，很有启发性，你继续。”
    “我希望这个房子有一个巨大的花园，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满鲜花。”
    “从房子中的每一个窗户中看出去，都可以看到一整片绿色的景观，还有”
    “”
    许悄悄越说越起劲，一下子提出了很多自己对于建筑的想法，完全忘记了，杜聿名只是让她随便说说。
    说了很久，许悄悄忽然发现杜聿名正一手撑住下巴，看着她，满眼都是笑意。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了。
    “抱歉啊，一下子说了太多，我随便说的。”
    杜聿名笑了笑：“不会的，很有意思，很受启发。”
    他顿了顿，忽然问起：“悄悄，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一直以来，杜聿名就是许悄悄的梦想，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个梦想，似乎有些可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聿名哥，一直以来，我的梦想就是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是你的妹妹。”
    “但一直到昨天，我才明白，我不能把你当做我的梦想。”
    “而且你昨天对我说的那些，原谅我不能接受。”
    她的语调平和，很坦然，似乎也能听出心累的声音。
    杜聿名静静听着，并没有插话。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江鹿闻？”
    杜聿名刚想开口，许悄悄像是深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一样，忽然笑着说：“我知道的，你心里一直有她，但是不用亲口和我说了。”
    杜聿名忽然笑了：“傻瓜，我还没说话。”
    “你是没有说，可是你哪怕一个字都不说，我都已经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许悄悄忽然有些激动，忍不住红了眼圈。
    山顶的微风迎面吹来，杜聿名忽然叫她。
    “悄悄。”
    许悄悄转头。
    “有彩虹。”
    许悄悄顺着杜聿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阳光下的瀑布上，架起了一道彩虹。
    猝不及防地，杜聿名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73章 求而不得

    一吻过后，许悄悄愣住了。
    杜聿名笑道：“我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就是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吗？
    “可以吗？”
    许悄悄满脸通红，这样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杜聿名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开始解释起许悄悄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
    “第一，我和江师姐，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第二，我以前对江师姐，那个时候确实没有过男女方面的想法，对她更多的是亲情。”
    “第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并发誓想要厮守终生的人。”
    许悄悄赌气：“你没有喜欢过江师姐？可是你一直单身，而且之前那样颓废。”
    杜聿名叹了一口气。
    “对她，我真的是愧疚。她们一家帮了我太多太多。我那个时候的情况，你知道的，我很穷，根本没有那个条件去谈恋爱。我很感激，而且那时候她要出国，我也没有拦着她。”
    这是真话，这些年，杜聿名所郁郁不解的，恐怕就是觉得江鹿闻的死，他也有一半的责任。
    许悄悄问：“如果条件允许呢？如果你那个时候条件很好，你会和江师姐在一起吗？”
    杜聿名道：“悄悄，不存在那样的假设。”
    “存在，而且这个假设，对我很重要。”
    杜聿名想了想，终于说：“不会。”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许悄悄的意料，她没想到。
    “我不信。”
    杜聿名微微笑着，淡然道：“其实你信或者不信，事实都是这样的。”
    “你不了解她，她的个性非常要强，其实我们两个彼此都很清楚，我们两个人的个性，是不适合在一起的。如果真的合适的话，也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走到一起。”
    “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应该是能够相互吸引的。”
    许悄悄道：“你的意思？我是个没有个性的人咯？”
    杜聿名笑道：“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想，我现在脑子很乱。”
    杜聿名转身，看向她：“悄悄，我知道你很乱，没关系，你慢慢想。”
    “我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所说的意思。”
    后来，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到基地，许悄悄就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起来。她现在真的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杜聿名和许悄悄这边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可以提前回家过年。
    节目组送他们两个人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飞机落地南陵的时候，杜聿名直接取了车连夜开车送许悄悄回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杜聿名只是把她送到楼下，就直接先走了，许悄悄推门进去的时候，家里人都有些意外。
    “谁送你回来的？是小杜吗？”
    “嗯。”许悄悄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等他们转身再出去找人的时候，人早就不在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呢？”
    许悄悄没理，径直上了二楼。
    周清言敏锐地察觉到了许悄悄的情绪变化，小声拉着许建业的胳膊：“看样子像是和小杜吵架了，不太开心的样子。”
    许悄悄回了房，直接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
    杜聿名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南陵，第二天，他去找了之前的合伙人。
    他和之前的合伙人，因为公司的经营理念不和而分开了。
    合伙人方亮对于杜聿名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不过之前一起奋斗的情谊还在，所以见面依然是非常高兴的。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我听说你上了一个建造类的综艺？怎么？现在脑子转的过弯了？”
    杜聿名笑道：“是，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方亮很意外，他是杜聿名的同门师兄，毕业以后却并没有成为一个建筑师，而是转型成为了一个非常成功的地产商人，现在在国内的地产行业混的风生水起。
    “行啊，老杜，怎么忽然开窍了？”
    杜聿名笑了笑，略有些腼腆道：“现在，急用钱。”
    方亮更意外了：“老杜，你不是这种人啊，不对，有事情。”
    “谈恋爱了？”
    “是。”
    方亮更意外了：“哇靠，老杜，我真是好奇，这世上还有能把你征服的姑娘？”
    “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杜聿名嘴角上扬，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咦，真是活久见。”
    杜聿名收了笑意：“我今天来找你，是谈合作的事情。”
    “行！你杜聿名开口，我求之不得，说实在的，在这个行业中这么多年，早听我的，你早就飞黄腾达了。不过现在当然也不晚。”
    “你这些年做的这么多作品，还有在圈内积累出来的这些好名气，倒是用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杜聿名点了点头， 又道：“我打算在南陵买一套房，给我推荐一下。”
    方亮笑开了：“怎么？打算结婚？”
    “当然。”
    方亮感慨：“真不像你。居然会想结婚。”
    杜聿名道：“我是非常认真的，而且这辈子，就这一次的打算，所以必须要最好的。”
    方亮拍了拍胸脯：“当然，一定是最好的，包在我身上。”
    “另外，我打算在江城也买一套房子。”
    “江城？你的老家？你之前不是买过一个小套？”
    “那是给我妹妹买的，现在贷款已经还完了，江城我另外还需要一套房子。”
    “没问题。”
    “我也要最好的楼盘。”
    方亮笑了：“聿名，你这可够下本的呀。”
    杜聿名道：“没办法，我没有底气。”
    “这不像你，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做起设计来更是目中无人。”
    “哈哈哈”杜聿名笑了：“有吗？”
    “当然有，不过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的转变。聿名，你那么聪明，这世界上只要你想，就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杜聿名沉默了一会，心里想到了许悄悄。
    那个姑娘，大概是他现在的求而不得了。

 第74章 不顾一切和不要脸

    除夕那天，杜聿名回到了江城。
    年初的时候，他在江城为杜丽丽买了一个小套，但房子还没装修，所以杜丽丽现在租了一间房先临时过渡。
    知到哥哥回来，杜丽丽忙前忙后，准备了一桌饭菜。
    晚上两个人对坐着吃饭，暖黄色的灯光映衬着屋外的万家灯火，瞬间给人一种浓浓的身世之感。他们两个像是常年漂泊的孤儿，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地。
    杜丽丽举杯：“哥，要不要喝点酒？”
    杜聿名摇了摇头：“你喝，晚点我想去趟医院，看看凌钧。”
    杜丽丽没说话，给杜聿名倒了一点橙汁。
    “哥。”
    每到急景凋年的时候，人总会分外多生出一些感慨，杜丽丽笑道：“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
    杜聿名愣了一下，笑道：“干嘛？”
    “我只是觉得，这些年你总为了我，为了你身边的人活着，现在也是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杜聿名笑着喝了一口。
    杜丽丽笑着打断他：“哎，我还没说祝福词呢。”
    “好，你说。”
    “那就祝，哥，你早日脱单。”
    杜聿名笑了，端起酒杯：“行，这个祝福，我收下了。”
    杜丽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笑着追问：“哥，有情况啊？”
    杜聿名笑而不语，埋头吃饭。
    吃过晚饭，杜聿名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拿出手机给许悄悄发了信息。
    “悄悄，吃饭了没？”
    消息发出去以后，一如既往地石城大海。
    杜聿名郁闷地往上翻着聊天记录，这几天他一直在给许悄悄发信息，但发出去的信息，要么是没人回，要么就只是简单的一两个字把他给打发了。
    杜聿名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等待她的回信是这样一种焦灼感受，他以前都是太自以为是了，这样的感受，想必悄悄也尝过不少，他真是坏透了。
    他这里一边感悟自己曾经的可恶，一边又不断期待着许悄悄尽快回消息，已经不自觉在阳台上来来回回地踱了半天步子了。
    杜丽丽嘴角带笑，顺手拿起手机，给许悄悄发了一个小视频。
    并附言：“悄悄，某人现在辗转反侧，难受的很呢。”
    加上一个笑脸，许悄悄正和一大家的人围着吃年夜饭，看到消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周清言在一旁坐着，好奇地偏头说：“干什么呢？傻笑什么？”
    许悄悄连忙收了笑，认真地夹起一块牛肉塞到嘴里。
    舅妈坐在对面，眨了眨眼说：“过了年，悄悄几岁了？”
    周清言说：”“23了，眼看着大学都快要毕业了，还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
    沈清辞笑道：“23啦，那可以谈对象了，在学校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许悄悄忙摇了摇头，鼓着腮帮子，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吃货形象。
    “哪有啊！”周清言调侃：“就知道吃，啥都不知道。”
    许悄悄对着她憨憨一笑，想要蒙混过关。
    周清言却不吃这一套：“小韩过了年就要出国了，你要不要趁过年的时候，和他多聚聚，你们年轻人之间，多沟通，有好处的。”
    “沟通什么？我们学的不是同一个专业。”
    周清言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说的专业。”
    “那我们也没什么共同兴趣。”
    “可你们是校友啊，而且小韩这么优秀，我们两家又知根知底。”
    许悄悄低着头不说话，周清言终于憋不住了：“小韩一直喜欢你，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呢。”
    许悄悄顿了顿，慢悠悠地说：“可我不喜欢他啊。”
    -
    一直没有等来回信的杜聿名独自煎熬了好久，终于开着车去了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许凌钧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神情很闲适地样子，看到他来倒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过年，孤家寡人的。”
    许凌钧笑了：“我忙着呢，怎么？我看你才是孤家寡人。”
    杜聿名笑了笑，终于有些憋不住了，问道：“我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哦？”
    “你家小丫头，不理我了。”
    “有这种事？”许凌钧大笑了好久：“你也有今天啊？”
    杜聿名扯了扯嘴角：“是，大概是罪有应得。”
    “患得患失的滋味不好受？”
    杜聿名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你小子开窍这么晚。”
    “我自己也想不到。不过话说回来，怎么追女孩啊？”
    “这个嘛。你算是问对人了。”
    杜聿名正色。
    许凌钧笑道：“女孩子都不喜欢你这种肉唧唧的性格，你一定要主动，必要的时候，要懂得霸王硬上弓！”
    杜聿名皱眉：“那不是耍流氓吗？”
    “怎么会是耍流氓呢？像你这样追女孩，追到什么时候？”
    杜聿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对她这么粗鲁。”
    “切！”许凌钧白了他一眼：“你做事情的时候总是这样瞻前顾后，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杜聿名正色：“这是对人家女孩的尊重，我是坚决不会用强的。”
    许凌钧叹了一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杜聿名在医院坐了半天，不时拿出手机看了又看，见悄悄一直没有回消息的意思，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悄悄，晚点中央广场有烟火晚会， 要不要一起去看？”
    他的消息发完，许凌钧就在一旁摇着头：“不对！”
    “怎么不对？”
    “你应该直接去她家门口，对她说，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接你去看烟花晚会！”
    “你这样说，她才会理你，不信的话，你看看她会不会回你消息！”
    杜聿名握着手机，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果然，消息继续石沉大海。
    许凌钧笑他：“哎，你这种没有恋爱经历的老男人真是难教，来，手机给我。”
    杜聿名无奈，乖乖交出手机，许凌钧飞快打字，然后发出。
    杜聿名拿过手机一看，许凌钧发的消息是：“十分钟以后，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不出来我就直接进去了。”
    杜聿名急道：“胡说什么呢？”
    许凌钧笑道：“别急，等一下。”
    果然，没到一分钟，许悄悄的消息来了：“不要！你去中央广场等我，我过去。”
    杜聿名瞳孔都放大了，似乎理解了追女孩的真谛，原来就是不顾一切和不要脸。
    他可真是太笨了。

 第75章 他的眼中有了光

    许悄悄正在客厅陪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看电视，家里亲戚朋友一大堆，都在麻将桌前忙的不亦乐乎。
    收到短信后， 她慌忙拿起羽绒服准备出门，周清言忙起身拉着她问：“大晚上的，去哪里？”
    许悄悄含糊其辞：“哎呀，同学约着去看烟花表演。我去一趟中央广场。”
    周清言笑道：“哪个同学？”
    “你不认识的，哎呀妈，你就安心地去打你的麻将。”
    她敷衍着把周清言推回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周清言终于笑着松了口：“行，注意安全。”
    许悄悄走后，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笑道：“悄悄这是怎么？怕不是谈恋爱了？”
    周清言刚想一口回绝，想想不对， 忙拿出手机，给韩家树的妈妈发了一条消息：“小韩在家吗？”
    韩妈妈很快回了消息：“正准备出门呢，说是出去逛逛。”
    周清言嘴角含笑：“我说呢，我家悄悄冒冒失失地也刚出门，说是要去中央广场看烟花。”
    周清言误以为，许悄悄约了韩家树。
    这孩子嘴上说没有，其实私底下怕是早就已经和小韩谈上了。小韩这孩子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无论是人品还是样貌学识，都是最优选择。
    这样一想，周清言忽然觉得心情舒畅，感觉打麻将的手气都好了不少。
    -
    江城的中央广场离许悄悄的家很近，她很快就到了。
    其实烟花晚会每年都有，来看的大多数是年轻人，三三两两，一对一对的，情侣居多。
    许悄悄早到了，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了一会，没想到就意外碰见了韩家树。
    韩家树见到许悄悄的时候，倒好像并不意外，笑着走过来说：“悄悄，新年快乐啊。”
    许悄悄也仰起头，笑着说：“新年快乐。”
    韩家树这一次回国一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找悄悄了，他这样的意图，在明显不过了，但今天，许悄悄约的是杜聿名，她不想一会杜聿名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和韩家树在一起，于是想和他敷衍两句就尽快脱身。
    她道：“好巧啊，你约了人？”
    韩家树很直白的说：“没有，我猜你大概会来，就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不错。”
    “啊？”许悄悄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韩家树忽然红了脸，有些腼腆的说：“也没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许悄悄一愣，心里有些慌，正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的身后忽然来了人，一个声音从她头顶冷冷地盖下来：“她有男朋友。”
    许悄悄一怔，慌忙回头，就看到一束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黑暗的夜空中，一下绽放开来。而那朵巨大的烟花下面，杜聿名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他的表情，凶的好像是要吃人。
    杜聿名来了一会儿，看着那小子腼腆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表白。
    他心里的那一股火忽然燃起，急迫的占有欲瞬间充斥了大脑，他伸手一把将许悄悄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对韩家树说：“抱歉，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说完，也不管一脸懵的韩家树，直接不管不顾地拉着许悄悄的胳膊朝着人群里走了。
    刚才那一瞬，许悄悄的脑子是懵的，但慢慢回过神来，她就开始挣扎，使劲地甩开他的手臂，但男人的握力惊人，她挣脱不了一点。
    “放开我！”
    杜聿名就是不放手。
    “手臂都要捏断了。”
    杜聿名这才松了手，站定看着她被气的通红的小脸，竟出奇的可爱。
    许悄悄皱着眉，埋怨道：“你胡说什么！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她话还没说完，杜聿名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脸颊，深情的一下吻上了她的唇。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真的会不顾一切。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尊严，什么脸皮，统统都可以不要。
    他就是急了，急着要她，急着要向全世界宣誓主权。
    许悄悄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在杜聿名宽大的怀抱中，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她越是挣扎，杜聿名就越是抱得紧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杜聿名终于松开了她。
    他皱着眉，俯身看向她说：“我以前觉得，那些强吻女孩的人都是流氓，是禽兽，但今天看到你和那男孩站在一起，我的一切理智都不存在了。”
    “我不要理智，不要尊严，我要做流氓，我要做禽兽，我要你是我的！”
    许悄悄愣愣地看着她，他一口气说完那一大堆话，整个人的眉心紧紧皱出一道川字，紧张地几乎就要不能呼吸。
    片刻后，他的情绪溃败了，他拉起许悄悄的双手，近乎哀求道：“悄悄，求求你，接受我。”
    “我受不了这样的冷落，自从上次分开以后，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想我大概是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冷落你太多年，你确实应该报复，报复我的愚昧，无知，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我所拥有的一切给你补偿。”
    他真的很着急，眉心的川字不觉又加深了一些，一双清澈的眼中，映出许悄悄的脸，清晰无比。
    这一刻，他的眼中，终于只有许悄悄了。
    广场上人头攒动，一大片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绽放，连成一片璀璨照亮了整个夜空。
    许悄悄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光。
    她伸手，慢慢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然后微微一笑道：“刚才，是不是你第一次吻女孩？”
    杜聿名一愣。
    许悄悄耸了耸肩：“你技术好烂，刚才都咬到我舌头了。”
    “什么？”
    许悄悄继续吐槽：“还吞我口水。”
    “是，我很菜，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等她回答，杜聿名俯身，凑过去，张开双臂深深拥抱了这个女孩，然后再一次地，吻了她。

 第76章 新年快乐呀

    当晚，许悄悄回家后，家里的麻将还没散，但许悄悄已经没有耐心陪着一大家子去看春晚了，打算直接回房间，消化这一晚上的情绪暴击。
    周清言看她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也忍不住笑了，问道：“怎么样？约会很开心啊？”
    周清言一直以为她的约会对象是韩家树，所以关切的异乎寻常。
    许悄悄不自觉地红了脸，连带着耳根都有些红了。
    “哪里，我没有约会，就是和同学随便玩玩的。”
    周清言自然不会戳破她的小心思，高兴地回到了牌局。
    许悄悄飞快上楼，小心地锁好门，才拿出手机。
    杜聿名已经发来两条消息了：“到家了吗？”
    “有没有安全到家？”
    许悄悄第一次觉得，杜聿名也有很烦，很粘人的一面。
    她发了一个表情，一个粉嘟嘟的猪头。
    杜聿名收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个猪头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悄悄叹息，发了一条语音：“这个猪头就是你，我当然到家了。”
    杜聿名笑了，长按那个表情，顺手点了保存。
    然后他也发了一条语音：“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许悄悄拿着手机，听了一遍，忍不住笑出了声。
    杜聿名的声线暗哑，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很好听。她忍不住又听了一遍。
    片刻后，杜聿名发来一张照片，许悄悄点开一看，杜聿名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的手臂拍了一张照片。
    许悄悄捧着手机，看了半天，终于理解他的意思。那个空空的怀抱，像是在等着她去填满。
    她忍不住想要吐槽他的老土，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许悄悄正在想要怎么回复这一条消息，就听着房门被咚咚地敲响了。
    片刻后，门把手转动，周清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悄悄？怎么还锁门了？”
    许悄悄的脑子短暂停摆了一下，慌忙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然后跳下床，跑去开了门。
    周清言进门后，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许悄悄一遍。
    但她没有发现许悄悄的神色有什么异常，相反的，她看上去很好，脸上是淡淡的粉红，心情是抑制不住的好。
    周清言有些疑惑地问起：“你在中央广场见到小韩了？”
    “碰到了。”
    许悄悄如实答复。
    “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许悄悄有些紧张，韩家树是见过杜聿名的，而且杜聿名那样直白地说是他男朋友，韩家树该不会已经和他妈妈说了？
    “咦？”周清言不懂了：“小韩回去以后好像整个人都状态不对呢？难道不是因为你？”
    “你真的没有说错什么话，或者做什么事情惹他生气？”
    许悄悄尽管心虚，可嘴上还是逞强：“真的没有。”
    周清言将信将疑，却再也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了，于是强求道：“既然没有闹的不愉快，那你快下楼和大家一起看春晚。大过年的，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的道理的。”
    许悄悄无奈，跟着下楼。
    楼上楼下简直是两种状态，每年的除夕，家里都有一群亲戚朋友一起守岁，索性大家都住的不远，其实就是凑在一起打麻将的。
    大人们打麻将，小孩子自然是乖乖看电视，哥哥们则聚在一起打游戏，热闹是很热闹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许悄悄现在就觉得这样热闹的环境有些烦。
    她偷偷拍了一张妈妈们打麻将的照片，又拍了一张弟弟妹妹们打游戏的照片，一起发给了杜聿名。
    过了半天，杜聿名就发了一张，电脑桌面的照片。
    相比较于许悄悄这边一大家子的热热闹闹而言，杜聿名的年就要冷清多了，除夕夜，他居然还在工作！
    许悄悄愤慨了：“喂，你怎么除夕夜还在工作？”
    “难道不要守岁吗？最起码也要看个联欢会啊！”
    杜聿名回了消息：“不行，我要努力工作，攒钱娶媳妇。”
    许悄悄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
    周清言远远地从麻将桌的那一面看过来，看到许悄悄时不时捧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她的心中万分笃定，许悄悄谈恋爱了。
    许是感受到了周清言的目光，许悄悄一抬头，就撞上了她的眼神，那目光中的狐疑一览无遗，许悄悄慌忙把手机放下，别过头去看身旁弟弟打游戏。
    但心里很紧张，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
    片刻后，她给杜聿名发了一条消息：“我妈妈好像怀疑我谈恋爱了？”
    杜聿名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输入：“怎么叫怀疑？”
    “你就是在谈恋爱。”
    “和我。”
    就这几个字，许悄悄不看脸都知道，杜聿名一定一脸的坏笑。
    ——
    第二天一大早，许悄悄就要去给外公拜年。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双黑眼圈，用多少粉都盖不住。
    他们一大家子道外公家的时候，许悄悄就在家门口看到了杜聿名的车。
    许悄悄心里一阵狂跳，杜聿名，当着她父母的面，他不会说出，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现在不是很想让她的父母知道，她谈恋爱了。
    而且对象是杜聿名，不知道她的父母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好在进去的时候，杜聿名正在外公的书房。
    外公这几年身体不是很好，杜聿名照旧每年过来拜年的，但今天再看到他，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周清言照例去厨房帮着准备中午的饭菜，杜聿名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她正好从厨房出来，三下里就这样撞见了。
    周清言很热情地打招呼，对杜聿名说：“哎呀，是小杜啊，新年好。”
    她表现出来的热情不像是装的，看得出来是由衷地喜欢她。
    杜聿名微笑着鞠躬，对周清言礼貌客气道：“阿姨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杜看上去瘦了呢，最近工作很辛苦吗？”
    杜聿名笑道：“还好。”
    “年轻人，拼事业是应该的，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对了，小杜，有没有谈女朋友啊？”

 第77章 许个愿

    许悄悄站在一旁，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杜聿名眼神飞快地掠过许悄悄，然后一脸宠溺的笑了：“谈了。”
    周清言显然很意外，但兴奋大过意外：“呦，真的啊，那有机会，一定要带来给我们见见。”
    “一定。”
    杜聿名浅笑，然后退身：“我不打扰了，先告辞。”
    周清言更热情了：“不要，就留下吃饭。”
    “不了，还有几个亲戚要拜访一下。”
    周清言也不再挽留，转身对许悄悄说：“悄悄，你送一下哥哥。”
    “哦。”
    许悄悄跟着杜聿名走出了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拐到一个墙角，杜聿名伸手揽住许悄悄的腰，一把抱住了她。
    然后俯身，又是一吻。
    许悄悄挣了一下。
    “干嘛，我妈还在呢。”
    “抱歉，我很想你。”
    许悄悄气道：“昨天晚上不是才见过？”
    “可是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我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说话的时候耍着小脾气，像个问人讨要糖果的小孩。
    “讨厌，你怎么像个小孩？”
    杜聿名撒娇道：“哪有，你下午干什么？”
    许悄悄道：“没想好呢。”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下午的时间能不能留给我？”
    “可是今天是初一，我妈妈一定要我去拜年的，还有很多亲戚要走”
    杜聿名软下声音：“把时间让给我，亲戚们明天还可以走，我明天就要回南陵了。”
    许悄悄倒是有些意外：“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有很多客户需要拜访，还有一些领导，必须要维护的。”
    许悄悄不自觉地嘟起了嘴：“这么早就走啊，我们要初十才能开学呢。”
    杜聿名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又拉过许悄悄的双手：“所以，下午的时间，留给我好吗？”
    -
    吃过午饭的时候，许悄悄找了个借口，说要和同学一起玩，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次周清言心知肚明，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
    许悄悄和杜聿名约在了咖啡馆门口，许悄悄到的时候，杜聿名已经买了两杯咖啡出来了。
    她给悄悄开门，等悄悄坐上车后自己才上车。
    上车后，许悄悄接过咖啡杯，很享受的贴在脸上，笑道：“哇，好暖和。”
    杜聿名则是一脸的宠溺，俯身过来，拉过她身边的安全带，轻轻为她扣好。
    距离太近，许悄悄的脸又红了，她抿了抿唇笑道：“我们去哪里啊？”
    “今天年初一，我要带你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了。”
    还会卖关子，许悄悄笑着嘟了嘟嘴：“最好是个很好玩的地方。”
    杜聿名笑而不语。
    二人一路开车出了城，许悄悄之前还有些困惑，但看到车子一路开到乡下，而且渐渐开到了山里，她就有些疑惑了。
    “这是？”
    杜聿名笑道：“章山，你忘了？”
    章山？她当然记得，只是上一次过来爬章山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
    “怎么过来爬山？”
    “大年初一，求个好兆头嘛。”
    二人下了车，他们都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已经不知道这边已经扩建成了景区，而且大年初一的香客确实多，很多人都拖家带口过来烧香的。
    许悄悄的家里面没有过年烧香的习惯，所以对这边的情况感觉比较陌生。只是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她有些犯了难。
    “我不想爬山，好高啊。”
    “不用爬山，我看过攻略了，现在新增了缆车。”
    “太好了。”
    许悄悄的懒虫属性呈现地一览无遗。杜聿名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鼻子：“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不会让你累着的。”
    许悄悄顽皮地努了努鼻子，一脸的天真无邪。
    二人一起上了缆车，缓缓向山上去的时候，许悄悄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爬山的那一次经历。
    她于是问起：“我们一起爬过这座山，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那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
    杜聿名想了想：“小小一个，还是短短的西瓜头，眼睛很大很可爱的小姑娘，你后来下山的时候，还是我背你下来的。”
    “行了。”
    许悄悄不好意思了，忙打断他，再说下去，就要说到她睡在梦中，口水流了他满身的糗事了。
    杜聿名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递到唇边吻了吻。
    “如果那个时候就开始追你，那我这些年该多快乐。”
    “可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你说那是禽兽行为。”
    许悄悄拿他自己的话去堵他的嘴。
    “我现在才明白，做一个禽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许悄悄被他的话逗笑了，笑着笑着，就被那个自称禽兽的人揽入了怀中。
    大年初一过来爬山的人果然不少，山顶的小庙简直人满为患，杜聿名在门口买了一把香，递给许悄悄，然后冲她笑着眨了眨眼：“许个愿，佛祖会听的见的。”
    许悄悄看着杜聿名一脸的虔诚，不知道他会许下什么愿望。
    两个人对着四方拜过以后，杜聿名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大殿中，十分珍重的把二人手上的香插入香炉中，然后又牵着她的手跪下拜了拜。
    许悄悄被他感染，莫名也变得极其虔诚。
    她并不知道，在对许悄悄患得患失的这段时间中，杜聿名每时每刻都在祈求，希望老天爷能够给他这一次，拥有幸福的机会。
    二人从寺庙出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山顶虽然很热闹，但许悄悄觉得人太多，反而不是很清净，于是提议两个人可以步行下山。
    其实章山虽然很高，但好在并不十分陡峭，所以单纯散步的形式慢慢走着下山的话，也并不会十分吃力。
    杜聿名倒也愿意和她慢慢走下山，两个人并肩走着，倒是莫名生出一些从容的爱意。
    就好像以后所有的平常岁月中，他们两个都可以这样相互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走到一半，许悄悄微微出了一点汗，就在山腰上的小凉亭中坐下休息了一会。
    她笑着调侃问起：“聿名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从你开始，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
    许悄悄红了脸，别过头不去看他。
    杜聿名笑了笑：“在你不理我的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患得患失，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祈求，希望那满天的神佛能够听到我的祈求，让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我现在很害怕，怕你会不要我，所以我带你来见菩萨，让菩萨记住，我所求的，就是这个姑娘。”
    许悄悄笑了，笑着笑着，不觉间眼中泛起了泪花。
    “你真讨厌。”
    “瞎胡说。”
    杜聿名忽然正色：“我所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第78章 重新认识一下

    初二的早上，许悄悄还没有睡醒，杜聿名已经离开了江城。
    他给悄悄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天没亮就出发了。年初二给领导拜年，是不能迟到的。
    许悄悄一觉醒来，就看到了杜聿名已经离开的消息，一瞬间有些泄气。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他回了南陵，悄悄也觉得呆在江城整个的乏味无聊了。
    接下来的整个年，过的没滋没味，两个人只能不停的发消息，而且杜聿名回了南陵就很忙，每天晚上好像都有饭局，他们基本要到很晚的时候才能通上电话。
    有的时候杜聿名喝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但还是抓着电话说个不停，那样子，真的像个孩子。
    每次都要等到手机没电了，两个人才悻悻地挂上电话。
    一整个假期，许悄悄过得没滋没味，等到初七周清言一上班，许悄悄便马不停蹄地收拾了行行李去了南陵。
    学校当然是没有人的，好在学校宿舍已经开放了，她飞快把行李安顿在宿舍以后，就立马打车去了杜聿名的公司。
    初七，杜聿名的公司也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不过才刚开年，同事们还并不是很忙的样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许悄悄从门口进去，第一个看到她的是桃子。
    桃子很惊讶，笑着过来迎接。
    “许悄悄，你怎么过来了？新年好啊。”
    悄悄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不想让那么多同事见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杜总在吗？”
    “在啊。”
    “一开年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早出晚归，简直是钢铁之躯。”
    “哦。”
    桃子冲她眨了眨眼睛：“怎么？来找他？”
    许悄悄点了点头。
    “我帮你通报一下。”
    许悄悄拉住她，小声说：“别，我自己过去。”
    桃子有些无聊：“行啊，你进去打个招呼，今天我不能请你吃饭了，晚上我还要相亲，改天请你吃饭啊。”
    许悄悄无心和她闲聊，匆忙点了点头。
    这么多天没有见面，她真的很想他。
    桃子走了，许悄悄慢慢走到杜聿名的办公室门口，蹑手蹑脚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第一眼看向办公桌，满心的欢喜落了空，杜聿名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许悄悄愣了一下，把房门又推开了一些，然后终于看到，杜聿名正站在落地玻璃前，举着手机打电话。
    他穿着西服裤和白衬衫，左手的袖口随意地挽起，一只手十分闲适地插在口袋中，正在和电话那边的人谈着什么事情。
    许悄悄蹑手蹑脚地转身关上了门，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身后，她轻轻张开双臂，一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靠在男人宽厚的背上，鼻间传来杜聿名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味，很温暖，很踏实。
    也在同一时间，被拥抱着的那个人身体陡然一颤，迅速转身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姑娘。
    几乎就是在同一瞬，他反身一下抱住了她，一把将她按在了宽而长的落地玻璃前，俯身一下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的滚烫的纠缠，抚慰了二人相隔多日的思念。他手上握着的电话那头，有个男人的声音急切地问道：“喂？喂？没信号了吗？”
    杜聿名不能一心两用，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朝不远处的沙发上轻轻一抛，然后双臂环住了眼前这个人。
    他的手臂很用力，简直恨不能要把她整个地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去，一阵深长的吻后，杜聿名终于在许悄悄将要窒息前放开了她。
    但他却不想完全地放手，任然是环抱着，鼻子贴近她的鼻子，气息悠长而深沉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我了吗？”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头。
    杜聿名嘴角带笑，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然后一字一句道：“你好吝啬，连一个想字都不肯对我说。”
    许悄悄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又来了，嘴角微微上扬，哄小孩子一样哄他：“想，非常想。”
    “我也是，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许悄悄笑道：“那你怎么没有提前过来找我？可见都不是真心的。”
    杜聿名急了，把脸埋在许悄悄的颈窝中撒娇道：“开年，很忙。”
    “我要努力赚钱，然后娶你啊。”
    许悄悄笑了：“娶我？要花很多钱吗？”
    “要。”杜聿名笑道：“可就算花很多很多钱，也不能让我安心，因为你是无价的。”
    杜聿名孩子似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中，细碎的头发丝抚过她的耳朵，许悄悄觉得有些痒痒的，忍不住红了脸。
    片刻后，有人过过来敲门，杜聿名抱着她不说话，门口的人敲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杜总？”
    是桃子的声音，许悄悄心里一慌，连忙一把推开他，然后自顾自的远远坐到了沙发上。
    杜聿名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了他的办公桌，然后淡淡说：“进。”
    桃子进门，拿着几份文件给杜聿名签字，签完之后，转头才看到许悄悄，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端起桌上的一个空水杯假装喝水。
    可桃子眼尖，一下就看出了不同，同时又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许悄悄，你怎么回事？脸这么红？”
    此言一出，许悄悄心跳瞬间加速，脸一下子更红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可能，这边的空调太热了。”
    “空调？那确实，你羽绒服还没脱呢。”
    许悄悄这才笑着把羽绒脱了下来，然后对桃子说：“就是，热的。”
    她说话的同时，抬头去看杜聿名，却发现他一脸的闲适，优哉悠哉地，仿佛很享受被人这样问起。
    桃子走过来，笑道：“我晚上的相亲对象推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啊？”
    “啊？”
    许悄悄还没反应过来，杜聿名却已经听到了，他站起身，对桃子说：“那干脆晚上公司同事们一起吃饭，开年还没有聚过餐。”
    “好啊。”桃子向来喜欢热闹，兴高采烈的出去通知同事们了。
    许悄悄惊魂未定，杜聿名已经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
    接着俯身，气息下浮。
    “今天，要不要把你重新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第79章 告白

    晚上的聚餐，是桃子定的饭店，定在了南陵新开的一家日式料理店。
    公司一大帮同事，定了一个长长的大包厢，桌面宽而长，只能比较亲近的人两两而坐。
    许悄悄从杜聿名办公室出来以后，就一直被桃子拉在身边聊个不停，桃子个性活泼，虽然在公司人缘很好，却一直对许悄悄情有独钟，一直都把许悄悄当个小闺蜜来相处。
    一起去饭店的时候，桃子拉着悄悄：“坐我的车，我再给你讲讲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奇葩。”
    许悄悄有些为难，她私心里想要和杜聿名一辆车，可又不好明说，正纠结着，杜聿名已经跟了过来，径直拉开了车门：“那带我一起，我就不开车了。”
    桃子拧着眉，有些不情不愿的说：“杜总怎么回事？不是都独来独往的吗？怎么忽然爱往我们女生堆里凑了？”
    另一个本来要坐桃子车一起走的女生见状，忙摆手笑着说：“啊，刚才那边车好像还有空位，要不我过去。”
    杜聿名淡淡道：“不用，一辆车四个人刚刚好。许悄悄，你过来。”
    许悄悄被他拉着，坐到了后排，那个女生也不好意思在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桃子的原意是打算和许悄悄好好吐槽吐槽这个春节相亲遇到的这些奇葩男人，但车上混进了一个杜聿名，所有的吐槽都只能憋着了。加上旁边那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女生，对老板天然的恐惧，导致他们这一车，气氛莫名的诡异。
    杜聿名微微含着笑，坐在后排，伸手轻轻拉过许悄悄的手，握在手心中，那手掌柔软无骨的感觉，握着莫名的心安。
    许悄悄挣了一下，动作幅度有些大，引来前排桃子的关注，许悄悄只能故作镇定地伸了伸胳膊。
    杜聿名单手托着下巴，别过脸朝着窗外微微笑着。
    他一点都不老实，那只手总是时不时地越界，许悄悄一路躲闪，最后到饭店的时候，已经紧贴着车门了。
    吃饭的时候安排座位，桃子拉着许悄悄和几个女同事坐在一起，女人们是喜欢凑在一起聊八卦的，谁知道杜聿名又凑了过来，强行在挤在许悄悄的身边坐了下来。
    许悄悄脸都红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同事们不明所以，杜聿名笑着说：“你们随意坐。”
    意思其他人都可以随意，只有他和许悄悄，他们是必须坐在一起的。
    桃子有些奇怪，凑到许悄悄耳边小声低语：“我感觉杜总今天怪怪的，怎么总粘着咱们？”
    许悄悄真的不是有心要瞒着她，实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期间，有个同事问起：“杜总，听说咱们公司今年有一部分业务要和环宇地产合作，是真的吗？”
    许悄悄偏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那个俊朗挺拔的男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从来没听他说过呢。
    杜聿名喝了一口水，淡淡笑道：“是的。”
    “那可太好了。”
    有几个同事们兴奋道：“环宇会入股咱们公司吗？他们可是上市企业？”
    “目前，还没谈到这些。不过有这个打算。”
    同事们纷纷举起酒杯，祝贺老板公司越做越好。许悄悄却在心里暗暗想着，商业地产一直不是杜聿名的追求，他现在忽然转变，会不会和她有关？
    桃子凑过来：“环宇大公司，我们之前就有不少业务往来，杜总现在业务能力可以啊，这是要大赚特赚的节奏啊。”
    许悄悄沉默不语。
    桃子凑过来小声吐槽：“杜总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打拼事业上，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个人问题一点都不考虑。”
    许悄悄听着桃子的吐槽，忍不住笑了笑，谁料这一句话，却被坐在一旁的杜聿名听见了。
    他喝了一点酒，眉眼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故意凑过来，紧靠着许悄悄和桃子说：“咦？我的个人问题你也知道？听说你最近相亲很不顺利？打个赌行不行，我比你早脱单。”
    桃子不甘示弱，笑道：“赌就赌，我只是挑一点，要找男朋友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不像您，年纪也不小了，除了工作以外，交际圈小的可怜，您拿什么和我比？”
    她一口一个您，把杜聿名说的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古董。
    “哦？”杜聿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后转头，深情看向许悄悄，略带着撒娇的口吻：“悄悄，她看不起我。”
    许悄悄掩着嘴笑了，她不想卷到他们两个人的口舌之争中，所以整个人身子往后缩了缩，给这两个打擂台的人让出一点位置。
    桃子一只手搭在许悄悄的肩膀上：“悄悄，你不用怕，既然杜总要和我赌那就赌个大的，怎么样？”
    杜聿名单手托着腮帮，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笑了：“行啊，赌什么？”
    桃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哦？什么都可以吗？”
    杜聿名一脸暧昧地对着许悄悄笑了笑，然后对她说：“悄悄，你说呢？”
    “哈哈，杜总，如果你输了，给我工资翻倍。赌不赌？”
    “那你输了呢？”
    桃子笑道：“输了我给你打工，这一点自信我还没有吗？”
    许悄悄扯了扯桃子的衣服，凑过去小声说：“行了吃饭，别和他赌。”
    “干嘛！明摆着工资翻倍的机会，我当然要抓住。”
    杜聿名笑了笑：“行，就赌这个。”
    桃子抓着许悄悄的胳膊：“许悄悄，你做见证人啊。”
    “啊？”
    许悄悄囧，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幼稚。
    桃子开始翻手机，别的没有，相亲对象还是一大堆的嘛，她条件那么好，之前被她拒绝的相亲对象，任意挑一个出来，应付一下赌局总没有问题。
    许悄悄红着脸在一旁劝：“桃子姐，不要和他赌啦？”
    桃子一脸的志在必得，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杜聿名已经默默牵起了许悄悄的手。
    然而他下一句话更是让桃子手机一下没有握住，直接滑落在地上。
    杜聿名对许悄悄深情告白：“悄悄，我爱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第80章 你们谈恋爱了？

    许悄悄直接愣住，然而桃子却比她愣的更彻底，嘴巴已经张大到下一秒就要脱臼的极限。
    杜聿名不顾周围人的错愕，自顾自地对着许悄悄说：“我数三声，你不拒绝的话，就是答应了啊。”
    周围小范围的一群人，一个个呆若木鸡中，只听着杜聿名清晰无比地轻声数数：“一，二，三”
    三声过后，杜聿名的嘴角泛起笑意，他缓缓站起身，对着在座所有的同事说。
    “给大家介绍一下。”
    他拉起许悄悄，很自然地单手一把把她揽入怀中：“许悄悄，我的女朋友。”
    刚才还只是桃子受到惊吓一般张大了嘴巴，而这一秒，整个包厢都安静了，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完完全全搞不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个什么状况。
    许悄悄满脸羞涩，脸颊上的红晕一下子爬上了耳根，心脏更是突突地简直就要跳出来一样。
    她心动了，满心欢喜地享受着这一份过量炸弹在同事间爆开的精彩瞬间，然而她又有一些别扭，又充满着期待。
    身边这个男人，她从小到大，暗恋了这么长时间的那个男人，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下，和她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关系，特殊到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把他们分开。
    心有余悸的同事们纷纷缓过神来，现场开始出现小范围的骚动，然后慢慢扩散，最后桃子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质问：“什么？”
    “杜总，你为了省我这一个人的工资，也太拼了？”
    “许悄悄不是你妹妹吗？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是不是？”
    她拉着许悄悄的胳膊：“悄悄，不要助纣为虐哈。”
    杜聿名漫上嘴角的笑意简直止不住了，他把悄悄揽到自己身后，维护道：“不许欺负我家悄悄，怎么，你不信？”
    所有同事表情呆滞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三个人在说什么。
    桃子言之凿凿：“打死我也不信。”
    杜聿名没有继续狡辩，转身看向许悄悄，然后他俯身，轻轻一个吻落在了许悄悄的脸颊。
    “额？？？！！！”
    “啊！！！”
    在场众人纷纷石化，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强力的冲击。
    万年老光棍，比钢筋还直的直男癌患者杜聿名，居然！！！谈恋爱了！！！
    然而冲击力最强的是，他的女朋友，居然是许悄悄！！！
    有个同事揉了揉眼睛：“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另一个同事也揉了揉眼睛：“我好像出现了幻觉。”
    直到这一秒，桃子才终于反应过来：“啊”
    “真的假的？”
    她向许悄悄求证。
    许悄悄满脸沉醉地倚在杜聿名的肩膀上，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什么时候的事情？”
    桃子激动地说话声音都在抖：“你们，谈恋爱了？”
    许悄悄捂着嘴巴笑地简直不要太明显，她刚点了点头，就被桃子一把揽过去抱在怀中，使劲地捶了两下。
    “啊你们两个瞒着我，居然比我早脱单。”
    聚会结束后，杜聿名拉着许悄悄直接打了一辆车走了。
    聚会的后半场，同事们简直闹疯了，一个个过来，对着杜聿名疯狂灌酒，杜聿名也是高兴，来一个喝一个，清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大。他就是再好的酒量，也挨不住同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灌，最后终于醉了。
    回去的出租车上，杜聿名一直粘着许悄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今天的效果怎么样？”
    许悄悄简直被他逗乐了：“很好，很震撼。”
    杜聿名把头往她的脖子上蹭了蹭，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忽然撒娇似的说：“今天晚上，不要回学校了，好不好？”
    许悄悄脸一红：“不行，我行李都在学校。”
    杜聿名伸手拉着她的胳膊，退了一步，小声说：“好，那先送我回家。”
    司机一路把二人送到了杜聿名的公寓，可杜聿名实在醉的不省人事，悄悄只能搀着他先回到公寓。
    谁知一进门，杜聿名就不像刚才那般烂醉如泥了。
    他好像忽然醒了酒，很有分寸地一把揽住许悄悄，抱着她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在防盗门上。
    砰的一声，许悄悄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
    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漫开，男人特有的香气混杂着灼热的酒气扑面而来。
    杜聿名微微俯身，唇角擦着她的脸颊划到她的耳边，许悄悄的脸也跟着一路烧到了耳垂。
    紧接着，杜聿名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走了，留在这里陪我。”
    他的这句还是蛮狠的霸道，然而硬气不过一秒，马上换了一种祈求的姿态。
    “好不好？”
    “不行。”
    许悄悄被他撩地心脏骤停了一秒，整个人被他死死压住，逼仄的空间中，简直找不到透气的方向。
    她企图挣扎，然而只是挣了一下，杜聿名的身体就又靠近了一些，他抬手一把抓住许悄悄的手臂，往自己的肩头搭上，然后小声说：“你不在，我会害怕。”
    许悄悄心跳一阵慌乱，接口问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杜聿名气息下浮，又委屈，又无奈。
    “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胡思乱想，我怕你出事，更怕你会不要我了。”
    许悄悄把头偏向一边。
    杜聿名伸手把她的脸摆正，眼睛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中。
    “悄悄，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许悄悄真的被他整的没有脾气了，他好像没醉，又好像醉的不轻。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答案，杜聿名急迫地又问了一遍。
    “悄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好。”许悄悄终于忍不住他的讨好，哄小孩一样地哄他：“我不会离开你。”
    “永远都不会。”
    杜聿名终于心满意足，俯身吻住了他的姑娘。
    长吻过后，杜聿名双手把悄悄抱起，宠溺地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这一次，许悄悄没有拒绝，她静静地坐着，心里无限平静。
    杜聿名却不怀好意地在她的颈窝中蹭了蹭，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做坏事。”

 第81章 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做坏事？
    许悄悄感觉自己被这三个字惊到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谈恋爱了，许悄悄不是没想过完全的交出自己，但是这个节奏，也太快了一点。
    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他明明说的是，不会做坏事啊。
    许悄悄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但是不奏效。她只能用力挣开杜聿名的怀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听说蜂蜜水解酒，家里有蜂蜜吗？”
    杜聿名低垂着眸子，笑而不语。
    许悄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迅速躲到了厨房。
    她先一步打开冰箱，冰箱中的冷气扑到脸上的时候，忽然觉得好舒服。她的脸，大概已经红透了。
    许悄悄先是烧了一壶水，然后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蜂蜜。
    家里原来没有蜂蜜，那还有什么能够解酒呢？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查询，终于翻到一篇名为，解酒十大小妙招，于是兴致勃勃地翻开看着，那些所谓的小妙招所需要的食材，杜聿名家的冰箱中一个都没有。
    许悄悄有些泄气，嘟囔了一嘴：“怎么回事嘛，冰箱这么空。”
    话音未落，后背已经贴上了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
    许悄悄吓了一跳，水壶的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都没有注意，杜聿名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杜聿名从后面环抱住她，双手揽住着她的腰，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调慵懒的说：“怎么弄这么久？”
    许悄悄挣了一下：“哎呀，你去那边好好坐着。”
    “我不要。”
    “你这样我干不了活。”
    “那就不要干活了。”
    许悄悄无语，手机上刷到十大解酒小妙招中，有一条是盐水也可以解酒。
    家里什么都没有，盐总归有的。
    她没办法，背着背后一个巨大的树懒，笨拙地拉开柜门，找到一个碗，倒了一杯水，又挖了一勺盐放进去。
    她找了一只筷子搅了半天，然后放到自己嘴里尝了一口，确实够咸的。
    她转身，对杜聿名说：“来，把这个喝了。”
    杜聿名刚才趴在她的肩膀上，差一点都要睡着了，这一会被叫醒，睡眼低垂，倒是分外有了一些孩子气的可爱。
    许悄悄哄小孩一样哄他：“乖，快点喝了，解酒的。”
    杜聿名皱了皱眉，端过碗喝了一小口，然后直接皱眉放下了碗，说什么都不再喝了。
    “干嘛，解酒的。”
    “不喝，好苦啊。”
    许悄悄无语，这放的明明是盐，怎么会苦呢？
    杜聿名耍这无赖，就是不喝，许悄悄拗不过他，反被他拉着进了卧室。
    “干嘛？”
    “睡觉。”
    许悄悄有些紧张了，他的公寓，明明有两个房间的。
    “你睡觉，拉我进来干嘛？”
    杜聿名一脸的坏笑：“你不在的话，我睡不着。”
    “可是”
    许悄悄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整个的抱了起来。
    喝了酒真是厉害了，会用强了。许悄悄有些紧张，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杜聿名都快三十岁了，之前都没有谈过女朋友，他，他，他
    他该不会，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
    “可是，你刚才说，你不会做坏事的！”
    “什么？我说什么？”
    许悄悄一怔，难道他想要耍赖？
    杜聿名却又笑了，笑声莫名有些荡漾：“你说什么坏事？”
    “啊？”
    “是什么坏事？”
    许悄悄羞地恨不得用被子直接把自己蒙住。
    她真是傻，干嘛提这一句，这不，被他绕进去了。
    杜聿名滚烫的脸颊慢慢贴近，手上的力道也同时慢慢收紧，把许悄悄整个的揽在怀中，两个人同样的姿势，蜷缩在床上。
    许悄悄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一定绷的铁板一样，一点都不优美，但是她真的优美不起来，对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但真的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一时间，她有些接受不了。
    身后，杜聿名动了动，接着就把头深深埋进许悄悄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一下。
    很奇怪得感觉，微凉的唇加上他滚烫的气息，在许悄悄的后背上慢慢扫过，是让人惊艳的欲的撩拨。
    许悄悄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的一只手放在悄悄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许悄悄觉得，今晚，大概是今晚，杜聿名要食言了。
    暧昧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然而杜聿名却很有分寸地仅此而已，再也没有更过分的动作了。
    良久，他低沉地气息吹在她耳边，滚烫，绵长。
    杜聿名说：“悄悄，我绝不骗你。”
    “我们两人的第一次，不应该发生在这间出租屋。”
    “我要在我们自己的房子中。”
    “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
    第二天，许悄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杜聿名已经在做早饭了，他买了菜，把空空荡荡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许悄悄靠在门框上，看杜聿名穿着睡衣，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莫名觉得很安心。
    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他应该已经洗了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杜聿名转身，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醒啦，乖，去洗个澡，准备吃早饭。”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用那样一种奇怪的姿势拥抱着睡了一夜，莫名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许悄悄赖着他的怀抱，有些眷恋，依依不舍。
    杜聿名很轻柔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乖，快去，一会吃了早饭，我要带你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乖，快去。”
    许悄悄耸了耸鼻子，被他推着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架子上，一套全新的睡衣，上面还有一条粉色的全新浴巾。
    牙刷也准备好了，一切都是全新的。
    许悄悄觉得，从这一刻开始，她将要步入一段全新的生活，而后面所有的人生体验，都会有一个人作伴。
    这种感觉很好，很安稳，让人莫名觉得舒心。

 第82章 我想娶你

    吃过早饭，杜聿名开车带许悄悄来到了一处售楼处。
    来之前许悄悄并不知情，等车停稳，销售小哥哥热情地跑过来和杜聿名打招呼的时候，许悄悄才知道，杜聿名是带着她过来看房子的。
    许悄悄当然很意外，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怎么已经到了要买房子的地步了吗？
    杜聿名和销售小哥熟络地聊了几句，然后拉着许悄悄的手，从容往里走，一路上，许悄悄一直沉默不语，销售小哥一路介绍了小区的楼盘情况。
    不用她说，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楼盘外形，许悄悄都能看的出来，这里一定不便宜。
    “杜先生，今天可以去样板间看一看，我们这边后期都是精装交付的，所见即所得。”
    “可以。”
    杜聿名转头，轻声对悄悄说：“先看看样板房，看看喜不喜欢。”
    许悄悄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
    她还没想到这一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果然不能和年纪太大的老男人谈恋爱，才刚几天啊，他就想着要结婚了？
    下一步，该不会是要催她生孩子。
    许悄悄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销售已经拿了钥匙，热情地折返回来了。
    “二位，这边请。”
    杜聿名看出了许悄悄的情绪变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别紧张嘛，只是看看。”
    “我哪有，紧张？”
    杜聿名笑了笑：“好，不紧张。”
    二人跟着电梯去了样板间，一进去，许悄悄就被房子内精致的装修给吸引了，销售小哥开始介绍：“咱们这个楼盘面对的就是南陵的高端客户群体，整个楼盘全部大平层户型，最小面积190平方米，最大450平方米。”
    “每一套都带独立观景大阳台，从阳台可以看到九江。”
    许悄悄已经不自觉被窗外的景色给吸引了，果然楼下就是九江临河公园，一片绿意盎然中，弯曲的九江绕着整个小区而过，自然景观这一块简直没话说。
    许悄悄一看就喜欢，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杜聿名一直跟在许悄悄的身后，慢慢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看见她脸上满意的表情，他也忍不住慢慢挂上了笑意。
    销售小哥介绍完了，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打了个招呼出去接电话了。
    许悄悄站在客厅外的大露台上，朝着外面的公园远远地看去。
    杜聿名慢慢踱步过去，走到她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俯身趴在栏杆上。
    “喜欢吗？”
    他问。
    许悄悄想了想，说：“喜欢。”
    “不过，为什么现在买房子？”
    杜聿名笑了，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傻瓜，看不出来吗？”
    “我想娶你。”
    许悄悄抿了抿唇，她的表情一定有些严肃。
    杜聿名问：“怎么了？”
    “你不想嫁给我？”
    许悄悄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
    “我只是，没想过这么快，我们在一起才这么短时间，以后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想好。”
    杜聿名慢慢站直了身体，转身靠在栏杆上，双手反向撑住栏杆。
    “可是悄悄，你不考虑，我得要考虑啊。”
    “我想要娶你，可是我凭什么？”
    “虽然很俗气，但这些俗气的东西，比如房子，钱，车子，这些却是以后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许悄悄笑了笑。
    杜聿名慢慢凑过来，小声说：“悄悄，可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我觉得之前的那么长的时间，都让我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没有为你做过一点事情。”
    许悄悄低了头，有些心动。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我大学还没毕业，我还想考研。”
    杜聿名笑了，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我没说现在就要和你结婚啊，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还有那么多人生没有体验，你放心大胆去做啊，我支持你。”
    “你放心，我虽然很老了，可我还是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我再娶你。”
    -
    他们从样板房出来以后，回到销售销售中心，刚坐下，杜聿名就碰巧见到了熟人。
    或者说不是碰巧，那人跟本就是听说杜聿名带着女朋友出现在售楼处，所以立马跑过来的。
    方亮在几个销售的簇拥下，朝着杜聿名这边走来。
    “杜总。”
    他嘴上叫着杜聿名，其实眼神早就越过杜聿名的落在了许悄悄的身上。
    杜聿名颔首，接着微笑摇了摇头。
    方亮走过来，抬手在杜聿名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行啊，女朋友这么年轻。”
    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像是遇见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杜聿名笑了笑，转身把他拉到一边。
    杜聿名笑着：“你怎么来了？”
    “我可是提前和销售打过招呼，你过来看房子，就让她们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真是对你这个女朋友太好奇了，实在想象不到，你杜聿名会被什么样的女人拿下。”
    杜聿名道：“行了。”
    “没想到年纪这么小，行啊，老杜，老少通吃啊。”
    “滚蛋！”
    “说说，你追的小姑娘，还是人家小姑娘追的你啊？”
    “你行了，有事没事啊，没事我们要走了啊。”
    方亮拉着他：“着什么急啊，一起吃个饭。”
    “不行，可别把我家小丫头给吓到了。”
    方亮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老杜，你可真够肉麻的，谈个恋爱，连性格都变了。”
    杜聿名笑了，有些得意：“有吗？”
    方亮鄙夷地笑了一下：“谁还没谈过恋爱啊。行了，我就不留你了，你们小两口甜蜜去。”
    “对了，房子怎么样？最好的楼层给你留着啊？”
    杜聿名点了点头：“还要再看看，我家小姑娘眼光高。”
    方亮受不了了，直接做了个牙酸的表情，把一旁的销售都给逗笑了。
    回去的路上，杜聿名开着车，一脸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了。
    许悄悄问：“刚才那个，是谁啊？”
    “我朋友，就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
    许悄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
    “差不多，以前合伙过一段时间。”
    “哦”
    杜聿名觉得悄悄像是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
    许悄悄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那他一定知道你很多事情咯？”
    杜聿名自觉有事，汗颜道：“算是。”
    下一秒，许悄悄变了脸，她冷声质问：“那个人刚才说，你老少通吃。”
    “如果他说的少是指我的话，那，他说的那个老，指的是谁啊？”
    这，这,这
    该死，这是送命题啊。

 第83章 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开学前，许悄悄一直在杜聿名家住了好几天，杜聿名这个工作狂也迎来了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每一天都和许悄悄腻在一起，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逛街，散步，把这些年没有去过的南陵的大大小小的景点都逛了一遍，却还是觉得不够，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过的飞快。
    他们像天底下所有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去做了很多情侣会做的事情。
    杜聿名以前觉得，这些行为很俗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和许悄悄一起做这些事情，却忽然变的有意义了，哪怕只是在街边随便散散步，也能走出一种别样的心境。
    眼看着就要开学了，隔天晚上吃过晚饭，杜聿名送许悄悄回到学校，二人肩并肩走在学校里，可能是杜聿名出现在学校，回头率太高了，许悄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放开了牵着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
    杜聿名追了上来，直接拉起她的手，许悄悄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学校人好多，万一碰见同学就不好了。”
    杜聿名咦了一声：“碰到同学怎么了？我很丑，拿不出手吗？”
    “不是，你就是太引人注目了，你没看到，刚才一路走过去，有多少女生都在看你啊。”
    “我没看到。”
    许悄悄汗颜：“行了，你就送到这里，前面就是我们宿舍了，万一在宿舍楼下碰见同学，多尴尬。”
    “尴尬什么？”
    “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杜聿名皱了皱眉，伸手揽住许悄悄的腰，整个身体俯下来，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问道：“为什么？”
    许悄悄的脸一红：“没，没有为什么。”
    “那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杜聿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怕我给你丢人？”
    “不是，我们宿舍，还没有同学谈恋爱呢。”
    杜聿名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我家悄悄很不错嘛，得了个第一。”
    许悄悄被她逗笑了，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被杜聿名一下揽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吻了一下。
    他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去好好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好吗？”
    许悄悄软绵绵地点了点头。
    杜聿名又说：“记得按时吃饭，每天都要给我发信息哦。”
    “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在学校乖乖的，好好准备考研。”
    “好。”
    杜聿名腻歪起来的时候，真的没完没了，许悄悄的耳朵被他轻柔的气息吹拂着，痒痒的，忍不的慢慢红透了。
    “好了。”
    许悄悄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我要进去了。”
    杜聿名松开手，许悄悄接过他手上的背包，很快地跑开两步，然后冲他招手。
    “聿名哥，你先走，我看着你走了，我再进去。”
    杜聿名拗不过她，终于笑着先一步走了。
    许悄悄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她往宿舍楼走去，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许悄悄！”
    许悄悄一惊，整个人呆了一下，刚才那个声音？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身，就看到不远处，宿舍楼下，她的父母正站在门边，他们的脸色是那种极其难看的灰绿色。
    许悄悄慌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周清言已经三两步走了过来，拽着许悄悄的胳膊就冷声问道：“刚才，是谁？”
    那还用问？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是杜聿名啊。
    周清言只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杜聿名？
    许悄悄的脑子瞬间短路了一下，周清言颤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是谁？”
    见女儿一言不发，周清言忍不住拽着她的胳膊使劲推搡了一下，眼看着母女两个就要闹僵了，许建业这才一步走上去，拉开了周清言。
    “干什么，好好说。”
    “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女儿，骗我们说学校提前开学了，到学校里来，和那小子厮混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周清言气不过，两步走过来拉着许悄悄的胳膊往外走：“走，回家！你跟我回家。”
    宿舍门口已经三三两两围了几个同学，不明所以的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许建业一步走过来：“你吵什么吵，在学校给同学看到，瞧瞧脸上光彩吗？”
    周清言这才镇定下来，她松开了许悄悄的胳膊，许建业揽住许悄悄的肩膀，往校门口走去。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许悄悄被爸爸这样一抱，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刚才是你妈妈不对，不过你也不要怪她，主要刚才”
    许建业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我们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许悄悄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没说话。
    悄悄后来被父母带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进了房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周清言堵着气，坐在床沿上不说话，许建业把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许悄悄，轻声说：“我们中午就来了，去你宿舍找你没找到，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一直在你宿舍门口等到现在。”
    “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报警了。”
    许悄悄一惊，她确实没有接到电话。
    “对不起。”
    许悄悄低声说。
    周清言转过头，声音轻柔了许多：“悄悄，你和我们老实说，你和小杜，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气氛骤然紧张。
    周清言又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许悄悄低着头，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周清言觉得自己的一口气几乎就要顺不下来了。感觉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姑娘，怎么一夜之间，就被那个穷小子给拐走了，心痛加上对女儿的疼惜，她忍不住的红了眼圈。
    “你了解他多少啊？你就和他谈恋爱！”
    “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对他的家庭了解吗？”
    “他早就没了父母，孤儿一样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长大的，他还有一个妹妹，以后也要依靠他，这些你都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妈妈这样一字一句地“控诉”杜聿名的出生，许悄悄觉得很愤怒，她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说：“我知道，这些我都了解。”
    “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第84章 你得慎重

    许悄悄这孩子，虽然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的眼中，一直是个乖乖女的形象，但她骨子里那种执拗和叛逆，周清言却是比谁都清楚的。
    她恍然想起，许悄悄为了要考上南陵大学，为了要学建筑专业，辛辛苦苦复读了三年。
    杜聿名也是南陵大学建筑系毕业的， 所有的蛛丝马迹一点一点地拼凑，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慢慢在周清言的脑海中清晰无比地呈现出来。
    所以悄悄拼了命的要考南陵大学不是因为韩家树，她前段时间一反常态的快乐也不是因为韩家树，原来老早以前，悄悄的感情就有了苗头。
    但这些苗头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周清言开始懊恼，自己在女儿上大学以后，对她的疏于管理，造成了今天这种难堪的局面。
    想到悄悄这几天的夜不归宿，她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板着脸把许建业支了出去，然后轻声问起：“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
    “你前两天，都是住在他家里的？”
    父母已经去宿舍突击检查过了，欺骗也没有任何意义，许悄悄只能如实点了点头。
    周清言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缺氧了，耐着性子又问：“那，你们？”
    “住在一起了？”
    “没有。”
    许悄悄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有骗我？”
    “妈！真没有。”
    周清言终于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家这一棵白菜，还没有被猪给拱了。
    “既然是这样，那妈也好好劝劝你。谈恋爱不是闹着玩的，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你得慎重。”
    “妈，我很慎重。”
    周清言看着她：“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觉得你现在年纪还小，有时候在看待一些事情的时候，可能不会看的非常长远。像你这个阶段的女孩，很有可能会被一些外在的东西所迷惑，学识外貌，或者他暂时的一些成就，但这些都是靠不住的。”
    许悄悄眨了眨眼，问道：“那什么是靠的住的？”
    “那当然是双方的家庭环境，以及人品，成长的经历。”
    许悄悄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小杜这人，外在看起来确实很不错，但你不了解他的成长经历，你不知道他从小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她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的多，我们很担心你，你懂不懂？”
    许悄悄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我也不是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妈，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周清言的心慢慢冷了下来，女儿的执拗，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谈判就这样不欢而散，后来是许建业一个人送悄悄回的宿舍，一路上父女二人又说了很多话，无非是对杜聿名从小的成长环境，以及他个人的不信任，许悄悄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天晚上，许悄悄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都休息了，许悄悄一个人在书桌前坐着，莫名觉得很孤独。
    她拿出手机，手机静音了，杜聿名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又打了好几个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许悄悄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强忍着眼泪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刚才去洗漱了，手机静音。”
    信息发出去以后，杜聿名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悄悄，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
    许悄悄嗯了一声，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杜聿名先是没有听出来，自顾自地笑道：“我还以为，我的小猪已经睡着了呢。”
    许悄悄用纸巾揉了揉鼻子，轻声嗯了一下。
    杜聿名那边沉默了好一会，语调忽然有些紧张：“怎么了？”
    “你哭了？”
    许悄悄揉了揉鼻子，故作镇定：“没有。”
    但浓浓的鼻音已经出卖了她。
    杜聿名那边又沉默了好一会，他耐着性子又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要。”许悄悄慌忙打断他：“学校已经关门了，我们宿舍也锁门了。”
    杜聿名不再说话了，他慢慢眼镜揉了揉眉骨，神情有些疲惫。
    “悄悄，答应我，有事情不要瞒着我好吗？”
    许悄悄本来不想说，她和杜聿名谈恋爱的事情，没想到父母会这样反对，这种事情，不知道会给杜聿名造成多大的压力。
    “悄悄，你在听吗？”
    “我在听。”
    杜聿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我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其实我现在都看的很开了，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我们是约定好，以后一起走完一辈子的，难道现在遇到一点点困难，你就要抛下我吗？”
    许悄悄忙道：“不是的。”
    “那你现在遇到什么事情了，快和我说。”
    沉默了一会，许悄悄在心中反复确认了几遍，终于说：“我爸妈来南陵了。”
    “他们知道我和你谈恋爱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杜聿名忍不住皱了眉。
    这件事，他应该早一点就要想到的。
    许家父母显然不仅仅是知道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应该是态度非常坚决地反对了，悄悄才会情绪这样低落。
    杜聿名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事情，并不是电话里一两句话就能简单说的清楚的，而且悄悄现在一定受到了父母那边的压力，情绪一团乱麻，所以这件事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暂时什么都不做。
    所谓急事缓办，他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下怎么应付。
    思考良久，他轻声说：“我知道了，悄悄放心，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睡觉好吗？”
    许悄悄有些紧张：“你要怎么处理？”
    杜聿名想了想，先安抚了许悄悄的情绪：“放心，我有办法的。”
    “但是现在，我想先哄你睡觉。你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想办法解决好吗？”
    “可我不想让你面对他们，聿名哥，无论我的父母怎么看你，那都只是他们的看法，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杜聿名忽然觉得心里一暖：“我知道。”
    “和你在一起，是我坚守多年的决定，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知道。悄悄，谢谢你。”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爱你”

 第85章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存心躲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杜聿明就接到了许建业的电话。
    许建业约了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快到杜聿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应对的方法。
    虽然嘴上说，从小到大，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但真的面对和许悄悄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杜聿明还是会不自觉的感到紧张。
    杜聿明来到了事先约好的咖啡，意料之中的同时也见到了周清言。
    虽然已经相识多年，但现在身份的转换，莫名给他带来了压力，让他不自觉的产生出一种紧张的情绪。
    双方坐下以后，许建业笑着问他喝什么，杜聿明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忍不住正襟危坐。
    许建业沉默了一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小杜啊，我们知道，你现在在和我们家悄悄谈朋友。”
    杜聿明点了点头。
    许建业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这边的态度也很明确，我和她妈妈，对这一件事是非常反对的。”
    “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够再重新，慎重地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直观的听到许悄悄父母表明态度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抽痛了一下。谈恋爱虽然可以说是两情相悦，但真的往下一步深一点的去想的话，又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的家庭。
    许建业见他沉默不语，考虑到对方也确实不是那种愣头青的毛小子了，说话的语气也就不免轻了一些。
    “我看，你们两个趁现在谈的时间还不长，感情还不是那么深，早一点分开比较好。”
    杜聿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许建业：“叔叔。”
    他鼓起勇气说：“我对悄悄是认真的，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我确实也是经历了深思熟虑才决定下来的。”
    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周清言终于坐不住了，她缓缓坐直了身体，开口问道：“小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比悄悄大多少岁？”
    杜聿明哑然。
    周清言继续说：“悄悄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单纯的，而你，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经历了那么多复杂的人性和黑暗，我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你们不合适。”
    或许也意识到了，周清言这几句话说的有些过分，许建业打断了她，对杜聿明道：“小杜啊，你阿姨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悄悄。”
    杜聿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懂的。”
    周清言见他这样的态度，自己也忍不住软了声：“小杜啊，抱歉，我不应该揭你的伤疤。但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吗？”
    “我们悄悄，从小都是被一大家子的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她的生活轨迹你也知道的，很简单。”
    杜聿明接着皱眉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就不一样了，那么早就踏上了社会，你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还有一个妹妹没有结婚，我们都知道的，你其实担子很重的。”
    “我们就悄悄这一个女儿，我们真的不希望，悄悄以后过苦日子。”
    杜聿明只能无奈点头：“我知道。”
    一切都来的太早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现在没有任何实力去向她的父母证明，证明他有能力照顾许悄悄，有能力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和许家父母的会面就在这样沉重而压抑的氛围中结束了。
    杜聿明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悲惨的人生境遇了，今天被周清言这样当着面说出来，倒是一种别样的凄惨。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改变不了啊，他已经很努力了。
    从咖啡馆出来以后，杜聿明直接去了公司。
    前段时间和悄悄在一起的时候，推掉了很多工作，但推掉的工不会消失，他这段时间只能狠狠地工作，努力把那些落下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整理清楚。
    与此同时，他也在整理着和许悄悄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这一面是非常有信心的，但外界那么多的不认可，不知道许悄悄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悄悄发了一张自己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又发了一条消息：“我很乖哦，我有好好吃饭。”
    杜聿明看着照片中笑颜如花的人，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如果说周清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许悄悄能够得到幸福的人，那么他呢？
    他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给许悄悄所有幸福的人呢？
    晚上的时候，许悄悄又照例给他发了微信。
    “晚上你吃的什么？”
    杜聿明回了一个笑脸：“在公司，还没吃呢。”
    “你还在加班？”
    “是，有点忙。”
    许悄悄那边一直正在输入，过了很久，才终于发了过来。
    “那你忙，我也要好好看书，努力考研。”
    杜聿明只发了一个字。
    “好。”
    -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见面，杜聿明忙的天昏地暗，仿佛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才能暂时忘记生活中的这些烦恼。但暂时忘记也不对，迟早是要面对的。
    杜聿明联系了江城的中介，他之前一直委托中介在许悄悄他们同小区购置一处房产，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中介很快回了话，说这段时间刚好有几处符合他需求的房子，可以去看一下。
    杜聿明和对方约定了时间，决定自己先回到江城去看一看。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回到了江城，看完房子以后很满意，当场就交钱定下了。
    返回南陵的时候，接到了许悄悄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许悄悄的情绪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失落的。
    “聿明哥，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
    “好，到你家里吃？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好。”
    “那我先去买菜，你下了班早点回来。”
    “好。”
    他的语气平稳到，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许悄悄终于憋不住了：“聿明哥，为什么我感觉，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存心躲着我？”

 第86章 是你拯救了我

    杜聿明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许悄悄已经在厨房忙了很久了，不大的房子里，飘着一股有浓浓的米香，许悄悄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那背影看着，分外叫人感动。
    杜聿明这段时间忙的头昏脑胀，一看到许悄悄的背影，整个人不由得软了，他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略带着一些贪婪地把头埋进她的头发中，肆无忌惮地吻着，嗅着。
    他的女孩，她身上的味道是特别的香甜的。
    许悄悄笑着放下手上的菜刀，湿漉漉的手贴在他宽大的手背上，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地了，有些安稳的踏实。
    两个人无言地拥抱了一会，许悄悄笑道：“起来啦，诺，所有的菜我都洗好切好了，米饭我也煮好了，就等着你这位大厨一展身手啦。”
    “好。”
    杜聿明答应的慵懒缱绻，却不舍得放开怀抱。
    “放手。”
    “让我再抱一会。”
    “不要，我饿了。”
    杜聿明终于肯放开了双手，许悄悄郑重地把围裙解开，替杜聿明围上。
    “下面就交给你啦，我的大厨。”
    许悄悄嘻嘻笑着，退出了厨房。出了厨房，她嘴角的笑意却不免僵了。这几天她一直觉得心神很不安宁，妈妈一天几个电话，声音冷漠地查岗一样，像是间谍一样来回盘问着她在学校的各种细节，生怕她去找杜聿明，生怕她和杜聿明在一起。
    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同样的她也不想杜聿明受到这样的压力。
    许悄悄在客厅坐了一会，实在觉得心神不宁又慢慢踱步去了阳台。
    杜聿明做好一桌饭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许悄悄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发着呆，她的背影，有些许的落寞。
    杜聿名扶着门框站了一会，悄悄没有发现有人过来，他微微笑了一下：“悄悄，吃饭了。”
    许悄悄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转头，洋溢着满脸的笑容，但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好啊，我早就饿了。”
    小丫头满脸的笑意，但她不会骗人，红红的眼圈早就出卖了她的情绪。
    杜聿名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来，尝尝红烧肉，不是你的最爱吗？”
    “嗯嗯。”
    许悄悄把头点的格外用力和认真：“我一定要多吃一点。”
    “好，没有人和你抢。”
    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切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从来人间烟火气，最能抚慰凡人心嘛。
    管他呢，什么父母反对，什么外界眼光，现在有肉就吃肉，今朝有酒今朝醉。
    该说不说，杜聿名的厨艺，是真的好。不管是蔬菜还是红烧肉，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汤，都很好喝。
    以后跟着他，如果不做建筑师，一起去摆摊做个小商贩，应该也是会生意爆火的那种。
    许悄悄一边吃着饭，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幻想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
    “我在想啊，等我们以后退休了，一起去摆摊卖炒菜，你做厨师，我就在外面招揽客户，没准会做的很出名哦。”
    杜聿名笑道：“我是不会退休的，设计我要做到八十岁。”
    “而且啊，我的菜，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哦，那我们以后结婚了呢？也不做给孩子们吃？”
    “结婚？”
    杜聿名嘴角微扬，暧昧地笑了。
    “啊？”许悄悄慌了一下，什么呀，结婚？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你要和我结婚啊？”
    杜聿名看着她慢慢涨红的脸，笑容更加明显了一些。
    “谁说的？我说了吗？你听错了。”
    “哦？你不想？”
    “不想，从来也没想过。”
    “嗯。”杜聿名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抬头：“可我想啊，每时每刻都在想。”
    -
    吃过晚饭，没有待一会许悄悄就着急要回宿舍，实在是担心妈妈又给她打视频电话查岗，这段时间，她妈妈简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时刻监督她的生活。
    杜聿名开车送她去学校，然后陪着她一起在学校里散了一会步。
    许悄悄现在还有些不太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和杜聿名牵手，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肩膀互相摩挲，像是所有刚谈恋爱不久的恋人一样，让人看着，有些陌生，有些别扭。
    但这样的别扭只是在许悄悄这一边是这样的，杜聿名却是不管，他伸手一把拉住许悄悄的手，踹进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柔软的小手在他的掌心微微挣了一下，他就一把抓的更紧了。
    “松一下，学校人太多。”
    “怎么？不习惯？”
    “不是，怕被同学看到嘛。”
    “我不怕呀，最好被多一些人看到，这样我就没有威胁了。”
    许悄悄笑了,两个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许悄悄终于没忍住，小声试探性地问道：“聿名哥，我爸妈，有没有去找过你？”
    杜聿名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找过。”
    “他们说了什么吗？”
    “也没有什么。好像有些不太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聿名哥。”许悄悄转身，挡在杜聿名的身前：“不管他们说什么，那都是他们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想法。”
    杜聿名笑着揉了揉许悄悄的头发，温柔安抚：“我知道。”
    许悄悄却有些忍不住了，微微红了眼眶：“我知道，我妈妈一定会说一很多话，其中一定也会有很多会伤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想和你说，我从小就喜欢你，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你大概也知道，我为了要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大学，高考复读了三年。”
    小姑娘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眨了眨眼，忍不住落下眼泪。
    “我想让你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我花了那么多年的努力才争取来的，我是不会放弃的，也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好吗？”
    杜聿名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了，他的心被一团柔软包裹，忍不住一下抱住了她。
    这天地宽阔，世界上人来人往的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偏偏是她，是这个坚定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心。
    杜聿名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悄悄，能和你在一起，一定是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
    “我又怎么会舍得放手，是你拯救了我。”

 第86章 是你拯救了我

    杜聿明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许悄悄已经在厨房忙了很久了，不大的房子里，飘着一股有浓浓的米香，许悄悄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那背影看着，分外叫人感动。
    杜聿明这段时间忙的头昏脑胀，一看到许悄悄的背影，整个人不由得软了，他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略带着一些贪婪地把头埋进她的头发中，肆无忌惮地吻着，嗅着。
    他的女孩，她身上的味道是特别的香甜的。
    许悄悄笑着放下手上的菜刀，湿漉漉的手贴在他宽大的手背上，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地了，有些安稳的踏实。
    两个人无言地拥抱了一会，许悄悄笑道：“起来啦，诺，所有的菜我都洗好切好了，米饭我也煮好了，就等着你这位大厨一展身手啦。”
    “好。”
    杜聿明答应的慵懒缱绻，却不舍得放开怀抱。
    “放手。”
    “让我再抱一会。”
    “不要，我饿了。”
    杜聿明终于肯放开了双手，许悄悄郑重地把围裙解开，替杜聿明围上。
    “下面就交给你啦，我的大厨。”
    许悄悄嘻嘻笑着，退出了厨房。出了厨房，她嘴角的笑意却不免僵了。这几天她一直觉得心神很不安宁，妈妈一天几个电话，声音冷漠地查岗一样，像是间谍一样来回盘问着她在学校的各种细节，生怕她去找杜聿明，生怕她和杜聿明在一起。
    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同样的她也不想杜聿明受到这样的压力。
    许悄悄在客厅坐了一会，实在觉得心神不宁又慢慢踱步去了阳台。
    杜聿明做好一桌饭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许悄悄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发着呆，她的背影，有些许的落寞。
    杜聿名扶着门框站了一会，悄悄没有发现有人过来，他微微笑了一下：“悄悄，吃饭了。”
    许悄悄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转头，洋溢着满脸的笑容，但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好啊，我早就饿了。”
    小丫头满脸的笑意，但她不会骗人，红红的眼圈早就出卖了她的情绪。
    杜聿名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来，尝尝红烧肉，不是你的最爱吗？”
    “嗯嗯。”
    许悄悄把头点的格外用力和认真：“我一定要多吃一点。”
    “好，没有人和你抢。”
    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切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从来人间烟火气，最能抚慰凡人心嘛。
    管他呢，什么父母反对，什么外界眼光，现在有肉就吃肉，今朝有酒今朝醉。
    该说不说，杜聿名的厨艺，是真的好。不管是蔬菜还是红烧肉，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汤，都很好喝。
    以后跟着他，如果不做建筑师，一起去摆摊做个小商贩，应该也是会生意爆火的那种。
    许悄悄一边吃着饭，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幻想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
    “我在想啊，等我们以后退休了，一起去摆摊卖炒菜，你做厨师，我就在外面招揽客户，没准会做的很出名哦。”
    杜聿名笑道：“我是不会退休的，设计我要做到八十岁。”
    “而且啊，我的菜，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哦，那我们以后结婚了呢？也不做给孩子们吃？”
    “结婚？”
    杜聿名嘴角微扬，暧昧地笑了。
    “啊？”许悄悄慌了一下，什么呀，结婚？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你要和我结婚啊？”
    杜聿名看着她慢慢涨红的脸，笑容更加明显了一些。
    “谁说的？我说了吗？你听错了。”
    “哦？你不想？”
    “不想，从来也没想过。”
    “嗯。”杜聿名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抬头：“可我想啊，每时每刻都在想。”
    -
    吃过晚饭，没有待一会许悄悄就着急要回宿舍，实在是担心妈妈又给她打视频电话查岗，这段时间，她妈妈简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时刻监督她的生活。
    杜聿名开车送她去学校，然后陪着她一起在学校里散了一会步。
    许悄悄现在还有些不太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和杜聿名牵手，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肩膀互相摩挲，像是所有刚谈恋爱不久的恋人一样，让人看着，有些陌生，有些别扭。
    但这样的别扭只是在许悄悄这一边是这样的，杜聿名却是不管，他伸手一把拉住许悄悄的手，踹进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柔软的小手在他的掌心微微挣了一下，他就一把抓的更紧了。
    “松一下，学校人太多。”
    “怎么？不习惯？”
    “不是，怕被同学看到嘛。”
    “我不怕呀，最好被多一些人看到，这样我就没有威胁了。”
    许悄悄笑了,两个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许悄悄终于没忍住，小声试探性地问道：“聿名哥，我爸妈，有没有去找过你？”
    杜聿名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找过。”
    “他们说了什么吗？”
    “也没有什么。好像有些不太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聿名哥。”许悄悄转身，挡在杜聿名的身前：“不管他们说什么，那都是他们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想法。”
    杜聿名笑着揉了揉许悄悄的头发，温柔安抚：“我知道。”
    许悄悄却有些忍不住了，微微红了眼眶：“我知道，我妈妈一定会说一很多话，其中一定也会有很多会伤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想和你说，我从小就喜欢你，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你大概也知道，我为了要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大学，高考复读了三年。”
    小姑娘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眨了眨眼，忍不住落下眼泪。
    “我想让你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我花了那么多年的努力才争取来的，我是不会放弃的，也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好吗？”
    杜聿名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了，他的心被一团柔软包裹，忍不住一下抱住了她。
    这天地宽阔，世界上人来人往的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偏偏是她，是这个坚定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心。
    杜聿名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悄悄，能和你在一起，一定是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
    “我又怎么会舍得放手，是你拯救了我。”

 第87章 我是非常认真的

    许悄悄坚持不肯让杜聿名送她到宿舍楼下，送走杜聿名以后，她独自往女生宿舍走去，却在半路碰到了李铭笙。
    李铭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了，听说他家里给他办了出国留学的手续，这段时间在忙着上语言学校，但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许悄悄搞不清楚。
    她也不是很想搞清楚，于是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李铭笙却追了上来，又挡在她的面前，扬起半边脸，带着挑衅的笑意道：“你终究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许悄悄不太想理他，淡淡道：“你让一下。”
    李铭笙站着没动。
    许悄悄无奈，只能又绕开他，刚走出两步，李铭笙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交了新男友马上就把我忘了？”
    “你在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连杜聿名那种硬骨头都能啃得下来。”
    许悄悄实在不想和他多说话，挣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李铭笙气的咬了咬牙，狠狠一脚把路边的一棵小树踢歪了。
    “靠！老子那点比不上他！”
    他的声音有点大，路边的有人纷纷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许悄悄没理，继续往前走。
    “许悄悄！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杜聿名，他算什么东西。”
    许悄悄有些忍不住了，她回头，对着李铭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李铭笙定定朝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吊儿郎当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嗤笑道：“许悄悄，你确实有本事。”
    “把杜聿名这种只整天只知道干设计的人变的，现在也想着要天天赚钱了。”
    许悄悄一愣：“你说什么？”
    “装什么？你不知道？杜聿名和老东家合作了，打算进军商业地产，要学人家圈钱呢。”
    “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李铭笙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个圈子很大吗？”
    许悄悄不说话了，她心里很乱，尽管知道杜聿名选择做建筑师是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追求的，但为了她，他也确实有可能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转而向钱看齐。
    但她不希望杜聿名变成这样。
    “怎么？你还不知道？”
    李铭笙嘲道：“杜聿名设计确实厉害，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奖也拿了不少，但做生意嘛，他不见得是那块料。”
    “李铭笙。”
    许悄悄忽然开口打断他。
    “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就算没有聿名哥，我也一样不会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幸福。”
    许悄悄说完，转身快步往宿舍走去。她一路上都在想李铭笙的那几句话，杜聿名为了她，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所以要去做商业地产了吗？
    她不想让杜聿名变成这样，一定不能是这样的。
    -
    杜聿名本来打算把手头上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处理好再去江城见许悄悄的父母的，但昨天晚上，许悄悄低垂的眼眸让他动摇了，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江城。
    周清言早上开门出去上班的时候，就看到杜聿名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提着一个文件袋，一脸诚恳地站在门口，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周清言显然愣了一下，杜聿名道：“周姨，我从南陵过来，有几句话一定要和你们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许建业闻声走了出来，问道：“小杜？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我凌晨出发的。”
    周清言脸上僵硬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让过杜聿名，道：“屋里说。”
    杜聿名点头，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在客厅坐定，周清言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许建业率先开口问道：“小杜？这么早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杜聿名点了点头：“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杜聿名把手上的档案袋放到桌面上，然后从档案袋中掏出几个红色的小本本，拿出其中的一本翻开。
    “这是我在江城买的房子，140平，虽然是二手房，但就在这个小区，和您二位的房子很近。全款无贷款。”
    他又掏出另一个房本。
    “这是南陵的房本，南陵的是个大平层，200平方，不过是期房，明年大概可以拿房，也可以全款。”
    “所有这些房子，都可以加上悄悄的名字。”
    周清言有些惊讶，忍不住伸手接过了杜聿名递来的房本，看了一下。
    杜聿名又说：“另外去年我给我妹妹在江城买了一个小套，房款已经付清，还有一些装修的费用，她用自己的工资也完全足够偿还，以后不需要我这边再贴补多少。”
    周清言愣了一下：“小杜，你这是？”
    杜聿名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周姨，许叔，你们也认识我很久了，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出决定的人。”
    “我决定要和悄悄在一起，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用我所拥有的一切给她幸福。”
    “您二位那天说的话我很认真，很仔细的想过，我和悄悄虽然年纪上相差很多，但我的心是真诚的，我知道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并不是你们最看重的，但我也明白，以后的生活，绝对少不了这些物质的生活基础。”
    “我这些年的工作圈都是在南陵的，所以我以后大概率也会在南陵。不过南陵和江城也不远，如果悄悄愿意，她两边都可以住，我是这样考虑的。”
    “至于以后的工作，我尊重她一切的选择”
    周清言有些动容，她道：“小杜，我们都不是这个意思。”
    杜聿名笑道：“我知道的。”
    “你们希望悄悄过的幸福，其实我比你们都更希望她能过的好。”
    “其实从打算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很多事情我就已经在考虑，在做打算了。”
    看着眼前的杜聿名，周清言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其实说到底，做父母的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仅此而已。
    杜聿名笑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周姨，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请二位给我一个机会。”
    “决定和悄悄在一起这件事，我是非常认真的。”
    -
    许建业送走杜聿名以后，回到房间对周清言说：“小杜这孩子不错的。”
    周清言看着桌上杜聿名留下的两张房本道：“怎么？两套房子就把你给搞定了？”
    “哎，不是！”许建业正色道：“小杜这孩子，这么真诚，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周清言没说话。
    “看人，不是光看那些表面的东西的。要看他怎么做事情。小杜这孩子老实，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乱答应人，也不会乱做，我相信他想和咱们悄悄在一起，这件事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
    “你看这两套房子买的，南陵的在闹市区，周边商圈成熟，学区也好，以后无论是他们工作生活还是孩子上学，都方便的没话说。另外江城这一套，就买在咱们小区，以后闺女嫁出去，偶尔回来住个娘家，就在咱边上，多近。”
    周清言嘴上没说，心里对于这一点安排是相当满意的。
    “还有啊，他年纪比悄悄大怎么了，年纪大才懂得疼人，做事情才能面面具到，想的周全。”
    周清言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还有完没完。”
    许建业不说话了，笑着收拾了东西出门上班。
    周清言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已经悄悄动摇了。

 第87章 我是非常认真的

    许悄悄坚持不肯让杜聿名送她到宿舍楼下，送走杜聿名以后，她独自往女生宿舍走去，却在半路碰到了李铭笙。
    李铭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了，听说他家里给他办了出国留学的手续，这段时间在忙着上语言学校，但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许悄悄搞不清楚。
    她也不是很想搞清楚，于是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李铭笙却追了上来，又挡在她的面前，扬起半边脸，带着挑衅的笑意道：“你终究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许悄悄不太想理他，淡淡道：“你让一下。”
    李铭笙站着没动。
    许悄悄无奈，只能又绕开他，刚走出两步，李铭笙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交了新男友马上就把我忘了？”
    “你在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连杜聿名那种硬骨头都能啃得下来。”
    许悄悄实在不想和他多说话，挣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李铭笙气的咬了咬牙，狠狠一脚把路边的一棵小树踢歪了。
    “靠！老子那点比不上他！”
    他的声音有点大，路边的有人纷纷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许悄悄没理，继续往前走。
    “许悄悄！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杜聿名，他算什么东西。”
    许悄悄有些忍不住了，她回头，对着李铭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李铭笙定定朝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吊儿郎当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嗤笑道：“许悄悄，你确实有本事。”
    “把杜聿名这种只整天只知道干设计的人变的，现在也想着要天天赚钱了。”
    许悄悄一愣：“你说什么？”
    “装什么？你不知道？杜聿名和老东家合作了，打算进军商业地产，要学人家圈钱呢。”
    “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李铭笙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个圈子很大吗？”
    许悄悄不说话了，她心里很乱，尽管知道杜聿名选择做建筑师是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追求的，但为了她，他也确实有可能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转而向钱看齐。
    但她不希望杜聿名变成这样。
    “怎么？你还不知道？”
    李铭笙嘲道：“杜聿名设计确实厉害，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奖也拿了不少，但做生意嘛，他不见得是那块料。”
    “李铭笙。”
    许悄悄忽然开口打断他。
    “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就算没有聿名哥，我也一样不会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幸福。”
    许悄悄说完，转身快步往宿舍走去。她一路上都在想李铭笙的那几句话，杜聿名为了她，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所以要去做商业地产了吗？
    她不想让杜聿名变成这样，一定不能是这样的。
    -
    杜聿名本来打算把手头上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处理好再去江城见许悄悄的父母的，但昨天晚上，许悄悄低垂的眼眸让他动摇了，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江城。
    周清言早上开门出去上班的时候，就看到杜聿名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提着一个文件袋，一脸诚恳地站在门口，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周清言显然愣了一下，杜聿名道：“周姨，我从南陵过来，有几句话一定要和你们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许建业闻声走了出来，问道：“小杜？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我凌晨出发的。”
    周清言脸上僵硬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让过杜聿名，道：“屋里说。”
    杜聿名点头，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在客厅坐定，周清言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许建业率先开口问道：“小杜？这么早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杜聿名点了点头：“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杜聿名把手上的档案袋放到桌面上，然后从档案袋中掏出几个红色的小本本，拿出其中的一本翻开。
    “这是我在江城买的房子，140平，虽然是二手房，但就在这个小区，和您二位的房子很近。全款无贷款。”
    他又掏出另一个房本。
    “这是南陵的房本，南陵的是个大平层，200平方，不过是期房，明年大概可以拿房，也可以全款。”
    “所有这些房子，都可以加上悄悄的名字。”
    周清言有些惊讶，忍不住伸手接过了杜聿名递来的房本，看了一下。
    杜聿名又说：“另外去年我给我妹妹在江城买了一个小套，房款已经付清，还有一些装修的费用，她用自己的工资也完全足够偿还，以后不需要我这边再贴补多少。”
    周清言愣了一下：“小杜，你这是？”
    杜聿名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周姨，许叔，你们也认识我很久了，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出决定的人。”
    “我决定要和悄悄在一起，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用我所拥有的一切给她幸福。”
    “您二位那天说的话我很认真，很仔细的想过，我和悄悄虽然年纪上相差很多，但我的心是真诚的，我知道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并不是你们最看重的，但我也明白，以后的生活，绝对少不了这些物质的生活基础。”
    “我这些年的工作圈都是在南陵的，所以我以后大概率也会在南陵。不过南陵和江城也不远，如果悄悄愿意，她两边都可以住，我是这样考虑的。”
    “至于以后的工作，我尊重她一切的选择”
    周清言有些动容，她道：“小杜，我们都不是这个意思。”
    杜聿名笑道：“我知道的。”
    “你们希望悄悄过的幸福，其实我比你们都更希望她能过的好。”
    “其实从打算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很多事情我就已经在考虑，在做打算了。”
    看着眼前的杜聿名，周清言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其实说到底，做父母的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仅此而已。
    杜聿名笑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周姨，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请二位给我一个机会。”
    “决定和悄悄在一起这件事，我是非常认真的。”
    -
    许建业送走杜聿名以后，回到房间对周清言说：“小杜这孩子不错的。”
    周清言看着桌上杜聿名留下的两张房本道：“怎么？两套房子就把你给搞定了？”
    “哎，不是！”许建业正色道：“小杜这孩子，这么真诚，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周清言没说话。
    “看人，不是光看那些表面的东西的。要看他怎么做事情。小杜这孩子老实，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乱答应人，也不会乱做，我相信他想和咱们悄悄在一起，这件事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
    “你看这两套房子买的，南陵的在闹市区，周边商圈成熟，学区也好，以后无论是他们工作生活还是孩子上学，都方便的没话说。另外江城这一套，就买在咱们小区，以后闺女嫁出去，偶尔回来住个娘家，就在咱边上，多近。”
    周清言嘴上没说，心里对于这一点安排是相当满意的。
    “还有啊，他年纪比悄悄大怎么了，年纪大才懂得疼人，做事情才能面面具到，想的周全。”
    周清言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还有完没完。”
    许建业不说话了，笑着收拾了东西出门上班。
    周清言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已经悄悄动摇了。

 第88章 还知道我的初衷了？

    杜聿明回到南陵就直接去了公司，最近的工作排的很满，他要趁白天的时间把工作都完成，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和悄悄一起吃晚饭。
    晚饭本来已经约好了，在一家新开的餐厅吃的，没想到还没下班，许悄悄就提前过来了。
    桃子在前台，老远就看到了她。
    她一脸的坏笑：“小老板娘。”
    许悄悄红了脸：“杜总在办公室吗？”
    “在啊，怎么？还没下班就这么迫不及待啦？”
    许悄悄对着一脸坏笑的桃子轻轻捶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杜聿明的办公室去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有些奇怪，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许悄悄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她漫步走进去，才看到杜聿明半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不算高，杜聿明斜躺着，身上也没有盖被子。
    许悄悄关了门，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杜聿明睡得很熟，两只手握着手机，还是保持着正在输入的状态。
    他就这样，睡着了？许悄悄伸手，慢慢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接着起身，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条小毛毯给他盖上。然后趴在沙发前，定定朝他看了好一会。
    杜聿明的脸是是略带着一些方正的圆润线条的，但因为太瘦了，所以看上去又十分的骨感，略带着几分俊朗的英气。许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在他的眉毛上掠过，黑而浓密的眉毛，没想到摸起来却是异常的柔润顺滑，有种丝绸的缎面感。
    许悄悄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的感觉。
    认识杜聿明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这样光明正大地看他，看他每一个五官地细节，看他眉间的每一道沟壑。
    是啊，杜聿明连睡觉都是微微皱着眉的。
    他似乎很累，许悄悄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有许多心事，连睡觉都不能放下。
    悄悄忽然有些内疚，大概是和她在一起了，杜聿明才变得比以前更忙，而且也对添了许多烦心的事情，比如未来生活的经济压力，比如她父母的反对。
    这些事情，其实不应该他一个人来承担的。
    许悄悄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真好，她默默地趴在沙发边，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好看。
    想了想，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认识这么久，她的手机里面，居然还没有过他的任何一张照片。真的很不甘心，许悄悄对着手机上，杜聿明睡着的照片看了又看，忍不住痴痴地笑了。
    她又举起手机，趴下来凑到他的身边，和他拍了一张合照，正在调整姿势，镜头中的杜聿明忽然睁开了眼，许悄悄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被杜聿明一把抱住了。
    她挣了一下，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挽住，拉入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杜聿明已经凑了过来，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一边的脸颊。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温柔又坚定的覆过她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按下了拍摄按钮。
    咔嚓一声，那亲密的一瞬间被定格成为永恒。
    许悄悄红着脸，从杜聿明的怀中挣脱，有些害羞，又有些气恼地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杜聿明笑了，笑得有点坏。
    “冤枉，我只是刚醒。不过你为什么要偷拍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许悄悄争辩：“臭美，就是看你睡觉的样子好丑，准备留着做把柄的。”
    “没准以后哪天你欺负我，我就把这个照片贴在网上。你好歹算是个知名建筑师，睡觉的丑照被人看到，很害怕。”
    “哦？”杜聿明笑着揉了揉眉心：“你好坏，那我以后不敢欺负你了。”
    “最好是这样。”许悄悄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杜聿明却道：“最后一张照片，记得发给我一份。”
    “为什么？”
    “你也得给我留一个把柄把？万一以后你欺负我呢？”
    ——
    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许悄悄嘴上不说，但她一脸的心事是瞒不住人的。
    反观杜聿明，倒好像分外轻松，整个人从下午到现在，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许悄悄实在不知道，他一方面这样忙，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高兴的。
    “聿明哥？为什么我觉得你心情不错？”
    杜聿明抬眸，淡淡笑道：“哦？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看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杜聿明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有说话。
    许悄悄看着他，又问：“聿明哥，你以后要做商业地产了吗？”
    “嗯。”杜聿明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可是，做商业设计，除了赚快钱以外，岂不是违背了你选择做设计的初衷？。”
    杜聿明笑了：“小丫头，还知道我的初衷了？”
    “聿明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我？”
    杜聿明情绪很稳定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定了定神，看向许悄悄：“是。”
    “是为了你，我说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初衷。”
    许悄悄叹了一口气：“我不要你为了我做这样的妥协。我希望你还是能继续做你喜欢的设计，而不是为了钱，把你的设计卖给那些唯利是图的地产开发商。”
    “你其实可以不用太考虑钱的问题，我不是一个拜金的女孩，我对于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而且我以后也会工作，我完全有能力可以做的很好。”
    杜聿明默默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转移了话题：“那，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选好学校了吗？”
    许悄悄微微皱眉，定定朝着他看过去，眼神中是不容置喙的决断：“不要转移话题。”
    杜聿明叹了一口气：“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杜聿明打着太极，把许悄悄的问题三两下的一转，完全扯地没影了。
    许悄悄不理解，杜聿明总拿她当个孩子一样的保护，完全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成年，她已经有能力和他一起处理很多事情了。
    杜聿明后来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许悄悄始终有些闷闷不乐，莫名的，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她是个要强的姑娘，受不了这种一直被人保护的感觉。
    晚上杜聿明给她发消息，悄悄有些赌气，拍了一沓考研资料的书给他，没有再回消息。

 第88章 还知道我的初衷了？

    杜聿明回到南陵就直接去了公司，最近的工作排的很满，他要趁白天的时间把工作都完成，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和悄悄一起吃晚饭。
    晚饭本来已经约好了，在一家新开的餐厅吃的，没想到还没下班，许悄悄就提前过来了。
    桃子在前台，老远就看到了她。
    她一脸的坏笑：“小老板娘。”
    许悄悄红了脸：“杜总在办公室吗？”
    “在啊，怎么？还没下班就这么迫不及待啦？”
    许悄悄对着一脸坏笑的桃子轻轻捶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杜聿明的办公室去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有些奇怪，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许悄悄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她漫步走进去，才看到杜聿明半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不算高，杜聿明斜躺着，身上也没有盖被子。
    许悄悄关了门，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杜聿明睡得很熟，两只手握着手机，还是保持着正在输入的状态。
    他就这样，睡着了？许悄悄伸手，慢慢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接着起身，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条小毛毯给他盖上。然后趴在沙发前，定定朝他看了好一会。
    杜聿明的脸是是略带着一些方正的圆润线条的，但因为太瘦了，所以看上去又十分的骨感，略带着几分俊朗的英气。许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在他的眉毛上掠过，黑而浓密的眉毛，没想到摸起来却是异常的柔润顺滑，有种丝绸的缎面感。
    许悄悄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的感觉。
    认识杜聿明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这样光明正大地看他，看他每一个五官地细节，看他眉间的每一道沟壑。
    是啊，杜聿明连睡觉都是微微皱着眉的。
    他似乎很累，许悄悄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有许多心事，连睡觉都不能放下。
    悄悄忽然有些内疚，大概是和她在一起了，杜聿明才变得比以前更忙，而且也对添了许多烦心的事情，比如未来生活的经济压力，比如她父母的反对。
    这些事情，其实不应该他一个人来承担的。
    许悄悄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真好，她默默地趴在沙发边，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好看。
    想了想，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认识这么久，她的手机里面，居然还没有过他的任何一张照片。真的很不甘心，许悄悄对着手机上，杜聿明睡着的照片看了又看，忍不住痴痴地笑了。
    她又举起手机，趴下来凑到他的身边，和他拍了一张合照，正在调整姿势，镜头中的杜聿明忽然睁开了眼，许悄悄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被杜聿明一把抱住了。
    她挣了一下，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挽住，拉入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杜聿明已经凑了过来，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一边的脸颊。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温柔又坚定的覆过她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按下了拍摄按钮。
    咔嚓一声，那亲密的一瞬间被定格成为永恒。
    许悄悄红着脸，从杜聿明的怀中挣脱，有些害羞，又有些气恼地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杜聿明笑了，笑得有点坏。
    “冤枉，我只是刚醒。不过你为什么要偷拍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许悄悄争辩：“臭美，就是看你睡觉的样子好丑，准备留着做把柄的。”
    “没准以后哪天你欺负我，我就把这个照片贴在网上。你好歹算是个知名建筑师，睡觉的丑照被人看到，很害怕。”
    “哦？”杜聿明笑着揉了揉眉心：“你好坏，那我以后不敢欺负你了。”
    “最好是这样。”许悄悄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杜聿明却道：“最后一张照片，记得发给我一份。”
    “为什么？”
    “你也得给我留一个把柄把？万一以后你欺负我呢？”
    ——
    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许悄悄嘴上不说，但她一脸的心事是瞒不住人的。
    反观杜聿明，倒好像分外轻松，整个人从下午到现在，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许悄悄实在不知道，他一方面这样忙，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高兴的。
    “聿明哥？为什么我觉得你心情不错？”
    杜聿明抬眸，淡淡笑道：“哦？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看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杜聿明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有说话。
    许悄悄看着他，又问：“聿明哥，你以后要做商业地产了吗？”
    “嗯。”杜聿明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可是，做商业设计，除了赚快钱以外，岂不是违背了你选择做设计的初衷？。”
    杜聿明笑了：“小丫头，还知道我的初衷了？”
    “聿明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我？”
    杜聿明情绪很稳定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定了定神，看向许悄悄：“是。”
    “是为了你，我说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初衷。”
    许悄悄叹了一口气：“我不要你为了我做这样的妥协。我希望你还是能继续做你喜欢的设计，而不是为了钱，把你的设计卖给那些唯利是图的地产开发商。”
    “你其实可以不用太考虑钱的问题，我不是一个拜金的女孩，我对于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而且我以后也会工作，我完全有能力可以做的很好。”
    杜聿明默默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转移了话题：“那，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选好学校了吗？”
    许悄悄微微皱眉，定定朝着他看过去，眼神中是不容置喙的决断：“不要转移话题。”
    杜聿明叹了一口气：“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杜聿明打着太极，把许悄悄的问题三两下的一转，完全扯地没影了。
    许悄悄不理解，杜聿明总拿她当个孩子一样的保护，完全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成年，她已经有能力和他一起处理很多事情了。
    杜聿明后来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许悄悄始终有些闷闷不乐，莫名的，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她是个要强的姑娘，受不了这种一直被人保护的感觉。
    晚上杜聿明给她发消息，悄悄有些赌气，拍了一沓考研资料的书给他，没有再回消息。

 第89章 你网恋？

    晚上，许悄悄在宿舍看书，她们同宿舍有三个人都在准备考研，只有启慧早早敷了面膜躺在床上准备睡美容觉了。
    启慧家里是开装潢公司的，还没毕业已经开始帮家里做室内设计的活了，她完全没有必要考研的。
    “哎，再怎么卷，也不如早早有个工作好，安稳。”
    钟冬一边被考研英语折磨的肝肠寸断，一边还不忘吐槽：“我觉得你的目标是早点找个有钱人嫁了，这比较符合你的人设。”
    许悄悄正在背书，莫名把这一句话听了进去，有些愣神。
    “欸，对，还得是你了解我。”
    “切！”
    郑玲玲道：“我也想啊，靠自己努力真的好辛苦”
    许悄悄默默道：“可是靠自己努力才踏实啊。”
    启慧啧道：“许悄悄，你是自虐狂吗？”
    宿舍几个人都笑了，许悄悄也忍不住笑着辩驳：“不是啊。”
    “那你一定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是不是对男人很不放心啊？觉得他们都靠不住？”
    许悄悄一愣，自己想了想就沉默了。
    她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对自己不放心？还是对杜聿明不放心？
    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啊，两个人这种的亲密关系，她从来没有处理过。
    “启慧？你说的这种情况，具体是指哪些方面？”
    启慧秉承着自己多年看言情小说的丰富经验，开始滔滔不绝。
    “两个人谈恋爱，又不是决定在一起了就大团圆结局了，和男人相处可是一门学问，你没听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许悄悄被绕的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觉得一个男人做的一些事情让你看不懂，看不透，其实很正常，只是你们的思维方式，或者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不同而已。”
    “完全不用太在意，甚至是觉得对方靠不住啊。”
    许悄悄若有所思。
    启慧一边说，一边忽然回过味来，忽然狐疑问道：“许悄悄，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
    这一段时间，许悄悄一直忙着备考，杜聿明好像也很忙，一直在从出差，忙着一个外地的项目。
    杜聿明今年的工作重心好像已经完全移到了那个外地项目上，许悄悄一直很好奇，但对他的工作，她没有太多的过问，只是两个人常常聚少过多，好在悄悄也很忙，倒是也免了过分的思念。
    他们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好像渐渐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每一天都是通过手机互道早安和晚安，有的时候互相拍一些吃饭的照片聊以慰藉。
    许悄悄宿舍的同学都知道她谈恋爱了，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网恋，几个舍友有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点她一下。
    某天，许悄悄忽然给杜聿明发消息吐槽。
    “在我舍友们的眼中，你快成诈骗犯了。”
    “？？？”
    “她们都以为我网恋了。而且都觉得你是个不怀好意的诈骗犯。”
    杜聿明沉默好久，发来一个满头大汗的表情。
    许悄悄扑哧一笑，转头给她的微信改了一个备注名：网恋诈骗犯
    网恋诈骗犯【那我们什么时候奔现？我很想你。】
    许悄悄【别，不要耽误我学习。】
    网恋诈骗犯【很好，好好学习，替我向舍友们解释一下，等我回去请你们吃饭。】
    许悄悄【解释什么？】
    网恋诈骗犯【我并不是不靠谱，而是业务能力有限，目前只有诈骗到你一个人而已。】
    许悄悄【什么？听口气你还想再骗两个？】
    网恋诈骗犯【不敢，不敢，有你一个就够了。】
    -
    越是临近毕业，学校的各种活动就越是多了起来，许悄悄她们宿舍算是比较卷的，一个小团体，整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窝在宿舍刷题。
    某天，启慧隔三岔五就要搞来两张毕业讲座宣传单，回到宿舍一人发了一张。
    许悄悄一般都不在意，钟东有时候会看上一眼，如果觉得有意思，就会提议大家一起去听听讲座。
    “换换脑子，最近我的脑子已经一个单词都塞不进去了。”
    启慧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们是应该出去看看了，学校现在组织的讲座都很不错，有的校企联合 ，不管怎么样， 考研也可能考不上对不对？”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滚！”
    “好好好，你们三个除外！”
    “不过嘛，了解了解以后的就业环境也还是有必要的？上完研究生，不还是要就业？”
    说到底，这句话是真理啊。
    杜聿明又去外地出差了，听说项目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必须他这个设计师亲自去现场盯梢。
    许悄悄有些纳闷了，以前那么多大项目，杜聿明都没有这样付出，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为了挣更多的钱，连驻场设计的活也一起干了？
    不是她发小脾气，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杜聿明了。
    手机里的那个诈骗犯也好像诈骗得手了一样，回复的消息越来越简短，周期越来越长。对此，许悄悄不无怨言。
    其实，许悄悄对自己的学习和职业规划也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的。杜聿明已经在这一行已经非常出名了，但他这样的成就非但没有给许悄悄带来轻松的可以依靠的感觉，反倒是让她觉得压力更大了。
    毕竟和这样优秀的建筑师在一起的人，她的专业能力又怎么能太差呢？
    所以虽然嘴上抱怨，但许悄悄却一直用这段时间的小别来默默努力着。她的努力程度有目共睹，同宿舍的几个人都自叹不如。
    这天他们学校又邀请了一批优秀毕业生回来做职业规划讲座，因为和专业方面的相关性不是很大，许悄悄本来不是很想去，却硬是被舍友们一起架走了。
    “走，再学你就要学傻了！”
    “再说，学习天天可以，再说优秀毕业生的讲座可不是天天有的。”
    许悄悄无奈，只能去了。
    讲座是在学校的大礼堂，讲座题目是《大学生活与职业选择——理想与现实的碰撞》，邀请了一部分本校毕业，目前在行业内已经取得成就的师兄师姐们过来讲演。
    许悄悄他们到的时候，整个大礼堂已经坐满了人，讲座快要开始了，还好启慧到的早，早早揽下了前排的几个位置，看到许悄悄他们一行人后，启慧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们再不来，这位置就守不住了。”
    许悄悄看了一眼讲台问道：“怎么放这么多椅子？”
    启慧道：“今天不是传统讲座形式，而是邀请所有毕业的大佬们共同参与，类似座谈会的形式，很期待啊。”
    “各行各业不同的大佬碰撞吗？牛逼了。”
    “是啊，都是行业顶尖人才。”
    许悄悄接过启慧递来的宣传单，正要打开看一看，都有哪些行业大佬，就听着整个礼堂爆发出一阵烈热的掌声，接着在校长的带领下，几个西装革履的大佬排着队走上了舞台。
    许悄悄被身边舍友们激动的情绪感染，抬头朝着舞台看过去，一群行业精英大佬鞠躬后纷纷落坐，耳边有人忍不住大喊：“哇靠，太帅了。”
    确实帅，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这样的聚会确实少见。
    “啊咱们建筑学院的师兄最帅。”
    许悄悄顺着舍友不停抖动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居然看到了失联已久的杜聿明。

 第89章 你网恋？

    晚上，许悄悄在宿舍看书，她们同宿舍有三个人都在准备考研，只有启慧早早敷了面膜躺在床上准备睡美容觉了。
    启慧家里是开装潢公司的，还没毕业已经开始帮家里做室内设计的活了，她完全没有必要考研的。
    “哎，再怎么卷，也不如早早有个工作好，安稳。”
    钟冬一边被考研英语折磨的肝肠寸断，一边还不忘吐槽：“我觉得你的目标是早点找个有钱人嫁了，这比较符合你的人设。”
    许悄悄正在背书，莫名把这一句话听了进去，有些愣神。
    “欸，对，还得是你了解我。”
    “切！”
    郑玲玲道：“我也想啊，靠自己努力真的好辛苦”
    许悄悄默默道：“可是靠自己努力才踏实啊。”
    启慧啧道：“许悄悄，你是自虐狂吗？”
    宿舍几个人都笑了，许悄悄也忍不住笑着辩驳：“不是啊。”
    “那你一定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是不是对男人很不放心啊？觉得他们都靠不住？”
    许悄悄一愣，自己想了想就沉默了。
    她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对自己不放心？还是对杜聿明不放心？
    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啊，两个人这种的亲密关系，她从来没有处理过。
    “启慧？你说的这种情况，具体是指哪些方面？”
    启慧秉承着自己多年看言情小说的丰富经验，开始滔滔不绝。
    “两个人谈恋爱，又不是决定在一起了就大团圆结局了，和男人相处可是一门学问，你没听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许悄悄被绕的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觉得一个男人做的一些事情让你看不懂，看不透，其实很正常，只是你们的思维方式，或者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不同而已。”
    “完全不用太在意，甚至是觉得对方靠不住啊。”
    许悄悄若有所思。
    启慧一边说，一边忽然回过味来，忽然狐疑问道：“许悄悄，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
    这一段时间，许悄悄一直忙着备考，杜聿明好像也很忙，一直在从出差，忙着一个外地的项目。
    杜聿明今年的工作重心好像已经完全移到了那个外地项目上，许悄悄一直很好奇，但对他的工作，她没有太多的过问，只是两个人常常聚少过多，好在悄悄也很忙，倒是也免了过分的思念。
    他们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好像渐渐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每一天都是通过手机互道早安和晚安，有的时候互相拍一些吃饭的照片聊以慰藉。
    许悄悄宿舍的同学都知道她谈恋爱了，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网恋，几个舍友有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点她一下。
    某天，许悄悄忽然给杜聿明发消息吐槽。
    “在我舍友们的眼中，你快成诈骗犯了。”
    “？？？”
    “她们都以为我网恋了。而且都觉得你是个不怀好意的诈骗犯。”
    杜聿明沉默好久，发来一个满头大汗的表情。
    许悄悄扑哧一笑，转头给她的微信改了一个备注名：网恋诈骗犯
    网恋诈骗犯【那我们什么时候奔现？我很想你。】
    许悄悄【别，不要耽误我学习。】
    网恋诈骗犯【很好，好好学习，替我向舍友们解释一下，等我回去请你们吃饭。】
    许悄悄【解释什么？】
    网恋诈骗犯【我并不是不靠谱，而是业务能力有限，目前只有诈骗到你一个人而已。】
    许悄悄【什么？听口气你还想再骗两个？】
    网恋诈骗犯【不敢，不敢，有你一个就够了。】
    -
    越是临近毕业，学校的各种活动就越是多了起来，许悄悄她们宿舍算是比较卷的，一个小团体，整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窝在宿舍刷题。
    某天，启慧隔三岔五就要搞来两张毕业讲座宣传单，回到宿舍一人发了一张。
    许悄悄一般都不在意，钟东有时候会看上一眼，如果觉得有意思，就会提议大家一起去听听讲座。
    “换换脑子，最近我的脑子已经一个单词都塞不进去了。”
    启慧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们是应该出去看看了，学校现在组织的讲座都很不错，有的校企联合 ，不管怎么样， 考研也可能考不上对不对？”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滚！”
    “好好好，你们三个除外！”
    “不过嘛，了解了解以后的就业环境也还是有必要的？上完研究生，不还是要就业？”
    说到底，这句话是真理啊。
    杜聿明又去外地出差了，听说项目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必须他这个设计师亲自去现场盯梢。
    许悄悄有些纳闷了，以前那么多大项目，杜聿明都没有这样付出，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为了挣更多的钱，连驻场设计的活也一起干了？
    不是她发小脾气，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杜聿明了。
    手机里的那个诈骗犯也好像诈骗得手了一样，回复的消息越来越简短，周期越来越长。对此，许悄悄不无怨言。
    其实，许悄悄对自己的学习和职业规划也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的。杜聿明已经在这一行已经非常出名了，但他这样的成就非但没有给许悄悄带来轻松的可以依靠的感觉，反倒是让她觉得压力更大了。
    毕竟和这样优秀的建筑师在一起的人，她的专业能力又怎么能太差呢？
    所以虽然嘴上抱怨，但许悄悄却一直用这段时间的小别来默默努力着。她的努力程度有目共睹，同宿舍的几个人都自叹不如。
    这天他们学校又邀请了一批优秀毕业生回来做职业规划讲座，因为和专业方面的相关性不是很大，许悄悄本来不是很想去，却硬是被舍友们一起架走了。
    “走，再学你就要学傻了！”
    “再说，学习天天可以，再说优秀毕业生的讲座可不是天天有的。”
    许悄悄无奈，只能去了。
    讲座是在学校的大礼堂，讲座题目是《大学生活与职业选择——理想与现实的碰撞》，邀请了一部分本校毕业，目前在行业内已经取得成就的师兄师姐们过来讲演。
    许悄悄他们到的时候，整个大礼堂已经坐满了人，讲座快要开始了，还好启慧到的早，早早揽下了前排的几个位置，看到许悄悄他们一行人后，启慧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们再不来，这位置就守不住了。”
    许悄悄看了一眼讲台问道：“怎么放这么多椅子？”
    启慧道：“今天不是传统讲座形式，而是邀请所有毕业的大佬们共同参与，类似座谈会的形式，很期待啊。”
    “各行各业不同的大佬碰撞吗？牛逼了。”
    “是啊，都是行业顶尖人才。”
    许悄悄接过启慧递来的宣传单，正要打开看一看，都有哪些行业大佬，就听着整个礼堂爆发出一阵烈热的掌声，接着在校长的带领下，几个西装革履的大佬排着队走上了舞台。
    许悄悄被身边舍友们激动的情绪感染，抬头朝着舞台看过去，一群行业精英大佬鞠躬后纷纷落坐，耳边有人忍不住大喊：“哇靠，太帅了。”
    确实帅，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这样的聚会确实少见。
    “啊咱们建筑学院的师兄最帅。”
    许悄悄顺着舍友不停抖动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居然看到了失联已久的杜聿明。

 第90章 没有存稿了，随便写写了，快完结了

    在学校的大礼堂见到杜聿明，许悄悄是非常诧异的，毕竟杜聿明已经一整天，连着好几条没有回她的消息了。
    她以为杜聿明在项目上忙，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回到了南陵，还是这样没打任何招呼地就回来了。
    许悄悄觉得生气，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算先走。
    却引起了讲台上杜聿明的注意。杜聿明显然也没有想到，许悄悄会来观看演讲，二人对视了一秒，许悄悄就被身旁的同学一把拉了下来。
    “干什么呢！给我坐好。”
    钟东和启慧一边把她按在椅子上，一边回头朝身后的同学道歉。
    很显然，讲座已经开始，许悄悄的行为影响到了身后的同学。
    “认真一点，已经开始了。”
    “欸，大佬在朝我们这边看哎！”
    启慧忽然激动地摇晃着许悄悄的胳膊：“看哪，杜聿明，他在看我哎。”
    启慧一脸花痴，脸都有些红了。郑玲玲也有些激动：“可是，我觉得他在看我哎。”
    钟东面不改色的对着花痴二人组泼了一盆冷水：“想什么呢！明明是在看许悄悄。”
    闻言，许悄悄一顿，瞬间别开了视线。
    讲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发言，挨个介绍了一下今天参与讲演的嘉宾们，果然都是各行各业顶尖的人才，每介绍到一位，台下的本院系学生都要欢呼呐喊，整个会场气氛异常热烈，竟然有些像是奥运会中各国代表团出场时候的景象。
    介绍到杜聿明的时候，校长顿了顿，十分亲热地揽住杜聿明的肩膀拍了拍说：“杜聿明是我们国内目前最优秀的青年建筑师，没有之一。”
    台下掌声雷动。
    “因为我本人曾经是建筑学院的教授，而小杜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请各位允许我这位王婆在这里自卖自夸一下。”
    讲台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和笑声。
    校长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今天请来的这些，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到今天，是我们南陵大学的骄傲，也是你们的骄傲。”
    所有人都激动地鼓掌，许悄悄被情绪带动，也跟着鼓起掌来，但目光偶然与站在校长身旁地杜聿明对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气的别过一旁去了。
    杜聿明朝着这边看过来，看到许悄悄生气的表情，他脸上的笑也随即不自然起来。
    接着进入正式演讲环节，舞台上的大佬们轮番做一段小的演讲，主题是围绕理想和就业方向。
    杜聿明排序靠后，暂时在舞台上坐着等待发言。
    但他有些不安心，时不时偷偷朝着许悄悄那边看，搞得许悄悄周边这一圈的女生，一个个都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尤其许悄悄身边的几个舍友，个个激动地说：“看到了没？杜聿明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呢。”
    “看什么？到底在看谁啊？”
    “大佬是不是看上谁了？哇靠，那可是杜聿明啊，国际建筑奖项拿到手软的建院顶级大佬。”
    许悄悄微微皱眉，心里一肚子抱怨。
    忽然手机一震，许悄悄的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悄悄，回来没有和你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悄悄一怔，随即抬头看向讲台上的杜聿明，却见他淡定从容地握着手机，正微微笑着看向正在发言的那位师兄。
    许悄悄把手机按下，没有理他，转而调整心态，认真听起了讲座。
    没一会，杜聿明又发来一条消息【怎么不理我？】
    许悄悄看完消息，别过脸就正好对上了杜聿明的眼，杜聿明在看到许悄悄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地笑了。
    许悄悄周边的一片女生，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搞得正在发言的师兄瞬间有些莫名其妙，讲座被打断了一下，随后有人带头鼓掌，瞬间的停顿被礼堂的掌声盖过。
    悄悄清晰地听到，她周围的一圈女生都在小声议论。
    “杜聿明在看我！”
    “刚才明明是在对着我笑的。”
    “疯了，以前看网上采访，不是都说他非常高冷的吗？”
    “难道是回了母校特别高兴？”
    许悄悄暗自腹诽，却又看到杜聿明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机在屏幕上一顿输入，片刻后，他又抬头，朝着许悄悄这边微微一挑眉。
    台下那一片的女生瞬间被这一个利落随性的挑眉给惊到了，再一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许悄悄的手机上，同时也收到了一条消息【再不理我，我下去找你啦！】
    真是无耻啊，许悄悄觉得，自从自己和他开始谈恋爱以来，杜聿明真是变得越来越放得开了，有些时候，简直是有些无耻。
    许悄悄再也坐不住了，他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对着观众席抛媚眼，整个礼堂的人都要坐不住了，到时候说不定要集体抗议，把他赶下舞台。
    她终于回了消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啊？】
    杜聿明几乎是秒回【在等你回我消息啊。】
    许悄悄差一点被他气笑了。
    【喂！你在给全校的学生做演讲啊！】
    杜聿明又是秒回【那不重要。喂？两个多月没见，你叫我喂？】
    许悄悄一整个大写的无语，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杜聿明的消息又来了。
    【就算不是亲爱的，那起码应该叫一声哥哥呀？】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没看到吗，那么多女生都在看着你呢！】
    杜聿明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抬手在鼻子下揉了揉，目光朝着台下简单扫过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机。
    许悄悄身边的舍友小声说到：“杜聿明怎么这么忙？一直在回消息吗？”
    “大概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回复。”
    正说着，她们忽然注意到，许悄悄也正举着手机在忙着发消息，启慧眼尖，看到了她发消息的对话框上面写着‘网恋诈骗犯’。
    启慧的头上一团黑线。
    “许悄悄，这么精彩的讲演，你居然在和你那个网恋对象聊天！”
    许悄悄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机，不巧那位网恋对象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不管，叫一声亲爱的听一下嘛。】
    许悄悄震惊抬头，正好对上杜聿明眼神。
    他的眼神中有挑衅的味道，又带着三分的无赖。
    启慧在一旁颤抖了一下，嫌弃道：“咦，好幼稚！”
    许悄悄心想，没错，这就是此刻坐在演讲台上的，外表大佬，内心超级幼稚的杜聿明。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复的杜聿明又开始耍无赖了【不叫的话，我下去找你！】
    许悄悄无语。
    艰难发出一个表情【亲爱的】
    全场女生看着杜聿明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默默放回口袋，然后抬头，终于再也压不住嘴角，对着台下笑了。
    “好帅”
    台下的女生们又是一阵欢呼。

 第90章 没有存稿了，随便写写了，快完结了

    在学校的大礼堂见到杜聿明，许悄悄是非常诧异的，毕竟杜聿明已经一整天，连着好几条没有回她的消息了。
    她以为杜聿明在项目上忙，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回到了南陵，还是这样没打任何招呼地就回来了。
    许悄悄觉得生气，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算先走。
    却引起了讲台上杜聿明的注意。杜聿明显然也没有想到，许悄悄会来观看演讲，二人对视了一秒，许悄悄就被身旁的同学一把拉了下来。
    “干什么呢！给我坐好。”
    钟东和启慧一边把她按在椅子上，一边回头朝身后的同学道歉。
    很显然，讲座已经开始，许悄悄的行为影响到了身后的同学。
    “认真一点，已经开始了。”
    “欸，大佬在朝我们这边看哎！”
    启慧忽然激动地摇晃着许悄悄的胳膊：“看哪，杜聿明，他在看我哎。”
    启慧一脸花痴，脸都有些红了。郑玲玲也有些激动：“可是，我觉得他在看我哎。”
    钟东面不改色的对着花痴二人组泼了一盆冷水：“想什么呢！明明是在看许悄悄。”
    闻言，许悄悄一顿，瞬间别开了视线。
    讲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发言，挨个介绍了一下今天参与讲演的嘉宾们，果然都是各行各业顶尖的人才，每介绍到一位，台下的本院系学生都要欢呼呐喊，整个会场气氛异常热烈，竟然有些像是奥运会中各国代表团出场时候的景象。
    介绍到杜聿明的时候，校长顿了顿，十分亲热地揽住杜聿明的肩膀拍了拍说：“杜聿明是我们国内目前最优秀的青年建筑师，没有之一。”
    台下掌声雷动。
    “因为我本人曾经是建筑学院的教授，而小杜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请各位允许我这位王婆在这里自卖自夸一下。”
    讲台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和笑声。
    校长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今天请来的这些，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到今天，是我们南陵大学的骄傲，也是你们的骄傲。”
    所有人都激动地鼓掌，许悄悄被情绪带动，也跟着鼓起掌来，但目光偶然与站在校长身旁地杜聿明对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气的别过一旁去了。
    杜聿明朝着这边看过来，看到许悄悄生气的表情，他脸上的笑也随即不自然起来。
    接着进入正式演讲环节，舞台上的大佬们轮番做一段小的演讲，主题是围绕理想和就业方向。
    杜聿明排序靠后，暂时在舞台上坐着等待发言。
    但他有些不安心，时不时偷偷朝着许悄悄那边看，搞得许悄悄周边这一圈的女生，一个个都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尤其许悄悄身边的几个舍友，个个激动地说：“看到了没？杜聿明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呢。”
    “看什么？到底在看谁啊？”
    “大佬是不是看上谁了？哇靠，那可是杜聿明啊，国际建筑奖项拿到手软的建院顶级大佬。”
    许悄悄微微皱眉，心里一肚子抱怨。
    忽然手机一震，许悄悄的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悄悄，回来没有和你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悄悄一怔，随即抬头看向讲台上的杜聿明，却见他淡定从容地握着手机，正微微笑着看向正在发言的那位师兄。
    许悄悄把手机按下，没有理他，转而调整心态，认真听起了讲座。
    没一会，杜聿明又发来一条消息【怎么不理我？】
    许悄悄看完消息，别过脸就正好对上了杜聿明的眼，杜聿明在看到许悄悄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扬起，忍不住地笑了。
    许悄悄周边的一片女生，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搞得正在发言的师兄瞬间有些莫名其妙，讲座被打断了一下，随后有人带头鼓掌，瞬间的停顿被礼堂的掌声盖过。
    悄悄清晰地听到，她周围的一圈女生都在小声议论。
    “杜聿明在看我！”
    “刚才明明是在对着我笑的。”
    “疯了，以前看网上采访，不是都说他非常高冷的吗？”
    “难道是回了母校特别高兴？”
    许悄悄暗自腹诽，却又看到杜聿明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机在屏幕上一顿输入，片刻后，他又抬头，朝着许悄悄这边微微一挑眉。
    台下那一片的女生瞬间被这一个利落随性的挑眉给惊到了，再一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许悄悄的手机上，同时也收到了一条消息【再不理我，我下去找你啦！】
    真是无耻啊，许悄悄觉得，自从自己和他开始谈恋爱以来，杜聿明真是变得越来越放得开了，有些时候，简直是有些无耻。
    许悄悄再也坐不住了，他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对着观众席抛媚眼，整个礼堂的人都要坐不住了，到时候说不定要集体抗议，把他赶下舞台。
    她终于回了消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啊？】
    杜聿明几乎是秒回【在等你回我消息啊。】
    许悄悄差一点被他气笑了。
    【喂！你在给全校的学生做演讲啊！】
    杜聿明又是秒回【那不重要。喂？两个多月没见，你叫我喂？】
    许悄悄一整个大写的无语，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杜聿明的消息又来了。
    【就算不是亲爱的，那起码应该叫一声哥哥呀？】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没看到吗，那么多女生都在看着你呢！】
    杜聿明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抬手在鼻子下揉了揉，目光朝着台下简单扫过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机。
    许悄悄身边的舍友小声说到：“杜聿明怎么这么忙？一直在回消息吗？”
    “大概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回复。”
    正说着，她们忽然注意到，许悄悄也正举着手机在忙着发消息，启慧眼尖，看到了她发消息的对话框上面写着‘网恋诈骗犯’。
    启慧的头上一团黑线。
    “许悄悄，这么精彩的讲演，你居然在和你那个网恋对象聊天！”
    许悄悄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机，不巧那位网恋对象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不管，叫一声亲爱的听一下嘛。】
    许悄悄震惊抬头，正好对上杜聿明眼神。
    他的眼神中有挑衅的味道，又带着三分的无赖。
    启慧在一旁颤抖了一下，嫌弃道：“咦，好幼稚！”
    许悄悄心想，没错，这就是此刻坐在演讲台上的，外表大佬，内心超级幼稚的杜聿明。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复的杜聿明又开始耍无赖了【不叫的话，我下去找你！】
    许悄悄无语。
    艰难发出一个表情【亲爱的】
    全场女生看着杜聿明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默默放回口袋，然后抬头，终于再也压不住嘴角，对着台下笑了。
    “好帅”
    台下的女生们又是一阵欢呼。

 第91章 山高路远，我们顶峰相见

    大佬们演讲在全场同学们的欢呼中结束，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杜聿明。
    当主持人介绍到杜聿明的时候，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建筑学院的学生们更是激动到起立鼓掌。
    开始的时候校长介绍杜聿明，说他是国内最优秀的青年建筑师，这一说法并不是妄自尊大，杜聿明在国内建筑领域确实有着非常突出的成就，这次能回到母校演讲，确实可以成为建院之光。
    杜聿明整理好西装，款款走到讲台前，他微微笑着，调高话筒高度，然后开始说话。
    “各位同学，今天非常高兴能够回到母校，参加这次活动。相信前面师兄师姐们的演讲已经足够精彩了，为了不耽误同学们的自由提问时间，我在这边就简单说几句。”
    “哇哦。”台下的同学热烈鼓掌。
    “我自己是学建筑的，所以今天讲一些和建筑相关的内容。其他专业的学弟学妹们可以调整一下状态，稍微休息一下了。”
    场下的同学发出一阵笑声，整个会场气氛轻松了不少。
    钟东小声说：“之前一直是看采访，没想到杜师兄本人这么平和啊，还挺搞笑的。”
    许悄悄心想，认识杜聿明这么久了，她也不知道杜聿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弛了。
    杜聿明继续说：“建院的学弟学妹们，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学习，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经历过建院祖传三件套锤炼过的真勇士。”
    “我们建院，是熬夜冠军院，女汉子速成院和夜不归宿重点院。”
    台下爆发一阵笑声，建筑学院的同学们却是各个感同身受，掌声尤其激动。
    杜聿明顿了顿，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整个礼堂，不经意的落在台下许悄悄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轻轻扬起，带出一抹略带些桀骜的笑意，他继续说道：“同学们，经历了这么多，不管你们对建筑是仍然充满热爱，亦或是在每一个漫漫长夜熬到熬不动而想要退缩了。”
    “我只想告诉大家，未来可能会更难。”
    “你们现在在学校，面对的是老师，是同学。老师和同学会给与你的作品最大的宽容和鼓励，而在市场上，你们将要面对最苛刻的甲方。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挑战。”
    在场的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市场的残酷。
    杜聿明面色沉静如水，但漆黑的眸子中却显出无比坚定的目光：“脚踏实地，万丈高楼始于平地。”
    “同学们，你们学了这么多科目，付出了五年的青春，我想说，请坚定地相信，你们今天所学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点或许不会在短时间内体现出来，比如结构知识，你或许并没有那么精通，但未来在工作中，当你们与某个结构工程师深入切磋方案的时候，你才会猛然意识到，正是现在每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或者熬不完的通宵，才给了你们与各路专家深入专业交流的资本。”
    “同学们，放平心态，尽量多的去汲取知识，但不需过于有压力。”
    在场所有学建筑的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许悄悄听着前后的同学都在小声讨论，当听到同学们对杜聿明赞不绝口的评价的时候，许悄悄也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在看台上，杜聿明说到建筑行业的整体远景：“在我看来，建筑学是能够给人带来巨大成就感的专业，这是很多别的专业所以不具备的。”
    杜聿明说着，转身朝身后的各行业大佬们笑了笑，会场同时也爆发出一阵笑声。
    “试想一下，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街上走着，可能随手一指，就给同伴介绍说‘看，那栋楼是我设计的。’这种成就感应该是无与伦比的。”
    “每一栋建筑都有他的生命，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还要长，这是我们能够留给这个世界最大的财富。”
    “同学们，坚持梦想，用你们手上的那支笔，去创造明天的世界，相信在座的的每一位同学，都有改变世界的勇气和能力！谢谢大家。”
    杜聿明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讲台下安静片刻，然后便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掌声。整个礼堂欢呼和喝彩声持续不断，许悄悄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舞台上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耀眼又夺目，而他正身形笔直，眸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这一刻的杜聿明，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太帅了，他可是当年的建院之神啊，一直到他毕业以前，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不是，我可听说当年他是南陵的校草，天哪，如果早几年我上学的话，我也会粉他的。”
    “哎呀，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好优秀啊。听说他现在还没有结婚，也还没有女朋友呢。”
    许悄悄在后排听着周围同学们的议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是啊，杜聿明确实太优秀了。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许悄悄莫名的一个深呼吸，不自觉地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她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优秀。
    焦虑了一会，会场上说话声音渐渐变小，许悄悄抬头，正看到杜聿明举着双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片刻之后，会场恢复了平静。
    杜聿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调整了一下话筒开口说道：“抱歉，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我另外还有几句非常重要的话，想要和我的一位小朋友说。”
    会场上瞬间躁动起来，同学们互相张望，都在小声讨论着，杜聿明口中的这位小朋友，究竟会是谁。
    “他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在学校还有朋友吗？”
    “可能是家里的亲戚？”
    “也有可能是同系的学弟学妹。”
    “不会是，女朋友？”
    许悄悄在周围人的猜测声中，抬头看向那个高高站在演讲台上的人。
    于此同时，杜聿明微微低头，目光坚定地朝着许悄悄的方向看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这一次，许悄悄没有避开。
    杜聿明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对着话筒说：“你曾经说，在专业上，可能追不上我了。”
    “但我想说的是，你还正年轻，年轻人的未来是无限的。建筑这一行，千难万险，我尚且没到顶峰，你也正在努力。”
    会场已经有人开始鼓掌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最后，杜聿明明媚一笑，淡定从容地说：“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山高路远，我们顶峰相见。”
    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欢呼。

 第91章 山高路远，我们顶峰相见

    大佬们演讲在全场同学们的欢呼中结束，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杜聿明。
    当主持人介绍到杜聿明的时候，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建筑学院的学生们更是激动到起立鼓掌。
    开始的时候校长介绍杜聿明，说他是国内最优秀的青年建筑师，这一说法并不是妄自尊大，杜聿明在国内建筑领域确实有着非常突出的成就，这次能回到母校演讲，确实可以成为建院之光。
    杜聿明整理好西装，款款走到讲台前，他微微笑着，调高话筒高度，然后开始说话。
    “各位同学，今天非常高兴能够回到母校，参加这次活动。相信前面师兄师姐们的演讲已经足够精彩了，为了不耽误同学们的自由提问时间，我在这边就简单说几句。”
    “哇哦。”台下的同学热烈鼓掌。
    “我自己是学建筑的，所以今天讲一些和建筑相关的内容。其他专业的学弟学妹们可以调整一下状态，稍微休息一下了。”
    场下的同学发出一阵笑声，整个会场气氛轻松了不少。
    钟东小声说：“之前一直是看采访，没想到杜师兄本人这么平和啊，还挺搞笑的。”
    许悄悄心想，认识杜聿明这么久了，她也不知道杜聿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弛了。
    杜聿明继续说：“建院的学弟学妹们，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学习，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经历过建院祖传三件套锤炼过的真勇士。”
    “我们建院，是熬夜冠军院，女汉子速成院和夜不归宿重点院。”
    台下爆发一阵笑声，建筑学院的同学们却是各个感同身受，掌声尤其激动。
    杜聿明顿了顿，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过整个礼堂，不经意的落在台下许悄悄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轻轻扬起，带出一抹略带些桀骜的笑意，他继续说道：“同学们，经历了这么多，不管你们对建筑是仍然充满热爱，亦或是在每一个漫漫长夜熬到熬不动而想要退缩了。”
    “我只想告诉大家，未来可能会更难。”
    “你们现在在学校，面对的是老师，是同学。老师和同学会给与你的作品最大的宽容和鼓励，而在市场上，你们将要面对最苛刻的甲方。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挑战。”
    在场的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市场的残酷。
    杜聿明面色沉静如水，但漆黑的眸子中却显出无比坚定的目光：“脚踏实地，万丈高楼始于平地。”
    “同学们，你们学了这么多科目，付出了五年的青春，我想说，请坚定地相信，你们今天所学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点或许不会在短时间内体现出来，比如结构知识，你或许并没有那么精通，但未来在工作中，当你们与某个结构工程师深入切磋方案的时候，你才会猛然意识到，正是现在每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或者熬不完的通宵，才给了你们与各路专家深入专业交流的资本。”
    “同学们，放平心态，尽量多的去汲取知识，但不需过于有压力。”
    在场所有学建筑的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许悄悄听着前后的同学都在小声讨论，当听到同学们对杜聿明赞不绝口的评价的时候，许悄悄也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在看台上，杜聿明说到建筑行业的整体远景：“在我看来，建筑学是能够给人带来巨大成就感的专业，这是很多别的专业所以不具备的。”
    杜聿明说着，转身朝身后的各行业大佬们笑了笑，会场同时也爆发出一阵笑声。
    “试想一下，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街上走着，可能随手一指，就给同伴介绍说‘看，那栋楼是我设计的。’这种成就感应该是无与伦比的。”
    “每一栋建筑都有他的生命，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还要长，这是我们能够留给这个世界最大的财富。”
    “同学们，坚持梦想，用你们手上的那支笔，去创造明天的世界，相信在座的的每一位同学，都有改变世界的勇气和能力！谢谢大家。”
    杜聿明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讲台下安静片刻，然后便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掌声。整个礼堂欢呼和喝彩声持续不断，许悄悄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舞台上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耀眼又夺目，而他正身形笔直，眸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这一刻的杜聿明，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太帅了，他可是当年的建院之神啊，一直到他毕业以前，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不是，我可听说当年他是南陵的校草，天哪，如果早几年我上学的话，我也会粉他的。”
    “哎呀，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好优秀啊。听说他现在还没有结婚，也还没有女朋友呢。”
    许悄悄在后排听着周围同学们的议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是啊，杜聿明确实太优秀了。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许悄悄莫名的一个深呼吸，不自觉地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她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优秀。
    焦虑了一会，会场上说话声音渐渐变小，许悄悄抬头，正看到杜聿明举着双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片刻之后，会场恢复了平静。
    杜聿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调整了一下话筒开口说道：“抱歉，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我另外还有几句非常重要的话，想要和我的一位小朋友说。”
    会场上瞬间躁动起来，同学们互相张望，都在小声讨论着，杜聿明口中的这位小朋友，究竟会是谁。
    “他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在学校还有朋友吗？”
    “可能是家里的亲戚？”
    “也有可能是同系的学弟学妹。”
    “不会是，女朋友？”
    许悄悄在周围人的猜测声中，抬头看向那个高高站在演讲台上的人。
    于此同时，杜聿明微微低头，目光坚定地朝着许悄悄的方向看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这一次，许悄悄没有避开。
    杜聿明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对着话筒说：“你曾经说，在专业上，可能追不上我了。”
    “但我想说的是，你还正年轻，年轻人的未来是无限的。建筑这一行，千难万险，我尚且没到顶峰，你也正在努力。”
    会场已经有人开始鼓掌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最后，杜聿明明媚一笑，淡定从容地说：“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山高路远，我们顶峰相见。”
    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欢呼。

 第92章 我超喜欢

    大佬们的个人演讲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互动阶段，杜聿明刚从演讲台上退下来，就被校长拦住，校长把一个话筒递到他手里，笑着问道：“来，既然前面的演讲环节你是最后一个，那互动就从你开始。”
    台下的同学们欢呼起来，杜聿明却是镇定自若地，微笑着接过话筒。
    校长问道：“来，同学们，你们杜师兄今天能够出现在这边的演讲活动上，可是经过了我的再三邀请的。”他转头面向杜聿明：“听说是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方便介绍一下吗？”
    杜聿明笑了：“不是很方便。”
    校长有些诧异：“哦？是在冲击某个奖项吗？”
    “可以这样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个人的问题。”
    “哦？”校长一下子笑得有些暧昧，台下的同学们也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笑着起哄。
    启慧坐在中间小声说：“杜师兄刚才好像有点脸红了，感觉有情况呢。”
    郑玲玲问：“什么情况？”
    “看他那一脸纯情的春心荡漾，大概是谈恋爱了。”
    许悄悄正喝水，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用力憋住直接憋到内伤。
    “咳咳咳”
    郑玲玲忙不迭地给她顺气，一看她的脸，憋得通红。
    启慧勉强把眼神从台上的杜聿明身上分出一点，朝许悄悄看了看，然后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激动什么！你暗恋杜师兄啊！”
    许悄悄的脸轰的一下更红了。
    启慧微微皱眉，狐疑地看着她：“许悄悄，你很奇怪哎。你不会真的喜欢杜师兄？”
    许悄悄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启慧自顾自地圆了这个话题：“哪有怎么样，你问问前面那些欢呼的女生，哪一个不喜欢，真不用不好意思。”
    她说完，转头看向郑玲玲：“你喜欢吗？”
    郑玲玲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她又转头看向钟东，不等钟东回答，她自顾自地收回了视线：“算了，她不是女人。”
    一句话，钟东差一点暴起。
    许悄悄心里建设了一番，正想着要怎么样坦白从宽，却忽听着舞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朝着舞台下的观众递话筒了，一群学弟学妹抢着那话筒，被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拿去了。
    男生显然非常激动，声音有些许颤抖地问：“师兄，请问您觉得，学习建筑学，努力学习技术更重要还是天赋更重要？”
    杜聿明道：“柯布西耶的一句话送给你：技术是理性的事，但也得之于天赋。”
    “天赋固然重要，但没有日以继夜的掌握技术，那天赋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那名男同学又问：“请问许师兄，在过往地职业生涯中，您的项目落地速度非常惊人，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会有这样充沛的精力来同时进行这么多的项目？您平时休息吗？休息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事情？”
    舞台上的杜聿明听了这个问题，笑了笑，说道：“我当然需要休息，不过我兴趣爱好比较匮乏，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台下一阵掌声和欢呼。
    许悄悄是真的懂他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天赋，他全部都是努力。
    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人，一个两大年夜，不看春节晚会，只知道画图的男人，在工作自律这一点上，他真的强到可怕。
    许悄悄忽然想起，她和杜聿明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杜聿明工作上最懈怠的一段时间了，尤其今年过年的时候，他还陪着她参加了一场综艺节目的活动。
    不知道他平时这样一直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挤出这么多时间的。
    话筒又传到了一个女生的手中，那个女生激动地尖叫了一下，然后问道：“请问杜师兄，这么多年一直忙着工作，个人问题有没有解决了？”
    这个话题一出，整个会场的女生们都激动了。
    许悄悄身边的几个女生更是激动到差一点就要站起来了。
    许悄悄在人缝中，看到杜聿明微笑着朝她这边看过来，脸上是盖不住的笑意。
    校长举起话筒补问道：“说到这个问题，我认为杜聿明是失败的。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呢？”
    杜聿明的嘴角更是压不住了，他笑道：“很快，很快就有。”
    校长八卦地问道：“哦？这是有目标了？”
    杜聿明大方地点了点头：“是，目标非常明确。”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台下的许悄悄挥了挥手，就是那么的明目张胆地，坚定不移地挥了好几下。
    舞台下，那一片的女生们直接沸腾了，许悄悄在身边女生们的恍惚中，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突地跳着，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习惯在这样观众瞩目的场所被人关注到，所以默默坐了下来，和身边一群不断欢呼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她的内心中，却是无比雀跃的，好像是一场盛大的告白，他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表达了对她的偏爱。
    许悄悄一直在台下关注着杜聿明的一举一动。
    她关注着杜聿明邻座的大佬相互沟通，微笑点头。
    关注他仰起头喝水的动作，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上一下，一下的滚动。
    注意到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一颗手指在膝盖上画着圈
    注意到
    他高高在上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许悄悄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杜聿明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熟悉。
    可即便是这样熟悉一切的一个人，许悄悄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半个小时时后，整场活动结束。
    大佬们通过后台离开，会场内所有的同学排着队伍有序撤离。
    启慧和郑玲玲还在不停激动地讨论着，今天到场地哪一位大佬最帅，最有魅力。
    “还得是咱们杜师兄，要实力有颜值，要技术有颜值，要财力还是有颜值。”
    “对对对，真的超帅，个子那么高，进娱乐圈都没问题的。”
    “他也是上过综艺的好吗，碾压所有小鲜肉。”
    钟东跟在后面，对许悄悄淡声说到：“太肤浅。”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会啊。”
    钟东一脸狐疑地转头，就看到一向视男色为粪土，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同道中人许悄悄，笑着说到：“杜师兄是帅，我超喜欢。”

 第92章 我超喜欢

    大佬们的个人演讲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互动阶段，杜聿明刚从演讲台上退下来，就被校长拦住，校长把一个话筒递到他手里，笑着问道：“来，既然前面的演讲环节你是最后一个，那互动就从你开始。”
    台下的同学们欢呼起来，杜聿明却是镇定自若地，微笑着接过话筒。
    校长问道：“来，同学们，你们杜师兄今天能够出现在这边的演讲活动上，可是经过了我的再三邀请的。”他转头面向杜聿明：“听说是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方便介绍一下吗？”
    杜聿明笑了：“不是很方便。”
    校长有些诧异：“哦？是在冲击某个奖项吗？”
    “可以这样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个人的问题。”
    “哦？”校长一下子笑得有些暧昧，台下的同学们也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笑着起哄。
    启慧坐在中间小声说：“杜师兄刚才好像有点脸红了，感觉有情况呢。”
    郑玲玲问：“什么情况？”
    “看他那一脸纯情的春心荡漾，大概是谈恋爱了。”
    许悄悄正喝水，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用力憋住直接憋到内伤。
    “咳咳咳”
    郑玲玲忙不迭地给她顺气，一看她的脸，憋得通红。
    启慧勉强把眼神从台上的杜聿明身上分出一点，朝许悄悄看了看，然后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激动什么！你暗恋杜师兄啊！”
    许悄悄的脸轰的一下更红了。
    启慧微微皱眉，狐疑地看着她：“许悄悄，你很奇怪哎。你不会真的喜欢杜师兄？”
    许悄悄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启慧自顾自地圆了这个话题：“哪有怎么样，你问问前面那些欢呼的女生，哪一个不喜欢，真不用不好意思。”
    她说完，转头看向郑玲玲：“你喜欢吗？”
    郑玲玲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她又转头看向钟东，不等钟东回答，她自顾自地收回了视线：“算了，她不是女人。”
    一句话，钟东差一点暴起。
    许悄悄心里建设了一番，正想着要怎么样坦白从宽，却忽听着舞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朝着舞台下的观众递话筒了，一群学弟学妹抢着那话筒，被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拿去了。
    男生显然非常激动，声音有些许颤抖地问：“师兄，请问您觉得，学习建筑学，努力学习技术更重要还是天赋更重要？”
    杜聿明道：“柯布西耶的一句话送给你：技术是理性的事，但也得之于天赋。”
    “天赋固然重要，但没有日以继夜的掌握技术，那天赋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那名男同学又问：“请问许师兄，在过往地职业生涯中，您的项目落地速度非常惊人，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会有这样充沛的精力来同时进行这么多的项目？您平时休息吗？休息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事情？”
    舞台上的杜聿明听了这个问题，笑了笑，说道：“我当然需要休息，不过我兴趣爱好比较匮乏，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台下一阵掌声和欢呼。
    许悄悄是真的懂他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天赋，他全部都是努力。
    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人，一个两大年夜，不看春节晚会，只知道画图的男人，在工作自律这一点上，他真的强到可怕。
    许悄悄忽然想起，她和杜聿明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杜聿明工作上最懈怠的一段时间了，尤其今年过年的时候，他还陪着她参加了一场综艺节目的活动。
    不知道他平时这样一直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挤出这么多时间的。
    话筒又传到了一个女生的手中，那个女生激动地尖叫了一下，然后问道：“请问杜师兄，这么多年一直忙着工作，个人问题有没有解决了？”
    这个话题一出，整个会场的女生们都激动了。
    许悄悄身边的几个女生更是激动到差一点就要站起来了。
    许悄悄在人缝中，看到杜聿明微笑着朝她这边看过来，脸上是盖不住的笑意。
    校长举起话筒补问道：“说到这个问题，我认为杜聿明是失败的。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呢？”
    杜聿明的嘴角更是压不住了，他笑道：“很快，很快就有。”
    校长八卦地问道：“哦？这是有目标了？”
    杜聿明大方地点了点头：“是，目标非常明确。”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台下的许悄悄挥了挥手，就是那么的明目张胆地，坚定不移地挥了好几下。
    舞台下，那一片的女生们直接沸腾了，许悄悄在身边女生们的恍惚中，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突地跳着，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习惯在这样观众瞩目的场所被人关注到，所以默默坐了下来，和身边一群不断欢呼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她的内心中，却是无比雀跃的，好像是一场盛大的告白，他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表达了对她的偏爱。
    许悄悄一直在台下关注着杜聿明的一举一动。
    她关注着杜聿明邻座的大佬相互沟通，微笑点头。
    关注他仰起头喝水的动作，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上一下，一下的滚动。
    注意到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一颗手指在膝盖上画着圈
    注意到
    他高高在上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许悄悄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杜聿明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熟悉。
    可即便是这样熟悉一切的一个人，许悄悄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半个小时时后，整场活动结束。
    大佬们通过后台离开，会场内所有的同学排着队伍有序撤离。
    启慧和郑玲玲还在不停激动地讨论着，今天到场地哪一位大佬最帅，最有魅力。
    “还得是咱们杜师兄，要实力有颜值，要技术有颜值，要财力还是有颜值。”
    “对对对，真的超帅，个子那么高，进娱乐圈都没问题的。”
    “他也是上过综艺的好吗，碾压所有小鲜肉。”
    钟东跟在后面，对许悄悄淡声说到：“太肤浅。”
    许悄悄摇了摇头：“不会啊。”
    钟东一脸狐疑地转头，就看到一向视男色为粪土，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同道中人许悄悄，笑着说到：“杜师兄是帅，我超喜欢。”

 第93章 我送你一份礼物

    许悄悄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杜聿明。
    刚才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那句话，大概杜聿明也听到了。启慧和郑玲玲激动地退后两步，启慧更是趴在许悄悄的耳边笑声说：“喜欢啊？上去搭讪啊。”
    许悄悄忍不住一笑，就看到杜聿明一副镇定自若地样子，穿过周围的一圈女生，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几乎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杜聿明走到许悄悄的跟前站定，然后十分娴熟地伸手把许悄悄单肩背着的书包接了过来。俯身，微笑着与她对视。
    “刚结束，我第一个出来的，就在这边等你。”
    许悄悄轻声哦了一下。
    “晚点校长他们想聚一下，你高兴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有点累。”
    杜聿明点了点头：“也好，那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许悄悄点了点头。
    杜聿明抬头，朝许悄悄身后那三个退避三舍，满脸惊讶的舍友挥了挥手，然后说：“也一起吃晚饭？”
    他们身后，完全搞不清状况的三个舍友一脸僵硬地笑着，然后配合着机械地朝着杜聿明挥了挥手。
    许悄悄这才想起来，还没给杜聿明介绍一下自己的舍友们，于是转头，把身后茫然又震惊的三位舍友介绍给杜聿明。
    “这是我的舍友，启慧，玲玲和钟东。”
    杜聿明微笑点头，缓缓道：“你们好，感谢你们对我家悄悄的关照。”
    三位舍友集体震惊，开始琢磨起杜聿明这一句“我家”到底是指什么？他和许悄悄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杜聿明说完，转头，满脸期待地对许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目的很明确，你既然把你的舍友们都介绍给我认识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把我介绍给她们认识了？
    许悄悄却微微笑着，仿佛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见许悄悄毫无反应，杜聿明微微皱眉，有些急了。他男神的高冷矜贵人设都不要了，忍不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悄悄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瞬间
    那尚且处在呆萌状态的三小只，被彻底震飞了。
    效果很惊人啊，许悄悄忍不住笑了。当然是杜聿明那种急于证明自己身份的样子，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杜聿明转头看着旁边一脸坏笑的许悄悄，然后对她三位舍友说到：“我和悄悄说几句话，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他说完，就转头拉起许悄悄的胳膊跑开了。
    一直到这两个人双双跑到前面走廊的拐角，消失不见的时候，被振飞的三小只才稍稍回过神来，她们分别从对方震惊的表情中确认了刚才所看见的，绝对是事实。
    “所以杜师兄刚才在舞台上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其实是在看悄悄？”
    “所以杜师兄说有目标了，那个目标是悄悄？”
    “所以，许悄悄她脱单了？还一鸣惊人地搞定了我们建院的远古大神？”
    三小只在风中凌乱
    ——
    杜聿明拉着许悄悄，穿过人群，在众人的瞩目中转身进礼堂，礼堂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一排排的座椅空旷的排列着。
    杜聿明站定，深深朝她看了一眼，转头把她拉进了一旁的调音室，调音室没有窗户，黑暗中，杜聿明一把将悄悄抱起，直接把她逼退到墙角，狠狠地吻了上去。
    仔细算下来的话，快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季节也从最初开始的冬天，一下子到了夏天。
    炽热又明媚。
    杜聿明忍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
    在他灼热气息的逼迫下，许悄悄从刚开始那一瞬懵逼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来。及致意识到，杜聿明早已长驱直入，侵入了她的牙关。他毫无节制地入侵，像是一个得了胜战的英雄，更加勇猛起来。
    随着唇齿的相交，杜聿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在那样的状态下，他们全身上下其实都已经贴在了一起，她的身后是坚硬的前面，退无可退之下，身前的这个人却依然步步紧逼。
    “唔”
    悄悄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了，本能地把他往外推，谁知道一推之下，杜聿明的身体却更进一步地贴了上来。
    炽热的焦灼中，悄悄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某种变化，她又羞又急，一下狠狠地推开了他。
    黑暗中，他们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沉默片刻后，许悄悄觉的杜聿明慢慢凑过来，他俯身贴上了她发烫的脸颊。微微有些冰凉的触感，片刻后，杜聿明的气息慢慢下浮，他低低地，略带着暧昧地气息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想你。”
    许悄悄不说话，她的双手撑着身后的墙面，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杜聿明又问：“你呢？”
    “会不会怪我？”
    悄悄沉默了一下，调匀呼吸说：“怪你什么？”
    “怪我失联那么久。”
    许悄悄哼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里？”
    “在山里，项目上。”
    许悄悄显然不想买账，杜聿明接着解释：“真不是故意的，那边，没信号。”他说话的声音极小，明显是在撒娇。
    许悄悄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着杜聿明的声音忽然一转，忽然变得有些黯淡。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还要回项目上去。”
    “什么？”
    许悄悄本能地推了他一把，然后打开房门把他拉到了门口。
    这一次，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还要去？为什么这么急？”
    为什么这么急？一点点地时间都不留给她！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悄悄还是忍不住有些想要无理取闹：“今年你一直忙项目，和我在一起以后，比以前所有的时间都更忙了。我就想问问你，什么项目，这么重要？”
    杜聿明伸手，拉过她的双手，郑重地握在手心中。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说：“这个项目真的非常重要，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悄悄不买账。
    杜聿明继续说：“你好好准备考研，考上了研究生，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杜聿明微笑不语，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第93章 我送你一份礼物

    许悄悄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杜聿明。
    刚才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那句话，大概杜聿明也听到了。启慧和郑玲玲激动地退后两步，启慧更是趴在许悄悄的耳边笑声说：“喜欢啊？上去搭讪啊。”
    许悄悄忍不住一笑，就看到杜聿明一副镇定自若地样子，穿过周围的一圈女生，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几乎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杜聿明走到许悄悄的跟前站定，然后十分娴熟地伸手把许悄悄单肩背着的书包接了过来。俯身，微笑着与她对视。
    “刚结束，我第一个出来的，就在这边等你。”
    许悄悄轻声哦了一下。
    “晚点校长他们想聚一下，你高兴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有点累。”
    杜聿明点了点头：“也好，那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许悄悄点了点头。
    杜聿明抬头，朝许悄悄身后那三个退避三舍，满脸惊讶的舍友挥了挥手，然后说：“也一起吃晚饭？”
    他们身后，完全搞不清状况的三个舍友一脸僵硬地笑着，然后配合着机械地朝着杜聿明挥了挥手。
    许悄悄这才想起来，还没给杜聿明介绍一下自己的舍友们，于是转头，把身后茫然又震惊的三位舍友介绍给杜聿明。
    “这是我的舍友，启慧，玲玲和钟东。”
    杜聿明微笑点头，缓缓道：“你们好，感谢你们对我家悄悄的关照。”
    三位舍友集体震惊，开始琢磨起杜聿明这一句“我家”到底是指什么？他和许悄悄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杜聿明说完，转头，满脸期待地对许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目的很明确，你既然把你的舍友们都介绍给我认识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把我介绍给她们认识了？
    许悄悄却微微笑着，仿佛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见许悄悄毫无反应，杜聿明微微皱眉，有些急了。他男神的高冷矜贵人设都不要了，忍不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悄悄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瞬间
    那尚且处在呆萌状态的三小只，被彻底震飞了。
    效果很惊人啊，许悄悄忍不住笑了。当然是杜聿明那种急于证明自己身份的样子，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杜聿明转头看着旁边一脸坏笑的许悄悄，然后对她三位舍友说到：“我和悄悄说几句话，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他说完，就转头拉起许悄悄的胳膊跑开了。
    一直到这两个人双双跑到前面走廊的拐角，消失不见的时候，被振飞的三小只才稍稍回过神来，她们分别从对方震惊的表情中确认了刚才所看见的，绝对是事实。
    “所以杜师兄刚才在舞台上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其实是在看悄悄？”
    “所以杜师兄说有目标了，那个目标是悄悄？”
    “所以，许悄悄她脱单了？还一鸣惊人地搞定了我们建院的远古大神？”
    三小只在风中凌乱
    ——
    杜聿明拉着许悄悄，穿过人群，在众人的瞩目中转身进礼堂，礼堂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一排排的座椅空旷的排列着。
    杜聿明站定，深深朝她看了一眼，转头把她拉进了一旁的调音室，调音室没有窗户，黑暗中，杜聿明一把将悄悄抱起，直接把她逼退到墙角，狠狠地吻了上去。
    仔细算下来的话，快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季节也从最初开始的冬天，一下子到了夏天。
    炽热又明媚。
    杜聿明忍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
    在他灼热气息的逼迫下，许悄悄从刚开始那一瞬懵逼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来。及致意识到，杜聿明早已长驱直入，侵入了她的牙关。他毫无节制地入侵，像是一个得了胜战的英雄，更加勇猛起来。
    随着唇齿的相交，杜聿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在那样的状态下，他们全身上下其实都已经贴在了一起，她的身后是坚硬的前面，退无可退之下，身前的这个人却依然步步紧逼。
    “唔”
    悄悄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了，本能地把他往外推，谁知道一推之下，杜聿明的身体却更进一步地贴了上来。
    炽热的焦灼中，悄悄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某种变化，她又羞又急，一下狠狠地推开了他。
    黑暗中，他们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沉默片刻后，许悄悄觉的杜聿明慢慢凑过来，他俯身贴上了她发烫的脸颊。微微有些冰凉的触感，片刻后，杜聿明的气息慢慢下浮，他低低地，略带着暧昧地气息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想你。”
    许悄悄不说话，她的双手撑着身后的墙面，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杜聿明又问：“你呢？”
    “会不会怪我？”
    悄悄沉默了一下，调匀呼吸说：“怪你什么？”
    “怪我失联那么久。”
    许悄悄哼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哪里？”
    “在山里，项目上。”
    许悄悄显然不想买账，杜聿明接着解释：“真不是故意的，那边，没信号。”他说话的声音极小，明显是在撒娇。
    许悄悄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着杜聿明的声音忽然一转，忽然变得有些黯淡。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还要回项目上去。”
    “什么？”
    许悄悄本能地推了他一把，然后打开房门把他拉到了门口。
    这一次，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还要去？为什么这么急？”
    为什么这么急？一点点地时间都不留给她！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悄悄还是忍不住有些想要无理取闹：“今年你一直忙项目，和我在一起以后，比以前所有的时间都更忙了。我就想问问你，什么项目，这么重要？”
    杜聿明伸手，拉过她的双手，郑重地握在手心中。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说：“这个项目真的非常重要，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悄悄不买账。
    杜聿明继续说：“你好好准备考研，考上了研究生，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杜聿明微笑不语，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第94章 你终有登顶的一天

    送走杜聿明，许悄悄和舍友们一起回到宿舍。
    四个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可一到宿舍，郑玲玲马上关上房门，只听着启慧大吼一句：“放钟东！”
    钟东便如同猛兽一般扑过来，把许悄悄一把扑到床上，狠狠地挠着她的痒。
    许悄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酷刑，飞快败下阵来，忍不住连连求饶。
    “救命，求放过，要问什么我都交代，一定诚实。”
    启慧道：“好，那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勾搭上大佬的？”
    郑玲玲笑着补充：“对，还有细节呢，你们是谁追的谁啊？”
    启慧白了她一眼：“那还用问，当然是”
    说到这里，她朝着许悄悄那张脸看了看，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虽然杜聿明很帅，男神级别的存在，但许悄悄这颜值放在现在的建院也是非常出众的。
    所以
    “老实交代，你们到底谁追的谁？”
    许悄悄笑着眨了眨眼，然后开始老实交代。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我有个喜欢很久的大哥哥吗？”
    “”
    “我靠！”
    “绝了！”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从小就认识？”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是从小就认识他，可他认识我的时候都已经上大学了。”
    三位舍友集体宕机，这关系，不行，得好好捋一捋。
    郑玲玲灵魂发问：“所以，是因为你暗恋他这么多年，然后他终于良心发现，回头又爱上了你？”
    许悄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置可否。
    “天哪，许悄悄，你的眼光也太长远了，这是什么顶级操作？”
    这一次，连启慧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晚饭悄悄的三位舍友并没有参加，一方面她们都怕见了大佬太紧张容易尴尬，另一方面，她们都知道，悄悄最希望的就是和他独处一会。三位好舍友主动退让，给悄悄留足了独处的空间。
    傍晚的时候，杜聿明来接她，是打车来的，还带着行李箱，整装待发的样子。
    许悄悄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有些沮丧。
    杜聿明订的餐厅，许悄悄也觉得没胃口。
    “不想吃饭了，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这么着急，还有时间呢。”
    “我不要。”许悄悄眼圈有些翻红：“一会如果时间紧了，你一定不让我送你去机场的，这一次我想送你过去。”
    “至少要吃点东西？”
    “到了飞机场随便吃一点，我一点都不饿，吃不下。”
    杜聿明叹了口气，有些妥协：“好。”
    许悄悄坚持的时候，杜聿明觉得自己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二人打车去了机场，距离登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二人在机场里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忽然有些相顾无言的味道。
    虽然嘴上不说，但悄悄的心里还是非常介意，杜聿明长期出差外地，有时候好几天没有消息的状态的。杜聿明现在在做的项目十分保密，她问过几次，都被杜聿明顾左右而言他地敷衍过去了。
    但那是他的工作，她又能说什么？
    许悄悄试探性地问：“你这一次去，要多久回来？”
    “最起码一个月，如果情况进展不顺利的话，可能要多呆一段时间。”
    许悄悄有些泄气：“那么长时间”
    杜聿明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你放假之前，我会尽快赶回来。”
    “好。”许悄悄仰起头：“在那之前，我会全力备考。”
    是啊，这一次是考研，和以前的高考一样，都是为了更接近眼前这个人。这是一场孤独的战役，而对手是她自己。
    “悄悄”杜聿明顿了顿说：“其实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全力以赴去做就行。”
    “我会的。”
    许悄悄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可能这一辈子，我在专业上的成就都不会超过你，但我现在每一天的努力都是在缩小和你之间的差距。考研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我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就像是当初我选择了和你在一起，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坚持着走下去。”
    许悄悄语调平和，但杜聿明却微微红了眼眶。
    他本想说，以后的工作或是生活，她其实不用那么拼命的。
    一切都有他，难道不是吗？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许悄悄永远不是一个甘心屈居人后的人，她的身上有一股永不服输的执拗，和坚韧到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傻气。所以这样的姑娘，值得所有人高看一眼。
    杜聿明展开双臂拥抱她：“悄悄，你这样很好，其实我只是比你走的早，不代表以后的你就一定不会比我走的远。”
    “而且我不是和你说过，顶峰相见。“
    ”你保持着这样努力的状态，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我相信你，你终有登顶的一天。”
    许悄悄的眼角也微微泛红，她手握拳头在杜聿明的后背轻轻捶了一下：“但是，你以后再这样，好几天没有消息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杜聿明笑了：“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回去一定第一时间解决信号不稳定的问题。”
    二人紧紧拥抱了一下，杜聿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忽然放开了她。
    他一脸真诚地问：“对了，你今天下午和你的舍友们说，你超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许悄悄眨了眨眼，有些害羞，原来那一句话他真的听到了。
    “真的。”
    杜聿明很兴奋：“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我爱听，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说？”
    他眼角弯起，笑得像个孩子。

 第94章 你终有登顶的一天

    送走杜聿明，许悄悄和舍友们一起回到宿舍。
    四个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可一到宿舍，郑玲玲马上关上房门，只听着启慧大吼一句：“放钟东！”
    钟东便如同猛兽一般扑过来，把许悄悄一把扑到床上，狠狠地挠着她的痒。
    许悄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酷刑，飞快败下阵来，忍不住连连求饶。
    “救命，求放过，要问什么我都交代，一定诚实。”
    启慧道：“好，那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勾搭上大佬的？”
    郑玲玲笑着补充：“对，还有细节呢，你们是谁追的谁啊？”
    启慧白了她一眼：“那还用问，当然是”
    说到这里，她朝着许悄悄那张脸看了看，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虽然杜聿明很帅，男神级别的存在，但许悄悄这颜值放在现在的建院也是非常出众的。
    所以
    “老实交代，你们到底谁追的谁？”
    许悄悄笑着眨了眨眼，然后开始老实交代。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我有个喜欢很久的大哥哥吗？”
    “”
    “我靠！”
    “绝了！”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从小就认识？”
    许悄悄点了点头：“我是从小就认识他，可他认识我的时候都已经上大学了。”
    三位舍友集体宕机，这关系，不行，得好好捋一捋。
    郑玲玲灵魂发问：“所以，是因为你暗恋他这么多年，然后他终于良心发现，回头又爱上了你？”
    许悄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置可否。
    “天哪，许悄悄，你的眼光也太长远了，这是什么顶级操作？”
    这一次，连启慧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晚饭悄悄的三位舍友并没有参加，一方面她们都怕见了大佬太紧张容易尴尬，另一方面，她们都知道，悄悄最希望的就是和他独处一会。三位好舍友主动退让，给悄悄留足了独处的空间。
    傍晚的时候，杜聿明来接她，是打车来的，还带着行李箱，整装待发的样子。
    许悄悄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有些沮丧。
    杜聿明订的餐厅，许悄悄也觉得没胃口。
    “不想吃饭了，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这么着急，还有时间呢。”
    “我不要。”许悄悄眼圈有些翻红：“一会如果时间紧了，你一定不让我送你去机场的，这一次我想送你过去。”
    “至少要吃点东西？”
    “到了飞机场随便吃一点，我一点都不饿，吃不下。”
    杜聿明叹了口气，有些妥协：“好。”
    许悄悄坚持的时候，杜聿明觉得自己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二人打车去了机场，距离登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二人在机场里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忽然有些相顾无言的味道。
    虽然嘴上不说，但悄悄的心里还是非常介意，杜聿明长期出差外地，有时候好几天没有消息的状态的。杜聿明现在在做的项目十分保密，她问过几次，都被杜聿明顾左右而言他地敷衍过去了。
    但那是他的工作，她又能说什么？
    许悄悄试探性地问：“你这一次去，要多久回来？”
    “最起码一个月，如果情况进展不顺利的话，可能要多呆一段时间。”
    许悄悄有些泄气：“那么长时间”
    杜聿明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你放假之前，我会尽快赶回来。”
    “好。”许悄悄仰起头：“在那之前，我会全力备考。”
    是啊，这一次是考研，和以前的高考一样，都是为了更接近眼前这个人。这是一场孤独的战役，而对手是她自己。
    “悄悄”杜聿明顿了顿说：“其实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全力以赴去做就行。”
    “我会的。”
    许悄悄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可能这一辈子，我在专业上的成就都不会超过你，但我现在每一天的努力都是在缩小和你之间的差距。考研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我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就像是当初我选择了和你在一起，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坚持着走下去。”
    许悄悄语调平和，但杜聿明却微微红了眼眶。
    他本想说，以后的工作或是生活，她其实不用那么拼命的。
    一切都有他，难道不是吗？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许悄悄永远不是一个甘心屈居人后的人，她的身上有一股永不服输的执拗，和坚韧到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傻气。所以这样的姑娘，值得所有人高看一眼。
    杜聿明展开双臂拥抱她：“悄悄，你这样很好，其实我只是比你走的早，不代表以后的你就一定不会比我走的远。”
    “而且我不是和你说过，顶峰相见。“
    ”你保持着这样努力的状态，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我相信你，你终有登顶的一天。”
    许悄悄的眼角也微微泛红，她手握拳头在杜聿明的后背轻轻捶了一下：“但是，你以后再这样，好几天没有消息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杜聿明笑了：“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回去一定第一时间解决信号不稳定的问题。”
    二人紧紧拥抱了一下，杜聿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忽然放开了她。
    他一脸真诚地问：“对了，你今天下午和你的舍友们说，你超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许悄悄眨了眨眼，有些害羞，原来那一句话他真的听到了。
    “真的。”
    杜聿明很兴奋：“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我爱听，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说？”
    他眼角弯起，笑得像个孩子。

 第95章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十二月过半，下过一场小雨后，天气陡然转冷。接着就是绵延半月的阴雨天。许悄悄考完最后一场，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南方的雪，积不起来，只是徒然地新添了一些凉意。
    考完了，悄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纷纷扬扬的雪，仰拍的话没有一点美感。她有些摆烂，随手就发给了杜聿明。
    想见的人不在身边，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但这一次，她发出的消息飞快地得到了响应。杜聿明不但回复了她，还是直接给她回了一张照片。
    许悄悄把照片点开，一样是一张雪景照，但杜聿明的这张照片中有人。许悄悄觉得眼熟，放大了一看，居然是她自己。
    她又惊又喜，抬头看去，满天的雪中，杜聿明正打着一把雨伞，另一只手捧着一束鲜红浓烈的红玫瑰，出现在校门口。
    许悄悄几乎是飞奔着冲了出去。她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杜聿明的笑，带着意味明显的偏爱。他把手中的红玫瑰递出去，鲜红的花朵，沾染上白的雪，热烈之中，平添了一份宁静的美感。
    “干嘛？”许悄悄红了脸，忍不住地笑：“我记得，你说红玫瑰不适合我啊？为什么送我花？”
    “是吗？”杜聿明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我的意思是，别人送的花都不适合你，只有我送的，才适合你。”
    他说着，把红玫瑰递到许悄悄的面前：“恭喜你，就要上岸了。”
    许悄悄接过花束，滚烫的脸颊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个微凉的吻。
    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开始了，杜聿明坚持要送许悄悄回家。
    许悄悄先是推辞说不想让杜聿明太累，所以自己坐火车回家就好，但杜聿明坚持，许悄悄也就默许了。
    二人开车回家，许悄悄一路上很兴奋，这一段时间二人聚少离多，再见到杜聿明，总是忍不住地说个不停，就连备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小事都不想放过，一件一件说的津津有味。
    其实许悄悄并不是个啰嗦的人，她是害怕冷场。
    自从她和杜聿明在一起以来，就一直是聚少离多的状态。而且杜聿明的性格比较沉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寻找话题的任务好像天生就是许悄悄的一样，一旦她闭嘴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必将让人窒息。
    至少许悄悄觉得是这样。
    说到底，大概还是不自信。
    杜聿明嘴角一直挂着笑，他喜欢听许悄悄事无巨细地说起某个细节，然后也会找准时机逗弄她一下，那是他的乐趣。
    “考研这么苦，在你说起来，就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啦？”
    “也不全是有趣的，有很多痛苦的，大约是太痛苦了，都选择性忘记了。”
    “哦？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教教我？”
    “你？你还需要学这个？你可是被保研的。”许悄悄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杜聿明：“说起来？你哪个时候为什么选择本校读研？你应该有机会可以上更好的学校啊？”
    杜聿明还未及做出回答，许悄悄便若有所思地自顾自地生起气来：“是不是因为江师姐？”
    杜聿明没想到还能从许悄悄的口中听到江鹿闻这个名字，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但一笑过后，就有些开始后怕起来。
    小丫头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江师姐的身上。不过这个疙瘩如果不尽快解开的话，怕是以后会有不少麻烦。
    杜聿明一脸无奈笑着扶额，慢慢解释道：“我大三开始就在建筑公司实习了，那个时候已经在跟进项目，去外地上研究生，很不方便。”
    “而且，师姐很早就出国了。”他转头，看着许悄悄意味深长地说：“我大概有某种预感。”
    “什么？”
    “我预感到了你的存在，所以在决定和你在一起以前的那些年，我仿佛没有男女那一方面的任何想法。”
    “真的？”
    “真的。”杜聿明把车拐进了服务区，停下车后，转头看向许悄悄，眼神坚定，目光灼灼：“大概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比如我当年太穷，又太过自卑。但你相信命运吗？”
    杜聿明俯身下来，滚动的喉结就在眼前，他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传来，暗哑低沉，却仿佛是穿透了无数的时光，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过来。
    “你见过以前的我。”他自嘲：“我以前，很差劲…”
    “没有啊…”
    “悄悄，如果我们年龄相仿，如果你在以前说爱我，我一定会逃的。而现在，我只想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顺理成章。”
    “悄悄，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许悄悄听着，不觉心头颤动。
    是啊，纠结什么呢？这一切，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安排？
    杜聿明在悄悄的额头轻轻一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给你买杯热奶茶？”
    服务区短暂停留后，他们又上路了。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已经快到江城了。
    又回到江城，许悄悄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她的父母毕竟说过那样的话，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态度也是那样的明确。
    许悄悄有些犹豫，在进入城区以后，一直提着一颗心，心中反复琢磨，应该如何保全杜聿明的体面，又不让父母发现他们在一起。
    许悄悄想了很久，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说：“到时候先送我去家旁边的超市，我买点东西在回家。”
    杜聿明未觉任何不妥，点了点头。
    许悄悄又犹豫着补充说：“到时候，我自己回家。”
    这一次，杜聿明没再应声，直接把车开去了市区的一所大超市。
    停好车后，杜聿明跟着下车，许悄悄忙拦着：“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今天还要回南陵吗？”
    “不回。”
    “……”
    “怎么？你怕和我在一起被你父母看到？”“”
    “……”
    “看来是了，不过与其这样担心，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一见他们，你说是吗？”
    “什么？”许悄悄有些懵：“什么意思？你要见我的父母？”
    “是啊。”
    “可是…现在就见父母…会不会有点早？”
    杜聿明忽然站定了，朝许悄悄直直地看过来。
    许悄悄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至少等我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哦”杜聿明回身，继续往超市里走：“你现在就可以说。”
    许悄悄犯了难。她父母肯定不会愿意她带着杜聿明回家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家和他们说一下。等他们接受了，你再去？”
    “也行。”
    许悄悄舒了一口气，却又听着杜聿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会是嫌我丑，带回家没面子？”
    一下子，许悄悄笑喷了。

 第95章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十二月过半，下过一场小雨后，天气陡然转冷。接着就是绵延半月的阴雨天。许悄悄考完最后一场，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南方的雪，积不起来，只是徒然地新添了一些凉意。
    考完了，悄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纷纷扬扬的雪，仰拍的话没有一点美感。她有些摆烂，随手就发给了杜聿明。
    想见的人不在身边，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但这一次，她发出的消息飞快地得到了响应。杜聿明不但回复了她，还是直接给她回了一张照片。
    许悄悄把照片点开，一样是一张雪景照，但杜聿明的这张照片中有人。许悄悄觉得眼熟，放大了一看，居然是她自己。
    她又惊又喜，抬头看去，满天的雪中，杜聿明正打着一把雨伞，另一只手捧着一束鲜红浓烈的红玫瑰，出现在校门口。
    许悄悄几乎是飞奔着冲了出去。她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杜聿明的笑，带着意味明显的偏爱。他把手中的红玫瑰递出去，鲜红的花朵，沾染上白的雪，热烈之中，平添了一份宁静的美感。
    “干嘛？”许悄悄红了脸，忍不住地笑：“我记得，你说红玫瑰不适合我啊？为什么送我花？”
    “是吗？”杜聿明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我的意思是，别人送的花都不适合你，只有我送的，才适合你。”
    他说着，把红玫瑰递到许悄悄的面前：“恭喜你，就要上岸了。”
    许悄悄接过花束，滚烫的脸颊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个微凉的吻。
    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开始了，杜聿明坚持要送许悄悄回家。
    许悄悄先是推辞说不想让杜聿明太累，所以自己坐火车回家就好，但杜聿明坚持，许悄悄也就默许了。
    二人开车回家，许悄悄一路上很兴奋，这一段时间二人聚少离多，再见到杜聿明，总是忍不住地说个不停，就连备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小事都不想放过，一件一件说的津津有味。
    其实许悄悄并不是个啰嗦的人，她是害怕冷场。
    自从她和杜聿明在一起以来，就一直是聚少离多的状态。而且杜聿明的性格比较沉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寻找话题的任务好像天生就是许悄悄的一样，一旦她闭嘴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必将让人窒息。
    至少许悄悄觉得是这样。
    说到底，大概还是不自信。
    杜聿明嘴角一直挂着笑，他喜欢听许悄悄事无巨细地说起某个细节，然后也会找准时机逗弄她一下，那是他的乐趣。
    “考研这么苦，在你说起来，就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啦？”
    “也不全是有趣的，有很多痛苦的，大约是太痛苦了，都选择性忘记了。”
    “哦？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教教我？”
    “你？你还需要学这个？你可是被保研的。”许悄悄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杜聿明：“说起来？你哪个时候为什么选择本校读研？你应该有机会可以上更好的学校啊？”
    杜聿明还未及做出回答，许悄悄便若有所思地自顾自地生起气来：“是不是因为江师姐？”
    杜聿明没想到还能从许悄悄的口中听到江鹿闻这个名字，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但一笑过后，就有些开始后怕起来。
    小丫头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江师姐的身上。不过这个疙瘩如果不尽快解开的话，怕是以后会有不少麻烦。
    杜聿明一脸无奈笑着扶额，慢慢解释道：“我大三开始就在建筑公司实习了，那个时候已经在跟进项目，去外地上研究生，很不方便。”
    “而且，师姐很早就出国了。”他转头，看着许悄悄意味深长地说：“我大概有某种预感。”
    “什么？”
    “我预感到了你的存在，所以在决定和你在一起以前的那些年，我仿佛没有男女那一方面的任何想法。”
    “真的？”
    “真的。”杜聿明把车拐进了服务区，停下车后，转头看向许悄悄，眼神坚定，目光灼灼：“大概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比如我当年太穷，又太过自卑。但你相信命运吗？”
    杜聿明俯身下来，滚动的喉结就在眼前，他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传来，暗哑低沉，却仿佛是穿透了无数的时光，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过来。
    “你见过以前的我。”他自嘲：“我以前，很差劲…”
    “没有啊…”
    “悄悄，如果我们年龄相仿，如果你在以前说爱我，我一定会逃的。而现在，我只想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顺理成章。”
    “悄悄，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许悄悄听着，不觉心头颤动。
    是啊，纠结什么呢？这一切，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安排？
    杜聿明在悄悄的额头轻轻一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给你买杯热奶茶？”
    服务区短暂停留后，他们又上路了。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已经快到江城了。
    又回到江城，许悄悄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她的父母毕竟说过那样的话，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态度也是那样的明确。
    许悄悄有些犹豫，在进入城区以后，一直提着一颗心，心中反复琢磨，应该如何保全杜聿明的体面，又不让父母发现他们在一起。
    许悄悄想了很久，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说：“到时候先送我去家旁边的超市，我买点东西在回家。”
    杜聿明未觉任何不妥，点了点头。
    许悄悄又犹豫着补充说：“到时候，我自己回家。”
    这一次，杜聿明没再应声，直接把车开去了市区的一所大超市。
    停好车后，杜聿明跟着下车，许悄悄忙拦着：“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今天还要回南陵吗？”
    “不回。”
    “……”
    “怎么？你怕和我在一起被你父母看到？”“”
    “……”
    “看来是了，不过与其这样担心，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一见他们，你说是吗？”
    “什么？”许悄悄有些懵：“什么意思？你要见我的父母？”
    “是啊。”
    “可是…现在就见父母…会不会有点早？”
    杜聿明忽然站定了，朝许悄悄直直地看过来。
    许悄悄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至少等我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哦”杜聿明回身，继续往超市里走：“你现在就可以说。”
    许悄悄犯了难。她父母肯定不会愿意她带着杜聿明回家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家和他们说一下。等他们接受了，你再去？”
    “也行。”
    许悄悄舒了一口气，却又听着杜聿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会是嫌我丑，带回家没面子？”
    一下子，许悄悄笑喷了。

 第96章 我们就只能选择支持你了

    杜聿名把许悄悄送到了小区门口，许悄悄却坚持不让他在进去了。
    杜聿名只好妥协，把在超市购买的一些礼盒放在门卫就退回了车里。许悄悄站在门卫处和他挥手告别，那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送走了杜聿名，许悄悄拖着行李箱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碰见了打算出门购物的周清言。
    周清言见到许悄悄一个人回来，反而有些意外，朝许悄悄的身后看了两眼，然后试探性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
    周清言忙摆了摆手，帮着她拿行李，没再说什么。
    无论如何，女儿考研结束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是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丰盛的。
    许悄悄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倒是有些意外。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周清言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许悄悄含糊地点了点头，显然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清言不死心，追问道：“小杜呢？难道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许悄悄楞了一下，终于坦白从宽：“是，他送我回来的。”
    “他人呢？”
    “他走了，送完我就回去了。”
    周清言一反常态的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请他回来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用，他很忙的”许悄悄下意识地话说完，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周清言略显责备的眼。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周清言怎么可能邀请杜聿名到家里来吃饭？她不是一直盼着他们分手吗？
    许悄悄满脸的疑惑溢于言表，周清言朝她看了两眼，忽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说：“都一年多了，你和小杜，你们的关系还算稳定吗？”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清言笑了一下，有些妥协：“我们也不是真的要你们分开，不过是希望你们在对待人生大事的时候，能够慎重一些，不过既然你们真心想要在一起，我们也当然只能选择接受。”
    许悄悄眨了眨眼，觉得今天的周清言，善解人意到近乎不切实际。
    “妈？真的？”
    “傻孩子！”周清言白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既然你觉得小杜能够给你你想要的幸福，那我们就只能选择支持你了。”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许悄悄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
    回程的一路上，许悄悄其实一直很忐忑，她很担心家中父母的态度，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态度明确地反对她和杜聿名的交往的，在回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和家庭长期对抗的决定。那一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抗争，所以在听到周清言的这番言论的时候，她真的太意外了。
    “说起来呢，小杜这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人不坏，家里的条件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说到底也是这孩子自己争气，现在的这一番事业，都是靠他一个人，也是不容易。”
    许悄悄第一次觉得，周清言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善解人意的母性的光辉。
    “妈，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许建业在一旁笑而不语，默默地冲许悄悄眨了眨眼。
    杜聿名当天就返程，刚回到南陵，就接到了许悄悄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许悄悄止不住地笑，说今天碰到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杜聿名道：“要不让我来猜一猜？”
    “那你猜猜。”
    杜聿名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叔叔阿姨同意我们交往了？”
    许悄悄一愣：“你怎么知道？”
    “哦？看来是猜对了。”
    能猜不对吗？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杜聿名的功课可没有少做，不但每个节假日都跑回南陵拜访许家父母，就连许悄悄的外公那边，也是说了不少好话的。
    加上这一年许悄悄的哥哥毕业找工作，死活不愿留在江城工作，非要进游戏公司。杜聿名也是动用了不少私人关系，为他在国内一家顶级的游戏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一来，周清言更是对杜聿名的能力刮目相看了。
    只是这一切，许悄悄都并不知情。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啊，送你回去的时候你就愁眉不展的，我也不是看不出来，你在为你父母反对的事情担心啊。”
    “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心情这么好，一定是他们不再反对啦。”
    “真的吗？”许悄悄又笑了：“好，你完全猜对了。”
    “猜对了有奖励吗？”
    许悄悄笑道：“有啊，我父母说，要请你回家吃饭。但是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比较忙，要不等今年年底。”
    “行。听你的安排。”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如三月的冰面一样，暖洋洋的化开了，没有了这一层的顾虑，许悄悄觉得像是放下了一个一直以来扛在肩膀上的大包袱，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整个寒假，许悄悄都过的异常轻松，除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复习剩下复试的内容以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非常松弛的。
    时间飞快地又到了年底，杜聿名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给许悄悄打视频电话，年关下，他公司的事情也多，不能随随便便走开，两个人又回到了分隔两地的状态。
    年底的时候，杜聿名再一次被南陵大学邀请，回到学校去参加了一个活动，回来以后第二天一大早，杜聿名给许悄悄打了一个冗长的电话。详细讲了很多，建筑系以后的发展规划，他想了想，忽然问起。
    “你打算考在哪个老师门下？好在我这边都比较熟悉，需要提前帮你引荐一下吗？”
    许悄悄忽然沉默了。
    杜聿名等了好一会。
    “喂？在听吗？”
    “在听。”
    许悄悄忽然有些心慌，因为关于考研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和杜聿名详细探讨过，还有她自己的一些打算，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以前是因为感觉很遥远，但现在
    杜聿名似乎感受到了异常。
    “悄悄？你怎么不说话？”
    许悄悄捏着手机的手慢慢冒出汗来。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说：“我没打算考南陵大学。”
    忽然一下，许悄悄觉得自己的电话断线了，因为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连呼吸声都变的无影无踪。
    过了好半晌，她才有些忐忑地问道：“聿名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那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我想试一试”
    “什么学校？”
    “清华。”

 第96章 我们就只能选择支持你了

    杜聿名把许悄悄送到了小区门口，许悄悄却坚持不让他在进去了。
    杜聿名只好妥协，把在超市购买的一些礼盒放在门卫就退回了车里。许悄悄站在门卫处和他挥手告别，那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送走了杜聿名，许悄悄拖着行李箱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碰见了打算出门购物的周清言。
    周清言见到许悄悄一个人回来，反而有些意外，朝许悄悄的身后看了两眼，然后试探性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
    周清言忙摆了摆手，帮着她拿行李，没再说什么。
    无论如何，女儿考研结束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是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丰盛的。
    许悄悄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倒是有些意外。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周清言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许悄悄含糊地点了点头，显然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清言不死心，追问道：“小杜呢？难道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许悄悄楞了一下，终于坦白从宽：“是，他送我回来的。”
    “他人呢？”
    “他走了，送完我就回去了。”
    周清言一反常态的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请他回来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用，他很忙的”许悄悄下意识地话说完，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周清言略显责备的眼。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周清言怎么可能邀请杜聿名到家里来吃饭？她不是一直盼着他们分手吗？
    许悄悄满脸的疑惑溢于言表，周清言朝她看了两眼，忽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说：“都一年多了，你和小杜，你们的关系还算稳定吗？”
    许悄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清言笑了一下，有些妥协：“我们也不是真的要你们分开，不过是希望你们在对待人生大事的时候，能够慎重一些，不过既然你们真心想要在一起，我们也当然只能选择接受。”
    许悄悄眨了眨眼，觉得今天的周清言，善解人意到近乎不切实际。
    “妈？真的？”
    “傻孩子！”周清言白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既然你觉得小杜能够给你你想要的幸福，那我们就只能选择支持你了。”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许悄悄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
    回程的一路上，许悄悄其实一直很忐忑，她很担心家中父母的态度，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态度明确地反对她和杜聿名的交往的，在回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和家庭长期对抗的决定。那一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抗争，所以在听到周清言的这番言论的时候，她真的太意外了。
    “说起来呢，小杜这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人不坏，家里的条件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说到底也是这孩子自己争气，现在的这一番事业，都是靠他一个人，也是不容易。”
    许悄悄第一次觉得，周清言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善解人意的母性的光辉。
    “妈，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许建业在一旁笑而不语，默默地冲许悄悄眨了眨眼。
    杜聿名当天就返程，刚回到南陵，就接到了许悄悄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许悄悄止不住地笑，说今天碰到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杜聿名道：“要不让我来猜一猜？”
    “那你猜猜。”
    杜聿名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叔叔阿姨同意我们交往了？”
    许悄悄一愣：“你怎么知道？”
    “哦？看来是猜对了。”
    能猜不对吗？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杜聿名的功课可没有少做，不但每个节假日都跑回南陵拜访许家父母，就连许悄悄的外公那边，也是说了不少好话的。
    加上这一年许悄悄的哥哥毕业找工作，死活不愿留在江城工作，非要进游戏公司。杜聿名也是动用了不少私人关系，为他在国内一家顶级的游戏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一来，周清言更是对杜聿名的能力刮目相看了。
    只是这一切，许悄悄都并不知情。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啊，送你回去的时候你就愁眉不展的，我也不是看不出来，你在为你父母反对的事情担心啊。”
    “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心情这么好，一定是他们不再反对啦。”
    “真的吗？”许悄悄又笑了：“好，你完全猜对了。”
    “猜对了有奖励吗？”
    许悄悄笑道：“有啊，我父母说，要请你回家吃饭。但是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比较忙，要不等今年年底。”
    “行。听你的安排。”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如三月的冰面一样，暖洋洋的化开了，没有了这一层的顾虑，许悄悄觉得像是放下了一个一直以来扛在肩膀上的大包袱，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整个寒假，许悄悄都过的异常轻松，除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复习剩下复试的内容以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非常松弛的。
    时间飞快地又到了年底，杜聿名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给许悄悄打视频电话，年关下，他公司的事情也多，不能随随便便走开，两个人又回到了分隔两地的状态。
    年底的时候，杜聿名再一次被南陵大学邀请，回到学校去参加了一个活动，回来以后第二天一大早，杜聿名给许悄悄打了一个冗长的电话。详细讲了很多，建筑系以后的发展规划，他想了想，忽然问起。
    “你打算考在哪个老师门下？好在我这边都比较熟悉，需要提前帮你引荐一下吗？”
    许悄悄忽然沉默了。
    杜聿名等了好一会。
    “喂？在听吗？”
    “在听。”
    许悄悄忽然有些心慌，因为关于考研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和杜聿名详细探讨过，还有她自己的一些打算，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以前是因为感觉很遥远，但现在
    杜聿名似乎感受到了异常。
    “悄悄？你怎么不说话？”
    许悄悄捏着手机的手慢慢冒出汗来。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说：“我没打算考南陵大学。”
    忽然一下，许悄悄觉得自己的电话断线了，因为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连呼吸声都变的无影无踪。
    过了好半晌，她才有些忐忑地问道：“聿名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那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我想试一试”
    “什么学校？”
    “清华。”

 第97章 吵架了？

    京城到南陵，直线一千两百多公里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杜聿名先是还带着笑意，但话音落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第一次许悄悄听不出他是怎么样一种情绪。
    过了良久，悄悄嗫嚅着说：“我没有开玩笑。”
    又过了良久，杜聿名像是点燃了一支烟，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他叹息似的吐出一口烟。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事先商量，他能同意吗？
    许悄悄没说话。
    “导师已经联系了吗？”
    “联系了。”
    杜聿名自顾自地又叹息了一声。
    “许悄悄，你一定要跑那么远吗？你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杜聿名的语气中，带着有些怨怼。也不怪他生气，许悄悄也没话说。
    二人举着电话僵持了很久，杜聿名那边好像来了人。
    杜聿名小声说：“那晚一点再说，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以后，许悄悄怔怔地站了一会，她忽然也有些生气，觉得杜聿名的生气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也不用表达地这样明显。
    不就是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吗？如果两个人的感情真的牢固的话，还会害怕这些距离上的阻隔吗？只有本身就脆弱的情感，才会在异地的相处中患得患失。
    许悄悄自顾自地也生了气，反而更加坚持了这一次的选择。虽然还没有参加复试，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这一刻，许悄悄内心中想要去京城上研究生的愿望达到了顶点。
    她真的要看一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能不能敌得过这三万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但有些情绪一鼓作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整整一天，一直到了晚上，杜聿名都没有发来一条消息，更是没有一个电话过来。
    许悄悄慢慢地泄了气，时不时焦灼地反复看手机，整个人的状态失落又迷茫。
    周清言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有些担心。
    “怎么回事？丢了魂似的？”
    许悄悄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却愈发急躁起来。
    说白了这件事还是她没有事先沟通在前，一味地怪杜聿名生气好像也有些强词夺理。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欠杜聿名一个解释。这样一想，她就更焦灼了，家里简直待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妈，我要出去一趟。”
    周清言随口一问：“去哪？”
    “去一趟南陵？”
    “说什么呢？你看看几点了？”
    确实完全天黑了。
    周清言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恍然：“怎么？和小杜吵架了？”
    许悄悄不接话，简单收拾了一个双肩包就要出门。
    周清言拉着她：“要去明天再去啊，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再说，到底怎么了？”
    许悄悄道：“没什么大事，但我必须现在去一趟。”
    她说完，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去高铁站的话，能赶上晚班九点的那一趟高铁。”
    周清言根本拦不住她，许悄悄出门打了一辆车，在手机上迅速购买了车票，打车去了高铁站。
    许悄悄走后，周清言愈发坐立不安起来。她拉着许建业说个没完，直接把许建业给说烦了。
    “我说人家小年轻谈个恋爱，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再说你女儿大学都快毕业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这叫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呀，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周清言越想越觉得不对，来回踱了半个多小时的步子，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杜聿名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这一下，周清言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好在没过多久，杜聿名就回过电话来了。
    电话一来，周清言迅速接通。
    “小杜啊。”
    “周姨，抱歉，我在开车，没接到。”
    周清言忙说：“悄悄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杜聿名一听这话，忽然有些紧张。
    “早上联系过，下午没有，怎么了？悄悄出什么事情了？”
    “哎呀，这孩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刚才忽然要去南陵，已经打车走了。”
    “去南陵？”
    “是啊，小杜你在南陵啊，方便的话联系她一下，去高铁站接她一下。”
    杜聿名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周姨，我在高速上，马上就到江城了。”
    周清言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问他为什么回江城，还是问悄悄为什么忽然要去南陵。
    杜聿名安慰道：“早上我们因为一件小事没有商量好，我打算回江城和她当面再商量一下的，没想到她”
    周清言一听这个，瞬间也是无语。
    杜聿名笑道：“没事，周姨前面高速出口，我调头回南陵。”
    周清言挂了电话，转头对许建业说：“这两个孩子，没准真能成。”
    杜聿名挂断了电话，沉默地调整了导航，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忽然扬起嘴角，一下子笑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矛盾与问题仿佛都化解了。
    他打开手机，果然就看到半个小时前悄悄发了一条信息：“我去南陵找你。”
    开车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她大概已经上车了。
    杜聿名拿出手机给悄悄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杜聿名轻声问：“上车了吗？”
    “嗯，大概十点半能到。”
    杜聿名笑着叹了一口气：“好，要不你到了车站，先打车去我家？”
    许悄悄并没有多想，简单说了一句好。
    “你在加班？”
    “没，我在高速上。”
    许悄悄一怔，旋即听到杜聿名含着笑说：“从江城返回南陵。傻瓜，我都快到江城收费站了。”
    “你去江城找我？”
    脱口而出以后，许悄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天，本来电话里可以解释的清楚的事情，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天，许悄悄心里一软，感受到杜聿名明显的偏爱，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
    “这么晚了，要不你在江城住一夜，明天再来。”
    “不行。”
    “你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了，我怕你再开回来，太累了。”
    杜聿名缓缓道：“我不累，我现在只想快一点见到你。”
    “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第97章 吵架了？

    京城到南陵，直线一千两百多公里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杜聿名先是还带着笑意，但话音落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第一次许悄悄听不出他是怎么样一种情绪。
    过了良久，悄悄嗫嚅着说：“我没有开玩笑。”
    又过了良久，杜聿名像是点燃了一支烟，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他叹息似的吐出一口烟。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事先商量，他能同意吗？
    许悄悄没说话。
    “导师已经联系了吗？”
    “联系了。”
    杜聿名自顾自地又叹息了一声。
    “许悄悄，你一定要跑那么远吗？你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杜聿名的语气中，带着有些怨怼。也不怪他生气，许悄悄也没话说。
    二人举着电话僵持了很久，杜聿名那边好像来了人。
    杜聿名小声说：“那晚一点再说，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以后，许悄悄怔怔地站了一会，她忽然也有些生气，觉得杜聿名的生气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也不用表达地这样明显。
    不就是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吗？如果两个人的感情真的牢固的话，还会害怕这些距离上的阻隔吗？只有本身就脆弱的情感，才会在异地的相处中患得患失。
    许悄悄自顾自地也生了气，反而更加坚持了这一次的选择。虽然还没有参加复试，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这一刻，许悄悄内心中想要去京城上研究生的愿望达到了顶点。
    她真的要看一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能不能敌得过这三万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但有些情绪一鼓作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整整一天，一直到了晚上，杜聿名都没有发来一条消息，更是没有一个电话过来。
    许悄悄慢慢地泄了气，时不时焦灼地反复看手机，整个人的状态失落又迷茫。
    周清言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有些担心。
    “怎么回事？丢了魂似的？”
    许悄悄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却愈发急躁起来。
    说白了这件事还是她没有事先沟通在前，一味地怪杜聿名生气好像也有些强词夺理。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欠杜聿名一个解释。这样一想，她就更焦灼了，家里简直待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妈，我要出去一趟。”
    周清言随口一问：“去哪？”
    “去一趟南陵？”
    “说什么呢？你看看几点了？”
    确实完全天黑了。
    周清言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恍然：“怎么？和小杜吵架了？”
    许悄悄不接话，简单收拾了一个双肩包就要出门。
    周清言拉着她：“要去明天再去啊，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再说，到底怎么了？”
    许悄悄道：“没什么大事，但我必须现在去一趟。”
    她说完，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去高铁站的话，能赶上晚班九点的那一趟高铁。”
    周清言根本拦不住她，许悄悄出门打了一辆车，在手机上迅速购买了车票，打车去了高铁站。
    许悄悄走后，周清言愈发坐立不安起来。她拉着许建业说个没完，直接把许建业给说烦了。
    “我说人家小年轻谈个恋爱，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再说你女儿大学都快毕业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这叫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呀，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周清言越想越觉得不对，来回踱了半个多小时的步子，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杜聿名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这一下，周清言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好在没过多久，杜聿名就回过电话来了。
    电话一来，周清言迅速接通。
    “小杜啊。”
    “周姨，抱歉，我在开车，没接到。”
    周清言忙说：“悄悄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杜聿名一听这话，忽然有些紧张。
    “早上联系过，下午没有，怎么了？悄悄出什么事情了？”
    “哎呀，这孩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刚才忽然要去南陵，已经打车走了。”
    “去南陵？”
    “是啊，小杜你在南陵啊，方便的话联系她一下，去高铁站接她一下。”
    杜聿名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周姨，我在高速上，马上就到江城了。”
    周清言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问他为什么回江城，还是问悄悄为什么忽然要去南陵。
    杜聿名安慰道：“早上我们因为一件小事没有商量好，我打算回江城和她当面再商量一下的，没想到她”
    周清言一听这个，瞬间也是无语。
    杜聿名笑道：“没事，周姨前面高速出口，我调头回南陵。”
    周清言挂了电话，转头对许建业说：“这两个孩子，没准真能成。”
    杜聿名挂断了电话，沉默地调整了导航，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忽然扬起嘴角，一下子笑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矛盾与问题仿佛都化解了。
    他打开手机，果然就看到半个小时前悄悄发了一条信息：“我去南陵找你。”
    开车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她大概已经上车了。
    杜聿名拿出手机给悄悄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杜聿名轻声问：“上车了吗？”
    “嗯，大概十点半能到。”
    杜聿名笑着叹了一口气：“好，要不你到了车站，先打车去我家？”
    许悄悄并没有多想，简单说了一句好。
    “你在加班？”
    “没，我在高速上。”
    许悄悄一怔，旋即听到杜聿名含着笑说：“从江城返回南陵。傻瓜，我都快到江城收费站了。”
    “你去江城找我？”
    脱口而出以后，许悄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天，本来电话里可以解释的清楚的事情，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天，许悄悄心里一软，感受到杜聿名明显的偏爱，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
    “这么晚了，要不你在江城住一夜，明天再来。”
    “不行。”
    “你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了，我怕你再开回来，太累了。”
    杜聿名缓缓道：“我不累，我现在只想快一点见到你。”
    “简直一刻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