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曝光后,冷情大佬跪求复合》 第1章 原来她还有个老公 钟又凝感到很爽。 男人眼镜的金属边框紧贴在她腿根深处,带来沁凉和火热。 愈来愈烈的愉悦使她腰肢猛地拱成一条弧线,在空中凝滞几秒后随即摔落融进柔软的丝被。 登峰造极境。 钟又凝睁开眼,喘息声在这华灯初上的夜里尤其显。 她最近频繁做这种梦。 可能是因为,结婚两年还是处。 余温未散,梦里的内容挺让人回味,钟又凝将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打算阖上眼来个继续。 好友沈佳舒不适时宜的来了电话:“凝凝,你那帅老公回国了知道吗?” 钟又凝倏然睁眼,清醒不少:“不知道。” 沈佳舒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就怒了:“他回国这么大的事儿公司都传遍了,你居然不知道?合着这姓殷的没跟你汇报啊!” 钟又凝慢悠下床,声音清冷不在意:“他就算回他母亲的肚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能喘气儿就行呗。” 商业联姻本就是利益交换,更何况她嫁的这位还是个出了名的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就连两年前的婚礼都是他抽空来参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钟又凝花钱雇来的新郎,时间紧迫还得赶下个场子。 婚礼一结束,他就直接飞海外掌管分公司去了,甚至都没跟她过新婚夜。 这一去就是两年。 整整两年都没和钟又凝联系过。 要不是经常从财经新闻里看见他,钟又凝都以为他在海外因为太过无情让人给一枪崩死了。 幸亏沈佳舒提醒,不然钟又凝都忘了:哦,她还有个老公。 沈佳舒心直口快的说:“我听说他还把女秘书给一起带回国了。凝凝,你老公可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这两年肯定没少招桃花,你得管管!” 刚到海外那会儿,殷时律就高薪聘请了个女秘书,身份还挺神秘。 朝夕相处两年如今回了国还带在身边,能让殷时律这种男人宝贝的可不多见。 拨弄的动作一顿,头发丝儿悄然断了根,钟又凝漠然:“我跟他又不熟,他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抛开相识二十年这档子,她和殷时律婚后就没见过面,四舍五入就一陌生人。 “行,那你先洗澡,一会宴会见。” 挂断电话,钟又凝盯着浴缸里不断注入的水,一种无名之火开始在胸口燃烧。 她忽略掉这股情绪,泡在浴缸里开始心不在焉刷手机。 正巧刷到了殷时律朋友发的朋友圈。 照片背景是某高档会所包厢,几人翘着二郎腿聚一块儿,桌上摆着几盒香烟和开了瓶的 roanee-nti和burgundy,奢靡放纵。 出镜的这几个钟又凝都认识,这照片单单一扫没什么,但右下角不经意露出的男士手表让钟又凝一眼认出。 男人皮肤白的反光,蜷起的指骨秀气而有力,限量版黑色腕表圈住富有青色血管的手腕上。 钟又凝闭了下眼。 回国,她居然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钟又凝睁开眼,湿漉的手指打开联系人翻出“殷狗”一栏。 手在上面停滞两秒不到,她便把手机“啪”的扔到一边。 她得吃多少软骨头才能贱的慌主动联系他。 未曾想,落在屏幕上的水珠替钟又凝拨了过去。 钟又凝手忙脚乱的挂断,那端却率先响起了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 钟又凝愣住。 …… 浴缸里翻起巨大的水花,钟又凝踩着水跨了出来。 她浑身淋漓,风风火火的走进主卧,拿起枕头狠狠的砸向大床上方的婚纱照。 婚纱照被砸的纹丝未动,亦如照片中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镜头,唇角平直没半分笑意。 男人五官深邃如远山,眉眼清隽冷漠,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折射出清冷的光,鼻尖侧面有颗浅淡的痣,寡气孤傲,不近人情。 轻歌曼舞的宴会上。 贵妇们把钟又凝围在圈子正中心,极力的阿谀着花团锦簇里这朵明艳娇贵的花。 “凝凝脖子上戴的这是哪家的珠宝啊?可真好看!” 钟又凝兴致缺缺,心不在焉的回:“自己设计的。” 贵妇们顿时震惊的夸赞道:“哎呀!戴的都是自己设计的!凝凝可真有才华呀!大才女!” “是啊!跟殷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旁边的沈佳舒听的白眼都要翻出太阳系了。 钟又凝从小到大习惯了众星捧月,当下思绪也不在这,就来一句:“是,女版李白。” “……” 有人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听说殷总回国了?” “殷总怎么也不说陪你一块来啊!” 钟又凝就知道这些人心怀鬼胎,表面吹捧她,实际上都是冲着她那位塑料老公去的。 毕竟能在两年内将海外分公司指标提升百分之三十五的,不是天才也是神人了。 这次殷时律回来就是接手殷氏集团的,钟又凝能猜到,这些人心里也明镜。 丧偶两年,以后没准儿还得继续丧,钟又凝早练就了一套“一人秀出两人爱”的本领。 她撩了把金色大波浪,美丽的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我家亲亲时律刚下飞机不久累得很,他本想陪我来但我实在太心疼他,就让他在家歇着了。” 贵妇们满眼失望但仍努力挤笑:“哈哈哈你们夫妻真是恩爱,好羡慕啊!” “羡慕”二字才落下,宴会门口就传来骚动。 钟又凝嘴角的甜笑瞬间消失。 沈佳舒的脸色也变了。 谁能想到,钟又凝口中正在家里歇息的亲亲时律,出现在了现场。 宾客人头攒动目光聚集,男人闲庭信步走进。 他穿着黑西装打着温莎结,身段修长,双眼皮极深,睫毛浓而长,眼眸如泼墨般深渊无底。 金丝眼镜架在弧线优越的鼻梁上,鼻尖侧面的痣像是不经意间留下的点墨,性感个性。 钟又凝从他那没人情味的气质里认出来:是她那个塑料老公了。 殷时律身边跟着个女人。 女人干练的扎着马尾,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女伴一般陪在他左右。 贵妇们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事了,眼看着钟大小姐气场越来越吓人,全识趣的找借口跑了。 在冗城,谁都能得罪,唯独钟又凝。 沈佳舒眼睛瞪的溜圆,脏话险些从嘴里顺出来:“我去!你老公的女秘书居然是白瑶?!” “他难道不知道你跟白瑶的事儿吗!” 钟又凝憋着股气,将高脚杯捏到指骨泛白,随后想到这双手每月保养费都要六位数,力量减弱将杯子轻盈一放。 她气笑:“他倒挺会选人。” 正好就选在她的雷区。 她就说怎么整整两年都不联系她,合着是有人陪了。 殷时律的出现,让宴会上的众人全都一窝蜂的黏了上去,倒是显得钟又凝这边清冷了些。 本来也没多在意,但钟又凝顷刻间像是得到感应般,朝那头望了过去。 男人站在包围圈里,正越过拥挤攒动的人影看她。 时隔两年,四目相对,如同冗城的初夏带来一股潮湿的闷热,叫人呼吸顿停心猿意马。 不到两秒,男人便挪开了眼。 钟又凝也飞速瞥开,仿佛比他多一秒都算输。 沈佳舒精准捕捉到这一幕,“装不认识你?再不愿都得过来跟你合个体,本来现在就在传你们感情不和要离婚,他这样岂不是坐实了?” 钟又凝用叉子死戳着一块甜点,笑容寡淡,“说不定是殷总故意为之,借此离婚跟白瑶双宿双飞。” 反正他们之间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基础,两看生厌惯了。 钟家和殷家本就是世仇,明争暗斗了几十年,若不是突生变故两败俱伤迫不得已联姻合作,钟又凝和殷时律就还是从前那样的相处模式——敌人。 沈佳舒这暴脾气是忍不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钟又凝拉回她,给她嘴里塞了块小甜瓜:“我无所谓,随他便好了。” 人家都没打算认她这个老婆,沈佳舒干嘛要去,好像她钟又凝故意让好友探道,巴巴的上赶着贴上去似的。 他殷总是高贵,可惜钟大小姐比他更高贵。 沈佳舒是真心佩服她能沉得住气,换作是她已经冲上去给那对狗男女啪啪两巴掌了。 她说出心底话:“凝凝,幸亏你不爱他,不然这婚真是没法过了!” 哪有结婚当天就跑了,人间蒸发两年又诈尸似的蹦出来还装不认识的啊。 也就他殷时律这种稀有品种能干出来。 戳甜点的动作猛地顿住,钟又凝呼吸阻滞隐隐不适。 她皮肤好人又美,粉底也只擦了薄薄一层,笑起来红唇媚眼的:“要不是联姻,我这辈子都看不上他。” “殷时律这个男人,除了工作能力突出供我消费之外,一无是处。” 简而言之,垃圾。 连轴转难免让人累,殷时律按了按发疼的眼眶。 有人看出端倪,关心道:“殷总是和太太吵架了吗?” 殷时律声音很淡:“我们感情很好。” 他将目光随意往远处一瞥,很快收回。 两年没见,钟又凝还是除了脸蛋好看足够养眼外毫无优点。 不过,美丽的女人总归是吸睛的,殷时律又多看了钟又凝两眼。 他得出个新结论:身材不错,不过也就那样。 简而言之,花瓶。 第2章 听点话,殷太太 许是最近参加的宴会太多,钟又凝倦的打盹。 她拍了把沈佳舒的屁股:“走了。” 沈佳舒是个脾气藏不住的,没能替闺蜜把火发出来,就气的把自助点心给包圆了。 她摸着怀孕大的肚子,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钟又凝扶着沈佳舒刚走出几步,一道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沈佳舒火气腾腾指着来者就要开骂,但肚子撑得实在难受,一张嘴都怕冒出来。 殷时律很高,站钟又凝面前笼罩了一层阴影,身上的不近人情比凌晨的透骨寒还让人望而却步。 他平静的看着钟又凝,通知一般:“回家了。” 这自然的口气,给钟又凝一种他们是正常夫妻的错觉,好像他每晚都会接她一块回家。 事实上,这是他们当了两年夫妻第一次开口对话。 不过,高贵的殷总主动跟她搭腔,钟又凝倒是可以勉强回他。 钟又凝长的明艳大气,这么一笑媚的晃眼:“哪门子的风居然能把殷总给吹过来,可真罕见。” 身后的白瑶做主替殷时律回:“殷总下了飞机都没来得及歇息就赶过来参加宴会,刚刚因为谈工作就没先过来你这边,抱歉了哈又凝,你千万别生气。” 哦,原来是女秘书这股妖风。 钟又凝勾起唇角,笑容深不见底:“这有什么抱歉的,凭我们这关系跟你共享老公都行。” 白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有些难过:“又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殷总什么都没有。” 瞧这委屈表情,看的沈佳舒都想直接一张嘴全吐她身上,但公共场合属实不雅。 钟又凝弯着唇角:“嗯,以你的人品,我信。” 要不是多年前亲眼见过白瑶跟殷时律在一起过,钟又凝还真就信了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场面话说完,钟又凝瞬间耷拉下眼皮子:“朋友快生了,先走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钟又凝手腕被滚热的手掌突地攥住,男人的手表链条一同贴了过来,丝丝凉凉的。 殷时律侧眼看她:“上车,我送你们。” 钟又凝:“没看我朋友羊水都快破了?急得很,我得开我的超跑。” 嘴上说的着急,却一点都没那意思。 殷时律瞥到她脚上的银色细高跟,目测有八厘米:“穿高跟鞋开超跑,你挺大胆。” 钟又凝笑出一声:“死了血又溅不到您身上。” 某些人就是爱演,一小时前还装不认识她,现在过来演什么夫妻情深。 殷时律对钟又凝的阴阳怪气显得很平静,没脾气似地:“你一死婚前协议就全部作废,真溅不到么。” 钟又凝暗暗拧动手腕企图从他强势的股掌间抽离,嘴上轻松:“再溅也没影响到殷总您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啊。” 殷时律听出来她在损自己,懒的与她计较,声音特淡:“这些词用我身上并不恰当,你不如翻词典多学俩成语。” 一拳两拳都打在棉花上,钟又凝心里那股无名火更烧的慌。 “不耽误殷总时间了,孩子露头儿了。” 失去耐心甩开的瞬间,殷时律也松了手。 刚走出两步,脚部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钟又凝吸口凉气,抬起鞋跟踢开碍事的裙子,发现脚后跟被磨破了皮儿。 “这种劣质鞋都能穿,看来我不在的这两年钟大小姐能吃苦了。” 男人单手插兜下着台阶,路灯映出他隐在腕间若隐若现的手表,如月光宝石般熠熠生辉,眼神如造物主般居高临下。 钟又凝特烦他那副高高在上全世界唯他独尊的架子。 她语气要冷不冷的:“这么大的logo都看不见,殷总不如把眼睛捐给有用的人。” 高跟鞋本就是美丽武器,稀有皮穿着也照样难受。 停在最后一级台阶,殷时律沉默,镜片折射出的光影让他双眸朦胧难究。 视野中的女人嫌弃地收回目光,然后落下鞋跟挺直腰板,扭着身姿佯装无事大步前走,光看背影都知道倔强隐忍的外表下,有多么的龇牙咧嘴。 还是那么好面子。 殷时律轻哂出一声。 他侧目注意到宴会门口,走过去将钟又凝拦腰抱了起来。 钟又凝被毫无征兆的腾空抱起时,整个人都是愣的。 她没跟殷时律肢体接触过,身子僵硬的像石头,“殷总舟车劳顿辛苦至极,快把快二百斤的我放下来,压死您可怎么办。” 殷时律特地验证似的往上颠了两下:“一百都没有,你数学是修车工教的?” 钟又凝被他抛的差点吓出声来,藏着的那股火瞬间被点燃:“殷时律,你放……” 殷时律偏头睨她,语气平直的哄道:“听点话,殷太太。” 鼻尖险些碰撞在一起,潮热缠绵的热流来回交替,钟又凝背脊绷直,已经分不清哪个气息属于谁。 莫名想到那会儿的梦境内容,钟又凝耳尖阵阵发热。 本来还在纳闷,直到看见被占满人群的宴会门口,无数双眼睛盯着这边时,钟又凝像被泼了盆冷水。 自从冗城两大鼎力家族钟家与殷家强强联手后,就意味着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身为两大家族的代表,钟又凝和殷时律的一举一动至关重要。 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殷时律,做事总是那么有目的性。 上演夫妻情深是。 真是爱装,可惜她钟大小姐比他还能装。 钟又凝笑容咬牙切齿的亲昵圈住殷时律脖颈,指甲暗暗的嵌进他肌肤里,往死里使劲儿。 殷时律跟没痛觉般,就这样任由着她。 他扫了眼怀孕的沈佳舒,命令白瑶:“联系曲晨送你和这位回去。” 黑色的库里南驶离。 沈佳舒气的直打饱嗝,合着殷时律对她毫无印象,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配叫“这位”。 白瑶笑着走过来:“佳舒我送……” 沈佳舒头不抬一下,强忍着饱嗝说出一串完整的话:“离我远点,谢谢。” 白瑶咬住下唇:“佳舒,我不知道你和又凝为什么这样对我。” “当年你对凝凝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别跟我装。”沈佳舒不惯着她一点,当场戳穿。 白瑶眼底刚漫上来的委屈瞬间凝住。 关云洲,是冗城最富有的地段开发的豪华别墅群。 开了锁进门,钟又凝随意踢掉高跟鞋,涂着红色甲油的圆润脚趾踩在地上,“多谢殷总送我回家。” 殷时律听出她在撵人,换鞋进来:“怎么,这不是我家?” 钟又凝惊诧挑眉:“原来殷总还知道这是你家啊。” 结婚两年,这还是高贵的殷总第一次回他自己的婚房,真是可喜可贺。 她开心的都想放两挂鞭炮外加一箱礼炮呢。 殷时律脱掉外套,拉扯两下领带,一副累的不想跟她搭茬表情,径直上楼。 钟又凝根本不急着找他算总账,就慢悠悠的跟他身后。 殷时律问:“浴巾在哪。” 他头昏欲裂,需要洗澡休息。 散着淡淡香味的浴室里摆满了各种女士用品,半点男人的生活痕迹都寻不到。 说这是婚房,恐怕没人会信。 钟又凝斜倚在旁边交叉着手臂,唇角勾着舒适的弧度:“我哪知道啊,要不,我给殷总开个导航?” 殷时律知道她诚心找事儿,耐着性子回:“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会嫌累了,刚才说话噎死人的劲儿怎么不拿出来了? 分明是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他懒得装,不想理她! 正好,她也不想装了,塑料夫妻谁怕谁。 钟又凝不惯着他一点,“有时间和小秘恩爱,跟朋友喝酒,却没时间跟我这个老婆说话,殷总可真会搞区别对待。” “驰名双标怎么不找你代言呢?” 第3章 第一次拥抱 殷时律冷漠的扫了钟又凝一眼,女人一副随时都能被引爆的欲要炸毛模样。 知道她发起火来什么秉性,殷时律只想休息懒得跟她辩解,转身去了衣帽间。 不到一分钟人就出来了,钟又凝就知道他找不到浴巾。 男人把臂弯挂着的外套不满地随手一扔,领带半解不解的挂在脖颈上,领口被扯的凌乱,喉结锁骨隐隐现出。 殷时律闭了下眼,选择妥协:“你想跟我说什么。” 钟又凝笑靥如花:“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殷时律:“我不说能行?” 以他对钟大小姐的了解,他要是不依着她,她能把他折腾死。 他还想多活两年。 殷时律坐在沙发上,看眼腕表上的时间,公式化的谈道:“一个小时,能说完么?” 出于她是他妻子,他可以牺牲个人时间听她吵。 钟又凝真想撕烂了殷时律这副冰冷无所谓的态度。 她认识殷时律二十年,他始终是现在这般冷漠理性。 就连与她说话,都是在权衡利弊。 本来他这糟心的性子是和她钟又凝没关系的,但商业联姻将他们捆绑在一块,她被迫成了他的妻子。 身份的转变,他对她的态度却仍旧是从前那样。 在他殷时律的心里,她是千千万万、是任何人、唯独不是他的妻子。 越想越气,钟又凝噌的一下站直身体,积攒了足足两年的怒气瞬间被引爆: “你回国这么大的事儿都不通知我一声,参加个宴会还把白瑶当女伴带到我眼前,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婚姻不幸的可怜人吗!” “一开始还装不认识我,你是完全不把我钟又凝,甚至整个钟家都不放在眼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殷时律全程听着钟又凝一通诉苦。 她像个机关枪小嘴疯狂叭叭,非得把他施舍的一小时利用的没有丝毫空隙。 从两年前婚礼结束连新婚夜都没过他就跑了,到这两年间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忍受压力多苦多累,最后再到现在发生的所有委屈。 殷时律听的头疼,觉得聒噪至极。 他摘掉眼镜揉揉鼻梁,神色自若的道:“我不在的这两年你每天都在拿我卡消费,花了整整两个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又苦又累了?” 钟又凝都快把自己说哭了,听到“两个亿”后疯狂张合的小嘴瞬间合上。 本来挺气焰高昂的,毕竟整个人都处在道德制高点,数落起殷时律理直气也壮,丝毫没拖泥带水。 两个亿一经殷时律的嘴里说出,钟又凝蓄势待发的火气瞬间就像漏气的气球,非但没炸反倒瘪了。 殷时律开口:“怎么不继续说了?” 钟又凝小嘴儿努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 殷时律语气很淡的提醒她:“这两年你不是买包就是买车,要么就是世界各地潇洒玩乐,吃苦受累没看出,脾气见长是真。” 钟又凝直接气极反笑。 她简单的翻译了一下他的话:晾着您钟大小姐两年是不假,但不是用两个亿赔礼道歉了吗?怎么还在挑刺?您是谁?回国都不值得报备的人! 他是真看不出自己有问题,反倒先说起她了! 钟又凝音量拔高,颇有几分气势不够嗓门来凑:“这两年我一个人在国内受多少委屈和白眼你根本就不知道!花钱潇洒不过都是排解内心郁闷!” 她承认她有点夸大其词,但并不影响她狡辩。 毕竟两个亿花的确实挺乐呵。 “再说!” 钟又凝急着把话转他身上,语速飞快:“我花你钱不是天经地义?殷时律你少在这跟我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 殷时律很累,又真心觉得她吵,便败下阵来试图结束这场对话:“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吗。” 钟又凝再次翻译了下:好好好你嗓门大你有理,我懒得跟你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 “什么叫都是你的错?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明明就是他的错,搞的好像他受屈妥协一样! 看他又敷衍又不真诚,钟又凝眼眶控制不住的酸了,强行控制着颤抖的音:“我还跟她们说你在家休息,结果你直接带着白瑶过来打我脸,她们以后得怎么看我!有时间给别人,没时间给我!” “……你太欺负了人了殷时律。” 新婚当天新郎一走了之,她钟家大小姐独守空房整整两年,这已经够让人嘲笑的了。 现在他不声不响回国,又打她脸。 她的身份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屁大点事儿都能传遍整个圈子。 殷时律是懒得跟她扯这些,本来起身要走的,但见到钟又凝一副要哭的模样,终归是没舍得。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软。 殷时律一把扯掉领带妄图压制住不耐烦,耐着性子解释:“首先,我和白瑶只是上下级关系,你别跟我在这脑补。” “今晚宴会我不知道你也在。聚会是尚云他们硬拉着我,我只在那儿呆了十分钟,没喝酒。” “至于回国,我确实忘记跟你说了。” 好一个忘了,说的够轻飘的。 忘记不就等于她根本不重要,就是个挂牌老婆吗? 钟又凝,“你手机号怎么回事。” 殷时律拧眉:“手机号?” 与钟又凝如怨气厉鬼般的目光对视两秒后,殷时律被迫想起:“一个月前换了号。” 钟又凝已经明白了:“又忘了告诉我是。” 殷时律点头,“真的忘了。” 钟又凝闭了闭眼,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俩字儿。 别人的事儿他能记到死,到她头上直接玩失忆。 明明她是他老婆,怎么到头来连甲乙丙都不如了? 钟又凝安静了下来,只是心里那团火怎么也出不去,变着法的在她胸膛里冲撞着。 殷时律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无声叹气,无奈至极。 差点忘了,钟大小姐本就是众星拱月的角色,习惯了当中心点,不把她当回事她就是会难受。 殷时律起身,主动妥协的把钟又凝往怀里一抱,象征性的搓揉两下她头:“别生气了。” 只是那动作实在太过生硬不娴熟,不像亲昵,更像是权衡利弊后需要完成的任务。 钟又凝埋在他怀里,没动作也没声,突然变乖。 结婚两年,第一次拥抱。 殷时律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和高中时一样,闻着就莫名安心。 钟又凝想:如果他主动把他新换的手机号给她,再说两句好话,看在消费了他两个亿的份上,她勉强把这些账一笔勾销。 等了半天。 殷时律以为她情绪好了,便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浴巾在哪了么?” 几乎是话落下的一瞬间,钟又凝像个弹簧一样猛地推开他,转身去了衣帽间,轻薄舒适的拖鞋被她踩的砰砰响,然后快步走出来,把浴巾像搓纸团一样狠狠砸他脸上。 殷时律被砸的闭了闭眼,冷静的把浴巾从脸上扯下来,理智提醒:“生气很容易得情绪病,比如卵巢囊肿,乳腺结节,甲状腺结节,还可能会癌变……” 第4章 上瘾了? 钟又凝红着眼打断他:“闭嘴!” 她是真的烦殷时律永远理性自持的样子,像个无坚不摧永不犯错的机器人,地球爆炸都不能让他有分毫慌张。 他怎么不说她生气都是因为他? 殷时律让她的嗓门震的耳膜疼,懒得再哄她,也取消了给她新号的决定,去了浴室。 话都说开了,她还有什么气可生的? 殷时律挺烦她这副大小姐做派的,什么都要依着她以她情绪为主,地球爆炸都得先哄她。 殷时律刚推开浴室门,钟又凝抢先一步走进去大力把门拍上。 若不是反应快,殷时律鼻梁都要被拍碎。 殷时律用力闭了闭眼,不跟她计较,去了楼下浴室。 他慢条斯理的解扣时,意外发现白衬衫的胸襟上有两道湿漉的痕迹。 眼泪。 殷时律顿了两秒,把衬衫脱下来扔进脏衣篓。 钟又凝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俩小时后,全身肌肤护理总是浪费时间。 用沈佳舒的话说,就钟又凝这死精致的劲儿去世那天都得带妆入土。 殷时律靠坐在床头,支起的一条腿上放着银色笔记本,屏幕上的白光反射在他镜片上,冷意森然。 他穿了件藏蓝色睡袍,正松松垮垮的衬在身上,慵懒矜贵。 殷时律扫了钟又凝一眼,收回继续忙。 敲打键盘的指尖一顿,殷时律再次抬眼。 钟又凝皮肤白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金色质感的长发披散在薄肩上,卸过妆后的五官清纯。 她穿了条乳白色丝质睡裙,手臂、大腿和半个乳沟都露在外,走起路来风情不断,引诱采撷。 注意到男人不加掩饰的目光,钟又凝路都快不会走了,走过去就把他眼镜给摘了,凶巴巴的警告:“不准看!” 视线突然模糊,殷时律蹙了下眉,碍于她先前的发火就没敢计较:“挺好看。” 美丽的事物如此养眼,谁都会喜欢,殷时律也不例外。 殷时律并不会夸人只会说实话,钟又凝不知道他性子以为他在夸自己,傲娇的哼了两哼。 自己在婚房里生活了两年,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太不适应,钟又凝迅速钻进被窝把自己裹的堪称粽子,也不知道在提防些什么。 她闭上眼背对殷时律,耳朵很尖的听到他合上电脑的声儿。 身后的位置往下陷了陷,全都裹压在她身上的双人被,被男人强行往外拽了出来。 很快,被窝里温度上升,多了丝不属于她的味道。 殷时律的炙热呼吸像一股小风不时的拂在钟又凝的后颈,搞的她痒到难耐又僵硬着不敢动。 四周静谧,俩人的呼吸频率高低不均,总有种诡异的安详。 钟又凝忍不住开口:“关灯睡觉!” 殷时律伸手把总灯关了,开了旁边的床头小灯,意图明显。 钟又凝睡觉有个习惯,需要屋里黑的见不到五指才能睡着。 忍了又忍,钟又凝扭身正要说话,发现殷时律闭着眼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的模样。 这么亮要怎么睡。 机器人睡觉都需要光照的吗? 总账还没算清,他还要她委曲求全开灯陪他睡,很好。 钟又凝越想越憋屈,她泄愤似的把腿重重往下砸了砸,心里不够爽,她又把手用力伸出被窝,另一条腿也跟着高高抬起重重砸下去。 被窝里突然极热,钟又凝一门心思闹没空多想,整个人动作很大的往床沿挪了挪,觉得幅度不够大,又不安分的往边上扑腾了好几下。 大床因为她的动作摇晃了好几下。 终于如她愿,殷时律说话了:“你是泥鳅转世还是身上长虱子了,这么能动?” 钟又凝正要说话,倏然感觉被什么东西顶到了。 她觉得烦,想给弄死。 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什么东西这么烦!”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钟又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嘴比脑子快的后果就是后悔的想咬断舌头。 钟又凝突然呆傻住。 许是没戴眼镜,殷时律眼中的重欲仿佛隔了层雾,哑着嗓子提醒:“上瘾了? 钟又凝猛地撒手,强行压住内心的咆哮才得以看上去像个淡定的淑女。 她缩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警惕到只露出颗小脑袋。 大概是没和殷时律生活过,不清楚他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 但夫妻那档子事儿还能是什么。 两年前新婚夜他们没能做成,现在人就在一个被窝里,迟早的事儿。 钟又凝紧张的心脏怦怦跳,身子僵硬又紧绷,连呼吸都在控制,生怕喘的用力了些就听不见他的行动。 寂静的夜,仿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到。 好久过去。 钟又凝没能等来殷时律的动作,却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热流也越来越灼,源源不断的烫着钟又凝后颈最敏感的那块儿。 钟又凝舔了下干涩的唇瓣,觉得挺折磨,正要打破寂静。 下一秒,她听见了殷时律翻身背对她的声音。 钟又凝紧攥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她知道,已经血脉喷张急需发泄的滋味是很难受的,况且他又不是孤家寡人,身边就有个漂亮老婆。 男人多半是下半身动物,殷时律居然能忍得住。 可他为什么要忍? 凌晨时分,让尿憋醒。 钟又凝迷糊着下床闭着眼摸索着门推进去。 一抹刺骨的沁凉淋在她身上,钟又凝尖叫出声,人直接醒透了。 她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殷时律站在花洒下任凭冰凉的水冲刷着,但那太过惹眼的炙热却怎么也凉不透,依旧精神抖擞的挺立着。 见到闯入者,他没有丝毫被撞见的尴尬窘迫,不疾不徐的关掉花洒,当着钟又凝面自然的将浴巾围在腰间。 水珠顺着他弧线优美的鼻梁下滑,最终融进下巴不断滴落,水汽浓浓,清冷入骨。 殷时律气定神闲,“怎么醒了?” 见他如此淡定,钟又凝也立马挺直腰板,佯装无事:“…家这么大,担心你迷路。” 只是,钟又凝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刚才看到的……东西。 殷时律不动声色的睨她:“没事,我可以开导航。”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钟又凝懂他这一通操作了。 为了白瑶守身如玉到这种程度,殷总不愧是大情种。 钟又凝越想越不爽,既然心里都有人了还娶她做什么? 娶了还不碰,他怎么不把她供起来逢年过节烧香跪拜呢。 这话说简单点,她想当他祖宗! 钟又凝虚假的夸赞:“殷总不愧是成大事者,就这忍耐力忍者神龟见了都得来拜你师。” “我不收徒,不过你倒是适合做我的关门弟子。”殷时律说。 钟又凝反应过来他在损自己是绿毛龟,抬手就要打他。 殷时律攥住她的手腕,稍用点力就轻松将钟又凝给横腰抱起。 殷时律的身高是一种具有压迫性的高度,身材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钟又凝这种一七零体重不过百的身子骨在他眼里就是一堆骨头架子,轻盈的过分。 钟又凝被他像抱洋娃娃似的,茫然的动了怒:“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殷时律踢开主卧的门,不容置喙:“行夫妻之事。” 第5章 处男 钟又凝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殷时律将她扔到床上,才说第二句话: “从我回来开始你就对我各种不满,我思前想后觉得我们婚姻两年确实从未进行过夫妻之事,所以你对我不满是理所应当,我身为丈夫应该完成这个任务。” 钟又凝再三确认殷时律说的不是公司谈判。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令人羞耻的事从殷时律的嘴说出来居然一点都不羞耻。 钟又凝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行完夫妻之事以后就别再没事找事。 殷总连这种事都能权衡利弊,机器人都没他想的周全。 见钟又凝没拒绝,殷时律覆盖上来直切主题,没前戏就直接拆解钟又凝的衣服。 这得以看出他说的并非谎言,确实毫无实战经验。 男人刚浸过冷水的身子凉到感受不到丝毫温度,钟又凝都怀疑自己跟尸体贴贴呢。 “等、等下!”钟又凝见他来真的,有点慌,两条白腿都下意识夹紧了。 殷时律抬眼,深不见底的瞳孔像被黑墨晕染,一片沉静:“我还是处男掌握不太好力道,一会可能会弄疼你,见谅。” “……”钟又凝彻底说不出话。 她是真的不明白殷时律的行事逻辑,跟有病似的。 这是不打算为白瑶守身如玉了?他不是很爱她吗? 直到吊带从肩上滑落,不经人事的钟又凝才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男人方才那冰凉浸寒的身子温度直线上升,越来越滚烫,灼的钟又凝头脑发昏。 唇瓣即将相贴时,手机铃声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殷时律松开钟又凝,下床接听。 挂断电话,殷时律瞬间从重欲状态之中抽离,戴上眼镜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理智冷漠的半点眼神都不给钟又凝,仿佛刚才只是逢场作戏的一场梦,梦醒了互不认识。 这自制力,身为女人钟又凝佩服的都想给他磕一个。 明明刚才都色成那样了却还能瞬间清醒,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是。 穿戴整齐后,殷时律这才将眼神施舍给钟又凝。 钟又凝满身凌乱的半靠在床上,幽冷的眼睛里隐着委屈,白皙稚嫩的肌肤上还隐约残留着因为他的触碰而变红的痕迹,勾人又怜爱。 可惜殷时律比柳下惠还坐怀不乱,没有分毫怜爱心软,清冷告知:“公司有事,你若是不急可以等我回来再继续。” 钟又凝:“谁想跟你继续!” 听他那意思,她是个色女迫不得已要跟他那样似的。 殷时律走的很匆忙。 钟又凝抓起抱枕狠狠的砸向殷时律离开的方向,等等,她要不是色女为什么会做跟殷时律的春梦? 这么一想更气了呢。 钟又凝在心里默默发了个誓:信女愿用终身没性生活换殷时律一死。 殷氏集团。 白瑶站在公司门口许久,不禁搓了搓凉掉的手臂。 库里南停下,殷时律长腿跨越出来,黑夜如墨色帐子笼罩天际将长身如玉的他一同融了进去。 极深的双眼皮下,眼眸如初晨中混入云烟的高山,深不见底。 殷时律走到白瑶面前,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疾步走到电梯口。 白瑶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轿厢的门合上。 白瑶柔声问道:“这么晚让你出来,又凝不会生气?” 殷时律目不斜视,“从回国之后你的废话很多。” 白瑶顿了一下,赶紧解释:“抱歉时律,你和又凝从宴会上离开后我就一直很担心,生怕你们会为了我吵架。如今你又半夜出来我是真的怕又凝再生气,所以我就多问了一句……” 殷时律不悦跃然于眼前,声音骤降:“白秘书,我虽然和你认识多年,但我们还没熟到你可以特例叫我名字的地步。” 擦的极亮的轿厢壁,映出男人压迫性的高度,以及那张不见半分人情的脸。 白瑶脸色一变,隐隐的尴尬红了。 殷时律,“这么爱讲废话,明天去人事部辞职改行讲脱口秀好了。” 电梯门打开,男人抬步离开。 白瑶苍白着脸赶紧快步跟上去。 “对不起殷总,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下次不会了!” 殷时律:“你应该说没有下次,而不是下次不会,因为这样说的人往往下次还会犯。” 白瑶慌张的赶紧补上:“是,殷总,没有下次了!” 坐办公椅上,殷时律翻阅着文件,眉头越来越拧。 白瑶在旁边说道:“自从钟家和殷家联姻后,钟氏集团的财务报表每季度都在下滑,品控和销量也越来越差,最近这一季度的资金已经开始从殷氏的财务里拨了。” 殷时律把文件“啪”的一声扔到桌上:“让钟文生明天过来见我。” 白瑶犹豫道:“殷总,钟文生是又凝的叔叔,和你是一家人,这样总归是不太好,不如你和又凝说说?” 殷时律扯唇,笑了声:“她?” 想起女人的胡闹和作妖,以及那震碎耳膜的音量,殷时律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优点供自己取得利益。 钟大小姐还是当个美丽且无用的金丝雀比较好。 殷时律这一走,导致钟又凝睡眠极差。 她又梦见了高中时期那场运动会。 钟又凝在无数的欢呼声中奋力向前奔跑,许是跑的太快,她摔的手臂和腿全都是血。 现场呼声瞬间变小,全校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却碍于钟大小姐高贵的身份没有一人敢去扶她。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越过拥挤人群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问:“还能起来么?” 钟又凝顺着少年裤管缓缓抬头,无助的摇了摇。 少年当着全校的面将她公主抱起来去了医务室。 少年的身份尊贵,也只有他敢碰钟又凝。 钟又凝因为疼痛哭了一路,鼻涕和眼泪全都粘在了少年的校服上,血也都全蹭到了上面。 少年一脸嫌弃,又嫌她很吵:“能别哭了么?” 没想到钟又凝哭的更大声了。 殷时律无语的深吸口气,低声呢喃了句:“真是娇气。” 嘴上嫌弃,但还是把她放到医务室的床上,喊来了医生。 临走前,殷时律冷声提醒:“以后少参加这种比赛,你这种大小姐不适合,别再摔死。” 钟又凝醒时,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少年身上那股干爽安心的味道。 心脏传来的反应与当年少女那犹如打鼓般的剧烈跳动重叠。 要不是知道做了梦,她差点以为自己梦游出去跑了八百米。 钟又凝下意识看身边的位置,被他枕过的枕头上面的褶皱都未变过。 殷时律明显是一夜未归。 昨晚殷时律是被白瑶叫走的,钟又凝听出来了。 俩人这一晚上干没干柴烈火不知道,共处一晚倒是真。 钟又凝翻身摸出手机,微信已经让沈佳舒轰炸一个小时了。 沈佳舒让她赶紧看新闻。 早七点整,殷氏集团官方正式宣布,殷时律任职为殷氏集团总裁。 官宣下面配了一张抓拍背影图,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殷时律步伐散漫的握着手机搁在耳旁,正在通电话的模样。 风将他的黑发吹散,黑色外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裹着细腰的白衬衫,长腿占据照片大半,充满科技感的大楼折射出金属寒光,与男人浑然天成的淡漠冷傲如出一辙。 该说不说,她这塑料老公的外貌一顶一的养眼。 钟又凝看的愉悦,但这心情很快就一落千丈。 因为照片里不止有殷时律一个人。 第6章 离婚? 照片中,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跟在殷时律的身边,身高差让她显得小鸟依人。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钟又凝一眼就认出来,她是白瑶。 不知殷氏集团这官方号是不是故意为之,官宣照片一经发布,话题火爆连天带来不少热度。 网友夸殷时律帅气逼人年轻有为,又夸白瑶美丽动人,甚至开始磕起了夫妻cp。 钟又凝和殷时律两年前的婚礼是禁止媒体进入现场的,豪门世家最看重隐私。 从商子弟可以抛头露面,但身居幕后或远离商战的多半是低调行事神秘莫测。 钟又凝从小到大都从未接受过任何采访和露脸。 看到网友们如此激动的把白瑶认成殷太太,钟又凝想把手机扔花瓶里淹死。 陈婉华就在这时来了电话,开口便是命令的口吻。 “我有事找你,你现在过来。” 钟又凝,“我姓钟,不姓佣。” 每次把她叫过去都不给好脸色,把她当生产队的驴使唤,真就是仗着钟家如今不如殷家了。 钟又凝是不认这婆婆的,在她眼里陈婉华顶多算殷时律他妈。 陈婉华听出她在拒绝,声音不悦:“这是你身为儿媳应尽的义务。” 钟又凝隔着手机眼神剜了剜。 那她给她提前送终也是应尽的义务。 不等钟又凝开口,陈婉华又说,“时律刚出国那会你不是吵着要离婚,我当时是拒绝了你的,现在是时候谈谈了。” 钟又凝倏地怔愣住。 “时律刚接手公司很忙,你自己回来就行,千万别打扰他。” 陈婉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年和钟家联姻就是她敲定的,如今想要离婚她更能直接做主。 陈婉华为人强势冷漠只看利益不讲人情,当年和钟家联姻不过是为了殷氏集团的发展。 如今钟家在走下坡路,殷家却越发鼎盛,已经完全不再需要与钟家合作,换句话说,嫌钟家拖后腿了。 钟又凝虽不参与这些,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挂断电话,钟又凝眼瞳毫无聚焦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心里忽然隐隐不适,有种空落落的、像里面的零件即将要被换掉、却又不想承认的排斥感。 钟又凝开车去了殷氏集团。 当然,她钟大小姐完全不在意殷时律,也完全不想见他,更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婚姻保卫战”和什么荒谬的“安全感”。 她这么做完是出于合法妻子对一个心不在家的丈夫单纯而纯粹的——查岗。 而丈夫一夜未归就成了合理的查岗理由。 殷氏集团坐落在冗城市中心繁华一带。 总部大厦外观巧夺天工压迫性犹泰山压顶,后面紧跟着的联排写字楼也是雕梁画栋,远远一望似延绵不绝的山峰。 这是钟又凝第一次来殷氏集团。 走进大厅,在无数目光的汇聚打量中,钟又凝打算直接上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一看是张生面孔,直接拦住她:“您好,请问您找谁。” 钟又凝,“我老公,殷时律。” 接待小姐笑容一下就僵了,接着便尴尬的无措住了。 今早官宣后,来公司献殷勤套近乎的人不在少数,但面前这位冒充殷太太的倒是头一位。 现在富家小姐都这么豁出去的吗。 钟又凝穿了一身黑,金发高高盘起,黑色红底的高跟鞋昂贵的很有距离感,墨镜将巴掌大的小脸遮住大半,整个五官只能看见那双烈焰红唇。 那气场,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 犹豫半天,接待小姐挤出笑容,十分客气的拒绝道,“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见殷总的。” 钟又凝理解,谁家老婆找老公还得通过前台,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可惜钟又凝和殷时律的关系太塑料,没有微信没有电话,联系方式全无。 幸亏这是现代,如果他俩在古代怕是飞鸽传书的鸽子都能认错,到时发现是跟别人家老公老婆书信恋爱。 见钟又凝没说话,接待小姐感到压力倍增,就补了一句,“而且,殷总现在不在公司。” 不在? 一夜未归还不在公司,他这是打算去青青草原拉一车草坪回来给她编一筐绿帽子吗。 转身离开,白瑶正巧走了进来。 白瑶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在地上踩的呯呯响,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颇有气场。 工作人员都自觉的给她让开一条路,打照面的都毕恭毕敬的叫一声“白秘书”。 殷时律面前的红人,自然是权利大,人人忌惮。 更何况今早官宣那张照片里还有白秘书的身影,是个人都能看出殷总对她的器重——以及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不时有人拿着文件上前小声翼翼问询,有人则打听殷总行程有事寻求。 白瑶冷漠着脸一一回绝,命令他们回自己工位上去,人群瞬间就散开了。 见到钟又凝,白瑶表情一秒转换成惊喜,“又凝,你怎么有空来了?” 钟又凝将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红唇勾起:“我老公的公司,我不能来?” 殷时律真是够爱白瑶的,他不在公司,白瑶都成白总了。 都快显得她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像第三者了。 白瑶笑着打趣,“你看你还是那么敏感,我又没别的意思。” “你找时律有事吗?” 时律,叫的这么顺嘴亲昵呢。 陈婉华前脚要跟她谈离婚的事儿,后脚白瑶就跟她示威挑衅,怎么?她钟又凝和殷时律这婚结的是剪了谁的姻缘线,都这么想把她给挤下去。 可惜她从小骨头长的就歪,最爱跟别人反着来,简而言之:反骨较多。 钟又凝语气担忧,语调却细长缓慢,“他昨晚被人叫走到现在都没回家,我担心他是不是跟人殉情去了,这不赶紧来看看。” 白瑶顿了一下,随即笑开,“昨晚是我叫时律来公司的,当时有急事所以就没多想,本来我想等他忙完让他回家的,但他不肯,我也没什么办法。” 她满脸歉意,“真是抱歉哈又凝,你们两口子又因为我吵架了,都是我的错。” 门口的保镖闻言忍不住看了白瑶一眼。 “这怎么能怪你?” 钟又凝说,“你没结过婚你不知道,这婚姻啊总要有个第三者来破坏一下的,不然太幸福多遭报应。” 钟又凝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在场的人听个遍。 本来都很默契的假装繁忙用耳朵偷听,但是听不太清,这回算听明白了。 这是原配来撕白秘书这个小三来了。 原来这位还真是传闻中的殷太太,怪不得气场这么吓人。 白瑶闻言脸色微变,立刻改了口径,“我昨晚确实不该叫走殷总,全都是我的错。” “但殷总这人你是知道的,工作起来不要命,他要求我有事第一时间汇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凝,你对我的误会太大了。” 这意思就是全都不怪她,她只是出于好心,一切都是殷时律的主意。 挺会甩锅。 钟又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你不说我差点都被蒙在鼓里了,那确实是错怪你了。” 她亲昵的拉住白瑶的手,温温柔柔,“说起来啊我还得感谢你呢,你在国外替我照顾我老公两年,如今回了国还继续日夜替我伺候着,这不知道的啊肯定把白秘书你当殷太太。” 一出姐妹情深感天动地,演的极其到位。 其他人一个个听的面面相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表情精彩至极。 白瑶的脸绷的很紧,嗓音都生硬了些,“又凝,我知道你对我意见很多,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既然如此我辞职,你看可以吗?” 这是说不过就开始装可怜玩下三路了。 都是千年的绿茶,跟她玩什么西湖龙井。 钟又凝啧了声,“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怪你。知道你馋我老公,要不我把他劈一半送你?” 现场气氛忽然变了,一丝丝冷意侵入进来。 白瑶绷着的脸一松,眼睛一红掉颗眼泪。 真是茶的明明白白。 钟又凝好心安慰,“我这个人很大方的,就算你俩婚内出轨有私生子我都帮养着,放心,我有的是钱,你尽管生。” 钟又凝说的洒脱,“你要还是不满意,我离婚给你腾地儿。” “离婚?”身后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第7章 叫她老婆 钟又凝没想到殷时律回来的这么巧。 她转过身,正好与进来的男人正对。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殷时律静静的站在公司门口,五官淡漠清冷,将身后炎夏带来的潮湿闷热隔绝在外。 他穿着的还是昨晚离开时那套西装,平整的没有丝毫褶皱,金丝框眼镜后的双眸疲倦,明显是一夜未睡的迹象。 原配小三掐的正水深火热,殷时律这个核心人物到场,更是将现场气氛推到了顶端。 但殷时律那副漫不经心的局外人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参与。 眼睛还红着的白瑶见状,张嘴就要先发制人,但被抢先了一步。 “老公,你可算回来啦。” 钟又凝环住殷时律腰肢,语气娇滴,“刚刚和白秘书聊的超级愉快,能看出来她喜欢你,一口一个时律叫的可亲热了呢,我都差点以为她是原配。” “不然咱们离婚老公?我好想成全你们俩,我也想体验一下胸前红领巾鲜艳飘扬的感觉呢。” 想起高中时期白瑶对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再加上如今白瑶跟她示威挑衅,钟又凝暗暗的想,殷时律这狗男人要敢当众护着白瑶,她立刻就离婚。 “……”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眼,这位殷太太的阴阳怪气比绿茶还吓人。 不过今天这班上的是真值,修罗场谁不爱看啊。 殷时律平静的看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她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散着的淡淡栀子香缠绕过来与他鼻息间的空气融合。 她笑的唇红齿白,仿佛那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只可惜他了解钟又凝,她最爱挖坑让人跳,跳进去就有理由“批斗”他了。 他也知道她并不爱他,表达出来的爱意都是装的。 不过,为了不进她这陷阱以及公司声誉,他愿意陪她演完这出戏。 富有青色血管的手臂勾住女人的腰,往怀中轻轻一按,殷时律深情款款的望向钟又凝。 “我们不会离婚。” 钟又凝:“……” 这演技似乎比她还要好。 不过,这话要是能说给陈婉华听就更好了。 殷时律抬眼睨向白瑶。 白瑶对上男人的目光,连忙想开口。 殷时律声音平静,却冷:“昨晚就和你说过,我和你还没熟到可以特例叫我名字,你哪里来的自信敢挑衅我老婆。” ……老婆。 如果没记错,这是殷时律第一次这样叫她。 钟又凝心脏微微一麻。 白瑶感到委屈,红着眼说,“殷总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样叫你…” 钟又凝挑眉,看向门口保镖,“刚刚她叫他时律,跟叫自己老公似的,你听见没?” 保镖面无表情点了下头,利落干脆。 难堪从白瑶的脸上一闪而过,又随之改道:“我又不是故意叫的。” 钟又凝闻言,对着殷时律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滑,露出一双冰冷威胁的眼睛。 示威过后就又把墨镜给滑了上去,继续维持酷酷的站姿,一切不超过两秒。 殷时律从她的眼神里解读出来:敢惹我生气本小姐就弄死你! 不过,殷时律并不认为他是在顺着宠溺钟又凝。 他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公司。 殷时律:“不是故意叫的?那你这张嘴就不该长,该给你缝上让你先一步退化。” 白瑶怔住,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白瑶,我给你权利是因为我不在时你可以替我处理事情,不是让你在这锻炼脸皮厚度的。” “我记得你老家专业种绿茶,你现在告老还乡改种植业还来得及。” 殷时律语调平直没有半分情绪,但听着威严不小很有压迫性。 这便是要辞退白瑶的意思了。 白瑶的脸有些白,她没想到一向公私分明的殷时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辞退她。 “殷总,全都是我的错,我那样叫您也只是因为和您认识多年,把您当朋友才顺嘴说出来的而已,我和又凝是同班同学,我怎么会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 白瑶明显是有些慌了,解释起来语速也快声音也抖。 殷时律平静点头,无动于衷:“当我朋友可以,但我这人不喜欢让朋友做我下属,所以你一会自己去人事部辞职。” 白瑶脸上彻底没有血色,愣愣的看着。 钟又凝忍不住看了殷时律一眼,有被感动到了。 这塑料老公居然为了她把白瑶给辞了,真是意外。 难道她误会他了,他并不爱白瑶? 钟又凝看戏半天,见此走过来充当和事佬:“哎呀老公你说你这是做什么,白秘书也不是故意的。” “她兴许就是看见今早官宣那张照片下面的网友评论,就真把自己当殷太太了呢。” 殷时律睨了钟又凝一眼。 绕了大半天原来是为这事。 怪不得他一进来就注意到她气压很低,明显看白瑶不顺。 钟大小姐的火不熄灭,那将是一场无穷无尽的灾难,殷时律选择识时务。 “那张照片是工作人员操作失误,我会让删掉。” 殷时律这话不光是给钟又凝听,也是给全体员工讲的。 摆明了跟白瑶撇清关系。 顿了顿,殷时律蓦地抬手,揉了揉钟又凝发顶。 声线温柔:“乖,别生我气了。” 明明是哄,但这动作和语气经过殷时律这么一加工…… 温柔中带着假情假意,做作的要死。 钟又凝总有种“在游戏里跟npc谈恋爱”的感觉。 步骤一样不差,全都有,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不过钟又凝当下很受用,心里的不顺也随之平息不少。 她笑的文静恬淡,像个与世无争的黄花大闺女:“既然官宣照片是工作人员误发,那就都是一场误会了。” “老公,妈叫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陈婉华不准让她带殷时律回去,她就必须带。 当然,她钟大小姐不会承认,她这样做也是想看看一会回了家,面对离婚,殷时律会是何种反应。 她才不想承认是试探殷时律。 试探就等于承认了,她对他有不单纯的心思。 闻言,殷时律黝黑的眼底透出微微莫测情绪。 片刻后,他轻声应道:“好。” 夫妻二人离开公司后,众人不约而同松口气。 紧接着,大厅便响起细声细语的几声谈话。 “这殷太太什么背景啊,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殷总,当面就说要离婚成全他跟白瑶,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 “你不知道?人家可是钟家的千金,背景大有底气的很。” “哪个钟家啊?” “还能是哪个钟家,嘉森电子全国第一,进全球三百的那个!” “这么厉害?妥妥白富美啊!白瑶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本来我都以为豪门联姻是没有感情各玩各的,今日一看殷总和殷太太感情还不错啊,好好磕!” 众人见白瑶大势已去,说话也都没什么分寸不加掩饰了。 白瑶僵着张脸站在原地,她垂眸沉思了会,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公司。 莓粉色保时捷从地库里驶出来。 白瑶站在车身正前方,挡住了前行的路。 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殷时律淡漠的脸:“有事?” 白瑶皱着眉,语气担忧,“殷总,你叫我走可以,我没有任何怨言,只是……” “和明宇集团的合作我都已经谈好了,也和明宇的老总约好了时间,后续他也表示想让我一起跟进,殷总你千万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我走之后该谁来接手……” 殷时律沉默。 驾驶座上的钟又凝墨镜后的双眼渐渐变冷。 白瑶跟了殷时律两年,太清楚他的性子。 殷时律向来是利益至上,无论多重要的事都要排在利益后头,是个非常合格的资本家,白瑶真是把这一招运用到了极致。 片刻后,殷时律淡声说:“那就把明宇负责到底。” 这就是不打算辞退的意思了。 白瑶一下子就笑开了,又特地看了钟又凝一眼,音量提的很高,是故意为之, “谢谢殷总!我一定会为公司尽心尽力哪怕是奉献我的生命!” 这种话对于殷时律这样利益当头的资本家来说,最是受用。 钟又凝的唇角平直绷紧,脸色瞬间转阴。 本来还觉得这狗男人挺好,怎么看怎么帅,现如今钟又凝只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 当全公司的面辞退白瑶,现如今又反悔了,这不是打她钟大小姐的脸吗? 离婚! 马上离婚! 第8章 他的金丝雀 “还有事?” 见白瑶杵在原地还不走,殷时律抬腕看了眼表,语气不耐。 白瑶一脸焦急,“抱歉殷总,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刚想起来今天约了明宇老总,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 话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白瑶忍不住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女人,意图明显。 驾驶座上的女人戴着墨镜观察不到她的眼神,她安静到出奇诡异,只能看见那张闭着的烈焰红唇,安静的像是蛰伏在暗潮之下的困兽。 殷时律,“几点。” 白瑶,“五点整。” 殷时律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利益重要,时间就更显的珍贵,殷时律升上车窗,命令,“上车。” 得到了殷时律的允许,白瑶喜笑颜开,“多谢殷总。” 她快步绕过车头走到后车门,打开。 “咔嚓”,一声落锁,白瑶开门失败。 驾驶室的车窗降下来一条缝,钟又凝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飘出去,“后座我都是用来载脏兮兮的流浪狗的,白秘书身份高贵可别当狗。” 话毕,保时捷瞬间窜了出去,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残留的尾气被风消散融进空气中。 许是没想过这一遭,白瑶被那车子起步的速度吓的差点摔倒,还让尾气给呛的直咳嗽。 惹眼的粉色跑车在马路上飞速驰骋,一路超车。 车厢内寂静到诡异,气氛僵硬。 殷时律顺着女人冷艳的侧脸,目光下移落在她踩油门的黑色高跟鞋上,“开这么快,能看出来你很想见阎王。” “是啊。”钟又凝语气轻松,还带着打趣,“活腻了,想带着你一起投胎重开一把。” 殷时律知道她容易情绪化,眉头轻蹙,“钟又凝,你想死别带上我。” 钟又凝语气不咸不淡,几分挑衅,“不好意思,我就想带上你。” 本来她还挺感动,觉得这塑料老公出息了居然帮她对付白瑶。 结果全是她自作多情! 亏她还为了什么所谓的,“不想面对婆婆的离婚要求所以拉上自家老公帮助”,这种荒诞的想法,所以才亲自开车来公司找他。 现在想想真臊得慌! 殷时律沉默的看着气儿极其不顺的女人,眼眶酸胀的痛。 从飞机落了地,一直到现在他就没休息过 。 现在,还要哄旁边这位祖宗。 钟又凝见他不搭理自己,更堵得慌了,“你不想死你就下车,可你怎么不下呢?你不下就是你自己找死,活该。” 殷时律:“……” 他有选择下车的权利么? 殷时律很冷静:“我知道你生气的原因,我简单给你解释一下,听不听在你。” 这回换钟又凝不搭理他了。 但殷时律无所谓,他完成属于他的任务,她不听那就是她的责任了,与他无关。 “我一开始确实是打算开除白瑶,但我思前想后觉得不值,你可以说白瑶的人品不行,但别质疑她的实力,我两年前选择她当我的秘书就是因为她工作能力很强。” 公私分明的意思呗,殷总可真是明君呢。 “殷氏集团需要这样的人才,只有人才才能源源不断的创造利益。” 嗯,她懂,利益之外的一切殷总都不在乎,也根本不需要,机器人哪里用得到这些。 “我不清楚你和白瑶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别把私情代入在公事上。钟大小姐没出去工作过也没吃过苦,不知道这些可以理解。” 这狗男人居然含沙射影的说她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钟又凝熄了火侧目隐忍的看他。 “这是私情吗?你当着公司那么多人面开除白瑶,结果现在又反悔,你这叫打我的脸懂吗!” “打完我脸居然还想让我送白瑶一程,我钟又凝的脸上是写了大冤种三个字吗!” 殷时律见她又炸毛了,叹了口气,无奈让步,“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好吗?” “我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你,我反思,我道歉。” 殷时律没和多少女人接触过,如今身边这位不熟之人还是他的妻子,他已经习惯一个人做事,当时趋于利益也是出于本能。 钟又凝差点让他的直男式让步给气死:“道歉要是有用,全世界都是杀人犯!” 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殷时律总能轻而易举的挑起她的情绪。 绝对克她。 殷时律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便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说的是对,但他不会开除白瑶以此缓解她的小性子。 思忖片刻,殷时律试图安抚她:“我过段时间要出趟差,你看看喜欢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闻言,钟又凝脸上并无喜色。 殷时律又道:“名牌包怎么样?服装饰品也可以,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我都满足你。” 殷时律想不太出好的办法,他并不擅长哄女人。 甚至,多数时候他都不清楚钟又凝因为什么生气,只是知道道歉认错就好了。 钟又凝顿了两秒,不知怎的竟然笑出声来。 他还真把她当成金丝雀了,用钱即可解决一切问题。 殷时律的确是个合格的资本家,但他却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他根本不懂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用自己认为的去满足她。 可他一个没感情的机器人能懂什么? 钟又凝和殷时律手牵手进了殷家老宅的大门。 明明在车上时还极不和谐,随时都能离婚的模样,但一下车立刻默契十足的装成夫妻情深。 钟又凝想,他俩上辈子没准在演艺圈是同事,所以这辈子业务才这么熟练。 夫妻二人进入宅子时,殷海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闻声抬头,殷海看到殷时律时明显一怔,随即和气的笑了两下,“回来了啊。” 殷时律嗯了声,漆黑双眸扫了扫,问,“妈呢。” 话音刚落,一道由远到近的斥责传来,“殷海!都说了喝剩的酒水别浇后花园里,你是想让我刚种的花都死掉吗!” 女人从后花园快步走进来。 她的衣着是简单的黑白搭配,没有丝毫花纹图案,极致精简不失高级。 祖母绿宝石吊坠挂在脖间,精致昂贵的珠宝嵌在两边耳垂上,一张过分英气冷漠的脸上画着淡妆,黑发高高盘起来,气势逼人。 殷海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一下,语气敷衍:“抱歉,忘了。” 陈婉华脸色更冷,余光瞥到殷时律,眉头不悦蹙起:“你怎么回来了?” 殷时律怔了下,这才明白过来被钟又凝给骗了。 他睨向身边女人,眼底的淡不动声色的变了冷。 钟又凝笑容灿烂的挽起殷时律的手臂,柔声道,“时律从回国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我就想着带他一起来看望你们,顺便吃个晚饭。” 殷时律睇了她一眼,这模样还真挺像个温柔贤惠听话的好儿媳。 陈婉华根本不买账,“这会儿你倒孝顺上了,我不需要。” 她看向殷时律,眼神凌厉,“你刚接手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多少人对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就有多少人希望你出错好摔下来。你倒好,在这时候回来,你挺听你媳妇儿话呗?” 殷时律低下了头,双眸漆黑辨不出情绪:“对不起妈,我现在就回公司忙。” 说完,殷时律松开钟又凝搁置在臂弯的手,转身离开。 陈婉华没好眼神的说:“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正好谈谈你们离婚的事儿!” 第9章 生孩子 殷时律没多意外,平静的问,“您觉得什么时间离婚比较合适。” 钟又凝快速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也因此看向她。 钟又凝从殷时律平淡无波的眼里读出一句话来:离婚成全你,还不满意? “当然是越快越好。” 陈婉华看了眼钟又凝,语气不满,“钟家可再也不是那个钟家了。” 钟又凝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微笑着回,“殷家同样,论利欲熏心啊还得是妈妈您。” 这话竟然没令陈婉华生气,她反倒笑出一声表示默认。 如果说婆媳关系自古以来最难解,那钟又凝和陈婉华就是那道无解的题。 钟家和殷家世仇几十年,两家人互相厌烦斗来斗去,到最后却硬是成了一家人。 陈婉华不讲人情眼里只有利益,谁都不惯着。 而钟又凝生来高傲矜贵受不了一点委屈,俩人几乎将犯冲的都堆叠在一起,自然是水火不容。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殷海合上书,起身:“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李姐,上菜。” 老宅今晚的晚餐很是丰盛,但餐桌上的气氛却微妙生硬,寻不到半点家庭中该有的温馨。 唯一心情不错的便是殷海,他吃的优雅,又喝了点红酒,从始至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是个置身事外不相干的局外人。 他跟陈婉华的坐位离的很远,像条银河那么宽,俩人说是夫妻但怎么看都不像。 陈婉华直切主题:“这两天你们就把手续给办了。” 殷时律抬眼:“恐怕不行。” 钟又凝下意识就要为“老公居然为了我忤逆他亲妈”感动。 但一瞬间就清醒了,这可不是殷时律的风格。 陈婉华眼皮一压:“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而是时机未到。” 殷时律放下筷子:“我刚接手集团,如果在这时离婚恐怕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负面新闻,会很不利。” 钟又凝微笑,她就知道。 早知道不带殷时律回来好了,她心底深处为什么总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她本以为两年前的独守空房让她失望到极致后,就不会再抱有期待。 这两年的丧偶生活也让她由麻木到习惯成自然。 没想到殷时律的所作所为,却还是能牵动她情绪。 苦思冥想钟又凝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总之她对他是没有丝毫感情的,这点她可以百分百确认。 陈婉华语气变重:“负面新闻是重要,但钟家如今一直在给殷家拖后腿这件事更重要。” 她并不在乎钟又凝在场,说的直白,“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个季度钟氏集团都是从殷氏拨款,商场上最忌讳有拖油瓶,倘若甩不开就一直无法上升。” “你们一日不离婚,殷氏就要被钟氏拖后腿一天,所以这个婚必须要离。” 钟又凝没说话,她耷拉着眼皮夹菜放进嘴里,嚼的用力,咯吱咯吱响。 对此,她没什么话语权,这也是她拉着殷时律回来的原因之一。 钟又凝是钟家千金大小姐没错,但自从她父母双亡,钟氏集团换了主子之后,她这个千金就已经被架空,有名无实了。 如今的钟家千金是她的堂妹。 但为什么还都承认她是钟家千金?那是因为联姻需要有个牺牲品。 所以,她钟又凝就是被推出去的牺牲品。 说简单点,就是工具人,别人把她推到哪她就得去哪。 殷时律平静的点头:“这婚是得离。” 钟又凝咀嚼动作一顿,嚼的声更大了。 陈婉华的表情缓和不少,甚是满意。 殷时律接着说:“钟氏如今带来不了更高的利益是没错,但一旦离了婚,光是这两年我们夫妻不和的各种琐碎新闻就够媒体宣扬的了。” “而且就目前集团走势来看,殷氏目前一路上升,钟氏则是相反,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被媒体断章取义。” “至于被钟家拖后腿,我倒觉得没那么重要,钟家是不如从前但在电子这方面国内还是无人能敌,而且,一个集团想要长远发展靠的是口碑。” 陈婉华的脸色本来是很缓的,听到最后已经冷冰冰的了。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只允许冗城有一家称王。”那便是殷家。 她非常不喜欢殷时律为钟家说话。 殷时律对此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很冷静的说,“所以,您想要我们离婚,也要等稳定些再说。” 听到这,钟又凝彻底懂了。 原来不是他听陈婉华的话,而是就算陈婉华不提,他也早就动了离婚的心思。 只不过一直没吭声而已! 怪不得他回国都不通知她,在宴会上还装不认识她,甚至都不给她一点面子。 都要离婚了,还尊重这个未来前妻干什么? 钟又凝压着股火放下筷子,发出“啪”的一声,引得其余三人全都看她。 殷海饮酒动作一顿,笑呵呵的问:“凝凝这是怎么了?” 钟又凝面无表情:“饱了。” 陈婉华不满的冷哼一声:“她这是对我不满,跟我示威呢!” “跟自己儿媳还较劲,你省省力气!”殷海放下酒杯的力道重了些。 陈婉华冷笑,“怎么?你也对我不满是吗?你对我不满还住在家里做什么?” “外面那么多温柔乡你怎么不去挑一个常住啊!” 殷海优雅一笑:“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我都忘了。” 他慢悠悠起身,冲钟又凝慈祥的笑着,“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更年期严重,你和时律过你们的,争取早点生个孩子。” 殷海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车来接走了他,走时连行李都没带一件。 殷海一走,陈婉华就板着一张脸,家里本就不和的气氛更加凝固,阴沉沉的。 钟又凝也是嫁进来之后才知道婆婆和公公感情那么差。 她没经历过这种家庭,心里比较排斥不喜,觉得挺窒息的。 倒是殷时律,他一脸平静像无事发生,吃相优雅,这得以看出他早已习惯麻木。 陈婉华没心情吃饭,把筷子一扔,没好气的把矛头对准钟又凝, “结婚两年都没个孩子还分居两地,这像什么话!既然时律回来了就赶紧趁离婚前生一个,好趁机破了夫妻不和的传闻。” 钟又凝本来心里就有火,当下也就直接怼了, “结婚这两年殷时律一直在国外,我怎么生?人工授精么?就算是人工授精也来不及,漂洋过海等到我手里都凉透了!” 陈婉华被钟又凝的发言噎住,脸色一时间变幻多端,精彩至极。 殷时律垂眸吃着饭,压根没看钟又凝,但唇角却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 像被逗笑。 “还有。” 钟又凝说,“趁离婚前生个孩子,您身为长辈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害臊吗?孩子一出生就是离异家庭,这很不公平。” 她现在才发现,殷时律年纪轻轻就冷漠的跟机器人一样,跟他这个妈脱不了干系。 陈婉华冷冷的道,“我们殷家的孩子从出生就会享受到最优渥的生活,最高等的教育!” 一股怒气窜上来,钟又凝正要说话,桌下的手忽然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钟又凝看向身边人。 殷时律没看她,淡声回应陈婉华:“孩子我们会生。” “至于离婚,等集团稳定些后,我们自然会办好手续。” 钟又凝猛地瞪他,眼神凶狠至极。 从老宅出来,钟又凝一步不做停留,似乎要将身后的男人落的远远的。 她步子迈的很大,走的极快,高跟鞋稳稳的落在地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 钟又凝腰杆挺的笔直,一张脸布满寒霜,风将她的碎发吹的向后飘逸着,光看那挺直的背影让人不禁想起个字——飒。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听着就很散漫,没多久就追到了钟又凝身后。 钟又凝心里又气又存心较劲,步子迈的更快更大,像比赛谁先到终点似的。 好久之后,钟又凝累的浑身疼。 忍不住停住脚步猛地转身,冲身后人凶巴巴的道,“别跟着我!” 殷时律面无表情,“你想多了,出口就这一条路。” 钟又凝,“……” 第10章 即将离婚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钟又凝脚疼,便勉为其难的让殷时律开了她的爱车。 殷时律不知道她那脚怎么回事,就那么嫩,一穿鞋就受伤。 从里到外都是大小姐特质。 一坐上驾驶座,殷时律胸膛直接贴在了方向盘上。 他天生腿长胳膊长,身高又高,钟又凝调过的驾驶座椅与方向盘距离对他来说能直接夹死他。 殷时律没开过这种车,不知道调整按钮在哪。 钟又凝心里窝着火,没好气的说,“右下。” 殷时律按她说的调了下,人直接躺下了,一副睡得很安详的模样。 被她骗了。 钟又凝直接别过脸望窗外,身子发抖。 最后憋到不行直接爆笑出声来。 连同心里头的难过和委屈似乎也一并消散了。 殷时律在她无情的嘲笑中面无表情的坐起来,淡声淡语的问:“不生气了?” 钟又凝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他不提还好,一提情绪全都回来了。 殷时律平静的调整好座椅,启动引擎。 他说了句:“怎么会买这种车。” 开着挺不舒服的,驾驶体验很差。 但不得不说外观很美,很符合她钟大小姐这种美丽且肤浅人的审美。 钟又凝哼了声:“保时捷哪有您的库里南贵,自然是瞧不上我这破车。” 殷时律气定神闲:“你花我的那两个亿都够你买架飞机了。” 钟又凝微笑:“飞机哪儿行,我得买战斗机。” 一炮轰死他跟白瑶,让他俩成骨灰都做不成情人! 殷时律拧眉:“你的嘴长圆规上了?这么弯。” 他不太喜欢她的拐弯抹角,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殷时律分析了一下这种压力的来源,大概是他天生不喜弯弯绕绕的缘故,而非其他因素。 钟又凝冷冷的道,“婚都快离了,还听你妈的话跟我生个孩子,殷总可真孝顺。” 给他殷时律生孩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殷时律单手控着方向盘,回她,“不过都是些表面应付的话,孩子自然不会生。” 他也并不想跟她钟大小姐有个孩子。 钟又凝懂了:哦,所以生孩子不是真的,离婚是真的。 离就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这无性无爱的婚姻她也过够了。 钟又凝心底哼了两声,高贵的不理他。 但是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他要离婚的解释。 钟又凝低头玩手机,试图压下心中郁闷。 刷到殷氏集团官方微博,官宣照片还没被换下来,殷时律不是说让删了吗。 照片中殷时律和白瑶的背影越看越像婚纱照,钟又凝浑身难受。 表面上说离婚是为了殷氏未来发展,其实他也是有私心为了白瑶。 憋了好一会,钟又凝终于憋不住了。 装满不在意的问:“照片怎么还在微博上挂着!” 当然,她这么问毫无目的,只是单纯好奇。 殷时律:“忘记了,一会我就让人删掉。” 忘记这一词真真是万能公式。 他怎么不说他忘了自己是个男的? “你们殷氏官博运营挺粗心,官宣这么大的事儿照片都能发错。” 想起殷时律那会在公司护着她时的发言,钟又凝后知后觉的觉着不对。 殷时律顿了下:“其实官博发这张照片的原因我不清楚。” 钟又凝抬头,不可置信,“你不知道?” 殷时律:“当时为了配合你演戏,瞎编的。” 钟又凝用力抿了抿唇,亏她当时还以为都是真的,搞了半天全都是形式主义。 不愧是她的塑料老公。 车厢内陷入沉默。 过了会,钟又凝问:“你就不调查一下,这照片怎么发出去的?” 殷氏这么大公司的员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殷时律淡淡的道:“没有必要。” 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只有钟大小姐这种美丽且肤浅的人大呼小叫的。 没有必要是,行。 钟又凝环胸,强行压住负面情绪把自己变得冷酷至极。 不查就不查,塑料夫妻么,搞的好像她多在意他似的! 她现在冷酷到就算他在外面养一百个小三,她都无动于衷! 沉默再次降临。 直至车子驶出半山腰—— 钟又凝:“你准备什么时候离。” 殷时律睇了钟又凝一眼,以为她很着急离婚,便说,“我刚接手集团,等过段时间稳定些我会通知你。” 好一个通知,知道的这是要离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等着顶头上司给发辞退书。 连离婚都这么公事公办,殷时律独一份。 钟又凝冷冷一笑:“期待!” 刹车被轻点下,车速恢复如常。 殷时律不甘示弱:“我更期待。”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婚姻。 钟又凝红唇紧抿,手机被手掌紧紧的攥住。 稍后,她沉声道:“殷时律,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殷时律忍不住睨她,“都要离婚了还约什么。” 钟又凝被他噎了下,语气不快,“就是因为要离婚才约法三章,最起码要在离之前给彼此一些体面,将来说出去也不丢人!” 当年得知要嫁给殷时律,钟又凝把自己关房间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才被迫接受这一事实。 她准备了好久的约法三章本来是打算在新婚夜跟他说的,结果没想到他直接飞国外两年整。 如今再开口,却没想到竟要离婚了。 殷时律靠边停车,转头看她:“你说。” 钟又凝看他那张任何事都激不起丝毫波澜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强行忍住“算了不说了”的想法。 “第一,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我有权干涉你的生活和事业。” “第二,出门在外要给足我面子,尊重我,维持好最起码的夫妻和谐,这两年的白眼我受够了,你得给我补回来。” “第三。”钟又凝深吸口气,“既然离婚的心已决,那就把剩下的时间过的好点,起码在这段时间内别出轨。” 殷时律沉默了半晌,修长葱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方向盘。 过了会,他说,“除了第一条,其他都可以答应你。” 钟又凝蹙眉。 “你从未吃苦过,工作过,连事业也没有。如果让你干涉我的事业,不出一年殷氏就得倒闭。” 钟又凝刚要张嘴,殷时律打断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瑶目前开除不了,少动私心。至于生活……” 殷时律打量了下钟又凝白皙稚嫩的肌肤:“你连饭都不会做,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这样干涉我生活,确定不是杀我?” 钟又凝音量拔高,急着解释,“我有事业!” 殷时律,“所以你设计出什么来了?” 钟又凝瞬间有种“出去创业失败回来被父母盘问是否有成就”的感觉。 她刚想把以前的光辉战绩告诉他,但转念一想当年冲动之下退了圈,殷时律恐怕也不会相信那个人是她。 毕竟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精致的草包。 钟又凝瞬间熄火。 殷时律这种狗资本不但爱工作还慕强的很,在事业这方面他是看不上钟又凝的。 他也最讨厌钟又凝这类大小姐的人。 钟又凝心底冷笑,所以他才喜欢白瑶,因为对他来说白瑶很厉害。 忍不住想起高中时期的事,钟又凝心里头翻箱倒柜的难受。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当时,殷时律是怎么跟人说她的。 “你说钟又凝?” “爱哭爱作爱闹,嗓门比喇叭还大,学习差运动差脾气差,哪点都不如白瑶。” 第11章 老公刚死,理解一下 谈判失败,不欢而散。 殷时律被钟又凝赶下了车,取消了开她爱车的资格。 莓粉色保时捷眨眼间消失在视野中,殷时律站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陷入沉思。 尚云开车来接时,得知是钟又凝把他给扔下的,一阵火气。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就钟又凝这种女的谁娶谁倒霉!谁家好媳妇儿给老公扔这儿啊,就算要扔也得扔到能打车的地方!” 殷时律摘了眼镜,揉了揉发疼的鼻梁,没作声。 只听尚云一边开车一边叭叭,“高中那会我就觉得你和白瑶很配,我以为你们俩毕业之后就能结婚的。” “谁想到你直接把冗城脾气最差的那位给娶了,害的我都难受好几天,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殷时律已经疲倦到眼睛酸痛,头也沉,没精力搭理他,下了车就直奔二楼包厢。 经理一看是这熟悉的二位祖宗,立刻让服务员切好果盘送上去,顺便再多来几个妞好好服务着。 尚云把车钥匙往门童怀里一扔,拒绝道,“可别,你们忙你们的,我哥不好这个。” 然后,他跟在殷时律身后,继续哔哩啦的长篇大论。 两年没跟殷时律在一块了,尚云这心里头想的不行,憋了好久的话也全都冒出来了。 只不过话题围绕的都是白瑶和钟又凝。 殷时律靠坐在沙发上,扯了把领带,甚是烦躁,“说够了么。” 身边有个凤雏,他忽然发觉钟又凝也没那么吵了。 尚云以为他听见钟又凝是心烦了,坐下倒了杯酒,“幸好你快要跟钟又凝离婚了,哥们先提前祝你脱离苦海,早日跟嫂子破镜重圆!” 殷时律蹙眉,“嫂子?” 尚云说,“白瑶啊。” 殷时律抿了口酒,漠着张脸,“你现在的嫂子还是钟又凝。” 尚云登时就嘁了声,语气不屑,“就凭她高中对你干的那事儿,害的你被全班耻笑,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她是我嫂子。” 殷时律眼底晦暗不明。 见他没作声,尚云就知道他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跟殷时律穿一条裤子长大,太了解他了。 殷时律这人看着又闷又冷,仿佛任何事都不挂心上。 但其实,他是个很记仇报复心很强,又很注重声誉的人。 当年钟又凝触犯他禁忌,他能眼不眨的娶了她,足以看出他对自己有多狠。 尚云往他空了的杯里倒酒,“而且你没在国内这两年她还跟那人有来往,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哪能配得上你啊。” 殷时律脱外套的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皮,“他们还有联系?” 尚云:“是啊,你不在国内哥们我都帮你盯着呢。” “只不过这段时间没来往了,据说是不在国内。” 殷时律沉默的将外套随意扔在一旁,面色难辨喜怒。 “要我说啊,到时跟钟又凝离婚之后,你就把白瑶给娶了,她从高中一直等你等到现在,这样的女人上哪找啊!” 殷时律睨了他一眼,“你是得了疑难杂症么,少说两句就得死。” 尚云总觉得他有火,但看着又像没有,莫名其妙的。 他呲个大白牙就嘿嘿的乐了:“这不好久都没跟你叙旧了么,我不说她俩了还不行么,咱们说点别的有意思的。” “我和钟又凝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离婚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我们之间没感情。我有我的事要做,她有她要爱的人。” “我睡会觉,你自己玩。” 殷时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倒沙发上就着了。 尚云听着他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无语的叹了口气。 还以为忙碌的殷总终于能抽时间跟他玩了,结果进这娱乐场所是来睡觉的,真是独一份。 - “殷时律要跟你离婚?” 沈佳舒震惊的大嗓门响彻在包厢内,只听回音来回在屋内辗转:离婚,离婚,婚… 钟又凝姿势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两条腿笔直的搭在茶几上,手里托着盘蜜瓜切块。 她正用牙签一个个的戳着不停的往嘴里塞,泄愤一样,腮帮子鼓鼓的。 钟又凝声音平的没有丝毫情绪,但听着情绪很大,“具体什么时间离婚,还得等他殷总的通知。” 沈佳舒一股火直接窜上来,觉得声音太小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便拿过一旁的麦克风就开始乱喷: “殷时律的脑袋是让狗啃了吗,冷落你两年好不容易回了国居然就要跟你离婚!” “那白瑶有什么好?高中时做的恶心事谁听谁烦她!现在还来勾搭有夫之妇,这脸皮防弹衣都得直呼内行!” 听钟又凝说了在殷氏集团发生的事儿,沈佳舒当时急的恨不得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把自己附在钟又凝身上打白瑶一顿。 沈佳舒就在殷氏上班,但是在另一栋写字楼里工作,正因为钟又凝知道她这冒失的性子,所以当时才没叫她。 钟又凝耳膜快要被沈佳舒震碎,脑袋嗡嗡响,她放下果盘试图拦住她。 奈何沈佳舒气上心头,压根听不见她说话。 喷了半天,沈佳舒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坐在钟又凝身边,哑着嗓子说: “离了也好,当年殷时律对你干的那事儿多缺德啊,你居然还嫁给他,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钟又凝面无表情,“我脑子里有水泥呗。” 结婚这事儿要是她能做主就好了呢。 沈佳舒竖起大拇指,“你们豪门人的脑回路跟我们平民就是不一样。” 顿了会,她问:“沉哥知道这事儿吗?” 钟又凝起身去点歌台上选歌,淡淡的道,“暂时别让他知道,好好让他旅行。不然他容易先潜伏当情报员,最后灭了所有人。” 沈佳舒点头:“有道理,就沉哥那护犊子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些糟心事儿,他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钟又凝心情平平,提不起高兴也提不起悲伤。 有种“死了老公,但又不爱老公”的三无感觉。 她把玩着手机,一直在等殷时律主动联系她,结果等来个空气。 钟又凝把手机往旁边一摔,狗男人,做错了居然还不主动哄她。 沈佳舒陪着钟又凝一起唱歌哀嚎。 俩人从《死了都要爱》唱到《爱情买卖》最后到《姐就是女王》,《最炫民族风》。 所有情绪的宣泄都在这一刻用鬼哭狼嚎的歌声表达出来,虽然没有一句在调上,但听着就是有气势。 睡了半小时,殷时律就被吵醒了。 他总觉得耳边有人在鬼叫,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播放的那种。 尚云正巧被吵的不行,眼见着对面男人慢悠悠的坐起来,戴上眼镜,身上散发着被迫起床的寒气。 尚云贴着墙吼了一嗓子,“隔壁的有没有公德心!鬼叫什么!” 殷时律声音略哑,“算了。” 娱乐场所本就不安静,他就不该来。 尚云可不想算,这包厢他都是包年的赶上自己家了,从来没见过隔壁有谁这么吵。 而且凭他尚二公子的身份,别人也惹不起。 尚云叫来服务生,让他以自己的名义给隔壁送瓶酒,又写了张纸条。 【麻烦小点声】 落款是他尚云的完美签名,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 送过去没多久,服务生就把酒给送回来了,酒瓶上面多了张纸条。 【老公刚死,理解一下】,没有落款。 但凭这潇洒飞扬的字体都能看出,写纸条这人性子极不好惹。 第12章 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哥你看,这人老公死了还来这唱k,忽悠谁呢!” 尚云被气笑,找乐子似的给殷时律看。 殷时律就瞥了一眼,淡声淡语,“看在人家守寡的份上就别计较了,不然一会隔壁全家都得死一遍。” 殷时律不喜麻烦,更何况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 尚云是个迎难而上的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不给面子的人。 且从纸条被送过来后,隔壁的鬼哭狼嚎更大声了。 尚云直接打电话摇人,叫来了好几个狐朋狗友跟着一起嚎,为的就是要比过隔壁。 被他摇来的人当中就有白瑶。 殷时律无视他幼稚的行为,拿起外套起身,“你们玩。” 白瑶愣了一下。 尚云按着他肩膀,把他压沙发上坐着,“工作再忙都不能忽视身边人的感受,而且工作哪有嫂子重要啊。” “是嫂子?”尚云乐呵呵的问白瑶,还冲她使了个眼色。 白瑶被叫的脸有些红,收到尚云的眼神点了下头。 之间似乎有种默契约定。 殷时律懒得配合他,“公司还有事。” 尚云极力拦着,“走什么走!我一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呢!天天就知道工作把自己当驴使唤呢……” 殷时律,“那就现在说。” 尚云抿了抿唇,字咬的很用力,“我现在不能说!必须得一会才能说!” 尚云似乎在极力隐瞒着什么,但凭他那智商又藏不住。 殷时律从他眼神里看懂了,只能装不懂,无奈留了下来。 尚云满意的笑了,拉着其他朋友到一旁就开始放声歌唱,存心给俩人腾空间相处。 白瑶自然的坐在殷时律身边,笑着说:“尚云还是以前那样,跟个孩子似的没长大。” 晚上下班时间,她褪去职业装,穿了件性感的白色吊带裙,长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风情万种。 殷时律没搭腔,漠着张脸把玩手机。 过了会,想起什么,点开联系人,上下翻了翻,殷时律才发现他没钟又凝微信。 “在看什么呢?” 白瑶凑过来跟他一起看手机,丝毫不在意他方才不理自己。 殷时律将手机熄了屏,抬眼直视她。 深邃黝黑的瞳仁似深渊,万丈莫测,冷意漠然,充满了距离感。 白瑶笑容僵了一瞬,低低的说,“抱歉,我只是见你不太对劲,想关心你一下。” 殷时律,“多谢。” 空气凝了会,白瑶又问:“这么晚不回家,又凝不会生气?” 殷时律,“不会。” 白瑶点点头:“那就好,又凝脾气确实是大了些,她从小生活优越不会理解人,可以理解,而且她这也是出于关心你为你好。” 白瑶苦笑,“不像我,我根本就没有耍脾气的资本。” 殷时律突然想起钟又凝发脾气的模样。 恨不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眼睛瞪的老大,腮帮子都鼓鼓的,嘴也噘起来。 很像只炸毛的猫。 又像只迷你河豚。 殷时律轻哂出一声:“确实。” 殷时律是很少笑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以冷待人。 浅淡的笑容在他那张冷漠的脸上转瞬即逝,仿佛是道温柔假象,但足矣让人看呆。 白瑶看的怔住,脸一下就红了。 同时也会错了他的意。 尚云跟那群狐朋狗友唱的累了,就叫了一堆美女进来端茶倒水伺候着。 姑娘们穿的像来夏威夷旅游,张嘴闭嘴都柔声细语的,一群男人享受的都快高潮了。 殷时律坐的位置偏僻,但存在感很强,身上的矜贵孤傲让人难以靠近。 身边的白瑶脸色不大好看,那些姑娘们都以为这位是原配,就没敢上前。 过了会,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坐过来,主动给殷时律倒酒。 尚云不悦的嘶了声,“都说了这里谁都能勾搭,就我哥不行,他不好这个,赶紧过来。” 白瑶绷着张脸,不快的抿着唇。 火辣美女对尚云的话置若罔闻,扭头看殷时律没排斥,主动把酒递给他。 弯腰递酒时春光倾泻,快要蹭到殷时律手臂上。 美女媚眼如丝的盯着他,意图明显。 殷时律接过酒杯,很平静的说,“你们先出去。” 尚云愣了下,秒懂,赶紧招呼着大家出去。 一出门,尚云就纳闷:“我哥今天是怎么了,他平常可不好这个。” 朋友笑的很混,“殷总再不近女色也是个男人,都怪那妞太辣了,是我我也忍不住啊。” 尚云觉得有道理,“我哥难得玩一回,哥几个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去。” 尚云自信叉腰,很是期待,“等他玩完,一会儿到点就把蛋糕推进去给他个惊喜!震惊不死他!哈哈!” 注意到白瑶脸色太差,尚云赶紧好生安慰:“放心嫂子,我哥不管怎么花天酒地,你在我们心中都是我哥原配,这一点改变不了。” 听到这个答案,白瑶脸色这才缓了缓。 “哟。我还纳闷隔壁谁嗓门这么大,原来是你在这驴叫啊!” 沈佳舒被隔壁排山倒海般的狼嚎吵的坐不住,就出来刺探军情。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尚云跟白瑶在门口,谈话内容也被她听见了。 尚云见到沈佳舒,脸直接就垮了:“原来一直在隔壁猪叫的是你?” 沈佳舒抱起肩膀:“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朋友,人家还没离婚呢,你就先叫上小三嫂子了,怎么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尚云冷冷的道,“不要脸的是你们,是白瑶先跟我哥在一起的,钟又凝趁机抢走了而已。” 沈佳舒笑出声来,“照你这么说钟又凝还是小三了?你可真搞笑!请问尚二公子,你妈生你的时候过安检了吗,把你脑子生的这么残!” 尚云脸色瞬间阴沉,“沈佳舒,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沈佳舒回他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豪门圈里的大少爷大少姐,就欠缺教育,就嘴巴不干净,有能耐你打我啊?” “你……”尚云嘴笨,完全说不过她。 白瑶赶紧走到二人中间,试图平息战火,“别吵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她不说话还好,一张嘴直接撞沈佳舒枪口上了。 沈佳舒嘴巴跟机关枪似的,语气快到让人插不进去半个字,“白瑶,你这小三当的挺舒服啊,穿的还挺清纯,怎么?想趁原配不在跟那姓殷的滚床单是。” 白瑶脸色极差,语气变重,“我们清清白白!” 沈佳舒:“我清你妈!刚才尚云喊你嫂子,你享受的都快高潮了,你跟我装个屁!” 白瑶噎住,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刚才我可都听见了,殷时律就在这里边跟女的玩呢,我今天就要替我闺蜜把他捉奸在床!” 沈佳舒说着就要往里闯,尚云见状连忙拦住她。 俩人推三阻四半天,谁都扭不过谁。 尚云臭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我劝你想清楚后果,你连我都得罪不起你还想得罪我哥?如果不是钟又凝,就你这样的家世还想进殷氏工作,做梦。” 沈佳舒怔住,原本嚣张的气焰熄了半个。 “别以为钟又凝能一直护着你,她跟我哥都快离婚了,她的好日子一到头,你也就到头了!” 尚云冷笑,“不,是你会更惨,到时你的工作都会丢。” 这回换沈佳舒脸色难看的噎住了。 尚云见状愉悦的挑眉,但脸上的笑容维持还不到两秒就僵住了。 “尚云,一段时间不见,你挺嚣张啊。” 黑色高跟鞋慢悠的踩过来,钟又凝站到他跟前,红唇冷冷勾起。 “你刚才说,谁的好日子到头了?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第13章 失去她,他无关痛痒 沈佳舒见钟又凝来了,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 尚云尴尬的挤出一丝嬉笑,“刚刚闹着玩呢,嫂子你可别放心上。” 沈佳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两面派玩的挺溜啊。 钟又凝勾起红唇:“可别这样叫我,承担不起,你嫂子是那位。” 她目不斜视,连人都没看一眼,尚云却知道她说的是白瑶。 尚云连忙走到她跟前,关系亲昵似的,干笑了两声,“都是玩笑,都是玩笑!” 他骨子里是害怕钟又凝的,也就敢在私下里嚣张。 真当面他都能被钟又凝身上的气场给压死。 当然,如果殷时律在,他胆子兴许还能大一点点。 白瑶见尚云自钟又凝出场就不搭理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钟又凝冷艳的脸上笑容渐深,“这玩笑开的,连我的人都敢欺负,你胆子是不是有点大了。” 她笑着,语气却平,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叫人心慌。 尚云心脏直缩缩,连忙过去握住沈佳舒的手,哥俩好的晃了两下。 沈佳舒一把甩开,嫌弃的白他一眼。 尚云手滞在空中,自顾自的傻笑两声,“嫂子你看,我们俩关系好着呢!” 钟又凝闻言笑了,尚云见状笑容在脸上咧的更大了。 结果,钟又凝的笑却瞬间消失无踪,尚云的笑不明所以的僵在脸上。 “没了殷家,我依然姓钟。” 钟又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极冷,“什么时候我钟又凝也能轮得着你来说我了?” 钟家再落魄,也是尚家永远都无法抵达的高度。 尚云心脏咯噔一声,被威慑的一下子就怂了,膝盖发软想下跪的冲动,“嫂子…我、我错了…” 钟又凝懒得再理他,直接带着沈佳舒往包厢里闯。 尚云想拦着,又不敢拦,只能原地傻住,“完了!” 尚云带人出去后,试图勾引殷时律的火辣女人直接就开始脱衣服。 她脱的很熟练,仿佛这套动作做了千百遍。 殷时律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淡漠的看着,像一名观众。 脱完,女人一丝不挂,走过去蹲在殷时律的身旁,就要脱他的。 殷时律低眸,目光毫不遮掩的盯着她,但眼里却毫无情欲,甚至没有半分情感。 就像在盯一潭死水,又像在凝视万丈深渊,带着唯我独尊的居高临下。 殷时律默不作声,身上那股压迫力很强。 女人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动作都停住了,人也被吓到了。 殷时律:“男人可不是这样勾引的。” 女人原本恐惧的眼神立刻变得妩媚,对他吐气如兰,“那你教我要怎么勾引啊?” 殷时律,“对你这种女人来说,你觉得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禁不住你的勾引,都会沦陷于你,你无比享受这种优越的感觉。” 所以她才会大着胆子主动勾引他。 她也自认为殷时律被她勾住了。 女人愣了下,随即妩媚的撩了把头发,贴的殷时律更近了。 “只可惜,你吸引到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如同下水道中的蟑螂,肮脏又恶臭。” 殷时律说这句话时语气平的不能再平,没有丝毫情绪在里面,但听着却极其羞辱。 女人脸上扬起的自信笑容瞬间难堪住。 殷时律声音冰冷的像个机器在宣布着一个人的死亡:“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却用这种方式生存,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废物。” 而他,最讨厌废物。 殷时不再浪费时间,起身离开。 女人反应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面前这个男人之所以选她,不过是为了戳穿她的把戏和撕开她的自信。 至于情欲,凭她多年经验,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好色之人。 如果说她生平最喜欢勾引男人获得优越感,那么殷时律则最爱撕开这类人的面具让她的肮脏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男顾客。 自诩清高,又是那么高高在上。 羞辱完了还一分钱不给,凭什么? 女人不甘的冲过去,结果还未作出什么动作,殷时律攥住她手腕一甩。 女人吃痛的倒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的看着他高高在上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嫌弃。 钟又凝带着沈佳舒闯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女人常年在风月场所,习惯了那样的程序,即便是疼痛也能哼出一种妩媚勾人的调调。 她倒在沙发上赤身裸体,而殷时律衣冠整齐,就站在她身前。 怎么看,都怎么会产生误会。 尚云赶紧冲进来,眼疾手快的把门给关上了,防止有人看见泄露出去。 白瑶见此场景,脸色也很差。 沈佳舒叉着个腰,气的鼻子都皱起来了,但她又不能骂。 因为她闺蜜还没开骂呢,她得等着凝凝骂完再骂。 钟又凝冷冷的看着殷时律,殷时律平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一重火一重冰,不相融。 殷时律身后一丝不挂的女人,难受的坐起来,眼圈通红责怪的道:“你弄的我好疼啊!” 声音娇气,媚的不行,骨头都能酥软。 这下,本来不误会,也能误会了。 钟又凝抱着肩膀,站在那一声不吭的凝视着殷时律。 她出奇的没有发火,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不是没火,而是在压着。 火气发出来并没多吓人,但压着火维持着平静才是最恐怖的。 包厢内的空气越来越凝固,稀薄。 然而,殷时律却在众多目光中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出来时,漫不经心的用纸巾擦着,语气自然的跟钟又凝说,“原来隔壁老公刚死的人,是你。” 钟又凝想过他会开口解释,也想过他会开口说别的。 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的开场白是这个。 钟又凝上下两颗虎牙摩擦两下,咬牙切齿:“本来我那刚死的老公还能拯救一下,但现在已经火化了。” 殷时律点了下头:“节哀。” 站在边缘的尚云听着这回答,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音落,包厢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诡谲的安宁似乎是两股力量在推拉较量着。 漫长过后,钟又凝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蹦出来,“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殷时律面色平静,“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什么都没做,解释岂不是反倒让人认为他心虚了。 钟又凝扯唇:“所以你认了是?” 殷时律神色自若,并无否认也没确认:“你看到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他知道钟又凝闯进来,为的就是想把他捉奸在床,可惜他什么都没做。 她进来时,不也看见他衣服都没皱一下,跟女人什么都没发生吗。 更何况,钟大小姐视力好,其他人也不是近视眼,不是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殷时律很理性的认为,他不需要解释,她自会明白。 钟又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望了好久,突然就笑出了声来。 殷时律的话在她听来,便是认下婚内出轨的意思。 刚开始,钟又凝闯进来那一瞬间是愣住的,反应很迟钝。 大脑凭借和他相识二十年告诉她,殷时律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在等,等他解释。 可她等来了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殷时律竟然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她。 殷时律冷静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真的,好过分好过分…… 过分到,失去她,都无关痛痒。 第14章 领离婚证 “明天正好是周一,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钟又凝不是在询问商量,而是命令通知。 既然他连解释都懒得,那她也不拖了。 他殷时律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连妻子也是如此。 那她钟又凝就不是了吗? 虽然是个有名无实的钟家千金,但她身份依然尊贵。 比贵,她并不差他分毫。 这窝囊的婚姻,她钟又凝不想过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离婚,殷时律眉头轻轻一蹙,随即展开,“我说过婚会离,但现在不行。” 现在离了对他这个刚上任的殷总不利是? 殷总果然还是那样,精致的利益主义。 利益到,连她这个老婆都能不管不顾。 钟又凝冷笑出声,“谁管你行不行?怎么,我想离个婚还得早朝上奏呗?我本人说了不算是吗?” 离个婚还得等他通知,谁惯的他? 他怎么不说也惯惯她? 美其名曰为了集团稳定,那他怎么不说她等他通知的这段时间里,耗费的都是她青春? 殷时律眉心拧起,无奈道:“钟又凝,你别闹。” 他知道钟又凝想一出是一出,情绪上来什么决定都能做。 但他又没背叛她,她这样除了损害两家人的利益,什么都得不到。 “谁跟你闹?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钟又凝冷静的一字一顿:“殷时律,你给我记着,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有我甩你!” 边上的尚云听的表情震惊至极,要不是这气氛骇人,他都想拍个视频发群里共享。 在这整个冗城,敢甩殷时律的,怕是只有钟又凝一个。 殷时律没再说话,他沉默的凝着钟又凝,眼瞳深黑一片,晦暗不明。 钟又凝也直视他,冷艳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强势。 两人中间仿佛隔着银河,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暗潮在平静的海面之下逐渐汹涌。 “原来你才是他原配啊。” 安宁突然被打断。 一丝不挂的女人坐沙发上听了半天热闹。 她径自站了起来,媚笑道:“我还一直以为那位是他老婆呢。” 女人这么一提,白瑶成了瞩目的对象。 白瑶没想过自己会成中心点,赶紧解释说,“我只是他的朋友。” 女人点点头,“朋友嘛,都懂得,干我们这行的全都是朋友。” 她没穿一件衣服,被男男女女盯着却没有丝毫羞耻,反倒当着面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钟又凝扫了眼女人,身材确实火辣的要命,但身上透着股风尘。 原来高贵的殷总喜欢这样的女人。 难怪不乐意碰她。 套完衣服,女人故意娇滴滴的冲殷时律噘嘴道,“弄的人家这么疼,都不给钱,罢了,看在你体力这么好的份上我就不要了。” 她有意报复殷时律。 但这报复也很有效,钟又凝本来就压着火,听到她说的,脸色冷的更吓人。 报复完殷时律,女人又转眼看向钟又凝,张嘴欲要说话。 “滚!”钟又凝和殷时律同时开口。 低沉与高扬重叠,宛若一道和谐奏鸣,威慑力不小。 异口同声落下之时,钟又凝和殷时律禁不住对视一眼,又默契的快速移开。 女人被这气势压的颤了一下,委屈的噘起嘴,“你们……” 尚云揪着她领子就往门外拽,“滚滚滚!” 把人甩出门口,尚云还朝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利落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钟又凝跟旁边沈佳舒说,“走了。” 沈佳舒还在那找机会骂殷时律呢,愣道,“这就走了?” 钟又凝冷冷道,“这里空气不好,难闻的要死。再多待一会我都怕咱俩中毒。” 她也要,装不下去了。 手刚握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殷时律的声音。 “你想离婚,是不是要先过问下你叔叔。” 钟又凝顿了下,转身瞪他,“你什么意思?” 殷时律已经坐了下来,满身的松弛自若,“当年联姻后钟殷两家的利益就开始捆绑在一起,你是知道的。” “前几天钟氏刚从殷氏这边拿走十个亿用来新季度的新品资金,如果在这时离婚,这十个亿不仅要连本带利归还,而你们钟氏的新品计划也要泡汤。” 钟又凝眼里透着难以置信,“殷时律,你威胁我?” 殷时律轻轻摇头,平静的说,“我是想告诉你,顾全大局,别意气用事。” 好一个顾全大局。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想让她牺牲一切。 这买卖怕是在冗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沈佳舒再也忍不住了,“你婚内出轨理直气壮,不道歉不解释也就罢了,现在凝凝想离婚还得你说了算,还威胁她,殷时律你还是不是个人!” 殷时律抬眼睨她,“我建议你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对你自己不利。” 而且,他也并没有威胁的意思,他只是想提醒钟又凝。 怎么听在她们耳朵里却成了另外的意思。 女人,真是个难搞的生物。 沈佳舒这回终于体验到钟又凝说的那句“他理性起来想让人一刀捅死他”,是什么感觉了。 这男人是没有人类情感吗? 沈佳舒很气,“谁他妈要你建议!我就插手怎么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钟又凝!” “她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还这么欺负她,你有心吗?全世界都找不出你这么狗的!以后你改名叫要殷老狗算了!” 殷时律面上没掀起丁点波澜,平静到了极致,仿佛沈佳舒嘴里骂的人不是他。 尚云却不乐意了,“谁让你说我哥的?你再说我骂你了啊!” “哦,原来是你这只走狗啊,这有你什么事儿?” “你说谁是走狗?” “说你呢!你们尚家是殷家的百年走狗,谁不知道啊!” 尚云最烦别人说他是走狗,直接就炸锅了。 “我是走狗你是什么?你是流浪狗呗?天天跟钟又凝乞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四年都是她花钱供着你的!” 尚云和沈佳舒激烈的争吵了起来,俩人骂的面目狰狞带扭曲的,谁也不让谁,就差打起来了。 白瑶一脸焦急,试图劝架,结果被二人异口同声给骂闭嘴了。 骂着骂着,沈佳舒开始对着尚云骂殷时律。 尚云气上心头不管不顾,也开始对着沈佳舒骂钟又凝。 “你以为你那个闺蜜好啊?她早就出轨了!跟那个姓叶的勾三搭四,我哥前脚刚出国她后脚就跟人家去开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因为对喷,尚云累的一身汗,抬表看了眼时间,零点了。 他更气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就在我的地盘大呼小叫的?今天是我哥生日!本少爷精心准备了一出惊喜全都让你们给毁了!” 沈佳舒本来都不想理他了,一听到这又开始喷了起来。 期间沈佳舒电话一直响,她就一直挂。 激情对战的很是投入。 钟又凝站在原地,觉得耳朵嗡嗡疼。 她冷冷的道,“别吵了。” 两个人没有听见,声音反倒更大了。 钟又凝一压再压,但那股火却怎么都平息不下去,反倒被吵闹声激的火苗烧的更旺了。 她闭了闭眼,再三深呼吸。 睁眼时,殷时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眼前。 沈佳舒和尚云吵架的声音没有让他有丝毫反应。 很明显,殷时律就是那种“对不关自己的事有屏蔽能力”的牛逼人物。 “你想离婚我随便,只是让你想明白现在离婚造成的损失。” 殷时律垂眸看着她,“成熟点钟又凝,别任性。” 钟又凝想发火的冲动却突然变成冷冷的嗤笑。 所以在他眼里,她钟又凝办这种事就是不成熟的举动。 独守空房两年受尽白眼,她都没有闹一下影响他工作,影响钟殷两家利益。 回了国被他忽略,她也没闹到人尽皆知。 如今,撞见他跟风尘女子不清不楚,不解释就算了。 离个婚他居然还叫她顾全大局,成熟点。 她想问问,到底怎样才算成熟。 像他一样,理性到了极致像个人工智能似的,才算成熟吗。 钟又凝抱起肩,冷冷的笑着,“殷时律,像你这样的人,真的有情感吗?” 殷时律睇她一眼,“成年人有太多情感,只有弊没有利。” 刺耳的吵闹声中,他笔直的站立在那儿,英俊的脸上是不染俗尘的清冷寡淡。 那股冷淡,仿佛是冰冻在海底的一把钥匙,永远化不开,也解不开。 钟又凝笑着点点头。 原来,情感对他来说,都是个拖累。 殷时律抬步离开。 钟又凝攥住他袖口。 殷时律回头,以为她是冷静了下来不打算现在离婚。 “听说今天是你生日。”钟又凝说。 殷时律顿了下,“嗯。” 钟又凝冲殷时律笑,笑意越来越浓,笑的殷时律不明所以。 笑着笑着突地顿停,所有怒气凝聚在手掌,朝着殷时律的脸猛地抡扇了上去。 巴掌声像是一滴水落入冒烟的油锅中,瞬间炸裂四溅,响的刺耳。 与之落下的,还有钟又凝的祝福语:“我祝你生日快乐!” 本来还在叽叽喳喳吵闹的沈佳舒和尚云,瞬间闭嘴,安静如鸡。 白瑶愣住,尚云的狐朋狗友呆住。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全场哗然,动也不动。 时间就这样静止住了。 第15章 满足你 殷时律被抽的被迫偏过头。 鼻梁上的眼镜也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镜片四分五裂。 这足以看出这一巴掌下的力有多重。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这样顶着满脸震惊看着这一幕。 钟又凝甩着又痛又痒的掌心,语气愉悦:“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忘了带礼物,所以就用这个给你补上。” 不得不承认,这一巴掌让钟又凝打爽了,还想再打。 事实证明有火不能压着,得发泄出来,不然越压越憋。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凝,像被撒了层粘稠剂怎么都搅不开。 殷时律转过头,面向钟又凝。 他的左半边脸红肿的过分,五指清晰的印在上面,鲜红的血液晕染在他破损的唇角上,失去眼镜的双眸仿佛氤了层雾气,朦胧中闪烁着细碎的冷光。 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弥漫着压迫感。 殷时律睨着钟又凝,没戴眼镜的双眸更加冰冷,“看的出来,你挺想让我毁容。” 他声音比往常更加平静,只是这极致的平静里又掺杂了点不容察觉的冷。 钟又凝勾起唇角,弯着眼睛,“我看殷总这脸现在不大对称啊,要不我再把对面的脸给你抽对称了?” 可能其他人没发现,但钟又凝察觉到了。 殷时律,生气了。 原来这个机器人还有七情六欲呢。 只是引起情绪的阈值跟正常人不同。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很沉,“怎么,抽上瘾了?” 钟又凝笑容明媚:“没办法,殷总这脸蛋手感太好了,抽完一次就想抽无数次,好像你这脸皮厚度专门为我订做的,你说神不神奇?” 他没反应她才会越来越气,如今见殷时律生气了,钟又凝反倒开心了。 拳头多次打在棉花上,那股发泄出去的力没有收回来是非常不爽的。 这回拳头砸过去对面给了回应,能不高兴吗。 而且,殷时律生气,钟又凝喜闻乐见。 殷时律沉默的看着钟又凝,眸底的色彩越发深,深到黝黑无底。 钟又凝走到他跟前,近在咫尺的盯着他的眼,“殷总生气啦?” 女人一双明媚大眼很纯澈的与他对视,好看是好看,但拱火意味太足了。 殷时律瞬间笑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生气会让一个人不理智,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打了我,我确实该生气,但我认为没这个必要,浪费时间。” 钟又凝听出他语速比平常快了半拍,话也变多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殷家大少爷身份高贵无人敢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生气是应该的。 钟又凝笑了,但没说话。 殷时律难得主动问:“怎么不说话。” 钟又凝摆摆手,要走的意思:“你们接着夜夜笙歌。” 她没再提离婚的事儿,这便是顺着他的意思了,但她没明说。 这一巴掌抽的,让钟又凝理智了不少,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殷时律说得对,现在离婚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主要是现在离了,她就没提款机了。 虽然以后到时间也得离,但一天不离她就能无底线消费一天。 这样一想,钟又凝心里就轻松了不少,对,她不想现在离婚完全是惦记他那点钱,并非是什么别的。 商业联姻嘛,本就没有感情,她非要在这段婚姻里奢求没有的东西,岂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还是不奢求了,理智点现实点,像他殷总一样没有情感只有利益,多好! 越想心里的气儿越顺,心情好不少,就连心底深处那股“莫名其妙说不上来的酸涩”也都一同忽略掉了。 钟又凝正打算带着这样的“美丽心情”离开时—— 殷时律开口说,“你想明早就离婚,我满足你。” 钟又凝的美丽心情瞬间消失。 离婚是她提的,现在说不,好像下不来台了。 钟又凝:“殷总不是认为现在离不行?怎么又改口了?” 殷时律理性冷静的分析道:“我计算了一下,现在离婚对殷氏造成的损失并不多,我可以轻松挽回。” “损失惨重的其实是你们钟家,当然,既然决定离婚,就已经和我毫无瓜葛。” 殷时律恢复了往常刀枪不入的模样,仿佛刚才有情绪的人不是他。 钟又凝面若冰霜,冷冷的瞪着他。 好不容易顺下来的情绪,又瞬间被他给点燃起来了。 刚刚,殷时律难得对她有了情绪,钟又凝便自以为破解开了某种大门,结果现在才发现是她自作多情。 很好,这善变的狗男人耍她玩是。 钟又凝一巴掌稳准狠的就往殷时律另一边脸抽。 殷时律猛地攥住她手腕,眼疾手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 钟又凝没挣脱开,所幸,高跟鞋的细跟直接压在他的皮鞋上,用力下踩、左右碾压。 她一边碾压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微笑:“八点,民政局门口见。” “谁不来,谁孙子!” 殷时律像不知痛觉般,面上没有分毫波澜,跟个ai似的。 他点头,“好的。” 钟又凝,“我好你……” “妈”字还未说完就被钟又凝急速收回。 她身份尊贵,她有教养,她不说脏话。 钟又凝一走,殷时律就用力的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 尚云急忙过来,要扶着他,结果被拒绝掉。 “哥,你没事儿?”尚云可太知道被高跟鞋踩过是什么感觉了。 生不如死。 而且钟又凝下手极狠,没残废也快半残了。 殷时律说,“没事。” 殷时律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但仔细观察,殷时律的动作很僵硬,尤其是被踩过的脚,基本上不怎么敢着力。 尚云神经大条没看出来,他就觉得他哥是真牛,居然不疼。 一直被忽略的白瑶,重新坐到殷时律身边,“既然你们要离婚了,我想我是拦不住你们的,但到底夫妻两年感情不在情义在,又凝现在一定很难过,你快回去陪陪她。” 殷时律没有理会。 他阖上眼,静静的感受着钟又凝带给他的疼痛。 从小到大,他这张脸还从未被人打过。 他也从未收过如此特别的生日礼物———巴掌。 钟大小姐怎么总能变着法的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莫名想起钟又凝给他巴掌时的表情,挺吓人的,眼睛都能喷火。 女人微红的眼圈倏然浮现在眼前,殷时律睁眼。 思忖片刻,殷时律起身离开。 尚云急忙道,“我给你买的蛋糕你还没吃呢!” 殷时律,“不了,回家。” 白瑶怔愣,似是没想过他真的会去找钟又凝。 尚云说,“都要离婚了,哪还叫家啊。” 殷时律语气很淡,“一刻还没离,就还是我家。” 回去的路上,沈佳舒不时的看着钟又凝的侧颜。 “凝凝,你没事?” 钟又凝失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沈佳舒可太了解钟又凝了,她越没事就越有事。 总是嚷着离婚的人,其实是最不想离的。 从不提离婚的人,真到离婚上才是最干脆的。 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沈佳舒骂骂咧咧的把电话给接了。 听了会,沈佳舒脸色一变,连忙让钟又凝送她去医院。 钟又凝变道掉头,问,“怎么回事?” 沈佳舒,“我妈腿摔伤了。” 顿了顿,沈佳舒看向她,温声安抚:“你明天还得处理事,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今晚我没时间陪你了。” 她这话也明确告诉了她,她妈妈摔伤这事儿不用她管,安心休息。 也刻意把“离婚”换成了“处理事”。 下车之前,沈佳舒不放心,再三告诉:“你要难受了千万别憋着要找我,也别做傻事知道吗!” 钟又凝一阵无语,笑的无奈:“你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我看起来像是会难受的人吗?” 送走沈佳舒,钟又凝独自开着车。 一路上,她脸都还挂着送别沈佳舒时的笑容。 打开房门,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屋内显得尤其突兀。 四下没开灯,屋内的顶级装潢与奢华陈设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 钟又凝关上门,站在门口,漫无目的的望了许久,脸上已经变僵的笑容这才缓慢消失。 过了会,她倏然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第16章 你喜欢他 钟又凝根本不想哭。 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想不通:她对这段婚姻和殷时律都特别不满,离婚对她来说是好事儿,可她为什么会难过? 钟又凝蹲在门口,一边哭一边给沈佳舒微信转了两万。 沈佳舒家庭条件不好,她妈这次摔伤指不定要花多少钱。 沈佳舒不仅没收,还骂她有病。 钟又凝哭着哭着就噗嗤一声笑了。 过了会,她给钟文生打了电话。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钟又凝努力擦干眼泪,又擤干了鼻涕。 钟文生很久才接,那端嘈杂的很,“这么晚了,有事吗凝凝?” 钟又凝鼻音很重,“叔叔,我和殷时律明天办离婚手续。” 钟文生顿了一下,“是吵架了吗。” “我知道在这段婚姻里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过日子就是这样,你啊就是太任性了,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包容忍让。” 钟又凝鼻子一酸,哭腔险些溢出去,“他出轨…!” 钟文生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那确实是他的不对,出轨就是背叛婚姻,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我真没想到殷时律是这样的人!” 听着叔叔为自己说话,钟又凝刚收回去的眼泪没忍住,委屈的往下掉。 “可是,凝凝啊,你和殷时律本来就没感情不是吗?” 钟文生话音一转:“他背叛你确实是错的,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这其实对你是造不成什么伤害的,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你完全可以利用此事向他索要你想要的利益。” 钟又凝泪凝于睫。 “而且……最近钟氏发展不太好,还要仰仗殷氏呢,当然,叔叔说这些不是不让你离婚,我自己侄女受了委屈我肯定第一个不愿意!” “但当下公司局势严峻,叔叔也是没办法的事……” 钟又凝眼泪止住,干涸在脸上:“我知道了。” 给他打电话,是最错误的决定。 电话那端有女人在喊他,钟文生说:“对了,时律前段时间一直想见我,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最近没空。” “我还要忙,先不说了。” 钟文生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又凝将手机捏的手掌生疼,忽地自嘲一笑。 钟文生虽然没明说,但钟又凝听懂了。 他这是想让钟又凝忍气吞声,不准离婚的意思。 在钟又凝年幼时,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了,钟文生便顺利接手了钟氏集团,整个钟家也全都由他说了算。 这场商业联姻,就是他将钟又凝推出去的。 钟又凝之所以答应,就因为是钟文生把她养大的,她只想报答养育之恩,不欠他的。 可她没想到,钟文生彻底把她当成了牺牲品,全然不在乎她的感受。 - 钟又凝很惊喜,叶飞沉旅行回来了。 当时她正犹豫要不要睡前喝点小酒助助眠,叶飞沉就来了电话。 两人去了常去的那家清。 坐下来后,叶飞沉打量着她,蹙眉:“怎么瘦了。” 钟又凝喝了口酒,面不改色:“最近减肥。” 叶飞沉嗤了声:“少骗我,我全都知道了。” 钟又凝动作一顿,没吭声。 叶飞沉琥珀色的眼瞳越来越阴沉,“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殷时律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偏要嫁,现在老实了。” 钟又凝不服的哼了两声,辩解道:“我嫁他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欠我叔叔的!” 叶飞沉唇角上勾,一副看穿说穿的表情:“真正原因是你喜欢殷时律,不然就你这性子怎么可能会妥协嫁给他?” 钟又凝心脏一缩,瞬间拍了一下桌子,语速飞快:“我喜欢他?你在开什么玩笑!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他!” “他跟个机器人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又矮又丑又挫又穷!谁爱喜欢谁喜欢去!我不喜欢!” 叶飞沉喝了口酒,嘴角噙着笑容,没再说破什么。 显然,钟又凝这副“心虚的掩耳盗铃”不承认那套,对叶飞沉不管用。 他认识钟又凝这么些年,太清楚她嘴硬心软的性子了。 钟又凝渐渐安静了下来,十分郁闷的往嘴里灌酒。 叶飞沉托着下巴看她:“我不在这段时间没少受委屈,来,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清温馨舒适的灯光下,映出男人一头栗色微卷,和过分秀气干净的脸庞。 最显眼的,莫过于他右耳垂上镶嵌着的蓝宝石耳钉。 “沉哥……”钟又凝嘴唇颤动。 叶飞沉不提还好,一提钟又凝就又难受了。 她一字不落的全都跟叶飞沉说了一遍。 从“高中知道他看不上她”说到“看见他跟白瑶在一起”,再到如今“不把她放在眼里,出轨要离婚”。 故作潇洒的言语里透着浓浓的失恋感。 叽里呱啦的一通说完,钟又凝顶着红鼻头说,“你要是我老公就好了。” 叶飞沉无情拒绝,“别,我什么取向你知道,咱们还是当没血缘的兄妹比较好。” 叶飞沉喜欢男人这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钟又凝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钟又凝替他保守了秘密十几年。 叶飞沉只相信她。 钟又凝闻言瞪他:“谁要当你妹妹!你小时候带我去看虫子开会我可都记得呢!” 叶飞沉脸上洋溢着灿烂耀眼的笑容,两颗虎牙被光映的尖尖的。 他澄澈的目光望着她,带着宠溺:“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我会一直保护你,养你都行。” 钟又凝心里暖洋洋的,但突然又觉得没面子。 立刻推开他,高傲的哼了声:“说的好像本小姐赚不来钱一样!你别忘了我是谁!” 说起这个,叶飞沉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邀请函。 “我去米兰看秀时,那个什么叉爷给我的,说看过你曾经获奖的作品,觉得你当年退圈实在太可惜,所以想邀请你给他下一场秀设计珠宝。” 钟又凝很无语:“什么叉爷,那叫x爷。” x爷是第一个在米兰闯出名堂的华人,如今已经是最厉害秀场的创办人。 叶飞沉也很委屈:“我哪知道啊,我对这玩意又不感兴趣。我就知道钟大小姐可是当年名扬海外的珠宝设计天才‘z’。” “只可惜啊,天才退圈太早,多少人可惜感叹呐!” 叶飞沉挑眉,“所以天才大小姐,都退圈了是不是要拒绝这位叉叉的邀请呢?” 钟又凝,“我凭什么拒绝?” 想起殷时律总是一副瞧不起她,把她当花瓶的高贵样子—— 钟又凝必须完成一个史上最伟大的作品,然后甩在他脸上狠狠打他的脸,并且从他眼里看到震惊和恐惧,最终彻底膜拜在她钟大小姐的裙下! 有了这一出“幻想”之后,钟又凝心情彻底阴转晴。 多日不见,钟又凝和叶飞沉聊的尽兴,喝的也越来越多。 搁置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但从未被注意。 回家之前,殷时律猜到,又要免不了承受钟大小姐的火气。 不过,快要离婚了,忍受一下也没什么。 但殷时律没料到钟又凝人不在家。 已经是凌晨两点,她大半夜的能去干嘛? 殷时律眉头蹙了一下,将早已存好的手机号拨通出去。 打了大概五个,都没人接。 犹豫片刻,殷时律又主动加了钟又凝微信。 等了会,微信毫无反应。 殷时律不知为何感到领带有些紧,便扯了扯。 但还是感到勒得慌,就又扯了扯,最后直接干脆的用力抽出来丢在一旁。 男人在空旷黑暗的房间内来回走动,不时瞥一眼手机动态。 片刻后,殷时律蹙眉,眼中流露出几分自我嫌恶,转身去浴室洗了澡。 然后,回书房拿出另一副眼镜,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企图掩盖住某种情绪。 尚云来了电话,声音听着偷偷摸摸,“哥!我现在在清里跟朋友喝酒!” 殷时律:“不去。” 正要挂,尚云忙说:“你猜我看见什么了!钟又凝跟那姓叶的在一块搂搂抱抱!” “这对狗男女是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出轨!” 第17章 前夫 殷时律敲键盘的动作一顿,“钟又凝和叶飞沉在一起?” 尚云语气愤恨:“我两只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俩抱在一块就差亲了!” 殷时律没说话。 尚云很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绿了。 “谁不知道她钟大小姐倒追过叶飞沉但没得手啊,既然这么爱他怎么不嫁给他呢,非得祸害你?” “自己不干净还对你倒打一耙,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白瑶对你最忠诚!” 尚云一通叭叭,嘴巴跟加特林一样,开枪就收不回来了。 “我和钟又凝很快就不是夫妻关系,她出不出轨,跟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殷时律显得格外平静:“我还要工作,挂了。” 耳边恢复寂静,殷时律盯着电脑屏幕,久久都没动。 眼前的一行行文字似乎活了过来,开始自己排序组词,最终满屏都是“她不爱你”四个字。 殷时律起身,去冰箱里拿水。 冰镇的纯净水混合着冰块一同入了肚,前所未有的冰冷让殷时律更加理性。 他重新投入进工作之中。 然而不出半小时,钟又凝来了电话。 殷时律很快就将手机拿在手里,但他没接。 而是静静等了十几秒,才接听。 他没说话,在等着她说。 “你是哪位…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钟又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很明显是喝醉后从通话记录里乱拨的。 殷时律冷下脸,“我是你前夫。” - 殷时律来清时,钟又凝醉的不轻,刚刚吐过。 叶飞沉正坐在钟又凝身边,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察觉到什么,叶飞沉抬眼。 殷时律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身上的黑衬衫黑裤让他更显瘦高。 昏黄的灯光照映在他没表情的脸上,清清冷冷,人情味淡到极致。 叶飞沉跟没看见一样,收回目光继续照顾钟又凝。 钟又凝已经神智不清,整个身子骨都瘫软在叶飞沉怀里,平日里冷艳的一张脸此刻变得安静乖巧,透着酡红。 这样依偎在男人怀中,怎么看都引人想入非非。 可惜这世界上除了钟又凝之外,没人知道叶飞沉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和钟又凝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兄妹,说难听点就是姐妹。 尚云一直在角落里偷摸盯梢站岗,见殷时律来了立马跑过来,张嘴就要说话。 殷时律抬手示意他闭嘴,淡淡的道,“多谢叶先生替我照顾我老婆。” 音落,他弯下腰欲将钟又凝从叶飞沉怀中搂过来。 叶飞沉没让他得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殷总都承认自己是前夫了,还哪来的老婆?” 殷时律说,“法律意义上我现在还是她丈夫。” 叶飞沉嗤笑出声,“不合格的丈夫也叫丈夫吗?若不是联姻,你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娶凝凝。” “殷时律,别仗着你是殷家人,以为在整个冗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惹你,我敢。” 殷时律对于他的愤怒和威胁没半点反应,面色平静:“说完了么?说完把钟又凝给我。”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此的高高在上。 叶飞沉正要说话,钟又凝眼睛忽然睁开一条缝,猛地直起身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急忙帮她拍背,却被殷时律趁机抢过去顺势搂在了怀里面。 钟又凝晕的厉害,只感觉自己坐了趟过山车,她呜呜咽咽的贴在殷时律身上,整个脸都埋进胸膛里。 叶飞沉不悦的冷起眼,“把她还给我。” 在他心里,殷时律不配染指钟又凝。 殷时律却反倒将怀中摇摇欲坠的女人搂紧,几分强势,“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不如等她不再是殷太太再和她情投意合?” 他语气听着是商量,但细听是冰冷的通知。 叶飞沉听不懂殷时律的话,眉毛拧的紧,“你说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情投意合? 这词儿放他跟凝凝身上,合适吗? 殷时律看叶飞沉一副装不懂的模样就起了厌烦,带着钟又凝就走。 叶飞沉挡在出口,秀气的五官冷硬起来威慑不低,“我让你带她走了吗?” “她因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想继续欺负她?谁给你的勇气!”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为安静闲情的清增添了不少乐趣,当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 相比较那位栗色卷发帅哥来说,另一位又高又冷的男人倒是淡定的有些骇人了。 殷时律给他分析,“叶飞沉,你是下一任叶氏集团继承人,身肩责任重大,你的声誉就代表着公司未来发展。” “你现在跟我抢一个有夫之妇,你觉得合适?” 叶飞沉最烦他那套分析利弊,语气也不惯着:“你他妈少跟我扯这个,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吃屎都得看黄历!” 他最烦殷时律没情绪这点。 整个冗城惧怕殷时律的人,也都是因为他这一点。 殷时律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心有多狠,更不是手腕狠辣,他最恐怖的点,就在于他没情绪。 没有情绪,就代表他没有弱点。 没弱点,就代表敌人永远伤害不到他。 在所有人眼里,殷时律就像个不知疲倦永远都在正常运作的机器,永远理性,永远不会犯错。 更不会——跌下神坛。 殷时律对于叶飞沉的嘴巴不干净,根本就不生气。 他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情绪不稳定发挥失常的时候。 殷时律换了套词,“想不让我带走钟又凝简单,报警。” “可警察来了,你觉得谁赢谁胜?我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你又是她的谁?” 话音刚落,半挂在殷时律身上的钟又凝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殷时律一眼,又将沉沉的头塞到他怀里。 醉意不减的含糊着说,“老公…我要回家睡觉…” 殷时律瞥叶飞沉一眼,“听见了吗,我是她老公。” 叶飞沉阴沉着脸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他把人带走。 等等,殷时律那小子刚刚是不是笑了? 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他面前。 叶飞沉蹙眉,“干什么?” 一直被迫噤声的尚云早就憋好久了。 他冷冷的道,“姓叶的,你跟我哥抢女人是不是活腻了?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跟钟又凝关系好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叶飞沉心里本就憋着火,见尚云不打算让步的意思,利落干脆的将手表卸了放桌上。 “你以为我看你顺眼?” 跟殷时律走得近的,没一个好人。 - 殷时律将醉的像烂泥似的钟又凝抱上副驾驶。 钟又凝一开始很安静,整个人凌乱且毫无形象的歪在那,闭眼呼哧呼哧喘气儿。 睡了半路,人忽然醒了。 醒了就开始吵着要下车。 殷时律说,“你不是要回家,马上到了。” 钟又凝醉意熏熏的望了望窗外,突然尖叫了一声,“这不是回家的路!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殷时律差点让钟又凝刺碎耳膜般的嗓门给震死。 他耐着性子安抚:“这就是回家的路,我是你老公,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 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兴致。 谁会对一个醉成这样的酒鬼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对性爱这方面,没有丝毫欲望。 因为,浪费时间。 第18章 他居然会生气 然而,殷时律自认为安抚的话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反倒让钟又凝的反应更剧烈了。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那张脸,眼里的恐惧无限被放大,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边尖叫着一边抠着车门就要跑。 仿佛殷时律是什么洪水猛兽,要将她杀了。 车门打不开,她就一顿乱窜上下扑腾,看见什么就拽,就踹,不下车不罢休,活脱脱一个在世魔王。 殷时律被她的尖叫声震的天灵盖都快开了,还要忍受着集中精力开车,结果——— 钟又凝飞来的一脚他没来得及躲,直接踹脸上了。 殷时律愣住。 “吱——”库里南紧急刹车。 紧接着砰的一声,身后车直接追尾了。 “有毛病啊!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开回家开卡丁车去!” 后面的路虎车主探出头来,气的大骂。 骂完才看清前面这车是劳斯莱斯库里南,人直接傻眼。 殷时律开车门下来,走过去递了张支票,“抱歉。” 路虎车主看上面一串零,再看看库里南车主脸上清晰的红痕,风中凌乱。 突然,他指着前面,“哎?哎?” 只见钟又凝手脚并用爬到驾驶座上,趁不注意下车偷着跑了。 但因为喝醉跑步的姿势很歪,整个人都要往地上栽。 殷时律在她即将落地时,及时将人捞了回来。 钟又凝在他怀里不断的扑腾,像个泥鳅似的,嘴里还大喊着“救命”。 她光着脚,披头散发,浑身凌乱,寻不到往常半点冷艳高贵。 活像个被拐卖的少女。 殷时律被她折磨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痛。 平日那么精致拿捏范儿,怎么一喝醉跟个女疯子似的。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着钟又凝,“钟又凝,你是不是在跟我装醉?” 故意装醉,实际上趁机报复他折磨他。 不然除了这个,殷时律想不出其他原因。 殷时律被她闹的衣服脏了,头发也乱了,更惨的莫过于他那张脸,被钟又凝不知道用脚和手打了多少次。 先前在包厢里被她抽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这又雪上加霜。 殷时律无来由的一股火。 钟又凝充满醉意的双眸茫然的眨了又眨,听不懂。 过了几秒,像又听懂,她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大舌头还口齿不清:“你才装!你、你是虾人犯!强奸犯!你似个坏蛋!” 殷时律任凭她骂,反正他也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只是见她这副气人却毫无办法的模样,殷时律原本平静的脸正一点点的碎裂掉,变的略有阴沉。 他有种,想把她杀了的想法。 路虎车主眼看着库里南被开走,总觉得哪哪不对劲,思考片刻马上报了警。 于是,殷时律车还没开出两公里,就被警察堵住了。 “您好,有人举报你涉嫌拐卖和强奸,请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殷时律看了眼副驾驶上,闹的没力气睡着的钟又凝,喘出一口无比沉重的气。 半小时后,殷时律周身抑着层层乌云,开车回家。 回关云洲的路上,殷时律不时余光扫钟又凝两眼,见她依然在睡,心里的警惕却没下降分毫。 他第一次在心里萌生出害怕。 害怕她又会闹,给自己找麻烦。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同以往,殷时律蹙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 回到家,钟又凝就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打量着屋内陈设,醉意熏熏道:“这不是我家…” 殷时律解着衬衫纽扣,冷漠的不想理她。 他很后悔把她从叶飞沉那里接回来。 殷时律很少有后悔的时候,这是他人生第一次。 内心的烦躁越来越浓烈,殷时律起身去浴室洗澡。 钟又凝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攥住他胸襟,像个无助的孩子摇晃着,“这不是我家…你快带我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不属于我…” 殷时律忍无可忍,直接提着她领口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给拎到床上,压在身下不容她挣扎。 他声音极冷,带着阴沉沉的威胁,“你再闹一下,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钟又凝娇躯一颤,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满恐惧的望着他,随后扁扁嘴,不敢再吭声。 殷时律眼神一变。 身下女人的双眸里充满水光,却又不敢溢出。 和几小时前在包厢里双眼喷火抽他巴掌的骄纵跋扈女人,判若两人。 殷时律突然清醒。 他陡然松开她,转身下了楼。 他居然生气了。 他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他可,从来都不生气的。 - 洗完澡出来,殷时律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理性。 楼上没有任何异响,应该是睡着了。 殷时律突然拧眉,她睡不睡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殷时律起身,随即又理智的坐下了。 他们很快就不是夫妻,他没有义务照顾她。 过了很久,殷时律闭着眼深呼吸了下。 起身上楼。 他思考了下,虽然是即将离婚的关系,但他现在仍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倘若在这时她出了意外,他脱不了干系。 这便是理由。 楼上浴室里,瓶瓶罐罐摔了满地,全是玻璃渣子。 钟又凝衣服没脱就浸泡在充满水的浴缸里。 她以侧着的姿势躺在里面,一只胳膊向下耷拉着,一条腿跨在浴缸边沿。 她就维持这样豪迈的姿势睡着了。 殷时律看着满地狼藉,头从来就没这样疼过。 如果没人管她,就以她现在的样子,睡着睡着就要掉进水里呛死。 将满地的玻璃渣子收拾完后,殷时律给钟又凝洗了澡。 女人湿漉漉的衣服被一一拆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停滞在空中。 钟又凝皮肤白皙是天生如此,再加上常年护理保养,宛若稚嫩婴儿吹弹可破。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她那两耸雪白的山圆润又美丽,腰细的仿佛一手就能握住,两条腿又长又白,胖瘦刚好。 顺着平坦的小腹往下,娇嫩花园。 钟又凝这会睡的很死,毫无反应。 她不知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被殷时律盯着。 殷时律收回目光,冷漠着张脸给她洗完擦干,像裹粽子般把她扔到床上之后—— 直奔楼下浴室。 冰冷刺骨的水冲刷下来,殷时律盯着跨间已然有了反应的东西。 他闭上眼,强行将脑海中的画面转换成工作内容。 但,没用。 第19章 初吻 冷水澡冲了足足一小时,直至火气降了大半后,殷时律才回主卧。 钟又凝的睡姿跟个异形一样,霸占着整张大床。 殷时律掐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他们约定好的“八点民政局见”仅剩几个小时。 殷时律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钟又凝。 睡的这么死跟猪一样,八点真能起来么。 “谁不来,谁孙子!” 忽然想起钟又凝在包厢内对他放的狠话—— “呵。”殷时律轻哂出一声。 伴随着笑声,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丝笑意。 所以,钟大小姐这是要打自己的脸? 意识到自己在笑,殷时律脸上的笑意很快收回。 他站在窗边,打开手机。 微信里很多人都卡在零点给他发了生日祝福。 未读消息多到数不过来,满屏的红色加号。 殷时律象征性的翻了翻,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便关掉了手机。 洒落进来的月光在他周身笼罩一层薄纱,清清冷冷,孤傲寂寥。 殷时律摘掉眼镜躺在大床边缘,打算眯一会。 睡梦中的钟又凝翻身过来,整个人都骑在了他身上。 殷时律嫌重,把她推到一边,她很快就又覆盖上来。 殷时律觉得烦,转过头的瞬间,却突然怔愣住。 他感觉到了,一种很神奇的触感…… 湿湿的、热热的、软软的。 钟又凝离他太近了,他一转头直接与她唇瓣相贴。 女人沉重而均匀的呼吸,与他的相交融,身上散着淡淡的香味也一同钻入鼻腔。 殷时律不动声色的将头转到了另一侧。 身体,也任由她骑着压着,没有排斥了。 黑夜里,男人的一双眼像深夜中,倒映在深潭里的月光。 清冷明亮。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 凌晨五点钟,殷时律收到了爷爷的电话。 殷丛山已经年过八十,住在冗城西郊疗养院已有多年。 殷时律抵达时,殷丛山正坐在凉亭里和朋友下象棋。 见到殷时律,殷丛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起身。 殷时律搀扶住他。 殷丛山不让他搀着,不服输的哼了一声:“我还没老到让人扶着!” 殷时律沉默的收回了手。 “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叫你过来吗?” 殷时律:“不知道。” 殷丛山眼神悠长:“因为你就是在二十五年前的现在出生的。” 殷时律顿了下,没说话。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凌晨五点出生。 若不是爷爷告诉,他恐怕连自己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殷海和陈婉华从不记得这些。 殷丛山见自家孙子一副形同躯壳的模样,不由得叹气:“都怪你那爹妈太不合格,只管生不管养,造成了你现在这副样子!” 殷时律却说:“爸妈对我很好。” 殷丛山瞬间冷哼了声:“你就是跟你妈妈太像了。她自己没有感情,就非要给自己儿子也培养成这样!” 殷时律一脸淡漠的听着,没丝毫反应。 他其实不太认同爷爷的话,如果不是妈妈的精心培养,他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总的来说,他是很感谢陈婉华的。 走了一段路,殷丛山累的坐在石凳上休息,这才问:“听说你和凝凝要离婚了?” 殷时律点头:“是。” 殷丛山老神在在的坐着,威严不减:“你们不能离。” “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凝凝这样的好孩子了。” 殷时律来时就料到殷丛山会提这个,但他没想到,爷爷居然说钟又凝是个好孩子。 就是再下去十年二十年,殷时律都无法将这个词联想到钟又凝。 殷时律说:“我知道您很喜欢钟又凝,但我并不喜欢她。” 殷丛山直接问:“那你喜欢那个叫白瑶的了?” 殷时律:“不喜欢。” “你不喜欢白瑶,还把她留在身边。你不喜欢凝凝,怎么就不能留她?” 殷时律十分自然的回道:“因为白瑶工作能力强,可以创造利益价值。” 殷丛山闻言笑了:“所以你和凝凝离婚,归根结底就是你认为凝凝无法像白瑶一样,给你带来利益,对?” 殷时律默认。 他所认为的婚姻,就是这样的。 至于什么情感,他不太懂这个,所以也并不期望。 殷丛山拍了下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时律,婚姻不是商场,也不是纯粹的利益交换,更不是一门生意。” 殷时律眉间瞬间拧起。 殷丛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爷爷这样跟你说一句话。” “你所认为的婚姻就像是你父母那样,可你扪心自问他们真的幸福吗?” 殷时律沉默。 幸福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记忆里的殷海和陈婉华不像夫妻,总是游走在争吵与不熟之间。 殷丛山说:“你父母就是商业联姻,所以这么多年了,家不像家,日子不像日子,每天只有冷冰冰的交易。” “时律,难道你也想像你父母那样,过着毫无感情的冰冷日子,生个和你一样的孩子,重蹈覆辙你的经历吗?” 殷时律怔愣,缓缓抬头看向殷丛山。 他不清楚此刻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殷丛山的这句话,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打散了。 具体是什么被打撒,他不知道。 殷丛山眼睛已经变得发黄混浊,他望着殷时律,眼眶湿润的道:“这些年我只要看见你,就会后悔当年为什么非要让你父母联姻,爷爷很后悔。” “但你是幸运的,你遇见了凝凝,那丫头是喜欢你的。” “爷爷也能看出来你对她也是喜欢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离婚呢?” 殷时律回的很快:“爷爷,我不喜欢她。” 她也并不喜欢自己。 殷丛山立刻笑呵呵的,意味深长的说:“爷爷今天的话你现在听不懂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啊,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再加上家庭给你的,造成你不懂男女之事,爷爷可以理解。” “总之,这婚就别离了,离了多可惜啊。” 殷时律声线下降,清冷里透着不容置喙:“爷爷,我们已经约好了。” 他向来说到做到。 他不是个失信的人,更不喜欢别人失信。 当然,钟又凝醉成那样能不能赴约都另说,但他一定会准时到民政局。 若是婚没离成,钟又凝醒来跟他闹,也并不是他的责任。 殷丛山本来还在慈祥的笑着,听到这直接垮下了脸。 也不惯着了:“臭小子,你要是敢离这个婚,我就生一场大病!” 殷时律:“……” 像殷时律这种看似没弱点的人最怕两种人。 无赖和疯子。 很明显,一把年纪的殷丛山两样多少都沾点。 第20章 生个大胖丫头 殷丛山很懂得怎么对殷时律这种看似刀枪不入的人,对症下药。 显然,殷时律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同意。 临分别前。 殷丛山粗粝的手掌心覆盖在殷时律的右半边脸,缓缓摩挲着,心疼不已。 “凝凝打的?回去好好哄哄她,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比谁都软。” “你也是,得多改改,有事直接说别总闷在心里,这样误会会很多。” 殷时律:“嗯。” 充满皱纹的手顺着他脸滑落在肩膀上,揉了两下又拍了拍。 殷丛山笑了笑,慈祥道:“生日快乐,时律。” 殷时律顿了几秒:“……谢谢爷爷。” 殷丛山把手往外挥:“赶快回去哄哄凝凝,顺便再给我生个大胖丫头。” “嗯。” - 疗养院有一道说长不长的林荫路,阳光透进撒下一层层光阴。 殷时律走的很缓慢,优雅流畅的身段在地上投出个细长细长的影子。 虽然殷丛山很多话他都不认同,但他从中得到了提醒。 离婚是两个家庭乃至两个公司的事,离的这样快确实有失理智。 虽然他答应殷丛山不会再和钟又凝离婚,但那不过是为了安抚老爷子。 殷时律离婚的心并未消失,只不过经殷丛山一席话,他认为离婚确实得从长计议。 看来得制定个完美的计划,才能让这场婚姻解除时,将损失几率降到最低。 殷时律准备回关云洲和钟又凝聊聊。 “你怎么在这?” 陈婉华开着敞篷跑车出现在了疗养院门口。 她摘下墨镜,眼神凌厉的看着殷时律,像在看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殷时律扫了眼在副驾驶坐着的男生,年轻漂亮。 “爷爷找我。” 陈婉华语气很冷:“他找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多陪他!你现在是殷氏集团的总裁,未来要彻底接管公司,时间不放在工作上怎么行?” “行了,别浪费时间,抓紧回公司去!” 陈婉华不想再听殷时律的任何回复,因为在她听来全是狡辩。 她停了车,让车内小男生等她,然后踩着高跟鞋就进了疗养院。 那副架势,一看就是要去找殷丛山算账。 不听也知道会吵起来。 殷时律平静的看着陈婉华冷漠的背影。 他从未奢求过父母会给他生日祝福,所以对其他人也自然不会有任何期望。 但殷时律从未想过,在今年的生日,第一个给他祝福的—— 竟然是钟又凝。 且,生日礼物那样别致。 殷时律本来是想回去找钟又凝的,但陈婉华的出现提醒了他。 刚上任总裁,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应当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之中。 库里南驶出疗养院地界,朝着殷氏集团方向驶去。 - 钟又凝醒时,已经是下午。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又酸又痛的濒死感差点让她哭出声来。 她这是让谁给打了吗? 钟又凝龇牙咧嘴的从床上起来,殷时律不在家。 很好,看来她昨天走之后,这狗男人还真就跟白瑶尚云他们夜夜笙歌了一晚上。 钟又凝喝醉酒断片是出了名的。 在她此刻的脑子里,她只有和殷时律约定完离婚后,到清跟叶飞沉喝酒的这段记忆。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钟又凝下楼时,请假回来的张姐正好在收拾卫生。 “凝凝回来啦。”张姐直起酸痛的腰。 钟又凝嗯了声,“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张姐喜笑颜开:“已经出院啦,现在好着呢!” 钟又凝点头:“那就好,钱要是不够了再跟我说。” 张姐连忙道:“够!够了!你那么帮我,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好了!” 钟又凝懒洋洋的伸了个腰,笑道:“那就给我盛碗粥。” 安静的餐厅内,只能听见陶瓷碰撞的细微声音。 过了会,钟又凝对张姐说:“谢谢你张姐。” 她一醒就发现自己喝醉回来后,有人帮她洗了澡,甚至还洗了脸刷了牙吹干了头发。 除了张姐,她想不到整个家里还有谁会这么照顾她。 至于她喝醉酒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叶飞沉送回来的,这还用说吗。 反正姓殷的那个狗男人从头到尾都没管过她! 正干活的张姐愣了一下,茫然的点了点头:“不、不辛苦!” 她倒很想问问,那位殷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她给钟又凝当了两年的阿姨,从来就没见过她老公。 张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有谁家老爷们,结婚两年不露面的。 她真的很想见见! 吃完了饭上楼,化妆的钟又凝突然想起她失约了。 “八点民政局见,谁不来,谁孙子!” 自己说出口的话如雷贯耳,仿佛幻化成了一只手,狠狠的抽打在了自己的脸蛋子上。 钟又凝无语扶额。 她看了眼时间,民政局还没下班。 现在去离婚还来得及。 但钟又凝又高贵的不想主动联系殷时律。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殷时律一脸冷漠嘲讽她的嘴脸,对着她说:“我准时赴约,你为什么没来?所以你是孙子。” 钟又凝尴尬的摸了把脸。 - 殷氏集团。 殷时律刚刚结束一场会议,疲倦的倒在办公椅上,摘掉眼镜,揉着眉心。 白瑶敲门走了进来。 她见状,很关心的问道:“殷总,身体不舒服吗?” 殷时律没回。 他戴上眼镜,语气淡漠:“曲晨那边怎么样?” 白瑶:“曲助理在新加坡那边的项目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殷时律嗯了声:“钟文生呢。” 白瑶面露难色:“钟总没拒绝您的见面,但是也没同意,我们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他本人……” “殷总,不如跟又凝说说?” 殷时律:“不用。” 他翻着文件正打算批阅,抬眼见白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 白瑶双手绞在一块,犹豫片刻说:“殷总,虽然在工作时间和您说这些不太妥当,但是我还是想和您说一下……” 殷时律低头盯着文件,没吭声。 白瑶以为他是默许了,就壮着胆子说:“两年前我家发生了什么您是知道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您在那时候录用了我,并且回了国也一直将我带在身边……” 殷时律眼神逐渐涣散。 “所以……我妈妈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她托我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很意外的,殷时律第一次在办公时间走了神。 他莫名其妙想起,钟又凝喝醉后像个女疯子对他又踹又打。 又想起,她骑着浴缸睡觉。 最后想起,他转过头和她不经意间的那个吻。 蓦地,殷时律轻声一笑。 他抬头扫了眼白瑶,笑容还未从脸上散去,“你出去。” 白瑶被他的笑容看的呆住,红晕在她脸上铺开。 她似乎明白殷时律这是答应的意思了,唇角勾起甜蜜的微笑,点头:“嗯!” 第21章 殷时律快死了 张姐将整栋别墅的卫生清理完,累的浑身是汗,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转身,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换了鞋进来。 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显得清清冷冷,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矜贵。 且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贵重感。 张姐直勾勾的打量了半天,试探问道:“是……殷先生?” 殷时律抬眸,掠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 黑眸深不见底,神秘莫测。 张姐立刻倍感压力,赶紧自我介绍:“我姓张,在这里伺候了凝凝两年,前段时间有事请假就……” “你好。”殷时律开口打断,显然是对她的来历不感兴趣。 他声音不温不凉,听着着实客气,但疏离感太重。 张姐愣了下,忙说:“凝凝在楼上洗澡呢。” 殷时律:“嗯。” 目光跟随着男人上了楼,直至他消失在视野中,张姐这才如释重负的喘出口气。 这位殷先生性子也太冷了些,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要收费似的。 张姐小声嘀咕:“还不如不从国外回来呢……” - 殷时律想起钢笔落在了家,便回来取。 那支天价钢笔是全球限量版,他一直用来签署合同,也用惯了这笔使用起来的完美感觉。 才走到楼梯,殷时律就听见了主卧里传来的震撼电音。 他蹙了下眉,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卧里没人,浴室门轻掩,百万级音响释放出live级电音,钟又凝的鬼哭狼嚎也跟着掺杂在里面。 钟又凝正以盘着腿的姿势,泡在浴缸里开演唱会。 她听嗨了,一边跟着电音左扭右扭,一手拍打着水面上浮着的绵密泡沫,模拟打碟。 此刻,电音即将抵达高潮部分,钟又凝激动的吼道:“现场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来让我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高潮来临,钟又凝扯着嗓子疯狂尖叫,模拟现场观众。 “啊!钟又凝你好美!!” 钟又凝变换成低沉的声调,崇拜的喊道:“钟又凝你嫁给我!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美的仙女!” “不好意思,我已婚。”钟又凝平静的回道。 “什么?你结婚了!” 钟又凝再次切换声线,崩溃的嘶吼:“不!不不不!!” 钟又凝一秒伤感,林黛玉式忧愁:“可惜我老公是个又丑又矮又挫又穷的傻子,我每天过的都好痛苦!但你别担心,他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殷时律快死了?” 钟又凝猛地“琼瑶式”震惊,惊慌失措,疯狂捂脑袋摇头,仿佛听见了什么蚀骨灼心的消息。 即将奄奄一息至极,钟又凝突然笑出声来。 越笑越嚣张,越嚣张就越大声。 伴随着钟又凝不要命般的笑声,电音震碎耳膜的击着天灵盖。 “殷时律!快死了!” 钟又凝高高的举起右手,手掌一下一下的由高到低往下压,动作和说唱都卡着节奏点。 从“打碟高手”变成“内娱影后”,如今钟又凝又成了专业rapper。 “来,现场的观众朋友们跟我一起!” “殷时律!快死了!哟哟!” “殷时律!快、死、了!哟哟哟!” 电音结束时,钟又凝嗓子哑的像吞了刀片,整个人累的瘫在浴缸里。 宛若刚连续开完十场演唱会,快要死了的专业歌手。 坏情绪被彻底释放出去,钟又凝又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小仙女。 歇了会,她冲刷掉身上泡沫,擦都没擦一下,直接裸着开了浴室的门。 声线哑的变成了限定版烟嗓,还在坚强的在嗓子眼里哼着“钟氏独家研制的曲调”—— “殷时律,快死了!快死了!y……” 钟又凝一边打着节拍一边抬头,直接跟殷时律来个四目相对。 彻底“哟”不出来了。 空气凝固住,周遭安静如鸡。 殷时律站在那,一脸平静。 平静的有种,被迫欣赏钟大小姐演唱会的无力感。 而且,钟又凝从他那死水般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来:我没死,遗憾吗。 钟又凝僵着身子,大脑瞬间宕机。 像坏掉的打印机,纸回不去吞不出来,尴尬的卡在那儿,只在空白的纸张上印下一串宛如外星文的无语代码。 四周氛围尬穿地心,钟又凝恨不得找个面条上吊。 自己在那一顿激情开演唱会,这狗男人居然一声不吭的听到尾声。 现在还在这大喇喇的盯着她美妙的躯体,真不要脸! 钟又凝心里一通谩骂,面上却毫无波澜,佯装淡定的拿起浴巾裹住自己。 余光偷瞄着门口的男人,发现他还在看自己,钟又凝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让人用目光强奸了。 不过…… 钟又凝挺了挺腰板,殷总是第一次见到她身体,从没见过如此完美火辣的身材,看直了眼也可以理解。 钟又凝坐在床边,一边擦身体乳,一边用余光打量旁边镜子里的殷时律。 他不吭声,她也高贵的也不想搭茬。 镜中的殷时律缓缓走过来,停在了钟又凝身后,然后弯下腰伸出手臂。 钟又凝以为他要从后面抱住自己,就往旁边躲。 不知是不是演唱会开多了,脑子让胶带缠住了,钟又凝躲错了方向,人直接稳稳落入殷时律怀抱。 钟又凝:“……” 好一个投怀送抱。 钟又凝给他一个微笑,企图降尬,结果反而更显尬了。 殷时律平静的说:“最好离我远点,我快死了,晦气。” 他声音平的像死了的心电图,没有丝毫起伏,但听着却有种“新型高端嘲讽”。 殷时律这么一说,钟又凝被迫想起方才在浴室里的激情演唱。 她被尬的直挺挺的离开他怀抱,脑袋僵的一刻也不想转过去与他面对面。 殷时律从床头柜上拿起钢笔,别在口袋。 钟又凝瞧见,这才知道他是取钢笔,而不是抱她。 很好,更尬了。 殷时律抽掉领带,漫不经心的道:“我要洗澡,你要还想开演唱会,得抓紧。” “……”钟又凝道:“观众太丑,没兴致了。” 这便是嘲讽他丑的意思。 殷时律没跟她计较。 浴室里哗啦啦的传来水声,钟又凝全身都泄了气。 强忍着的尴尬在这一瞬间全都找上了门,她被迫捂住脸。 不过,这狗男人竟然没跟她提离婚的事儿,这不是他风格。 难不成他不想离了? 不行,他不想离她就得更要离了。 这时,不大熟悉的手机铃声传来。 是殷时律的,他居然没带进浴室。 钟又凝一开始当没听见,她才不屑管。 过了会儿,钟又凝没忍住偷着瞄了一眼。 白瑶打来的。 他跟白瑶的关系可真近啊,白瑶有事直接打他电话。 而她这个老婆居然都没他手机号。 不,是未来前妻。 白瑶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传出来:“殷总,我妈妈已经准备好了食材,说等你来就给你做好吃的,你现在要过来吗?” 第22章 想贴就让你贴个够 真想不到,平日里在公司冷漠的白秘书,竟然也这么温柔绿茶呢。 就她这小声儿,男人听了骨头不得酥啊。 没听见那端有回应,白瑶就又说:“今晚不来也没关系的,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间都可以,反正你答应了的。” 尾声微微上扬,带着女人撒娇的调调。 这么勾人,钟又凝一个女人都快受不了了,更何况是殷时律啊! 钟又凝说:“放心,我老公肯定准时去你家见你妈,认她是丈母娘。” 白瑶吓了一大跳,诧异至极:“又凝?怎么是你?” 钟又凝:“这话说的,我和殷时律什么关系你不知道?” 白瑶:“可你们不是已经离……” 白瑶及时的将话收回去,但钟又凝还是听见了。 钟又凝说:“打个离婚炮,有意见吗?” 存在感太强的水流声,顺着电流传入白瑶的耳朵里,钟又凝说的话便成了真。 白瑶不再吭声,成了哑巴。 钟又凝笑吟吟的道:“白秘书请放心,今晚这饭我肯定让殷时律去,不仅让他去,我还得让他敲锣打鼓去。” “毕竟,迎娶你这么个三儿可不得人尽皆知啊。” 说完,钟又凝直接挂断电话,把殷时律的手机往床上狠狠一摔。 怪不得要洗澡呢,这是要香喷喷的去小三家见家长啊! 这还没离婚呢,就已经要见家长了。 这要是离了婚了,得嚣张成什么样? 钟又凝盯着躺在床上的手机,想了想又拿起来。 殷时律的手机居然没有锁,直接往上一划就开了。 以前只在网上看别人家老婆偷看老公手机,钟又凝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干这种偷摸事。 不,她不是老婆查岗。 她只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前妻,对未来前夫的下一段婚姻好奇而已! 钟又凝点开殷时律微信,很快就找到了他跟白瑶的聊天记录。 发现他们聊天很频繁。 多数都是白瑶主动找他,内容都是以工作为主,只不过都是幌子。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白瑶的用意,她话里行间都透着一种不经意间的勾引和试探。 茶的厉害。 殷时律回复还挺认真,白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就跟语音助手似的。 不,甚至还不如语音助手。 起码人家还很幽默。 聊天记录一串一串的从指腹经过,钟又凝心里头的不平衡到了顶峰。 但凡殷时律把对白瑶的耐心分给她一半,他们都不至于离婚! 殷时律洗完澡出来时,就收到了钟又凝怨气如女鬼的眼神。 他全当她是开演唱会没开尽兴。 发现手机被人动了,殷时律眼皮掀了掀。 “怎么,钟大小姐也有偷窥的癖好?” “偷窥没有。”钟又凝面无表情:“倒是热爱偷人。” 戴手表的动作一顿,殷时律睨她:“你承认的倒挺干脆。” 跟叶飞沉不清不楚这么些年,她怎么突然就承认了。 真是稀奇。 钟又凝阴阳怪调:“能不承认么,某些人都要见家长了,还有什么不敢摆在明面上的。” 钟又凝好不容易把不好的情绪,通过说唱和演戏发泄了出去,现在整个人又不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满脑子都是攀比。 白瑶有殷时律微信和电话,她钟又凝没有。 他们经常在线上聊天,钟又凝没有。 殷时律对白瑶很上心,回复都很认真,对她钟又凝没有! 殷时律不知道钟又凝又哪来的火,说话都胡言乱语。 钟大小姐上辈子是汽油桶么,一点就炸。 殷时律语气很淡的提醒她:“最好还是不要摆在明面上,不太利己。” 如果被爆出钟家千金出轨叶家大公子,那将是个不小的负面新闻。 钟大小姐这么好面子的人,还是时刻保持精致比较好。 钟又凝懂了:“所以偷偷摸摸最刺激是?” 怪不得他跟白瑶的关系奇奇怪怪的。 听殷总这意思,俩人这是玩“白天不熟晚上狂欢”的戏码呢。 这也是他变相保护白瑶的一种手段。 殷时律懒得再跟她绕:“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对她不感兴趣,也根本不想问她因为什么生气。 等他研究出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成功解除婚约后,他将和她彻底没关系没交集。 钟又凝是真的讨厌殷时律一副“你爱怎样怎样”的态度。 他自己跟风尘女人不清不楚,还不解释,现在遇到这些事儿也还是采用此等方法。 殷时律是不是以为她钟又凝是读心法师呢? 这时,殷时律来了电话。 又是白瑶。 他殷时律心口的朱砂痣,眼前的白月光! 反正唯独不是她钟又凝! 当然,她也并不稀罕! 挂断电话,殷时律看向她:“尚云和叶飞沉打起来了,人在警局被关了一天。” 钟又凝正在那脑补“虐恋情深”大戏,倏然愣住。 “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印象中的尚云和叶飞沉不是一路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有交集。 殷时律意味深长:“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钟大小姐若是通过这事得知,她当他面耍了很多酒疯,做了很多毫无形象的事,估计会被尬的入土。 去警局的路上,车厢内安静的过分。 钟又凝和殷时律谁都没跟谁说话。 有种“谁先说话谁小狗”的默契。 又有种“记仇对方出轨”、“谁先提离婚谁就破防输了”的冷战感。 钟又凝和殷时律的相处模式总是很奇怪。 上一秒还在对话,下一秒立马高贵你不配。 车子行驶在急转弯,钟又凝直接被一股惯力悠了过去。 然后,脑袋直接很安详的枕在了殷时律的腿上。 而他跨间的东西正好就顶在她后脑勺中心。 殷时律紧急刹车,低头看她,钟又凝也懵的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大眼看大眼。 从钟又凝这个由下到上的死亡角度看过去,殷时律这张脸竟然还是帅的离谱。 感受到某处有苏醒的迹象,钟又凝这才猛地起身。 他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殷时律气定神闲:“想贴等回去了让你贴个够,可行?” 钟又凝将脸别过去盯着窗外,窗子映出她酡红的脸。 她说:“谁乐意贴你那三无产品!” 殷时律:“干净无害,这叫绿色产品。” 他不知哪来的兴致,又说:“不过,和身兼三职的钟影后,钟打碟,和钟说唱比较起来,我确实配的上三无。” 钟又凝再次被迫回忆起尴尬名场面,憋着气不想理他。 自此,再无对话。 冷战继续。 第23章 你挺心疼他 下了车,钟又凝和殷时律十指相扣,夫妻情深的走进了警局。 有种冷战被迫叫停,暂时存档的默契感。 尚云和叶飞沉拘在最里边,分别被拷在左边和右边,中间是一道宽敞大道。 俩人脸上都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打的不轻。 尤其是尚云,两个大鼻孔里都塞着纸团,被浸的很红。 但即便如此,也没丝毫影响两人吵架。 吵的越来越凶,恨不得用手铐把铁栏杆搬过去,给对方一耳刮子。 殷时律走过去,冷声说:“声带是租的么,都这么能吵?” 尚云如获救星,“哥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他给我打的!” 他看到钟又凝,嗓门更大了:“钟又凝!我毁容了看见没!” 叶飞沉冷冷的道:“你就这么叫你嫂子?看来皮还痒呢。” 殷时律把钟又凝从清接走后,叶飞沉就和尚云打了起来。 尚云骂他是男小三,叶飞沉骂他是走狗。 打了半宿被警察接走,又关了大半天。 俩人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顶峰,只要一死立马成厉鬼。 尚云:“都离婚了谁要叫她嫂子!” 说完,尚云偷偷瞥了眼钟又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想起身边有靠山,又立马挺直腰板。 钟又凝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对身边男人娇滴道:“老公,你看他嘛。” 这一嗓子,酥的在场男人浑身鸡皮疙瘩。 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是在警局,钟又凝文静的就像个二十年不出门的大家闺秀。 殷时律也配合,搂住她的细腰:“我们还没离婚。” “啊?”尚云愣住。 他钢筋水泥般的大脑反应好久,立马低头小声说:“我错了嫂子……!” 不过尚云很纳闷。 殷时律一直是个办事效率很快且说一不二的人,只要他做了决定没人能改变。 所以尚云才认为两人婚都离完了,结果根本没离,看着感情还很好。 尚云想不通,彻底懵了。 钟又凝扫了眼叶飞沉脸上的伤,笑容渐深:“小云呀,听说你还要打官司告叶飞沉,伤情鉴定都已经做完了。” 她带笑的眼睛瞥过去,隐着凌厉:“是嘛?” 尚云吓的头皮发麻。 钟又凝:“小云从小养尊处优,受不了委屈能理解,不如你也把我一起告了得了呗~” 旁边的警察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尚云吓的又想软着膝盖跪下。 他连忙摇头:“我不告了!” 叶飞沉嗤了声,“真没骨气,孬种一个。” 跟他喊的那么硬气,在钟又凝面前直接变成耗子。 尚云马上呛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爱当小三!” 叶飞沉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我警告你少血口喷人,我当谁小三了?你说说看!” “没有证据我弄死你信不信?” 尚云偷摸瞥了钟又凝一眼,支吾半天又欲言又止,最后不敢说了。 最终,尚云跟叶飞沉被迫签了和解书。 出来时,钟又凝急忙查看叶飞沉的伤势。 “打坏哪没?疼不疼?” 尚云看着俩人的互动,气急败坏的压着嗓子道,“哥你看!他俩是不是太嚣张了?” 殷时律默默的看着,脸上一片沉静,似乎事不关己。 他第一次从钟又凝的眼里看见慌张和心疼。 也是第一次从她钟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一抹温柔。 那是对他从没有过的。 “你挺心疼他。” 钟又凝扶着叶飞沉下台阶时,身后的殷时律开了口。 夕阳余晖落下,男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看着她,双眸平静到如无底深潭,坠落也看不见丝毫涟漪。 钟又凝反问:“我不应该心疼他吗?” 她虽然是钟大小姐,但因为父母走的早,爷爷奶奶没过两年也走了,能给她撑腰的寥寥无几。 小时候被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胖子欺负过。 叶飞沉就是从她被扔石子被嘲笑没爹妈的那天,和她认识的。 他没比她大几岁,但为了保护她一个人挑战四个小胖墩,打的手臂骨折。 后来慢慢长大,钟又凝天生肤白貌美,界界评为校花,被隔壁中学不学无术的无知混混盯上了。 叶飞沉为了保护她,最后鼻梁被打断送进了医院。 他身上的大部分伤,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她心疼他,不应该吗? 在她心里,叶飞沉就是她亲哥。 殷时律点头:“应该。” 钟殷两家为敌几十年,和钟殷两家关系好的也互为敌人。 比如叶家和尚家。 但又因为彼此身份尊贵,教育上比着赛的内卷,导致两伙派系的孩子们都在冗城最顶尖的学校上学。 也就莫名成了同学或校友。 多年前的夜晚,殷时律在晚自习结束后,曾撞见过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 从此,他便知道钟又凝喜欢的是叶飞沉。 从未变过。 所以,她确实应该心疼他。 钟又凝顿了下,说:“殷时律,沉哥是我最亲的人。” 这便是她的解释。 她觉得,她跟叶飞沉当了这么多年兄妹,殷时律应该不会误会什么。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遍。 解释完,突然就有些后悔,好像她很在意殷时律的感受一样。 殷时律:“嗯。” 余晖渐渐消失,地平线一片安然,显得他那双眼睛更加漆黑静默。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又凝想起来钟文生告诉她的,说道:“我叔叔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见面。” 殷时律:“嗯。” 钟又凝:“沈佳舒的妈妈摔伤住院了,这段时间都无法去上班了,我替她跟你请个假。” 殷时律依旧没反应,平静的点头:“嗯。” 钟又凝看他一副“十拳都打不出一个响”的气人样子,拉着叶飞沉就走。 瞧他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好像她求着他说话似的! 爱说不说! 叶飞沉却低低笑了声,跟她说:“你真是嫁了个闷葫芦。” “不过,闷葫芦早晚都会炸的。” 钟又凝有小性子,当下没听懂其中含义:“他炸死了才好!” 死了,她还能继承亿万财产,岂不美哉? 殷时律看着视野里那抹俏丽身影,异常平静的眼底掀起一丝浪潮。 “殷太太,你要去哪?” 钟又凝:“医院。” 她不放心叶飞沉的伤势,得再检查一遍。 顺便去看看沈佳舒妈妈。 没走出几步,钟又凝就被一股力量牵引了过去。 随即,她稳稳落入了一个怀抱,鼻腔内带入一股熟悉的干净清爽味道。 一瞬间,钟又凝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被他抱去医务室的那一刻。 钟又凝微微怔愣。 殷时律说:“想去哪里我送你们。” 回忆让她那颗心脏跳的剧烈,钟又凝避着他目光,挣着从他怀里出来。 “才不要你送…” 殷时律低眸,深深的凝她:“怎么,殷太太是嫌弃又丑又穷又矮又挫的傻子送你?” 第24章 管太多了,殷太太 殷时律的语气平到毫无情感,像学生时代早自习的古文朗读,带来加倍感的羞耻。 钟又凝:“……” 能不能别再让她被迫想起浴室的激情演唱了。 她是真的想挖个坑活埋自己。 尚云听的都震惊死了,他哥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开始自虐上了,骂自己又丑又穷又矮又挫? 是那么回事吗!明明是个高富帅。 殷时律淡声提醒:“在外面要听话,殷太太。” 男人的话无来由带给她一种强势的占有欲,让她起了反叛心。 想起他晚上还得去白瑶家里,钟又凝挣脱他的桎梏:“殷太太听话的前提,是殷先生也得听话。” 他自己当丈夫都不合格,也别指望她这老婆也合格。 殷时律眉头微微一拧。 两道刺眼的车灯晃过来,一辆宾利欧陆停下,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皮囊生的极好,丹凤眼,双眼皮极浅,冷漠下又透着股邪。 叶飞沉眼睛直接看直了,低声问:“这谁啊?” 钟又凝:“尚家大公子,尚氏集团现任总裁,尚隽。” 叶家和尚家因为站队钟殷两家的原因,也为敌了多年。 叶飞沉还没从商,不认识也正常。 叶飞沉双眸微眯,意味深长的哦了声。 钟又凝看出他的小心思,侧身附在他耳边,提醒:“他可不是你的菜。” 叶飞沉没说话,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潋滟,唇角噙着笑。 殷时律睇了眼偏离身边、投向叶飞沉的钟又凝,不动声色的将她拉了过来。 钟又凝没好眼神剜了他眼,不着痕迹的把他手甩开。 都是塑料夫妻,出门在外的基本职业操守罢了。 尚云见到来人,顿时一阵哀嚎:“亲哥!我被揍了!你快给我报仇!” 宛若巨婴。 尚隽直接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我就教你打架了是么?” 他抬眼冲殷时律点了下头。 殷时律颔首。 尚云疼的嗷嗷嚎叫,像个狼崽子:“你打我干嘛?你怎么不打那个姓叶的!” “谁先动手挑衅,心里没数?” 尚云直接就蔫了,像个被冰雹打过的茄子。 尚隽走过来,冲钟又凝客气的道:“嫂子。” 然后,很歉意的对叶飞沉说:“我弟弟从小被我宠坏了,任性不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尚云在不远处气的直吼:“他把我打的出了这么多血你还跟他道歉,到底谁是你弟弟啊?” 尚隽原本温和的声音立刻像冰渣子般飞过去:“闭嘴。” 尚云吓的瞬间噤声。 叶飞沉勾起帅气的笑:“没事的,我原谅他了。” “只不过……” 叶飞沉微微闭眼,声音很虚:“我现在头疼的很,还有些晕。” 钟又凝睇了他一眼,他刚才不还活蹦乱跳的。 尚隽说:“方便叶先生跟我去医院再做个检查么?” 叶飞沉面露难色:“这……” 尚隽顿了下,补充道:“后续费用以及补偿,全由尚家赔付,若叶先生还不满意,我们可以谈笔合作。” 叶飞沉犹豫片刻,艰难同意:“好。” 宾利欧陆载着三人一同离开。 现场只剩下一对相看无言的塑料夫妻。 钟又凝在心里吐槽叶飞沉是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白瑶就在这时给殷时律来了电话。 殷时律瞥了钟又凝一眼,走到一边接听。 有意躲着。 伴随着男人的低声谈话,钟又凝踩着高跟鞋大步回了车里。 好像她乐意听他们谈话似的。 他就算当面跟白瑶调情,她都毫无反应的好吗! 过了会,殷时律返回车内,命令:“下车。” 钟又凝看他。 殷时律垂眸,在手机上敲着字,头也不抬的说:“我有要紧事处理,你自己打车回去。” 钟又凝不由冷笑:“就不解释一下要去做什么?” 殷时律这才将眼神施舍给她:“管太多了,殷太太。” 她这样说,他只会认为她想插手他的事业。 此刻,他的平静中散发着一股冰冷毫无人情的味道。 像被撕裂开的面具,一眼就能看穿潜藏在内里的本体。 对视几秒,钟又凝面色平静:“行。” 她利落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大步离开。 平静的过分,出奇的没闹没作,甚至都没脾气。 倒是让殷时律几分意外。 不过,他没时间想她的事儿,工作重要。 库里南驶离,转眼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又一道微冷的风在空中萧瑟。 钟又凝站在陌生的环境里,站了足足五分钟。 沈佳舒接到电话时,刚睡醒。 父亲跟她倒班,她正好回家休息。 沈佳舒回她:“我妈过几天就手术了,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 钟又凝:“嗯,那就好。” 话音落下,四下无言。 钟又凝低头,用高跟鞋的鞋跟玩着地上的土。 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想挂。 沈佳舒察觉到了什么:“晚上陪我出去散散心啊。” 钟又凝停止住了脚下动作,声调平平:“好啊。” 沈佳舒:“嗯,那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啊!” 钟又凝:“好。” - 钟又凝和沈佳舒在冗城最大的购物中心逛着。 钟又凝一言不发,兴致缺缺,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沈佳舒一直都在找机会,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太了解钟又凝。 她看着骄纵跋扈,其实心里就是个脆弱小女孩。 沈佳舒把玩着一支口红,正犹豫着开口。 钟又凝忽然出声:“你喜欢这支口红?” 沈佳舒刚想说话,钟又凝却像是寻到了突破口。 她指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口红:“这些色号我觉得都很适合你,那就全都要了。” 站旁边的柜姐直接傻眼了,从业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豪气的买主。 钟又凝根本不容沈佳舒拒绝,先让口红这边打包着,拉着她就去了别的专柜。 “香水就不用挨个闻了,对肺不好,全要了。” “护肤品最爱踩雷,为了你的脸考虑,这些牌子每个系列全都给你买一遍。” 沈佳舒被宠的都吓到了:“宝子,你买这么多,我从山顶洞人用到现在我都用不完啊!” 钟又凝不咸不淡的道:“阿姨出院了就给她用,你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都该保养保养了。” “用不完就留着给你女儿,给你孙女,曾孙女,当传家宝都行。” 总之,今天这个钱她花定了。 她也当一回霸道总裁! 钟又凝挎着包包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一路风火带闪电的消费。 刷了会卡,钟又凝觉得不太爽,直接进了hers。 报了自己的会员后,钟又凝阔气的将玻璃墙上的全给买了下来。 买不下来的就配货。 黑色的银行卡被刷了一次又一次,沈佳舒感觉都快起火星子了。 “凝凝!够了,真的够了!” “你心里不爽直接跟我说,别把钱不当回事啊!” 她一个平民已经快吓死了。 “我没有不爽啊,我很开心。” 钟又凝面无表情的笑了两声,凉飕飕的:“你知道吗,他竟然敢把我丢下车,去跟白瑶见家长!” “这会他们一定在共进晚餐,其乐融融呢。” 她咬牙切齿,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既然他这么开心,我不也得开心开心!” - 高档餐厅内。 钟文生如坐针毡,周遭空气充满压迫感,稀薄的让他喘不过气。 他浑不自在的打量着对面男人。 手机的信息提醒一直在响,串联起来像一道来电铃声。 殷时律坐在那垂着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内的具体内容。 一串串数字不停闪过,又不停被下一条叠加。 一小时后,信息推送终于停止。 殷时律统计了下。 一百三十条短信。 消费共,一千五百四十五点二五万元整。 第25章 殷太太,你这样更美 花了殷时律一千多万,钟又凝这堵得慌的心,终于是顺了下去。 她让人开卡车把买的东西送沈佳舒家里,然后去餐厅吃饭。 坐下后,钟又凝心情舒畅的问:“怎么蔫啦?” 沈佳舒托着下巴,双眼无神的摇头:“你不懂,这是甜蜜的负担。” 钟又凝:“又不是我消费,今晚全场殷时律买单。” 一会这顿饭,也刷他卡。 她又想通了。 只把他当个没感情的提款机,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不要太幸福。 沈佳舒顿了下,替她担忧:“你们都要离婚了,你这么花他钱就不怕他生气啊。” 钟又凝冷哼:“这是他欠我的,再说,他要是能生气还好了呢。” 她真觉得殷时律这人有点神奇。 说他是利益主义者,但一直花他钱如流水,他始终都没反应。 好像不是他的钱一样。 婚姻两年,殷时律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在当年临出国前把黑卡给了她。 钟又凝把菜单给她:“你先点着,我去趟洗手间。” 冲完马桶出来,钟又凝烘干完手后,对着镜子补妆。 嗓子眼里哼着惬意的调调。 钟又凝正在涂口红,倏然从镜中看到身后站了个男人,顿时吓了一跳。 她忙转身,与殷时律四目相对。 “你活腻了吗,大晚上当鬼!” 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 殷时律垂眸睨了眼钟又凝画在脸上的口红。 看她这模样,应该是不知情。 他声音很平:“一千多万都没买个大点的胆,看来殷太太这胆子挺贵。” 殷时律不知道他又哪惹到她了,又报复性消费。 钟又凝没好眼神剜他,不想跟他说话,推开他就走。 殷时律纹丝未动,钟又凝绕过他。 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站,堵住出路,显然是不让她走。 “干什么?” 钟又凝没好气的说:“知道本小姐太美,足够闪瞎你的眼!但我还是得提醒殷总,您得赶快回去,不然家长们啊该等着急了!” 她这阴阳怪气的话,殷时律只听了前半句。 因为在她说出自己太美时,殷时律就忍不住看她脸上的口红。 后面再说什么也就没听见。 钟又凝身高很高,但同殷时律比起来就显得矮了不少。 从殷时律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去,钟又凝正环胸凶巴巴的瞪着他,画着精致妆容的明艳脸上写满了贵不可攀。 但画到脸上的那道口红,给她自信满满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滑稽。 蓦地,殷时律忍俊不禁,轻哂出一声。 钟又凝却以为他的笑声是在嘲讽自己。 提醒他得回去见白瑶家长,他竟然还有脸笑! 行,爱笑就笑,反正她才不在乎他,哼! 钟又凝昂首挺胸的潇洒离开。 岂料,殷时律将她拉了回来。 钟又凝:“你干什……” 殷时律眉梢上扬,暗示:“你就这么出去,不怕丢人?” 钟又凝拧眉:“殷时律,你什么意思?” 还嫌弃起她来了。 行行行,白瑶就那么美,比她好一万倍是。 好的都能把她这个正妻丢下车。 殷时律不知她又哪来的火,逗她的兴致全无:“你觉得我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他好心提醒,她还生气。 花了一千多万,脾气是丁点不降。 得,殷时律的“你爱怎样怎样”的直男式敷衍又来了。 总跟他生气不值得,又不爱他哪来的那么多情绪。 她没情绪,对,没情绪。 这时,殷时律抬手伸了过来。 钟又凝蹙起眉,要躲,他沉声道:“别动。” 殷时律倏然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钟又凝两侧脸颊都深深的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愣了愣。 鼻息间依稀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钟又凝抬眼,洗手池这边的灯光昏暗充满格调,殷时律五官深邃,英俊的清冷漠然。 金丝框眼镜反射出一层光影,让他眼里像被笼了一层纱。 时间变慢,钟又凝清晰的看到他眨着眼间,那形状极美的双眼皮,眼尾溢着粲然。 片刻间,钟又凝看的呆住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殷时律强行转头,对上镜子。 她看到镜中自己的脸上有道红红的口红。 钟又凝:“……” 一想到自己以这种小丑样子,面对了殷时律这么个大帅哥好久,钟又凝无地自容的想钻墙缝里头去。 她最好面子,尤其是这精致的外表不能有半分马虎。 钟又凝急忙擦去脸上口红,余光一瞥殷时律还在。 还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表情。 钟又凝瞪着镜子里的他:“看够了吗?” 殷时律发现,钟又凝和其他人最不同的一点是,她生气起来会炸毛。 真的很像小猫炸毛一样,挺有趣。 有意逗她的兴致,也回来了。 殷时律弯腰俯身,双手按在她两侧的台子上,像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 他看着镜中钟又凝的眼,故意在她耳畔轻哂一声:“殷太太,其实你不擦,更美。” 男人的呼吸与说话间传递出来的热气,尽数撒在钟又凝非常敏感的神经。 有意抑低的声线笼入她的耳中,钟又凝腰痒的发麻,很快遍布全身。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殷时律这样。 撩什么撩,好像她很喜欢一样,哼。 钟又凝不甘示弱的转身,勾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既然老公这么夸我,那我可就顶着这个样子出去招摇过市咯。” 她这话明显是踩殷时律尾巴了。 出门在外,他最看重脸面和声誉。 殷时律眼底刚腾上的温度,不动声色的凉了。 他把她手拿开,清冷命令:“擦干净。” 别人都是拔吊无情,他这叫什么? 钟又凝狠狠剜了他一眼,故意在转身时用胳膊肘狠狠撞他。 反正他又不疼,人工智能哪来的痛觉。 从洗手间出来,钟又凝脸色更冷。 这家是冗城最高档的餐厅之一,殷时律见白瑶家长还真是费劲心思。 钟文生见殷时律一去许久不回来,就打算过来看看。 正巧和钟又凝打了个照面。 “叔叔?” 钟又凝本能的挽住殷时律臂弯。 殷时律也在她勾上来时,弯起了手臂。 钟文生笑呵呵的,如释重负般:“凝凝也在啊,那太好了。” “正好我和时律还没吃呢,不如一起!” 钟又凝愣了下,原来殷时律没跟白瑶吃饭,跟的是她叔叔? 所以,白瑶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他没赴约。 四人在餐桌前享用晚餐,毫无对话,各怀鬼胎。 钟又凝心情很复杂,也没吃多少。 合着她生了一通气,花了一千多万,结果到头来还误会冤枉人家了。 钟又凝走神走的狠,眼睛无意的盯了殷时律好久。 殷时律放下刀叉,搂着她的腰温柔一问:“怎么了,老婆?” 第26章 已经在备孕了 钟又凝被殷时律温柔到过分的样子,激的浑身鸡皮疙瘩。 这狗男人演技真是一流,她都快认为他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了! 钟又凝也回他个温柔,声音甚至都发嗲:“就是胃口不太好。” 哼,演戏谁不会似的,她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影后! 殷时律唇角勾着的弧度僵了一瞬,随即更柔:“我喂你?” 钟又凝娇红着脸,嗔怪道:“你干嘛,叔叔还在呢。” 殷时律:“都是一家人,乖,不怕。” 沈佳舒用不惯叉子,刚卷起的不知名面,听到这,直接就掉回盘里了。 她此刻的心情,就如这盘面,乱的一批。 钟文生则是哈哈大笑:“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钟又凝靠在殷时律怀中,小鸟依人的问:“叔叔,你今晚怎么会和我家时律吃饭啊。” 她在说到“我家时律”时,明显感到腰间的手捏着更用力了。 钟文生笑容僵在脸上,看了眼殷时律,然后干笑了两声:“聊一些工作。” 气氛突然莫名的凝固了起来。 钟文生眼底闪过一丝情绪,突然道:“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早点要个孩子。” “而且啊,你们还不能生一个,得生三个!将来长大了都有个伴儿。” 沈佳舒听的直翻白眼,这些有钱人生一百个孩子都能养得起。 像她这种穷人,自己都养不起。 殷时律淡淡道:“我们已经在备孕了。” 钟文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啊,你们加油。” 钟又凝表面笑着,桌下已经掐住了殷时律的大腿,暗暗用力。 哪来的备孕?这男人怎么信口开河! 手背突然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按住,钟又凝看他。 他握着她的手,覆盖在了某处。 钟又凝眼睛一瞬间瞪的老大,像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连忙想抽回。 殷时律却按着她手,不让她动。 钟又凝又不能来强的,对面还有俩人看着呢。 他怎么又耍流氓! 殷时律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你再掐,一会我怎么出去见人?” 这是硬到一定程度,不能示人的意思。 殷时律的声线很平静,没任何波澜,眼神看着更是没丝毫情欲。 但却听的钟又凝浑身都酥了。 她软着身子骨,压着声音回他:“你再让我摸会,你就别想出去了。” 音落,压在掌心的手松了开。 钟又凝在手离开前,壮着胆子故意捏了两下。 捏完,她忍着狂跳的心脏,面不改色的喝了口咖啡。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晌,无声的喘出口粗重滚热的气息。 显然是被她捏的那两下,已经硬到极致。 钟又凝抿紧唇瓣,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 对面,钟文生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满意溢出言表。 倒是沈佳舒一脸不解。 明明之前,钟又凝还想弄死殷时律。 怎么这会还调上情了。 临吃完饭。 钟文生掏出两张电影票:“正好,一会吃完饭你们就去看,听说还是场爱情电影。” “你们分居两年,心里难免产生各种嫌隙,但到底是夫妻,我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钟又凝听出来了,钟文生这是拿话点她呢。 叫她老实跟殷时律过日子,受了委屈也不能离。 毕竟正走下坡的钟家,得傍上殷家这棵大树。 钟氏集团在她父亲生前掌管时日益兴盛,怎么到了他钟文生手里就日渐走下坡了。 甚至,不惜让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做出牺牲。 如果爸爸还在,他绝不会让钟又凝受这等委屈。 可惜,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最宠她的爷爷奶奶也过世了。 如今,钟又凝最亲的人,变成了钟文生。 钟又凝接过电影票,勾起唇:“谢谢叔叔。” 临分别前。 殷时律意味深长的看向钟文生:“我说的话,可别忘了,叔叔。” 这声叔叔叫的疏离又威胁。 钟文生脸色一变,硬挤出笑来:“好,时律。” 目送殷时律离开,钟文生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后背已然湿透。 - 库里南停在公寓楼下,沈佳舒打完招呼正要下车。 殷时律不温不凉的声音传来:“今晚的一千万,算是给沈小姐母亲手术的祝福。” 沈佳舒突然压力倍增,干笑两声:“多谢殷总。” 想起她骂殷时律的画面,越想越尴尬。 之前当面指着殷时律鼻子骂,如今又被迫收了这么多钱的礼物,沈佳舒简直想哭。 真是人在屋檐下。 殷时律:“不用谢,假期不够再跟我老婆说,请多久都行。” 这下,不光是沈佳舒浑身不舒服,钟又凝也跟着难受了。 殷时律从不慷慨讲人情,分明是故意施给人压力。 钟又凝见状,有意护着,岔开话题:“老公,电影马上开场了,我们快走。” 她眼神示意沈佳舒回家。 沈佳舒比了个ok的手势。 钟又凝透过室内镜,瞧见男人面色平静的过分。 她眼眸流转,倏然从后座凑过去,近在咫尺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钱都花佳舒身上了?” 殷时律目不斜视:“我都收到银行风险提示的电话了,还不准我查查么。” 她倒是护着沈佳舒一来一来的,只把他当个提款机。 一个老公甚至连闺蜜都比不上,可笑至极。 钟又凝眨了眨眼睛:“生气了?” 觉得花那么多钱,心疼了? 她真的巴不得殷时律有点反应,起码能让她觉得,她面对的不是个死人。 殷时律侧头,直视她,像证明似的:“我没生气。” 卡既然给了她,他就不会计较这点钱。 至于把钱花给谁,他就更不在意。 他是殷氏集团总裁,怎么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还是个未来前妻。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仅差一厘米就能亲到。 如此暧昧的距离,此刻两人却丝毫没那意思。 钟又凝顿了顿:“你确定佳舒要是有事还能请假?” 沈佳舒母亲这一手术,不知道还要照顾多久。 殷时律最讨厌请假的人,尤其是请长假。 走关系的,他就更厌恶了。 殷时律语气很淡:“她想请多久就多久,毕竟是你朋友。” 钟又凝想不通,猜不透,这男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根本不是他性格啊,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不过,他今晚没跟白瑶见家长,心情总归是不错的。 “快到时间了,我们去看电影!”钟又凝有些激动。 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电影院,都是在自家的影厅观看。 所以,对电影院非常期待。 殷时律收回目光,冷淡漠然:“我还要工作,你自己去看。” 爱情电影,都是些没营养的烂东西。 钟又凝觉得一个人看太孤单,更何况电影票是两张。 “就那么忙,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 糊弄谁呢。 分明是不想跟她在一块罢了。 可他越这样,她就越想拉着他! 殷时律回的快:“抽不出。” 钟又凝攥着他手,孩子般摇晃两下:“你就陪我去,再说这都多晚了,加班对身体多不好啊。” 女人傲娇的声线里隐着丝撒娇意味。 这也是钟又凝第一次对他撒娇,实在难得。 可惜,殷时律并不买账,“不去。” “白瑶还在等我把文件批好给她。” 第27章 你放开我…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厢骤然陷入进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攥着殷时律的手,猛地甩开。 钟又凝环胸面对窗外,一张脸冷的吓人。 白瑶白瑶,他怎么不死白瑶怀里,张嘴闭嘴都是她! 回想起刚刚为了让他陪着看电影,竟然对他撒娇,钟又凝悔的肠子都青了。 婚内出轨的狗男人不值得! 周遭空气越发稀薄,凝固,逐渐弥漫起了硝烟味儿。 两人相对无言,仿若在餐厅恩爱只是场梦。 车窗降下,冷风尽数灌进来,胡乱的吹散着殷时律一头黑色短发。 却吹不散殷时律心中愈发上涨的烦闷。 他不知为何,想到钟又凝护着沈佳舒,就一阵烦躁。 更烦躁之时,又想起她在警局心疼叶飞沉。 又不知怎么,竟提到了白瑶。 殷时律瞥了眼正生闷气的钟又凝。 算了,懒得哄。 哄了她只会发更大的火。 而他,并不喜欢她发火。 压迫感太强。 一路死寂。 直到车子停在电影院门口,这寂静才被打破。 殷时律凝着她高傲的后脑勺,屈尊降贵般:“我陪你?” “不用了。殷总还是多陪陪白瑶,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钟又凝跟机关枪一样说完,把本该属于他的电影票团成纸团,狠狠扔他脸上。 然后,直接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影院门口的小情侣正亲热打趣,见到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纷纷给让开路。 进去之前,钟又凝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那辆显眼的库里南不见了。 她说不用陪,他就真不陪。 行,很行。 殷时律是懂火上浇油的。 不陪就不陪,电影院又不是非要带着伴侣才给放映! 钟又凝第一次来电影院,哪哪都找不到,四处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以一种很震惊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钟又凝一番。 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连影院都没来过。 钟又凝倒是不太在乎这些,她只在乎自己美不美,飒不飒。 最重要的是,越是心里有气堵得慌,就越要保持气质完美。 进去后,钟又凝才发现这是高级场,带按摩椅的。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一排排椅子那种。 电影还没开场,周围情侣依偎在一起腻歪着打趣。 或是一家三口凑在一块有说有笑。 唯独钟又凝,单独坐在那儿,身边位置空闲。 冷清孤零。 钟又凝整个人都靠在按摩座椅里面,一脸兴致缺缺。 这会,殷时律应该已经到公司,和白瑶在一块了。 他又一次,把她给丢下了。 钟又凝不受控制的难受了起来。 不知是怎么了,越控制情绪就越翻涌,什么坏记忆都被翻了出来。 鼻子也开始发酸了。 钟又凝吸了吸鼻子,心里傲娇的冷哼两声。 一个整天跟女秘书混在一块、还跟风尘女人不清不楚的烂黄瓜,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不过是想到离婚以后,花不到他的钱,才这么难受的! 钟又凝正在极力的自我安慰,却压根没注意到—— 吵闹嬉戏的影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定在门口,反着冷光的镜片后,平淡无波的眸子扫视全场,最终锁定在某处。 场内已经坐满,无数的目光都被他汇聚,他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了进来。 男人长身如玉,比例优越,架着的金丝眼镜透出极致斯文,卓越的气质里是人上人的清冷漠然。 与生俱来的矜贵,不自觉的与人群拉开一道冗长的距离。 正和男朋友打闹的小姑娘,动作一下子停住眼神变呆,随后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出神厉害的钟又凝,忽然注意到身边站了人,便顺着那双长腿往上看。 殷时律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还捧了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只是这样的吃食,真的不像是他会买的风格。 钟又凝呆愣几秒,就把头别到了一边,唇瓣微微扁着。 殷时律坐下来时,影厅刚好变黑,电影开始。 钟又凝就维持偏过头的姿势好久,殷时律也没搭理她。 她抹不开面子,又想转回来看电影。 正当脖子酸的有点麻时,殷时律低声提醒:“你再不扭回来,旁边就要爱上你了。” 旁边座位的小男生正一脸通红盯着钟又凝,女朋友对他又掐又打,还在极力的剜着钟又凝。 钟又凝对小女生歉意一笑,正要扭回来—— 一道力量握住她腰,带着强势给搂了过去,钟又凝直接落入殷时律的胸膛。 她挣脱不开,小声道:“你放开我。” 一点都不想让他碰她。 走的那么干脆,干嘛要回来! 殷时律低头看她,问:“哭了?” 他记得进来时,她眼眶有点红。 殷时律其实并不想来影院,他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只不过是因为钟又凝在这,他在外必须演好丈夫的角色,才不得不来。 钟又凝马上瞪他:“谁哭了?怪不得你戴眼镜,视力那么差!” 殷时律看她凶巴巴满身都是刺的样子,轻哂出一声。 钟又凝更凶了:“笑什么笑!” 给她气成那样,居然还有脸笑! 殷时律拿了粒爆米花递她嘴边:“吃么?” 钟又凝张嘴,特别狠的吃进嘴里,连带着他手指头都给啃了。 殷时律缩回手指,蹙眉:“属狗的,还咬人。” 咬的还挺疼。 殷时律又往她嘴边递了颗,钟又凝就又狠狠的咬着他手吃了。 只要他递过来一颗,钟又凝就嚼的咔嚓咔嚓响,报复性满满。 荧幕上播放着爱情片,场内不时传来小声谈话,以及孩童的玩闹尖锐声。 嘈杂的背景,倒是显得两人之间安静的微妙。 被钟大小姐啃咬了一会,殷时律直接把爆米花桶塞给她。 “自己吃,再这样我手上的表皮都让你啃没了。” 殷时律说话基本上都是如死去的心电图,平坦笔直。 这种情侣间打趣的话语,经他嘴一出来,总是让人感到羞耻。 钟又凝把爆米花桶搂在怀里,赌气的不想跟他说话。 殷时律没再理她,静静的看着电影,侧颜一片清冷。 钟又凝更懒得理他,手肘抵在扶手上,正想就着这舒服的姿势看电影。 但不知是碰到了哪,座椅突然放平,钟又凝整个人都躺了下去。 怀里的爆米花全都倾泻而出,直接洒了她一脸。 第28章 我是小人,我没大量 这样大的动作,引得影厅内全场观众注目。 几声憋笑稀稀落落的传来,钟又凝感到脸颊登时变得滚烫。 她忙要坐起来,但座椅却将她整个身子箍死,手和脚都没法动弹,钟又凝直接又摔躺了回去。 “哈哈哈!”后面传来小孩子的大声笑。 钟又凝胡乱的按着扶手上一排按钮,结果座椅没升回来,反倒按摩上了。 震的她浑身跟筛子似的。 后边的小孩笑的更大声了,带着孩童单纯的嚣张和嘲讽。 钟又凝就没出过这么大糗,她被迫躺在那,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得抬头,跟身边人求助。 殷时律垂眸睥睨她,好看的眼中噙着笑意:“昨晚没休息好,困成这样?” 钟又凝本来就糗到极致,他竟然还打趣! 女人脸蛋红的像醉了,充满羞耻感的眼睛里,又带着虚无的凶巴巴,正毫无威慑力的瞪着他。 像个呲起獠牙,但仔细一看是个乳牙还没的小奶猫。 怪可爱的。 殷时律按了个按钮,座椅这才升回来。 钟又凝僵硬的靠在里面,整个人都蔫蔫的。 殷时律拾起颗散落在她腿上的爆米花:“还吃么?” 没等她回话,他用询问却肯定的语气:“估计钟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爆米花了?” 而且,以她好面子又高傲的性格,估计下半辈子都不会再来电影院了。 殷时律认为,在自家影厅看电影更好。 省的,花枝招展,招摇过市。 钟又凝被他说的更羞耻了,咬牙切齿:“殷时律,你是谁老公?”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出糗殷时律特开心。 人也笑了,话也多了。 殷时律思忖片刻,回:“暂时是你的。” 想到以后他们会离婚,所以殷时律的答案比较严谨。 钟又凝明白,这是以后要当白瑶老公。 就算不当白瑶的,也得是别人的。 反正不是她钟又凝的。 钟又凝道:“那就先提前谢谢殷总离婚之恩了。” 这时,殷时律手机震了震。 他扫了钟又凝一眼,起身离开了影厅。 不用想,肯定是白瑶打来的。 影厅内零散的笑声逐渐消失,唯有后座男孩的嘲笑声还没有停止。 见没人搭理,小男孩就自行的哈哈大笑,自娱自乐了起来。 此时,电影开始上演到高潮。 男女主互相表达爱意,在雨中激情拥吻。 随后,俩人手牵手跑回家中,在浴室内发生了关系。 男孩见到这一幕,尖叫出声,捂着眼睛开始绕着整个影厅乱跑。 整个荧幕,就看见个显眼的小脑袋在那乱晃。 有人出声:“麻烦管下你家孩子!” “小孩子就这样,我也管不住,你们多忍忍,反正电影一会就结束了。” 厅内传来争执的声音,越吵越大声,伴随着男孩一边跑一边尖叫,让人心烦意乱。 这时,男孩跑到了钟又凝的跟前。 钟又凝扫了他一眼,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男孩站在她跟前,指着她就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嘲笑她刚刚被爆米花洒了满脸。 钟又凝冷漠着一张脸,懒得搭理。 男孩看不到钟又凝恼怒的模样,气急败坏的往钟又凝身上挠。 钟又凝腿猛地刺痛一下,发现破了皮,流了血。 钟又凝抬起高跟鞋,直接一脚将男孩踹倒在地上。 男孩摔在地上,直接哭闹了起来,连踢带踹的。 身后的争吵声陡然消失。 年轻女人立马跑过来,把孩子扶起来,冲着钟又凝就吼:“你干什么踹我儿子!” 钟又凝坐在那,抬了下小腿:“他给我伤成这样,难不成我还得给他跪下谢他?” 女人噎了一下,很快吼道:“你一个大人居然跟一个孩子计较!他一个小孩懂什么!” 钟又凝微笑:“他一个小孩懂得可多了,说到底都是大人教的好。” “看看!你们看看!” 女人冲着全场的观众吼道:“她用高跟鞋踹伤我儿子,竟然还在这强词夺理,无法无天!太过分了!” 她身边男孩一听这话,直接墩的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场上众人都开始不满了起来。 影厅晃眼的白灯骤然亮起,工作人员进来调解。 女人激动的指着钟又凝一通指责告状。 工作人员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闻声看向钟又凝。 “这位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毕竟那是个孩子……” 钟又凝优雅的坐在那,笑出一声:“只要没瞎的都能看见我腿上这血,怎么,他伤了我,我就要因为他是个孩子就放过他?” “不好意思,我是小人,我没大量。” 她没用她精致的美甲把那男孩给挠伤,就不错了。 工作人员顿时面露难色,“不如我们先出去好好商量,毕竟电影还没放完,影响了其他人……” 女人丝毫不愿,尖锐的道:“她用高跟鞋踹我儿子,我儿子没准都有内伤了!她今天要是不道歉,不赔偿,我就不走了!” 女人拉着男孩直接就坐在那,一副撒泼无赖的样子。 工作人员只好对钟又凝道:“要不您就给道个歉!” 钟又凝冷冷一笑,“她儿子给我伤了,还想让我给她道歉,她怎么不去跟阎王爷许愿少活十年?” “从电影开始她儿子就没老实过,一直在闹,要道歉也应该是她。” 钟又凝这番话一出,场上观众也都不愿意了,纷纷跟着附和。 女人有些难堪,不动声色的拍了下男孩。 男孩哭声瞬间停住,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钟又凝。 女人站起身,冷哼一声:“罢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看你也是第一次来影院,没见过世面我能理解!” 说着,她带着儿子就要走。 钟又凝声音岑冷:“站住。” “你儿子给我挠伤,说不定体内都携带狂犬病毒,还想走?” 工作人员刚松出口的气,听到这话直接又吸了回去。 女人不可置信:“我儿子被你踹了一脚我都没说让你赔!你还想让我赔偿?!”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钟又凝好整以暇的笑着:“你谁啊。” “别说这家影院,就这整个商场都是我老公说了算!” 钟又凝挑眉:“哦?这么厉害呢?” 女人顿时得意的冷哼:“你一定知道殷氏集团,我老公就是殷氏的高管!别说这家商场,整个冗城的商场都归他管!” “我劝你不要惹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9章 反正你那东西也不用 钟又凝是真没想到,看个电影还看出个意外惊喜。 她直接就嗤笑出一声。 女人见她这样,以为她是不信。 “我老公马上就来,你就等着你!” 她扬起高傲的脖子,“本来我都不想要你赔偿的,既然你提到这了,那我就必须让你付出代价!” “我看你应该也有点条件,不至于赔不起?” 钟又凝无动于衷,漫不经心的问:“你老公叫什么啊。” 女人指着她,皱着鼻子一副瞧不起的高贵:“就你也配问?” “我都怕说出来吓死你!” 影厅的门被一名西装革履的胖男人打开。 他正点头哈腰的做出请的姿势。 身后人走进来,清冷双眼望向钟又凝方向,眉头微蹙。 女人正跟钟又凝趾高气扬,看到自家老公,急忙吼道:“你怎么来这么晚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娘俩快被人欺负死了!” 胖男人赶紧过去:“我刚加完班啊,怎么了?” “你儿子被人踹伤了!” 胖男人直接就急了:“谁踹的!谁!” “就是她!” 女人指着钟又凝,许是有老公撑腰,气焰更足了。 胖男人正要骂钟又凝,转念一想,冲殷时律歉意的道:“抱歉殷总,我有些家事需要处理,让您见笑了。” 殷时律慢悠悠坐钟又凝身边,“没事,你处理,不用管我。” 有了总裁这句话,就放心了。 胖男人正要骂钟又凝。 结果,却看见殷时律将身边女人的小腿放膝上,低眸观察着。 看了会,殷时律抬眼问:“疼么。” 钟又凝扁嘴:“快疼死了。” 委屈的要哭。 不见丁点刚才冷漠不让人的强势模样。 男人冷白的手覆在她伤口上,腕上的黑色手表链条折射出清冷的光。 殷时律的俊脸辨不出喜怒:“殷太太还真是不小心。” 男人用极其平静的声音,亮明了钟又凝的身份。 胖男人震了下,冷汗瞬间渗了出来:“都、都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他老婆在旁边一头雾水,不爽的推了他一下。 “你儿子都被欺负了!你不帮你儿子,跟这戴眼镜的废什么话呢!” 胖男人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这是殷总和殷太太!你给我把嘴闭上!”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那位,她口中“戴眼镜的”。 原来他就是,一上位就大刀阔斧裁员的殷总。 而她儿子挠伤的,居然是殷太太?! 女人脸色直接惨白,杵在原地形同石像,再也不敢趾高气扬。 殷时律摩挲着钟又凝伤口边缘,不经意间问:“你叫什么来着。” “方勇,我叫方勇!” “市场部总监,方勇。”殷时律平调念出。 方勇没敢说话,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不叫这个。 “我太太皮肤娇嫩,受了伤极不爱痊愈,所以平日花销都用在了保养上。” 殷时律抬眼:“方总监身居高位,经历事情多,以您的经验来看,出了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才更完美呢?” 方勇被殷时律极其尊重的态度,吓的脸上流汗。 “殷总,我替我儿子和老婆向殷太太道歉!这件事您想怎么处理都行!” 方太太这会也急忙道歉:“对不起殷总!对不起殷太太!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是您…!” 钟又凝勾起个清浅笑:“儿子惹的祸却是你们道歉,那是不是以后他杀了人,你们也替他执行死刑啊?” 方勇和老婆凝噎住,一脸愧色。 男孩如仇敌一样瞪着她,“你这个坏女人!” 他哭闹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就怪她! 男孩冲过去就要打钟又凝,殷时律攥住他领子,直接把他给提了起来。 “你放开我!” 男孩四肢在空中胡乱的蹬着,怎么挣扎都挣不开,大声的冲殷时律吼。 殷时律提着他,镜片后的双眸黑如冷窟:“知道鬼最爱吃你这样的胖小孩么。” 男孩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停,愣愣的看着他。 殷时律:“尤其是你这种,调皮捣蛋最惹人厌的坏小孩。你身上散发着的味道,最吸引冤死后的厉鬼。” 男孩脸色惨白一片,猛地咬住唇瓣,眼睛红了。 殷时律不疾不徐,语调平平:“怕了?那就更得厉鬼的喜欢了。” “你越怕,它就越是从被窝里钻出来吓你,在床下面拽你的手吃你的脚。” 男人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不见底的恐惧。 殷时律勾唇:“谁叫你,不乖呢。” 殷时律不笑还好,这一笑直接把男孩吓的哇哇大哭。 哭着找妈妈,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裤子还湿了。 殷时律松开男孩,淡然里透着威慑:“方总监还真是教子无方。” 方勇低着头,抬头不敢抬:“都是我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顿了顿,方勇壮着胆子问:“殷总,这事……” 殷时律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下不为例。” 方勇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回头给老婆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你看,殷总是通情达理之人。 殷时律和钟又凝一走,整个影厅的气氛才算轻松。 有小姑娘偷偷嘀咕:“我的天呐,那个就是刚上任的殷氏总裁,也太年轻了。” “和他老婆好般配啊,梦幻的像偶像剧一样。” “就是他老婆这身高,好像比官宣照片里的那位高了不少……” - “你刚才跟那小屁孩说的话,都是从哪学的?” 出了影院,钟又凝摸了摸身上的冷汗,“我听着都瘆人。” 殷时律脚步停了下,眼底的情绪稍纵即逝。 他没有说话。 “那小崽子指甲里全是土,指不定带了多少细菌,你就这么算了?” 钟又凝开口道:“我要去医院。” 殷时律掠一眼她葱白的小腿:“你这伤口确实太深,恐怕还没到医院就愈合了。” 钟又凝被他噎了一下,“我是要去打破伤风!” 刚才在影院里还护妻心切,出来就变了个人。 果然,这狗男人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如此宠爱她。 闻言,殷时律稍微歪了下头作思考状,沉默凝她。 钟又凝也歪头看他。 较量又在无意间进行。 殷时律:“患破伤风的前提是,伤口尖而深,且是被上锈的铁制品刺伤。” 他语气平的,跟百科上的ai朗读没有丝毫区别。 殷时律上下打量她几眼,又补了句:“你不会破伤风,但我看你容易疯。” “殷时律,你是长了一口狗牙吗,张嘴就咬人!” 钟又凝抬起高跟鞋就踹他,好巧不巧,攻击的方向是殷时律的裤裆处。 殷时律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脚踝。 他声音沉了:“钟又凝,把我踹废,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攥的紧,钟又凝整条腿都被迫高高抬起进了他怀里。 钟又凝挣不开,索性说:“踹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那东西也不用!” 殷时律:“谁说我不用?” 钟又凝很快反问:“所以殷总跟谁用了?” 掌间的脚踝美而白,他拇指不禁摩挲两下。 殷时律沉默的注视着钟又凝,平静而黝黑的眼底,暗潮汹涌。 第30章 他说她不如白瑶 到底,殷时律还是由着钟又凝去医院打破伤风。 回到家,钟又凝就去洗澡。 殷时律在她身后提醒:“医生说打了疫苗三天之内不能洗澡。” 钟又凝哼了声:“少管我!” 三天不洗澡,她人都能馊。 浴室传来水声,殷时律懒得管她。 她难受,哪怕就算死了,都不关他任何事。 殷时律靠在窗前,打给白瑶。 白瑶哑着嗓子接通:“殷总。” 殷时律:“把市场部总监方勇最近半年的业绩表给我发来。” “好的,殷总。”说完,白瑶又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殷时律问:“白秘书生病了?” 这话是关心,电话另端的白瑶喜上眉梢,难过的嗯了声。 “去人事部请假,把工作转交给曲晨。” 殷时律声音清冷的不近人情:“抓紧治疗,别影响工作。” 生病就代表着工作能力下降,拖他的后腿。 殷时律向来不喜欢毫无价值的废物。 白瑶急忙语速飞快的道:“我其实病的也没那么重,吃点药就好了!” “而且殷总您三天后要出差,如果现在就交接给曲助理,那他就不仅要在三天内完成所有工作,还要提前将出差资料准备好。” 白瑶说:“殷总,曲助理刚回国精力有限,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音落,电话那端只是沉默了一秒。 殷时律:“那就把你准备好的资料给曲晨用。” 白瑶:“殷总我……” “白秘书,你生病了。” 殷时律不容置喙:“我一向看重你,你的健康自然是头等大事,这次出差你安心养身体,曲晨跟着我去。” 白瑶看着被挂断的画面,牙齿咬的很紧。 她身体一切正常,不过是想博得殷时律的关心。 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曲晨刚从新加坡回来不久,很快就接了白瑶的活儿。 他办事快,半小时就将表格整理好发给了殷时律。 殷时律只大概掠了几眼,便得知个结论:方勇业绩太差。 殷时律命令:“把方勇划进优化名单。” 这便是辞退了的意思。 曲晨点头:“好的殷总,但是……沈佳舒也在优化名单里,这不太好?” 他跟着殷时律的时间,比白瑶都长。 自然是知道沈佳舒和殷太太的关系。 殷时律慵懒的靠在窗边,倏然瞧见床头柜上的信函显眼。 他打开瞧了眼。 信函里,钟又凝是被邀请方,而邀请方上,则是一个简单的‘x’。 他并不感兴趣,随意扔回去,淡道:“沈佳舒业绩不达标,三天两头请假,优化她有问题?” 虽然他答应过钟又凝,不会对沈佳舒怎么样。 但那不过都是安抚。 就像他对方勇,表面不计较,心里早就算出了结局。 曲晨闻言,不敢提意见。 他上司一向腹黑阴险,他知道。 只是,这老婆的闺蜜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殷总是一点都不给,毫不留情,还真是没人情味到了极致。 想起什么,曲晨:“对了殷总,下个季度设计部那边已经确定请x爷过来监办秀场。” 殷时律顿了下,瞥了眼一旁刚被扔回去的信函。 “男的?” 曲晨嗯了声:“听说又年轻又帅!殷总,您是商人可能不了解,这个x爷厉害的很,在国内外名气都特别大!多少公司请都请不来,咱们殷氏是捞到宝了!” “他为人特神秘,我从小道消息听说他姓段!” 殷时律声音变冷:“换人。” 曲晨:“……这,合同都签完了殷总。” 殷时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 钟又凝从浴室里出来时,就明显感觉殷时律心情不好。 钟又凝见状,心情特别好。 她裹着浴巾,哼着调调坐床上擦身体乳,倏然发现信函被人拆开。 “你怎么偷看!” 钟又凝急忙把信函抓到手里,护着宝似的。 殷时律靠在落地窗边,环胸抱着肩,长腿随意的屈起。 灯光笼罩下来,在镜片上折射出冰白的光,他将她小动作尽收眼底:“不想让我看,就藏好点。” 钟又凝刚想把信函藏起来,倏然发觉不对。 她直接大方的甩在床上,高傲的抬起头,“知道这是什么吗?量你这个只会金融的土老帽也不懂。” “大名鼎鼎的x爷邀请本小姐,给他设计下场秀的珠宝!你知道他有多厉害吗?就这么说,十个你都比不过他!” 钟又凝说完,如此高贵的环胸看着他,笑容完美,姿态婀娜。 就等着这位姓殷的天之骄子,震惊恐惧的跪倒在她的石榴裙前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邀请她,他殷时律何德何能娶了个才貌双全的妻子! 殷时律听的面无表情,回的也漫不经心:“x爷,起了这么个名字,似乎他比我更土。” “就你这水平他能放心交给你,说明他也不怎么样。” 没能来他的膜拜,只等来个瞧不起。 不过,钟又凝也习惯了。 认识他殷时律二十年,他什么时候看得上过她。 钟又凝冲他狠狠的哼了声:“殷时律你给我等着,到时候我闪瞎你的狗眼!” 真是她退圈太久,很久没施展技术,就让他狗眼看人低。 看他一副全世界唯我独尊的样子就来气。 殷时律扯了两下领口,将领带抽出来,发空的声音里不见半点兴致:“我并不想等你,你也并不能闪瞎我的眼。” 他在她愤怒的目光中,径自走到浴室门口。 想到什么,殷时律补充一句:“我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与其跟我吵,不如多下功夫,免得搞砸秀场,给我丢脸。” 钟又凝直接往他身上丢一个抱枕:“找你的白瑶去!” 跟他在一块,都能少活两年。 钟又凝都怀疑,殷时律是不是没进化好。 没点说软话的技能,更没有男人的怜香惜玉。 说话比谁都损。 殷时律平静的抓住飞来的抱枕:“白瑶生病了,找不了。” “不过,她生病下的状态也比你强太多,说明她天生适合工作。” 这是他能给钟又凝,最中肯的意见。 当个金丝雀,没什么不好。 “钟又凝,在我看来,你更适合做个无忧无虑的殷太太,而不是出去抛头露面。” 钟又凝气极反笑:“你说什么?我不如白瑶?” 殷时律认真点头:“目前来看,是的。” 他很少给人建议,正因为她是他妻子,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 不过,忠言逆耳,钟大小姐不爱听正常。 第31章 离婚协议书 钟又凝是个知法懂法的好公民,但她现在想杀人。 他竟然觉得,她不如白瑶。 她,连一个绿茶小三都不如! 这种话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极大的羞辱。 钟又凝冷冷的道:“殷时律,你脑子让驴踢了吗,居然说出这么脑残的话?”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殷时律从未看得起过她,即便她是钟家千金,即便她身份高贵。 但在他心里,永远都不如白瑶。 殷时律早就料到钟又凝会生气。 但他只说实话,也是给她建议,她不爱听还发火,那是她脾气大、自己的原因。 再说,他也并不是,她处处都不如白瑶的意思。 只是认为事业上并不如她罢了。 不过,殷时律也不愿再跟她多费口舌,多解释什么。 “没让踢,只是阐述事实。” 顿了下,殷时律又说:“至于脑残,恐要让你失望,我并没有。” 殷时律推开浴室门准备洗澡。 钟又凝攒着一股怒气,双眼冒出来的火快要将他给烧了。 瞧瞧殷总这高贵理性的样子,连回答都那么像人工智能。 行,她不如白瑶,适合当金丝雀是。 钟又凝蹬蹬蹬的踩着拖鞋,直接把浴室门一关,一锁,动作行云流水。 然后环胸站他跟前,冷漠的道:“这里是我家,要洗澡出去洗。” 她未施粉黛的脸清纯可人,只是此时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殷时律眉心拢了拢,“是你家,难道就不是我家?” 钟又凝笑容冷飕飕的,“当初这婚房是你父母给我买的,写的是我钟又凝的名,上面一个字都跟你没关系。” “所以,你,殷时律,现在给我滚!” 钟又凝字字清晰,每个字都极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说到最后,她直接指着门口,驱逐令激烈。 她当然知道,高贵的殷总累了一天,就想赶紧洗澡上床休息。 她偏不让。 损她可以,但凭什么口口声声说她不如白瑶! 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 殷时律静默的看着她,并无恼怒,“可以。” 长这么大,第一个当面让他滚的,她是第一个。 整个冗城,翻个底朝天,都翻不出这么对他的。 没关系,他不计较,未来前妻而已。 在殷时律离开之际,钟又凝又叫住他:“站住。” 殷时律头也没回:“怎么,殷太太还有事?” 钟又凝冷笑一声:“殷时律,你连叶飞沉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一刻,钟又凝才彻底看透:殷时律从未将她当成过妻子。 在他眼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包括婚姻都是场冰冷的交易。 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她,现在换她了。 就,互相伤害呗。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突然凝了起来。 殷时律维持着背对她的站姿,好一会都没反应。 许久,他缓慢转身,镜片后的双眸黑的吓人,眼底的暗潮汹涌快要将倒映在里面的钟又凝淹没。 然而,殷时律却突然笑出一声,寒凉至极:“行。” 殷时律走的干脆,毫无留恋。 门板被他用力拍上,震了震。 这是钟又凝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见殷时律生气,她会很开心的。 钟又凝蹲下身无力的坐在地上,泪水不断的从红彤彤的眼眶里掉下来。 脑子里,止不住的播放着那段她每每想起,都会剜心的画面。 少年殷时律穿着蓝白校服,慵懒的靠在楼梯口,正与人交谈。 他眉心皱着,尚不耐烦:“你们总提钟又凝做什么。” “律哥,钟又凝可是咱们学校校花啊,不提她提谁?” 殷时律嗤出一声,骨子里的高贵与生俱来:“我对那种空有皮囊毫无内在的草包大小姐不感兴趣。” “那你对谁感兴趣啊?” 寂静片刻,他说:“白瑶。” - 大哭一场后,钟又凝将殷时律的东西都给扔出去了。 张姐一边收拾一边劝道:“凝凝,你这是做什么呀,先生还回来呢。” 钟又凝一个接一个的扔,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响,她面无表情道:“这里不是他家。” 殷时律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仿佛真要帮助钟又凝验证,关云洲的这个婚房,不是他的家一样。 殷时律一走,就是杳无音讯,钟又凝也不闻不问。 他们之间没任何联系方式,跟人间蒸发差不多。 张姐比她还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凝凝!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过不去的啊,吵了架床尾和就好了呀!” “我就说句难听话,以殷先生的长相和条件,如果你不管,他在外面指不定多招蜂引蝶呢!” 彼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钟又凝穿着性感吊带,正坐在椅子往脚趾甲上涂甲油。 她声音很淡:“张姐,他已经出轨了。” 张姐震住,犹豫道:“出轨了,现在也还是夫妻……” 钟又凝直接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 上面赫然印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伤心难过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钟又凝就让律师拟好了协议。 钟又凝冷漠的道:“等我把工作忙完,就会联系他回来签字。” 从头到尾,钟又凝眼皮都没抬一下,已经对殷时律漠不关心。 大悲过后,钟又凝已经变的,殷时律死不死都跟她毫无关系了。 张姐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从新婚之夜开始,钟又凝就独守空房两年整,张姐全都看在眼里。 那位殷先生确实冷漠理性的过了头。 以张姐过来人的经验,他就不是个适合结婚的主。 而且,这两人都是名门望族,性子都太过强势,谁都不肯让步。 婚姻可不是这样过的。 离了也好,互相轻松。 沈佳舒和叶飞沉知道钟又凝离婚协议都拟好了后,强烈支持。 俩人张罗晚上出来喝点,算是给钟又凝提前办单身派对。 钟又凝婉拒了。 “答应x爷的设计稿还没出来,这段时间我就闭关了。” 叶飞沉哟了声,阴阳怪气的:“钟大小姐可真努力哦。” 钟又凝隔着视频剜了眼他,“说说你,跟尚云他哥怎么样了?” 叶飞沉立刻低头咳嗽了声,声调都变的磁性低沉:“我加了他微信,这两天一直聊着呢。” 叶飞沉把聊天记录给钟又凝转发了过去。 钟又凝正要看,忽然发现微信联系人上有个红色的“1”。 一个昵称为“殷时律”的人,加她。 头像是个街景,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耸立着,金属质地外观反射出清冷的光。 个人签名是个句号。 用本名当微信昵称,不愧是殷时律。 他怎么会主动加她微信? 钟又凝很意外,平静的心暗自涌动着一股热流。 倏然,她发现这条验证消息是三天前的。 也就是她喝醉那天。 钟又凝秒点拒绝,把手机“啪”的声反扣在桌上。 第32章 钟又凝死了? 和殷时律未联系的三天里,钟又凝宅在家没日没夜的画设计稿。 她退圈太久,手生,脑子也生了不少。 为此,她下足了功夫,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 期间,她邮件主动联系过x爷,将初稿发了过去。 没一会,名为‘x’的男人发来一行字。 【凝凝,过去这么些年,你还是很优秀。】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钟又凝盯着电脑出神好久。 用“凝凝”这样亲昵称呼叫她的,没有几人。 x,……修? 不会,真的是他。 - 不好好吃饭的下场,就是胃整夜的疼。 上午,叶飞沉陪钟又凝去医院检查。 “让你又熬夜又不吃饭,这下遭殃了!” 叶飞沉把胃镜申请单给她,还不忘数落她一通。 钟又凝像被自家哥哥训斥的妹妹,抬不起头:“行了行了,别说了!” 这么大人了,在医院里被训的很丢脸。 如果被人扒出,她就是当年名扬海外的天才珠宝设计师“z”,很难不把这次的作品与当年作对比。 她这么拼命,也是想尽快交稿。 更不想拖当年自己的后腿。 叶飞沉问:“殷时律这段时间就一直没联系你?” 钟又凝说:“没有。” 叶飞沉冷着张脸:“我问过尚隽了,殷时律出差了,带着他的白秘书。” “他倒挺逍遥自在,借着出差的功夫跟白瑶游山玩水。你在这受苦,他却联系你都不愿。” 听着叶飞沉极其不满的话,钟又凝漠不关心道:“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等他出差回来,我会联系他签协议书。” 叶飞沉将信将疑:“这回是真打算离了?” 钟又凝嗯了声。 叶飞沉见此,也不再说话,陪着她一起安静。 胃又在隐隐作痛,钟又凝捂着,面色苍白。 其实,那晚会所包厢,撞见殷时律出轨,钟又凝是不相信的。 她从未相信他是真的出轨,因为殷时律不是那种人。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一个态度。 可殷时律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她。 甚至说,她不如白瑶。 白瑶这根刺,从高中就扎在了她的心底,一直到现在都未拔出。 如今,殷时律却用行动将这根刺往她心脏更深处扎去……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 钟又凝做完胃镜出来,嫩白的脸上还挂着泪。 尚云和叶飞沉站在门口,剑拔弩张的样子。 见到钟又凝,尚云狠狠的哼了声转身走了。 钟又凝走过去:“怎么回事?” 叶飞沉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哪得罪这小子了,看见我就想揍我。” 他自然的用手背自然擦去钟又凝眼角的泪,说:“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你那位恶毒婆婆,去了妇产科,身边还跟着个小男生,也就大二大三的年纪。” 钟又凝喝水的动作一顿,“去妇产科?” 叶飞沉思考半天:“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不是怀孕,没准是看妇科病呗。” 钟又凝陷入沉思,身边叶飞沉还在分析。 “你这婆婆和公公啊,玩的真是一个比一个花。一个包养男大学生,一个包养会所小姐……” “诶你说殷时律是他俩儿子吗?” - 尚云出了医院,就给殷时律通风报信。 “哥,我看见叶飞沉陪着钟又凝去医院了,听说钟又凝是胃难受。” 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很冷漠:“她难受和我有什么关系?” “以后钟又凝的事不用告诉我,我不感兴趣。” 尚云还没等说完,那端就直接给挂了。 尚云感到莫名其妙,自语道:“怎么还生上气了,以前不挺爱听的吗……” - 虽然x爷对钟又凝交上来的初稿很满意,但钟又凝苛求完美。 于是,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改琢磨。 胃镜查出来是浅表性胃炎,钟又凝也就没当回事。 熬夜到第二天上午,钟又凝懒懒的伸了个腰,将插在丸子头上的铅笔拿下来。 洗完澡,她边下楼边道:“张姐,麻烦给我煮点……” 钟又凝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痛。 她捂着胃说不出话来,身体仿佛被逐渐抽空,往下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张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凝凝,你说煮什么?” 里面像有一条绳子,将胃捆绑起来,打着结抽着筋的疼。 钟又凝感到呼吸阻滞,耳朵像被封上层膜听不到任何声响,视线变得重影模糊。 那股痉挛的痛,顺着胃延伸到附近五脏六腑,越来越拧,越来越紧,突然,那根弦骤然绷断,钟又凝直接跪在了台阶上。 钟又凝无力支撑,顺着台阶就摔了下去。 张姐听到一声闷响,就出来看,结果吓的半死。 “凝凝!” 钟又凝倒在地上,脸白的跟纸一样,没丝毫血色。 张姐惊呼出声,急忙打救护车。 张姐看着晕死过去的钟又凝,吓的不知所措。 于是,又手忙脚乱的给殷时律打了过去。 殷时律正在距离冗城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出差。 他刚从当地很有名的,建在山顶上的寺庙出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殷时律冷着脸按灭。 电话再次响起,殷时律接听,声音不耐烦:“什么事。” 那端传来张姐不太清晰的声音:“先生不好了!你快回来!” 殷时律蹙眉:“你说,什么?” 山顶信号不大稳定,张姐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模糊断流:“你快回来,凝凝她晕死过去了!” 殷时律步子陡然停住,眼神一滞:“你说,钟又凝,死了?” 张姐急的脑子乱成一团,也没细听他说什么,就哭着说:“对!你快回来先生!凝凝她浑身都是伤,脸特别白!” 殷时律怔在原地,许久过后才低声道:“嗯。”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曲晨和白瑶站在他身后,将刚刚的谈话内容尽数听到。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谁也没敢说话。 殷时律沉默的站在那,下面是漫长又陡峭的台阶,不时有人路过。 风将他的外套吹的向后飞舞,衬得他背影纤瘦高大。 “曲晨。”殷时律声音沉到极致,深藏着隐忍:“订机票,回冗城。” 第33章 紧紧抱住她 曲晨面色沉重的应道:“好。” 白瑶见状,出声问:“那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殷时律转头,风肆意吹散黑发,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清晰寒冷:“你不是愿意来,那就留下自己处理。” “曲晨跟我回去。” 殷时律和曲晨一落地,早早抵达的白瑶就过来迎接。 声称,她放心不下殷时律,更想亲自陪他出差完成这次工作。 白瑶脸色一变,忙解释道:“殷总,您舟车劳顿来这么远的地方,现在回去太可惜,我也是为了您考虑才这样说……” “我和又凝是同学,她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难过,我也想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殷时律幽深的眸子凝她,“白秘书家里,应该还没死过人。” 殷时律转身离开,下台阶的动作极快甚至有些慌。 周身的气势,比往常更加的冷,更加的不近人情。 白瑶刚想追上去,曲晨挡在了她面前,笑嘻嘻的。 “白秘书啊,既然殷总都发话了,你就留在这。” 白瑶冷下脸:“曲晨,我是总裁秘书,你是总裁助理,咱们是同级,你少跟我用命令的口气!” 曲晨慢条斯理的整理西装:“既然是同级,那我的事你也少管。” “殷总让你留在这你就听话,别总打不该打的主意。殷太太就算死了,这位置也轮不着你哟。” 白瑶被他呛的脸一阵青白:“你……!” - 殷时律和曲晨一落了地,就立刻前往医院。 张姐见钟又凝情况稳定下来后,便出去买住院用品。 风尘仆仆的殷时律一进病房,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钟又凝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如同身子下的床单,白的刺眼。 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在她稚嫩白皙的四肢上,无比显眼,顺着床沿垂落下去的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殷时律从未见过这样的钟又凝,印象里她不是瞪他,就是拿话顶他。 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此刻,她眼睛闭的很死,看不到分毫呼吸起伏。 曲晨识趣的离开了病房,带上了门。 殷时律坐下来,抬手摸了摸钟又凝的脸蛋,冰凉。 他望着毫无生气的她,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中,慢慢的摩挲着。 殷时律许久都没出一声。 无尽的沉默弥漫在病房内。 曲晨在外面等的心情复杂,就见殷时律出来了。 “殷总,你去哪?” 殷时律没回他,曲晨只看见他极为沉默的背影,和泛红的眼眶。 过了会,曲晨就见殷时律捧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花进了病房。 曲晨长长的叹了口气:“香消玉殒啊。” - 钟又凝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把这几日熬的夜费的力,都给补了回来。 胃已经不再痉挛,让她睡得无比香。 钟又凝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直勾勾的目光。 发红、深情、且难过。 她吓的尖叫出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吓到的,不止她一个。 殷时律明显也被吓到,死了的人居然睁了眼,还会发出尖叫。 男人泛红的眼眶里蓄着的水光直接收了回去。 钟又凝心脏狂跳,她眼睛睁得很大:“殷时律?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带着白瑶出差去了吗。 这男人什么毛病,盯着她睡觉! 殷时律眉心蹙的深:“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要不是听说她死了,他至于扔下工作飞回来么。 说起工作,殷时律脸色不动声色的冷了。 他居然因为这种乌龙事件,就丢下上亿的工作回来找钟又凝。 他从未做过如此蠢的事情,殷时律有些自厌。 钟又凝听的莫名其妙,余光瞥见床头摆着的花束。 很大,很香,很像上坟。 钟又凝本来就难受,直接就火了:“殷时律!你咒我死呢?” 好多天不见,见了就给她上坟,几个意思? 殷时律别过眼,将眼底残存着的情绪消逝。 再抬眼,他冷漠的道:“钟又凝,你挺会演戏,都演到医院来了。” 都给他骗到了。 她要是再不醒,一会他就要通知殡葬公司了。 钟又凝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演戏,你在说什么?” 这男人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睡觉,还给她上坟,现在还数落她。 脑残。 她抬起满是淤青发紫的手和腿:“你见过这么演的?” 殷时律没说话,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眼神冷漠,身上散发着一股气不顺的幽怨。 钟又凝:“干什么?别碍我的眼,滚!” 不声不响的带着白瑶出差,又跟鬼似的回来,耍她玩呢。 她不是不如白瑶么,那就离婚呗。 钟又凝正以为殷时律要损她时,倏然被他搂住了腰,整个上半身都融进他的胸膛里。 钟又凝在他怀里呜咽挣扎着:“你干嘛呀?放开我!” 殷时律沉声命令:“不准动。” 钟又凝向来跟他作对,他越不让她就越动。 怀里的女人极不安分,殷时律无动于衷,双臂将她死死箍住。 挣扎无果,钟又凝索性摆烂让他抱。 她丝毫不知,这段时间内殷时律心路历程是怎样的。 当然,殷时律也不想告诉她,他向来喜欢闷着。 男人的怀抱暖洋洋的,还有一股雨后的清新味道。 钟又凝禁不住沉浸,但又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忍不住剜他一眼,跟有毛病似的,突然抱她干什么。 还抱的这么紧,想勒死她。 身上的摔伤突然跳着疼,胃也有点不适,钟又凝身子一僵。 殷时律松开她,上下掠了她一眼:“几天不见瘦成这样,我要是一个月不见,你岂不成骷髅精了?” 钟又凝难受,不想搭理他。 殷时律注意到她隐忍的脸色,声音放缓:“难受?” 钟又凝虚弱的哼道:“要你管。” 殷时律:“行,你死了我都不管。” 看着男人离开的毫不拖泥带水,钟又凝用尽全身力气将上坟花束给扔到了地上。 曲晨正趴在门口偷听,门忽然被打开,他差点摔进去。 曲晨扬起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太太她……活了?” 刚刚病房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曲晨还以为诈尸了。 殷时律面无表情:“夫妻情趣。” 曲晨:“……” 殷时律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钟又凝说:“你回来干什么。” 殷时律把地上躺着的花束扔到门外,让曲晨处理了。 桌子撑起来,餐盒一一摆上去,才回她:“怕你饿死。” 钟又凝:“你不是说,我死了你都不管吗。” 殷时律:“你这不是没死。” 钟又凝无语凝噎:“……” 殷时律买的样数并不多,但每样都是钟又凝爱吃的口味。 钟又凝口味很挑剔,很少有特别合她的口味的。 钟又凝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殷时律吹着粥,语气自然:“你高中就爱吃这几家。” 蓦地,钟又凝怔住,抬头看他。 第34章 给她吹 在钟又凝的记忆里,殷时律一直都很讨厌自己,更对她毫无兴趣。 所以,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最爱吃的那几家店的? 钟又凝这样想,也这样问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舀着粥的勺子忽然停顿了下,殷时律淡淡的道:“问的。” 钟又凝点头:“哦,问的。” 白高兴一场。 她这会也没兴趣问,他问的谁。 病房内陷入沉静,勺子在滚烫的粥里搅拌的声音倒是显得大了些。 钟又凝和殷时律再次相对无言。 彼此也都习惯了,相识二十年但不熟,当了夫妻还塑料。 没有比这更奇葩的关系了。 过了会,钟又凝说:“你再舀一会,粥都感冒了。” 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就等着殷时律喂呢,结果他舀半天也不喂。 殷时律闻言,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道:“怕你烫。” 钟又凝嘁了一声:“烫不死谢谢。” 这会假装关心她了,他要真爱她,就不会做出那些伤她心的事儿。 钟又凝张嘴刚接过来,一阵刺痛让她直接吐了出去:“啊!烫烫烫!” 殷时律将碗放到桌上,直接俯身凑过来,蹙眉道:“哪里?” 钟又凝指着嘴唇:“这这这!” 她被烫的嘴唇红了,还有点肿,娇嫩的厉害。 当下,钟又凝的眼眶也泛着红,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委屈和脆弱,很让人心生怜惜。 殷时律看她焦急,莫名也就乱了思绪,想也没想就往她烫伤的唇瓣上吹。 钟又凝感到阵阵凉风袭来,眼底里的水光逐渐褪去。 两人离的近,近到稍稍倾身就可以吻到。 钟又凝抬着头微微张着烫伤的唇瓣,殷时律俯身正认真的一下一下吹着。 不知是不是误会过钟又凝死了这件事的缘故,男人素来平静的双眸里,却隐着一丝疼惜。 只不过那抹难得一见的情绪,很快消逝在眼底。 吹了一会,殷时律问:“好点了么?” 钟又凝点点头:“嗯。” 话音落下,像是得到感应般,两个人四目相对。 殷时律看着钟又凝,钟又凝看着殷时律。 近在咫尺的对方,就倒映在眼眸里,就连炙热的呼吸也交缠在了一块。 殷时律垂眸,凝着钟又凝的唇瓣。 被烫伤过后的唇瓣,更红了,有些像熟透了的樱桃。 男人的喉结,上下轻滚了几分。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张姐拿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就看见两人要亲一起的一幕。 “哎哟!”张姐连忙捂住眼睛,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满地。 两人之间原本微妙些许暧昧的气氛,直接变成尬穿地心。 殷时律气定神闲的拉开距离。 钟又凝也本能的往后撤了撤。 张姐笑道:“你们忙,继续继续!我就出去了!” 殷时律却从床边起身,淡淡的道:“你留下照顾她。” 张姐愣了一下:“那先生您呢?” 殷时律:“我还有工作要忙。” 殷时律走的快,从始至终没再多看钟又凝一眼。 病房的门被关上,张姐看着钟又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曲晨没想到上司走的这么快:“殷总,是回公司还是回……” 千里迢迢赶回来,就呆这么一会就要走,是不是太可惜了。 况且殷太太还病着呢。 殷时律走的快,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冷:“联系白瑶,让她在那边忙完再回来,你跟我回公司。” 回想起方才近在咫尺的女人,以及那张诱人的唇瓣,殷时律一张脸愈发冰冷。 不过是烫伤而已,又烫不死人,他怎会急成那样。 殷时律闭了闭眼,将内心那点莫名的烦躁连根拔除。 这时,张姐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路过殷时律前往了医生办。 很快,张姐就跟着医生出来,返回病房。 殷时律脚步停住,沉声道:“钟又凝怎么了?” 张姐着急的往回跑,没有听见他的询问。 殷时律抿了下唇,快步返了回去。 曲晨看着自家上司一通莫名其妙的操作,有些无奈。 钟又凝胃又开始有些抽痛,再加上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身上的淤青此刻加剧疼痛。 这也是她第一次虚成这样。 医生又给开了点药,并叮嘱道:“你要好好吃饭,切记不能再空腹了,最近就先吃些好消化的。” 钟又凝虚弱的躺在床上,点了下头。 余光瞥见殷时律站在门口,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赌气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走的那么干脆,为什么又要回来。 过了会,病房内安静了下来。 钟又凝竖起耳朵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然后,她就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直直的钉在自己背上。 良久,殷时律的话冰冷的落下来:“身为你的胃,真是可怜。” “你要不想吃,我就全都给扔了。” 钟又凝没动,殷时律见状就开始将餐盒收拾起来。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钟又凝终于忍不住了。 她猛地坐起来,“你干什么!” 殷时律:“给你买了闹着脾气不吃,既然你这么不为自己考虑,就这么耍,那就一口都别吃。” 殷时律很生气。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生气。 他看见她受伤,看见她不吃他买的饭,看见她闹脾气不想理他,胸腔里就积压着一团火。 钟又凝本来就难受,看他这样,不知怎么,竟然掉了眼泪。 她一边哭,一边凶巴巴的道:“殷时律你太过分了!” “好久不联系我,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的走,你把我钟又凝当成了什么!” 殷时律突然抬眼看她。 钟又凝泪如雨下,似乎将这段时间以来受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那张平日里最爱瞪着他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 “本小姐不需要你的关心,你不用假情假意的过来,你给我滚!” “滚去找你的白瑶,找你任何一个相好!我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签字!” 说到最后,钟又凝几乎是哽咽着说完的。 她一下一下的抽噎着,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殷时律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脆弱,爱哭,没了半点大小姐的脾气。 第35章 失去理智,吻她 殷时律就这样怔愣的望着钟又凝流泪,望了好一会。 良久,他走上前抬手想给她擦眼泪。 钟又凝狠狠的把他的手给打下去。 殷时律又重复的抬起来,她又打。 持续了会,钟又凝累了,殷时律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他沉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哑。 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眼泪少了点的钟又凝,听到这话哭的却更厉害了。 殷时律坐了下来,所幸两只手都给她擦眼泪。 越擦越多。 钟又凝眼泪掉的也越来越狠。 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扁着一张嘴无声的掉着小珍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殷时律并不会安慰人,他只能蹙着眉商量道:“别哭了,好么?” “钟又凝,别再哭了。” 钟又凝哽咽着,鼻音很重:“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回去签协议书!” 殷时律两只手都染满了她的眼泪,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他沉默的凝着钟又凝的哭相,向来清醒理性的大脑此刻却像打了个死结一样。 他不喜欢钟又凝的大小姐气焰,更不喜欢她跟自己对着干的样子。 可是如今,钟又凝哭了,还说不想看见他,要和他离婚。 不想看见他,那想看见谁? 叶飞沉吗,还是其他男人。 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看来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殷时律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本就压抑着的烦躁也打开牢笼被彻底释放出来。 他看着面前哭泣的女人,猛地将她搂过来,失去理性的低头吻住了她唇。 钟又凝哭声瞬间消失,眼睛睁的老大。 殷时律身上那股安心清新的味道,整个都笼了上来。 他唇瓣很软,又很薄,带着冷冰冰的意味,吻的她心发颤。 钟又凝怔愣好久,才后知后觉的推开他。 “殷时律你这个流氓!我的初吻!” 钟又凝像嫌弃他似的,来回用手背擦嘴,似乎要擦破皮。 殷时律却扯唇,不知是笑还是冷:“初吻?” “你初吻早就没了。” 钟又凝:“你什么意思?” “你喝醉那晚,我接你回家,不小心和你吻过。” 殷时律讲的音调平平,却又无端带着几分强势:“所以,你哪里来的初吻呢,钟又凝?” 钟又凝脑子宕机好久,才道:“我喝醉那晚你接我回家的?” 殷时律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钟又凝:“那给我洗澡的也是你?” 殷时律:“是。” 钟又凝:“你全都看见了?” 殷时律:“是。” 他很诚实,没有任何隐瞒。 钟又凝一点都不想哭了,原本红彤彤的眼里冷意越来越多。 她抬手就给他巴掌:“你这流氓!谁让你碰我的!” 原来他早就把她全身上下给看光了,还抢走了她的初吻。 她钟大小姐的初吻,竟然早就被他夺走了。 而她,浑然不知,他居然不声不响的瞒了这么久! 殷时律算准了她打过来的方向,精准无误的攥住。 “我不想碰你,只是你喝醉非要洗澡,我没有办法,不小心吻到你我可以道歉,但是。” 殷时律看她,镜片后的双眸无端强势寒冷:“钟又凝,我是你丈夫,做这些好像不过分?” 殷时律向来冷静理性,也从不生气。 他此时此刻的举动,惊呆了钟又凝。 钟又凝匪夷所思,又很气:“殷时律,你是让人夺舍了吗?” 这根本就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殷时律:“没有。” “我只是认为,现在离婚还是太早,我说过了,需要等以后我的通知。” 这便是他的理由。 钟又凝不再掉眼泪,人也理智了不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离婚!” 殷时律:“殷太太,你的离婚理由?” 钟又凝:“还要理由吗!你整天不是白瑶就是白瑶,你跟她结婚算了!” 而且,他亲口承认过,她不如白瑶。 殷时律冷静的道:“我并不想跟她结婚。” “她,只是一个女秘书。” 殷时律说的言简意赅,他相信钟又凝会明白。 虽然在他眼里,她只是个草包大小姐,但她智商还是很高的。 说完,殷时律就将粥拿了过来,递到她唇边:“再不吃,要凉了。” 钟又凝当然懂他的意思,但这算什么解释呢,并不足以缝补她千疮百孔的心。 她并不太想吃,但唇瓣上仍旧残留着他给的触感。 她抿了抿唇,只得张嘴咽下。 正好吃完,殷时律就接了电话,然后道:“我有急事要先回公司,我让曲晨留下来照顾你。” 殷时律走的很快。 但病房内,却仍旧残留着他的气息。 钟又凝躺回床上,忍不住把被子盖到嘴唇上。 她真的难以置信,殷时律居然会强吻她。 殷时律这种人,居然会吻她。 这时,敲门声响起,曲晨走了进来。 “殷太太,我是曲晨,殷总的助理。” “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就好。” 钟又凝咳嗽了两声,起身:“帮我办出院手续。” 曲晨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出院?” 钟又凝:“胃痉挛而已,又死不了人,不出院等着火葬场过来炼我么?” 曲晨被钟又凝噎住,只得从命。 回殷氏集团的路上,殷时律的心情并不好。 一路上,那张脸都沉着,眉头蹙着。 他认为自己足够理智,但方才在病房内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冲动了。 尤其是,吻钟又凝这件事。 殷氏集团突然发生点事,倒也不算大,殷时律回去后便召开了会议。 整场会议,都有些压抑。 殷时律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身上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以为又是哪里得罪了殷总。 片刻后,殷时律抬了抬眼,淡淡的道:“继续。” 会议室内传来股东们的低声交谈。 殷时律单手撑在桌面,食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唇。 镜片后的双眸不动声色的变的涣散,恍惚出神。 他想起,高中时,那场永生难忘的自习课。 殷时律是校草,书桌每次都会被塞满情书。 像往常一样,将那些情书看也不看,就给扔掉。 但殷时律却倏然注意到,一封个人风格明显,且上面名字让他意外的信封。 那是,钟又凝,给他殷时律的,情书。 第36章 检查身体 殷时律回家时,已经是深夜。 张姐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声音便抬起头。 男人臂弯搭着黑色外套,身上的白衬衫领口最上方被解了两颗,白皙纤细的脖颈和深邃锁骨露出。 别墅大厅内的巨大水晶灯,映射出的光反射在他鼻梁架着的镜片上,清清冷冷的。 张姐见状,挤出一个笑容来:“先生回来啦,吃晚饭了吗。” 殷时律淡淡的道:“吃过了。” 顿了下,他睨了眼楼上的方向:“她情况怎么样。” 张姐知道他说的是钟又凝,便叹了口气:“凝凝从医院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晚饭也没吃多少。” 顿了顿,张姐犹豫的看了看殷时律。 她走到一旁,拿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先生,这是凝凝让我给你的,说你回来之后签好字就可以走了。” 殷时律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几眼,声音辨不出喜怒,平声读出上面的字:“离婚协议书。” 殷时律还很认真的翻看了两下,看到最后“财产分割,他净身出户”那段时,他唇角上扯,轻笑出一声来。 他把协议书往桌上一扔,“她倒挺会算。” 离了婚,他还净身出户。 如果是他婚内出轨,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她的事,净身出户他倒认了。 关键,他什么都没做。 当然,他更懒得解释。 张姐感受到周遭气压有些低,壮着胆子道:“先生,容我说句过来人的话。” “夫妻之间如果日子过的长远,一定是要长嘴的,什么事情都得说开了,摆在明面上说,可别都闷在心里,最后大家都不痛快。” 张姐岁数大了,小年轻经历过的她早都经历了百八十遍了,自然是比谁都看得透。 以她局外人的眼光来看,殷时律和钟又凝的性子本身就有冲突。 日子能过好才怪。 殷时律听的没什么表情,最后也没说什么,便上楼。 张姐道:“先生,凝凝吩咐我不准有任何人打扰她……” 殷时律瞥她:“谁说我要去打扰她?” “二楼那么多房间,都是她在住?” 殷时律撇下这句话,直接上了楼。 钟又凝刚跟叶飞沉和沈佳舒视频完,心情舒畅至极。 许是上次在浴缸里放电音激情开唱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这次,她正戴着耳机,坐在主卧的露天阳台上画着设计稿。 她穿的随意,是一件雾蓝色的睡袍,头发随意的用铅笔卷起来盘着,未施粉黛的小脸上戴了副黑色眼镜。 倒是将她平日里那副冷艳强势给遮住了,多了几分文静温柔。 殷时律进来时,她正背对着,丝毫不知情。 殷时律站在门口,上下掠了几眼钟又凝此刻的样子,顿了几秒,抬脚走了过去。 他就站在钟又凝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画的设计稿。 钟又凝一边听着歌一边身子微微摇晃,嘴里哼着惬意的曲调,丝毫不知身后有个人在盯着看。 看了会,殷时律觉得无趣,便转身欲要离开。 不知想到什么,殷时律直接坐在了钟又凝身边的位子上。 钟又凝正哼着歌,心情美丽,转眼就看见了殷时律。 如同闪现,明明上一秒还没有,眨个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眼前。 钟又凝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去,胡乱把耳机摘了扔桌上。 “你有病吗!” 上次在医院吓她还不够,这回又在家里吓她! 行了,美丽的心情直接无了。 殷时律却淡然处之的道:“本来想拍你一下,但这样估计会更吓你。” 钟又凝没忍住朝他翻个了白眼,抓起设计稿放到柜子里,起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折了回来:“协议书签了没?” 殷时律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我为什么要签?” 钟又凝:“你说你为什么签?因为我要和你离婚!” 这无性生活的婚姻也就罢了,关键还无爱,这狗男人还总气她。 那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劲? 突然觉得陈婉华那种,虽然丧偶式婚姻,但每天都包养男大学生的日子,也很潇洒。 至少那些男人都能甜言蜜语给足情绪价值。 而殷时律,又闷又无趣又机器人,年纪轻轻就好像死了。 殷时律眼底不动声色的冷了:“钟又凝,我们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钟又凝:“你不离,那就等着接法院传票。” 说完,她直接进了浴室,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是一点都没惯着他。 钟又凝正用花洒冲刷着身上的泡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腿上。 还发出:“啪叽”一声。 钟又凝低头一看,大腿上爬着一个巨大的蟑螂。 浴室里传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动作掉在地上,与闷响的声音。 殷时律都已经走了,听到声音立刻折了回来。 “钟又凝?” 浴室的门上了锁,殷时律打不开,只能站在外面叫她。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姐也闻声赶了过来,“怎么了?” 殷时律平日里那张冷漠的脸,此刻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钟又凝在里面始终没动静,殷时律没有任何耐心,直接把门踹开了。 本来试图从地上起来的钟又凝,被突然打开的门板撞了一下头。 她又直接躺了回去。 浴室里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水,钟又凝浑身赤裸的倒在地上,腿上被划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而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大蟑螂。 殷时律走进去直接将钟又凝抱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很快被她打湿。 他声音沉冷:“上个病刚好,就想跟蟑螂打架,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钟又凝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被他盯的浑身难受。 她企图用被子裹住自己,殷时律不让。 他将她按在床上,甚至不让她动弹。 张姐就在那看着,钟又凝脸一下子就红了,“殷时律你干什么!” 肌肤全部都裸露在空气中,钟又凝羞到了极致。 殷时律脸色非常不好:“你说我干什么?” 又受伤了,当然是要给她检查身体。 第37章 擦枪走火 殷时律真的想不通,钟又凝怎么三番五次受伤。 本来皮肤就嫩,稍微碰一下就要破皮流血。 她自己还不注意。 钟又凝身上难受着,被殷时律这么一说,更无地自容。 “不用你检查,我自己来,你出去。” 殷时律冷笑一声:“你自己检查,可别又给自己查受伤了。” 他现在是信不过她一点。 钟又凝噎了一下,马上道:“那也用不着你!你快出去!” 明明是夫妻,但一丝不挂被他盯着,钟又凝浑身烫的吓人,尤其是脸。 脸上的那股燥热,让她都不敢直视他。 “张姐,你可以出去了。”殷时律沉声命令。 张姐连连点头:“……有需要叫我。” 张姐一出去,殷时律直接把她整个身子翻过去,从头到尾,一个部位都没放过的检查了一遍。 气的钟又凝用脚踹他,殷时律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脚。 她这么一抬腿,娇嫩花园全部被看光。 殷时律愣愣的看了会。 钟又凝的脸蛋登时像是喝醉了般,气急败坏的吼他:“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了!” 流氓流氓,殷时律是个大流氓! 殷时律放下她的脚,转身走了。 钟又凝急忙慌乱的套上睡衣。 刚套完,殷时律回来了,拎了个小医药箱。 她腿被划伤个口子,药撒在上面,一阵刺痛让钟又凝倒吸口凉气,下意识要躲。 殷时律按住她腿,手掌心传来滚热的温度:“别动。” 钟又凝无法忘记方才被他看光的事儿,就强行冷酷的道:“殷时律,你把我弄这么疼是想杀我吗。” 殷时律头也不抬:“我还没有杀我老婆的习惯。” 他叫的自然,似乎这声老婆他叫了千百遍。 钟又凝冷哼一声,倏然注意到殷时律腿间有了反应。 但他本人却淡定的像无事发生一样。 处理好了伤口,钟又凝就缩进被窝,背对他。 “你可以走了。” 殷时律说:“钟又凝,你就这么讨厌我?” 钟又凝却愣了愣,这话似曾相识。 回忆里的少女,曾经也是这样问他。 “殷时律,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说的什么? “嗯,讨厌。” 钟又凝垂眸敛去眼底失望,声音很冷的回:“嗯,讨厌。” 似乎在用现在的自己,报复过去的他。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寂静。 几秒后,房门被关了上,殷时律走了。 钟又凝望着窗外的月亮,望的出神。 他应该,也很生气。 就像当年她一样。 当年被殷时律那句话,气到发誓再也不理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嫁给他。 不知过去多久,殷时律回来了。 他褪去了西装,穿着舒适而慵懒的睡衣。 殷时律难得没戴眼镜,只是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眸子冷的刺骨。 他没有看钟又凝,径自走到大床的另一边。 像是不熟的两个室友。 钟又凝没想到他会回来,以为他会走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问,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她已经,不太想跟他发那么多火,有太多交流了。 长时间得不到反馈后,身心都会疲倦。 更何况,他们要离婚了。 身后的位置向下陷了陷,殷时律躺了下来。 昏暗的夜灯亮起,一如既往的惧怕黑暗。 相对无言,寂静无声。 钟又凝以为会失眠,但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竟然梦到和殷时律在高中时在一起了。 美梦做的还挺愉悦,她得以舒适的翻了个身,整个人骑在殷时律身上。 失眠的殷时律偏头,睨了她一眼。 她正闭着眼浅笑,双手搂着他,不时用脑袋蹭着。 像只得宠又惬意的猫一样。 殷时律闭了下眼,无声喘出口粗气。 冷水澡,白洗了。 钟又凝稚嫩的肌肤就贴在他身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柔软。 殷时律试图把她从身上掰开,起身去其他卧室睡觉。 但钟又凝就像个树懒一般,整个都缠他身上,无法躲避。 殷时律偏过头,刻意躲着她传递过来的呼吸。 可从未释放过的欲望,此刻就像被下了一剂猛药,疯了一般蚕食着他大脑中的理智。 殷时律闭上眼,刻意保持理智。 那方面,耽误时间。 且沾染上,很难戒掉。 戒不掉,就会耽误很多事情的处理。 殷时律突然睁眼,昏暗的房间内眼底一片清明锃亮。 应该,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殷时律倏然翻身将钟又凝压在身下。 做美梦的钟又凝也下意识勾住他回应。 青白色的手探进女人的睡裙。 钟又凝迷迷糊糊的醒了,但没醒透,还以为这是梦,就所幸由着。 擦枪走火之际,钟又凝猛地清醒,一把推开殷时律。 殷时律眼尾染上一抹红,黑发有些凌乱的垂落下来,素来冷静的那双眸子,此刻氤氲着汹涌和疯狂。 四目相对,凌乱茫然,无措暧昧。 殷时律眼底氤着的情绪,逐渐一点点被理性找回。 他猛地起身离开了主卧。 钟又凝愣神好久,被他掠过的地方仿佛依然还有感觉。 她站在窗边,看见殷时律领带都没系就走了。 那辆库里南,很快就驶离了关云洲。 一切都发生了,好像又都没有发生。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对话,却又通过眼神向对方传达了什么。 - 那晚,殷时律走后,钟又凝就再也没见过他。 她也没空再多想,潜心几天彻底将稿子交给x爷后,便去医院看望沈佳舒的妈妈。 今日,沈佳舒妈妈做手术。 叶飞沉和钟又凝,陪着沈佳舒在外面等。 沈妈妈手术做的成功,被推进病房时,麻药还没过,正在昏睡着。 沈佳舒在里面守着。 叶飞沉和钟又凝就靠在走廊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跟姓殷的又冷战了?” 钟又凝纠正:“不是冷战,是要离婚了。” 叶飞沉摸了把耳垂上的耳钉,笑了:“我看这回这婚什么时候能离成。” 钟又凝用胳膊肘撞他:“总说我,这回说说你,跟尚隽怎么样了?” 叶飞沉啧了声,“不太好办,他应该是直男。” 钟又凝拍拍他肩膀:“坚强。” 叶飞沉嗤了一声,满不在意。 过了会,他有点难受,一个劲的叹气。 钟又凝哥俩好的把他搂过来,用力拍着,“再找下一个就是了,你看我都要离婚了都没你难受,你可不是我认识的沉哥啊。” 钟又凝正把叶飞沉当小孩哄着,突然感觉到有一道无比显眼的目光。 第38章 钟又凝,你竟然说我蠢? 钟又凝看过去时,正好与男人的双眸四目相对。 来往人群嘈杂繁忙的医院长廊内,殷时律静静的站在不远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斯斯文文,一双金丝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清清冷冷。 他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曲晨,曲晨手里拿着公文包。 俩人俨然一副来医院谈工作的架势,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尤其是殷时律。 他这人向来没什么人情味,医院这种地方不像是他能踏足的地带。 又是几天没见,钟又凝却恍如隔日般,直接扭回头装没看见。 那天晚上俩人的擦枪走火,又浮现在眼前,好像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男人手掌探进衣衫里的所有动作,每一刻每一秒钟又凝都没忘。 一帧帧在脑海中重映播放着,钟又凝当下有些心绪不宁。 叶飞沉从她嘴里知道了,殷时律说她不如白瑶的消息。 他原本惆怅自己人生大事的脸,直接变的冰冷。 然后,手臂搭在钟又凝肩膀上,“凝凝,走,进病房看佳舒妈妈去。” 钟又凝跟叶飞沉刚要进去。 一道人影忽然笼罩了下来,带着淡淡的阴影。 “叶先生,把你的手从我太太身上拿下来。” 头顶,传来殷时律分不出喜怒的声音。 但仔细听,很有威慑力。 叶飞沉偏不拿下去,反倒将钟又凝搂的更紧了。 他扯唇,冷冷一笑:“殷时律,你别告诉我,你出现在这是来看沈佳舒妈妈。” 殷时律淡淡的道:“并不是,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男人侧目,给了身后人一个示意。 曲晨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有些为难。 但只能被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然后走到门口,对沈佳舒道:“沈小姐!你出来一下。” 沈佳舒正坐在床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刚做完手术昏睡中的妈妈。 她闻声茫然的走了出来,“曲助理?怎么了?” 曲晨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把纸张给她:“这是……你最近的业绩,不太理想,而且你最近一直频繁请假,所以公司决定将你……” “优化。” 说好听点是优化,难听了就是辞退。 沈佳舒愣愣的看了会,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好的,谢谢曲助理了。” 曲晨:“别谢我……” 沈佳舒没再说什么,以往她的脾气秉性肯定会发火。 但如今,她妈妈刚做完手术人还没醒过来,她只想陪妈妈,让她安静休息,其他的什么也不想。 沈佳舒回了病房。 病房门一关上,叶飞沉就火了:“殷时律,你办的是人事吗?” 殷时律表情很淡:“本来我是过来看望李总母亲,这优化消息是打算过几天再告诉沈小姐的。”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既然来了碰见了,就顺便告知,也未尝不可。” 叶飞沉走上前,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殷时律,你是真该死啊!” “出轨的是你,说凝凝不如白瑶的是你,现在开除沈佳舒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高尚啊?” 面对叶飞沉的愤怒,殷时律没有丝毫反应。 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叶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理智一点,毕竟你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脾气应该要改一些。” “我他妈……” 叶飞沉再也忍不了了,挥起拳头冲过去就要打殷时律。 殷时律就站原地淡定的看着,根本就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似乎,一切都掀不起他的波澜。 拳头即将挥过去之际,钟又凝陡然挡在了殷时律的面前。 叶飞沉急忙收回手:“凝凝!” 钟又凝一张冷艳的脸此刻面无表情:“沉哥,你先坐着,我有事要跟他说。” 钟又凝转身,对上殷时律的眼:“跟我过来,我要跟你单独说话。” 殷时律淡道:“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殷太太。” 他叫殷太太时,加重了些。 “我让你过来。”钟又凝语气也加重了,美眸里一片不容置喙的冰冷。 钟又凝直接大步走了,一点都不惯着他也不等着。 殷时律顿了顿,沉默的跟了上去。 钟又凝大力推开楼梯间厚重的门,风风火火的走进去,双手环胸抱肩,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 因她大力推开的门用力的撞在墙上,很快就弹了回来,后进来的殷时律稳稳的将门板抵住,随后走到了她身边。 “有什么事,要在这里说?” 钟又凝环胸,冷冷的道:“殷时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你没脑子,蠢到了极致。” 殷时律清冷的眼底停滞几秒,像没听懂:“你说,什么?” 钟又凝:“我说你蠢!蠢到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猪都没你这么蠢!” 殷时律眉头蹙起,终于有了反应。 他突然笑出一声,像被气笑:“钟又凝,你竟然说我蠢?” 各方面都不如他的钟又凝,在他眼里只是个空有皮囊内在草包的大小姐钟又凝,竟然反过来说他蠢。 钟又凝道:“你在这个时候辞退沈佳舒,不觉得很蠢吗?” “你知不知道沈佳舒的妈妈刚手术完,人还没醒过来呢,你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被辞退丢了工作,换成是你,你作何感想?” 殷时律道:“我来这里并没有特意找她,我是另有其事,正好遇见她才将这件事告诉她。” “她是一个成年人,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怎么在这世上存活?” 钟又凝拧眉:“殷时律,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无坚不摧刀枪不入?” 殷时律淡淡的道:“沈佳舒丢了工作,不是还剩下前段时间你从我卡上给她花的一千多万?” 殷时律这话,钟又凝彻底懂了。 钟又凝直接气笑了:“沈佳舒家里条件不好,我的确一直都在给她花钱,但她基本上要么接受到时候一笔一笔的还给我,要么就是不要!” “我花一千多万给她买的东西,过了几天她变卖了之后把钱全都还我了。” “她家里是穷,是不像我们这么有钱,但她有骨气!不是你那个尚云口中的乞丐!” 第39章 以后我养你 “沈佳舒她妈妈刚做完手术,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辞退她,你让她怎么想!你又让其他人怎么想!” 钟又凝语速飞快,字字清晰冷如冰渣:“这根本就不是承受能力强与弱的问题,这是人道主义!” “你掌管着一整个公司所有员工的命脉是没错,但倘若你丢了人道主义,根本就不顾死活感受,你这个公司也开不了多久了!因为在所有人眼里,你只是个有利益没感情的机器人!” “人是有感情的!人没有感情就不是人!” “殷时律你都二十五岁了,怎么到现在连这个都不懂!你不是小孩子了!” 钟又凝每个字都咬的极重,字字落入殷时律的心脏里头,化成一把剑扎进最深处。 殷时律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 二十五岁了,竟然到现在连人道主义都不懂。 二十五岁了,竟然还连正常人该有的感情都没有。 殷时律看着面前的女人,向来平静淡定的神色,正一点点的碎裂开。 钟又凝的话,正悄无声息的击碎着他。 钟又凝道:“殷时律,你妈妈教给你的东西,我不予评价,但你好好问问你的心,你真的开心吗!” “我和你单独说这些,就是想给你点面子,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恐怕就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说我了!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 “你自己好好想想!” 钟又凝说完,打开楼梯间的门就要走。 殷时律的声音传过来,透着沉:“你和我确实有很大不同,我也感谢你给我这个面子,但你身为殷太太在外是不是要注意一下?” 和叶飞沉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呢? 说明,她也根本没把他殷时律当成个丈夫。 殷时律没说明白,钟又凝只懂个一知半解,就说:“总让我注意,你在外怎么不注意?” 只要白瑶还在,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一直在。 他一直留着白瑶,那这婚就别想过好。 钟又凝摔门就走了。 殷时律站在楼梯间内,久久都没动。 沉默无尽的弥漫着。 钟又凝留下的话,他仍然在消化。 人道,感情,人类。 殷时律倏然扯唇,自嘲的笑了声。 钟又凝和殷时律一前一后出来,曲晨和叶飞沉急忙一看究竟。 两个人的脸色各异,但都不大好看,显然是吵架了。 “殷总?” 一名中年男人穿着舒适的休闲服,从病房内出来,就诧异的开口。 殷时律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原本有些沉的脸色立刻带笑:“李总。” 他将钟又凝给捞在怀中,“这是我太太。” 钟又凝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模样,落入殷时律怀抱中后,脸上浮出文静恬淡的笑容来。 塑料夫妻又开始搭戏台子了。 李总了然:“这位就是殷太太,哎呀真是美啊!殷总真是好福气啊!” 殷时律笑着:“李总过奖。” “听说您父亲生病了,刚要带着我太太进来看您,您就出来了。” 钟又凝忍不住横了眼身边男人。 殷时律这说瞎话的技能,真是一个顶仨。 李总笑道:“别看我父亲八十多了,但他身体好着呢,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来医院调理调理。” 殷时律点头:“那就好。” 他偏头,看了曲晨一眼。 曲晨连忙将礼品递上去:“这是殷总给李总您父亲的补品。” 李总急忙道:“哎呀这多客气呀!” 顿了顿,李总说:“我老婆过阵子生日宴,你们小两口到时候可得来啊。” 殷时律点头。 钟又凝笑容温柔:“那是自然。” 和李总又寒暄了会,李总就要回病房忙了。 李总一回去,病房的门一关上,原本亲昵的钟又凝和殷时律瞬间拉开距离,谁也不认识谁。 殷时律夸赞了句:“殷太太演技不错。” 钟又凝面无表情的说:“彼此彼此。” “殷总这会倒挺人道主义,来看李总还知道带补品,你怎么不两手空空呢?” 这是知道人家李总在商圈内德高望重,有利用价值,所以就有人道主义了。 钟又凝看透殷时律一副嘴脸,没好眼神剜他。 殷时律以为她是挑理,就说:“我让曲晨下楼再去买点,送你闺蜜点。” “别!”钟又凝冷冷的道:“我承受不起,我闺蜜更是!” “殷总有那钱还是留着给您可利用价值的人,以及小蜜花去!”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她:“花我那么多钱,现在说这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良心了,钟又凝。” 钟又凝:“我一直没良心。” 殷时律:“行,那你就一直没良心好了,钟又凝。” 钟又凝蹙眉,突然觉得他叫自己名字浑身难受。 本来殷时律说话的语调就平,没有丝毫情感,叫人名时简直就像学生时代被班主任点名一样。 “你能不能别叫我名?” 她这是烦他到了一定境界,连叫名字都不准。 行。 殷时律什么也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钟又凝直接收回目光,不看他一眼。 沈佳舒的妈妈醒了之后,除了对麻药有点反应恶心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沈佳舒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但她心情不大好,脸上都没有了光。 钟又凝手覆盖她手背上,说:“工作没了就没了,以后我养你。” 她又不是养不起。 钟又凝的钱,够她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干还能潇洒挥霍。 就算没有他殷时律,她也照样独美。 沈佳舒扯了扯唇,到底是没笑出来:“其实辞退我是应该的,我这学历本来就不该去殷氏集团,要不是你帮我的话……” “最近我妈住院,我确实一直在请假。” 钟又凝说:“我早都说了,你很优秀,在殷氏集团都委屈了你好吗!” “等我的设计稿全面确定下来,秀场完事之后,我就打算开个工作室,到时候你过来给我打工!” 沈佳舒点了点头。 叶飞沉问:“你要开工作室?” “对啊。”钟又凝早就想好了的:“名字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还挺感谢那个x爷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下定决心展开自己的事业。” 他殷时律就等着,对她刮目相看! 以后,她光芒万丈,让他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第40章 真的好想你啊 钟又凝和殷时律又开始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战中。 而且是一种非常默契的冷战。 在医院里钟又凝第一次那么批评殷时律后,他开始了夜不归宿。 每次钟又凝晚上回到家,张姐都告诉他:“先生今晚在公司加班。” 一来二去,殷时律直接就不回来了。 钟又凝也懒得理他,这塑料夫妻,她也不想当了。 反正也没联系方式,这离婚协议殷时律也没签。 钟又凝索性直接用快递给邮寄到了殷氏集团。 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刚刚结束个会议,殷时律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眼镜摘掉扔在桌上,他手不时的按着眉心,神态疲惫。 白瑶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将一个快递放在桌上。 “殷总,这是又凝给你寄的快递。” 揉眉心的动作一停,殷时律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 殷时律拆开,抬眼睨了下站在那还不打算离开的白瑶。 “你还有事?”他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白瑶犹豫道:“殷总……上次我跟您说的事……” 她上次让殷时律商量着去她家吃饭,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有答复。 白瑶不明白,明明那次殷时律对她笑的那样开心,为什么还迟迟不去她家? 她能感觉到,殷时律是对自己有感觉的。 她了解殷时律,他这个人只是外冷内热,不习惯将心事放在脸上而已。 他若是不对自己有其他想法,又怎么会重用她,回了国都一直在带在身边,甚至不惜和钟又凝闹的那么僵? 殷时律盯着快递上面的寄件人名字,指尖不轻易的在上面摩挲着。 布满红血丝的双眸有些心不在焉的空,他道:“你上次跟我说了什么?” 白瑶突然愣住,怔怔的看着他。 殷时律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混杂着疲倦与清冷,看着比平日里更加不近人情。 从他的眼神里,白瑶看出了一种很明显的意思。 他早就忘了她说去她家吃饭的事。 更有一种可能……他从头到尾就不知情。 白瑶挤出一个笑容来,略有生硬的说:“没事……殷总您忙,我就先出去了。” 白瑶离开的有些匆忙。 办公室的门关上,殷时律才将快递拆开。 意料之内,还真是钟又凝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钟又凝已经签了字。 她的签名一向潇洒,带着属于女人的秀气和英气,个人风格很明显。 “殷时律你都二十五岁了,怎么到现在连这个都不懂!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钟又凝的话在耳边响起,殷时律闭了闭眼。 然后,抬手将离婚协议书放到了抽屉里。 这字,他并不想签。 倒也不是说不能离开钟又凝,殷时律只是认为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 x爷很满意钟又凝的设计,当即就让米兰当地最有名的手工大师开始着手开始加工。 钟又凝太久没碰过这些,手也痒痒,便开车去店里买材料,打算回来自己制作珠宝项链。 正打算回关云洲,钟又凝就接到了殷时律他爷爷的电话。 殷丛山说很想念她,老人家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钟又凝也不好推辞,便答应去疗养院看他。 钟殷两家虽然敌人几十年,两家人互相看不顺眼,但钟又凝嫁进殷家时,殷丛山对她很好。 钟又凝也认为,殷丛山是殷家唯一的正常人了。 钟又凝到的时候,殷丛山正在后花园栽花。 身边的白瑶正在帮忙。 钟又凝见状,本来轻快迅速的脚步,立即慢了。 白瑶是第一个看见她的,赶紧起身招手:“又凝!这里!” 她倒像个主人来招呼客人似的。 殷丛山闻声回头,本来有些严肃的脸瞬间漫开笑容:“凝凝来啦。” 钟又凝将买的礼物放在一旁,开心的过去抱住他:“爷爷,好久不见真的好想你啊!” 殷丛山赶紧跟她拉开距离,“别碰我哦,我正栽花呢身上都是泥。” 他混浊发黄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我们凝凝啊又美了。” 钟又凝笑的甜又乖:“爷爷身子也比上次我来时更硬朗了,这就证明啊爷爷肯定能长命百岁!” 殷丛山被她哄的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陈婉华和殷海那两口子对钟又凝无感,但殷丛山是真喜欢钟又凝。 钟又凝在外人眼里,就是个脾气很差的嚣张跋扈大小姐,但在长辈面前她嘴甜会哄人,又乖巧,谁能不喜欢呢。 白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也笑着插嘴道:“又凝,你没来的时候,爷爷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呢。” 钟又凝灿烂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淡了:“哟,白秘书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才看到。” 怎么哪里都有她。 为了能勾搭走殷时律,她可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连殷丛山在西郊疗养院她都知道,真是没少打听。 还没等白瑶开口,殷丛山就替她回了:“这丫头比你早来了两个多小时呢,一直帮我在这栽花了。” 钟又凝没什么反应,眼里却泛着冷:“白秘书可真敬业,在公司伺候着我老公,下了班又来照顾我老公的爷爷。” 她冲白瑶笑着问:“你说,其他公司怎么就找不到像白秘书这么好的员工呢?” 白瑶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也是殷总器重我,我才想多帮他分担些事情的。” 钟又凝哦了一声:“所以你来看爷爷,也是殷时律让你来的了?” 白瑶笑而不语,既没否认也没默认。 钟又凝一点都不生气。 她都要和殷时律离婚了,还用得着生气吗? 开心还来不及。 殷时律赶紧和白瑶在一起才好! 顿了顿,白瑶又说:“又凝你虽然没有工作,但我知道你很忙。但是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你也应该多来才是。” 这是影射她呢。 钟又凝不咸不淡的道:“你不是最热心肠吗,你都能帮我老公干这个那个,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这样,以后我就不来了,你替我来好了。” 钟又凝这番话,直接将白瑶给噎住了。 殷丛山沉默的看着两个女人的斗争,随后清了清嗓子,跟白瑶说:“那个花栽错了,应该栽到这边来。” 白瑶立刻弯下腰,不顾脏的就用手将泥土给挖开,将花连根的拿了出来。 栽完抬眼看殷丛山,似乎在问满不满意。 殷丛山却对钟又凝说:“凝凝啊,你坐那看着就好了。这种脏活累活啊,不适合你干。” 第41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殷丛山的这番话,说的太明显。 刚干完活的白瑶动作一下就顿住了,满是泥土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 钟又凝笑靥如花:“爷爷说的是。” 殷丛山垂眸看了眼白瑶栽过的花,道:“你看,这些花从头到尾都很蔫,以我这老头子多年种植经验来看,这些花八成是活不成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殷丛山这一波暗示和影射,说的周遭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白瑶听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起身道:“爷爷,我先去洗个手。” 殷丛山:“去。” 白瑶一走,殷丛山就慈祥的问钟又凝:“刚才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凝凝?” 钟又凝点头:“听懂了爷爷。” 殷丛山一方面是在告诉白瑶,别做无用功。 一方面,也是在提醒钟又凝,很多东西抓的越紧,越用心去栽培,就越得不到,失去的也越快。 殷丛山满意的道:“听懂了,就别跟时律离婚了。” 钟又凝就知道这老头叫自己来准是因为这个。 别看殷丛山现在慈祥和蔼,他年轻时候可比殷海陈婉华狠多了。 “爷爷,我和殷时律离婚不止是因为白瑶。”钟又凝说。 殷丛山:“那臭小子的性格,你也忍不下去了是?” 钟又凝嗯了一声。 殷丛山叹了口气:“时律我从小看到大,这孩子性子确实不讨喜。” “他就是一个什么事都不爱说闷在心里的人,你们之间一定是有很多很多的误会。” 钟又凝垂眸,安静的说:“误会不误会的,也没那么重要了,爷爷。” 独守空房两年整,如今殷时律的心也不在她这儿,还频频伤害她。 她想,就算是个人都会忍无可忍的。 她性子是不好,但丈夫两年整都毫无音讯跟死了一样,换作是其他人早就忍不住了。 但她忍了足足两年。 她那么高傲,都忍了两年。 钟又凝说出心底话:“爷爷,我和殷时律不合适。” 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高中时就不对付,到现在仍是如此。 或许,很多结局在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殷丛山闻声却笑了:“别这么说,爷爷倒认为你们合适的很。” 钟又凝听的这句话瞳孔都散大了。 爷爷确定没说错话吗。 她跟殷时律合适?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殷丛山看见钟又凝的反应,笑的更欢快了:“你看你,和时律的表情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时律当时就没有听懂,你也没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合适呢?”‘ 钟又凝突然一阵无语:“爷爷,这也算啊?” 她很后悔来这了。 殷丛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神秘眼神:“你啊,以后就知道了。” “你和时律,以后就都明白了。” 钟又凝并不想明白。 这会儿,白瑶从洗手间回了来,脸上带着整理好的表情。 钟又凝看见就烦,当下眼不见心为净作势离开。 “走什么啊,还有人没到呢。” 殷丛山直接拉着钟又凝的手,让她坐下。 殷丛山抬腕看了眼手表,感叹道:“小澈一会就到了,你们都多久没见了?” “我还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小澈经常跟在你屁股后玩。” 钟又凝愣了一下:“殷时澈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充满了朝气的呼喊声。 “爷爷!” 一道身影冲过去,直接就给了殷丛山一个大大的拥抱。 殷丛山脸上都快笑成花了:“哎哟,小澈啊,快让爷爷看看瘦没瘦!” “没瘦没瘦,还胖了呢!” “这次从国外回来打算在冗城呆多久啊?” “一个多月。” 殷时澈还是上大学的年纪,眉眼与殷时律极为相似,但又判若两人。 殷时律的长相,阴沉沉的,很压抑,光是看两眼就让人望而生畏。 而殷时澈,隽秀阳光的五官下,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朝气,是校园里最惹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挂。 殷时澈乌溜溜的眼睛落在白瑶身上,当即喊了声:“嫂子!” 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僵持住。 殷丛山脸上开心的笑直接僵住,钟又凝直接冷下了脸。 倒是白瑶,她一脸尴尬歉意,眼里却藏不住的欢喜:“小澈!都说了你别这样叫我,你这样让又凝怎么想!” 殷时澈这才像才注意到钟又凝似的,恍然大悟:“啊嫂子你在这里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叫错了。” 少年说的歉意,眼里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且,看着钟又凝都充满了敌意。 记忆里的殷时澈,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玩的单纯小男孩。 如今却视自己为仇敌,这中间经历了什么,钟又凝不想知道。 当然,她不用思考,都能知道个一知半解。 “几年不见,你嫂子倒是多了一个。” 钟又凝勾起红唇,笑吟吟的道:“不想叫我,就不用叫,反正我和你哥也快离婚了。” 殷时澈笑的眼睛亮亮的,轻快的道:“那就太好了,反正你也配不上我哥。” 殷丛山猛地怒吼出声:“殷时澈!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殷时澈彻底不笑了,冷冷的道:“爷爷,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以前是我识人不清,现在我才明白钟又凝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丛山气的拿拐杖就往他身上打:“你再给我说一个试试!我打不死你!” 殷时澈也不躲,犟种的站在原地任他打,嘴上冷冷的道:“在我心里,我嫂子只有白瑶一个人,我是打死都不会那么叫她钟又凝的!反正她也跟我哥快离婚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殷丛山气的半死,下手也不惯着,一下一下就往殷时澈身上抽。 他不躲一点,更是给殷丛山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爷爷!” 殷时澈急忙扶住他坐下,给他顺气儿。 白瑶更着急:“赶紧送爷爷去医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殷丛山声音虚弱,却威严不减:“白小姐,小澈这样全都是你教的!” 第42章 我和殷时律过不下去了 殷丛山这话一出,白瑶就愣了一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情绪,然后不经意间的瞥了殷时澈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 殷时澈忙替她说道:“爷爷,什么叫她教的!我如今长大了我能辨是非,我有眼睛!” 殷丛山冷冷的质问道:“所以,你看见什么了?” “我……”殷时澈正要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欲言又止,支吾半天,看了白瑶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副瞒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好了爷爷。” 钟又凝帮殷丛山顺着胸口的气,微笑着说:“小澈和白秘书玩得好,那就让他们好好玩去,您不舒服我扶您回屋里休息。” 殷丛山觉得钟又凝真的太平淡了。 按理来说,他也是看着钟又凝长大的长辈。 这丫头的性子一向火爆,风风火火的,谁都不惯着,曾经上学那会,将殷时澈治的服服帖帖。 如今殷时澈这样,她却没什么反应了。 殷丛山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了屋子内后,殷丛山让殷时澈和白瑶出去。 殷时澈:“爷爷!你还要跟她单独说悄悄话啊!你这也太偏心了!” 白瑶拉了拉殷时澈,柔声劝道:“我们出去小澈。” 殷时澈哼了一声,转头就出去了。 “嫂子,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了!” 出去后,殷时澈很不忿的道:“明明是当年钟又凝把我哥从你身边抢走,你居然还能忍到现在。” 白瑶难过的低下头,眼眶发红的道:“别说了小澈,都过去了。” “我如今什么也不求,只要能在你哥身边,哪怕一天也好。” “嫂子,世界上怎么能有你这种痴情的人啊!” 与此同时,屋内。 原本还有些难受的殷丛山,自殷时澈和白瑶一出去,立刻不难受了。 人精神的跟二十岁大小伙子一样。 “凝凝,我觉得你和时律之间一定有误会。” 殷丛山严肃了一张脸,语重心长的说:“不如,你回去好好跟时律你们开诚布公的聊聊,兴许就能解开了呢?” 年过八十的殷丛山,已经察觉到了钟又凝想跟殷时律离婚的很强烈了。 她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了。 这足以见得,这段婚姻有多么岌岌可危。 殷丛山是绝对不允许,殷时律走他父母的老路的。 钟又凝知道殷丛山的心思,她只是微微一笑:“爷爷,误会这个东西,是看人的。” “有些人不喜欢你,就会往你身上挂很多误会,就算解开一个,就还会再来一个。” 就像殷时律,不喜欢她。 就像殷时律这些朋友,也都不喜欢她。 殷丛山摇摇头:“凝凝,你不能这样想,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是需要两人齐心协力去解开的。” 钟又凝笑容里泛起一丝苦涩:“爷爷,你也说了,需要两人之间齐心协力。” “您觉得,殷时律是那种人吗?” “爷爷,我就直说了,我和殷时律过不下去了。” 殷丛山瞳孔都放大了,眼睛也睁得溜圆。 钟又凝坐在他身边,声音很轻,很静:“我和殷时律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婚礼当天他连新婚夜都没过就去了海外,我守了整整两年的空房。” 殷丛山听到这,眼睛也垂了下来,半天都没抬起来。 独守空房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打击了。 更何况,殷时律两年里杳无音讯,跟死了一样。 “我本以为守两年空房,他回来后就会变,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回来连通知没有也就罢了,他居然带着白瑶回来。” 说到这,钟又凝直接笑出一声,笑的无奈、悲伤,“甚至,就在前不久,殷时律竟然亲口跟我说,我不如白瑶。” 前面所有的苦她都可以忍,唯独这个不可以。 从学生时代,他就一直认为她不如白瑶。 如今,她还不如她。 白瑶又是哪位呢请问? 她钟又凝才是殷时律的正妻啊! “什么?!”殷丛山猛地站了起来,震惊的道:“这真是殷时律说的?” 钟又凝:“还有他办不出来的事吗。” 这句话,直接将钟又凝整个人都打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所以,她离婚的心意已决。 殷丛山气的一张脸都胀红了,他咬牙切齿了半天。 过了会,他犹豫的问道:“凝凝,你老实跟爷爷说,你跟殷时律那混小子结婚这么久,有过夫妻之事吗?” 钟又凝诚实的道:“没有。” 殷丛山直接把杯子给摔在了地上:“这个混小子!” “她陈婉华就教不出好儿子来!甚至比她还无情!现在她满意了!” 殷丛山整个人都在抖,嘴唇都给气白了:“好好的一个婚姻,现在变成这样,他们就好受了!” 殷丛山从来就没发这么大的火,门外的殷时澈和白瑶听见声音急忙跑了进来。 钟又凝急忙帮殷丛山顺气,给他端茶水喝。 殷时澈见状,直接上前推了一把钟又凝:“你是不是故意的!要跟我哥离婚就赶紧离,爷爷年纪大了经受不起这些,你马上给我走!” 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钟又凝手里的茶杯直接倾泻摔在地上,茶水洒了她满身。 脚下的高跟鞋也因此崴了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好在,茶水是温的,不烫人。 殷丛山本来就生气,看见这一幕更气了,刚要起来骂殷时澈,忽然痛苦的捂住了心脏。 脸色也越来越白。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现场直接乱做了一团。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疗养院响彻。 - 殷时律赶到医院时,就见青白色的长廊内,殷时澈正在跟钟又凝起争执。 白瑶正在劝架,但似乎劝的不怎么样。 越劝,吵的就越激烈。 钟又凝靠在墙上,双臂环胸,冷冷的道:“爷爷刚脱离危险,正睡着,你确定要在这跟我吵?” 她身上的裙子有一大片干涸的茶渍痕迹,一只脚并不着力的踩在地上,一头长发微微凌乱,整个人都很狼狈。 但,她此刻的姿态,却仍旧是高高在上,且目中无人。 第43章 我和他离婚也轮不着你 “钟又凝,要不是你,爷爷又怎么会住进医院?” 殷时澈指着靠在墙上的女人,冷冷的道:“你到底跟我爷爷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这次是爷爷没事,如果爷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们整个钟家付出代价!” 钟又凝慵懒的靠在那,闻言嗤笑一声:“殷时澈,你果然是你们殷家最蠢的。” “你爸妈不会是闹着玩把你生出来的?” 殷时澈正在那发火,见钟又凝还有心情侮辱他,且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钟又凝,你再给我说一……” “啪-!” 这话还没说完,钟又凝直起腰,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直接一巴掌抽了上去。 殷时澈直接被打偏了头,这巴掌来的实在突然,又狠又准,根本就没给人反应躲过去。 钟又凝唇角勾着,一双美眸里全是寒冷:“你给我听好了殷时澈,欺负我钟又凝,你还不配!” 殷时澈难以置信的扭头,双眼冒火:“你竟然敢打我?” 他是被宠爱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他一下! 钟又凝:“我连你哥都抽过,还差你一个?” 殷时澈更震惊了:“你还打过我哥?” “怎么?你不服?” 钟又凝道:“你推我那一下,我脚到现在还疼着,还有这件衣服,二十三万买的,我打你一巴掌都是给你面子!” 殷时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没本事反驳,只能干瞪眼:“你……” 白瑶急忙劝架:“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 钟又凝笑容更冷了:“哟,白秘书可真是爱多管别人的家事啊。” 白瑶一愣,认真的道:“又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是说什么的时候?说你当三当的理直气壮,都插手别人的家事了?” 白瑶:“我……” 钟又凝:“还是说,这个场面让你觉得很爽,因为我终于马上就要和殷时律离婚,你就有机会了?” “白瑶,我记着,我和殷时律离婚不是因为我要退出,我输了,而是我不屑和你争!” 白瑶被钟又凝说的眼里冷意越来越多,面上却咬着唇瓣,要哭的模样。 殷时澈直接护着,“钟又凝,你少在这欺负我嫂子!” “这么爱护着你的小三嫂子你就好好护着,最好你俩结婚成一对!” 殷时澈:“你……” “你们三个这么爱吵架,就出去吵。”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扭头看过去。 殷时律站在那,一张脸平静到有些骇人。 他本身就又高又瘦,又戴了金丝眼镜,被苍白色医院长廊一衬,身上的那股没人情味更浓了。 殷时澈见到自己哥来了,眼睛一亮就要告状。 却被殷时律冰冷无情的眼神,吓到不敢说话了。 白瑶难过的红着眼睛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来的……” “你确实不该来。”殷时律冷冷的道:“我们殷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姓白的来插手了?” 殷时律这话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白瑶。 白瑶脸色渐渐变白:“我也是出于好心……” “白秘书,你是当我殷家是救助站么,需要那么多爱心?” 殷时律,“给你开公司,就是让你来干这个的?” 白瑶脸已经白的肉眼可见了,当下十分识趣的道:“殷总我这就走。” 殷时律沉声道:“这阵子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在家反思。” 白瑶整个人一震,慌了:“殷总我不需要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为您分忧了,我只管公司上的事,您看可以吗?” 殷时律扯唇,笑了。 只是那笑容并不进眼底:“前阵子白秘书不是非要带病跟我出差么,我想我也不是那种没人道的人,那次你没休息的,这次就都一并给你放了。” 白瑶还想说点什么。 殷时律唇角瞬间恢复平直,镜片后的双眸黑如深渊:“白瑶,别不识好歹。” 男人的耐心告罄。 白瑶只得脸色难看的离开。 殷时律问:“爷爷怎么样了。” 他问这问题时,是看着钟又凝问的。 钟又凝知道他是问的自己,当没听见。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会因为殷时律把白瑶赶走这样的“爽”,而对他抱有感激。 见钟又凝没理他,殷时律也不怕尴尬,就又看向殷时澈。 殷时澈瓮声瓮气的道:“已经没事了,正在里头睡觉呢。” “谁说我睡觉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殷丛山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精神劲儿又恢复了,如果不看苍白的脸色,压根看不出他的中气十足下哪里生了病。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啊!”钟又凝要扶他回去。 殷丛山拍了拍钟又凝手背,给她一个眼神:“凝凝,爷爷想吃凉皮了,你去给爷爷买一碗。” 钟又凝顿了下:“好。” 钟又凝踩着高跟鞋离开,殷丛山刚才还慈祥的模样瞬间变的冷冰冰的。 他没好气的跟殷时律说:“你给我进来!” 殷时澈也要跟着进去,殷丛山:“你跟凝凝去给我买凉皮!” 殷时澈直接哀嚎一声:“凭什么啊!我才不去!我脸到现在还疼着呢,爷爷你看不到啊!” 他才不想跟钟又凝在一块,烦都烦死她了。 殷丛山冷哼一声:“打你也是活该!” “我让你去就去,不听我话就别叫我爷爷了!” 殷丛山一拿出杀手锏,殷时澈一点招儿都没有。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的朝着钟又凝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病房内。 殷时律淡淡的问道:“爷爷,你找我什么事?” 殷丛山没好气的问道:“好好的一个婚姻让你过成这样,爽不爽?” 殷时律蹙眉:“爷爷,别开玩笑,你有话直说。” “好一个有话直说……” 殷丛山直接抄起拐杖,狠狠的打在殷时律身上。 “你跟凝凝结婚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过夫妻之事,传出去丢不丢人!” “你现在立马把白瑶给我开除了!” 殷时律也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一棍子。 他像不知疼痛一般,不解问:“爷爷,为什么要开除白瑶?” 第44章 离婚协议你签了吧,我累了 殷时律不太明白,他和钟又凝的事情为什么会殃及到白瑶。 在他眼里,白瑶只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秘书,仅此而已。 况且,他已经给白瑶惩罚了——休假。 殷丛山冷冷的道:“不开除她,你就等着和凝凝离婚!” 这混小子是一点都不懂。 殷时律眉头微蹙,淡道:“以白瑶的工作能力,开除她未免太可惜。” 他就是这样一个资本家,不将人榨干到毫无利用价值,是不会撒手的。 “你这个混小子!” 殷丛山听他这回答,又是气从心来一个拐杖打在他背上。 殷时律没有躲,默默站在那里承受着,只是镜片后的一双清冷黑眸,隐着不解。 殷丛山看出来他确实不懂,心里简直又心疼又可气。 心疼的是,这个孙子没有正常的人类情感,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气的是,这大孙子的榆木脑袋是真的不开窍。 媳妇儿都要跑了,还在这琢磨利益呢。 “凝凝是真的不想跟你过了,你就看不出来?”殷丛山问。 殷时律点头:“看出来了。” 殷丛山音调拔高:“看出来了,你不抓紧挽回!” 殷时律思考片刻后,说:“爷爷觉得,我给她多少钱她能不跟我离婚?” 殷丛山人差点晕过去,为了防止又要进抢救室,他提前就把氧气给吸上了。 用钱来挽回一个人,这确实是殷时律这种资本家能干出来的事。 可问题是,钟又凝缺钱吗? “算了。” 殷丛山喘出口气,声音虚弱的道:“你们离婚。” 殷时律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爷爷同意我们离婚了?” 殷丛山冷冷一笑:“我同意了,凝凝嫁给你这么个不开窍的玩意儿,简直是太倒霉了!” 殷时律:“……”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 殷时律就坐在那,静静的看着殷丛山氧气瓶里咕噜咕噜冒泡的水。 殷丛山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闷的像个万年不开缝的葫芦。 殷丛山没好眼神的瞪了他一会,倏然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 “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晚上要老宅。” 殷时律道:“您还虚弱着,应该多在医院调理几天。” 殷丛山冲他吼:“我不虚!你再说一遍我就又要打你了!” 殷时律彻底没辙:“……好。” 殷丛山:“一会凝凝回来,你让她晚上到老宅吃饭。” 没等殷时律开口,殷丛山语气极快的又说:“这是我的命令,必须是你跟凝凝亲自说!你晚上也必须来吃饭,不仅吃,还得住下!” 殷时律:“我还要加……” “不许加班!必须给我听话,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殷丛山根本不给殷时律反驳的机会,直接拿出杀手锏。 殷时律呼出几下积压着的气,无可奈何道:“好好好。” 对付殷时律,殷丛山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 - 钟又凝跟殷时澈买了凉皮和一些小吃回来。 回医院的路上,钟又凝环胸抱肩,走起路来飞快,即便脚伤了也忍着不说,看上去跟没事人一般。 殷时澈跟在她身后,手里拎满了东西。 “喂!” 殷时澈不爽的道:“你就不能拿一个?” 让他跟着她去买东西也就忍了,被她抽了一巴掌也忍了,她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什么都不拿! 她是真把自己当女王了? 钟又凝头也不回:“我是病号,我拿什么?” 殷时澈嗤笑:“你哪受伤了?” 钟又凝停了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殷时澈立马刹闸,离她老远。 钟又凝扯出一抹阴森森的笑:“你推我那一下我现在脚还疼着,我不应该是病号?” 顿了下,她又说:“你一个大男人拿这点东西就嫌累,你得虚成什么样?” 殷时澈感觉被羞辱到,直接就怒了,“钟又凝你说谁虚?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钟又凝懒得搭理他。 得不到回应,殷时澈就跟只苍蝇一样,跟在钟又凝的身后嗡嗡嗡响个不停。 钟又凝心情本来是不好的,殷时澈在她身后嘟嘟嘟一通,突然不知怎么,她竟然笑出一声。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和极度不想说话时,真的会笑出来。 结果这笑没持续多久,就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了脸上。 钟又凝和办出院手续的殷时律,打了个照面。 男人穿着白衬衫,袖口上挽,露出一截白色手腕,黑色的手表圈在上面,清冷又矜贵。 “哥!” 殷时澈见到自家哥,就像见到救星,急忙要上前告状。 殷时律淡道:“你先回去。” 殷时澈还想说什么,被殷时律看似平静却冰冷的眼神,吓到赶紧跑了。 钟又凝视若空气,径自路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手腕被男人攥住。 “我们谈谈。”殷时律说。 钟又凝一根一根的将他手指掰开:“没时间。” 殷时律也没生气,就说:“殷太太这点时间都不愿给,是有多忙?” 钟又凝不咸不淡的回:“殷总不也忙的一点时间都不愿给我?还有,以后就别这样叫我了,快离婚了,不好。” 自那次殷时律突然强吻过她后,殷时律就没回过家。 俩人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怜。 当然,她也不想让他回。 一个人住大别墅不香吗? 殷时律显然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有些不满:“我什么时候不愿把时间给你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公司忙着加班。” 钟又凝已经懒得跟他吵了,就点头:“嗯,殷总向来忙我知道,可惜以后我也很忙,所以还请殷总有话直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 殷时律眉心拢的紧,他扯了扯觉得发紧的领口。 钟又凝的态度,无疑让他高傲的心更加筑起城墙。 本来想好的言语,也就变成了:“爷爷一会出院回老宅,他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吃个饭。” 爷爷让的,所以他就是个传话的。 殷时律也并没说,是他想让她一起回去。 看来,她还是太高估他了,在情感这方面,殷时律是真的没有。 钟又凝终于看他,露出个很淡很淡的笑:“殷时律,离婚协议你签了,我累了。” 第45章 钟又凝可不可以不离婚? 女人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殷时律静静的站原地,向来掀不起任何波澜的眼底此刻错愕一片。 钟又凝的话言简意赅,但离婚的决心动摇不了分毫。 殷时律第一次,那么无比强烈的感觉到,她是真的要离开自己。 穿梭医院的惨白色长廊,钟又凝在转弯的瞬间,突然被人拉住。 她抬起头,殷时律站在了她的面前,平静淡定,但仔细听可以听见他微微的喘息声。 钟又凝无法将手从他掌心中挣脱出来,冷言冷语道:“殷总,还请松手。” 她说的也是那般疏离。 像他们从未认识。 殷时律攥着她手,镜片折射出一道光,与他眼底的情绪相融合,竟显得几分破碎。 “钟又凝。” 殷时律声音很沉,也低,又透着一丝沙哑:“可不可以不离婚?” 钟又凝怔住。 她愣愣的看着他,望进他的双眸里,竟第一次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片刻后,钟又凝就清醒了。 能得到他殷时律不一样的反应,固然是好的。 只不过,她不想在意这些了。 钟又凝轻声道:“不好。” 话音落下之际,钟又凝感到攥着自己的手僵了下。 随即,缓缓松了开。 钟又凝大步离开。 殷时律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钟又凝进病房时,殷丛山正被殷时澈哄的哈哈大笑,原本一张烈苍白的脸此刻也是面露红光。 殷时澈和殷时律的性子截然不同。 殷时律是沉默如金,一板一眼,又闷又无趣。 殷时澈则像个活宝,能把人逗乐,虽然很多时候可气,但也是真招人喜欢。 钟又凝真的感叹,要不是这兄弟俩长得像一些,不然真的没法想象他们是一个爹妈生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殷海和陈婉华这种性子的父母,又是怎么培养出殷时澈这么阳光的人的? 值得思考。 殷丛山看见钟又凝,慈祥的笑道:“凝凝回来啦,快坐爷爷这来。” 殷时澈笑容瞬间消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殷丛山没见到殷时律,就猜到这大孙子肯定是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他便道:“凝凝啊,晚上回老宅一起吃个饭啊?” 钟又凝笑道:“爷爷,我就不去了。” 殷丛山:“你要是不来我就在医院住下不出去了。” 钟又凝:“……” 很明显,殷丛山不仅知道怎么对付殷时律,更知道怎么对付钟又凝。 “爷爷。”钟又凝真的无可奈何:“好,我答应你。” - 殷宅。 早就在外面温柔乡住下许久不回来的殷海,听说老爷子要回来,这才也回了。 陈婉华见到殷海那张脸,就冷冷的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殷海也不甘示弱:“你以为我愿意回来?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陈婉华和殷海许久没见,一见就剑拔弩张,很快又要吵起来。 “好了!”殷丛山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满脸涨红的吼道:“好不容易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吃个饭,好好的气氛又让你们俩给毁了!” “这么爱吵你们就吵!看看什么时候把我老头子又吵进医院!最好是直接死了!” 殷海和陈婉华这才不吵,挨个坐在对方的对面,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看谁。 钟又凝胃口和平常一样,吃的很少。 殷丛山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虾,“来,凝凝,多吃点。” 说完,殷丛山就对殷时律挤眉弄眼,恨不得使出浑身力气教学。 殷时律学着爷爷教的,给她夹了个小排骨。 但他没说话。 钟又凝温柔一笑:“谢谢爷爷。” 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小排骨扔到一边,吃了虾。 殷时律尽收眼底,没什么反应。 只是整个人看着比平日里更加的清冷。 殷丛山眼珠子转了转,“凝凝,时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生个孩子啊!” 话音刚落,陈婉华就冷冷的开口道:“都要离婚了,还生什么孩子?” 陈婉华视仇敌一般扫了钟又凝一眼:“本来想等一段时间再让时律跟你提离婚,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离,那就离好了。” “我们殷家的长孙,也不是必须你们钟家人给我生。” 餐桌上的气氛好不容易温馨了点,这下直接被陈婉华给破坏掉了。 气氛瞬间僵到了极点。 殷丛山“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愤怒不已:“这个饭不爱吃你就别吃,滚出去!” 上次陈婉华因为,他让殷时律去疗养院找他一事,直接就当着所有人面跟他吵了起来。 殷丛山憋了好大一股火气。 陈婉华不为所动,冷冷的道:“这是我家,让我滚出去?爸,你有点开玩笑了。” 陈婉华这声爸叫的,有几分讽刺。 陈婉华刚和殷海结婚那会儿,虽然人高傲但对殷丛山这个公公态度还算可以。 毕竟那会,掌管整个殷家命脉的,是殷丛山。 知道殷丛山岁数大了宣布退休,将公司继任给了殷海后,陈婉华彻底不尊重他了。 “你……”殷丛山被气的捂着胸口。 “连长辈都不尊重,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钟又凝不疾不徐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都看着她。 陈婉华眯起眼睛:“我尊不尊重谁,还轮不着你这个马上就不是我儿媳妇的人教育我!” 钟又凝:“确实很快就不是了,但现在不还是吗?” “爷爷才出院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好,你要是真想把他给气死,直接说就是了,不过到时候难堪的可就是你了。” “殷氏集团前董事长被现任董事长的老婆活生生气死,这种新闻一出,还真有意思。” 如今也是离婚将近,钟又凝也不惯着分毫了。 陈婉华被钟又凝的话一时噎住,冰冷的脸上的情绪复杂至极。 对陈婉华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来说,抨击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利益对付她。 果然,她怼不过了。 但是,她突然扭头对殷时律道:“这就是你娶的女人!从两年前进这个家门开始就跟我对着干!如今要离了也不让我好过!” 殷时律头也不抬眼也不看,径自夹菜,语气清冷:“她开心就好。” 第46章 竟然护起了她 陈婉华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她语气阴沉沉的问道:“殷时律你在向着谁呢?” 都要离婚了,竟然还护着起钟又凝了。 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是! 殷时律夹菜的动作顿了下,不动声色的给钟又凝夹了个虾。 语气很轻的道:“吃。” 方才殷丛山给他夹的虾她吃了,他给夹得小排骨不吃。 殷时律想,她应该是不喜欢吃排骨。 钟又凝盯着碗里红彤彤的大虾,面无表情的给夹到了一边,没吃。 殷时律见状,终于忍不住看向她,眉心拢到了一块。 殷时律没有回答陈婉华的话,从始至终头也没抬一下,金丝边框下的双眼只能依稀看见他纤长浓密的黑色睫毛。 陈婉华向来控制欲强,她说什么他就答什么,是个完美的机器人。 这还是殷时律第一次,不回答她,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砰-!” 陈婉华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一张过于英气的脸此刻满是冰霜。 显然是勃然大怒:“殷时律,你是不是觉得结了婚我就管不了你了?” “我刚刚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前两句话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钟又凝满是膈应的抬头,禁不住看向陈婉华。 餐桌的气氛瞬间降到极点,空气都变的凝固。 殷时律坐在那儿,眸子不知在凝着餐桌上的哪道菜,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泛着清冷的光。 他仍旧沉默着,没说话。 可越是这样沉默,陈婉华的反应就越大。 殷时澈见状,赶紧起来好言好语的劝陈婉华。 “好了好了妈,别生气别生气!” “起开!” 陈婉华气上心头,根本就不管这个,双眼极其恐怖的瞪着殷时律。 殷丛山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吼道:“陈婉华,你疯了是不是!要不是你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要不是你,他又会和凝凝离婚吗!” 陈婉华:“我把他培养到今天我还有错了是吗?你怎么不说当年是你让我和你的好儿子联姻的?要这么说,你也有错!” 殷丛山噎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不出半个字了。 殷海淡淡的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眼中尽是讽刺的看着陈婉华,嗤了一声。 但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反倒像个局外人在那看热闹。 偌大的餐厅内,突然寂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气压极低,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顿饭,算是没心情吃了。 钟又凝眼皮子不抬一下,开始吃饭。 反正她很快就跟殷家没关系了,既不用在乎儿媳妇的身份,也不用在意小辈的身份。 什么都不在乎了。 于是,所有人就都看着她吃相很优雅的在品尝着饭菜。 陈婉华冷冷的笑出一声,像被气笑:“你倒是吃的挺香啊!” 钟又凝没理会她,又夹了个大虾送到嘴里,吃的有滋有味。 陈婉华被殷时律忽略,这回又被儿媳妇儿忽略,彻底怒了。 她直接把碗给摔在地上,吼道:“你们明天就去给我办离婚!” 钟又凝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 殷时律拧起眉,声音泛冷:“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殷时律可算回答陈婉华了,但却是因为钟又凝。 陈婉华冷哼一声,反问道:“我这么做都是因为谁?!” 殷时律不疾不徐的站起来,睨着她,声音辨不出喜怒来:“为了我大可不必这样做,我看你纯粹就是不喜欢钟又凝,不然又怎么会处处针对她?” 殷时律很高,此刻正用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目光,直视着陈婉华。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和态度和她说话。 那是一种不屑、冰冷、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脱离了她掌控的一种罪恶。 陈婉华照着殷时律的脸,直接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震慑到了所有人。 “殷时律,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敢因为一个女人对我这个态度?反了天了你!” 这一巴掌落下,吓到了所有人。 殷时律的俊美脸颊瞬间浮上个红红的巴掌印。 但他仍旧没什么反应,像被打惯了。 殷时澈急忙劝陈婉华,还在哄着。 但陈婉华很执意的,一副要驯服的模样,指着殷时律命令道:“你现在给我回楼上房间去,面壁思过!” 殷时澈急忙拦着:“哎呀妈,哥都多大的人了,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教训他啊!” 陈婉华:“你给我滚开!这没有你插手的份儿!” 殷时澈被吓到,脸色变了变,只能作罢。 殷丛山向来最心疼这个大孙子,拄着拐杖就过去跟陈婉华吵架。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唯有殷海坐在那,沉默的将红酒一饮而尽。 钟又凝放下筷子,禁不住看了眼殷时律。 他站在那,无比平静的看着这场纷争。 只是,那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暴露了什么。 钟又凝注意到,殷时律身侧的手有些抖,整个人也很僵硬。 似乎在害怕什么。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殷时律。 正在这时,钟又凝就看到殷时律迈着步子,走到了陈婉华面前。 陈婉华原本气愤到都开始扭曲的脸,此刻缓和了几分,高傲的看着他,冷哼着在等待着什么。 “啪-” 钟又凝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 殷时律停下来,不由得看向她。 “吃饱了,殷时律,送我回家。” 钟又凝抱着肩,站在那清冷的看着他。 殷时律闻言,墨色双眸里染上一抹意外之色,随即漫上一丝笑意。 他道:“好。” 钟又凝愣了一瞬的功夫,人就被他牵着手大步离开了别墅。 身后,是陈婉华气到颤抖的嘶吼声。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被摔碎满地。 很恐怖,很令人颤抖。 钟又凝都感受到了,殷时律攥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 殷丛山原本气得要死,顺着大门口,见到殷时律和钟又凝手牵手离开的画面,欣慰的笑了。 上了车,殷时律久久都没启动引擎。 钟又凝没说话。 相对无言的车厢里,寂静铺展开来。 不知过去多久,殷时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对钟又凝道:“谢谢。” 第47章 他说,我不想离开你 这是殷时律第一次对她说谢谢。 钟又凝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都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真诚。 钟又凝弯了弯唇:“不客气。” “现在,殷总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殷时律点头:“可以。” 库里南缓缓驶进关云洲的大院。 钟又凝推开车门下车,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头也没回一下。 随即,她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殷时律也下了车。 但她并没有听到脚步声,而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直视自己的如芒刺背感觉。 钟又凝第一次觉得进别墅的这段路程如此的遥远。 还是这样没什么出息,明明离婚心意已决,但被他殷时律直勾勾盯着还是不太会走路了。 “钟又凝。” 殷时律的声音在身后沉声响起。 钟又凝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什么?” 殷时律:“谢谢你。” 这一次,殷时律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温暖,从未有过的温度。 钟又凝僵了一下,转身离开:“不谢。” 殷时律走向陈婉华的那一瞬间,钟又凝就知道他是要去道歉。 出于本能,她并不想。 经过今天这一遭,钟又凝算是知道了,陈婉华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 她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 而且不顺着她的意,她就要发疯,乱砸东西。 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殷时律,全然不在乎他的感受。 真的太窒息了。 钟又凝到现在回想,还有点后怕。 走了两步,钟又凝原本就有些受伤的脚直接又崴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她倒吸口凉气。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钟又凝还没等看清楚,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殷时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钟又凝僵着身子,尽量不将自己都靠在他身上,道:“我能走,你放我下来就行。” 殷时律睨她,“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脚肿成什么样了?” 钟又凝看了眼,发现肿的跟馒头一样。 本来,被殷时澈推那一下没什么,刚刚又不小心崴了一下,这回雪上加霜彻底成瘸子了。 张姐一看见钟又凝的脚,就惊了一下:“凝凝这是怎么搞的啊?” 钟又凝看了眼殷时澈,不咸不淡的道:“他弟推的。” 殷时律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来了句:“一会我让他来给你认错,你也推他一下。” 钟又凝当即睁着大眼睛看他,震惊又不解。 这种话,可不像他高贵的殷总能说出来的。 殷时律叫来医生检查,确定没伤到骨头之后,就开了点外伤的药。 医生走后,钟又凝淡淡的道:“谢谢殷总了,你可以走了。” 这是赶人呢。 殷时律抬眼:“钟又凝,我们还没离婚。” 钟又凝:“快了。” “放心,我会满足你。” 殷时律这个回答,倒是很令钟又凝意外。 他这是……答应离婚了? 不知为何,钟又凝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心底还有点疼。 殷时律给她擦外伤药时,她都没晃过神来,直到感觉脚上又痛又凉,这才清醒。 殷时律正用张姐拿来的冰块给她敷伤口。 钟又凝忍着难受蹙眉道:“我自己来就行。” 殷时律淡声道:“冰手。” 钟又凝看向他拿着冰块的手,已经白的没什么血色了。 她不由得看他,殷时律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 钟又凝静静的看了会,脱口而出:“殷时律,我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你。” 拿着冰块的手一顿,殷时律沉声道:“我也看不透你,钟又凝。” 钟又凝点点头,没再说话。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都是注定的,还是不强求了。 况且,他已经……答应离婚了。 - 钟又凝崴了的脚疼痛难忍,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再醒时,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主卧的阳台坐着个人。 仔细看,是殷时律。 他竟然还没走? 黑暗一片的卧室内,只能依稀见到月光。 殷时律坐在露天阳台上,交叠着双腿,旁边桌上摆着一瓶红酒。 而他则是,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背影寂寥又孤傲。 钟又凝认识殷时律这么些年,虽然和他不熟,但她知道殷时律是个烟酒不沾的人。 殷时律又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放在桌上,久久都没动。 许是思绪云游很远,钟又凝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都没听到。 直到钟又凝坐到他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才回过神来。 洁白的月光下,殷时律倾身过去将她的杯子夺过来,说:“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殷时律的声音里,掺杂着明显的醉意。 不过,那醉意并不浓,只是微醺。 钟又凝双手搁置在桌上,看着他:“认识你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喝酒。” 她看着少了一半的酒瓶,笑了:“还挺能喝。” 殷时律扯了扯唇,“怎么,不让喝么?” 钟又凝挑了下眉,“让啊,当然我也管不着。” “只是我比较好奇,殷总怎么会自己大半夜的在这喝酒?” 殷时律别过眼,望着黑暗的周遭,久久才沉声道:“心情不好。” 钟又凝说:“心情不好,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也可以找你的白瑶,找谁都行,但在我这有点不太好。” 毕竟,她都快成前妻了。 钟又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更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一种试探。 闻言,殷时律笑了。 他那张冷漠的脸一笑,就像万年冰山突然化开,一股接着一股的水流冲刷过来,叫人难以抵挡。 钟又凝看的呆住,脑子里仅存的瞌睡虫也死光了。 殷时律是真的酒精上头,笑起来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手肘慵懒的搭在桌面,倾身靠近,凝她:“钟又凝,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是吗。” 钟又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殷时律眼里的笑意突然变了,他摸上她的脸,缓缓摩挲,“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开你呢?” 钟又凝震住,愣愣的看着他。 半晌,她别过脸,把他手拿开,“殷时律,你喝醉了。” 殷时律将她的脸强行扭回来对着自己,承认:“我是有点醉了。” “但我不想离开你,是真的。” 第48章 他的心竟然为了她痛 殷时律的话里,醉意三分,真诚七分。 钟又凝陷进他深邃的眼神里,像掉进一片无底深渊,黝黑的让人心潮澎湃。 他说,他不想离开她。 多么令人意外的话,多么不符他性格的话啊。 殷时律向来不善言辞,平日里更是冷漠的像个机器人,在他身上寻不到半点人情味。 可如今,他就这样含着微醺的看着她,直直的,倒是让钟又凝有些不知所措。 出神片刻,钟又凝猛然回过神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企图麻醉又要开始躁动的心。 她重重将杯放在桌上,没看他的眼,只盯着桌面,冷静回他:“殷时律,我想离开你。” 说这话时,心底里有某处在隐隐作痛,但钟又凝硬生生忍下了。 有些东西疼就疼了,岁月可以抹平一切。 话音落下,四周悄无声息。 夜半时分,只能依稀听见虫子的叫,和风拂过绿植的沙沙声。 殷时律端坐在那儿,突然轻轻哂笑了一声。 然后,他扬起脖颈一饮而尽,淡淡的酒液顺着唇角溜出几颗,给男人微醺英俊的面庞衬上几分妖冶。 他没说话,无尽的沉默弥漫在他周身,显得更加孤僻。 钟又凝已经无法再和他共处一室,起身道:“今晚你就在这睡。” 钟又凝正准备出主卧,去次卧睡去。 结果,身后响起椅子挪动的噪音,紧接着她后背贴上个炙热的胸膛,腰间也被两条手臂圈住。 然后,肩膀一沉。 殷时律那么高的身高,此刻尽数压在了钟又凝的身上,他从后面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窝上,不准她走的意思。 钟又凝挣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便道:“殷时律,你别仗着喝醉了就跟我耍酒疯。”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悦耳的几声笑:“上次你耍了那么大的酒疯,我都依着你,你就,不能和我有个礼尚往来?” 平日里,殷时律讲话都是音调平平,像个没感情的ai,此时他清冷带笑的声线里,居然隐着丝戏谑。 怪不得他很少沾烟酒这些,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习惯的钟又凝一边挣扎,一边道:“我们马上就解除夫妻关系了,我跟你礼尚往来什么?” “想耍酒疯,去找你的白瑶。” 这话落下,原本有些暧昧的氛围瞬间粉碎个稀烂。 钟又凝都明显感觉到,殷时律整个人都变冷了。 “钟又凝,我很烦她,你不要再提了。”殷时律声音也带着冰。 钟又凝却嘲讽一笑:“烦她还整日把她带在身边,烦她还不舍得开除,烦她还说我不如她?!” 说到气愤点上,钟又凝猛地一把挣脱,转身拉开距离,一双眼冷冷的直视他。 “爷爷跟我说过,你因为家庭原因并不懂感情这些,所以男女之事你也并不会处理,但这能是我原谅你的理由吗?” “凭什么就因为你有一段不好的原生家庭,就要让我牺牲去给你奉献?我爹妈早就死了,怎么就没人疼疼我!” “我已经忍了够多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你有尝过一个女人独守空房日夜受人议论的滋味吗?” 钟又凝不想哭,但她一讲到这些就忍不住哽咽。 她红着眼眶,强忍着哭腔道:“这些我都忍了,毕竟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交易,我也不该奢望什么,但是!” “你凭什么说我不如白瑶!你凭什么!” 钟又凝说到最后,歇斯底里,“这句话,我记住你一辈子殷时律!我记你一辈子!!!” 这句话,就相当于,殷时律说她不如一个小三,一个绿茶,一个白莲花! 他凭什么这样说! 她钟又凝从小无父无母,在叔叔家寄人篱下多年,吃个饭都得看人脸色,好不容易长大了想飞走,结果被一个商业联姻捆绑住下半生。 钟文生,这个亲叔叔把她换取利益的工具。 殷时律,这个老公也把她当利益工具。 她钟又凝是什么天选工具人吗,全都来利用她! 够了。 真的够了! 殷时律第一次见钟又凝情绪这样激动。 她狠狠的瞪着他,吼的特别大声,通红的眼里含着水光倔强的不肯落下。 多日以来的委屈全面爆发。 殷时律站在昏暗之中看着她,平静的眼底掀起波澜。 “钟又凝……” 钟又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主卧的门被人大力关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响的震天动地。 殷时律闭上了眼睛。 心口不知为何有些闷痛,让殷时律眼中茫然的抬手捂住。 后知后觉的醉感涌上来,殷时律蹙眉跌撞着摔坐在床上。 钟又凝临离开时,倏然咬住唇瓣险些收不住泪仓皇逃离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 这下,心口的闷痛更严重了。 殷时律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的心,竟然有了反应。 为什么,心脏会因为一个人而有反应? 殷时律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住的感觉,甚至是恐惧。 他匆忙的抓着外套,大步离开了房间。 “殷先生您……” 被吵醒的张姐刚出房间,还没等说完,就看见素来冷静的殷先生,像变了个人,离开时的脚步都带着慌乱。 库里南极快的驶出别墅大院,又骤然在路边急刹车。 殷时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给尚云打了电话:“过来接我。” 尚云那边嘈杂,正在派对上嗨,不太情愿:“啊?现在?这都几点了。” 殷时律没说话,但压迫性很强,尚云当即改了口:“我现在就来。” - 钟又凝站在窗前,看着那辆库里南消失在视野里,麻木的转身。 张姐敲门进来,端着一杯牛奶:“凝凝,喝点,助眠的。” 钟又凝摇头:“你喝,我没胃口。” 张姐犹豫道:“如果真的离婚了,这个家以后就又要像以前那样冷清了。” 钟又凝说:“不离婚,也一样冷清,既然这样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张姐想了想,又说:“殷先生喝了酒,他开车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钟又凝冷哼一声:“他撞死了不更好,财产正好分我一半。” “你出去张姐,我想静静。” 张姐出去后,钟又凝捏了捏手机,脑海中总是在环绕着张姐说的那句话。 酒驾,真的容易出事。 她的确想跟殷时律离婚,但还不至于恨他到让他去死的程度。 就在钟又凝犹豫着联系殷时律确保安全时,来了电话。 第49章 钟又凝是我的 “钟又凝,你又对我哥做了什么!” 钟又凝电话一接,就听到殷时澈骂她。 “既然选择不再纠缠我哥,就都体面点!别总伤害他了!” “以前他是白瑶的,现在就还是白瑶的!一点都轮不着你,懂吗!” 钟又凝气极反笑。 本来还担心殷时律会不会死,如今听他弟弟这么一说,钟又凝恨不得他立马死。 最好带着白瑶,尚云殷时澈这些个玩意儿,一起死。 “屁放完了吗?放完了马上去死谢谢。” 钟又凝直接挂断电话,拉黑。 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 殷时澈还一个字没怼回去呢,就被拉黑了。 他气的把手机一摔。 旁边白瑶安慰道:“小澈,又凝就那个性子的,你别生气,她可能只是太担心你哥了。” 殷时澈被白瑶一拱火,对钟又凝更厌恶了:“就她还担心我哥?她那种女人假的都不能再假了!” “嫂子,你别再向着她说话了!” 白瑶勾了勾唇,说:“好。”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打开。 殷时律和尚云走了进来。 殷时澈赶紧走过去问:“哥,你没事?听尚云说你心脏难受,是不是加班太多累的?要不要去检查?” “不需要。” 殷时律一扫全场,掠过白瑶时,眉头瞬间蹙起:“谁让你来的?” 殷时澈见状赶紧庇护道:“哥!尚云接你过来时,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过来咱们喝点,我就想着不能让我嫂子一个人在家啊,我就给叫来了。” 殷时律目光落在白瑶身上,毫无征兆的笑出一声:“是么。” 白瑶站在一旁,局促的绞着手指,她咬着唇:“殷总,你要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殷时律反问:“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呢,白秘书。” 他这声白秘书叫的很疏离。 白瑶脸色一变。 殷时律声音寒冷:“刚回国加班那晚,我就明确告诉过你,你只是个秘书,你这记性也不怎么样。” 刚回国那晚,他和钟又凝吵了一架回公司时,就明确告诉她,他对她不感兴趣。 殷时律向来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他只喜欢金钱与地位。 白瑶闻言,头低的更低了,“我这就走……” 白瑶一走,尚云和殷时澈就极力拦着。 “嫂子,坐坐坐!别跟我哥一样的,他就这个性格,不会说好听话!” 俩人劝完这个,就开始劝殷时律。 “你也真是的,嫂子等你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这个态度干嘛呢?知道你跟钟又凝吵架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撒嫂子身上啊!” “来来来喝酒!” 殷时律坐在沙发上,任凭尚云和殷时澈倒酒。 白瑶坐在他对面,红着眼圈的样子惹人怜爱。 尚云和殷时澈觉得气氛微妙,就开始一唱一和。 “哥,人家一个女孩等你这么多年不容易。” “就是,上哪找这么好的去。” “跟钟又凝离婚以后,你就跟嫂子结了!” “是啊,离婚以后你就终于摆脱钟又凝了!” 殷时律交叠着双腿坐在那,沉默的凝着桌上的酒,一声不吭。 尚云和殷时澈像铁了心似的,非要撮合死殷时律和白瑶。 叽里呱啦不停的在说,当中还有白瑶在插嘴柔声劝阻。 “砰-!” 一声巨响,猛地让三个人吓的大叫出声,同时转头震惊的看着对面男人。 桌上的酒瓶猛地被殷时律摔碎在地上,包厢内瞬间安静了。 殷时律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那张往日里清冷淡漠的脸,此刻却阴沉的骇人至极。 “说够了么?” 三人僵在那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殷时律向来没脾气没弱点,刀枪不入。 如今发这么大的火,简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尚云冒着风险,小心翼翼的道:“哥你说你这是干嘛……你高中时不最喜欢嫂子了吗……” 殷时律眼神瞬间锐利:“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她?” 还高中。 他从来就不喜欢她。 尚云不解,但还是回答:“……当年,全校都知道你喜欢嫂子啊。” 殷时律倏然愣住。 忽然想起,高一的钟又凝对他虽然爱搭不理,但态度还算可以。 直到高二那年,她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把他视为仇敌,路过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她误会了这么多年吗。 殷时律心口更疼了,像被摘了出来硬生生被剜了一刀。 饮下的酒精在这时间,也彻底醒透了。 见殷时律起身,尚云急忙道:“你干什么去?” 殷时澈板着一张脸,不悦的道:“嫂子大半夜的过来担心你,你现在要丢下她走吗?你要去干嘛?找钟又凝?” “她有什么好!她从来就没喜欢过,甚至都不如嫂子关心你!” “闭嘴!” 殷时律猛地揪起他领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狞着:“你再叫她一声嫂子,以后就别叫我哥。” 音落,殷时律扫了尚云一眼,同样也在警告他。 殷时澈彻底被吓到,尚云也同样。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殷时律。 在他们心里,殷时律一直是那个永远不发脾气,永远惯着他们,永远都冷静理性的人。 就像个自出生起就被设定好的程度,完美无缺。 如今,面前这个男人让他们感到陌生。 殷时律松开殷时澈,殷时澈直接吓瘫在地上。 殷时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爸妈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以后少管我的事。” “钟又凝是我的,还轮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来指指点点!” 殷时律走时,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尚云将殷时澈扶起来,傻眼道:“不是,殷时律他疯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让钟又凝给洗脑了?” 白瑶死死的咬着唇瓣,重重的摔坐在沙发上,脸色极差。 殷时澈缩在一起,安静的如鹌鹑,脑海里满是那句“爸妈将所有宠爱都给了你”。 的确如此。 在殷海和陈婉华心里,殷时律就像个试验品、傀儡、牵线木偶。 所以他被培养的没有感情。 而殷时澈,是被爱包围长大的。 - 回关云洲的路上,殷时律车开的极快,像来不及一样。 他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将这场误会告诉钟又凝。 他第一次,这么不想失去她。 第50章 别以为我会单方面惯着你 张姐刚刚将杯子刷干净,准备回屋睡觉。 别墅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张姐吓了一跳,忙回头看。 深夜的冷风灌进来,将短发吹散垂落在额间,殷时律站在门口微微喘着气息。 “殷先生?” 张姐格外讶异:“您这是……?” 殷时律垂眸换鞋,模样看着不急不慢,但仔细观察能看出他在刻意压着。 他往楼梯间走去,不经意间的问:“她睡了么。” 张姐愣了一下,才知道先生这是回来找凝凝的,虽然替她感到开心,但…… “凝凝她出去了……” 出去? 深夜? 上楼动作止住,殷时律回头,蹙眉:“和谁?” 张姐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姓叶……” 叶飞沉。 殷时律静默了几秒后,突然嘲讽的笑出一声。 镜片后双眸里尚存的一丝不理智,也在这一刻被磨的干净。 他没有任何停顿,转身离开。 张姐忙问道:“先生,您不等凝凝回来了吗?” 一向不爱和外人说话的殷时律,听到这话侧过头,声音冰冷:“她今晚不会回来。” 既然她那么爱和叶飞沉混在一起,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钟又凝不爱他。 他也不爱钟又凝。 这就是一段冰冷的交易,解除婚姻是迟早的事。 至于钟又凝误会他喜欢白瑶这件事,他想,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极其不理智的行为,殷时律眼底透出的自我厌恶更浓了。 他在被感情牵绊着情绪,在被心脏控制着行为,这太荒唐了。 他殷时律向来用理性做着所有事,所以无论是事还是人,都尽在掌控之中。 唯独钟又凝,一而再再而三的脱离他的手掌心。 从关云洲离开,殷时律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理性冷漠。 但行驶了一段路程,殷时律突然停了车,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扯的松了些后,还是觉得脖颈很勒,索性将领带抽出来扔到一旁。 修长葱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不耐烦的敲了片刻后,殷时律拿出手机,胡乱的上下滑了会。 最终,拨了一个电话。 钟又凝接通,声音疏离:“哪位?” 夫妻两年,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用电话对话。 也是钟又凝第一次,知道这是殷时律的手机号码。 多么荒唐。 殷时律冷淡的道:“是我。” 钟又凝本就疏离的音更加冷了:“有事吗。” “你在哪。” 钟又凝说:“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殷先生。” 这声殷先生既陌生又冷漠,仿佛他们只是个认识一天的路人。 殷先生无声的冷了眼:“钟又凝,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 她和叶飞沉在一块,当他不知道是么。 还没离婚,就这么着急深夜去见叶飞沉,她是有多爱? 钟又凝道:“结婚这两年,你在国外像死了一样,回国后想干嘛就干嘛,请问你给过我权利吗?” “权利都是相互的,别以为我会单方面惯着你。” 钟又凝不给殷时律说话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殷时律看着被挂断的画面,直接被气笑。 随手就把手机给摔旁边了。 钟大小姐就是钟大小姐,真是够干脆利落的。 行,他没资格管。 他也不想管。 - 殷氏集团。 曲晨站公司门口等了好一会,终于见到黑色库里南行驶而来。 曲晨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开车门。 殷时律下了车,一张脸阴到了极点,显然是心情极差。 曲晨跟了殷时律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能从这位堪称人工智能的人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想来是真的被惹到了,曲晨也在心里头敬佩那人的本事。 能把殷时律这种刀枪不入的人,气成这样的,非能人也。 曲晨已经按照要求,把近期所有的工作量都给搬到了办公桌上。 一叠一叠的摞在一块,像座山似的。 曲晨震惊的问道:“殷总……您确定您要通宵把这么多忙完?”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嗯了声,连话都不想说。 可见被气成了什么样。 曲晨嘴角抽搐了几分,他知道殷时律向来是个工作狂,但这也太狂了点。 “殷总,您还是歇息,您的身体最重要,这万一要是累倒了……” 曲晨劝到一半,感受到了殷时律可怕的眼神,立刻识趣的闭了嘴,转头出去关上了门。 殷时律很快就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但没一会儿,他就把文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摘掉眼镜扔到桌上。 整个人都仰靠在办公椅上,闭着眼,气息急促。 凌乱又无法停止胡思乱想的大脑,让殷时律心中的烦躁抑郁到达了极点。 钟又凝现在正在和叶飞沉在一起。 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又想起了,高中的那个晚上。 他看见钟又凝和叶飞沉在学校的后院里,听见她对他说,喜欢他。 她这么着急离婚,就是想和他在一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和那姓叶的在一块,而是和他结婚? 殷时律突然睁眼,叫了曲晨进来。 “钟氏那边最近动向如何?” 曲晨说:“钟氏的新产品已经在研发了,只是……这资金还缺点,好像还得从殷氏拨过去。” 殷时律冷冷的道:“既然钟文生这么不识好歹,那就继续压着。” 曲晨顿了下,面露难色:“殷总,钟文生可是殷太太的亲叔叔啊。” 殷时律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关我什么事?” 都要离婚了,他还要给钟氏擦屁股吗。 商场无情,有能力就站在顶端,没能力就摔下去,就这么简单。 当初钟文生三番五次的拒绝和他见面,一直躲着,当他不清楚么。 他碍于钟又凝这层关系,亲自去见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换作是其他人,殷时律根本不会给一点机会。 如今钟文生这么不知好歹,那就给点教训好了。 - 钟又凝和叶飞沉沈佳舒,姐妹三人去了他们当年上的高中。 清风吹拂而来,钟又凝感受着浓重的校园气息,重重的喘出口气。 这座学校里,充满了她对殷时律的回忆。 叶飞沉兴奋的指着不远处,得意洋洋的哼道:“还记得吗,钟大小姐当年可是在那里对本少爷表白的!” 沈佳舒翻了个白眼:“美得你,凝凝当时是在为校庆的演出做准备,没人敢演她的男主角,她才拿你开练的。” 第51章 爱与不爱,早显而易见 叶飞沉故作失望的叹气:“这辈子是不能和钟大小姐在一起了。” 沈佳舒直接给他一脚飞踹:“都是姐妹,说点人话你!” 沈佳舒一直以为叶飞沉是看不上她和凝凝,所以三人才从小玩到大。 她是不知道叶飞沉的取向的,这个秘密只有钟又凝和叶飞沉知道。 毕竟这种事不光彩,叶飞沉也不愿意承认。 闻言,叶飞沉不满的嘶了一声,和沈佳舒扭打在了一起。 钟又凝站在那,远远的看着二人像个小孩骂架一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两个好朋友总是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同样都是认识多年,怎么殷时律就是不行呢。 只要有殷时律在,她的世界就布满乌云。 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 钟又凝走到一栋教学楼前,望着外围的楼梯,不禁出神。 当年,殷时律就是在那里,跟别人说她不如白瑶的。 后来,她就总是看到白瑶和他走在一块。 再后来,学校里都在传白瑶和殷时律在一起了。 那谣言一传就是多年,再虚也变实了。 沈佳舒跑过来,问:“凝凝,你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钟又凝垂眸,无声一笑:“告别。” 告别过去,告别曾经的殷时律和自己。 曾经钟又凝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纠结殷时律为什么看上谁,都唯独看不上她。 好像故意针对一样。 现在她明白了。 有些人,无论你变得多么优秀,都不会爱你。 有些人,无论你有多不起眼,都不会离开你。 爱与不爱,早就显而易见了。 叶飞沉适时翻译:“她是来纪念她死去的爱情的。” 钟又凝像被揪住命脉,原本还安静,下一秒直接过去打他。 “你再说我喜欢殷时律,我就抽你了沉哥!” 叶飞沉看穿不说穿,无奈举手投降:“行行行,不说不说。” 钟大小姐不愿承认自己的内心,可以理解。 毕竟身份尊贵,承认就代表输了。 同样身份尊贵的殷时律,可能也这么想的。 叶飞沉啧了好几声,这俩人啊。 - 自从和殷时律结婚后,钟又凝就再没回过钟家。 她父母死的早,爷爷奶奶也走了,钟家再没她的一席之地。 再加上她在钟家眼里,已经是殷家的人了,就更没回去的理由。 这次钟文生主动联系她,让她回钟家吃饭,确实是钟又凝没想到的。 但这股受宠若惊还没持续多久,钟文生就道:“回来的时候,把时律也带上。” 钟又凝刚扬起的唇角,瞬间落了下去。 “叔叔怎么不自己联系殷时律?”她问。 让她回钟家吃饭是假,找殷时律有事是真。 钟文生笑呵呵的道:“时律这孩子性子太冷,虽然都是一家人但叔叔一共也没见过他几面,他是你丈夫,你在中间说话管用。” 钟又凝淡淡的道:“快离婚的关系,好像也不太管用。” 钟文生当即哽住,叹了口气:“你和时律认识那么多年,有什么过不去的,干嘛非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都是叔叔的错,叔叔当年就不该让你嫁进殷家哎……真的愧对你过世的父母……” 钟文生偷偷的抹了把发红的眼圈。 听到过世的父母,钟又凝浑身一僵。 如今,钟文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钟又凝闭了闭眼,舒了口气,道:“行。” 钟又凝不太情愿的给殷时律打了电话,没人接通的状态。 她就又多打了几遍,等待的过程中顺便看了眼邮箱。 ‘x’爷给她发了封邮件,是个电子邀请函。 表示她设计的珠宝已经完工,秀在月底开始,希望她亲临现场。 钟又凝勾起唇瓣,欣然同意。 - 曲晨得知钟又凝来了公司时,急忙下楼迎接。 “太太,您怎么来了?” 钟又凝戴着大大的墨镜,将脸遮住大半,只能看见她那美丽如花瓣的红唇,气势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 她一向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尤其是殷氏的人。 钟又凝淡淡的道:“当然是来找你们殷总……” 没看到想看到的人,钟又凝扬眉:“怎么不见白秘书啊。” 曲晨道:“白秘书前两天被殷总强行休假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来公司了。” 钟又凝哼笑了声:“那依曲助理来看,殷总这算是惩罚她呢,还是奖赏呢?” 曲晨被她的气场压的一脑门子汗:“当然是惩罚了,太太。” 顿了片刻,曲晨将自己手机号递给她:“太太,您以后有事通知我就行,不用亲自来公司。” 钟又凝看他。 曲晨说:“我就直说了太太,我跟着殷总的时间比白瑶都长,殷总是什么人我最清楚,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 “全公司上下就没有几个喜欢白瑶的,又绿茶又白莲,谁爱往她身边凑啊,指不定哪天就被她给捅一刀。” 钟又凝挑了下眉,问:“那你呢?” 曲晨立马一脸嫌弃:“全公司,就没人比我更烦白瑶。” “要不是她还有价值,殷总才不会让她跟着回国。” 曲晨这番话,让钟又凝忍不住从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 这小子倒是个人才。 若是其他人,得知她很快就不是殷太太,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误会不误会的,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跟殷时律不合适。 两个都要强的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她不爱妥协,他更不会,那么离婚就是最好的结局。 钟又凝拍拍曲晨肩膀:“好好干。” 电梯打开,钟又凝踩着高跟鞋迈出去,直奔总裁办。 曲晨急忙挡在她面前:“太太!你先等我一下,我进去通知一下殷总您再进来!” 钟又凝挑眉:“瞧你这副做贼心虚的样,怎么,殷时律在里面跟女的玩呢这么见不得人?” 曲晨摇头:“不是……实在是……” 曲晨欲言又止,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让钟又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推开曲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一股浓重的烟味瞬间袭来,呛的钟又凝直咳嗽。 钟又凝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52章 钟又凝,你行 偌大的办公室内,仙气缭绕,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刺鼻烟味。 殷时律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脸上扣着个文件夹,一条长腿屈起,姿态随意。 他身上的衬衫褶皱不堪,领带被抽出,领口微微敞着,隐隐可见喉结与锁骨。 而一旁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被抽完后剩下的烟蒂。 只让人想到一个词,颓废。 但这俩字,是从不与殷时律这样自律又理性的人挂钩的。 这一幕的冲击力,让钟又凝震惊的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殷总这是打算不当人,改修仙了?” 钟又凝走进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沙发上的男人闻声动了下,几秒后慢悠悠的坐起来,将脸上的文件扯下去。 男人半眯着眼,看向钟又凝。 殷时律不戴眼镜和戴上眼镜是两种人。 戴了眼镜,可以遮挡住一小部分他身上与生俱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 不戴眼镜,那种寒气就像是淬了毒般,直攻人心。 “你来做什么?”殷时律开口,声音被烟草浸润过一晚后,沙哑低沉。 钟又凝环胸站在他三米开外,“你以为我乐意来?我叔叔希望你今晚跟我回钟家吃饭。” 殷时律无声扯唇,就猜到她不会很单纯的来找他。 他起身,一边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纽扣,一边戴上眼镜,“钟大小姐也见到了,我很忙,没时间。” 又拿没时间这种烂借口来搪塞她。 钟又凝,“所以殷总这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 她已两年没回过钟家,虽然是快离婚了,但毕竟还没真正解除法律上的关系,如果就她一人回去,定要遭到耻笑。 跟他结婚两年,守了两年空房,钟又凝在这段婚姻里没有得到过什么,现如今唯一想要的,就是体面。 殷时律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都快离婚了,还有什么值得给的?” 她这么想让他给面子,他偏不给。 看她这样就知道昨晚跟那姓叶的待了一晚上,她有事怎么不去找他? 口口声声说他出轨,她呢? 钟又凝直接被气笑了:“你牛,殷时律。” 她在外给足他面子多少次,他是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这是要诚心的气死她。 行,就这么玩是。 钟又凝笑了:“既然殷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到门口,钟又凝像想起什么来,扬起音量:“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你好像答应过李总到时带着我出席他太太的生日宴。” “既然都要离婚了,那到时候你自己去。” “哦,还有,以后你爷爷要是找我回趟殷家我也不会回去了,都要没关系了谁惯着你啊?” “等我们领离婚证那天,我就对外宣布是你出轨,反正你也不要面子,对?” 钟又凝在殷时律脸色越来越冷的情况下,一口气说完,直接推门离开。 身后传来追逐声,她当没听见。 男人叫她,她也当没听见,走起路来风风火火,高跟鞋在地上踩的咔嚓咔嚓响,没丝毫停留。 刚走到电梯口,钟又凝就被一股力量扯的被迫转身。 殷时律一张俊脸上是不可置信,“钟又凝,你威胁我?” 也对。 高贵的天之骄子,向来只有威胁别人的份儿,被威胁了哪儿能受得了? 真是给他惯的。 钟又凝跟他直视,笑容美丽且挑衅:“对啊,我就是在威胁你。” 殷时律漆黑眼底暗暗翻涌,越来越冷,愈发沉。 钟又凝说:“之前我要和你离婚,你拿着钟氏的利益威胁我,现在是我还给你。” 闻言,殷时律蹙了眉,不悦在眼底化开。 “怎么?生气了?” 钟又凝与他四目相对,向前迈了一步,离他更近了,“看来你只允许你威胁别人、夺取别人的利益、伤害别人,反过头来却不允许别人这样对你。” “殷时律,我承认你是个很优秀的资本家,但你这一套没有人情味的逻辑,死的会很惨。” “别说什么我不懂商业,我们钟家世代从商,从小我爸爸就告诉我,人道主义得天下,一个人没有了感情,那还是人吗?” 周遭瞬间僵到了极点,空气也跟着凝固了下来。 缩在角落里的曲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只能说,殷太太真的太厉害了。 这种话敢当面对着殷总说的,她是独一个。 殷时律冷冷的凝视着钟又凝,胸膛微微起伏着,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明显在隐忍火气强行往下压。 钟又凝的话实实在在的把他给气到了。 但这反应只维持个短暂,很快就恢复如常。 殷时律面无表情隐着暗潮汹涌:“钟又凝,你行。” - 回钟家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下了车,便默契的十指相扣夫妻情深。 钟又凝和殷时律就这一方面很搭。 钟文生携着爱人和爱女,前来迎接,场面温馨和谐。 但彼此间的交互动作与表情,却难掩疏离假惺惺。 殷时律的演技一向拔得头筹,不爱笑却硬是笑的如沐春风。 钟又凝看的都忍不住翻白眼。 沈丽萍关心的问道:“自从你结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么久不见你怎么瘦这么多啊?” 钟又凝对这个婶婶,唯一的感谢的就是,当年她寄人篱下时,没有将她赶出去。 钟又凝微笑着回:“太幸福了,所以掉秤了。” 许是这回答太硬核,沈丽萍一时间无语凝噎,也就没再接茬。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别墅,钟又凝脸上的假笑却在一瞬间消失。 女人穿着性感睡衣,正睡眼惺忪的下着楼,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样子。 见到几人站在别墅大厅内,白瑶愣了一下。 她马上跟钟文生低声道歉:“抱歉,叔叔,我不知道今天有客人来。” 这句话可真是一箭双雕。 客人,她钟又凝回钟家,是客人。 气氛因为白瑶的出现,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钟文生的脸色不太好,瞪了身边的女儿一眼。 白瑶和殷时律的事儿,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钟慧雯见状,赶紧跟钟又凝说:“对不起啊堂姐,白瑶这两天心情不好身体也不舒服,跟我在一块好几天了,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跟姐夫来。” 第53章 前夫哥 白瑶和钟慧雯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而钟又凝和钟慧雯这对有血缘的堂姐妹,倒是只维持个表面友好。 钟又凝耷拉下来的脸色,一秒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没关系,反正都不是外人,这以后啊白瑶说不定就取代我成你堂姐,殷时律就是你堂姐夫了呢。” 这番话不大不小的落下,仿佛一个重雷平底炸裂开来,让在场的氛围降到了极点。 钟慧雯表情一僵。 钟文生本来笑呵呵的,听到这话直接难看了。 殷时律素来平静的脸,暗暗阴沉。 白瑶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楼梯上,求救般的眼神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看着钟又凝,眼神幽幽,“殷太太真会开玩笑。” 他突然,有种被钟又凝诈骗的感觉。 用他的办法威胁他陪她回钟家,结果到了这儿直接撕他面子。 钟又凝比以前,还要不乖。 沈丽萍看钟又凝的眼神如刀子,笑呵呵的迎合殷时律,道:“凝凝从小性子就特殊,我还记得啊她高中那会班里同学就很少有喜欢她的。” “不过这也正常,凝凝看着不讨喜,其实是个好丫头。” 钟又凝脸色一冷。 班里同学不喜欢她,因为什么?沈丽萍还有脸说? 罪魁祸首此刻就在楼梯上站着呢! 殷时律听出来沈丽萍话里有话,语气很淡:“婶婶说的是,她确实从小就不讨喜。” 像个刺头一样,满身的刺。 钟又凝猛地瞪向殷时律。 男人气定神闲,看也不看她,又道:“不过,外表看似讨喜的人,未必就一定招人喜欢。” 话音落下,白瑶攥紧了衣角。 “凝凝这两年没有回来,是我的问题。” 钟又凝听到这,心脏突然一麻,见鬼了一样的看着他。 他叫她……什么?? 殷时律搂紧身边女人的纤腰,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如今回来是因为她一直都很想念叔叔和婶婶,也很担心钟氏目前的情况,我今天很忙,是凝凝一直求我陪她回来的。” “……” 钟又凝被他深情的眼神,以及温柔的语气,吓到差点当场石化。 殷时律是让鬼给附身了吗! 这眼神这语气,总给钟又凝一种他深爱了她八百年! 但,陷进去的钟又凝又很快反应过来。 等等,他说什么?是她求他,他才回来的? 就知道这狗男人没安好心! 钟又凝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笑容,背地里死死掐着殷时律腰间的薄肉。 殷时律眼角微微抽了两下,捏了把她腰际软肉。 力道不重,轻的像羽毛拂在上面,痒的钟又凝差点没站稳。 不过,殷时律的这番话,很有效果,无疑是给了众人平地一声雷。 既保护了钟又凝,又给她当了防护盾。 沈丽萍立马笑的恭敬又讨好,像恍然大悟般:“啊……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凝凝了。” 钟文生脸色缓和,笑呵呵的道:“只要你们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叔叔就满足了。” 原本凝固的气氛又重新恢复了融洽、温馨。 此刻,无人在意还杵在楼梯上的白瑶。 她孤零零站在那儿,像被孤立的可怜虫。 钟慧雯给了她一个眼神,白瑶紧紧的攥了攥楼梯扶手,转身上了楼。 插曲过后。 钟文生小声的殷时律耳边,小心翼翼的说了什么。 殷时律便起身,弯腰俯在钟又凝耳边,道:“我一会回来,殷太太。” 他声音低沉轻柔,自然极了,仿佛他真的是个去哪里都会向她汇报的好老公。 殷时律说话间,柔软的嘴唇无意擦过钟又凝的耳廓,伴随着股股热潮与音波,令敏感的钟又凝浑身酥麻。 钟又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击道:“快滚,前夫哥。” 前夫哥脸色瞬间阴沉。 殷时律转身离开,背影都散着寒气。 看他又被她惹到,却碍于高贵的身份及面子又不得不强装平静,钟又凝忍俊不禁。 她很喜欢看殷时律生气,被她惹到的样子。 因为殷时律只有在有反应的情况下,看起来才像个活人。 而不是像个只会工作,理性到极致的机器人。 笑意在唇角漾开,又很快被察觉到的钟又凝收敛住。 殷时律和钟文生去了二楼书房。 两个男人的谈话内容,不用想都知道是围绕着商业展开。 钟又凝顺便上楼,回到了从前她的房间。 只不过,门一推,里面摆满了杂物。 “自从你和姐夫结婚之后,你的房间也用不着了,就被妈妈放这些了。” 钟慧雯从身后走进来。 钟又凝道:“那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在哪?” 钟慧雯:“在顶楼阁楼。” 钟又凝转身上了楼。 钟慧雯朝她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紧紧的跟了过去。 钟又凝搬去关云洲之后,很多用不上的东西就还在钟家。 如今却成了一箱又一箱的杂物,布满灰尘的被丢在阁楼。 钟又凝不嫌脏的蹲在那,一个一个的翻着。 基本上都是学生时代的书籍和笔记。 钟慧雯靠在那,黝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姐,你跟我姐夫真要离婚啊?” 钟又凝翻着书,头也不抬:“高兴吗。” 钟慧雯脸上没有丝毫不开心:“这话说的,我姐都要离婚了,我哪能高兴的起来啊!” 钟又凝依旧低头翻书,似乎在找什么。 钟慧雯看出了苗头,问:“姐你找什么呢?” 钟又凝啪的一声合上书,抬头:“我记得我高中毕业照还有其他一些照片都在里面,怎么找不到了?” 当年,钟又凝在偷听到殷时律和别人说她坏话后,她回到家一气之下,把唯一一张殷时律的照片,画上了王八。 然后就随便塞到了书里面。 后来她上大学、结婚,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 如今突然想起来,钟又凝挺想翻出来回味一番。 钟慧雯闻言,眼神躲闪:“不知道……反正你的东西全都在这里面了。” 钟又凝敏感的察觉到钟慧雯的眼神,起身,走到她跟前。 “你确定,不知道?” 钟慧雯不看她,摇摇头:“不知道啊。” 钟又凝笑了:“你该不会藏起来了,或者给我扔了。” 钟慧雯直接就瞪大眼睛,炸了锅:“不是姐,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那是你的照片,我有什么必要给你扔了啊!” “你可别忘了,当年你给殷时律写的情书,你不好意思送,可是我给你送过去的!” 第54章 他,我让给你了 钟又凝本来很平静,听到这话瞬间秀眉拢起。 语气飞快,且很冷:“我什么时候给殷时律写过情书了?你少在这造谣!” 她当年的确给殷时律写过一封信,不过是感谢信,并希望他能接受她的邀请吃个晚餐。 毕竟那会,钟大小姐的名号响当当,名门千金又骄纵,再加上有心之人故意抹黑。 以至于钟又凝在整个学校无人敢惹,更是无人敢靠近。 即便是受了伤,也没人敢救。 殷时律倒是出手救过她几次,包括那次运动会她摔倒,是他将她抱进医务室的。 那会殷家和钟家在整个冗城是两尊大佛的存在。 钟又凝再骄纵目中无人,也是懂得感恩之人。 她和殷时律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直到大学才分道扬镳。 这等青梅竹马的关系固然美好,奈何钟家和殷家世敌几十年,导致钟又凝和殷时律一直是“认识但不熟”的关系。 所以,钟又凝出于高傲,没有主动跟殷时律说邀请他,就想写封信送给他。 但这封信她犹豫很久都迟迟没送出去,便一直放在课桌里。 等钟又凝再想送给殷时律时,钟慧雯已经背着她把信给送到了殷时律手上。 那会儿,钟又凝和钟慧雯的关系还算可以。 毕竟她没有了亲人之后一直住在钟文生家里,总不能寄人篱下还要和堂妹撕破脸。 后来,钟又凝久久都没有等到殷时律的回应,忍无可忍找他当面问。 结果,就听见他和别人说: “你说钟又凝?” “爱哭爱作爱闹,嗓门比喇叭还大,运动差脾气差,哪点都不如白瑶。” 其他男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听说钟大小姐在班里还当面骂过白瑶,脾气可真是够恐怖的,哪个男的要是喜欢上她,倒霉一辈子。” “律哥,照你这意思,难不成你喜欢白瑶?” 殷时律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了钟又凝。 钟又凝走出去,稚嫩的脸庞此刻布满寒霜。 她穿着简单的蓝白校服,扎着黑色马尾,眼神极其不友好。 几个男生眼里一阵恐惧,心虚的撇撇嘴全都跑了。 四周静悄悄一片,少年殷时律斜倚在那儿,没有丝毫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气定神闲的不符合当下年纪。 钟又凝瞪着他,咬牙切齿:“我给你的信,看了么?” 殷时律点头:“看了。” 钟又凝:“然后呢?” 殷时律怎么说的来着? 钟又凝能记一辈子。 “撕了。” 这便是殷时律的回答。 从那以后,钟又凝本就和殷时律不熟的关系,更加僵了。 以前在学校或宴会上遇见,多少还有个眼神交流。 但自那以后,俩人连眼神都不给了,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回忆戛然而止,钟又凝觉得有股空气闷在胸膛里,有点疼。 但她依旧将这个自认为莫名其妙的情绪,给忽略掉,压了下去。 “说起来,你当年没经过我允许,私自把我的信给殷时律,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钟慧雯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急忙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姐,我看你迟迟不好意思送给他,我就想着帮你一把啊。” 当年可能也是年轻,那件事也就没多计较,也没多想。 如今…… 钟又凝美眸眯起,问:“你确定,那封信送给了殷时律手里,你就没做手脚?” 钟慧雯现在和白瑶关系这么好,实在是让钟又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钟慧雯瞳孔一缩,摇头:“我没有!” 钟又凝离她近的很,一双打量的目光直勾勾凝着她:“你和白瑶关系好,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钟慧雯眼睛瞪的老大,眼神前所未有的澄澈干净,极力甩开嫌疑似的:“我真没有姐,真的!” “再说我当年和白瑶关系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你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我也没必要这样对你啊。” “这样对你,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你说是不是姐?啊?” 钟慧雯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钟又凝。 钟又凝打量她片刻后,挪开眼离开,没有回她。 就算再怀疑,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年,再追究起来也是没丝毫证据的。 钟慧雯在后面跟着,还想解释什么,但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又气又急,只能干跺脚。 她从小就嫉妒这个堂姐,十分看不惯。 但她又不敢正面跟钟又凝刚。 同样都是被钟家宠爱长大的千金,但钟又凝身上却有一种不好惹的气场。 钟又凝正要下楼,就和白瑶打了个照面。 白瑶已经脱下了性感的睡衣,穿了件形同白月光的裙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的清纯干净。 “又凝,真是抱歉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带时律回来。” 白瑶见到钟又凝,就非常歉意的抱歉,声音都是低柔的。 钟又凝目不斜视:“还真是到哪都能碰见你,你是属跟屁虫的么?” 她真的快烦死白瑶了。 到哪都有她,还一口一个时律的叫。 叫,她不稀罕。 白瑶不悦的抿了下唇,“又凝,你为什么每次都对我这个态度呢?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都和你说了,我和时律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呢?” 钟又凝笑了一声:“你见过哪个女的叫别人老公叫的这么亲密。” “不过,你叫就叫,他,我让给你了。” 钟又凝说这话时,心脏剧烈的抽痛了下,但她仍不动声色。 痛就痛了,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钟又凝自欺欺人。 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 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白瑶脸色一变:“我和时律认识多年,我这样叫他,也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钟又凝已经不想听她说话了,心烦的很,大步下楼。 “又凝……” 白瑶追过去,攥住钟又凝的手。 “别碰我!”钟又凝厌恶的一把甩开。 只听一声尖叫,白瑶顺着楼梯直接就滚了下去。 滚到地上后,直接砰的一声头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钟又凝愣住。 “白瑶!” 钟慧雯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叫着,急急忙忙的跑下去 所有人都闻声赶了过来,看向站在楼梯上的罪魁祸首——钟又凝。 第55章 我信你 殷时律刚和钟文生聊完从书房出来,就听见了尖叫声。 墨色双眸微微一凝,连下楼梯的动作也加快了。 入目的是白瑶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还流了血,晕死了过去。 殷时律抬眼,看到愣在楼梯上的钟又凝,无声的舒了口气。 场面乱做一团,钟文生和沈丽萍赶过去,忙问怎么回事,然后打救护车。 钟慧雯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看到是堂姐把白瑶推下去的……” 沈丽萍瞪向钟又凝:“你这丫头在外面都学坏了,有什么仇什么怨?就把人往死里逼?” “这要是传出去,有人在我们钟家出了人命,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本身钟氏现在就在走下坡路,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被有心的媒体知道,传到网上,那将是个不小的打击。 闯了祸不说,如今钟家还快要失去殷家这棵大树。 钟文生好声劝道:“好了,凝凝估计也是心情不痛快才这样的,别怪她。” 这话简直就是往火上再次浇油。 钟文生一向是个墙头草。 几人都围在白瑶中间,很关心的模样,没有一人在意钟又凝。 因为此时,她是罪人。 从小到大,钟又凝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任性大小姐形象。 出了这档子事,众人自然而然就会将这罪名,不分青红皂白的安到她头上。 钟又凝显然是被吓到了,尤其是看到白瑶流了那么多血的样子。 一时间脑子乱成一团,整个人都呆住。 她摊开两个手掌,眼神茫然。 她当时并没有用那么大力气,白瑶怎么会滚下去的? 钟又凝被保护着宠爱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等血腥场面从没见过。 当下,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更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放大再放大。 白瑶……不会死? 如果死了,那她是不是就成杀人犯了? 这时,钟又凝感觉有人碰她,她吓的下意识往后躲,同时慌乱的抬起头。 殷时律勾住她的腰,防止她也滚下去。 “吓到了?”他问。 钟又凝反应迟钝的摇头,“没……有。” 殷时律手指弯曲,往她头上敲了一下:“脸色难看成这样,还嘴硬。” 蔫的跟花骨朵似的,还在这不承认。 天塌下来都有钟大小姐这张嘴顶着。 钟又凝感觉脑门有些疼,若往常肯定要跟他吵一顿。 但当下,她却抬头问他:“殷时律,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推的?” 钟又凝眼里没了往日的自信和骄纵,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无助。 殷时律无比平静的看了她几秒,道:“没有。” 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钟大小姐这个模样。 像个被丢弃却还要故作坚强去求救的小猫。 差点忘了,钟大小姐是温室花朵,是金丝雀,一切的美好皆在她身上。 见到这样血腥瘆人的一幕,她又怎么会不害怕? “别怕。” 殷时律按了按她头,声音竟不自觉的温了:“她死不了。” 钟又凝不可置信:“你信我?” 她都以为,殷时律也会站在白瑶那边。 毕竟,白瑶是他的白月光。 殷时律倒觉得她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信你?” 他很清楚,钟又凝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办不出这样的事。 钟又凝听了他的回答,心情五味杂陈。 没想到,信任她的,不是她有血缘的亲人。 而是一个快离婚了的准前夫。 - 好在白瑶是轻微脑震荡,皮下出血有些严重,缝了几针。 还不至于要人命。 钟慧雯跟担心亲姐一样,在病房里陪着还在昏睡的白瑶。 沈丽萍来回踱步,语气很急的钟文生:“你到底封没封锁消息?可千万别传出去影响了公司!” 钟文生刚打完一个电话,被她催的不耐烦:“都说了打了打了的,你能不能消停点!” 沈丽萍没好气的坐下来,剜了眼旁边:“一回来就出这种事,真是够晦气的!” 钟又凝坐在那,肩上披着男士外套,眼神涣散着,显然是没听见。 殷时律瞥了眼沈丽萍,“又不是凝凝推的,婶婶大可不必把这锅扣她身上。” 沈丽萍噎了一下,就说:“我女儿可亲眼看见的!” 殷时律:“有没有可能是她眼神不好?” 殷时律不太喜欢插手管这些破事,与他无关。 但看见钟又凝脆弱的一面,他又不得不管。 可管了过后,理智的大脑又在告诉他,都快离婚了没有必要。 沈丽萍闻言,瞪大眼睛,支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还真是邪了门了,不是说殷时律烦钟又凝,为了白瑶都要跟她离婚了吗,怎么这会还护起来了。 白瑶受伤,他倒是不闻不问的。 沈丽萍想了半天都没想透,不过殷时律她是真惹不起。 只能强挤出个笑容来,不敢反驳:“那……有可能。” 这时,钟慧雯走出来,“姐夫,白瑶找你。” 殷时律起身的瞬间,感受到一个微小的阻力。 他低眸,钟又凝拽住了他的衣角。 虽然她没看他,但她这动作再明显不过。 殷时律思忖片刻,将她的手掰开,离开。 钟又凝扯了扯唇角。 殷时律一进病房,就看见白瑶正虚弱的靠在床头,红着眼哭着。 整个人都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又凝对我这样……” 白瑶哭着说:“从我跟你回国开始,又凝她就处处跟我作对,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天你会和又凝回来。” 殷时律极其平静的看着她,面上没分毫波澜,像看一具尸体。 但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耐烦,在眼底升起。 白瑶已经泪流满面,泪眼婆娑:“殷总你强行让我休假这么久,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我一直都很抑郁,所以就让慧雯陪了我几天。” “我本来想着和又凝解释一下,别又因为我让你们两个吵架,但我没想到又凝会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白瑶已经哽咽。 殷时律才慢悠出声:“我才发现,你挺爱哭的。” 白瑶哭声一顿,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殷时律:“你觉得自己被钟又凝伤害,受了委屈,所以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我说没说过,用哭解决问题的,都是废物。” 第56章 不打扰你俩生孩子了 白瑶闻言,泪凝于睫,眼底突然划过一丝惊慌。 差点忘记了,殷时律向来不喜欢用眼泪去解决问题的人。 白瑶忙道:“殷总我真的不想哭,但是我受了伤又缝了针,伤口真的很痛所以我才……” 她故意将话没说完,很痛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殷时律站的笔直,金丝眼镜后的双眸冷意不减。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厌弃,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殷时律沉声道:“我培养你这么久,教给你的都喂了狗了?” “你被钟又凝推了一下摔成这样,第一时间应该是先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去理性的解决,而不是只会在这哭哭啼啼。” “白瑶,你真让我失望。”殷时律说。 他最讨厌哭的人。 尤其是当他面哭的这么狠的。 看着就心烦至极。 白瑶的心脏瞬间被他的那句失望,激的在胸膛里砰砰狂跳。 她忙着解释,连眼泪也不往下落了:“殷总我只是因为又凝是你的妻子,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去解决,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 殷时律面无表情:“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推你。” 白瑶正极力的解释着,殷时律突如其来这句话让她怔愣住。 然后,反应迅速,可怜兮兮很委屈的道:“可能是的,我只知道当时又凝想要骂我,我想和她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又凝根本不听,直接把我给推下去了……” “我想她可能真的没这么想法,只不过没想到自己力气那么大,能让我受这么严重的伤。” 殷时律静静的听着,双眸黝黑像一潭死水。 他语气平平,显然是对这些没兴趣:“钟又凝到底推没推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白秘书。” 白瑶听闻,被子下的手无声的攥在了一起,不再说话。 她当下倒是有些纳闷,殷时律是不插手这些和他不相关的事的。 如今却为了钟又凝,和她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难道…… 就在白瑶还想说什么时,殷时律冷冷的道:“既然白秘书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就好好安心在家养病,这个月你都不用来公司了。” 白瑶瞳孔猛地一缩,“殷总!” 她已经被迫被殷时律休假几天,这个月都不用去公司上班,那跟停职有什么区别? 早在一年前,白瑶跟着殷时律在海外分公司时,就亲临过一件事。 那会殷时律就以关心员工身体为由,停职了一位总监。 面上说的好听,等修复好身体重新回来上班,结果等着他的是一份辞退书。 殷时律向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公司上上下下都说他阴险又腹黑。 白瑶那会还在嘲笑着那名总监被殷时律玩了,谁想到一年之后,这种居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殷时律说完直接离开。 “殷总!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瑶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有些激动的抱住殷时律。 殷时律扫了她双臂抱着自己的腰,拧眉:“别碰我。” 白瑶慌乱摇头:“殷总,我跟了您两年多,您不能这样对我。” 殷时律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又不是辞退你,我只是很单纯的关心白秘书你的身体。” 白瑶可怜的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打开。 钟又凝站在门口,沉沉的看着白瑶抱着殷时律的腰。 殷时律对上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腰间的手掰开,步伐却有些快的走到钟又凝面前。 “你怎么进来了?”他问。 这话听在钟又凝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怎么着,他还不允许她进来了? 打扰到了是吗? 她冷冷的笑出一声:“行,那就不打扰你俩生孩子了。” 钟又凝脑子里满是白瑶抱着他的画面,心里无端生起了一股火。 但这股火,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生气,就代表她还在意他。 所以,她不生气。 她,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钟又凝转身离开,殷时律却攥住了她手腕,顺势走出病房将门关上。 白瑶只能透过病房狭窄的窗户,看见外面殷时律的上半张脸,以及钟又凝浓密的金色发顶。 俩人相对而站,一个冷漠一个清冷,浓浓的排斥感却又莫名很搭的氛围在二人中间弥漫。 看的白瑶快要将唇瓣咬出血来。 钟又凝刚想说话,殷时律垂眸睨了眼她的脚踝:“看来上次脚没给你崴废,还敢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殷总有这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您的小情人,少在这马后炮!” 钟又凝说完,甩开他手,直接就走了。 殷时律再次攥住她手,钟又凝忍无可忍:“你干什……” “马后炮,是什么意思?” 殷时律真的很认真的在问。 钟又凝直接无语住了:“夸你呢!” 殷时律原本正经认真的神色,染上一抹浅淡笑意:“钟大小姐还会夸我?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钟又凝:“你都知道了,就少浪费口舌问我。” 钟又凝不想在这待着,想走。 殷时律不让,“我有话跟你说。” 钟又凝没说话,傲娇的等着他回。 这时,殷时律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秒后,挂断,“我先把你送回家,等我回来后再和你说。” 钟又凝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殷时律以为她是答应了,便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同出了医院。 殷时律难得主动打开副驾驶的门,邀请她进去。 结果却眼睁睁看着钟又凝上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起步也快,像赛车似的,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殷时律:“……” 他又哪惹到她了? 钟又凝回了关云洲,就开始收拾行李。 默不作声,垂着双眸,面无表情。 张姐在旁边吓的都不敢出声,但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凝凝,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钟又凝淡淡的道:“我明天要去米兰,可能要待上一阵子。” 张姐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要跑呢。 “那这事要不要告诉一下殷先生?” 毕竟是出国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去米兰,路途那么遥远。 钟又凝:“没必要,他要是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看破红尘,出家了。” 第57章 他都干了些什么! 殷时律回公司处理了一些急事。 等忙完后,已经是深夜。 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和钟又凝说。 就在殷时律打算给她拨通电话时,才想起这会儿她已经睡了。 曲晨在这时敲门走进来,道:“殷总,还有这份文件请您过目一下。” 殷时律分神的想着钟又凝这会儿在家里做什么,接过文件倒是看了。 但是没有过脑子。 他嗯了声,头也不抬:“你出去。” 曲晨顿了顿,道:“殷总,我还是觉得您现在看比较合适。” “米兰那边的x爷邀请您去观看秀,而这次他的秀场地正好是和殷氏海外分公司合作建的。” 殷时律一想到这个叫x爷的,和钟又凝有来往,心底里腾起一股闷意。 他声音冷了:“不去。” 曲晨无奈点头:“好。” 曲晨正要走,殷时律叫住了他。 “曲晨,你懂女人么?”殷时律突然问。 这个问题,直接让曲晨给震惊住了。 天地良心,他跟了殷总这么多年,殷总只谈工作事业,眼里和心里就没有女人。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工具人,那位结了婚的殷太太在他眼里向来也就是个合作伙伴。 如今,殷时律居然问出一个他这样性格,不可能问出的问题。 这是怎么了? 加班太久,脑子混沌了? 曲晨迟疑的道:“……懂点。” 殷时律将钢笔扔到桌上,后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道:“当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和你生气,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从医院出来,钟又凝就和他生了气。 高贵的钟大小姐宁愿打出租,都不爱坐他车。 殷时律思忖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曲晨愣了一下:“呃……这得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殷时律蹙眉:“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瑶受伤这事儿,他也没怪她,而且也让白瑶这月都不要来公司上班。 这对殷时律一个利益至上的主义者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钟又凝没理由再和他生气。 他认为,钟又凝也应该不会再生气。 若是还因为这个闹脾气,那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曲晨闻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笑道:“殷总,您说的是太太?” 殷时律抬了抬眼,高傲的嗯了声。 不太愿意承认,但当下已经说了,收不回。 曲晨走上前,狗腿的帮忙把桌面收拾干净,一边道:“女人的心思细腻敏感,能注意到我们男人注意不到的各种细节,我想太太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和您生气。” 殷时律垂眸,沉默的思忖了起来。 曲晨难得见殷总这样,就又说道:“殷总,我觉得太太应该是看您和白瑶走的太近了,所以才生气的。” 殷时律道:“我和你走的也近。” 曲晨:“那不一样啊!我是男人,白瑶是女人。” 殷时律拧眉,眼里不解:“有何不同?” 不都是下属员工,给他干活的吗。 曲晨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那能一样吗!在殷总您的眼里,白瑶就是个下属,那在太太眼里,那就是情敌小三啊!” 殷时律眉头拧的更紧了:“可我明确和她说过,我和白瑶只是下属关系。” 而且,他回国的当晚就直接告诉过钟又凝,他是处男。 还要他怎么样? 曲晨一听这话,直接就急了。 他情绪上头,一屁股坐办公桌上,开始长篇大论。 “殷总我跟你说啊,你这回答在女人的眼里,就是狡辩,就是逃避,就是出轨!你越描越黑啊!这么回答很危险!反而会让女人更加误会的!” “你仔细想想,如果是一个男人和太太走的特别近,你要是问她你们什么关系,太太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很纯洁,你信吗?” 殷时律认真点头:“我信。” 曲晨:“……?” “不是殷总,您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正常男人都不会信……”话说到一半曲晨及时给咽了回去。 差点忘了,殷总不是正常男人。 曲晨笑脸相迎:“这个点了,太太应该在家等您呢,快回去殷总。” 殷时律淡淡的道:“工作忙完再回去,不是一样?” “那能一样吗!” 曲晨一嗓子扬了上去,激动的道:“要是在女人生气的时候,您不去哄,等到她不生气了您再回去,这事儿就更大了!” “殷总,工作是重要,但是老婆更重要啊!” 殷时律眼底更加黝黑深邃,里面暗流涌动着什么。 他一向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如今,曲晨的话里却在告诉他:不想失去一个人,就要将这个人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之上。 殷时律闭了闭眼,那股闷意在胸腔里散的更浓了。 曲晨见他没说话,又开始一波攻势:“殷总,太太看着厉害,其实挺好哄的,您一会回家啊去给她买一束玫瑰花,再买点贵重小礼物,然后好言好语的跟她说点什么,她肯定就原谅你了。” 殷时律沉默一会,道:“我还是想不明白,她因为什么和我生气。” 曲晨:“……这会儿就别想了殷总,回家要紧啊。” 他拍了拍殷时律的肩膀:“工作不能陪你一辈子,但老婆能!” 殷时律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莫名想到那天撞见钟又凝在浴室里唱rap的尴尬场面。 他突地笑出一声。 曲晨也跟着笑了。 笑着笑着,殷时律眼神变冷,一如既往的冷漠。 仿佛刚才那个犹如情窦初开问问题的小男生,不是他一样。 曲晨吓到了。 然后顺着殷时律的目光,才想起自己坐到了办公桌上,正低着头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学上司。 曲晨赶紧跳了下去,冷汗直接下来了。 殷时律起身,道:“你去给我订一束玫瑰花。” 曲晨一下子就笑开了:“好嘞!” 曲晨一走,殷时律唇角还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想到钟又凝收到玫瑰花的模样,殷时律沉寂已久的心竟止不住的跳跃。 那笑意在他的脸上停留一会,突然被殷时律意识到,笑意瞬间收回。 殷时律蹙起眉,想起自己方才的样子,内心的自我厌恶更重了。 他都干了什么? 这还是他吗。 第58章 你对得起我吗? 曲晨买了一大束玫瑰花,还很用心的用殷时律的名义写了张卡片别在上面。 毕竟殷总什么都不会,他做下属的总得帮着点。 他刚下车,正要将玫瑰花搬到殷时律的车上。 突然,一道冷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曲晨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拿稳。 他忙转身,就见到陈婉华冷着一张脸正在审视他。 陈婉华穿的干练有气质,头发盘的一丝不苟,手里拎着昂贵的包包,显然是刚参加完什么。 曲晨眉心直跳:“夫人?这么晚了您……” 陈婉华走上前,扫了眼娇艳的玫瑰花,“哟,好漂亮的花,给谁的?” 曲晨忙打掩护:“给我女朋友的!” “是么?” 陈婉华直接把花上的卡片拽下来,看到上面钟又凝三个字,直接抬眼。 “这是殷总让你买的?” 曲晨连忙摇头:“不是!是我非要以殷总的名义送给太太的。” 陈婉华冷笑一声,直接把玫瑰花给抢过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狠狠的抽了曲晨一巴掌。 “我当年让你跟着殷时律,是叫你看着他,监视他,不是来陪他玩的!” 曲晨捂着红肿的脸,低下头:“我错了夫人。” 陈婉华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进了公司。 殷时律趁着曲晨买花的功夫,将文件全都签完,然后靠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闭目养神,突然有些后悔让曲晨买花。 直到现在,他都很纳闷为什么他会有想哄钟又凝的冲动。 殷时律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和行为,已经开始受钟又凝的影响了。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殷时律眼也不睁,就道:“先把花放那儿。”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声。 殷时律猛地睁眼,看去。 在看到是陈婉华的瞬间,漆黑双眸里燃起的微弱亮光瞬间熄灭。 陈婉华一身寒气,身后跟着捂着脸低着头的曲晨。 一目了然。 殷时律起身,“……妈。” 陈婉华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我辛苦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大半夜不工作,给你那快离婚的前妻买花是吗!” 殷时律沉默。 陈婉华走上前,眸子眯起,语气咄咄逼人:“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殷时律,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工作,听说你还为了钟又凝跑去钟家呆了一天,你对得起我吗!” 殷时律站在那低着头,平日里淡漠冷静,此刻却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不敢发言。 曲晨见状,小心翼翼开口:“夫人,殷总,我就先出去了……” 母亲训斥孩子,这种事他这个外人可见不得。 陈婉华却呵斥道:“你就给我站在这听着!” 她冷冷的瞪着殷时律:“做错了事还想要面子?我没让你在全公司面前认错就已经很可以了!” “我告诉你,以后别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 “我精心培养你这么多年,让你坐上如今这个位置,我容易吗!你不报答我就算了,你还要为了别的女人跟我对着干吗?” 殷时律终于抬眼,哑声道:“我没有。” 陈婉华:“那你给钟又凝送花是什么意思?!” 她越说越激动,狰狞着指着殷时律的鼻子:“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她?你们结婚两年,两年都没联系,你不是办的很好吗。怎么一回国就变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当初还是你提出娶钟又凝的,我还认为你很聪明,现在来看娶她真是太愚蠢了!就不应该联姻!这个女人耽误了你多少时间!” 殷时律立刻道:“她没有耽误我。” 陈婉华嗓门拔高:“你还在护着她!明天,立刻,去给我走离婚手续!” “妈……” 陈婉华直接一巴掌抽他脸上,旁边的曲晨都吓的颤了一下。 “当时我让你们离婚,你用一堆理由拒绝我,我现在一看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公司,而是为了你自己那点私心!” “你,明天,立刻给我和她离婚,听没听见?” 殷时律看她,眼中的那抹平静即将碎裂,到嘴边的“不想离婚”,最终还是变成了:“好。” 陈婉华这才脸色缓和些。 她没好气的绕过他,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翻看着文件。 姿态和神情像极了学生时代,检查作业的恐怖家长。 “啪-” 陈婉华将还未签字的文件摔在桌上:“米兰为什么不去?” “你现在已经总公司的总裁,虽然那位办秀的华人地位不如你,但他的名声在海外太大,这个面子你必须给。” “曲晨,给他订票,明早办完离婚手续就去米兰。” 曲晨愣了一下:“夫人,殷总已经连轴转很久了……” 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况且米兰现在也不着急去,离秀开始还有好几天。 陈婉华极其不满的道:“怎么,你还心疼起他了?” “他身为整个殷氏的总裁,掌握着这么多命脉,这是他应该做的!况且米兰还有其他合作要谈,又不是只有这一个。” “连轴转怎么了?我年轻那会三天三夜不睡觉都依然工作,活到现在还好好的,他怎么就不行了!” 曲晨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好的夫人。” 陈婉华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办公室内死气沉沉。 曲晨眼看着殷时律有了要哄钟又凝这个想法后,人都稍微有朝气了些。 陈婉华一来,他瞬间又跌回地狱般的死寂。 曲晨看着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小声问道:“殷总……还回家找太太吗?” 殷时律声音沙哑:“不,我要工作。” “你出去。” - 殷时律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回关云洲的。 按照陈婉华的指示,他要和钟又凝去民政局办离婚。 办完离婚,就要赶飞机去米兰。 一夜未睡,大脑一直在运行,殷时律回家时感觉人有些轻飘。 他推开主卧的门,发现空无一人,床铺都干净完整,明显是未被睡过的迹象。 殷时律没当回事,打算先去洗个澡。 结果,他发现浴室里很多东西都少了。 殷时律感到不对劲,拉开衣柜,发现衣服少了一半。 心突然咯噔一声。 连下楼都险些摔了。 “张姐,钟又凝呢?” 第59章 不听话的后果 “凝凝走了。”张姐说道。 走? 还没离婚,她就打算从这里搬走? 殷时律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淡道:“她去了哪?” “这…”张姐欲言又止,一时间感到为难。 毕竟钟又凝走的时候交代过,不能告诉殷时律行踪。 张姐犹豫一下,道:“凝凝她走的时候说她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了。” 殷时律:“?” 殷时律直接气笑。 她钟大小姐要是真能出家,他就把殷氏集团打包送给她。 这么荒谬的理由,可见她根本不想告诉他,她去了哪里。 张姐察觉到了什么,就问:“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和凝凝说吗?” 殷时律抬了抬眼皮,转身上楼:“没有。” 男人一路将衬衫外套领带,尽数从身上拆下去扔到一旁,走进浴室。 浴室里,处处都是钟又凝生活过的痕迹,就连进去都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鼻息间被她残留的味道环绕,好像她还在。 殷时律仰起头闭上眼,温凉的水流冲刷下来。 源源不断的水珠形成湍急的水流,顺着喉结向下滚落最终落入敏感地带。 殷时律倏然睁开了眼,任凭花洒绵密的水打在眼睛上,浓密的睫毛俨然被洒上一层层小水珠。 “你和凝凝离婚。” “殷时律,我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你。” “你明天,立刻给我和钟又凝办离婚手续,听见没有!” 此刻,无数人说过的话全都尽数涌进耳朵里。 被陈婉华抽过的地方,脸颊还在隐隐作痛。 殷时律闭上了眼。 洗过澡出来后,殷时律拿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钟又凝打电话。 想了下,他作罢,索性将手机扔到床上,打算去书房拿资料。 “张姐,我的书怎么少了这么多?” 张姐正在做家务,一转头就看到殷时律蹙着眉,不悦的样子。 张姐有点不好意思:“您不怎么在家,有些书没地方放,在书房也碍事,我就给放地下室去了。” 殷时律冷冷的收回目光,去了地下室。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打开灯走了下去。 地下室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所幸有光。 殷时律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后,灯闪了几秒,忽然灭了。 地下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夜笼罩过来,仿佛是个洪水猛兽,随时都能咬断神经。 殷时律猛地转身,身后是一片漆黑,周遭非常暗,什么都看不清。 殷时律不动声色的挪了下如千斤重的腿。 风轻轻的拂过他的后颈,像是有人躲在背后戏谑似的往上吹了一口。 视野内黑暗一片,殷时律不断向后退,期间险些被绊倒。 最后,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静默了几秒后,缓缓滑落蹲在了地上。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那如死寂般的安静,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而颤抖的呼吸声。 殷时律有些发抖。 “妈妈求你不要关我!我求求你!” “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下场,给我好好在里面反省!” “不要妈妈我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话了,我求你不要关我,我真的好害怕。” “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懦弱!你这样怎么配做我的儿子?” 门被大力关上,并上了锁。 狭窄而黑暗的空间内,男孩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出去,哭天喊地都没有人应。 殷时律靠在角落里,呼吸更加的促了。 回忆就像是洪水猛兽,要蚕食着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男孩不知被这黑暗与无助折磨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女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眼里没有一丝疼惜,质问道:“知错了吗?” “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后果。”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根本不知道妈妈把多少心血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一定要听妈妈话,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人上人。” 男孩颤抖着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低着头:“我错了妈妈,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听您的话了。” 女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扣扣——” 正在这时,敲门声阻断了恐怖的记忆。 殷时律喉结上下滚了滚,哑声道:“有事么?” 门外传来张姐的声音:“先生,刚刚我打听了一下,是这附近的电缆在抢修,很快就会来电了。” 殷时律调整了下嗓音,亦如往日里的冷漠:“嗯,知道了。” 张姐不再说话,已经离开了。 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样长。 灯,终于开了。 殷时律摘掉眼镜,单手捂住了眼睛。 冷汗如洗澡般淋漓在他身上,因为隐忍,手指关节也被捏的通红。 - 钟又凝到了米兰之后,第一时间被安排到了五星级酒店内。 她洗了个澡后,懒懒的倒在床上,给小群里发了个视频。 沈佳舒和叶飞沉接的很快,俩人显然是一直在等着。 沈佳舒说:“我靠,这酒店一看就很贵,出去看看有没有帅哥!” 叶飞沉翻了个白眼:“你出去玩千万要注意,国外比不上咱国内,不太安全。” 钟又凝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二位爷要什么礼物,我心情好随便选!” 钟又凝和二人又聊了一会,然后下楼四处去逛了逛。 到底是第一次来米兰,看什么都新鲜。 钟又凝这种亚洲面孔,又美身材又好,走在欧洲的街上倒是回头率超高。 期间还有几名当地男人搭讪,说着一口意大利味儿的英语。 钟又凝英语还算可以,大学那会儿自己一个人游历过几个国家,在这方面也是有点经验。 和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后,钟又凝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手工饰品店。 给沈佳舒和叶飞沉挑选完礼物,出了店后,钟又凝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钟又凝回头,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意大利男人,模样看着有三四十岁了。 他说着流利的意大利语,兴致勃勃的跟钟又凝说着什么。 钟又凝用英语回了他一句,就笑着要离开。 男人却挡住去路,不让她走。 紧接着,在他的身后涌出来七八名很高很壮的小孩子。 他们看着钟又凝,是一种猎杀又兴奋的眼神。 第60章 我希望你能幸福 这些人看上去就不会英语。 根据钟又凝的经验,这些人想必就是当地专门宰外国游客的流氓了。 钟又凝平日里穿的比较嚣张有气势,但出了国碍于不在自家地盘,所以穿的比较保守委婉。 年纪大的男人带着一群孩子,将钟又凝给围了起来。 她这回是想走也走不了。 钟又凝从酒店出来,也没带多少钱,就把身上能给的都给了。 结果这些人还是没满足,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嘴里的意大利语,说的更加快了,在催促着什么。 钟又凝用英语和他们沟通无果后,突然冲着年纪最大的男人笑了一下。 然后直接一脚踹上男人的裤裆,高跟鞋的鞋跟尖锐,踢上去不死也半死。 男人顿时哀嚎一声跪在了地上,痛苦不堪,整张脸都胀红了。 钟又凝转身就跑,那些孩子顿时疯了一样的追上来,嘴里叽叽喳喳,似乎在骂人。 钟又凝脚的崴伤本身就没好,再加上穿着高跟鞋跑,根本就跑不过这些孩子。 她咬牙忍着疼,瞥到一个胡同,直接一个转弯就跑了进去。 跑进去的瞬间,钟又凝就撞进了一个怀抱里面。 钟又凝抬起头,看到男人的容貌时,倏然怔住。 但更多的,是震惊。 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男人也感到意外,他抬眼看着追上来的孩子们,冷冷的用意大利语说了几句话。 虽然钟又凝听不懂,但听着就知道是威胁。 那些男孩面面相觑,不甘心的离开了。 男人这才温声问道:“凝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钟又凝喘了口气,才道:“来这里参加一个秀,刚到酒店就打算出来逛逛,结果遇到这事儿,你呢?” 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参加的是x爷举办的秀,对。” 钟又凝点点头:“对啊。” 她说完,就看见男人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意味深长。 钟又凝像被当头一棒打醒:“好啊你段承修,原来x爷就是你啊!是你邀请的我!你怎么不早点说?” 段承修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尽是笑意:“我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 “你没事?” 钟又凝摇头:“没事。” 顿了顿,钟又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当年你走的不声不响,连个消息都没给我,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死了!” 段承修垂了垂眸,低声道:“都是我的错,我当年出国没有告诉任何人。” 钟又凝道:“我能理解,总之我还是很谢谢你的。” 段承修失笑,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我们之间不需要提谢字。” 顿了顿,段承修又道:“米兰这边就这个样子的,看似很有文化底蕴,实际上乱的很。” “这些孩子专门对外国游客下手,不给钱就使用暴力,尤其是你这种长得漂亮又看着很有钱的女孩。” 钟又凝啧了声:“以后啊,这破国家我可不来了。” 滤镜碎了一地。 段承修被她逗笑,眼神宠溺:“你啊,过去这么多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钟又凝和段承修多年未见,又是异国相遇,便去了当地很有名的清叙旧。 段承修点了一杯威士忌,则是给钟又凝点了杯果汁。 “在这边喝酒不安全,你还是个女孩子,这个果汁是他们当地特有的,很好喝,你尝尝。” 钟又凝喝了几口,连连竖大拇指。 两人先是从大学时期开始聊,一直聊到出国后不再联系为止。 气氛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个人都还年轻,一块做设计,一块参加比赛的时候。 钟又凝不禁感慨:“当年意气风发赫赫有名的段师兄,现在都是鼎鼎有名的秀kg了。” 段承修谦虚一笑:“名声而已,不值一提的。” “你呢?听说你结婚了?” 钟又凝脸上的笑意倏然僵住,随即低下头吸了口果汁,淡淡的道:“快离了。” 段承修有些意外,“离婚?” “你们才结婚多久,就要离?” 钟又凝继续吸着果汁,没说话。 段承修抿了口酒,回忆道:“当年得知你和殷时律结婚之后,我挺震惊的,我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们这两个看上去完全不会有故事的人会走到一起。” “上大学那会儿,殷时律虽然不和咱们一个学校,但他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有钱有颜关键智商还高,金融系第一,还是校草,缺点就是性子太闷,不太招人喜欢。” 想到什么,段承修笑了声:“我记得很清楚,咱们隔壁系的系花特意去他大学表白,结果被殷时律当场拒绝,说话也不中听,给人家小姑娘伤的哭的特别狠。” 钟又凝面无表情的道:“他就那个样子,注定单身。” 长得帅有钱又能怎么样。 段承修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如果离婚会让你幸福,那我支持你。” 段承修没有问她和殷时律为什么会离婚,他并不想戳到她的痛处。 两人又聊了很久,眼看着天都黑了,才不舍得结束。 出了清,段承修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钟又凝点头,被那些个壮小孩围着抢钱,确实是吓到她了。 脚踝隐隐作痛,钟又凝蹙了蹙眉,忍下这股疼痛,装作无事跟在段承修身边。 段承修却看了出来:“穿着高跟鞋被追着跑那么久,脚很痛?”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钟又凝看着他宽厚的背,突然想起大学那会,她也是有一次崴了脚,他背着她一直送到寝室楼下。 又怕她疼的不能上楼,给她室友打电话让帮忙。 钟又凝上了他的背。 段承修把她抱起来,往上颠了颠,笑道:“还是这么瘦。” 钟又凝:“减肥。” 再提到和殷时律结婚那段,钟又凝就明显兴致不高,心情就再也没好过。 回酒店的路上,段承修一门心思哄她开心。 起初钟又凝绷着张脸,到最后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嘻嘻哈哈玩闹着,一抬头,两人脸上的笑意皆消失。 殷时律刚从酒店出来,正下着台阶。 段承修背着钟又凝,则是向上。 正好打了个照面。 第61章 压在床上 米兰的天气不冷不热,温的刚刚好。 殷时律站在那,笔直颀长的像座雕塑,黑夜笼罩下来将他的脸庞打上了一层浅淡的阴影,古老路灯折射出的光落在镜片上,几分清冷。 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曲晨,他眼睛贼溜溜的一会看看段承修,一会看看钟又凝,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钟又凝意外了几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能出现在米兰太正常了,殷氏集团的分公司对接的业务遍布海外。 只不过,钟又凝没想到能这样巧,正好就和他碰到了。 段承修将钟又凝放下来,冲殷时律道:“好久不见啊,时律。” 殷时律漫不经心的下着台阶,走到他跟前,才说:“是好久不见。” “和我老婆聊的怎么样?”殷时律将钟又凝不动声色的搂进了怀里。 钟又凝又不动声色把腰间的手掰开,跟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殷时律将她细不可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就任由她了。 段承修笑的如沐春风:“我和又凝许久未见,聊的挺开心的。” “但我总觉得,又凝心情不大好。” 段承修顿了顿,笑意渐深:“而且若不是我偶然遇见,她就被当地一群蛮横小孩给欺负了,时律,又凝是你老婆,你可得多多小心的呵护着才是啊。” 段承修这是拿话点殷时律呢。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淡道:“我刚落地,不知道有这回事,多谢谢你了。” 段承修:“不客气,我应该做的,我和又凝在大学那会关系就很好,一直到现在都是的。” “是么。”殷时律低笑一声,有些冷意蔓延:“既然段先生和我老婆关系这么好,两年前我们的婚礼,你怎么没来参加?” 段承修唇角的笑意僵了下。 沉默了几秒,段承修又恢复成温文尔雅的笑:“那会我在国外发生了一些难言之隐,所以就没有来,很抱歉。” 殷时律勾了勾唇,大度的具有压迫感:“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四周寂静,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儿。 看似和谐的外表下,已经剑拔弩张。 殷时律正要开口继续,钟又凝冷冷的道:“你吃炫迈了吗,话多的停不下来?” 平日里怎么不见他多嘴多舌的,到这居然这么能说。 殷时律眼神一滞,蹙眉看她。 钟又凝直接对段承修笑着道:“你回去师兄,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忙呢。” 段承修笑着点头:“嗯,你注意身体。” 钟又凝:“你也是。” 段承修看向殷时律,眼里的笑意减少:“过几日的秀,殷总记得要来。” 殷时律面无表情:“段先生的大名,我不敢不去。” 段承修又客套几句,便转身走了。 段承修一走,殷时律直接转身上了台阶,直奔酒店门口。 他脸色阴沉,一身的冷气,将钟又凝落在身后很远的距离。 曲晨跟在身后,忙道:“殷总,太太还在后面呢。” 殷时律声音寒冷:“她自己有腿。” 他还以为她离家出走不回来了,结果飞米兰和段承修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胸膛里有一团火燃烧着,正不可理喻的汹涌而出。 她竟然还挺护着那个姓段的。 上次也是,护着叶飞沉。 殷时律直接气的笑出一声。 本就清冷的脸此刻失去几分血色,看上去更加的冷。 可能连殷时律本人也没想到,他能因为这么小的事气成这样。 曲晨小声道:“殷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时律:“不当讲。” 曲晨:“……”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道:“殷总,太太和段先生应该只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 殷时律冷笑出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这下,曲晨没话说了。 但他迟疑又无语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曲晨是真想说,您上次不还是信誓旦旦的说您信吗。 这回怎么又不信了。 曲晨无奈之下,跟着殷时律上了电梯。 轿厢的门即将合上之际,殷时律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手掌挡在两扇门中间,被夹了一下。 门再次缓缓打开,殷时律走出电梯,将刚走到门口的钟又凝打横抱了起来。 钟又凝一边骂殷时律有病,一边身残志坚。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还没等拒绝,殷时律就把她给抱进了电梯里。 “你放我下来!谁让你碰我的?”钟又凝没好气的道。 殷时律冷冷的看着她:“我和你说过几次,少穿高跟鞋,你是想年纪轻轻就当跛子吗。” 钟又凝别过脸,不想看他,“和你没关系。” 殷时律冷笑:“没关系?行。” 殷时律倾身,手臂往地上倒,在他怀中的钟又凝直接以倾斜的角度,眼看着就要摔地上。 钟又凝吓的勾住他脖颈,双腿也勾着他腰,“殷时律你有毛病啊!松开我!” 他又突然发的什么疯? 殷时律冷冷的道:“你不是说和我没关系,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抱你了,我把你扔出去。” 殷时律本来就高,把钟又凝公主抱在怀里,然后又不好好抱,故意惩罚她似的。 钟又凝像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整个上半身都往地上栽,可偏偏殷时律力道掌握的又刚好,不让她摔。 但姿势挺折磨人。 “殷时律!你再这样我就杀了你!” 钟又凝气的一点办法没有,咬牙切齿。 殷时律却笑了,“杀我犯法,殷太太。” 那笑里还带着几分戏谑,气的钟又凝都笑了。 行,故意整她是。 钟又凝直接双手双脚都松开了缠绕他,人直接直直的往地上摔。 殷时律没想到钟又凝会这样,瞳孔一缩,惊慌在脸上一闪而过,眼疾手快的又将她捞了回来。 “钟又凝,你真是疯了。” 钟又凝说:“比你这个疯狗强。” 电梯门打开,一直缩在角落里的曲晨第一个窜了出去。 殷时律抱着钟又凝出去。 钟又凝还在记仇,没解气,拿起包包砰砰砰的往他头上砸。 路过的几个外国人,忍不住看热闹。 殷时律被她砸的眼镜都歪了,阴沉着张脸,踢开房间的门,用脚带上后,直接把她给压在了床上。 第62章 是男人吗?连接吻都不会 钟又凝有很大的气。 但殷时律的怨气更大。 谁也不让谁,一个赛一个强势。 钟又凝被殷时律压在身下,双手往他身上打,双脚往他身上又蹬又踹。 殷时律把她不安分的双手按住,拉到头顶。 钟又凝就用脚踹,动作幅度太大,踹的都掉了只高跟鞋。 殷时律眉蹙的很紧,吸了口凉气,是真疼了:“钟又凝,你下死手是么。” 钟又凝躺在他身下,头发凌乱,却高傲的抬起下巴:“谁让你故意吓我,本小姐的事用你管吗?你谁啊?” “不去好好跟你的白瑶恩爱,跑这来耽误我泡外国帅哥,你多冒昧啊!” 殷时律本来气消了点,听到这,眼里瞬间一片阴冷:“你说什么?” “钟又凝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我们还没有离婚,婚内出轨你别想。” “你也是有妇之夫啊,你不跟白瑶挺招摇的吗。怎么?只允许你放火,不允许我点灯?” 殷时律眸子泛冷:“你不提白瑶能死是么?” 钟又凝:“哟,提到她提到你心坎里了是?这么护着,要不要赏你个最佳好男人奖啊。” 殷时律绷着张脸,布满了阴霾。 他冷冷的看着钟又凝不停一张一合的小嘴,心烦意乱,胸膛里的那一股闷意更是无法无天游走在每一根神经里。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是,我看你……唔!” 男人的吻落下来,瞬间堵住了钟又凝接下来的话。 殷时律的唇瓣很软又格外的凉,没有任何技巧。 钟又凝愣了几秒,被他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的挣扎着。 殷时律力量压制,钟又凝双手动不了,心也因为这吻乱成一套,就胡乱的踹着。 忽然,她听见一声闷哼,脚上的动作止住。 殷时律松开她,将白衬衫解开,露出精瘦平坦的小腹,上面很快一片淤青。 他脱掉钟又凝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冷冷的道:“看来你是真想让我死。” 钟又凝狠狠用手背擦了擦嘴,一脸嫌弃:“谁让你亲我。” 殷时律看着她:“请问钟大小姐,我亲自己老婆,犯法么?” 这话无懈可击,钟又凝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下床就要走。 殷时律把她高跟鞋直接扔进垃圾桶。 钟又凝瞪大眼睛,嗓门一下就拔高了:“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双鞋花了我二十多万!等货都等了半年!” 殷时律面无表情:“那就再给你买双别的,总之你现在不能穿高跟鞋。” “当然。”他眉梢轻挑:“也不能出去。” “凭什么?” “你的段师兄不是拿话点我了,外面危险,我得多保护你。” 钟又凝看殷时律纯粹就是故意找她不痛快。 被他亲了,就当被狗啃了,但他竟然扔她心爱的高跟鞋,还不准他出去! 钟又凝不能忍,气的光着脚下床就往殷时律脸上打。 俩人又扭打在了一块,然后双双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来回滚。 一会殷时律在上面,一会钟又凝在上面。 扭打了一会儿,钟又凝浑身凌乱不堪,殷时律也没好到哪儿去。 最后以双双平局,各自坐大床的两头,相对无言为结束。 殷时律眼镜被扔到一边,头发很乱,心情也亦如此。 他将烟咬在唇间,打火机的火苗燃起,将他脸映出一簇光影,分外性感。 他瞥了眼一旁冷脸抱肩的钟又凝,不动声色的将打火机按了,把烟也给扔了。 “我现在让曲晨订票,明早他陪你回国。” 钟又凝转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不会走,要走你走。” 钟又凝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设计了,这算是第一次看我的作品出现在秀场,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劳动成果。” 殷时律沉默片刻,松了口:“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钟又凝:“不答应。” 殷时律不悦蹙眉:“我还没说。” 钟又凝对上他的眼,一字一顿:“你就算说出花来,我都不答应。” 殷时律被她气的喘气都粗了:“钟又凝,你就跟我对着干。” 钟又凝下床,微笑:“你活该的。” 殷时律把她拉了回来,“去哪。” 钟又凝:“已经很晚了大哥,我要回去睡觉。” “就在我这里睡,外面不安全。” 钟又凝切了一声:“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 他俩打起来那会,殷时律吻她吻的,到现在嘴都疼。 什么男人啊,连接吻都不会,真的很像狗啃。 殷时律再次被她气到。 他闭了闭眼,强行让理智占据上风:“最近这边发生过不少案子,枪击案和强奸案都有不少,你确定要自己睡?” 钟又凝开门动作一顿。 殷时律:“这里比不上国内,尤其是像你这种漂亮的女人,不要单独出去,也不要自己住,很不安全。” “你若是执意走,我不拦着你。” 殷时律说的很淡,没什么感情:“到时候你失去的只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而我也只是成了鳏夫。” 钟又凝想起那会,被一群壮小孩围着要钱的场景,再结合殷时律的话,更害怕了。 但她不承认,她装作无事转回来,冷哼道:“别想成鳏夫好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 殷时律看她那副傲娇的样子,突然忍俊不禁。 钟又凝突然想起什么,问:“殷时律,你该不会给我买巨额保险,好盼着我死呢?” 殷时律唇角淡淡笑意瞬间消失。 晚上睡觉,钟又凝让殷时律打地铺,她一个人霸占整张床。 殷时律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冷冷的道:“床这么大,你一个人要在上面游泳是么?” 钟又凝:“你管呢,反正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殷时律气的直接把枕头和被子扔地上,臭着一张脸:“行。” 他躺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装睡觉。 钟又凝哼着调调,一会洗澡,一会擦护肤品,三进三出,甚至还从他身上跨过去。 但就是不理他,像没他这号人似的。 殷时律脸直接就黑了,但又不想跟她计较。 许是太累太久没休息,殷时律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殷时律被钟又凝摇醒了。 “殷时律!你醒醒!” 殷时律艰难睁开眼,入目的是钟又凝无比恐惧的眼神。 第63章 相拥入眠 “怎么了?” 殷时律睡眼惺忪,显然还没有从睡意中缓过来,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钟又凝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看着殷时律的眼神带着求助与深深的恐惧。 “……你看……” 钟又凝机械的指着身后。 一个巨大的虫子在墙壁上,腿密密麻麻,黝黑黝黑的。 殷时律没戴眼镜,半眯着眼睛看了下,道:“时钟而已,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钟又凝不敢说话,眼圈通红,快要哭了,但还在强行忍着。 倔强又逞强的胆小鬼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 殷时律从地上撑起身子,因为地板太硬导致颈椎极其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瞥了眼墙壁,发现“时钟”没了。 殷时律这才从睡意当中抽离出来,起身戴上了眼镜。 墙壁空空如也。 钟又凝也回头,然后崩溃的大声尖叫道:“它不见了!它不见了!!” 钟又凝吓的整个人都躲在殷时律身后,浑身发抖,不见平日里半点嚣张。 殷时律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没事,被吓跑了而已。” 钟又凝被保护的一向很好,且有密集恐惧症,平日里最怕这些长的很丑的虫子。 她当下神经已经要爆炸了,她觉得站在地上就会有危险,她想悬在空中。 于是,钟又凝整个人形同树懒一般,全都缠在了殷时律身上。 殷时律无奈叹气:“已经没事了,睡觉好么?” 钟又凝吓的连连摇头:“不,你不知道虫子不见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我不在这住了,我要换个房间!” 殷时律一阵头疼,耐着性子:“已经很晚了,这时间应该没空房了,它虽然吓人但又不会主动攻击,甚至见了人就躲,安心睡觉好么?” 钟又凝缠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她现在觉得浑身都痒痒,好像那东西随时都能从哪里冒出来。 殷时律并不清楚这些,他只想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把钟又凝放到床上,钟又凝却不干。 她挣扎着往他身上缠,八爪鱼似的,疯狂摇头:“我不要在床上睡!” 床上紧紧贴着墙壁,刚刚她就是一个翻身一个睁眼,差点跟那恐怖的虫子贴上! 殷时律说:“不要在床上,那你在地上,我在床上。” 钟又凝更崩溃了:“不要……” 殷时律呼出一口气,声音漠然:“别闹了钟又凝。” “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到底有什么可怕的?”殷时律真是不能理解。 他把钟又凝放到床上,就转身回地铺上睡觉了。 钟又凝没了动静,安静的异常。 殷时律心烦意乱,起身的瞬间突然怔住。 钟又凝缩在床上,离墙壁远远的,她僵硬着身子,正红着眼圈无声的掉眼泪。 殷时律不喜欢女人哭,他觉得烦。 比如白瑶在他面前哭,他只想一走了之,甚至认为她是个废物。 但如今,瞧见钟又凝这副模样,殷时律胸口左侧隐隐作痛。 他无奈起身,蹲在她身前,声音放缓:“别哭了,好么?” 钟又凝别过脸,不理他。 他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女人会被虫子吓到什么程度。 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 殷时律见钟又凝的眼泪虽然止住了,但嘴还在委屈的扁着。 他叹气,无可奈何:“好好好,我帮你找它,然后给杀了,好么?” 殷时律将整个房间掘地三尺,找了两个多小时,就在找不到时,突然一道黑影钻了出去,到处乱爬。 吓的钟又凝哇哇乱叫。 就连殷时律都被吓了一跳。 这物种他没见过,但确实挺吓人的。 殷时律拍死之后,将尸体扔到垃圾桶里,眼神复杂的看向钟又凝。 他突然有种后悔和愧疚感。 方才对她那个态度,确实是误会她了。 殷时律走上前,正要碰她脸,就被钟又凝给躲掉了。 钟又凝耷拉着眼皮,翻身钻进被窝,背对着他。 殷时律站在原地思忖半天,也没想出哄人的词汇,只能道:“别生我气了。” 钟又凝不想理他。 殷时律直接回地板上躺着闭上眼,睡觉。 但心中的烦乱越来越多。 左耳和右耳,像两只会说话的小人。 左耳告诉他,现在休息最重要,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休息不好会耽误办事效率,后果自负。 右耳却告诉他,钟又凝的情绪和心情最重要,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够僵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更不愉快。 可左耳又告诉他,不愉快就不愉快,离婚是板上钉钉,还惯着她做什么。 半小时后,殷时律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我上床来睡,可以么?” 钟又凝闭着眼,没反应。 但他知道她没睡着。 吓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睡着。 但殷时律不想睡地板。 他思忖片刻,道:“我在床上陪着你睡,你会睡得安心些。” 钟又凝还是没反应。 殷时律掀开被角躺了下去,见钟又凝没排斥,从后面抱住了她。 钟又凝也没动一下,身子还是很僵硬,应该是还在害怕。 殷时律由此得出个理性的结论:女孩子胆子都很小。 房间陷入沉默之中,唯有二人的交错不一的呼吸声听得清晰。 昏暗的灯光亮着,钟又凝从始至终都没提关掉。 因为她知道殷时律怕黑。 想来,并不细心的殷时律,却也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搂着腰间的手,更紧了些。 不知过去多久,许是殷时律的存在给了浓厚的安全感,钟又凝僵着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翻过身缩进殷时律怀里,像个婴儿。 殷时律手臂穿梭过她脖颈下,将她彻底搂进怀中。 一切都是无声,一切又都那么有默契。 一切,也快到了结尾。 这大概是两人结婚两年,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心平气和的抱在一块睡觉。 许是双方都知道,这恐怕是第一次,所以谁也没有开口。 生怕开了口,会再一次陷入吵架纷争当中,以此扰乱了这仅有而珍惜的安谧。 第64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第二天一早,钟又凝受邀到秀场观看彩排。 殷时律拦不住,而且也有事要办,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相拥而眠一夜,自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到来,殷时律和钟又凝又恢复了以往的不熟又相杀的模式当中。 似乎,昨夜难能可贵的缠绵,只是一场如梦初醒的海市蜃楼。 殷时律正打着领带,透过镜子扫了眼正化妆的钟又凝:“我一会要去斯卡拉歌剧院那边谈个生意。” 钟又凝悠闲的化妆,声音也懒洋洋的:“你不用跟我汇报,我不感兴趣。”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犯贱呢。 她非常想知道他行踪的时候,他不愿意。 她不想知道了,他主动汇报。 还真是与生俱来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殷时律打领带动作一顿,清冷开口:“没想和你汇报,只是怕忘了行程提一嘴。” 钟又凝没搭理他,殷时律脸色更冷漠了。 忘了昨晚帮她找虫子当她面弄死,才消除她内心的恐惧。 小白眼狼。 - 段承修来迎接钟又凝时,身穿一套米白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温润如玉且优雅。 钟又凝被他带着,认识了几个业内很有名的时尚大佬后,两人坐在秀台下面,观看模特们彩排走秀。 看了一圈,钟又凝都没找到自己的作品。 她道:“怎么没看见我的?” 段承修神秘一笑:“我们钟大设计师的作品,当然要留在正式场合展示了,而且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毕竟,你的作品设计到各种华丽的珠宝,以及很刁钻的设计形式,我可是花了大大价钱手工打造的,彩排就让模特挂身上展示,我心疼啊。” 钟又凝啧了一声:“没办法,本小姐的作品就是烧钱。” 段承修阔绰的道:“没关系,我烧的起。” 顿了顿,段承修终于忍不住问:“凝凝,你当年为什么退圈?” 钟又凝当年在设计界崭露头角后就一炮而红,可她却在巅峰时期选择退圈。 钟又凝叹了口气,但脸上却带着牵强笑容:“说起这个,其实也是当年太年轻,太任性了点……” “我其实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和殷时律结婚了。” “我看着光鲜亮丽,豪门大小姐,其实这些不过都是虚名。” 越是豪华的门第,婚姻越是不由自己做主。 所以,当得知自己要嫁给殷时律时,钟又凝很崩溃,也有一种自我毁灭,自我颓废的感觉。 所以,她放弃了事业,放弃了很多东西。 如今想来,真是挺不值得的。 段承修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千万别去责怪当年的自己,年轻时的自己当时站在大雾里也很迷茫,也很痛苦。” “不要总是以过来人的目光,去批评苛责过去的自己,这是不对的。” 钟又凝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发热。 突然有一种,多年来的委屈被人理解的那种欣喜又难过的复杂感。 她勾起唇,很真诚的笑道:“谢谢你和我说的这段话,师兄。” 段承修:“都说了,我们之间不用提谢字。” 顿了顿,段承修眼色柔情似水的看着钟又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两人又看了会儿秀,突然秀场外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其实是很微小的声音,被这修长里的背景音乐所遮盖住,极不起眼。 可钟又凝听到了。 她问段承修:“什么声音?” 段承修茫然:“什么,什么声音?” 钟又凝:“你没听到吗?” 段承修摇摇头,随即笑道:“秀场这边空旷,总会有杂音和回音。” 钟又凝却隐隐觉得不对,站起身来走出秀场。 那个噼雳啪啦的声音,大了些。 钟又凝心里突然一沉:“这是……枪声吗?” 段承修点头:“这边群众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时不时就会发生枪击案。” 顿了顿,段承修眺望远处,道:“应该是斯卡拉歌剧院那边。”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钟又凝的心突然猛地咯噔一下,轻声道:“殷时律在那边。” 段承修愣了愣:“这么巧?” 钟又凝心底里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怕感。 她颤抖的拿出手机,想给殷时律打电话。 但她根本就没有存殷时律的电话号码,只能在通话记录里一个一个的翻。 翻了许久,越翻越乱,越翻越急。 就在钟又凝想砸手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存过曲晨的电话号码。 她急忙打了过去,曲晨没有接。 钟又凝一连打了十几个,这次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翻出殷时律的电话,结果显示关机。 钟又凝听着远方传来如鞭炮一般的枪声,脸色逐渐苍白。 段承修拦住要离开的她:“那边很危险,你不能去。” 钟又凝:“可殷时律在那。” 段承修收起了脸上的温柔,义正言辞:“你不能去钟又凝,你去了会死的。” 钟又凝木讷的摇头:“那殷时律怎么办?他万一也死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段承修拼命的安慰道:“你别多想,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钟又凝:“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这里的警察不会来管吗?” 钟又凝拼命冷静下来,自言自语:“我等到警察来了解决完了,我再去,这样总可以?” 段承修重重点头:“嗯。” 钟又凝像丢了魂魄似的,站在那等了足足三小时。 枪声消失,一片安静。 段承修挂断电话,神色复杂,犹豫道:“我打听过了,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 “只是……” 钟又凝走上前:“只是什么?” 段承修:“只是……听说死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华人……” 钟又凝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下一刻眼睛变得通红,被泪水蓄满。 钟又凝努力冷静,极力压制,她颤着音,字字重重落下:“那也不是殷时律。” “他那么渣男,祸害遗千年,怎么会死的这么快?” “我不信。” 第65章 谁说…我不爱他? 前往歌剧院那边过程中,段承修一直在盯着旁边的钟又凝。 钟又凝安静的出奇,像只乖巧的兔子。 她坐在那,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神有些许凝滞。 歌剧院现场,已经被当地警察控制住了。 现场一片狼藉,建筑物被扫射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被打成筛子的尸体。 形状各异的倒在地上,血肉模糊,有的甚至看不清楚脸。 段承修停下车,阻止她下去:“你在这等我,我出去帮你找一下。” 钟又凝闻言,摇了下头:“不了,我自己出去找。” 段承修按住她开车门的动作,沉声道:“凝凝,我怕你受不了。” 这起枪击案明显太过严重,看样子是死了不少人。 钟又凝从小被保护的那么好,哪里见过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 段承修怕她承受不住。 如果,在这些尸体里面找到殷时律,那她就更受不住了。 钟又凝却很坚持:“我能的受得住的,我没关系,我没事。” 她一直在重复,就像机器人在重复口令一样。 那个状态,看似平静到了极致,但怎么令人担心。 最终段承修拗不过钟又凝,只能带着她下车。 米兰当地的警察,看见两人走过来,就上前说着一口意大利语,似乎在阻拦。 段承修用流利的语言与他沟通片刻,警察扫了眼钟又凝,眼色复杂,最终点了下头。 钟又凝望着视野里一片一片的血海,木讷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手机这次通了。 钟又凝眼睛一亮。 下一秒,“铃铃铃……” 手机铃声入了耳朵里,就在不远处。 钟又凝浑身僵住。 段承修显然也是一愣,紧接着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 钟又凝拿着手机,寻着手机铃声,脚步有些轻飘的循着找过去。 突然,她被绊到,直接摔在了尸体上,和一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对视而上。 尸体脸上的眼珠被打穿,狰狞着往外冒,此时正一片灰白又宁静的望着她。 钟又凝吓的尖叫出声,忙从尸体身上爬起来,衣角被染上了血。 钟又凝看着那具尸体,在认出不是殷时律后,一边松气一边狼狈的往后退。 结果又险些被另一具尸体绊到。 钟又凝身体一怔,才发现这具尸体穿着一身西装。 很熟悉的西装。 钟又凝就这么怔愣的看着,连眼泪都忘了流。 一直在响的手机铃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钟又凝缓慢蹲下身,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许久。 很久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将脸朝地躺着的尸体给用力翻了过来。 入目的是金黄色头发,以及死不瞑目的蓝色眼睛。 钟又凝直接摔坐在地上,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抽干,她失去力量虚弱的喘着气,眼泪落了下来,但她却是开心的。 还好,不是殷时律。 还好……他没有死。 她就知道他不会死的。 段承修就站在不远处,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他的眼里,有疼惜、难过、以及浓厚且深深的情愫。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么高傲的钟又凝,那么不嫌脏的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翻找。 钟又凝,喜欢殷时律。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钟又凝累的满身是汗,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尸体上的血,若是平常她定会嫌弃的要死,然后恨不得将自己扔进消毒池里。 她此刻,却忘了干净这一回事,十分固执的在找殷时律。 突然,警察忽然大喊出声,说着什么,手势一直在激动的比划着。 意思是让钟又凝他们走。 段承修知道钟又凝犟种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便走过去交谈了一下。 “什么?” “您的意思是说,方才枪击案的凶手不止一个,并且已经逃了?” 那这现场,就成了最凶险的地方。 段承修瞳孔一震,猛地扭头,看着还在翻找固执的钟又凝。 段承修猛地跑过去,拉着她不由分说就走:“这里现在很危险!要赶紧离开!” 钟又凝甩开他手:“不行,我还没找到殷时律。” 段承修顾不得那些,“我们让当地警方帮忙找,我们先离开好吗,这里有危险!犯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再次犯案!” “你走,师兄,我不想连累你。” “找不到殷时律,我不会走的。” “宁可死,你也不走是吗?” “可能。”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确定,殷时律到底死没死。 她心脏很疼,一直悬在半空中,真的好难受。 心在告诉她,只要一秒无法确定殷时律的死活,她就一秒无法心安。 段承修收起了平日里的温柔,冷起了脸:“钟又凝,你和他都快离婚了,你还在乎他死活做什么?” “你们结婚当天,他就走了,一走就是两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不顾死活的找吗!” 段承修说:“就算殷时律真的死了,他的死因也和你没关系,是他倒霉客死他乡,你不用自责也无需负责!” “他并不爱你,你也不爱他,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找他值得吗?” 钟又凝摇摇头,突然勾起了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 笑着笑着,她突然就有些崩溃,声音颤抖:“谁说……我不爱他?” 承认了。 终于承认了。 直到这一刻,钟又凝才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彻底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爱上了殷时律。 从很久很久以前,钟又凝的情绪和心就在跟着殷时律走了。 高中,她因为他当着别人面拒绝她的邀请,而生气。 后来,她亲耳听到他说她不如白瑶,她就将白瑶当成了敌人,甚至还有点自卑。 高贵傲娇的大小姐,怎么允许会有自卑这样的心理? 更何况,对面那人是白瑶,她又怎么会有自卑? 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钟又凝都自我厌恶。 所以,从高中开始,钟又凝离殷时律远远的。 既然他讨厌自己,那就讨厌好了,她也要讨厌他,像他一样。 她将那份少女时的心动,藏在了心底最深处,随着时间流逝,越藏越深。 这份心动,被高傲的钟又凝藏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几乎没人能看出来她喜欢殷时律。 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喜欢他。 第66章 他问:钟又凝,你爱我吗? 先是因为喜欢上殷时律而难过,再然后便是受到他的讨厌和与白瑶的对比而自卑。 钟又凝将这份喜欢藏的滴水不漏,最后连自己都被骗的团团转。 她以为,她和殷时律这段婚姻,她会获得除了爱之外的一切潇洒高兴。 到头来,钟又凝才发现,她只想要爱。 她受不了殷时律总是和白瑶在一起。 她更受不了殷时律不在乎她,总是很冷静的样子。 她什么都受不了,她沉寂已久的心,早就在殷时律回国后,不受控制了。 钟又凝讨厌情绪被殷时律左右的样子。 更加讨厌,心脏只围着殷时律转。 那种想要又不想要的拧巴与矛盾,几乎快要了钟又凝的命。 她想过放弃,想过放过自己,离婚后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爱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能关。 谁都有过不去的情劫,谁都有想放不想放的人,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沉迷又痛恨。 段承修震在原地,难以置信:“你……爱他?” 钟又凝笑的自嘲又崩溃:“很可笑,对吗?” “我竟然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才终于承认。” 人真的犯贱,只有在真的失去时才会彻底面对内心。 倘若殷时律死了,他将会成为钟又凝心里永远无法比拟的白月光。 死亡,真的会抹除一个人生前所有的不好,取而代之的便是所有的好。 可笑至极,又可悲至极。 人的天性如此,人性亦是如此。 段承修沉默住了,他看着钟又凝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里,悲痛、心疼、但更多的是遗憾。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可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死活这里现在很危险。” “跟我走,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段承修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却倏然发觉身后的女人有些僵,且没有动。 他疑惑的顺着钟又凝的目光看去,对视上了一双黑如深渊的眼。 殷时律站在那,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其中一个镜片有着裂纹。 衬在他的双眸前方,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 曲晨跟在他身边,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撕开一条,看上去狼狈极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看着段承修,目光移落到他紧攥着钟又凝的手上。 “段先生如果怕疼的话,就放了我太太的手。” 段承修松了开,点了下头:“殷总平安无事就好。” 殷时律直接无视他,大步走向钟又凝。 钟又凝浑身沾满了血,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上,她无比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自己。 一步,两步。 然后,如此鲜活的低下头,抬起手,将自己额角上的头发拢到后面。 钟又凝咬住了唇,眼圈红了。 殷时律却笑了,深邃漆黑的眼底铺满了浓浓的笑意。 钟又凝死死咬着唇,强行忍住冲上来的情绪,抬手往他脸上打了一下。 只是这力道小的很,根本不是大巴掌,倒像往殷时律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殷时律说:“没吃饭么,打这么轻。” 钟又凝直接一巴掌,狠狠抽上去。 殷时律眼神呆滞几秒,捂着脸眼神变冷:“你还真打?” 钟又凝又往他身上打,一拳一拳的往他胸膛上砸,跟雨点一样。 越砸,眼泪掉的就越多。 她终于忍不住,哭着吼道:“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手机为什么被丢在了这里!为什么找了你半天都找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还没和你离婚呢,就成寡妇?这样以后就没人敢娶我了!你真恶毒殷时律,你太恶毒了!” 殷时律任由她打,无动于衷,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见他没反应,钟又凝眼泪掉的更汹涌,打的也更狠了。 殷时律忽然将她搂进怀里,双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弯身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口气,像要将她的味道刻进肺里。 “钟又凝。” 他声音很低沉,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爱我吗。” 在他怀中挣扎的钟又凝,猛地一僵。 他们之间,从未提过爱字。 许是双方都知道,如此高大上的爱情,不配出现在二人的世界里,所以都默契不提。 难道,殷时律听见了她和段承修的对话。 没等到钟又凝的回答,殷时律没恼。 她衣服上沾染了不知多少血,有很重的血腥味,殷时律不在意这个反而将她搂的更紧,于是,她身上的血也尽数染到了他身上。 殷时律紧贴着她,唇瓣细细的摩挲着她柔软发烫的耳廓。 “钟又凝,你爱我吗?”他再次低声的问。 钟又凝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震慑,瞳孔缓缓缩了缩。 她捏了捏拳,挣扎着把他推开:“不……” “爱”字还未开口,殷时律用嘴堵住了她的回答。 钟又凝瞪大眼睛,呜咽着推他,殷时律却吻的愈发强势,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身后,段承修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切。 曲晨捂嘴偷笑。 “砰-!” 一声枪响,让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殷时律立刻松开钟又凝,眼底恢复理性冷漠,拉起她手:“上车。” 段承修也及时的清醒,连忙跑到车上,问:“你们去哪?” 殷时律道:“酒店那边已经不安全了。” 段承修:“我秀场那边安全,也比较偏远,你跟着我的车。” 殷时律点头。 车子很快驶离现场。 曲晨开车一路跟着段承修,后座上,钟又凝和殷时律坐在一块,双手始终十指紧扣。 殷时律安慰她:“别怕。” 钟又凝看着他眼里难得溢出的温柔,心脏跳的快了一拍。 她正要说话,车子突然猛地一个急转弯。 前方一片混乱,无数的人仓皇的逃离乱窜,车子也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马路上胡乱的撞在一起,挡住了正中央。 曲晨和段承修都没能逃过,两辆车子直接被撞的狠狠撞在路灯上。 钟又凝闭着眼,躲在殷时律怀里,被撞的头晕目眩,一阵想吐,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殷时律一直抱着她,一直在低声和她说:“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砰-!”几声重响,车开始冒烟。 殷时律踹开车门,拉着钟又凝走出去,和段承修汇合。 段承修头流了点血,还在冷静的道:“跟我来!” 钟又凝被殷时律攥着手,跟着他的脚步,穿梭慌乱拥挤的人群,一直往前跑去。 人群撞的她肩膀生疼。 突然,殷时律脚步一停,猛地将钟又凝抱在怀里,扑倒。 枪响落下,钟又凝狠狠摔在地上,眼前顿时一黑。 她听见殷时律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上有一股热流流了下来。 “殷时律!”钟又凝看见他唇角流出了血。 殷时律脸逐渐失去血色,他紧紧盯着她,固执倔强的像个孩子,沙哑出声:“钟又凝,你……爱我吗?” 第67章 爱你!我爱你! 温热的血液流淌在钟又凝的身上,鼻息间充斥上来一股血腥味。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望进他逐渐灰暗的瞳孔里,情绪一下溃不成军。 都什么时候了,他为什么还在纠结她到底爱不爱他! 钟又凝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殷时律……” 周遭枪声连天,尖叫声此起彼伏,世界却倏然安静了下来,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殷时律逐渐灰暗下去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 一小流血液渐渐干涸在他唇角上,漫开妖冶,他呼吸变弱,一字一顿,字字都无比吃力,却在死死坚持:“你到底……爱我吗?” 钟又凝崩溃的道:“爱!爱你,我爱你!” 然而,殷时律却在她回答的下一秒,失去所有力量,重重摔在了她的身上,闭上了眼。 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只剩下了钟又凝无助的哭声。 “殷时律,你不可以死……” “如果你要像我爸妈那样永远的离开我,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钟又凝哭的汹涌不止,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掰开两半,将里面所有血淋淋的结构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是对殷时律满是怨气,但不至于让他去死。 如果不是殷时律替她挡了这一弹,中弹的就是她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她想放弃他的时候,让她彻底意识到她早已经对他动心多年! 为什么,要在她想离他远去时,替她挡下这一弹! 为什么……为什么! 本来,钟又凝可以在时间的给予下,日渐想开,最终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这一弹,钟又凝以后会活在愧疚之中。 这颗本就爱他的心脏,也将会更加的爱他。 这太残忍了。 真的好残忍。 人总是会为了一个为了自己付出的人为之感动,去宽容,去拥抱爱。 这对两情相悦的人来说,可能是天大的好事,会让他们的爱情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对钟又凝和殷时律来说,说残忍也悲伤,说悲伤也复杂。 真的太痛了。 谁能告诉她,到底要怎么做? 曲晨和段承修在混乱之中,险些走散,等发现殷时律中弹时,急忙跑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二人双双一愣。 钟又凝抱着晕过去的殷时律,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无聚焦。 - “喝点水?” 段承修给坐在长廊椅子上的女人,递上一瓶矿泉水。 钟又凝接过来,轻轻的抿了口水。 曲晨看着抢救室还没熄灭的灯光,叹了口气。 然后,走上前安慰道:“太太,殷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段承修闻言,也柔声道:“别担心,不会威胁到生命的。” 钟又凝盯着手里的水瓶,低声道:“他胸口中弹,接近心脏的位置。” 这下,段承修和曲晨谁都没说话。 钟又凝却低低的自嘲一笑,笑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现在只有两种结果。 如果殷时律还活着,他为保护自己中弹,钟又凝再离婚那就很不道德。 且,她已经承认了爱殷时律,彻底将自己的心意袒露出来后,那种爱意是挡不住的,即便很理性,可心脏却会自主的选择主人。 如果殷时律死了,那么钟又凝下半生将会活在永远的忏悔和懊悔之中。 懊悔为什么一直自欺欺人,不早点向殷时律表白。 忏悔……因为自己让殷时律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总之,不管殷时律是活着还是死,对钟又凝都很残忍。 人总不能违背自己的良知,去和自己的真心做斗争。 这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下场。 如果爱上谁能由自己自行控制,该有多好啊。 不幸的是,心脏和大脑向来都是对立的 不知过去多久,抢救室的光终于熄灭了。 医生说殷时律没有生命危险,子弹只差一厘米就会伤及到心脏,后续只需要好好休养调理就好。 曲晨大大的松了口气。 跟着老板出差,老板要是死在国外他可怎么活,这种感觉谁懂啊…… 殷时律被推进病房,护士给他上了一堆医疗检测仪。 钟又凝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他,眼眶再次湿润了。 印象中的殷时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未像今天这样,任人宰割,吸着氧气,脸色惨白的像已经死了一样。 钟又凝看不下去,别过眼,背靠在墙上,不断的调整着呼吸。 此时,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已然到了极致。 感动、难过、挣扎、心疼、那种纠结又矛盾的心理,真的能杀死一个人。 段承修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眼神复杂的问:“现在,你还要和殷时律离婚吗?他可是为了你,差点死了。” 说真的,如果换作是他,一个女人为了他这样,他可能在某个瞬间就妥协了。 人就是这样,天性如此。 谁在生死关头保护了自己,那这个人就永远无法被取代。 除非,有另一个人出现,做了一件比生死还无比震天动地的事情,才有可能取而代之。 钟又凝摇了摇比毛线团还乱的大脑:“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倘若她没有良知,那这一切就都好办了。 段承修好久都没有说话,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的咯吱咯吱响,逐渐变了形状。 良久,他强装笑容,柔声道:“没关系的,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凝凝……当你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么请跟着自己的心走。” 钟又凝闻言,眼神茫然的看向他:“跟着自己的心走?” 段承修弯了弯唇,“嗯。”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那么痛苦。” “我……”段承修犹豫片刻,眼底盛满了遗憾,望着她:“曾经就没有跟着自己的心,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其他的路,等我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什么都失去了。” “所以,跟着自己的心走,即便结果不好,也请跟着心一直往前走。” “因为只有这样,当有一天结果来临的时候,你才不会有痛苦,不会有遗憾,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对方。” 第68章 钟又凝,我想你了 钟又凝望进段承修的双眼里,突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里的遗憾、爱意、心疼,无数种复杂的情意,紧紧将钟又凝包围。 钟又凝在一瞬间,猛然懂了什么。 她有些不可置信,大脑开始捕捉着他们当年在大学时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突然,醍醐灌顶,醒了。 段承修瞧着太的反应,就知道她明白了。 苦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钟又凝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你加入社团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段承修说:“只是由于我很自卑,我一直都没敢向你承认,因为你的家世太好了,是我这种人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钟又凝懂了,接过他的话接着说:“所以你才会不告而别,去了国外一直都没和我联系。” “是。”段承修道:“本来我想的是,我出国一番深造成功之后,再回来向你表白,让你接受我的。” 说着,他自嘲笑了一声:“谁知道,就在我走的那年你就和殷时律结婚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就站在米兰寒冷的深夜里,因为受伤没钱不舍得去医院包扎,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和殷时律结婚,你会和他成为夫妻,我接受不了,我更羡慕他嫉妒他能拥有你!” “所以你给我发的婚礼请帖,我给撕了,我没有到场。” 钟又凝复杂的看着段承修,“那现在呢?” 段承修直视她的眼:“现在,我依然很喜欢你。” 钟又凝愣了愣。 段承修勾起唇:“没关系的,你不离婚我就远远的保护你,像从前一样。” “你离婚了我就追求你。” 钟又凝叹了口气:“师兄,你值得更好的,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不。”段承修显然很执拗:“我失去过你,而且是我主动放弃的,这是我要承受的孽。” 钟又凝闭上眼,轻轻摇头:“就算我离了婚,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是二婚,配不上你的。” “所以师兄,放下我,去选择你更好的爱情。” 段承修睫毛轻颤,眼底涌出一丝受伤,可还是固执如初:“我不会放弃你的,凝凝。” “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别说你配不上我这种话,这世上只有别人配不上你。” 钟又凝说:“我并不喜欢你,你真的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 如今一切关系都戳破了,她和段承修就再也回不到纯洁的师兄妹关系了。 要么无疾而终,不相往来,要么在一起。 很明显,后者不可能。 为什么一切都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 在她心里,他不亚于叶飞沉那样的哥哥身份。 可即便钟又凝如此直接的拒绝,段承修也不退缩。 他说:“让你喜欢不了我,那是我的问题,和你无关。” “如果我连让你喜欢我的本事都没有,我又有什么资格拥有你?” 钟又凝觉得他说的对。 又或许是,这句话放在任何一段关系上,都奏效。 钟又凝看向病床上依旧昏睡未醒的殷时律。 她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像在抚摸他苍白如纸的脸。 心里的苦涩在口中蔓延。 有些人爱了却得不到,有些人不爱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可笑。 她也觉得,很可笑。 - 殷时律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一睁眼,就看到窗前站了个俏丽的身影。 阳光洒落进来,在女人的头发上映了一层层金闪闪的光芒。 窗帘被风吹的不时舞动,在她两侧像对米色翅膀。 殷时律没戴眼镜,平日里只能半眯着眼才能看清些。 但他这次却能凭那抹模糊的身影,判断出那是钟又凝。 殷时律伸出手,吃力的想要抓住她,却努力很久都抓了个空。 钟又凝回过头,就看见殷时律已经醒了。 她走过去坐到床边,轻声道:“醒了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殷时律闭了下眼,表示没有。 他身上还在用着监护仪,氧气罩扣在上面,大半个胸膛都被包裹着纱布,渗透着鲜红色的血。 唯有他那双眼睛,澄澈明亮,又黑的像颗锆石。 钟又凝第一次发现,殷时律的眼睛这么好看。 许是平日里他经常戴着眼镜,清冷太不近人情,所以让人无法注意。 而且,他摘了眼镜,和戴上眼镜,判若两人。 钟又凝起身道:“我去叫医生,你等一下。” 她刚要起身,就又被殷时律拉了回去。 殷时律攥着她的手不松开,明明虚弱的只能靠吸氧,攥她时却用了那么大力。 钟又凝还以为他难受,就问:“怎么了?伤口疼吗?” 殷时律嘴唇轻轻动了下,钟又凝读着唇语,应该是没有。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 殷时律缓慢的眨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钟又凝,一刻也不转移视线。 好像,生怕她跑了。 钟又凝有些哭笑不得。 曲晨敲门进来,发现殷时律醒了,人都快哭了。 “殷总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死在这我可怎么办,太太怎么办啊!夫人怎么办,殷老爷子怎么办,殷氏怎么办,整个殷家怎么办啊!” 殷时律没好眼神瞥过去,阴冷阴冷的。 曲晨当时就闭了嘴,识趣的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给您做个检查哈。” 看见曲晨灰溜溜的背影,钟又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握着自己的手,动了动。 钟又凝看向病床上的人,发现殷时律正笑看她,眼里流动着温柔。 看的钟又凝愣了一下。 愣神的这几秒,殷时律吃力的一把扯掉氧气罩,露出一张病态恹恹却不失俊美的脸。 钟又凝急忙要把氧气罩给按回去。 只听他声音无比沙哑的道:“你黑眼圈,好重。” 钟又凝顿了一下,墩的坐了回去,没好气的道:“丑到你了是?” 殷时律笑了声,“没,很好看。” 钟又凝真是挺服他的,人家醒了都说的甜言蜜语,他直接说她黑眼圈重。 哪里来的钢铁混凝土直男? 殷时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哑声说:“钟又凝,我想你了。” 第69章 他只为钟又凝抵挡伤害 殷时律沙哑低沉的嗓音里,难能可贵的带着只有爱人时才会溢出来的柔。 钟又凝不由得怔住,心脏发麻,随即与他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针锋对决,也不再是僵持生硬,而是一种新鲜的、第一次的混杂情愫。 许是生了病,又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殷时律的眼里没了冷漠,只有脆弱和病态。 真的很难得。 她竟然会看到殷时律这副面孔。 看来,殷时律也并不像表面那样看着刀枪不入啊。 钟又凝清了清嗓子,别过眼,装作无事的道:“你有病啊?我人就在这,你还说想我,怕不是伤口给你疼糊涂了。” 本来这暧昧回暖的气氛,硬是让钟又凝给打破了。 倒不是钟又凝是钢铁直女,实在是她已经习惯和殷时律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的“死敌”相处模式了。 突然正经的像对新婚夫妇,钟又凝浑身都难受。 当然,除了控制不住的心。 心脏这东西,既然控制不住就随他去,大脑能控制的住就行。 殷时律一双墨眸弯了弯,低沉道:“因为,我梦见你了。” “在这段非常冗长的梦里,你一直在跑,我就一直在后面追你。” “可是怎么也追不到。”他似乎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钟又凝忍不住道:“我又没有急支糖浆,你一直追我干什么?” 她誓死也要让这气氛碎掉。 因为真的受不了殷时律正经下来和她讲话的样子。 她非常非常不适应,即便已经承认了她早已在多年前就对殷时律动心。 但她又不能保证,只要自己动了心,对方也会为自己动心。 双向奔赴的爱情,本就是稀缺的例外。 殷时律闻言,沉默了半晌,似乎是被钟又凝的话凝噎住了。 “我在梦里一直追不到你,我醒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我很想你。”殷时律如实说道。 钟又凝不跟他对视,也能感受到他无比灼热的目光。 她再次感叹殷时律是真的神奇,他都可以单独列为一个物种了。 说他说话难听,确实反驳不了。 但说他说话好听,有时候也确实是好听的。 然而,钟又凝这番想法,却唯独没把“殷时律只说实话”划进去。 “你应该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从他醒了到现在,钟又凝的手就一直被他抓着,至今还未松开。 心脏在胸腔里跳的激烈,钟又凝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掌心中抽离。 她没看殷时律不舍的目光,也把他不愿的收拢动作一同忽视掉。 钟又凝知道自己此时是在逃避,但逃就逃,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殷时律。 本来马上就要成了前夫哥,这下前不前夫丈不丈夫,卡在中间真挺难受。 钟又凝刚要离开病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她几乎是本能的,赶紧跑到床前,惊慌失措的问:“伤口疼了?哪里不舒服?我说了叫医生你偏不听!” 靠着本能说到最后,钟又凝从殷时律的眼神里看到一抹笑,她才终于清醒。 “你耍我?” 故意装难受,想看她的反应是! 钟又凝生气了。 她转身就走,殷时律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被钟又凝甩开。 殷时律又攥住,这次无论钟又凝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殷时律固执又偏执不让她走,钟又凝死犟死犟的就要走。 俩人又开始了。 就在这场强势的对峙再次开始前,钟又凝余光瞥到殷时律胸口的纱布上,渗出了更多的血液。 她立刻停住了叛逆的动作,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包扎换好药之后,对钟又凝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串意大利语,就走了。 钟又凝蹙眉,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殷时律勾了勾唇:“他说,让你轻点欺负我。” 钟又凝一点都不信,“你被欺负那也是你活该。” 谁让他装可怜。 狗男人演技是真的好。 殷时律一点也不恼,虽然是躺在那却有种气定神闲的优雅,“嗯,我活该。” 钟又凝一愣。 这句话,居然是从他殷时律的嘴里说出来的。 钟又凝的眼神跟见鬼一样。 殷时律将她的手牢牢的掌握在股掌之中,像要将其镶嵌在里面。 方才的小插曲,让两人之间刚要起来的“小学鸡式斗嘴”,平息了下来。 四周变得安静,两人也回归平静。 殷时律看着她,问:“钟又凝,我晕倒之前,你的回答是什么?” 钟又凝被这个问题,问到哽住。 他居然,还在很固执的纠结着她到底爱不爱他这件事。 钟又凝想不通,她爱不爱他,对他殷时律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那个无比紧要的生死关头,钟又凝当然可以表明心意。 因为当时的她,不知道殷时律会不会死,所以她承认的很干脆。 如今,殷时律醒着,看着她,毫无安危,这叫她怎么承认。 钟又凝说:“我没回答你。” 她没有被殷时律攥着的另一只手,在暗暗攥拳。 闻言,殷时律垂下眸,眼底一片晦暗被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 良久,殷时律扯了扯唇,嗯了声。 代表,他知道了,也失望了。 周遭寂静了下来,那种静谧透着微妙。 “你为什么救我?”钟又凝突然问。 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殷时律并不爱她,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 可在那样混乱又危险的生死关头,他竟然替她挡了子弹。 殷时律眉梢上扬,反问:“我救你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钟又凝说。 殷时律:“一定要给你一个理由吗?” 钟又凝:“当然!” 殷时律蹙起眉头,思忖片刻,答:“因为我想救你,所以救了。” 这是他最真实的回答。 他那是出于本能,没有任何理性,不经过大脑,做出的举动。 因为答案就是,他不想让钟又凝受伤。 看到她受伤,他难受。 所以他宁可自己难受,也不会让钟又凝难受。 显然,这个回答钟又凝没明白。 于是,她又问了个问题:“如果当时站在你旁边的不是我,而是……” “不会。” 没有等钟又凝说完,殷时律便直接说出了答案,斩钉截铁。 在她这句话说到半截时,殷时律就知道她要提谁。 他的答案是,不会救。 他只为钟又凝抵挡伤害。 第70章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 钟又凝没想到殷时律回的这么快。 快到像要堵住她的嘴,不允许她提那个讨厌的人。 钟又凝说:“那如果当时你旁边的是你妈,你弟,你爸……” “不会。”殷时律依旧斩钉截铁。 钟又凝瞳孔微微散大:“那可是你亲人。” 殷时律眼底一冷,道:“我说过不会,就是不会。” “钟又凝,不管你怎么想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只会救你。” 钟又凝这样的问题,对殷时律来说,跟“如果我和你妈掉河里了,你先救谁”,是一个东西。 “为什么?”钟又凝望着他,心脏希翼的跳动了起来。 她控制不住心脏的反应,更控制不住体内血流的加速,甚至连脸仿佛都跟着热了起来。 希望,再次降临到身上。 钟又凝知道她不该这样,可她总是不由自主。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控制一个人。 殷时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钟又凝会问。 他情不自禁握了握她细嫩的手,伤口的隐隐抽痛,顺着心脏流遍四肢百骸,无时无刻在提醒他。 他睫毛轻轻翕动,带走了所有理性,顺着本能就这样回答:“因为你对我来……” 手机铃声突地响起,打破了所有。 是殷时律的手机。 殷时律眼底难得的清澈透亮,不动声色的黑了。 钟又凝拿到手里,意味深长看他:“你妈。” 她替殷时律接通了。 陈婉华无比阴冷的声音传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通骂:“你答应我和钟又凝尽快离完婚,为什么没做!” “我让你米兰谈工作,你直接给我重伤住院,你居然为了钟又凝连命都不要了,你真是让我寒心!我教育你这么多年都喂了狗了吗!” “你现在立刻回国!” 通话音量不大不小,殷时律是能听得见的。 他别过眼,脸色晦暗不明。 钟又凝听着陈婉华咄咄逼人的口气,淡淡的道:“殷时律刚度过危险期苏醒过来,你就让他立马回国,你怕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钟又凝?你跟我儿子在一块?既然你在这,我也就不用特意再打给你了。” 陈婉华冷冷的道:“我儿子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可见你有多累赘!我绝对不允许你再接近我儿子!你现在订机票,跟殷时律回来!” “抓紧把离婚手续办了,我是一天都忍受不了你这样的女人是我的儿媳!” 钟又凝声音也冷了:“你以为我忍受的了你是我婆婆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就在这趾高气扬?” “我再说一遍,殷时律还受着伤,本小姐也不想现在就回去。” 陈婉华极其不悦:“钟又凝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钟家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坐个飞机而已,又要不了他命!国外那么乱万一再受伤怎么办?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钟又凝冷笑:“那你这个妈可真是好到极致了,殷时律是倒了几辈子霉才投胎到你肚里?” 陈婉华:“你……!” “电话给我。”殷时律开口,阻止了两人再吵下去。 钟又凝气上心头,懒得再跟她说,把手机扔给殷时律。 殷时律一接听,陈婉华就又是一通指责。 她语速飞快,像是带火的机关枪一样,强势窒息到不允许插嘴半个字。 殷时律平静的听着,淡淡的道:“我受伤了。” 陈婉华:“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次受伤,国内都传遍了!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殷时律依旧平静,只是这次声音发沉:“我受伤了。” 陈婉华却对关心只字不提,“你受伤了,我在你得知你的消息之后还差点出车祸了呢!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挺委屈啊?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怎么了?” “身为我陈婉华的儿子,必须要做到完美!” 殷时律突然,冷冷的嗤笑一声。 陈婉华不悦:“你笑什么?我在和你说这么严峻的事你居然还有脸笑?” 殷时律冷笑着,“说完了么?说完我要休息了。” 陈婉华第一次被殷时律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直接疯了一样的骂了起来。 殷时律在她骂到一半时,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婉华又火速的打了进来,殷时律再次挂断,愣是不接。 很快,殷时律收到了陈婉华发来的短信:【你等着回国的,我会让你知道不听我话的后果】 殷时律把手机扔到一边,看向钟又凝:“我想坐起来,能扶我一下吗?” 钟又凝眼神复杂的过去,轻轻把他给扶了起来,又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殷时律病恹恹的半靠在床头,没点血色的唇瓣勾起:“很可怕,对?” 钟又凝拧眉:“没感觉可怕,只觉得很窒息。” 她甚至觉得,陈婉华有精神病。 或者是某种偏执症之类的。 “她从小就这样对你吗?”钟又凝很想知道。 这也是钟又凝第一次,主动问起了他的过去。 殷时律灰暗的眼瞳,登时亮堂了几分,但面上却依旧是平静不显的:“嗯。” 钟又凝再次问:“那,不听她话,她一般都会怎么惩罚你?” 殷时律垂眸,盯着惨白色的被子,出神。 他好久都没回答她。 钟又凝敏感的反应了过来:“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无所谓。” “起初是罚站。”殷时律突然开口。 “后来是面壁思过。” “再后来。”殷时律眼底逐渐发空,涣散,似乎回到了从前:“一天不准吃饭,一天不准喝水,一天内不准上厕所,最后……” 他深色的瞳仁动了动,“关在地下室里,直到彻底认输听话为止。” 殷时律的声音,有种平静中掀起惊涛骇浪的感觉。 听的钟又凝瞪大眼睛,震惊至极。 “这……都是你几岁时她对你干的?” 殷时律:“五岁左右开始。” 他看向她,瞳孔黝黑深邃,犹如一个死人窟,“直到现在。” 钟又凝被震惊到久久没能说出话。 殷时律说的这么平静,当中受到的折磨倒是一字不提。 她都不敢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 忽然,头发被人揉了揉,钟又凝缓过神来看他。 殷时律用尽力气,抬手揉她的发,扯了下唇:“别怕,我习惯了。” 第71章 男人的发誓跟狗叫没区别 “我没有害怕。” 钟又凝给了殷时律一个温柔的微笑。 以前,钟又凝对殷时律的过去一点都不感兴趣。 又或者说,想知道,但出于高傲和自尊,她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不想听,也不屑去听。 如今,殷时律的过去就摆在眼前。 钟又凝一向敏感,感同身受是存在的。 她甚至能体会到幼小的殷时律被关在地下室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崩溃模样。 心疼是有的,只是……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涩,却在心头蔓延。 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像有一只手在心里不时的拉扯一下,不致命也没那么痛。 但就是像根刺一样,时不时的刺一下。 让人心乱,又让人承受不了。 陈婉华的电话,为什么来的总是那么不是时候。 但凡陈婉华的电话再晚来一会儿,钟又凝就要反悔了。 反悔是很容易的。 但下定决心,却是件很困难的事。 殷时律看着钟又凝格外安静的模样,淡声问:“你在想什么?” 可能连他也没注意到,他竟然开始对钟又凝的很多方面,都开始感了兴趣。 钟又凝回过神来,将眼底的一抹悲伤敛去,笑道:“没什么。”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钟又凝笑的格外灿烂,看的殷时律突然怔愣。 她真的很少对他笑成这样,每次不是针锋相对,就是没好眼色。 此时,女人的一张笑颜美丽的像朵娇艳的玫瑰,如此高贵又如此绚烂。 殷时律蓦地别过头,不看她,说的也快:“让曲晨去买就好,你别出去,外面很危险。” 男人的耳朵像是瓶墨水打翻,骤然晕染在上面,红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越是有情绪和情愫,就越是忽略什么。 钟又凝笑着起身:“那我让曲晨去给你买。” 目光跟随钟又凝,直到她出了病房。 殷时律垂眸,看了眼下面,面无表情的把被子往上拉了一寸。 出了病房,钟又凝的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晨站在长廊外,正背对着她打电话,还一边点头哈腰的。 隔空也爱当奴隶。 钟又凝就抱着肩站在那盯着看,直到曲晨打完电话转过身来为止。 曲晨直接被吓了跳,差点喊出来。 “太、太太,您出来怎么也不叫啊,吓死我了……” 钟又凝嘴角噙着笑意,抱着肩绕着曲晨走了一圈,“曲晨啊曲晨。” “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曲晨茫然:“啊?哪种?” 钟又凝嘴角的笑瞬间消失:“还跟我装!” “殷时律中弹这件事,要不是你告诉的陈婉华,她能知道这么快吗!” 媒体把殷时律中弹这件事公布到国内,这不稀奇。 因为距离殷时律中弹已经过去很久了,事情发酵成这样,想不知道也难。 但从刚才陈婉华那通电话,钟又凝就知道,她是在殷时律中弹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钟又凝在替殷时律接陈婉华电话时,就注意到了上面一百多条未接来电。 这足以证明,陈婉华早就在殷时律中弹后被送到医院时,打了电话。 只不过那会太乱,又人命关天,所有人都没听见而已。 所以,当时陈婉华又不在殷时律身边,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的? 仔细推理下就知道,当时在殷时律身边的,就只有钟又凝、曲晨、段承修三人。 钟又凝和段承修不可能,那就只有曲晨一人。 曲晨愣了一下,一脸心虚:“太太,不是我。” 钟又凝冷笑:“你已经不打自招了。” 钟又凝上前,用力的拍了拍曲晨的脸蛋子:“我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你竟然是陈婉华的人!” “卧底当的挺爽是?” 曲晨瞬间冷汗直流:“我……我说没办法,你信吗?” 钟又凝点头:“我信啊,我当然信,陈婉华用利益威胁你绑架你,许你未来一片光明,然后你就干了,能理解,谁会丢了饭碗不当狗啊。” 曲晨当即竖起大拇指:“太太,您是真聪明,和殷总是真配啊。” “别跟我废话!” 钟又凝直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强势至极:“如实说!” 曲晨摸着很疼的脑袋,吓的全都招了:“三年前夫人就把我派到殷总身边,美其名曰是为殷总做事,实际上是……监视。” “具体都监视哪些?” “殷总一天都干了什么,比如见了什么客户,签了多少文件,甚至具体到吃几次饭,上几次厕所,还有心情好坏,工作效率之类的……” “夫人要求我每晚下班都要整理出一份文档发给她。” 钟又凝直接傻住了。 她知道陈婉华控制欲强,但她没想到竟然恐怖到了这种程度。 钟又凝忍不住道:“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曲晨忙凑到她耳朵前,压低声音:“我也觉得,这跟变态有什么区别啊。” 钟又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曲晨,你这双面间谍当的挺好啊,当我面说你的真正东家,当殷时律面又当好人。” 曲晨忙摇头,伸手举过头顶,发誓道:“太太,我发誓,我一开始确实是奔着陈婉华给我画的大饼去的,但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只是大饼……” “所以我就……” 钟又凝冷冷的道:“所以你就叛变了。” 曲晨瞪大眼睛,赶紧纠正:“这不是叛变,天地良心!刚刚给殷总当助理那会,我确实每天都按时给陈婉华发文档,时间长了我就开始敷衍了。” “因为我觉得这太侵犯隐私了,殷总对我不薄,我不能那样对他。” 钟又凝半信半疑:“真的?” 曲晨:“我发誓。” 钟又凝嗤了声:“男人的发誓跟狗叫没区别。” 曲晨:“……” 他支吾半天,绞尽脑汁:“那您看我表现可以吗?我现在真的殷总的人!只不过陈婉华那边我不得不应付,毕竟她可是殷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钟又凝露出个和善微笑:“我当然要给你时间考验你。” “但你要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当两面间谍,两头都拿好处,你不仅这份工作别想要,其他公司都不会要你,懂了吗。” 曲晨擦着额头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是真吓到了,这位殷太太不爱出手,一出手就要人半条命。 等等,她这是在护着殷总? 第72章 终于下定决心,彻底不再纠缠 顿了顿,钟又凝觉得可疑。 曲晨是陈婉华的人,这件事她都知道,殷时律怎么会不知道? 似乎是看透钟又凝的想法,曲晨叹气:“殷总早就发现我了。”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揭穿我而已。” 钟又凝才不信:“他能有那么好心?” 殷时律这种资本家,还有人情存在呢? 曲晨眼神复杂:“太太,我真的发现,你并不了解殷总。” “殷总也并不了解你。”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互相不了解却喜欢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曲晨说:“殷总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冷漠,其实私下里,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我个人认为,用对小孩子的方式对殷总,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钟又凝眼底划过一丝情绪,笑了笑:“谢谢你说这些。” 只是,她用不上了。 在陈婉华打来的那通电话时,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曲晨买好了饭回来后,钟又凝撑起桌子,吹凉了递到殷时律的唇边。 殷时律却盯着唇边的一勺粥,好久都没动。 “怎么了?”钟又凝说:“不想吃还是不爱吃?” 殷时律垂眸:“没。” 他微微张开苍白的唇瓣,咀嚼几下咽下,然后抬眼,灼灼看向钟又凝。 漆黑平静的深邃眼底,暗流涌动着什么。 钟又凝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边喂边说:“医生说你的伤口要养好久,最近这段时间都要吃的很清淡。” “嗯。” “你要记得,回国之后要定时回医院检查,伤口要定时清理,一定要记住不要劳累工作,尤其是加班,很伤身体,更不会促进伤口愈合。” 殷时律再次低低的嗯了声。 曲晨在旁边本来还笑嘻嘻的,觉得殷总和太太终于感情有进展了。 结果听完钟又凝一大段话,曲晨笑容消失,总觉得哪儿不对。 他忍不住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难得温顺配合,平日一张冷漠不近人情的脸,此刻竟安静沉浸。 面对钟又凝的大段话,殷时律也耐心回应:“嗯。” 钟又凝又说:“等回去之后,你最好是在家办公。” 殷时律:“嗯。” “不要熬夜,更不要抽烟喝酒。” “嗯。” “殷时律,你就只会嗯吗?” 殷时律看钟又凝一脸不爽,眼里噙着一丝笑意:“好。” 钟又凝喂了他一大碗粥后,给他擦了擦嘴,又道:“喝水吗?” 殷时律点头:“喝。” 喝完水,钟又凝又问:“吃水果吗。” 殷时律目光灼灼,问:“你喂我?” 钟又凝理所应当:“当然,你受伤了不方便。” 殷时律闻言眸底有光在闪,认真且缓慢的点头:“吃。” 钟又凝又问:“吃什么?苹果还是梨,还是草莓水蜜桃?” “都行。”殷时律唇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天地良心,曲晨第一次发现殷总这么乖,钟又凝说什么就是什么。 平日里他早就生气不耐烦了。 刚才觉得不对劲,应该是错觉?曲晨想。 吃完了水果,钟又凝又问还要吃点什么。 她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着问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殷时律蹙起的眉缓缓展开,轻声道:“你喂的,我都吃。” 钟又凝以为他还没吃饱,就又要喂点什么。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钟又凝想将所有的好都留给他。 曲晨忙站起来拦住她:“太太,不能再喂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殷总脸色不太正常,想必是撑到了。 问题是他撑成那样,也要让太太喂,曲晨真想不明白为什么。 钟又凝相当茫然:“为什么?” 曲晨生怕让殷时律听见,拼命压低声音:“殷总快撑死了。” 钟又凝闻言,看向殷时律,就病床上的男人正蹙着眉脸色很差。 但注意到她的目光落下来,又很快恢复若无其事。 真是好面子又逞强。 钟又凝没戳破,笑着说:“不吃了,吃太多不好。” 殷时律抬了抬眼,嗯了声,敛去了灰暗。 过了会儿,在钟又凝的陪伴下,殷时律睡着了。 钟又凝看着自己手被紧紧攥住,无奈的叹气。 曲晨那句话,她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殷时律,确实是个小孩子。 平日里看着刀枪不入,任何都伤害不到他,但一旦受伤他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出来了。 看样子,他和她一样,都是个习惯用满身刺伪装自己的人。 意识到这个,钟又凝忍不住抬手,拂去殷时律额前的碎发。 笑意在唇角漫开,却越发的苦涩痛苦。 段承修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怀里捧着鲜艳芬芳的花朵,见状,低声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钟又凝示意他把花放在那,有话跟他说。 然后,她企图将手从殷时律掌间抽离,却发现他攥的特别紧,即便是睡着了。 钟又凝屏住呼吸,一点点的把手撤出来,然后让曲晨看着,出了病房。 段承修双手插兜,走上来:“他怎么样了?” 钟又凝:“挺好的,我们去天台说,这里不适合。” 天台的风很大,可以顺着如此高的地方,俯瞰到大片的米兰街景。 段承修任由风吹散自己的发,对身边女人说:“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望着刺眼的抬眼,疼的想闭上,却依旧固执的睁着:“祝你们幸福。” 他能看的出来,钟又凝放不下殷时律。 她本可以离开他,可殷时律替她挡了子弹这一插曲,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人一旦确定自己的心,就不会离开心爱之人了。 钟又凝却沉声道:“谢谢你的祝福,但我们不会再往下走了。” 段承修一愣。 风肆意的吹过来,钟又凝一头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美丽的脸庞漫开笑容; 倔强、隐忍、且美的让人忧伤。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和殷时律有所纠缠了,回国之后我就会了结这一切。” “这次米兰之行,就当做是我给他最后的爱,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爱情有开始就总要有结束的,不是么?” 段承修怔愣好久,“……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是真的没想到,经历了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钟又凝却没选殷时律。 第73章 单身快乐 是啊,为什么殷时律舍身救了她,她还是要离开他呢? 为什么,在彻底确认自己的心意,承认喜欢殷时律多年,却还是要离开他呢? 钟又凝任由风吹散长发,思绪也跟着飘出了老远。 “师兄,你知道吗?” “陈婉华刚才的那通电话,彻底点醒我了。” 钟又凝说:“殷时律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妈妈造成的不假,可如果想要让他改变成正常人,去拥有爱情拥有情感,跟剔骨没什么区别,很痛苦。” “就算殷时律改变了,他妈妈呢?又要怎么办?” 钟又凝在陈婉华打电话的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 她不是没想过和殷时律继续过下去。 可结果,似乎并不好。 只要陈婉华还在,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从两年前钟又凝嫁给殷时律开始,她和陈婉华的婆媳关系就一直很差。 只要见面,两人就是刀光剑影,谁也不让谁。 钟又凝忍了足足两年。 那两年,她可以说过的很不好,可是她能忍下去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那会她还没确定对殷时律的心意,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今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一切残忍的真相和现实全都浮出水面。 段承修认真的听着,道:“我虽然没接触过他妈妈,但我确实听说过一些……” “她对殷时律掌控欲极强,你和他是夫妻,她身为婆婆也会自然想要掌控你。” 可钟又凝偏偏又不是受掌控的人。 她从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倒也很幸福。 直到爷爷奶奶的去世,搬到叔叔家寄人篱下后,钟又凝就已经没有家了。 让她这样一个没家的人,继续生活在殷时律一个看似有家实际上却没家的家里,挺折磨的。 对谁都不好。 段承修听到这,已经懂了:“你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所以我来时才会看到你那么照顾他……” 钟又凝想给他一个笑,可却怎么也勾不起来:“或许,这就是我和殷时律最好的结局了。” 段承修疼惜的望着她:“你现在真的很清醒。” “不,我不清醒。”钟又凝说:“如果我真的足够清醒,我会直接在他受伤时离开。” “但人不能没有良心,他到底是为了我受伤的。” 钟又凝说到这,心里头又开始酸涩闷痛。 段承修看着这样的她,心很痛。 曾经的钟又凝是多么的张扬潇洒,嚣张又高傲,如今却像个为爱所困的忧愁小女孩,往日的大小姐似乎正在一点点远去。 段承修于心不忍,却尊重她。 他深吸口气,笑着张开双臂:“那就提前祝你,单身快乐了。” 钟又凝看着他敞开怀抱,迟疑了一秒,然后笑着跟他击掌:“谢谢。” 段承修的双臂滞在空中几秒后,缓缓收回。 有些关系,一旦戳穿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凝凝,明天的秀……”段承修犹豫了下。 他和钟又凝多年重逢,为的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他的秀场,他的成就。 可如今殷时律受了伤还在养病,钟又凝又打算在回国之前和他来一次最后的美好时光。 这场秀,钟又凝会不会去看,段承修心里已经没底了。 钟又凝这才想起,明天就是秀场开场的日子。 她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师兄,我可能……” 段承修没等她说完,就懂了。 这次的秀上,展示的珠宝都是出自她钟又凝之手。 她来米兰,也正是想见证自己的作品闪闪发光。 但她却放弃了这一次机会。 为了殷时律,为了她所爱的男人。 段承修沉沉的点头,笑容依旧温润,只是些许勉强:“没事的,这次参加不了,那就下次!” 钟又凝点头:“嗯!” 风不断的吹着,越来越大,吹的天台的门嘎吱嘎吱响。 男人靠在门板后的墙壁上,捂着渗血的伤口,眼中一片晦暗。 - 和段承修聊完之后,钟又凝返回病房时,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明明她走时殷时律还在睡着,怎么一会不见人就没了。 钟又凝有些慌,正要给殷时律打电话,曲晨走了进来。 “殷时律呢?!”钟又凝快步走上前,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曲晨面色复杂,还有点心虚:“……殷总出去办事了,他让我留下来保护你。” “办事?” “殷总这次来米兰,就是和当地的跨国集团谈协议的。” 钟又凝声音都拔高了,十分气愤的道:“他是不是疯了!他才做完手术多久就跑出去!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曲晨狠狠点头:“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哪儿敢拦着殷总啊……他那气势往那一站面无表情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钟又凝气的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最终一屁股坐床上,冷静了。 “差点都死了还惦记着工作,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 爱死死! 跟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等回国了,她就离婚! 钟又凝等殷时律,等了很久,他都没回来。 这两日的折腾也没睡好觉,所幸直接躺病床上睡着了。 殷时律回来时,已经是夜晚时分。 病房的门被打开,走廊外的灯光悄悄的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斜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一片昏黄。 曲晨坐在门口,正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倏然感觉不太对劲,艰难的睁开厚重的眼皮子。 “殷总!” 曲晨对视上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吓的直接精神,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摔在地上,又赶紧扑腾着站起来。 殷时律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他带上门,将最后一丝光掩上,彻底隔绝在门外。 还好有稀稀落落的月光洒落进来,与他作伴,才不至于令他阴影复发。 殷时律沉默的走向病床上,已经陷入熟睡的钟又凝。 他步伐很轻,很缓,走起路来身子还有些细微的摇晃和迟钝。 殷时律扶在床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钟又凝的睡颜。 钟又凝睡得很沉,仔细听还有轻微的呼哧呼哧声,看样子是真没休息好。 望了许久,殷时律抬手,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钟又凝的脸时,又止住了,收了回来。 男人垂着眸,睫毛在眼睑处洒落层浅淡的阴影,让整张苍白憔悴的脸,添了几分病态的孤寂。 隔了半晌,许是思忖已好,殷时律再次伸手。 手掌坚定的、没丝毫犹豫的,覆盖在了钟又凝的脸上。 第74章 殷时律你是不是疯了? 钟又凝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正没什么形象的哼哼唧唧,突然清醒,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还是国外。 有点丢人。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殷时律靠坐在窗边,膝上搁置着一本外国名着,鼻梁上架着眼镜,正静静的看着。 阳光堆砌在他身上,金闪闪,暖洋洋。 一旁的吊瓶空空如也,美丽的金发碧眼护士,刚好给他拔了针。 殷时律用意大利语道谢,护士冲他抛了个媚眼,扭着身姿就走了。 真是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 钟又凝面无表情下床,把鸡窝似的头发梳理干净,又洗了个漱。 出来后,她眼皮子一下也不抬的整理床铺。 一只青白有力的手,按在了上面。 钟又凝一顿,没动,也没看他,也不想说话。 “你在生气吗?”殷时律出声问。 钟又凝没回。 谁家好人直接问人家生不生气。 殷时律说:“那我就当你是生气了。” 她本来就生气了,好吗,什么叫当。 钟又凝转身要出去买早餐,殷时律拉住她,解释说:“我昨天去谈工作是因为有其他事耽搁不了,必须要做。” 钟又凝本来都不想跟他再说什么。 一个病号还生着病,况且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回了国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了。 可殷时律一说这话,钟又凝就忍不住来脾气了。 “到底是什么惊天地的重要事,让你伤口还血淋淋的就要出去工作!” “殷时律你是不是疯了,你找死呢?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上心还有谁会关心你!” “就你妈那样的,你就算下病危通知书,她都得喊你起来再签俩文件!” 曲晨拎着早餐刚一进屋,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把早餐轻悄悄的放桌上,猛地背过身去,捂嘴偷笑。 殷时律静静的看着她,沉声道:“我没疯,我也很上心自己身体。”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道:“还有两个小时。” 钟又凝看他又恢复冷漠理性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两个小时?你联系火葬场了?” 合着昨天他病态脆弱,像个小孩子似的等着她喂食,是假的是。 现在伤口好了点,能挺住了,不那么疼了,他又开始装刀枪不入了。 真是个影帝啊。 她要是现在给他邦邦两拳,他是不是又要脆弱疼痛,开始小孩子依赖人了? 殷时律道:“秀场开始。” 钟又凝所有的气突然闷在了胸腔里,愣了下:“我不参加。” 殷时律把她按在椅子上,把早餐摆她眼前:“你不参加,这次不是白来了?” 钟又凝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昨天不要命出去工作是为了我?” 确定吗? 殷时律沉静点头:“是。” “本来协议也是在这几天,我受伤耽搁了,但秀场是一定要去的,所以我只能尽量把所有事处理完,在今天陪你看。” 他说的很平,声调也没丝毫起伏。 但钟又凝却觉得,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儿。 “殷时律……你是不是让人夺舍了?” 殷时律眼神疑惑:“什么意思。” 钟又凝:“这根本不像是你能办出来的事儿啊!” 殷时律怎么可能为了她,做出不要命的行为! 钟又凝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心脏开始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横冲直闯。 殷时律坐在她身边,眼里漫开一股迷雾般的笑意:“你就当,我良心发现。” 钟又凝高傲的哼了一声。 过了会,她冷静了下来,道:“殷时律,这次的秀场我不想去。” 殷时律蹙眉:“为什么?” “因为你……”钟又凝刚想收回来,但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你需要我照顾。” 殷时律错愕。 几秒后,眼底的喜色越发浓烈,就连唇角也止不住的上扬,压也压不住。 “钟又凝,你……” “别多想,你保护了我,替我受这么重的伤,这是我应该做的。”钟又凝心虚的不看他。 殷时律闻言,笑意逐渐在眼底消逝,嗯了声:“吃,吃完我陪你去。” “我不去。” “你不去,那我就去了。”殷时律说。 钟又凝拧眉,“殷时律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我说了我不去,你身体这样还没休息好,万一……” 钟又凝咬了咬唇:“万一再严重怎么办!” 殷时律很确定:“不会。” “我只是去那里陪你,什么也不干,不会严重的。” 钟又凝刚想说点什么,殷时律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你不是说过,这场秀对你来说很重要?” “既然重要,就不要错过。” 钟又凝喝酸奶的动作顿住,再次见鬼的眼神看他。 她真的觉得,殷时律疯了。 干嘛一副成全她牺牲自我的样子啊。 他殷时律不是一直利己主义吗,怎么会办出这种事来? “吃饭。”殷时律抬手按了按她的头。 钟又凝迟疑的道:“你不吃?” 殷时律:“你喂我。” 钟又凝:“?” “我喂你,你就不许去秀场了。” “不行。” “那我凭什么喂你?” 殷时律:“我受伤了。” 钟又凝完败,认命的拿起勺子把酸奶送他嘴里。 殷时律蹙了下眉,钟又凝问:“不好吃?” 眼底的不喜稍纵即逝,殷时律平静的道:“好吃。” 喂了会,就在钟又凝以为他吃饱了时。 殷时律却道:“再多喂我点,钟又凝。” 他声音很沉,似乎藏着什么。 尤其是他在叫她大名的时候,总有万千种情绪在心头的感觉。 但钟又凝没多想什么,由着他,尽可能对他好点。 最后的时光,总要好好度过才是。 - 临离开医院前,殷时律的手机便一直在响。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按灭。 那边就一直打,殷时律很有耐心的一次次挂断。 钟又凝提醒道:“接,应该是急事。” 殷时律自然的牵起她手,把手机揣进兜里,道:“没有你的急。” 钟又凝步子一顿。 出了医院,钟又凝正要上车,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过去。 钟又凝落入一个有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怀抱。 她第一反应是挣脱,但想起他有伤,就没动。 殷时律一手环住她腰,一手细细的摩挲描绘着她的手。 “钟又凝。” 他说:“你清醒吗。” 钟又凝一头雾水:“我很清醒啊。” 殷时律眼弯了弯:“我也很清醒。”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殷时律松开她,牵着她的手上车。 钟又凝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听见他说:“只是觉得,第一次和你看秀,应该会很开心。” 第75章 他才发现,一切都太晚了 段承修正在后台做最后的准备。 听到助理说,钟小姐来时,他很讶异,立刻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出去迎接。 步伐快速的接近钟又凝时,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后,脚步缓缓的放慢了。 钟又凝身边跟着殷时律,她挽起他的臂弯,两人形同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 段承修扯了扯唇:“凝凝,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他看向殷时律,道:“殷总怎么不多在医院休息休息?” 站在钟又凝旁边的殷时律,穿了一身的黑,衬得一张病态发白的脸更加清冷不近人。 金丝框镜片透出一层寒光,殷时律道:“陪我老婆。” 段承修听的出来,殷时律这话里的占有欲,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硝烟味儿。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招呼着两人进去。 这会秀还没开始,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进来,段承修给钟又凝和殷时律安排在了最前排。 宾客中有人认出了殷时律,震惊又惊喜的用着蹩脚的英语跟他交谈。 其他人也都相继认出,纷纷上前与其搭话。 殷时律在海外掌管殷氏集团分公司时,名气已经不小。 殷时律客气的点头,用无比流利的英式英语淡淡的交谈着。 钟又凝见状,默默的松开了殷时律的臂弯,“你忙。” 钟又凝走到一旁,坐下,和身边的段承修攀谈了起来。 殷时律微微蹙起眉。 若是以前,她肯定要不开心,因为殷时律居然再次为了事业扔下她。 可这次,钟又凝却主动避开,自然到满不在乎。 想到她与段承修在天台上的对话,殷时律眼底晦暗几分。 他对簇拥上来的人道:“抱歉,我还有事。” 然后,转身离开人群,朝着钟又凝方向走去,站定在她眼前不说话。 钟又凝和段承修坐着,正低着头小声交谈,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笑意。 殷时律高大的阴影都笼罩了上去,二人是丝毫没注意到,反倒越聊越欢。 殷时律绷着张脸,坐在钟又凝身边,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听到,钟又凝和段承修聊的,都是大学时期俩人在一块时发生的趣事。 殷时律定定的坐在那,将手按在伤口的位置上,不动声色的按压着。 刚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变的苍白如纸。 钟又凝和段承修聊的起劲,突然听到旁边传来隐忍的声音。 她转头,就看见殷时律正捂着伤口,一脸痛苦。 钟又凝急忙扔下段承修,慌乱的道:“怎么了?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我都说了让你别来,你就是不听话!” “走,赶紧回医院!” 钟又凝说着,就要走。 殷时律轻轻摇头,用很脆弱的声音道:“只是有些疼,没关系。” 钟又凝却担心的心脏都缩了起来:“不行,回医院!” 万一伤口撕裂了,大出血怎么办! 钟又凝是真的担心殷时律会再有什么意外,她不愿在重来一次那种差点失去他又不得不承认爱他的绝望感。 殷时律不愿离开,钟又凝又不能强行拉着他走,这样会让他伤口撕裂的更加厉害。 她真的很气,殷时律怎么能是个大犟种呢! 钟又凝这辈子最烦的就是两种人: 第一,不让她当大犟种的。 第二,比她还犟种的。 显然,殷时律是后者。 但钟又凝当下又拿他毫无办法。 谁让殷时律是她救命恩人,还受着伤脆弱着呢。 钟又凝狠狠的吸了口气,强行将急躁的脾气给压下去,然后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极其温柔,像哄小孩般: “乖,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钟又凝生平,第一次用如此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和殷时律说话。 殷时律轻轻摇头,依旧很固执:“说好陪你看秀,就不能食言。” “我真的没事,你放心看秀,我只是想陪你。” 殷时律这话说的格外真诚,平日里那双冷漠不见感情的眼睛,此刻竟如孩童般澄澈。 钟又凝彻底被殷时律的苦肉计打败了。 最致命的是,她还不知道这是苦肉计。 钟又凝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起身,重新坐回去,叹气:“好。” “那你答应我,难受了一定要说,不能瞒着我知道么?” “嗯。”殷时律平静点头。 钟又凝这才转头看向段承修,歉意一笑:“对不起师兄,殷时律他……” “没关系。”段承修勾了勾唇:“殷总带伤也要陪你来看秀,可见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刚才殷时律的一切举动,都被段承修尽收眼底。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殷时律一眼,对钟又凝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陪你了。” 段承修起身离开,去了后台。 殷时律从他背影上收回目光,眼底冷意十足。 钟又凝关心则乱,根本不知这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如今,她的注意力全都被殷时律的伤口吸引了去。 秀很快就开始了。 先是一段劲爆很有节奏的摇滚歌曲后,紧接着行云流水般的悠长音乐响了起来。 模特们陆续登场。 他们中有白有黄有黑,颜色各异,身上穿着的衣服代表着新一季度的流行风向标。 完美的台步,和完美的身材,看的钟又凝目不转睛,沉浸其中。 忘我的钟又凝丝毫不知,殷时律在看着她。 舞台不停变幻的灯光洒落在钟又凝的身上,未施粉黛的侧颜英气而不失柔媚,一双长睫下的双眼不时眨着,流转着四射光芒。 秀台下所有人都在看着秀台之上的模特,只有殷时律,侧着头无比专注的盯着钟又凝。 不停变幻的灯光尽数铺在镜片上,却夺不走半点他眼中正汹涌而出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殷时律才发现,钟又凝的美,是台上模特也无法比拟的。 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柔媚、或英气、或俗气,或幼态。 钟又凝的美很特殊。 像集合了所有美态后所形成的独特美。 越看越有冲击力,再看就不会忘掉的不俗皮囊。 殷时律望着她的侧颜,蓦地稍稍垂眸,眼睫微颤。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 太晚了。 实在是,晚的无可救药。 第76章 他错了,错的很离谱,后悔还来得及吗? 钟又凝看走秀看的津津有味,目光和头都随着模特的走位来回转。 正巧,她注意到了殷时律复杂又专注的目光。 似乎盯了她有好一会儿,她居然才注意到。 钟又凝一愣,心跳漏了一拍,若无其事道:“你怎么不看?” 殷时律经她提醒,才掠了眼秀台上的模特们。 眼花缭乱,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白花花毫无灵魂的肉体。 殷时律很快便收回目光来,评价:“不好看。” 钟又凝并不知道他话其中的意思,笑了声:“这还不好看,那得有多好看才算好看啊?” “殷总的口味未免有点太高了,不如我把广寒宫的嫦娥请下来给您过目?” 殷时律听着她的话勾了下唇,牵住她的手掌,与她手指相扣。 “没你好看。” 钟又凝突然一震,沉默了许久许久,缓慢的转头看向身边。 殷时律已经没有再看她,而是欣赏着秀台上的模特们。 只不过,那隐藏在镜片与灯光后的双眼,心不在焉,毫无兴致。 钟又凝心脏因为他的话而狂跳,眼睛也出了神的望着他的侧颜。 殷海和陈婉华虽然没有给殷时律足够好的原生家庭,但用基因给他造就了一副顶级皮囊。 殷时律的脸一向是好看的,只是他不爱笑为人又冷,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望而生却,难免让人多在意他的气场,从而忽略他的脸。 钟又凝掐了把腿根上的肉,才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既然已经要离开,就不要再沉迷,即便这颗心仍旧会被他控制。 但只要她足够清醒,就会控制被控制的心脏。 钟又凝确实清醒了,但任凭她怎么努力,却都看不进去秀了。 手被殷时律紧紧牵着,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 好像,连心跳也一同感受到了。 钟又凝觉得有点别扭和尴尬,想偷偷的拉扯开跟他的十指相扣。 似乎是察觉到了,殷时律反手将她的手扣的更紧了。 喧嚣的世界里,似乎被按了消除键,只剩下两人。 一场眼花缭乱的秀,两个清醒的局外人。 “钟又凝。”殷时律沉声叫她的名字。 钟又凝嗯了声,没有转头跟他对视,静静的等着。 殷时律扣着她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松又紧。 算了。 最终,殷时律什么也没有说。 钟又凝没等来下文,虽有失望,但仍强迫自己清醒继续看秀。 服装秀完毕后,随后模特们便是珠宝秀。 钟又凝不得不挺直腰板,松开殷时律的钳制,全神贯注的看着。 殷时律知道,这次的珠宝设计全是由钟又凝一手包揽的。 华丽精致的珠宝,被模特们穿戴在身上,高贵又无比的独特。 台下的众人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语言各异,但殷时律听懂了。 那些人在说,这些珠宝独特的好像和某位退圈的设计师风格相像。 殷时律不由得开始怀疑,看了眼钟又凝。 她正全神贯注,身子有些许的绷紧,应该是紧张。 他当然看过那位传闻中的退圈天才的代表作,风格确实是独树一帜,别人想仿都仿不出。 钟又凝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难道…… 殷时律面色逐渐严峻。 走秀结束后,段承修上台,获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段承修先是说了一段冗长的词,然后介绍起本场的珠宝设计师,最后将手掌摊向钟又凝的位置。 灯光打过来,所有人都落在了钟又凝的身上。 钟又凝怔住,是真没想到段承修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段。 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站起来,微笑着点头招手,然后跟随着灯光一步一步的走上秀台,将手放在了段承修等待已久的手掌上。 钟又凝接过话筒,用流利的英语介绍着自己设计的灵感来源,以及创作经历。 段承修站在旁边听着,眼里的笑意和爱意汹涌不止。 话毕,全场响起了轰轰烈烈的掌声。 这一刻,所有的灯光和欢迎都落在了钟又凝的身上。 台下,唯独殷时律没有鼓掌。 他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台上的钟又凝,眼底尽是惊艳与复杂。 此刻,钟又凝是如此的光芒万丈,如此的落落大方。 就连英语,都那么的出彩顺畅。 这一刻,殷时律才终于想起,钟又凝是真正的钟家大小姐。 从小受尽宠爱和教育,又怎么会满身缺点? 即便被段承修突然安排,她也从容不迫的上台,在全场瞩目下,在没有丝毫彩排和编造下,也能用英语说上一段流利的演讲,获得所有敬仰。 青白色的手,缓缓攥了起来,渐渐用力。 这是殷时律此生以来,第一次面对钟又凝时,感到危险。 那种危险,让殷时律有种心要被扔进万丈深渊之下、快被抢走、即将失去的无法掌控的感觉。 心脏跟随着伤口一同隐隐作痛了起来,殷时律有些承受不住。 他扶额,轻轻喘息着,唇瓣血色也被夺走。 “你不如白瑶。” 他错了。 错的很离谱。 这样的钟又凝,怎么会不如白瑶? 是这段婚姻没有让她发光发热,所以他才认为她满身缺点。 这也是她想离开他的原因之一。 殷时律后悔了。 他从来不是后悔的人,但他如今却不得不承认。 他后悔了。 后悔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后悔答应和她离婚。 后悔一切。 - 钟又凝下台时,宾客们有主动要她的联系方式。 钟又凝大方的交换了联系方式,又与他们聊了一番后,才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 注意到殷时律脸色不对,钟又凝忙问:“不舒服吗?” 殷时律牵强扯了扯唇:“没有。” “钟又凝。”他哑声开口。 钟又凝:“嗯?” 殷时律笑了声,有些自嘲:“我后悔了。” “什么?”谢幕的音乐有些大,钟又凝没听清。 殷时律望着她,勾唇,依旧低声道:“钟又凝,我后悔和你离婚了。” 钟又凝半眯起眼:“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殷时律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决心下的那么决绝,即便他挽留,也不会改变结果。 第77章 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场秀无疑是成功的。 尤其是钟又凝的珠宝设计,一经问世之后便收获了现场所有人的喜爱。 最重要的是,秀场内的视频流出国内外后,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秀即将谢幕时,一身西装的段承修,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走在最前方。 身后,全场模特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秀台最前端,段承修双臂抬起,然后弯腰鞠躬。 随着全场响起的鼓掌声后,这场秀彻底结束。 钟又凝站在台下,拿手机笑着给段承修拍了几张照片。 殷时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冷冷的道:“转行当摄影师了?” 钟又凝道:“上大学那会还真学过摄影,只不过可能是在这方面没天赋,拍出来的都特难看,但我不死心,于是就把段承修当模特练手了。” 说到后面,钟又凝想起从前,忍不住笑了几声。 又是他们的过去。 殷时律薄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病态的脸此刻显得更加清冷。 这时,段承修下台就直奔钟又凝这边来。 钟又凝把刚拍的照片给他看。 段承修笑了:“你现在的拍照技术,可比大学那会优秀多了。” 钟又凝也跟着笑了。 他们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两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嘴里在说着不属于殷时律的过去。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一旁的殷时律像个局外人,眼中的情绪平静到诡异。 “凝凝。” 一道声音传入钟又凝的耳膜,她下意识以为是段承修叫的。 但下一秒又很快反应过来,愣愣的抬头看去。 殷时律走过来,抬手将钟又凝的碎发整理好,勾唇笑着道:“看的出来你和段先生确实是关系很好的师兄妹。” 男人伸手而来时,带了一缕浅淡的消毒水味道,萦绕在钟又凝的心头。 殷时律将钟又凝搂在怀里,又将她不动声色的与段承修拉开了距离。 然后,对怀中女人道:“我刚才伤口有些疼,叫你都没听见。” 他言语里没丝毫责怪的意思,倒是有几分难过和委屈:“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 钟又凝整个人都傻眼了。 如果她没猜错,这是殷时律第一次叫她老婆。 对?是? 段承修此刻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不过被他给压下去了。 殷时律这话,不仅将他和钟又凝的师兄妹关系坐实,还宣布了主权。 他虽然没跟段承修说话,但用言语表明,钟又凝,是他的。 段承修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殷时律。 他向来不喜欢钟又凝,性子也冷,感情也淡,按理来说他这种先天只适合搞事业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做出与他性格相悖的事情? 难道…… 段承修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强勾起个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一会咱们宴会上见。” 秀场结束后,还有庆功宴会要举办。 钟又凝微笑和段承修示意,维持着一个人妻该有的礼貌。 段承修走后,场上的宾客们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钟又凝下意识想脱离殷时律的禁锢,但腰间的手却捏的很死。 算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了,那就好好过。 只是…… 钟又凝忍不住问:“你发什么神经?” 突然叫他老婆,她有点受不住。 殷时律低头看她:“怎么了?” 钟又凝别过头:“没什么。” 殷时律蹙起眉,忽然有点不悦。 他将她头拧回来面对自己:“我叫你老婆,有什么错吗?” 钟又凝若无其事:“没错啊,你随便叫。” 只是这婚姻两年里,他从未叫过。 再加上他们一直都是胜似夫妻却永远都不是夫妻的关系,让她听着这个称呼总是不适应,很不自然。 罢了,他想叫就叫,反正以后也叫不了。 她……也能趁着这余下的最后时光,满足自己的私心。 殷时律看着钟又凝脸上虚假的笑容,生气了。 明明,她对着段承修笑的那么开心,他一走,她就笑容很勉强。 不止是对段承修,对叶飞沉、沈佳舒,甚至是一个路人,她都笑的很开心。 唯独面对他。 她就真的那么讨厌他? 殷时律闷着张脸,松开钟又凝抬脚离开。 “你又怎么了?” 钟又凝跟在后面,问:“是不是难受了?回医院。” 殷时律不说话,眼里阴沉沉的。 钟又凝意识到他生气了,耐着性子拉住他手,“那会你叫我我没听见。” 若是平常她肯定不惯着他,谁让他现在是病号,还马上就是前夫哥了。 她一点也不想,往后的日子里回想起来全都是不愉快。 殷时律被她拉住手,转身冷冷的凝她。 “你和段承修在一起挺开心,还给他拍照片,这么喜欢当初怎么不嫁给他?” 钟又凝微微蹙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殷时律转身就走,再也不想跟她说话。 钟又凝琢磨着殷时律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忍俊不禁,打趣道:“殷时律,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步伐猛地停住,殷时律双眸阴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没有。” 钟又凝抱肩,笑的玩味:“可你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吃醋了。” “哦,嫌我给段承修拍照,没给你拍?嫌我对段承修笑,不对你笑,是?” 钟又凝字字都戳在了殷时律的心上。 但殷时律不承认,他只认为这是出于合法丈夫对合法妻子的正常占有欲。 当然,钟又凝虽然嘴上说殷时律吃醋了,但其实她不这么认为,她就是单纯想逗逗殷时律。 殷时律这种清冷高贵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吃醋。 对她吃醋就说明喜欢上她了。 怎么可能。 殷时律冷冷开口:“总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钟又凝搂住他腰,抬起头冲他笑。 女人的笑容灿烂无比,耀眼夺目。 殷时律感到左胸口处有什么在打鼓一样,咚咚咚的。 他别过脸,脖子根悄然染上一抹浅薄的红晕。 钟又凝笑着,有点无奈,像哄小孩的语气道:“好好好。” 殷时律不悦感淡了些许,冷哼一声:“别忘了,我是你老公。” 钟又凝眨眨眼:“老公。” 殷时律突然愣住。 第78章 喜欢听她叫他老公 钟又凝与殷时律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两种。 要么凶,要么没那么凶。 如今,她叫他时,声音却充满了妩媚以及只有男女间的撒娇。 听的殷时律错愕住。 钟又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突然会叫他老公。 要知道,这是钟又凝第一次叫殷时律老公。 但已经叫了出去,又收不回,只会强行收场。 钟又凝强行压住心底拼命翻腾的情绪,颇为羞耻的再次出声:“怎么了老公?” 羞耻是一方面,更多的也想逗逗他。 就在眼睛快要钉在钟又凝身上时,殷时律蓦地别过头。 白皙脖颈上的凸起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他哑声道:“我没事。” 钟又凝了然的点头:“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那我不叫了哦。” 殷时律猛地与她对视,镜片后的双眼冷岑岑的:“喜欢。” 音落下,殷时律从钟又凝的眼里看到了戏谑。 被她逗了。 殷时律神情赫然晴转阴,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不想理她。 但快要滴血红彤彤的耳朵,却出卖了向来平静的他。 钟又凝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傲娇又高贵。 明明身高那么高,可她却觉得,此时殷时律只有三岁。 这一刻,钟又凝更能体会到曲晨说的那句话了。 从前,她只觉得殷时律是个冷漠理性没有感情的资本家。 现在,从和殷时律的日渐相处中,钟又凝越来越感觉到,殷时律内心住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一点也,不经逗。 钟又凝小跑着追上去,牵住了殷时律的手。 殷时律明显僵了下,但没松开,片刻间,手掌便缓缓地将她的手牢牢扣住。 庆功宴会上,宾客们来自各个国家,有黑皮黑眼,有金发碧眼。 集合了世界各地的时尚圈内大佬。 段承修是这次的主角,他没时间照顾钟又凝,就提前和她说了声抱歉。 钟又凝倒是不挑理:“我没事,你该忙忙你的。” 期间,也有不少人来和殷时律敬酒。 钟又凝刚要阻拦,就听他淡淡的道:“香槟而已,酒精度没那么高,没事。” 钟又凝蹙眉:“可酒精度再不浓,也含酒精啊,你是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吗?” “没忘。”殷时律面色平静的安慰她:“别担心,好么?” “这次的宴会也是一个谈工作的好机会,若是仅仅因为伤势就错过,很可惜。” 殷时律讲的理性,就连调调都透着股要利不要命的劲儿。 若不是场上人太多,钟又凝得维持名媛人设,她真想给他一个肘击送他归西! 这狗男人果然维持不了多久的天真纯情! 只要一沾上利益方面,殷时律内心深处的小孩子就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陈婉华强行培养出来的毫无感情的利己主义者。 行,她不管了! 钟又凝就在旁边冷眼旁观。 殷时律用酒杯与来人轻轻碰撞后,都会抿上几口,然后用流利的英语与其交谈。 一张俊脸上,时刻都带着浅淡又不失礼貌的疏离笑容。 这一刻,殷时律在钟又凝的心里,再次陌生了起来。 说实话,钟又凝挺喜欢小孩子一面的殷时律。 这样的他,她不喜欢。 就像……没有躯壳的行尸走肉一样。 看着是活着,其实跟死了没多大区别。 眼看着殷时律喝下第五杯香槟时,钟又凝终究是坐不住了。 心脏中弹差点命丧黄泉逃过一劫,可别喝酒给硬生生喝死了。 到时候回国,她可就没法跟那些人交代了。 钟又凝正要阻拦,一名金发碧眼的美女走过来,主动跟她说话。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奢侈品牌,整个人打扮的像皇室小公主。 “你的作品我很喜欢,可以方便告诉我,你的设计灵感和来源吗?” 金发碧眼的女人用很蹩脚又不太熟练的中文,和钟又凝说道。 钟又凝点头,用英语回她:“当然可以。” 一涉及到自己的作品,钟又凝也把殷时律给忘记了。 她跟蓝眼女人聊了很多很多,香槟也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很快,便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钟又凝感到有点微醺。 女人正要扶住她,就看到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走过来,将钟又凝搂在了怀里。 然后,面无表情的冲她点了下头,用英语道:“抱歉,我太太喝多了。” 女人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扶着脚步不稳的钟又凝离开。 原来,这位华人设计师,已经结婚了。 真是可惜。 怪不得她设计的这么好,却从未在圈内听说过有这号人。 结婚真是个耽误事儿的东西。 “我没醉……” 离开宴会现场,穿梭华丽欧式长廊,钟又凝挣扎着要从殷时律怀里离开。 殷时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往回拉,低头看着她道:“是没醉,但快了。” 钟又凝感觉脚下犹如踩棉花,绵软又轻飘。 但她意识还是挺清醒的,挣扎着就推开殷时律。 “快醉了,不还是没醉吗,不用你管。” 狗男人,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似的。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担心自己。 当然,她也没资格说人家,她也没忍住喝多了。 殷时律见她执意要自己走,不需要扶着,也就没有强迫。 殷时律就默默的跟在钟又凝的身后。 她往左拐,他就往左走,她往右拐,他就往右走。 钟又凝一路踩着棉花,找到门口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至今未停,反而越下越大。 钟又凝站在屋檐下,站了几秒后,闯进了雨里。 殷时律瞳孔一缩,神情一变,正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灰蒙蒙的天空,像被笼罩了一层黑漆漆的罩子。 绵密的雨水不断的冲刷下来,很快就让钟又凝湿透了。 但此时,她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她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在雨中高兴的转了个圈。 “我终于!重新回到事业上了!” 钟又凝一字一顿,兴致高昂的出声道。 她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一头湿漉漉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上,让她完美的身材更加凸显。 殷时律站在屋檐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第79章 你说干什么?殷太太 “你不是看不起我钟又凝吗?” 钟又凝指着台阶上的殷时律,稍有醉意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你不是还说,我不如白瑶吗?” “我告诉你殷时律,我还得谢谢你呢!” 钟又凝笑着,“谢谢你刺激到了我,谢谢你伤害了我,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一个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是多么重要!” 殷时律长身如玉的站在那,一张深邃而充满疏离清冷的五官上,隐着不易察觉的悔意。 雨水的潮湿浸在他的周遭,却唯独侵略不到他的身。 他就那么沉默的看着钟又凝,看着她开心的手舞足蹈,眉眼都是灿。 钟又凝抬起头,任凭大雨淋在脸上,无尽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入身上。 她张开双臂,迎着雨水,开心的转起了圈,笑声放肆且爽朗。 “我钟又凝,终于回归设计圈了!” “我钟又凝,终于重新站起来了!” 她眼神挑衅且高傲的看着他:“殷时律,你瞧不起我,你认为我只适合做你的殷太太,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从你说我不如白瑶的那天,我就发誓我要用行动向你证明,早晚有一天你是错的!” 殷时律垂下眸,喃喃自语:“你不用向我证明。” 抬眼之时,殷时律下了台阶,走进雨幕,到了钟又凝的跟前。 他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雨水打下来惹的睫毛微颤。 钟又凝笑的几分调皮,“伤口还没好你就淋雨,殷总就这么想找死啊?” 殷时律勾了勾唇,“嗯。” 钟又凝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雨水让她眼眸不时颤着:“殷时律。” “嗯,我在。” “你承认,你错了吗?” 殷时律扯唇,脸上却没笑意:“承认。” 钟又凝却笑了:“晚了。” “太晚了!” 钟又凝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声音拉高:“失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殷时律,你知道我和你相处起来很累吗?特别特别累!你就好像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教!你能懂吗!你不懂!”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却硬生生被这段婚姻捆绑在一起两年!” “你放心,我会还你自由!” 尽管殷时律知道她的心思,但听到她趁着醉意亲口说出来,还是慌了。 他大步走上前,声音沉沉:“钟又凝,自由我可以不要。” 钟又凝晕乎乎的摇头:“可我想要自由,殷时律。” “这两年的婚姻,就像是一座坟墓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欠你的,我做了什么错事,我也还清了。” 殷时律轻轻摇头,惊慌失措。 钟又凝缓缓闭上眼,声音变小:“殷时律,我很难受,你呢?” 从前,每次在提到殷时律的事时,她这颗心都会不由自主的起反应。 这次,她却不再是单纯起反应,而是一种即将要被夺走挖空的疼。 这些话她不敢说,但也就只有喝了酒她才敢壮着胆子说出来。 她不敢对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但喝了酒,含糊其辞的说出来一点点,也没关系的? 殷时律抬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半自嘲:“我很痛。”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膛上心脏的位置,“这里,很痛。” 钟又凝还以为他是伤口痛,急忙拉着他走:“快回医院。” 殷时律拉住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钟又凝挣扎不开,又无奈又气:“殷时律你能不能别再找死了,伤口淋雨会感染的!” 殷时律紧紧环抱着她,低声道:“你会心疼吗?” 钟又凝反问:“你说呢?” 殷时律扯了扯唇,既然心疼,为什么不爱他。 既然心疼,为什么要离开。 骗子。 钟又凝哄道:“殷时律,你听话一点,别再耍脾气了行吗?” 她淋个雨是因为她真的很开心,他凑热闹干什么? 殷时律苍白着脸,低声问:“如果我伤口又痛了,你还会像之前那样照顾我吗?” 那是他此生以来,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钟又凝是第一个给他这份温暖的人。 钟又凝没丝毫犹豫:“会。” 闻言,殷时律将她搂的更紧了。 “钟又凝,你答应我件事。” “你说。” “别离开我。” 没有了钟又凝,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钟又凝顿了下,“我答应你。” 骗他的。 她既已经下定决心,又怎么会改。 殷时律不信:“你骗我,刚才还说想放我自由。” 钟又凝压制着疼痛的心脏,若无其事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会离开你。放你自由是放你自由,和离不离开你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钟又凝认为撒谎是很难的事,如今发现居然会这么简单。 不用任何彩排修饰,甚至不经大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欺骗。 欺骗很容易,用真心却很难。 殷时律松开钟又凝,黑眸深邃的打量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到欺骗。 钟又凝死死的掐着掌心,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真诚。 殷时律笑了,那笑意如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钟又凝,说过的话,不可以反悔。” 钟又凝扯了扯唇:“不…反悔。” 她双手捧住殷时律的脸,迎着雨笑着道:“殷时律,你知道你很好看吗?” 殷时律一愣,“不知道。” 钟又凝无比温柔的将他睫毛上的水抹去:“你真的很好看。” 即便被淋成这样,身上那股高贵到不可一世的劲儿,依旧很吸引人。 她用目光描绘着他的五官,勾着他脖颈,倏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殷时律扣住她腰,深深的回吻。 他没什么接吻经验,钟又凝更是。 雨水混着暧意一通落入唇中,又被唇瓣拭去。 两个菜鸟虽然吻的毫无技巧,但却火热又缠绵。 殷时律呼吸越来越灼热,骨节分明的青白色手,探进钟又凝的衣衫,握住,揉捏。 钟又凝嘤咛一声,被他强势又占有的吻吞没。 她推了推他,酒彻底醒了,脸却比方才还要红:“殷时律,这是外面。” 殷时律眼里被情欲占满,声音也哑了:“去酒店。” 钟又凝懵了一瞬:“……你要干什么?” 殷时律捏着她腰,将她唇瓣啃咬的又红又肿:“你说做什么?殷太太。” 第80章 将最珍贵的给他 宴会散场,段承修不见钟又凝的身影,到处寻找。 直到走出冗长的长廊,走出门口,站在屋檐之下。 看到钟又凝后,段承修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但…… 段承修看着雨幕之下缠绵的二人,错愕且震惊。 大雨滂沱,殷时律和钟又凝站在雨中相拥,甚至还在接吻。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在昏黄灯光的街头下,两道影子叠在一块,张力中带着缱绻。 身侧的手攥了攥,段承修敛去眼底的痛苦,默默的转身离开。 殷时律的话让钟又凝全身的血液都滚烫住了,也就没注意到段承修的出现。 “你喝多了。” 钟又凝松开他的桎梏,转身欲要离开。 殷时律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道:“殷太太,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两年,从未有过。 他沉沉的声线中透着几分醉:“你就不想?” 湿凉的大雨也浇不灭殷时律身上如火焰般的炙热,烙铁般牢牢的贴在钟又凝的后背。 “殷时律,你喝多了……” 钟又凝挺恨自己,身体还是对他有反应的。 殷时律再怎么样,终究是个男人。 她隐隐有点颤栗,于是就将这份羞耻的反应,伪装成了冷。 她倒吸了口冷气正要说话,殷时律亲了口她的耳垂。 钟又凝彻底僵住,有股酥麻的感觉直通四肢百骸。 然后,殷时律拉着她,大步离开宴会现场。 钟又凝被他拉着,快到跟上不上他的步伐,最后只能小跑着。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吃力,殷时律回头看了她一眼,扯唇笑了。 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已经被雨水打湿,一颗又一颗的水珠落在上面,泛着湿气,衬得他湿漉苍白的脸庞有一种野性。 一切的记忆和画面,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面前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少年。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少年身上的孤傲高贵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朝气。 那是他从未拥有过的,青春。 这一幕倒映在钟又凝的眼瞳中,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彻底的陷了进去。 珍惜。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的时光,珍惜总比遗憾强。 为爱陷进去,有何不可。 以后不会再拥有了,所以趁现在能拥有时多去努力,将来人老珠黄回忆起来时,才会觉得美好。 而不是只有无尽的遗憾和悔意。 想到这,钟又凝脸上扬起笑容,跑到殷时律的面前,主动拉着他奔跑。 迎着雨,迎着前方的天空。 就像青春时期那般,只有一腔热血,很单纯的、兴奋的往前追逐着心中所爱。 钟又凝觉得此时她跟殷时律都挺疯的。 大晚上在这里淋雨奔跑,不要命了似的。 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一刻殷时律对她是真心的,他属于她。 她也属于他。 这段关系,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只要殷时律有一刻是彻底属于她的,就满足了。 钟又凝和殷时律一路奔跑进酒店门口,然后一同靠在屋檐下喘气休息。 钟又凝转头,和殷时律对视。 他也在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瞳中隐隐跳跃着火焰。 意味明显。 酒店的门被踢开的瞬间,钟又凝就被殷时律给给按在了门板上。 急不可耐的吻落下来,透着凉意又带着潮湿,火热的让钟又凝差点承受不住。 钟又凝感到很紧张,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某样珍贵的东西了,但又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钟又凝摔进柔软的床榻之中,眼睁睁的看着月光之下,殷时律一件一件的将衣服拆解开扔在地上时—— 钟又凝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即将要发生的。 殷时律摘掉眼镜,一寸一寸的覆盖过来,双臂撑在她身侧,轻轻的在她唇上轻吻着。 他轻咬她脖颈上白皙稚嫩的薄肉,哑声问:“可以么?” 钟又凝双臂缓缓圈住他的脖颈。 这便是回应和允许的意思。 两年前举行婚礼时,当时的钟又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殷时律能发生那种事。 后来,婚礼刚举行完殷时律人就去了国外,一走就是两年。 钟又凝守了两年活寡,觉得无性生活也挺爽。 直到殷时律回国当天,她做了荒唐的春梦。 梦里的男主角是殷时律。 虽然对当时的她来说荒唐,但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却没有性生活来说,确实够窝囊。 尽管她已经决定要离开殷时律,但她想,以后可能也不会遇上什么太爱的人。 即便是爱,兴许也不会再耗尽所有精气神去对待对方了。 所以,钟又凝打算将这珍贵的第一次,给了殷时律。 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视作陌生人。 屋内的温度渐渐上升,暧昧与缠绵纠缠在一起,雨水的芬芳清新气息在二人的周遭铺散开来,驱赶走了最后的凉意。 “钟又凝……”殷时律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像要刻进肺里。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两人并没有被打断,吻的难舍难分。 手机铃声灭了后,再次不间断的响了起来,像是道催命符。 殷时律随意瞥了眼。 只一眼,眼神瞬间变的冷漠。 叶飞沉。 是叶飞沉打来的。 察觉到殷时律的反应,钟又凝把手机拿过来,发现是叶飞沉。 她立刻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她在国外经历了枪击案,叶飞沉一定担心坏了。 这两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殷时律,都忘了要跟叶飞沉和沈佳舒报平安了。 钟又凝推开殷时律下床,走到窗前才接通:“喂?” 叶飞沉急的都破音了:“死钟又凝,你电话怎么才能打通啊!知不知道我跟沈佳舒急的都快飞米兰找你了!” 沈佳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两人明显是在一起:“我俩得知米兰那边出了枪击案后,就立刻联系你,结果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真的要吓死我了!!” “你没事?快回国,国外是真的不安全!” 钟又凝心里真的很暖,能被他们关心到这种程度,何其有幸。 第81章 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外 钟又凝笑着安慰道:“我一点事都没有,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让你们担心对不起啦。” 叶飞沉和沈佳舒根本就不放心,又抓紧问了问。 俩人担心的恨不得手一伸就能从国内到米兰,然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钟又凝给检查一遍。 钟又凝为了安抚二人的情绪,又说了很多的话,完全将殷时律给忘在了脑后。 也忘了要跟殷时律干什么了。 仿佛刚刚火热缠绵只是逢场作戏。 殷时律就站在钟又凝身后的不远处。 他就站在月光洒落不到的明亮与昏暗的分界线处,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即便有皎洁光辉,却怎么也映不到殷时律的眸子里,始终黑漆漆一片,如一潭死水。 蓦地,殷时律转身去了浴室。 花洒的水流冲刷下来,顺着他的身体混合着淡红色血液淋漓到地上,最终形成一道又一道旋涡刺骨。 冷水刺骨的凉意,让殷时律身体那股燥热之火渐渐熄灭。 她明明那么接受他,不再拒绝,却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推开了他。 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叶飞沉。 是啊,差点忘了,她喜欢的男人一直都是叶飞沉。 而那个叫段承修的,是钟又凝的桃花。 “呵……”殷时律忽然冷冷的笑出一声。 细数几日以来,他那甚至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举动,简直可笑到至极。 叶飞沉的一通电话,彻底让殷时律清醒了过来。 钟又凝打完电话后,嘴角的笑意还在。 叶飞沉和沈佳舒把她哄的,心情美丽的不行。 人这一辈子,只有几个交心朋友,足矣。 一回头,发现殷时律不在,钟又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这才想起来,她不是一个人,房间里还有个殷时律。 浴室里的水流声,让钟又凝寻过去。 正巧,殷时律也冲完了冷水澡,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殷时律垂着眸,将洗好的镜片甩了甩,重新架在鼻梁上,这才抬眼给了钟又凝一个眼神。 “聊完了?” 他声音冷漠平直,不带有丝毫情感。 一张脸也清清冷冷的,甚至还带着点怨气。 钟又凝点头,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突然,气氛有些尴尬。 明明俩人还在缠绵着,一通电话之后,难得到来的暧昧又被打碎了。 ……这还要不要继续啊。 “聊完就回医院。”殷时律说。 钟又凝看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不由得纳闷。 刚刚还色迷附身,怎么这会儿连神情都清汤寡水的? 怎么回事儿? 钟又凝问:“你伤口是不是不舒服?” 殷时律面无表情:“有点。” 他说完,斜眼看着钟又凝,心里期待她会注意到他生气了。 钟又凝了然,伤口难受才会没有了欲望。 “那快回医院。” 钟又凝拿了另一条毛巾,不由分说就往他头上一顿搓,嘴里唠叨着。 “殷时律你真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害用凉水洗澡,你要想死快点死,我给你立碑还不行吗?” 钟又凝越想越生气,尤其是看殷时律伤口又渗血,所以说话重了些。 实际上,她这话全都是关心。 殷时律头差点被她搓出脑震荡,拧眉躲闪:“够了。” “我自己身体有数,用不着你关心。” 殷时律侧身离开,套上衣服,就开门走了。 行,很好,她竟然察觉不到他生气了。 钟又凝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怎么又耍上脾气了? 回了医院,曲晨笑眯眯的迎上来刚要说话,就被殷时律可怕的表情吓的闭嘴了。 他是个老油条了,聪明的很。 钟又凝跟在殷时律身后,小跑着跟上他步伐。 但他那双长腿实在太长,步子迈的也大,钟又凝怎么都跟不上。 回了病房,钟又凝正想说话,就见殷时律把衣服脱了,换上睡衣,直接进被窝背对她闭眼睡觉。 “……”钟又凝发现,殷时律玩冷暴力挺厉害的。 不是,谁又惹他了? 钟又凝心很累,况且现在已经是深夜,她忙活了一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哄他。 明天。 明天再说。 - 钟又凝醒时,已经是中午。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晃的她忍不住蹙眉,将脸藏在被子里。 一道低沉的笑声响起:“你还是这么懒虫。” 钟又凝以为是殷时律在说话,翻了个身哼道:“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回应她的,是沉默。 等等,这个声音…… 钟又凝眯了几秒,倏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段承修坐在她身边,正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师兄?怎么是你?” 段承修笑容有点苦:“为什么不能是我。” 钟又凝下意识扫了眼病房,发现床铺上空空如也,崭新的像没住过人一样。 钟又凝急忙下床,因为刚醒的原因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去。 段承修及时的扶住她:“你小心点。” 钟又凝的注意力全都在殷时律身上。 “殷时律呢?” 怎么一觉醒来,人不见了? 段承修面色有点冷,沉声道:“他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钟又凝震惊:“回国?什么时候的事?” 段承修:“上午。” “他走之前,托我照顾你,亲自把你送上回国的航班。” 钟又凝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动,她现在只想杀了殷时律。 昨晚,她就在殷时律的病房里睡的觉。 殷时律要回国,肯定会整理行李箱,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都不知道! 钟又凝被气的直接笑出声来。 好好好,殷时律真是长本事了。 昨晚跟她闹脾气,今早不告而别直接回国。 把她一个人扔在遥远的意大利,殷时律的心是什么做的? 还拜托段承修照顾她,有用吗?有意义吗? 看到钟又凝气的脸色发白,段承修温声说道:“别太生气了凝凝。” “我看殷时律他应该是有急事,才会扔下你率先回国的。” 钟又凝冷笑道:“他就算再有急事,也该叫醒我让我跟他一起走。我又不是起不来。” “把我一个人扔下是什么意思?” 亏她这几日以来,那么照顾他,不计前嫌那么对他。 亏她因为他替她挡子弹受重伤,心中有亏,还要和他留下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最美好的时光?个屁! 他殷时律亲手打碎这些,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谁怕谁啊! 整理好情绪,钟又凝开始收拾行李。 段承修急忙道:“你要去哪?” “回国。” 钟又凝冷冷的道:“回国去办离婚手续。” 她再也忍不了了。 第82章 见过执行死刑还得通知的吗? 钟又凝很快就订好了机票,抵达了机场。 临分开前,段承修眼中尽是不舍:“凝凝,你下飞机之后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钟又凝笑着点头:“嗯,我会的。” “你快回去。” 段承修说:“我想亲眼看着你上飞机。” 钟又凝不由得无奈:“又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干嘛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啊。” “师兄,这可不像你。” 段承修轻轻摇头,叹气:“你不懂。” “我们已经多年未见,我也思念你好多年,终于再次见面,你去要走……” 段承修笑容苦涩:“也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你。” 钟又凝看着他,心情复杂:“师兄……” 在段承修与她确认心意之后,尽管钟又凝第一时间拒绝了他,并明确告诉他,她和他不可能。 但以钟又凝对段承修的了解,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上大学那会儿,他就很固执。 因为一个简单的小细节,就会去抓着人纠正改变,想来这也是他获得如今成就的原因之一。 钟又凝将拒绝的话咽下去,道:“保重,师兄。” 这次一别,她不知道何时会再与他相见,还是说一些别太伤人的话。 段承修闻言,张开了双臂。 钟又凝却犹豫了。 段承修笑容勉强,几分受伤:“我确实喜欢你,但如今我们还是师兄妹的关系,你也没有离婚,我不会做越界的事情的。” 犹豫再三,钟又凝妥协:“好。” 她走上前,与段承修拥抱了一下。 段承修也很绅士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拥着她搂着腰,而是手臂很有距离感的,象征性的贴了一下她的两侧。 “凝凝。”段承修在她耳边轻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便松开了她,脸上恢复了以往温润如玉的笑容。 钟又凝问:“什么意思?你也要回国了吗?” 米兰这边才是他的主战场,她一直都知道。 段承修却不打算告诉她,神秘一笑:“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这时,机场大厅内传来广播通知。 段承修笑道:“快安检。” 钟又凝点头,摆摆手。 临进去前,钟又凝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段承修。 段承修仍然站在原地,依旧笑着看她,与她四目相对时,他用力的挥了挥手。 无缘无份,大概就是这般。 上飞机时,钟又凝再次想。 既然她和段承修是这样的,那她和殷时律呢? 有缘无份。 算了,不想了,长途漫漫,还是养精蓄锐回国做最后的战斗。 - 钟又凝抵达冗城时,国内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 沈佳舒和叶飞沉来接机。 两人一见到钟又凝,就跑上前去狠狠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钟又凝感觉自己快被这两人给勒死了,“我在米兰都没死,你俩是不服吗,想合伙弄死我。” 俩人赶紧松开了她。 沈佳舒眼圈都红了:“渣女!去了国外就把我给忘了!” 叶飞沉复议,但没哭:“看来你在国外是真挺好,都把我们给忘了!” 面对二人如同批斗般的指责,钟又凝表示比窦娥还冤。 “天地良心,我在国外还没等玩呢,就差点小命玩完了。” 话音落下,叶飞沉和沈佳舒的脸色各异。 上了车之后,沈佳舒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钟又凝,我可告诉你,殷时律的确是救了你,但这不能抹除他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要是敢因为这个感动就不和他离婚,我第一个生气!” 沈佳舒的话都放重了,看样子是真的不希望钟又凝再在这段婚姻里受伤。 叶飞沉转动方向盘,转了个弯,才道:“佳舒说的对,但我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想跟你说的是……” “殷时律的确不是个东西,但能在那种危机关头把你护着,自己受伤差点命丧黄泉的没几个。” “说实话凝凝,人都是天生自保的,在那种关头其实我都不一定会舍己救人……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沈佳舒瞪他:“姓叶的,你什么意思?你劝和不劝分是?” 来的时候明明都说好了的,怎么到这直接倒戈了。 叶飞沉当时就道:“哎!可别这么说啊,我怎么就劝和了?我只是作为一个理中客,说一下我个人的观点而已!” “咱们身为局外人,既不能劝和也不能劝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站在中立的角度,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让凝凝听完自己做选择!” “对?凝凝?”叶飞沉看了眼钟又凝。 钟又凝一直偏头看向车窗外,闻言淡淡的嗯了声。 兴致缺缺的样子。 叶飞沉和沈佳舒对视了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长途飞机未免太累,钟又凝没精力和他们去吃饭,让叶飞沉把她扔到关云洲门口,就行。 临下车前,钟又凝看到二人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直接笑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副我快死了的忧伤表情?” “我很好,ok?” 叶飞沉和沈佳舒同时摇头:“你不ok。” 钟又凝叹气:“铁子们,我今天是真的很累,我明天还有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咱们再聚,我请客。” 沈佳舒:“那还等什么!快下车你!” 叶飞沉直接一脚油门开走了。 留在原地的钟又凝:“……” 这塑料友谊最多值一块钱,不能再多了。 张姐开门时,见到钟又凝大包小包的进来,急忙迎上前。 “凝凝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帮你拿着行李啊!” 钟又凝换鞋进来:“那多麻烦。” 她扫了眼四周,没见到想见到的人。 张姐意会到她的意思,道:“殷先生在书房忙呢。” 钟又凝嗯了一声,准备上楼。 张姐急忙道:“用不用我通知他一声你回来了?” 钟又凝头也不回:“你见过上死刑的时候,还得跟罪犯通知的吗?” 张姐直接愣住,脑子一时间都没转过来。 什么……意思? 殷先生也不是罪犯啊,哪来的死刑一说? —— 钟又凝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好和进主卧的殷时律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第83章 殷时律在离婚协议上利落签了字 殷时律看到钟又凝已经回来,并无意外。 方才他上来时,张姐已经告诉了他。 他清冷的目光从上至下的打量了钟又凝一番,确定她没有丝毫受伤后,才挪开视线。 钟又凝只看了他一眼,便快速的收回,然后当没看见。 自顾自的走到床沿,擦着身体乳。 她全当没看见这人。 殷时律拆解着衬衫纽扣,语气很淡的问:“段承修送你到机场了么?” 钟又凝没回他,擦完了身体乳,又精心的收拾了一通后,无比精致的躺在床上,关上了灯。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幸好有月光作伴,才得以没有让殷时律重回阴影之中。 他绕过一边,坐在床沿的另一侧,道:“我提前回国,是公司有急事等着我处理。” 钟又凝闻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殷时律没等来钟又凝的回答,也就不再说话。 他承认,公司有急事只是原因之一。 更多的是,在他和钟又凝即将进行最后一步时,她居然抛弃他和叶飞沉大聊特聊了起来。 她在面对叶飞沉时,是那么的温柔开心,自然的比他还像夫妻。 所以,他很生气,心里很有芥蒂。 当第二天清晨醒来收到国内电话时,他便一走了之。 殷时律将床头灯打开,躺在了钟又凝身边。 钟又凝睁开眼,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把灯关了,然后又上床盖被闭眼,动作快又行云流水。 房间由亮再次转为暗。 殷时律闭了闭眼,颤着喘息将灯再次打开。 “钟又凝,我们谈……” “不用谈了。”还没等他说完,钟又凝就出声打断。 “不早了,早点睡,明早还要去民政局办离婚。” 殷时律一愣,蹙眉:“你说什么?” 钟又凝声音很冷:“殷总该不会忘了我们离婚的事?” “你已经答应过我会离婚,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早点办了,对大家都好。” 钟又凝不是没提过离婚。 提了太多次,殷时律也疲倦了。 就像经常提分手的情侣,第一次听到时会很怕失去对方,提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已经完全不在乎。 殷时律亦是如此。 他反应如常:“我去客房睡,你自己冷静一点。” 说完,殷时律便起身离开了主卧。 显然是没把钟又凝的话当回事。 钟又凝笑了出来,笑的无比嘲讽又自嘲。 没有关系的。 痛就痛了,等过了今晚,一切就都好了。 - 翌日,钟又凝六点钟就起来了。 张姐早餐还没准备好,就见钟又凝打扮的无比精致下了楼。 融合着清晨的太阳光,显得她整个人都亮晶晶的。 “凝凝,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张姐很惊讶的道。 钟又凝喝了口张姐递上来的牛奶,淡淡的道:“大喜事。” 张姐眼睛一亮,不由得看了眼钟又凝的小腹:“你怀孕了?!” 这话刚落下,从书房出来的殷时律正好听见。 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一头黑色短发半干半湿的垂落着,领口别着金丝眼镜,身上泛着一股如初晨露水般的冷意。 殷时律将平板放桌上,声音不温不凉:“她不擅长生孩子。” 张姐懵了的“啊?”了一声。 殷时律睨了钟又凝一秒:“她擅长生气。” 钟又凝没搭理他。 张姐做好早餐,一一端上来。 殷时律将餐巾平铺到桌面上,再将早餐搁置在上面,然后又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刀叉,每个高贵上流的步骤都不落。 钟又凝看他那死样子,就在心底轻嗤。 钟又凝早上胃口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她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道:“上次给你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殷时律动作一顿,睨她,没说话。 钟又凝将新准备的一份拿出来,递到他眼前:“签了。” 殷时律眼底一冷:“合同条款那么多,我需要时间。” 他以为第二天过后,钟又凝能冷静一些,像从前一样。 结果她却直接要跟他离婚。 态度还比以前更强硬。 他很不适应。 钟又凝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看他:“殷总常年签合同协议,有找对自己不利的条款我能理解,所以我这不特意早起了两个小时给你吗。” 钟又凝看了眼时间:“只是个离婚协议而已,比殷总签的那些合作简单多了,两个小时足够您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查看了。” 殷时律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一张脸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半晌,他没好气的拿起合同,一张一张的翻阅了起来。 半分钟都没到,他就扔到了桌面上,冷冷的盯着她。 钟又凝笑道:“合同有异议吗,殷总?” 殷时律一字一字的吐出:“没有。” 钟又凝:“那就签了。” 殷时律双手离开桌面,慵懒的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我签合同有个习惯,不是我喜欢的钢笔,不会签。” 钟又凝点头:“知道,殷总习惯用那支昂贵的全球限量版钢笔,没关系。”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曲晨走了进来,赶紧将钢笔颤颤巍巍的放在桌面上。 姿态小心翼翼的,跟个给皇上递玉玺的太监总管。 殷时律脸部线条瞬间就绷住了,很快布满了黑线。 他凌厉的看向曲晨。 曲晨完全不敢说话,直到收到了钟又凝的示意,他才急忙转身离开。 殷时律:“?” 到底谁是他上司? 钟又凝开口:“知道殷总有这个习惯,所以我提前就联系了曲助理让他把钢笔给您带来。” 钟又凝撑在桌上,笑靥如花,眼里带着挑衅:“我如此体贴周到,殷总不会生气?” 殷时律紧紧抿着唇,被钟又凝气到俊脸上染上一层浅薄的绯红。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钟又凝:“是。” “理由?” “不爱,烦你,想自由。” 殷时律突地冷笑出声:“你倒不如说,你要去追逐你的爱情。” 比如,为了叶飞沉,为了段承修。 总之,离开他殷时律,她就会很开心。 钟又凝歪头想了一下,懒得解释:“你要这么想,也行。” 殷时律阴沉的凝着钟又凝足足一分钟,掌心中的钢笔快被他攥的打弯。 “钟又凝,我希望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 殷时律笑了,笑的不知喜怒:“行。” 他掀开合同的签字页,利落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84章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早上八点,殷时律和钟又凝准时抵达民政局门口。 下了车,钟又凝就拿着准备好的文件,直奔大厅。 殷时律深深的看了眼她的背影,在原地停驻很久,才不急不慢的跟上去。 排好队后,窗口的工作人员公式化的问道:“因为什么离婚?” 钟又凝:“没感情。” 殷时律:“她要离。” 工作人员忍不住抬眼。 钟又凝和殷时律对视一眼,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殷时律表情淡淡:“字面意思。” 钟又凝:“殷时律,离婚可是你同意了的,别现在一副你不愿意离我逼你的样子!” 殷时律没再说话,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淡然。 好似一切都满不在乎。 工作人员看俩人不吵了,才问道:“还离吗?” 钟又凝:“离!” 殷时律依旧没说话,很沉默。 工作人员忍不住睨了眼殷时律,然后低头一边忙活一边道:“那麻烦提供一些证件。” 证件一一递交上去后,工作人员说道:“根据现在的法律,离婚冷静期为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你们二人仍要离婚,才会给你们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钟又凝心情极其的复杂。 她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冷静期这个东西。 不过,她和殷时律刚刚在里面已经签了字,只要一个月以后再来签回字,这婚就彻底离成了。 所以,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月后即可。 殷时律站在一旁,瞧着钟又凝的神情,突然笑了声:“钟大小姐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钟又凝瞥了他一眼:“殷总心情看起来比我还要好。” “一个月后,依旧是这里见,希望殷总可别忘了。” 说完,钟又凝转身就走。 她是搭殷时律车来的,走了就不必了,打个车就好。 殷时律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又凝,我希望你别后悔。” 钟又凝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脸上的笑容却苦涩又嘲讽:“殷时律,我希望你记住,我后不后悔都是你造成的。” “呵。”殷时律笑,却再也没说什么。 钟又凝走了,走的头也不回。 他晦暗不明的盯着钟又凝渐渐走远的背影,倏然抬脚跟了上去。 殷时律腿长,几步就追上了。 “殷太太,你要去哪?” 找叶飞沉吗? 钟又凝听到这个称呼,脚步猛地停下,扭头看他。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还请殷总以后别这么叫我!” 钟又凝身上竖起了尖锐的刺,防御明显。 “不是夫妻?”殷时律缓慢的重复着她的话,道:“钟又凝,我们现在还在法律保护内,你还是我的殷太太。” 钟又凝冷笑:“那又如何?” “我们现在是冷静期,一个月后殷总可千万别忘了来这里办离婚手续。” 殷时律没说话,目光沉沉。 看起来很不高兴。 钟又凝觉得他可真奇怪,什么事他都做了,离婚协议也都签了,现在处于冷静期了,他却不开心,好像逼着他离婚一样。 真的好奇怪。 钟又凝走上前,笑靥如花:“殷总已经签了字,最好别反悔,不然那到时候等着你的就是法院传票了。” 说完,钟又凝转身离开,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殷时律没丝毫犹豫,上了车。 但他久久都没启动引擎。 车厢内一股闷热,车窗尽数打开却也感觉到透不过气。 殷时律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最后直接耐心耗尽一把抽了出来。 陈婉华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殷时律按掉,陈婉华再次打了进来,殷时律再次挂断。 陈婉华的电话像催命符一般,接连不断的响起。 殷时律面色逐渐阴鸷,直接把陈婉华拉黑。 电话终于不响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 钟又凝回关云洲时,就见殷时律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平板。 听到关门声响,殷时律睨了她一眼,很快别过眼。 钟又凝也收回目光。 俩人在别的方面不搭,倒是在这方面格外的默契。 “殷总这么爱住在这?” 上楼前,钟又凝问他。 殷时律头也不抬,淡淡的道:“还不是没离婚,这里就是我家。” 这是不打算搬出去的意思了。 行。 钟又凝也没跟他废话,直接上楼将行李尽数打包,然后在张姐的帮助下搬到楼下。 张姐犹豫了半天,面色复杂:“凝凝,你真的跟先生离婚了?” 钟又凝嗯了一声:“但是还没离成,还差最后一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离婚冷静期,需要等一个月。” 等就等,她又不差这点时间。 一个月而已,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殷时律看到钟又凝大包小包的行李堆满客厅,眉头瞬间蹙起。 “你要去哪?”他问。 钟又凝看都不看他:“我去哪需要和殷总您报备吗?” 殷时律面色阴沉,“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那怎么了?”钟又凝笑:“一个月后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多好。” “放心,这一个月过的很快,殷总就好好在这关云洲提前享受一下单身的日子。” 钟又凝的话音刚落下,门铃就响了。 张姐急忙去开门,入目的是一名阳光帅气,耳垂上镶嵌着一名耳钉的男子。 叶飞沉走进来,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直接傻眼。 “大小姐,你愚公移山呢?这么多?” 钟又凝抱肩:“你搬不搬。” 叶飞沉认命:“搬。” 幸亏叶飞沉有先见之明,找来个货车,不然就他那个轿车根本都装不下。 离开之前,叶飞沉冲殷时律抱歉一笑:“殷总,晚安。” “砰-” 别墅的门关上。 叶飞沉和钟又凝离开了。 殷时律站在那,久久都没动。 他全程,都在看钟又凝和叶飞沉的互动。 自然,又亲昵。 钟又凝在走时,甚至都没看他一眼,眼里全是叶飞沉。 张姐一个下人也插不上话,这会别墅内冷清的没有丝毫人气,她终于忍不住了。 “先生您……” “啪-!”只听一声响。 不等张姐开口说完,殷时律猛地将手中的平板摔在地上。 平板瞬间四分五裂,摔的不成样子。 第85章 错过了,就会失去她 钟又凝本来打算跟沈佳舒住一块的。 但沈佳舒妈妈手完术还没恢复好,虽然是出院了,但还需要人照顾。 所以就被沈佳舒接到她那儿去了。 钟又凝也不好打扰。 叶飞沉建议她来跟他一块住,钟又凝拒绝了。 理由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叶飞沉呵呵两声,朝她竖个中指:“你没词儿拒绝可以选择闭嘴。” 左思右想,钟又凝决定搬到浅水湾去住。 浅水湾是她大学那会儿,用第一个设计作品获得的奖买的房子。 属于复式公寓,地段也比较好。 叶飞沉很不理解,“你名下房产那么多,住哪儿不好非要住那里?” 钟又凝说:“缅怀一下过去呗,那里有不少我大学时候的回忆,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公寓,基本都是别墅,换个环境说不定新作品灵感他就刷刷刷的来了呢。” 钟又凝彻底入住浅水湾,已经是第三天。 房子年久不住人,又脏又乱又潮,叶飞沉花钱找人收拾都耗费了不少时间。 叶飞沉和沈佳舒抽时间来帮忙,忙了一天终于到了傍晚。 三人聚在一块看着电影,喝点小酒,吃着小吃,温馨又愉快。 叶飞沉和沈佳舒也很默契的,这三天内始终都没提钟又凝和殷时律离婚的事儿。 但二人格外注意钟又凝的反应。 他们发现这三天钟又凝跟平常一样,甚至比平常还干劲满满。 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朝气蓬勃。 叶飞沉和沈佳舒对视一眼,默默松了口气。 “来!”沈佳舒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朋友们!” 钟又凝和叶飞沉凑到沈佳舒的身后,对着镜头笑容满面。 沈佳舒将三人合照发了朋友圈,并配文案:【祝凝凝小公举重生,愿我们三人友谊永存】 尚云正在酒喝酒玩乐,正巧就刷到了这条朋友圈。 他嗤了一声,立马截图给殷时律发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殷时律都没回,尚云关掉手机举杯跟狐朋狗友继续喝。 - 刚刚结束一场跨国连线会议,殷时律倒在沙发上,摘掉眼镜闭上眼。 偌大的办公室内,装修低调奢华,落地窗外已经华灯初上,热闹非凡。 街道上车水马龙,步行街人头攒动。 没人知晓,就在这市中心的写字楼里的总裁办公室内,是格外的冷清孤寂。 闭了会眼,手机响了。 殷时律疲倦的睁开眼,还是翻出手机查看消息。 扫到是尚云发来的后,殷时律眼底失望。 他正要熄灭屏幕,突然鬼使神差点进去,就发现尚云发来的截图。 那是沈佳舒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是三人的合照,但殷时律还是一眼就落到了钟又凝的身上。 她亲昵的凑到叶飞沉和沈佳舒旁边,对着镜头比耶。 未施粉黛的一张脸上,却是容光焕发,笑容灿烂。 而他们三人的背后,是还未吃完的吃食和酒,以及温馨的电影。 怎么看,都幸福的让人艳羡。 殷时律将尚云发来的消息删除,聊天框变成空白,然后关掉手机侧身睡觉。 - 自从自己住后,钟又凝元气满满,已经开始着手策划怎么开个个人工作室了。 米兰那次之后,钟又凝已经小有名气了,但在国内还是查无此人。 所以钟又凝打算自己创业,自己设计,自己当老板。 沈佳舒和叶飞沉很支持她这个决定。 毕竟钟又凝不缺钱,她在钟氏集团也有股份。 还是她早逝的父母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将钟氏集团5的股份送给了她。 钟又凝就算是一辈子不工作,也不愁吃喝。 但钟又凝觉得躺平只花钱的人生太无聊,还是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 叶飞沉陪着钟又凝找公司选址,又是咨询。 俩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忙活了一个星期。 钟又凝看着时间的流逝,就觉得又有希望了。 距离冷静期的时间,又缩短了。 这天,钟又凝正和叶飞沉吃午饭,俩人忙的一早上都没吃,此刻都跟饿狼抢食似的。 殷丛山的电话,就打来了。 “爷爷?” 钟又凝和殷时律的离婚是瞒不住的,想必殷丛山打来就是为这事儿。 殷丛山沧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凝凝啊,最近有时间吗?爷爷都想你了。” 钟又凝快速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水,才道:“爷爷我最近很忙。” “这样啊……”殷丛山欲言又止。 钟又凝说:“爷爷,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殷丛山:“小澈今晚过生日,在老宅举办派对,你……” 钟又凝直接就懂殷丛山的用意了。 “爷爷,小澈的生日礼物我会让人送到的。”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 殷丛山叹了口气:“好,那爷爷就不打扰你了。” “你有时间啊,一定要来看爷爷啊。” “嗯,我知道爷爷。” 挂断电话后,殷丛山气的直接把手机扔殷时律身上了。 殷时律正坐床边给他按摩,被砸中他也只是蹙了下眉,话也不说。 殷丛山更气了,“你这个闷葫芦!这么大人了还得老爷子我帮你追妻!” “这下好了,凝凝不愿意来,你见不到她了!” 殷时律语气冷淡:“爷爷,我没让你帮我,我也不想见她。” 殷丛山:“你……!” “所以你就在这干等着,等到一个月后领离婚证是吗?” 殷时律给他按摩的动作一顿,眼神灰暗:“不是。” 殷丛山:“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凝凝给我追回来!” “就你这样的娶到凝凝算是烧了高香了,不感谢人家,还把她往外推,居然还真签字同意离婚,你脑子怎么长的!” 殷时律说:“她坚持要离,我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 殷丛山直接都气笑了:“你这心思要是用到公司上,殷氏不出一个月就得倒闭。” 殷时律:“……” 殷丛山下床,拄着拐杖来回在屋里晃悠。 良久后,殷丛山命令道:“你快点去把凝凝给我找回来,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错过一次机会,你就会失去她!” 第86章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最终,殷时律仍是没有去找钟又凝。 “离开我,她过的很好,有我没我都一样。”殷时律这样说。 殷丛山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殷时律无奈道:“爷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和钟又凝已经不可能了。” 殷丛山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冷哼道:“既然你认为和凝凝已经不可能了,那为什么你还心不在焉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殷时律闻言抬眼,“我没有。” 殷丛山:“你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过老爷子我!” “从你来我这儿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殷时律不说话了。 殷丛山哼道:“时律我可告诉你,现如今能帮你挽回凝凝的恐怕只有我了。” “老爷子我活不了多久了,难道你真的想等到我死了再来问我该怎么处理你和凝凝之间的事吗?” 殷丛山说的真切,布满褶子的眼里甚至还有些红。 殷时律蹙眉:“爷爷,你别说这种话,您能长命百岁。” 殷丛山顿时笑了声:“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时律,你和凝凝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参谋参谋。” 殷时律好久都没说话,屋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殷时律才将压在心底的事情告诉了殷丛山。 殷时律不是轻易吐露心声的人,许是殷丛山将自己不能活长久的话告诉了他,这才让他肯说出口。 殷丛山认真的听完了之后,思索的眯起了眼睛。 “时律,我觉得这里面有大误会。” 殷丛山认真的道:“你说凝凝和叶飞沉一直不清不楚……曾经还听到她和叶飞沉表白?” “叶家那小子我是没见过,但我听过他的事迹,虽然是唯一的叶家继承人,但他却并没有扛起整个叶家,而是整日游山玩水。” “这样的人,凝凝怎么可能会喜欢?” 殷时律:“可是……” 殷丛山:“可是,你总见到凝凝和叶飞沉那小子形影不离,关系很亲昵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小子也不爱凝凝,俩人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呢?” 殷时律声音泛冷:“怎么可能,男女之间不会有纯洁的友谊。” “更何况,叶飞沉那人最爱玩,最喜欢帅哥美女,钟又凝那长相身材他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叶飞沉跟钟又凝好了这么多年,身边有个身材好又漂亮的美女,怎么可能没有男女之间的心思。 殷丛山摸着下巴,面色有些复杂:“你分析的确很有道理,这倒是难倒了我了……” 殷丛山活了七八十年,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见过。 只是……叶飞沉这小子和钟又凝之间的关系,他确实琢磨不透了。 “总之,以我老爷子的毒辣眼光来看,叶飞沉和凝凝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至于高中那会凝凝给你写的那封信,应该是个误会,你有时间在这问我,不如直接问她去不就完了!” 殷丛山躺下,道:“行了,我要休息了,叶飞沉这小子隔天我会会他,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你走。” 殷时律点头:“爷爷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殷丛山闭着眼,从鼻子里嗯出一声来。 房门关上,殷丛山睁开眼,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满面红光,精神的不行,哪有方才说的那样,活不了多久快死了。 殷丛山知道殷时律这人爱憋着,只有面对生死,他才肯吐露出来点。 殷丛山不由得傲娇的哼了哼,对付他这个大孙子,不动用点心机是不行的!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给我查查当年凝凝和时律在高中都发生了什么。” “难查又怎么了?老爷子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给你多少!” “只要能让我的孙子和孙媳妇重归于好,多少钱都行!” - 钟又凝和叶飞沉以及沈佳舒,三人开了个小会之后,确定了工作室的地址。 第二天,三人就一块去了写字楼再次实地观察一番,如果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就准备签合同了。 西装革履的中介笑意满满的道:“你们选我们这一层算是选对了!” “占地面积大,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殷氏集团。多好啊!” “而且啊,楼上一层都已经被殷氏给买了,现在这层你们要是不赶紧买啊,以殷氏阔绰的手笔估计这一层都要给包了。” 沈佳舒和叶飞沉一听到殷氏集团,脸直接就垮了下来。 叶飞沉问:“殷氏集团不是就在对面吗,怎么还买这边的写字楼?” 中介茫然的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是为了什么新一季的合作,特意买了下来。” 沈佳舒冷冷的道:“凝凝,我们走,不在这租了!” 这写字楼地段什么的全方位都很不错,缺点就是对面就是殷氏集团,楼上一层居然也是。 以后就不是夫妻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闹心。 叶飞沉也强烈拒绝,拉着钟又凝就要走。 “这地方,我租了。”钟又凝却对中介道。 “什么?!”沈佳舒和叶飞沉瞪大眼睛:“凝凝!” 中介喜笑颜开,激动的不行,连连点头哈腰的道:“我这就去打印合同给您送过来!您稍等稍等!” 中介走后,钟又凝淡淡的道:“凭什么楼上对面都是殷氏集团,我就不租了,好像我刻意躲着人家似的。” “这地段和楼层都这么好,难道我的工作室还得因为他殷时律而放弃搬去别的地方?不可能。” 沈佳舒:“但你以后这工作室开起来了,经常能和殷时律碰见怎么办?” “那又如何?” 钟又凝不以为然,“冗城就这么大,离婚后总有一天都会碰见,难不成我还能因为这个,就搬走不在这里生活了?” 沈佳舒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是有道理,但如果换作是她,经常跟前夫碰见挺烦人的。 很快,中介返回来拿着合同。 钟又凝将钱打过去之后,签署了合同。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设计工作室的装修了。 钟又凝心情好,下楼去给沈佳舒和叶飞沉买冷饮。 买完乘坐电梯上楼,这会儿轿厢内空无一人,吹着冷风。 对新生活和新工作的渴望和兴奋感,让钟又凝心情很愉悦。 轿厢的门即将合上之际,一只手突然抵在了中间。 第87章 你一定要和我针锋相对吗? 轿厢的门缓缓打开。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公文包,侧过身来让出一条路。 他恭恭敬敬的道:“殷总,请进。” 站在西装男身后的人,闻声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了进来。 视线停在钟又凝身上一秒,便迅速挪开。 钟又凝也只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挪到了别处。 轿厢的门合上,电梯开始迅速上升。 钟又凝站在角落贴着轿厢壁,殷时律就站在她旁边。 钟又凝又往边上贴了一寸,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沉默,在轿厢内铺散开来。 良久,身边的西装男恭敬的问道:“对了殷总,昨晚您弟弟的生日宴会,怎么不见殷太太啊?” 钟又凝这个殷太太本太,就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殷时律目不斜视,淡淡的道:“她身体不舒服。” 西装男点点头,“殷太太为人低调,不爱露脸在公共场合,可以理解。” “那过几天李总夫人的生日宴会,殷总独自出席吗?” “不。” 殷时律瞥了眼锃亮轿厢壁上女人的倒影,一字一顿:“我老婆倒时会和我一起去。” 西装男顿时奉承的笑道:“那可太好了,到时候就可以看见殷太太了。” “殷太太能把殷总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收服,绝对是倾国倾城之人那!” 殷时律嗯了声,表示认同。 钟又凝却在旁边,轻轻的嗤了声。 鼎鼎大名的殷总,在外面装的还真像个爱妻的好男人。 她倒要看看,一个月冷静期过后他们离婚了,殷时律他要怎么收场! 嗤声在狭窄封闭的轿厢内,显得格外突兀。 西装男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钟又凝,不是好眼神的剜她,表情像是在说你一个路人懂什么。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钟又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殷时律抬步迈了出去,西装男忙道:“殷总,还有一层才到。” “我知道。” 殷时律回头睨他:“你先上去等我。” 电梯门合上,西装男一脸纳闷,但是没多想什么。 鞋子踩在空旷的电梯区,显得格外清脆。 钟又凝刚走出几步远,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殷太太来这里做什么?” 钟又凝脚步一停,“用得着和你汇报吗?” 殷时律走到她眼前,眸子如黑墨:“钟又凝,你为什么现在说话跟我这个态度?” 钟又凝:“我什么态度?” “你说呢?” 钟又凝不想跟他做过多纠缠:“殷时律,你的楼层在上面,你走错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殷时律攥住她手腕,钟又凝挣脱不开,冷冷的看着他。 “你还有事吗?” 殷时律蹙眉:“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钟又凝:“所以你有什么事?” 殷时律再次蹙起眉,他发现钟又凝对他的态度特别冷,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他耐着性子道:“你现在在哪里住?” 钟又凝勾唇一笑:“殷总,这是我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殷时律思忖片刻,“不是。” 钟又凝:“那我就没必要回你了。” 她一寸一寸,用力的掰开殷时律的禁锢,转身离开。 殷时律眼眸清冷,他突然想起来殷丛山的话。 “钟又凝,你一定要这样和我针锋相对吗?” “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 钟又凝猛地转身,快步走到他眼前,“说出来?有用吗?你已经做了!” 殷时律不解:“我做什么了?” 钟又凝看他这样,只想笑:“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当时是谁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外的!是你!” 殷时律闻言,声音沉下来:“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我道歉可以么?” “道歉?”钟又凝冷笑:“殷时律,你的世界里难道只有道歉吗?道完歉了错的事继续做,那你这道歉就丝毫没有含金量!” “又或者说,你没有道歉的诚意,也没有认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不然不会这么久了,还是一意孤行。 殷时律:“我当然知道自己错哪了。” 钟又凝:“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犯相同的错?” 殷时律突然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她。 因为,他看到她为了叶飞沉抛弃他。 出于报复,他就这样做了。 得不到殷时律的回答,钟又凝自嘲一笑。 他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一直犯相同的错,永远也改不了。 好像永远都等不到他真的认错的那一天。 剑拔弩张的气息,再次在二人中间蔓延开。 殷时律叹了口气,走上前主动低头:“那晚是我不对,我心里不平衡才会丢下你,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可以吗?” 钟又凝望进他那双真诚且深邃的眸子里,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她扯了扯唇:“没有以后了,殷时律。” 她本以为这些天的忙碌,可以让她忘掉殷时律。 这些天她过的很充实也很累,所以基本上没机会想起他来。 所以给钟又凝造成了一种,她已经放下他的错觉。 可当殷时律现在就站在她面前时,钟又凝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可笑。 她从来就没忘记过殷时律,再苦再累都无法抹除他在心脏上留下的印记。 这些天的努力,不过都是些自欺欺人。 钟又凝突然有种自我厌恶。 “凝凝!” 正在这时,叶飞沉走了过来。 他见钟又凝许久不回来,就出来看,结果就看到殷时律在这。 叶飞沉走上前,直接把钟又凝给拉到身后护着。 “殷总来这里,有事吗?” 殷时律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底瞬间漫开一股冰:“别一副钟又凝是你的女人一样,叶飞沉。” 叶飞沉扬了扬眉:“她是不是的,跟你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我们还没离婚,她还是我的老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叶飞沉丝毫不把殷时律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也不惯着了:“殷时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摊开了说。” “别说你们现在是离婚冷静期,就算你们没离婚还是正常夫妻,我和凝凝之间的关系也用不着你来管!” 第88章 别碰我的女人 叶飞沉的话无疑是挑衅。 但他这话的意思,更多是为了保护钟又凝。 毕竟,在他眼里,钟又凝这个妹妹一直都在受殷时律的欺负。 而这番话,听在殷时律的耳朵里,则成了挑衅。 身份不明的人,居然敢在他这个合法丈夫的面前公然挑衅。 殷时律眼里阴鸷一片,隐着怒意:“叶飞沉,你把话再说一遍。” 叶飞沉冷笑,走上前,故意和殷时律对视:“就是再说一万遍都行,就怕你听不了。” 殷时律猛地一把揪住叶飞沉的领子。 钟又凝还以为他要揍叶飞沉,急忙上前道:“殷时律!你不准动叶飞沉一根汗毛!不然我就跟你拼命!” 殷时律根本就没有动叶飞沉的意思。 但钟又凝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她不帮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护着叶飞沉。 殷时律突然笑了。 男人的笑声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冷的掉渣,且还带着几分嘲讽。 殷时律看向叶飞沉,唇角勾着一丝弧度:“叶飞沉,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啊。” 叶飞沉还真挺真诚的点了点头:“大名鼎鼎的殷总,出了名的文明,下手打人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殷时律笑意渐深:“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打人。” 话音落下,殷时律松开了叶飞沉的领子。 叶飞沉这才得以松了口气。 殷时律慢条斯理的解着袖口上的纽扣,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碰我的女人,下场可是很惨的。” 话音落,殷时律抬眼,通过金丝镜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飞沉:“就是不知道叶公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殷时律带笑不笑的样子,瘆人至极,眼底更是有意味不明的阴暗在流转。 看的让人头皮发麻,心脏都在打鼓。 叶飞沉的脸色骤变,这次换成他慌了:“殷时律,你什么意思?” 殷时律垂着眸将袖口挽上去,露出一小截手臂,葱白的手腕上富有青色的血管,黑色腕表缠在上面,无端清冷。 他懒洋洋的道:“我没什么意思。” 叶飞沉却更急了,直接一把攥住殷时律的领子:“殷时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叶氏集团,我就弄死你!” 殷时律扯唇:“叶公子,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我有说过我要动你们叶家么?” 叶飞沉:“你不动叶家,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 殷时律勾唇:“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和钟又凝是在离婚冷静期不假,但这婚还没有离成。” 他看向钟又凝,眼神泛冷,声音也一同骤降:“只要一刻没脱离法律的保护,钟又凝就一刻还是我的女人,你叶飞沉想动她,就是犯法。” 叶飞沉拧眉,“你……” 殷时律缓慢的将叶飞沉的手从脖颈处拿了下来,优雅且斯文的拧了拧领带后,才道:“我好心提醒叶公子,你可别把我好心当驴肝肺。” 叶飞沉看殷时律的眼神,都想杀了他。 但是他又拿殷时律毫无办法。 毕竟,殷时律什么都没有做。 但殷时律的话,却不得不让叶飞沉提防。 殷时律这个人,看着冷漠,实则内心更为腹黑。 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叶飞沉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叶飞沉冷冷的瞪了殷时律一眼,“要不是看在你同意离婚,就等着冷静期一过你和凝凝就可以离婚的份儿上,我早就弄死你了。” “还得多谢你成全凝凝。” 殷时律面无表情:“那就不劳叶公子费神担心了,这是我和凝凝的家事。” 叶飞沉不再理会殷时律,对钟又凝温声道:“凝凝,我们走,佳舒还在里面等我们呢。” 钟又凝点头。 她刚走了一步,手臂就被殷时律给攥住了。 钟又凝的左手被叶飞沉攥着,右手被殷时律攥着。 突然身子有种拉扯的感觉。 钟又凝看向殷时律,“殷总还有事?”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钟又凝淡淡的道:“你已经问过我一遍了。” 罢了,告诉他也不是不行。 顺便,再跟他炫耀炫耀。 “这一层,以后就都是我钟又凝的个人工作室了。” 钟又凝说完,本以为会从殷时律的脸上看到讶异,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殷时律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早就料到一般:“你要创办个人品牌。” 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钟又凝高傲的扬起脖子,冷哼道:“是又怎样?” 经过段承修那次秀场上的展示之后,钟又凝在国外已经崭露头角。 但是在国内基本上无人问津。 不过这个钟又凝也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创办出属于自己的个人品牌。 殷时律一直看不起她,她就要用行动告诉他,他当初说出口的话有多么的打脸。 虽然在米兰已经打过殷时律的脸了。 但钟又凝觉得没那么爽,她想彻彻底底的用事业把殷时律这张脸给打肿。 殷时律淡淡的道:“你不适合创业,这层写字楼别租了。” 钟又凝就知道他会说这种话,“不好意思殷总,合同我已经签了。” 殷时律拧眉:“你天生就不适合创业,以你花钱如流水的手笔,开个公司创个品牌,不出一年就得赔死。” “钟又凝,听话,好好当个设计师不好么?” 非要创什么业。 殷时律完全是出于一个商人和金融专业的角度,来给钟又凝分析的。 叶飞沉冷冷的道:“凝凝,少听他放屁!咱们走!” 钟又凝看向殷时律,“放手。” 殷时律:“钟又凝,我是在为你好。” 钟又凝却平静一笑:“我知道。” “殷时律,你永远都不会鼓励一个人,说好听的话。” 殷时律却道:“鼓励和好听的话都无用,因为这些无法帮助你,如果我整日甜言蜜语只说虚假的话,难道就好了么?” 钟又凝笑容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殷时律,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懂。” 她强硬的,将他的手掰开,和叶飞沉离开。 直到今天,殷时律都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89章 钟又凝你就这么喜欢他? 眼看着钟又凝和叶飞沉渐行渐远。 那两道身影仿佛化成了一道画卷,倏然将殷时律心底里藏着的画面猛然拽了出来。 那是高中时期的一个闷热下午。 殷时律刚和朋友打完球,顺着阴凉的地方前往冷饮店。 冷饮店前面排了好长好长的一个队伍,朋友就在那里排队等着。 室外不见半点凉风,毒辣辣的太阳热的仿佛能将街道烤化。 殷时律等不了朋友买好冷饮,直接回了学校。 冗城第一中学占地面积很大,汇集了整个冗城的名权富贵的子弟们。 殷时律找了个偏僻阴暗的角落吹着冷风,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你快过来!” “干嘛啊?”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声音,嚣张跋扈里带着不容置喙,很有辨识度,一听就是钟大小姐的。 紧接着,殷时律就听见直到现在他都忘不掉的对话。 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 她说他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只是出于胆怯和犹豫才一直不肯说出心声。 叶飞沉没有接受她。 但钟又凝却表示,她愿意一直等他,等到他能真正的接受他为止。 少年殷时律怎么也想不到,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钟家千金钟又凝,居然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卑微。 甚至,不惜用青春去等他。 回忆渐渐浮现在眼前,与目光所至的画面重叠在一块,刺的殷时律眼睛痛。 他以为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便像往常一样捏了捏鼻梁。 结果,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而心里那股闷意,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听完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后,极其烦躁不宁,甚至想杀人的夏天! 心底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问,快问。 再问就来不及了。 殷时律倏地抬眸,声音猛然像一把剑似的刺了过去:“钟又凝,你就这么喜欢叶飞沉?” 钟又凝即将转弯的背影突然停住。 殷时律声音前所未有的冷,一字一顿的质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当初不嫁给他,而是嫁给我?” 钟又凝和叶飞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钟又凝忍不住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殷时律。 只见他站的笔直,穿的一身黑,他的金丝眼镜被明暗交界所笼罩,如黑洞般将他眼瞳中的光吞噬掉。 殷时律极其阴沉的问道:“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叶飞沉,一直都讨厌我。” “回答我钟又凝,不要装聋作哑。” 叶飞沉的眼神像是见了鬼般:“你前夫脑子受到刺激了……说的是什么话啊?” 还钟又凝喜欢他,这种鬼故事他也能想得到?怎么敢的啊。 叶飞沉做梦都不敢梦这种恐怖内容。 钟又凝蹙眉,“不知道,你先拿着冷饮进去,我过去和他说。” 叶飞沉拉住她:“别理了,殷时律估计是连夜加班加的,给脑子烧了才会说出这么恐怖的鬼故事。” 钟又凝觉得叶飞沉说的对,点头:“好。” “钟又凝!” 在钟又凝离开时,殷时律快步追上来,直接把钟又凝给扛在了肩上。 “啊!”钟又凝尖叫一声,整个人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殷时律你突然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叶飞沉过来就抢人:“你放开凝凝!” 殷时律凌厉的目光如寒冰般射过去:“叶公子,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说完,殷时律就扛着钟又凝就走了。 他一路走到四下无人的楼梯间,直接就把钟又凝给按在了墙上。 钟又凝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殷时律面无表情:“回答我。” 钟又凝:“我回你什么啊!” 殷时律:“我刚才说了什么?” 钟又凝顿时有些无语:“殷时律,你刚才说的我根本就听不懂。” 殷时律轻轻哂笑出一声:“你听不懂?” 骗谁呢。 钟又凝整个人都被殷时律给架在墙上,被他的身体抵着才得以没有顺着滑下去。 她整个人,几乎就是架空的姿势。 钟又凝简直又羞辱又无助:“殷时律,你先放我下来!” 殷时律固执又冷漠:“回答我,我就放你下来。” 钟又凝有些抓狂:“我到底要回答你什么啊!” 殷时律脾气一上来,简直就是个大犟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殷时律冷冷的道:“回答我,为什么喜欢叶飞沉却要嫁给我?” “哈?”钟又凝,“我什么时候喜欢叶飞沉了?” 殷时律看她一副狡辩的样子,就来气:“你还说不喜欢他,还敢否认?” 钟又凝:“不是,殷时律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真的不喜欢他!” 殷时律冷笑:“不喜欢他,当初给他表白。” 钟又凝一愣,“表白?” 殷时律伸手,直接往她屁股上打了一下:“还装!” 手在屁股上抽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清脆声。 钟又凝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殷时律!!” “你竟然敢打本小姐的屁股!你是不是找死!” 殷时律冷冷的盯着她:“回答我。” 钟又凝简直要疯了,整个人被他架着不说,还要被迫回答他问题。 钟又凝咬牙切齿:“我,没有跟叶飞沉表白过,满意了吗?” “我都回答你了,放我下来!” 殷时律抬起她下巴,“钟又凝,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 他亲耳听到,亲眼所见,有假? 钟又凝快被他给逼疯了。 什么时候见到过殷时律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强势的,根本不让人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钟又凝闭了闭眼:“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喜欢叶飞沉,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就是兄妹关系,至于你说的表白,我没有对他过!你爱信不信!”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对叶飞沉表白过。 真不知道殷时律是从哪听说的,就来兴师问罪。 而且,他都快成前夫哥了,有什么资格问? 殷时律好久都没说话,蓦地将钟又凝放了下来。 钟又凝得救般的转身就要走。 殷时律无比沉重的声音传来:“钟又凝,你就不能对我真诚一次?” 第90章 那我只好叫你老婆了 “真诚?” 钟又凝发现她对殷时律说的话是越来越一头雾水了。 “我说的还不够真诚吗?” 殷时律冷冷的道:“不够。” 她说和叶飞沉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和他表白,他怎么会信? 他曾亲耳听到。 况且,她和叶飞沉之间的亲昵是从来都不避着人的。 一男一女,如此暧昧亲昵,怎么会让人不起误会? 钟又凝喘出一口气来,道:“殷时律,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叶飞沉之间什么都没有……” 话音落下,钟又凝好像忽然懂殷时律的意思了。 他一直都误会她和叶飞沉之间是不清白的关系。 可他不知道,叶飞沉喜欢男人啊。 他的取向就注定了要和女人一起抢男人! 钟又凝本能且下意识的,不想让殷时律误解,想把这个真相告诉他。 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她答应过叶飞沉,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沈佳舒。 在这样的世道,还是不包容以及冷眼鄙视占大多数,叶飞沉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些的。 如果这件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叶飞沉不会有事,但他父母会有事。 因为叶飞沉是叶家唯一的孩子,更是将来继承叶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当年,钟又凝无意之中发现此事之后,叶飞沉无奈向她坦白。 这件事,是叶飞沉和钟又凝之间的秘密,世间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从小到大,叶飞沉保护了她太多次,这一次就让她来保护他。 钟又凝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殷时律。 殷时律扯了扯唇,嘲讽无声的蔓延。 “你好样的,钟又凝。” 殷时律眼底的纠缠与固执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漠理性。 “过几天是李总太太的生日宴会,殷太太别忘了。” 钟又凝冷声提醒:“能麻烦殷总以后都别这么叫我吗?” 殷时律勾唇:“殷太太当初答应过李总会和我共同出席,可别言而无信。” 钟又凝声音又冷了几分:“殷时律,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殷时律像没听见般,走上前,贴近钟又凝的耳畔,一字一顿,“殷太太,殷太太,殷太太。” “你!”钟又凝一个巴掌就要打过去。 殷时律轻松攥住,俯身笑看她,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不准我这样叫你,那我只好叫你老婆了。” 钟又凝直接一脚踩上他的鞋,狠狠的碾压,“殷时律,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狗。” 殷时律脸色一黑。 “你不仅狗,你还厚颜无耻,恬不知耻,脸皮厚的要死!” “罢了。” 钟又凝咬牙切齿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叫,那就叫,反正你也叫不了几天了!” 话音落下,钟又凝对着他的鞋狠狠一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看殷时律的反应。 殷时律面无表情。 钟又凝又拼命的踩,两只脚都压了上去。 殷时律依旧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这男人的脚是钢铁混凝土做的吗?都这样了还不疼? 钟又凝觉得无趣,转身就蹬蹬蹬的走了。 视野中的女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殷时律闭眼喘着粗重的气息,扶墙抽冷气。 用这么大力气踩他,是想让他死吗? - 钟又凝找了冗城当地最出名的室内设计师,给她设计工作室的装潢。 日渐忙碌的日子里,辛苦是辛苦,但格外的充实。 李总夫人生日宴会这天晚上,钟又凝提前就预约了做造型。 沈佳舒在旁边正被化妆,闭着眼问她:“你不跟殷时律一起去?” 钟又凝玩手机的动作一顿,“不了,他应该有女伴。” 李总夫人也算是看着钟又凝长大的,她确实答应过要和殷时律一起出席。 但既然已经在离婚冷静期里,对钟又凝来说就是不算是夫妻了。 只要和殷时律一同出现在宴会上,也算是出席了。 想起那天在写字楼里,殷时律的霸道强势,钟又凝的反叛之心升腾而起。 他回国那天都没通知她,女伴带的还是白瑶。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带着白瑶去李夫人的宴会呗。 没错,钟又凝就是记仇。 八百年前的仇,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沈佳舒一听钟又凝这回答,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和那姓殷的离了之后,你打算和谁再结?” 钟又凝忍不住看她一眼:“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以后我不打算结婚了。” “啊?”沈佳舒表示惊讶:“那段承修怎么办?” 钟又凝道:“他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沈佳舒咂咂嘴:“你这就伤人心了啊,人家段承修还等着你呢,要是我的话,我离了之后就和他谈恋爱,男人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沈佳舒说着,脸上还露出了猥琐笑容。 化妆师都忍不住看她。 钟又凝无语:“我又不喜欢他,而且我明确拒绝过他了。” 沈佳舒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你这样的拒绝对于他那种长情的男人来说,只会觉得你更诱人!” 钟又凝半信半疑:“……是吗?” 沈佳舒神秘一笑:“以我对男人的了解,绝对错不了!” “再说,拒绝他又怎么了,床还是可以上的,男人嘛都是暖床工具,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沈佳舒越说越上头,嘴上已经兜不住了。 旁边的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忍不住憋笑,有的小姑娘听的脸都通红。 钟又凝打她:“你快闭嘴!” 沈佳舒不以为然,还十分正经的道:“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她凑到钟又凝耳边,偷偷的道:“既然殷时律满足不了你,那就让段承修满足啊,反正都是帅哥睡了你也不亏,再不济多给点钱嘛,反正你是富婆!” “哎。”沈佳舒叹气:“不像我,要啥啥没有,我要是你啊,我恨不得包养十八个男模!” 化妆师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咳……这位小姐说的我赞同。” 钟又凝感到一阵社死和无奈。 不过沈佳舒的话,不是不无道理。 钟又凝啧了声,开玩笑似的,高贵的道:“一会宴会结束,姐姐就带你去找男模玩上一晚~” 第91章 都不是夫妻了占有欲还这么强 沈佳舒直接就精神了:“真的?!” 钟又凝点头,十分认真:“真的。” 沈佳舒眯起双眸,察觉出来什么:“不对,你可不是那种人,你说!有什么目的!” 钟又凝失笑,盯着镜子中自己精致的妆容,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的好闺蜜二十多年没碰过男人,就连拉拉小手都没有过,我不得带你品尝品尝。” 钟又凝这番话惹的屋内其他人都笑了。 沈佳舒的脸却红了:“钟又凝!你又当众揭我老短!” 钟又凝漫不经心的道:“亲爱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放心,今晚宴会结束,我就给你安排男模,省的你寂寞。” 沈佳舒蛮不好意思的哼了哼,然后凑到钟又凝身边,小声问:“你打算给我找几个啊?” 钟又凝竖起两根手指。 沈佳舒顿时失望至极:“才两个啊!” 钟又凝:“二十个。” 沈佳舒:“!!!” “这么多我玩不过来啊!” 钟又凝冲她暧昧的眨了眨眼:“我跟你一起玩。” 沈佳舒顿时瞪大眼睛,然后懂了的点点头。 屋内的化妆师们和造型师们,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他们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是真心觉得这俩人,玩的挺花的…… 这时,一道声音尤其突兀的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要玩二十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多。” 钟又凝从镜子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长身如玉的站在门口,他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没有打领带的领口微微敞着,隐约可见细嫩白皙的锁骨。 他单手插兜站在那,目光不冷不热的看向钟又凝,以及身边的沈佳舒。 沈佳舒瞪大眼睛:“殷时律?你怎么会在这?” 她又将疑问的目光投向钟又凝。 钟又凝很明显也不知道。 她蹙眉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殷时律,道:“你怎么在这?”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行程都没有告诉殷时律。 为的,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席晚宴。 但殷时律竟然找来了。 殷时律漫不经心的走过来,低头看着正在化妆的女人,道:“我要是不来,哪来的女伴?” 钟又凝不是好眼神的别过头,不想看他。 正好画完了妆,钟又凝要去挑选衣服。 挑了一会儿,钟又凝拿着一件低胸裙,要去试衣间换上。 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殷时律,语气平平的道:“你不适合穿这件衣服,还是换掉比较好。” 钟又凝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回道:“不适合我也穿。” 殷时律蹙眉,将欲要进试衣间的她给拉了出来。 然后,强行将她拿着的低胸裙给换成了一件非常保守,且哪里都不露的裙子。 殷时律说:“这件,很适合你。” 钟又凝直接气笑了:“殷时律你是清朝来的吗?我不穿!” 殷时律语气缓了:“听话,别穿那么露的。” 钟又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哪位?”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找来这的。 场上还有人在看着,钟又凝如此不给殷时律面子,却没有让他生气。 他无声叹气,声音再次放缓:“乖,别闹了。”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席,但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如果这次不一同出席将来离婚那天,今晚的事情就会被有心之人借此做题发挥。” 殷时律讲的有理有据,说的也很理性。 如果是以前,钟又凝还真就答应他了。 钟又凝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一声。 “殷时律,你是不是还想说,如果我们不配合,还会影响到钟氏集团?甚至整个钟家?” 殷时律点头:“是。”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乎呢?” 殷时律错愕,似乎是没想到钟又凝会说到这个。 “我不想在乎了殷时律。” “总是在乎这个,在乎那个,到头来被忽略的不被关心的,一直都是自己。” “如今的钟氏集团是我叔叔的,整个钟家自从我父母爷爷奶奶去世以后,钟家的一砖一瓦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钟又凝捏紧拳头,道:“殷时律,你别想再用这种绑架我了。” 说完,钟又凝拿着那套很美的低胸裙去了试衣间。 殷时律站在那,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沈佳舒路过时,故意阴阳怪气的道:“殷总还是去找您那位白秘。” “毕竟,在您的眼里,白瑶可比凝凝牛逼多了,您说是?” 殷时律看向沈佳舒。 沈佳舒笑眯眯的。 殷时律面无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沈佳舒朝他背影狠狠的哼了一声。 楼下,曲晨在车旁边等了好久,终于看到殷时律来了。 但是他却没看到殷时律身边的钟又凝。 “太太呢?”曲晨迎上来,问道。 殷时律径自上车,声音又冷又闷:“她不想和我一起。” 曲晨一听这话,明白了。 得,殷总这是又追妻失败了。 不用想曲晨都知道,殷总肯定是又说错话了。 但凡他会点甜言蜜语,太太早就跟回来了。 - 李总太太的生日宴会,在李家别墅庄园低调举行。 钟又凝拉着沈佳舒的手,走进去,李太太就迎了上来。 “凝凝,好久不见啊。” 李太太雍容华贵,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和蔼可亲。 她是看着钟又凝长大的,李太太和钟又凝的母亲关系又不错,所以钟又凝跟她的关系也很亲密。 钟又凝走上去,和李太太拥抱。 李太太没瞧见殷时律,就问道:“时律呢?怎么没跟你来?” 钟又凝说:“我不想跟他一起。” 李太太眼神暧昧:“吵架啦?” 钟又凝小声凑到她耳旁:“现在是离婚冷静期。” 李太太震惊的瞪大眼睛:“你们,要离婚?” “时律这孩子挺好的啊,怎么说离就要离呢?” 钟又凝噘嘴,“你看着是挺好,实际上一大堆毛病,我是忍受不了了。” 李太太瞥了眼钟又凝身后:“来了。” 钟又凝睨了一眼就快速的转过头。 但那一眼,却让钟又凝心脏都跟着沉入谷底。 殷时律的身边,跟着白瑶。 一切,如此的相似。 亦如殷时律刚回国那会儿,他带着白瑶出席,将她这个正妻视若空气。 第92章 我和钟又凝才是一家人 殷时律并没有带女伴过来。 他是和曲晨一起来的。 刚下了车,就听到有人喊他:“姐夫!” 殷时律瞥过去一眼,就见到钟慧雯穿的花枝招展的,身边还跟着白瑶。 白瑶穿了一件白色挂脖连衣裙,裙摆到大腿根处,露出美腿,脚上还踩着很闪亮的高跟鞋。 平日里那张清汤寡水的脸,此刻画了很精致的妆容,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略显几分英气和妩媚。 怎么看,都比平日里更好看了。 但就是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 钟慧雯拉着白瑶跑到殷时律的身边,笑道:“姐夫好巧啊!你也来参加李太太的生日宴吗?” 殷时律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钟慧雯急忙拉住他:“哎姐夫!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殷时律不动声色与她们拉开距离,道:“有什么事非要在这说。” 钟慧雯笑着看了眼白瑶,道:“姐夫,你让白瑶停职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恢复上班了?” 白瑶连忙开口:“慧雯!我来之前都和你说了,这件事我不需要你管!” 钟慧雯:“我们是好朋友,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啊!” “姐夫,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能好好对白瑶啊?” 钟慧雯好言好语道:“白瑶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让她寒心啊。” 殷时律面无表情,声音寒冷:“谁跟你是一家人。” 钟慧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你是我堂姐的老公,那就是我姐夫啊!咱们都是亲戚!” 殷时律:“我和钟又凝是一家人,和你可不是。” 他的言语里,充斥着没有情感的冷漠。 钟慧雯脸色一变,顿时有点难堪,心里又怒又不敢言,最终只能求助的看向身边白瑶。 白瑶柔柔一笑:“抱歉殷总,慧雯是我好朋友,她是看我最近魂不守舍的所以想着帮我,以后我不会让她再有这样的举动了。” 殷时律这才将眼神施舍给她,不过停留一秒便收回,抬步离开。 望着男人头也不回却又如此高大的背影,白瑶攥起拳头,暗暗咬了咬牙。 钟慧雯顿时冷冷的笑了出来:“殷时律在搞什么?不是都和钟又凝离婚了吗怎么还护着她?” 白瑶声音沉下来:“他们还在离婚冷静期,还不算彻底离婚。” 钟慧雯冷哼:“那又能怎样,他根本就不爱钟又凝,这两年一直都是钟又凝一厢情愿。” “只要他一直不爱钟又凝,你就还有机会。” 钟慧雯握住白瑶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白瑶感激的握紧她手,“谢谢你慧雯。” 钟慧雯道:“我们之间这关系有什么可谢的!当年那件事不也是我帮你的嘛。” 闻言,白瑶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慌张的道:“慧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千万别!不然又凝和时律知道后,肯定会生我气的……” 钟慧雯重重点头:“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她望着别墅入口,脸色发冷:“在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钟又凝了,只要她什么都得不到,我就开心!” “哥!” 殷时律正要进去,迎面和尚云打了个照面。 尚云穿的人模狗样,穿上了西装打起了领带,但还是掩盖不住身上花花公子的纨绔气息。 他身边站着尚隽。 尚隽一直都不苟言笑,格外严肃的样子。 但见到殷时律,还是点了点头。 殷时律颔首。 尚云眼尖的瞥到了后头的白瑶,大声招手:“嫂子!” 白瑶在人群中与尚云对视而上,顿时温柔一笑,拉着钟慧雯就走了过来。 尚隽眉心瞬间一拧:“你叫她什么?” 尚云:“嫂子啊。” 他不以为然,“哎呀,殷时律和钟又凝都要离婚了谁不知道啊,白瑶和他能成还不是迟早的……啊!” “啪-!”尚隽不让他说完,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拍上尚云后脑勺。 尚云顿时惨叫连连,痛苦的哀嚎道:“哥!你干什么啊!” 他嚎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尚云委屈的大声控诉道:“从小你就打我,长大了还打我!你……要打就不能回家再打吗!非当着这么多人面!” 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尚隽冷冷的道:“你嗓门再大点,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认一个小三当嫂子。” 白瑶正一脸带笑的凑过来想和尚隽打招呼,尚隽这道不大不小的话,直接让她一僵。 尚云也老实了,声音也小了:“哪来的小三啊……分明就是钟又凝她……” 尚隽面色一冷:“你还敢说!” 尚云立马低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胸膛里:“不说了不说了……” 尚隽对殷时律歉意的道:“抱歉殷总,是我弟弟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还是希望您能和钟小姐白头偕老的,毕竟在这整个冗城里,能配得上您的,只有她。” 尚隽这话不光是给尚云听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白瑶和钟慧雯闻声,脚步都变僵了。 谁做了亏心事,谁不占理,心里比谁都有数。 殷时律嗯了声,冷淡的道:“我确实太过纵容尚云了,导致他到了这种场合还没分寸。” 尚隽和殷时律并肩而行,意有所指的道:“不是殷总你纵容,而是尚云太傻,以及……” “某些人太有心机。” 身后的白瑶上台阶的动作顿时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情绪。 钟慧雯气的上去就要理论,立刻被白瑶给拽了回来,冲她无声的摇摇头。 正好,白瑶眼尖的发现钟又凝正在院子内和李夫人聊天。 她立刻冲上去,走到殷时律的身旁,手自然的挽上他的臂弯。 “殷总!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和您商量商量!” 而与此同时,钟又凝看见的,正好就是那一幕。 殷时律身边跟着白瑶,白瑶亲昵的挽着他。 俩人一高一矮,一帅一美。 真是好一对佳侣璧人。 殷时律和钟又凝对视上,四目相对。 一个冷漠,一个讽刺。 第93章 白瑶,别恬不知耻 李夫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一下。 “这……时律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啊?他们什么关系?” 钟又凝扯起唇角:“他们啊,是即将结婚的关系。” 钟又凝直接转身离开,步子迈的很大。 殷时律心一紧,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白瑶顺势拉住他手:“殷总,你去哪?” 殷时律回头,瞧见白瑶咬着唇瓣,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眼圈有些泛红,委屈的快要哭了似的。 殷时律从白瑶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丈夫要去找小三,正室委屈却隐忍”的意味。 这一刻,他突然懂了。 从前,他看不懂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将白瑶当做一个下属对待。 至于其他方面,他从未多想过。 直到这一刻,殷时律明白了。 钟又凝的生气,钟又凝的嘲讽,钟又凝的失望,他好像都明白了。 虽然理解的不是很多,但对于情感封闭已久的殷时律来说,就像是那扇竖在他心前尘封已久门,终于找到了钥匙。 殷时律甩开白瑶的手,嘲讽的勾起唇:“白瑶,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白瑶一愣:“你是我上司。” “既然是上司,你当着我老婆的面和我拉拉扯扯,你觉得这像不像是勾引?” 白瑶脸色一变。 殷时律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此刻他站在门口冷脸对着一个女人,引得不少宾客都过来凑热闹。 殷时律声音格外冷清:“白瑶,别恬不知耻。” 白瑶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 殷时律大步离开,极快的步伐中带着一丝慌乱。 场上,已经有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这女的谁啊?” “好像是殷总的女秘书,殷总回国那晚我在宴会上见过她,殷总挺器重她的。” “器重也不代表对她有意思啊,她想上位想疯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给她十次投胎的机会也比不上人家钟家大小姐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白瑶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都快站不住。 钟慧雯急忙扶住她,气愤的道:“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尤其是殷时律,他喜欢你这么多年,却当众这样对你,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白瑶红着眼睛痛苦的摇头:“慧雯,我们走。” “看来,这里不欢迎我,时律他也不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你别这样说!”钟慧雯忙道:“你不是说高中那会殷时律亲口对你表白过的吗?他这么多年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就足以说明他还喜欢着你。” “我估计,肯定是钟又凝从中作梗了什么!他才会对你这个态度!” 白瑶闭上眼摇摇头:“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刚才他那番话说的我心好痛。” “可能,他喜欢上了又凝,我选择退出。” 钟慧雯一听就急了:“你不能退出!你退出了谁还和钟又凝做对手啊!” “白瑶你别急,这件事我帮你!” - 殷时律顺着钟又凝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时,匆忙的脚步倏然停住。 宴会大厅内,钟又凝正举着香槟和一群男人相谈甚欢。 那些男人穿着昂贵,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权贵子弟的味道。 钟又凝就像是花团锦簇当中,那朵最为鲜艳的花,众星捧月。 她举止大方且高贵,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明媚冷艳的笑容。 “早就听闻钟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美的不可方物啊。” 男人们将钟又凝围在一个圈内,夸夸其谈,言语里都是崇拜和垂涎。 其中一名男人,举着高脚杯与钟又凝碰杯,“你好,我姓许,我们在米兰见过。” 钟又凝搜寻记忆,也找无法将记忆里的一张张陌生的脸,与面前的男人相吻合。 见钟又凝眼神茫然,男人轻轻一笑:“我见过你,你没有见过我。” “当时你上台时讲的那些话,很触动我,钟小姐家世好,人又美事业又成功,真的是难得一见。” 钟又凝勾起唇,与他对视中举起杯子:“谢谢。” “许先生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年轻有为。” 然后,将香槟一饮而尽。 许先生挑了下眉,“不知能否加钟小姐的微信?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很特别。” 钟又凝点头:“当然可以。”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递上去的瞬间,一只手横向伸了过来,将钟又凝的手机握在掌中。 钟又凝和许先生皆为一愣。 钟又凝顺着手的主人看去,殷时律站在人群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位许先生。 殷时律没说一句话,围着钟又凝的权贵子弟们全都下意识的散开。 然后,全都围到了殷时律的身边,阿谀奉承道:“殷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您太太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殷总好福气。” 称为许先生的男人稍稍点头:“殷总,你好。”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的问:“你想加我老婆微信?” 许先生笑容有些尴尬:“不过是很仰慕钟小姐的才华,想日后探讨探讨。” “是么?”殷时律嘴角噙着笑意,却未进眼底:“我老婆的确很有才华,不得不承认许先生眼光真不错。” “只是,我老婆太繁忙,恐怕没时间和你微信聊天。” 殷时律自然的将钟又凝手机揣兜里,拿出自己的,将二维码亮给他。 “不如许先生加我的,以后想找我老婆,我替你转达?” 许先生脸上的笑直接就僵住了,一时间有些为难:“这……” 周围其他人都在附和道:“我从商这么久,都加不到殷总微信,许先生直接就加上了,多幸运啊!” 许先生直接就被架了上去,上不去下不来,最终被迫加了殷时律微信。 殷时律满意的笑了。 “我还有事要和我老婆说,就先不陪各位了。” 说完,殷时律搂住钟又凝的腰,转身离开。 钟又凝咬牙切齿,脸上还得保持着礼貌微笑。 她不着痕迹的将他手从腰间掰开,“别碰我。” 殷时律再次光明正大搂上她腰,“我碰你还不行?” 钟又凝微笑:“不行。” 她弯腰就要从殷时律兜里把手机拿回来,殷时律往后一退。 钟又凝冷了眼:“把我手机还给我。” 殷时律把手机给她,钟又凝脸色刚缓和,就发现手机是他的。 只听男人冷声提醒:“下次再有人加你微信,就加我的。” 第94章 对,我就是犯贱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一张清清冷冷的脸,不由得嗤笑一声。 “殷时律,你现在在这使用丈夫权利,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钟又凝把他手机扔到他怀里:“谁稀罕你的微信?把手机还给我!” 殷时律无动于衷:“殷太太,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钟又凝承认殷时律说得对,毕竟不为了殷家和钟家考虑,也得为了自己的形象和名誉着想。 但,她也绝对不会和殷时律在一起! 他跟白瑶一起进来时的画面,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穿她的心脏。 这些天来,钟又凝自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可当她看到白瑶和殷时律像一对夫妻出现在她的眼前时,钟又凝才发现,简单的放下二字,何其困难。 拿得起放得下,这六个字,需要剖开胸膛将心脏拿出来仔仔细细的审视羞辱、痛苦至极、再到失望彻底不再期望之后,才可以真正的做到。 世间最是爱情磨人心。 钟又凝眼底涌上自嘲的笑容。 “殷总说的很对,我自当注意形象。” 钟又凝勾起灿烂妩媚的笑容,走过去倏然抱住了殷时律。 殷时律身子一僵。 钟又凝双臂环着殷时律的腰,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用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 “殷时律。”她叫他。 殷时律胸膛跳动剧烈,她听见他沉沉的嗯了声。 钟又凝笑着道:“我祝你和白瑶白头到老。” 殷时律绷着的身子倏然一松,眉心拧起。 “你能别咒我吗?” 钟又凝松开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谁叫你,喜欢她?”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好好的在一起,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钟又凝扭着姣好的身段走了。 显然,她的故意接近不过是趁他不注意,把手机拿走。 殷时律冷下脸,不悦的追过去。 他攥住她手,她就甩,他再攥住,她再甩。 大厅内的众人看的面面相觑,捂嘴偷笑。 这一幕,在众人眼里,无疑是小夫妻间的打闹。 “钟又凝,我不准你加别的男人微信!”殷时律警告。 钟又凝接过侍从递上来的香槟,好整以暇的道:“那怎么办呢,我就加。” 她像故意报复般,挑衅的道:“你能,奈我何?” 说完,钟又凝就主动去加了一位金发帅哥的微信。 金发帅哥受宠若惊,刚要拿出手机,就被紧追过来的殷时律的目光,吓的走了。 夫妻二人的举止,引得全场人的瞩目。 抛开二人的关系,毕竟二人是殷家和钟家的人。 殷时律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镜片却泛着寒光,“钟又凝,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语气里隐忍着深深的怒意,眼里跳跃着火焰。 钟又凝气定神闲的抿了口香槟,才懒洋洋的回他:“关你屁事?” “你能和白瑶恩恩爱爱的,我凭什么不能找个帅哥上床?” 钟又凝这话说出口的瞬间,就有点后悔了。 毕竟,这种话确实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还好她声音小,只有殷时律能听见。 钟又凝有点心虚,转身就要溜。 腰身忽然被人按住,然后她就被一股强迫且带有压迫性的力量,带着往前走。 钟又凝不由看他:“殷时律,你干什么?” 殷时律面色平静的诡异,没有说话。 钟又凝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公共场合,在一双双目光的注目下,钟又凝还不能大幅度挣扎,以免让人误会。 离开宴会大厅,走到旋转楼梯的角落中时,殷时律强行将钟又凝按在墙壁上。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捏着她腰不给她的机会。 如此高的身段稍稍弯着,殷时律薄唇扯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你把刚才的话给我重复一遍。” 钟又凝突然有点底气不足,但为了能赢过他,踮起脚尖扬起脖子就冲他蛮横的道:“我要和别的男人上床你有意见?你一个前夫就靠边站好吗?” “你和白瑶不清不楚这么些年,和我结个婚,过的日子都跟丧偶一样,凭什么?!” 话音落下,钟又凝感到腰间的手力道加重。 她腰那块儿的肌肉,很痛。 殷时律声音如冷窟里掉下的寒冰:“你动不动就提白瑶,我真是快烦死了。” “钟又凝,我再问你一遍,不提她你是不是会死?” 每次他们之中的矛盾里,都要夹杂着白瑶。 钟又凝第一次从殷时律的脸上,见到如此恐怖的怒意。 她胸口直接发酸的疼,“还护着她呢?你是真爱啊殷时律!” 殷时律呵笑一声:“我护着她什么?” “是你提的她,我什么时候提过?” 钟又凝反问:“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殷时律:“我有说是你的错?你能不能别总过分解读。” “谁过分解读了?殷时律,如果不是你的态度有问题,会有今天吗!” 殷时律墨眸眯起:“你要什么态度,我给你。” 钟又凝嘲讽的别过头:“我不需要了。” 殷时律眉头顿时蹙的深:“你到底想要什么,说。” 钟又凝:“我想要的时候,你并不想给我。” 她眼神有些发空的看着他:“我现在不想要了,你却想给,你不犯贱么殷时律?” 有时候,钟又凝就在想,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或者说,在爱情里不爱的那一方都这样。 得不到殷时律的回答,钟又凝挣脱他的桎梏,转身离开。 失望。 再次失望了。 钟又凝真的挺讨厌如今的自己。 明明都已经准备放下,可心里仍然在期待。 别犯贱了,别再期待了,这样会杀了自己的。钟又凝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 “对,我就是犯贱。” 钟又凝的脚步猛地停住。 殷时律问:“你不准么,钟又凝?” 钟又凝浑身都麻了,她被这句话震的说不出话。 殷时律……居然说出了他从不会说出的话。 “我是和曲晨一起来的,女伴不是白瑶,是她主动贴上来。” 殷时律平静的说:“我和白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替我做事的下属,仅此而已。” 第95章 你真要绿了我? “你几乎每次生气都是因为白瑶。” “以前可能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殷时律语调很平,但字字都落的重:“我刚回国时就和你说过,我是处男,到现在也是,我和白瑶什么都没有。” “至于和其他女人就更没有了,因为我没时间搞那些。” “如果你还是不信,那就当我没说。” “所以钟又凝。” 殷时律眼神如钉子般落在钟又凝的后背,“我不准你和其他男人有交集,有关系,难道不是应该?” 钟又凝转过略僵硬的身子,脸蛋有些红。 她压低声音,瞪他:“你有病吗殷时律,在这种地方说什么自己……处男!” 殷时律不以为然,“你总怀疑我出轨背叛你,我为自己伸冤辩解,说这些有错?” 钟又凝:“……没错。” 就是有点太直白了。 是他殷时律会干出来的。 殷时律走上前,低头看着她,出声警告:“所以钟又凝,我没有背叛你,你最好也不要背叛我。” 钟又凝微笑:“要你管。” 别以为解释那么多,就可以让她相信。 如果她就因为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回了头,那她之前受过的委屈都成什么了? 对得起自己吗。 殷时律意外错愕,“你真要绿我?” 钟又凝不想理他,扭身就走。 谁要绿他,不过都是故意气他的。 再说,钟又凝也不是什么太好色之人,要真为了一时爽快绿了殷时律,到时候被媒体大做文章,那就惨了。 她以后就是工作室的老板了,自当注意声誉。 殷时律拉着她手,往回一拉,然后连人就按在了墙上。 他搂着她腰,把她往怀里按,弯腰低头吻上她唇。 钟又凝挣扎,在他怀里十分不安分。 殷时律直接将她双臂拉着举过头顶,按住,然后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迎合自己慢慢的吻了起来。 旋转楼梯这边偏暗,钟又凝穿的又薄,整个人纤瘦的靠在墙壁上,无处可躲,殷时律又高又精壮,身上散着股逼仄的气息,尽数将她包裹。 钟又凝想躲,但又被殷时律的手强行掰回来,然后迎合他。 她气的咬他嘴唇,殷时律也不恼也不嫌疼。 殷时律的吻一向带着点独属于个人的清冷,他吻起人来漫不经心,不紧不慢,就像在品尝一道耐人寻味的甜点,一点一点的吞噬掉。 很磨人。 但是又无端的撩人,怦然心动。 钟又凝心脏砰砰的在胸膛里不停打鼓,气息都喘不均匀了。 她忍不住偏头想喘气,又被殷时律强行偏回来亲。 “殷、殷时律你……松嘴!” “嗯?”殷时律稍稍松开她,薄唇被吻出一抹绯红。 钟又凝不想看,移开目光:“你松开我。” 殷时律:“你不是要绿我,那我就亲到你不想绿为止。” 钟又凝猛地瞪他:“你神经病!我让你放开本小姐,不然我就踹的你断子绝孙!” 殷时律往下瞄了眼,慢悠悠的松开了她。 钟又凝冲他狠狠的哼了声,踩着高跟鞋离开。 刚走进宴会,钟又凝就和白瑶迎面撞见。 白瑶一脸忧愁:“又凝,你有见到时律吗?” 钟又凝绯红的小脸瞬间冷下来:“怎么?这么着急是想等着给他生孩子呢?” 白瑶连连摇头:“不是,是我担心他。” “听说他在国外受了伤,回国后他安慰我说他已经好了,但我还是比较担心……你有见过他吗?” 钟又凝优雅的擦了下红肿的唇瓣,“你说呢?” 话音落下,殷时律走了出来。 男人的薄唇,隐约带着点女人的口红。 白瑶眼底错愕,很快被妒忌覆盖住。 钟又凝擦肩离开的瞬间,白瑶直接被她撞到,摔在了地上。 随着白瑶的惊呼,宴会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白瑶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道:“又凝,你为什么要撞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让你这样对我。” 又来了。 钟又凝忍不住嗤了声,抱肩环胸:“姓白的,就你这演技娱乐圈都得给你颁个终身影后奖。” 白瑶听不懂:“又凝,你在说什么?” “我刚刚什么都没做,你就恼羞成怒撞我。” 殷时律走过来,上下扫了眼白瑶。 白瑶立刻就哭了出来。 现场,顿时围上来不少人。 钟慧雯走过来,急忙扶起白瑶,对着钟又凝就道:“你为什么要撞她?上次把她撞的从楼梯上滚下去,缝了那么多针还不够吗?” “她不就是因为喜欢殷时律,所以才让你如此对待吗?” 此话一出,宴会大厅全场喧闹不止。 钟又凝勾唇:“怎么,你们姐妹二人这是不打自招?” 钟慧雯起身,朝着全场大声说道:“可能听到这里,很多人都认为白瑶是小三,但是你们错了!” “从高中时,白瑶就和殷时律在一起,一直到现在!” 钟慧雯看向钟又凝,冷冷的道:“要不是中间他们出误会了,怎么又会让钟又凝得逞!” “我虽然是钟又凝的堂妹不假,但是我是个三观很正的人!因为钟又凝才是插足这段关系的第三者!” 此话一出,所有震惊的目光都落在了钟又凝的身上。 钟又凝没有丝毫慌乱,面上却带着丝丝笑意:“有趣,接着说。” 沈佳舒正在自助餐那儿狂吃点心,闻声蹬蹬蹬的就跑了过来。 直接冲着钟慧雯就开喷:“放你妈的屁!凝凝从来都不是第三者!小三就是白瑶!” “整天不是勾引殷时律,就是勾引殷时律,浑身上下都是骚味儿,狐狸精来了都得拜她是老祖宗!” 钟慧雯脸色一变:“你!” 她说不过沈佳舒,立刻又把矛头指向钟又凝。 “钟又凝,当年你插足当小三,最后才上位成殷时律的妻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有证人的!当年高中那些人都可以作证!” 钟慧雯是把这件事拿捏的死死的。 因为当年白瑶和殷时律整日在一块,传遍了高中。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白瑶见状,拉着钟慧雯哭道:“别说了慧雯,我们走。” 钟慧雯:“你就是太善良了白瑶!男人被抢了,如今还反咬你是小三,你怎么可以忍到现在!” 第96章 滚滚滚滚滚 白瑶隐忍的咬唇,“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什么权利都没有的。” 这话也直接映射了钟又凝有权有势趁机欺压她。 因为从学生时代开始,钟又凝的嚣张跋扈就是出了名的。 人人都知道她是钟家的千金,有权有势,人又不好惹。 钟慧雯心疼的道:“白瑶,虽然我也是钟家的人,但我能懂你。” “从一开始就属于你的男人,却因为你的身世原因,中途被人抢走,还结了婚,而你这个本应该成为正妻的人,却成了小三。” “这种委屈上哪里去说啊,要是我恐怕都死了好几回了。” 钟慧雯此话一出,引得全场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 白瑶落泪摇头,拉了拉钟慧雯的手,道:“慧雯你真的不要再说了,我们走!” 钟慧雯音量提高:“我们为什么要走!你明明才是受害者啊白瑶!” “你在高中时期和殷时律谈了那么久,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都亲眼看在眼里的啊!” “别他妈放屁了!” 沈佳舒忍无可忍,冷冷的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今天就是来特意毁凝凝声誉的!白瑶你这个小三我能理解。” “但你!”沈佳舒指向钟慧雯:“你也是钟家人,钟又凝的堂妹,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钟慧雯顿时扬起脖子:“我一直都是帮理不帮亲!这件事本来就是钟又凝做错了,还不让人说了吗?” 她走到沈佳舒面前,眼神挑衅:“人家正主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反应这么大,看来真是走狗当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人了。” “你!” 沈佳舒气的抬手就要打。 钟又凝拉住她:“行了佳舒,冷静点。” 沈佳舒气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这要我怎么冷静?她骂我是走狗你没听见啊!” 她身为一个平民和钟又凝玩得好,就都说她是走狗。 真的是不可忍! 钟又凝淡淡的睨了眼钟慧雯:“你跟一只狗较什么劲?” “有些人说别人是走狗,其实她自己就是走狗。” 钟慧雯脸色一变,“钟又凝,你什么意思?” 钟又凝环胸抱肩:“字面意思。” “钟慧雯,我和你是堂姐妹,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我内斗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如今你还当了白瑶的走狗,你把钟家放在哪个位置了?” 钟慧雯:“谁是走狗了?我和白瑶是好朋友!” 钟又凝嗤了声:“恐怕在你心里是好朋友,但是她的心里可就不一定了。” 钟慧雯突然听不太懂钟又凝这句话,转头疑问似地看向白瑶。 白瑶眼底划过一丝情绪,咬着唇对钟又凝说:“又凝,我们同学一场,你为什么要挑拨离间我和慧雯?” 钟又凝反问:“你就没挑拨离间我和她?” 白瑶柔声道:“我和慧雯是好朋友,她只是看我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所以才忍不住替我发声的,何来的挑拨离间?” 白瑶这话一落下,钟慧雯立马发声:“对!白瑶说的对!” 钟又凝道:“我没有当过小三,就这样。” 钟又凝拉着沈佳舒的手,“我们走。” 白瑶和钟慧雯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没心情跟她斗。 看起来,就像跳梁小丑一样。 殷时律单手插兜,淡淡的跟在钟又凝身后,漫不经心的说:“需要我帮忙么?” 钟又凝冷笑:“滚。” 殷时律:“……?”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好心帮她,她却让他滚。 殷时律并不能理解此时钟又凝的心情。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殷时律。 同时,也勾起了钟又凝在高中时极其不愉快的记忆。 见到钟又凝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白瑶拉住钟慧雯的衣襟,小声无助的道:“慧雯,帮帮我……” 钟慧雯点头:“放心。” “不许走!” 钟慧雯果断拦住了钟又凝的去路。 “堂姐,你就不能打算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吗?” 钟又凝懒洋洋的道:“我有什么可解释的?” 钟慧雯像质问犯人似的:“人家殷时律和白瑶谈的好好的,你是怎么插足的?” 钟又凝偏头,看向身边男人:“问你呢。” “你当年和白瑶谈恋爱谈的好好地,怎么就不要人家和我结婚了?” 这事儿和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又凝根本不想提当年的破事,直接就将锅甩给了殷时律。 殷时律神色冷淡,直接反问:“我什么时候,和白瑶谈过恋爱?” 钟慧雯愣了一秒,顿时蹙眉道:“殷时律你怎么能不承认呢?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当年在高中,你和白瑶天天都腻在一起,你当我们不知道吗!整个高中都看在眼里的!” 殷时律慢条斯理的调整着腕间手表:“和她整天在一起,就是谈恋爱?” 钟慧雯:“可……” 殷时律:“那会我和尚云也整天都在一起,要这么说,我和他也是在谈恋爱?” 此话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尚云被迫出列,咧嘴尴尬一笑。 钟慧雯被噎住了下,“你这叫偷换概念!尚云是男人,当然不可能让人想歪!” “你去问问当年的校友们,哪个不知道你和白瑶谈了整整两年的恋爱啊!” 殷时律神色淡然:“怎么?我谈不谈恋爱还需要别人来定夺?” 殷时律凌厉的目光掠了眼白瑶:“白秘书,你就是这么和你的走狗说的?” 钟慧雯被走狗二字刺到,气的想说什么,但面对殷时律却没有丝毫气焰。 白瑶脸色一变,忙走过来道:“殷总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分寸,是我没有管好慧雯,给您和殷太太添麻烦是我的错。” 白瑶这话一出,就有一种被迫闭嘴,强行将委屈咽进肚里的意味。 钟慧雯看白瑶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来气了。 “殷时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霸占了白瑶青春那么久,现在居然还不肯承认是她的前男友,你太过分了!” 第97章 我和你谈过恋爱么? 钟慧雯和白瑶在高中时期关系就很好。 钟慧雯记得,那会钟又凝刚搬去她家里不久。 父母因为这事没少吵架。 学校更是有了钟家千金大小姐只有钟又凝的传言。 但在钟又凝父母死后,钟氏集团由钟文生接管后,钟家千金就已经变成了钟慧雯。 可在大家的心里,真正的钟家千金却还是钟又凝。 她仿佛是天生的宠儿,从小就长得好看受人喜爱,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引人注目。 而钟慧雯,却始终都是那个被忽略的。 要不是白瑶肯跟她玩,她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几个知心朋友。 白瑶总是将很多心事告诉她。 比如殷时律对她表白,殷时律想和她交往。 一开始钟慧雯是不相信的,可后来白瑶每天都和殷时律在一块,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连节假日都在一起喝冷饮写作业。 钟慧雯再不相信,也相信了。 从那以后,钟慧雯就看见白瑶和殷时律在一起两年。 直到有天,白瑶哭着对钟慧雯说殷时律不要她了,因为他看上钟又凝了。 钟慧雯要去找殷时律算账,被白瑶拦住了,说什么也不准她去。 钟慧雯不是没怀疑过什么,但都被白瑶的解释和举动打消了。 再后来,毕业后各奔东西,白瑶跟她说她要去追回殷时律。 钟慧雯大学在其他城市上的,和白瑶殷时律以及钟又凝他们离得远。 大学那会,钟慧雯每天都能收到白瑶发的信息和照片。 每张照片里,都是白瑶拍下的殷时律照片,虽然大多都是背影,但白瑶告诉她,她追回了殷时律,他们又恢复了男女关系。 钟慧雯为白瑶感到高兴。 可好景不长,大学毕业后殷时律就和钟又凝结婚了。 在钟慧雯眼里,殷时律和白瑶从高中到大学,纠缠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选择钟又凝。 但凡他换个人结婚,钟慧雯反应都不会这么大。 只是那个人,绝对不能是钟又凝。 钟又凝在钟家就已经抢尽她风头,要是嫁进殷家更上一层楼,岂不是彻底把她钟慧雯给比下去了? 但钟慧雯人微言轻,本来就没有权利阻止他们结婚。 可喜可贺的是,殷时律在婚礼当天就出国了。 后来,钟慧雯就收到白瑶发来的信息,字里行间都透着欣喜。 她说,她应聘成为了殷时律的秘书,殷时律还是爱她的。 钟慧雯为钟又凝被绿感到沾沾自喜。 如今,听说钟又凝和殷时律的婚姻岌岌可危,但却迟迟还不离婚。 钟慧雯必须在这上面加一把大火,烧的越旺越好。 - 殷时律看着去路被钟慧雯挡住,不悦的蹙起了眉。 “钟慧雯,不要仗着你是钟家人我就不敢动你。” “诽谤造谣,是犯法的。” 钟慧雯丝毫不惧,“我可没犯法!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撒谎罢了!” 白瑶走过来,几分强硬的拉走钟慧雯,“我们走。” 如果说方才让钟慧雯,只不过都是为了激怒她。 那么现在白瑶是真的想让钟慧雯离开这里。 她已经感觉到,殷时律的不悦了。 如果再继续下去,可就真正的对她不利了。 钟慧雯却气上头来,固执的道:“白瑶你别再拉着我了!你的青春被荒废这么多年,你还能忍下去吗!” “我今天就要帮你,揭穿殷时律和钟又凝的嘴脸!” 白瑶眼底冰冷,“走!我的青春荒废就荒废了,我没有怨言的。” 钟慧雯:“你没有,我有!” 尚云在旁边看戏,终于也是站不住了。 他也想跟着帮腔,却被尚隽给拉住了。 尚云道:“哥你干什么?” 尚隽冷冷的提醒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最好别掺和。” 尚云却道:“殷时律他居然不承认和白瑶谈恋爱那么多年,我身为朋友也看不下去了!” 尚隽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尚云:“什么意思?” 尚隽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尚云,尚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二货。” 尚云直接怒了:“哥,你不让我为白瑶伸冤也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是二货!你别太过分,小心我和你争抢家产夺走尚氏集团!” 尚隽气定神闲:“以你的智商,我借你一百个你都抢不走。” 尚云:“……” “就这么看着?就任由白瑶受委屈?”尚云心里过意不去。 尚隽:“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殷时律看着白瑶和钟慧雯拉拉扯扯的样子,蓦地一笑。 “原来你和那些人都是这么说的。” 怪不得尚云经常叫她嫂子。 怪不得都认为他和白瑶谈恋爱那么多年。 以前,殷时律从不屑解释这些。 现在,他认为有必要澄清了。 因为再不澄清,他和钟又凝的声誉就会受损。 白瑶脸色一变,“殷总,我什么都没说,都是……” 殷时律:“你不用解释,我懂。” 白瑶眼圈微红:“殷总,你懂就好……” 殷时律挑眉:“所以,我和你谈过恋爱么?” 白瑶一愣,似乎没想到殷时律会突然问。 她印象中的殷时律,对这些事向来是不在乎的。 白瑶大脑飞速运转,回了句:“没有的,我们从始至终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钟慧雯气急败坏:“殷时律!白瑶她只是一个没背景的一个简单女孩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权利威胁她,过不过分!” 殷时律勾唇,“我全程,有提过一个威胁?” 钟慧雯顿时噎住。 “白瑶,当年你为什么和我经常在一起,你还记得?”殷时律问。 白瑶眼珠左右转动,小声道:“不太……记得。” “是么。”殷时律笑:“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当年,你说你数学不太好,让我辅导你。” “我答应之后,你每天都会堵在校门口等着我,就连放假也不放过。” 殷时律走到白瑶跟前,冷声问:“现在想起来没有?” 白瑶咬住唇瓣,不说话了。 殷时律冷冷的道:“我本以为你只是热爱学习,所以好心教你,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才发现你一直在拿这事做文章。” 第98章 钟又凝给殷时律的情书 “殷总,我没有做任何文章,你误会我了!” 白瑶有些惊慌的解释道:“而且当年的事过去这么久,我也真的是记不太清了……但殷总一定要相信,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乱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白瑶眼圈红彤彤的,里面有水光在流转,“当年我确实很喜欢殷总,但更多的是崇拜,我也的确是把整个青春都献给了殷总您,但是……那全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说到这,白瑶努力的将眼泪给逼回去,给殷时律一个笑容。 “殷总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视线里了,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误会,还请大家不要怪罪于殷总,就当全是我的错好了!” 说完,白瑶就一边哭一边跑着离开。 钟慧雯本来还有点怀疑白瑶,听到这更加相信她了。 尚云忍不住了,走过去一把拉过白瑶,拉到殷时律的面前。 尚隽在人群中,眉心拧成了一股绳。 他认命的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哥!”尚云眼神责怪:“当年的事无论怎么隐瞒否认,可我都看在眼里的。” “你就忍心看她为你付出整个青春,如今落到被众人唾弃指责的地步吗?” 钟慧雯冷笑一声:“负心汉!” 钟又凝在旁边就抱肩看戏。 沈佳舒小声道:“你也是能沉得住气啊。” “跟我又没关系的事情,我为什么沉不住气?”钟又凝反问。 她环胸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唇角始终都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此时,殷时律长身如玉的站在那,带着一种局外人的冷静。 他的对面,站着欲欲啜泣的白瑶,以及帮腔的尚云和钟慧雯。 周遭,是宴会上看热闹的人群。 今天这晚宴会本来是特意为李太太这位寿星准备的,却由钟慧雯挑动发起之后,成为了配角。 李太太为人和善,但此时却极其不悦的盯着钟慧雯。 “尚云。”白瑶难过的说:“你别帮我了,你是尚家的人,会对你不利的。” 尚云一听这话,保护欲瞬间就上来了:“嫂子你别怕,我哥不承认,我帮你!我会让他承认的!你放心。” 白瑶咬着唇瓣,表情很自责。 但眼底却流淌过一丝丝不可见人的得逞。 殷时律略了眼白瑶的表情,轻轻的嗤笑一声。 “白秘书的演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当年,是你死皮赖脸过来说让我教你数学,你忘了可以,有人没忘。” 尚云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但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才喜欢上的白瑶啊。” “喜欢?”殷时律:“我若真喜欢她,怎么不会娶她?” 钟慧雯很快就反驳道:“那是因为她不是名门望族!” 殷时律睨她:“你可真是个合格的走狗,等宴会结束建议来给我当走狗,我给的好处可比白瑶给你的要好得多。” 钟慧雯直接胀红脸:“你……” 殷时律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交叠起双腿,不紧不慢的讲述道:“当年只要我出现在学校,白瑶就会找上来,用功课和学业为借口,让我帮她复习。” “那会白瑶成绩也不错,我一向喜欢帮好学生辅导,所以就帮了。” 高中那会儿,殷时律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是有名的学霸和校草。 在陈婉华强势教育和熏陶下长大的殷时律,自学生时代起身上就有着等级划分的概念。 他学习好,所以不喜欢学习不好的。 那会他还没出入社会,所以本能对学习好、和他有竞争性的学生有兴趣。 白瑶学习成绩不错,一直紧跟在他后面,所以当她来找他时,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想到某件事时,最终还是点了头。 只是没想到有了这个开端之后,后面长达两年一直被白瑶纠缠。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他在讨厌白瑶的情况下,还是答应了她呢? 记忆飞回到高中时期。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殷时律和尚云打完球回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发现了书桌里厚厚的一叠情书。 殷时律司空见惯,欲要将情书扔掉时,尚云又贱兮兮的凑过来抢走了。 “我看看这回又是谁给你的!” 尚云拿出一封就当着殷时律的面,念出一个名字。 念到最后,殷时律听到了钟又凝的名字。 殷时律喝水的动作突然停住,一把将钟又凝的情书抢了过来。 粉色的信封上,写着钟又凝三个大字。 殷时律怔愣又惊诧的盯着上面的名字,好久都没有动作。 “我去,钟又凝居然给你写情书!” 尚云极其震惊,忍不住撞了下殷时律肩膀:“你行啊你!钟大小姐竟然看上你了!” “让我看看她给你写了什么!”尚云说着就要拆信封。 “拿过来。”殷时律慢半拍的过去抢。 尚云已经拆开,走到讲台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 正是自习课,同学们闲来无事,都乐不得的想听情书内容。 “亲爱的殷时律……” 第一句读下后,全班都响起了笑声。 “我好讨厌你。” “因为你真的又丑又傻逼,看你这样鸟估计都跟金针菇似的……” 尚云笑嘻嘻的读到一半,直接把情书给撕了。 班里却是哄堂大笑,全都忍不住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坐在那,阴沉着脸,把矿泉水都捏变形了。 自那以后,班里因此传了好久殷时律鸟小的传闻。 殷时律也被嘲笑了好久。 天之骄子如他,怎么能忍受这般羞辱。 直到有次,课后他斜倚着正和朋友们聊天。 忽然就有人提到钟又凝。 殷时律勾起的唇角瞬间平直。 他不经意间一瞥,注意到了角落里偷听的女孩。 “你说钟又凝?”他扯出一抹嗤笑,“爱哭爱作爱闹,嗓门比喇叭还大,运动差脾气差,哪点都不如白瑶。” 话音落下的瞬间,殷时律感到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可却又有一种,犯了错的自责以及那不知名的疼。 不过,他没有在意。 后来,钟又凝主动找他,质问道:“我给你的信看了么?” 殷时律语气很冷淡:“看了。” “撕了。”他故意气她。 第99章 真相大白 结果如殷时律所愿,钟又凝真的被他气走了。 以前她还能给他点眼神,从那以后她连眼神都不给他。 两人从不太熟,彻底变成了陌生人。 殷时律想不通,她写了那样的信,让他被全班嘲笑,她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不理他? 好像他做错了事一样。 甚至,还和叶飞沉整日混在一起。 就像故意气他一样。 所以,当白瑶找来时,他同意了。 但事实是,钟又凝对他和白瑶在一块根本就没丝毫反应。 “以后别来找我,我没时间。”殷时律对白瑶说。 白瑶瞬间就哭了,哭着跑了。 但从那以后,她整日都缠着他,哭着让他给她复习,不然她考不上好大学,全家的希望都破灭了。 殷时律冷冷的道:“滚。” 白瑶却强忍眼泪道:“我喜欢你,我也崇拜你,我只想跟在你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你都好。” 回忆终止。 殷时律抬眼,凝着这张和记忆里没区别的脸,“我辅导了你一段时间后,你就一直在纠缠,我去哪你都能知道位置,这就是你说的谈恋爱?” 说到这,殷时律也明白了。 他看向尚云:“那段时间,都是你一直给她通风报信。” 他去打球,白瑶就出现在球场给他递水。 他喝冷饮,白瑶就出现在冷饮店。 像个鬼魂一样,一直在跟着。 殷时律烦归烦,但没时间想别的。 他被陈婉华管得严,每日功课数不过来,更对其他事不太关注。 尚云一开始还一脸质问的样子,听到这心虚的低下了头。 “是我这个内奸通风报信不假,但是白瑶说你们最近在闹矛盾,她在哄你啊……” 说到这,尚云猛地就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白瑶。 一瞬间,茅塞顿开。 尚云指着白瑶,声音拔高:“你骗我?” 白瑶脸色微变,疯狂摇头:“我没有我……” “从殷时律答应给你辅导开始,你就跟我说你们在一起了,好啊,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骗我?!” 他当年就一直纳闷,虽然殷时律性子冷,但和女孩子在一块谈恋爱,人家主动哄那么久,就算是石头也该热了,但殷时律始终都不爱理她。 每次尚云觉得不对劲时,白瑶总是能拿出一大堆理由和逻辑,甚至是一些模糊的证据,骗过他。 现在,尚云总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人群中,尚隽无奈摇头。 总算开窍了。 但开的有点晚。 尚云气的不成样子,冲白瑶吼:“你竟然骗我?” 白瑶摇头,用哭腔道:“我没有骗你小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尚云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跟白瑶拉开距离。 白瑶有些慌了。 尚云马上就过来跟殷时律告状:“哥!真不怪我啊,都是白瑶一直在骗我!” “你都没给别人辅导过,就答应白瑶了,她就跟我说你们谈恋爱了,你喜欢她。” “后面你一直不愿意见她,白瑶就说你们在闹矛盾,她在哄你,希望我能帮她追回你,所以我才帮她通风报信……” 殷时律似笑非笑:“后来呢?” “后来……”尚云说:“后来上了大学之后,白瑶就说你们复合了,经常你的大学里找你啊。” 殷时律目光沉沉的凝着白瑶:“我可从来都没见过她。” 尚云:“不对啊,她还给我发了好多照片呢,说她已经到你的学校了,你们在一起呢!” “要是不在一起的话,怎么会有你的照片?” “……偷拍吗。” 一直没出声的钟慧雯开了口:“她也给我发了照片,但大多数都是背影……” 尚云立刻像找到知己一样,狠狠点头:“对!” 钟慧雯和尚云对视一眼,都各自从后对方眼里找到了答案。 他们脸色一瞬间,都变得超级难看。 尤其是钟慧雯,她低着头,眼里泛着一丝不知名的恐惧。 “不……不是这样的!” 白瑶瞪大眼睛,有些歇斯底里:“你们全都误会我了!我是冤枉的!” 沈佳舒冷冷的道:“白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演戏演了这么多年,竟然骗的俩人团团转给你当走狗!居然还反手说凝凝是小三,你真是恶心!” 真相曝光后,宴会大厅里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他们纷纷对白瑶指指点点。 白瑶彻底没了靠山,慌乱的揪住尚云的衣服:“尚云,你帮帮我!” 尚云一把甩开她,冷冷的道:“别碰我,你这个女骗子!亏我还一直以为你和我哥是真爱,能在大学之后修成正果的!” 白瑶咬牙切齿的道:“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嫂子,都白叫了吗!” “别他妈跟我提了!”尚云忍无可忍吐脏话,气不打一处来:“给老子滚!” 白瑶无助的走到钟慧雯面前:“慧雯……” 钟慧雯看白瑶的眼神,凶狠的能杀人。 她一个巴掌就抽到了白瑶的脸上:“你这贱人,竟然敢利用本小姐对钟又凝的不满利用我骗我!” “我居然还被你耍那么多年,居然还信了你的话把那情书……” 话没说完,钟慧雯就猛地咽了回去。 她急忙看了看钟又凝和殷时律,见他们没什么表情,心里赶紧松了口气。 眼泪从眼眶里夺出,白瑶满脸的眼泪,哭的我见犹怜。 “殷总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喜欢你也是错吗?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殷时律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你这样的人,不配喜欢我。” “我当初聘请你,一是因为我刚掌管分公司不久,二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你却利用这个,一直达到你的目的。” 殷时律将香槟举到白瑶头上,慢条斯理的倒下。 液体瞬间顺着白瑶的头顶,淋了她满身。 伴随着的,是殷时律冰冷的通知:“你被开除了。” 白瑶猛地抬头,“你不能开除我!” “我是你最得力的秘书,我走了谁还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 殷时律轻嗤:“我器重你,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第100章 算我求你了 殷时律掌管海外分公司,其实不过都是陈婉华为了实验他有几斤几两。 回了国后,国内的殷氏集团总公司不同于分公司。 陈婉华和殷海是殷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殷海整日吃喝玩乐,对集团的事就是漠不关心,就是个挂牌的董事长。 而陈婉华,则成了权利最大的那个。 掌管殷氏集团,就相当于彻底被陈婉华监控着。 整个集团内,绝大部分又都是陈婉华的人。 殷时律不愿被架空,想要站稳脚跟必须有自己的人。 所以当时回国,他才会将白瑶带回来。 他不喜欢儿女情长,更加不擅长不懂得这些,所以就忽略了很多个细节。 想来,确实做错了。 白瑶没想到殷时律对自己满不在乎。 她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如果说方才的眼泪都是装的,那么此刻她泪如雨下才是真情实感。 “殷总,你不能开除我!你不能!” “殷时律!” 李太太忍无可忍的走出来,给了保镖一个眼神:“把她撵出去,别在这里晦气!” 白瑶直接被两名保镖给轰走了。 李太太看向尚云和钟慧雯:“你们俩,也都给我走!” 钟慧雯愣了一下,跋扈的道:“凭什么!我什么身份你也要让我出去?” 尚云也不满,但对上尚隽的眼神,直接灰溜溜的,自行离开了。 瞧瞧都干了什么蠢事。 李太太冷冷的道:“你身为钟家人,却帮着一个小三对自己的亲堂姐当众质问,胳膊肘拐成这样也真是没有第二人了!” “你真是给钟家人丢脸!以后每年我的生日宴会你都没资格来了!” 李太太不给钟慧雯说话的机会,就让保镖强行把她给撵出去了。 李太太握住钟又凝的手,慈祥的笑道:“凝凝,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钟又凝释然的笑了笑:“都过去了。” 说实话,当听到这些真相水落石出时,钟又凝不是不开心。 而且那种开心,真的再也不像当初了。 内心的激动,也不再是以前的激动。 她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回不去了。 李太太拉着钟又凝的手,走到殷时律面前。 “殷总,虽然这些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但回去之后你最好也要和凝凝再解释一遍。” 殷时律点头:“好。” 李太太将殷时律的手拉起来,覆盖在钟又凝的手上:“好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岁数大了能看的出来,你们心里还是有彼此的,只是因为前期没有好好建立起感情基础,所以只要有误会你们之间就会产生嫌隙。” “一段好的婚姻想要牢固,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建立起彼此的信任。” 李太太笑着说:“这样啊,外人才不会轻易将你们拆散。” 钟又凝没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把手给抽回来。 殷时律勾唇,回道:“李太太说的是。” 他望着钟又凝,说:“回去之后,我会再和她好好解释的。”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钟又凝心里冷哼,一点也不想跟他对视。 李太太满意的点头:“我也得说你两句,你这孩子太不会哄女人了,女人是要需要精心呵护的!” “凝凝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得找你算账!” 殷时律语气客气:“好,改日我亲自来让您教训我。” 李太太又交代了一番后,才说:“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你们小两口聊,我得去安抚客人们,省的有些人在背后偷偷嚼我们凝凝的舌根子!” 李太太一走,钟又凝就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转身离开。 殷时律快步追上去,将她手握在掌心里。 钟又凝抽不出来,又甩了好几下,也没甩开。 但她不想跟他说话。 殷时律瞧着她的小情绪:“我和白瑶的事解释清楚了。” 钟又凝说:“那又如何?” 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他开始解释了。 晚了。 要是能早点解释清楚,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钟又凝心底里苦笑,时间还真是不等人。 殷时律问:“钟又凝,你还在怪我么?” “不怪了。”钟又凝说。 殷时律眼底涌上一抹光,钟又凝接着说:“但依然不想和你继续了。” 殷时律拉着她的手一顿,钟又凝顺势抽离出来。 她站在宴会门口,与他对视,声音客气:“殷总,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明白。” 她感受到了,殷时律想求和的意思,但以他高贵的脾气他依旧没有明说。 钟又凝失望,却努力给他一个灿烂的笑:“殷时律,希望冷静期的这一月内,你会让我彻底失望。”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在无数次希望中失望之后,居然开始期待失望了。 曾经,钟又凝就是这般。 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发现什么都得不到后,钟又凝已经开始希望殷时律能给她一个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失望。 这样,离开时,钟又凝才不会有任何留恋,走的无比干脆。 然后忘掉过去,忘掉他,去拥抱崭新的生活。 真奇怪…… 感情真是个好奇怪的东西…… “误会我已经说清楚了,白瑶我也已经开除了,钟又凝,你到底还要我如何?” 殷时律望着她,轻声真诚的说:“钟又凝,你告诉我。” 而钟又凝,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沈佳舒挡住殷时律的去路,冷冷的道:“姓殷的,你和凝凝已经没有可能了,况且你都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安安静静的等着冷静期一过,离婚不好吗?” 殷时律冷了脸:“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沈佳舒咧嘴一笑:“巧了,还真就跟我有关系!” “殷时律,你是不是以为这些误会说开了,凝凝就会回头跟你啊?你大错特错!” “你试想一下,当一个人极其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等她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来了,你觉得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对你吗?” “是个人都会犯贱,但也不能一犯贱就一直犯!那成什么了?” 沈佳舒双手合十:“算我求你了,离凝凝远点行不行!” 殷时律嘲讽的笑,“凭什么?” 只要一日不离婚,她就还是他的。 第101章 占有掠夺 沈佳舒嘁了声:“还凭什么,就凭你就不适合她!这个理由够了没?” 沈佳舒忍不住叹了口气:“殷时律,我承认你长得帅还有钱,人也没那么渣,但你就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知道吗?” 为了怕殷时律听不懂,沈佳舒耐着性子解释说:“严格来说,你这种人连恋爱都不适合。” “因为你根本就不具备爱人的条件!” “跟你这种人当朋友还差不多……” 说到一半沈佳舒反应过来什么,“算了,跟你当朋友也挺倒霉的。” 沈佳舒懒得再跟他说,转身就走了。 殷时律深邃的黑眸中,空虚一片,他自嘲的笑,低声喃喃:“不具备,爱人的条件。” 不具备,爱人的条件。 可能,的确如此。 可他不愿意放过钟又凝。 米兰的那些天,钟又凝给了他这个世界上第一份温暖。 钟又凝是他第一个舍弃生命保护的人。 他怎么舍得放过她? 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 他,不想放过钟又凝。 殷时律缓缓抬眼,眼底第一次涌现出了占有掠夺的情绪。 - 宴会中间有了小小的插曲之后,渐渐恢复了热闹。 叶飞沉来时,生日蛋糕刚好分割完。 三人凑到一桌小口的吃着。 沈佳舒控诉:“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那会给我气坏了!” 叶飞沉吃的满嘴奶油,“怎么了?我是错过了什么精彩好戏吗?” 沈佳舒立马巴拉巴拉的把事情的全程跟叶飞沉讲了一遍。 叶飞沉气的当即一拍桌子,蛋糕直接翻了撒在桌子上。 他连忙捡起来,结果没拿住撒在了桌子上。 钟又凝无语的递纸巾:“你老年痴呆了,真有你的。” 叶飞沉刚想说话,余光见到尚隽正举着杯和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聊的甚欢。 “尚总。”叶飞沉起身,笑着打招呼。 尚隽眼底划过一丝意外:“叶先生?” 尚隽目光落在他那件被奶油弄脏的西装外套上,“需要帮忙么?” 叶飞沉噘嘴点头。 然后就跟着尚隽离开了。 沈佳舒:“?” “不是,正跟他聊白瑶那白莲花呢,他怎么直接就走了啊!不管你了?不是这什么人啊这是!” 钟又凝优雅的擦了擦嘴,司空见惯,但为了保护叶飞沉的个人取向隐私,只能道:“兴许是和人家尚隽相见恨晚,去谈心了呗。” 她叉了块蛋糕里的芒果,塞到沈佳舒的嘴里,哄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跟他说也没什么用,来张嘴。” 沈佳舒满意的嚼着,含糊的问道:“对了,叶飞沉也老大不小了,比咱们俩都大,他怎么还不结婚啊?” 钟又凝吃蛋糕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沈佳舒眯起眼睛:“说起来,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看过他交女朋友,更没看到过他对哪个女的心动……” “该不会……” 钟又凝心脏咯噔一声。 沈佳舒猛地拍桌,严肃了脸:“他该不会是太挑剔了!” “……”钟又凝松了口气。 幸好沈佳舒脑子不太好使,不然就被她给猜到了。 李太太的生日宴会结束后,钟又凝和沈佳舒都没见到叶飞沉出来。 沈佳舒担忧的道:“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钟又凝想了想,制止了:“还是别了,说不定他和尚总聊的正欢呢,被你打断了他到时候不得找你算账。” 沈佳舒不是很能理解:“尚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哥又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叶飞沉能和尚隽聊的那么好成为好朋友?” 钟又凝啧了声,话里有话:“兴许真能关系非常好呢。” 毕竟,叶飞沉早早的就看上人家尚隽了。 沈佳舒:“算了,走。” 俩人刚走出去,就迎面撞上了曲晨。 曲晨笑眯眯的样子,跟个狡猾的狐狸似的。 “太太。”他打招呼。 钟又凝当没看见,径直略过。 曲晨忙道:“沈小姐,我送你回家?” 沈佳舒闻声回头,“你送我?” 曲晨点头,笑的几分帅气:“天这么黑,沈小姐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 沈佳舒耳根子有点红,但有点犹豫。 最终还是让曲晨连哄带骗的给带走了。 钟又凝一转身,就看见殷时律站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夜深了,别墅外昏暗的路灯映照在他镜片上,透出几分月光般的皎洁。 钟又凝冷冷的道:“是你让曲晨故意勾引沈佳舒的!” 她对沈佳舒相当了解,看着表面风风火火,其实很纯情。 毕竟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没跟男人有太多交集。 曲晨长的又不赖,这么一撩沈佳舒怎么能受得了。 殷时律慢条斯理的下台阶,走到她身边,淡道:“这怎么能叫勾引。” “她是你朋友,我自然要让助理好好照顾。” 钟又凝冷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完,钟又凝转身就走。 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钟又凝飞速上去刚要关门,殷时律手抵在门板上,与她一同坐了进来。 钟又凝要从另一端下车,殷时律搂住她腰,跟司机报了关云洲的地址。 司机直接开车就走了。 钟又凝转头瞪他:“你想干什么?我不回那儿。” 关云洲虽然是她的房子,但那也是婚房。 冷静期这一个月她都不会在那儿睡,等到离婚后,她就会把关云洲的房子给卖了。 殷时律勾唇:“所以你要去哪?跟司机说就好。” 钟又凝刚想说,倏然反应过来殷时律是在套路她。 自从她搬出去之后,殷时律都不知道她住在哪。 钟又凝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正好距离她住的公寓一公里远,还能不被殷时律发现。 一路上,车子有些颠簸,颠的钟又凝总往殷时律身边靠。 钟又凝冷脸往旁边挪,跟他保持距离。 这时,司机一个急转弯,钟又凝直接被甩的倒在了殷时律身上。 钟又凝天旋地转,一抬头,就看见殷时律正低头看她,问:“伤了没有?” 真是怪了,殷时律这张脸居然从这样的死亡视角看,都那么好看。 钟又凝别过眼,从他身上起来,不跟他说话。 下了车,钟又凝也是头也不回。 身后,男人始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着。 无论钟又凝是跑还是走,他都能慢悠悠的跟上。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啊? 钟又凝忍无可忍,气的冲他怒吼:“你能不能别跟个孤魂野鬼似的跟着我!” 第102章 是不是我爱你,你就会回来? 钟又凝真的搞不明白,他到底要搞哪样? 殷时律脚步一顿,淡淡的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住在哪。” 很显然,这一路上钟又凝一直都不肯让他知道。 防着他跟防小偷似的。 钟又凝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住址,那我可以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里翻涌着情绪:“钟又凝,对你来说,我现在就是敌人是么?” 钟又凝隐着心脏的钝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觉得是,那就是。” 这样的回答,让殷时律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他曾经对钟又凝也说过。 殷时律黝黑的眼瞳里,满是自嘲。 他无声叹息:“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钟又凝十分客气:“谢谢殷总关心,我住的地方很安全。” 殷时律心头松懈下来,幸好她不是和叶飞沉住在一起。 “殷总还有事么?没事的话赶紧回去,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虽然是在街道上,但殷时律听出了钟又凝驱赶的意味。 他嘲弄着:“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我?” “当年和白瑶发生的那些事我都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对我还是这个态度?” 殷时律走上前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受伤微红被镜片遮挡,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沉,仔细听,还带有颤意: “告诉我钟又凝,为什么?” 钟又凝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从心底里透出的不理解和茫然。 殷时律是真的不懂为何。 钟又凝感到心累,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因为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殷时律。” 殷时律眼底的冷漠凝结成了一种偏执:“我认为不晚,你一直都因为白瑶和我生气,现在又在闹离婚,我已经将当年很多误会解释清楚,你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会说晚?” 钟又凝直接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气笑的,还是因为无可奈何笑的。 “殷时律,如果你一直想和一家公司合作,但这家公司却一直拒绝你,拒绝到你心灰意冷,彻底不再期望,等你已经和其他公司合作时,那家公司却突然找你想要和你合作了,你什么心情?” 殷时律听懂了,他沉声道:“我不会开心,因为这家公司错过了我最想合作的机会。” 果然,只要涉及到利益,殷时律能瞬间明白。 可是触及到情感,他就像个懵懂无知,牙牙学语的婴儿。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钟又凝笑容泛起深深的苦涩:“我就是你,你就是那家一直不肯和我合作的公司。” 殷时律怔住。 他好像,懂了。 钟又凝:“所以殷时律,晚了就是晚了,无论再怎么弥补都不会再回去了。” 说完,钟又凝转身不作任何留恋的离开。 殷时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像空了一块,骤然下坠。 他失措的追上去,攥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捏住不肯松开。 但他竟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钟又凝沉默的看着手腕上男人青白的手,她抬起眼,冷静的问道:“殷时律,你爱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这个问题。 以前钟又凝对这种问题都是避如蛇蝎,因为她知道答案。 正因为她知道那个答案会狠狠的刺穿心脏,所以她从来不问。 更不会自取其辱。 如今,钟又凝能问,说明她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在乎了,而且…… 殷时律没说话,只是沉默而固执的攥着她。 钟又凝再次问了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挽回我呢?” 如果爱,挽回固然重要。 可如果不爱,挽回就像个笑话。 攥着钟又凝的手陡然松了,殷时律开口:“我不知道。” 钟又凝以为他会说不爱,但没想到他竟然说不知道。 殷时律眼中闪烁着破碎的光:“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刻,殷时律在钟又凝的眼里,不再是那个刀枪不入的机器人。 钟又凝能深深的感受到,殷时律快要碎掉的模样。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是否爱她,像个站在大雾里茫然无措的孩子。 看到他这样,她心真的很疼。 但钟又凝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 “殷时律,既然不爱,就别挽回。”她强行让声音听上去冷硬。 转身离开时,钟又凝强撑着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笔直。 她死死的咬着唇瓣,绝对不允许眼泪掉下来一滴。 身后响起殷时律冷冽的声音:“钟又凝,是不是我爱你,你就会回来?” 钟又凝脚步一停,头也不回的大声回道:“不知道!” 因为殷时律从未爱过她。 她根本想象不到殷时律爱上她,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不知道。 - 翌日一早,钟又凝收到了钟文生的电话。 “凝凝啊,你不在关云洲住了?” 钟又凝正在煮咖啡,听到这就明白了。 钟文生去关云洲找她了。 “不在,怎么了叔叔?” 钟文生支吾了会儿,笑了笑:“没什么。” 钟又凝淡淡的道:“叔叔,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钟文生犹豫了会,道:“我们家慧雯昨晚在宴会上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是她不对,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就别计较了。” “都是一家人,都是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等我死了,你们就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钟又凝听笑了:“叔叔,你这就有点道德绑架了。” “慧雯才比我小了几个月而已,我就要让着她吗?” 钟文生叹气:“确实她的不对,我昨晚已经让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钟又凝笑的有些冷:“都是钟家人,她在李太太的生日宴会上那么闹,你让别人怎么想?简直给钟家人丢大脸了!” “她得罪了李太太,以后在圈子里都不会好混,你身为父亲不好好教育她,还一直纵容,还让我原谅?我原谅她了,然后呢?” “社会会教她做人的!” 钟又凝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钟文生半点说话的机会。 第103章 跪下 钟又凝收到白瑶的邀请时,并不意外。 白瑶约她在冗城一家咖啡厅里。 钟又凝过去的时候,白瑶已经等了很久,见状起身笑道:“又凝。” 钟又凝扫了她一眼,白瑶穿了一身性感的黑色吊带裙,画了精致的妆容。 倒不是平日里在殷时律面前的那套小白花装扮了。 钟又凝坐到她对面,直接开门见山:“找我有什么事?” 白瑶递上菜单:“这家的咖啡都很好喝,你尝尝。” 钟又凝后靠,环胸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白秘书应该不是来找我喝咖啡的。” 白瑶闻言不动声色的将菜单收回,勾唇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白秘书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钟又凝挑眉,故作惊讶:“你给殷时律当那么久的秘书,怎么就不是秘书了呢?” 白瑶笑容有些苦涩:“又凝,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钟又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白瑶:“我就不能和你叙叙旧吗?又凝,你一定要和我针锋相对吗?” “我一直都拿你当做朋友的,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吗?” 钟又凝:“抱歉,态度好不了一点。” 她一直都视白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打她就不错了,她还想要态度好? 做梦都做不了这么香甜的。 白瑶脸色微变,难过的叹了口气:“也罢,看来咱们的朋友这辈子是做不成了。” 她紧握着咖啡杯,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的。” 钟又凝直接拒绝:“帮不了。” 白瑶:“又凝,我是真的有求于你。” “我被殷总当面开除,丢掉了工作,以后其他公司就更不可能要我了。”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跟殷总求个情,让他别开除我?” 钟又凝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要重新回到殷氏上班。”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 白瑶忙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和殷总的生活,更不会从中作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你帮帮我又凝。” 在李太太生日宴会上,被当着全冗城成功人士的面,被殷时律开除掉。 就意味着其他公司也不会录取她。 白瑶丢的不止是工作,更是冗城的金融圈。 从此以后,她就再也进不去了。 她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挤进来,怎么舍得丢掉。 钟又凝笑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之前打扰我和殷时律了?” 白瑶一愣,眼底划过一丝情绪:“没有!” “又凝你千万别信那天宴会上他们说的那些,其实那些都是我迫不得已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插足你和殷总的!” “没想过插足,和没插足是两码事。”钟又凝找到她话里的漏洞。 白瑶一噎,“又凝,从头到尾我和殷总都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对?” “我一直都是殷总的秘书,他也一直只把我当下属,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替我去求一下他,让我重新回到殷氏上班呢?” “失去这份工作之后,我的下半生就彻底完了,你忍心看到我落得如此下场吗?” 白瑶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又凝,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也早就把殷氏当做我生命的全部了,若我失去了,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钟又凝听笑了,“怎么?难不成你要自杀?要去死?还是要报复我?” 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态度,竟然还威胁她。 哪来的大脸? 这脸皮比城墙都要厚了。 白瑶摇头:“不是的,又凝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呢?” 钟又凝道:“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你去找别人。” 说着,钟又凝起身就要走。 白瑶连忙拉住她的手,眼神祈求:“又凝,别这么对我。” 钟又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拉着,眼里嫌恶:“松手,别碰我。” 白瑶咬着唇瓣,欲欲啜泣:“又凝……” “白瑶,你最好是把你那套装可怜的本事收起来。” 钟又凝声音阴冷:“你这套装可怜的手段放在我这没有用,怎么,放在殷时律身上也失效了,所以就对我用起来了是么?” “你勾引殷时律,让我和他产生误会那么多年,你还有脸来求我?”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拼命的往上爬,怎么不去勾引其他男人,那样上位更快。” 白瑶有些生气,脸都红了:“又凝,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羞辱我!” 钟又凝冷笑:“怎么,当小三还当出三六九等出来了?” “谁说我是小三?我才不是!钟又凝你给我放尊重点!” 白瑶恼羞成怒:“你口口声声说我小三,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造谣,造谣是犯法的!” 钟又凝:“哟,这是露出真面目了,不装了?” 白瑶道:“是你太不尊重我,我才迫不得已对你这个态度的!” 钟又凝嗤了声:“你还真是做什么坏事都有理由。” “你说没有证据是?行啊,那我就把那天宴会的录像拿出来给你好好看看!” “当年尚云和钟慧雯被耍的团团转,他们两个可都是证人。” 白瑶脸色直接变白,眼里闪着不可置信。 钟又凝冷冷的道:“来求我,就该有个求的态度,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若是惹我生气了,我要是把你不要脸的证据一发散……” 钟又凝弯腰,凑到她脸前,一字一顿:“你说到时,你在冗城还能混得下去么?” 白瑶脸色彻底毫无血色,变得极为苍白,如纸一样。 她又怒又无可奈何,到最后咬牙切齿硬生生忍下,“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帮我?” 钟又凝:“跪下。” 白瑶猛地抬头:“什么?!” 钟又凝高贵的扬起脖子:“怎么,跪下求我换取你后半辈子有个安稳的工作,不划算吗?我已经很仁慈了。” 许是两个女人对峙太过吸引人,咖啡厅内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 白瑶死死的捏着裙摆,“钟又凝,你别太欺人太甚!” 第104章 这辈子单着也挺好 钟又凝冷冷一笑:“我欺人太甚?” “当年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有多过分?” 钟又凝道:“白瑶,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赴你的约么?我本可以不来的。” “我就是比较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脸皮能有多厚。” “今天一见,确实领教了。” 白瑶死死的看着钟又凝,眼里充满了阴暗:“钟又凝,你我同学一场,你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钟又凝眯起美眸:“我做什么了?” “变成这样的结局,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少在这道德绑架我。” 白瑶死死的攥着拳,咬牙切齿:“是不是我给你跪下,你就真的帮我去跟殷时律求情,我就会回到殷氏集团上班了?” 钟又凝轻笑一声:“这个么,那就看你信不信了。” 白瑶闻言,站在原地看着钟又凝,久久都没有反应。 只是,她咬着唇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挺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 同时,也误导了看热闹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钟又凝欺负白瑶呢。 钟又凝看了眼时间,失去耐心的道:“本小姐还有事,白秘书求人这个态度,我可不是很满意。” 说完,钟又凝直接就走了。 白瑶目送钟又凝离开的背影,转身去了咖啡厅的洗手间里。 洗手间的门一关上,白瑶脸上的可怜全无。 她擦了擦微红的眼角,眼底流露出一抹淬了毒的冷。 白瑶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冷冷的嗤笑出一声来。 求她钟又凝能回殷氏集团上班,简直可笑至极。 - 钟又凝的工作室装修开始提上了日程。 钟又凝有了空就去监督监督。 剩余的时间,都窝在家里,闲来无事的画画设计稿。 毕竟,等她的工作室彻底开张之后,她首先就要开始的是设计珠宝,随后就是联系工厂以及经销商。 趁现在还有时间,钟又凝得多设计。 自上次宴会和殷时律分别之后,他也没有再打扰。 钟又凝每过去一天,都会在日历上画上一个圈圈。 这就代表着,距离那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又被划掉一天。 钟又凝每天都很期待冷静期的到来。 虽然,她的心不这么想。 这天,钟又凝刚画完设计稿,正准备洗澡,就接到了老同学的电话。 给钟又凝打来电话的,是一名叫李煊的男同学。 他说最近要举行高中同学聚会,问问钟又凝有没有时间。 钟又凝愣了一下。 她在高中时,曾因为一些事情当面骂过白瑶。 白瑶当时在高中人缘很好,就因为钟又凝骂过她,所以导致以后钟又凝在班级里并不受欢迎。 钟又凝就猜到她被排挤是白瑶从中作梗,也就不屑和那些同学来往。 她觉得,能被人三言两语就左右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她的朋友。 沈佳舒和叶飞沉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遇见过,但是他们二人始终都站在钟又凝这边。 所以,高中毕业后钟又凝就和高中同学断了联系。 大学毕业后,那些高中同学陆陆续续开始举办聚会,也从未邀请过钟又凝。 当然,钟又凝也并不想参加。 这次,李煊能够主动联系她,让她参加,想必这是有什么事。 “李煊,你们要是喜欢聚会,那就你们聚一聚,我就不去了。” 钟又凝拒绝的干脆。 每次高中聚会都不带她,当然她也不想去。 这次突然就找上她,谁乐意去啊。 李煊是当时他们班级的班长,他能联系钟又凝,只能说明他是代表。 李煊顿了顿,道:“又凝,我们大家都希望这次的聚会你能来参加,毕竟这么多年你一直都缺席……” 钟又凝笑了:“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不合群似的。” “这么些年你们聚会有叫过我么?” 李煊不说话了,沉默了。 钟又凝道:“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都说高中同学是最值得交的,但钟又凝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了。 从高中那会就都抱团跟白瑶钟慧雯玩,孤立她钟又凝。 她钟又凝也不屑和这种人来往了。 李煊急忙道:“哎又凝!你别挂,我们其实是有事找你。” 钟又凝早就猜到了:“什么事?” 李煊支吾半天,犹豫道:“还是见面再说。” 钟又凝:“我最近忙得很,没时间。” 李煊叹了口气:“又凝,我知道你因为当年那些事情怨恨我们,可现在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应该也知道错了。” “这次聚会,就是想和你重归于好。” 钟又凝一针见血:“重归于好那也是因为我是钟家的人,找我有事办。” 李煊再次沉默。 钟又凝道:“李煊,上学那会你没有参与排挤我的事儿,这事和你也就没关系,你最好不要当这个得罪人的出头鸟。” 李煊为人老实,爱出头被人当枪使。 钟又凝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社会的磨炼之后,他会有所改变。 没想到还是让人当枪使了。 当然,钟又凝不会怪他。 李煊听到这,也明白了。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又凝,那……你忙。” 挂断电话之后,钟又凝把这事儿跟沈佳舒和叶飞沉说了。 沈佳舒才惯着,直接就开骂:“都是一群傻逼们,有用了就联系你,没用就一边去,这不就是同学现状吗?” “说好听点是同学,说不好听点大家都是工具人!” 叶飞沉赞同:“我那些高中同学都是摆设,毕竟和我们家条件相差的太远,大家都不想和我断联,因为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得着我。” “我,不帮是错,因为大家都是老同学,帮了也是错,因为没让人家赚到更多的钱。” 钟又凝漫不经心的道:“这年头人情世故也就那么回事,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滚。” 沈佳舒和叶飞沉隔着屏幕给点了个赞。 三人聊了会儿,打算出去聚餐。 正好冗城新开了一家餐厅,据说是空中餐厅。 正好最近两天钟又凝一直忙的窝在家里宅着,没时间出门。 和二人挂断视频,在化妆做准备的过程中,钟又凝体会到了快乐和幸福。 她忽然觉得,离婚之后下半生都单着,唯有这两位朋友陪着,此生也足矣了。 第105章 他要是会,老婆又怎么会跑 空中餐厅开在冗城比较偏僻的地段。 但火爆程度,却是不容小觑。 钟又凝开着爱车接了沈佳舒,到餐厅门口和叶飞沉会合。 叶飞沉一下车,就冲二人不停地挥手。 他穿了件相当艳丽的休闲西装,耳朵上戴着闪耀耳钉,一笑起来虎牙尖尖的,整个人都阳光朝气。 完全看不出,他已经二十多,甚至比钟又凝还要大上一两岁。 沈佳舒一脸嫌弃:“你怎么穿的跟花蝴蝶似的?” “怎么的?到季节了,发情了?” 叶飞沉脸直接就黑了:“去去去,滚一边去!” 沈佳舒向来心直口快,脾气又爆,和叶飞沉一撞上俩人就能互怼半天。 钟又凝无奈劝架:“你们俩真是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一见面还跟小学生一样互怼。” 很显然,从小到大,钟又凝都是在中间当和事佬,但热衷看戏的那个人。 沈佳舒和叶飞沉对视一眼,哼了哼,谁都不理谁了。 往餐厅里面进时,沈佳舒看到一个帅哥,激动的抓着叶飞沉手臂。 叶飞沉也两眼放光,但为了怕她发现,只能强行克制。 “楼下没有位置了,三位上楼?楼上景色更好一些,但是费用也是要每人增加一千块的。” 服务生笑着说道。 沈佳舒直接眼睛都瞪圆了:“每个人一千,那岂不是要三千?” 这还没吃饭呢,三千块就花出去了。 这对一个生在普通家庭的沈佳舒来说,跟鬼故事没什么区别。 钟又凝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今晚全场都有叶公子买单。” 沈佳舒放心了:“幸好我没钱,幸好我朋友有钱。” 三人小打小闹开着玩笑的上着楼,一侧吃完饭下楼的客人下楼。 擦肩而过时,一道声音叫了出来:“嫂子?” 钟又凝来不及收回笑容,一转头,对上了一双与殷时律极其相似但细看却又完全不像的眸子。 钟又凝脸上的笑容登时收了收,装作没看见,扭身上楼。 “哎!嫂子!” 殷时澈忙走到她眼前,脸上满是笑容:“你别走啊。” 钟又凝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嫂子。” 殷时澈:“你不是我嫂子,还能谁是啊。” 沈佳舒接过话来,阴阳怪气的道:“当然是姓白的咯。” 殷时澈笑容顿时有点尴尬:“嫂子,那都是误会。” 李太太生日宴会他虽然没有去成,但事情都已经听尚云说了。 殷时澈这才知道,是他一直误会了钟又凝。 叶飞沉勾着唇:“误不误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殷时澈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叶飞沉一眼看穿:“可别装了,殷二少爷。” “不是,我真不知道!” 殷时澈眼神茫然,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钟又凝上下扫了眼,明白了:“行了,他是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陈婉华和殷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殷时澈这么傻的人。 要不是他眉眼间和殷时律有相似之处,传出去都没人信他们是亲生兄弟。 殷时澈连忙拦住要走的钟又凝:“嫂子你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哥怎么了?” 钟又凝问:“难道就没人告诉你,我和殷时律在离婚冷静期?” 殷时澈震惊的同时,又茫然摇头:“没人告诉啊。” “我回来没几天就出去玩了,过完生日之后就又走了,才回来,哪有人告诉我啊。” 钟又凝面无表情:“现在,有人告诉你了。” 殷时澈追问道:“不是,嫂子,你们真要离婚啊?” “我还以为你们是闹着玩呢……没想到是真的……” 钟又凝已经没耐心跟他再说话了:“别在这妨碍我,我要吃饭,要有疑问去找你哥。” “还有,以后别叫我嫂子。” 上楼坐上靠窗极好的位置,可以俯瞰到整个冗城的夜景。 没想到殷时澈又跟过来了。 还脸皮很厚的坐到了三人的位置中间。 叶飞沉不客气的道:“我可告诉你,这饭没你的份儿,老子不想给你买单。” 殷时澈笑嘻嘻的道:“我吃饱了,你们尽管点,我替你们买单。” 沈佳舒挑眉:“哦?你确定?” 殷时澈:“确定!” 钟又凝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看着菜单,“那我可得好好点点了。” 叶飞沉和沈佳舒对视一眼,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既然他这么爱请客,那就好好宰他一通! 在等着菜上来时,沈佳舒甚是嫌弃的看着殷时澈。 叶飞沉看出她不想挨着殷时澈,就主动跟她换了位置。 三人愉快的聊着天,谁都不搭理他。 殷时澈倒也不嫌尴尬,主动插话。 “嫂子,是我误会你了,之前对你那个态度,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钟又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不能。” 殷时澈:“……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啊?” 钟又凝:“不能。” 殷时澈被噎了一下,小声嘀咕:“当年我也是听信了白瑶的话,所以真的认为是你插足了她跟我哥的感情,谁能想到你才是受害的那个……” “我承认是我蠢,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都已经把白瑶给拉黑了!” 钟又凝充耳未闻,和沈佳舒叶飞沉谈天说地,聊的有说有笑。 她既不赶走殷时澈,也不跟他说话,让他倍感折磨。 殷时澈倏然攥住钟又凝衣角,“嫂子,你就别跟我哥离婚了呗……” 钟又凝转头,就看见殷时澈正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 委屈的跟一只小狗似的。 丝毫没有之前一见到她就炸毛的样子。 钟又凝勾唇,平静的说:“是殷时律教你这么跟我说的?” 殷时澈瞪大眼睛,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不是。” “你看我哥那样,像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吗?” “他要是会,老婆怎么会跟他离婚……” 钟又凝觉得他在理。 饭菜很快就被一一端上来。 看着三人吃的头也不抬,殷时澈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起身。 “哎呀,我想起来我没带钱包!” “你们等我一下!” 他得找个能消费得起的人来。 殷时澈连忙跑到洗手间,给殷时律打了电话。 第106章 殷时律动了感情 殷时律刚刚开完会议回办公室休息,然后就要进行下一场会议。 最近殷氏集团动荡,殷时律刚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洗了一次牌。 还没被洗过的剩余元老们都开始纷纷表示不满,嘴上奉承着,背地里却用行动向殷时律示威。 毕竟在他们眼里,殷时律只是个出入商场的毛头小子,年纪太小,还不足以压制的住他们。 对于那些老头子们的威胁,殷时律倒是不紧不慢,丝毫不慌张。 曲晨倒是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 “殷总。” 曲晨递上一杯茶水,道:“那些老头子在殷氏可都吃了几十年的利了,他们如今联合起来对付您……这……” 倒在沙发上的殷时律,眼睛不睁,懒散开口:“他们爱斗就让他们去斗。” 曲晨闻言更着急了:“可如果您再不出手,他们说不定还会更过分,那到时候逼着您下台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对他们来说现在您的存在就是个威胁,他们在殷氏潇洒了那么久,您一上任就砍掉一半的人数,用新鲜血液换旧人,他们对您的幽怨是很大的。” 人一旦被逼急了,尤其是触碰到利益这块,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 殷时律摘掉眼镜,慢慢的揉着鼻梁,闭目养神:“再等等。” 曲晨一听这话,简直心里头堵死了。 他身为助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自家上司如此不着急,且还惜字如金,真是让他快要憋死了! 哪怕多说一句话也行啊! 突然就能感受到太太那种无可奈何了。 这时,手机上的闹钟响起。 五分钟时间已过。 殷时律睁眼,戴眼镜,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去准备下一场会议。” 曲晨点头:“是。” 曲晨刚一走,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殷时澈打来的。 殷时律接通:“什么事。” 殷时澈的声音偷偷摸摸的:“哥,你快来!有机会!” 殷时律冷冷的道:“我还有工作要忙,没时间陪你玩。” 殷时律说完直接就挂断了。 殷时澈急的马上又打了过去,刚一接通就马不停蹄的道:“我跟朋友去新开的哪家餐厅吃饭,你猜我遇见谁了!” “嫂子!” 殷时律推开办公室门的动作一停,“钟又凝?” 男人疲倦的眼里亮出一丝光,但很快又熄灭:“她是不是和叶飞沉一起去的。” 殷时澈:“对啊,还有沈佳舒。” 殷时律没说话。 殷时澈连忙道:“哎呀哥你快点来!我听说你俩现在在离婚冷静期了?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这冷静期就一个月。” “时间一到双方签字就立马拿离婚证,你还不着急呢?一个月过的多快啊!眨眨眼的事儿!” 殷时律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那你快点来啊!” 殷时律:“我去做什么?当第三者么?” 她不跟叶飞沉过的挺好,连住处也不肯告诉他,跟防盗贼一样。 但叶飞沉她肯定告诉过。 殷时澈语速飞快:“什么第三者,你现在不还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吗!要第三者也是叶飞沉!” 殷时律直接沉默不回,有种淡淡的冷暴力。 殷时澈本来性子就急,听不到对方有回应,差点就崩溃了:“你快点啊!我这都是跑厕所偷着给你打的!你再不来一会人家吃完了就走了,你又错过了!” 殷时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万家灯火倒映在他的镜片上,落入黝黑的瞳孔之中。 殷时律出声问:“如果她喜欢叶飞沉,想要离婚之后和他在一起,我要不要成全。” 分别那天,钟又凝问他爱不爱她。 殷时律回去想了好久,都没有从陷在大雾之中的心脏里找到答案。 后来他就想了好多天,也从网上看了很多个答复。 大部分的回答都是,如果不是双向奔赴的爱情,那么就要成全对方。 殷时律就在想,钟又凝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在暗示他,要他成全她。 所以殷时澈叫他去追回钟又凝,殷时律犹豫了。 殷时澈也是没想到,一向性子闷的哥哥,能问出这种问题。 他飞快的想了一下,就脱口而出:“成全个屁啊!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要成全呢,我爱她我就要不顾一切的追回她,把世界上一切的好全都给她。” 殷时律没做思考:“但我不清楚爱不爱她。” 殷时澈却笑了:“哥,当你不清楚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动感情了。” “都动感情了,还考虑个屁,还没离婚呢就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这是傻子行为!” 殷时律怔住了。 殷时澈的话,就像一针强心剂扎在了他的心脏上,让其血液变得鲜活有氧。 当对一个人的感情不清楚时,那就说明已经动感情了。 如果能斩钉截铁的说出不爱,那便是不爱。 可如果犹豫,那就是动了心。 殷时律沉声道:“小澈,你确定说的都是真的么?” 他不太信这个傻子的话。 殷时澈信誓旦旦:“哥,其他方面可能我不如你,但这方面你一定要听我的,因为……” 话音落下,殷时澈停顿了好久,声音里还带着点哽咽:“因为爸妈把感情全都给我了……” 殷时律被钉在原地,沉默了好久好久。 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层清冷孤寂的光晕。 殷时律将电话挂断,手机捏在掌中指骨泛白。 殷时澈看着被挂断的画面,将手机揣进兜里,抬起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圈,起身,走出洗手间。 他一出去,就看到了惊讶的一幕。 殷时澈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 曲晨刚刚收拾完会议室,正打算把新一轮的会议资料整理一下,就见到殷时律一边系领带一边往外走。 “殷总,您要出去吗?” 殷时律嗯了声,头也不回道:“通知一下,今晚会议改到明天上午。” 曲晨愣了一下,跟了殷时律多年,他在工作上向来守时。 也是第一次这样的。 曲晨的小脑瓜稍稍转了一下,就想通了:“殷总,您是要去见太太吗?” 电梯门打开,殷时律迈进去转过身,才睨他:“再多嘴就自己缝上。” 曲晨轻轻的做了个缝上嘴的动作,一脸赔笑。 电梯门关上,向下运行,曲晨才正大光明的吐槽道:“老婆都要跑了,还好意思怼我呢!” 第107章 有本事打死我 殷时律刚出殷氏集团,就碰见了刚下车朝门口走来的陈婉华。 她拎着昂贵的包包,打扮的雍容华贵,脸上满是不可一世的冷气。 殷时律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车内副驾驶上的年轻男人。 又是个生面孔。 上次那个小男生看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么晚了去哪?”陈婉华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质问道。 殷时律淡淡的回:“办事。” 陈婉华眯起眼睛,非常不满意这个回答:“办什么事?去哪里办?跟谁?要办多久,几点才能回来?” 面对陈婉华窒息又刁钻的盘问,殷时律习以为常。 只不过…… 殷时律抬腕看了眼时间,“我很急,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殷时律按了车钥匙,径直朝着库里南走去。 陈婉华愣了几秒,猛地冲着他追过去,声音冷的吓人:“殷时律,你对你的培养者就是这个态度吗?” “你真是翅膀硬了,你在米兰办出的那些事我到现在都没找你麻烦,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了?” 殷时律不理会她,开门上车。 陈婉华直接过去,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张脸愤怒到了极致的瞪着他:“说,是不是要去找钟又凝?” 殷时律看着被强行关上的车门,看向她,眼里一丝嘲弄。 见他沉默,陈婉华知道了答案。 她冷冷一笑:“行,你想找就去找。” “最近集团出了一些事情,我全都知道了。那些股东对你不尊敬,暗地里搞你,就是想逼你退位,你以为他们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陈婉华这话无疑是威胁,是逼迫。 殷海只知道玩,对这些公司上的事置之不理,陈婉华早就在集团内部收拢人心一人说了算了。 殷时律即便上位,也是她推出来的傀儡。 一个满意的傀儡。 一个完美,永远不会有怨言,任她摆布的傀儡。 殷时律听完,眼里并无意外,依旧很淡很平静的看着她。 他语气很平的问:“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陈婉华立刻道:“当然是儿子,是未来殷氏集团的董事长,是殷家的骄傲,是我辛苦培养出来的成功者!” “你错了。”殷时律第一次反驳否定她:“我只个工具。” 殷时律唇角勾起:“满足你私心的工具。” 陈婉华趾高气扬的脸色猛地阴沉,一巴掌快准狠的抽到了殷时律的脸上。 她声音从未有过的尖锐:“你再给我重复一遍试试,殷时律!” 殷时律被她打的唇角破裂,有血泛出。 他却依旧在笑:“我难道说的不对么?” “你没有得到的东西,全都施加在我身上,让我替你得到,我不是工具是什么?” 陈婉华又是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闭嘴!” 殷时律手指抹去唇角的血液,抬眼,与不远处豪车内副驾上的年轻男人对视上。 他笑的又冷又讽:“当着你小男朋友的面打你儿子,是不是心里很爽?” 陈婉华狠狠地又抽上去一巴掌:“我让你给我闭嘴,听不见吗!殷时律是谁教的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殷时律麻木的转过头,面无表情:“你有本事的话,就在这打死我。” 陈婉华突然一怔,凌厉的眼中突然染上一抹不可置信。 殷时律轻轻的嗤了声:“从小到大对我你向来残忍,非打即骂,不管在何种场合你都要像现在这般当着别人的面羞辱我。”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殷时澈就可以被你惯成那个样子?” 他冷笑:“怎么,我不是亲生的,是么?” 陈婉华气的咬牙切齿,一巴掌又是抽上去:“殷时律,我十月怀胎生的你,你竟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一次,殷时律没有让她得逞,而是在巴掌来临之际猛地攥住。 无论陈婉华怎么挣扎,都甩不开。 这一刻,陈婉华突然意识到,殷时律要想反抗,她从来都是打不到他的。 殷时律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员工。” “你将生活的不如意,全都释放在了我的身上,却反手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殷时澈,呵……” “你以为我不清楚那些股东施压威胁,都是你在背后允许的么?” 殷时律嘲弄:“你以为那些股东就真的从始至终只给你效力么?” 陈婉华却自动忽略了殷时律前面的话,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关于股东的:“你什么意思?” 殷时律松开她,“没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殷氏早就变天了。” 话音落下,殷时律抬腕看了眼时间,打开车门上车。 引擎启动的瞬间,陈婉华走到窗前,眼神阴沉沉的威胁道:“你敢去找钟又凝,以后就都不用来殷氏上班了。” “我就当从来没培养过你这个儿子!” 殷时律丝毫没被威胁到:“可以。” “但我想提醒您的是,我走之后,整个殷氏变天会更快。” “您整天忙着和小男朋友到处玩,自然少了很多关注公司的时间,那些股东不过都是表面听你的话,实际上背地里做了很多偷鸡摸狗的事。” 殷时律语气淡淡:“我知道这些您听不进去,如果想让我让位可以,只是我一走,公司又来谁管呢?” “您忙,小澈还小,学的专业也并不是金融,您觉得谁能胜任那就谁去代替我。” 说完,库里南直接驶离,很快就消失在了陈婉华的视线内。 陈婉华站在原地,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殷时律……是在威胁她? 殷时律竟然敢威胁她? 不,甚至还顶嘴,用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威胁她。 “翅膀硬了……” 陈婉华第一次感到了不受控的慌张。 她牙齿都快咬碎,狠狠地将包包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真是翅膀硬了!!” - 殷时律抵达餐厅时,却坐在车内没有下车。 殷时澈的催命电话打来:“哥!这么半天了你人哪去了!” 殷时律抬眼,与车内镜中的自己对视:“我就在门口。” 殷时澈松了口气:“那你快上来!!” 殷时律没说话。 殷时澈已经急的下车来接他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才看到自家哥哥在车里。 他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就拽着殷时律:“快下来啊!还等什么呢!” 殷时澈一边说话一边抬眼看向殷时律,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108章 离远点,别伤着他 殷时律一侧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 他皮肤是冷中透着白,红色在他的脸上尤为明显,巴掌印更是清晰的烙印在上面。 破裂的唇角有点点鲜血晕染在上面,衬得他整个人有种破碎的俊美感。 殷时澈看呆了:“哥……妈打的?” 除了陈婉华,还有谁敢打他打的这么狠。 殷时律没回答他,而是问:“钟又凝走了么?” 殷时澈摇摇头:“没有呢,还在楼上……聊着呢。” 殷时律嗯了声,掏出张卡递给他:“帮我替他们结账。” 殷时澈接过手中的卡,愣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让我过去,你就不去了吗?” 殷时律:“不去。” “不是哥,你人都到楼下了来都来了,上去和嫂子见见不行吗?” 殷时澈真的不是很懂他哥的逻辑。 殷时律将车门关上,侧脸冷峻:“我这样子不适合去见她。” 殷时澈一听,当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稍微有些红肿,从而觉得有失俊美,不敢见人了。 哈哈,没想到他哥竟然还挺好面子的。 殷时澈大方无所谓的道:“哎呀没事啊,嫂子跟你过两年了,哪哪都看见过,你在她面前还怕丢人?” 话音落下,殷时律凌厉的视线投射过去。 殷时澈顿时笑嘻嘻的噤声闭嘴了。 殷时律倏然扯唇:“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钟又凝嫂子了?” 闻言,殷时澈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有些尴尬:“这不是……” “不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么,所以我就……” 殷时律:“尚云告诉你的?” 殷时澈“啊?”了一声,随即点点头。 殷时律语气很淡,但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少跟他混在一起。” 殷时澈下意识就道:“为什么啊?尚云哥挺好的啊。” 殷时律幽幽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殷时澈想了想,好像想明白了,但好像又没明白。 最终还是道:“知道了……” 殷时律撵他:“你上去。” 殷时澈点头,拿着卡就跑了。 车厢内,陷入一种清清冷冷的孤寂。 殷时律看着镜中的脸颊,红肿不堪,眼底划过一丝灰暗。 倒也不是因为破相了才不肯见钟又凝…… 殷时律抬腕看了眼时间,认为还有些充足,便将椅子放倒躺在车内闭目养神。 闭了会眼,他便睁开眼,双眼涣散无光的盯着车顶。 陈婉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循环播放着。 尖锐、冰冷、质问、不带有丝毫感情。 每每与他说话,都像在和仆人命令。 记忆中的陈婉华总是不苟言笑,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 殷时律以为她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直到—— 五岁那年,殷时澈出生了。 他兴高采烈的跑进医院病房要看弟弟。 陈婉华刚生产完,脸上苍白虚弱还挂着冷汗,此时却将婴儿抱在怀中,目光柔情。 听到靠近的声音,陈婉华登时抬眼,无比冰冷的道:“弟弟还小,离远点,别伤着他。” 五岁的殷时律停住脚步站在那,无措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陈婉华。 那一刻虽然他不懂,但幼小敏感的他却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殷时澈被陈婉华宠爱的娇生惯养,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不知是不是陈婉华的影响,就连殷海也对殷时澈格外宠溺。 从小到大,殷时澈想干什么都可以,没有任何人束缚他,陈婉华和殷海也不允许有人束缚欺负他。 “哥,你就陪我玩会呗。” “哥!我被欺负了你给我报仇!” “妈说了这是我的!因为你是我哥!” “哥,你对我真好,我想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哥……” 过往无数的话语仿佛汇成了一个轨道,将殷时律牢牢的圈在里面。 亲情与爱绑架着他,束缚着他,可笑的是殷时律却从未感受到过爱和亲情。 殷时律涣散的眼瞳里,逐渐变得空洞。 “哥!” 车窗外传来殷时澈的呼喊。 殷时律没有回应。 “哥!哥!”殷时澈车门打不开,急的敲窗户:“哥你快把窗户打开!” 寂静几秒后,殷时律缓缓起身,将车窗降下来,“有事?” 一只手顿时伸进来,将一个澄澈的蓝色包装的袋子递给他:“快点敷上!” 殷时律垂眸看去,是个冰袋,接住黑色内饰的车厢,可以依稀看见还在散发着冷气儿。 更让他注意的是,殷时澈拿着冰块的手通红通红,像寒冬腊月暴露在外面被冻伤的手。 殷时律顿了顿。 殷时澈急忙冰袋往他脸上按:“快敷着!咱们家属你长得最好看,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可不得给殷家丢脸啊。” 一股刺骨冰凉贴在脸颊上,那股灼热发痛顿时消散了。 殷时律接过,按住,淡淡的道:“我不靠脸吃饭。” 殷时澈笑嘻嘻的:“没事,殷家将来要是破产了,我就把你卖了,帅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殷时律:“你倒是狠心。” “那是!谁让你是我哥呢!” “那要是我不想被卖呢?”殷时律难得接过这种荒唐且无厘头的话茬。 殷时澈没丝毫思考,就回:“你不想卖,那就卖我呗,虽然我没你长的帅但卖出去应该也不便宜,够那时候穷困潦倒的你过一阵子了!” 闻言,殷时律颇为意外的眼神诧异的看了看殷时澈。 几秒后,殷时律倏然轻轻的笑了出来。 他伸手一根食指,点在殷时澈的脑门上,推了推。 殷时澈笑的像个乖乖的小狗。 - 钟又凝和好友畅谈吃食,好不愉快。 但她没想到,能在这再次遇见段承修。 她总算知道,当时米兰机场一别,段承修为什么要和她说那句“我们还会再见面”了。 段承修是和好友一起来的,见到钟又凝后,五个人拼桌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听说钟又凝要开个人工作室,段承修惊讶的同时,很支持她。 “以你独树一帜的设计风格,你是最适合开工作室的,我支持你。” 第109章 放弃也是种成全 “但我身为过来人得提前告诉你,创业没有那么简单,前期很痛苦很难熬。” 段承修举起一杯酒,笑着说道:“不过以我们钟大小姐的实力和财力,肯定能度过这个难关,从而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 钟又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受宠若惊的同时,却又联想到了某人。 叶飞沉一眼看出钟又凝的心思,跟着举起杯道:“来,我们一起祝凝凝事业顺利!” 其他人闻声也一起举杯,纷纷应和祝福。 时间一转,到了晚上十点多。 即将进入深夜,一行人开始道别。 钟又凝顶着这些人的祝福自然是要请客吃饭的,叶飞沉这次也没跟她抢。 “你好,你们的账已经结完了。”柜台服务员说道。 “结完了?”钟又凝诧异的扫了眼叶飞沉。 叶飞沉连忙耸肩:“可不是我啊。” 钟又凝忽然想到那会急忙离开的殷时澈,和那根本控制不住的表情。 她冲身后的人道:“走,买过单了。” 一出门果然,钟又凝看见殷时澈正在门口蹲着玩手机。 一见到钟又凝,殷时澈立马站起来:“嫂子!” 钟又凝脸色直接就冷了下来:“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段承修看向殷时澈,礼貌打招呼:“你就是殷总的弟弟殷时澈?你好。” 殷时澈上下扫了一眼段承修,不情不愿的挤出一个微笑来:“你好。” 他走上前,意有所指的道:“嫂子,反正你和我哥现在也还没离婚,那就是有家室的人,当然是我嫂子了。” “再说了,就算你和我哥离了,你在我心里也一直都是我嫂子!” 段承修看的出来,殷时澈对自己敌意很大。 他无奈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钟又凝攥着殷时澈的胳膊,强行把他给拉到了一边。 “殷时澈,你再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殷时澈有点委屈:“嫂子,你还没和我哥离婚呢,我这样叫你有错啊?” 钟又凝冷冷的盯着他:“殷时澈,你别以为比我小几岁,我就不敢打你。” “当初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白瑶,还跟着尚云一起来对付我,知道白瑶耍了你这么些年,转头就来认我这个嫂子。” “殷时澈。” 钟又凝走上前,用力的拍着他的脸蛋子:“你当我是什么?” “你以为我开超市的,说买就买,说退给退?” 殷时澈直接让钟又凝身上那气势给吓住了,整个人如鹌鹑乖巧听话。 他很诚实的说:“嫂子,我当时确实是年轻,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误会你。” “当时我让白瑶忽悠的,真的以为我哥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哥,再加上她一直造谣洗脑,我才会觉得你才是插足他们的小三……” “嫂子,我承认我蠢我上当了,所以当尚云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很后悔……” “反正!”殷时澈坚决的道:“为了弥补,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子!” 钟又凝听的不耐烦,脸色非但没好看,还更难看了。 “殷时澈,你说这么大一堆,跟我表白呢?” “说完了吗?说完快滚!” 殷时澈:“哎?嫂子!” 钟又凝回头,眼神阴沉沉的带着威胁:“你再跟着我叫我嫂子,小心我当他们的面把你脑袋拧下来!” 殷时澈吓的立马不敢动了。 段承修远远的看着,冲钟又凝笑道:“你是不是又吓人家了。” 钟又凝没好气的道:“那也是他活该。”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记仇。 殷时澈刚回国那会,对她出言不逊各种不尊重,还把她推的崴了脚。 这事儿她可过不去。 别以为轻易说几句话就能让她原谅。 段承修眼神无奈:“他还是个孩子,少吓他。” 钟又凝抬眼,“怎么?你护着他?” 段承修立刻投降:“哪有,他要是欺负了你,我第一个不愿意。” 钟又凝冷哼:“这还差不多。” “朋友们!”叶飞沉突然一声大吼。 “咱们一起去唱k!” 沈佳舒开心的拍手:“好啊!” 段承修眼里盛满了星光,看着身旁的钟又凝。 钟又凝勾唇:“我订。” 然后,询问的眼神看向段承修。 段承修在她眼神投过来的瞬间,就点头:“我陪你。” 去ktv的路上,叶飞沉和沈佳舒叽叽喳喳的在前面又跑又跳又作又闹,跟两个小学生一样。 钟又凝和段承修走在最后面,步伐慢慢的像在散步。 “师兄。”钟又凝问道:“你这次回国,是有什么打算吗?” 段承修道:“我这次回来,是因为要和殷氏集团合作。” 钟又凝意外抬眼:“和殷氏集团合作?” 段承修点头:“对,殷氏请我当下个季度秀的总负责人。” “那这次回来能在国内待多久?” 段承修:“不一定,有可能要一个多月,也有可能要半年。” 他勾唇看着钟又凝:“总之,这次回来我打算常住了。” 钟又凝:“加油。” 月光倾斜下来,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钟又凝突然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段承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怎么了?” 钟又凝摇摇头:“没事。” 就是总觉得,好像有谁在盯着自己。 走了两步,钟又凝又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掉头离开。 钟又凝眯起眼睛看去,但是看不太清楚,车子渐行渐远,车牌号更加模糊。 应该只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车罢了。 钟又凝这样想。 - 车内。 殷时澈问殷时律:“哥,你就这么走了?都不看看嫂子的?” 殷时律淡淡的嗯了一声,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心不在焉。 殷时澈叹气:“来了也不看看,岂不是白来了。” 殷时律:“看看就够了。” 他眼神灰暗的目视前方,已经消肿但还泛红的脸上,依旧透着破碎。 殷时澈很是不理解:“哥,段承修那臭小子跟嫂子在一起呢,你就不吃醋啊?” 殷时律没说话,眼里却阴沉沉一片。 不过那阴沉却透着说不出的伤感。 就在殷时澈以为他不会开口时—— 殷时律说:“放弃也是种成全。” 第110章 他是先天残缺 殷时澈前一秒笑嘻嘻,后一秒直接就不嘻嘻了。 他无比震惊:“哥,你说什么??” “你要彻底放弃嫂子了?” 殷时律嗯了一声。 殷时澈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啊?” “不是……你们俩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解除一个了,明明可以对彼此说明白的,为什么又要放弃啊?” 这对殷时澈来说,打击可不小。 他一直都希望殷时律这个哥哥能够结婚生子幸幸福福的。 不然也不能当初被白瑶骗了之后,那么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 殷时澈知道爸妈将感情都给了他,所以对殷时律很是亏欠。 殷时澈就想着,一定不能让殷时律受委屈,他肯定要让哥哥过上美满幸福双向奔赴的婚姻。 结果白瑶那边是耍他的,白莲花一个。 现在钟又凝还要闹离婚,最关键的是殷时律也不想追回了,有彻底放手的意思。 “哥……你别这样行不行?钟又凝她绝对适合你!” 殷时律单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懒散的搭在窗口,侧颜始终都清清冷冷的,一如往常。 殷时澈都看不到他脸上有半点的情绪。 好久好久,殷时澈都没有听到殷时律有任何回答。 殷时澈直接就崩溃了,声音也提高了:“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就这么几个字,十分随意的要放弃钟又凝了? 殷时律在路边靠边停下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后,才转头看向殷时澈。 “有烟么?” 殷时澈愣了一下,“有,哥你……” 还不等他说完,殷时律就朝他伸手,摊开手掌:“给我。” 殷时澈从兜里掏出一盒递给他,殷时律顺手拿出一根咬在唇间。 殷时澈立刻将打火机打开,给他递火,心里还在犯嘀咕:“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烟头很快泛起猩红的火,殷时律抽了两下,就开始咳嗽。 咳的很剧烈,咳的他脸都多了一抹浅淡的绯红。 殷时澈立马就懂了:“好嘛,你这也不会抽啊。” 这一看就是新手。 咳嗽了会,殷时律又将烟递到唇边抽了起来。 他面色平静,吸完一根就又吸第二根,第三根,一盒很快就下去了一半。 殷时律的确不会抽烟,上次在办公室里抽的烟雾缭绕的,害的他胸口痛了好久。 这次,他想,痛就痛了。 如果可以,他想要来的更痛。 殷时澈已经看傻了。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不会抽烟的人,一口气抽这么多。 他赶紧阻拦:“行了哥,你别抽了!” 殷时律咬上一根新烟,淡淡的道:“你别管我。” 殷时澈真的无语了,“哥你这是何苦啊!自己在这抽烟,人家嫂子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么痛苦!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何必呢!” 殷时律听笑了。 他笑着又抽了口烟,呼出一团朦胧的烟团后,笑里带着讽刺:“说开了然后呢?” 殷时澈:“然后你们之间的误会解除,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殷时律:“太晚了。” “我觉得只要说开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殷时律轻轻的摇摇头,嗓音被烟浸润过沙哑不堪:“太晚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声,依旧固执而喃喃的重复道:“太晚了……” “就算说开了,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殷时澈并不知道殷时律在想什么,他眨了几下天真的眼睛。 “哥,你千万别太悲观了,你和我说说你和嫂子的事,我来在中间当和事佬,一来二去的说不定你们两个就重归于好了!” 殷时澈很焦急,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清澈的愚蠢和天真。 当然,他也是真的希望他能和钟又凝和好。 殷时律看着弟弟单纯的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两个人之间的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钟又凝之间,有太多的阻碍,如果要强行在一起,只会发生更多的痛苦。”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结束。 先前的纠缠,就当是他的不清醒。 殷时澈听不明白,就问:“你和嫂子之间,不就是误会那点事儿吗,误会解释开了不就好了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殷时律本不想多说什么。 他自己一个人沉默的抽会烟,就好了。 但看到弟弟如此的想帮自己,殷时律只能无奈说道。 “家庭不匹配。” 如果是以前,殷时律不会承认这些。 以他浅薄到几乎没有的情感,更不可能看出来这些。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 果然,殷时澈听到这就明白了,本来精神抖擞的小伙子,闻言直接低下了头。 他嘟囔着:“哥,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以钟家和殷家的实力,是最般配的,现在……” “我真不这么觉得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虽然谁都没有说明白,但大家彼此都已经清楚了。 如果是家世背景,钟又凝和殷时律无疑是最般配的一对。 可抛去这些,两个人哪里都不匹配,不对等。 钟又凝虽然父母去世的早,但她得到了很多关爱很多感情。 爷爷奶奶也特别宠溺她。 就算抛去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虽然她叔叔一家子对她不好,但人家对自己女儿都是极好的。 这是有爱的家庭。 反观殷家这边。 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什么,都充斥着一股冷冰冰的利益交易。 毫无人情味,一家人就从没和和气气的在一块温馨的吃过饭。 不管是钟又凝嫁过去,还是无数个女人嫁过去,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殷时律的家庭,就注定不会给女人幸福。 和好又能怎么样。 误会解除了又能怎么样。 这些问题难道就不存在吗? 只要陈婉华和殷海活着一天,这些问题就会永远存在。 像一根刺,直直的扎进殷时律的心里,无论他想与不想,只要他靠近心爱的女人时,就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因为这是他的父亲殷海,和母亲陈婉华带给他的。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被爱过一天,这就代表着在情感方面,他殷时律是先天残缺。 第111章 他不配得到钟又凝 是的,情感上有先天缺陷的人,不配拥有美好的感情。 所以,他殷时律不配得到钟又凝。 殷时澈根本不能切身的体会到殷时律的处境。 他依旧很单纯的在想:“哥,要不你离开殷家,和殷家彻底断绝关系,带着嫂子远走高飞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妈一直都在控制你,爸看着不管其实也想让你当傀儡,既然如此你放弃管理殷氏集团,带着嫂子去别的城城市生活一辈子这不就好了吗!” “反正爸妈对我没那么大的期望,我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会伤害我的,大不了我以后学金融替你接手殷氏集团呗!”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看了殷时澈几秒,突然轻哂出一声。 他忍俊不禁,抬手拍了拍殷时澈的脑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殷时澈还以为说完这些,能得到哥哥的夸奖。 结果…… 殷时澈瞬间就有点小情绪了:“哥,我为了你的后半生都肯学金融接手集团放弃自由了,你就这个态度我可要生气了!” 殷时律勾了勾唇,眼底却进不去半分笑容:“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以后就明白,以后就明白!你怎么跟妈说的一模一样!” 殷时澈气的直嘟囔:“我以后也不会明白!” “算了不跟你说了,好心当驴肝肺!我走了!” 殷时澈说罢就要下车。 殷时律给他送到殷家老宅的门口,道:“回去。” 殷时澈没想到这一招欲擒故纵没管用,他怔愣了下:“不是,你还真赶我走啊?” 殷时律道:“我没有赶你走,公司有事我要去处理。” 殷时律给他扔下这句话后,开车就走了。 殷时澈站在门口,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澈,你怎么回来了?” 陈婉华走过来,温柔慈祥的拉住殷时澈的手,就往屋子里进。 殷时澈满不情愿的跟着。 陈婉华一边拉着殷时澈的手,一边唠叨的道:“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晚上的不要单独出去,冗城有一些地段到了晚上非常乱,万一你被人打伤或者绑架了怎么办?” “还有啊,最近晚上天气凉了,你穿的太少了,着凉了我会心疼的。” 殷时澈看着陈婉华的背影,有时候连他都很恍惚, 恍惚到,他都不太信他和哥竟然是同一个妈。 “妈……”殷时澈忍不住开口。 陈婉华回头,笑着看他:“怎么了?” 殷时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婉华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就连清冷的声线此刻也消失了:“小澈想问什么?” 殷时澈问:“妈你为什么这么宠我啊?” 陈婉华都被他给逗笑了:“这孩子,这话问的,你是我儿子,我不宠你宠谁?” 殷时澈:“……但是你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陈婉华顿了一下,“因为妈小时候吃了很多的苦,长大之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婚姻都各种不如意,所以我不想让你重蹈我的人生。” 殷时澈听到这就懂了,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火。 他猛地甩开陈婉华的手,跟她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怎么了小澈?”陈婉华立刻关心的询问。 殷时澈冷冷的道:“怪不得你对我哥这么差!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对你来说,我的人生就是你最想过的人生,所以你对我特别好,特别宠溺。” “而我哥的人生,就是你一直都想达到的真正成功的人生,所以你对我哥特别差,从未给过他感情!” 殷时澈冲她吼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和哥哥,我们两个对你来说,都只是你的影子!你能控制的影子!” 陈婉华愣了一下,原本温柔的脸色瞬间冷却。 “小澈,告诉妈妈,你说的这些全都是你哥告诉你的,对吗?” 殷时澈:“才不是他跟我说的!这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陈婉华走上前,正要说什么,殷时澈就马上后退一步:“你离我远点!我从来都没觉得你这么可怕!” 陈婉华表情逐渐阴沉可怕:“殷时澈,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是不是全都是殷时律教给你的!” 殷时澈觉得荒谬至极:“妈,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我说点让你不开心的,或者做一些让你生气的,你全都要怪在我哥身上?” “我哥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啊!” 陈婉华愤怒不已,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是都想气死我是吗?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能对我说这么不尊重的话!” “殷时律前脚刚说完这句话,你后脚就对我这样说,你还敢说不是他教你的!” 陈婉华直接掏出手机给殷时律打电话。 殷时澈猛地跑上去将手机抢过来,“不准你给我哥打电话!” 陈婉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有些心痛:“小澈,你现在居然都这样和妈妈说话了?” “妈妈对你这么好,从小到大都是把最好的给你,你现在这样报答我?” 殷时澈看到陈婉华都要哭了,他立马就心软了,语气也不强硬了:“妈……我这样都是为了我哥,算我求求您了,以后对哥好点行吗?” “他和嫂子不容易,我求求您成全他们俩!” “我知道你培养我哥就是希望他能继承殷氏集团,将公司发扬光大在海外发展开,不然也不能在两年前刚举行完婚礼,就强行让他出国去啊。” “可哥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对我好,也得对哥好啊!”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改专业,改成金融,放我哥自由,这还不行吗妈!” 殷时澈前面说的话,都让陈婉华无动于衷。 直到殷时澈那句“改专业换殷时律自由”,陈婉华眼里一瞬间卷起风暴。 她猛地瞪着眼睛看向殷时澈,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殷时澈,你再给我说一遍?” 殷时澈第一次在陈婉华的眼里,看到恐怖之色,当即腿都吓软了。 他被陈婉华宠爱这么多年,哪里看到她这个表情。 但,为了哥的以后幸福着想…… 殷时澈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道:“妈,求您成全哥!求您以后成全他和钟又凝,求您放过他!” 第112章 流产 陈婉华呵呵一笑:“看来殷时律趁我不在时,没少给你洗脑。” “你知不知道,你哥这是在给你洗脑,好挑拨离间我们母子俩?” 殷时澈愣了下,茫然的摇摇头。 陈婉华慈祥的摸着他的头,道:“小澈,妈妈这么多年从未让你做过什么,就是心疼你,妈妈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你怎么能让你哥轻易的洗脑了呢?” “你哥一直都想逃离殷家,妈妈承认确实是我不让的,他反抗不了我所以就将计谋用在了你的身上。” “你看看你多傻,被他洗脑的居然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 陈婉华叹了口气,眼底心疼:“你这孩子又善良又笨,都怪妈妈给你保护的太好了,我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你哥会把心机用在你身上。” 殷时澈直接听的愣住了。 他有点乱,大脑跟毛线团一样。 到底是妈妈说得对,还是哥说的对啊? 他到底该向着谁? 陈婉华见殷时澈不说话,蔫了,笑着拉住他手:“饿了没,妈妈给你做夜宵。” “我是对你哥不好,但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你哥他比你大五岁,你没出生前的事你不知道。” “你哥的性子从小就难管,经常闯祸。我和你说实话,在怀你之前我流过一次孩子。” “但是……”陈婉华垂眸,声音隐着哭腔:“但是被你哥给推了一下,那孩子就没有了。” “其实你是我的第三个孩子。” 殷时澈猛地抬头,“什么?” 他非常震惊:“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婉华红着眼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殷时澈瞪大眼睛:“这真是哥能做出来的事吗?” 陈婉华继续下力度:“你以为妈愿意那样对你哥吗?都是你哥小时候做的事太伤我心了,所以我才那么对他,我心里也很痛,但一想到我那还没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我就无比的痛苦。” 殷时澈彻底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宕机。 “妈……” 陈婉华说:“小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你这么单纯被你哥洗脑挑拨离间很正常。” “他被我培养的从小就在社交,年纪轻轻又去海外掌管分公司锻炼,他那么有心机的人,你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殷时澈被震的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进了别墅换鞋后,陈婉华道:“我去让营养师做你最爱的吃的。” 殷时澈呆愣在门口,好久都没动弹。 怎么办……他到底要相信谁的? 一边是亲妈,一边是亲哥。 这要怎么站队啊。 本来殷时澈还能理直气壮的护着殷时律,这回陈婉华突然一示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小澈回来了啊。” 这时,一道笑声打破了殷时澈的恍惚。 殷海穿的整齐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优雅中带着股风流之气。 他笑呵呵的道:“去哪玩了?” 殷时澈挺意外的:“爸?你怎么在家?” 殷海不是出去住了么。 殷海说:“当然是想你了,就回来了。” 殷海重重的拍了拍殷时澈的肩膀:“来,跟爸说说,在国外这段时间都学到了什么?” “爸……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殷海坐在沙发上。 殷时澈茫然的道:“为什么从小我和哥的待遇就不一样啊,我和哥不都是爸妈的孩子吗?” 殷海闻言依旧笑呵呵的,在他的脸上察觉不到丝毫别的情绪。 “小澈啊,你能问这个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殷时澈眼睛顿时亮堂堂的:“真的吗?” 他一直都被认为是孩子,他一直都渴望长大,渴望所有人都说他长大了。 殷海慈祥的摸摸他脑袋:“当然了,我们小澈终于长大了,是大人了。” 殷时澈被夸的脸有点红,不太好意思。 殷海语重心长的道:“小澈,有些事情只有你当了父母之后才会理解。” “孩子和孩子之间,是不一样的,使命也不一样。” “你哥这辈子的使命就是守好殷氏集团,为殷家效力,而你的使命就像我一样,每天吃喝玩乐就好了。” 殷时澈听到这,兴高采烈的脑子登时清醒了大半。 殷海说:“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但你要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他是你哥,还是你的谁,你们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 “你哥那样的性子就注定了他要当殷家的守护者,你的性子也就注定了你会像我一样过潇洒的人生。” 殷时澈开始蹙起了眉。 殷海和陈婉华的答案,不一样。 “爸。在我之前妈还流过产?”殷时澈问。 殷海愣了一下:“流产?” “你妈怀你之前没有流过啊,但她为了怀上你确实用了很多的努力,没少遭罪。” 这时,陈婉华从厨房走出来,道:“小澈,你最爱吃的都做好了,赶快过来趁热吃。” 殷时澈看了看陈婉华的笑脸,又看了看殷海脸上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潇洒意味。 一瞬间,他混沌的脑子就像被打开,一下就醍醐灌顶。 骗子…… 他们都在骗他! 他们都在挑拨他和哥的关系! “小澈,你怎么了?” 见殷时澈的表情不太好看,陈婉华和殷海全都上前关心。 殷时澈看着这两口子的表情,第一次感到恐怖。 前所未有的恐怖,令他头皮发麻,后背出汗。 他突然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吓的匆忙换上鞋转身就往外跑。 陈婉华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转身,冷冷的对殷海道:“你都对他说了什么?” 殷海也不笑了,看都懒得看她:“我还想问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呢,你是不是骗他流过产了?” 陈婉华冷笑:“那又怎样?” “小澈被殷时律洗脑的宁愿转学金融,也要成全他自由,我怎么会放任不管?” 殷海嗤笑:“所以你就用这个理由骗他?简直荒谬至极。” “咱们结婚二十多年,我碰你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还流产,你就是想流都没地方流,亏你还能撒出这种谎来!” 第113章 听说孩子死时才三个月 陈婉华上前就是给殷海一个巴掌。 “你给我闭嘴!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我不想看你!” 殷海眼疾手快一把就攥住了她手腕,眯起眼睛:“陈婉华,我发现你真的跟泼妇没区别,过去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爱打人。” 陈婉华的手腕被他攥住,挣脱不开,咬牙道:“你给我松开!别碰我!” 殷海直接狠狠地甩掉,眼神厌恶:“你以为我就愿意碰你了?” “陈婉华,我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陈婉华被殷海巨大的力量,甩的摔倒在地上,手腕上的骨头直接着地,受了力,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忍着疼痛,一个咬牙利落的从地上站起来,“既然这么烦我,怎么还回来?怎么还不和我离婚?” 殷海眼底满是积攒多年的恨意:“因为我恨你啊。” 他猛地擒住陈婉华的下巴,“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恨你!”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心爱的女人结婚了!如果不是你,她也不可能死!如果不是你,我更不可能被迫继承家业!” “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 陈婉华冷笑,“所以你才会在新婚当天,故意带着别的女人在别的房间里给我听,是?” 殷海笑了:“是又如何?”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非要嫁给我,毁掉我想要的人生吗?那我就用这段婚姻毁掉你!” “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没了,你也别想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 一滴泪从陈婉华通红的眼眶中落下:“殷海,你真狠毒。” 她咬牙切齿:“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为什么还要和我有孩子!” 殷海闻言,笑的更深了:“因为我想毁了你和你的孩子啊。” “我承认答应结婚是我迫不得已,我向我父亲向整个殷家投降了,但如果不是你逼着我娶你,用尽手段未婚先孕,怀上殷时律那个该死的孩子,我又怎么会娶你!” “像你这种毫无女人味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你!” 陈婉华笑了,笑的眼泪不断地掉下来。 殷海说:“至于小澈,那次确实我喝多了才会碰你,才有的小澈。” 所以他才会对殷时澈好。 因为他只承认殷时澈这一个孩子。 可是殷时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孽种。 该死的孽种! 是陈婉华用了手段怀上的孩子。 如果不是殷时律,殷海早就和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陈婉华满脸都是讥讽:“所以,从结婚之后你就一直在外面风流,都是为了报复我和殷时律,对?” 殷海大方承认:“是。” “在我眼里,你和殷时律都应该去死,但是怎么办呢,杀人犯法的事儿我又不能干。” 陈婉华闻言,脸上的讥讽更浓了:“怪不得你那么宠小澈,原来是因为这个。” 殷海:“别说的好像你很心疼殷时律一样,他在你眼里不也只是个工具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陈婉华冷哼一声:“如果我没有怀上殷时律,我还嫁不了你呢,所以我感谢他。” “你要是感谢他,就不会这么对他。”殷海直接一针见血。 陈婉华怔住。 她捏着拳头,咬着牙歇斯底里:“那是因为你恨他,我把他生出来那天你差点把他给掐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就因为你恨他,我就想让他成功,成为人上人,成为你仰望的高度!让你后悔!所以我才那么对他!” 殷海都被逗笑了:“陈婉华,你说这话不害臊吗?脸不会红么?嗯?” “咱们两个都夫妻多少年了,在别人面前撒谎也就算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呢?” 陈婉华浑身一僵,眼神闪烁开始躲避。 她转身就要走。 殷海才不会给她这个面子,更不会让她躲避。 他直接一把将陈婉华拉回来,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字字的故意咬的极重:“在你心里,你一直都认为自己不如她,你很自卑,所以你就想尽各种办法超越她,但你却发现怎么也超越不了。” “所以,你就拼命的让殷时律去替你完成你的梦想!” 陈婉华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 她慌乱的道:“闭嘴……闭嘴!!” 殷海终于看到陈婉华破防受伤,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决定的好机会。 他继续道:“可时间一长你就发现,无论殷时律怎么优秀,都无法消除你内心的自卑,你还是始终觉得不如她。” “所以你就更加过分,更加拼命的压榨殷时律,让他努力努力再努力,直到你满意,直到你心里舒服为止。” “殷时律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个出气筒,连工具都谈不上,可真是可怜。” 殷海笑了,笑的特别愉快:“怎么办呢,每次我一看到你虐待他,我心里就开心。” 陈婉华彻底崩溃了,发了疯的吼叫道:“你给我闭嘴!闭嘴!” 殷海脸上的笑容依旧,刺激的陈婉华快疯了。 她尖锐的,疯了的吼道:“没错,我就是觉得不如她!我陈婉华要背景有背景,要容貌有容貌,要实力有实力!凭什么你殷海看不上我!”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竟然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死人,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 越说越激动,陈婉华直接把大厅殷海花了大价钱买的花瓶,全给一一砸在地上,妄图看到他有反应。 结果,殷海丝毫反应都没有。 他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怎么也刺不穿,怎么也伤不透。 “陈婉华,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不如她!” “你就是不如一个死人!她身上有的你没有,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陈婉华崩溃的泪如雨下,尖叫着把能砸的全都砸了一遍。 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天动地。 原本奢华的别墅大厅很快就变成了废墟。 陈婉华瘫坐在废墟之中,嚎啕大哭。 殷海就站在那看着热闹,甚至还在录视频发给他的小蜜看。 小蜜发来的语音,殷海免提播放。 女人银铃般的嘲笑声顿时传入陈婉华的耳朵里。 陈婉华心脏剜痛至极。 然而下一刻,陈婉华眼里迸发出浓浓恨意。 “殷海,你再爱她她也死了,死的真是可怜啊,听说肚里的孩子三个月了呢!” 第114章 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笑意瞬间僵硬在殷海的脸上。 他阴沉下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你再说一遍?” 陈婉华从废墟中站起来,看到他破防的样子顿时爽了。 她高贵的扬起脖子:“怎么?你心爱的女人是怀着你的孩子死的,你该不会不知道?” 不,殷海知道。 她这么说,就是故意的! 殷海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陈婉华笑了:“我确实比不上她,我确实自卑,可那又怎样?她死的时候你都没在身边!” “身为女人,我想她临死之前都在心痛?毕竟你说好的要娶她,怎么会娶了我呢?甚至还和我有了孩子,她一定超级伤心?” 殷海气的牙关都咬紧了。 陈婉华叹气:“其实我比她幸福多了,我和你结了婚是堂堂正正的殷夫人,还和你有两个儿子,如今殷氏集团也归我管,而她呢?” “她得到的只有你的爱,真是可怜。” 殷海猛地冲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我就掐死你!!” “就你也配提她?她死了不还是因为你!都是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陈婉华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很快就胀红了,嘴上还在嘲讽道;“还爱她,你最心爱的女人,我呸!” “殷海,你要真的爱她,她怎么会死?又怎么会娶我?碰我?说到底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自己,你根本就不爱她!” “居然还拿爱她当借口,反过来恨我,恨殷时律,你真是个孬种!自己选择的人生自己不负责,还要别人来负责!” 陈婉华一语戳中殷海心底最深的痛处,让他第一次有失风度的怒吼起来。 “你住嘴!你再说我就掐死你!” 脖子上的力道收紧再收紧,陈婉华呼吸不过来,痛苦至极。 但她却没有挣扎的意思:“掐死我,正好我不想活了。” “只是我提醒你的是,我一死,你这个幕后董事长就不得不出来上任了。” “你不恨殷时律吗?那就别让他继承公司,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怎么管理公司!” 殷海闻言,手上的力道直接松了。 他猩红的瞪着陈婉华,咬牙切齿:“陈婉华,你敢威胁我?” 陈婉华慢条斯理的从地上起来:“现在看来,威胁很管用。” 殷海胸膛剧烈上下起伏,指着她恶狠狠的道:“好,很好,你最好好好活着别给我死,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你,殷时律,都逃不过!” 陈婉华心在滴血,强撑着笑道:“好,我等着!” 殷海冷冷的冲她一哼,转身就走了。 走到门口,殷海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又恢复了从前风流潇洒的笑。 “你瞧我都差了忘了,你讨厌钟又凝,是因为她和我最爱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陈婉华刚刚满身轻松,闻言身子再次僵了起来。 殷海猜中,刚刚憋屈的心里瞬间豁然开朗。 “不止这些,钟又凝身上有的全都是你年轻那会拼命想得到的,所以你讨厌她,拼命的想要让他们离婚。” “当年同意殷时律和她结婚,无非是你无奈之举,殷时律执意要娶她,正好那会他已经被你培养出来,而且殷氏也确实需要和钟氏合作。” “但钟又凝嫁进来之后,你又容不得她,一直从中作梗。” 陈婉华死死的盯着他,“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但那又如何?反正她和殷时律马上就能离婚了!” 殷海却扯出个诡异的笑容来,“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么?” 陈婉华心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殷海:“我虽然恨殷时律,但比起恨他我更愿意看到你痛苦!你越是想让他们离婚我就越是让他们不离婚!我偏要和你对着干!” “况且凝凝我还挺喜欢的,这丫头特别像她,尤其是身上那股倔强的劲儿,我和她到死都没有在一起,我还不能成全凝凝和殷时律了?” “你等着陈婉华!” 殷海说完,直接就走了。 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残局。 殷海一走,已经被吓傻的佣人们赶紧走上来,将陈婉华扶起来:“夫人,您没事?” 陈婉华摇头:“没事。” 她起身,命令道:“给殷时律打电话,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赶紧回来!” 她跟殷海结婚二十多年,从来就没吵过这么凶的架。 要不是因为他给小澈洗脑,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最近真是给他脸了,导致他最近对自己接二连三的反抗顶嘴。 殷海办事特别快,她绝对要赶在他之前,绝对不能让殷时律和钟又凝和好如初。 只要有她在一天,这婚就必须得离! 佣人连忙给殷时律打了电话,结果被挂断了。 “夫人这……” 陈婉华转身就离开别墅,开着车就直奔殷氏集团。 快点。 必须再快点。 —— 钟又凝这几天忙的简直都想死了。 工作室的设计交给设计师,装修交给工人,钟又凝以为她偶尔过去看看就好了,不用多操心。 结果她这才知道,很多工人需要的东西都需要她亲自去买。 一开始钟又凝想高枕无忧,把钱给工人让他们自己去买。 结果办了一次,就知道这些工人会暗地里抽分成,抽的特别狠。 钟又凝是不缺钱,但钱也不能被坑成这样当冤大头。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亲自去买,亲自监督,不能让工人有一点偷懒。 除此之外,还要管工人的饭。 叶飞沉虽然闲得要死,但毕竟是叶氏集团公子哥,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他虽然不想继承公司,没有那个意思,但家里就这一个孩子。 如果他不继承,叶氏将后继无人,他也没办法,只能报个金融班日夜学习。 再加上,叶飞沉和尚隽的关系比之前更近一步了,就算他想帮钟又凝,也已经没时间了。 沈佳舒那边,最近也一直在找工作,还要照顾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妈妈。 钟又凝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这几天几乎要忙冒烟了。 殷海找上门时,她很意外。 第115章 钟又凝的情书被白瑶偷偷改了 印象里,这位公公一直都是潇洒风流不管世事那一挂的。 虽然和殷时律结婚两年,但总的来说钟又凝见过殷海的次数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说白了,她跟殷海压根就不熟。 “凝凝,中午一起吃个饭?”殷海笑着说道。 钟又凝就猜到他有事,便拒绝道:“不了,我最近挺忙的。” 殷海叹气:“聊聊你和时律也不行吗?” 钟又凝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您觉得我和他的事还有可聊的了吗?” 殷海却挑了下眉,惋惜的道:“那好,本来想让你和钟慧雯见一面,说说当年的事的。” 当年?钟慧雯? 钟又凝蹙眉:“什么事?” 殷海和钟慧雯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竟然还找上钟慧雯了。 他到底要干嘛? 殷海摆摆手:“可能就是当年的一些误会,既然你不想和我吃饭的话,那这事以后就再说。” 钟又凝看着殷海摆出一副无奈被迫的样子,就环胸笑了。 “您不必故意这样吊着我好让我以此同意和您一起吃饭。” “有事直说就行。” 马上都不是一家人了,钟又凝对殷海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殷海有些无奈:“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过这事儿还真一句两句说不清,你还是得跟我出去吃饭。” 钟又凝刚想拒绝,殷海就道:“我特意调查了一下,你和时律之间误会实在是太深太多,所以我就找到了钟慧雯。” “她可比你傻多了,随便套两句话就套出来了,现在她就在楼下等着呢,我只能说当年的事儿,你和时律都有责任。” 都有责任? 不得不说,殷海这卖关子的语气真是让钟又凝挺好奇。 况且她对当年的事确实有执念。 “好。”钟又凝答应道。 和殷海一起下楼,出了门口,钟又凝就看到了钟慧雯。 钟慧雯一见到她,脸色就有点白:“姐……” 这还是自李太太生日宴上后,钟慧雯和钟又凝第一次见面。 钟又凝就随便掠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眼神:“我不是你姐,去叫白瑶好了。” 钟慧雯脸色难看:“她才不是我姐!” 钟又凝:“她是不是的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不是你姐。” 钟慧雯顿了一下,连忙跑上前攥住钟又凝的手:“哎呀姐!都是我太蠢被她骗了,所以我才那么对你的!我错了还不行嘛!” “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别这样了,怪丢人的……” 钟又凝直接甩开她的手,嫌恶的蹙起眉:“你还知道丢人?你还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你还知道你很蠢?我是不是应该为你的自知之明鼓个掌啊?” 钟慧雯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更对不起钟又凝的,还在后面。 要不是殷海威胁她,她又怎么会主动招供啊! 殷家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人,钟慧雯算是见识到了。 以后可得躲得远远的。 进了餐厅,坐下后。 钟又凝什么都没点,直接就开门见山长驱直入:“说,什么事?” 殷海给了钟慧雯一个眼神。 钟慧雯不太情愿的道:“能不能先让我喝完一杯咖啡,我再说?” 殷海看出来钟又凝的不耐烦,知道她不愿意多耽误时间。 他眼中淬了毒,脸上却带笑的对钟慧雯道:“你这次来就是要把真相告诉凝凝的,早说晚说都是说。” 钟慧雯吓的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看向钟又凝,支吾道:“那个姐……你还记得高中那会你给殷时律写的信吗?” 钟又凝点头。 她不止记得,死了入土都不会忘。 那是她第一次给人写情书。 她钟大小姐向来都是收到别人给的情书,众星捧月受人尊敬,从来不主动。 但没想到,人生第一次主动就败给了殷时律。 她能记到死。 钟慧雯支吾半天,死也不想说。 这事儿说完了,她都怕小命没一半。 钟又凝面露不耐烦。 殷海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快点说,没看凝凝还有要紧事忙着吗?” 钟慧雯差点吓哭,又想到殷海找上门来时对她的威胁。 钟慧雯直接就哭腔说出来的:“其、其实你那封情书是我趁你不在偷走了,白瑶模仿你的字迹改了你的情书……” “白瑶把你原本写的情书撕了之后,写了一封全都是骂殷时律的,然后放进了信封里,我就以你的名义没经过你允许送给殷时律了……” 钟又凝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钟慧雯,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当年那件事竟然是钟慧雯和白瑶联手搞的鬼。 回忆渐渐充斥在她的眼前,竟然比以前还要清晰刺眼。 少女质问他:“我给你的信看了么?” 少年满不在意,风轻云淡:“撕了。” 她没等来他的其他解释,伤心的走了。 从那以后,她讨厌殷时律讨厌的要死,坚决冷战不与他有任何来往,甚至一个眼神都不准。 他也故意在跟她较劲似的,把她彻底当做陌生人。 甚至她在学校里受了伤,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管她了。 今天以前,钟又凝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钟大小姐的情书就那么不堪入目,他就那么讨厌她。 如今,真相明了,已然浮出水面。 可钟又凝心里更多的不是欢喜。 而是一种悲伤,一种无奈,一种说不上来却能捣碎她心脏的酸痛感…… “呵……”钟又凝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钟又凝再也撑不住起身离开。 钟慧雯刚想说什么,殷海拦住她,“让她自己缓缓。” 他冲钟慧雯一笑,“表现的很好,现在跟我去殷氏集团,对着殷时律再说一遍。” “啊?”钟慧雯震惊,反应剧烈:“我不去!!!” 殷时律那个腹黑阴险的男人知道了,不得弄死她! 弄不死她,也得弄死钟家。 殷海眼睛一眯:“你不去?” “好啊,那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这个钟家千金小姐,表面洁白如莲背地里都干了什么奸淫勾当。” 钟慧雯脸色煞白如纸,吓的浑身都颤抖,立刻妥协。 “我、我这就跟你去还不行吗!求你千万别说出去!” 殷海满意的笑了,但眼神却能杀人:“你说你当年要是有这么今天听话,凝凝和时律至于走到今天吗?” 第116章 钟又凝,我在 回去的路上,钟又凝形同游离在这世间无法投胎的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因为情书这件事埋怨讨厌了殷时律多年,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误会。 一场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挑拨他们,而他们却陷在其中的误会。 钟又凝心情复杂,内心却又翻箱倒柜的难受。 她很想笑,被当年的自己逗笑,被当年的殷时律逗笑。 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因为,这一刻,钟又凝是如此的清晰明白,她和殷时律最终的结局。 青春时期留下的一场误会,最终却成为了他们之间终身的遗憾。 钟又凝想,如果当年若是没有钟慧雯和白瑶从中作梗,她和殷时律的关系是不是会不会就变的不一样了? 不,还会是一样的。 因为殷时律骄傲,高贵、不肯低下头。 她钟又凝亦是如此。 这样要强的他们,又怎么会为爱低头? 就算没有钟慧雯和白瑶的挑拨,还会有其他人,张三李四,以及其他人等等。 就算学生时期没有误会,长大后、婚后,都会有数不尽的误会。 总之,她和殷时律错过了。 永远的错过了。 永远都回不去了。 真是可笑啊。 钟又凝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走回去的。 装修工人正在偷懒,一看见钟又凝回来立刻装模作样的干活。 工人们随意的一扫,看到钟又凝时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钟又凝浑身都让汗水湿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湿发更是黏腻在鬓角上,透出深深的病态。 “你怎么了?”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工人忍不住问道。 钟又凝疑问的看他:“嗯?没怎么啊。” 察觉到了别人探究的目光,钟又凝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可能是天气太热,有点要中暑了。” “那你可得喝点盐水,好好在阴凉处歇一会,最近这天确实热的厉害,中暑可不是小事儿,要是不注意是会死人的。” 钟又凝点头:“你们先干着。” 钟又凝下楼,一如既往的等电梯。 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梯终于停在了她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钟又凝抬眼,和轿厢中男人的双眸四目相对。 望进那双即便戴眼镜也遮不住的黝黑眸子,钟又凝僵了下。 然后,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进去。 男人也静默的移开目光。 轿厢的门缓缓关上,里面陷入无尽的沉默当中。 钟又凝别过头,望着光滑锃亮的轿厢壁。 壁上,映出男人颀长的黑色身段,与她的刚好重叠而上。 不知怎的,钟又凝这一刻竟然有点想哭。 有了这个想法后,鼻子竟然也开始酸了起来。 遗憾。这是她心里最想说的话。 曾经,她试想过无数种将来和殷时律碰面对峙时,她会做什么准备。 如今,钟又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力将她打败。 年少轻狂,只因为那短短的一封情书,就从而与喜欢的少年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年轻时候的感情,真的是很容易就被剪断。 钟又凝忽然想到,他们的这段婚姻,是不是上天给他们弥补的一次机会? 可是,她没有珍惜,他也没有珍惜。 明明没有误会,却愣是创造出误会错过了彼此九年。 人生有几个九年呢。 “轰——” 就在钟又凝陷入在回忆当中时,电梯忽然发出一声响声。 钟又凝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时,轿厢忽然不受控制的快速下坠。 伴随着剧烈的摩擦声,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来。 “啪-!”轿厢顶部的灯爆开碎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钟又凝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来。 在失重到心脏快被攥出血来的恐怖之时,钟又凝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那个怀抱温暖,还带着一股陌生的烟草味,浅淡之中夹杂着独属于个人的清冷。 钟又凝顾不了那么多,害怕的紧紧抱住他,颤抖着说出他的名字:“殷时律……” 殷时律沉冷平静的声线,自她的头顶传来:“我在。” 电梯跌入谷底,在巨大的震响之中停了下来。 钟又凝松了口气。 只听启动声音响起后,轿厢再次缓缓上升。 钟又凝愣愣的抬起头,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找寻着殷时律的眼:“怎么回事?” 殷时律沉声说:“出故障了,应该还要上升再往下跌。” 他走上前,快速将楼层按键全都按了一遍,然后按下应急按钮。 “别怕,我们等着抢修人员来就好。” 钟又凝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电梯缓慢的一层一层往上升。 在等待着随时下降时,钟又凝内心煎熬的快要疯了。 突然,电梯忽然停止了运作。 钟又凝和殷时律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 钟又凝这才肯从他怀中露出脑袋,小声问:“……不动了吗?” 殷时律正要说话,只听一声轰鸣,轿厢猛地快速下坠。 下坠的速度比方才那次还要快。 快到钟又凝的耳边全是金属摩擦在一起无比刺耳瘆人的声音。 钟又凝吓到连尖叫都忘记,只能拼命的环住殷时律的腰,死死的往他怀中缩。 而她腰间的手,也一直被殷时律死死的禁锢住。 “砰——” 轿厢似乎触了底,发出巨大的声音,震的钟又凝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次,电梯终于不动了。 封闭黑暗的轿厢内,一点信号都没有。 钟又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下看看,对殷时律说:“应该是不会再往上升了?”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无尽的沉默。 钟又凝比较恐高,又害怕失重感,现如今没有她能多少平静些。 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呼救,钟又凝从而忽略了什么。 她又按了按紧急按钮,捣鼓了好久,又冲着外面喊救命。 过了很久,钟又凝没有得到回应后,选择静静地等待救援。 钟又凝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说道:“他们应该一会就来了。” 转身的瞬间,钟又凝整个人愣住。 殷时律靠坐在轿厢壁,脸色苍白如纸,黝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 第117章 钟又凝,我不是傻子 “殷时律!” 钟又凝急忙上前,“你怎么了?” 殷时律强行将眼中的恐惧化为乌有,扯扯苍白的唇:“没事。” 钟又凝抬手想将他额头上的冷汗擦掉,殷时律却猛地抬手环住头,整个人都缩进角落里。 他白着脸,泛红的眼圈里盛满了无助和卑微。 “别……打我。”他艰难的说。 钟又凝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我怎么会打你?” “我不是你妈妈殷时律,你看看我是谁?” 殷时律不肯抬头看,只是很无助的缩在那盯着黑暗的地板。 他身子微微颤抖着,从未有过的弱小。 钟又凝强行捧住他的脸,让他被迫直视自己的眼睛:“殷时律,你看看我是谁?” 殷时律眼睫微颤,瞳孔空洞无神,像是看不见,却还是没丝毫犹豫的回答说:“你是钟又凝。” 钟又凝说:“我不是你妈妈,我不会打你,你别怕,一会来人之后我们就能出去了,好吗?” 殷时律艰难的扯了扯唇,几分苦涩。 “谢谢。” 钟又凝有些意外;“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谢我?” 殷时律黑眸涣散的转了转,“谢你陪我。” 钟又凝:“……这也不是我能选择的。” 殷时律没再说话,依旧是那个姿势缩在那。 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钟又凝能感觉的出来他的害怕。 真不知道他小时候陈婉华都是怎么对他的。 又过去好久,钟又凝的手机没电了。 为了保持轿厢内的光亮,钟又凝把殷时律的手机手电筒打开。 等殷时律手机也彻底没电时,轿厢内就只剩下电梯按钮微弱的灯光。 那灯光微弱到,和在黑暗中没什么区别。 殷时律气息起伏不定,后来慢慢的急促了起来,到最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殷时律!”钟又凝吓坏了,努力的借着微弱光亮寻过去。 “殷时律你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你千万别晕过去!” 钟又凝隐约听见殷时律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便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 “别打我……” “妈我求你别把我关进去……” “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求您别再扔下我。” 钟又凝怔住,一瞬间心脏跟被人剖开一样。 她强忍泪水,努力将殷时律扶起来抱在怀里。 “殷时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是钟又凝,我就在这陪你呢,你别怕。” 殷时律浑身被汗水打湿,他虚弱的靠在钟又凝怀里,快要死了一般。 他气弱的喃喃道:“……我想娶钟又凝。” 钟又凝愣了愣,说:“你已经娶到了。” “不,我没娶到。” 殷时律艰难的说:“殷氏……殷氏目前确实遇到了些困难,但……和我想娶她是两码事……” 钟又凝这才听懂,原来他的记忆回到了刚大学毕业,他们还没结婚那会儿。 殷时律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坚决:“这么多年我被您一直控制,甚至专业都不准我自己选,如今连我娶人都说了不算吗?” “如果娶不到钟又凝,我宁愿不继承公司。” 钟又凝一震。 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殷时律声音里透出一丝哭腔:“可她根本不爱我。” “她不爱我,她爱别人……” “你们所有人都说得对,我这样的人不适合结婚,更不适合做人丈夫。” “我不配。” 殷时律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了声音。 钟又凝急忙从震惊中找回理智:“殷时律!殷时律你醒醒!” “你不能晕倒!” 钟又凝慌乱至极的摇晃着殷时律。 殷时律像大梦初醒般,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别动我……” “我好累,我想睡会。” 钟又凝:“你不能睡!” 钟又凝关心则乱,根本就不知道殷时律这个症状是什么病,万一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怎么办。 “殷时律,我们聊会天?” “嗯。”他微微应了句。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他思考了会,“钟又凝。” 钟又凝笑了:“我们现在在哪?” 过了会儿,殷时律才回她:“钟又凝,我不是傻子。” 钟又凝:“……可你刚才在自言自语。” 殷时律:“什么时候的事儿?” 钟又凝:“?” 失忆了? 见钟又凝没说话,殷时律从她怀里起来,慢慢的缓了会儿气,才道:“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钟又凝试探的问:“那你现在是……好了?” “没。” 殷时律犹豫了会,沙哑着嗓子道:“我……小时候被确诊过幽闭恐惧症,随着年纪上涨慢慢的被治愈了。” “但很多时候遇到漆黑的地方,尤其是幽闭空间,还是会犯。” 钟又凝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子在童年本该是玩闹的时期,患上这个病该有多么痛苦。 殷时律像讲故事一样,和她讲:“我尤为清晰的记得,确诊的第二天,我因为学习成绩倒退一名,我妈她将我关在小黑屋里……” “我当时就犯病了拼命求饶,她怎么都不肯放我出来,后来我就晕倒没有意识了。” 钟又凝听的心脏都提了起来,赶紧问:“然后呢?” “等我醒时,医生跟我说我因为窒息进了抢救室,差一点没救回来。” “……天啊。”钟又凝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 她从没见过这样狠心的母亲。 殷时律突然笑了一声,“医生当时再三警告我妈不准再这样对我,真的会出人命,但她根本不听。” “因为她认为,只有让我感到极度痛苦时,我才会进步,才会改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是不是,很可笑?” 钟又凝没说话。 她觉得这一刻,什么安慰对殷时律都没有用。 那是他最惨最痛的经历,也是他这辈子都抹除不掉的创伤和阴影。 见钟又凝不说话,殷时律在黑暗中胡乱的攥住了她的手。 他像个孩子般,无措的问:“钟又凝,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可怜?” 钟又凝摇头:“没有,你不可怜。” 攥着她的手闻言,更紧了些。 钟又凝说:“我有的,只有心疼。” 包裹着她手掌的手突然僵了僵。 钟又凝在黑暗中抱住他,环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胸膛上,问:“殷时律,当年我给你写的那封情书里,都写了什么?” 第118章 钟又凝,你会幸福的 殷时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钟又凝会问这个问题。 记忆再次回到高中。 粉色的情书上面,写着钟又凝三个字。 他从未想过,如此傲娇的钟大小姐会给他写情书。 就在殷时律正要将情书打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横空出现抢了过来,将情书夺走。 “哎哟,居然是钟又凝给你写的情书!” 尚云犯贱的语调,拿着情书就到讲台上,当着众人的面朗读了起来。 情书的内容公之于众,伴随着同学们哄堂大笑,以及尚云尴尬的神色…… 殷时律在黑暗中沉声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并不是很想说出来。 毕竟,那代表着一个男人的尊严。 钟又凝说:“殷时律,我在问你,你回答我就好。” 钟又凝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非他回答不可。 黑暗中,殷时律沉默了。 沉默了好久之后,钟又凝听见殷时律细微的叹息声。 然后,殷时律道:“你在情书里一直在羞辱我,骂我。” “当时尚云将情书内容讲给全班同学听,为此害的我被嘲笑了好久。” 钟又凝愣了愣,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一瞬间就懂了。 钟又凝说:“所以从那以后你就不想理我?” 殷时律嗯了声。 钟又凝又问:“你因为这件事一直在记恨我?” 殷时律:“倒也不是记恨,顶多讨厌。” “……”钟又凝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从那以后殷时律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甚至还说她不如白瑶。 以前钟又凝受伤,殷时律都会救她,后来直接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见钟又凝不说话,殷时律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又凝,“你知道那封情书并不是我给你的吗?” 殷时律愣了下:“什么?” 钟又凝说:“今天钟慧雯来找过我了,她向我承认当年偷走了我的情书,是白瑶模仿我的字迹,改了情书内容。” 既然都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殷时律对此,沉默了好久。 黑暗中,钟又凝看不见殷时律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殷时律突然低笑出来一声。 “原来,都是误会么。” 他为了一个误会,怪了钟又凝好多年。 也因此,和她错过了好多年。 真是……造化弄人。 殷时律笑的越来越冷,夹杂着一种诡谲。 钟又凝忙道:“殷时律,你没事?” 殷时律没有回她,只是一直在笑。 笑声低沉,笑的凄凉。 这是钟又凝认识殷时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他笑了那么久。 钟又凝沉默了下来。 殷时律也不再说话。 轿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当中。 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仿佛漫长的世纪就在眼前,等着他们亲临。 学生时代,一个是钟家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 一个是殷家高贵的大少爷。 明明最为门当户对,明明最为般配,却被有心之人使用心机导致二人本就不合的关系,更加分崩离析。 也正是因为这个,让二人为此错过了很多年。 他们都是名门贵族,身上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强势和尊贵。 低头,就代表着输。 所以,当误会发生之时,谁也没有问谁。 因为主动对上位者来说,也代表着输。 现如今,钟又凝在心里想问问当年的自己。 少年时期的自尊和逞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仅仅是因为这个,就错过了那么多年,以至于往后余生都在遗憾。 这样,真的好吗? 大约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钟又凝突然察觉到殷时律在靠近自己。 紧接着,她被殷时律抱住,落入了他的怀抱当中。 殷时律的怀抱很温暖,不再是钟又凝曾经感受过的那种清清冷冷的感觉。 钟又凝回抱住他,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将脸亲昵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殷时律将她抱的紧,薄唇微微摩挲着她的头顶。 然后,顺着她柔软的发,缓缓向下亲吻上她的额头、鼻尖,脸颊。 钟又凝微微抬头,迎合了下,殷时律的吻就落了下来。 柔软、温润轻柔的吻,轻轻的噙着钟又凝的唇瓣。 钟又凝微微张开唇,迎合着殷时律,笨拙的回应。 极其安静的轿厢内,可以清晰的听见两人亲吻时发出的声音来。 钟又凝可以感受到殷时律炙热的呼吸。 她忍不住抬手圈住殷时律的脖颈,殷时律顺势按住她的腰肢更加贴向自己,吻,就更深了。 没有丝毫情欲,只凭本能靠近彼此的这个吻,在轿厢内急剧上演。 似乎在用这个吻,去告别过去。 似乎在用这个吻,去弥补曾经对彼此的缺憾。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少年少女的时期。 此刻,他们不再是成年人。 此时,殷时律是少年,而钟又凝是少女,他们确定了心意吻在了一起。 不知吻了多久,殷时律松开她的唇瓣,滑落到她稚嫩的脖颈间。 钟又凝就勾着他,抬起脖颈,承受着密密麻麻,酥麻又痒到难耐的吻。 “钟又凝。” 殷时律声音哑了,可他却不再继续了。 钟又凝晕晕乎乎的应道:“嗯?” 殷时律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处,微微喘息着,他有话想说。 但最后,殷时律却沉声道:“我放过你了。” 钟又凝一怔。 “真的,放过你了。”殷时律透着股艰难。 钟又凝明白了殷氏的意思。 她终究还是没能等来殷时律的那句话。 罢了。 她和殷时律之间,终成遗憾。 人这一生终有遗憾,又有几个能修成正果呢。 殷时律这个答案,钟又凝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强忍住鼻子的酸涩,点点头:“嗯,好。” 她不会哭的,殷时律这个答案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殷时律紧紧的抱住钟又凝,“以后,不要再哭了。” 钟又凝嗯了一声。 殷时律道:“也不要这么瘦,要多吃点。” 钟又凝:“嗯。” 殷时律笑的嘲讽:“没有我,你真的会很幸福的,钟又凝。” 第119章 终于离婚,解除关系 钟又凝再也绷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虽然他们还抱在一起,但是灵魂和身体以及精神却要再也不见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殷时律在黑暗中寻过钟又凝的脸,轻轻的帮她擦拭眼泪。 “别哭了,凝凝。” 这声凝凝,让钟又凝的眼泪掉的更加急了。 殷时律吻去她的眼泪,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背,在哄。 钟又凝小声抽噎着:“殷时律……” “嗯,我在。” “你后悔吗?” 钟又凝没有问明白,但殷时律听懂了。 他说:“后悔。” “那你遗憾吗?” “嗯。” 那就全都明白了。 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电梯外面传来一声:“里面有人在吗?” 钟又凝顿时喊道:“有!” “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把门打开!” 只听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电梯门被打开。 外面一片光亮,电梯里面也恢复了亮光。 钟又凝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这时,眼前忽然被笼罩上来阴影,使得钟又凝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只宽大青白的手,就挡在她的眼前。 钟又凝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殷时律的掌纹。 钟又凝怔怔的看着殷时律。 灯光的照耀下,殷时律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角上扯,微微带着笑意。 他伸出手,递到她眼前:“走。” 钟又凝将手放到他的手掌上,殷时律攥住她手带着她走出了电梯。 从这边一直往外面走出去的过程中,钟又凝一直都在看着殷时律的背影。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年前他们举行婚礼时,也是像现在这般。 那时候,殷时律也是攥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幸福之门。 可惜,她在这段婚姻里,从未得到过幸福。 门外,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 殷时律看着钟又凝的侧颜,问:“去哪,我送你。” 钟又凝努力的扯出一个笑,“不了。” “谢谢你,殷时律。” 钟又凝松开殷时律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殷时律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始终都在追随。 钟又凝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殷时律还在隔空望着。 他像被钉在原地,久久都不舍得收回来。 好似,只要他将目光收回,钟又凝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 冷静期一个月过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 钟又凝一夜未睡,早早就起床梳洗一番,化着精致的妆容。 八点整,钟又凝开车抵达民政局门口。 下车时,钟又凝就看见门口站着男人。 殷时律穿着一身熨帖整齐的黑色西装,身形颀长,气质清冷高贵。 在初晨的阳光照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光芒,将他一双眼映的夹杂着金灿灿。 钟又凝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殷时律闻声抬起头。 钟又凝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衫,下面是昂贵简约的黑色西裤,搭配一双珍珠白高跟鞋。 一头绸缎般的黑色长发盘起来,妆容温婉。 殷时律直直的看了好久,才出声问:“怎么染成黑色了?” 钟又凝一直都是金发,她也很喜欢。 这样黑色的发,倒让殷时律回想起高中那会,她经常扎着的黑色高马尾。 钟又凝笑道:“金色腻了,就换回黑色了。” 殷时律嗯了声,然后二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寂静了会儿,还是钟又凝先出口:“进去。” 殷时律顿了顿,“好。” 钟又凝大步走进民政局,殷时律步伐缓慢的跟着。 当工作人员非常公式化的问道:“你们确定离婚吗?” “如果确定的话,请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直到这一刻真切的发生时,钟又凝才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以前她每天都在盼着,可这一天真的到了时,钟又凝却不舍,后悔了。 钟又凝看着合同上的黑色字体,鼻子酸了起来。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在看着她。 他面无表情,可眼底却透出深邃的复杂。 这一对视,殷时律眸光倏然破碎,无比低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低三下气:“钟又凝……” 钟又凝在他还没说完时,猛地转过头,道:“我同意离婚。” 然后,颤抖的握着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钟又凝将合同递给他:“该你了。” 殷时律没动。 好久都没有要签的意思。 钟又凝提醒道:“你那天,答应过了的。” 殷时律依旧没动,只是沉默的望着合同。 工作人员见状,道:“如果没想好的话,可以回去再商量商量。” 钟又凝微笑回道:“商量好了。” 然后,回头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扯唇苦笑,“钟又凝,我们可以重来么?” 钟又凝无力的摇头:“若是人生能重来,又何来的遗憾呢。” 这便是答案了。 无解的答案。 钟又凝是如此的坚持,就连签字都不拖泥带水。 殷时律缓缓的笑出一声。 笑的自嘲。 他拿起笔,第一次感觉如此轻的笔竟极其沉重。 笔尖停在签字处好久好久,殷时律终于签下了字。 “殷时律”三个字被他签的极重,显得旁边的“钟又凝”格外轻。 今日的冗城,天气微凉,乌云密布,隐隐有下雨的征兆。 走出民政局,钟又凝看了会天空,然后伸手对身边男人道:“恭喜你,恢复自由身。” 殷时律盯着她的手好久,才与她握住,“祝福你。” “祝福你能……找到给你幸福的男人。” 钟又凝勾了勾唇:“我也祝福你,能找到给你幸福,带你走出深渊的女人。” 殷时律扯唇,“不会找到。” 钟又凝安慰说:“世界这么大,你又这么优秀,总会找到的。” 殷时律笑容渐深,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再次重复:“不会找到。” 钟又凝一顿,不着痕迹的将手从他掌心中扯出来。 却被男人更用力的攥住。 钟又凝没有抬眼,不敢看他。 殷时律问:“钟又凝,以后还会再见么?” 钟又凝没有回答,“要下雨了,我先走了。” 殷时律将她拉回来,固执的道:“还会再见吗,凝凝?” 第120章 真的…失去了 望进殷时律的双眸中,钟又凝胸口处在隐隐的钝痛着。 他叫她凝凝。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不舍。 甚至是……一丝祈求? 钟又凝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他们已经彻底没有了关系。 整整两年的夫妻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一切都来的好快,快到钟又凝总有种仿佛还发生在昨天的错觉。 “不知道。”钟又凝这样回他。 她确实不知道。 但也许是再也不会见了。 也许,还会见到。 谁知道呢。 冗城说很大,但是又很小,在这个上流圈子里总有遇见的那天。 但她心里都清楚的,以后就算遇见了也不会再说话了。 对他们来说,离了婚之后就是陌生人了。 殷时律了然,低低的哂笑出一声来:“好。” 钟又凝低眸,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包裹住,“殷总,还麻烦请你松开我。” 钟又凝的语气如此客气和疏离,就像他们从未认识过。 殷时律攥着她的手顿了下,然后,十分缓慢的松开。 钟又凝抽离的瞬间,殷时律又猛地将她手攥住。 钟又凝忍不住抬眼看他。 殷时律眼神破碎,里面是尽数熄灭的黯,他喉结滚动半分,艰难低哑:“能,抱我一下我,吗?” 钟又凝受不住他的眼神,险些掉了泪,她强行忍住说了句好。 她走上前正要抱住殷时律,殷时律却先她一步将她抱在了怀中。 钟又凝一愣。 殷时律双臂将她箍的很紧,是钟又凝从未体验过的窒息感。 她真的有点要喘不过气了,但钟又凝却不舍得让他放开自己。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钟又凝闭上眼睛,回应殷时律,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殷时律的身上依然像少年时期那样,散发着淡淡的干净气息。 只不过如今,又多了点烟草的味道。 钟又凝睁眼,道:“以后你要少抽烟。” 记忆里的殷时律是不爱抽烟的。 殷时律嗯了一声,胸膛微微震慑着她。 钟又凝说:“还要少熬夜,少吃外面的饭,更要少加班,这样对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 殷时律深深的嗯了一声。 “还有……你怕黑的毛病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反正你有钱就去找最好的治疗师帮你治。” “我相信你的创伤一定会被治愈好的。” 殷时律勾起唇角,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细微的颤抖:“……好。” 话音落下,钟又凝没有了下文,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无声的抱着很尴尬,似乎没有对话就再也没有理由去拥抱对方了。 “你也要好好吃饭。”殷时律开口。 他说:“要按时吃饭,少喝一些凉的有刺激性的。” “还记得你上次胃痛到住院,我还以为你死了。” 说到这,殷时律笑了一声,钟又凝也跟着笑了。 原来,他是以为她死了,才会送花看望她吗。 当时的她还以为,他是在故意诅咒她,为此因为这个埋怨了他很久。 如今终于说通了,可惜他们已无任何关系。 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 就在钟又凝想要和他拉开距离时,殷时律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钟又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钟又凝,你会幸福的。” “钟又凝,再见。” 说完这句话,殷时律利落的松开了钟又凝,转身离开,头也没回。 钟又凝怔愣的望着殷时律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强行控制着情绪,同样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钟又凝一直强撑着走到拐弯处,才终于崩溃的蹲在了地上。 眼泪不停的流下来,胸口的疼痛和缺失,让钟又凝呼吸很困难。 身体向她传递的痛苦,无不在告诉她,她失去了殷时律。 真的……失去了。 - 钟又凝回到自己的小窝后,房间的灯都没开,倒头就睡。 她不再去想任何关于殷时律的事,更不想想关于自己的任何事。 就这么倒在床上,像死了一样,倒头就睡。 回到家后钟又凝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哭,就是很平静。 在平静中崩溃。 钟又凝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当然,中间是有醒过的。 但多数都在睡觉,基本上就没怎么吃饭。 再次醒来时,钟又凝就听见外面有吵闹声。 很吵,好像就在她的门口。 钟又凝烦躁的拿着枕头捂住,打算继续睡,结果外面争吵的声音更大了。 钟又凝彻底睡不着了,好像还听到了叶飞沉和沈佳舒的声音。 她睁开眼,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我叫开锁公司来的时候你同意,我现在开锁你又不让了,你几个意思?” 叶飞沉和沈佳舒正气势汹汹的叉腰跟物业吵架。 “我告诉你,如果这里头的人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要负第一责任!” “对!因为你不让我们开锁进去查看业主情况!” “凝凝在里面三天三夜都没出门,万一死了这责任你负的起吗!” “而且我们说了,我们是她的好朋友,你见过小偷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小偷要都这么猖狂,还有穷人了吗?用你的脚后跟想也能想明白?这足以可见你的智商连脚后跟都不如!” 物业负责人直接被噎住,气的红温:“你们两个……” 钟又凝就是在这时推开门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去。 一瞬间,三个人全都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门里头的人。 钟又凝蓬头垢面,脸色蜡黄,俩眼下面还印着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比女鬼还要憔悴。 “凝凝……” 叶飞沉和沈佳舒认识钟又凝这么多年,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十分精致的。 沈佳舒曾经吐槽过她一句话,钟又凝就算是死也得带妆入土。 如今,钟又凝这副样子,着实是让叶飞沉和沈佳舒吓了一跳。 俩人知道钟又凝好面子,第一时间就把物业负责人给赶走了。 进了屋子之后,沈佳舒试探的问道:“凝凝……你没事?” 钟又凝去和殷时律离婚之前,提前就告诉过二人了。 所以他们已经知道—— 钟又凝离婚了。 第121章 糟蹋 “没事啊。”钟又凝若无其事的道。 她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走厨房打开冰箱给俩人拿喝的。 还语气轻松的问道:“你们要喝点什么?” 沈佳舒和叶飞沉对视了一眼,道:“……果汁。” 冰箱门一打开,里面很多东西都掉了下来。 钟又凝弯腰去捡,但是没捡成功又从手上掉了下来。 钟又凝耐着性子又捡了起来,然后一个个的重新摆放回冰箱里面。 沈佳舒和叶飞沉急忙过去帮忙,却被钟又凝给拒绝了。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来就好。” 钟又凝脸上带着平日里的阳光灿烂笑容。 只是这笑容如今看在沈佳舒和叶飞沉的眼里,只是在强颜欢笑。 他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答案。 钟又凝精神状态不正常。 而且是不正常的有点诡异,有种在将情绪强行压下去却给人一种萎靡窒息的感觉。 不过,沈佳舒和叶飞沉都了解钟又凝。 没有什么能比钟大小姐的脸面还重要的事了。 听到钟又凝这样说,也就都没有来帮忙。 他们站在那就看着钟又凝一个一个的摆回去。 结果刚摆好的东西,又全都噼里啪啦的掉了满地。 钟又凝身子一僵,盯着好不容易收拾好却依旧狼藉的地面,不动了。 沈佳舒和叶飞沉看的也汗流浃背了。 死寂般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窒息感。 很久之后,钟又凝缓缓蹲下身,盯着地上的狼藉掉了眼泪。 沈佳舒急忙蹲下抱住她:“凝凝……” 开口的安慰竟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钟又凝现在的难受就算是用无价之宝的良药来治,也没有用的。 这一关,总要她自己一个人过的。 钟又凝摇摇头,胡乱的擦着眼泪,对沈佳舒说:“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沈佳舒欲言又止,面色复杂。 钟又凝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的没事。” 沈佳舒看了眼叶飞沉,叶飞沉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管。 沈佳舒只好站起身走到别处,但余光始终不放心的盯着钟又凝。 钟又凝擦了擦发红的眼睛,继续再次的,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放回冰箱里。 当最后一个东西被放回冰箱里时,钟又凝却猛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把冰箱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钟又凝崩溃的坐在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沈佳舒和叶飞沉看见这一幕,心疼至极。 钟又凝原以为,离婚了之后她就解脱了。 可是伴随着的,是无尽的痛苦。 尽管她不想面对,可这就是事实。 她以为,是她提出的离婚,是她硬要和殷时律解除关系,所以难受的应该是殷时律,而爽的应该是她才对。 她应该像个赢家一样,潇洒离去。 可事实却是,她无比痛苦。 心脏被挖走了一样,胸口空空荡荡的痛。 酸酸麻麻的痛。 真的好痛。 她从未感受过的痛苦。 钟又凝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上不来气了,整个人都朝地上栽了过去。 “凝凝!” 沈佳舒和叶飞沉吓得急忙跑过去,尖叫着呼唤。 幸好沈佳舒接的快,不然钟又凝就要狠狠摔在了地上。 钟又凝彻底晕了过去,吓惨了沈佳舒。 “怎么办啊沉哥!!” 叶飞沉冷静的打了救护车,“还能怎么办,送医院啊。” 沈佳舒直接吓哭了:“凝凝不会死!” 叶飞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智商?” 他心疼的目光掠过纤瘦的钟又凝:“瘦的这么夸张,这三天肯定没吃饭,八成是饿晕的。” 叶飞沉的话还真的应验了。 到了医院,医生给检查的也是这个结果。 “没吃饭一点体力都没有,再加上精神过度悲伤激动,才会晕倒。” 叶飞沉点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摇头:“不客气,以后别让患者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啊。” 叶飞沉意味深长的道:“人总有撑不住的那天,哪怕是一根草,一团空气也有把人压倒杀死的时候。” 这话的深度听的让医生都愣了一下。 然后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钟又凝躺在病床上还在睡着,消瘦的脸庞都已经隐隐有要凹陷下去的趋势。 说是睡了三天,其实三天根本没睡觉,就是闭上眼等死的一种状态。 所以黑眼圈才会那么重。 “出去。”叶飞沉对身边的沈佳舒道:“让她好好睡会,别打扰她。” 出了病房,沈佳舒长叹一声:“我做梦都没想到,凝凝居然会那个姓殷的居然情根如此深种……” “殷时律他有什么好,值得凝凝这样糟蹋自己?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 沈佳舒又气又无奈。 叶飞沉这会却很理性的说:“也别这么说,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同,我们应该选择尊重。” “更何况,凝凝的整个青春都是殷时律,又或者说她和殷时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不是钟家和殷家是死对头,他们就是青梅竹马。” “说不定还会幸福的从校服到婚纱。” 叶飞沉叹气:“只可惜,他们就是有缘无分。” 沈佳舒怕了:“爱情可真是个让人害怕的东西。” 叶飞沉忍不住笑了:“不敢碰爱情了?不敢接近男人了?” 沈佳舒小鸡啄米的点头。 叶飞沉说:“可人生就是这样的,你越害怕什么就越给你来什么。” “情关这东西每个人都要过的,只不过每个人选择不同,有的人选择避开,那么这个苦难就会以其他方式出现在他生命中。” “有的人选择过情关,那么其他苦难就会被情关所替代。” 沈佳舒忍不住上下瞄了他几眼:“哟,我沉哥怎么开始有深度了起来。” 叶飞沉扯了扯唇,眼色复杂:“因为最近感慨挺多的。” 他垂眸,眼底掠过一抹神色,勾唇一笑:“走,我们出去给凝凝买点吃的,她醒了之后肯定饿得要死。” 沈佳舒急忙跟上:“哎沉哥,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你和尚隽见面啊?” “不是说你要跟他做朋友吗?” 叶飞沉的背脊一僵。 第122章 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伤口愈合的有点慢啊……” 诊察室内,医生将殷时律伤口上的纱布剪开后,查看了一番。 医生蹙眉道:“殷总,您中弹后伤口很深,过去这么久应该都愈合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长好,您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没等殷时律说什么,旁边的曲晨替他说了话。 “可不是吗!殷总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没好好休息过,不是在加班的路上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甚至还抽烟,这两天还开始喝酒熬夜了……”注意到殷时律凌厉的目光,曲晨小声嘟囔。 医生立刻严肃了脸:“殷总,恕我直言,您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不仅伤口长不好还可能会……猝死。” 曲晨瞪圆了眼睛。 殷时律毫无反应,面无表情。 就像是听到了别人的诊断结果一样。 他漫不经心的起身,道:“谢谢了。” 医生都愣了愣。 还以为这位殷总会发火,没想到还挺有礼貌。 现在的总裁都这么讲文明的吗??? 出了诊察室,曲晨禁不住开口:“殷总!您看看医生都说什么了!您不能再熬夜加班抽烟喝酒了!” 自从殷时律和钟又凝离完婚之后,殷时律就一直泡在公司加班。 加班,加班,不停的加班。 连曲晨这个打工人看了都害怕。 殷时律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更让曲晨害怕的是,他还抽烟喝酒。 整日整夜泡在办公室里,曲晨送东西一开门里面烟雾缭绕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仙界。 要不是殷时律伤口突然很疼痛,曲晨借着由子把他带到医院,不然殷时律还不想去呢。 殷时律现在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曲晨怕极了。 “我是上司你是上司?” 殷时律斜眼睨了曲晨:“这么爱多管闲事不如我来给你打工?” 曲晨立马就老实了:“殷总我错了!” 殷时律:“能屈能伸是个好下属。” 电梯门打开,殷时律顿了一下走进去,道:“不过我劝你少管我,月月工资不低还给你奖金,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曲晨:“?” 曲晨一脸惊悚的跟着进了电梯。 他真是不相信,这种话居然能从殷总的嘴里说出来。 真的很不像他风格。 轿厢缓缓上升,陷入一种沉默当中。 殷时律盯着屏幕上上升的数字,眸光暗沉。 记忆回到那天和钟又凝一起乘坐电梯,电梯却突然坏了的场景。 殷时律眼瞳逐渐黯淡。 曲晨感受到殷时律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缩了缩脖子。 过了会,他忍不住开口:“殷总……” “叮——”电梯开了,殷时律走了出去。 曲晨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默默跟在身后。 走到办公室门前,殷时律头也不回声音清冷:“你是不是想问,我和钟又凝还会不会复合?” 曲晨愣住,是真的没想到殷时律会猜到。 殷时律道:“回去告诉她,我们不会复合,别想了。” 曲晨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追过去解释道:“殷总你别多想啊!这不是夫人让我问的!我完全是出于担心你和太太所以……” 殷时律打断他:“我和钟又凝已经离婚了,以后不准再叫她太太。” “至于你到底是谁的人,不重要了。”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曲晨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殷时律倒在沙发上,一手抵挡在眼睛前面,一手随意的垂落,姿态懒散。 钟又凝那张面孔不断地传送在他的眼前,怎么都无法抹除。 殷时律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不动弹,像一尊雕塑一般。 不知过去了多久,殷时律起身,坐到办公椅上打开电脑,青白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响起清脆的声音。 忙,是他忘记钟又凝最好的方式。 门外,曲晨偷摸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哎。”曲晨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这殷总早晚得死。” 活人还有这么熬着的。 一点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 钟又凝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根本不想睡觉,可能是身体机能已经抵达了极限。 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身体明显好多了。 钟又凝动了动,发现有些沉。 她抬眼看过去,叶飞沉就坐在床边趴在床上紧留着的空儿上,睡着了。 沈佳舒则是躺在地上一个又狭窄又硬的陪护床上,呼呼大睡。 两个人都委身在她的旁边,睡得很熟,看上去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 钟又凝看到这一幕,眼睛酸涩了起来,感动的心里暖暖的。 是啊,就算天塌了,身边却还有这两个朋友。 两个,一辈子都不会分离的朋友。 钟又凝轻轻的掀开被子,下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 生怕打扰到叶飞沉和沈佳舒睡觉。 钟又凝去了卫生间,用最凉的冷水洗了一把脸。 她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五官英气但细看又很柔和妩媚,刺骨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的脸蛋往下滑落。 曾经如此姣好倾城的一张脸,此刻却憔悴不堪,往日的容光焕发不再。 钟又凝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感觉自己变了。 但好像,又感觉不到什么。 以前只知道结婚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的一生。 现在,她清楚离婚也是可以改变一个女人。 但,改变不了一生。 钟又凝用冷水洗脸脑子清醒了不少,出了卫生间她就撞上了一个人。 钟又凝愣了愣,“爷爷?” 殷丛山被殷时澈搀扶着,拄着拐杖,以往的精气神已经不在,脸上尽是一个耄耋之年的无尽苍老。 殷丛山说:“听说你住院了,爷爷来看看你。” 钟又凝急忙上前扶住他:“爷爷,应该是我看你才对。” 殷丛山摇摇头:“殷家对不起你。” 钟又凝愣了一下。 殷丛山继续摇头,叹气:“殷家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 “爷爷心里过意不去……” 殷时澈见状,道:“嫂子,家里现在都知道你和哥离婚了。” “哥现在一直都联系不上,我们给打电话也不接,就猜到你们是离了。” 第123章 噩耗 还不等钟又凝纠正,殷丛山就率先道:“小澈,以后就别叫嫂子了。” 殷时澈想说点什么,但见氛围低迷,也就没再说什么。 殷丛山这话的意思,钟又凝听明白了。 他并不是来劝和的。 钟又凝不禁看向这个,大半截身子都踏进黄土的老人。 她猜到殷丛山有话想跟她说,就道:“爷爷,我们去那边坐着聊,您身体要注意。” 殷丛山点点头:“好。” 殷丛山这反应,让钟又凝感到诧异。 以前,殷丛山是要反驳钟又凝的,因为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倔老头一个。 如今,他不再反驳,而是默认。 钟又凝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坐下之后,殷丛山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猜到你和时律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钟又凝说:“抱歉爷爷,让你失望了。” 殷丛山又摇头,忍不住慈祥的笑了笑:“这孩子,明明是你受的委屈最多,你跟爷爷道歉干什么?是爷爷给你道歉才对。” “不,应该是殷家全家都应该给你道歉。” 钟又凝笑了笑:“没这个必要的,爷爷。” 殷丛山却说:“嫁进殷家这两年,你一直都在受委屈,连好处都没得到,反倒是白眼和伤害没少收到。” “我们殷家啊,真的是完蛋了。” “过去我认为,只要成功让后代都成为上层人士,过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够了,现在我发现错的太离谱了。” “物质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爱。” 钟又凝赞同的点点头。 殷丛山又说:“时律这孩子其实没有那么差的……真的。” “他只是受过太多的伤害和控制,把自己全方位封闭起来了而已,他真的……没有那么差的。” 钟又凝点头:“我知道的爷爷。” “可是……”殷丛山,“时律他不适合给你幸福,这孩子注定没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他的性格只能让他一直活在没有爱的无尽痛苦之中。” 钟又凝听到这句话,忽然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重无比的石头。 喘不过气,有些窒息。 殷丛山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所以凝凝啊……爷爷不劝你和时律复合,你们两个有缘无分……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下辈子……也不要再遇到了。” 钟又凝怔住,十指在桌下忍不住用力绞在了一起。 殷时澈瞪大眼睛:“爷爷,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 殷丛山拍了拍殷时澈的脑袋:“你不懂。” “凝凝啊,自从你和时律离婚了之后,这孩子就联系不上了,去公司找他也拒不见人,听那个叫曲晨的助理说他这几天一直在熬夜抽烟喝酒,我身为爷爷真的很心疼。” 钟又凝震了震,“殷时律在找死吗?” 殷丛山苦笑着道:“应该是这样的。” “时律这孩子别看性子冷,但如果他陷进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无情者动感情最为致命,殷时律亦是如此。 “当然,爷爷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软回头的,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时律而已。” “他是我孙子,第一个孙子,我心疼的很但是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可能这就是他的命。” 殷丛山摸了把眼睛,颤抖的握住钟又凝的手:“凝凝啊,你答应爷爷件事好吗?” 钟又凝心里莫名感觉到不祥,但没多想,点头,“爷爷你说。” 殷丛山:“虽然你和时律离了婚再无关系,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孙女的存在了,以后要多来看看爷爷,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好吗?” 钟又凝以为他会说关于殷时律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钟又凝鼻子瞬间酸透了,眼泪直接就逼了出来:“爷爷……” 她从小就没了父母,稍微长大点上了学后爷爷奶奶也没有了。 如今,殷丛山就如此慈爱温柔的对待她,钟又凝的情绪瞬间就崩了。 眼泪掉下来,钟又凝忍着哭腔重重点头:“好,爷爷,我会经常去看您的,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殷丛山满意的笑了,笑的眼角和脸上全都是褶皱,他没有说话。 走的时候,钟又凝要送他。 殷丛山坚决不让:“你快去休息,几天就瘦成这个样子,赶紧养一养,老爷子我还能动,不需要你送,快去躺下。” 钟又凝拗不过他,只好站在原地目送着。 殷丛山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走的非常缓慢,隐隐还有咳嗽声。 真的毫无精气神,老的非常厉害。 给钟又凝一种……快要…… 钟又凝猛地将这个想法扼杀在大脑中,转身回了病房。 不会的。 爷爷身体那么好,怎么会。 一定是她最近太累了,想多了。 回病房后,叶飞沉和沈佳舒早就醒了。 沈佳舒一脸料到的表情:“那老爷子来找你,该不会是劝你和殷时律复婚的?” 叶飞沉没说话,等结果。 钟又凝将对话给二人复述了一遍。 沈佳舒一脸震惊:“这老爷子居然这么好?故意的……” 叶飞沉啧了声:“你小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反套路?” “这老爷子一听就是后悔年轻时做出的很多选择了,如果他不做那些,家就不会不像家,殷时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估计是赎罪呢。” 沈佳舒眼神怀疑又多疑:“不对啊沉哥,这不像你啊?” “你以前都吊儿郎当的,怎么这段时间变成熟了?” 叶飞沉瞪了她一眼:“要你管,我成熟长大了还不行吗?” 钟又凝却从叶飞沉的细微表情里,看到了什么。 但她没问。 毕竟,这是叶飞沉的痛。 - 出院之后,钟又凝一改之前的颓废,精力和动力也都渐渐恢复了上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工作室已经装修好,公司也注册完毕。 沈佳舒正好找不到工作,被钟又凝给收了。 公司创建之初,钟又凝也不打算雇那么多员工。 毕竟,她现在是刚刚开始,创业是很烧钱的东西。 一切准备好,所有人都在为钟又凝喝彩祝福时—— 钟又凝没想到,噩耗会来的那么快。 第124章 死亡 钟又凝整个人都很懵的,来到了医院。 还没有走到病房,钟又凝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哭泣声。 那种哭泣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让钟又凝更加的不知所措。 打开病房的门,钟又凝走进去。 病床前围满了人,有的钟又凝认识,有的不认识。 没有人将目光注意到她的身上。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病床上。 那是一个很苍老的老人,他整个人很瘦弱,像陷在了床单里面。 他闭着眼睛,面色一片灰白,身子看上去也僵硬了。 钟又凝愣愣的看着他:“爷爷……” 殷丛山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回应,整个人看着睡得很安详,根本无法将他和去世联系到一起, 钟又凝不相信,又叫了一声:“爷爷……?” 殷丛山依旧不吭声,就那样闭着眼睛。 钟又凝从疑惑,到茫然,最后眼圈猛地红了。 “爷爷!” 钟又凝蹲在床边,握住殷丛山的手,泪如雨下。 这一刻钟又凝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殷丛山死了。 殷丛山居然死了…… “爷爷你醒醒啊!” 钟又凝摇晃着殷丛山的手,哭的声嘶力竭无助极了。 她从来都不会想到,那次和殷丛山一别,居然就是永远。 那居然是最后一面。 钟又凝现在无比的后悔。 后悔她为什么当初不跟殷丛山说点好听的话,多哄哄他。 为什么不多陪陪他,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明明答应了他要常去看望他,为什么她没有去! 为什么…… 殷丛山明明说过,即便她和殷时律离了婚,但在他心里她已经是孙女的存在了。 钟又凝好不容易多了个亲人,为什么死的这样突然…… 殷丛山的手冰凉僵硬,凉的钟又凝骨头都疼。 豆大的眼泪不断地砸落下来,钟又凝泣不成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他的手上。 这时,陈婉华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已经不是殷家人了,赶紧出去!” 钟又凝正处于极度悲伤当中,根本就没有听见陈婉华的声音。 陈婉华见她无视自己的命令,走上前就要把她拉起来。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陈婉华顺着往上看,望进殷时律一双泛红却清冷的眼。 殷时律说:“爷爷最喜欢凝凝,让她送爷爷一程。” 陈婉华眯起眼:“这不符合规矩,她已经不是殷家人了!” 殷时律道:“按您的意思,爷爷的葬礼也不允许他的朋友来了?” 朋友也不是殷家人,难不成还只允许有血缘关系的才能去看。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钟又凝? 陈婉华声音更冷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曲解我。你爷爷生前喜欢她是没错,但也是因为她死的,我不准让她离你爷爷太近,有问题吗?” 这话一出,不止是殷时律蹙眉,殷海和殷时澈也都不悦的看了过来。 “什么叫我爸是因为凝凝死的?陈婉华你嘴巴干净点!”殷海说。 陈婉华冷笑:“你爸自从听说钟又凝和时律离婚,身体立刻就差了,没过两天就死了,这跟她钟又凝没有关系吗?” 殷时律声音发阴:“如果您是这样的认为的,那和凝凝没关系,全都是我的责任,所以不该送爷爷一程的是我,而不是她。” 陈婉华瞪大眼睛:“你……” “殷时律,你们都离婚了,你竟然还护着她?!”陈婉华咬牙切齿。 殷时律眼底一片冰冷:“爷爷就在旁边,他刚走,您打算继续闹是么?” “让爷爷好好安息,安安静静的离开不好?非要在这里吵,非要把钟又凝赶出去,非要让所有人都不愉快,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陈婉华不敢相信的看着殷时律。 这居然能是殷时律对她说的话。 这语气,这神态,这话术…… 陈婉华极其不悦,一股火气腾起:“殷时律,你是在教育我吗?” 殷时律扯唇:“是在教育你,怎么了?” 爷爷刚死,她就在这里闹。 发脾气怎么如此不分场合? 当所有人都是她随意发泄的工具吗? 这一刻,殷时律凝视着陈婉华眼底有了一丝嫌恶。 陈婉华脸色猛地耷拉下去,一巴掌就往殷时律的脸上抽。 殷时律没躲。 但这一巴掌也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让整个人病房里的人都禁不住看过来。 殷海在陈婉华的巴掌即将抽在殷时律脸上时,猛地抬手攥住,然后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抽在了陈婉华的脸上。 陈婉华被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毫无防备。 她直接打的偏过头,很懵的捂住脸转过头来。 很快,她气的五官都狰狞了起来:“你竟然敢打我?!” 殷海眼里跳跃着锃亮的火苗:“我爸刚死,遗体就在这躺着,你竟然给我大呼小叫的闹,你连一个死人都不尊重,你不该打吗!” 陈婉华被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抬手就要还回去。 殷海一个躲避,又是一巴掌稳准狠的抽了下来:“给我滚!” “滚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滚,陈婉华颜面扫地。 殷海却不惯着她,直接强行的拉着她,把她一脚给踹出了病房。 殷海也气得不轻,他叉腰微微喘气,看了眼殷时律,“就让凝凝多陪陪你爷爷,你妈她再进来捣乱我就再让她滚!”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疯婆子。 平常疯癫也就罢了,死人了居然还这么我行我素! 实在是太过分了! 殷海认为,对付这种人的办法就是不能心慈手软,该打就得打。 不知过去了多久,病房里的人渐渐地开始走散。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几个人。 钟又凝依旧是蹲着的姿势,十分不舍的盯着殷丛山。 殷丛山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发白些,丝毫生气都没有。 身子也更加冰凉僵硬了。 殷时澈站在那,憋不住的哭着,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殷时律脸色有几分苍白,眼圈泛红,但是没有掉眼泪。 他将椅子递到钟又凝身边,低声道:“坐着陪爷爷,别腿麻。” 第125章 火化,永远失去 钟又凝哭声一顿,抹了抹脸,强压抑住哭声,说:“谢谢。” 这是他们离婚之后,钟又凝和殷时律的第一次对话。 可是这样的重逢,竟然会是在遗体前。 多么的荒谬啊。 钟又凝起了起身,发现腿麻的厉害根本就动不了。 殷时律注意到,将她给扶了起来,钟又凝这才得以坐上去。 病房内,是一片死寂。 突然,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殷时澈憋不住了,大声的哭了出来。 “爷爷……我好想你!” 殷时澈一哭,钟又凝也忍不住了。 刚忍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殷时澈的哇哇大哭,和钟又凝隐忍的低声啜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张纸巾递过来,钟又凝看也不看就知道是谁给的。 她接过来就擤了鼻涕,然后继续哭。 殷时律就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不知过去多久,殷时澈走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钟又凝缓了缓情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问:“爷爷怎么死的?” 殷时律道:“急性心梗。” “到医院时人就已经不行了。” 钟又凝忍不住再次看了眼殷丛山,刚忍下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殷时律说:“爷爷走时,一直在叫着你。” 钟又凝心脏猛地一缩。 “所以钟又凝……” 殷时律吸了口气,才沉声道:“你一定要幸福,这样才不会辜负爷爷对你的期望。” 钟又凝闭上眼睛,狠狠地点头。 - 从病房出来之后,殷丛山的遗体就被拉去了殡仪馆。 葬礼已经确认好了时间,是明天。 殷海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对自己的父亲还算孝顺。 他不希望让自己父亲在冰冷的柜子里待上太久,早些入土为安最好。 钟又凝离开时,殷时律执意送她。 钟又凝再三拒绝,却还是拗不过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十分沉默的走在小路上。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云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绵延着一片。 空气中透着一股锁水因子的气息,闷的让人压抑,有些窒息。 钟又凝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如往常一般,沉着冷静,只有眼圈是微微红着的,其余毫无情绪。 钟又凝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她问:“你……没事?” 殷时律看她,勾了勾唇:“我没事。” 钟又凝没说话,但眼神复杂,甚至还透着一丝关爱。 殷时律语气淡淡:“爷爷岁数很大了,我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对于他老人家来说,能活到八十多已经赚到了,更何况他走时身边有这么多人陪伴他,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钟又凝听着这些不属于殷时律能说出口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殷时律,爷爷是带着遗憾走的。” 殷时律闻言,脚步猛地停住。 镜片后的双眼瞳紧缩,逐渐黯淡。 钟又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只道:“我之前听爷爷说,你最近熬夜抽烟喝酒,以后别这样了,爷爷真的很担心你。” “别等爷爷到了天上,你还让他这么挂念。” 殷时律突然笑出一声,轻轻摇头:“我还真是不孝。” 钟又凝拍了拍他肩膀:“别这么说,爷爷他不会怪你的,他只会担心你。” 殷时律闭了闭眼,似乎在将某种剧痛强行压制住。 然后对钟又凝说:“我送你回去。” 钟又凝摇头拒绝了:“不用了,你回去休息。” “明天……还要起早。” 明天意味着什么,谁心里都清楚。 殷时律听完这话,沉默了。 然后嗯了一声:“你回去小心。” 钟又凝点头:“好。” 目送钟又凝离开,殷时律站在那久久的都不愿转回来离开。 他抬头望着天空,突然有些好奇。 明明没有太阳,阴天阴的厉害,为何他却感到很刺眼。 刺眼的想落泪? 殷时律摘掉眼镜,蓦地捂住了眼睛。 - 葬礼举行这天,天气微凉,带着微风,空中飘着细密的小雨。 钟又凝穿了一身的黑,胸口上别着白色的花朵进入了仪式大厅内。 大厅内站满了人,一眼望过去是乌压压的黑。 氛围窒息,令人一句话也不想说。 主持人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钟又凝一句也不想听。 当然,一句也就没有听进去。 说完送词后,主持人大声的道:“请各位送老人最后一程。” 钟又凝有些僵,跟着大部队走了上前。 殷丛山穿着华丽精美的寿衣,在微微画了淡妆的情况下,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安详很幸福。 钟又凝将一朵白花放到他的胸前,含着眼泪小声道:“爷爷,下辈子我们还要再遇见。” 那朵白花似乎是听懂了,缓缓滑落到了殷丛山的手上。 送别完成之后,殷丛山就被工作人员推着进去了火化炉里。 在工作人员将按钮按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透过那一小块窗口看到里面瞬间被汹涌的火海吞噬。 所有人都崩溃了,有的人直接大哭了起来。 钟又凝也崩了,她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一股力量将她及时的扶住,才没有让她摔倒。 钟又凝失去所有力气,哭的肝肠寸断,痛苦不已。 “爷爷……” “爷爷!” 钟又凝以为经过昨天之后,她可能会对今天这样的情景免疫。 实际上,是她错了。 昨天她还没有失去殷丛山。 因为殷丛山虽然已经死了,但肉体还在。 可是今天,殷丛山连肉体都没有了。 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她再也看不见殷丛山的笑脸。 再也无法被他摸头摸脸。 更无法和他谈话聊天,哈哈大笑。 也永远不能再去那个疗养院搀扶看望他了。 殷丛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火化进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结束之后,家属去将殷丛山的骨灰一捧一捧的放进骨灰盒子里。 这个环节钟又凝并没有参与。 因为她已经不是殷家人了。 这样的工作,更适合长孙长子来干。 钟又凝就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钟又凝就看见殷时律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沉重的黑色骨灰盒。 四目相对,钟又凝看到殷时律双眸破碎,红的绝望。 第126章 毕竟夫妻一场 这是钟又凝第一次从殷时律的眼中,看到了比死亡还要绝望的绝望。 这一刻钟又凝明白,殷时律此刻只是一个失去了爷爷的小孩。 没有什么比这还要痛苦的事情了。 钟又凝心脏微微钝痛着,生平第一次看到殷时律的眼圈如此之红。 殷时律抱着骨灰盒走出来后,就上了车内。 火化完毕,下面一步就要去墓地埋葬了。 一路上,钟又凝始终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将车子路过的风景全都看了一遍,深深的记忆在了大脑里面。 钟又凝心里在暗暗的想着,此刻殷丛山也就在车里面,只要她看了这些风景,殷丛山应该也看到了。 这么一想,钟又凝心里非但没好受,反而更难过了。 墓地的路上,风景都无比的美丽。 可是这样的风景,殷丛山永远也看不见了。 他永远都要深埋在地下了。 从殡仪馆行驶到墓地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还是比较远的。 车队一路行驶,每一辆车里面都是寂静无声。 仔细听,还有隐隐的压抑着的啜泣声。 钟又凝下了车,小雨越下越大,不禁要撑起了雨伞。 殷丛山的墓地风水极好,被绵延不绝的山环绕着,背面是冗城最大的江,地势很高,虽然地处偏僻,但站在那一望就可以看到整个冗城的景色。 钟又凝觉得眼眶有些热,爷爷在这里长眠也挺好的。 殷时律下车,按照规矩将骨灰盒亲自放在了墓碑的下面。 做了最后的送别之后,装有骨灰盒的狭窄空间就封上了。 殷丛山,也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爸……” 殷海双膝跪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流出来。 “爸……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用担心我,更别担心殷家。” “下辈子还是不要做我的父亲了,太累了,您替我操心了一辈子……” 到底是血缘,无论殷海有多混蛋多么的玩世不恭,多么的不孝顺,在这一刻他是真心的很痛苦。 很不想失去殷丛山这个老父亲。 可惜,人就是这样,总是犯贱。 没失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珍惜,还只会抱怨。 等真正失去的时候,余生都在悔恨遗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真正永远的幸福时光,去好好的珍惜呢? 因为还是没有失去。 天性如此。 钟又凝站在殷时律的身边,对着殷丛山的坟墓鞠躬再鞠躬之后,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时间一到,大家就要离开这片风水极佳的墓地,回冗城吃顿饭。 吃完了饭,就算是葬礼彻底结束,大家都各奔东西,开始在悲痛中被迫回归自己的生活。 钟又凝刚打开车门,就听见殷时律跟殷海说:“你们去吃,我想在这里多陪陪爷爷。” 殷海和殷时澈对视了一眼,难得没打扰他。 “好。” 钟又凝顿了顿,走过来看了殷海一眼,点了下头:“我在这陪他。” 殷海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的道:“凝凝,你真的是个好女孩。” “只可惜,嫁进了不适合你的家庭,如今你解脱了却对时律还是这么好。” 钟又凝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夫妻一场。” 总不能离了婚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底,她钟又凝和殷时律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多的只是感情和性格以及家庭上的摩擦。 那种爱恨情深甚至两代家族背负着多条人命,全都没有。 不然,钟又凝和殷时律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将对方视作真正的仇人了。 想到这,钟又凝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老一辈人,还是该怎么样。 所有人都离开后,殷丛山的墓碑前就只剩下了殷时律和钟又凝两人。 钟又凝撑着伞走到他的跟前,和他并肩而站。 殷时律没说话,钟又凝也没说。 她只想陪着他。 人都有脆弱承受不住的时候。 更何况,钟又凝觉得,殷丛山是整个殷家里,对殷时律最好的那个。 雨滴不断地打在雨伞上方,发出清脆的砰砰砰声。 钟又凝看着墓碑上面,殷丛山慈爱的笑颜,心脏微微痛着。 但是,看到殷丛山那么灿烂的黑白照片,她却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仿佛,殷丛山还没有离开她。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殷时律忽然弯腰,俯身,坐到了墓碑的旁边。 地上已经被雨水打湿,泥土全都在上面,黏黏腻腻冰冰凉凉的,殷时律也不嫌脏。 他丢掉了雨伞。就坐在地上,坐在雨中。 钟又凝随着他,蹲在了他的旁边,将雨伞分给了他一半。 殷时律垂眸凝望着远处成片成片的墓碑,道:“你不用这样。” 钟又凝沉静的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淋雨感冒,你别忘了你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殷时律淡淡的道:“这些是曲晨告诉你的。” 钟又凝回:“不,是我猜的。” “曲晨有些时候是向着我,但我和你已经不再是夫妻关系,也没必要在和他联系。” 但微信她并没有删除拉黑什么的。 大家都在一个城市生活,又是在金融圈,难免会有一天碰面的时候。 钟又凝做事始终都留着一线。 因为日后好相见。 她向来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的习惯。 因为把别人路堵死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其中一条路给堵死了。 这是不理智的。 除非,某些人和自己有深仇大恨,或者说憎恶到了极致,有极大的利益不平等交易历史,这样才值得钟又凝彻底拉黑不见。 殷时律笑了声,笑的很淡,就像是这此刻眼前的雨水一般。 “你最近过的好吗。”殷时律问。 钟又凝以为殷时律会和她说一些关于殷丛山的,没想到开口竟然是关心她。 钟又凝不禁捏紧了伞柄,点头:“……我很好。” 殷时律点点头:“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钟又凝勾唇看他:“这话说的,你过得好吗?” 殷时律顿了一下,嗯了一声,声音很沉:“我过的也很好。” 钟又凝没说话。 殷时律像在自言自语,喃喃的重复道:“我过的很好。” “真的……很好。” 第127章 不要难过,我陪着你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十分憔悴破碎的样子,于心不忍。 “殷时律,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过的一点也不好。” 殷时律扯了扯唇,语气讥讽:“我就算过的不好又能怎么样?” “无人关心,无人在意。”殷时律这句话说的无比平静。 是一种好像已经死了的平静。 钟又凝立刻就说:“别这么说,怎么会没有人在意呢!” 她在意。 她关心。 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钟又凝苦笑,就算是他们还是夫妻,钟又凝也是说不出来的。 罢了。 殷时律依旧轻轻的讽刺笑着:“别安慰我,我都知道。” 钟又凝:“你知道什么?” “知道爷爷死后,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关心我,在意我了。” “知道失去爷爷后,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我后半生的幸福着想了。” 殷时律笑的越来越深,笑到最后胸膛和肩膀都在颤抖着,低沉震慑。 殷时律终于终于抬眼看向钟又凝。 镜片被雨水打湿,铺了一层细密的小水珠,显得他双眸氤氲着水汽与绝望的冷: “钟又凝,我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爷爷的话……” 为什么当殷丛山为他好,让他自己去努力改变,努力适配上钟又凝时,他却不这么做呢。 殷丛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殷丛山清楚的知道,殷时律存在的问题,一直都在耐心的引导他,教育他,希望他能改变,积极的追回钟又凝,过上他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得到的温暖和感情。 可是那时候殷时律在做什么? 他并不认为殷丛山说得对,他只觉得殷丛山年纪大了而已。 所以殷时律从头到尾都没有按照殷丛山说的做。 甚至…… 殷时律眼睫颤抖忽闪。 甚至,许多时候殷丛山说的话他都没有听。 如今,殷时律想听的时候,却再也听不到殷丛山说的话了。 “现在……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殷时律眼底逐渐发红,无比的破碎:“这个世界上唯一希望我能改变幸福的人,不在了……” “我再也听不到爷爷骂我,嫌弃我,甚至是打我了。” “我永远也听不到爷爷对我的建议,教给我的道理了。” “什么都不在了钟又凝……什么都……不在了。” 说到最后,钟又凝看到殷时律眼中的水光陡然落下一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她怔住。 殷时律却在这时,猛地转过头不准她看。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钟又凝什么都看见了。 殷时律哭了。 殷时律流泪了。 这一幕的震撼,让钟又凝大脑发麻,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对钟又凝来说,没有什么比殷时律哭,还来的惊心动魄的了。 钟又凝突然抱住了他。 雨伞没有拿稳,随着风吹落到了一旁的地上。 不大不小的雨淋在殷时律的身上,浇在钟又凝的身上。 冰凉。 钟又凝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声音无比的温柔恬淡:“别这么想,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你关心你的。” “爷爷不是离开你了,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守护着你而已。” “你并没有失去他,他也没有失去你,只是爷爷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人间不配在留下爷爷,所以才强行让爷爷走的。” 殷时律低声问:“真的么。” 钟又凝重重的嗯了一声,“当然是真的了,你小的时候没有看过动画片吗?那里面就是这么说的。” “或者是变成了星星。” 殷时律听笑了,胸膛传来了微微震动:“钟又凝,你好幼稚。” 见到殷时律终于心情有了点转机,钟又凝的心情也好多了。 “这怎么能说我幼稚呢,这叫童真,这叫心态年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年纪轻轻还是个帅哥,却已经像个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老干部了。” 钟又凝原以为这句话说完,殷时律的心情能更加好一些。 没想到殷时律的心情更不好了。 钟又凝和殷时律拥抱着,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僵硬和低气压。 “怎么了?”钟又凝急忙问。 殷时律声音无比的低,颤抖着道:“爷爷……也说过我像个老干部。” “他说的和你说的,一个字都不差……” 殷时律的尾音越来越颤抖,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 钟又凝忙道:“这就说明我和爷爷心有灵犀啊!” “所以这就是爷爷宠爱我的原因!所以以后你要多听我的话。” 殷时律不说话了。 钟又凝以为他是死了还是晕了,急忙查看。 却发现,殷时律两只眼眸都落了泪,眼圈红的,像有红墨水打翻在里面一样。 他望着她,苦笑:“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的话我要怎么听?” 这下钟又凝彻底凝噎住了。 殷时律流着眼泪,颤抖的说:“从今以后,我彻底就是一个人了。” “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爷爷生前多去看看他。” “我总是在想,爷爷的身体很好,我一段时间不去也可以的,以后有的是时间。” “可我没想到爷爷的时间早就不多了……” 钟又凝听到这句话,心脏突然被剜了一下,鼻子猛地一酸,泪如雨下。 钟又凝陷进了回忆当中,痛苦不已的道:“我理解你。因为我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我当初很叛逆,明明爷爷奶奶对我最好,可是我却总是和他们生气。” “我以为爷爷奶奶会永远的陪在我身边,所以我就没有去珍惜。” “爷爷走的时候我的确很伤心,但过去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我还有奶奶宠爱我,所以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 “结果没想到……奶奶也走了。并且奶奶走的时候我正在朋友家玩,根本就没听见打来的电话,我错过了和奶奶见的最后一面。” 钟又凝强忍住哭腔道:“从奶奶离开我那天之后,我才终于发现,他们都和爸爸妈妈一样,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那段时间痛不欲生,像死了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冬天我游荡在街上,一个卖红薯的老奶奶见我难受,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了一遍,老奶奶就告诉我,亲人是不舍得怪我做下的错事的……” “他们也都没离开我,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终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的。” “所以……殷时律,你不要难过,我陪着你。” 第128章 我在 钟又凝的声音又隐忍又坚强,坚韧中又透着温柔。 那是殷时律从未感受过的。 他双眸泛红的看着钟又凝。 一片雨幕之中,她被淋的纤长乌黑的眼睫上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水珠。 殷时律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钟又凝……” 钟又凝点头,应道:“我在,殷时律。” 殷时律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扯唇轻轻摇头,将欲要说出口的言语压了下去。 最终,换成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真的……谢谢你。” 钟又凝听到殷时律的感谢,莫名心脏隐隐刺痛着。 他们曾经是夫妻,也客气的像陌生人一样。 现在,他们解除了关系,却仍然像从前一般客气疏离。 钟又凝咬住下唇,努力摇摇头,道:“不用谢我。” 真的别谢她。 雨越下越大。 丝丝凉凉淋在两人的身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米兰的那个夜晚。 时光好像回去了。 但好像又没有回去,甚至更加残忍了。 两人好久都没有说话。 任凭大雨浇灌而下。 两人被淋的不轻,唯有墓碑之下殷丛山的遗照显得格外清晰。 殷丛山的笑容,永远都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永远都会在这风水极好的地方快乐的度过了。 从墓地走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殷时律和钟又凝的手紧紧的攥着,就没有松开过。 若是平时,钟又凝是绝对会和殷时律保持距离的。 但现在不同,殷时律刚刚失去了最亲的人,如果钟又凝不安慰他,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其他人再这样对他了。 人在极度脆弱的时候,一定要适度的依赖一下。 毕竟,每个人都有挺不住的时候。 这个墓地很大很大,傍山环水,钟又凝和殷时律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出墓地的大门。 地理位置偏僻,还好殷海走时给他们留了一辆车。 上了车之后,钟又凝拿着毛巾递给他,又擦了擦自己已经湿了的身子。 殷时律接过来后,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毛巾,动也没动。 冰冷的雨珠顺着殷时律白皙的脖颈不断地落下。 一身黑色西装湿漉漉的衬在他身上,没有了往日的高贵孤傲,有的只是一种颓废和丧。 钟又凝启动引擎,将暖风打开,问道:“你回哪?” 殷时律望着车窗外远处的墓地,似乎在隔着这一切在用眼神与殷丛山道别。 “随便。”他根本不知道回哪。 钟又凝听到他的回答沉默了。 回殷家,殷时律是肯定不愿的。 回公司?算了,他这个身体回公司他肯定又要机械的工作,钟又凝真怕他英年早逝。 要不…… 钟又凝犹豫了下,道:“要不,我送你回关云洲?” 殷时律背脊一僵,没有回过头来,“不回。” 那是他们的婚房。 虽然结婚这两年,殷时律在关云洲待的时间也比较短,但留给他的记忆有很多好很多。 自从钟又凝从关云洲搬走,再加上两个人离婚后,殷时律就把王姐给辞退,锁上了关云洲的大门,自此再也没回去过。 现在,与其说是婚房,倒不如说是空房。 钟又凝这下犯难了,他哪哪都不去,那还能去哪里? 钟又凝突然对殷时律道:“你去我家里?” 殷时律镜片后的一双眼亮了亮,扭头看向钟又凝,亮堂堂的,声音微哑:“好。” 钟又凝:“……” 顿时有种挖坑给自己埋了的既视感。 钟又凝开着车,带着殷时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一进小区,殷时律就扫了一眼,道:“你现在就住在这里?” 钟又凝嗯了一声:“对啊。” 殷时律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许是怕担心自己说话比较难听。 开锁进了家门之后,殷时律一扫全场,站在原地始终都没有换鞋。 钟又凝一边换鞋一边脱下外套,擦着头发看向站在门口如同门神般的男人,“你怎么不进来?” 房间的平米数不大,装潢也并不非常奢华,而是一种低调极简但很有个性的装潢。 一进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而且不是那种香水人工造出的花香,是纯天然的。 整个客厅最瞩目的,就是那面墙上摆满了很多相框照片。 都是钟又凝和别人的合影。 有她在欧洲个人旅行时留下的,有她在东南亚游山玩水时的背影,以及她冲浪时身材极好的写真抓拍。 总之,那些照片映衬着这整个屋子里,都显得格外的高大上,且,还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得分界线。 阳光,与乌云的分界线。 毫不怀疑,阳光就是钟又凝。 而殷时律就是那片乌云。 只要殷时律在,就遮住了钟又凝的阳光,她就不会开心。 见殷时律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屋子的装潢,钟又凝突然有点害羞的意思。 好像,自己的小生活被别人看光了的感觉。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殷时律。 钟又凝道:“……那面墙是当时装修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弄,所以就放了一些我之前的老照片……” “你别看了,赶紧进来。” 殷时律勾了勾唇:“很好看。” 钟又凝煮开水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什么?” 殷时律笑意渐深:“以前的你,很好看。” 话音落下,殷时律眼眸微转,很快就补了一句:“你现在依然很美。” 这种话竟然是从殷时律的嘴里说出来的。 钟又凝听的一愣一愣的,耳根子很快就红了:“……谢谢。” 殷时律点了下头,疏离的说:“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殷时律转身就推门离开了。 钟又凝愣住了,连忙跑到门口,试图把他拽回来。 “殷时律,你干嘛?” 不是说好了上她这里来的吗,怎么刚进来就要走了? 殷时律的腿很长,很快就走了出去。 等钟又凝慌乱匆忙换鞋走出门口时,发现殷时律都已经走到了电梯口。 钟又凝跑过去,有些喘的叉起腰:“殷时律,你怎么了?” 殷时律侧颜面对着她,毫无表情,但声音很沉。 “没怎么,你别多想,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第129章 同居 电梯等了很久,并没有抵达钟又凝所在的这一层。 于是,殷时律便打开楼梯间的门改成走楼梯。 钟又凝对殷时律这一举动真的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殷时律什么都没说,但是就在沉默中崩溃了的那种即视感。 若是平常,钟又凝真的不想惯着他这副样子。 什么也不说,自己就在那里生闷气一走了之,也不给解释。 真的会逼疯一个人的。 可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殷丛山去世了。 殷时律的爷爷去世了。 钟又凝不能这样对他。 钟又凝很无可奈何,只能追上去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道:“殷时律,你到底怎么了?” 殷时律摇摇头:“我没事,你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钟又凝说:“该洗热水澡的人是你,会感冒的也是你。” 她强行拉住殷时律的手,非常强势的带着他进自己的家门:“走,跟我进去。” “就算是要走,也得洗完热水澡再走。” 不然他会感冒的。 真是的,殷时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殷时律松开攥着的手,道:“我就不进去了。” 钟又凝很强硬,但又很温柔的哄道:“乖,你听话,行吗殷时律?” “我不想你生病。” 殷时律无比沉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果我想呢?” 钟又凝脚步一停,“什么?” 殷时律扯了扯唇:“我想生病。” 钟又凝瞪大眼睛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烧。 “你是疯了吗殷时律?” 谁家好人会希望自己生病的啊。 殷时律表情正常说:“我没疯。” “钟又凝你别管我了。” 钟又凝摇头:“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她眯起双眸,忽然想到了什么:“殷时律,你难道是想自己生病,在无人管无人关心的情况下死去?” 殷时律无比平静的看着钟又凝。 那个眼神,如一汪死水,看的钟又凝心脏咯噔一声。 “殷时律,你千万别做傻事!”钟又凝有些怕了。 看来,殷丛山的离开对殷时律的打击真的不小。 殷时律只是很淡很淡的说:“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钟又凝死死的攥着他的手:“我不。”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殷时律正要拒绝,就看见钟又凝无比冰冷且恐惧的眸子。 她眼圈也渐渐泛着红,还有些微微的红肿,是在殷丛山死后哭的厉害造成的。 殷时律叹了口气,无奈答应:“好。” 钟又凝给殷时律热好了热水澡,就让他去洗,也提前贴心的准备了浴巾。 钟又凝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殷时律洗澡不出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门外守着。 生怕他自己找死。 殷时律的精神状态真的不稳定。 殷时律从浴室里出来后,一道白影就被扔到了他的脑袋上。 顿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眼前也被笼罩上,视线模糊。 殷时律平静的扯下来,发现是件男士睡衣。 殷时律蹙眉,觉得眼熟,但心里莫名一股怒火:“哪来的?” 她自己一个人住,家里还有男人的衣服。 难不成她已经和叶飞沉同居了? 但他洗澡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男人生活过的影子。 难道……叶飞沉并没有和她同居,而是偶尔来住? 一想到这,殷时律的面色就十分阴沉。 一边是殷丛山过世,一边是前妻已经心有所属,殷时律想立刻死。 钟又凝也从旁边浴室洗好了澡,白色的吊带裙子衬得她甜美可人。 钟又凝擦了擦头发,反问道:“你说哪来的?” 殷时律全当钟又凝这句话是承认了。 他没再说话,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任凭湿漉漉的短发上水珠滚落。 钟又凝走过来把毛巾扔到他头上,手法娴熟的包住,然后把男士睡衣扔给他:“怎么不穿啊?” 殷时律本来都在调整情绪了,看到钟又凝给自己包头发擦头发的动作如此娴熟,一股火又莫名其妙的上来了。 “不想穿。”他撒气的说。 钟又凝无语了:“不穿拉倒,冻死你。” 殷时律抬眼瞪她:“你还想让我死?” 钟又凝本能的就想还嘴,看见殷时律红红的眼睛,直接就叹气投降:“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时律:“你就是那个意思。” 钟又凝笑容消失:“殷时律,你再这样我要揍你了。” 殷时律低下头沉默的靠坐在沙发里,一副生闷气不想搭理她的委屈样子。 钟又凝无可奈何。 “你又怎么了?” 殷时律不说话。 钟又凝点头:“殷时律,你因为什么又生气又闷闷不乐了,就不能跟我说说嘛?” 殷时律又不说话,但眼睛越来越红:“钟又凝,我连爷爷都没有了,你还要这么欺负我吗?” 钟又凝非常不解:“不是,我欺负你什么了?” 她还想说他欺负她呢。 钟又凝耐着性子道:“殷时律,你哪里受委屈,发生了什么直接跟我说可以吗?” “有话直说!” 殷时律颤抖着音道:“你把别的男人的睡衣给我穿,你什么意思?” 此刻,殷时律那副很生气控诉的样子,还红着眼睛,真的很像个小孩。 钟又凝却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殷时律,你是瞎了吗?” “你自己的睡衣认不出来啊。” 殷时律:“?” 钟又凝说:“我自己一个人住,但又不想让人知道我是独居有危险,所以从关云洲搬走时偷偷拿了你的睡衣每天挂在阳台上。” “还有一双鞋,放在门口,你进来没注意到。” 殷时律:“……” 突然有些尴尬。 钟又凝蹙眉:“殷时律,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别的男人同居了?这是别人的?” 被猜中心思的殷时律:“……” 他平静的起身:“我上个洗手间。” “不准去!” 钟又凝一个起身,把殷时律给压倒在了沙发上。 她按着他的上半身,冷冷的道:“好你个殷时律,居然敢这么想我,我是那种人吗?” “你看我怎么治你!” 说着,钟又凝就很用力的抓着殷时律身上的痒痒肉。 第130章 你想上西天吗 殷时律被钟又凝抓痒抓的一怔。 钟又凝下手的力道不轻,抓的殷时律腰际那块痒的非常厉害。 “钟又凝……” 殷时律绷着脸,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你别动。” 钟又凝知道他不开心,但是她也不太擅长哄人,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安慰他。 “谁让你总板着张脸,总不开心还不爱说出来啊!” 钟又凝说:“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你说出来了。” 钟又凝微笑,又抓上他的腰、然后顺着抓他的咯吱窝,脖子,甚至是大腿。 殷时律脸色更加板着了,蹙眉一直躲,嘴里不停重复:“钟又凝,别再抓了。” 钟又凝哪里能这么轻松的放过他,他越不让,她就越干。 活脱脱一个小孩子。 殷时律绷着脸,声音冷了:“钟又凝,你别逼我。” 钟又凝挑衅的道:“我就逼你怎么了?有能耐你笑啊!” 钟又凝发现殷时律有时候真的特别能忍。 她都已经这么卖力了,甚至能明显感觉到殷时律特别的痒,但他就是不笑出来。 脸上都毫无笑意。 干嘛一板一眼,整天都跟个老干部一样呢? 钟又凝挑衅的话,让殷时律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复仇的语气:“我让你挠我。” 殷时律用她对自己的方式,还了过去。 抓的钟又凝躲都没地方躲,痒的直笑。 “殷时律你……哈哈哈哈你放开……放手……哈哈哈~” 看着身下的女人毫无还击之力,笑的眼睛弯弯的,唇红齿白的模样…… 殷时律紧绷着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两个人在沙发上斗来斗去,最后殷时律白皙的脸都浮现了一层绯红。 钟又凝也没好到哪儿去,整个人都累了,一层薄汗在她额头上,沾着碎发贴在上面。 钟又凝微微喘着气,看向殷时律。 殷时律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空气中突然凝结了尴尬的气味。 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毫无关系,这样如此暧昧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不是很好。 殷时律唇角的笑意收回,从钟又凝身上起来,也把她给扶了起来,道:“我去洗澡。” 钟又凝疑惑:“你不是刚洗完么,怎么又要洗?” 殷时律脚步停了一下,快步离开。 钟又凝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浴室里又传来了洗澡的声音。 这次殷时律的澡洗的格外的久。 说实话,钟又凝不是很想去想浴室里此时的画面。 但奈何她控制不住大脑,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殷时律……此时在干嘛。 很久之后,殷时律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没戴眼镜,垂落下的手随意的拎着,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晕染着一场的红。 殷时律坐下来,一股寒冰刺骨般的气息,让钟又凝禁不住道。 “你洗的冷水澡?” 殷时律嗯了一声。 钟又凝拧眉,“殷时律,我拜托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淋完雨,伤口到现在还没愈合,你又去洗冷水澡,你是想上西天吗?” 殷时律认真的想了一下:“是。” 钟又凝直接让他说无语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死不死。” 钟又凝起身正要离开,手被殷时律拉住。 她垂眸,殷时律看着她,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态度怎么转换的比翻书还要快?” “你是不是生气了?” 钟又凝:“没有。” 殷时律:“我有些困了,能陪我睡会觉么?” 钟又凝:“你自己睡。” 闻言,殷时律垂眸,声音又低了不少:“行。” 钟又凝见殷时律又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心软了。 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好好,我陪你睡觉还不行吗?” 殷时律不打算去钟又凝的卧室去睡,就想在沙发上躺会儿就好。 幸好钟又凝买这个沙发时,买的是沙发床,想睡觉时可以拉出来,用不着的话就可以拉回去当沙发用。 这么大的面积,足够两人用了。 殷时律躺下,钟又凝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你睡,我陪你。” 殷时律黝黑的瞳仁转了转,沉默的把她手攥在手里,闭上了眼。 屋内彻底寂静了下来。 钟又凝本以为殷时律睡不着,没想到他很快就睡着了。 并且睡得很香很熟,钟又凝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钟又凝就维持坐着低头的姿势,始终看着殷时律。 殷时律睡着的样子,很乖。 可他即便是睡着了身子却也无法放松下来,始终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钟又凝能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不安全感。 过去很久之后,钟又凝浑身都僵了,也酸了,且不停地在打哈欠。 她以为她会没困意的,不知是不是被殷时律传染的,她现在困得要死想睡觉。 钟又凝将手正要从殷时律的掌间抽开,睡梦中的殷时律下意识的攥住。 这次攥的更紧了。 似乎在用行动告诉她,她不能走。 她要一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钟又凝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皮子都在打架。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点点挪着小动作躺在他身边,闭上眼。 她真的很困,她就眯一会。 只眯一会儿…… - 殷时律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那门铃声一阵一阵的,还带着急促,听着让人非常厌烦。 殷时律被吵醒,格外的烦躁。 他正要起身,倏然愣住。 钟又凝就躺在他的身边,闭着眼呼吸均匀且深,睡得很香很香。 她安静下来的样子,就像是块,柔软且甜。 身上没有了那些尖刺。 殷时律不经意间,就看入迷了。 忘却了时间。 真好。 钟又凝就这么躺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防备,一切都那么自然。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殷时律忍不住抬手,将挡在她脸上的碎发拨弄开。 指腹顺着她的发,缓缓挪到她的眼睛上。 睡梦中的钟又凝眼睫顿时颤了颤,殷时律立刻收回了手,生怕她会被惊醒。 待到钟又凝眼睫不颤动,殷时律再次,鬼使神差的拂上她的脸。 第131章 给我干死殷时律!!! 殷时律的动作很轻,下手也非常的轻,就像是片羽毛轻轻的扫在钟又凝的脸上。 惹的钟又凝痒的嘟起了嘴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殷时律忍俊不禁,轻哂出一声来。 笑意堆砌在他的眼眸中,渐渐铺开了一层温柔和零碎的情感。 “叮咚——”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比之前还要焦急。 殷时律的脸瞬间冰冷。 门外,叶飞沉对身边的段承修道:“你别担心,凝凝应该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一定不是因为什么前夫爷爷死了,伤心欲绝想不开……” 段承修也很担心,但相对叶飞沉来说更冷静一些。 他无奈道:“叶先生,是你更担心。” 叶飞沉顿了一下,按门铃都要按出火星子了。 “这死丫头该不会真是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就在叶飞沉拿出手机想给钟又凝打个电话时,门终于开了。 叶飞沉顿时松了一口气,连人还没看清,就开始机关枪的道。 “凝凝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伤心别难过,你要多想一想这事儿其实跟你是没关系的!他爷爷死了,又不是你爷爷对?” 一抬眼,叶飞沉就和殷时律对视上。 叶飞沉笑容瞬间消失,脸都垮了:“你怎么在凝凝家?” 段承修也怔了一下,目光从上到下好一顿将殷时律打量。 殷时律穿着宽松的睡衣,慵懒漫不经心的、 那松弛和自然感很难不让人想歪他跟钟又凝发生了什么。 殷时律反问叶飞沉:“你怎么在凝凝家门口。” “嘿!”叶飞沉直接就怒了:“我和凝凝什么关系?别说我在她家门口,我就算在她家睡个三年五载,又和你有个屁的关系?” 殷时律面色直接阴沉的吓人。 睡个三年五载。 殷时律扯唇:“叶公子对你和凝凝的关系,还真是自信啊。” 叶飞沉立马骄傲的仰脖子:“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好多少年了!” 这句话,成功让殷时律本就误会的误会,更加深深的误会了。 殷时律冷笑出一声:“你还挺光荣是么?” 叶飞沉这算是承认了他跟钟又凝好了很多年了。 呵…… 所以他和钟又凝还没离婚,一直在国外时,就和钟又凝一直保持不正当的关系是。 钟又凝,可以。 叶飞沉,更可以。 叶飞沉觉得殷时律有病,他跟钟又凝关系好了这么多年,不光荣难道还为耻啊? 他十分骄傲的道:“不然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殷时律似的,得了便宜还不好好珍惜,现在离婚了失去了就开始黏上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殷总。” 叶飞沉犀利的话,并没有让殷时律有任何反应。 他反倒笑了声:“如果我犯贱那你又算什么。见不得光?还是……有什么隐疾?” 殷时律的话直接让叶飞沉破防了。 隐疾这俩字,直接刺到了他内心最深处。 “你他妈再说一遍……!!” “谁有隐疾?啊?谁他妈有隐疾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叶飞沉冲过去就揍殷时律。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段承修立刻冲过来阻拦:“叶先生,冷静,理智。” 叶飞沉瞪他:“有人骂你有隐疾,你不生气啊!” 段承修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飞沉的下边,没说话。 叶飞沉注意到他的眼神,更生气了。 殷时律嗤了声:“你要是真没隐疾,听到我这么说又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看来叶飞沉是真有隐疾。 叶飞沉脸憋的通红,想解释也解释不出:“你……” 殷时律:“我说这么多年你身边一个女人怎么也没有,老大不小也不结婚,看来是真有隐疾。” 殷时律松了口气。 虽然钟又凝和叶飞沉不清不楚暧昧了多年,但幸好叶飞沉那方面有毛病。 这就证明,叶飞沉从未碰过钟又凝。 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叶飞沉直接就红温了,咬牙切齿,“殷时律,你他妈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殷时律嘘了声,“小点声,凝凝在里面睡觉,你再大点声吵醒她,你觉得她会不会怪你?” 闻言,叶飞沉被迫消停了下来。 但在殷时律那受到的气却怎么也降不下来,一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憋的叶飞沉快要炸了。 见场面剑拔弩张的,段承修及时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凝凝好,换一个角度就都是朋友了。” 叶飞沉立马道:“谁他妈和他是朋友!” 殷时律冷笑,眼神嫌弃:“我也并不想和你做朋友,谢谢。” 谁要和一个男小三当朋友? 看着人模狗样,还叶家公子哥,实际上背地里一直勾搭他老婆。 ……前妻。 段承修望了望里面,殷时律注意到,不动声色的斜倚在门口,不让他看。 段承修礼貌的笑了笑:“我想看看凝凝怎么样了。” 殷时律:“生活能自理。” 段承修:“……” 段承修最新项目是和殷氏集团合作的,也不能惹,所幸也就没说什么。 叶飞沉才不惯着他:“殷时律,你和凝凝已经离婚了,少纠缠她!就你也配?!” 殷时律挑眉:“我是不配啊,我承认,你就配?” 他目光自上而下的扫了眼叶飞沉的裆部,意有所指:“那方面有隐疾,连男人都不是,我看你比我还不配。” 叶飞沉因为性取向的原因,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不是男人。 “殷时律,我他妈杀了你!” 叶飞沉冲过去就揍。 殷时律攥住他拳头,朝反方向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叶飞沉惨叫哀嚎,顿时跪在了地上。 殷时律居高临下看他:“叶飞沉,我一直忍你,你当我不存在是么?” 两年前宣布要和钟又凝结婚那会,殷时律就从尚云口中得知,叶飞沉和钟又凝关系不清不白。 但当时的殷时律知道,既然已经决定娶钟又凝就不会变卦。 可是,他无法忍受钟又凝竟然把叶飞沉也邀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殷时律在婚礼举行完,直接离开了冗城去了国外, 这下子,钟又凝彻底被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走过来,看到叶飞沉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直接醒透了。 “沉哥!” “沉哥你怎么了?!” 叶飞沉脸憋的通红,咬牙切齿:“凝凝……给我干死殷时律!!!” 第132章 不会放过你 叶飞沉的一声怒吼,吼的段承修都吓一跳。 他不由得震惊的上下看着叶飞沉。 一个男人是怎么发出这种慷慨激昂又愤怒的怒吼加尖叫的? 钟又凝忙查看叶飞沉的手腕,发现都红肿了。 可见殷时律拧的不轻。 要说叶飞沉身手也是可以的。 从小时候开始,叶飞沉为了保护钟又凝,挨打了不少。 后来叶飞沉的身手随着挨打,变强了不少,再后来他特意去学习报班。 钟又凝很心疼,起身看着殷时律,复杂的眼底透着一丝丝冷意:“你干的?” 殷时律大方承认:“是我。” 钟又凝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把他一巴掌扇飞的冲动:“我现在带他去医院,他的手腕要是被拧断了,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钟又凝对叶飞沉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个衣服。” 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殷时律冰冷的面色多了丝受伤。 叶飞沉挑衅的冲殷时律直哼哼:“我让你欺负本少爷!遭报应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凝凝永远都不会向着你!” 叶飞沉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殷时律的心窝子,化成了无数根针狠狠地刺到了心脏最柔软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殷时律阴沉着脸,但不再说话了。 因为叶飞沉的话是对的。 殷时律眼神越来越阴鸷,心脏也越来越痛。 叶飞沉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哑口无言,继续高傲的笑道:“就凭你还想跟我抢凝凝?当然啊虽然我和凝凝是清白的,这么说显得我和她有一腿似的……” 殷时律扯唇,嘲讽道:“难不成,你和她没有一腿么?” 殷时律这话全然是肯定的意思。 叶飞沉还以为他是故意在反讽,立马道:“废话!我要和凝凝有一腿,还能有你什么事儿啊!” 殷时律点点头:“确实,见不得光的确很刺激。” “再说你有隐疾,就算有什么事儿也只是有一半,一半才是最让人头疼费解的。” 叶飞沉一听到隐疾,火气又窜了上来:“你他妈……” 段承修立刻上前阻拦:“叶先生,别动气。” 叶飞沉这才看向他:“哦,段先生你在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承修:“……?” 他不过是……热衷于观察罢了。 段承修观察了半天,发现叶飞沉和钟又凝的关系确实是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说暧昧不暧昧的,说关系单纯不单纯的。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段承修,此时cpu也烧了。 钟又凝正在换衣服,就见殷时律也走了进来,拿着衣服就进浴室。 她问道:“你要干什么?” 殷时律淡淡的回她:“换衣服。” 钟又凝道:“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殷时律已经进了浴室,没有理会钟又凝。 不一会,他就换好了回来了。 褶皱还没干透的西装穿在殷时律的身上,总是显得更加清冷,透着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说:“我跟你一起去给叶飞沉做检查。” “不过我掰他手臂时没用力,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钟又凝一顿,“殷时律,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殷时律若无其事的道:“没有。” 钟又凝总觉得殷时律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怪。 算了。 反正她和他也没有关系了,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从医院简单的检查完毕之后,钟又凝放心了。 她问叶飞沉:“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叶飞沉说:“什么怎么回事?这小子就是嫉妒我跟你关系好!” “我可告诉你啊凝凝,你时刻要记得你们已经离婚了。” 钟又凝听的掏了掏耳朵,“我知道。” 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想到这,钟又凝的心情又不好了。 眼眶也不禁发酸。 “你们聊。”正在这时,殷时律走过来。 “我先走了。” 钟又凝问:“你要去哪?” 殷时律脚步一停,回头带笑看她:“我去哪,是不是不用和你报备,钟大小姐。” 钟又凝突然顿住,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殷时律比她还要平静,又恢复了往日机器人的样子。 机械、冷漠、毫无感情,一成不变。 钟又凝点了下头,“再见。” 殷时律没有说再见,而是直接离开了。 叶飞沉直接就生气,“不是,殷时律是不是有毛病啊?” “凝凝你为了他好,还让他去你家里,现在又这个态度,他到底想怎么样?” 钟又凝收回目光,冷淡的道:“不用管了,他爱死不死。” 既然什么都不说,只知道生气,那就生气去好了。 殷丛山去世后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就管不着。 但殷丛山对钟又凝来说很重要,从离婚到现在她也无法这么快就忘记殷时律。 所以看他那么可怜,也就心软了。 实际上这些事儿根本就不需要钟又凝来介入。 如今,看到殷时律这么无情,钟又凝悬着的心也就死了。 好,很好。 钟又凝微笑着看向段承修和叶飞沉:“你们各回各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飞沉:“不是?” 叶飞沉正要追过去,被段承修拉住了。 “行了,别去追凝凝了,让她自己安静会儿。” 叶飞沉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凝凝跟这个殷时律可真是个孽缘。” 顿了顿,叶飞沉猛地看向段承修。 “等等,我差点把你给忘了!” 段承修温润的笑道:“我是喜欢凝凝,我承认。” “我也打算追回她。” “所以,方便叶先生告诉我一下,你和凝凝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叶飞沉上一秒趾高气扬,下一秒霜打茄子:“这个嘛……” “啊哈哈……”叶飞沉干笑两声:“我们就是很普通的兄妹关系。” “不说了,我奶奶放学了,我先去接她了。” 说完,叶飞沉一溜烟就跑了。 段承修站在原地,一脸懵,眼神茫然清澈。 等等……叶飞沉说的是什么? 他奶奶……放学了??? 啊? 钟又凝回到家之后,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缸温热的水里面。 她闭上眼睛正要假寐。 突然,曲晨来了电话。 第133章 失踪,人间蒸发 “太太,殷总是去了你那里吗?” 钟又凝睁开眼睛,对这个称呼很抵触:“曲晨,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现在已经不是殷太太了。” 曲晨顿了一下,立刻机灵的改了称呼:“钟小姐……” 钟又凝说:“他是来了我这里。” 曲晨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人没丢。 下一秒,钟又凝说:“但是又走了。” 曲晨:“?” “去哪里了?” 钟又凝淡淡的道:“这我哪里知道,不然你去报警,就说你们家总裁……丢了?” 曲晨被钟又凝的毒舌噎住:“” 他无奈的道:“钟小姐求求你了,就跟我说说殷总去哪了!” “如果联系不上他,我会死的!” 钟又凝顿了下,淡淡的道:“会死?为什么。” 曲晨犹豫了一下:“……那个陈婉华,你前婆婆,她刚刚来公司命令我联系殷总让他回去工作,因为最近公司里出了乱子,急需殷总摆平。” “但我现在联系不到殷总,这样的话陈总会弄死我的!” 钟又凝叹了口气,“那真是抱歉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过,爷爷刚过世,陈婉华就让殷时律回去管理公司的事,这合理吗?” 曲晨顿时像找到了知音,一拍大腿:“说的就是啊!一点都不合理!” “哪有这样的母亲啊你说,真的是太冷酷无情了!” 曲晨情绪上头,跟钟又凝吐槽起就没完没了,活脱脱一个怨妇。 钟又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淡定的给他提了个醒:“曲助理,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你再找不到你们殷总,你的小命不可能会没,但工作可能会没。” “陈婉华那个老妖婆可是残忍的狠哦。” 曲晨立马就道:“那个太……钟小姐,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钟又凝就将手机给扔到了一边。 过了很久,钟又凝睁开眼睛,从浴缸里跨出来。 披上浴巾擦擦身子,然后就躺进了被窝。 睡觉。 一个小时之后,钟又凝还是睡不着。 她起身开始收拾家务,将每个房间都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轻扫了一遍。 还放了香氛。 闻着淡淡的香氛味道,钟又凝终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这下,屋子里终于没有殷时律的味道了。 - 一个星期后,钟又凝的工作室陆续招了几名员工,工作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就在钟又凝忙碌画画稿的时候,陈婉华登门了。 此时,钟又凝正在办公室内绞尽脑汁修改画稿,眉头紧锁,头发掉的大把大把,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不一会儿,外面就开始吵起来了。 听声音是两个女人。 钟又凝蹙眉,按了呼叫。 助理叫淼淼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凝姐。” 钟又凝冷冷的道:“外面是谁在吵?” 淼淼眼神八卦:“是沈姐和一个中年女人在吵。” 沈佳舒? 钟又凝垂眸,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如果是客户的话,就全都让沈佳舒给搅黄了,过去让她不要再吵了。” 耽误她创作。 淼淼面色复杂,犹豫道:“可……那个女人好像不是客户,好像是来找您麻烦的。” 钟又凝闻言放下画笔,看她:“找我麻烦?” 淼淼重重点头:“对,那个女人一进来就叫您的大名,一副要打你的样子,然后沈姐看不过去俩人就吵起来了。” 钟又凝当即起身,走出办公室。 沈佳舒和陈婉华吵的不可开交,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陈婉华穿的依旧华丽干练,像个女魔头。 “果然是钟又凝的朋友,都这么没素质!” 沈佳舒叉腰:“可别这么说老妖婆,我和凝凝是朋友没错,但我个人的素质请别上升到她身上!” “你叫谁老妖婆!”陈婉华生气了。 沈佳舒:“叫的就是你!你个老妖婆,凝凝都和你没关系了你竟然找到这来惹麻烦,你再不滚老娘就报警了!” 陈婉华一抬眼,就看到了钟又凝。 直接一把狠狠推开沈佳舒,踩着高跟鞋走到钟又凝的面前,冷冷的质问道。 “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了,给我交出来!” 钟又凝直接都听笑了:“陈婉华,你是脑子缺根弦吗?” 陈婉华怔了一下,很快就怒了:“你竟然敢对长辈如此不尊敬?!” “以前你是长辈,现在可不是了。”钟又凝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再说,你是长辈的时候我也没惯着过你啊。” 陈婉华冷冷的眯起眸子:“别废话!快告诉我儿子在哪!” 钟又凝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把殷时律给藏起来了一样,难道你不知道私藏人是犯法的吗?” “我看起来像知法犯法的人?” 陈婉华不为所动:“我儿子到底在哪!” 钟又凝:“他在哪我怎么知道?你去报警呗。” 说完,钟又凝就给了一旁一个男生眼神:“把她请出去。” 钟又凝转身离开,陈婉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都是你!你到底给殷时律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就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我培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现在却失踪了,像人间蒸发一样,公司上上下下都乱了套,现在你满意了吗!” 殷时律失踪了? 人间蒸发? 钟又凝愣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但陈婉华的听着实在是太恶心了。 钟又凝转身,冷冷的道:“出了事不是怪你儿子就是怪其他人,在你陈婉华的眼里,就你全世界第一对,从不犯错是。” 陈婉华冷哼道:“我从不犯错,我的计划向来很完美!” 那这就对了。 所以她从来都不会怪自己,只会怪别人。 钟又凝不由得笑了:“你从来都不完美,你一身的缺点,甚至毫无优点。” 陈婉华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的愤怒:“你说什么?!” 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毫无优点,浑身缺点。 钟又凝正好踩雷了。 钟又凝摊手:“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恰恰就是你认为自己完美不会犯错这点,才证明你浑身都是缺点。” “你怎么不想想,殷时律到今天全都是你的错。公司成这样也都是你的错呢?” 第134章 我是那种渣男吗! 钟又凝的话成功的激怒了陈婉华。 陈婉华冰冷的脸色被激的逐渐变红,“我都是为了谁?” 她情绪高涨,双臂激动的挥舞着,像在演讲一样:“如果不是我,他会到现在这个位置吗!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 钟又凝早就听腻了陈婉华那套,什么都为了他好,她一点错都没有的话术了。 跟这种人讲理,是讲不出来的。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没有任何人。 太过自我,那就成了一种病。 钟又凝看了眼门口的保镖,保镖收到她的示意,强行的将陈婉华赶走了。 陈婉华在公司雷厉风行,向来都是被人尊敬被人伺候的那个。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撵出去一个公司。 “钟又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陈婉华被轰出去时,钟又凝还能听到她疯婆子一样的喊声。 “赶紧告诉我殷时律到底藏在哪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陈婉华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远处,钟又凝都觉得丢人。 她很多时候都在好奇,难道陈婉华就不觉得丢人吗? 每次不管在哪,都大闹特闹,吵的像个喇叭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钟又凝都嫌丢人,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时候钟又凝是真的佩服这种人。 陈婉华走之后,工作室内寂静极了,甚至比陈婉华没有出现时还要静谧。 钟又凝淡淡的对众人道:“继续工作。” 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沈佳舒跟在后面,把门带上刚想说话,钟又凝就将食指按在了嘴唇上面,轻轻的嘘了一声。 钟又凝走到办公室门板后面,将耳朵贴在上面,静静的听着。 沈佳舒看她这样,也偷偷的照做。 果然,外面传来员工们细微的八卦议论声。 “刚刚那个就是陈总?果然是传说中的灭绝师太哈哈哈。” “可真够疯的,难怪凝姐离婚了,有这种婆婆倒了八辈子霉了都……” “不过我听说那个殷时律长得很帅啊,又帅又有钱到底因为什么离婚啊?” “谁知道,豪门圈里多乱啊,要是我的话又帅又有钱我打死都不离……” “那是你,人家凝姐是钟家千金,又不缺钱,帅哥见的也多了,谁在乎这个啊,肯定是因为别的离的呗。” “先不说那位殷总,就这位灭绝师太就够受的了。” “哎?不是听说殷海在外面玩的也挺花的吗?私生子都能开个足球队了。” “没有,我一姐们认识他,玩的确实花但是他从来都不在外面留下自己的孩子,这方面挺谨慎的。” “啧啧,贵圈真乱啊……还好我是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个……” 沈佳舒哪里能忍受的了这群长舌妇,推门就要去理论。 却不想钟又凝先她一步。 就在大家低着头小声议论纷纷八卦连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钟又凝站在门口,一扫全场,勾唇一笑:“上班时间就好好做自己的事,下班随便你们谈。” “如果再让我听到在公司里谁再嚼舌根子,以后就不用来了。”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个个低着头不说话,开始干自己的事。 钟又凝关上办公室的门,继续低头画稿。 沈佳舒啧啧了好几声,还竖起个大拇指:“还得是凝姐你啊,有气场有领导能力!” 钟又凝无语的放下画笔,似笑非笑:“沈姐还是去工作,不然我这工资就不给你开了,正好省了一份钱。” 沈佳舒嘿了一声:“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工作,毕竟我也是打工人,不能仗着和钟总您的关系就随便划水摸鱼呀。” 钟又凝挑眉:“再说一句小心我扣你工钱。” 沈佳舒立马哭道:“你变了,钟总你以前很大方的,不是这样的!” 钟又凝叹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现在是创业阶段,工作室刚开不久,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多半都是有去无回,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以后勒紧裤腰带。” 沈佳舒乐的呲着个大牙:“好嘞钟总!” 俩人玩笑开的也差不多了,沈佳舒也正经了下来。 “凝凝,那个殷时律……失踪了?” 钟又凝画稿的动作一顿,眼不抬一下的继续画着,若无其事的道:“他能失踪?整个殷氏集团的总裁,管理着那么多人。” 这意思就是不会失踪的意思了。 沈佳舒纳闷的道:“那为什么灭绝师太跑到你这里嚷嚷啊,好像殷时律丢了跟你有关系一样,真是搞笑!” 钟又凝语气冷淡:“谁知道,她心情不好找不到殷时律发泄,所以找到我哦这里来了呗。” 沈佳舒:“所以……殷时律真的没失踪吗?” 钟又凝将画本翻了一页:“那么大活人怎么会丢,身份又那么高贵。” 反正,不关她的事。 钟又凝:“你去忙你的,再不忙一会工资没了。” 沈佳舒立马走了。 沈佳舒走之后,钟又凝将画笔随意放在本子上,起身,走到窗子前。 偌大的落地窗前,一眼就可以看到位于中心位置的殷氏集团。 钟又凝给自己煮了杯咖啡,静静的眺望了一会后,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碌。 - 晚上,钟又凝想吃火锅又不想花钱,和沈佳舒一起把叶飞沉给拽了过来。 叶飞沉把段承修给带来了。 “师兄?” 钟又凝微微惊诧,但更多的是惊讶他什么时候和叶飞沉关系这么好了。 段承修知道她疑问很多,笑着解释说:“好多年没回来了,这几日就让叶先生带我转了转,一来二去的关系就近了些。” 钟又凝点点头,然后探究的眼神始终盯在叶飞沉的身上。 叶飞沉被她盯的浑身发毛。 等到段承修去洗手间,沈佳舒去餐点区拿水果的工夫,钟又凝赶紧问他。 “你该不会是甩了尚隽,现在又看上段承修了?” 叶飞沉当时在喝果汁,听到这话直接喷壶一样喷了出来。 “钟又凝,我是那种渣男吗?!” 第135章 殷时律到底在哪 钟又凝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蹦出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叶飞沉:“……” 叶飞沉受伤了。 叶飞沉沉默的擦了擦嘴上喷出的果汁,然后十分幽怨的道:“我是喜欢男的,但我又不是傻逼,没必要去喜欢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我的男人?” “段承修是个大直男,只喜欢你,我去勾搭他跟你抢男人我疯了我!” 这下换钟又凝无语了:“……什么叫跟我抢男人?我对他没兴趣的好吗!” 叶飞沉:“先不说你对他有没有兴趣,他喜欢你,我就不可能跟你抢他!” “然后,他是直男。” 顿了顿,叶飞沉哼了一声,“再说,我和尚隽也没在一起,顶多就是不太熟的朋友关系。” 钟又凝眼睛一亮,八卦来了:“你们没在一起啊?我还以为你们……” 叶飞沉眼神黯淡:“凝凝……其实前段时间他拒绝我了,跟我说我们不会在一起,让我死了这条心。” 钟又凝夹菜的动作顿住,抬头:“然后呢?” 叶飞沉摇摇头,苦笑:“然后就是我走了呗,从那以后基本就没联系过了。” “那他一开始为什么接受你啊。” 叶飞沉:“没接受我,一开始他以为我只是单纯跟他交朋友。” 钟又凝沉默了一会,问道:“他是直的?” 叶飞沉蹙眉,摇头:“我不太清楚……” 这下钟又凝更惊讶了:“还有你搞不清楚的人呢?” “看来这个尚隽有两下子啊!” 叶飞沉扯了扯唇,笑意消失:“老实说,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复杂的,我看不出来他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无性恋的感觉。” 钟又凝表示赞同:“你要这么说那确实,尚隽身上透着一种我很熟悉的味道……” 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钟又凝忽然清醒。 “你觉不觉得尚隽很像殷时律?就有一种无欲无求无性恋的感觉!给人一种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 叶飞沉本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听钟又凝这么一说,顿时激动的拍了下桌子:“对!” “我说怎么有点像呢!确实,尚隽和殷时律很像!” “我擦,这俩人才是真正的亲生兄弟?” “尚云和殷时澈更像兄弟!” 钟又凝狠狠点头,没有比这个更像的了。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聊的热火朝天的。” 段承修走过来,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 不一会,沈佳舒端着水果回来了。 一坐下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怎么回事!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没什么。”叶飞沉傻笑了几声:“就是一些无聊的对话而已,吃。不然一会凉了。” 餐桌上,沈佳舒急性子一直都迫切的想知道。 总搞小动作,让叶飞沉告诉她。 叶飞沉给她发微信:【段承修在,不方便说】 沈佳舒立刻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一次火锅,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钟又凝吃的很享受,吃的也很优雅。 沈佳舒像饿狼扑食一样,疯狂席卷战场。 叶飞沉一边骂她,一边给她递纸巾擦嘴,还跟服务员要了个手帕给她当围嘴。 段承修直接看笑了,“你们三个的关系真好啊。真羡慕。” 段承修这话其实也是意有所指的。 毕竟,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女人混在一起关系这么好,怎么看都怎么别扭。 叶飞沉闻言,道:“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一直到大,羡慕?羡慕不来的。这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段承修点点头:“叶先生乃大丈夫。” 钟又凝心里说,他是大娘们还差不多。 吃到一半,沈佳舒突然灵光一现,问段承修。 “对了段先生,我才想起来你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和殷氏集团的合作吗,那殷氏集团最近发生的事想必你一定也知道咯。” 钟又凝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叶飞沉下意识看了眼钟又凝。 段承修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才说:“你是问,殷总失踪的那件事吗。” 沈佳舒一拍手:“聪明人!”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钟又凝继续吃着,不为所动。 段承修面色复杂:“其实,殷总是真的失踪了。” “现在集团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这件事,陈总被迫上台掌管公司。” “毕竟……你们也是知道的,集团除了殷总之外,只有陈总能镇得住,至于其他人……” 段承修没有往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殷氏集团以前是殷丛山的产业,后来交给殷海。 但殷海不学无术,根本掌管不起来那么大的公司,但他很幸运。 幸运的是娶了个世代从商,陈家千金大小姐,在外名声雷厉风行金融一把手的——陈婉华。 陈婉华和殷海婚后,便接手了殷氏集团。 为了培养下一代继承人,陈婉华从小就对殷时律严加教育。 因为陈婉华选定的人是殷时律,她并没有选定殷时澈。 所以殷时澈过的随心所欲受尽爱戴,大学专业也是他自己选的。 根本不像是殷时律,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写好了剧本。 所以殷时律上任殷氏集团之后,陈婉华终于可以歇着,过自己的晚年生活,退居幕后。 可殷时律这么一突然失踪,集团群龙无首,陈婉华只能被迫上任管理。 而殷时律失踪这件事,在集团内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传到了新闻上,但好在被陈婉华及时的花钱给压了下去,才不至于集团动荡如此。 沈佳舒纳闷:“那么大个人怎么会突然失踪的?难道是被绑架了?” 叶飞沉说:“被绑架了的话过去这么多天,绑匪早就来电话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消停。” 段承修点头:“所以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殷总到底去了哪里。” 沈佳舒这下可明白了,对钟又凝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姓陈的那个灭绝师太找上你了。” “她好不容易退居幕后什么都不用管了,这下殷时律一走,她又要操持起来,可不得找你发泄发泄。” “不过……你们说殷时律到底在哪啊?” 第136章 越来越痛 沈佳舒话一出,全场沉默。 且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投放到了钟又凝的身上。 钟又凝低眉顺眼的正夹了块肥牛,放到蘸料碗里蘸了蘸之后,送入火红的唇瓣之中,细细的咀嚼。 周遭寂静的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唯有火锅咕噜呼噜冒泡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朵里无限的放大。 叶飞沉给了沈佳舒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把嘴给闭上。 沈佳舒也意识到是自己嘴太快了。 但是自从得知殷时律失踪之后,钟又凝表面看着若无其事,可沈佳舒能看不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吗? 饭桌上的气氛僵持,最终还是段承修打圆场。 “吃饭,一会汤都烧干了。” 段承修用公筷给钟又凝夹了块山药,说道:“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钟又凝头也不抬,说了声谢谢。 然后,语气十分清淡,“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我,觉得殷时律失踪我会很担心。” “我的确担心,有时会觉得他是不是死了,或者被伤害了,总之一切最坏的打算我都想好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和殷时律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我管不着这些了。” 叶飞沉和沈佳舒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之色。 钟又凝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所幸道:“首先殷时律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其次我真的有点累,不想再管了。” 尽管喜欢殷时律的这颗心脏时刻都在惦记着,幻想着,担忧着。 可钟又凝的大脑是真的累了。 以前她会认为离了婚之后就会轻松许多,但没想到离婚之后并没有迎来轻松,而是更累了。 一种心累。 爷爷去世之后,钟又凝知道殷丛山对殷时律的重要性,所以破例让他来自己的家,安慰他,逗他笑。 但是换来了什么。 他一句话不说,直接走人。 再心软也不会心软到被人捅死还要帮人家数钱。 钟又凝是心地善良心软,但她绝非是那种卑微到当奴隶还要给自己洗脑的人。 段承修顿了顿,不可思议,“凝凝,你这是放下了?” 钟又凝喝了一口饮料,才说,“算是。” 她喜欢殷时律,所以总想着去改变他,让他变成正常人,拥有正常人可以有的感情。 如今看来,钟又凝发现自己是做不到的。 就这样。 一切随缘。 她的心真的很累了。 如今创业之初,事业在忙,她真的再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想他了。 人还是要专注自身。 段承修像是猛地松了口气,笑的举起杯,“来,我们敬凝凝创业成功!” 沈佳舒和叶飞沉纷纷举起杯子,以饮料代酒。 “祝我们最爱的凝凝创业成功!” 钟又凝本来有点累,不知怎的听到创业成功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她发自内心的笑着和他们碰杯,“我会的!” 果然,事业就是女人最好的医美啊。 钟又凝跟他们吃完饭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天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亮起来,车子不断的从视线内消失进入,消失、进入。 沈佳舒要赶回去有事,叶飞沉要送她。 段承修和钟又凝都有各自的车。 于是,四人就这样分道扬镳。 车子开到一半,钟又凝突然将手按在了胃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胃,开始隐隐的痛了起来。 而且是越来越痛。 钟又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火锅的原因。 等把车开到能停车的地方,再停好车下车锁车,钟又凝基本上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浑身颤抖,苍白着张脸,吃力的走进药店。 “欢迎光临,请问…” 店员还没等说完话,钟又凝就差点摔倒。 正在这时,一只手及时的托住了她的腰。 手掌宽厚,带着微微的热度,透过轻薄的面料传递到了钟又凝的后背。 钟又凝一愣,眼瞳散大,讶异铺开在眼底。 “没事?” 一道温柔润泽的声音传来,让钟又凝本来放松的身子,一下又僵硬了起来。 段承修将她扶到坐着的地方,然后走到前台跟店员买了瓶药。 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瓶水。 最后返回来,拧开瓶盖,在手心里倒了一粒药,如数递给钟又凝。 钟又凝顿了一下,没丝毫防备,就将药片顺着水吞咽了下去。 段承修看她这样,不禁叹气,“这么多年了,你这胃的老毛病还是没好。” 上大学那会儿,钟又凝就是经常胃痛。 段承修每次都是给她买药买水。 还记得有一次,钟又凝严重到直接晕了过去,段承修吓坏了,抱着她去了医院打吊瓶。 年轻时候的他,一度认为她得了什么绝症,为此伤心欲绝好几天。 后来问医生才得知,钟又凝是胃痉挛。 后来他查了不少资料,才知道胃痉挛看似小病其实发作起来痛的能要人命。 很显然,刚刚就是钟又凝胃痉挛犯了。 “晚上吃的火锅是清汤的,你也没喝冰镇饮料,怎么会胃痉挛?” 吃了药之后,钟又凝好了很多。 只是额头上还残留着虚汗。 钟又凝眼珠转了转,明显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胃痉挛,但她心虚的不敢说。 段承修一看钟又凝这个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段时间又没好好吃饭?” 钟又凝莫名有种上学时被老师训话的压力,“嗯……” “你啊…” 段承修忍不住伸手想弹一下她的小脑瓜,像在学校那样。 但手刚伸到空中,就反应过来的僵硬着收了回去。 “你总是不好好吃饭,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忙碌起来什么都不顾,你这样子怎么行?” 段承修说:“幸好我正好要买点药,碰巧遇见了你,如果被不安好心的男人趁机对你图谋不轨,我看你怎么办!” 钟又凝无奈:“师兄,不会的。” 段承修:“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倒是希望不会。” 段承修这话说完,突然就有一种尴尬在二人之间蔓延。 若是以前单纯的师兄师妹关系,也就罢了。 可段承修,喜欢钟又凝。 第137章 他想静静 眼见着这如此尴尬的氛围在二人之中蔓延。 钟又凝就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回了句:“可不是嘛,我要是不漂亮师兄也不会喜欢我呀。” 段承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钟又凝会这样说。 钟又凝紧接着,又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帅哥,不然长得不帅的还跟我表白,我通常都会这辈子不和他来往。” 段承修又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 很显然,钟又凝的话成功的破冰了。 又没有让段承修太尴尬阖心里不顺畅。 氛围缓和。 钟又凝这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你生病了吗?” 段承修摇摇头:“不算,就是这阵子有点忙,腰肌劳损,买点膏药。” 钟又凝啧了一声,“段总都累出腰肌劳损了?手底下那么多妹子可得要好好休息啊,别把身体给累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钟又凝难得和段承修开这样的玩笑。 搞的段承修先是反应了一下,然后整张脸都红了,非常急促的道:“你别多想!我和她们真的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虽然她们有不少和我表白的,但我都明确拒绝了的,在说我心里只有你!” 面对段承修如此激动给自己辩解,就怕钟又凝误会的样子。 钟又凝成功被他逗笑。 “我又没怀疑你,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你看你。” 段承修松了口气,无奈的瞪着她,脸颊虽然已经不再红了,但耳根子还是微微有点颜色。 俩人又聊了一会,就打算分道扬镳了。 刚出去,钟又凝就碰见了殷时澈。 殷时澈正和白瑶站在一起,激烈的说着什么。 说真的,钟又凝差点没认出来那是白瑶。 白瑶穿的随意宽松,头发也胡乱的扎上,一张素颜朝天看上去好像都没洗脸的脸,有点丑,又有点老。 印象中的白瑶始终带妆,精致、白莲、绿茶,总是努力把最好的一面给别人展示。 这次却没有。 真是难得。 不过,和她没什么关系。 权当看热闹了。 段承修下意识看了眼钟又凝,问:“要上前打招呼吗?” 钟又凝:“我吃饱了撑的。” 没想到殷时澈已经看见了钟又凝,直接跑了过来。 钟又凝迅速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奈何殷时澈跑的太快。 段承修直接挡在了钟又凝的面前,制止了殷时澈的靠近。 殷时澈极其不爽的上下看了眼段承修,“你谁啊?走开!” 段承修反问:“你又是谁?” 殷时澈:“我叫殷时澈!殷时律对弟弟!你呢?” “段承修。” 殷时澈立马知道了:“哦,你就是那个和我哥抢女人的男人啊,我知道,这不又和殷氏集团合作了吗。” 段承修客气地点头:“是。” 殷时澈没好眼神,对钟又凝说:“嫂子你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见到我哥了吗?” 钟又凝:“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见到他?” 殷时澈:“因为我哥喜欢你,信任你啊!” “在着整个家里,他除了你谁都信不过,所以他失踪之后我们谁都联系不上,我觉得你给他打电话一定能打通!” 钟又凝:“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并不这样认为。” “还有,我不想再重复了,以后别叫我嫂子,更别来打扰我,你哥的失踪和我没半点关系,你有这时间去报警多好。” 殷时澈提到这个,就蔫了,“我倒是想报警了,可是我妈死活不让!” “说是什么影响公司,怕媒体加以传播,导致公司利益受损,我真的是服了!哥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竟然心里还只有公司!” 殷时澈眼神祈求:“嫂…姐姐,求求你给我哥打个电话行不行?我总觉得他不是被绑架,应该就是自己累了想走了,所以你给她打电话一定可以打通的!” “我求求你了姐姐!”殷时澈眼睛通红,快哭了。 钟又凝拿出手机,抬眼,“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殷时澈重重点头,“你说!” 钟又凝,“以后就当不认识我,也别让你妈再来骚扰我。” 殷时澈愣住,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钟又凝收回手机,“不答应就算了。” 殷时澈急忙道,“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钟又凝翻到殷时律的名字,拨通,然后把手机扔给了殷时澈。 电话那端通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殷时澈眼睛顿时一亮。 他就知道! 钟又凝也愣了一下。 虽然那端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那边气温似乎很冷。 殷时澈迫不及待开口,“哥!你去哪了!你快回来!家里都急疯了,姐…钟又凝也很担心你!” “嘟嘟嘟……”那端直接挂断了。 殷时澈又赶紧打了回去,被挂断了。 殷时澈不死心又打了回去,这次是被拉黑了。 殷时澈彻底傻眼了。 钟又凝拿回手机,说道,“可以确定你哥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现在是他想静静不想联系任何人。” 殷时澈眼圈更红了,“可他哪管说一个字也好啊…” “我哥不能是被人绑架了,不能张嘴说话!”殷时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钟又凝转身离开,“你要是这么想就去报警。” 没等殷时澈回,她接着说:“如果因为怕得罪你妈就忽略了你哥对安危,那只能说明你也不怎么样。” “从小时候就被母亲打压,无法拥有真正的权利,这我可以理解。” “但你现在长大了,成年了,你哥替你承受了那么多,也是时候该你替他承受了。” 殷时澈听着钟又凝的话,突然感觉心里有一股热水在流动。 他突然精神抖擞,狠狠的点头,“谢谢嫂子!” 钟又凝凌厉的视线猛地袭来。 殷时澈瞬间胆小:“最、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别生气别生气…” 等钟又凝正要走的时候,一直没出声的白瑶突然跑了过来。 她站在车前方挡住去路,道,“又凝,我们聊聊!” 钟又凝厌恶的蹙眉。 第138章 打白瑶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钟又凝说。 经过之前宴会一事,当年的事情彻底败露之后,钟又凝是真的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白瑶。 长得人畜无害的,实际上全是坏心眼子。 这样的人,和她认识本身就是一种倒霉。 白瑶咬了咬唇,难过的道:“又凝,我承认当年那些事都是我做错了,但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是不是?” “你也有犯错的时候,不可能不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钟又凝冷冷的笑了,“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白瑶不以为然的道:“又凝你说错了,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我才会来主动找你。” “又凝,我之前做的错事都是我年轻时候犯下的,你没必要一直抓着我不放?” “更何况……” 白瑶咬了咬唇,难过的快要哭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失去了工作,你看我现在穿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赚到钱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钟又凝听的都想给白瑶鼓个掌。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钟又凝从车上下来,一边鼓掌一边走近白瑶。 她勾起笑容,几分冷意:“付出代价就可以抹除你做过的所有事的话,那我现在把你妈杀了,我再给你一千万,你觉得如何呢?” 白瑶脸色一变,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底划过一丝愕然。 “又凝……你……” 钟又凝冷笑:“怎么?不是你说的吗,你犯了错已经付出代价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那我把你妈把你爸把你全家都杀了,你说个数,我赔偿给你就好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好吗?” 钟又凝的话,直接把白瑶给噎住了。 噎的死死的。 白瑶说不出一个字来,愣是瞪着眼睛看了钟又凝半天。 叶飞沉和沈佳舒已经憋不住笑了。 殷时澈冷冷的道:“姐,别理她,我们走!” 白瑶匆忙胡乱的抓住殷时澈的手臂,被殷时澈猛地给甩开了。 “别碰我!” “我刚刚都跟你说过了,别来纠缠我!你烦不烦啊!” 白瑶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哭腔:“小澈……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我把你当亲弟弟对待……” “你哥现在失踪了,让我帮忙找不好吗?我很担心他。” 殷时澈忍不住开骂:“我可去你吗的!你对我好?你良心在哪呢?” “这些年你一直借着嫂子的名义,一直跟我哭穷,哭这个买不起那个买不起的,哪次不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对我做什么了?” “我可求求您,别再纠缠我们了,我哥是失踪了但也轮不到你找,你算老几啊?” 白瑶蹲在原地,流着眼泪,眼底逐渐闪过浓烈的毒怨。 “还不滚啊!”殷时澈撵她。 白瑶杵在原地半晌,突然声音十分低沉沙哑的说:“又凝,听说你开工作室了,我身为老同学就先祝你事业成功了。” 钟又凝:“不需要你的祝贺,因为会倒霉。” 说完,钟又凝冲叶飞沉和沈佳舒一个眼神,“上车。” 叶飞沉道:“你要去哪?” 钟又凝:“当然是回公司啊,公司最近在忙的要死,我哪有时间跟她浪费时间。” 沈佳舒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忙。” 上车之前,沈佳舒和白瑶擦肩而过,四目相对。 沈佳舒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瑶看。 白瑶愣愣的看着她:“佳舒……” “啪-!”沈佳舒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白瑶被打的偏过头,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佳舒,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白瑶生气了。 沈佳舒可打爽了。 她微笑:“我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沈佳舒认真的想了想:“如果非要个理由的话,就是老娘忍你太久了,早就想打你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白瑶气的脸又红又白,死死的看着她。 沈佳舒直接直视她,眨巴着眼睛:“怎么了?心里不爽啊?” “你打回来啊。” 白瑶咬牙切齿:“你以为谁像你一样,像个泼妇似的!” 沈佳舒直接就破防了:“你说谁像泼妇!” 她最讨厌别人叫她泼妇。 白瑶死死的瞪着她:“你是泼妇,还是男人婆。” “怪不得这么多年,你身边都没有男人,更没有男人追你!” 白瑶这句话直接就踩到沈佳舒的雷点了。 沈佳舒气的抬手就要打,被白瑶猛地出手攥住。 沈佳舒狠狠甩开,一边骂一边撕扯着白瑶的头发,白瑶也终于不再装纯了,开始还手了起来。 但是很快,沈佳舒就发现她根本就打不过白瑶。 白瑶下手很阴险,而且每打一下都是致命的。 论心机,沈佳舒哪里有白瑶心机重。 很快,沈佳舒就落入了下风。 叶飞沉段承修,以及殷时澈急忙上去拉架。 但是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三个大男人竟然连两个女人都拉不开。 正在这时,钟又凝下车,冷冷的对三个男人道:“你们给我起来。” 三个男人听到这声命令,不约而同的退开了。 钟又凝走上前,直接一个用力就将白瑶给扯开了。 “啊!”沈佳舒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因为白瑶硬生生的把沈佳舒的一缕头发给薅下来了。 沈佳舒疼的捂着脑袋,眼泪狂掉。 白瑶笑了,冷冷的冲着钟又凝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是她先动手的,我这叫正当防卫。” 钟又凝也冲白瑶笑了。 笑容温柔。 但下一秒,笑容瞬间消失。 钟又凝手起手落,猛地一个寸劲儿就将白瑶的脸给抽的被迫别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白瑶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巴掌印正在迅速的膨胀。 白瑶不可置信。 别人能打她,但钟又凝没下过手。 她是名门千金,怎么会在外面做出如此泼妇的行为。 白瑶不可置信:“你打我?” 钟又凝紧接着,就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我打的就是你!” “你欺负我朋友,我就欺负你!” 谁都不能动沈佳舒一根手指头。 第139章 不婚不育 白瑶感觉脸颊都已经不是疼了。 而是一种麻木,像打了麻药一样,耳朵里面更是嗡嗡嗡的直响。 钟又凝将沈佳舒护在身后,学着白瑶欠揍又绿茶的语气,对白瑶说道:“我打你是因为你欺负我朋友,我这叫为朋友复仇,你不会怪我?” 白瑶气的发白的嘴唇颤抖。 钟又凝冷冷的道:“还不快滚!以后再出现在我视线里,我就还打你一次!” 期间,马路上路过不少人,纷纷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白瑶。 白瑶也是真的会演,见有人关注,咬着唇瓣直接就哭了出来。 好像钟又凝带着一群人,只打她一个人似的。 其中有个路人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刚想说点什么…… 段承修走过去,拦住二人,笑眯眯的说:“那位小姐当小三勾引别人家老公。” 路人瞬间态度反转:“小三都该死!该打!怎么不打死她呢!” “就是,长得那么丑还当小三,赶紧拉去当牛马打工得了!” 见路人也没站在自己这边,白瑶彻底破防了。 钟又凝带着沈佳舒上车,完全不想再理她。 殷时澈也走了。 段承修自然搭着叶飞沉的车离开。 白瑶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眼神像淬了毒一样:“钟又凝,既然你如此不忍,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着。 钟又凝的工作室首批原创珠宝已经开始小批量的制作试水当中。 这天,钟又凝忙完之后,累的完全不想回家,所幸就在办公室搭个床继续睡了。 沈佳舒和叶飞沉问她吃不吃东西,钟又凝说不吃。 累都累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啊。 钟又凝闭上眼,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睡意来临。 但是没想到的是,殷时律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钟又凝刚隐隐有点瞌睡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钟又凝突然想起,距离殷时律失踪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钟又凝听叶飞沉和段承修说,殷氏集团现在由陈婉华接手,虽然集团已经不再乱套,但仍然在动荡之中。 殷时律虽然上任集团没有多久,但已经建立了不少人脉。 而陈婉华最信任的人,已经被殷时律开除大半了。 如今陈婉华的人在集团里,也面临着不少难题,尤其是陈婉华也在怀疑自己的人是不是已经被殷时律收买。 叶飞沉感叹说:“这个陈婉华真的是太恐怖了。” “我以为她将殷氏集团给殷时律继承,是好事儿,没想到又是一个大坑!” “看似是殷时律在继承集团,其实陈婉华是想用公司彻彻底底的控制住殷时律。” “这娘俩在集团里没少内斗,都有各自的人,斗来斗去的就看最终集团彻底是谁的,只可惜啊……殷时律在这关键时候退出了。” 说到这个,叶飞沉顿时就精神了:“哎你说,殷时律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了啊?” 钟又凝当时在打游戏,摇头说:“我哪知道啊,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 记忆翻涌过来。 钟又凝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 三天后,钟又凝带着工作室的员工们去隔壁市。 一来是团建几天,二来是去拜访一下再珠宝设计界响当当的老前辈。 钟又凝订好了酒店,让员工们入住自有休息,然后晚上去餐厅吃饭。 沈佳舒累的瘫在床上,无力的说:“凝凝,要我说你就雇一个助理算了,这订酒店订餐厅居然是你这个老板亲自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钟又凝一边整理着行李箱里的衣服,一边说道:“现在工作室才刚刚开始,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我可不敢保证以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钱。” “所以,得学会过日子。” “老板怎么了?老板也只是一个小老板而已,我又不是什么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出门都有人打伞,喝水有人喂水,穿鞋有人给穿鞋,就连走路都有人扶着。” 沈佳舒从床上直起身来,眼神复杂:“凝凝,你真的是成长了。” 钟又凝抬眼问她:“真的吗?” 沈佳舒点头:“真的!”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吗?你现在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大的魅力!很吸引人!我要是个男人的话,早就已经被你给迷倒了!” 钟又凝笑了笑:“这段时间给我忙的,我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沈佳舒眼珠转了转:“你就不想再找一个了啊?” 钟又凝整理的动作一顿,然后很果断的摇摇头:“找一个做什么?增加我的负担吗?或者让我得乳腺增生,乳腺结节?甲状腺结节,或者,子宫卵巢囊肿?” 沈佳舒顿时抬手制止:“别!你可别再说了,说的我都想不婚不育一辈子了。” 钟又凝道:“好好提升自己,才是我们一生的课题,至于结婚或者找另一半什么的,都先往后排排……没那么重要的。” 沈佳舒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很对。” 沈佳舒玩了会儿手机,突然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凝凝,有一家特好吃的甜品店,我想吃!” 钟又凝头也不抬:“那你自己去买呗。” 沈佳舒直接耍泼:“不行不行!你陪我去!你就不怕我一个小女孩被人拐走,被人下药,被人……” 钟又凝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制止她:“好了你可别说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沈佳舒笑了:“这才是我的好闺蜜!” 钟又凝换了套宽松舒适的衣服,跟着沈佳舒下了楼。 沈佳舒按照网上的攻略和地址,一直在找哪家甜品店。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钟又凝蹙眉,拿过手机说:“你说叫什么名,我给你导航一下。” 结果在地图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钟又凝说;“该不会是骗人的。” 沈佳舒说:“怎么可能!你看这上面,都说在这边本地特别好吃,很出名,有不少反馈呢!怎么可能会骗人!” “哎,不如我们问问本地人?” 沈佳舒四下扫了扫,眼睛一亮,奔着那个颀长的黑色跑了过去。 第140章 遇见殷时律 “你好,请问……” 沈佳舒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住了。 天有些微微的发阴,男人闻声转过身来。 他身形颀长,整个身段都被包裹在质地极好的休闲黑色西装当中。 男人一张脸过分冷漠,金丝眼镜框后的眼眸像被侵过冰块一般,朦胧压抑的天空笼罩下让他显得不近人情,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沈佳舒直接就傻眼了:“殷……时律?” 苍天大地,谁能想到离开了冗城,竟然在隔壁的城市遇到了他! 殷时律淡淡的瞥了眼沈佳舒,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透过沈佳舒,看到了她身后的钟又凝。 钟又凝和沈佳舒还有段距离,离殷时律就更加的远了。 她远远的站在那,很安静的看着他。 安静的,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在直视一个意外碰面的路人。 殷时律的反应也是如此,甚至更甚。 他收回了目光。 沈佳舒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不禁问道:“我去殷时律,你没死啊?”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这里待着了?” 殷时律扫了沈佳舒一眼,当没听见,起身离开。 沈佳舒不爽的啧了一声:“殷时律你还是人吗?一走了之就算了,见到我们也不吭声!你死了啊?” 殷时律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就停了,稍稍转头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很高兴见到你们。” 说完,殷时律抬脚离开。 话语里是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 沈佳舒直接就生气了,走过去就跟钟又凝告状。 “凝凝!你看看你的好前夫!怎么这样啊!” “毕竟也是条人命,我还挺好奇他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他怎么就这个态度?” 钟又凝抬手,摸了摸沈佳舒的脑袋,顺毛道:“乖,别气,不关我们的事。” 沈佳舒立刻被她摸顺了,气也消了不少:“狗男人一个。” 钟又凝笑了一声:“是啊,确实挺狗的。” 沈佳舒叹气:“那我再找一个路人问问那个甜点店在哪。” 说起来,沈佳舒也是个犟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甜品店找不到她就不罢休。 不,说到底,沈佳舒其实是南墙撞了也继续往前走的人。 钟又凝自然是向着沈佳舒,一路上都在跟她一起撞南墙,找甜品店。 一个小时后,沈佳舒终于找到了。 沈佳舒眼睛亮闪闪的,指着那个非常有特点的牌子,激动的道:“找到了找到了!” 钟又凝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扬了扬下巴:“你看看排队的。” 沈佳舒转头一看,顿时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我……操……” 只见那排队的队伍已经拉开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龙。 光是要排队,估计都要一个小时起步。 钟又凝问:“还吃么?” 沈佳舒咬牙切齿,狠狠点头:“吃!” 来都来了,凭什么不吃! 钟又凝无奈的摇头叹气,拉着沈佳舒找到队伍最后头的位置,排起了队。 幸好今天比较阴,如果是晴天毒辣辣的太阳当空照,都不敢想象要有多遭罪。 排了一会儿,沈佳舒不禁望着那个牌匾,念了出来:“遇见凝天?” “好特别的名字。” 此甜品店的牌匾设计的很有特色,在这条街走一次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直接记住。 甜品店的名字,叫遇见凝天。 店的门面不算小,但也不算特别大,无论是装修还是服务都非常好,甜品也很出名,在网上一直都特别火。 而且听说才开了不久。 沈佳舒的嘴不闲着,一直叽里呱啦啦啦的聊。 钟又凝却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自从殷时律消失以来,所有人都在找他,担心他,钟又凝没有过多的这种想法。 因为钟又凝了解殷时律,他那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就算是消失,估计也没什么事。 但钟又凝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殷时律。 大概有半个多月快一个月没见了。 殷时律瘦了很多很多,但身上的气质改变了。 以前是一潭死水般的行尸走肉式高贵。 现在……身上好像多了一丝阳光? 钟又凝不大确定。 但她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殷时律有了些许的变化。 足足在外面站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沈佳舒和钟又凝她们。 沈佳舒刚上前要点,旁边突然多出来个人,率先将对服务员道:“两份芒果气泡冰沙,两份青提大福,多少钱?” 沈佳舒都没反应过来,还被旁边这位女人给撞了一下。 她说:“这位大姐,你插队了。” 被叫成大姐的女人直接就不悦的拧起眉毛,没好眼神的看着沈佳舒。 “孩子累了也渴了,你都排这么长时间了就再等一会呗,我买完也就不到一分钟,再说了,我不是大姐,你看年纪比我还老呢!” 沈佳舒直接就一股火:“我排了两个多小时,你直接就插队,有没有道德?!还我比你老,你看着比我老二十多岁!” 女人一听也火了:“哎我告诉你别人身攻击啊!再说了,你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啊!他才六岁!你一个大人真是够斤斤计较的!” 沈佳舒怼道:“他是孩子我就不是孩子啊!” 女人顿时切了一声:“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装嫩,真有意思。” “再说了,我就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你都排这么久了,一分钟都抽不出来?你也太没爱心了!都说在外面要尊老爱幼,你爱了吗?” 沈佳舒直接就被女人的一顿狂输出加道德绑架,给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能气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瞪着那个女人。 钟又凝冷淡开口:“我们排了这么久,还真就一分钟都抽不出来。” 女人这才看向钟又凝,才知道她和沈佳舒是一伙的。 她嗤笑:“现在这年轻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点尊老爱幼的品德都没有。” 钟又凝微微一笑,语气确实极其强势寒冷,“现在的某些大姐还真是会道德绑架,我们自然是尊老爱幼,关键是从头到尾都你买东西,你花钱你插队,跟你孩子有一毛钱关系吗?” 第141章 他的变化好大 女人蹙了蹙眉,刚要反击。 但钟又凝语速很快,根本就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我们大家都是正常排队,都是好不容易才排到的,如果多出来无数个像你一样恬不知耻的人,你一分钟,他一分钟,我们守规矩的人还有时间买了吗?” 钟又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每位人的耳朵里。 “你最好回去乖乖排队,以为跟你争执的这段时间,就是在浪费后面排队人的时间。” 女人脸色涨红:“你……” “你真是一点让人的美德都没有!” 钟又凝笑了:“我都不尊老爱幼,我还能有什么美德?” 女人:“……” 很显然,钟又凝的“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别想绑架我”的回答,让这种厚颜无耻擅长诡辩的人没有丝毫还嘴的余地。 女人咬牙切齿,死死的瞪着钟又凝。 钟又凝早就已经不看她了,而是对服务员说:“她刚刚点的不要给她做,什么时候她乖乖的排队过来,你再做。否则,我就举报你。” 服务员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沈佳舒这回扬眉吐气了,狠狠地剜了女人一眼。 女人还想说什么,就被后面排队排的已经急眼的人给撵走了。 但女人看着长长的排队长龙,实在是不想排队。 但插队又插不进来。 她眼珠转了转,死死的捏住被牵着的男孩的手。 男孩感觉到疼了,直接就哭了出来。 女人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哄一边哭道:“哎呀我们娘俩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我含辛茹苦一边打工一边单身带着孩子,现在买个好吃的都有人欺负我们!” 女人一边说,一边就对着那个服务员道:“我要举报你!你服务态度一点也不好!” 服务员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看样子是个大学生,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 她一见到这种情况,直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人带着孩子在店门口又哭又闹,很快就引来了路人的围观和询问。 女人将事情颠倒黑白,说的添油加醋。 很快,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闹得服务员也都不得消停。 沈佳舒刚把点完的甜品拎出来,那个女人突然就冲过来,直接打翻在地。 甜点啪叽一声,瞬间就摔在了地上,覆盖了一层土。 沈佳舒猛地吼道:“你他妈有病!我们没让你插队就报复我们是!” 女人眼里流露出兴奋,一边又哭着诉苦。 钟又凝面无表情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同时,跟沈佳舒说:“别跟这种人费口舌,没用的,无赖罢了。” 沈佳舒那叫一个气,恨不得把女人给打死。 钟又凝冷静的提醒说:“你要是打她,等警察来了,会判你全责,因为你打人了。” 沈佳舒瞪大眼睛:“我打人是因为她打翻了我的好吃的!我他奶奶的排队两个多小时买来的好吃的!” 钟又凝说:“但她没打人,所以你要是打了她,全责就是你的,你不仅不能让她赔你钱,还得给她赔钱。” 钟又凝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的样子,道:“就她这样的,只要她不说和解,你就一直得赔偿,时间长了不做和解在警局里就得留案了。” “到时候她会利用这一点,频繁的让你赔东西,反正她被你打了,她说她难受去医院,你身为负责人就得花钱。” 沈佳舒听着钟又凝的分析,火更大了。 在胸膛里乱窜一通,最终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 沈佳舒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凝凝……你分析的是对,但我他妈的要气死了!” 钟又凝冷冷的盯着那个还在耍泼的女人,“我也生气,我甚至想杀了她的冲动。” 但没办法,法律就这样。 谁能奈何呢? 女人这一闹,导致店里的生意都没得做,服务员也没办法服务,后面排队的人也没法再买了。 搞的所有人都不如意。 很快,警察没来,无头苍蝇般的店员把老板给请来了。 男人似乎是从别的地方开车赶回来的。 黑色的库里南停在女人身边,紧接着车门打开,男人缓慢的走了下来。 沈佳舒本来就生气,看到这家店的老板现身后,更生气了。 “我去……老板怎么是殷时律??!” 钟又凝也惊讶住了。 沈佳舒直接就气笑了:“好好好,你那个机器人前夫,肯定会因为利益牺牲咱们,我还不知道他?!” 殷时律走到女人面前,女人看到他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们服务态度实在是太差了,我要举报!我还要向上面举报!!” 这句话便是威胁的意思了。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聚焦点都在殷时律的身上。 殷时律淡淡的垂眸睥睨着女人,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随便你。” 这回答,透着随心所欲的冷。 哭闹的女人愣了一下。 殷时律道:“我店前后左右都有监控,你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被记录在内,你耽误我店经营,还故意捣乱,毁我顾客买的东西,你猜你要判多久?” “……你少吓唬我!” 殷时律:“因为你,我这一天的营业额要减半,你觉得你要赔偿么?” “还是说,你觉得法院是你家开的,法律是你爷规定的?” 殷时律的一套反问,直接把女人给问哽住了。 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终警察来了之后,判女人全责,还得给钟又凝和沈佳舒双倍赔偿。 女人被带走是又哭又闹,甚至下跪都用上了。 但很显然她这套无赖在法律面前毫无作用。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殷时律就对着众人歉意的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弥补大家排队这么久,我身为老板将赠送大家今天品尝。” 此话一出,本来还有怨言的众人直接就精神了。 眼睛一个个瞪的溜圆,喜笑颜开。 “谢谢老板!” “老板真是好人啊。” “是啊,又帅又有实力!” 钟又凝收回视线,淡淡的对沈佳舒道:“走。” 沈佳舒震惊的人都快石化了:“凝凝……这还是他殷时律吗?” 唯利是图的人竟然赠送这么多人吃甜品。 居然还对他们鞠躬。 真是够震撼的。 第142章 新欢,旧爱 钟又凝闻言,反应很淡很淡。 她只是说:“他的变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走。” 沈佳舒刚被钟又凝拉走,就立马反应过来的挣扎着道:“哎哎哎你等一下!” “咱们的甜品还没赔偿呢,走什么走啊。” 沈佳舒觉得钟又凝有些和平常不一样,但她的大脑构造简单也就没多想。 “一会儿再走!等一会儿!” 钟又凝看了看沈佳舒,无奈的叹气,道:“那你在这里等着赔偿,我去旁边店逛逛,你什么时候搞好了给我打电话,或者过来找我,都可以。” 沈佳舒眼神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她笑道:“凝凝,没什么关系的,我知道你是不想面对殷时律,但你越这样才越更显得好像你有什么事,心虚一样呢!” 钟又凝立马瞪着眼睛,语气也有点傲娇了起来:“谁心虚啊!我只不过是不想见到他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话音刚落下来,钟又凝和沈佳舒身边就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阴沉沉的天气,也挡不住殷时律身上的清冷。 他走过来,说:“你们是今天最大的受害者,为了赔偿你们,我请你们来店里随便吃。” 沈佳舒眼睛顿时就亮了:“我曹?真的!” 钟又凝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沈佳舒轻咳了一声,立刻文静了下来:“真的?” 殷时律点头,还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佳舒拉着钟又凝果断进了店里。 钟又凝脸色不是很好看。 沈佳舒这个重吃忘友的可恶女人…… 方才的小插曲,已经渐渐平息。 店里的面积不算大并不小,服务员正在卖力的做着甜点。 一侧的展示柜里,摆满了新一季度的独家原创甜品。 这会店里没有多少人,都在外面的位置上等着。 钟又凝找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沈佳舒已经去选甜品了。 她自己坐在这,难免有些如坐针毡,就顺手掏出手机玩。 但手机玩的也不是很尽兴,而且心不在焉的。 钟又凝打算眺望一下远方,却在抬眼的瞬间,看见了殷时律。 殷时律正站在前台前,对着柜员交代着什么。 柜员也是个年轻美丽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 她一边听着殷时律说话,一边不停地点头,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 交代完,殷时律点点头,转过身的瞬间刚好和钟又凝十分不友好的目光对视上。 钟又凝瞬间收回,自然的继续玩手机。 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男人靠近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殷时律朝自己这边来了。 殷时律站在了钟又凝的身边。 钟又凝稳住心神,继续低头玩手机。 呼吸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空气中寂静了几秒之后,殷时律率先开口:“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感到抱歉,请问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会补偿。” 殷时律这话说完之后,钟又凝差点都憋不住笑了。 这是做什么? 装不认识? 怎么语气客气的,好像他们是第一次见,从未认识过一样呢? 行。 钟又凝微笑着,抬起疏离的眼:“我很满意,您身为老板将服务做到这样,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装不熟,谁不会啊? 这么久不见,高高在上的殷总演技提升不少。 真是够厉害的。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了钟又凝一会儿,点点头:“谢谢。” 然后,殷时律抬脚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来和钟又凝认识的样子。 好像失忆了。 失忆? 想到这,钟又凝歪了歪脑袋,天马行空的想。 他殷时律该不会是被车撞了,失忆了? 正想着,沈佳舒端着五六盘甜品回来了。 钟又凝直接看傻眼:“你不会是要吃饱?” 沈佳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哇!看看这甜品做的,精致死了!你快看这个车厘子,做的好像啊!” 沈佳舒将精致到反光的车厘子切开后,里面露出了浓稠的暗色果酱,仔细看里面还有绵密的蛋糕胚。 钟又凝评价说:“看着好看,可不一定好吃。” 沈佳舒舀了一勺,送入嘴里,两眼顿时迸发出锃亮锃亮的光。 “哇!这也太好吃了!!” “真的凝凝,我在冗城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点!” 沈佳舒激动的就要喂钟又凝一口。 钟又凝身体向后,拒绝的明显:“我不吃,太甜了。” 沈佳舒:“真的一点都不甜!你就尝一口!” 钟又凝蹙眉:“我减肥。” “我不准你减肥,你快尝一口快点!真的超级无敌的好吃!” 钟又凝再三拒绝,最后被沈佳舒给强行的喂进嘴里一块。 沈佳舒满脸期待的看着钟又凝:“怎么样!好吃!” 钟又凝嚼了嚼,咽下,确实很好吃。 她虽然很少吃甜品,但是长这么大宴会没少参加,吃过各种各样的精品甜点。 但入口即化,做到精致到极致,却又很好吃而且甜而不腻的,倒是很少见。 且,价格也并不贵到离谱。 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价格。 钟又凝没有理会沈佳舒,而是盯着面前的甜品出神。 每个甜品上,都会被插上一个巧克力做的小牌子。 牌子上,写的是‘遇见凝天’这四个字。 这是,这个甜品店的名字,也是这些甜品的牌子。 遇见凝天……钟又凝在心里默念“凝”这个字。 和自己名字里的凝是一个字。 他殷时律……什么意思? 不声不响的扔下殷氏集团那么大一个产业就走了,来到隔壁创业是吗? 这座城市并不如冗城那般繁华,消费水平也并不如冗城,而且也不是一线。 殷时律来这么个地方创业,是想做什么? 富二代体验艰苦生活? 这里的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跨国集团殷氏吗? “凝凝!你快看!!” 正在这时,沈佳舒激动的指着窗户,打断了钟又凝的思路。 钟又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殷时律刚走出店,一个女人就踩着高跟鞋冲过来,抱住了他。 第143章 他们是真情侣 那个女人穿戴都很性感,低胸装黑丝,黑色大波浪,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御姐风。 女人笑的唇红齿白,抱着殷时律说了什么。 殷时律松开她,蹙眉说了什么。 女人噘嘴,不乐意,拉着殷时律往前走。 殷时律便跟着她走了。 步伐依旧是从前的漫不经心,不紧不慢。 但看在沈佳舒和钟又凝的眼里,是一种无奈的宠溺。 沈佳舒震惊死了:“我靠不是??殷时律在这里找到新欢了?” “难怪见到你跟不认识一样,也不想回家了!” “合着殷时律至今都喜欢哪款,性感少妇是?” 沈佳舒直接把一桌甜品给掀了,“不吃了!还吃他妈啊!” “走!凝凝!” 钟又凝平静的收回目光,嗯了一一声,和沈佳舒并肩走出店外。 殷时律和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钟又凝对沈佳舒说:“我们也回去,晚上还要跟员工们团聚。” 沈佳舒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沈佳舒看钟又凝平静的不行,忍不住问:“凝凝,你不难过啊?” 钟又凝抬眼,看她:“我应该难过?” 沈佳舒:“你不应该难过吗!” “你这么喜欢殷时律,看到他找新欢找的这么快,心里肯定要疼死了!” 沈佳舒学着她给自己顺毛的样子,摸着她的脑袋,说:“没事没事的啊,你难受了就跟我说,没有什么过去的!” 钟又凝垂眸:“我确实有些难受。” “但更多的是平和。” 钟又凝说的是实话。 心里确实有些难受,但也仅限是《有点难受》,仅此而已。 都已经离婚了,殷时律过什么样的日子,和谁在一起,都真的和她毫无关系了。 找新欢,这不很正常吗? 钟又凝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低低的笑出了一声,“祝他幸福。” 沈佳舒震惊的,嘴巴都能吃下一头牛:“凝凝,你是让人给夺舍了吗?” “按照你以前的性子,你应该诅咒殷时律不得好死啊?怎么这回还祝他幸福了?” 钟又凝眼神凉飕飕的瞥了过去:“合着我以前是巫婆是?” 钟又凝无奈的摇头,轻笑:“不过是这一路走来,有了很多的感慨,也有了很多的经验感悟,收起了锋芒而已。” “殷时律如果能觅得良缘,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总之,殷时律不适合她钟又凝。 如果那个女人能给殷时律幸福,教会殷时律如何去爱人,给殷时律从未有过的感情,钟又凝会真心祝福他们的。 沈佳舒听不懂,只能无脑点头,无脑支持钟又凝。 回了酒店之后,钟又凝和沈佳舒休息了会儿。 到了晚上,钟又凝带着一众员工去餐厅聚餐。 钟又凝选的地儿是这边很贵很顶级的餐厅。 毕竟是第一次团建,各种待遇都要跟上。 如今创业难,招到忠诚且有才的员工更难。 钟又凝自然是要对他们非常好。 “你们随便点,我先去趟洗手间。” 钟又凝感觉肚子有些疼,就离开了。 上了厕所之后,钟又凝才知道自己是来姨妈了。 最近忙的头昏脑涨,根本就忘记提前备好姨妈巾。 钟又凝在厕所里蹲着,给沈佳舒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道:“佳舒,我大姨妈来了,你去帮我买包卫生巾送过来。” 沈佳舒说好,钟又凝这边挂完电话,就看见隔壁的人透过隔板下面,递上来一片。 “给你拿去用,正好我有。” 钟又凝愣了一下,笑着接过:“谢谢。” 沈佳舒出去买再回来,她不知道要蹲着多久。 “不用谢。”隔壁的女人说,“都是女人,能理解。” 走出卫生间,出来洗手时,隔壁的也出来了。 女人站在她旁边,洗了洗手。 然后问她:“你就是刚刚来姨妈的那位?” 钟又凝上下抬眼看了她几下,眼睛凝了一瞬,笑道:“是,很谢谢你,你也很美。” 美的,都迷住了殷时律。 女人被夸笑了:“我再美也没有你美,你身上的气质一看就是豪门千金。” 顿了顿,女人故作神秘的凑上前,问钟又凝:“你猜我多大了?” 钟又凝看了下她夸张暴露的穿着,再看看她的眉眼,和谈吐。 “三十岁?” 女人笑的更灿烂了:“不,我今年四十了。” 钟又凝这下,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殷时律,跟这个四十岁的女人谈恋爱吗? 钟又凝感觉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回去的路上,钟又凝的大脑飞速运转。 没事的,殷时律可能更适合年纪大的。 因为年纪大的女人经历颇多,在很多方面都很会理解殷时律,会给他从未拥有过的母爱,各种爱。 或许,殷时律就适合年纪很大的熟女。钟又凝这样想。 沈佳舒买来了卫生巾,一看钟又凝在通往卫生间的长廊处站着,急忙走过去。 “怎么出来了?你不用卫生巾裤子该透了!” “佳舒……” 钟又凝勾唇,冲她笑的复杂:“刚刚,殷时律的女朋友给了我一片卫生巾。” 沈佳舒:“什么?!” 钟又凝:“那个女人,四十岁了。” 沈佳舒嗓门更大了:“什么?!” “原来殷时律好这口?” 这个年龄差,都快要当殷时律的妈了。 本来钟又凝和沈佳舒是不想误会的,但在店外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不让人误会。 俩人之间的互动,根本就不像是单纯的男女关系。 总之,耐人寻味。 钟又凝没想到回去之后,就又碰见了殷时律。 殷时律正和那个女人坐着吃饭。 那个女人看见钟又凝,还冲她打了招呼。 钟又凝也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还回去。 后来,钟又凝就再也没往那边看一眼。 沈佳舒倒是一边吃饭,一边眼神很贼的盯着殷时律的一举一动。 时不时的,沈佳舒就得跟钟又凝汇报一下。 像个解说一样。 钟又凝都听烦了,刚想出声制止她,沈佳舒突然牵住了钟又凝的手。 “凝凝……你要坚强。” “他们……是真情侣。” “你快看!” 第144章 心里的白月光 只见服务生端上来一套情侣套餐,放到了殷时律和那个女人的面前。 殷时律依旧是那副冷漠的面无表情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女人则是惊喜的捂住了嘴巴,震惊加惊喜的看着殷时律。 殷时律回了她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从钟又凝她们这个视角看过去,是看不到的。 不过,光凭想象,都可以想象出来殷时律的那个眼神有多宠溺。 钟又凝收回目光,垂眸看着面前的秀色可餐,突然就食不知味了。 但她内心无比的平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沈佳舒看着钟又凝的毫无反应,猜到她心里一定难过死了。 就赶紧说道:“这个殷时律,可真够恶心的!” “找了这么大年纪的新欢,他是想怎样啊?当真是缺少母爱,所以只喜欢年纪大的是?怪不得和你离婚了!” “凝凝咱不难过啊!咱们也有新欢,那个段承修不就是吗!气死他!” 钟又凝扯了扯唇,抿了一口咖啡,“不必这样做。” “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很开心,我会祝福他们的,我说过的。” 尽管这句话不是那么的真诚。 钟又凝工作室的员工们,也都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 吵闹声和赞叹声,此起彼伏。 其中,有个开了个头,小声问道:“哎你们快看那边……” “那个帅哥好帅啊……他女朋友也好美。” “哎,帅哥和美女向来都是登对的,咱们羡慕不来的,长得好看这东西都是基因和父母给的,与生俱来的。” 钟又凝却突然笑了一声。 沈佳舒吓得赶紧偷摸问:“怎么了凝凝?” 她突然笑什么啊,该不会是被刺激到了。 钟又凝却笑着看着沈佳舒,“没事啊,吃。”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以前,也是有人这么说她和殷时律的。 说她和殷时律多么多么的登对,家世多么多么匹配。 还不是分道扬镳,再见只是陌生人。 别人说过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团建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出来时,钟又凝已经有些打哈欠了。 殷时律和那个女人也正好出来了,四个人刚好就碰撞上了。 他身边的女人,冲钟又凝勾唇笑道:“我们真的很有缘啊,来时就在一起,离开时也碰见了。” 钟又凝笑着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她全程没有看殷时律,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很灼热。 灼热的,要能将她烫伤。 女人指了指外面:“要不要去喝一杯?” 这便是邀请的意思了。 现任邀请前任去喝一杯,这可真有意思。 不知她如果知道她曾经和殷时律是夫妻,会怎么样呢。 钟又凝笑的恬淡,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有些困了。” 女人愣了一下,点头:“好,那我们下次约。” 钟又凝转身大步离开。 这座城市已经进了初秋,白天的气温和夏天是一个温度,非常炎热。 可是到了晚上,或者清晨时,会冷的让人哆嗦想要打喷嚏。 昼夜温差是很大的。 钟又凝穿着单薄的短裙,背影纤瘦却并不缩成一团,反而是笔直笔直的。 在路灯的映照下,钟又凝整个人身上都洒落了一层很清冷的光晕。 殷时律还站在餐厅门口,就这么远远的望着。 光晕洒在他的镜片上,眼底的眸光泛起一丝丝金属质地的冷色质感。 一张清冷冷漠的面庞,此刻却显出了无尽的缱绻潋滟。 女人在他面前挥舞了手,“看着迷了?” 殷时律这才不舍的收回目光,淡淡的回:“没有。” 女人切了一声,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没有~~” “殷时律,你刚刚那个眼神都快要长在钟又凝的身上了,还在这否认,你休想骗过我的眼睛!” 殷时律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方静,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方静非常不爽的啧了一声,“让我假冒你女朋友,你不就是为了让钟又凝看见死心吗?你都没给我工钱,还不允许我多管闲事了?” “再说了!” 方静抬手,狠狠地揉了一把殷时律的脑袋:“你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你表姑,你是我侄子,长辈关心小辈的事,怎么了?有何不可?” 殷时律对表姑这个称呼不满的蹙起眉:“我们也没见过几面,表姑就算了。” 方静和殷海都不怎么熟,更别说和殷时律了。 方静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殷时律,你这个德性还真的跟你妈一模一样。” “我就是你表姑!别看我和你爸是仇人,但我还是拿你当亲侄子的!” 殷时律直接就走。 方静赶紧跟在后面:“侄子!你去哪啊?” 殷时律不说话。 方静就十分聒噪的在他身后,踩着高跟鞋,一顿叽叽喳喳:“侄子,表姑我扮演你女朋友,难道就没有工资吗?咱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不给我送礼也就罢了,怎么还不尊敬我呢?” 殷时律被她给吵烦了,非常不耐的转身,阴沉沉的看着她。 方静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殷时律直接把空白支票丢给她:“你想要多少钱,随便填个数。” 方静心花怒放:“还得是我侄子啊,就是大方,就是不像你那个白眼狼老爹。” 但方静却把支票给他丢了回去。 殷时律不明所以,看她:“怎么?” 方静眯起眼睛:“你还没娶媳妇儿呢,这些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儿再用!表姑虽然爱钱但更爱催婚催生你。” 殷时律淡淡收回支票,说:“以后不会再结婚了。” “倒是你。” 殷时律抬眼看向方静:“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结婚?” 方静顿时撩了一把长发,高傲的看着殷时律:“姑姑我心里有白月光,不想结。” 殷时律说:“那就去找白月光结婚,别再来烦我。” 方静对他这种卸磨杀驴的方式,表示翻白眼。 “我白月光死了,我上哪嫁啊?跟她冥婚啊?” “再说了……” 方静看向远方,故作潇洒的道:“就算她活着,我们也结不了婚,同性可不受法律保护。” 第145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殷时律准备要走,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了下来。 然后,缓慢的转身,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方静。 那种表情,大概是殷时律这种不爱做表情的人,能做的最离谱的表情。 方静都让殷时律这震惊表情,看的愣了下。 她冷哼一声:“怎么了?姑奶奶我是女同,很震惊吗?” 殷时律好久之后,才缓慢的点了点头:“震惊。” 殷时律从小接受过的教育里,是没有这些的。 况且他常年泡在工作上,人也变的死板如老干部般。 难免会对这种同性爱情感到震惊。 不过,经过方静这么一自爆之后,殷时律忽然就懂了。 他问:“当年你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 方静面色沉了沉,点头,语气轻松:“是啊。” 殷时律又问:“现在呢?后悔么?” 方静顿时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做过的事再也改变不了了,说后悔也来不及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做么?” 方静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殷时律不太能理解:“为什么?” 方静:“这个问题问得好。” “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爱什么就去追求什么,不爱什么就放弃什么,很简单的道理,别去管那些人怎么说你怎么管你,你的人生是掌控在你自己手上的,别人管你那叫掌控欲,那叫自私。” “既然他们都能自私,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自私?” 殷时律被方静的一番发言,听的沉默了起来。 这些话,以前的他是绝对不认同的。 但现在,殷时律觉得她说的很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过…… 这种还有个例外。 殷时律说:“表姑,你说的的确有理,但放在我身上不合适。” 方静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认为你和钟又凝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放弃了是。” 殷时律:“不是。” 方静走上前,用手指狠狠推了推他的脑门:“不是什么?你让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扮演你女朋友,不就是为的让她死心,再也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吗?” “这不就代表着,你已经放弃了你和她之间的可能了吗。” “不是放弃。”殷时律扯了扯唇,“是我们之间从始至终就没可能。” 方静蹙眉:“说说看?” 殷时律凉飕飕的瞥了她一眼:“说什么?” “你这个万年单身,一看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真爱的人,来给我教学么?” 殷时律这话里透着嘲讽,伤害性不大,但屈辱性极强。 方静直接怒了,嗓门都提高了:“我这辈子就是不会再找到真爱,怎么了!” “我都四十了,我经验比你这个二十多的多了好多好,我来教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殷时律转身离开:“跟你无话可说。” 方静在殷时律启动车子瞬间就开车门钻了进去。 殷时律车子刚开一米,见状直接停了下来,阴沉沉的看着她。 “下车。”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车。” “耍无赖是?” 方静点头:“是的。” 殷时律闭了闭眼,干脆将车子熄火,“你下车,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后没有你的戏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方静笑容不变:“你要是不说,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妈,你在这里,还开了家店想创业。” 方静以为这番话,能让殷时律交实底。 毕竟,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被陈婉华控制着。 从小被打被虐待的,以至于有段时间只要听到陈婉华的名字都会颤抖。 没想到,方静没等来殷时律意料之中的反应。 殷时律笑了。 他勾唇笑起来的模样,俊美中带着毫无人情的高冷:“表姑,你用这个就妄想让我交实底,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任由陈婉华摆弄的牵线木偶吗?” 方静彻底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一刻,她从殷时律的身上,感受到了改变。 是一种焕发新生,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改变。 方静欣慰的勾唇笑了,“你真的变了,时律。” 殷时律微笑:“所以,下车。” “别想,套到一个字。” 方静缩了缩肩,“好。” “不过你可别后悔啊,我要是走了,你要还想有事求我,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很记仇哦。” 殷时律直接就把车开走了,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虽然改变了,但骨子里透出的凉薄还是那个样子。 库里南汇入车流之中,车内饰的灯倒映出他的孤寂侧脸。 钟、又、凝。 钟又凝…… 钟又凝。 殷时律勾了勾唇,笑的眼圈逐渐泛红。 油门加大,最终彻底消失在这条街上。 - 翌日一早,钟又凝就去拜访了珠宝大师,文先生。 文先生退出圈子之后,就住到了十分偏僻的地方修养身心。 钟又凝提前就和文先生打好了招呼。 沈佳舒蓬头垢面,睡得一脑袋鸡窝,看着钟又凝打扮的十分精致的样子,哭道:“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钟又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睫毛,道:“我要去看文先生。” “你就算想去也去不了,文先生喜欢安静,你叽叽喳喳的太吵了,以他的性格容易把你给撵出来。” 沈佳舒点点头,睡眼惺忪的直挺挺的倒在床上,“那我继续睡了,你回来了继续喊醒我。” 钟又凝租了辆低调的suv。 文先生住在山脚下的独栋别墅中。 钟又凝开车到庭院的时候,就看到院中停着辆熟悉的车子。 黑色库里南。 钟又凝蹙眉,该不会这么巧? 不过她不认为会这么巧。 这世上开库里南的多了去了,怎么非得是他殷时律的专属。 钟又凝在管家的指引下,拎着东西走到了后院当中。 一过去,就见到年迈的文先生,正在和殷时律谈话。 殷时律今天穿的很休闲,像个大学生似的。 钟又凝从来没见过他穿的这么阳光朝气。 又或许,在她印象里,殷时律那副死样子根本就不适合阳光的装扮。 第145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殷时律准备要走,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了下来。 然后,缓慢的转身,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方静。 那种表情,大概是殷时律这种不爱做表情的人,能做的最离谱的表情。 方静都让殷时律这震惊表情,看的愣了下。 她冷哼一声:“怎么了?姑奶奶我是女同,很震惊吗?” 殷时律好久之后,才缓慢的点了点头:“震惊。” 殷时律从小接受过的教育里,是没有这些的。 况且他常年泡在工作上,人也变的死板如老干部般。 难免会对这种同性爱情感到震惊。 不过,经过方静这么一自爆之后,殷时律忽然就懂了。 他问:“当年你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 方静面色沉了沉,点头,语气轻松:“是啊。” 殷时律又问:“现在呢?后悔么?” 方静顿时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做过的事再也改变不了了,说后悔也来不及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做么?” 方静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殷时律不太能理解:“为什么?” 方静:“这个问题问得好。” “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爱什么就去追求什么,不爱什么就放弃什么,很简单的道理,别去管那些人怎么说你怎么管你,你的人生是掌控在你自己手上的,别人管你那叫掌控欲,那叫自私。” “既然他们都能自私,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自私?” 殷时律被方静的一番发言,听的沉默了起来。 这些话,以前的他是绝对不认同的。 但现在,殷时律觉得她说的很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过…… 这种还有个例外。 殷时律说:“表姑,你说的的确有理,但放在我身上不合适。” 方静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认为你和钟又凝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放弃了是。” 殷时律:“不是。” 方静走上前,用手指狠狠推了推他的脑门:“不是什么?你让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扮演你女朋友,不就是为的让她死心,再也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吗?” “这不就代表着,你已经放弃了你和她之间的可能了吗。” “不是放弃。”殷时律扯了扯唇,“是我们之间从始至终就没可能。” 方静蹙眉:“说说看?” 殷时律凉飕飕的瞥了她一眼:“说什么?” “你这个万年单身,一看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真爱的人,来给我教学么?” 殷时律这话里透着嘲讽,伤害性不大,但屈辱性极强。 方静直接怒了,嗓门都提高了:“我这辈子就是不会再找到真爱,怎么了!” “我都四十了,我经验比你这个二十多的多了好多好,我来教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殷时律转身离开:“跟你无话可说。” 方静在殷时律启动车子瞬间就开车门钻了进去。 殷时律车子刚开一米,见状直接停了下来,阴沉沉的看着她。 “下车。”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车。” “耍无赖是?” 方静点头:“是的。” 殷时律闭了闭眼,干脆将车子熄火,“你下车,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后没有你的戏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方静笑容不变:“你要是不说,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妈,你在这里,还开了家店想创业。” 方静以为这番话,能让殷时律交实底。 毕竟,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被陈婉华控制着。 从小被打被虐待的,以至于有段时间只要听到陈婉华的名字都会颤抖。 没想到,方静没等来殷时律意料之中的反应。 殷时律笑了。 他勾唇笑起来的模样,俊美中带着毫无人情的高冷:“表姑,你用这个就妄想让我交实底,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任由陈婉华摆弄的牵线木偶吗?” 方静彻底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一刻,她从殷时律的身上,感受到了改变。 是一种焕发新生,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改变。 方静欣慰的勾唇笑了,“你真的变了,时律。” 殷时律微笑:“所以,下车。” “别想,套到一个字。” 方静缩了缩肩,“好。” “不过你可别后悔啊,我要是走了,你要还想有事求我,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很记仇哦。” 殷时律直接就把车开走了,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虽然改变了,但骨子里透出的凉薄还是那个样子。 库里南汇入车流之中,车内饰的灯倒映出他的孤寂侧脸。 钟、又、凝。 钟又凝…… 钟又凝。 殷时律勾了勾唇,笑的眼圈逐渐泛红。 油门加大,最终彻底消失在这条街上。 - 翌日一早,钟又凝就去拜访了珠宝大师,文先生。 文先生退出圈子之后,就住到了十分偏僻的地方修养身心。 钟又凝提前就和文先生打好了招呼。 沈佳舒蓬头垢面,睡得一脑袋鸡窝,看着钟又凝打扮的十分精致的样子,哭道:“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钟又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睫毛,道:“我要去看文先生。” “你就算想去也去不了,文先生喜欢安静,你叽叽喳喳的太吵了,以他的性格容易把你给撵出来。” 沈佳舒点点头,睡眼惺忪的直挺挺的倒在床上,“那我继续睡了,你回来了继续喊醒我。” 钟又凝租了辆低调的suv。 文先生住在山脚下的独栋别墅中。 钟又凝开车到庭院的时候,就看到院中停着辆熟悉的车子。 黑色库里南。 钟又凝蹙眉,该不会这么巧? 不过她不认为会这么巧。 这世上开库里南的多了去了,怎么非得是他殷时律的专属。 钟又凝在管家的指引下,拎着东西走到了后院当中。 一过去,就见到年迈的文先生,正在和殷时律谈话。 殷时律今天穿的很休闲,像个大学生似的。 钟又凝从来没见过他穿的这么阳光朝气。 又或许,在她印象里,殷时律那副死样子根本就不适合阳光的装扮。 第146章 受伤了没有 文先生正在和殷时律洽谈甚欢。 那一刻,殷时律仿佛不是殷时律,好像就只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后辈。 钟又凝将目光从殷时律的身上收回。 她正打算等他们聊完再说时,刚转身就听到文先生在叫她。 “又凝,你来了啊。” 钟又凝不得不转过身,走过去,给了文先生一个拥抱。 “文先生,好久不见。” 文先生已经年迈,头发也变的花白,但是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不染俗尘的清冷干净气质,让人接近一下后,就会再想去接近。 文先生笑的眼角的皱纹非但不显老,反倒更是增添了几分慈祥。 他笑着抱了抱钟又凝,道:“这么久不见了,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瘦。” “不过,比上次我见到你时更美了。” 钟又凝笑的安静温柔,高情商的说:“哪有,都是您长了一双慧眼,能发现发光的金子。” 这番话不仅把文先生夸开心了,还顺便给自己脸上贴金。 文先生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啊,就是嘴甜。” 顿了顿,文先生看向身边的男人,笑容收敛了几分:“这位……想必我就不用介绍了?” “你们两个人约我的时间还真是巧,正好就在今天。” 殷时律点了点头,声音清淡,“您说的是。” 他没有将丝毫目光投给钟又凝。 钟又凝也没看他。 文先生带着两个人,走到自己的后花园里,一一介绍着各种鲜艳花朵的品种,以及养护方式。 钟又凝和殷时律就像是两个学生一样,不厌其烦的听着,静静地跟在身后。 文先生德高望重,但是本人没有什么架子,格外的谦和。 说了一会儿,文先生扫了后头的别墅一眼,道:“正好,今天天气好,你们两个去帮我把阁楼上的花搬过来,都栽上,正好这儿有块空地。” 殷时律点头:“好。” 钟又凝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的阁楼。 阁楼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摆放着很多文先生没有退圈之前的作品。 一些干燥的花盆,和一些花苗就被随意的放在地上,充满了生活气息。 钟又凝走过去,搬了一盆就往楼下走。 殷时律看了她的背影,沉默的跟在身后。 一来二去的,别墅和后花园一顿折腾,等返回来几次时,钟又凝就累到了。 她没什么形象的坐在阁楼的地方,大喇喇的用裙子给自己扇着凉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逼近,钟又凝立刻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 殷时律慢悠悠的踩着楼梯上楼,正好瞥到钟又凝正在搬着一盆巨大的花盆。 花盆很大很重,她根本就抬不起来,但还在吃力的往上抬。 光是看着她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股倔强劲儿。 殷时律就无声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半天的热闹。 钟又凝抬了半天,终于放弃了,叉着腰歇了半天的气。 忽然,她感受到了什么,一扭头,就看见殷时律正在看着她。 而且,一看他那个表情和德行,就知道他看了半天的热闹。 都不知道帮忙的吗。 就站在这看着,可真是个渣男。 钟又凝没好眼神的剜了他一眼,碍于高傲没和他主动说话。 倒是殷时律,主动开口说:“你歇着。” 钟又凝依旧没说话,不想理他。 殷时律又补充一句:“我来搬。” 钟又凝终于给了他一个面子,说:“不需要。” 殷时律:“还是这么犟。” 钟又凝笑了一下,很快反击道:“没您犟。” 殷时律搬的动作顿了一秒,勾了下唇没说话,转身下楼了。 不过,钟又凝的确歇了好一会儿。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或者是上了年纪身体不行了? 就搬了这么一会儿,她感觉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腰。 钟又凝揉了会儿腰,殷时律上来了。 他一边拍着手上的土,一边扫了她一眼。 不经意间的问:“腰疼?” 钟又凝不说话,不理他。 殷时律耐着性子,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钟又凝当做没听见,继续低头垂眸揉着腰。 殷时律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花盆,险些震碎。 他几步走过来,停在钟又凝面前,声音泛冷:“钟又凝,我在问你话。” 钟又凝才听见似的,抬头看他,茫然眨眼:“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殷时律被她气的闭了闭眼:“你诚心的。” 钟又凝满意了:“又如何?” 她只不过是在用他对她的方式对她,他就这么生气。 至于吗? 曾经她不也是,还好心觉得他的爷爷过世了,带他回家安慰,还让他洗热水澡。 结果他屁都不放一个,什么也不说,直接人就消失了。 这会儿跟她说话,她不搭理,他就生气。 真是搞笑。 没错,钟又凝承认,她还在为了那件不起眼的小事生气。 生气是她的权利,怎么了? 殷时律冷着脸道:“不如何,你不是腰疼么?多干活就好了。” “还有这么多花没搬,过来帮忙。” 说完,殷时律冷着脸去搬花盆转身就走。 但下楼梯时,余光却瞥到钟又凝果真起身,搬起了花。 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对。 “你站在那,不准动!”殷时律突然一声厉喝。 这一嗓子吼的实在太突然,还不像是殷时律能干出来的事。 钟又凝手一个没拿稳,花盆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陶瓷质地的花盆直接四分五裂。 殷时律随意将怀里的花盆搁置到一旁,快速走到钟又凝身边,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干净的沙发上。 “受伤了没有?” 殷时律一边问,身体却很诚实的单膝跪在地上,将她的双腿抬起来放在膝盖上,检查。 钟又凝愣了愣,立刻缩回腿:“没有。” 殷时律抬眼,眼底泛冷:“让我看看。” 钟又凝没好气的道:“我疼不疼还不知道吗?我说没受伤就是没受伤!你给我起开!” 殷时律却很坚持,非得把钟又凝缩回去的腿拽回来。 俩个大犟种一来二去的争执了会儿,就都双双放弃挣扎了。 幸好,钟又凝没被划伤。 不过,花盆的土倒是洒了钟又凝满鞋满脚都是。 第146章 受伤了没有 文先生正在和殷时律洽谈甚欢。 那一刻,殷时律仿佛不是殷时律,好像就只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后辈。 钟又凝将目光从殷时律的身上收回。 她正打算等他们聊完再说时,刚转身就听到文先生在叫她。 “又凝,你来了啊。” 钟又凝不得不转过身,走过去,给了文先生一个拥抱。 “文先生,好久不见。” 文先生已经年迈,头发也变的花白,但是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不染俗尘的清冷干净气质,让人接近一下后,就会再想去接近。 文先生笑的眼角的皱纹非但不显老,反倒更是增添了几分慈祥。 他笑着抱了抱钟又凝,道:“这么久不见了,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瘦。” “不过,比上次我见到你时更美了。” 钟又凝笑的安静温柔,高情商的说:“哪有,都是您长了一双慧眼,能发现发光的金子。” 这番话不仅把文先生夸开心了,还顺便给自己脸上贴金。 文先生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啊,就是嘴甜。” 顿了顿,文先生看向身边的男人,笑容收敛了几分:“这位……想必我就不用介绍了?” “你们两个人约我的时间还真是巧,正好就在今天。” 殷时律点了点头,声音清淡,“您说的是。” 他没有将丝毫目光投给钟又凝。 钟又凝也没看他。 文先生带着两个人,走到自己的后花园里,一一介绍着各种鲜艳花朵的品种,以及养护方式。 钟又凝和殷时律就像是两个学生一样,不厌其烦的听着,静静地跟在身后。 文先生德高望重,但是本人没有什么架子,格外的谦和。 说了一会儿,文先生扫了后头的别墅一眼,道:“正好,今天天气好,你们两个去帮我把阁楼上的花搬过来,都栽上,正好这儿有块空地。” 殷时律点头:“好。” 钟又凝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的阁楼。 阁楼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摆放着很多文先生没有退圈之前的作品。 一些干燥的花盆,和一些花苗就被随意的放在地上,充满了生活气息。 钟又凝走过去,搬了一盆就往楼下走。 殷时律看了她的背影,沉默的跟在身后。 一来二去的,别墅和后花园一顿折腾,等返回来几次时,钟又凝就累到了。 她没什么形象的坐在阁楼的地方,大喇喇的用裙子给自己扇着凉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逼近,钟又凝立刻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 殷时律慢悠悠的踩着楼梯上楼,正好瞥到钟又凝正在搬着一盆巨大的花盆。 花盆很大很重,她根本就抬不起来,但还在吃力的往上抬。 光是看着她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股倔强劲儿。 殷时律就无声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半天的热闹。 钟又凝抬了半天,终于放弃了,叉着腰歇了半天的气。 忽然,她感受到了什么,一扭头,就看见殷时律正在看着她。 而且,一看他那个表情和德行,就知道他看了半天的热闹。 都不知道帮忙的吗。 就站在这看着,可真是个渣男。 钟又凝没好眼神的剜了他一眼,碍于高傲没和他主动说话。 倒是殷时律,主动开口说:“你歇着。” 钟又凝依旧没说话,不想理他。 殷时律又补充一句:“我来搬。” 钟又凝终于给了他一个面子,说:“不需要。” 殷时律:“还是这么犟。” 钟又凝笑了一下,很快反击道:“没您犟。” 殷时律搬的动作顿了一秒,勾了下唇没说话,转身下楼了。 不过,钟又凝的确歇了好一会儿。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或者是上了年纪身体不行了? 就搬了这么一会儿,她感觉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腰。 钟又凝揉了会儿腰,殷时律上来了。 他一边拍着手上的土,一边扫了她一眼。 不经意间的问:“腰疼?” 钟又凝不说话,不理他。 殷时律耐着性子,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钟又凝当做没听见,继续低头垂眸揉着腰。 殷时律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花盆,险些震碎。 他几步走过来,停在钟又凝面前,声音泛冷:“钟又凝,我在问你话。” 钟又凝才听见似的,抬头看他,茫然眨眼:“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殷时律被她气的闭了闭眼:“你诚心的。” 钟又凝满意了:“又如何?” 她只不过是在用他对她的方式对她,他就这么生气。 至于吗? 曾经她不也是,还好心觉得他的爷爷过世了,带他回家安慰,还让他洗热水澡。 结果他屁都不放一个,什么也不说,直接人就消失了。 这会儿跟她说话,她不搭理,他就生气。 真是搞笑。 没错,钟又凝承认,她还在为了那件不起眼的小事生气。 生气是她的权利,怎么了? 殷时律冷着脸道:“不如何,你不是腰疼么?多干活就好了。” “还有这么多花没搬,过来帮忙。” 说完,殷时律冷着脸去搬花盆转身就走。 但下楼梯时,余光却瞥到钟又凝果真起身,搬起了花。 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对。 “你站在那,不准动!”殷时律突然一声厉喝。 这一嗓子吼的实在太突然,还不像是殷时律能干出来的事。 钟又凝手一个没拿稳,花盆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陶瓷质地的花盆直接四分五裂。 殷时律随意将怀里的花盆搁置到一旁,快速走到钟又凝身边,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干净的沙发上。 “受伤了没有?” 殷时律一边问,身体却很诚实的单膝跪在地上,将她的双腿抬起来放在膝盖上,检查。 钟又凝愣了愣,立刻缩回腿:“没有。” 殷时律抬眼,眼底泛冷:“让我看看。” 钟又凝没好气的道:“我疼不疼还不知道吗?我说没受伤就是没受伤!你给我起开!” 殷时律却很坚持,非得把钟又凝缩回去的腿拽回来。 俩个大犟种一来二去的争执了会儿,就都双双放弃挣扎了。 幸好,钟又凝没被划伤。 不过,花盆的土倒是洒了钟又凝满鞋满脚都是。 第147章 得和有家室的人保持距离 钟又凝洁白的脚丫,此刻上面洒的都是黑色的土。 看着很脏。 钟又凝看着自己的脚带着土,把殷时律的裤子都弄脏了。 突然就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种羞耻感。 她正要缩回,殷时律就攥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戴有黑色腕表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如白玉般的踝骨。 “脏了。”他说:“你等一下。” 然后,殷时律起身离开。 回来时,殷时律手里拿了个干净且被浸湿的毛巾。 他重新单膝下跪,将钟又凝的脚放在膝盖上,然后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 钟又凝起初只是觉得很怪异,再三拒绝缩回脚:“不用你擦,我自己……” 殷时律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腰受伤了。” 钟又凝冷哼:“那也不需要你。” 殷时律没说话,学着她当没听见。 冰凉湿漉的毛巾,擦到钟又凝的脚底板时,钟又凝被痒的顿时猛地一震。 殷时律看她:“怎么了?” 钟又凝立刻绷起脸:“没事。” 殷时律擦的很细致,擦起钟又凝的脚底就没完没了。 钟又凝忍无可忍,猛地抽回脚还差点踹上殷时律的脸。 忍不住的笑声伴随着气愤,“够了!痒死了!” 话音落下,四目相对,空气中散发着尴尬。 钟又凝刚想穿鞋走,结果发现鞋子也被洒上了土。 不太好处理。 这双鞋还是钟又凝新买的,价格很贵。 还不等钟又凝有什么动作,殷时律就拿着她的高跟鞋说:“我去给你拿水冲冲。” 殷时律腿长步子大,都没等钟又凝制止的话说出口,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阁楼上。 钟又凝直接狠狠往沙发后面一靠,一脸的生无可恋。 等殷时律拎着高跟鞋回来时,面色复杂。 他眉头蹙的很紧:“你这个鞋怎么回事?” 钟又凝好好的一双高跟鞋,起皮了,皱皱巴巴的,难看至极。 钟又凝面无表情看他:“这双鞋不能沾水。” 殷时律:“所以你怎么不提醒我。” 钟又凝:“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仗着腿长走路跟飞似的,谁能撵得上你啊。” 殷时律:“……” 他将鞋子直接扔进垃圾桶,道:“多少钱,我赔你。” 钟又凝:“不贵,二十三万。” 殷时律刚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钟又凝,你花钱是用打火机花?” 这是暗讽她烧钱的意思。 “怎么,殷总觉得贵?”钟又凝冷笑:“殷总可是身家百亿的高贵人士,这点钱对您来说不就是毛毛雨?” 殷时律沉了沉脸:“钟又凝,我现在不是殷总,以后别这样叫我。” 钟又凝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是不想回殷氏,也不想回冗城的意思了。 正常,可以理解。 毕竟他在这边已经有个女朋友了,说不定都要结婚了。 女朋友…… 提到这个,钟又凝心里难免阴郁。 她说:“您现在是那家甜品店的老板,不就是殷总么。” 殷时律看她:“算了,随便你。” “微信转账有限额,我先加你微信,再加你支付宝,然后给你转账两次,钟总觉得如何?” 钟总?好好好。 就这么叫她是。 钟又凝也爽快,大方让他加微信和支付宝。 转完账,钟又凝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 没想到…… 殷时律却将收款码给她:“刚刚服务钟总,服务费一千元。” 钟又凝一顿,猛地抬眼看他:“殷时律,你抢钱是吗?” 她可真是没想到殷时律还来这么一出。 更没想到,他要价这么高。 就伺候两下,就要一千块钱。 殷时律露出一个公式化微笑,淡的都不像笑:“钟总身份矜贵,伺候您是我的荣幸,但您全身都镶了金边,伺候一下自然是很贵的。” “我念及和您的旧情,还打了折。” 殷时律消失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又凝承认他确实改变了。 变得比以前还要欠揍,还要贱。 钟又凝笑的咬牙切齿:“殷总可真贴心。” 她扫码给了他一千过去。 殷时律问:“钟总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钟又凝:“有。” 殷时律:“请说。” 钟又凝笑容瞬间消失:“滚。” 殷时律直接就走了,没任何拖泥带水,走的干脆。 殷时律一走,钟又凝才发现她没鞋穿了,让他给扔垃圾桶了。 钟又凝只能在阁楼喊殷时律。 喊了半天不见殷时律回应,她就给他打微信电话。 殷时律说:“钟总,有何贵干?” 钟又凝深吸一口气:“我鞋让你丢了,去给我再买双鞋。” 殷时律笑了,笑的又冷又嘲讽:“钟总刚刚不是还叫我滚?” 钟又凝:“我鞋子让你丢了,这事儿就得你负责懂吗!难道你还要本小姐光着脚走出去?” 殷时律:“服务费三千。” 钟又凝:“?” “殷时律,你别给脸不要脸!” 殷时律:“那钟总就自己想办法。” 殷时律直接就挂了电话。 钟又凝气的手机差点摔碎。 这个该死的殷时律真是让人给夺舍了。 以前那股沉闷要死的劲儿,能让人气个半死。 现在骨子里透出那种高贵又犯贱的样子,能气的让人直接去死。 但钟又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让殷时律牵着鼻子走。 钟又凝这么想,直接就光脚下地下了楼。 殷时律正在门口和文先生聊天,听到声音回头看。 钟又凝穿着裙子端庄美丽,洁白的玉足踩在地上,如履平地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文先生诧异的道:“又凝,你怎么还光着脚?” 钟又凝微笑着告状:“鞋让殷总给扔了。” 文先生顿时不满的道:“快去给又凝买一双。” 殷时律答应是答应了,但要带钟又凝去。 理由是:“我又不知道你适合穿什么样的,鞋码是多少,给你买回来你又挑理怎么办?” 于是,钟又凝上了殷时律的车,俩人一起去商场买鞋。 文先生怕钟又凝脚受伤,给了她一双拖鞋。 车厢内,跟死了人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下了车,钟又凝就趿拉着拖鞋跟殷时律去商场。 俊男靓女总是吸引人注目的。 钟又凝跟殷时律保持着很大的距离,恨不得隔着一整条绿化带。 殷时律嘲讽她:“怎么,我身上是有病毒么?” 钟又凝笑:“差不多,我得和有家室的人保持距离。” 第147章 得和有家室的人保持距离 钟又凝洁白的脚丫,此刻上面洒的都是黑色的土。 看着很脏。 钟又凝看着自己的脚带着土,把殷时律的裤子都弄脏了。 突然就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种羞耻感。 她正要缩回,殷时律就攥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戴有黑色腕表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如白玉般的踝骨。 “脏了。”他说:“你等一下。” 然后,殷时律起身离开。 回来时,殷时律手里拿了个干净且被浸湿的毛巾。 他重新单膝下跪,将钟又凝的脚放在膝盖上,然后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 钟又凝起初只是觉得很怪异,再三拒绝缩回脚:“不用你擦,我自己……” 殷时律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腰受伤了。” 钟又凝冷哼:“那也不需要你。” 殷时律没说话,学着她当没听见。 冰凉湿漉的毛巾,擦到钟又凝的脚底板时,钟又凝被痒的顿时猛地一震。 殷时律看她:“怎么了?” 钟又凝立刻绷起脸:“没事。” 殷时律擦的很细致,擦起钟又凝的脚底就没完没了。 钟又凝忍无可忍,猛地抽回脚还差点踹上殷时律的脸。 忍不住的笑声伴随着气愤,“够了!痒死了!” 话音落下,四目相对,空气中散发着尴尬。 钟又凝刚想穿鞋走,结果发现鞋子也被洒上了土。 不太好处理。 这双鞋还是钟又凝新买的,价格很贵。 还不等钟又凝有什么动作,殷时律就拿着她的高跟鞋说:“我去给你拿水冲冲。” 殷时律腿长步子大,都没等钟又凝制止的话说出口,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阁楼上。 钟又凝直接狠狠往沙发后面一靠,一脸的生无可恋。 等殷时律拎着高跟鞋回来时,面色复杂。 他眉头蹙的很紧:“你这个鞋怎么回事?” 钟又凝好好的一双高跟鞋,起皮了,皱皱巴巴的,难看至极。 钟又凝面无表情看他:“这双鞋不能沾水。” 殷时律:“所以你怎么不提醒我。” 钟又凝:“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仗着腿长走路跟飞似的,谁能撵得上你啊。” 殷时律:“……” 他将鞋子直接扔进垃圾桶,道:“多少钱,我赔你。” 钟又凝:“不贵,二十三万。” 殷时律刚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钟又凝,你花钱是用打火机花?” 这是暗讽她烧钱的意思。 “怎么,殷总觉得贵?”钟又凝冷笑:“殷总可是身家百亿的高贵人士,这点钱对您来说不就是毛毛雨?” 殷时律沉了沉脸:“钟又凝,我现在不是殷总,以后别这样叫我。” 钟又凝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是不想回殷氏,也不想回冗城的意思了。 正常,可以理解。 毕竟他在这边已经有个女朋友了,说不定都要结婚了。 女朋友…… 提到这个,钟又凝心里难免阴郁。 她说:“您现在是那家甜品店的老板,不就是殷总么。” 殷时律看她:“算了,随便你。” “微信转账有限额,我先加你微信,再加你支付宝,然后给你转账两次,钟总觉得如何?” 钟总?好好好。 就这么叫她是。 钟又凝也爽快,大方让他加微信和支付宝。 转完账,钟又凝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 没想到…… 殷时律却将收款码给她:“刚刚服务钟总,服务费一千元。” 钟又凝一顿,猛地抬眼看他:“殷时律,你抢钱是吗?” 她可真是没想到殷时律还来这么一出。 更没想到,他要价这么高。 就伺候两下,就要一千块钱。 殷时律露出一个公式化微笑,淡的都不像笑:“钟总身份矜贵,伺候您是我的荣幸,但您全身都镶了金边,伺候一下自然是很贵的。” “我念及和您的旧情,还打了折。” 殷时律消失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又凝承认他确实改变了。 变得比以前还要欠揍,还要贱。 钟又凝笑的咬牙切齿:“殷总可真贴心。” 她扫码给了他一千过去。 殷时律问:“钟总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钟又凝:“有。” 殷时律:“请说。” 钟又凝笑容瞬间消失:“滚。” 殷时律直接就走了,没任何拖泥带水,走的干脆。 殷时律一走,钟又凝才发现她没鞋穿了,让他给扔垃圾桶了。 钟又凝只能在阁楼喊殷时律。 喊了半天不见殷时律回应,她就给他打微信电话。 殷时律说:“钟总,有何贵干?” 钟又凝深吸一口气:“我鞋让你丢了,去给我再买双鞋。” 殷时律笑了,笑的又冷又嘲讽:“钟总刚刚不是还叫我滚?” 钟又凝:“我鞋子让你丢了,这事儿就得你负责懂吗!难道你还要本小姐光着脚走出去?” 殷时律:“服务费三千。” 钟又凝:“?” “殷时律,你别给脸不要脸!” 殷时律:“那钟总就自己想办法。” 殷时律直接就挂了电话。 钟又凝气的手机差点摔碎。 这个该死的殷时律真是让人给夺舍了。 以前那股沉闷要死的劲儿,能让人气个半死。 现在骨子里透出那种高贵又犯贱的样子,能气的让人直接去死。 但钟又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让殷时律牵着鼻子走。 钟又凝这么想,直接就光脚下地下了楼。 殷时律正在门口和文先生聊天,听到声音回头看。 钟又凝穿着裙子端庄美丽,洁白的玉足踩在地上,如履平地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文先生诧异的道:“又凝,你怎么还光着脚?” 钟又凝微笑着告状:“鞋让殷总给扔了。” 文先生顿时不满的道:“快去给又凝买一双。” 殷时律答应是答应了,但要带钟又凝去。 理由是:“我又不知道你适合穿什么样的,鞋码是多少,给你买回来你又挑理怎么办?” 于是,钟又凝上了殷时律的车,俩人一起去商场买鞋。 文先生怕钟又凝脚受伤,给了她一双拖鞋。 车厢内,跟死了人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下了车,钟又凝就趿拉着拖鞋跟殷时律去商场。 俊男靓女总是吸引人注目的。 钟又凝跟殷时律保持着很大的距离,恨不得隔着一整条绿化带。 殷时律嘲讽她:“怎么,我身上是有病毒么?” 钟又凝笑:“差不多,我得和有家室的人保持距离。” 第148章 我不是他太太! 钟又凝的话一落下,殷时律的表情就凝滞了几分。 然后转身,声音沉了沉:“走。” 钟又凝买鞋还是挺挑剔的,两人几乎逛遍了整个商场,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称心如意的。 试鞋子的过程中,店员一直猛夸。 “这位小姐的脚可真好看,都能去当脚模了。” “这双鞋子真的非常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钟又凝穿着高跟鞋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的打量着。 她不经意间,和镜子中的男人对视上。 商场充满了质感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显得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更加浓烈。 殷时律就坐在那交叠着双腿,静静的隔着镜片看她。 那个眼神,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那是一种占有、且蕴含着各种复杂情感的眼神。 钟又凝心脏胡乱的慢跳了半拍,便立刻收回目光。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来逛商场。 可笑的是他们现在毫无关系,且殷时律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钟又凝再次想起殷时律此时是有女朋友的男人。 店员见钟又凝不为所动,所幸就将目标放在了殷时律的身上。 “先生,您太太实在是太适合这双高跟鞋了!” “女人可以不穿高跟鞋,但一定要有一双!您就给她买了!” 以前别人默认钟又凝是殷太太,钟又凝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毕竟那会儿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可现在,算什么? 钟又凝:“我不是他太太。” 殷时律:“你喜欢么?喜欢就买。” 两个人同时落下一句话,同时愣了下,同时看向彼此。 店员心花怒放,赶紧道:“我这就去给您打包起来!” 店员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劝道:“一看你们就是新婚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说开的呀。这位美女不是我说你,你先生给你买这么贵的鞋,多宠你啊!” 本来,钟又凝心里就有芥蒂。 店员的一番话,直接像针一样扎在钟又凝的心里。 店员打包的非常迅速,生怕退货似的。 然后对殷时律笑眯眯的道:“先生,请刷卡。” 钟又凝不等殷时律过来,直接就刷了卡。 店员也愣了,好心劝道:“美女,刷您先生的多好啊。” 有人给消费,谁不开心啊。 钟又凝眼皮子不抬一下,“刷我的。” 店员还想说什么,钟又凝就抬眼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他不是我老公,我也不是他老婆。” 店员为难的看了眼殷时律。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默许的点了下头。 刷完卡,钟又凝穿着新买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的咔嚓咔嚓响。 看着钟又凝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殷时律,扯唇轻笑一声。 还是那个性子。 一丁点都没变。 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殷时律勾起的唇角缓缓变回平直。 走出商场门口,钟又凝就客气的说:“殷总先回去。” 殷时律看她:“你不回去?” 钟又凝:“我打车。” 一听说钟又凝打车,殷时律的眉头瞬间拧成一股绳。 “有车不坐非要打车,你钱这么多不妨给我点?” 钟又凝懒得理他那副嘴贱毒舌的样子。 “本小姐愿意打车,怎么了?” 钟又凝这套说辞,直接就让殷时律无话可说。 确实,她说的对。 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管不了她。 殷时律气笑:“行。” 殷时律错过她肩膀,直接上车。 将车启动引擎后,殷时律却没有先开走,而是用目光监视着钟又凝上了哪辆车。 这边的商场很好打车,钟又凝几乎是招手就来。 殷时律闭了闭眼,推开车门走过去拉住她就强硬的拽着走。 “你干什么!” 钟又凝用力甩开他,冷冷的道:“殷总,光天化日的,你一个有家室的少跟我一个单身女人拉拉扯扯!” 殷时律双眸微眯:“单身女人?” 钟又凝挑眉:“难道不是么?” “你都有女朋友了,最好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免得到时候你女朋友来找我麻烦,说我是小三!” 殷时律薄唇翕动,最终没有说话。 心里忽然涌出后悔。 后悔为什么会让那个八百年不遇见的表姑来假扮自己女朋友。 如今,想说,好像也说不清了。 罢了。 殷时律点头:“行。” 看着库里南开走,钟又凝第一次没有难过,而是放松了下来。 虽然她和殷时律做过夫妻,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钟又凝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边的不如冗城,但是钟又凝感受到了一种很淳朴,很舒服的人情。 钟又凝将头微微歪向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画面,居然有些犯困。 她闭上眼睛,竟然打起了瞌睡。 但忽然,一个念头不经过她的允许猛地冲进了脑海当中,致使钟又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殷时律……和他的女朋友发生关系了吗? 这个念头一但经过钟又凝的大脑后,就开始放肆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钟又凝想起,在餐厅里,殷时律和他女朋友吃情侣套餐。 她想起他们携手挽在一起,很登对的画面。 她又想起,这些好像在他们婚姻里时,殷时律都不曾给过她。 钟又凝越想越难受,胸口止不住的发闷。 钟又凝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心底却有两个人在说话。 心脏告诉她,她还是爱着殷时律,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忘怀。 大脑告诉她,要理智,要冷静,殷时律已经不是她的了。 最终,钟又凝的念头又回到了原点。 殷时律,和他的女朋友上床了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大脑就会自动脑补出画面。 钟又凝的心口就更加的痛了。 “到了。”这时,司机说了一声。 钟又凝扫了码付了钱,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站在别墅大院的门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去。 就在这时,钟又凝收到了段承修的电话。 电话接通,传出段承修一贯的温柔声音: “凝凝,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来了这边,晚上吃个饭?” 第148章 我不是他太太! 钟又凝的话一落下,殷时律的表情就凝滞了几分。 然后转身,声音沉了沉:“走。” 钟又凝买鞋还是挺挑剔的,两人几乎逛遍了整个商场,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称心如意的。 试鞋子的过程中,店员一直猛夸。 “这位小姐的脚可真好看,都能去当脚模了。” “这双鞋子真的非常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钟又凝穿着高跟鞋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的打量着。 她不经意间,和镜子中的男人对视上。 商场充满了质感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显得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更加浓烈。 殷时律就坐在那交叠着双腿,静静的隔着镜片看她。 那个眼神,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那是一种占有、且蕴含着各种复杂情感的眼神。 钟又凝心脏胡乱的慢跳了半拍,便立刻收回目光。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来逛商场。 可笑的是他们现在毫无关系,且殷时律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钟又凝再次想起殷时律此时是有女朋友的男人。 店员见钟又凝不为所动,所幸就将目标放在了殷时律的身上。 “先生,您太太实在是太适合这双高跟鞋了!” “女人可以不穿高跟鞋,但一定要有一双!您就给她买了!” 以前别人默认钟又凝是殷太太,钟又凝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毕竟那会儿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可现在,算什么? 钟又凝:“我不是他太太。” 殷时律:“你喜欢么?喜欢就买。” 两个人同时落下一句话,同时愣了下,同时看向彼此。 店员心花怒放,赶紧道:“我这就去给您打包起来!” 店员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劝道:“一看你们就是新婚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说开的呀。这位美女不是我说你,你先生给你买这么贵的鞋,多宠你啊!” 本来,钟又凝心里就有芥蒂。 店员的一番话,直接像针一样扎在钟又凝的心里。 店员打包的非常迅速,生怕退货似的。 然后对殷时律笑眯眯的道:“先生,请刷卡。” 钟又凝不等殷时律过来,直接就刷了卡。 店员也愣了,好心劝道:“美女,刷您先生的多好啊。” 有人给消费,谁不开心啊。 钟又凝眼皮子不抬一下,“刷我的。” 店员还想说什么,钟又凝就抬眼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他不是我老公,我也不是他老婆。” 店员为难的看了眼殷时律。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默许的点了下头。 刷完卡,钟又凝穿着新买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的咔嚓咔嚓响。 看着钟又凝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殷时律,扯唇轻笑一声。 还是那个性子。 一丁点都没变。 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殷时律勾起的唇角缓缓变回平直。 走出商场门口,钟又凝就客气的说:“殷总先回去。” 殷时律看她:“你不回去?” 钟又凝:“我打车。” 一听说钟又凝打车,殷时律的眉头瞬间拧成一股绳。 “有车不坐非要打车,你钱这么多不妨给我点?” 钟又凝懒得理他那副嘴贱毒舌的样子。 “本小姐愿意打车,怎么了?” 钟又凝这套说辞,直接就让殷时律无话可说。 确实,她说的对。 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管不了她。 殷时律气笑:“行。” 殷时律错过她肩膀,直接上车。 将车启动引擎后,殷时律却没有先开走,而是用目光监视着钟又凝上了哪辆车。 这边的商场很好打车,钟又凝几乎是招手就来。 殷时律闭了闭眼,推开车门走过去拉住她就强硬的拽着走。 “你干什么!” 钟又凝用力甩开他,冷冷的道:“殷总,光天化日的,你一个有家室的少跟我一个单身女人拉拉扯扯!” 殷时律双眸微眯:“单身女人?” 钟又凝挑眉:“难道不是么?” “你都有女朋友了,最好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免得到时候你女朋友来找我麻烦,说我是小三!” 殷时律薄唇翕动,最终没有说话。 心里忽然涌出后悔。 后悔为什么会让那个八百年不遇见的表姑来假扮自己女朋友。 如今,想说,好像也说不清了。 罢了。 殷时律点头:“行。” 看着库里南开走,钟又凝第一次没有难过,而是放松了下来。 虽然她和殷时律做过夫妻,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钟又凝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边的不如冗城,但是钟又凝感受到了一种很淳朴,很舒服的人情。 钟又凝将头微微歪向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画面,居然有些犯困。 她闭上眼睛,竟然打起了瞌睡。 但忽然,一个念头不经过她的允许猛地冲进了脑海当中,致使钟又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殷时律……和他的女朋友发生关系了吗? 这个念头一但经过钟又凝的大脑后,就开始放肆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钟又凝想起,在餐厅里,殷时律和他女朋友吃情侣套餐。 她想起他们携手挽在一起,很登对的画面。 她又想起,这些好像在他们婚姻里时,殷时律都不曾给过她。 钟又凝越想越难受,胸口止不住的发闷。 钟又凝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心底却有两个人在说话。 心脏告诉她,她还是爱着殷时律,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忘怀。 大脑告诉她,要理智,要冷静,殷时律已经不是她的了。 最终,钟又凝的念头又回到了原点。 殷时律,和他的女朋友上床了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大脑就会自动脑补出画面。 钟又凝的心口就更加的痛了。 “到了。”这时,司机说了一声。 钟又凝扫了码付了钱,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站在别墅大院的门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去。 就在这时,钟又凝收到了段承修的电话。 电话接通,传出段承修一贯的温柔声音: “凝凝,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来了这边,晚上吃个饭?” 第149章 钟又凝,你跟我就这么避嫌? 彼时,钟又凝正在往别墅的院里走去。 钟又凝看到殷时律已经到了,正在后花园跟文先生学栽花。 他的动作连贯,整个人是松弛的,看起来若无其事。 这不得不又勾起了回忆。 那些个被殷时律伤害的,痛苦的回忆。 钟又凝想了一秒,就答应了段承修:“好啊。” “时律,你和又凝怎么没一起回来?”文先生递给殷时律一个花苗,问道。 殷时律动作没停,淡淡的道:“她自己要打车回来。” 文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 这话文先生想问很久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殷时律说:“感情破裂。” 文先生点点头:“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好像离婚都是因为感情破裂。” “那老头子我想问一句,既然感情破裂离婚,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呢?” 这个问题,文先生问的还是比较刁钻的。 殷时律栽花的动作一顿,“当初结是因为两个家族。” 文先生说:“所以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选择权,是被迫结婚的对吗?” 殷时律垂眸盯着花苗半晌后,将花苗放了回去,然后将手放到水桶里搓洗了一番,漫不经心的甩着水珠站起身。 他说:“钟又凝是被迫嫁给我。” 文先生精准的掐住了殷时律这话里的东西,“那你是被迫娶她的吗?” 殷时律沉默了。 文先生笑了几声,“我虽然和你们夫妻没有那么太熟,但是我和钟家殷家的长辈都认识,还算是很熟悉的。” “你们两个孩子其实都是家族的牺牲品。” “两个牺牲品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互相相爱,确实太难,更何况这还是个金钱主义的社会,哪来的那么多真爱。” 文先生知道殷时律不想说,所以没有为难他,并且还转移了话题。 却不想,殷时律却突然开口:“其实当年,是我提出要娶钟又凝的。” 文先生像没听清,问:“你?那当年钟家和殷家联姻……” 殷时律点头:“也是我。” 文先生:“我能问为什么吗?” 殷时律:“不知道。” 殷时律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年殷家出了点事,无法解决时,他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在外人眼里,或是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殷时律只是为了利益和钟又凝联姻。 可是过去足足两年,只有殷时律知道,他娶钟又凝的目的,并不单纯。 甚至……藏了私心。 至于这个私心究竟是什么,殷时律从来都不知道。 与其说不知道,倒不如说是殷时律没有胆量将自己的心剖开,彻底正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不知道的。 “又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先生忽然在玻璃房的门口发现了钟又凝。 但她站在那迟迟都没进来,表情有些愣。 殷时律心下一沉。 她听到了? 文先生笑呵呵的招呼她过来:“快来帮我栽花。” “自从我退圈之后,难得还有年轻人来看我,今天真是热闹啊。” “你们两个不如晚上在我这里吃?” “不了。”钟又凝和殷时律异口同声。 知道对方再次和自己产生默契,但这次谁也没有看谁。 殷时律说:“晚上有约了。” 钟又凝知道,他应该要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饭。 钟又凝也对文先生说:“我晚上也有约了。” 段承修来了她这边。 殷时律看了眼钟又凝。 钟又凝微笑回给他。 殷时律目光收回。 钟又凝收回笑容,将眼神瞥到别处。 两个人又在文先生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期间,钟又凝跟着文先生了解到了他很多刚入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文先生这个人确实不错,毫无前辈架子。 只要是小辈提出问题,他都会非常耐心的解答,就算是说错了他也只会笑着安慰。 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力和反感。 临走前,文先生拍着钟又凝的肩膀说:“祝你这个丫头在事业上有成。” 钟又凝笑着道:“那我就祝您长命百岁!” 文先生看了眼殷时律,笑容收敛了许多:“那就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钟又凝说:“文先生,他找不到的,您这句话相当于诅咒他了。” 殷时律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找到了。” 钟又凝正和文先生有说有笑的,听到这直接戛然而止。 她都懂,殷时律这意思就是真爱是现在的女朋友。 钟又凝点点头:“那就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了。” 殷时律:“多谢,祝你早日单身。” 钟又凝:“?” 出了别墅大院后,殷时律将库里南开到钟又凝的面前来。 车窗降下,露出殷时律一张清冷的脸。 声音也挺冷的:“钟总需要送么?这地方可不好打车。” 钟又凝掏出手机,联系了段承修,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多谢殷总好意,我有人接了。” 殷时律半眯着眼,笑的凉:“是真有人接,还是假有人接?” 钟又凝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冷着脸看他:“快滚。” 殷时律:“?” 殷时律也不给她好脸色了:“钟又凝,你跟我就这么避嫌?” 钟又凝冷冷的道:“我要是有男朋友,你不跟我避嫌?” 殷时律:“可是你并没有男朋友。” 不知怎的,殷时律这句话刺到了钟又凝。 这话说的,再配合着殷时律这面无表情,看在钟又凝的眼里,就好像他在跟自己炫耀。 快看,我这么快就有新欢了,而你至今还是单身,到底还是忘不掉我。 钟又凝捏紧了手机,大声道:“谁说我没男朋友?我早就有了。” 殷时律手臂慵懒的搭在车窗上,似笑非笑。 钟又凝顿时觉得那股嘲讽屈辱更浓烈了。 钟又凝再次道:“没告诉你,一是因为你不配知道,二是怕你自卑。” “毕竟我男朋友人帅又会赚钱,身材好还会疼人,你哪点都不如他。” 殷时律觉得她这话似曾相识,好像他说过。 如此,他脸色便沉了。 眼神也阴鸷了起来:“所以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对。” 第149章 钟又凝,你跟我就这么避嫌? 彼时,钟又凝正在往别墅的院里走去。 钟又凝看到殷时律已经到了,正在后花园跟文先生学栽花。 他的动作连贯,整个人是松弛的,看起来若无其事。 这不得不又勾起了回忆。 那些个被殷时律伤害的,痛苦的回忆。 钟又凝想了一秒,就答应了段承修:“好啊。” “时律,你和又凝怎么没一起回来?”文先生递给殷时律一个花苗,问道。 殷时律动作没停,淡淡的道:“她自己要打车回来。” 文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 这话文先生想问很久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殷时律说:“感情破裂。” 文先生点点头:“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好像离婚都是因为感情破裂。” “那老头子我想问一句,既然感情破裂离婚,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呢?” 这个问题,文先生问的还是比较刁钻的。 殷时律栽花的动作一顿,“当初结是因为两个家族。” 文先生说:“所以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选择权,是被迫结婚的对吗?” 殷时律垂眸盯着花苗半晌后,将花苗放了回去,然后将手放到水桶里搓洗了一番,漫不经心的甩着水珠站起身。 他说:“钟又凝是被迫嫁给我。” 文先生精准的掐住了殷时律这话里的东西,“那你是被迫娶她的吗?” 殷时律沉默了。 文先生笑了几声,“我虽然和你们夫妻没有那么太熟,但是我和钟家殷家的长辈都认识,还算是很熟悉的。” “你们两个孩子其实都是家族的牺牲品。” “两个牺牲品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互相相爱,确实太难,更何况这还是个金钱主义的社会,哪来的那么多真爱。” 文先生知道殷时律不想说,所以没有为难他,并且还转移了话题。 却不想,殷时律却突然开口:“其实当年,是我提出要娶钟又凝的。” 文先生像没听清,问:“你?那当年钟家和殷家联姻……” 殷时律点头:“也是我。” 文先生:“我能问为什么吗?” 殷时律:“不知道。” 殷时律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年殷家出了点事,无法解决时,他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在外人眼里,或是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殷时律只是为了利益和钟又凝联姻。 可是过去足足两年,只有殷时律知道,他娶钟又凝的目的,并不单纯。 甚至……藏了私心。 至于这个私心究竟是什么,殷时律从来都不知道。 与其说不知道,倒不如说是殷时律没有胆量将自己的心剖开,彻底正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不知道的。 “又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先生忽然在玻璃房的门口发现了钟又凝。 但她站在那迟迟都没进来,表情有些愣。 殷时律心下一沉。 她听到了? 文先生笑呵呵的招呼她过来:“快来帮我栽花。” “自从我退圈之后,难得还有年轻人来看我,今天真是热闹啊。” “你们两个不如晚上在我这里吃?” “不了。”钟又凝和殷时律异口同声。 知道对方再次和自己产生默契,但这次谁也没有看谁。 殷时律说:“晚上有约了。” 钟又凝知道,他应该要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饭。 钟又凝也对文先生说:“我晚上也有约了。” 段承修来了她这边。 殷时律看了眼钟又凝。 钟又凝微笑回给他。 殷时律目光收回。 钟又凝收回笑容,将眼神瞥到别处。 两个人又在文先生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期间,钟又凝跟着文先生了解到了他很多刚入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文先生这个人确实不错,毫无前辈架子。 只要是小辈提出问题,他都会非常耐心的解答,就算是说错了他也只会笑着安慰。 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力和反感。 临走前,文先生拍着钟又凝的肩膀说:“祝你这个丫头在事业上有成。” 钟又凝笑着道:“那我就祝您长命百岁!” 文先生看了眼殷时律,笑容收敛了许多:“那就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钟又凝说:“文先生,他找不到的,您这句话相当于诅咒他了。” 殷时律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找到了。” 钟又凝正和文先生有说有笑的,听到这直接戛然而止。 她都懂,殷时律这意思就是真爱是现在的女朋友。 钟又凝点点头:“那就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了。” 殷时律:“多谢,祝你早日单身。” 钟又凝:“?” 出了别墅大院后,殷时律将库里南开到钟又凝的面前来。 车窗降下,露出殷时律一张清冷的脸。 声音也挺冷的:“钟总需要送么?这地方可不好打车。” 钟又凝掏出手机,联系了段承修,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多谢殷总好意,我有人接了。” 殷时律半眯着眼,笑的凉:“是真有人接,还是假有人接?” 钟又凝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冷着脸看他:“快滚。” 殷时律:“?” 殷时律也不给她好脸色了:“钟又凝,你跟我就这么避嫌?” 钟又凝冷冷的道:“我要是有男朋友,你不跟我避嫌?” 殷时律:“可是你并没有男朋友。” 不知怎的,殷时律这句话刺到了钟又凝。 这话说的,再配合着殷时律这面无表情,看在钟又凝的眼里,就好像他在跟自己炫耀。 快看,我这么快就有新欢了,而你至今还是单身,到底还是忘不掉我。 钟又凝捏紧了手机,大声道:“谁说我没男朋友?我早就有了。” 殷时律手臂慵懒的搭在车窗上,似笑非笑。 钟又凝顿时觉得那股嘲讽屈辱更浓烈了。 钟又凝再次道:“没告诉你,一是因为你不配知道,二是怕你自卑。” “毕竟我男朋友人帅又会赚钱,身材好还会疼人,你哪点都不如他。” 殷时律觉得她这话似曾相识,好像他说过。 如此,他脸色便沉了。 眼神也阴鸷了起来:“所以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对。” 第150章 我是她男朋友 望进殷时律的眼里,钟又凝莫名有些心虚。 就像正宫要被抓了现行的那种心虚。 但很快,这份心虚就被理直气壮所淹没。 他都有女朋友了,凭什么不允许她有女朋友了。 这质问的口吻,算怎么回事啊。 “当然。”钟又凝晃了晃手机,笑容灿烂:“我男朋友来接我。” 本以为说完这些话,就能让殷时律离开。 结果殷时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不走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凝视了钟又凝片刻,倏地勾出一抹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钟总交的男朋友如何。” 钟又凝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殷时律,这关你什么事?” 殷时律点头:“确实不关我事。” 他笑意渐深:“我身为一个路人看热闹,怎么了?” 钟又凝脸色直接就沉了下去。 殷时律依旧在笑:“钟总应该不会连路人要看戏,都要管?” 他散漫的扫视着周围环境,道:“这里是文先生的别墅院外,我并没有在你的地盘,所以你说了不算,钟总。” 殷时律这声钟总叫的钟又凝那叫一个难受。 表面上听着是尊重,实则全都是嘲讽。 殷时律这个阴阳怪气到底跟谁学的? 怎么这么想让钟又凝把他给弄死呢。 钟又凝笑的咬牙切齿,眼神都快要把殷时律给杀了。 “我当然管不着,你爱在哪在哪。” 说完,钟又凝直接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徒步走了足足一公里。 离了文先生的别墅已经好远。 钟又凝朝着身后一看,没有影子,顿时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黑色的库里南快速的行驶到了她的身边。 半山腰这边的公路很宽阔,且两道旁边都有参天的古树。 车窗降下来,露出了殷时律一张惬意的侧脸。 风不断的吹拂着他的一头黑色短发,殷时律半眯着眼看她,似笑非笑:“钟总不是有男朋友接么,怎么还走了这么远?” 钟又凝知道殷时律在有意气自己,全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那辆库里南就慢速跟在钟又凝的身边。 殷时律手臂懒散的搭在车窗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笑道:“钟总该不会是骗我,其实你没有男朋友?” 钟又凝停下走步的动作,冲车里的殷时律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呢?殷总你真的好聪明哦。” 殷时律礼貌点头:“客气。” “所以,钟总不上车么?我不介意送你。” 说来说去,都还是这个目的。 钟又凝:“不了,我不需要您送。” “您这辆高贵的库里南还是载你女朋友。” 殷时律眼神一凝,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对面驶来了一辆车。 是辆黑色的奔驰。 车子出现在钟又凝和殷时律的视野中时,明显速度变慢了。 然后慢慢的停在了钟又凝的眼前。 车门打开,穿着一套休闲装的段承修走了下来。 段承修看了看钟又凝,才将目光短暂的给了殷时律几眼。 然后走过来,跟钟又凝低声道:“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怎么走了这么远?” 还不等钟又凝回答,段承修就又说,“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远,脚肯定痛?” “赶紧上车!” 钟又凝点点头,跟段承修服软说:“我脚有些痛。” 段承修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他认识钟又凝这么多年,钟又凝在他面前始终都是要强不服软的样子。 这还是钟又凝第一次,对他用这么低柔的声音说话。 段承修怔怔的看了钟又凝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 “那我抱你?”段承修说。 钟又凝也愣了一下。 然后反应过来的拒绝道:“不用了。” 因为,刚刚钟又凝在段承修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受伤。 那是钟又凝从没看到过的受伤。 也正是因为这个眼神,让钟又凝突然发觉到,她方才产生了多么恐怖的想法。 许是真的被殷时律刺激到了,也许是真的不甘心他能那么快就找到新欢。 所以,在面对段承修的一瞬间,钟又凝竟然有了想用段承修故意气殷时律的意思。 还好…… 还好在和段承修对视的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还好……这一切都及时的制止住了。 “凝凝,你也真是不乖。” 段承修笑容温润,温柔的摸了摸钟又凝的头发:“来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不通知我?” “师兄……”钟又凝震惊的看着他。 段承修这个样子就是在故意表演给殷时律。 可是他刚刚什么都知道,甚至猜透了钟又凝的心思,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段承修笑意渐深,牵起了钟又凝的手:“都说了,在一起后就别再叫我师兄了。” “省的有些人误会,我们还只是师兄妹的关系。” 段承修的一字一句都无比的温柔,看向钟又凝时眼含爱意。 看上去好像真的和钟又凝成了情侣。 钟又凝这次是真的下不来台,只能微笑着:“师兄……” 段承修宠溺的用食指轻轻的弹了下她的额头:“都说了,以后别这么叫我。” “你啊,从以前记性就很差,无论跟你说多少遍同样的错误还是会犯。” “不过你以后估计就出现不了这个问题了。” 段承修勾唇:“因为以后都会由我来保护你。” 钟又凝的心情是真的很复杂。 殷时律冷笑了一声,“段先生和钟总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阴鸷的眼神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面,平日里冷漠的脸此刻阴沉无比。 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段承修说:“我就是凝凝的男朋友,殷总难道看不出来么?” 殷时律扯唇,讥讽的道:“是么,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毕竟你们看上去……” 他挑眉:“十分的不般配。” 段承修不为所动:“般不般配的,如今也用不着殷总您来说了。” “您现在只是凝凝的前夫,况且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殷时律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直接黑着脸开车走了。 库里南急速驶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内,只给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尾气。 第150章 我是她男朋友 望进殷时律的眼里,钟又凝莫名有些心虚。 就像正宫要被抓了现行的那种心虚。 但很快,这份心虚就被理直气壮所淹没。 他都有女朋友了,凭什么不允许她有女朋友了。 这质问的口吻,算怎么回事啊。 “当然。”钟又凝晃了晃手机,笑容灿烂:“我男朋友来接我。” 本以为说完这些话,就能让殷时律离开。 结果殷时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不走了。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凝视了钟又凝片刻,倏地勾出一抹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钟总交的男朋友如何。” 钟又凝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殷时律,这关你什么事?” 殷时律点头:“确实不关我事。” 他笑意渐深:“我身为一个路人看热闹,怎么了?” 钟又凝脸色直接就沉了下去。 殷时律依旧在笑:“钟总应该不会连路人要看戏,都要管?” 他散漫的扫视着周围环境,道:“这里是文先生的别墅院外,我并没有在你的地盘,所以你说了不算,钟总。” 殷时律这声钟总叫的钟又凝那叫一个难受。 表面上听着是尊重,实则全都是嘲讽。 殷时律这个阴阳怪气到底跟谁学的? 怎么这么想让钟又凝把他给弄死呢。 钟又凝笑的咬牙切齿,眼神都快要把殷时律给杀了。 “我当然管不着,你爱在哪在哪。” 说完,钟又凝直接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徒步走了足足一公里。 离了文先生的别墅已经好远。 钟又凝朝着身后一看,没有影子,顿时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黑色的库里南快速的行驶到了她的身边。 半山腰这边的公路很宽阔,且两道旁边都有参天的古树。 车窗降下来,露出了殷时律一张惬意的侧脸。 风不断的吹拂着他的一头黑色短发,殷时律半眯着眼看她,似笑非笑:“钟总不是有男朋友接么,怎么还走了这么远?” 钟又凝知道殷时律在有意气自己,全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那辆库里南就慢速跟在钟又凝的身边。 殷时律手臂懒散的搭在车窗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笑道:“钟总该不会是骗我,其实你没有男朋友?” 钟又凝停下走步的动作,冲车里的殷时律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呢?殷总你真的好聪明哦。” 殷时律礼貌点头:“客气。” “所以,钟总不上车么?我不介意送你。” 说来说去,都还是这个目的。 钟又凝:“不了,我不需要您送。” “您这辆高贵的库里南还是载你女朋友。” 殷时律眼神一凝,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对面驶来了一辆车。 是辆黑色的奔驰。 车子出现在钟又凝和殷时律的视野中时,明显速度变慢了。 然后慢慢的停在了钟又凝的眼前。 车门打开,穿着一套休闲装的段承修走了下来。 段承修看了看钟又凝,才将目光短暂的给了殷时律几眼。 然后走过来,跟钟又凝低声道:“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怎么走了这么远?” 还不等钟又凝回答,段承修就又说,“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远,脚肯定痛?” “赶紧上车!” 钟又凝点点头,跟段承修服软说:“我脚有些痛。” 段承修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他认识钟又凝这么多年,钟又凝在他面前始终都是要强不服软的样子。 这还是钟又凝第一次,对他用这么低柔的声音说话。 段承修怔怔的看了钟又凝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 “那我抱你?”段承修说。 钟又凝也愣了一下。 然后反应过来的拒绝道:“不用了。” 因为,刚刚钟又凝在段承修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受伤。 那是钟又凝从没看到过的受伤。 也正是因为这个眼神,让钟又凝突然发觉到,她方才产生了多么恐怖的想法。 许是真的被殷时律刺激到了,也许是真的不甘心他能那么快就找到新欢。 所以,在面对段承修的一瞬间,钟又凝竟然有了想用段承修故意气殷时律的意思。 还好…… 还好在和段承修对视的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还好……这一切都及时的制止住了。 “凝凝,你也真是不乖。” 段承修笑容温润,温柔的摸了摸钟又凝的头发:“来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不通知我?” “师兄……”钟又凝震惊的看着他。 段承修这个样子就是在故意表演给殷时律。 可是他刚刚什么都知道,甚至猜透了钟又凝的心思,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段承修笑意渐深,牵起了钟又凝的手:“都说了,在一起后就别再叫我师兄了。” “省的有些人误会,我们还只是师兄妹的关系。” 段承修的一字一句都无比的温柔,看向钟又凝时眼含爱意。 看上去好像真的和钟又凝成了情侣。 钟又凝这次是真的下不来台,只能微笑着:“师兄……” 段承修宠溺的用食指轻轻的弹了下她的额头:“都说了,以后别这么叫我。” “你啊,从以前记性就很差,无论跟你说多少遍同样的错误还是会犯。” “不过你以后估计就出现不了这个问题了。” 段承修勾唇:“因为以后都会由我来保护你。” 钟又凝的心情是真的很复杂。 殷时律冷笑了一声,“段先生和钟总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阴鸷的眼神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面,平日里冷漠的脸此刻阴沉无比。 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段承修说:“我就是凝凝的男朋友,殷总难道看不出来么?” 殷时律扯唇,讥讽的道:“是么,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毕竟你们看上去……” 他挑眉:“十分的不般配。” 段承修不为所动:“般不般配的,如今也用不着殷总您来说了。” “您现在只是凝凝的前夫,况且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殷时律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直接黑着脸开车走了。 库里南急速驶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内,只给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尾气。 第151章 死心 殷时律走之后,段承修立刻就放开了钟又凝的手。 然后,红着耳根对钟又凝道歉:“对不起凝凝。” 钟又凝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师兄,你别道歉,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对。” 段承修失笑:“凝凝,你道什么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对殷时律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还牵了你的手,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钟又凝本来就愧疚,听到段承修说这话,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她说:“师兄,我知道你刚刚那样做都是为了帮我,你是看出来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最终没有那样对你,所以你才会帮我。” 钟又凝又不是傻子,她能看的出来。 段承修闻言,笑意有些无奈:“你啊,那股聪明劲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钟又凝:“师兄,对不起。” “我不应该有想要利用你故意气殷时律的想法。” 段承修看着钟又凝,眼里的爱意和心疼快要盛满。 他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钟又凝的脑袋,“你啊,都说了你不用道歉的,我并没有怪你。” “想利用人这个可以理解,你虽然和殷时律离婚了但是心里还有他,自然就会面对他的时候,想要做出很多违背理智的事情。” 顿了顿,段承修眼神复杂的道:“曾经我也是这样的,我看到你和殷时律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甚至都有想找个女人故意走到你身边,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然而借此看看你的反应。” “但是我很快就理智了,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我,就算我带一百个女人到你身边,你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钟又凝听笑了,打趣道:“说真的师兄,如果你真的带一百个女人到我身边说这都是你的女朋友,我想我会说你是渣男的。” 段承修也听笑了。 两个人站在空旷四周无人的马路上,相视而笑。 过了会儿,段承修道:“上车。” 钟又凝点点头:“嗯。” 段承修启动引擎将车子掉了个头之后,才对钟又凝说道:“以后,殷时律就会以为你有男朋友了,估计他就会死心了。” 钟又凝顿了一下,圈到了他话语里的重点:“死心?” 段承修看了她一眼:“可能你没有看的出来,但我身为男人最了解男人不过了。” “殷时律对你没有死心,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出现在你身边。” 钟又凝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可是他有女朋友,有了女朋友还对我不死心这算怎么一回事?” 段承修就不说话,在那笑,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钟又凝被他笑的不明所以:“师兄,你在笑什么?” 段承修将笑收敛了些,才感慨的道:“你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是到了殷时律的身上却突然就不开窍了。” “你到底是怎么认为,殷时律的女朋友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呢?” 段承修的这番话,突然让钟又凝一愣。 是啊,她怎么会认为殷时律会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产生男女朋友的关系的? 殷时律这种男人是很高傲的,寻常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的。 更别说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了。 但是…… 钟又凝眉头深深的蹙起来,明显是cpu快烧了:“可是,殷时律他从小缺失母爱,找个年纪大的女人不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落下之时,钟又凝也有些心虚了起来。 她好像……也不确定了。 段承修将车子靠边停在马路边上,转头对着钟又凝,认真起了神色。 “凝凝,缺失母爱不代表必须要从年纪大的女人身上找。” “以殷时律那种为人,他是绝对不会找那么大的女人的。” “我这么和你说,如果殷时律要找,他早就找了,何必又等到非要和你离婚之后呢?还正好让你给碰见了?” “殷时律那么好面子在意声誉的人,他又怎么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喜欢年纪和自己亲生母亲差不多的女人?这种事是丢人的。” 段承修的一番话,让钟又凝懂了。 钟又凝回顾着思考着段承修的一番话,突然就醒悟了。 钟又凝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殷时律他的那个女朋友是假的?” 段承修点头,打了个响指:“你终于知道了。” “可是……”钟又凝说:“我亲眼看到他们吃的是情侣餐,而且两个人真的很亲密,真的就是男女朋友。” “殷时律不喜欢有别人碰他的,可是那个女人却能肆无忌惮。” 说到这,钟又凝的心口有些堵得慌。 上不来气的那种。 段承修无奈,但还是非常有耐心的说:“凝凝,你要记得,你能看到的实际上都是殷时律想让你看到的。” “我也和你吃情侣套餐,我也和你牵手,可我们是情侣吗?” 钟又凝摇头:“不是。” 段承修说:“所以,对殷时律来说,他们也不是。” 钟又凝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师兄。” 段承修的意思就是,殷时律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给她看。 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值得演戏的? 呵……钟又凝在心里冷笑了笑,难道…… 不,某个念头从心中升腾而起,就很快被钟又凝给强行压下去了。 段承修开车将钟又凝送到了酒店门口。 为了感谢段承修,钟又凝晚上选了一家餐厅。 这家是当地很有特色的餐厅,段承修口味没变的话会非常喜欢的。 钟又凝下了车,见段承修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她就绕过车头,强行将段承修给拉了出来。 “来都来了,上去坐坐。” 段承修极力阻止,整个身体都很诚实的不想去。 “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那就在楼下待会,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感谢感谢你呀。” 段承修茫然的眨了眨眼:“我帮你什么了?” 钟又凝说:“你帮我解开了我对殷时律的误会啊。” 只是,帮忙归帮忙,钟又凝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殷时律回头的。 如果殷时律是想让她死心,那么钟又凝成全他。 第151章 死心 殷时律走之后,段承修立刻就放开了钟又凝的手。 然后,红着耳根对钟又凝道歉:“对不起凝凝。” 钟又凝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师兄,你别道歉,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对。” 段承修失笑:“凝凝,你道什么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对殷时律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还牵了你的手,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钟又凝本来就愧疚,听到段承修说这话,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她说:“师兄,我知道你刚刚那样做都是为了帮我,你是看出来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最终没有那样对你,所以你才会帮我。” 钟又凝又不是傻子,她能看的出来。 段承修闻言,笑意有些无奈:“你啊,那股聪明劲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钟又凝:“师兄,对不起。” “我不应该有想要利用你故意气殷时律的想法。” 段承修看着钟又凝,眼里的爱意和心疼快要盛满。 他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钟又凝的脑袋,“你啊,都说了你不用道歉的,我并没有怪你。” “想利用人这个可以理解,你虽然和殷时律离婚了但是心里还有他,自然就会面对他的时候,想要做出很多违背理智的事情。” 顿了顿,段承修眼神复杂的道:“曾经我也是这样的,我看到你和殷时律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甚至都有想找个女人故意走到你身边,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然而借此看看你的反应。” “但是我很快就理智了,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我,就算我带一百个女人到你身边,你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钟又凝听笑了,打趣道:“说真的师兄,如果你真的带一百个女人到我身边说这都是你的女朋友,我想我会说你是渣男的。” 段承修也听笑了。 两个人站在空旷四周无人的马路上,相视而笑。 过了会儿,段承修道:“上车。” 钟又凝点点头:“嗯。” 段承修启动引擎将车子掉了个头之后,才对钟又凝说道:“以后,殷时律就会以为你有男朋友了,估计他就会死心了。” 钟又凝顿了一下,圈到了他话语里的重点:“死心?” 段承修看了她一眼:“可能你没有看的出来,但我身为男人最了解男人不过了。” “殷时律对你没有死心,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出现在你身边。” 钟又凝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可是他有女朋友,有了女朋友还对我不死心这算怎么一回事?” 段承修就不说话,在那笑,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钟又凝被他笑的不明所以:“师兄,你在笑什么?” 段承修将笑收敛了些,才感慨的道:“你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是到了殷时律的身上却突然就不开窍了。” “你到底是怎么认为,殷时律的女朋友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呢?” 段承修的这番话,突然让钟又凝一愣。 是啊,她怎么会认为殷时律会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产生男女朋友的关系的? 殷时律这种男人是很高傲的,寻常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的。 更别说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了。 但是…… 钟又凝眉头深深的蹙起来,明显是cpu快烧了:“可是,殷时律他从小缺失母爱,找个年纪大的女人不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落下之时,钟又凝也有些心虚了起来。 她好像……也不确定了。 段承修将车子靠边停在马路边上,转头对着钟又凝,认真起了神色。 “凝凝,缺失母爱不代表必须要从年纪大的女人身上找。” “以殷时律那种为人,他是绝对不会找那么大的女人的。” “我这么和你说,如果殷时律要找,他早就找了,何必又等到非要和你离婚之后呢?还正好让你给碰见了?” “殷时律那么好面子在意声誉的人,他又怎么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喜欢年纪和自己亲生母亲差不多的女人?这种事是丢人的。” 段承修的一番话,让钟又凝懂了。 钟又凝回顾着思考着段承修的一番话,突然就醒悟了。 钟又凝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殷时律他的那个女朋友是假的?” 段承修点头,打了个响指:“你终于知道了。” “可是……”钟又凝说:“我亲眼看到他们吃的是情侣餐,而且两个人真的很亲密,真的就是男女朋友。” “殷时律不喜欢有别人碰他的,可是那个女人却能肆无忌惮。” 说到这,钟又凝的心口有些堵得慌。 上不来气的那种。 段承修无奈,但还是非常有耐心的说:“凝凝,你要记得,你能看到的实际上都是殷时律想让你看到的。” “我也和你吃情侣套餐,我也和你牵手,可我们是情侣吗?” 钟又凝摇头:“不是。” 段承修说:“所以,对殷时律来说,他们也不是。” 钟又凝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师兄。” 段承修的意思就是,殷时律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给她看。 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值得演戏的? 呵……钟又凝在心里冷笑了笑,难道…… 不,某个念头从心中升腾而起,就很快被钟又凝给强行压下去了。 段承修开车将钟又凝送到了酒店门口。 为了感谢段承修,钟又凝晚上选了一家餐厅。 这家是当地很有特色的餐厅,段承修口味没变的话会非常喜欢的。 钟又凝下了车,见段承修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她就绕过车头,强行将段承修给拉了出来。 “来都来了,上去坐坐。” 段承修极力阻止,整个身体都很诚实的不想去。 “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那就在楼下待会,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感谢感谢你呀。” 段承修茫然的眨了眨眼:“我帮你什么了?” 钟又凝说:“你帮我解开了我对殷时律的误会啊。” 只是,帮忙归帮忙,钟又凝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殷时律回头的。 如果殷时律是想让她死心,那么钟又凝成全他。 第152章 今晚全场由殷总买单 钟又凝本来是打算带着沈佳舒一块来吃饭的。 结果听说叶飞沉也来了。 原因是尚隽在这边出差,两人刚好碰见。 然后叶飞沉听说钟又凝和沈佳舒要跟段承修去吃饭,他说他和尚隽也订了那家。 于是,五个人就协商好了,一起吃个便饭。 钟又凝本以为今晚只是五个人,但是没想到的是,尚云居然也跟着来了。 一进餐厅,钟又凝看到尚云那张脸,整个人都垮了。 笑容也不美丽了,感觉精心打扮的妆容和穿着也都没用武之地了。 最不开心的,就是沈佳舒。 沈佳舒黑着一张脸,丝毫不在意有尚隽在身边,直接就走过去,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尚云穿的一向很潮,像个花蝴蝶一样,虽然长得不错,但难掩身上那股纨绔子弟的气质。 尚云本来还笑嘻嘻的,一见到沈佳舒那张脸顿时就不笑了。 “我亲哥在这边,我就来了,怎么了?” 沈佳舒冷冷的道:“谁让你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尚云冷笑出声:“我看见你还烦呢,怎么哪里都有你?真是个烦人精!” 沈佳舒:“你说谁烦人精?!” 尚云:“我说你呢怎么着,有能耐你打我呀略略略!” 尚云和沈佳舒一碰见就吵起来,几个人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钟又凝趁这个节骨眼上,附在叶飞沉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道:“尚云怎么来了?” 叶飞沉小声回她:“他哥要出差,他非要跟着,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也以为就尚隽一个人来了,谁想到尚隽接我来吃饭的时候,尚云也在车里!” 叶飞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明显是也烦尚云。 钟又凝圈住了叶飞沉话里面的重点,挑了挑眉:“尚隽还来亲自接你,你们不是断了吗?怎么?旧情复燃?” 叶飞沉瞪了她一眼:“去你的,我和他就没在一起,哪来的旧情复燃?” “不过是碰到了,又因为叶家和尚家在金融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钟又凝啧了一声:“都是借口。” 叶飞沉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就听见一直不吭声的尚隽道:“你们两个再吵就不要进来吃饭了。” 尚隽的声音非常非常冷,不带有任何人情味儿。 虽然尚隽是面无表情的,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瞬间让尚云和沈佳舒熄火了。 尚云:“哥……” 尚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给我闭嘴,这里面就属你最烦人。” “一个大老爷们,总和女人吵,你吵什么?你看上她了?” 尚云顿时瞪大眼睛,忙摇头:“我没有!谁看上她了?” “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她好?” 沈佳舒听到这句话,立刻不吃亏的还回去:“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谢谢。” 尚云微笑:“那就太感谢了。” 沈佳舒瞬间微笑还回去:“也感谢尚二公子您。” 然后,两人在充满硝烟味的空气里,狠狠地瞪了瞪对方,直接扭头走到了自己的队伍里,谁也不看谁。 尚隽满意的点头:“吃饭。” 说完,尚隽还冲钟又凝客气的点了下头。 钟又凝颔首。 钟又凝对尚隽虽然不熟,但对这个人并不厌恶。 尚隽虽然也是做事一板一眼,但起码身上还有那么一丢丢丢的人情味儿。 而殷时律的身上,全无。 一个机器人,能指望他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尚隽就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钟又凝勾唇笑道:“我来请。” 尚隽很坚持:“我们大家都是冗城人,我身为这里最年长的,还是我来请。” 段承修:“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来请,我和你应该是同岁。” 段承修和尚隽两人都坚持要买单。 钟又凝淡淡的垂眸,滑弄着平板上的菜单,说道:“先别争执这个了,先点菜,等吃完了再说也不迟。” 尚隽和段承修同时点头:“好。” 结果菜还没点完,钟又凝就见对面的尚隽站了起来,然后点了一下头:“殷总。” 尚云立刻老实了,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但十分震惊:“哥!原来你在这边啊!” “卧槽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么久,我们大家都在找你!时澈都快找你找疯了!!” 尚云越说眼睛越红,走过去就抱住了殷时律。 然后,竟然像个小狗一样,掉了颗眼泪。 殷时律面无表情推开他。 尚云刚想说点什么,倏然注意到殷时律身边站着的大美人。 大美人穿的性感的要死,乳沟都露出个大半个,她穿着肉色裙子套着黑色丝袜踩着黑色漆皮高跟鞋,浓妆艳抹下,浑身都带着被岁月磨炼过后的风情万种。 尚云看的直眼了,傻了好一会儿,迟疑的道:“这位是……?” 殷时律偏头看了眼方静,又看了眼钟又凝。 钟又凝全程低头在点菜,连眼神都没有给殷时律一下。 殷时律还没开口,身边的方静就笑道:“我是时律的女朋友,想必你就是小云?” 尚云愣了一下:“你是他女朋友?” 方静点着头笑道:“是呀。” “……不是哥……”尚云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看方静欲言又止。 “哎不是等会?”尚云指着方静,瞪大眼睛,“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方静眨眨眼睛,暧昧的往前凑了凑:“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你呢。” 小时候好像抱过这小子。 但很可惜,尚云现在这个脑子不太好使,指着方静支吾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到底在哪见过方静。 方静还想说点什么,殷时律冷冷的道:“你不是饿了?吃饭。” 说完,他拉着方静就走。 方静哎呀了一声,笑道:“这些都是时律的朋友?” 顿了顿,方静眼睛亮亮的看着钟又凝,“美女,我们又见面啦!缘分啊!” 钟又凝笑了笑。 方静:“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时律请客!” 殷时律刚要说话,钟又凝就笑了:“好啊。” “今晚全场由殷总买单。” 第152章 今晚全场由殷总买单 钟又凝本来是打算带着沈佳舒一块来吃饭的。 结果听说叶飞沉也来了。 原因是尚隽在这边出差,两人刚好碰见。 然后叶飞沉听说钟又凝和沈佳舒要跟段承修去吃饭,他说他和尚隽也订了那家。 于是,五个人就协商好了,一起吃个便饭。 钟又凝本以为今晚只是五个人,但是没想到的是,尚云居然也跟着来了。 一进餐厅,钟又凝看到尚云那张脸,整个人都垮了。 笑容也不美丽了,感觉精心打扮的妆容和穿着也都没用武之地了。 最不开心的,就是沈佳舒。 沈佳舒黑着一张脸,丝毫不在意有尚隽在身边,直接就走过去,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尚云穿的一向很潮,像个花蝴蝶一样,虽然长得不错,但难掩身上那股纨绔子弟的气质。 尚云本来还笑嘻嘻的,一见到沈佳舒那张脸顿时就不笑了。 “我亲哥在这边,我就来了,怎么了?” 沈佳舒冷冷的道:“谁让你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尚云冷笑出声:“我看见你还烦呢,怎么哪里都有你?真是个烦人精!” 沈佳舒:“你说谁烦人精?!” 尚云:“我说你呢怎么着,有能耐你打我呀略略略!” 尚云和沈佳舒一碰见就吵起来,几个人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钟又凝趁这个节骨眼上,附在叶飞沉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道:“尚云怎么来了?” 叶飞沉小声回她:“他哥要出差,他非要跟着,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也以为就尚隽一个人来了,谁想到尚隽接我来吃饭的时候,尚云也在车里!” 叶飞沉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明显是也烦尚云。 钟又凝圈住了叶飞沉话里面的重点,挑了挑眉:“尚隽还来亲自接你,你们不是断了吗?怎么?旧情复燃?” 叶飞沉瞪了她一眼:“去你的,我和他就没在一起,哪来的旧情复燃?” “不过是碰到了,又因为叶家和尚家在金融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钟又凝啧了一声:“都是借口。” 叶飞沉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就听见一直不吭声的尚隽道:“你们两个再吵就不要进来吃饭了。” 尚隽的声音非常非常冷,不带有任何人情味儿。 虽然尚隽是面无表情的,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瞬间让尚云和沈佳舒熄火了。 尚云:“哥……” 尚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给我闭嘴,这里面就属你最烦人。” “一个大老爷们,总和女人吵,你吵什么?你看上她了?” 尚云顿时瞪大眼睛,忙摇头:“我没有!谁看上她了?” “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她好?” 沈佳舒听到这句话,立刻不吃亏的还回去:“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谢谢。” 尚云微笑:“那就太感谢了。” 沈佳舒瞬间微笑还回去:“也感谢尚二公子您。” 然后,两人在充满硝烟味的空气里,狠狠地瞪了瞪对方,直接扭头走到了自己的队伍里,谁也不看谁。 尚隽满意的点头:“吃饭。” 说完,尚隽还冲钟又凝客气的点了下头。 钟又凝颔首。 钟又凝对尚隽虽然不熟,但对这个人并不厌恶。 尚隽虽然也是做事一板一眼,但起码身上还有那么一丢丢丢的人情味儿。 而殷时律的身上,全无。 一个机器人,能指望他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尚隽就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钟又凝勾唇笑道:“我来请。” 尚隽很坚持:“我们大家都是冗城人,我身为这里最年长的,还是我来请。” 段承修:“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来请,我和你应该是同岁。” 段承修和尚隽两人都坚持要买单。 钟又凝淡淡的垂眸,滑弄着平板上的菜单,说道:“先别争执这个了,先点菜,等吃完了再说也不迟。” 尚隽和段承修同时点头:“好。” 结果菜还没点完,钟又凝就见对面的尚隽站了起来,然后点了一下头:“殷总。” 尚云立刻老实了,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但十分震惊:“哥!原来你在这边啊!” “卧槽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么久,我们大家都在找你!时澈都快找你找疯了!!” 尚云越说眼睛越红,走过去就抱住了殷时律。 然后,竟然像个小狗一样,掉了颗眼泪。 殷时律面无表情推开他。 尚云刚想说点什么,倏然注意到殷时律身边站着的大美人。 大美人穿的性感的要死,乳沟都露出个大半个,她穿着肉色裙子套着黑色丝袜踩着黑色漆皮高跟鞋,浓妆艳抹下,浑身都带着被岁月磨炼过后的风情万种。 尚云看的直眼了,傻了好一会儿,迟疑的道:“这位是……?” 殷时律偏头看了眼方静,又看了眼钟又凝。 钟又凝全程低头在点菜,连眼神都没有给殷时律一下。 殷时律还没开口,身边的方静就笑道:“我是时律的女朋友,想必你就是小云?” 尚云愣了一下:“你是他女朋友?” 方静点着头笑道:“是呀。” “……不是哥……”尚云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看方静欲言又止。 “哎不是等会?”尚云指着方静,瞪大眼睛,“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方静眨眨眼睛,暧昧的往前凑了凑:“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你呢。” 小时候好像抱过这小子。 但很可惜,尚云现在这个脑子不太好使,指着方静支吾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到底在哪见过方静。 方静还想说点什么,殷时律冷冷的道:“你不是饿了?吃饭。” 说完,他拉着方静就走。 方静哎呀了一声,笑道:“这些都是时律的朋友?” 顿了顿,方静眼睛亮亮的看着钟又凝,“美女,我们又见面啦!缘分啊!” 钟又凝笑了笑。 方静:“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时律请客!” 殷时律刚要说话,钟又凝就笑了:“好啊。” “今晚全场由殷总买单。” 第153章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偌大的餐厅内,七个人聚在一个餐桌上,各怀鬼胎,心思迥异。 一听说全场由殷时律买单,众人心思都有些不对劲。 这家餐厅本来就安静,经过殷时律和方静这么一加入,就显得更加的安静了。 方静瞧了瞧周围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提议道:“趁现在还没有点菜,不如我们去个比较放松好玩的地方?吃完饭还能玩些小游戏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方静也不怕冷场,继续说道:“咱们这么多人难得凑到一起,相识就是缘分,而且我们都是冗城人,还得在异地。” 殷时律见状,冷冷的提醒她:“方静,你够了。” 方静瞪了他一眼,无声的用眼神告诉他,你懂个屁。 殷时律当然没看懂。 他也不想看懂。 他并不想让方静和钟又凝碰上。 按理来说,方静是早就走了的。 结果方静临时有事又折返回来了,说什么也要狠狠宰殷时律一顿。 所以殷时律才带她来,但没想到竟然碰见了钟又凝。 以及那位好像是钟又凝男朋友,又好像不是的段承修。 殷时律眼神阴鸷。 方静的提议,让众人不免有些为难。 方静说的固然没错,但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殷时律和钟又凝的关系。 他们夹在这对前夫妻的身边,属实是有些为难。 而且……这些人当中,自然是要出一个代表,来做出最终决定。 “怎么样?!你们来不来玩!”方静搓搓手,磨拳搓掌的期待道:“真的很好玩!” 方静冲钟又凝挤眉弄眼,暧昧的道:“玩不玩。” 钟又凝望进方静的眼里,她居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敌意。 不过,这个叫方静的,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她身为殷时律的女朋友,居然主动邀请她这个前妻去玩游戏。 这么火葬场的关系,她竟然还主动邀请。 要么就是挑衅,要么就是真的想玩。 以钟又凝的经验来看,她实在看不出方静对自己有任何的敌意。 甚至……她在方静的眼里看到了喜欢? 钟又凝觉得自己疯了。 但,人家都邀请了。 钟又凝鬼使神差的道:“好啊。” 钟又凝这么一答应,就相当于在人群中当了领头羊。 领头羊发话了,别人自然是也跟着答应了。 众人跟着方静去了一家露营餐厅。 几个人围在一个偌大的帐篷前,外面支着烧烤架,串联在一起的烤肉被果木炭烧的刺啦刺啦响,不时有油滴在上面。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沈佳舒和段承修以外,全都是富少爷和富小姐。 刚刚的高级餐厅,是他们常去且习以为常的地方。 如今,这种半露营似的自制烧烤餐厅,却成了这些少爷千金们很感兴趣的地方。 尚云很激动,主动烤串。 但烤出来的不是焦了就是糊了。 尚隽看着递上来的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蹙眉,一点面子也没给:“就你这个厨艺,以后还是别糟蹋食材了。” 尚云本来还激动着,这么一说直接就蔫了。 “我来。”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段承修,起身。 他走到烧烤炉旁边,娴熟的撒料,转动烤签。 叶飞沉问道:“段先生以前是开烧烤店的?” 段承修被他逗笑:“没有,只是在米兰时时常想念国内的好吃好喝,虽然米兰当地也有,但并不正宗有几次都给我吃吐了,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学做饭。” 沈佳舒忍不住哇哦了一声:“做饭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叶飞沉感叹:“谁说不是呢。” 说完,还忍不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尚隽。 尚隽用侧脸对着他,静默的喝了口茶。 方静拿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砰的一声放到地上,然后叉着腰喘气道:“这个时候这么多人,不喝点小酒真是愧对这样的场景!” 于是,众人一边吃着段承修烤的烤肉,一边喝着方静带来的小酒。 钟又凝也喝了一点点。 这样的氛围,喝点小酒助助兴也挺好的。 场上,唯一没有喝的就是殷时律了。 他全程都在看着钟又凝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本就发沉的脸上此时又沉了三分。 殷时律不喝,也就没人敢灌酒强行让他喝。 喝到后面,许是酒精上头,再加上一来二去都熟悉了些,气氛就开始轻松微妙了起来。 尚云激动的说:“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啊!” 他捡起地上的空酒瓶,让大家围成一个圈,然后把空酒瓶放到正中间。 “瓶子口指向谁,谁就要回答问题,而且必须回答真心话,如果不想回答就要喝一杯酒!” “好啊好啊!”沈佳舒喝高了,开心的鼓起掌。 其他人也明显兴致勃勃。 尚云看向殷时律,“哥,玩吗?” 殷时律轻嗤了一声:“谁要玩这破游戏。” “……” 尚云又将期待的眼神看向钟又凝:“怎么样?玩不玩啊嫂……凝姐。” 尚云一个激动差点将称呼给顺嘴叫了出去,连忙改了称呼,汗流浃背。 钟又凝婉婉一笑:“玩啊。” 最后,场上除了殷时律,全都玩。 尚云刚想走到中间开始游戏,就被殷时律拽住了。 殷时律冷着一张脸:“你怎么不问我?” 尚云懵了:“你不是不玩吗?” 殷时律脸色更寒了:“说这游戏破,就代表我不玩?你阅读理解打过几分?” 尚云:“……” 最后,全员都玩。 七个人围成一个圈圈,尚云走到中间快速转动酒瓶子。 酒瓶子转动了几秒后,瓶口对准了尚隽。 尚云顿时就嘿嘿一笑:“哥,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尚隽诚实回答:“没有。” 然后,尚隽起身转动酒瓶。 这次,瓶口对准的是叶飞沉。 尚隽顺着瓶口和叶飞沉对视一下。 叶飞沉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尚隽垂眸躲避他的眼神。 然后,他坐回去才重新问道:“叶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飞沉点头,冲他笑的吊儿郎当的:“有啊。” 然后,叶飞沉起身转动酒瓶。 酒瓶的瓶口这次对准了尚云。 叶飞沉脸直接就垮了,没好气的问:“你今天穿裤衩子了吗?” 第153章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偌大的餐厅内,七个人聚在一个餐桌上,各怀鬼胎,心思迥异。 一听说全场由殷时律买单,众人心思都有些不对劲。 这家餐厅本来就安静,经过殷时律和方静这么一加入,就显得更加的安静了。 方静瞧了瞧周围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提议道:“趁现在还没有点菜,不如我们去个比较放松好玩的地方?吃完饭还能玩些小游戏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方静也不怕冷场,继续说道:“咱们这么多人难得凑到一起,相识就是缘分,而且我们都是冗城人,还得在异地。” 殷时律见状,冷冷的提醒她:“方静,你够了。” 方静瞪了他一眼,无声的用眼神告诉他,你懂个屁。 殷时律当然没看懂。 他也不想看懂。 他并不想让方静和钟又凝碰上。 按理来说,方静是早就走了的。 结果方静临时有事又折返回来了,说什么也要狠狠宰殷时律一顿。 所以殷时律才带她来,但没想到竟然碰见了钟又凝。 以及那位好像是钟又凝男朋友,又好像不是的段承修。 殷时律眼神阴鸷。 方静的提议,让众人不免有些为难。 方静说的固然没错,但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殷时律和钟又凝的关系。 他们夹在这对前夫妻的身边,属实是有些为难。 而且……这些人当中,自然是要出一个代表,来做出最终决定。 “怎么样?!你们来不来玩!”方静搓搓手,磨拳搓掌的期待道:“真的很好玩!” 方静冲钟又凝挤眉弄眼,暧昧的道:“玩不玩。” 钟又凝望进方静的眼里,她居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敌意。 不过,这个叫方静的,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她身为殷时律的女朋友,居然主动邀请她这个前妻去玩游戏。 这么火葬场的关系,她竟然还主动邀请。 要么就是挑衅,要么就是真的想玩。 以钟又凝的经验来看,她实在看不出方静对自己有任何的敌意。 甚至……她在方静的眼里看到了喜欢? 钟又凝觉得自己疯了。 但,人家都邀请了。 钟又凝鬼使神差的道:“好啊。” 钟又凝这么一答应,就相当于在人群中当了领头羊。 领头羊发话了,别人自然是也跟着答应了。 众人跟着方静去了一家露营餐厅。 几个人围在一个偌大的帐篷前,外面支着烧烤架,串联在一起的烤肉被果木炭烧的刺啦刺啦响,不时有油滴在上面。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沈佳舒和段承修以外,全都是富少爷和富小姐。 刚刚的高级餐厅,是他们常去且习以为常的地方。 如今,这种半露营似的自制烧烤餐厅,却成了这些少爷千金们很感兴趣的地方。 尚云很激动,主动烤串。 但烤出来的不是焦了就是糊了。 尚隽看着递上来的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蹙眉,一点面子也没给:“就你这个厨艺,以后还是别糟蹋食材了。” 尚云本来还激动着,这么一说直接就蔫了。 “我来。”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段承修,起身。 他走到烧烤炉旁边,娴熟的撒料,转动烤签。 叶飞沉问道:“段先生以前是开烧烤店的?” 段承修被他逗笑:“没有,只是在米兰时时常想念国内的好吃好喝,虽然米兰当地也有,但并不正宗有几次都给我吃吐了,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学做饭。” 沈佳舒忍不住哇哦了一声:“做饭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叶飞沉感叹:“谁说不是呢。” 说完,还忍不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尚隽。 尚隽用侧脸对着他,静默的喝了口茶。 方静拿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砰的一声放到地上,然后叉着腰喘气道:“这个时候这么多人,不喝点小酒真是愧对这样的场景!” 于是,众人一边吃着段承修烤的烤肉,一边喝着方静带来的小酒。 钟又凝也喝了一点点。 这样的氛围,喝点小酒助助兴也挺好的。 场上,唯一没有喝的就是殷时律了。 他全程都在看着钟又凝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本就发沉的脸上此时又沉了三分。 殷时律不喝,也就没人敢灌酒强行让他喝。 喝到后面,许是酒精上头,再加上一来二去都熟悉了些,气氛就开始轻松微妙了起来。 尚云激动的说:“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啊!” 他捡起地上的空酒瓶,让大家围成一个圈,然后把空酒瓶放到正中间。 “瓶子口指向谁,谁就要回答问题,而且必须回答真心话,如果不想回答就要喝一杯酒!” “好啊好啊!”沈佳舒喝高了,开心的鼓起掌。 其他人也明显兴致勃勃。 尚云看向殷时律,“哥,玩吗?” 殷时律轻嗤了一声:“谁要玩这破游戏。” “……” 尚云又将期待的眼神看向钟又凝:“怎么样?玩不玩啊嫂……凝姐。” 尚云一个激动差点将称呼给顺嘴叫了出去,连忙改了称呼,汗流浃背。 钟又凝婉婉一笑:“玩啊。” 最后,场上除了殷时律,全都玩。 尚云刚想走到中间开始游戏,就被殷时律拽住了。 殷时律冷着一张脸:“你怎么不问我?” 尚云懵了:“你不是不玩吗?” 殷时律脸色更寒了:“说这游戏破,就代表我不玩?你阅读理解打过几分?” 尚云:“……” 最后,全员都玩。 七个人围成一个圈圈,尚云走到中间快速转动酒瓶子。 酒瓶子转动了几秒后,瓶口对准了尚隽。 尚云顿时就嘿嘿一笑:“哥,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尚隽诚实回答:“没有。” 然后,尚隽起身转动酒瓶。 这次,瓶口对准的是叶飞沉。 尚隽顺着瓶口和叶飞沉对视一下。 叶飞沉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尚隽垂眸躲避他的眼神。 然后,他坐回去才重新问道:“叶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飞沉点头,冲他笑的吊儿郎当的:“有啊。” 然后,叶飞沉起身转动酒瓶。 酒瓶的瓶口这次对准了尚云。 叶飞沉脸直接就垮了,没好气的问:“你今天穿裤衩子了吗?” 第154章 坦白局 尚云正呲个大牙在那儿乐呢。 一听叶飞沉问这么个问题,直接就把牙齿给收回了。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穿,怎么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女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尚云顿时有点脸红,挺起腰板嗓门更大了。 “我不穿内裤那是因为这是我从小的习惯!再说了,我没穿怎么了?我穿裤子就行了呗!” “不过叶飞沉你什么意思啊?你问我哥那么正常的问题,到我这儿问我穿没穿裤衩子,你有良心吗?” 大家本来就喝了酒,尚云和叶飞沉也是酒精上头,开始叽歪了起来。 眼看着俩人又要吵起来,殷时律冷冷开口:“能不能别吵了。” “你们两个这么喜欢吵,就去警察局吵。” 殷时律这番话直接就勾起了叶飞沉和尚云不愉快的回忆。 毕竟那时候,叶飞沉和尚云还打起来过。 叶飞沉和尚云跟对方哼了一声,立刻谁也不理谁。 尚云走到中间,再次转动酒瓶。 沈佳舒看到黑乎乎的瓶子对着自己,愣了一下。 尚云邪恶的笑了,“我们这些人里,有你喜欢的吗?” 沈佳舒也笑了,“没有,尤其是你。” 尚云笑不出来了。 轮到沈佳舒转,这次被问到的是方静。 沈佳舒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在场上的有你喜欢的人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说实话沈佳舒就有点后悔了。 她是殷时律的女朋友,怎么会不喜欢呢。 方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没有。” 话音落下,全场都愣了愣。 钟又凝也不禁看了她一眼。 她是殷时律的女朋友,居然会不喜欢殷时律? 想到这,钟又凝又想起之前段承修告诉过她的话。 方静……很可能并不是殷时律的女朋友。 钟又凝陷入了沉思。 方静转到了段承修,她也问的是同样的问题。 段承修笑着看了一眼钟又凝:“当然有。” 然后,段承修就指向了殷时律。 他大胆的直视殷时律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如果让你回到两年前,你还会娶凝凝吗?” 先前众人的回答无非都是一些喜欢你之类的。 可到了段承修这里,他明显打断了这个无聊的问答。 取而代之的是杀人诛心般的问题。 尤其是殷时律和钟又凝目前是离婚且毫无关系的状态。 殷时律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段承修。 段承修也在盯着他。 情敌之间的较量,暗暗的在空气中涌出一股硝烟的味道。 段承修提醒:“殷总,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必须要说真话,如果不能说,就要喝一杯酒。” 殷时律:“我知道,不用段先生提醒。” 音落,殷时律直接起开一瓶啤酒倒满杯,一饮而尽。 这便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了。 殷时律转动瓶口,与钟又凝对视而上。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问:“在我们中间,你喜欢谁?” 钟又凝瞬间收回目光,将啤酒一饮而尽。 殷时律眸子半眯,这么不想回答。 轮到钟又凝转酒瓶,但没想到这次瓶口转到了殷时律的方向。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很久,都没问出口。 就在大家以为她不想问了时,钟又凝却突然笑了一声。 她好整以暇,甚至有些摘除局外看戏的调调,问了句:“你爱我吗?” 这一问,全场震惊。 方静瞪圆了眼睛,激动的看戏,然后不停地暗戳戳给殷时律使眼色。 殷时律没看见,面色格外异常的再次喝了一杯酒。 两杯酒下肚,酒量极好的殷时律,脸颊上却沾染了淡淡的一层绯红。 钟又凝笑意渐深,“殷总宁愿喝酒都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真有趣。” 瓶口对准钟又凝,殷时律很淡然的反问:“所以,你爱我吗钟又凝?” 钟又凝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转头毫不犹豫将啤酒再次干杯。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酒瓶的口接下来不是对准殷时律,就是钟又凝。 殷时律和钟又凝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殷总这意思就是从来都没爱过我了?” 殷时律喝酒。 “钟总也从没爱过我。” 钟又凝喝酒。 “所以殷时律,你是从头到尾都讨厌我。” 殷时律喝酒。 “我知道你也很讨厌我,钟又凝。” 钟又凝喝酒。 钟又凝带笑不笑:“所以,你喜欢方静吗?” 殷时律愣住,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沉默几秒后缓缓放下。 他说:“不喜欢。” “你呢钟又凝?”殷时律眼神钉在她的脸上,“你喜欢叶飞沉吗。” 正在吃瓜看戏的叶飞沉:“?” 钟又凝收回拿酒杯的手,“不喜欢。” 她问:“所以你活到现在,有喜欢的女人吗殷总?” 殷时律迟疑片刻,“应该有。” 他问:“你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 钟又凝直接选择喝酒不回答,然后问他:“所以你刚刚的‘应该有’,是谁?” 殷时律喝酒。 酒精让他的脸上绯红比方才还要明显,清清冷冷中带着淡淡的妖冶。 他沉声问:“你和段承修,是男女朋友吗。” 钟又凝捏紧了酒杯,沉默片刻后,沉沉的道:“不是。” 殷时律抬眼,眼底的一片死寂中撕裂出一道光。 钟又凝问:“你和方静,是男女朋友吗?” 殷时律突然扯了扯唇角:“不是,她是我表姑。” 此话一出,全场都懵了。 “啊??她是你表姑?” 方静羞赧一笑:“真不好意思,骗了大家这么久,我今年四十岁,是时律的亲表姑。” “……” 尚云猛地一拍手:“我就说!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我现在想起来了!” 方静:“我一直都记得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尚云:“静静表姑!!” 尚云冲上去,扑在方静怀里,呜呜的哭。 场面一时间有些魔幻了起来。 钟又凝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钟又凝出来时,捧了一把冷水泼在了脸上。 她低头盯着水珠滴落,转身离开的瞬间撞上了男人的坚硬胸膛。 殷时律就站在她身后,眼神如鹰隼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钟又凝要走,他不让。 钟又凝抬眼,警惕的问:“你想干什么?” 殷时律笑了一声:“你说呢?” 第154章 坦白局 尚云正呲个大牙在那儿乐呢。 一听叶飞沉问这么个问题,直接就把牙齿给收回了。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穿,怎么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女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尚云顿时有点脸红,挺起腰板嗓门更大了。 “我不穿内裤那是因为这是我从小的习惯!再说了,我没穿怎么了?我穿裤子就行了呗!” “不过叶飞沉你什么意思啊?你问我哥那么正常的问题,到我这儿问我穿没穿裤衩子,你有良心吗?” 大家本来就喝了酒,尚云和叶飞沉也是酒精上头,开始叽歪了起来。 眼看着俩人又要吵起来,殷时律冷冷开口:“能不能别吵了。” “你们两个这么喜欢吵,就去警察局吵。” 殷时律这番话直接就勾起了叶飞沉和尚云不愉快的回忆。 毕竟那时候,叶飞沉和尚云还打起来过。 叶飞沉和尚云跟对方哼了一声,立刻谁也不理谁。 尚云走到中间,再次转动酒瓶。 沈佳舒看到黑乎乎的瓶子对着自己,愣了一下。 尚云邪恶的笑了,“我们这些人里,有你喜欢的吗?” 沈佳舒也笑了,“没有,尤其是你。” 尚云笑不出来了。 轮到沈佳舒转,这次被问到的是方静。 沈佳舒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在场上的有你喜欢的人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说实话沈佳舒就有点后悔了。 她是殷时律的女朋友,怎么会不喜欢呢。 方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没有。” 话音落下,全场都愣了愣。 钟又凝也不禁看了她一眼。 她是殷时律的女朋友,居然会不喜欢殷时律? 想到这,钟又凝又想起之前段承修告诉过她的话。 方静……很可能并不是殷时律的女朋友。 钟又凝陷入了沉思。 方静转到了段承修,她也问的是同样的问题。 段承修笑着看了一眼钟又凝:“当然有。” 然后,段承修就指向了殷时律。 他大胆的直视殷时律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如果让你回到两年前,你还会娶凝凝吗?” 先前众人的回答无非都是一些喜欢你之类的。 可到了段承修这里,他明显打断了这个无聊的问答。 取而代之的是杀人诛心般的问题。 尤其是殷时律和钟又凝目前是离婚且毫无关系的状态。 殷时律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段承修。 段承修也在盯着他。 情敌之间的较量,暗暗的在空气中涌出一股硝烟的味道。 段承修提醒:“殷总,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必须要说真话,如果不能说,就要喝一杯酒。” 殷时律:“我知道,不用段先生提醒。” 音落,殷时律直接起开一瓶啤酒倒满杯,一饮而尽。 这便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了。 殷时律转动瓶口,与钟又凝对视而上。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问:“在我们中间,你喜欢谁?” 钟又凝瞬间收回目光,将啤酒一饮而尽。 殷时律眸子半眯,这么不想回答。 轮到钟又凝转酒瓶,但没想到这次瓶口转到了殷时律的方向。 钟又凝看着殷时律很久,都没问出口。 就在大家以为她不想问了时,钟又凝却突然笑了一声。 她好整以暇,甚至有些摘除局外看戏的调调,问了句:“你爱我吗?” 这一问,全场震惊。 方静瞪圆了眼睛,激动的看戏,然后不停地暗戳戳给殷时律使眼色。 殷时律没看见,面色格外异常的再次喝了一杯酒。 两杯酒下肚,酒量极好的殷时律,脸颊上却沾染了淡淡的一层绯红。 钟又凝笑意渐深,“殷总宁愿喝酒都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真有趣。” 瓶口对准钟又凝,殷时律很淡然的反问:“所以,你爱我吗钟又凝?” 钟又凝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转头毫不犹豫将啤酒再次干杯。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酒瓶的口接下来不是对准殷时律,就是钟又凝。 殷时律和钟又凝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殷总这意思就是从来都没爱过我了?” 殷时律喝酒。 “钟总也从没爱过我。” 钟又凝喝酒。 “所以殷时律,你是从头到尾都讨厌我。” 殷时律喝酒。 “我知道你也很讨厌我,钟又凝。” 钟又凝喝酒。 钟又凝带笑不笑:“所以,你喜欢方静吗?” 殷时律愣住,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沉默几秒后缓缓放下。 他说:“不喜欢。” “你呢钟又凝?”殷时律眼神钉在她的脸上,“你喜欢叶飞沉吗。” 正在吃瓜看戏的叶飞沉:“?” 钟又凝收回拿酒杯的手,“不喜欢。” 她问:“所以你活到现在,有喜欢的女人吗殷总?” 殷时律迟疑片刻,“应该有。” 他问:“你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 钟又凝直接选择喝酒不回答,然后问他:“所以你刚刚的‘应该有’,是谁?” 殷时律喝酒。 酒精让他的脸上绯红比方才还要明显,清清冷冷中带着淡淡的妖冶。 他沉声问:“你和段承修,是男女朋友吗。” 钟又凝捏紧了酒杯,沉默片刻后,沉沉的道:“不是。” 殷时律抬眼,眼底的一片死寂中撕裂出一道光。 钟又凝问:“你和方静,是男女朋友吗?” 殷时律突然扯了扯唇角:“不是,她是我表姑。” 此话一出,全场都懵了。 “啊??她是你表姑?” 方静羞赧一笑:“真不好意思,骗了大家这么久,我今年四十岁,是时律的亲表姑。” “……” 尚云猛地一拍手:“我就说!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我现在想起来了!” 方静:“我一直都记得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尚云:“静静表姑!!” 尚云冲上去,扑在方静怀里,呜呜的哭。 场面一时间有些魔幻了起来。 钟又凝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钟又凝出来时,捧了一把冷水泼在了脸上。 她低头盯着水珠滴落,转身离开的瞬间撞上了男人的坚硬胸膛。 殷时律就站在她身后,眼神如鹰隼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钟又凝要走,他不让。 钟又凝抬眼,警惕的问:“你想干什么?” 殷时律笑了一声:“你说呢?” 第155章 好好对凝凝 钟又凝错过殷时律的肩膀,打算从他身旁离开。 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钟又凝的手腕就被殷时律攥住了。 男人手掌攥着的力量牢牢的攥着钟又凝手腕,连同他的手表金属腕带也一同丝丝凉凉的传入她的肌肤之中。 亦如他刚回国时,也是像现在这般攥住她挽留她一般。 只不过那会儿他们是夫妻,现在毫无关系。 钟又凝用力挣扎了几下,但没甩掉,抬眼怒瞪他:“殷时律,你到底要干嘛?” 殷时律沉沉的看着她:“你和段承修不是男女朋友,是真的么?” 钟又凝一门心思只想挣脱他的桎梏,语气敷衍:“关你什么事?” “殷总,放开我。” 闻言,殷时律攥着她手腕的力量更加的紧了:“如果我说不呢?” 钟又凝冷笑了一声,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直接抽了殷时律一巴掌。 只不过这巴掌没用多少力气,殷时律头都没偏一下。 他扯唇笑的不明所以:“力气这么小,没吃饭么?” 钟又凝一脚踩上他的鞋子,狠狠地用高跟鞋的细跟碾压着。 她笑道:“怎么样?” 殷时律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已经冷了:“不疼。” “不疼是?”钟又凝高高的抬起高跟鞋,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钟又凝明显感觉殷时律僵了一下,但只一瞬间就又恢复原样。 钟又凝笑靥如花:“殷总疼成这样还是别强装了,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治疗一下。” 殷时律瞬间将她拉了回来,执拗漫上眼底:“为什么和段承修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却告诉我,你们是情侣?” 钟又凝笑了:“瞧殷总这话说的,我还想问你呢,那个方静是你表姑,你怎么会让她扮演你女朋友的?” 殷时律唇角平直,没说话。 钟又凝走上前,故意和他离的很近,冲他挑起秀眉:“还是说,殷总这么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让我死心?” 殷时律眼底暗暗涌动,眼神沉沉。 钟又凝依旧在笑,眼睛明亮的像两颗锆石。 钟又凝离殷时律特别近,只要他一低头一弯腰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吻上钟又凝的唇瓣。 相视片刻,殷时律仍然是沉默看她的状态。 占据上风的钟又凝,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殷总这是承认的意思吗?” 殷时律别过眼,“没有,你想多了。” 钟又凝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挺逗的,有意的想逗他玩:“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 殷时律闻言,将眼神转回来看她。 只是那眼神比刚刚还凶了一些。 “回去,出来这么久他们该误会了。”钟又凝提了提手腕上的手,提醒道。 殷时律笑了一声:“怎么。你就这么害怕和我扯上关系,钟又凝?” 钟又凝:“你说对了,我确实很害怕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殷时律点头:“行。” 殷时律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他一走,钟又凝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他在上面留下的温度,似乎还能感觉的到。 钟又凝垂眸静静的看了会儿,沉默的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不断地用冷水冲刷着手腕上残留着的温度。 冲了好一会儿,直到钟又凝感觉不到手腕的存在后,才终于关了水龙头。 钟又凝出去时,发现大家都已经快要打成一片了。 方静虽然已经四十岁,但她的心态很年轻,很快就和大家玩开了。 尚云很喜欢方静。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众人少了很多束缚,都开始玩到了一起去。 钟又凝重新回到座位上,静静的看着热闹。 “还好吗?”段承修低声询问钟又凝。 他看到钟又凝的手腕有些白的病态。 钟又凝摇摇头,笑道:“还好。” 这时,钟又凝能明显感觉的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她知道是谁,但她绝对不会朝着那边看。 沈佳舒和叶飞沉以及尚云方静他们玩嗨了,四个人直接凑到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啤酒也是一瓶一瓶的起开,场面好不热闹。 唯有不太爱热闹的人,也凑到了一起。 “刚刚你是不是在洗手间里碰到殷时律了?” 段承修早就注意到了。 钟又凝并不诧异,他向来心细:“是啊。” 段承修闻言,无声的勾了勾唇:“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没死心。” 钟又凝若无其事的道:“对我死不死心的,没那么重要。” 段承修眼神复杂:“可你还没有放下他,不是吗。” 钟又凝直接起开一瓶啤酒,对着瓶子饮了大半瓶,才道:“师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确实还没放下他,但并不代表我会和他旧情复燃。” 段承修眼底的探究顿时换上温柔:“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钟又凝仰头喝酒一顿,不由得笑道:“你还没放弃啊。” 段承修慵懒的往后面靠,“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怎么会放弃?” 钟又凝说:“可你还是帮了我,不是吗?” 钟又凝不傻,能看的出来段承修有想成全她和殷时律的意思。 段承修笑容有些苦涩:“喜欢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 钟又凝点头,然后拿了一瓶啤酒递给段承修,笑道:“我现在明白了。” “来,干杯。” 段承修接过她的啤酒,和她碰杯。 钟又凝的酒量本来就差,喝了一会儿就觉得脸蛋有些发热。 脑子也有些发晕,但没有那么太晕,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程度。 段承修看着她的样子,睫毛轻颤,劝道:“凝凝,别喝了。” “再喝多,你就会醉的。” 钟又凝摇摇头:“师兄,让我喝。” 其实她心底里也有些不好受。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受。 段承修刚想说点什么,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迫使他抬头看去。 殷时律站在他的身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段先生,让一让。”他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高贵。 段承修一怔,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钟又凝。 钟又凝正低头看着酒瓶上面的字,看的非常认真。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段承修犹豫了会儿,起身,给殷时律让开了位置。 擦肩时,段承修对殷时律说:“好好对凝凝。” 第155章 好好对凝凝 钟又凝错过殷时律的肩膀,打算从他身旁离开。 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钟又凝的手腕就被殷时律攥住了。 男人手掌攥着的力量牢牢的攥着钟又凝手腕,连同他的手表金属腕带也一同丝丝凉凉的传入她的肌肤之中。 亦如他刚回国时,也是像现在这般攥住她挽留她一般。 只不过那会儿他们是夫妻,现在毫无关系。 钟又凝用力挣扎了几下,但没甩掉,抬眼怒瞪他:“殷时律,你到底要干嘛?” 殷时律沉沉的看着她:“你和段承修不是男女朋友,是真的么?” 钟又凝一门心思只想挣脱他的桎梏,语气敷衍:“关你什么事?” “殷总,放开我。” 闻言,殷时律攥着她手腕的力量更加的紧了:“如果我说不呢?” 钟又凝冷笑了一声,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直接抽了殷时律一巴掌。 只不过这巴掌没用多少力气,殷时律头都没偏一下。 他扯唇笑的不明所以:“力气这么小,没吃饭么?” 钟又凝一脚踩上他的鞋子,狠狠地用高跟鞋的细跟碾压着。 她笑道:“怎么样?” 殷时律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已经冷了:“不疼。” “不疼是?”钟又凝高高的抬起高跟鞋,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钟又凝明显感觉殷时律僵了一下,但只一瞬间就又恢复原样。 钟又凝笑靥如花:“殷总疼成这样还是别强装了,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治疗一下。” 殷时律瞬间将她拉了回来,执拗漫上眼底:“为什么和段承修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却告诉我,你们是情侣?” 钟又凝笑了:“瞧殷总这话说的,我还想问你呢,那个方静是你表姑,你怎么会让她扮演你女朋友的?” 殷时律唇角平直,没说话。 钟又凝走上前,故意和他离的很近,冲他挑起秀眉:“还是说,殷总这么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让我死心?” 殷时律眼底暗暗涌动,眼神沉沉。 钟又凝依旧在笑,眼睛明亮的像两颗锆石。 钟又凝离殷时律特别近,只要他一低头一弯腰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吻上钟又凝的唇瓣。 相视片刻,殷时律仍然是沉默看她的状态。 占据上风的钟又凝,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殷总这是承认的意思吗?” 殷时律别过眼,“没有,你想多了。” 钟又凝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挺逗的,有意的想逗他玩:“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 殷时律闻言,将眼神转回来看她。 只是那眼神比刚刚还凶了一些。 “回去,出来这么久他们该误会了。”钟又凝提了提手腕上的手,提醒道。 殷时律笑了一声:“怎么。你就这么害怕和我扯上关系,钟又凝?” 钟又凝:“你说对了,我确实很害怕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殷时律点头:“行。” 殷时律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他一走,钟又凝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他在上面留下的温度,似乎还能感觉的到。 钟又凝垂眸静静的看了会儿,沉默的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不断地用冷水冲刷着手腕上残留着的温度。 冲了好一会儿,直到钟又凝感觉不到手腕的存在后,才终于关了水龙头。 钟又凝出去时,发现大家都已经快要打成一片了。 方静虽然已经四十岁,但她的心态很年轻,很快就和大家玩开了。 尚云很喜欢方静。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众人少了很多束缚,都开始玩到了一起去。 钟又凝重新回到座位上,静静的看着热闹。 “还好吗?”段承修低声询问钟又凝。 他看到钟又凝的手腕有些白的病态。 钟又凝摇摇头,笑道:“还好。” 这时,钟又凝能明显感觉的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她知道是谁,但她绝对不会朝着那边看。 沈佳舒和叶飞沉以及尚云方静他们玩嗨了,四个人直接凑到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啤酒也是一瓶一瓶的起开,场面好不热闹。 唯有不太爱热闹的人,也凑到了一起。 “刚刚你是不是在洗手间里碰到殷时律了?” 段承修早就注意到了。 钟又凝并不诧异,他向来心细:“是啊。” 段承修闻言,无声的勾了勾唇:“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没死心。” 钟又凝若无其事的道:“对我死不死心的,没那么重要。” 段承修眼神复杂:“可你还没有放下他,不是吗。” 钟又凝直接起开一瓶啤酒,对着瓶子饮了大半瓶,才道:“师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确实还没放下他,但并不代表我会和他旧情复燃。” 段承修眼底的探究顿时换上温柔:“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钟又凝仰头喝酒一顿,不由得笑道:“你还没放弃啊。” 段承修慵懒的往后面靠,“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怎么会放弃?” 钟又凝说:“可你还是帮了我,不是吗?” 钟又凝不傻,能看的出来段承修有想成全她和殷时律的意思。 段承修笑容有些苦涩:“喜欢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 钟又凝点头,然后拿了一瓶啤酒递给段承修,笑道:“我现在明白了。” “来,干杯。” 段承修接过她的啤酒,和她碰杯。 钟又凝的酒量本来就差,喝了一会儿就觉得脸蛋有些发热。 脑子也有些发晕,但没有那么太晕,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程度。 段承修看着她的样子,睫毛轻颤,劝道:“凝凝,别喝了。” “再喝多,你就会醉的。” 钟又凝摇摇头:“师兄,让我喝。” 其实她心底里也有些不好受。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受。 段承修刚想说点什么,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迫使他抬头看去。 殷时律站在他的身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段先生,让一让。”他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高贵。 段承修一怔,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钟又凝。 钟又凝正低头看着酒瓶上面的字,看的非常认真。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段承修犹豫了会儿,起身,给殷时律让开了位置。 擦肩时,段承修对殷时律说:“好好对凝凝。” 第156章 我喜欢你行了吗?! 殷时律:“多谢。” 段承修去了殷时律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殷时律坐在了他的位置,低头正在看钟又凝。 冷漠的眉眼,第一次那么温柔。 段承修收回目光,径自将酒一饮而尽。 他将目光别向一处,扯唇自嘲的笑着。 说好的不会放弃钟又凝,可是每次当面对殷时律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让步。 因为,他知道钟又凝喜欢殷时律。 只要她喜欢殷时律一天,他段承修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他都知道的。 可是……再知道,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钟又凝。 “在看什么?”就在钟又凝全神贯注时,身边男人说道。 钟又凝还以为是段承修,就回道:“上面的生产日期。” “生产日期有什么好看的?” 钟又凝正要回答,倏然发现不对劲。 她一转头,就看见殷时律正在看着她,一双没感情的眼眸看起来格外想打他。 钟又凝一看,不知何时段承修跑到了对面去。 钟又凝起身就要走。 殷时律拉住了她的手,“没必要每次都把我当瘟神,钟又凝。” 钟又凝语气疏离:“我没把你当瘟神,你想多了,谢谢。” 殷时律:“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躲着?” 钟又凝反问:“你管我躲不躲?你算老几?” 殷时律一怔,盯着钟又凝绯红的脸颊,“行,看在你喝醉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啪-!” 钟又凝一巴掌扇过去,“和我计较吗?” 突然感到脸很疼还有点肿的殷时律:“?” 殷时律拧眉:“钟又凝,我怎么发现你这么爱打我?” 打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钟又凝:“你才知道啊,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想抽,怎么了。” 殷时律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整张脸都很难看。 半晌后,殷时律咬牙切齿:“我不和你计较。” “但是你要记住钟又凝,在这个世界上就你能随便打我的脸。” 钟又凝冷笑着边喝酒,边道:“少吹牛……” “咳咳咳!”还没等说完,钟又凝就被呛到了。 殷时律急忙帮她拍背,冷冷的道:“让你欺负我,遭报应了。” 钟又凝猛地瞪他,“你说谁遭报应?!” 殷时律见到钟又凝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老实了。 钟又凝似乎被他那句话惹恼了:“你不就仗着我好欺负,就一直欺负我!” 殷时律蹙眉:“我什么时候一直欺负你了。” 钟又凝:“你还顶嘴!” 钟又凝直接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但忘记自己手里还有酒,直接连酒瓶子都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酒瓶砸在殷时律的额头上后,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殷时律的额角瞬间流下来一小流鲜血。 场上所有人听到这个声响,全部转过头来,消停了。 全场静悄悄一片。 钟又凝也愣了一下,她感觉头更晕了,急忙起身想走。 结果刚起身,就摇摇欲坠的往后栽倒。 殷时律及时接住她,阴沉着张脸:“钟又凝,以后你要在外面再喝一滴酒,我就弄死你。” 上次钟又凝喝醉了耍酒疯,他到现在都记得。 鲜血顺着殷时律的额角、脸颊流淌下来,给他那张脸增添了几分危险。 钟又凝推开他,站不稳的往后躲:“你别碰我!” 殷时律觉得大脑痛的像要炸了一样,半眯着眼往前逼仄一步:“我碰你,你就怎样?” 钟又凝死死的瞪着他,“滚。” 殷时律眼睛更加眯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钟又凝一张绯红的小脸上是醉后的冷漠嚣张:“我说,我让你滚。” “怎么,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殷时律?”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身边?” “你难道就没感觉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吗殷时律?” 钟又凝笑的非常非常冷,似乎要趁着这次酒劲儿把所有的不爽全给宣泄出来。 “离婚的是你,不想离婚的也是你,成全我的是你,不成全我的还是你!不想相见的是你,结果相见的又是你!什么都是你,你怎么就那么矛盾?” “既然离了婚就干脆点,永远别相见永远别做纠缠,可是你能做到吗?” “每次见面不是跟我冷眼相待,就是故意气我,你就当不认识我一句话不说当哑巴能死吗!” 全场哗然。 钟又凝站在那摇摇欲坠,脆弱又充满了醉意。 但她的话,却字字在控诉着不满。 “殷时律,以后别再纠缠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真的很难让人懂知道吗?”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几秒后,扯唇笑的苦涩:“确实很难让人懂,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别人又怎么会懂?” “所以钟又凝,你为什么对我反应这么强烈?” 殷时律,“你到底怎么想的?” 钟又凝直接就走。 殷时律直接攥住她胳膊,把她给拉了回来。 “说清楚。” 殷时律冷冷的看她,眼神偏执:“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钟又凝甩开:“殷时律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 “你放手!你信不信我这次把你脑袋打开花!” “好啊,你有这本书就让我脑袋开花,我下半辈子就赖上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 “就不放。” 钟又凝和殷时律很快又扭打撕扯在了一块。 殷时律长得本来就冷,脸上现在被染了血,看上去更瘆人了。 钟又凝根本不想和他再纠缠,殷时律这么一偏执,搞的喝醉的她心态都崩了。 “我喜欢你行了吗!!” 钟又凝猛地吼出一声。 殷时律一怔,惊愕的抬眼看她。 钟又凝脸色苍白,猛地推开他大步离开。 殷时律站在原地石化了。 方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大吼道:“快去追啊!你这兔崽子还等什么呢!”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追,活该媳妇儿。 殷时律像是终于从梦里走出来,表情有些呆滞的后知后觉追了出去。 殷时律一出餐厅外,就看见钟又凝瘫坐在地上,正脱着高跟鞋。 这是又要跑,嫌高跟鞋碍事。 殷时律直接把她连横抱起,不顾她有任何的挣扎,尽数塞进了车里,自己也挤了进去。 车厢内,瞬间拥挤不堪,温度上升。 第156章 我喜欢你行了吗?! 殷时律:“多谢。” 段承修去了殷时律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殷时律坐在了他的位置,低头正在看钟又凝。 冷漠的眉眼,第一次那么温柔。 段承修收回目光,径自将酒一饮而尽。 他将目光别向一处,扯唇自嘲的笑着。 说好的不会放弃钟又凝,可是每次当面对殷时律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让步。 因为,他知道钟又凝喜欢殷时律。 只要她喜欢殷时律一天,他段承修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他都知道的。 可是……再知道,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钟又凝。 “在看什么?”就在钟又凝全神贯注时,身边男人说道。 钟又凝还以为是段承修,就回道:“上面的生产日期。” “生产日期有什么好看的?” 钟又凝正要回答,倏然发现不对劲。 她一转头,就看见殷时律正在看着她,一双没感情的眼眸看起来格外想打他。 钟又凝一看,不知何时段承修跑到了对面去。 钟又凝起身就要走。 殷时律拉住了她的手,“没必要每次都把我当瘟神,钟又凝。” 钟又凝语气疏离:“我没把你当瘟神,你想多了,谢谢。” 殷时律:“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躲着?” 钟又凝反问:“你管我躲不躲?你算老几?” 殷时律一怔,盯着钟又凝绯红的脸颊,“行,看在你喝醉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啪-!” 钟又凝一巴掌扇过去,“和我计较吗?” 突然感到脸很疼还有点肿的殷时律:“?” 殷时律拧眉:“钟又凝,我怎么发现你这么爱打我?” 打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钟又凝:“你才知道啊,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想抽,怎么了。” 殷时律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整张脸都很难看。 半晌后,殷时律咬牙切齿:“我不和你计较。” “但是你要记住钟又凝,在这个世界上就你能随便打我的脸。” 钟又凝冷笑着边喝酒,边道:“少吹牛……” “咳咳咳!”还没等说完,钟又凝就被呛到了。 殷时律急忙帮她拍背,冷冷的道:“让你欺负我,遭报应了。” 钟又凝猛地瞪他,“你说谁遭报应?!” 殷时律见到钟又凝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老实了。 钟又凝似乎被他那句话惹恼了:“你不就仗着我好欺负,就一直欺负我!” 殷时律蹙眉:“我什么时候一直欺负你了。” 钟又凝:“你还顶嘴!” 钟又凝直接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但忘记自己手里还有酒,直接连酒瓶子都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酒瓶砸在殷时律的额头上后,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殷时律的额角瞬间流下来一小流鲜血。 场上所有人听到这个声响,全部转过头来,消停了。 全场静悄悄一片。 钟又凝也愣了一下,她感觉头更晕了,急忙起身想走。 结果刚起身,就摇摇欲坠的往后栽倒。 殷时律及时接住她,阴沉着张脸:“钟又凝,以后你要在外面再喝一滴酒,我就弄死你。” 上次钟又凝喝醉了耍酒疯,他到现在都记得。 鲜血顺着殷时律的额角、脸颊流淌下来,给他那张脸增添了几分危险。 钟又凝推开他,站不稳的往后躲:“你别碰我!” 殷时律觉得大脑痛的像要炸了一样,半眯着眼往前逼仄一步:“我碰你,你就怎样?” 钟又凝死死的瞪着他,“滚。” 殷时律眼睛更加眯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钟又凝一张绯红的小脸上是醉后的冷漠嚣张:“我说,我让你滚。” “怎么,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殷时律?”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身边?” “你难道就没感觉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吗殷时律?” 钟又凝笑的非常非常冷,似乎要趁着这次酒劲儿把所有的不爽全给宣泄出来。 “离婚的是你,不想离婚的也是你,成全我的是你,不成全我的还是你!不想相见的是你,结果相见的又是你!什么都是你,你怎么就那么矛盾?” “既然离了婚就干脆点,永远别相见永远别做纠缠,可是你能做到吗?” “每次见面不是跟我冷眼相待,就是故意气我,你就当不认识我一句话不说当哑巴能死吗!” 全场哗然。 钟又凝站在那摇摇欲坠,脆弱又充满了醉意。 但她的话,却字字在控诉着不满。 “殷时律,以后别再纠缠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真的很难让人懂知道吗?” 殷时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几秒后,扯唇笑的苦涩:“确实很难让人懂,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别人又怎么会懂?” “所以钟又凝,你为什么对我反应这么强烈?” 殷时律,“你到底怎么想的?” 钟又凝直接就走。 殷时律直接攥住她胳膊,把她给拉了回来。 “说清楚。” 殷时律冷冷的看她,眼神偏执:“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钟又凝甩开:“殷时律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 “你放手!你信不信我这次把你脑袋打开花!” “好啊,你有这本书就让我脑袋开花,我下半辈子就赖上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 “就不放。” 钟又凝和殷时律很快又扭打撕扯在了一块。 殷时律长得本来就冷,脸上现在被染了血,看上去更瘆人了。 钟又凝根本不想和他再纠缠,殷时律这么一偏执,搞的喝醉的她心态都崩了。 “我喜欢你行了吗!!” 钟又凝猛地吼出一声。 殷时律一怔,惊愕的抬眼看她。 钟又凝脸色苍白,猛地推开他大步离开。 殷时律站在原地石化了。 方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大吼道:“快去追啊!你这兔崽子还等什么呢!”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追,活该媳妇儿。 殷时律像是终于从梦里走出来,表情有些呆滞的后知后觉追了出去。 殷时律一出餐厅外,就看见钟又凝瘫坐在地上,正脱着高跟鞋。 这是又要跑,嫌高跟鞋碍事。 殷时律直接把她连横抱起,不顾她有任何的挣扎,尽数塞进了车里,自己也挤了进去。 车厢内,瞬间拥挤不堪,温度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