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都是我生的,还夺什么嫡?》 第1章 新任务:康熙后妃(喜欢就看,不喜欢就骂,别划走哦~) 写在前面。 此文的后宫等级机制前期为皇后,皇贵妃,贵妃,四妃,六嫔,大福晋,小福晋,贵人,庶妃,常在,答应,格格,官女子。 后期为皇后,皇贵妃,贵妃,四妃,六嫔,贵人,常在,答应,官女子。 文中一些人物的名字是根据历史上来的,还有一些是根据满蒙起名的习惯来的。 历史上,康熙帝8岁登基,14岁亲政,也就是康熙4年,康熙帝才12岁,于本文中有改动。 本文私设拟定于康熙4年,康熙帝19岁。 全文不独宠,男女双不洁, 男主康熙帝后宫妃子很多,女主林婉是魂穿的任务者,经历过很多个小世界。 另,解释一下:1太皇太后死前是不知道自己叫孝庄的(孝庄为谥号),太后也不自称哀家(哀家为戏曲中的谦称)。所以本文中太皇太后、太后、太妃都是自称本宫或者我。 2清朝没有双胞胎龙凤胎不祥的说法。 3应该没有别的雷点了,但是不写够三条显得我很不专业。 最后,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喜欢就夸夸我,我也很开心哈哈,不喜欢可以骂骂我, 我是理解的。 高智商大脑存放处。 只是一睁眼,林琬就发现了今天的不同寻常,又穿了。 林琬,海星球的特工007号,是海星球经重重选拔后在职的1000位特工里,积分排名前十的存在。 积分排名前五就可以享有100年带薪休假机会。 林琬昨天刚刚在乌拉那拉宜修身上寿终正寝,看着自己的儿子弘晖登基并生下第三子,幸福的闭上了眼。 上一世主线任务全部完成,奖励的积分应该已经到账了。 林琬打开自己的积分面板,看到自己的排名。 很好,又下降了一位。 特工007号林琬降为特工008号。 林琬愤愤的打开了海星球的积分排名榜。 001号,我不是来这个世界上班的,积分50167万。 002号,难道我是来上班的吗,积分45634万。 003号,嘿嘿我也是来度假的,积分38032万。 004号,任何人不知道我有一百年假期我都会难受的ok,积分2993万。 005号,假期倒计时98年,积分25045万。 006号,周燃,积分210万。 007号,苏小白,积分2024万。 008号,林琬,积分20237万。 上一世的奖励积分,主线任务当上太后奖励一万,弘晖继位奖励一万,支线任务生子弘晖、弘曕奖励一万,生女乌雅希奖励五千,共计奖励积分三万五千积分。 扣除任务者购买生子丹两枚200积分,生女丹一枚100积分,保胎丹三枚300积分,无痛分娩丹两枚200积分,学识丹三枚300积分,健体丹三枚300积分,共计1400积分。 一个任务赚了三万三千六百积分。 简直是太亏了! 上一世是林琬从业以来接得第一个宫斗剧本,工作期间并不知道生孩子奖励五千积分,刚才看到结算栏上的说明,只恨自己没一胎108宝。 一个五千,多生16个不就超过006号了吗,怎么还会被008反超! “小统,这又是个什么剧本?” 林琬熟练的问起海星球给排名前100的任务者配备的个人系统。 小统恭恭敬敬的答道:“特工008号,这是魂穿康熙帝爱新觉罗玄烨后院官女子叶古禄特妤婉的剧本。” 林琬听到008号还是心死了一下,但转瞬听到康熙帝又像是被救活了。 “康熙帝?雍正他老爹?” 小统稚嫩的声音回答:“是的特工008号。” 林琬早已顾及不了自己降位的事情,满眼都是康熙帝这个香饽饽,这一把,自己一定要生二十个! 小统和林琬只是打工人和打工统的合作关系,没有意识共存和心灵相通,林琬工作小统记录,林琬休假小统下班,林琬升位小统升级。 小统能提供给林琬的,只有系统商城的一些药丸和最原始的剧情传输,除此以外,至多再来一句爱的鼓励。 “特工008号,剧情已经传输,加油哟!” 小统说完就闭麦做起了记录工作,它的下一次开麦,将是叶古禄特妤婉寿终正寝那一日。 林琬,现在的叶古禄特妤婉开始接收剧情。 叶古禄特妤婉,正值碧玉年华,芳龄十六。 出身不算高,但属于满军旗正白旗,父亲乃正六品内阁侍读叶古禄特乌春,母亲则是正二品侍郎之女郭络罗珠佩。夫妻二人育有一儿一女,长女便是叶古禄特妤婉,还有一幼弟,名为叶古禄特绮晴,年方七岁。 此外,叶古禄特氏还有一庶女,名唤叶古禄特哈吉蓝,现年八岁,系姨娘洪达里乌那所生,洪达里乌那是正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庶女,庶女低嫁,在大清,这是常事。 四年前的盛夏之际,顺治帝龙驭宾天,享年三十二岁。 其第三子爱新觉罗·玄烨继承大统,君临天下,时年十四岁。 翌年,改元康熙,称康熙帝。 然而,在这系统传输的剧情之中,却与真实历史有所出入,并非如史书所载那般——爱新觉罗·玄烨于八岁即位、十四岁开始亲政。 眼下正值康熙四年元月,新帝已经十九岁,自继位起便亲政,四年时间,大清已经风调雨顺,民心向帝。 太皇太后和太后颁下旨意,广选天下秀女,充实后宫。 林琬仔细地分析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这里虽然和历史上的康熙年间有所不同,但对我来说却并无大碍。毕竟我对真实的历史本就知之甚少,如此一来,环境的变化倒也不会给我带来太多困扰。” 此刻,叶古禄特·妤婉正端坐在前往紫禁城参加选秀的轿子之中。 根据原有的剧情设定,叶古禄特妤婉成功入选之后会被册封为格格,但随后不幸遭遇毒手,还未得到皇帝宠幸便命丧黄泉。 而此次接收到的主线任务,活到五十岁,登上皇后宝座,皇帝崩逝后坐稳皇太后位置,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皇位。 以过往经历来看,主线任务有四样,完成后至少可以获得四万积分! 轿子缓缓停下,抵达了紫禁城的午门。 紧接着,一群宫女引领着参与殿选的秀女们进入交泰殿后的围房接受检查。这些女子皆出身官宦之家,身上肩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耀与兴衰,因此在验身环节自然毫无问题,全员顺利通过。 嬷嬷带领着一众秀女来到正殿外候场,等待着参加接下来的殿选。终于,轮到了叶古禄特妤婉所在的这一批秀女。 公公一个接一个地高声唱出秀女们的名字,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 终于,梁九功那并不算尖锐细腻的嗓音再度响了起来:“宣正六品内阁侍读之女叶古禄特妤婉入殿!” 此时,高高在上的座位上依次端坐着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当叶古禄特·妤婉踏入殿内的一瞬间,太皇太后的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叶古禄特氏过于貌美,实在不适合入宫……” 太皇太后的话语尚未说完,皇上就开口说道:“皇玛嬷,这叶古禄特氏确实堪称绝色佳人,这般美貌之人放眼天下,恐怕也唯有朕能够护得了她” 然而,太皇太后并没有回应皇帝的话,只是凝视着眼前的秀女,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数年之前。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一般…… 太皇太后早年丧夫,步入老年又痛失爱子,而致使顺治帝早亡的正是他所钟情的董鄂氏,眼前的叶古禄特氏虽与董鄂氏不甚相似,却也是十足的美人,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那段令人痛心的往事。 当年,顺治帝爱新觉罗福临对董鄂氏一见钟情,并将其纳入宫中,封为贤妃。仅仅过了一个月,董鄂氏就被册封为皇贵妃,地位尊崇无比。没过多久,更是诞下了皇四子,可谓风光无限。 然而,太皇太后和当时的皇后都来自科尔沁部落,她们满心期待着能有一个流淌着科尔沁草原血脉的皇子诞生。 对于顺治帝独宠董鄂氏一事,太皇太后心中十分不满。于是,她暗中设计谋害了董鄂氏的孩子,最终逼迫董鄂氏自尽身亡。 顺治帝受此打击,当即追封董鄂氏为皇后,并削发为僧,最终感染天花死于寺庙。 这是太皇太后不愿为人提及的过往,因为一个女子,他失去了挚爱的儿子,如今孙子竟也为美色着迷,皇室当真出情种吗? 太皇太后的怔愣使得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淌。妤婉不敢动弹,只能跪在原地,心中腹诽,原主出身并不算高,却不懂得遮掩锋芒,殿选之人人才辈出,怎可将美貌这等危险的优势暴露无遗。 也许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太皇太后努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绝不能再失去这个心爱的孙子! \"皇帝,八旗贵女参加殿选的人数众多,你合该再仔细挑选一下。毕竟,延续皇室血脉、确保江山后继有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然而,康熙帝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 他目光锐利,神情坚毅,自有一番主见。 \"皇玛嬷,朕即位不久,能够稳定朝纲,实乃满蒙汉群臣共同努力的结果。选秀一事朕自然也要顾及到满汉朝臣们的感受。朕想着多选出一些来自满军旗的优秀秀女。\" 太皇太后心中无奈,但也明白孙儿是个有大主见的人,自己不可过分逼迫。 太皇太后只能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况且,玄烨年轻,往后自己和太后再多挑些八旗贵女,让皇上雨露均沾就是。 玄烨可比福临更加聪慧,再者有他母妃如今的生母皇太后佟佳氏在前,他应当也是不喜如董鄂妃一样专宠无知的女子。 第2章 同游御花园(还是那句话,给美女一次写好小说的机会~) “也罢,既然皇上喜欢,那便留下。” 爱新觉罗·玄烨面带微笑地看着皇祖母,然后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叶古禄特·妤婉,平声说道:“秀女叶古禄特妤婉,留牌赐封为答应。” 听到皇帝的旨意,妤婉乖顺的谢恩。 按照规矩,被选中的秀女当天无需返回府邸,可以直接由嬷嬷带领前往居住之处,并由内务府负责挑选合适的侍者侍奉左右。 由于妤婉被册封为答应,可以有两名侍女侍候。 内务府挑选了五位宫女,妤婉按着眼缘,只择了一个宫女。 因册封的圣旨送达叶古禄特府邸后,府里自会送原主熟悉的丫鬟星儿进宫服侍。 夜幕降临,在宫人的带领下,妤婉顺利地在景仁宫的偏殿安置下来。 偏殿不如正殿那般宽敞华丽,也不如侧殿雅致温馨,但也打扫的十分干净。 妤婉打量四周,还是得快点走剧情,毕竟偏殿哪有正殿香。 午后时分,阳光斜照进景仁宫,洒下一片金黄。 叶古禄特府将一贯伺候妤婉的丫头星儿送进了宫,同时送进宫的还有两箱陪嫁。 内务府送来的宫女瞧着更善于交际,星儿内敛些做事也更细心。 按照规矩,妤婉给内务府送来的宫女赐了新名字,唤作月儿,刚好也与星儿相衬。 经月儿一番打听,妤婉了解到此次入选的秀女有五位。 满洲正黄旗,辅政大臣一等公索尼孙女,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之女赫舍里格佛善,年18,封从二品妃位,赐居承乾宫主殿。 科尔沁冰图君王额济音之亲叔额德台吉之子,三等台吉博尔济吉特阿郁锡之女博尔济吉特布耶楚,年17,封正三品嫔位,赐居永寿宫主殿。 满洲正黄旗,郎中乌拉那拉索尔和之女乌拉那拉图雅,年17,封正七品常在,赐居延禧宫偏殿。 满洲正白旗,内阁侍读之女叶古禄特妤婉,年16,封正八品答应,赐居景仁宫偏殿。 正黄旗包衣,员外郎马佳盖山之女马佳吉鼐,年17,封正八品答应,赐居钟粹宫偏殿。 赫舍里妃皆出身名门望族,其家族在朝堂之上权势滔天,根基深厚,因此她入宫后身居高位乃是必然之事。 而博尔济吉特嫔则来自于科尔沁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母家。 至于乌拉那拉常在,马佳答应和自己,家世都不算高。 妤婉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令人难以忘怀,乌拉那拉常在和马佳答应虽然略逊一筹,但相较于两位主位而言,容貌却更胜一筹。 如此看来,这位爱新觉罗·玄烨皇帝果真堪称“颜控”无疑。 今日是入宫首日,既有赫舍里妃及博尔济吉特嫔在前,料想皇上是无暇顾及自己的,妤婉早早的就在星儿和月儿的伺候下休息了。 次日清晨,流水般的赏赐涌入了承乾宫。 昨晚皇帝翻了博尔济吉特嫔的牌子,一夜春宵今早她便摇身一变成为了慧嫔。 由于宫中既无皇后亦无皇贵妃,因此也就省去了请安这个环节。 但仍有规定要求每逢初一、十五,各宫主位必须前往慈宁宫太皇太后处和寿康宫太后处请安。 慧嫔成了新人里的头一位,苦于无处显摆自己所受的龙恩眷顾,终于按捺不住,午膳后主动邀请赫舍里妃、乌拉那拉常在、兆佳答应、叶古禄特答应、马佳答应和张格格一同游玩。 新人皆是前一日才入宫的,对宫内的御花园尚无涉足之机。慧嫔索性充当起主人来,在千鲤池畔设宴,盛情款待众人,并邀请他们共同畅游御花园。 妤婉到的时候除了赫舍里妃和慧嫔其余人都到了,妤婉向乌拉那拉常在行了请安礼,又向两位答应行了平礼,对位分最低的张格格点头示意,几人只是互相行礼寒暄了几句是否适应得话,便在宫人得带领下落座。 兆佳答应和张格格都是当今刚登基时,太皇太后送来的。 顺治帝驾崩,皇上又年幼,理应守孝三年,这二人送来时也不能大张旗鼓,只一人封了格格,一人封了官女子。 康熙三年,孝期过,玄烨才宣二人侍寝,没多久兆佳格格有孕,虽有孕月余便不幸流产,玄烨还是晋了兆佳格格的位分,是为兆佳答应。 康熙四年,大选之前正是年关,玄烨又以这二人尽心侍奉为由,将张官女子晋为正九品格格,因着兆佳答应才晋位不久,便着内务府送去了常在分例的赏赐,并未动其位分。 没等多久,慧嫔便在大宫女尔晴的搀扶下出现在妤婉等人的眼前。 这做派十分明显,是在炫耀昨夜承宠。 妤婉等人起身请安,慧嫔十分舒坦的摆了摆手,客套的说着两位妹妹来的好早。 慧嫔是想摆宴立威,毕竟自己可是第一位侍寝的嫔妃,又高居嫔位封号加身,算是后宫里极为尊贵的女人。 没准此时肚子里已经有了皇上的第一位阿哥,毕竟昨夜皇上可是没赐避子汤,思及此,慧嫔的面上更是多了一丝舒爽。 妤婉瞧着慧嫔的表情变化,心里却有了一些计较。 这一世是康熙帝后宫,不同于雍正帝后宫。 康熙帝一生妃嫔众多,光记载就有三十五位皇子和二十五个皇女,虽然没有全活,但这生育能力还是极强的。 虽说如今的世界和历史上有些不同,但他既然是康熙帝,名唤爱新觉罗玄烨,必然有可能也存在那样强大的生育能力。 上一世她穿越过去就已经怀上了弘晖,弘晖的竞争者少,且学识丸也增进了弘晖的能力,天胡开局,对手拉垮,弘晖想不继承大位也难。 这一世,若是按照剧情发展,九子夺嫡,序齿的皇子里,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都是继位热门人选。 如今自己只是个答应位分,即便生子也无法自己抚养。 至少得是正六品庶妃的位分,才能有资格生育并抚养皇女,若是想抚养皇子,则至少得爬到嫔位。 否则就算是生了,运气好点送去太皇太后或是太后处抚养,再不济送去宫里几位皇祖或是皇考处,那孩子还能叫自己一句额娘,皇家玉牒上还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给了皇后或是高位嫔妃,那这孩子也就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虽然自己是任务者,但每次都会选择任务结束后留下继续生活,直到寿终正寝。 对于每一个自己所生的孩子,在朝夕相处中也都有真正的母子(女)情,哪里舍得送给别人。 皇上如今已经十九岁,却还无子无女,长子何其珍贵! 断不能让慧嫔或是赫舍里妃生出长子,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若是生出长子,对以后自己的儿子威胁太大,尤其是赫舍里妃,历史上,她贵为皇后,生出的承祜和胤礽都极得康熙帝疼爱。 慧嫔出身科尔沁,太皇太后和太后必然会大力扶持她的孩子。 思索间,妤婉打开脑海中的系统商城面板,买下了五枚生女丸。 对不住了,这把谁有孕就给谁下。 在慧嫔的畅想中,赫舍里妃也到了,赫舍里妃极为端庄,一眼就能看出其出生大家名门,赫舍里一族的姑娘,即便是庶女,也从小受多方教导,力求培养成主母仪态,如此一见,赫舍里一族的培养十分成功。 赫舍里妃算是竞争后位的不二人选,毕竟博尔济吉特嫔出身科尔沁,若无特殊贡献,很难在文官面前讨得好。 赫舍里妃没有封号,但入宫便是妃位,这份恩宠已是难得,也难怪慧嫔急于显摆,毕竟这次显摆完,下次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 赫舍里妃接受了妤婉等人的问安后便大方落座。 然而慧嫔却有意为难。 “姐姐怎的来的这样迟,昨夜没有安睡吗?” 赫舍里妃笑得淡然,“慧嫔妹妹说笑了,本宫早起见小燕啄泥衔草而上承乾宫屋檐,深觉有趣,未曾想多看了会,好在没有误了时辰,也是如约而至了。” 说完赫舍里妃含笑品了品桌案上的茶水。 慧嫔心中气懑,燕子结窝乃是福报,这赫舍里傲薇竟敢说自己是有福之人,莫不是觉得自己稳坐皇后宝座了? 妤婉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这时候的众人年纪都还不大,相对幼稚了些,放在现代,一个两个都还是高中生。 慧嫔咽下这口气,招呼着宫人过来。 宫人手里端着鱼食,只是七位妃嫔,慧嫔却只准备了六份鱼食。 “姐姐,妹妹宫里木托仅有六个,倒是要委屈姐姐和妹妹用同一个了。” 众人只以为慧嫔是故意闹这出只为让赫舍里妃没脸。 赫舍里妃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欣然应允便和慧嫔一同去了千鲤池南岸喂鱼。 第3章 千鲤池落水(加加书架给点建议嘛宝贝~) 千鲤池位于御花园最南端,这里环境清幽,池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 每到春末夏初之际,荷叶田田,荷花盛开,娇艳欲滴;水中鱼儿嬉戏穿梭,灵动可爱,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然而现在正值寒冬一月,池中不见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但仍有一群被精心饲养得膘肥体壮的鲤鱼悠哉游哉地游动着。 尽管无法欣赏到满池荷花盛开、鱼儿畅游的盛景有些遗憾,但这千鲤池在严肃的紫禁城依旧充满了独特的趣味性。 此刻面对眼前满满一池子肥美的鲤鱼,众人也无暇再想其他,兴致勃勃地从慧嫔身旁宫女手中接过鱼食,开始投喂起这些活泼的生灵来。 妤婉本来也在慧嫔身边喂鱼,但瞧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觉出一丝不对来,让月儿捧着鱼食,二人去了千鲤池西面。 以慧嫔喜好出风头、争强好胜的性格特点来看,她怎会甘心默默无闻地待在赫舍里妃身边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都眺望笑谈哪条鱼最肥美之时,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月儿听到声音就要上前去看,却被自家主子拉住了胳膊。 等众人都围了上去,妤婉才跟着人群的最末端上前探看。 “快,来人,快将乌拉那拉常在救上来!” 赫舍里妃也被惊吓到了,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有条不紊的吩咐小太监下水救人,让自己身边的小宫女赶忙回承乾宫取大氅来,又让自己身边的秋菊去太医院请太医。 妃嫔落水,兹事体大,赫舍里妃又让自己的大宫女素瑾去乾清宫报信。 好在千鲤池离承乾宫和乾清宫都不远,在小太监们齐心将乌拉那拉常在救上岸时,大氅已经取来了。 乌拉那拉常在一上岸就被丫鬟松朵披上了大氅,如今正是冷月,池水冰凉,一不小心若是落下病根,这辈子于子嗣上可就没有指望了。 但此时的乌拉那拉常在却无暇顾及这些,她浑身湿透,发髻凌乱,却气势汹汹的冲到了赫舍里妃面前,始料未及的,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赫舍里妃的脸上。 赫舍里妃的大宫女素瑾此时正引着皇上前来,刚一出现就看到乌拉那拉常在竟然一巴掌扇向了自家主子,立刻小跑向前,挡在赫舍里妃面前。 众人都看到了皇上驾到,赫舍里妃伸手挡住泛红的脸颊,跪地请安。 乌拉那拉常在刚刚还盛气凌人,此时却眉眼带泪好不可怜,可惜那花了的妆让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皇上,您可要给妾做主啊,妾好好的在喂鱼,却被赫舍里妃推下了水,寒冬冷月,池水那样冰凉,妾哪里受得住!” 皇上看着跪了一片的女人,他想到了选秀后后宫会出现争宠和腌臜手段,却没想到,这才第二天。 “朕看你身子强壮,倒不像有事。” 乌拉那拉常在一愣,这下真的柔弱了,只能委屈的喊着:“皇上” “皇上,臣妾没有推乌拉那拉常在。” 赫舍里妃低着头,不愿露出不雅的面部,声音却是毫无波澜,冷静的可怕。 “皇上~臣妾都吓坏了,两位姐妹这是做什么啊?” 慧嫔这时眼珠子一转,跪着上前挪到了皇上身边卖乖。 皇上一个头两个大,那大宫女来报,说乌拉那拉常在落水生死不明,他还以为出大事了,毕竟是朝臣嫡女。 早知道是这样一出,他就不该来。 但来都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的这些妃嫔们,这事理应办好,才能让后宫少些不良的风气。 “梁九功,将在场的宫女太监全部带去承乾宫,朕亲自审问。” 梁九功领着随侍皇帝的侍卫将几位主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捉了去。 “其余人也同朕一起去承乾宫。” 皇上看着被冷风一吹抖如筛糠的乌拉那拉常在,带着在场的嫔妃一并去了赫舍里妃的承乾宫。 太医早已经在承乾宫等着,据说还是赫舍里妃差人去请的,给乌拉那拉常在看过之后,只说寒气入体,于女子而言恐影响生育,但常在身子康健,好好养上一段时日也可弥补。 乌拉那拉常在听闻影响生育,这才意识到厉害,哭求着皇上好好为她做主。 赫舍里妃作为被受害人指认的最大嫌疑人,此刻却面不改色,情绪稳定的像一个机器。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乌拉那拉常在落水之时,臣妾站在她的右边,且臣妾手里的鱼食见底,正是从左边慧嫔宫女手里接过鱼食,臣妾试问,如此情景,臣妾如何去推她?若是她当真是因人推搡落水,合该盘算一下站在她身后的都有何人。” 这事皇上自然明了,且赫舍里氏端庄文静,做事有条不紊,不似那等恶毒之人。 “你起来,此事朕心中有数。” 康熙帝看着赫舍里氏泛红的脸颊,对还在叫嚷的乌拉那拉常在生不出一丝怜爱。 只淡淡的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时是谁站在你的身后?” 乌拉那拉常在的记忆却像是被这一场落水洗了个干净,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站在她的身后。 “回皇上的话,妾看见了。” 一直默默无闻的马佳答应却突然说了话。 妤婉站在马佳答应身边,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慧嫔出手前,妤婉离开了南岸去了北面,却不是她一人去的,她唤着马佳答应一起去的,为的就是让马佳答应在一边能看清是谁动的手。 听到马佳答应的话,慧嫔脸色一僵,事发时她站在赫舍里妃身边,但她手长腿长,不过一瞬便出手绕过赫舍里妃推下了她身边的乌拉那拉常在,而此时,乌拉那拉常在身后站着的是张格格,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池里的鱼。 慧嫔本来是打算推赫舍里妃的,但一想到若是不成定会被牵连,于是想到了栽赃,一个小小常在,即便是死了,皇上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怪罪于她。 但若是栽赃给赫舍里妃成功了,必然能让皇上厌弃她,再不济还可以栽赃给张格格,一个汉女竟也能侍奉表哥? 却没想到被马佳答应看见了。 “马佳答应,你说。” 马佳答应长得柔弱美丽,皇上此时也愿意听她说上两句。 “妾瞧见---” 马佳答应抬起头,目光看向慧嫔。 就在慧嫔慌乱之时,马佳答应说道:“妾瞧见,是张格格站在乌拉那拉常在身后,而且,那时,所有人都离乌拉那拉常在有些距离,按理说都是碰不到常在的。” 慧嫔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马佳答应为何出来作伪证,却知道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栽赃给张格格了。 妤婉不解,但面上不显,主位之间有恩仇,自相残杀,自己才能多几条活路,所以即便她看出慧嫔生了坏心,也没想过阻止。 却没想到,这马佳答应,不是个简单的。 好在,自己只是个看客,此事与自己难扯上关系。 第4章 千秋亭邂逅 妤婉正想着,就听见马佳答应又说:“妾当时与叶古禄特答应站在一处,但视线被兆佳答应挡住,想来叶古禄特答应的位置看的更清晰些,不知叶古禄特答应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张格格伸手推的乌拉那拉常在。” 妤婉无语,这东西不仅想把自己牵扯进去,还想让自己当那个愣头青。 皇上又看向了妤婉,妤婉今日穿的粉白棉裙,因为畏寒,棉裙外有缝了一层短毛毛皮,瞧着毛茸茸的少了几分艳丽,一眼望去并不打眼。 妤婉不得已也跪了下来,“回禀皇上,妾那时只顾着看鱼儿肥不肥了,并未往娘娘们这边瞧,实在不敢欺瞒皇上。” 慧嫔却觉得妤婉十分不上道,白了妤婉一眼,往前走了两步,跪在皇上脚边,说道:“皇上,臣妾听闻乌拉那拉常在入住延禧宫后,张格格十分不平,好像昨日都未曾向位分高她两级的乌拉那拉常在请安呢。” 乌拉那拉常在一听,是这么个事。 这张格格自持比自己大上两岁,昨日自己刚入延禧宫她便不来拜见,今日晨间也没有来向自己请安,这当是大不敬! 然而乌拉那拉常在却忘了,昨日张格格早早的就去东偏殿请安了,是她看不上张格格汉军旗出身,将人赶了出去。 慧嫔和马佳答应都将矛头指向了张格格,张格格百口莫辩,只能跪下求情。 偏生唯一能为她作证的,她的贴身宫女穗儿正在外间受审。 张格格侍奉皇上身边已经三年多了,然真正侍寝的次数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比起木讷胆小的张格格,还是更活泼些的兆佳答应更得宠些。 皇上看着张格格静默懦弱的样子很是不喜,也懒得再问,直接让人传唤了穗儿进来。 穗儿是个机灵的,看这场面,先是一副不敢开口的模样,在接收到慧嫔言语间的提点后,直接反口,坐实了张格格嫉妒生恨,对乌拉那拉常在下死手的罪名。 兆佳答应想要求情,却不知如何开口,张嘴时勿的对上了慧嫔的眼神,当即吓得退了一步。 “张氏嫉妒成性,品行不佳,不堪为宫妃,令褫夺位分,降为庶人,打入辛者库为奴。” 这已是皇上手下留情,没将其降为废妃打入冷宫,还留了张氏一条命。 话音落,张庶人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却难再说一句话。 皇上拂袖欲走,临走时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慧嫔。 众人也没了聚在一起的兴致。 赫舍里妃先开了口,“各位姐妹也受了惊吓,就先回自己宫里去。” 嫔妃们纷纷告辞,被带走的丫鬟太监现在也都放了出来,就在承乾宫宫门处等自己的主子。 妤婉看到月儿的时候,月儿一脸严肃,还不太能藏得住事的脸上写满了有话要说。 妤婉按住月儿的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带着月儿回了景仁宫。 进了偏殿正屋的门,妤婉就示意星儿出去守着,带着月儿去了里间卧房。 “月儿,什么事?” 月儿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原来带刀侍卫将他们全抓去交给精奇嬷嬷审问后,精奇嬷嬷根本没有对她们逼问或是动刑,而是有目的性的只责打了赫舍里妃身边的宫女和张格格身边的穗儿。 穗儿的惨叫声月儿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但奇怪的是,穗儿出来后身上并无外伤。 妤婉是亲眼见到慧嫔出手的,对于这些障眼法,她并不觉得稀奇,只是给自己提了个醒,位分低好拿捏,就连生死也不过是别人心念一转的事。 可怜张庶人,从宫女升为嫔妃,这下却去到了辛者库,往后难逃遭人欺辱的命了。 酉时正,内务府敬事房的奴才就端着盛放绿头牌的木托进了养心殿。 皇上知道他们是受太皇太后授意,太皇太后急于看到皇上生子,不论男女,至少能堵住外间大臣的嘴。 一国天子,继位四年无所出,实在是不祥之事。 皇上瞥了眼木托,绿头牌都是今日才做好的,第一排只有慧嫔, 第二排则是兆佳答应、马佳答应、叶古禄特答应。 赫舍里妃被扇了一巴掌不宜面圣,乌拉那拉常在落水至少也得将养半个月。 皇上的视线停留在慧嫔的绿头牌上,随后将马佳答应的绿头牌翻了过去。 “宣马佳答应侍寝---” 敬事房的奴才高唱旨意,俯身端着木托出去了。 接下来,侍寝嬷嬷带着春恩图来到储秀宫偏殿。 这是马佳答应的头一次侍寝,侍寝嬷嬷需好生教导,妃嫔侍寝不可出声,不可乱动,不可主动勾引皇上。 这是侍寝的规矩。 随后,马佳答应乘坐凤鸾春恩车被接往乾清宫,随后在乾清宫侍女的伺候下洗浴熏香,后被锦被包裹抬入养心殿。 翌日,彤史记载,马佳答应侍寝,未赐避子汤。 随后的三日,皇上依次又召幸了马佳答应和赫舍里妃。 并赐赫舍里妃封号‘肃’,是为肃妃。 眼看马佳答应都侍寝过两回了,妤婉身边伺候的月儿有些着急了,但看着自家主子只顾着练舞,又不好开口相劝。 妤婉觉得是时候了,比她位分高的,与她位分相当的都侍寝过了,该轮着她了。 但她不愿普普通通的被召幸,再被遗忘,第一回理应留有一些不同寻常。 皇上爱山水,宫中的千秋亭正是他最爱去的地界,可惜新人们都才入宫还不知道。 偏巧千秋亭离景仁宫最近。 妤婉今日有意没穿繁重的披风,不同于上一次见皇上时穿的旗装,这一次,妤婉穿了一身粉蓝色的舞裙,擦干净妆面,素着一张小脸就带着月儿去了千秋亭。 妤婉到达千秋亭就开始翩翩起舞,一连舞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皇上出现。 月儿不知道妤婉的心思,只以为自家主子爱好跳舞,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潜心跳舞。 “主子,可是累了?” 妤婉不答,而是拿起月儿递过来的帕子,擦着额前的薄汗。 月儿奉承道:“小主尤爱跳舞,这舞姿依奴婢看比起杨贵妃也不逊色。” 妤婉嗔怪道:“月儿见过杨贵妃?” 月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听妤婉道:“月儿,谨言慎行,我怎可与杨贵妃相提并论?” 月儿觉得今日的主子怪怪的,说话文绉绉的。 妤婉也不想随地大小演,实在是左后方拐弯处的那一抹明黄太扎眼。 正月初十,皇上复朝。 假后上朝本就不那么舒心,御史董文骥疏言大臣修改先皇帝制度更使康熙帝烦心。 故而今日不愿面对后宫女人任务般的侍寝,没有翻牌子,只带着梁九功和两个小太监来到了御花园散心,自登基后他便没再来过千秋亭,没成想遇到了美人起舞。 “如何不可?” 男人的声音加入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妤婉像是受了惊吓,回首发现是皇上后连忙跪地请安。 皇上本就爱纤细美人,如今美人身着自己偏爱的粉蓝色长裙,身姿绰约翩翩起舞,简直舞到他心里了。 妤婉转身行礼后,皇上才认出这是选秀那日惊艳到自己的秀女,叶古禄特妤婉。 选秀那日,妤婉睁开眼就已经再选秀的路上了,原主打扮的十分显眼,突出了自己的美貌,不怪皇上眼热,但入宫后,妤婉有意不成为靶子,于是刻意遮掩光华,故而乌兰那拉常在落水那日,皇上并没有注意到妤婉。 今日褪去妆面,妤婉的美貌一览无余。 巴掌脸,圆杏眼,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黑,皮肤胜雪,宛如脱尘的仙子。 “爱妃请起,天凉,奴才怎么不知道带件披风?” 皇上责怪起月儿,伸手将妤婉扶起。 月儿乖乖请罪。 妤婉再次行礼,“皇上恕罪,是妾不让月儿带的披风,妾爱跳舞,每每跳舞便身燥体热,实在用不到披风。” 皇上握住妤婉的手,“胡闹,手这么冰凉,梁九功,取朕的披风来。” 皇上身量足有八尺,披风罩在妤婉身上,竟将她完全包裹住了。 “妾谢皇上关怀。”妤婉恰到好处的脸红,显出女儿家的羞怯。 皇上迷醉间,便领着妤婉往景仁宫走去。 妤婉虽然只有一次后宫剧本的体验,但她学习能力超强,已经将古代女子的娇婉学了个十成。 星儿在景仁宫偏殿候着,看到皇上走在自家主子前面进了偏殿,立刻上前请安。 “去烧壶热茶给你们主子热热身子。” 皇上很自然的进了内殿,拉着妤婉往西侧的暖阁进。 妤婉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暖阁的榻上是几本诗词,诗词边还有两本女儿家爱看的游记。 环境虽简单,却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个性子温婉沉静的。 皇上有点懊恼,这等美人自己竟然才发现? “梁九功,去御膳房传膳,朕今日在景仁宫用膳。” 妤婉闻言便知皇上对自己感观俱佳,未曾侍寝便留在宫里用膳,这是极少的。 她要的,就是这一份特殊。 第5章 侍寝获双封 御膳房很快摆了一桌子菜肴,妤婉猫似的吃了两口没再动筷,也未曾开口,食不言,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一顿膳结束,皇上只觉得叶古禄特答应十分守规矩,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叶古禄特答应很是端庄,天宇教导有方。” 妤婉明白皇上这是对她的过分守礼有些不喜了,毕竟宫里全是守礼的女子,于皇上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趣。 但,妤婉勾唇。 “皇上,妾为服侍皇上而生,自然不敢逾矩。” 魅男是让人不喜的,但当事人除外,当事人不仅喜欢,还会因此感到自信。 皇上闻言,虽觉得有些无趣,却也不忍拒绝一个乖巧还满眼是自己的少女。 叶古禄特妤婉才十六,宫里的妃嫔数她年纪最小,当然也就最嫩。 加之她长得一副好相貌,皇上有些心热。 “朕今日留宿景仁宫,梁九功,你回乾清宫将朕的朝服取来。” 梁九功深知这不合规矩,叶古禄特答应尚未承宠,理应有侍寝嬷嬷教导后才可侍寝,且答应位分低,又住在偏殿,地方小的很,皇上按规矩是不能留宿的。 唯有嫔位以上,或是居主殿的娘娘才能在自己的居所承宠。 但,皇上的规矩就是规矩,梁九功听话的去将一应事情办妥。 夜,寂凉如水。 皇上没使多大力,按部就班的宠幸叶古禄特答应。 然而,妤婉的身体本就是buff叠满,作为任务者,她拥有世间难得的身体。 皇上拨开云雾,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是个宝贝。 一夜旖旎,月儿和星儿在门外羞红了脸。 翌日,一大早,皇上起身预备去上早朝。 妤婉动动身子发现实在酸痛,但她没有服用恢复的丹药,而是虚弱的爬起服侍皇上。 皇上也是坏心的看她起身,见她实在酸痛将要跌落床榻时伸出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妤婉。 “爱妃这身体实在娇弱。” 妤婉红着脸回道:“还不是皇上太” 皇上龙心大悦,将妤婉放在床上,“爱妃好好歇着,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妤婉红着脸躲进了被子里,又惹得皇上一阵爽朗的笑声。 直到皇上出了景仁宫,妤婉才叫月儿和星儿进来伺候。 昨夜皇上发现了新大陆。 这倒是让妤婉的老脸真的红了一瞬。 她也没想到康熙比他雍正要更博古通今些。 月儿和星儿虽是黄花大闺女,却也看得出来昨夜战况激烈,毕竟自家答应身上的青紫红斑不是假的。 “将被褥拿出去晒晒,单子在院子里洗洗就行,不用送去浣衣局。” 初次侍寝留宿宫中已是遭人艳羡,不能太过分。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和皇上胡闹了一整夜,只怕太皇太后立刻就会要了自己的脑袋。 这也是妤婉想要在自己宫里侍寝的原因,乾清宫里侍寝会有小太监守着,不仅有时长限制还不能出声,实在是不过瘾,也很难勾的住皇上。 但自己宫里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宫女在门外守着,皇上的内侍只能在偏殿门口守着,听不见也就传不出去。 中午,膳房将各宫的餐食送到。 妤婉明显的发现今日的餐食从两菜一汤变成了四菜一汤,果然还是受宠好。 就在月儿和星儿为这小小的赏赐高兴时,内务府来人了。 “叶古禄特答应,您请接旨。” 妤婉心中狐疑,圣旨?但还是和月儿星儿跪下听旨。 来传旨的公公展开圣旨,高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古禄特氏女妤婉,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持礼,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纯粹。着晋封为正七品常在,赐封号柔。钦此!” 晋位! 这么大方! 妤婉接过圣旨,没有遮掩自己的喜悦,毕竟皇上给她晋位,又给她封号,也是想看自己高兴的。 公公将常在位分的赏赐交给了月儿和星儿,又引来妤婉一顿感谢。 “谢过公公,请公公喝茶,代我向皇上谢恩。” 来送旨的公公哪里敢应,按理说不过是个常在,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皇上赐予双封,又让自己传话景仁宫,让柔常在今日做好准备,什么准备就不言而喻了,眼前这位,看着是要有大造化呢。 “柔常在哪里的话,这银子奴才本不该收的,但今天是小主的好日子,奴才就当沾个喜气,至于谢恩,小主还是等着待会见到皇上亲自说哈哈!” 送旨的公公说着就告辞了,留下主仆四人面露喜悦,尤其是月儿,开心的忘了规矩。 “小主,皇上今夜还来咱们景仁宫!皇上当真爱重小主!” 不等妤婉开口说些什么,星儿就扯过了月儿的衣袖:“月儿,你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月儿连忙讨饶:“星儿姐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说出来!” 月儿是个单纯活泼的,妤婉和星儿也只是想提醒她注意场合。 主仆三人调笑着,小舟子看在眼里,也乐开了嘴角。 妤婉捧着圣旨,琢磨着得好生收起来,尤其是得让皇上知道自己重视,思来想去放在了妆柩盒子下的抽屉里,尤嫌不够重视,又叫月儿去寻一个锦盒来装。 晚膳前,敬事房传旨,今日景仁宫柔常在侍寝。 敬事房传旨就意味着不是在景仁宫侍寝了,得有凤鸾春恩车接去乾清宫,在乾清宫洗净再裹成蚕蛹由小太监抬去养心殿。 因为已经侍寝过一次,这次内务府没有派侍寝嬷嬷,而是在戊时正派了凤鸾春恩车到景仁宫。 妤婉身着乾清宫准备的薄纱,缩在锦被中。 侍女吹灭了养心殿大半的蜡烛,离开了房间。 没等一会,外面传来男子的脚步声,是皇上来了。 妤婉一把掀开身上的锦被,赤脚下了床。 在皇上开门的一瞬,跪下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看到眼前的美人只着薄纱,发丝散乱,屋子里甚至有阵阵幽香,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哑了些问道:“嬷嬷没教爱妃侍寝的规矩吗?” 妤婉抬头,昏暗灯光下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盯着皇上,“妾已不是第一次侍寝了~” 那娇柔婉转的嗓音如夜莺轻啼般悦耳动听,仿佛一把无形的钩子,将皇上的思绪紧紧地勾住,令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的缱绻缠绵和无尽欢愉。此时此刻,皇上心中只有眼前这妩媚动人的女子,哪里还顾得上她是否遵守宫廷礼仪。 然而,这里毕竟是庄严神圣的乾清宫,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再怎么沉醉其中,也绝不能失了分寸、有失礼数。于是,尽管内心欲火难耐,皇上仍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而另一边,妤婉则紧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但她那不安分的手脚却似乎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渴望与躁动。 半晌,妤婉仿佛小死一回,缱绻的眸子带着羞怯望向玄烨,玄烨的大手再次覆上柔软,却被妤婉白嫩的下手拉住。 “皇上~” 妤婉只娇呼一声,望向门口,不再说话。 玄烨明白身下小女人的意思,快到时辰了。 愉悦被打断的不舒服让玄烨顿时失了兴致,翻过身坐了起来。 妤婉知道皇上不高兴了,但,哪能时时都让他高兴? 就得欲求不满,欲壑难填,才能让皇上记住她。 “皇上,妾服侍您换洗。” 妤婉又披上了那件薄纱,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第二日,妤婉醒了个大早,昨夜侍寝完回到景仁宫才刚到亥时。 今日是一月十五,元宵佳节,晚上皇上在交泰殿设宴宴请皇亲贵族,这些新入宫得妃子也都需要出席。 但在此之前,各宫妃嫔还需要前往慈宁宫和寿康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昨日传令六宫,因宫中妃嫔甚少,今日特请所有嫔妃慈宁宫一聚。 妤婉前日受宠,昨日又被翻了牌子,今日简单着扮了一身,刻意隐藏了些许。 寿康宫里,六位妃嫔都已经到了,慧嫔抢先走在了肃妃之前,几人需先去给太后请安。 然而几人刚被邀请进侧殿得大厅,还未坐下,就见慧嫔热情又熟络得越过肃妃,扶起了太后的胳膊。 “太后娘娘,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是个温柔的性子,博尔济吉特一族到慧嫔这一脉没有嫡出女儿,故而慧嫔自幼就很得族里重视,打小就听说紫禁城里得皇后是自己得亲姑母。 一月前,甫一入宫,就整日陪在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一口一个祖母,一口一个姑母得叫着,直到几日前殿选,才改口唤起太皇太后和太后。 太后一生无子无女,当今皇上并非太后亲生,故而太后对慧嫔很是喜爱。 眼下,慈爱得拍了拍慧嫔得手,说道:“慧嫔这是何事这么高兴啊?” “能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妾当然高兴!” 第6章 御花园罚跪 姑侄二人像是情深意重,太后对慧嫔得纵容倒是让位分更高得肃妃有些难堪。 但她并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和低位嫔妃一起中规中矩得给太后请了安。 宫中真正做主的是太皇太后,太后极少理宫中事,受了请安礼就带着几人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晨起就侍弄起了花房新送来的牡丹。 花朵娇艳欲滴,实在美丽。 “都来了,赐座。” 几人跪拜请安,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太皇太后不甚在意,叫起后就让宫人安排落座。 慧嫔在太皇太后面前却不敢像在太后宫里那样放肆,坐在太皇太后右手边第一位观望着。 “乌拉那拉常在可好些了?” 太皇太后让宫人将修剪掉的枝叶收拾了,从花瓶里抽出一支开的最好得牡丹。 “回太皇太后得话,妾幸得太皇太后关怀,已然大好了。” 乌拉那拉常在受宠若惊,第一次请安就能得太皇太后关怀,自己得前途一片光明。 “嗯,肃妃呢?” 肃妃被提起,虽不明白太后的关怀从何问起,还是恭敬作答。 “回太皇太后的话,臣妾一切都好。” 太皇太后正色说道:“肃妃乃后宫嫔妃之首,身份贵重。” 众嫔妃认真听着,又听太皇太后说道:“本宫却听说,有人敢掌掴肃妃!” 乌拉那拉常在刚才还在沾沾自喜,这厢却吓得当即跪地。 “乌拉那拉常在,既然你身子已经大好,本宫便好好教教你宫中规矩,你,服也不服?” 乌拉那拉常在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直言是自己受到惊吓所为,并非出自本心。 太皇太后并未看她一眼,说道:“肃妃大度,不曾怪罪与你,然宫中法度并发虚置,你以下犯上是罪一,公然殴打嫔妃是罪二,事后不主动请罪是罪三!” 乌拉那拉常在一听只觉两眼一黑。 未等乌拉那拉常在张嘴说些什么,太皇太后便发落了她。 “本宫念你初入宫,又遭人暗害,便降为官女子,禁足三月。” 乌拉那拉常在心如死灰,虽是饶了自己一命,可降为最低等的官女子,已是莫大的耻辱。 宫中除了宫女承宠,最低也该是格格位分,太皇太后这是厌弃了自己。 遑论还要禁足三月,自己尚未承宠,禁足三月后皇上哪里还会记得她是谁? “妾领命,谢太皇太后慈恩。” 宫人带走了乌拉那拉官女子,殿中的人更少了,氛围却没有变冷。 慧嫔和马佳答应捡了话茬,恭维起太皇太后的牡丹花。 “肃妃,本宫听闻你母亲极擅养花,你瞧瞧本宫这株牡丹开的如何?” 肃妃闻言起身向前,十分恭敬得说道:“绮罗不妒倾城色,蜂蝶难窥上相家,说的正是太皇太后这株牡丹,堪称国色。” 太皇太后浅笑似乎很是满意,随手,将手里得牡丹花递给了肃妃。 “既然肃妃能欣赏的来,也算与牡丹有缘,这花,本宫便赠与肃妃。” 肃妃像是没料到,惊喜之余立刻跪地谢恩。 妤婉坐在肃妃边上,悄摸摸得抬眼偷看了一眼对面的慧嫔,果然啊,那脸都绿了。 牡丹,还是姚黄牡丹,满宫里也只有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可以拥有,太皇太后择了其中开的最好得一朵给了肃妃,什么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慧嫔看上去很有意见,但还是装作懂事得奉承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宫里的花朵都格外美丽,肃妃娘娘真是有福了。” 太皇太后听着舒心,也多和几人闲聊了几句。 “肃妃是个有福的,慧嫔又何尝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早日给本宫诞下个重孙儿,本宫定重重赏你们!” 妤婉一直在当一个只会笑得背景板,不主动参与聊天,在太皇太后被慧嫔逗得乐呵得时候,突听到身边得马佳格格说道:“柔常在怎么不说话?” 声音很小,但在场得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妤婉: 我说你母亲! 几人还在说笑,但妤婉知道,她们都在等她得下一句话。 “咳咳,我嗓子疼。” 太皇太后得笑深了些,看向了妤婉。 “这位是?” 妤婉当即行起万福礼回话。 “回太皇太后,妾是景仁宫常在叶古禄特氏。” 太皇太后并没有叫起,问到:“柔常在啊,本宫瞧着柔常在心思纯正,与本宫的佛堂有缘,不如替本宫手本经书送去佛堂供奉。” 妤婉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太皇太后面前嚼了自己的舌根,但她不敢不依,只能回道:“妾定向佛祖表明忠心。” “好孩子,起来。” 给太皇太后请安费了些时间,虽喜提抄书警告,但还不算太坏。 等着肃妃和慧嫔离开后,妤婉也和兆佳答应一前一后的出了慈宁宫。 有太皇太后的教导在前,如今众人更是敬遵宫中尊卑有别,哪怕兆佳答应伺候皇上好几年,而妤婉入宫不过几日,但妤婉为正七品常在又有封号在身,兆佳答应无论如何都该称柔常在一句姐姐。 兆佳答应不爱理是非,张格格一事后她只求平安度日。 规矩的问安后就和柔常在告辞领着丫鬟往永和宫方向去了,景仁宫也在那个方向,妤婉有意停了片刻才往景仁宫方向走去。 然而妤婉带着月儿走到千秋亭时,却遇见了一处轿辇。 慧嫔? 慧嫔分明住在西宫的永寿宫,千秋亭却是在东宫,虽说离慈宁宫不远,但这路并不是慧嫔回宫的必经之路。 慧嫔身边的丫鬟尔晴也看见了停滞不前的柔常在和月儿。 “娘娘,柔常在到了。” 慧嫔这会就坐在千秋亭的石桌旁,正是妤婉与皇上初次邂逅之地。 瞧见柔常在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嘴角挑起一抹嗤笑。 “小家子气,这就不敢上前了?” 妤婉离得虽不远,却也听不清慧嫔所言,只直觉,慧嫔是在等她。 “小主,” 月儿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家主子,甚至有拉着自家主子绕路的想法。 但宫中自有规矩,低位嫔妃遇见高位嫔妃是要行礼问安的,常在和嫔位之间差的四个位分正是中位嫔妃的品阶。 妤婉安抚的拍了拍月儿的手,带着月儿向千秋亭外走去,随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万福礼。 慧嫔却像没看见。 妤婉耐着性子,又请了一遍。 “妾见过慧嫔娘娘,慧嫔娘娘万安。” 空寂的御花园里,少女清丽的声音十分悦耳,然而这宛如黄鹂的声音落在慧嫔耳中却异常刺耳。 “啊,柔常在,起来。” 慧嫔这才转过脸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 “妾宫中还有事,就不叨扰娘娘了,妾告辞。” 妤婉起身欲走,就见慧嫔站起身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千秋亭,来到妤婉面前。 “这么着急去哪里儿?又要去狐媚勾引皇上吗?” 这话说的就严重许多了,妤婉当即回到:“妾不敢。” 慧嫔却咄咄逼人:“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在御花园就敢勾引皇上去你景仁宫,也不知你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又给你升位分还给你赐封号!” 妤婉却并不害怕,千秋亭就在景仁宫后面,她来此处练舞并非大过,若说碰上皇上得以承宠,实在可以用巧合来盖过。 “妾只是来此练舞,娘娘明鉴,若娘娘不许,妾日后不再来此便是。” 反正这一舞已经让康熙帝看见了,再来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了,反倒徒增辛苦。 “你倒是识趣,既然你这么识趣,那就在此地跪上一个时辰,啊,不,去长街跪上一个时辰,就跪在景仁宫门口。” 月儿睁大了眼睛,慧嫔这是要动私刑,高位嫔妃的确可以处罚犯错的低位嫔妃,可自家小主何错之有? 妤婉心念转了转,十分乖顺的行礼说道:“娘娘要罚跪妾,也给妾一个理由,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妾也好说与皇上听,万不能让娘娘落得一个刻薄的名声。” 慧嫔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受,心中更是增了一份怒火,当下说道:“柔常在好口舌,张口闭口就是皇上,莫不是以为皇上晋了你的位分就是看重你了?本宫这就让你好好认清自己,给本宫跪下!” 妤婉无法只能跪下,月儿也跟着跪在后方。 慧嫔见状懒得和妤婉再说,直接对身后的太监说道:“小砚子,你在这守着,让柔常在在这好好的跪上一个时辰,一息也不能少!” 转眼就快到晌午了,但一月的天,前几日又才下过雨,御花园的地还有些潮湿。 其实妤婉本可以讨饶求得慧嫔欢心,避开这场无妄之灾的,但晚上就是阖宫夜宴,此时不受点伤,晚上拿什么勾引皇上呢? “月儿,你起来。” 月儿在妤婉后面跪着,正欲起身就听小太监尖利的嗓子说着:“无礼!慧嫔娘娘的吩咐也敢不听了?” 妤婉抬头看向眼前的小太监:“慧嫔娘娘只罚本小主跪,却未曾罚本小主的奴婢。” 小砚子在永寿宫并不受重用,此时也只是狐假虎威,哪里敢再说什么,默许了月儿起身。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妤婉在月儿的搀扶下起了身,主仆二人略艰辛的挪回了景仁宫偏殿。 小砚子在后面看得真切,回了永寿宫复命。 第7章 元宵夜宴 “小主,这样会落下病根的!” 星儿看到月儿搀着主子回来,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既心疼又自责。 忙不迭的去拿热鸡蛋给主子敷腿。 妤婉却制止了她,吩咐那些冰块过来。 见主子用好几层帕子将冰块包起来敷在腿上,星儿惊呼出声。 “星儿,冰敷比热敷好用些。” 星儿和月儿都不信,丫鬟偶尔被打是常事,往日里大家都是拿热鸡蛋敷脸,从未见人用冰敷的。 妤婉浅浅的笑,热敷散血,敷上半个时辰伤口可能还会有些红肿却难见青紫,且腿部灼热痛感不减。 但冰敷却可以止痛消肿,散瘀不强,但这刚好可以拿来装可怜。 皇上看到肿的像猪蹄一样的腿,兴许只会觉得的确是受了伤,但若是看到一片青紫红痕。 妤婉想到康熙帝床第间的花样,他兴许会觉得刺激也说不定。 刺激过后就该为她出一口气了。 深宫之中,没有高位分,又没有家世帮衬,若是再不利用现下能得到的恩宠,等日后恩宠也没了,哭都来不及。 想着,妤婉从系统里取出一枚之前买好的生女丹,在星儿和月儿一心看着伤口的时候直接吞了下去。 冰敷的确有效,二人见主子的腿果真消肿了,现出一片青紫,暗叹这御花园的石头也太硬了些。 月儿更是对主子感激涕零,明明自己只是个三等宫女,主子却愿意为了不让自己跪,与那小太监力争。 妤婉只当这是小事,宽慰了月儿几句,就让月儿伺候自己躺下歇息了,毕竟元宵夜宴是新人露出头角最好的时候,新入宫的妃嫔都会准备才艺,妤婉自然也不会错过。 晚膳时间,交泰殿歌舞升平。 此次是家宴,右席依次坐着先帝第二子裕亲王爱新觉罗福全,福全今年21岁,母妃早逝,只带了嫡福晋西鲁克氏列席。 先帝第五子恭亲王爱新觉罗常宁,常宁今年17岁,还未大婚独坐于福全身边。 先帝存活的皇子只有康熙帝和裕亲王恭亲王三位,是以,康熙帝对皇兄皇弟一视同仁,十分爱重,登基初便封二人为亲王。 除这几人外,还有康熙帝的皇伯镇国公爱新觉罗叶布舒、辅国公爱新觉罗高塞、爱新觉罗常舒,皇叔辅国公爱新觉罗韬塞和皇叔爱新觉罗硕塞之子爱新觉罗博果铎。 几位叔伯皆带了福晋和嫡出的子女赴宴,堂弟爱新觉罗博果铎不过十五岁,还未成家,此刻独坐于辅国公硕塞身边。 左席则坐着肃妃为首的宫嫔几人,此番乌拉那拉官女子也被特许参加宫宴,禁足从明日开始。 康熙帝的六位嫔妃之后,是皇考恭靖妃、端顺妃、淑惠妃和先帝的几位低位嫔妃。 恭靖妃、端顺妃、淑惠妃是先帝在世时的高位嫔妃,无子故而不能出宫居住,目前以恭靖妃为尊,三人居于寿安宫的正殿和侧殿。 先帝的中位嫔妃庶妃及以上位分者四人,现居寿康宫和寿安宫偏殿,而庶妃位分以下的低位嫔妃共十一人,都在皇家寺庙里为国祈福。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左一右位列康熙帝身旁。 觥筹交错间,舞女散场,到了宴席主角发言的时候。 康熙帝声音低沉,自带威严。 “今日家宴,各位叔伯勿要客气,吃好喝好。” “臣谢过皇上。” 皇太极雷霆手段,几个儿子都不是好斗的,顺治帝又恩威并施,故而,几个兄弟和子侄也都是让人省心的,故而到了康熙帝手里,这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后,到了妃嫔和亲眷献才艺的时候。 太皇太后钦点了肃妃第一个来。 肃妃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给众人习了字,偌大的汉字福寿吉祥在布纸上更显大气。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当即收下了这幅字,赏了肃妃一根三凤钗。 众人皆赞叹肃妃大方得体,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一群叔伯的赞赏中也羞红了耳朵,但仍是收了赏赐落落大方的谢了各位。 慧嫔不甘示弱,提起长枪就舞上了一段, 皇考恭靖妃、端顺妃、淑惠妃都来自科尔沁,和太后、太皇太后同属博尔济吉特氏,只是分支不同。 此刻看到科尔沁的小姑娘舞枪,也增添了几分思乡之情。 皇考恭靖妃当即开口道:“这是啊郁锡台吉的样式,本宫还在科尔沁时,曾见过,慧嫔好身法。” 慧嫔觉得自己的表现十分亮眼,自豪的说:“阿布的枪法了得,臣妾师出阿布,自然差不了。” 太后也慈爱的赞叹着慧嫔,太皇太后却只是笑着,未曾说要给什么赏赐。 太后便作主将自己的雕金手串赏给了慧嫔。 再接着是便是柔常在,妤婉上前,琴棋书画,妤婉都是满分,问就是任务者自带技能。 但眼下不是拔尖的时候,妤婉取来一张布纸,又拿出大小不一的三根狼毫,挥墨间,一幅极有韵味的山水画便做了出来。 画作立起时,众人愕然,这短短时间,竟能做出如此画作,这位柔常在当真有才。 康熙帝看到画作后便止不住的笑意,他惯爱山水,如今仅靠墨色,竟能将山之高远、水之澄澈跃然纸上,柔常在果然得他心。 他也乐得赞赏两句,“柔常在一手丹青绝妙,这幅便让梁九功收起来。” 恭亲王常宁也是个爱画的,甫一看到那幅画便惊为天人,但这是皇兄妃妾所作,他实在不能讨要,只求能多看两眼,谁知皇上竟不让他们看第二眼,直接让梁公公将画收了起来,索性厚着脸皮讨要起来。 “皇兄,您有柔常在在侧,想要多少丹青柔常在自然乐得去作,这幅不如赏给臣弟。” 康熙帝面色未变,看着常宁。 “恭亲王这是要夺朕心头之好?” 妤婉紧张之际,就见常宁离开坐席,走到皇帝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妤婉站在原地,这是什么造型啊,别连累我啊! 太皇太后别过脸去,心里直呼没脸看,毕竟这小子是她养大的,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事。 常宁生母是先帝庶妃陈氏,康熙帝继位后有意为弟弟抬高身价,将陈氏追封为皇考陈嫔,但皇考陈嫔过世已有十余年,常宁和福全一直是养在太后膝下的。 康熙帝也知道自家弟弟要干嘛,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常宁就抱住了自己的腿。 眨巴着两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皇兄,臣弟真的想要这幅画。” 康熙帝: 妤婉: 康熙帝气极含笑,“行啊,恭亲王想要,便求朕的柔常在再作一幅,这一幅你想都别想!” 常宁松开抱着皇上的手,狐疑的问:“真的?” 康熙帝:“朕所言何时有假?”你快求她给你画,朕也想看第二幅。 妤婉的眼神碰上恭亲王,十分自觉地拿起毛笔,在恭亲王崇拜的眼神中,一炷香的功夫便做好了又一幅山水画。 只是这次却是在琼楼玉宇间眺望远方的视角,更显寂寥与生气,让恭亲王爱不释手。 康熙帝看着这第二幅,啧,早知道不说给常宁了。 恭亲王捧着画,谢了皇上又谢了柔常在,满意的回了座位。 这出闹不仅是柔常在没想到的,也是新入宫的几位嫔妃始料未及的。 然而慧嫔不敢怪罪恭亲王,只挖苦的说道:“柔常在这样大张旗鼓的给谁看啊?” 虽说声音不大,但坐在她身边的人都听见了,肃妃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头。 “柔常在所献深得朕心,梁九功,将苏州进贡的那套墨宝送去柔常在宫里。” 妤婉连忙谢恩,嘴角上扬,满是少女得意的模样,那一笑又笑进了康熙帝的心里。 帝王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妙人儿穿着的正是那日起舞所穿的单薄衣裳。 今日阖宫夜宴,在大殿之内,妃嫔们都穿的单薄,想以此邀宠,这无可厚非,但康熙帝想起的却是那夜的旖旎。 “柔常在今日所扮倒是适合翩然一舞,怎想起作画了?” 帝王许是随意一问,也或许是试探妤婉是否是窥探圣意,才做山水画引自己上心。 这才是问到了点子上,妤婉收起明媚笑容,扮作委屈却不敢言的模样。 这却勾起了康熙帝一探究竟的欲望。 “皇上,是妾不小心伤了腿脚,才无法将练了多日的舞蹈呈现给皇上,妾有罪,这才想起作画这种取巧的法子。” 康熙帝一听没人并没有打探自己的喜好,这属于弄巧成拙了。 此时暗叹自己弄巧成拙的还有一人。 慧嫔牙都快咬碎了,自己就是听说这小贱人练舞想在今日的晚宴一跳成名,这才罚她下跪,没想到反而成就了她,眼看着她就要将自己罚她一事抖落出来,慧嫔嘴唇轻启,装起了无辜。 第8章 皇上的宠爱(绝不断更,加加书架吗亲~) “皇上,柔妹妹是个会跳舞的,不像臣妾只会舞刀弄枪的,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慧嫔冷不丁的起身出言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臣妾自柔妹妹入宫以来就十分喜爱柔妹妹,平日里也不忘提点照料妹妹,不知皇上可否让柔妹妹迁到臣妾宫里,臣妾也好和妹妹学些舞蹈。” 康熙帝看向妤婉,见妤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实觉有趣,存了逗弄的心思,说道。 “柔常在温柔文雅,慧嫔大方热烈,你二人倒是互补。” 妤婉一听斗胆抬了眼看向康熙帝,眼神里写满了不愿与焦急。 直到对上那一双戏谑的眸子,才知道,还好,大概是不用搬家的。 “只是如今宫中妃嫔不多,你们分开来住也宽敞,慧嫔若是独住永寿宫觉得孤寂,便多去陪陪太皇太后和太后,也算替朕尽尽孝心。” 慧嫔本意也不是真的想和一个常在同住,只是为了岔开话题罢了,当下恭顺的应了是。 有慧嫔主动示好在前,妤婉便不好再提慧嫔针对自己无辜惩罚自己之事,顺坡下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妤婉之后轮到兆佳答应,兆佳答应弹了古琴,是用心练过的,可惜从前并不擅长,这一手并没有太多感情,但太后也赏了簪花。 紧接着是马佳答应。 马佳答应也是献舞,却不是什么盛行的舞种,依妤婉看,这倒像是调情所用的痴缠之舞。 太皇太后面露不悦,太后和几位先帝嫔妃也不喜,她们一贯喜爱大大方方直性率真的女子,对这等妩媚勾引的伎俩瞧不上。 马佳答应并非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深宫之中,皇上的宠爱才是正道。 其他人不喜又如何,皇上宠爱,自己照样会平步青云。 毕竟这一批秀女里,晋位的晋位,赐封号的赐封号,只有自己虽承宠两日,皇上却毫无表示,连赏赐都不曾往钟粹宫送,那些怪会拜高踩低的太监宫女,这两日给钟粹宫送的物件和吃食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康熙帝看着玲珑有致的马佳答应翩翩起舞,本就好这一口的他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不仅赞叹马佳答应别出新意,还赏了庐州进贡的舞裙给她。 马佳答应满意的退场,只要皇上记得她,她定能抓住皇上的心,再不济,也能生出皇子来。 毕竟,易孕的方子她在闺阁中便花重金求购,如今已经烂熟于心,连着吃了好几日。 乌拉那拉官女子早上才被太皇太后斥责,回宫后百思其解,最后在丫鬟松朵的建议下,精心准备了贺礼。 “皇上,妾不才,此礼只求献给皇上、太皇太后、太后,以博一笑。” 乌拉那拉官女子的小太监小葛子闻声搬来两个木箱,木箱上盖着两块红布,神秘感十足。 只见乌拉那拉官女子掀开红布,打开箱笼,数十只彩色蝴蝶飞出,引来一阵惊呼。 这个时节能弄来这么多新鲜的蝴蝶实属不易,而下一秒,乌拉那拉官女子从箱笼中取出娇艳欲滴的两簇花束,十分恭敬的端送给太皇太后和太后。 下一秒,蝴蝶向二人飞去,稍大一些的蝴蝶振翅空中,环绕在太皇太后和太后周围,小一些的则错落有致的落在了两个花束上。 太皇太后定睛一看,花束上的蝴蝶竟然自发的摆出了一个字——寿。 太后也发现了面前花束上的不同寻常,一个偌大的——福。 正在二人为乌拉那拉官女子的巧思夸赞时,人群中响起孩子的声音,“额吉,那是什么字,无弓吗?” 辅国公常舒的嫡女畅儿在额娘的怀抱里,手指空中飞舞的蝴蝶,众人这才发现,那些大些的蝴蝶竟也摆出了两个字——无疆。 “妾恭贺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元宵新礼,愿皇上事事如意,太皇太后、太后万寿无疆!” 太皇太后本就爱花,花中更有蝴蝶仙子起舞,一时展颜大悦。 “你有心了,既然如此恭孝,早前本宫罚你禁足,便换为日日来本宫的慈宁宫侍弄花草,你意下如何?” 乌拉那拉官女子喜出望外,跪地谢恩,解除禁足便能侍寝,这才算是事有转机。 接下来献才艺和贺礼的是几位国公、王爷府中的女眷,交泰殿热闹非凡,直到一更天结束,才结束宴会。 散席时,康熙帝明显龙颜大悦,毕竟,此次宴会,自己的几位妃妾大都献上了不俗的贺礼,让自己在兄弟叔伯中极为有面。 于是敬事房漏夜前来请皇上翻牌子,康熙帝也没有生气,想了想,翻了乌拉那拉官女子的牌子。 乌拉那拉氏被太皇太后降位处罚一事他当时便知晓了,皇玛嬷替自己管理后宫这是疼爱自己,他无意插手。 但想到乌拉那拉氏今日的表现又让皇玛嬷十分高兴,皇玛嬷自然不能朝令夕改打了自己脸面,那自己就给乌拉那拉氏几分颜面,算作嘉奖。 夜。 乌拉那拉官女子被一席锦被抬入养心殿。 有意勾引皇上的乌拉那拉氏今日十分大胆,主动钻入了康熙帝的被窝。 然而,康熙帝却在女人扭扭捏捏的姿态中想起来妤婉,乌拉那拉氏到底还是过于传统,无趣。 草草了事后,乌拉那拉氏官女子被送回了延禧宫,一并送出去的还有晋位乌拉那拉官女子为答应的旨意。 景仁宫。 妤婉在月儿星儿的唠叨中,洗漱净面后坐在软榻上任由二人用热毛巾揉敷膝盖。 热气熏烫疼的妤婉龇牙咧嘴,这是,门却被打开了。 妤婉和月儿星儿三脸懵的看着门外。 梁九功也想不明白这个点了,皇上竟然亲自来了景仁宫。 妤婉见到推门的梁九功和他身后站着的康熙帝,连忙起身放下了裤腿跪地请安。 只是膝盖的痛楚仿佛加重了,让妤婉嘶——的呼出了声。 月儿星儿一边下跪一遍想去扶自家主子,手忙脚乱的三人让康熙帝忍俊不禁。 “都起来,爱妃这是怎么了?” 妤婉其实很想问,你是怎么了,清汤大老爷,你明明翻了乌拉那拉官女子的牌子,你现在出现在景仁宫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一瞬,妤婉就说服了自己,趁现在宫里人少,皇上乐意多来就多来,今晚就把崽揣到肚子里。 妤婉素着一张不施粉黛却我见犹怜的小脸,刻意扮作泫然欲泣的模样。 旁边的星儿适时的开口:“启禀皇上,我家小主腿上有伤,奴婢们正在给小主热敷。” “哦?有伤?”康熙帝完全忘了妤婉在宴席上说起的腿部受伤,此时大抵还在想着妃嫔受伤怕是不能侍寝了。 “皇上~妾无大碍,皇上漏夜前来,这份关怀便是让妾再跪上两个时辰,妾也愿意。” 康熙帝捕捉到了跪,问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是慧嫔的手笔。 妤婉小鹿般的双眸望着康熙帝,只见面前的帝王伸手牵过妤婉的手,带着美人做到榻边,动作轻柔的掀开了宽松的裤腿。 梁九功早在开了门后带着随行的宫人守在门外,此时月儿和星儿也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 康熙帝入眼就看到了那一片青紫,在白皙匀称的腿上显得格外刺眼。 康熙帝的大手抚上妤婉的伤处温热的手感带来一丝舒缓,下一秒,男人的手却兀自用力,痛楚传遍妤婉全身,天旋地转之际,妤婉已经仰面躺在踏上,一双玉腿在男人的手中任其搓圆捏扁。 忍不住痛的呻吟声细碎的从女人的嘴中响起,不到一息的时间,康熙帝松开了手,将美人拉起带入怀里。 “还痛吗?” 经过刚才的揉搓,妤婉此时已经麻木了,天晓得她多努力的控制自己,才没让自己一脚踹向当今圣上的胸膛。 “好好多了” 这倒是真的,康熙帝曾在军中历练过两年,军中士兵每每跌打损伤,都是自己揉搓伤口散瘀化肿。 妤婉方才的确是痛狠了,此刻眼角微红还带着泪花,落在男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让人心猿意马的情动。 一个时辰后。 宫女送来了水,妤婉觉得自己像是被拆了,躺在榻上,身上穿着皇上方才要求她穿上的薄纱,那是皇上今夜带来的,庐州进贡的舞裙。 说是舞裙其实不过两片布料几根带子,穿在妤婉身上,妤婉觉得自己像个等待拆开的礼物。 果然,康熙帝十分喜爱,这一场,竟然整整玩了一个时辰。 男人带着舒爽后餍足的笑意,看向床榻上翻身都难的女人,只觉得此女简直是为他而生。 已过丑时,紫禁城静的可怕,康熙帝带着随行的太监回了乾清宫。 今夜,彤史上的两笔注定了不安宁的明日。 妤婉躺在床上,本来青紫的膝盖好了许多,换来的是白皙滑嫩皮肤上随处可见的青紫。 月儿和星儿羞红了脸,心中又忍不住心疼自家主子,皇上当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在二人的收拾下,妤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巳时正。 妤婉还赖在床上,实在是昨夜太荒唐,睡了一觉身上还是腰酸背痛的。 屋外却传来了吵闹声。 月儿随即进屋通传:“主子,皇上身边的梁公公来了。” 妤婉只能撑着爬起来,快速的挽了个发髻,穿了件长裙,出去见人。 梁公公等了片刻,见到柔常在时,全然没有半点等待的不耐之色。 “奴才见过柔常在,皇上令奴才前来送些东西。 事实上,昨夜康熙帝回到乾清宫,思来想去,就想给柔常在一点赏赐,想起乌拉那拉氏侍寝自己给了晋位的荣宠,便也想给柔常在也来一份晋位的赏赐,但又一想,柔常在前几日才晋的位,若是过分荣宠,只怕叫她迷了方向。 便让梁九功开库房挑几件好东西给柔常在送过去。 梁九功虽然震惊,却知帝命就是圣旨,还奉承的夸赞了柔常在温良恭顺。 这才有早起先送了延禧宫晋位圣旨,又来了景仁宫送礼的一幕。 要问为何不先送景仁宫常在的赏赐? 实在是皇上怜惜,说让柔常在多睡会。 庶妃以下位分是没有吉服的,送来的赏赐也多是钗环罗裙布匹银两,且都是相应位分对应的规格。 常在位分也得不到什么好的赏赐,但妤婉却发现小太监捧着的木托中,有一串颜色极其鲜艳的玛瑙珠串。 拿起来还叮当作响,是玛瑙间隔领导穿成,十分精致。 梁九功见柔常在一眼就看上了那珠串,笑得可亲,解释道:“柔常在,这串玛瑙珠串是西海进贡的珍品,满宫里只这一串呢,是皇上特意嘱咐奴才开库房取得稀罕物,皇上说,这玛瑙颜色鲜艳,最适合柔常在了。” 妤婉娇笑,心中满意,皇上虽然禽兽了点,但好在的确匀了几分宠爱给自己。 没过多久,皇上一夜宠幸两位嫔妃的事情已经传遍六宫。 妤婉不负众望的成为了所有人讨论,或艳羡或嫉妒的对象。 毕竟,这可是皇上翻了乌拉那拉答应的牌子后,又亲临居所宠幸的人物。 延禧宫里,乌拉那拉答应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这狐媚子,竟敢勾引皇上!” 松朵让松荞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上前宽慰道:“小主,莫要动气,柔常在不过是一时得了皇上欢心,但皇上也没忘了小主您啊,您这已经解了禁足,又晋了位分,已经是答应了,实在是得皇上恩宠眷顾。” 乌拉那拉答应仍未消气,“本小主进宫时位分比柔常在和马佳答应都要高,如今竟然和马佳答应一样,还要被那个柔常在踩了一脚。” 这叫乌拉那拉答应如何能不气。 “小主,您想差了。” 乌拉那拉答应的大丫鬟却不这么想。 “小主,您如今既有宠爱,又有脸面,让那个柔常在站在前面,才是正道呢。” 顿了下,松朵又说:“宫中尚且有肃妃和慧嫔,两位主位尚不得恩宠,若是您贸然成了后宫第一人,岂不是要承受许多无端得怒火。” 松朵循循善诱得教导自家主子:“如今柔常在风头正盛,小主您只需韬光养晦,现如今有机会亲近太皇太后,只要您得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得心,等柔常在倒台,小主您也坐稳了皇上心中得地位,嫔位、妃位、恩宠不都是小主您的,那时再生个白白胖胖得小阿哥,主子您可就平步青云了,乌拉那拉一族都将以您为荣。” 松朵是乌拉那拉府里的家生子,如今已经二十出头,是乌拉那拉夫人特意调教来伺候小姐的。 乌拉那拉答应果然听进去了,拉起松朵的手,夸赞道:“松朵,你可真是额娘选来的福星,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听你的,快,服侍本小主更衣,我要去太皇太后那儿请安。” 而永寿宫的气压就更低了些,慧嫔脸色铁青,面前宫人跪了一地。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慧嫔突然问向跪的离自己最近的尔晴。 “穗儿呢?” 第9章 穗儿(宝贝,免费的广告是我们相爱的开端!!) 常在位分按例可有一名二等宫女或太监,两名三等宫女或太监伺候。 妤婉宫里有二等宫女星儿、三等宫女月儿,还有一个空缺。 内务府还没挑好宫女太监送来,景仁宫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慧嫔在景仁宫偏殿,略带嫌弃的看着这逼仄的空间,高高在上的说道:“柔常在,本宫可是十分怜爱你呢,你这刚晋位,本宫就来给你送礼了。” 妤婉跪在地上,并不想接话,干巴巴的说道:“妾谢慧嫔娘娘。” 慧嫔许是觉得这偏殿晦气,毕竟都是住的不入流的低位嫔妃。 让尔晴将一个小宫女带了进来,大发慈悲的说道:“本宫知你晋位,特意选了个丫鬟赐予你,穗儿,还不来拜见你的新主子?” 名唤穗儿的宫女走上前来。 妤婉明白看慧嫔此番前来恶心人的地方在哪了。 穗儿,张庶人为格格时的贴身丫鬟。 如此背主的丫鬟,送来这景仁宫,就差贴着妤婉的脸说,我给你送了一个眼线。 “行了,本宫还有事,你们主仆好人好好培养感情。” 慧嫔带着笑,像个斗胜的大公鸡。 “主子,” 月儿站起身上前去扶起妤婉,嘴上急切地叫着主子,眼神却带着提防和厌恶看向穗儿。 星儿也上前一步,面上老大不高兴的说道:“穗儿,从今日起你就负责看守院门和打扫院子,没有主子命令,莫要踏入正屋。” 穗儿十分不情愿,也并不听星儿的调遣,只看着妤婉,似乎在说,我只听主子的。 妤婉一开始没说话,实在观察穗儿,这丫头长得还算清秀可人,但一个杂役宫女刚到新的主子住处,却不知哪来的傲气,站在这里,也不拜见主子,也不听二等宫女的差遣。 “穗儿,” 妤婉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穗儿这才好像长了耳朵,跪地给新主子请安。 “你既然来了这,刚好顶我这三等宫女的空缺,” 妤婉还没说完,就听穗儿抢话道:“柔常在,奴婢先前伺候张格格时是二等宫女。” 妤婉觉得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所以呢?” 穗儿接着说道:“奴婢觉得月儿和星儿年纪小,到底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倒是可以请教奴婢,小主大可放心,让奴婢好好的带她们。” 月儿不是妤婉的家生奴婢,此时只顾着生闷气,但星儿却不是个好惹的。 “穗儿姑娘好大的口气,你懂得那么多,为何却侍奉的张格格贬为庶人?” 穗儿很是瞧不上的看了一眼星儿,道:“张庶人时运不济,自然怪不到我,” 说着又对着妤婉道:“小主,奴婢觉得小主样貌非凡,若是好好伴驾,自然有荣宠加身的一日,但是,” 话音一转,又道:“若是身边都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伺候,怕是会拖累小主,最后落得个还不如张庶人的下场。” 星儿是个沉静些的性子,但此时也被气得和月儿一样。 妤婉倒是笑了,站起身来上前扶起了穗儿。 “穗儿姑娘说的不错,但我倒是习惯了星儿和月儿的伺候,” 穗儿刚刚因为柔常在亲自扶自己起来而满意的神色又退了下去,不满还没表现出来,又听到妤婉清丽的声音响起。 “不过本小主以为,穗儿姑娘实在貌美,气质非凡,倒是有与本小主姐妹相称的福气。” 妤婉不过刚才观察了片刻,穗儿这个性子要么是背后的主子刻意调教的,要么就是故意在气自己,想让自己大动肝火最好惩处于她落个刻薄苛待下人的罪名。 若是前者,那这么好的棋子必然得让她后面的主子自食其果才不枉费她刻意培养一番,若是后者,那这穗儿可并非池中之物。 “柔常在,” 穗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消息,杏眼圆睁,丫鬟妆的确掩盖了几分的美貌,若是换个妆容,除了嘴巴大点,穗儿的长相似乎并不输这宫中大多的妃嫔。 “本小主相信你能听明白本小主所言,”说着,妤婉更靠近了穗儿一些,贴近了穗儿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又说了些什么。 穗儿愣了片刻,往后退了两步,规矩的行礼出了正屋的门。 不论是行礼还是神态,都比刚进门时规矩多了。 “小主,您和穗儿说了什么,她怎么这么听话了?” 月儿很是好奇,见自家主子转身回了暖阁的榻上喝起了茶,半晌才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让她好好想想要不要,平步青云。” 后面的两日,皇上没有进后宫,妤婉每日睡到八九点用早膳,下午三四点用午膳,晚上七八点用点点心,再练会舞运动一下,活得十分有滋有味。 清朝餐食分为早膳、午膳、晚膳、晚点四顿,但寻常人家甚至包括皇城,都是只用早膳、午膳和晚点三餐的,没有特殊吩咐,是没有晚膳供应的。 第三日,皇上去了慧嫔宫里用午膳。 宫里的妃嫔没有不期盼皇上临幸的,宫里的宫人没有不希望自家主子被皇上宠幸的。 月儿整日盼着皇上来瞧自家主子,但看着主子不争不抢的,又有些着急。 今日慧嫔在皇上下早朝时就去了乾清宫送餐食求见,虽然被拒了,但中午皇上却去了永寿宫用膳。 自家小主明明很得皇上喜爱,若是也去争个宠,定也能引皇上来景仁宫用膳。 妤婉听了月儿的提议,笑了笑,“傻丫头,人家是嫔位,我是什么?我今日将皇上引来景仁宫用膳,明日慧嫔就来咱们景仁宫使绊子了。” 月儿羞愧的点了点头,都怪她,想的太简单了,提起慧嫔,她又想起来穗儿。 穗儿来的这两日,说是让她守院门打扫院子,其实这些活计还是小舟子在做。 穗儿却整日躲懒,窝在偏殿的耳房里休息。 想起这,月儿就很是不舒坦。 “小主,穗儿说有事想求见小主。” 星儿端着刚烧开的茶水进屋,门口站着求见的穗儿。 “星儿,月儿,你们去耳房休息,想来穗儿有些话要与我说。” 二人称是,退了出去。 “小主,奴婢愿为小主效犬马之力。” 穗儿跪在妤婉脚边,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的主子其实一直是太后,之前跟着张格格,也只是为了防止张格格生下皇嗣,兆佳答应身边的如意其实也是太后的人,太后想要的一直都是流着科尔沁血脉的皇嗣。 慧嫔得太后疼爱,穗儿便也得为慧嫔效力,陷害张格格,包括如今被打发来景仁宫伺候柔常在,都是慧嫔的吩咐。 而心细的妤婉,其实是看多了宫斗剧的妤婉。 两日前附耳所言,便是点醒穗儿。 与其一直做高位人手里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累及家人后代的性命,倒不如自己争口气,做半个主子。 即便是官女子,只比宫女好上一点,好歹是皇上的嫔御,更多时候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哪里需要你效犬马之力,不过是看你有缘,觉得你的造化远不止于此罢了。” 妤婉不需要穗儿的投靠,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靶子。 穗儿若是能成为宫妃,多闹出些事情来,才能分散其他人的火力,自己才能安心养胎。 妤婉已经有孕了,不过房事才过去三天,现在小蝌蚪怕是还没有着床,不过,有孕女丹的加持,这个孩子一定能怀上。 她现在只希望这穗儿别辜负自己的期望,多撑些时日,至少等自己三个月胎稳能服用安胎药再下线。 “奴婢若是能得皇上青眼,定不会忘记小主提拔之恩!” 这等表忠心的话,妤婉只是听听便作罢了,穗儿能为人犬牙,说明是个心狠的,能再次背主往上爬,可见是个有想法的,这样的人,不会忠心。 “皇上再来的时候,我会替你打点一二,但成与不成还看你自己的造化。” 穗儿退下没多久,梁九功身边的小太监来了,说是皇上晚上来景仁宫用膳。 妤婉便停了午膳,等着晚上一起吃,距离皇上驾到还有些时间,索性爬上了床小憩一会。 入睡前,妤婉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一枚动情丹。 动情丹,顾名思义,让人动情,服用此丹者,就是给他个母猪,他也照上不误。 黄昏时分,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照映着天际,现出金黄的云彩。 微风阵阵,透着凉意,轻轻拂过妤婉的面庞。 妤婉在院子里随风起舞,煞是美丽。 康熙帝一进院子就瞧见了妤婉曼妙的身姿,欣赏了好一会,才拍手称妙。 妤婉娉婷袅娜的走到康熙帝面前行礼。 康熙帝今日身着一袭常服,紫棠色的长袍非但未显俗气,反倒映衬出鹤立鸡群般的恣意潇洒,散发出的气质与魅力流露出不同常人的尊贵与威严。 是个帅哥。 但妤婉并不沉迷美色,等自己赚够了积分,带着巨款放个100年长假,什么样的帅哥她睡不到? 这等凡夫俗子还是先让给别人睡睡。 “皇上来了,怎得不叫妾,反让皇上好等。” 妤婉柔媚姿态做足,上前去牵住皇上的衣袖。 旋即又小脸一红,往后退了两步道:“皇上,妾出了些汗,劳皇上移步正厅,妾去换身衣裳。妾让丫鬟点了鹿茸汤,十分滋补,皇上可先去尝尝?” 康熙帝心情不错,准了,且移步到正厅,在穗儿的伺候下落座。 穗儿是精心打扮过得,比其原来的模样要美上三分,但作为宫女尚可以说一句天生丽质,而非刻意打扮。 穗儿是宫女,是不能直视皇上的,舀了一碗老鸭汤递到皇上面前后,就站在皇上身旁。 皇上尝了尝,汤很鲜,对他的胃口。 “这汤味道不错,你家主子用心了。” 御膳房专供皇上膳食,妃嫔用膳皆来自膳房,这道老鸭汤比他平日喝的更鲜美,想来是加了莲子和百合的缘故,这应当是柔答应的巧思,康熙帝是这么认为的。 “主子聪慧,一心为皇上着想,只求皇上舒坦。” 穗儿的声音是妤婉提点过的,尾音上扬,字字顿挫,娇而不媚。 康熙帝听着很是舒坦,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柔常在的丫鬟竟随了主子,是个貌美的。 许是老鸭汤里的动情丹生了效,康熙帝看着眼前的穗儿,生出来旖旎之心。 妤婉来时,正厅的门已经关上了,梁九功在屋外守着,看见妤婉时,面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但不得不解释道:“柔常在请留步,皇上皇上他暂时见不了您了” 说完梁九功都觉得离谱。 在柔常在的宫里,皇上不见柔常在。 这不闹吗? 妤婉当然知道皇上此时在干嘛,但还是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妤婉是精心打扮过的,面上也薄薄的化了一层粉黛,更添几分气色,眉眼处用胭脂化了眼影,这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不具备的化妆技术。 手腕上更是戴上了那串红玛瑙叮当手串。 “皇上在里面吗?为何关着门?” 梁九功咬了咬牙,坦白的说道:“皇上在里面,还有您的宫女。” 妤婉的眸子现出多种情绪,先是不解,迷茫,震惊再到委屈,美人多变,看的梁九功这没根的男人都心软了。 皇上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 屋子里,康熙帝已经动了情,根本无暇顾及室外是怎样的情景。 眼下实在是别样的体验。 妤婉的眸中聚着泪花,但又懂事的后退,对着梁九功说道:“谢过梁公公,我知道了,现下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等皇上结束了劳烦您派个丫鬟来千秋亭知会我一声,我再回来。” 梁九功想挽留,毕竟天已经黑了,柔常在和那两个宫女都是女子,更深露中,怎可去御花园苦苦等待? 但 皇上鸠占鹊巢,柔常在确实也没地方待,与其在自己屋子外看着皇上宠幸自己的宫女,还不如躲起来舒坦些。 “你们跟去看着,远远看着柔常在,别出事了就好。” 梁九功继续守在门外,叫了两个小太监跟去了千秋亭。 屋内,被看添香,康熙帝舒爽的如同野兽,穗儿着实受了些罪,但一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前呼后拥的小主,又努力起来。 第10章 同时晋位(让我们大喊:书架!书架!) “皇皇上” 康熙帝上身披着宽大的紫棠色外袍,下身是白色的亵裤,未来得及绑上的衣带散落,勾勒着紧实的肌肉。 一场云雨过后,康熙帝是舒爽的,但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跪着哭泣的宫女,自己也觉得荒唐。 穗儿不明白为何皇上明明很喜欢自己,事后却又阴郁不言。 帝威浓重,她依然穿好衣裙跪在皇上脚边。 一炷香的时间。 康熙帝站起身子,唤了梁九功进来。 “皇上,可要叫水?” 梁九功并未抬头,皇上宠幸过的,就是主子,不是他一个阉人可以亵渎的。 然而皇上却并不在意。 迟疑了片刻,问道:“柔常在呢?” 梁九功依旧俯身,答道:“柔常在方才来过了,现下,去了千秋亭,让奴才稍后再叫人去喊她回来。” 康熙帝起身叫了随行的宫女进来给自己穿衣,随后让梁九功等人别跟着,拂袖而去,看那方向正是往景仁宫后方的千秋亭去。 梁九功怎敢不跟着,和随行的小宫女嘱咐了声,将地上的主子扶起来先安置到偏殿的偏房去,就紧赶慢赶的跟上了康熙帝。 妤婉和星儿月儿到了千秋亭后,就一个人跳起了舞,跳的正是上一次在这练的霓裳舞。 月儿和星儿也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事,宫女爬床并不少见,但爬上了自家主子的床,在主子的床上和主子的男人睡觉,这就有点恶心人了。 月儿早已愤愤不平,她就知道那个穗儿不是个好东西! 星儿却若有所思,她觉得一切并不简单。 妤婉在老鸭汤里下了一整颗动情丹磨成的粉,这丹药无色无味,即便太医亲尝也分辨不出,只是会随地乱性罢了。 夜里的千秋亭康熙帝自问,曾来过许多回。 母妃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来此消磨思念的时光。 后来皇阿玛离世,他在十四岁的年纪登上皇位,这里也曾短暂的成为他的精神寄托。 如今再踏入这里,却有一点莫名的慌乱。 黑暗中,月色下,柔常在又跳起了舞。 这次是妤婉先停下的。 因为她发现这皇上藏匿在亭子后面站了很久了,也不上前,再跳下去,她就要累死了。 “皇上!” 妤婉像是刚刚看见皇上,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皇上。 “柔儿,是朕。” 妤婉并没有打算演的太离谱,毕竟二人实打实的才认识十天。 “更深露重的,皇上怎么出来了?” 妤婉演的是一个委屈却深爱而求全的角色。 康熙帝一开始只是有些许的烦闷,身为帝王,更多的是对自己今夜的失控而烦闷。 此刻,才更多了些对妤婉的愧疚。 “朕……” 只一个字就已经是在给妤婉台阶了,妤婉深知皇上道歉,这等行为如今的自己还承受不起,连忙将话茬接了过来。 “皇上,是妾的错,妾没能管好宫中婢女。” 妤婉满脸的羞愧难当,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皇上。 康熙帝闻言觉得柔常在十分懂事,不枉他多给了几分关怀,这次的事于他而言实在离谱,但他也知道,自己并非中药,身体的变化自己最熟悉不过。 那个宫女的确有些吸引他。 只是,一个宫女,竟敢背着主子勾引自己,实在该死。 妤婉将体贴柔顺表现到了极致,又上前一步,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故作坚强的露出笑意,对着康熙帝说道:“皇上,穗儿有错,也是妾有错,皇上若是怜惜穗儿,是她的福分,妾不要紧的。” “时候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咱们回去。” 康熙帝看了妤婉一瞬,随即主动伸出手来,牵住了妤婉的手。 柔常在,出身虽然一般,只是六品小官之女,却极为乖顺大度,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又生的一副好样貌好身段好嗓子,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福星,更别提他们之间又常常十分契合,这样的女子,合该是拿来疼的。 回到景仁宫,穗儿已经暂且被安置在了景仁宫偏殿的偏房,此刻偏房的烛光还亮着。 穗儿坐在床榻边上,她也很没底。 皇上那样威猛,那样用力,为何却丢下她一人离去? 甚至都没给她一个交代。 穗儿是感激柔常在给她的这次机会,此刻却也恨柔常在,她当真得皇上的重视。 偏殿正厅。 暖阁已经收拾出来了,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但妤婉不经意的一瞥还是撞进了康熙帝的眼中。 “梁九功,” 梁九功早已侯在一边,今天这阵仗是他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太监头子也从未见识过的。 哪里还敢搭话,只能等着主子的命令。 “奴才在,” 康熙帝嘴上是在对梁九功说,面上却在看着柔常在。 “这偏殿,小了些,明日让内务府来帮柔庶妃,搬去侧殿。” 妤婉心里终于开心了些,努力这么多天,又是跳舞又是罚跪,又是陪睡还得演戏,终于,能换个大点的院子里。 偏殿不过一间正厅,一间偏房,并两个耳房给太监宫女住,正厅前的空地堪称是个小院子,却连个花花草草也种不下。 侧殿就不一样了。 妤婉早就看上了东侧殿,向阳就不说了,一间正厅比起这偏殿的正厅加偏房都大,还有左右两个偏房,配置两个耳房外,还有一间小厨房。 因为按照规矩,只有正六品庶妃以上的位份才可以住侧殿,且正六品以上的妃嫔是可以生养公主的,没理由连给公主做点吃食还得大老远去膳房找大厨做。 妤婉如今得以在皇上一念之间就晋了位,成为了正六品柔庶妃,便可以住进侧殿,享用小厨房,甚至,若是有孕且是皇女,便能自己抚养。 可她到底入宫不久,甚至未满一月,便从正八品答应晋为正六品庶妃,这真的符合规矩吗? 但,梁九功可不是傻的,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这规矩自然就是皇上的规矩。 皇上喜欢就能让一个秀女,还不到半月就连晋三品。 皇上若是不喜欢,降为庶人,你还得磕头谢恩。 君恩有情却也最是无情,只希望这柔庶妃能有个好运道! 妤婉这厢却是红着眼眶看向了康熙帝。 “皇上!妾不是这个意思…” 美人委屈垂泪,康熙帝连忙上前安抚。 “朕自然知道柔儿不是贪图位分和赏赐之人,” 妤婉:其实我是,你现在直接封我为皇后最好。 “但是朕觉得委屈了柔儿,总想弥补些,柔儿也给朕这个机会。” 妤婉:你也觉得你在我床上睡我的宫女对不起我吗? 虽然这是我一手谋划的,嘿嘿。 内心舒坦自得,但妤婉说出口的话语确是怯懦又带着顾虑:“可是…皇上,妾入宫尚没有半月,如此是否会惹其他姐妹不满?” “这是朕的决意与他人何干?” 说着似乎想起了慈宁宫和寿康宫,顿了顿又说:“柔儿无需担心,朕会让人去禀了皇玛嬷和皇额娘,有她二人做主,宫里也不会生起什么风言风语。 妤婉这才作出一副受之有愧但惊喜与皇上记挂自己的满意之态。 想着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皇上,妾谢过皇上,已快到子时了,您明日还要上朝,尽早歇息?” 妤婉的本意是,你人也睡了,赏也给了,该回乾清宫睡大觉了,毕竟你明天早班,再熬夜就不礼貌了。 但康熙帝却理解为面前的小女子,当真已经不生自己气了,还愿意和自己再来一次。 但景仁宫的偏殿康熙帝却不愿再睡。 妤婉浑浑噩噩的在乾清宫的两米大木床上被又被折腾了一番。 好在的确有穗儿在前,康熙帝已没有太多精力,没和妤婉折腾多久就叫水安置了。 妤婉并不知道康熙帝和穗儿欢好后没有叫水清洗。 但爱护自己的本能,让她每次和历个攻略对象进行生命大和谐后,都服用了系统赠送的清洗丹。 注意个人卫生,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二日,宫里的确多了几桩大事。 皇上上完早朝后去向太皇太后请安,回到乾清宫后,就晓谕六宫,。 其一,赐承乾宫肃妃代理六宫之权,摄六宫事。 其二,晋永寿宫慧嫔为从二品慧妃,择定于二月初一行册封礼。 其三,晋景仁宫偏殿柔常在为正六品柔庶妃,许搬迁侧殿居住。 其四,封宫女穗儿为穗官女子,赐居景阳宫偏殿。 消息传到没受封的嫔妃宫里时,大家一时也不知该艳羡谁,该咒骂谁。 急是真急,但皇上是真的不来啊。 妤婉听到消息的时候像是听了不关乎自己的八卦,心里浅浅分析,太皇太后这是既要培养同属博尔济吉特氏的慧妃,又要给肃妃立威风,同时还要兼顾皇上的名声。 端水大师实锤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落在大家眼里也没那么显眼了,最多算是个运气好点的倒霉蛋。 毕竟被宫女爬床才晋的位分,能值多少真心? 但妤婉可不在乎真心,正六品庶妃,等三月胎稳,告诉皇上知道她怀了他的第一个皇嗣,等平安生下,晋为正五品贵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能养着这个女儿,才是她短期的目标。 慧妃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晋了位,开心之余既瞧不上肃妃能管理六宫,又瞧不上这柔庶妃还能被丫鬟爬床。 等反应过来穗官女子正是自己的眼线穗儿时,穗儿已经从景仁宫挪去了景阳宫。 “你这贱婢!你竟敢!” 穗儿结结实实的挨了慧妃的一巴掌,早在她决定拼一次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慧妃怒火的准备。 只是,二人同为皇上妃嫔,她竟然毫不留情面的在自己的婢女面前掌掴自己! 今儿一早,晋位的圣旨就送到了景仁宫偏殿的偏房。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丫鬟俏裙。 担心了一夜的穗儿终于放下了心。 等送旨的公公走了,便让俏裙去耳房替自己收拾行李。 自己则捧着封官女子的圣旨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穗官女子。 穗儿本名崔静娘,穗儿这个名字是进内务府后代教的姑姑统一给起的。 按理说,宫女晋封,都从官女子做起,但会回归本姓,穗儿该是崔官女子才对。 但穗儿此时却不愿去纠结这些小节,俏裙是个伶俐的,景阳宫偏殿她做宫女时也瞧过,很是宽敞,这些就是她往上爬的第一步。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服侍主子,不必遭人打骂,甚至被威胁要送与太监做对食,她的男人是整个大清最尊贵的天子,她的孩子也将是皇子,王爷! 穗儿越想越觉得气血上涌,带着满腔的欢喜领着俏裙往景阳宫去。 而刚到景阳宫,就看见了慧妃的轿辇。 慧妃气急,这明面上是柔庶妃被宫女背叛,但实质里,却是自己被背叛! 好一个穗官女子,她今日就要打的她满地找牙。 “尔晴,给本宫打烂她的脸!” 若说是慧妃出手,穗儿自然不敢还手,但若是尔晴。 穗儿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还敢躲?你要造反不成?” 慧妃更气,就见穗官女子磕头请罪。 “娘娘,妾该死,但妾一心为娘娘,不敢有二心!” “不敢有二心?你勾引皇上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敢有二心?” 穗官女子直起腰杆,恭恭敬敬的说:“皇上有意妾不敢不从,但妾一心为娘娘,于皇上面前,也不忘美言娘娘。” 这么一说,慧妃虽不相信,却也纳闷,皇上宠幸穗儿,为何要给自己晋位? 慧妃狐疑的看着穗儿,没让尔晴再动手。 穗儿又表了忠心,话里话外都是唯慧妃马首是瞻,慧妃一想,自己多了个走狗,还能分柔庶妃等人的宠,也略宽容了些。 又摆了点谱就带着一行丫鬟离开了景和宫。 妃嫔晋位当日皇上大多会临幸,慧妃的位分远在柔庶妃之上,皇上当夜去了永寿宫。 慧妃晋位,其实不是康熙帝本意。 但太皇太后开了口,康熙帝也不愿驳了皇玛嬷的面子,应允了。 慧妃十分开心,招呼着宫人忙前忙后,这一夜,皇上留宿在永寿宫。 翌日,皇上又去瞧了肃妃,虽没有留宿也让承乾宫的一片死气沉沉恢复了些许生气。 许是新妃入宫,康熙帝这月入后宫的次数极多。 后面几日又翻了兆佳答应和马佳答应的牌子。 但新晋的柔庶妃和穗官女子却未见龙颜。 妤婉乐得清静,捡起了女红,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点什么。 月底的请安,只叫了主位前去,太皇太后叮嘱肃妃管好后宫,替她解解忧,又嘱咐慧妃好生准备,明日在交泰殿行册封礼。 第11章 阿拉伯数字(今天小主给奴才加加书架了吗?) 二月,礼部尚书携文臣进言,改造福陵、昭陵,奉安太祖、太宗宝宫,并修缮历代帝王庙,康熙帝允,并亲视之。 二月十五,阖宫嫔妃共请平安脉,妤婉得到消息,便托月儿用小厨房做了点心,亲自送往乾清宫。 宫中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会有太医院院正或是相熟的太医每日来请平安脉。 主位嫔妃和皇祖、皇考的主位妃嫔则是每隔三日会有太医请脉。 中位嫔妃和皇祖、皇考的中位嫔妃则是每隔十日会有太医请脉。 低位嫔妃则是每月一请,也多是未擢升为太医的医士前来,多是些拜高踩低的,对于不受宠的低位嫔妃十分敷衍。 故而老祖宗规定,每月十五,阖宫请平安脉并将脉案记录在册。 如今康熙帝的后宫只是初具雏形,高位嫔妃只有两位,规矩也就没那么严。 妤婉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有孕毕竟这才刚满一个月,若是慧妃发点什么疯,自己一个庶妃,即便是落了胎,也难讨得好。 这几日,妤婉见皇上也不过两三次,有意避宠后,倒是琢磨起了家世。 毕竟不想当皇后的常在不是好妃嫔,而皇后若是出身正六品官员嫡女,怕是难堵那些文官的悠悠之口。 提升家世就得从原主父亲叶古禄特乌春身上下功夫。 叶古禄特乌春是正六品内阁侍读,所司事务不多,但在翰林院也不算籍籍无名。 妤婉注意到,这个小世界还未有人使用阿拉伯数字,都是用大写的汉字,记录时增添了史官的工作量。 若是能引进阿拉伯数字,倒不失为功劳一件。 不过低位嫔妃一年才有一次与家中互通信件的机会,妤婉得一次将心中所想交代清楚,这封家书写了一日也未写完。 第二日清早,妤婉才将密封好的信件给了月儿,让她去内务府找司信的总管,将自己的家书送出。 叶古禄特府不在皇城脚下的近臣区,但快点的马车,也只需要大半日的脚程。 叶古禄特乌春的正妻郭络罗珠佩听闻宫里来信,激动的打赏了送信使者不少银两,虽十分激动,却是将信件收起,等老爷忙完朝务回来一起看。 傍晚,叶古禄特乌春回到府里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郭络罗珠佩的院子,小厮早已去翰林院告知了他,他这才特意早点归家。 二人打开信件,面上皆是思念与惊喜。 父亲、母亲,展信开颜: 父亲母亲安好,女儿在宫中一切都好,入宫已有一月有余,如今已荣升庶妃,父亲母亲不必挂心。 父亲的膝盖可好,冬日料峭还是多注意保暖,母亲也要多注意休息,莫要为绮晴的学业过分操心了,弟弟聪慧,会学有所成的。 姨娘和妹妹也好?家中可有什么趣事?盼回复。 此际女儿来信,实则还有一事要与父亲相商。 女儿孤身一人在宫中,实在势单力薄,还需父亲在宫外助力,前朝后宫休戚相关,父亲若是能平步青云,女儿在宫里也可放心些。 父亲如今官至内阁侍读,多要修撰整理书册,可有发现凡厚重书册,皆难以翻阅。 书册并无‘页码’,亦无‘目录’。(见附页) 父亲若是能为翰林院增添几分便利,想来皇上也会心宽。 附页:页码,为一页之序,当以标至右下角方便查找。 目录,为一书之序,当以概括全书标于书册之扉页。 然,序号一事,若是以壹贰叁肆等来计数,实在不便记录,可参考西域计数,与我朝数字对照如下。 壹1,贰2,叁3,肆4,伍5,陆6,柒7,捌8,玖9,拾10,拾壹11 以此类推。 此乃女儿宫中无事时翻阅书籍所想,父亲可加以琢磨考察,观之是否可行,若是能助父亲一臂之力,也是女儿的荣幸。 信纸有度,千言万语跃然纸上亦显苍白,惟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女儿妤婉敬上。 郭络罗珠佩满脸泪痕,叶古禄特乌春却正色严肃。 信纸在郭络罗珠佩手上反复翻阅,叶古禄特乌春早已拿着附件去了书房。 这一夜,叶古禄特府的书房烛光通明。 翌日,精神抖擞的内阁侍读让小厮搬了一筐的书册带往翰林院。 上朝之前,叶古禄特乌春求见翰林院掌院学士,亦是礼部尚书马尔济斯仲元。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叶古禄特乌春将自己昨夜连夜改制的书册翻阅与马尔济斯仲元查看。 叶古禄特乌春提议,史书可设立页码、目录,方便翻阅查找,引进阿拉伯数字,方便各部计数查账。 马尔济斯仲元出身高门,最是惜才,这也是叶古禄特乌春越过翰林院侍读学士,直接上谏的原因。 朝会上,礼部尚书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马尔济斯仲元上书,将叶古禄特乌春的建议原封不动的上报。 康熙帝果然认可。 马尔济斯仲元又将叶古禄特乌春带来的书呈上,引得康熙帝大赞。 立时让马尔济斯仲元教习翰林院,并广泛用之。 马尔济斯仲元这才将叶古禄特乌春推出,称皆是内阁侍读叶古禄特乌春的想法。 康熙帝自然知道叶古禄特乌春,在他初次宠幸柔庶妃时,便对她的家世进行了摸查,细到其幼弟在家中挨了几顿打都清清楚楚。 “内阁侍读,好计策,朕便封你为翰林院侍读,随仲元一同推行。” 翰林院侍读,从五品,叶古禄特乌春这就升了职,连忙谢恩。 下朝后,康熙帝在勤政殿又翻阅了那几本书册,自己也书写了几番这阿拉伯数字。 发觉当真便利,不论是简易数字的书写,书中页码的标记,还是给书册分章并概括内容书以目录。 这叶古禄特乌春当真有几分才能,难怪能养出柔庶妃这样解语花般的姑娘。 “梁九功,摆驾景仁宫!” 妤婉此时正和月儿、星儿、小舟子在侧殿庭前挖土。 已是旧历二月半,再过月余便可种些什么了。 康熙帝到的时候,院子里正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 妤婉并不知晓朝堂上发生的事,也没想到原主的父亲这般雷厉风行,这就已经按自己所说去做了。 故而皇上前来赞赏叶古禄特乌春之时,妤婉还有点惊讶。 康熙帝观之,以为妤婉全然不知此事,便想做回老师,亲自教自己的妃嫔学习这些新鲜的玩意儿。 侧殿暖阁摆上笔墨时,妤婉只能装作全然不知,任由康熙帝一个一个数字的教给自己,还要时不时的给点情绪反馈。 学成之际,康熙帝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 反观这十几载,自己作为皇子、太子、皇上,拜过太多老师,带学生,这还是第一次。 且,这学生还是个极其聪慧的。 谈论着书册,康熙帝提及了自己儿时也是学业艰难,二人之间的距离随着互相了解的越来越多,逐步拉近。 但后宫需要平衡。 太皇太后半月前才教导过康熙帝。 这夜,康熙帝去了肃妃宫里。 往后的半月,前朝对叶古禄特乌春的计策赞不绝口,已经全面施行。 马尔济斯仲元极其赏识这位尚未到不惑之年的翰林院侍读。 在皇上的再一次夸赞下,为叶古禄特乌春请命,填补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 翰林院侍讲学士,从四品,主文史修撰、编修与检讨。 正适合熟练掌握阿拉伯数字和目录精选的叶古禄特乌春,康熙帝无有不应。 妤婉两日后也收到了家中寄来的信。 除却报喜和关怀,叶古禄特乌春还包了一千两的银票入宫。 庶妃位分的月例大多时候只有六十两,虽说妤婉如今受宠不怎么需要花钱打点,但在宫里多存点银两总也没有坏处。 不过家中能送来一千两,想来也是掏空了不少,毕竟叶古禄特乌春才刚从正六品擢升为从四品半月,俸禄从一百两升为一百六十两,这一千两,得是从前十个月的俸禄了。 妤婉感激,但已经没有了寄信的机会,只能美滋滋的将银票锁进了柜子。 三月初一,肃妃如今代掌凤印,每月初一该去承乾宫请安。 承乾宫里,肃妃早早的就候在了正厅。 原是因为二月初一慧妃行册封礼,众人那日并没有到承乾宫请安,今日是第一回。 景仁宫就在承乾宫边上,妤婉到的最早。 对于这位肃妃,妤婉并不排斥,入宫这都快两个月了,二人都没打过几次照面。 今日的肃妃穿着红褐色妃位吉服,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尽管来人只是个庶妃,依然开口问候着。 随即,妤婉坐在了肃妃之下,右手边的第一位。 也是好笑,庶妃都能坐到第一位了,但妤婉也刻意保持端庄,坐下后纹丝不动。 很快兆佳答应,乌拉那拉答应也到了,二人不仅要向肃妃行礼,还要向柔庶妃行礼,这倒是让妤婉小爽了一下,穿到这个世界当多了孙子,终于也能当一回大爷了。 住的较远的马佳答应和穗官女子很快也到了。 马佳答应在乌拉那拉答应之后到,二人同级且都无封号,只能坐在了乌拉那拉答应之后。 慧妃又整了那姗姗来迟的一套,草草行礼后,十分大摇大摆的接受其他几人的问安。 在肃妃快要忍不下去开口之际,才叫起。 “慧妃娘娘今日好生高贵!” 穗官女子一句话引来众人侧目,随即大家又顺着穗官女子的话看向了慧妃今日的穿着。 一袭红褐色妃位吉服,旗头上斜插一朵芍药花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倒是,和高贵不太扯得上边。 不过穗官女子出身低,自幼为宫女,不识得几个字,夸不出什么华丽词藻也能理解。 只是,这明明是肃妃的主场,这穗官女子也太没有眼色了。 妤婉却觉得不对,穗官女子不是个脑子简单的,这般作态实在反常,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慧妃听得夸赞,十分舒畅,看着穗官女子也合眼多了。 兆佳答应却觉得尊卑有道,肃妃才是后宫第一人,也夸赞了肃妃的吉服大气端庄。 话头这才回到肃妃身上。 肃妃也是第一回组织请安晨会,昨夜已经打好腹稿,这回正照本宣科,训一些掌权者该训的话。 也不过是一些以皇上为主,早日诞下皇嗣的说辞,毕竟太皇太后想要重孙的愿望早已不是秘密了。 正事说完了,该到妃嫔闲聊环节了。 第一个找茬的果然还是慧妃,她这次的矛头直指坐在对面的妤婉本人。 “这等重要的场合,柔庶妃怎得打扮的这么不重视?啊,是本宫忘了,柔庶妃和本宫一同晋的位分,想来是内务府在为本宫的吉服赶工,这才误了柔庶妃的好时辰?果然,位分低啊,就是低贱。” 这虽说是嘲讽柔庶妃位分低,但,这里的几人除了肃妃和慧妃,就是妤婉位分最高了,果然,大家神色都有些尴尬。 慧妃或许意识到了自己一下子嘲讽拉满了,但抿了抿嘴还是未说什么找补的话。 穗官女子有眼色的再次拍马屁:“吉服得是庶妃位分以上才有呢,不过妾听说还是慧妃娘娘和肃妃娘娘位分的吉服最好看,红褐色,实在鲜艳。” 妤婉身为庶妃其实也是有吉服的,不过内务府这几日的确在为慧妃的册封礼忙碌,实在不得空去制作庶妃的青黄色吉服。 慧妃又满意了。 妤婉也不能不说话,只道:“嫔妾能服侍皇上已经很满足了,吉服一事等等也无妨。” 乌拉那拉答应就坐在柔庶妃旁边,她对柔庶妃接连晋位,颇受恩宠也很有话说。 接着说道:“柔庶妃当真不在意吗?妾还以为穗儿出自景仁宫是柔庶妃授意,只为得那么一点圣恩,从柔常在晋位柔庶妃呢?” 这无疑是打开了八卦的开口。 马佳答应也加入了群聊。 “是啊,还未恭喜穗儿呢,飞上枝头了?” 二人都只称穗官女子为穗儿,显然还是将其视为丫鬟。 “皇上宠幸谁是皇上的意思,穗官女子又运道与本小主无关。” 妤婉说完还带着不在意的微笑。 两位答应见挖苦不得,位分又比柔庶妃在低了两级不能太过分,便将矛头都指向了穗官女子。 只是二人还未继续开口阴阳怪气,就听一声“呕~”响起。 呕吐声,也难怪几人应激,毕竟大家入宫都想生下皇嗣,荣及自己,惠及母家。 循声望去,穗官女子取出绣帕轻掩嘴角。 显然那声呕吐声是从她这传出来的。 第12章 捅孕妇窝子啦(书架upupup!) 厅中人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乌拉那拉答应最先开口。 “穗官女子这莫不是吃坏肚子了?” 死一般的寂静。 肃妃一看穗官女子那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心中苦笑,没想到宫里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一个宫女上位的官女子所怀。 “穗官女子,你可宣过太医瞧过?” 说罢又觉不妥,官女子哪里有资格宣太医就诊。 “素瑾,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这是要当场询脉了。 半刻钟,太医院的庄太医提着药箱就来了。 诊脉后,庄太医跪地恭贺,“穗官女子大喜。” 随后,面向肃妃,将脉象如实说出。 “回禀肃妃娘娘,穗官女子的脉滑脉如珠、往来流利,视为喜脉,但喜脉不过月余,还需将养待胎稳,微臣这就回太医院为官女子开几副养胎的方子。” 肃妃闻言允了,庄太医带着药箱又走了。 安静了片刻,肃妃先开口道:“穗官女子你先好生将养,本宫稍后便去禀报皇上,其他人若是没什么事,就散了。” 出了承乾宫,兆佳答应这次遇上柔庶妃,倒是没有避开了。 二人同行了一段路,兆佳答应的口吻间皆是羡慕与怅然。 她当初的那个孩子,那才是皇上的第一子啊,可惜尚未稳固便离她而去,甚至伤了她的身子,再难受孕。 妤婉不擅长安慰别人,她在计划着什么时候给穗官女子下孕女丹。 这丹药只要在孕妇孕期前三个月下,都可以改变孩子性别,但若是超过三个月,极有可能获得乱七八糟性别的孩子一枚。 穗官女子只承宠了一次,便是妤婉设计的那次,这孩子已经已经一个半月了。 宫里变故多,这孩子不一定能生下来,妤婉打算再观察一个月,万一有人出手,这孩子落了,自己还能省下一百积分。 想着,妤婉摸了摸肚子,善哉善哉,自己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积点德,过会回宫就给太皇太后抄经。 用完午膳,妤婉还是没能等到有关穗官女子的圣旨。 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如果不算兆佳答应没出生的那个的话。 “小舟子,你去御花园外边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月儿和星儿笑得开心,小主真是极爱听八卦的。 一刻钟后,主仆三人,一个坐在榻上抄着佛经,另两个坐在桌边练着字。 月儿和星儿都识字,但不多,反正午后闲着没事,妤婉就让她二人也练着字消磨时间。 小舟子带着大瓜回来了。 “小主,奴才方才在景阳宫外的长街上看到太医了。” “太医?” 这刚诊出有孕就不舒服了? “小主,奴才看见那太医进了钟粹宫的门,出来后,又进了延禧宫。” “可知道马佳答应和乌拉那拉答应召唤太医何事?” 钟粹宫就在景阳宫边上,住的马佳答应,延禧宫则在景仁宫和景阳宫中间,住的乌拉那拉答应。 “钟粹宫奴才没瞧见有人出来,但是延禧宫的小葛子出来了,他可高兴了,大摇大摆的和奴才说,是乌拉那拉答应有孕了。” 妤婉这下明白了,这二人是看穗官女子有孕,也找太医给自己号个脉。 其实不只是这二人,肃妃和慧妃也叫了太医前来把脉,就连兆佳答应,都花重金求太医好好再调养一下自己的身子。 “小主,咱们要不要也请太医来瞧瞧,上次请平安脉的时候,小主就不在宫里。” 月儿也很希望自家主子有孕,等有了小主子,自家主子一定会更受皇上喜欢,她们这些做宫女的与有荣焉。 “我身子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何苦劳累太医走一趟,等这个月十五再请。” 等这个月十五,自己这胎就两个月了,再等上一个月用上保胎丹,就不用担心孩子在腹中的安危了。 傍晚,传旨太监分为三波。 分别去了延禧宫、钟粹宫和景阳宫。 等消息传到景仁宫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延禧宫乌拉那拉答应有孕一月,钟粹宫马佳答应格有孕一月,景阳宫穗官女子有孕月余。 内务府核对彤史,穗官女子于一月十八侍寝,马佳答应于二月初四侍寝,乌拉那拉答应于二月初七侍寝,皆能与月份对上。 宫中大喜,皇上龙颜大悦。 当即命人拟了三封圣旨,晋乌拉那拉答应为乌拉那拉常在,马佳答应为马佳常在,穗官女子为崔格格。 妤婉都忍不住惊叹,这是捅孕妇窝子了吗,加上自己,宫里六个妃嫔,进宫短短两月不到,怀上了四个? 不过有孕竟然能直接晋级,妤婉有点心动,那自己现在要是也爆出来是不是也能跟个风。 但转念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个低位妃嫔都有孕,肃妃性子好就暂且不说了,那慧妃此时不得发疯吗? 永寿宫里,杯盏已经碎了好几套。 尔晴只能让人先候在一边,等主子发泄完了再收拾。 “为什么,尔晴,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这么快就有孕了?” 明明几人同是一月初六入的宫。 明明一月二月加在一起,除了那个柔庶妃侍寝6次,就自己侍寝次数最多! 乌拉那拉常在一共不过侍寝了3回,马佳常在也是3回,崔格格更是只有爬床那一次,为什么就都怀上了? “娘娘,您先消消气,奴婢派人打听过,乌拉那拉常在是用了生子秘方,那马佳常在和崔格格可能也是用了方子急于受孕的,娘娘莫要担心,用药受孕的孩子大多不会健康,甚至,生不下来。” 慧妃早就气红了眼,更多是不甘,太皇太后多想要重孙她知道,多想要一个流着科尔沁血脉的重孙她更知道! 若是他人都有孕,就自己迟迟没有动静,博尔济吉特氏怕是还会送进来别的女儿。 到时候自己就连这背后的靠山都得拱手让人! 生不下来! “本宫不能生,她们也别想生!” 慧妃的面上多了一丝狠毒。 尔晴本想劝自家娘娘,低位妃嫔生子,哪怕是个公主,也是无法自己抚养的,宫里高位嫔妃只有肃妃和自家主子,倒是只要和皇上求求情,定能将孩子养在娘娘名下。 但转念一想,自家娘娘这么年轻,定然能生出一个自己的孩儿,那才是台吉期盼的外孙呢,也就没再说话。 虽说宫中突然冒出三位有孕的嫔妃,但最高兴的该是穗官女子,现在的崔格格。 那日后,她虽得了个位分,一时高兴,但回到宫中才发觉,皇上只给了她一个丫鬟伺候,且从那日后就再没有召幸过她。 她本来都打算兵走险招去再次勾引皇上了,却没想到开始有了呕吐的症状。 阖宫请平安脉那日她位分低又无恩宠,医正甚至都没来,还是她自己发现月信推迟,才意识到自己有孕的。 这下,不仅有了孩子,皇上恢复了她的本姓,封她为崔格格,即便没有恩宠,若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她也会是个答应甚至常在,皇上看着孩子的面子上,总会眷念她两分,她总会爬到更高处。 只是,崔格格心有不满,钟粹宫和延禧宫的两位怎么也这么好运? 若是这二人没有孩子,不过多久便会被自己踩在脚下,自己的孩子也是这宫里唯一的皇子,只是,当下该考虑如何保住这个孩子。 崔格格凝了凝心神,唤到:“俏容,你过来。” 俏容是内务府傍晚新送到景阳宫的丫鬟,崔格格给改了名字,和俏裙一样,也好分辨,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小太监小吴子。 除此之外,延禧宫乌拉那拉常在处也送去了一个丫鬟,更名为松绵,钟粹宫马佳常在处送去了一个丫鬟更名为彩釉,景仁宫柔庶妃处也补了一个宫女可儿。 妤婉没有给可儿改名,毕竟这名字已经和月儿、星儿格式相似了。 此刻,俏容正跪在崔格格面前。 崔格格屏退了其他人,叫起了俏容。 “容儿,好久不见。” 叫俏容的宫女这才抬起头,面上没有一点敬畏。 “崔格格安,太后娘娘命奴婢前来侍奉崔格格。” 俏容,原名容儿,当初和穗儿是一批的宫女,十岁时二人同时被太后择中,秘密留在内务府做工。 “容儿,你还要唤我格格吗?” 俏容冷冰冰的面上这才有了一丝松动,但依然没给崔格格笑脸。 “容儿,你当真不能理解我吗?” “我没有背叛太后娘娘,只是我刚承宠,又发现了有孕,实在不便去寿康宫请安,且,我这有了孩子,你知道的,若是太后娘娘不喜,我这个孩儿就保不住了,我当真喜欢这个孩儿” 崔格格泪眼朦胧,蹲在跪着的俏容面前。 俏容有些动容,她这次被指来景阳宫伺候,目的就是打下崔格格的胎。 “容儿,你此次过来,是有任务的对吗?” 俏容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眼前的人到底是几岁就与她相伴的。 “容儿,我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我会救你出来的,包括你的妹妹,我不会让太后继续拿你的家人威胁你,让你做那些你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俏容抿了抿唇,她与穗儿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太后表面上一贯更看重自己,轻易不会调动自己,实则是因为自己尚有幼妹寄养在舅舅家中,而穗儿却是孤女,无牵无挂只图活命,自然不如自己好拿捏。 这也是穗儿敢孤注一掷爬龙床,自己只能做阴沟里老鼠,为太后爪牙。 太后岂止是想要穗儿腹中的孩子死,乌拉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的孩子太后也没想过放过。 她只想要慧妃的孩子,想要一个科尔沁的皇子。 “穗儿,我身不由己。” 俏容也红了眼眶,纵使她什么都明白,也无法置家中小妹于不顾。 若是她背叛了太后,只怕明日送进宫里的就是小妹的眼珠子。 太后一贯心狠手辣的。 “容儿,我知晓,你信我,我不会让你继续过这种日子的,给我一些时间,我早已当你是亲姐姐,我不愿看你再错下去。” 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崔格格看着满面伤愁的俏容,又恳切的关怀安抚了一番。 俏容不自觉地步入了崔格格的计划。 二人达成一致,俏容面上仍然听命于太后,只是先对两位常在小主下手,如此,既完成了太后的任务,也为崔格格扫清了障碍。 崔格格对俏容承诺,若是宫中仅有她腹中这一个皇子,且平安生了下来,皇上一定会重视她,届皆时她有子又有宠,求求皇上开恩,将身边丫鬟的妹妹也接入宫里为婢,放在眼前,总比在宫外安全。 这边,皇嗣带来的影响也波及了前朝。 皇上有子,且一下有了三个,那些个大臣也动了心思。 肃妃的父亲今日正于勤政殿议事,是最早听闻皇上有子的大臣,回到家,就将正妻叫了过来。 话里话外都是嫡女肃妃不中用,明明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妃子,却被几个低位妃嫔抢先怀上了孩子。 他对这个嫡女寄予厚望,那是奔着后位去的,打小也是十分精细的养着。 赫舍里大人的正妻苏玛哈氏不敢多言,挨了好一会训,才开口说道:“娘娘是正二品妃,那三位小主不过常在、格格之流,娘娘若是愿意,可以抱养” 可惜苏玛哈氏话还未说完,就又迎来了赫舍里大人的怒喝。 “荒唐,我赫舍里一族何其尊贵!哪里能为那些个小家小户出生的妃嫔养孩子!况且,养子哪有亲子好?” 赫舍里大人其实心中早有计较,声音温和了些,说道:“塔娜也不小了,依我看,倒是可以送入宫里,也好帮帮肃妃。” 说完也不顾自己的正妻是何反应,直言道:“这几日你让塔娜好生准备着,明日下朝后我去求见皇上,若是皇上愿意纳了塔娜,就让塔娜记在你名下,” 说着似乎看出来妻子的不愿意,又厉色道:“塔娜生的才是赫舍里的血脉,将来记在肃妃名下,才能助她争夺后位!” 苏玛哈氏一贯极其听夫君的话,这也应承了下来。 第13章 小赫舍里氏入宫,妤婉有孕(可以给个五星鼓励一下俺吗~) 赫舍里塔娜,年十七,是府上庶出的三小姐。 庶出的大小姐低嫁朝中三品大员为续弦,嫡出的二小姐也就是宫里的肃妃,比她大上一岁。 此时,塔娜在屋中出神。 父亲的决定是一时兴起的,但若不是这个变故,再过两月她就该嫁与兵部尚书为续弦了。 尚书已年近花甲,其嫡长女都是做祖母的人了。 “小姐,这也是好事一件,皇上,再如何也比那尚书强上百倍!” 丫鬟不忍见小姐伤神,在一旁规劝。 “素芬,嫡姐已经入宫,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这又让宫里人如何看待嫡姐,如何看待我?” 遑论,皇上也不见得会同意,想起那个传闻中好色淫乱的兵部尚书,塔娜又是一阵伤怀。 入宫为妾与嫡姐共侍一夫还是入府为续弦伺候六十岁老头,这都不是塔娜所愿。 可惜,姨娘眼中只有弟弟,并不会为她谋划好亲事,甚至还巴不得她择一速嫁,免得节外生枝。 父亲更不必说了,只会听命于祖父,在父亲和祖父眼里,即便是嫡姐,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为家族牺牲的棋子。 毕竟无论自己是成为宫妃还是尚书府夫人,姨娘都会被抬为贵妾,甚至是平妻。 册封的旨意还是到了赫舍里府。 赫舍里索尼和儿子赫舍里噶布喇携几位孙子和塔娜一起领的旨。 府中其余女眷甚至没有跪迎旨意的资格。 虽说塔娜如今已经记在了嫡母名下,但曾经庶出的身份无法遮掩。 最终得了个常在的位分。 僖常在。 塔娜不明白喜从何来,但祖父、父亲、姨娘甚至弟弟都十分高兴。 嫡母也拿出了不逊于长姐出嫁时的嫁妆让自己带入宫中。 因是肃妃的家妹,皇上随手一指,将人安置在了承乾宫。 肃妃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自己是嫡出,从小就不与庶姐、庶妹们同处,祖父曰:嫡出的总该高贵些,养出高门的性子,也好登高望远。 可如今,庶妹却要入宫和自己共侍一夫了。 祖父,当真对自己失望了。 “素瑾,让人将东侧殿收拾出来迎接僖常在。” 素瑾接触到主子的眼神,那样矛盾,便没再开口,主子是主位,让三小姐住侧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素瑾想起府中这位三小姐,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因是庶出,没少被调教留住男人的假把式。 这样的三小姐,当真能成为主子的助力吗? 当夜,康熙帝驾临承乾宫,只是这次掌灯的是侧殿。 塔娜的确学过不少东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还有江南的色艺花魁秘密入府教导过,不止是她,府中庶出的大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就连如今只有八岁的六小姐,都习过这门课。 第二日,僖常在便被封为僖庶妃。 赏赐不断。 妤婉在宫里听闻了,炸裂,但合理。 不过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开始刷存在感了。 虽然她可能只有一个葡萄粒大小,却让妤婉有了强烈的反应。 孕吐是控制不住的,甚至吐的多了看见有些东西就应激的起了条件反射。 比如,妤婉见不得黄色。 偏生,皇上最爱穿龙袍。 哪怕是常服,也多是明黄色配金丝线。 康熙帝宠幸了僖庶妃好几日,也去瞧了乌拉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一回,就连崔格格也陪着用过一次晚膳。 只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皇上刚瞧过乌拉那拉常在,乌拉那拉常在就胎像不稳了。 第二日瞧了马佳常在,巧了,马佳常在当天晚上就胎像不稳了。 苦恼的康熙帝不信邪,第三日去了景阳宫。 您猜怎么着? 崔格格小产了! 皇上查了又查,最后矛头却指向了有孕的乌拉那拉常在。 想审问一下延禧宫和景阳宫的宫女,结果乌拉那拉常在身边新来的松绵一口咬定是自己奉主子之命动的手,而在景阳宫与她接头的正是俏容。 俏容声嘶力竭的否认,向崔格格和皇上自证。 但痛失孩儿的崔格格此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里还顾得什么当日的姐妹情,更是痛恨于自己竟然相信了俏容那日与自己对我同盟。 皇上再次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孩子,但短暂的伤心了一日,处死了俏容和松绵。 在乌拉那拉常在长跪不起自证清白的份上,禁足其三个月,并未有其他处罚。 崔格格一蹶不振,乌拉那拉常在禁足,马佳常在胎象不稳。 皇上终于想起了景仁宫。 “月儿,你去御膳房,点一道白玉蹄花,要软烂肥糯的那种,就说本小主近日爱吃。” 皇上今日没有翻牌子,直接派人传话景仁宫,要来用晚膳。 妤婉算了算,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再过两日又要阖宫请平安脉了。 上次躲了过去,这次再躲就不礼貌了。 再加上她也不确定待会会不会看着皇上就想吐。 思前想后,还是提前让皇上知道自己的身孕稳妥,刚巧有崔格格小产在前,兴许也能装害怕求皇上保密,待胎稳再说。 今日奏疏不多,康熙帝来的很早。 晚膳也就摆的早了些,本来就不饿的妤婉在看到那肥糯的白玉蹄花,没忍住恶心了一下。 在请安后看到皇上那一袭明黄色对襟长袍,没忍住yue了出来。 康熙帝的脸黑了一些,短短几日不见,柔顺美妍的柔庶妃,怎么粗鲁起来了。 星儿余光瞥到了皇上脸色的变化,连忙关心的开口请罪,并按小主交代的演了起来:“皇上恕罪,我家小主最近总是恶心呕吐,晨起不适,并非有意冲撞皇上。” 月儿和小舟子:“?” 小主哪天不是生龙活虎的? 门前那两厘地,昨日还是小主关起院门自己挖的! 康熙帝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宫中有孕的妃嫔也不少,心下有了怀疑。 “去请太医。” 康熙帝在宫中接连爆出有孕后,很是自豪了一段时日,为自己的能力。 但内务府上呈彤史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对柔庶妃偏宠些,美人如画,倒也无可厚非。 但他宠了这么多次,每次也很尽力,怎么她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宫里的妃嫔论起颜色,实在是柔庶妃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康熙帝还是很期待能生一个俊俏的孩子。 可柔庶妃却不够争气,是以,他也刻意冷落了柔庶妃在几日。 皇上传召太医,来的是太医院院正。 院正询问了妤婉的病症,又搭上脉,几息后,笑着向皇上道喜。 “柔庶妃滑脉如走珠,是有孕之脉,且胎儿十分强健,故而柔庶妃的反应才大了些。” 妤婉装作一副惊讶不知所措的呆萌样,康熙帝则是果然如此的神色。 “柔儿怀有皇嗣,于大清而言是功臣!” 忽的又像想起了什么,复问向太医院院正。 “爱卿方才说,柔庶妃腹中胎儿已有两月?” 太医院院正应是。 康熙帝更加开怀,握住了妤婉的手,道:“柔儿,你这胎如此强健定是个阿哥,月份又比延禧宫和钟粹宫的大上半月,实乃朕的第一个皇子!” 妤婉没想现在往康熙帝的热情上泼冷水,这其实是个皇女。 仍是一副初为人母的喜悦状。 “柔儿怀玉育皇嗣辛苦,便擢升为柔贵人,待皇儿平安降生,朕便封你为小福晋,可好?” 妤婉又是满眼感动和爱意的看着康熙帝,一双桃花圆眼,看狗都深情,别提妤婉今天还刻意画了眼线。 眼波流转,康熙帝更是心情舒畅。 于是,妤婉又开始演起了下一出。 “皇上恕罪!” 面前乖巧柔美的女子忽的跪地请罪,康熙帝面上不解,问道:“爱妃这是何意?” 妤婉这才掐起更为柔婉的声音说道:“妾有罪,一在没有及时发现龙胎,二在,妾想请皇上收回成命!” 康熙帝见妤婉这副模样,与之前变化极大,想来就是才知道自己有孕,这才为母则刚,敢于顶撞自己。 “收回成命?” 妤婉接着说道:“皇上,妾盼着能有一个和皇上的孩儿,不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妾都喜欢,先前未曾发觉她的到来已经是妾的过错,如今,妾只想好好保护这个孩儿。” “宫中有孕妃嫔不少,又有崔格格小产在前,妾实在害怕!” 妤婉的声音里果然多了一丝顾虑和害怕,没等康熙帝回答,又抬起头看向康熙帝问道:“妾可不可以用晋位的赏赐换点别的?” 宫中妃嫔,不论是皇祖的妃嫔还是皇考的妃嫔,都将位分看的极重,就连他的母后佟佳氏,在他幼时也汲汲营营只为登上高位。 可眼前不过到他胸口的女子,跪着甚至只能及他大腿,却愿意放弃晋位来为孩子谋求利益。 慈母心怀,也让康熙帝有了一丝动容,但帝王的许诺不能轻易说出口,康熙帝试探的问了问妤婉想要的赏赐。 给皇儿荣耀加身他并不反感,但若是再肖想其他,那就是罪大恶极。 “妾,想求皇上,能否庇佑妾和孩儿,民间传言,胎儿三月坐稳,在这之前越少人知道便越能给孩儿祈福,皇上可否和院正大人暂且莫要提及妾有身孕,待孩儿满了三个月,再晓谕六宫?” 妤婉说的恳切,康熙帝却有些吃惊,不过帝王的威严让他不假于色,只顿了顿才开口问道:“柔儿只求这?” 妤婉眼巴巴的点头,这份纯朴真诚又让康熙帝为之心颤,柔庶妃,当真是个纯善的。 “朕答应你!” 与院正能坐上这个位置,一是靠过人的医术,二是靠出色的眼力见。 当即表示出了景仁宫侧殿的门再不会提及柔庶妃有孕一事。 这么一闹腾,桌上的膳食凉了大半,但帝妃二人还是坐下吃了几口。 当夜,康熙帝还是留在了景仁宫,睡的侧殿的偏房。 翌日是十五,正是请平安脉的日子,这次来景仁宫的正是太医院院正,为了遮掩的像模像样,其他几宫的妃嫔处,去的也是院正。 院正满后宫的跑,回到太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成为院正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加班! 脉案隔天由专人抄送,一份送往了慈宁宫,一份送往了承乾宫。 无事发生。 乌拉那拉常在的脉象越发不稳,或许是被禁足孕中忧思所致,太医院已经开始准备安胎药和保胎药了。 马佳常在脉象虽无大碍,但据宫女说,马佳常在生整日呕吐,无暇吃食,并不太好,院正还是批上了脉象不稳需静养的字样。 崔格格好了些,坐了几日小月子,人也清醒多了。 肃妃、慧妃、僖庶妃和兆佳答应一切正常,没怀上的没怀上,怀不上的怀不上。 柔庶妃这边,则也是批了个一切正常的字样,至于滑脉如何强健,院正都是留着去养心殿汇报的。 低位嫔妃除了初一给肃妃请安,十五阖宫请平安脉,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一门心思都在皇上身上。 但妤婉现在有孕已经过了皇上的明面,也不必表现的多在意皇上,隔三差五的差人送茶水糕点邀宠了。 于是景仁宫又回到了前几日的寂静,皇上偶尔去用个午膳,却再未留宿,宫里众人都以为是僖庶妃风头过甚,柔庶妃已然失宠了。 慧妃在宫里心情舒畅多了,崔格格落胎、柔庶妃失宠,双喜临门。 开心的她连忙叫来尔晴,让尔晴尽快落实延禧宫和钟粹宫的落胎计划。 尔晴也是个胆大的,本着跟着慧妃不会输的理念,当晚就让人偷摸给马佳常在和乌拉那拉常在的膳食下了药。 马钱子微量长效,即便追究起来,也可解释为药膳无毒,只是厨子没分清调料。 黄昏时分。 乌拉那拉常在今日也是心烦气躁。 明明怀了皇嗣,却还要被禁足,偏偏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害了崔格格又嫁祸给她! 膳房今日送来了开胃的百合酸豆荚,乌拉那拉常在对付着用了两口。 夜里人就不舒服了,但苦于禁足,宫中又有宵禁,延禧宫折腾了大半夜才安静下来。 而钟粹宫,马佳常在看着微微发黑的文犀辟毒筷,虽气愤有人竟敢直接在膳食里下毒谋害自己,但理智还是让她细细的分析,谁人才是幕后凶手。 第14章 对诗宴 三月末,一场大雨毁了南方堤坝,朝中泄洪、筑堤又忙了起来。 宫中低洼处也有不少积水,宫人在夜间吸水擦地。 翌日,雨过天晴,宫中的地砖大多都干了。 御花园里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已是初春,树木吐出新芽,不少花儿也结了花苞。 一向沉寂的寿康宫却向各宫发出邀请。 踏旧迎新,太后计划在御花园那棵百年银杏之下摆宴,邀请各宫妃嫔前来对诗。 科尔沁实在没有才女,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嫁到中原后才开始习汉字学诗书。 慧妃虽从小就实行多语种教学,满蒙汉语都学,但多少有点串味,故而也是会而不精,精而不细,至于汉字诗书,那就更是一知半解了。 但满洲贵女就不同了,从小就是满汉双语教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妤婉就更不必说了,唐诗宋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说不出的。 太皇太后今日没有出席,因为大长公主入京了,不日便会来宫中拜见太皇太后,慈宁宫那边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幼女,当今皇上的姑母。 御花园里,树影摇曳,参天的银杏古树已经生出许多绿叶。 树影下,是铺设成列的案牍。 按照位分,妃嫔依次落座。 就连崔格格也不畏小月子里的风寒,出席了此次对诗宴。 “各位来的好早,本宫这儿有前几日皇上送来的蜜桔,据说广西此次进贡的数量不多,本宫不爱吃这些酸的,便分与你们。” 太后十分和善,让大宫女将一筐蜜桔分了下去。 还着重说,多给马佳常在分上些,孕期大多爱食酸的。 乌拉那拉常在还在禁足,并没有出席,自然也就没有她的份了。 崔格格在隐秘的角落,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看着马佳常在给太后连声道谢。 妤婉看着蜜桔十分眼馋,但没有动手,毕竟自己宫里也有,是皇上昨日来用午膳时带来的。 “既然人已经来齐了,本宫也就不拿乔了,本宫自幼便喜欢汉人文化,这诗词歌赋着实惊艳,从前苦于无人对赋,倒不知你们姐妹几人,文辞何样?” 太后,实则是顺治帝的继后,今年不过才三十五岁。 刻意的扮老让她看上去像是增添了十岁,但从前刚继位中宫时,却实在稚嫩,得靠太皇太后一手扶持,才有如今稳固的皇太后尊荣。 “今日杨柳吐新,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时节,咱们便以春日为题,尽可发挥。” 太后作为东道主,理应作开场的第一首诗。 “春江欲蔓草,日落月光辉。歧路尚漫漫,未带他山雪。” 一首五言绝句,虽不算过分惊艳,但几人仍是情绪价值拉满,不停的吹捧太后。 其中当属慧妃的嘴最甜,于是太后钦点了慧妃接风,做出下一首诗。 “雪晴山脊现,春园登自重。日暮连归骑,徘徊又戍边。” 慧妃这首诗赞叹的是蒙古戍边的将士,此刻作诗,也是为了凸显自己出身科尔沁的优越,但因为汉字生疏,便没有将稿纸传于众人阅读。 太后同是出身科尔沁,此时自然十分满意,于是赏了头彩。 肃妃也中规中矩的对了一首,僖庶妃不敢超越姐姐,亦是平平无奇的对了一首。 很快到了妤婉,妤婉也想在脑子里寻一首稍普通些的。 但对上慧妃那舍我其谁的嚣张劲后,便借用了杜甫的春夜喜雨。 不是妤婉胆子大搞抄袭,而是穿来的这几个月,妤婉也找了不少书册来读,却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唐宋元明那些大家的诗作。 有名的诗人和流传的诗句,也大多是后世未曾发掘的。 这倒也给了妤婉出口成章的机会。 正是雨后光景,此诗倒是十分应景。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紫禁城。” 好雨会挑选时辰,降临在万物萌生之春,伴随和风,悄悄进入夜幕,细细密密却滋润万物,乌云蔽日,笼罩田野小路却不及点点灯火闪烁江上渔船,待明日,鲜花带露,紫禁城必将繁花盛开。 一时间倒是让人如临其境,就连肃妃的面上都流露出赞赏,妤婉书写于稿纸上后,互相传阅,最后那副诗词落到了肃妃手里,肃妃却不再往外传,放在了面前的案牍上。 太后顿了几息,也不吝啬夸奖,直言此诗难以超越。 果然,后面的几人虽也做的对仗工整,意境却远不如柔庶妃。 无意此次对诗宴让柔庶妃拔得了头筹,太后奖赏了一对南海上贡,先帝特赐与她的珍珠耳坠。 其他人也都赠了佛山珍贵的红玛瑙髓石的耳坠,就连禁足的乌拉那拉常在,太后也让宫人给送去了延禧宫。 珍珠耳坠和红玛瑙髓石耳坠皆是由先帝特赐。 妃嫔们受宠若惊,纷纷谢恩。 对诗宴圆满结束,各宫妃嫔都回了自己宫中。 妤婉回到景仁宫就让星儿将那副耳坠拿远了些,她虽然不善药理,但常见的中药味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虽然这副耳坠有极重的茉莉花香做掩盖,但其中的麝香还是被妤婉闻了出来,麝香味辛,虽为良药,药性却十分霸道,若是孕妇吸入,便会走窜经络加速体内的气血运行力达胞宫,造成早产甚至流产。 但先帝御赐、太后转赠之物,不能随意处置,采用麝香的常见保存方式来避免浸害。 妤婉让小舟子找了个大些的木匣子,又找了个小些的铁匣子放在木匣子外,将那珍珠耳坠放入铁匣子内,丢入了充当库房的西侧偏房角落里。 这一日过后,宫里又热闹了些,宫女太监间的八卦多了些新物料。 比如承乾宫的肃妃娘娘和僖庶妃长相如何如何相似,但肃妃娘娘不苟言笑,僖庶妃却眉眼温柔。 比如景仁宫的柔庶妃实则是文曲星转世,写得一笔好字,作诗更是无人能敌。 比如延禧宫的乌拉那拉常在近日脾气又不好了,延禧宫里又只有三人伺候,松朵得宠些,松荞却屡屡被打。 再比如,承乾宫的慧妃近日和钟粹宫的马佳常在走得很近,二人似乎关系颇好。 四月初一,承乾宫请安。 这次多了个僖庶妃,虽说位分高些。 但如今马佳常在怀有皇嗣,也是无人敢惹。 马佳常在今日一改往常的鹌鹑性子,似乎对僖庶妃十分看不顺眼,落座没多久就开始挖苦僖庶妃。 加之观望肃妃并没有帮助这个庶妹解围的打算,马佳常在更没有了顾忌,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妤婉这次不在慧妃对面了,换到了慧妃身边。 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在场的只有僖庶妃和兆佳答应佩戴了太后赏赐的红玛瑙髓石耳坠。 僖庶妃的脾气极好,像个软柿子,任由一个比自己低一级还没有封号的常在挑衅。 期间,慧妃也掺和了一脚,直言僖庶妃一个庶出,竟然也敢居庶妃位,就该自请降为官女子,才配得上身份,甚至出言嘲讽肃妃,用登不上台面的手段争宠,德不配位。 宫中嫔妃,甚至是宫女,也几乎都是嫡出,僖庶妃入宫能封常在已经是皇上开恩,如今能居庶妃位,还有寓意不错的封号,自然是要受一些风言风语的。 但这会僖庶妃却突然像被碰到了逆鳞,敛起了面上的平静无波,秀眉一蹙,直视慧妃。 “慧妃娘娘不是庶出吗?” 惊天大霹雳! 是啊,慧妃,博尔济吉特布耶楚,也是庶出,只是嫡出没有姑娘,这才打小把她当嫡出养,若是回到科尔沁,翻翻宗祠的文书,她的名字还记在已经过世的庶母名下。 慧妃养尊处优十七年,三岁起,嫡母亲自教导,早不承认自己是庶出了。 没想到却被一个正六品的庶妃公然打脸。 这时,肃妃开口了:“好了,都安静些,本宫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斗嘴为难的,” 慧妃满脸不服气,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僖庶妃却面色讪讪,似乎很是难为情,乖巧的坐的更端正了些。 “马佳常在,你今日身子可好?” 若说肃妃没有动养育乌拉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腹中皇嗣的心思是假的,但她也的确不甘,明明自己身子很好,也很年轻,怎么就沦落道要抱养别人的孩子了? 乌拉那拉常在位分虽低,但仗着腹中有皇嗣,若是自己的孩儿是皇嗣第一个出生的孩儿,又刚巧是皇子,皇上定会嘉奖自己,届时,长子生母,封个嫔位,再求个恩典,必然能亲自养育孩儿,故而禁足于宫中,只烦闷为何还不能解除禁足。 马佳常在就聪明多了,发现有孕后,她在宫里就收敛了些,想明白一些事情后,主动投靠了慧妃,若是皇上垂怜,孩儿尚能留在身边。 但若是皇上没那么在意呢? 低位嫔妃的孩子必定是要送给高位嫔妃抚养的,慧妃身后是科尔沁,在宫中又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撑腰,孩子跟着他以后长大了也会是自己的助力,毕竟自己才是生母。 慧妃本不屑于抚养一个常在的孩子,但前几日太后召见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提点她在宫中需有子嗣傍身。 她这才接受了马佳常在的投诚,不过她私心里却是十分瞧不上马佳常在的做派。 “谢娘娘关怀,都是些小问题,太医已经诊治过了,想来熬过前三个月就好多了。” 马佳常在如实回答。 其实也不如实。 因为她自始至终也没有胎象不稳过。 不过是延禧宫是何状态她便也说自己是什么状态。 宫里腌臜手段多,膳食里的马钱子,红玛瑙髓石耳坠里的麝香,还有衣柜里不知何人放进去的一品红。 好在她是个心细的,这才将孩子保护的安全,她可是听闻了,乌拉那拉常在前两日都见红了。 肃妃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乌拉那拉常在,乌拉那拉常在一心想凭借孩子平步青云,哪里会让人知道自己孩子不健康甚至可能生不出来? 不吉利! 于是也说着自己很好,孩子也很好。 妤婉自然也听说了乌拉那拉常在见红,毕竟这太医一天两回的往延禧宫跑,行色匆匆,要说没点什么事反倒让人不相信了。 妤婉心中盘算着,等自己胎满三月服用保胎丹后,她二人的胎差不多刚好两个半月。 到那时,她便寻个向二人请教的名头,请马佳常在一聚,再将育女丹下到茶水和餐食里,至于乌拉那拉常在,只能将目标放在膳房的吃食上了。 正想着,晨会已经结束了。 妤婉起身行礼也打算退下,就听肃妃的声音响起:“柔庶妃留步。” 其他人多看了两眼也都离开了,僖庶妃路过妤婉身边时,大大方方的盯着妤婉看了好几眼。 厅中只有肃妃和妤婉以及双方的侍女。 肃妃也不拐弯子,直言:“柔庶妃,本宫那日见你诗书不凡,可否讨教一二?” 若说这十几年的高门贵女训练生活中,于赫舍里格佛善而言,最有趣的便是读书。 没有朋友,没有姐妹,就连丫鬟都不敢与自己多调笑两句,生怕被祖父迁怒。 那么多个被关在后院的日子,读书习字成了赫舍里格佛善唯一的消遣。 对诗宴后,肃妃很是欣赏柔庶妃,多次想邀请柔庶妃前来一叙。 但不擅长社交的她又不愿做出利用宫权逼迫低位嫔妃臣服之事,只好多等上几日,趁初一请安时再留下柔庶妃。 妤婉对这位肃妃的观感一直还不错,也笑着应承。 二人实实在在的谈论了平日练字的心得,又同在承乾宫正殿的书房,边对诗边习字。 一个时辰后,肃妃已经将妤婉奉为女夫子。 实在是妤婉的宋体、楷体、行书、草书、隶书都书写的极好,几乎写字成画,十分养眼。 妤婉想了想,又仿宋徽宗写了一页瘦金体。 肃妃眼底的敬佩更加明显。 妤婉见她这副模样,终于有了一些十八岁女孩的样子,有自己的喜好和情感。 于是又用楷书写了一则《静女》。 虽是先秦诗经,没有什么过大的情感寄托或是理想抱负。 但送与眼前安静沉稳,或者说故作安静沉稳的肃妃,极为合适。 待最后一笔落下,妤婉拾起纸张,赠与了肃妃。 肃妃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过来。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肃妃的声音不自觉的少了些清冷,如此有少女童真与欢乐的诗词,柔庶妃竟然觉得适合自己吗? 自己有多久未曾松快过了? 荑草极美,似乎与眼前的柔庶妃一样,美好又珍异。 第15章 妤婉被陷害 康熙帝最近多留宿在承乾宫。 肃妃连着两日侍寝让慧妃有了危机感。 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延禧宫传出消息,乌拉那拉常在小产了。 太皇太后在慈宁宫听到消息时忍不住叹气,末了也只能说乌拉那拉常在是个没福气的。 听闻延禧宫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后,面上从叹惋变成了严肃。 “白恣,你去,势必将谋害皇嗣的凶手给本宫找出来!” 崔格格一事皇上当场发落了,她也就没再追究,毕竟崔格格本是宫女,又是孤女出身,那个孩子也谈不上尊贵。 反而,一国长子若是由这样身份的生母所出,反惹人诟病。 但选秀入宫的秀女不同,都是官员嫡女,家世可升官可抬旗子,也不算辱没长子。 白恣,慈宁宫掌事嬷嬷,是太皇太后从科尔沁带来的,满宫里无人不敬。 白恣领命后便带着一众宫人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乌拉那拉常在在榻上无力的哭嚎,松朵守在一边不敢离身,一应琐事都交给了松荞和小葛子。 白恣到的时候,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带着腥气。 但白恣却恍若未闻,径直进了内殿。 “奴婢慈宁宫宫女白恣,特奉太皇太后之名前来彻查常在小产一事。” 乌拉那拉常在像是看见了希望,面色憔悴的说道:“姑姑!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白恣安抚的上前,稍温和了些说道:“奴婢知道,常在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与奴婢听?” 乌拉那拉常在却已经疼的难说出话,只好招招手让只觉得贴身丫鬟松朵如实汇报。 松朵早已经泪眼朦胧,小主遭了这么大的罪,皇子也没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奸人陷害。 “姑姑,小主今日晨起想喝酸梅汤,奴婢就去膳房去了来,但小主喝完就极其不适,没多久就见红了,太医方才检查了那酸梅汤,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马钱子!这才导致小主流产。” 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经浮出水面,有人给乌拉那拉常在下毒,导致常在流产。 白恣没有下定论,让自己带来的人去膳房将管事的带来。 膳房负责妃嫔汤饮的管事一被带来就跪趴在地,不断说着:“姑姑饶命,奴才也不知啊!” 管事的叫赵四,白恣认识他,先帝时期他一直只是个无名的小太监,还是皇上登基后,他才做了个膳房三等太监,这几年巴结上了膳房大太监,认了干爹,才得以做个汤饮管事。 是个没有什么能力抱负的人。 “赵管事,你只管将昨日到今日早晨哪些人进过膳房说与常在即可。” 赵四稍平静了些,努力回忆着。 “昨日,奴才记得慧妃娘娘身边的尔晴姑姑来过,还和奴才聊了聊百合入汤如何能不苦,马佳常在身边的彩香姑娘也来要了酸梅汤,还有柔庶妃和月儿姑娘也来了,柔庶妃还尝了尝酸梅汤,说十分的开胃,还找奴才要了方子,还有,隔壁传菜的宫女连翘,端顺妃身边的小如也来端了菌汤,别的就再没有人来了,早晨只有松荞姑娘前来端酸梅汤。” 白恣理了理赵四说的话,又想起太皇太后方才的交代,对乌拉那拉常在安抚的说了句让她先休息,自己去请肃妃娘娘前来延禧宫主局,便转身离开了。 皇上忙于朝务,太皇太后又不愿亲自出面,宫里能处理事情的只有与此事毫无干系的肃妃娘娘,且肃妃娘娘掌代理六宫之权,彻查此事更为方便。 承乾宫肃妃早已经听说了此事,接到白恣的请求,立刻派人去乾清宫门口候着,等皇上忙完政务,就请皇上去延禧宫。 又让丫鬟太监奔走各宫,将后宫妃嫔和端顺妃、连翘一并请去了延禧宫。 妤婉昨日的确去下药了,且她下的就是酸梅汤。 闻言,得到了几个关键消息。 乌拉那拉常在小产了,马佳常在服用了自己下了药的汤,腹中皇嗣应当是皇女了。 月儿昨日一直陪着自家庶妃,根本没看见主子下药,这时候心里虽忐忑,但还是相信清者自清,主子定会无事的。 延禧宫就在景仁宫边上,妤婉是第一个到的。 院子里的腥气让她作呕,好一会才强撑着没有吐出来。 今天是个好时机,该让自己的孩子见世面了,但,还不是现在。 白恣给柔庶妃请了安,便上前询问:“小主昨日何故亲自去膳房?” 妤婉大大方方的回答:“今日口乏,听闻两位常在日日都要饮酸梅汤,也想去讨要一碗尝尝。” 白恣追问:“小主可知道马钱子?” 妤婉依然大大方方的道:“马钱子有通络止痛,散结消肿的作用,治疗跌打损伤,骨折肿痛,喉咙肿痛十分好用,但有剧毒,孕妇也不能碰,轻则胎像不稳,重则小产血崩,不过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瞧来的,我倒是没有见过这味药。” 白恣微微点头没再接话,因为肃妃娘娘等人都来了。 等人来齐,白恣才开口,“来人,去各宫搜宫。” 慧妃立时大骂:“大胆!你怎敢搜皇上妃子的宫?” 白恣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瞧着十分恭敬,嘴上却说着:“太皇太后有令,搜查各宫,凡有阻挠者,一律视为谋害皇嗣之从犯。”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端顺妃面上流露不解,“白恣姑娘,这都是皇上的妃嫔,唤本宫来何为?” 白恣亦恭敬回道:“昨日,端顺妃娘娘身边的小如姑娘曾去往膳房,且碰巧进了汤饮司。” 端顺妃更是不解,小如这个丫鬟还是三个月前进的她屋里伺候,平日里自己也很少传唤她,多是让她处理些院子里的琐事,自己贵为先帝妃位,膳食都是膳房亲自送到宫里,昨日,自己也没让她去膳房额外端汤啊。 “本宫不知此事,白恣姑娘可以将小如带来,细细问之。” 去唤小如的空当,白恣又问向慧妃。 慧妃今日带的就是尔晴,尔晴规规矩矩的将自己只是去取百合回来煲汤,顺道询问赵管事煲汤的法子。 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是要一个一个盘问。 慧妃之后,僖庶妃很自觉地开了口:“我昨日一直在宫里,宫人也没有去过膳房。” 同样的,兆佳答应和崔格格也是这样说。 马佳常在有些心虚,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自有孕以来,日日饮用酸梅汤,昨日彩云也是去给我端酸梅汤的。” 柔庶妃回话的时候,几人还没有来,也就都没听见,现在便都看向了柔庶妃。 但妤婉还没开口,膳房的宫女连翘却突然跪倒在地。 白恣还没来的及问,小如被带来了。 小如一脸的视死如归,端顺妃直觉不好,但她一个深宫老妃,皇上待她们又不薄,她没有动机的,这个小如果然不干净,但她也不是好诬陷的。 没成想,小如根本没看自己明面上的主子,直接扑到了柔庶妃脚边,嘴上说着:“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妤婉:? 众人:! 肃妃眉头一皱,上前厉色问道:“你瞧好了,谁是你的主子?” 小如瑟缩的又靠近了妤婉一分,嘴上说着:“小姐,是您让奴婢蛰伏在端顺妃宫里的啊,那马钱子也是您让奴婢交给连翘的,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局势似乎明朗了,慧妃得意的说:“好你个柔庶妃,竟然这样恶毒,胆敢谋害皇嗣!来人啊,还不将她拿下带去慎刑司!” 肃妃脸上闪过一丝担心,刚巧落入了僖庶妃眼中。 “且慢,你说是柔庶妃让你与连翘联手给乌拉那拉常在下药的?” 僖庶妃仍然是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少威慑力,小如想也没想的就应了下来。 “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马钱子?” 小如面不改色,“自然是小姐给的,小姐在奴婢入宫应选前就将这毒药给了奴婢,让奴婢等着她的令,若是宫中妃子有孕,便去下药,即便事发,也可由奴婢明面上的主子定罪。” 僖庶妃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还没理清。 “你叫小如?” 妤婉不像一个嫌疑人,云淡风轻的问向就跪在自己脚边的宫女。 “小姐,奴婢很喜欢您给奴婢起的名字,但撞了慧妃娘娘的名讳,端顺妃就给奴婢改了名叫小如。” 说的声泪俱下,十分真实。 谁人看上去这也是一个遭旧主背弃的忠仆,却因实在胆小不敢不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端顺妃也信了几分,这个丫头原来是叫慧儿,后来慧妃得了封号,她才给慧儿改名为小如,也是因为原先自己的宫女如墨因心悸没了,才让她顶上的差事。 “皇上驾到——” 小太监刚喊完,康熙帝就进了延禧宫偏殿的门。 扫视了一周,等一个有眼力见的人给他说说现在的状况。 肃妃作为六宫之首,将事情原委说与了康熙帝听。 康熙帝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丫鬟,又看向了柔庶妃。 虽然他不相信温婉纯善的柔庶妃会谋害皇嗣,但现在已经有证人了。 “可查到了证物?” 肃妃表示,太皇太后的人已经去查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搜宫的宫人们回来了。 康熙帝看着收获满满的宫人,心里很是不爽,几乎已经给柔庶妃定了罪。 “皇上万安,这是奴才从各位娘娘的宫搜出来的马钱子。” 各位娘娘? 那奴才也有些羞赧,说道:“除了承乾宫,每个宫里都有足足两钱的马钱子。” 每个宫里都有,分量也几乎没差,那就是幕后黑手故意为之。 可奇怪的是,太医院记载,近期无人取用马钱子,而后妃入宫所带的陪嫁也都是开箱检查过的,这近一两的马钱子是如何入宫的呢? 物证无效,人证又直指柔庶妃。 康熙帝只能带着些失望的开口道:“柔庶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妤婉心底嗤笑,老娘怀着你的孩子,被你的妃子栽赃,你还失望上了。 “皇上,妾有话想问小如。” 康熙帝默许后,妤婉往后退了一步,离小如远了些,道:“小如,你从前在府上是伺候谁的,哪年入的府?” 小如对答如流,“自然是服侍小姐您的,是康熙元年,奴婢被人伢子发卖,幸得夫人收留入府伺候小姐。” 妤婉又问:“好,那你说说我的闺名是叫哈吉蓝还是绮晴?” 小如只粗略知道叶古禄特府中有一位嫡女一位庶女,并不知道嫡女和庶女的闺名。 当下心虚的看了一眼别的地方,赌了一把说道:“庶小姐名唤哈吉蓝,小姐您的闺名是绮晴。” 妤婉微笑。 “皇上,此人并非叶古禄特府的下人。” 肃妃松了一口气,上前说道。 宫中妃嫔有封号的便唤封号加位分即可,没有封号的也只会称呼姓氏,妃子闺名,鲜少会有人知道。 而肃妃代理六宫怕,自然知道,且那日二人对诗习字,柔庶妃在送给自己的诗词后署名,写得是妤婉。 小如认命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康熙帝自然也知道柔庶妃的闺名,叶古禄特妤婉,而叶古禄特哈吉蓝和叶古禄特绮晴是她的庶妹和幼弟。 若是家中奴才,伺候三四年,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的名讳。 康熙帝正打算追问小如身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却见小如一头撞在了延禧宫偏殿的门框上。 小如当场丧命。 妤婉也是一惊,虽说小如被揭穿后毙命可以间接证实自己的清白,但能让宫女如此忠心,甘愿赴死也不说出真相,看来她背后的主子并不简单。 当着帝王的面,罪犯自戕,这无疑是无视帝王的威严。 另一个从犯,连翘,盯着已经死去的小如已经吓破了胆。 小如找到自己的时候只说将马钱子放进去就好了,事发会护住自己,还给自己一百两银子。 可她怎么就直接撞门死了? 连翘磕磕绊绊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可她知道的不过一些虚无的表象,根本无法证实是何人所为。 康熙帝大怒,当即下令严审连翘,并令内务府严查此事。 第1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慧妃这会却想起了先前所说的,碰过那酸梅汤的人。 施施然上前说道:“皇上,此前,柔庶妃和马佳常在身边的丫鬟都去过膳房,碰过酸梅汤,柔庶妃还亲自去了” 马佳常在接收到慧妃的眼神,立刻扶着并不显的孕肚上前说道:“皇上,您是知道的,妾这一胎惯爱吃酸的,这酸梅汤妾是日日都要用的,妾怎会往自己也要用的汤饮中下那会致人小产的马钱子?” 要说乌拉那拉常在小产,最高兴的当属同样有孕的马佳常在。 此时她生怕皇上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是他唯一还存活的皇嗣。 却见柔庶妃在也伸出一双芊芊素手抚向肚子,说道:“皇上,妾是听闻孕中妇人皆爱饮酸梅汤,有见马佳常在和乌拉那拉常在也是日日都要饮,便也想尝尝,妾那日是带着月儿取得膳房,在赵管事眼皮子下盛了一碗酸梅汤,喝完便走了,哪里有机会会做些腌臜事?” 慧妃不屑的嘲讽道:“柔庶妃真是有趣,人家是有孕,你又没有身孕,去喝什么酸梅汤?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没准还收买了赵管事,那马钱子就是你放的!” 妤婉看向皇上,皇上方才还在难过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会仿佛才意识到,答应了柔庶妃暂且不公布她腹中胎儿,导致他也快要忘记了柔庶妃肚子已经有了一个快要满三个月的皇嗣。 “柔庶妃有孕了。” 皇上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又惊诧了几人。 “柔庶妃有孕了?怎么宫中从未听过?” 慧妃不禁打量起柔庶妃,刚弄走一个又来一个。 “前几日妾身子不适,皇上就宣了太医来把脉,如今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慧妃心中狐疑,柔庶妃有孕为何不晓谕六宫?皇上为何没给她晋位? 再看向皇上,皇上喜形不露于色,此时面上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皇上不期待柔庶妃这个孩子? “肃妃,乌拉那拉常在小产一事交由你继续调查,内务府的人会听你调遣,一旦查出,立刻前来禀告朕。” 说完,康熙帝就离开了延禧宫。 乌拉那拉常在撑着一口气,虽已经说不出话,却还在等皇上的处理。 听着松朵禀告,皇上未查出结果,宫中妃嫔宫里都搜出了马钱子,气的上不来气。 再听说皇上虽然痛心,但方才皇上亲口承认柔庶妃也有孕了,且腹中皇嗣已经三个月了,直接气的晕了过去。 众人回到宫中。 马佳常在立刻唤了彩云来。 “近些日子,少与永寿宫那边走动。” 慧妃给她马钱子让她害乌拉那拉常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段时间自己膳食里的马钱子正是慧妃所做。 虽说用量甚微,轻易觉察不出,但阿玛花重金给她求购的文犀辟毒筷却能查出百毒。 她仍愿出手加害乌拉那拉常在,不过是的确不想只觉得孩儿也要与人争宠罢了,况况且,即便被发现,她也可以哭诉是慧妃威逼自己,甚至想要夺走自己的孩子。 皇上看在自己是生育皇子的功臣的份上,定会宽宥自己。 永寿宫里,慧妃将小墨子唤来,让他将藏匿在花坛下的二两马钱子带着,一并送出宫去。 此次乌拉那拉常在汤饮里的马钱子就是她让马佳常在去做的。 这也是马佳常在投诚的敲门砖。 自己愿意抚养她的孩子,她就得为自己马首是瞻,待孩子落地,自己再寻个由头将她处置了,她可不养生母还在世的孩子。 当然,马佳常在这个孩子她也不真心想要,只不过是想着若是宫里只有这一个孩子,皇上会顾念孩子,多来永寿宫几次,她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怀上自己的孩子。 毕竟,马佳常在也服用过多次马钱子,只是自己为了不惊动人每次只放了少许,不会一击毙命,但于皇嗣而言,危害极大。 她却不知,马佳常在自始至终都没有服下过那些下了药的膳食,只有乌拉那拉常在,自从爆出有孕后,马钱子拌饭就没断过,最后这一碗酸梅汤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没有这下了药的酸梅汤,乌拉那拉常在的孩子也怀不到足月。 兆佳答应回到宫里后,生生的喝了一大碗茶水。 吉祥又给自家主子斟满了茶水,关切的问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兆佳答应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宫人在外伺候,低声对吉祥说道:“是马佳常在。” 吉祥惶恐的也看了看外间,没人。 这才低声回道:“小主何出此言?” “马佳常在方才一直十分紧张,甚至不敢言语,昨日你我同去御花园,遇上的那两个宫女,方才我一想,正是马佳常在身边的彩釉和连翘!” 吉祥整日近身伺候主子,此刻却有些不懂了? “可是连翘不是亲口承认是小如给她的马钱子吗?” 兆佳答应蹙着眉头,“那就说明想害乌拉那拉常在的人不止一个,连翘也不止收了一个人的好处。” 想起方才连翘那副害怕不知情的模样,兆佳答应愈加头疼,从前宫里只有她和张庶人,从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伎俩。 如今闹剧频出,而自己又只是个小答应,不由得害怕哪天就被无缘无故的卷入争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兆佳答应突然想起来柔庶妃,她曾于柔庶妃有过短暂的交谈,此人貌美又聪慧,后宫争斗虽时常波及到她,她却能次次脱身,就连怀有皇嗣都是等满了三个月才告知大家,偏生皇上也愿意帮她瞒着,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过只是个庶妃,兆佳答应还没害怕到要去投靠一个尚且不是主位的庶妃。 但示好却是可以的,万一她哪日平步青云,得以位居高位,也会记得自己的好不是? 想着,兆佳答应让吉祥取了纸笔,研墨写下了一封短书。 妤婉就着茶水服下了保胎丸。 保胎丸的作用下,只要母体不死,孩子就不会出事,甚至还可以替母体分解毒药。 只要不是杀头大罪,这个孩子便能平安无事。 妤婉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就见月儿神神秘秘的进了屋,递给了自己一张纸条。 “小主,这是永和宫吉祥姐姐刚刚偷摸给奴婢的。” 永和宫,兆佳答应? 妤婉打开了纸条,上书:姐姐,妹妹昨日瞧见彩香于连翘御花园碰头,交易马钱子与一百两银票,可查。 没有署名没有称呼,还算严谨。 彩香?马佳常在下的手? 但马佳常在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也不过才是常在位分,能有这手眼通天,往各个宫里放马钱子的本事? 自己宫里的马钱子是新来的可儿收了贿赂,放在库房的,星儿早就发现了。 可儿前儿主动要去打扫库房,星儿不动声色的同意了,并去搜查了可儿的床榻,找到了五十两银票。 随即就汇报给自己了。 虽说背主的奴才留不得,但背主的奴才太多了,打发了一个可儿还有别的,索性就暂时不理,让星儿多盯着些可儿。 但其他宫里,难道每个宫都有被马佳常在收买的宫人? 不说人心是否那么好收买,就这一人五十两的银票,自己、兆佳答应、崔格格宫里就得一百五十两,慧妃的奴才吃得好用的好,一百两怕是都买通不了,一个月例只有六十两的常在,如此阔绰吗? 妤婉想了想,吩咐月儿拿了笔墨,又在这纸条上加了一句:马钱子和银票来自永寿宫。 用的瘦金体。 月儿领命去承乾宫向肃妃娘娘讨要茶叶,末了将纸条偷摸扔进了装茶叶的茶缸里。 第二日,无事发生。 第三日,马佳常在身边的彩云、彩香都被带进了慎刑司,慧妃宫里的大太监廖德泰和大宫女尔晴也被抓了去。 慧妃在宫里骂骂咧咧,尤嫌不够,转身去了太后宫里,打算告上肃妃一状。 太后近日称心礼佛,身边的大宫女拒绝了慧妃的求见,慧妃生着气,无人发泄,想着直接去了钟粹宫。 崔格格自小产后皇上就没来瞧过,昨日在延禧宫,皇上也没瞧过她一眼。 此时她正面无表情的在绣着小孩衣服,看到慧妃到访,起身规矩的行了礼。 景阳宫偏僻又小,偏殿更是寒酸,慧妃只在院子里站着,恼怒的不让崔格格起身,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法子?肃妃已经查到本宫头上了!” 崔格格依然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慧妃娘娘只要矢口否认便是,也大可以让人去查,一切痕迹都已经抹去,越是大大方方的,越是能让皇上不怀疑娘娘,反而会觉得肃妃污蔑娘娘,而和肃妃离心独宠娘娘。” 慧妃白了崔格格一眼,又白了钟粹宫偏殿一眼,一秒也不愿多留,带着佳紫走了。 俏裙扶起崔格格,主仆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俏裙,你去将我的首饰盒子拿来。” “小主,您若是想梳妆,奴婢扶您去屋子里。” 崔格格面无表情,只是说:“去拿。” 俏裙捧来首饰盒,其实只是个较大些的木匣子。 “这里面的东西,除了太后赏的那个耳坠,其他的你都拿去收好,待你离宫时,便当是我给你添得嫁妆。” 那个耳坠里含有麝香,又是皇家物件,给了俏裙,也只会给她增添麻烦,况且,这副耳坠还要陪她演最后一场戏。 俏裙被主子的话吓得一惊,这分明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小主,您别这么说,奴婢扶您去休息。” 崔格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往屋里走,“俏裙,来替我梳妆。” 乾清宫外,崔格格已经跪了半个时辰。 肃妃来的时候,崔格格涂了胭脂的脸上难见血色。 “快扶你家小主起来。” 然而俏裙却是通红着双眼跪在崔格格身后,只磕头请罪,却不站起身子扶起自己的主子。 不是她不想,而是主子,实在是不愿。 肃妃是带着慎刑司精奇嬷嬷呈上的口供来的。 看了崔格格一眼,无奈的先去请见皇上了。 梁九功没多久就出来了:“娘娘,皇上这边刚刚忙完,宣您觐见,” 崔格格仍然跪在那里。 养心殿里。 康熙帝正将手里的奏折合上,面向肃妃,多了一点温和。 “爱妃来了?” 肃妃自从练字被皇上瞧见后,恩宠便多了起来,如今与皇上也算有些情分,不似刚入宫时的生分。 “皇上,臣妾查出了皇嗣受损的真相。” 康熙帝早前就听说了肃妃将钟粹宫和永寿宫宫人押去慎刑司一事。 想来是那几个宫人招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他对此事也不如当时的愤慨,只是示意肃妃将真相说给自己听。 “臣妾在宫女连翘房中找到了两百两银票,她实则是受了宫女小如和彩香两个人的贿赂。 彩香也已经招了,是马佳常在让她去做的,而那马钱子则是慧妃托宫人外出采买交由马佳常在的。 小如已死,查不出她真正的主子,但臣妾在小如的房中也找了一百两银票,与连翘所得的同属于京中最大的城东钱庄。” 宫中妃嫔只有主位尚有一丝可能托外出采买的宫人置换或是购买些外头的物件。 但采买的物件都是要过内务府查的,药材和银票。 康熙帝眸子一紧,只有寿康宫近日以太后心神不霁采买过药材,也只有太后收到过外臣索八哈赠与的银票。 索八哈是太后亲妹的爱根(丈夫),每逢年节都会孝敬些银两银票或是稀罕物件。 肃妃不知,仍以为一应事情皆是由慧妃主导。 “皇上,慧妃谋害皇嗣,但其为一宫主位,又与臣妾同在妃位,臣妾不敢专权,只能交予皇上处置。” 谋害皇嗣不足以要了慧妃的命,因为太皇太后和太后定会出手保她。 自己能做的最多就是曝光她的罪行了。 康熙帝思索片刻,露出满意的浅笑,夸赞肃妃:“爱妃果真有管理后宫的本事,这捉拿罪犯的本事朕的刑部尚不如爱妃。” 肃妃谦逊道:“皇上交给臣妾的事,臣妾不敢不上心。” 肃妃这么说,康熙帝也失去了再询问她,是如何获得线索又是如何逼供出真相的心思。 他只要结果。 第17章 崔格格自爆 肃妃见皇上没再有别的表示,正打算告辞,又想起殿外跪着的崔格格。 不禁问道:“皇上,崔格格是犯了何错?要罚跪于乾清宫?” 皇上睨了肃妃一眼,见她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说道:“朕没罚她,是她自己要跪,说有话要与朕说。” 肃妃不解:“皇上不想听吗?” 说完又恍觉自己窥探圣心,低头请罪。 康熙帝却言无妨,方才的确是不想见这个崔格格,宫女爬床,怀了皇嗣也留不住,这番来见他做不过是争宠那些伎俩,无趣至极。 左右眼下也无事,就让梁九功宣崔格格进殿回话。 崔格格面色苍白,着装也很朴素,不像是个妃子,倒像是个宫女。 “崔格格何事求见朕?” 崔格格先是给康熙帝磕了一个,随后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的说道:“妾要告发太后数次谋害皇嗣并与人私通,秽乱六宫,罪不容诛!” “荒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康熙帝震怒,崔格格虽面上惊惧,却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不怕死的模样。 “妾知晓自己不得皇上喜欢,又没能保住皇嗣,但妾的孩子是太后害的,不仅仅是妾的孩子,乌拉那拉常在和兆佳答应的孩子也都是太后娘娘的手笔,马佳常在的孩子命大,但想来也活不久了。” 如此直白的言语,激怒了康熙帝,康熙帝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崔格格身形不稳趴在地上,嘴角流出丝丝鲜血。 但崔格格却像是一心求死,很快又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接着说:“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慧妃生出皇上的长子,这样慧妃便能多一分砝码坐上后位,那个孩子也能封为太子,太后便能效仿太皇太后自小抚养太子,做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康熙帝原先与太后相处并不多,当初先帝龙驭宾天,没多久他的母妃也过世了,太后起先并不想抚养他,后先帝遗诏亮世,太后虽有心想亲自教养他,但已经为时已晚,太皇太后将他接去了慈宁宫,日日教导,才养成了今日的他。 太皇太后应事有功德性宽柔、功施于民慈心为质,太后怎敢与太皇太后相提并论? 她想垂帘听政,把控自己的太子,是为何心? 崔格格见康熙帝似乎听了进去,又说:“宫中多处都有太后娘娘的亲信,太后娘娘的野心从十七年前,将亲生女儿抱养给博尔济吉特啊郁锡台吉时就已经有了雏形,” 太后的亲生女儿? 康熙帝这时才给了崔格格几个眼神,崔格格接着说道:“慧妃,实际是太后娘娘与索八哈大人之女,太后娘娘让其进宫,便是和索八哈大人所图甚大!” 说完这句话,崔格格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康熙帝饶是自幼养成的镇静的性子,此时也觉得恍如晴天大霹雳,肃妃就更不用说了,她罕见的举起了双手,交叠在前捂住了嘴。 梁九功早在崔格格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屏退了养心殿伺候的宫人,并亲自监守在养心殿外,防止隔墙有耳。 “你是从何而知?” 一个小宫女会知道这么多? “妾伺候柔庶妃之前,在内务府当值了四年, 四年前,先帝还未驾崩时,妾参加小选入宫入了太后娘娘的宫里,那时太后娘娘还是皇后住在坤宁宫, 妾初来乍到,只能在后院做些打扫的活计,又遭人排挤,只能整日躲在后院偏房外的耳房里度日, 不知是哪一日,久不来人的偏房却有了动静,奴婢亲眼所见太后娘娘和一个壮硕的男人在偏房里颠鸾倒凤,本以为那只是先帝偏宠董鄂妃,薄待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才做出这等私通的事, 可后来半个月,太后娘娘与那男子数次私会,先帝出宫后甚至愈加大胆,直接在后院亭子里见面, 妾每每都躲在后院的假山里,偶有一次” 康熙帝和肃妃的思绪随着崔格格的描述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夏日。 坤宁宫后院的凉亭里,寡廉鲜耻的当朝皇后和一男子娇缠调笑,那男子游刃有余间问道:“阿拉坦琪琪格,我们的女儿就要进京了?” 皇后难耐的攀住那高大男子的胸膛,颤声道:“布耶楚还小,皇上尚没有确定传位给哪一个阿哥,布耶楚若是择了一个不成气的,反倒误了你我的谋划。” 男人笑得恣意:“你倒是聪慧,待皇上立下太子,便将布耶楚接入京,你作为姑母养在身边也放心了,待布耶楚生下嫡子,便将太子处理了,拥立布耶楚的孩儿为王,届是布耶楚便是太后,你做太皇太后,而吾便是太上皇,哈哈哈哈哈” 崔格格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仍坚持着说道:“那时,妾不过十三岁,吓坏了但也不敢乱说,没过几天,掌事姑姑终于想起了妾,将妾调去了前院,再后来,先帝崩逝,立您为太子登基为新帝,太后娘娘也搬去了寿康宫,太后娘娘便以宫中侍奉之人过多为由,将妾等十余人调离寿康宫,安插在宫中各处。 兆佳答应的孩子是宫女容儿所做,妾的孩子也是,容儿和妾都是太后的人,还有连翘和慧儿,啊,就是那个撞死了的小如, 妾来时便知自己活不了了,这下也该去陪妾的孩子了,宫里还有不少眼线,皇上,您自己慢慢找,哈哈咳咳,” 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崔格格的气息几乎散尽。 殿中只有肃妃和康熙帝二人,肃妃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 沉寂了良久,康熙帝才开口。 “梁九功,传旨,崔格格失子积郁成疾,今日病逝,着晋为答应,葬入妃陵。” “慧妃谋害皇嗣,德行有失,降为贵人,迁去侧殿,禁足三月,一应超出规制的分例全部撤除。” “马佳常在管教下人不利,致使皇嗣受损,即日起禁足于钟粹宫,直至生产,她那个丫鬟,杖毙。” 末了,想了又想,又开口道:“柔庶妃,” 却发现,柔庶妃似乎没犯什么错,但他在彻底清算主谋前,还是想尽可能的保住这两个皇嗣。 肃妃许是看出了康熙帝的为难,袖子下的手掐住了自己。 皇上发怒的确和额娘说的一样可怕,但自己还要好好的走出乾清宫不是吗。 故作镇定地开了口:“皇上,柔庶妃此次并无过错,近些日子状况频出,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柔庶妃腹中的皇嗣,臣妾请命亲自照顾柔庶妃,直至柔庶妃顺利生产。” 肃妃早就看出了皇上虽无情,却在无情中对柔庶妃额外有情,否则,前前后后有孕的嫔妃已有四位,可只有柔庶妃一人能在皇上的庇佑下安然养胎。 皇上也考虑了该如何处置肃妃,毕竟让她知晓了这许多皇室秘辛。 正准备处理完后宫的表象,再试探肃妃,没想到这女子倒是聪明,主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肃妃办事朕放心,今日之事,朕另有打算,未来一段时间,你只需保护皇嗣,马佳常在那里你也多留心,等皇嗣平安降生,朕自当嘉奖你。” 肃妃放心了些,“臣妾应该做的。” 一连好几道圣旨。 宫里发生了大变化。 太皇太后这边也被惊动了,康熙帝处理完奏疏就去了慈宁宫用午膳。 想了许久,康熙帝还是决定不告知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已经五十九岁了,许多事,康熙帝不愿再让她操心。 午膳期间,康熙帝只言:“皇玛嬷,此次之事,朕放权于肃妃,肃妃处理的很好,人证物证俱全,慧贵人与宫人私交,从宫外买了马钱子,先后害了崔答应和乌拉那拉常在腹中的皇嗣。” 太皇太后面上不虞,“慧贵人如此恶行?” 却未责怪肃妃对慧贵人毫不留情面,可见她原先也是格外欣赏肃妃的。 康熙帝继续说道:“崔答应失子后痛不欲生,今日来乾清宫求见后就病发殁了,朕怜她一片爱子之心,追封她为答应,也盼她下了黄泉与朕的皇儿相聚不使皇儿孤寂。” 太皇太后掌事多年,雷厉风行铁血手腕也不是含糊的,当即说道:“慧贵人残害皇嗣罪不容诛,皇上念及她出身博尔济吉特氏饶她一命已是开恩,她又有何颜面封为贵人?” 康熙帝却饮了一口老鸭汤,放下汤匙后说道:“贵人位分已是她生前最高的殊荣。” 太皇太后了然,以为是康熙帝厌弃了慧贵人,欲死生不复相见,也不再晋升她的位分让她老死宫中。 如此一来,贵人位分倒是对博尔济吉特氏、对科尔沁的慰藉,也就没再说什么。 孰不知康熙帝心中所想,将死之人,贵人答应的又有什么区别? 慧贵人被关押在永寿宫侧殿,宫女太监被驱逐大半,但在永寿宫落下门钥的前一刻,太后娘娘差人来送了东西。 不过半刻钟,来送东西的宫女被留了下去,慧贵人对着看守宫门的侍卫摆谱:“本宫瞧他有缘,要留他在身旁伺候,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许?” 侍卫不敢多话,只说皇上有令,贵人小主身边只可留一等宫人一位,二等宫人两位,三等宫人两位。 慧贵人恼火的就想砸东西,又想到方才楚芷和自己说的话,压下怒气说道:“将本宫身边的佳雨,带走便是。” 待宫门落锁,慧贵人只能带着五个宫人在永寿宫度过三个月,这是件会让孤傲的慧贵人抓狂的事,但接下来更让她抓狂的是她和她房间里的新宫女——楚芷。 “贵人小主,奴才给小主请安。” 不再是装腔作势的女声,而是极其清爽的男声。 楚芷,楚稚,是一个才十七岁的汉人男子。 因从小发育不良,个子只有一米六多,再将头发梳成宫女样式,刻意夹细声音说话,很难分辨出他实际是个男人。 “太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本宫一定要留下你?” 慧贵人并没有好气,毒害皇嗣被发现、降位禁足,桩桩件件都让她难以接受。 “太后娘娘让奴才转告贵人小主,皇上大怒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不仅是您,就连太后看你都会受到牵连,皇上查到的不止有您毒害皇嗣一事。” 慧贵人这才紧张起来,买通宫人的确也是大罪,但怎么会牵连到太后? 楚稚像是看出了慧贵人的疑惑,说道:“太后娘娘一直在为您铺路,宫中未出世的皇嗣都有太后娘娘暗中的手笔,只为让您生出大清唯一的皇子。” 慧贵人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 楚稚接着说道:“奴才就是贵人眼下唯一的机会,若是一月内贵人还未有身孕,只怕这永和宫就不是贵人的地盘了。” 慧贵人深觉被冒犯,扬手就要打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男人。 却没想到这家伙个子不大力气却不小,伸手就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荣华富贵还是秋后算账,贵人自己掂量,只是,若是贵人还有一丝理智,就该知道太后娘娘一切都是为了贵人。” 说罢,楚稚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药。 “贵人,这里面一颗是助孕的药丸,一颗是使人动情的药丸。助孕药丸会损伤肌理,但贵人身子康健,应当无碍,至于动情的药丸则是太后娘娘顾及小主放不开,特赐予奴才的。” 慧贵人只是脾气大不是脑子差,掂量掂量也知道,既有太后为博尔济吉特氏和自己撑腰,那听她的,自己便可以怀有皇嗣,甚至登上后位。 虽然瞧不上眼前矮小的男人,但她也明白如若不是眼前的男人形似宫女,这永和宫他也进不来。 这一夜,从下午开始。 药力霸道,慧贵人也小瞧了男人的耐力,二人一直折腾到夜里,尔晴早已给所有宫人放了假,慧贵人躺在楚稚的怀里,媚眼如丝,早已不如几个时辰前那样抵触。 原来,动情后的房事当真不一样。 至少,皇帝于她,从来都是例行公事。 而慧贵人不知道的是,她方才吃下的两粒都是助孕的丹药。 宫中,小产的小产,禁足的禁足,能自由走动的几人关系倒是融洽了几分。 第18章 永寿宫情事 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但肃妃还是召见了僖庶妃、柔庶妃和兆佳答应。 四人坐于殿中,身后跟着各自的丫鬟,肃妃今日也只是说些宫里发生的事,气氛不算尴尬但也不熟络。 看着座下一个怀孕,一个不孕,一个不愿怀孕,肃妃也不想在老生常谈那些个侍奉皇上尽早诞下皇嗣的话了。 妤婉看着对面的二人频频看向自己的肚子,便主动开口道:“二位姐姐总盯着我瞧,快要给我瞧的脸红了。” 僖庶妃在自己被指证时仗义执言,兆佳答应又在事后肯将御花园所见说与自己,不管二人出于何心,到底眼下不算仇人。 妤婉也乐得主动缓解一下气氛。 兆佳答应一开口却又将气氛拉到了忧伤的一面:“妹妹是瞧见姐姐似乎有些显怀了,不禁有些羡慕,再过七个月姐姐就能有自己的小阿哥了。” 妤婉抚了一下肚子,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是啊,再过七个月,我就能见到腹中的孩儿了,太医说她强健有力,想来日后是个十分调皮的皇女。” 僖庶妃也轻柔的开口:“ 三个月了,据说医术了得太医的确可以诊出腹中胎儿的性别,柔庶妃这是已经让太医号过脉了吗?” 妤婉笑的可亲,说道:“是啊,有孕之前没有什么感觉,有孕之后反倒日日期待能得一个女儿,将来玉雪可爱多疼人啊,好在前几日院正大人得空,给我号了一脉,说九成是个女儿,院正大人似乎害怕说出来我会不高兴,孰不知我这正盼着是个女儿呢!” 其实大清的皇女一向比不得皇子。 就顺治帝而言,八个皇子存活了四个,如今个个是尊贵的王爷,但六个皇女却无一长大,其实即便是长大了也会封为公主远嫁边疆属地。 在座的几人虽然也愿意得一位皇女养在身边,但若是可以选择,自然都是会选择皇子的,毕竟皇子长大还可以挣上一份前程,就算不能有君临天下的福气,至少也是富贵无边,做个亲王、郡王的,到那时,便会离宫开府建牙,自然也可以接自己的母妃出宫赡养。 而为皇子面上考虑,也会给皇子的生母提提位份,简直是母凭子贵。 肃妃虽然不理解柔庶妃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还盼着是个女儿的心思,但听说她腹中说女儿却轻松了一些。 毕竟第一位皇子才是最为尊贵的,自己还有机会。 兆佳答应心理也舒服多了,不知是什么心理,反正听到柔庶妃怀的是个女儿,心理莫名的舒坦了一些,也能开口告慰道:“依姐姐的荣宠,这又是皇上的第一女,想来可能出生就会封为公主,也是尊贵无比的。” 但几人又一想,柔庶妃有孕皇上都没有晋位,莫不是一早就知道柔庶妃这胎只是个女儿? 没有晓喻六宫,原是因为皇上并不重视? 虽说今日请安的只有这几人,但第二日宫里还是传出了皇上不在意柔庶妃,因为柔庶妃这一胎不是皇子,故而有孕既无奖赏也无晋位。 传的有模有样,甚至将柔庶妃刻画成了一个深宫弃妃。 如果这传言不是妤婉有意传出去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虽然宫里现在像是安宁了,但妤婉却不得不妨,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太后似乎问题不小,毕竟那串红玛瑙髓石耳坠的麝香要说不是出自太后之手,妤婉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一个皇女而已,危险性更降低了些。 事实上,不论是太后还是慧贵人现下都无暇顾及到她这边。 慧贵人除了出恭几乎整日待在偏殿正厅里,锁上门,只由尔晴和楚芷近身伺候。 佳紫等人倒也落得清闲,第一日第二日当差发现都无事可做后,索性也整日待在了耳房休息。 不得不说楚稚是个精壮的,整整七日,慧贵人每日要吸收两次日月,终于,第八日时,尔晴一搭脉,似有滑动。 不过尔晴也只是略懂,并不精于把脉一事。 这日,尔晴向守门的侍卫请求,传唤个太医前来问诊,自家贵人身子不适。 来的只是个小医正,也是觉得似有滑脉,却又十分不显。 尔晴故意说道:“当真吗?奴婢记得小主是十二日前伴的驾,是否是月份尚浅,还不太明显?” 小医正有些怀疑又有一些相信, 若是12日前那应当能够诊出一丝脉象,如今也是,所以十分不明显,但的确是有一丝脉象流动,皇嗣兹事体大,他也不敢确认,只得说去太医院请一位医术更精明的太医前来。 尔晴又适时地开口:“我们小主的身子一直是有庄太医照料的,想来庄太医也更加了解我们小主的情况,可否请医正去唤庄太医前来。” 庄太医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小医正刚开口他就将早已收拾好的药箱背上了,随着那小医正一起去了永寿宫。 “娘娘此脉滑脉如珠视为喜脉,但喜脉尚不足半月,故而时有时无,也属正常,微臣这就上报太医院禀告皇上。” 慧贵人没有言语,势在必得的一笑, 静等着皇上来永和宫宽恕于她了。 楚芷从那日起就被调离了内殿,于后院做洒扫的活计。 而后院里,也是一幅春宫图。 佳橙,永和宫曾经的二等宫女,如今的三等宫女,也不过才十七岁。 如今正在楚稚的身下辗转承欢。 这也是太后计谋中的一策。 若是皇上宽恕了慧贵人,解除了永和宫的禁足,那便寻个由头将佳橙调离永和宫,若是慧贵人生了皇子便将佳橙处理了,若是没生皇子便抱养佳橙的孩子。 他的孩子必定是男孩,因为佳橙近日的饮食里都被下了科尔沁的偏方,对母体伤害极大,但能保证胎儿的性别为男。 若是皇上没有宽恕慧贵人,仍然将永和宫禁闭,那就更方便他们的所作所为了,在后院里将佳橙仔细的养着,待生产那日,直接剖腹取子,再将其冠以谋害皇嗣的名义打上一顿板子,虽说是用了私刑,但也合情合理。 是以,这几日, 楚稚也磕了不少药,白日往往在殿内伺候慧贵人,晚上则是在后院的角落里折腾佳橙。 佳橙亦是太后当年放逐的十余人中的一个。 与穗儿、容儿不同的是,佳橙也出生科尔沁, 是当年太后在科尔沁生下语芹,抱养给自己的兄长后,兄长给她送来的孩子。 说是以解她联姻途中思女之苦。 太后当年还怒骂过兄长的愚笨,若是能堂而皇之的将个孩子带进皇宫,她为何不带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此佳橙打小就被她放在索八哈府中作为丫鬟抚养。 也是十岁那年入的宫,在索八哈的调教下,十分的忠心。 尔晴也给佳橙号了脉,有慧贵人的例子,佳橙的喜脉愈加容易就找到了。 如今的永寿宫,留下的除了小砚子,其他的都对太后娘娘和慧贵人的计划略知一二,要么是太后这么多年培养的眼线,要么就是慧贵人自己带来的丫鬟。 也都对主子十分忠心,小砚子虽然是后来的,却是个会巴结主子的,整天贵人主子长贵人主子短,也颇得慧贵人欢心。 康熙帝知道慧贵人有孕时正在肃妃宫里用午膳,来报的小太监说完话,康熙帝就让他下去了。 和肃妃二人沉默了片刻,终是陷入了矛盾。 这几日皇帝有心收集太后的罪责,包括索八哈在朝廷为官唯唯诺诺,实则私下贪污受贿辱虐百姓,如今只等着将索八哈府上的老管事捉来,让其说出真相,作为人证。 没想到会出一个这样的变故。 慧贵人有孕。 虽说慧贵人和太后一样罪大恶极,但稚子何辜? “皇上,慧贵人陡然有孕,会否只说缓兵之计?” 肃妃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疑惑。 康熙帝在闭塞的关卡,仿佛又找到了一个出口。 “梁九功,去叫院正去永寿宫再给慧贵人诊脉,让他不论把出什么来,皆说一切安好。” 院正风风火火的赶到,把脉后眉头一皱,这脉象? 但想起皇上让人来传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说:“慧贵人的脉象平稳,胎儿康健,微臣这就去给皇上复命。” 乾清宫。 “你是说慧贵人没有身孕?” 康熙帝就差立刻将粘杆处查到的内容甩到蒙古大臣的脸上,然后处理了慧贵人和太后。 但院正又接着说道:“慧贵人的脉象不像有孕,但也有可能是时间过短导致的脉象不显,微臣能否一问,慧贵人上次伴驾是何时?” 康熙帝哪里能记得,每次去瞧慧贵人,都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他着实不喜这个不通文墨又自命清高的科尔沁女。 梁九功却要事无巨细的记着,这会已经略带讨好的说:“皇上,奴才记得,慧贵人上次伴驾是十二日前,四月十七。” 院正这把却有十足的把握,虽说他擅长的不是妇科产科,但若是有孕十余天,那脉象必然十分清晰,慧贵人如今的脉象倒像是假孕。 假孕之相和真正有孕十分相似,是因为女子过分忧思,一心想要孩子激发的母爱,才导致身体脉象紊乱,形如有孕。 不过这脉象却撑不过两月,故而院正也没有把话说死,回话道:“微臣有七成把握慧贵人并未有孕,但还是需要再等些时日,才能确切的诊出。” 妇人的身体状况各不相同,脉案虚实也是分人的,尤其是孕妇,诊脉只能大概的诊出月份与胎儿是否康健,几人都在思考这孩子存不存在,却没有人会往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这一可能上思考,毕竟若是只差个十来天的,谁能发觉呢。 慧贵人等人也是打的这个算盘,故而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期限,好在自己争气,慧贵人摸着肚子,已经开始期待自己和皇上的孩子了。 不过只是想了一瞬,慧贵人就开始嫌弃起了皇上,自己侍寝虽然不是最多的,却也不少,隔三岔五的总有自己的一次,却从未有孕信,这楚稚不过七日,不,许是第一日就让自己揣上了孩子。 又想起二人数次的抵死缠绵,慧贵人的脸颊绯红,心里荡漾了起来。 “尔晴,楚芷呢?” 从今日查出喜脉后,慧贵人就没再见过楚稚,往日这时,二人都在被翻红浪好不快活,想着,慧贵人的身子都有了些反应。 “主子,楚芷在后院呢,要奴婢去叫吗?” 慧贵人也不想一直在屋里闷着,起身就想自己去后院。 却被尔晴神色不自然的拦了下来,“主子,您有身孕就不要亲自去了,奴婢去将楚芷唤来就是。” 慧贵人最不喜被忤逆,哪怕这个人是她的贴身丫鬟。 “本宫去个后院还去不得了?” 一把扫开尔晴,慧贵人大步流星的踏入了后院。 却在后院的桂花树旁听到了一阵阵呻吟,慧贵人黑了脸,尔晴跟在后面也是一脸焦急。 往几棵桂花树后走去,赫然看到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交缠在一块,竟然是楚稚和佳橙,佳橙的玫红色肚兜还挂在楚稚的腰上。 “你!你们!奸夫淫妇!” 慧贵人上前就拉开了正坐在楚稚腰上的佳橙,一巴掌使了十足的力气,打的佳橙摔倒在地,脸上顿现一个深红的巴掌印,被护甲刮到的地方还流出殷殷血迹。 楚稚却没有被主子捉到的自觉,嘴角噙着笑,就像往日在慧贵人床上时一样恣意。 慧贵人伸手就要给楚稚也来一巴掌,手却被楚稚伸手握住。 “娘娘莫要生气,奴才和佳橙,也是在给娘娘做退路呢~” 楚稚提上亵裤,站起身来,走到佳橙面前,对慧贵人说道:“娘娘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尚不可知,若是女儿,于太后娘娘而言也是无用,届时便可借佳橙腹中之子一用,左右是为了娘娘的鸿鹄大志,娘娘怎可对佳橙如此暴力。” 慧贵人被一口一个娘娘叫的转向,楚稚有个恶趣味,每每用力时都爱抵在她的耳边一口一口的唤着娘娘。 但理智还是让慧贵人想要问出,佳橙腹中的就一定是男孩吗? 楚稚仿佛很了解慧贵人的心思,对着尔晴说道:“尔晴姑娘,烦请照顾好佳橙姑娘和她腹中的皇子。” 第19章 孩子的抚养权 楚稚说完就拉着慧贵人往侧殿去了。 侧殿的床榻上,慧贵人早已经不在乎楚稚要说什么了。 但楚稚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说道:“娘娘不知,那佳橙已经用了分量极重的药,此胎必然是男孩,太后心疼娘娘不忍让娘娘犯险。” 慧贵人难耐的问:“那药有什么危害嗯啊吗” 楚稚笑得温柔,说道:“那药会让人孕晚期便瘫痪,产后更是丧失所有生活能力,” 顿了一下,楚稚的手发狠的掐了慧贵人一下,在慧贵人的惊呼中又说道:“等娘娘生产,便直接破腹取子,从此佳橙的儿子便是娘娘和皇上的太子。” 慧贵人一惊,但也坦然接受,虽说残忍了些,但佳橙所生之子能荣登大宝,也算是她的福气。 顾念着慧贵人腹中尚有胎儿,二人没有折腾的太狠,事后二人穿戴整齐。 慧贵人亲自去看了佳橙,与先前的大发雷霆不同,这次慧贵人甚至赏了佳橙一根成色极好的金钗,并亲自给佳橙带上,说道:“从今日起,本宫吃什么,便送什么给佳橙,无人时,佳橙便是永和宫半个主子,不可苛待。” 佳橙抚摸着头顶的金钗,望着离去的慧贵人和尔晴,愕然中嘴角忍不住上扬,自己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五月初一,来承乾宫请安的人多了一个乌拉那拉常在。 慧贵人没有被放出来,马佳常在也还在禁足。 乌拉那拉常在刚落座,就出言冒犯妤婉。 “柔庶妃这个孩子来的可真及时,妾还没来的及向柔庶妃道喜呢,真是恭喜柔庶妃了,踩着别人孩子的骨血有孕!” 妤婉看着她甚至都没有出言回怼的欲望。 兆佳答应却开了口,只陈述事实的说道:“乌拉那拉常在记错了,柔庶妃这一胎好像比乌拉那拉常在没了的那一胎还要大上一个月。” 乌拉那拉常在如何不知? 她只是气不过。 凭什么她的孩子刚没了,柔庶妃的孩子就出现了,这不就是柔庶妃的孩子克死的吗? “怎么,不敢得罪慧贵人,又碰不到马佳常在,就想在我这找存在感?” 乌拉那拉常在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柔庶妃了,从前和柔庶妃接触的也不多,记忆里柔庶妃就是个性子软绵绵的小官之女。 眼下看来,她回怼自己时周身的气场竟然变了许多。 但转念一想,估摸也是以为自己怀有皇嗣便可以高高在上了,又没忍住的出口嘲讽道:“柔庶妃好生厉害,几日不见,越发能说会道了,莫不是以为这个孩子能给你带来什么泼天的富贵不成?” 乌拉那拉常在嘲弄的看着柔庶妃,又说:“我初有孕皇上便给我晋了位分,延禧宫的赏赐更是摆不完,怎么我却听说,柔庶妃这一胎,都快四个月了,皇上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啊,啊,也是,一个庶妃所生的皇女,这辈子能不能封为公主还未可知呢,柔庶妃还是想想办法早日怀上下一胎,争取生个皇子!” 肃妃越听越离谱,甚至觉得这乌拉那拉常在大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她一个常在这样出言侮辱比自己位分高的妃子,甚至还敢编排皇嗣? “乌拉那拉常在慎言,柔庶妃位分高于你,你此乃僭越!柔庶妃宽和不与你计较,但若是你这些编排皇嗣的言语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知你能不能担待得起!” 乌拉那拉常在并不在意庶妃、常在的位分,左右都不是主位,等她调养好身子再有孕,封个贵人、嫔位的,哪里还会把区区一个庶妃放在眼里。 但肃妃的话却不能反驳,高位嫔妃又掌宫权,若是惹怒了她,她甚至可以再降自己的位分,想着乌拉那拉常在又有些怨恨肃妃。 明明都已经掌管六宫了,自己无辜小产,如何说也应该晋个位分,或是择个封号算作安抚。 便没再接话。 肃妃也没为难她,又叮嘱了几句后宫要和谐,少些明争暗斗,也别再使那些腌臜手段,否则严惩不贷,就让几人散了。 犹豫再三,肃妃还是主动开口,留下了僖庶妃。 僖庶妃的眼睛一亮,但很快遮掩了下去,规规矩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安静地等其他妃嫔给自己和姐姐请安告退。 殿内安静下来后,肃妃让素瑾端来了一碟子糕点,是马蹄桂花糕,她记得这个庶妹小的时候似乎很爱吃这个。 僖庶妃极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唇红齿白,轻柔的咬上了一口,怎么看,都是一幅极美的美人画卷。 为何会不得宠呢? 是的,僖庶妃也就入宫后那段时间颇为受宠,近来一个多月,宫中可以侍寝的嫔妃并不多,僖庶妃也只堪堪分到两次。 皇上如今无子,召幸嫔妃后都是不赐避子药的,就连慧贵人现在也有孕了,宫里只有自己和庶妹一点动静也没有。 肃妃知道自己承宠其实不算少,一直没有消息,或许是真的于子嗣上无缘了。 赫舍里氏必须有一个皇子,只能指望庶妹了。 可是 肃妃有些无奈的开口:“妹妹,姐姐有事想要问一问你的意思。” 僖庶妃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嫡姐。 肃妃又让素瑾取来了太后送的耳坠。 “你上次与我说这耳坠不符合我的身份,将父亲赠予你的那副明珠耳坠赠予我时,我就很是奇怪,你素日里不爱说话,怎会主动说太后娘娘赏的东西不好?那日乌拉那拉答应小产,我记得从她宫里取出的含有麝香的物件就有这副耳坠,前几日院正来给我请安,我让他细细察看了一番,果然含有麝香,你,是一早就发现了。” 僖庶妃平静的点了点头。 耳畔的红玛瑙髓石耳坠摇曳生姿。 “那你为何还要佩戴?” 太后为何明目张胆的给满宫的妃嫔送麝香耳坠她不得而知。 庶妹为何明明发现了这耳坠会致人难以有孕却还是整日戴着她也不得而知。 “姐姐你还未有孕。” 僖庶妃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言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被送入宫的用途,生子,固宠。 她不愿意。 她同样知道,嫡姐也不愿意。 嫡姐大好年华,当然希望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若是自己在嫡姐之前有孕,嫡姐就必须要接受抚养自己孩子的安排,要听从家族的指挥,会过的越来越不舒心。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避孕的打算,太后所赠的避孕耳坠只是刚巧帮了她一把。 “我承宠已有三月,仍是没有动静,若是你能有孕,于你而言也是一份依靠,这耳坠伤身,你若是一直佩戴,日后伤了身子便再难有孕。” 肃妃没想到庶妹是为自己在做牺牲,但二人都是家族的棋子,谁也安慰不了谁。 “我这一生,可以无子,姐姐好好调养身子,早日诞下皇子,妹妹也可尽尽做小姨的心意,若是妹妹先生出孩子,再交由姐姐抚养,于姐姐、于那个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肃妃心里五味杂陈。 更多的是感动和心酸。 庶妹尚且会为自己考虑,是啊,让庶妹进宫固宠生子,再交给自己抚养,这让世人如何看待她?家中祖辈怕是也会愈发瞧不上她,她只会落得个真真正正家族工具人的下场。 “姐姐,你放宽心,不要过于急切,孩子会来找您做他的母亲的。” 无子之人着急于尽快有孕。 有子之人却要着急于自己抚养孩子。 马佳常在眼看着慧妃倒台变为慧贵人,又怀上了她自己的孩子,心急如焚,偏偏又被禁足于宫中直至生产! 她琢磨了一夜又一夜,腹中孩子若是能得太皇太后看重,养在身边,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太皇太后看上的,却是柔庶妃的孩子。 皇玛嬷开口,康熙帝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甚至没有派人去知会柔庶妃一声。 还是这日,太皇太后召见妤婉,妤婉才得知。 其实妤婉也想过,这个孩子如果不能留在身边该当如何,但想着只是个皇女,应当也没有人惦记。 却忽视了皇长女的身份。 太皇太后只和妤婉浅要的聊了几句,意在表明自己很看重她腹中的孩子,想留在身边。 询问的话语说出来却只是通知的意思。 妤婉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也没有当即答应下来,只说:“太皇太后厚爱,妾替腹中孩儿端谢太皇太后,只是,孩儿亦是妾心头最重,还请太皇太后许妾常来看望皇女。” 太皇太后这才笑得真诚了些,说道:“本宫这慈宁宫萧瑟,本宫又喜爱孩子,这次让柔庶妃将孩子放本宫这将养一段时日,你大可放心,你永远是这孩子的额娘,皇家玉牒上这孩子的生母只会是你,待孩子平安出生,本宫便让白恣去将孩子抱来,日后你想来看便直接过来,没什么规矩。” 妤婉故作懂事,但又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自己对孩子的不舍与疼爱。 太皇太后很满意。 傍晚,妤婉心情并不美丽,在殿外的摇椅上坐着,看着前些日子撒下的花种冒得新芽发呆。 肃妃来时,妤婉仍在发呆,肃妃摆了摆手让宫人退下,接过月儿手里的毯子,来到妤婉身边。 妤婉听见声响才发觉是肃妃来了。 “姐姐来了。” 肃妃将毯子递给柔庶妃,站在她身边也瞧着那土地里生长的小花苗。 “妹妹种的这是什么?” “兰铃,花开的时候清香扑鼻,倒是妹妹送几株与姐姐,” “好啊,花破土,生长,盛放,每一步都艰难不易,实在令人倾慕。” 妤婉不言,她又何尝不懂这其中的关窍,但自己填土、滋补、养育出的花朵,送到别人手中,总会担心是否受伤害,是否不习惯。 “妤婉,其实花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况且,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做她爱的港湾,你是她的额娘,没有人可以阻止你靠近她。” 妤婉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春日的襦裙一日比一日单薄,藏匿在冬日绒装下肚子也越来越明显。 妤婉走向肃妃,“姐姐,你摸摸她,已经四个多月了,她已经会动了,” 言语间面上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以往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孩子也生过不少,却从没有一个不是她如珠如宝自己抚养长大的。 她多少有点舍不得。 “妹妹,太皇太后或许只是一时新鲜,或许待慧贵人产下皇嗣,若是个皇子,太皇太后顾及博尔济吉特氏,定要亲自抚养的,届时,妹妹可向皇上进言,姐姐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让这个孩子回到你身边。” 肃妃午膳后去了一趟乾清宫,送点吃食,为皇上添墨,陪伴才能生情,生情皇上才会多去承乾宫,她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赫舍里氏,都得生出一个皇子。 然而皇上批完奏折后与她闲聊,却聊到了柔庶妃,皇嗣很是不经意的说打算将柔庶妃腹中的皇女送给太皇太后养。 肃妃当时就想到了妤婉提及腹中女儿时幸福温柔的神情,将孩子从生母身边夺走,这是多残忍的事,尤其这还是在宫里,要想再平安生出下一个孩子该多难? 肃妃与皇上闲聊了几句,在面对皇上提及想要安抚柔庶妃后,实在忍不住说道:“父母爱子则难离其身,皇上可想过柔庶妃产后骤然与皇女分离该是何等的难过?” 康熙帝似乎也想起了柔庶妃初有孕时,为了能让胎像稳固,拿晋位和赏赐换了将胎保到三个月再晓谕六宫。 那时还不知男女,康熙帝也想给孩子加一重保护,便随她去了。 “只是个皇女。” 康熙帝仍旧写着字,嘴上说着话,好似无情至极。 “朕便晋柔庶妃为贵人,待公主平安生下,再晋她为小福晋,如此也不算辱没了柔庶妃和朕的长女。” 肃妃只得说:“皇上厚爱,柔贵人和公主定十分欣喜。” 如此也算是定下了给妤婉和她腹中孩儿的封赏。 宫里的赏赐也就是晋位和物件,皇上愿意给,拿着便是。 倒是柔贵人腹中的孩儿,虽说要自小离开生母,却能得太皇太后抚养,又一出生就得公主封号,已经是荣宠万千。 离开乾清宫,肃妃就直奔景仁宫而来。 她知道,妤婉刚从太皇太后处回来,怕是也同自己一样,知晓了这个不算好的消息。 第20章 众请立后 二人在院中聊了许久,聊风花雪月,聊公主封号,聊诗词歌赋,聊孩子的教养问题。 妤婉也从独自不爽,渐渐的开始畅想未来。 她一个任务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怎么现在如此婆婆妈妈。 大概是孕激素的影响,妤婉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肃妃和妤婉正谈论着给公主取个小字。 皇上身边的梁九功就带着几个捧着赏赐的小太监来了。 “肃妃娘娘万安,柔庶妃万安,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 肃妃知道皇上要给妤婉晋位,也不多留,寻个由头和梁九功也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肃妃娘娘慢走。” 虽说梁公公不像是个多事的人,但妤婉在他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给肃妃行了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柔庶妃叶古禄特妤婉,柔嘉淑顺,端庄持礼,安贞叶吉,雍和纯粹,怀孕皇嗣有功,着晋封为正五品贵人。钦此!” 贵人,已经是正五品的妃嫔,宫中伺候的下人亦可增添一位一等宫人。 梁九功这次也带了几个宫女太监来让柔良人挑选。 妤婉计划将星儿提拔为一等宫女,月儿位二等宫女,可儿为三等宫女,宫里没有小太监做事到底不太方便,便计划着选两名小太监。 几个小太监都还算体面,想来内务府也是细心的挑了。 几人中,妤婉挑了一个看着稳重些的,又挑了一个看着年纪小些的。 较稳重些的原名姓周,原来在花房做工,妤婉便赐了名字为小舟子,顶二等太监的空缺。 年纪小些的只有十三岁,是年初才入的宫,原名姓尧,赐了名字为小姚子,顶了三等太监的空缺。 内务府的人将两个小太监留下后就都回去交差了。 景仁宫上下均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但气氛并不活跃,奴才们都知道主子心里难受,也不上前去讨没趣。 贵人位分是没有册封礼的,只有嫔位以上的主位才需则册封使者,定册封吉日,行册封礼。 第二日并不是请安的日子,妤婉由星儿、月儿伺候,将贵人位分的吉服和头冠佩戴整齐,单独去承乾宫给肃妃请安。 三跪三拜是中位嫔妃晋位后给皇后请安的规矩,凤印暂由肃妃掌管,妤婉便向肃妃请了安。 当初僖庶妃入宫第二日便封了庶妃,也是这般向肃妃请安,同样未曾赶上初一请安,故而当时没有其他妃嫔观礼。 可今日不知怎的,明明不是请安日,却来了好几个给肃妃请安的妃嫔。 妤婉的孕肚在宽大吉服的遮掩下还不算明显,此时礼毕,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低位嫔妃按理是需要对新晋贵人行礼的。 兆佳答应十分恭敬,乌拉那拉常在却老大不乐意。 她也想要吉服,可她连庶妃都不是,自然没有她的份。 可皇上,近些日子却不进后宫,没有恩宠又怎么晋位。 乌拉那拉常在起初是瞧不上柔贵人的,但昨日仔细一想,柔贵人已经比自己的位分高上两级,又有封号,还怀了身孕,自己的家世起初的确比她好,可如今人家的阿玛立了功,已经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自己的阿玛还是正五品的郎中。 自己是处处都被这个柔贵人压了一头! 想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这回乌拉那拉常在没有在众人面前找柔贵人的不痛快。 请安结束,乌拉那拉常在让自己身边新来的三等宫女松俶去内务府领些茶叶,顺道和内务府的小宫女们聊聊天。 下午,柔贵人卖女求荣的传闻就在宫里传开了。 马佳常在在刚解除禁足的钟粹宫也听见了。 马佳常在的胎也快满四个月了,前几日太医来请安,确定了马佳常在腹中皇嗣是位皇女。 这与马佳常在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翌日,皇上就下令解除了马佳常在的禁足,但马佳常在以胎不稳为由,今日并没有去承乾宫请安。 马佳常在知晓是位皇女后,难过了许久,甚至萌生了制造流产惹皇上怜爱的想法。 但摸向肚子,还是不忍心,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个皇女,但若是能得皇上喜爱,将来对自己也有裨益。 马佳常在甚至在盘算,生产后要如何带着皇女去讨好太皇太后和太后,只要这二位喜爱自己的女儿,那这个女儿在出嫁前应该就能封为公主,公主便可享皇家待遇,即便皇上百年之后,皇室也会照拂她一二。 到底是她亲生的女儿,她也希望女儿日后能过得顺心些。 而妃嫔所出的女儿为皇女,只有皇后所出的女儿才在出生时就封为公主,而公主也是有品级的。(私设,不是历史) 依次分为公主、多罗公主、和硕公主、固伦公主。 固伦公主则是只有皇后嫡出的公主才能获封,位同亲王,和硕公主则位同郡王,多罗公主则位同贝勒,公主位同阿哥,皇女与皇子同级。 只是妃嫔所出的阿哥若是能平安长大,再不济也会封为郡王,可妃嫔所出的皇女平安长大,能封为公主已是万幸。 但这会彩香却告诉她,柔贵人不仅晋了位,孩子还能送给太皇太后抚养,一出生就封为公主! 太皇太后看上了柔贵人腹中的皇嗣,太后等的自然是慧贵人腹中的皇嗣,那自己腹中这一个要怎么办? 自己没有资格抚养,宫中高位嫔妃只有肃妃,她既然让她的庶妹进宫,应当就是不会抚养其他妃嫔的孩子。 难道这个可怜的皇女只能送进邀月宫,由宫人照料了吗? 马佳常在越发伤心,一连数日未曾踏出钟粹宫。 这日,朝中有重臣上书奏折,请立皇后。 言官紧跟其后,言皇上已近弱冠,继位四年,眼下宫中已有皇嗣将要降生,而国不可一日无皇后。 康熙帝按下不发,下朝后,却宣了索尼大人和遏必隆大人入宫觐见。 索尼大人,正是肃妃的祖父,出自赫舍里氏。 遏必隆大人,则出自钮钴禄氏。 两大家族盛产重臣,但权力越大野心越大,两大家族早已有了对立之心。 第21章 明妃入宫 钮钴禄氏本也在选秀时递了牌子入宫,愿将嫡长女钮钴禄怜儿送入皇宫,但选秀那几日,钮钴禄怜儿却高烧不退错过了选秀。 如今这求立皇后之言,正是遏必隆煽动文臣所为,目的便是让长女入宫。 宫中妃子不多,高门大户者更是少数,若要立皇后,必先充盈后宫,择贵女入宫再选最优者封后。 年初的大选,因太皇太后未曾下令官家女必须参加选秀,故而许多人家都没有将女儿送进选秀的名册。 高官在观望,毕竟培养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容易,与其进后宫为妾,不如嫁高门为妻,带来的利益更大。 而小官则是更清醒,皇上选秀前尚在孝期,第一次选秀会选多少妙龄女子尚不可知,选的秀女出身多高也不可知,若是皇上是个薄情的,或是残忍的,他们而不愿自家女儿入宫送死。 说白了,都在看第一批秀女入宫后有没有给家族带来裨益或是灾难罢了。 观望了这一阵,发现皇上高门大户的秀女会选,小家碧玉的秀女也会选,而选入宫的秀女大多也过得不错,有位分,有赏赐,甚至那叶古禄特家的女儿和马佳家的女儿,还怀上了皇嗣。 大臣们蠢蠢欲动。 也想让自家女儿去分一杯羹。 “皇上,小女先前大病一场,恐惊了圣驾,一直在家中修养,如今已经痊愈,因着错过了选秀,整日在家中郁郁寡欢,说是十分仰慕皇上,臣斗胆,为小女求一份恩典。” 遏必隆说的恳切,索尼却听出来了,这是要和自己的孙女去抢皇后的宝座。 “爱卿的女儿?朕依稀记得儿时见过。” 索尼一听更不乐意了,这还有儿时的情分在? “皇上英明,那年杏花微雨,皇上初次随先帝南巡,回宫前日正是歇在了微臣京郊的院子里,小女那时正在京郊的院子里习文。” 康熙帝显然在记忆里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当时便是眉清目秀,想来长大也是不错的。 且赫舍里氏孤傲自大,也该刹刹他们的锐气。 “朕记得,是叫怜儿,爱卿既然开了口,那就择日迎怜儿入宫。” “臣替小女谢过皇上。” 遏必隆竟直接单膝下跪叩谢皇恩。 索尼气的白胡子朝天上飞,也是有些感受到了皇上刻意的忽视。 当下也不敢提立后之事,他真怕这皇上随口一开,就将那钮钴禄氏的女儿封为皇后了。 三日后,圣旨送至钮钴禄府。 钮钴禄怜儿,封明妃,赐居永寿宫主殿,拟定于六月初一入宫,并行册封礼。 与此同时,内务府接到密令,秘密准备封后大典。 但不可透露消息,若是有闲言碎语传出,负责封后大典的宫人全部杖毙。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妤婉往慈宁宫走动的频率也高了些,实在是慈宁宫又空旷又凉快,太皇太后又爱礼佛,慈宁宫十分养性。 这日,妤婉早早的约了肃妃又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调笑着赐了座,赏了解渴的花茶,和妤婉一起抄写佛经,聊着后宫琐事,颇有些岁月静好。 “你二人,日日来本宫的慈宁宫,本宫这啊,快要赶上外头那戏班子热闹了。” 肃妃乖巧接话:“宫中近日无事,皇上又时常和臣妾说太皇太后乃女中诸葛,让臣妾多来慈宁宫讨教,臣妾这可不得不赖在慈宁宫了啊。” 太皇太后知晓是皇上让肃妃来替他尽孝,这也是对肃妃的认可。 而妤婉呢,这会正在看着二人笑。 太皇太后又问妤婉:“柔贵人呢,怎得也日日往本宫这跑?” 妤婉笑得娇憨:“肃妃姐姐奉皇上之命,那嫔妾就是奉公主之命了,公主知晓日后要在慈宁宫生活,开心的很,日日要嫔妾带她来慈宁宫熟悉呢。” 还未足月的胎儿,哪里会有想法。 但这言语却让太皇太后想起了将要出生的重孙女,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三人聊的舒心时,外头守着的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太后娘娘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太皇太后让人请太后进来。 太后还是那副慈爱的模样,看到肃妃和柔贵人在这也没有一点意外。 等太后见完礼,肃妃和妤婉也向太后行了礼。 太后连忙叫起,甚至贴心的上前扶起了妤婉。 “太后是个贴心的,本宫和柔贵人聊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柔贵人肚子里还揣着本宫的重孙女呢。” 太后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柔贵人身子重,怎么还大老远的来了慈宁宫?” 妤婉低眉顺眼的道:“嫔妾与肃妃姐姐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说完惊觉不对,果然太后接着说道:“本宫说呢,怎得都不见有人去本宫的寿康宫走动走动,原来都被太皇太后引来慈宁宫了,本宫倒是像个孤寡老人。” 玩笑的话语,妤婉也只能淡笑回应,太皇太后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那宫里不还有几个先帝的嫔妃与你作伴?听说鲍沅氏前几日不大好?” 太皇太后和太后聊着,妤婉与肃妃对视一眼就打算告辞。 但太后的戏还没唱完,哪能让柔贵人这个配合出演的人走了? “柔贵人这肚子不像是五个月的孕肚啊,想来还是柔贵人日日用的少,这样怎么行?若是膳房的膳食吃不惯,可以来本宫这里用,本宫这有一个淮扬的名厨专供的餐食,本宫用着觉得不错。” 太后伸手就又拉住了妤婉的胳膊,展示着她的孕肚给太皇太后看。 太皇太后是生育过的人,一看也觉得妤婉是太瘦了。 话题很自然的就转移到了皇嗣上。 太后见情况如自己所想,便试探性的提了提慧贵人。 “是啊,这孕肚大小倒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胎儿是否康健,本宫前几日担心慧贵人腹中的胎,托了太医去诊脉,太医也说慧贵人腹中胎儿十分康健呢。” 太皇太后是知道慧贵人有孕的,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确好运,皇上顾念自己和博尔济吉特氏的颜面,没有处置太后,应该是打算让慧贵人完全顶罪的。 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孕了,虽前期脉象不稳,探查不清,但前几日阖宫共请平安脉的时候,太医特意将永寿宫的脉案呈给了自己,确是有孕一月。 “慧贵人,怀育皇嗣不易,传本宫令,禁足就解了。” 太后本意只是来给慧贵人腹中的皇嗣上个户口,阴差阳错给永寿宫解了禁足,更是喜悦。 但这份喜悦没能传递到永寿宫。 永寿宫侧殿,慧贵人闹着要去正殿瞧瞧。 一个时辰前,永寿宫的大门开了,楚稚惊慌失措的从慧贵人身上爬起躲去了后院。 慧贵人在尔晴的收拾下,穿戴整齐的在屋子里等着,本是十分心虚的样子,却在听到有一批又一批宫人进出永寿宫后大怒。 “你说什么?明妃?” 慧贵人蹙着眉。 “小主,是遏必隆大人之女,皇上封了明妃,五日后入宫,赐居永寿宫正殿。” 尔晴也是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心里害怕自家主子生气就没说。 果然,慧贵人一听到以后不仅要屈居肃妃之下,还多了个明妃,甚至这明妃还成了她的主位,气的心脏起伏,却无处发泄。 尔晴生怕主子这样伤了龙胎,连忙上前扶住慧贵人,说着:“小主,皇上解了您的禁足,等您生下皇嗣,再封为嫔位,换个宫殿也是主位。” 慧贵人一把甩开尔晴:“换个宫殿?这永寿宫是皇上赐给本宫的!管她什么钮钴禄家的女儿?本宫要去找太后!快,收拾一下,和本宫去寿康宫,叫上楚芷。” 太后早就在寿康宫里等着了。 “太后娘娘” 来的时候想说的话一大堆,真到面前了,慧贵人却有些怵的慌。 眼前的太后娘娘,自己的亲姑母,却让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嗣一事上作乱。 太后却像个没事人,开口就问:“慧贵人,皇嗣近来可好?” 慧贵人:“谢姑母关心,皇儿近日很好。” “坐,本宫知道你今日一定会来。” 慧贵人措辞的空当,太后对身边的大宫女招了招手,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宫女就退下了。 太后看出了慧贵人的不自在,又笑得和婉,说道:“布耶楚,本宫看重你,愿拥立你为皇后,你腹中的皇子必然就是太子,届时你便会知晓本宫对你的好。” 慧贵人听着这话还以为是太后的确想扶持自己,想要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后,所以才这么犯险帮自己,一时感念太后厚爱,忘了忌惮。 “姑母,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我了!” 太后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慧贵人的眼神更深邃了些,当然疼啊,这可是自己和索八哈唯一的女儿。 索八哈的正妻是自己的嫡妹,二人成婚十多年也无子,无人知道,是二人成婚当夜喝的那盏合卺酒所致。 那酒里加了分量十足的红花。 太后眸色深谙,她要的东西无人能动。 慧贵人在太后处感受到了重视和关爱,又心情舒畅的回了永寿宫。 对于几日后要住进永寿宫的明妃也不甚在意了,不过是一个家族的棋子,真以为入宫是妃位就尊贵无比了? 等自己成为皇后,定要让宫里这几个都打发去慎刑司做洗脚婢。 六月初一,天大晴。 一顶雕金黛红小轿将钮钴禄怜儿抬进了永寿宫。 天微亮,永寿宫里却灯火通明。 为了赶上这一日的请安,怜儿从三更天便开始准备了。 收拾好一切,将仪式感十足的玫红色嫁衣脱下,这是怜儿的母亲给她缝制的,金丝银线均是母亲的爱。 怜儿嫩白的手指抚摸着嫁衣,随后递给了身边的丫鬟。 “玲琅,收起来。” 换好妃位吉服,通身红褐色贵气逼人的怜儿,带着玲琅和玲花在去往承乾宫的路上。 今天的承乾宫分外热闹。 新入宫的明妃、禁足的慧贵人、养好胎的马佳常在,都来了。 妤婉也早早的就到了。 还不知道这位新妃位是什么样的性子,自己能少生事就少生点事。 只是,这妃位已经有两位了,自己是得想些法子再往前进进位分了。 肃妃到的也早,她不是爱摆谱的人,且这明妃与自己同在妃位,又同有封号加身,理应尊重些。 要说今日谱最大的,当属慧贵人。 肃妃之下,以明妃为尊,慧贵人则是第二,坐在明妃对面的位置上。 慧贵人之后是柔贵人和僖庶妃。 妤婉是后封的贵人,自觉的往后排了一位,排在慧贵人后面坐在了明妃身边。 就见慧贵人今日也穿着位同嫔位的着装,一如未降位之前那般尊贵。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明妃张弛有度的向肃妃见了礼,虽是平礼,却也十分规矩。 后又向比自己位分低的几人颔首微笑。 几人待明妃坐下,再起身将对肃妃行的请安礼向明妃施了一遍。 妤婉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行礼不太便利,最末位的马佳常在也是,但二人还是规规矩矩的蹲跪。 倒是有孕不过月余的慧贵人,却十分惫懒,行礼最晚,起身最快。 明妃看了慧贵人一眼,转头去和肃妃说话了。 “肃妃姐姐,臣妾今日刚入宫,早听闻宫中各位姐妹才华横溢,温文姝雅,特意给各位姐妹带了礼物。” 肃妃笑:“明妃妹妹有心了。” 明妃让两个丫鬟将从家中带来的珠宝字画拿了出来。 “这根九尾凤钗是鎏金翡翠制成,极为罕见,是妹妹特意差人寻来赠予姐姐的。” 肃妃接过来细看,的确稀罕。 “这秉玉琴出自西域,是阿兄西巡时带回来的,最适合僖妹妹。” 僖庶妃的确弹得一手好琴,只是入宫时并未带琴,宫中还没人知道她琴艺了得。 慧贵人见明妃竟然越过了自己,直勾勾的盯着明妃和僖庶妃看。 二人又刚巧坐在一起,此时默契的都没回给慧贵人一个眼神。 给妤婉的也是极好的东西,知名大画家宋成文的山水画。 “我听闻柔妹妹作画栩栩如生,想来是个爱画的,这幅山水画是家兄特意请宋大师所做,可给妹妹品鉴一二。” 妤婉连声谢过,让月儿打开画,当场十分给面子的夸赞起来。 兆佳答应的礼物是几本游记和杂记,实在是兆佳答应在宫中默默无闻,也难打听到喜好,怜儿思考再三,还是觉得送书是不会出错的。 第22章 僖庶妃小产? 乌拉那拉常在的则是一尊小珊瑚盆景,虽说只是玉石不是活物,但已是难得的惊艳。 乌拉那拉常在十分满意,笑得合不拢嘴。 马佳常在的礼物则是一套适合孩子的玉器,项圈、手镯、吊坠和玉佩。 没有特殊的雕花,皆是如意图样,男女皆宜。 “这是取得同一块玉料制成,将来给马佳妹妹腹中的孩儿,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马佳常在好不容易养好的胎,也接受了腹中是皇女的结果,看到这用心的礼物,多了一分真诚谢到:“谢过明妃娘娘,妾替皇女收下了。” 这是马佳常在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及腹中皇嗣的性别,但其实对皇嗣十分关注的几人早已知道这是皇女了。 都收下了礼物,都十分满意。 只有慧贵人,脸都气的发青。 明妃这时才好像想起来慧贵人。 略带歉意的说道:“慧妹妹,实在是不巧,本宫准备见面礼时,听闻妹妹犯了大错,皇上下令幽斥,就没准备妹妹的那份,啊,不过你我二人同住永寿宫,待你来本宫这请安的时候,本宫宫里的那些玩意儿,随你挑选。” 若是宫中有皇后,大抵是隔日就要请安的,若是宫中有皇贵妃,也得每隔五日一请安,若是代理宫权的是贵妃,十日一请安也是常事。 如今代掌宫权的是肃妃,便是每月初一请安即可。 这是阖宫嫔妃一同请安时的规矩。 各宫又有各宫的规矩,比如永寿宫,慧贵人是需要日日去向主位明妃请安的。 妤婉坐在一边,感觉明妃似乎在针对慧贵人? 请安结束后,只有明妃和慧贵人住在西六宫,二人又同属永寿宫。 明妃坐上了轿辇,看都没看慧贵人一眼。 当天慧贵人到最后也没去给主位请安。 当晚,皇上亲临永寿宫正殿,宠幸了明妃。 第二日,慧贵人才不情不愿的去正殿请安。 因有皇嗣在身,明妃也不想过分招惹,只是训诫了几句就让慧贵人回去了,而慧贵人却记恨在心,二人的梁子自此结下了。 明妃入宫的前几日颇受皇上疼爱,一连侍寝了三天。 白日里,明妃也不是个耐得住性子在永寿宫待着的人,多次去往承乾宫拜见肃妃。 妤婉也就是和肃妃稍微走得近些,这下肃妃被缠住了,她闲了下来。 皇上这些日子其实也没有冷落了妤婉,但到底不能留宿,大多是挑在午膳时间来陪妤婉用膳。 马佳常在那边,皇上也去了几次,但马佳常在一心想讨好皇上搏恩宠,对孩子的真心却未见几分,康熙帝去了几次便不愿再去。 只是往景仁宫送东西的时候会顺带也给钟粹宫去上一份。 至于同样有孕的慧贵人处,诊出有孕已经半月有余,康熙帝还从未对慧贵人和皇嗣有什么表示。 今日,早早处理完政务的康熙帝,瞧见了一边桌案上的食盒。 “这是哪个宫里送来的?” 男人温润但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直候在一边的梁九功这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是永寿宫慧贵人送来的。” 康熙帝对慧贵人很是矛盾,他虽不喜慧贵人,知晓她实际是太后的女儿后更是不喜,但这么个女人却怀了自己的孩子。 且柔贵人和马佳常在腹中均是女胎,兴许这还是自己的第一位阿哥。 康熙帝甚至动了要不息事宁人,权当没发现,就让慧贵人以博尔济吉特氏女的身份在宫中度日,一切罪责让太后承担的想法。 毕竟这还关乎皇阿玛的声誉 只是若是单单处死太后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博尔济吉特氏必定会需要一个理由,若是不处死太后,只怕待自己百年之后,会无颜面对皇阿玛。 康熙帝很少感到左右为难,这回却在先帝的名誉和自己的皇儿间犯了难。 半晌,梁九功就听帝王长舒一口气,说道:“摆驾永寿宫,” 又想起永寿宫如今是明妃掌权,这也是他的手笔,他既想留下这个孩子,又不想慧贵人过的太舒心,便让明妃住进了永寿宫,去压慧贵人一头。 梁九功其实猜到了皇上是要去见慧贵人,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询问。 康熙帝声音一沉,说道:“慧贵人。” 慧贵人听说皇上要来用晚膳,忙不迭的就让尔晴给自己打扮,还不忘叮嘱让楚芷藏好了别让皇上发现。 尔晴这会才禀告,原来慧贵人去寿康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就已经让楚芷回了寿康宫,打算择日将其送出宫去处置了,避免节外生枝。 慧贵人怔愣了片刻,还是没说什么,依然忙碌着迎接皇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慧贵人终于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着的皇上。 兴许是真有点委屈了,慧贵人眼眶泛着红,这一幕让康熙帝瞧见也是软了几分心。 二人倒算和谐的用了一顿膳。 期间,皇上询问了几句慧贵人和皇嗣的近况,得到皆康健的回话还算满意。 毕竟宫里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孩子,马佳答应那一胎也不算康健。 用完晚膳,康熙帝没有多留,回了养心殿。 一连几日,宫里都无事发生。 但这一日,却突然传出僖庶妃小产的消息。 妤婉和承乾宫的二位关系都还算融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来了承乾宫侧殿。 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让妤婉这个孕妇心生不忍。 内殿里,僖庶妃咬紧了嘴唇,伺候的嬷嬷见多了这种情况,很利落的将残留的血块掏出擦净。 胎儿已经两个月了,甚至比慧贵人那一胎还要大些,但还未成型就落了下来。 肃妃也很是焦急,看着僖庶妃身边忙碌的宫婢,又看了看几乎都到场了的嫔妃,还是没有问出口。 皇上刚听说有了个孩子,就听说孩子没了,也没什么心情来看,让太医仔细诊治就作罢了。 慧贵人看着觉得晦气,且自己位分又比僖庶妃高,来看一眼已经算全了情分,转身就告辞了。 其实大家都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小产的皇嗣面前,都要做些样子,没一会人就都散了。 妤婉看着肃妃既着急又心慌的样子,直觉有事发生,但看肃妃并没有和自己分享的意思,也没多留,告辞回了景仁宫。 第23章 长裙当垆笑,洗手做羹汤 人都散了,肃妃这才红着眼冲进了内殿。 高举的巴掌最后还是抚上了僖庶妃的脸。 而僖庶妃因疼痛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看到是嫡姐坐在床头轻抚自己,扯了扯嘴角,低声唤到:“姐姐来了。” “你和姐姐老实说,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肃妃佯装着生气,想证实心中的猜想,却又怕先是沉重的让自己无法相信。 “姐姐,他不该来的。” 肃妃闭上双眼,泪流了下来。 果然如她所想。 “可这是你的孩子,你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僖庶妃唇色发白,但还是带着笑意,只是眼神中微微的发愣在诉说着对这个孩子的愧疚。 “他来的不是时候。” 发现有孕的时候她还抱有一丝期盼,只要不是皇子,都威胁不到嫡姐,可日复一日的等待,已经两个月了,僖庶妃发现自己对这个的期盼已经越来越大,只怕到最后,即便到最后诊出是皇子自己也舍不得不要。 且,在这深宫里,若是真的有了一个皇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就太冒险了。 所以今日,天气正好,僖庶妃走在青石和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刻意穿着花盆底的锦鞋,就是为了崴着脚时能将这孩子悄无声息的送走。 好在出门前也喝了少许的活血药物,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喜爱,当时就落了红。 素芬、苏绣几人将自家主子搀扶回屋,唤了太医来,立时就知道了是小产。 宫里这才喧闹起来。 太皇太后处送了补药来,太后也让人送了一颗十年的人参。 肃妃的愧疚让她无法直视僖庶妃,末了,只能吩咐下人好好照料,又将屋里的补气血的阿胶都送来了。 回到正殿的肃妃无声的流泪。 素瑾一直陪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自家娘娘说:“素瑾,将那药方拿出来,去太医院抓药,就说我月事不顺需要调理,取回后,你按那方子,一日三副的煎着,祖父要一个赫舍里氏的孩子,我只管给他就是。” 这样庶妹也不会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甚至不惜落下自己的孩子。 承乾宫沉寂了好几日。 康熙帝又没了一个孩子,不知是出于躲避心理还是什么,这几日都没有去承乾宫。 甚至连后宫都很少进。 妤婉这边如今也算安稳。 太皇太后看重,和肃妃要好,皇上也三不五时的来看她。 但她知道,康熙帝的心里没有自己多大的位置,不仅仅是自己,康熙帝自幼丧父丧母,性格寡淡,生性多疑冷漠,常人是难以轻易走近他的心的。 就连自己,一开始也忽视了康熙帝的冷漠,还以为再如何,生下一个孩子总能多得些眷顾。 却没想到,康熙帝和雍正帝不一样,这是个用孩子,尤其是女儿绑不住的男人。 得攻心。 历史上康熙帝极爱亲自耕种,就像上辈子雍正帝十分喜爱养犬一样。 妤婉打算投其所好。 有小舟子和小姚子两个小太监在,景仁宫侧殿的后院荒废的五厘地(3333平方米)很快就被翻了出来。 妤婉这两日又让人去内务府采买了青菜种子和辣椒种子。 为了显得真实,妤婉几乎日日黄昏时都带着景仁宫上下一起劳作,地虽小,但花样多。 边玩闹边锄地施肥撒种子,终于在第四日,妤婉让人将较轻便的黑布盖在了那畦上。 因为菜地在后院,若不是妤婉特意引见,即便是康熙帝来景仁宫用膳,好几回也没发现后院那片神秘的黑色。 妤婉时常去看菜种的发芽情况,暗叹古代没有大棚没有塑料皮,当真是很不方便,再加上没有改良后的好种子。难怪粮食的产量只有后世的零头。 青菜长得极快,小半个月就有了喜人的成绩,月儿和星儿惊喜万分,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有种地的天赋。 毕竟菜地上盖黑布,出苗后拔掉一些,甚至施用农家肥,这类操作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可儿混迹在下人中,她早已将柔贵人在景仁宫种地的事情回禀了背后的主子。 太后直言上不了台面,如今她有皇孙傍身,也懒得去理一个皇帝的一个贵人。 在康熙帝有一次来到景仁宫用膳时,用了一碗青菜肉汤,发觉是很新奇的味道。 御膳房的大厨很少会做清淡的菜,只有精致考究的大菜方能显出他们的厨艺,是以,康熙帝每日用膳只图吃饱,没有偏好。 今日的青菜肉汤,只有零星的肉沫,却格外鲜美,引得康熙帝多喝了两碗。 汤足饭饱后,康熙帝才想起来询问这道菜汤是膳房里哪个厨子做的。 膳房的厨子俸禄比不上御膳房,康熙帝这么问就是要给人家涨薪了。 梁九功嗤笑不语,但也只装腔作势了几秒钟,就狗腿的对康熙帝说道:“皇上,这道青菜汤,是柔贵人做的。” 皇上用膳前都是有专人试毒的,今日这汤是从景仁宫侧殿的小厨房端出来的,梁九功亲自看着小威子试用的。 妤婉这才微笑着看着皇上,康熙帝有些意外,问道:“爱妃竟然会做羹汤?” 味道还如此鲜美? “皇上,如今天热了,嫔妾前些日子听梁公公说皇上用膳不香,就想着三伏天做些清淡鲜香的汤羹,能助皇上开胃。” 康熙帝龙颜大悦。 梁公公见状找补道:“皇上有所不知,柔贵人这汤羹鲜美开胃,最要紧的还是这青菜实乃柔贵人亲自种的,奴才方才去看过,柔贵人种的青菜绿油油的,长势极好。” 康熙帝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他的嫔妃会种地? “爱妃不带朕去看看?” 权当是饭后消食了,妤婉上前领着康熙帝就往后院去。 康熙帝看到那高高隆起一分为二的菜地,眼前一亮。 走近一看小青菜颗颗圆润可爱,饱满生动,更觉身心舒畅。 另一半地上种的是辣椒,只是天气炎热,长得有些慢,还未开花。 康熙帝看向妤婉,问道:“那是?” 妤婉谦虚作答:“是辣子,嫔妾近来尤爱吃辣,膳房的菜需顾及其他姐妹,并不敢做得鲜辣,嫔妾便想着也为自己种上一些菜。” 也为自己种上一些。 康熙帝不自觉地轻笑,柔贵人当真是对自己一腔真心,竟会亲自种菜,亲手做汤。 想着,康熙帝又说道:“爱妃有这份心朕很是高兴,但爱妃有孕,还是当以身子为重,这些活计交给下人去做便是。” 妤婉没有反驳康熙帝的话,而是含情脉脉略带羞怯的看向康熙帝,说道:“在家中时,额娘总说,若是以后嫁人了,需爱重夫君,当长裙当垆笑,洗手做羹汤。” 顿了一下,妤婉又道:“嫔妾不敢奢求皇上为夫君,但心里却将皇上视为全天下最重要的人,是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要用一生关怀爱重的人这些小事,不要紧的” 妤婉的声音逐渐变小,像极了小女儿家剖白心意后才察觉失态的娇羞,让康熙帝心尖触动,流过一丝暖意。 第24章 胎教 用膳的时间是短暂的,康熙帝还有事情要处理,临走时,牵过妤婉的手,说着今夜来景仁宫陪妤婉。 其实太医早就说过,如今月份不算太大,胎也稳了,是可以偶有欢好之举的。 但康熙帝自觉宫中嫔妃也不算少,加上孩子没了好几个,柔贵人看着也纤细,不稀得去犯这个险伤了孩子。 回到养心殿后,康熙帝批了好些奏疏,这才让人唤来了太医院院正。 梁九功了然,在院正来后退出了养心殿。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景仁宫侧殿的院子里,妤婉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吃着莲子。 六月就快要结束了,天气燥热了不少,院子里稍稍凉快些,妤婉就让小舟子搬了椅子,在院子里等着皇上。 今夜的妤婉也是用心打扮过得,怀孕不是开玩笑,尽管她有心控制,身材还是有了变样,脚也有些水肿了。 只能在貌美上加分,去引康熙帝的眷恋。 康熙帝来到院子的时候,月光下,妤婉对他笑得甜美。 起身行礼后就和康熙帝手牵着手聊着天进了内殿。 不知是得了太医院院正的首肯还是怎么,康熙帝一开始还轻柔有度,到后面又让妤婉招架不住。 而妤婉也素了很久,甚至主动引导康熙帝避开孕肚从后面来。 许久没有和妤婉相结合的康熙帝发出舒服的吁叹。 果然,还是柔贵人的身子最软,与自己最契合。 半个时辰后,二人洗干净身子,带着餍足躺在床上。 妤婉有点累了,但还是哄着捧着和康熙帝聊天。 这一场欢爱虽说也是给自己带来了欢愉,但初始的目的不过是勾引康熙帝留在景仁宫过夜,让康熙帝参与胎教。 许是刚才有些激烈,小公主这时候也在妤婉的肚子里跳起了踢踏舞。 刚好让妤婉有了开口的机会。 “啊~” 一声娇呼,引得康熙帝也认真端详起妤婉的状态来。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康熙帝眼看着就有些紧张。 “皇上,无事,是小公主见到她的皇阿玛,正激动呢。” 听到没事,康熙帝就放下心来,至于说什么胎儿激动与见到了自己,他只当是柔贵人哄自己高兴,但还是配合的说道:“朕的大公主,原来是个如此聪明的孩儿。” 妤婉根本没听出康熙帝的话里有几分真诚,但还是继续眼含期待的作势拉起康熙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皇上,您摸摸,让小团子感受皇阿玛的温度。” 康熙帝看着眼眸透亮的妤婉,鬼使神差的将大手放到了那凸起的圆润孕肚上。 “小团子?” 康熙帝随口问了一句。 妤婉却笑得动容,满怀爱意的眼神盯着自己得肚子,说道:“是啊,嫔妾还想斗胆请皇上给个恩典,让嫔妾给公主取个小名呢。” 康熙帝也跟着带了笑,顺着妤婉的话说道:“就叫小团子吗?” 忽地,康熙帝虎躯一震。 妤婉娇笑,是肚子里的小团子踢了她皇阿玛一脚。 这一脚可是给了康熙帝不小得触动。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腹中时就会和他互动了,真的是极其聪慧可爱。 “小团子,她踢朕了。” 康熙帝这时才有了一丝正常人的生气,不像平时戴着面具般端庄。 果然刚当爹的男人最好哄。 妤婉又将孕肚往上挺挺,对着康熙帝说道:“皇上,您和她说说话,也好叫她认识认识皇阿玛。” 康熙帝狐疑的叫了两声小团子,小团子又用力的踢了康熙帝一脚。 康熙帝的眼神看上去都聪明了不少。 有些激动但强作镇定的说:“她真的能听到吗?” 妤婉隔着里衣摸着肚子,边安抚小团子边说道:“嫔妾儿时听额娘说,胎儿也是有感知能力的,若是在孕期多对胎儿说些话,与胎儿培养感情,这也算是从胎儿就开始教导,待孩子出生后,会更加听话聪明,” 康熙帝还是有些好奇的在感受妤婉腹中的孩子,闻言问道:“那你平日都和她说些什么?” 二人半躺在床榻上,聊了很久,妤婉清晰的感受到,康熙帝对腹中的孩子更多了一些期待和爱,这才抱着康熙帝的手臂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帝就去上朝了。 妤婉孕中多眠,但还是起来伺候皇上穿衣。 刷好感是不能偷懒的。 两日后,康熙帝去瞧了马佳常在,又瞧了慧贵人,大概是妤婉的胎教言论说服了康熙帝,他也想去瞧瞧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 但马佳常在只是说着孩子一切都好,就不再多言语。 孕吐让她整日吃不下睡不好,眼下也没了精力邀宠,十分勉强的和皇上用了一顿膳。 但康熙帝看着胃口不好的马佳常在,也失去了用膳的心思,完成任务般的嘱咐了宫人仔细照料马佳常在和皇嗣后就走了。 慧贵人这里要好上许多。 近身伺候的太医变成了张太医,明面上是太医院的太医调动导致换了太医,实则是太后悄摸摸做的手笔。 这也让慧贵人更放心了些。 张太医只有一个儿子,已经被索八哈选进府里做侍读,三十多岁的人让一个八岁的孩童做侍读的确离谱,但索八哈也只是找了这么个由头,无人深究。 张太医诊脉第一日就发觉了胎儿的不对,至少比脉案上所呈晚了十余天。 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前滑下,但儿子的和自己的命都在索八哈大人的手里了,服侍好这位慧贵人和皇嗣,才是他眼下该做的事。 好在差的不多,届时只要足月生产,十几天也好瞒过去。 张太医诊脉后像上一位太医一样写下脉案后,长舒一口气,以为可以交差了,没想到尔晴姑娘又将他带到了后院。 这儿,竟然还有一位怀孕的宫女! 佳橙自从被当半个主子照顾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慧贵人还让佳紫来照顾她,每日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慧贵人还许诺,将来若是自己腹中是男孩得以继位也不会忘了佳橙,会赐佳橙金百两,银千两,放她带着孩子出宫去过潇洒日子。 若是自己腹中是女儿,便借佳橙腹中男孩一用,皇上驾崩后就让太后封佳橙为妃,待佳橙的儿子继位,便封她为皇考皇贵妃,让她一生尊贵。 只一条,不许佳橙出后院的门,若是让人发现,所有人都得死。 这样荒唐的承诺很少会有人信的,但单纯的佳橙不仅信以为真,还提前让自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贵人分例的东西险些不够这永寿宫偏殿支使,好在太后那偶尔还暗地里接济些银两。 第25章 肃贵妃 康熙帝见慧贵人生龙活虎的本就高兴,伺候的太医还禀告说慧贵人这胎很大可能是男胎。 康熙帝更高兴了。 七月底,按照彤史记载,慧贵人这胎就已经快三个半月了。 康熙帝迫不及待的让张太医再诊胎儿性别。 实际上刚满三个月的胎儿,这会在慧贵人腹中十分安静。 张太医装模做样的诊脉,而后跪地大喜,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慧贵人腹中的是位阿哥。” 低着头的张太医,惶恐写在颤抖的胡须上。 这是位皇女啊! 可欺君大罪一旦形成,将再无退路,张太医早已经想明白了,后院的那个宫女腹中的是男孩,想来慧贵人是有其他想法的,这才一早就和自己说,不论腹中是男是女,对外都只能说是阿哥。 张太医一边害怕,一边期待,毕竟不论是慧贵人还是索八哈大人,都暗示自己,将来慧贵人的孩子成为太子,荣登大宝,自己就是有从龙之功的重臣。 而自己的儿子将会得到新帝的重用。 谁不希望光宗耀祖,门楣添金,张太医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慧贵人的手下。 只是,在龙威愈甚的皇上面前撒谎,他还是有些害怕。 但康熙帝显然没有注意到张太医的慌张,大喜道:“阿哥好啊,这是朕的第一位阿哥,慧贵人怀育皇子有功,晋为小福晋,永寿宫侧殿上下,各赏三个月月例。” 慧小福晋带着宫人们下跪谢恩,皇上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没过多久,永寿宫慧小福晋腹中是位皇子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 太皇太后和太后,乃至几位科尔沁来的太妃都送来了贺礼。 佳雨和小墨子是从前在永寿宫伺候的奴才,慧小福晋降位后就都去了别处当差,眼下慧小福晋身边的楚芷被太后要了去,身边只有尔晴、佳紫、佳橙和小砚子当差,内务府伶俐的将佳雨和小墨子调回了永寿宫。 佳雨和小墨子回来后,慧小福晋让尔晴去好好敲打了一番二人,察觉其无二心,才让二人回来做起了杂活。 延禧宫。 乌拉那拉常在努力的将自己塞进明显小一号的旗装里。 慧小福晋的再度得宠让她眼红。 肃妃、明妃、柔贵人的接连伴驾让她狂热。 僖庶妃小产后自己撤掉了绿头牌,到现在也没再挂上。 马佳常在孕吐近两个月了,还未见好,形如枯槁不得面圣。 就剩下健康且无宠的自己和兆佳答应。 她可不愿自己和兆佳答应一样,无宠独守空房一年又一年。 这不,中秋将近,中秋夜宴她要献舞重获皇上恩宠,一如元宵夜宴时一样。 八月十五,又是阖宫欢聚的好日子。 清晨,肃妃在承乾宫的正殿翻阅账册。 宫中的花销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其中的诡秘看得出来,却难以说清。 看的头疼,肃妃将手中的账本放到了一边,拿起了另一本。 这是敬事房送来的档案,记录的是各宫妃嫔承宠的时间和次数。 肃妃翻看着近三个月的档案。、 六月,永寿宫明妃四次,承乾宫肃妃一次,永寿宫慧贵人一次,承乾宫僖庶妃一次,景仁宫柔贵人一次,钟粹宫马佳常在一次,延禧宫乌拉那拉常在一次,永和宫兆佳答应一次。 七月,承乾宫肃妃三次,永寿宫慧贵人三次,景仁宫柔贵人三次,永寿宫明妃两次,钟粹宫马佳常在一次。 八月,承乾宫肃妃两次,永寿宫明妃两次,景仁宫柔贵人两次,永寿宫慧贵人一次。 皇上并不是次次都宠幸了,但都留宿了,这也算是恩赐,叫宫人们轻易不敢小瞧了主子去。 肃妃翻看着,叫来了素瑾。 “素瑾,你去敬事房,将本宫的绿头牌也撤了。” 素瑾正要去办,又被自家主子叫了回来。 “算了,等晚上宴席上再说,” 肃妃没有多大的喜悦,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不枉她喝了那么多苦药。 既然要利用这个孩子,那就利用到底,今夜的宴席,自己也演上一出。 中秋夜宴没弄的多隆重,肃妃和明妃二人合力督促而成,只有宫里的妃嫔、太妃等女眷和先帝的几个皇子公主。 算是家宴。 康熙帝也更随性了些,今日饮了些酒。 举杯共饮后,康熙帝举起酒杯向肃妃示意。 “肃妃,家宴很是温馨,你和明妃用心了,朕同你喝一杯。” 肃妃站起身,却是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皇上,理应臣妾敬您,只是太医嘱咐臣妾近日再不可饮酒了。” 康熙帝喝了两杯,一时没往别处想,还以为是肃妃身子有恙。 关心了两句。 “哦?爱妃可是受了暑热?近日天气燥热,朕也烦闷,本想带大家一同去圆明园避暑,但宫中有孕嫔妃过多,舟车劳顿恐身子难以吃得消,” 顿了顿,康熙帝又对肃妃说:“你明日让膳房的厨子,每日多煮上些绿豆汤,凡是有人去取,皆不断供应。” 妤婉听着,正思考着,康熙年间没有冰吗? 她身子特殊,多年丹药养身,早已不畏寒不惧热,也就没在意宫中是否供冰,若是大清目前还没有制冰技术,自己可否以此立一功? 只是,如何能让这制冰技术不突兀的由自己掌握,且发挥最大效用呢? “臣妾听命,” 肃妃和婉的应下声,又接着说道:“谢皇上关心,但臣妾身子并无大碍,不能饮酒是因为太医提及,孕期饮酒会伤害皇嗣。” 坐在上首的太后眸光倏的变得犀利。 太皇太后却十分高兴,当即对皇上说道:“皇上,肃妃管理后宫很是辛苦,如今又有孕,怀育皇嗣更是辛苦,皇上可要好好嘉奖肃妃啊。” 皇上也高兴的赞叹肃妃是有功之臣。 与太皇太后的眼神相接触后,皇上立刻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其实,这也是二人早在两年前就商量过的事情,立赫舍里氏的嫡女为后。 赫舍里氏名门望族,虽自傲却从不干奸臣妄害之事。 索尼更是两朝功臣,家中世代为皇室所用,人才辈出,比起钮钴禄氏,更能称得上是忠臣。 只是忠臣也有所图,皇上的密探早已探查出赫舍里氏也包含野心,想要家族能出一位皇后,最好再出一个太子,庇佑赫舍里氏。 这才有皇上迎赫舍里氏嫡女入宫却只给了妃位的事情,并扶持钮钴禄氏嫡女为妃与肃妃对立。 这只是给索尼一个忠告,让他和他身后的赫舍里氏老实些。 索尼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孙女,早已是内定的皇后。 “肃妃,实乃朕的贤内助,只是你有孕难免分心,便让明妃协理你,同你一起管理那些琐事,如何?” 明妃正看着戏呢,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 白捡了个协理六宫的权力。 其实这权力于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用处,高位嫔妃就自己和肃妃,而自己看得很明白,没必要和肃妃打擂台,父亲想要后位又不是她想要后位,她只要高枕无忧的活着,就行了。 协理六宫,吃力不讨好,唯一的好处可能是每个月的月例多了五十两。 一个月二百三十两,明妃终于乐了。 “明妃妹妹很聪颖,定能做好。” 肃妃也不在意这个协理之权,分权? 无所谓的。 康熙帝很欣赏肃妃这种人淡如菊的模样,试探结束就该给点好果子吃吃了。 “肃妃如此大度,朕也不好薄待了肃妃和朕的皇嗣,传朕旨意,承乾宫肃妃晋肃贵妃,待胎满三月再行册封礼。” 第26章 杀了肃贵妃 代理六宫的肃贵妃宴席结束后和协理六宫的明妃,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二人都对权力没有太大的欲望,又或许是二人都正执掌高权,不知道无权无势之人的苦悲。 这份苦悲,只有一心想要高位权力的慧小福晋知道。 但此时她在回宫的路上小声的骂骂咧咧。 “贵妃?皇上就这样喜欢她?” 尔晴紧跟着慧小福晋,扶着慧小福晋的手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主儿, 后面有人。” 慧小福晋这才收了声,假意慢条斯理的走着,视线却往后方看。 只见四人抬着的红木辇上大咧咧的坐着明妃。 明妃实际也是艳丽的长相,今日夜宴饮了些酒,此时面颊绯红斜倚在木辇上, 平日清丽的模样此时多了一分妩媚。 走到慧小福晋身边时,明妃示意抬轿的宫人停下。 随即坐在木辇上,斜睨着慧小福晋说道:“夜深露重,慧小福晋仔细着腹中的皇嗣,可别闪失了,没什么事儿就快回永寿宫去。” 慧小福晋瞧着这个比自己其实还要小上一岁的明妃,心里不平,但只能恭敬地道:“谢明妃娘娘关心,嫔妾给娘娘请安。” 在自己的大阿哥出生之前,还是需要和明妃搞好关系,毕竟她现在才是永寿宫的主位。 明妃的确只是想提醒慧小福晋别闪失了皇嗣,毕竟自己是主位,慧小福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指不定皇上也会怪罪到自己头上。 她可不想无端受牵连。 二人也没什么好言语的,明妃又示意宫人起驾。 落在后面的慧小福晋盯着明妃远去的背影,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慧小福晋的心里绽放。 回到侧殿后,慧小福晋压抑不住心里的想法,立刻就想让尔晴去宣张太医进宫。 但因为今日是中秋,太医院也休沐半日,张太医并不在太医院里。 慧小福晋只能抓心挠肝的睡下了。 今日肃贵妃大喜,有孕又晋贵妃,风光无限。 宴席结束后,皇上也亲临承乾宫,所以说未满三个月不能同床,皇上还是留宿在承乾宫正殿的偏房。 这份重视也让宫里的人对肃贵妃更加敬服。 第二日一大早,张太医火急火燎的被唤进了永寿宫。 药箱刚放下准备取出巾帕诊脉,就听上首的慧小福晋憋着气开口道:“张太医,本宫不和你绕弯子,有什么毒药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流掉胎儿,最好一尸两命。” 张太医又开始流汗了。 这次竟然是直接要取人性命吗? 嗫嚅了半晌,张太医也不敢开口。 慧小福晋本就等了一夜,急不可耐的想要取肃贵妃和她腹中皇嗣的性命。 尤其是等了一夜后,更发觉,若是肃贵妃这一胎也是皇子,皇上势必会更重视肃贵妃的孩子,这岂不是在阻挡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整个后半夜慧小福晋都在谋划,如何悄无声息的除掉她们二人。 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有下毒。 下毒的人选慧福晋也选好了,佳雨。 佳雨原名雨儿,家中父母兄弟十余口性命如今都攥在自己手里。 让佳雨去卖这个命换她家中十余口人的性命,她也是不亏的。 “当—” 是茶盏砸向木地板的声音。 张太医只能磕头请罪:“慧小福晋娘娘,微臣实在不知。” 这个称呼已经是张太医在极力讨好了,小福晋位分只是正四品,称不得一句娘娘,在其上的从三品大福晋也只是中位嫔妃。 宫中需到正三品嫔位,方为一宫主位,称一句娘娘。 慧小福晋却根本没注意到着这称呼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一直自认为是主位娘娘,私下里都是自称本宫的。 她猛的起身,两步就走到张太医面前。 呼啦一下甩了个袖子,怒气冲冲的对张太医说:“你不知?你一个太医你不知道什么药有毒?” 张太医只是请罪。 慧小福晋也算是看出来了,他不是不知他是不敢。 “不敢?呵,好,本宫这就差人去问问你儿子敢不敢,想必张太医的儿子在医术方面也相当有天赋。” 张太医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愣住,不再磕头。 “微臣…微臣知道有一味药,无色无味,大清也无几人知晓此药,服用后可使人身子衰弱,不出一月必定殒命。” 慧小福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问向张太医:“什么药?在哪里?” 张太医慢慢的直起上身,跪在原地双手作揖低头道:“那药来自西域,是微臣少年时期跟随师傅西去寻药时得来的,名唤箐霜。” 慧小福晋来自北边的科尔沁,从未去过西域,哪里听过这种药的名字,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追问药在何处。 得到张太医的回答,才满意点头。 “明日再来给本宫诊脉,记得早些来,那药,本宫急用。” 张太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慧小福晋诊脉,就退出了永寿宫。 张太医从医士到太医也历经了好几年,才刚升为太医,家中并不富裕,宅子都买在京郊。 今日下值的早,张太医没有套马车回家,而是走在京城的长街上。 中年男人走着走着就泪流满面。 皇宫中,太医都是会站队的,跟了一个有前途的妃子,将来就是满门荣耀,害人的事情也是不少做的。 但,一旦下了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张太医浑浑噩噩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家。 他的妻子并不知道儿子被高官看重实际是作为质子,还以为是相公得人赏识,在家中好好的做了一大桌子菜。 张太医看着妻子明媚的笑脸,又想起儿子总仰慕的看着自己,说以后要做大清第一厉害的大夫。 家人总是最柔软最温暖的,张太医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他也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当晚,张太医就在家中的大木箱最底部暗盒里取出了那名为箐霜的药。 慧小福晋唤来佳雨的时候,佳雨穿着一身碧色的三等宫女服饰,小心翼翼的给主子请安。 自从再回来后,佳雨明显感受到主子对自己更为疏远了,甚至屡次拿自己的家人来暗示自己忠诚。 佳雨不是个一仆二主的关羽心,她是想得主子重用的。 “佳雨,本宫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佳雨欢欣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华丽贵气的主子薄唇轻启,说道:“杀了肃贵妃。” 第27章 下毒 佳雨从殿内出来后,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装着药粉的瓷瓶。 她应下了这差事,可心中又实在害怕。 慧小福晋的话还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佳雨,若是此事你办成了,你便是这永寿宫的一等宫女,将来也会是坤宁宫的大宫女,若是没办成,本宫只能请你的家人吃上一顿好餐食了。” 佳雨不敢在前院哭泣惹主子生气,也不顾尔晴的叮嘱,偷偷的想要躲到后院去伤心一会儿。 却在拐角处,猛地瞥见后院里,小腹微微隆起的佳橙,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宽大衣裳,竟是脱去了宫女装。 自回到永寿宫后,她便没再见过佳橙,也不敢询问其下落,没想到她竟然是有孕了? 二人从前关系还算不错,同住一间耳房,但此时佳雨却不敢出声打招呼。 下一秒,从偏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宫女装的女子,佳雨仔细一看,正是佳紫。 佳紫端来茶水递给佳橙,佳橙笑着一饮而尽。 佳雨十分疑惑。 为什么佳橙一个二等宫女有孕,慧小福晋非但不处理她,还让一等宫女佳紫来照顾她? 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佳雨连忙闪身躲开,回到了耳房中。 肃贵妃有孕后,对自己的吃食也更加小心了。 承乾宫上下多是赫舍里府买通的宫人,对肃贵妃这一胎的重视程度空前盛大。 佳雨别说给肃贵妃的饮食下药了,她连承乾宫都进不去。 急于完成任务的佳雨,只能在铤而走险,一命换一命了。 佳雨先是去了膳房,要了一碗绿豆汤,又让膳房的宫人打包一份,装入华美的食盒,说是带回宫中给慧小福晋。 提着食盒,佳雨回到永寿宫,将绿豆汤取出,去了小厨房,精心制作了一份酸甜可口的点心。 又取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分成两份,一份交给了小墨子,让他下一次和内务府外出的宫人采买时,转交给自己的家人。 另一份,则是揣进了袖兜里,来到了辛者库。 辛者库里多是犯了事被送来的宫女,她们很少会出辛者库,生怕人人喊打,这也导致里面的人十分渴望自由和平等的对待。 佳雨找到了一个瑟缩在拐角,显然在辛者库都是食物链底端的宫女。 “” 还没开口,那宫女就抱住了头。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佳雨轻轻撩开那宫女散乱的头发。 柔声说道:“我是肃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我叫莲雾,肃贵妃娘娘想见你,让我来换你出去。” 那宫女自然知道宫里有个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眼底顿时有了光。 “你随我来。” 佳雨带着小乐来到辛者库偏僻的一角,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张罗着和小乐换了衣裳,又拉着小乐带她来到辛者库后门,这会正好是宫女用餐的时间。 小乐早就被打怕了,虽然知道肃贵妃找自己一定也没有好事,但还是十分乐意的听了这个莲雾姑娘的话。 “你出了后门,拐角处第三个花坛下放着一个食盒,你就假装是我,带着食盒,不行,承乾宫里有其他宫里的暗探,知晓贵妃娘娘传唤你,恐会对贵妃娘娘不利,这样,你就说你叫蜜儿,是御前伺候的,擅长做糕点,奉皇上之命,来承乾宫伺候,给贵妃娘娘做些孕期好开胃的糕点。” 小乐有些怀疑,但看着佳雨十分认真的为肃贵妃考虑,半晌只问了句:“假装御前宫女,若是被发现” “自然有肃贵妃为你撑腰,只有这样贵妃娘娘才好留下你,从今以后你就是蜜儿了,你切记,今日莫要露出马脚,让宫里的探子发现,你送完糕点得以留下后,就去小厨房做工,等贵妃娘娘避开耳目,自会召见你,给你立功的机会。” 小乐心动极了,但仍不忘询问佳雨:“那莲雾姑娘,你将我换了出去,你该怎么办?” 佳雨低声道:“我明日大摇大摆的我就出去,回到承乾宫我换身衣服便是,我本就是承乾宫的宫女,反倒是你,自这出去后,从此你便更名唤姓叫做蜜儿,从承乾宫的三等宫女做起,小乐这个名号便只能在宫里销声匿迹了,你可愿意?” 小乐无有不应。 出了后门,找到食盒,一路上按照方才莲雾姑娘教导的那样,落落大方的背着台词。 “奴婢蜜儿给肃贵妃娘娘请安。” 小乐,现在的蜜儿,抱着食盒到了承乾宫。 “娘娘,这是皇上御赐的宫女,说是擅长制作开胃的糕点,名叫蜜儿。” 肃贵妃本就没有胃口,听这话,当真多看了蜜儿两眼。 “皇上御赐,就安排去小厨房。” 蜜儿一听,果真和莲雾姑娘所说的一致,为了配合新主子,也努力演起了御前宫女的模样。 “贵妃娘娘,这是奴婢今日特意带来的山楂枣泥糕,既开胃健脾,也能活络胎儿,最适合娘娘了,娘娘尝尝?” 肃贵妃对这个小插曲本也没太在意,左右是皇上赏赐的人,也就给面子的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的确不错,当下又吃了一块,还让素瑾给蜜儿拿赏。 素瑾给蜜儿安排了和宫女池藻一间的耳房,蜜儿拿着手里的五两银子,坐在左边自己的榻上差点喜极而泣,这天上地下生活的落差感差点砸晕了她。 承乾宫发现不对劲是在第二日的中午。 昨日肃贵妃吃了那山楂枣泥糕十分喜爱,吃了三块后才在素瑾的劝阻中作罢。 想着蜜儿就在宫里,日后也都能时常吃到,肃贵妃也没有过多贪嘴,让素瑾将糕点拿下去分给了宫人。 今日午膳前,素瑾来问肃贵妃有什么想吃的,肃贵妃又觉得没什么胃口,甚至比昨日更甚,想着便让素瑾去寻蜜儿做些开胃的糕点来。 蜜儿并不会做糕点,进了小厨房忙活了好半天只能带着些色香味俱失的糕点到了正殿。 尝了一口的肃贵妃将糕点吐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的问道:“你只会做那一种吗?” 蜜儿疑惑,那糕点不是肃贵妃让莲雾姑娘给自己的吗,想到这,蜜儿问出口:“那不是莲雾姑娘做的吗?” 肃贵妃:? 素瑾:? 蜜儿:? 此时趁着饭点刚从辛者库偷溜回永寿宫的佳雨,偷摸的将小乐的衣裳装进了包裹里,带着去了宫里最南边的翠岚宫,将包裹扔进了翠岚宫的枯井。 翠岚宫,无人居住,多年未曾修葺,甚至连驻守打理的宫人都没有,只有皇祖的一位疯了的答应和两位犯了大错贬为官女子的罪妃,曾被丢到这里自身自灭,自此这里也等同于冷宫。 第28章 承乾宫的异常 “罢了,不会做就不会做。” 肃贵妃懒得多费口舌,等皇上来了,和皇上说一嘴,调走就是。 她现在就是累得慌,也不想理这些事。 “饭菜撤了,拿去分给宫人,本宫去睡会。” 素瑾让蜜儿退下,并将贵妃没动筷子的这一桌菜带了下去和承乾宫正殿其他宫人分食。 素瑾是日日跟在肃贵妃身边的,很少会和其他宫人分食糕点菜肴什么的,但这会也跟着来到了下人房中。 饭菜摆在小桌上,还有一个小太监没回来,让人叫了去。 蜜儿已经认识了正殿伺候的大多宫人,但还是没见到昨日的莲雾姑娘。 于是小声问同屋住着的池藻:“姑娘,莲雾姑娘还没有回来吗?” 素瑾早就觉察不对劲,这会又听见这蜜儿又提了一遍莲雾姑娘。 “蜜儿,莲雾是谁?” 素瑾是承乾宫的大宫女,年岁也比她们都大些,俨然已经成了康熙帝后宫里较为德高望重的姑姑。 蜜儿慌张了一瞬,也带着很大的怀疑,但想起莲雾的叮嘱和她当时那么真诚的面庞。 眼下竟然生出了一丝对素瑾姑姑的怀疑。 难道她就是承乾宫最大的暗探? 但素瑾姑姑就站在面前,带着逼问的架势。 蜜儿害怕的就要全盘托出。 这时小太监小正子却慌慌张张的跑来下人房找素瑾姑姑。 “姑姑,姑姑,不好了!” 素瑾皱了皱眉,但没有阻止小正子。 小正子青色的脸庞上写满了惊骇,结结巴巴的说:“小春子小春子他没了!” 几人都是一惊。 “在哪?怎么没得?” 饶是稳重些的素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小正子带着几人到了御花园最大的水井边。 小春子还躺在水井边上的木桶旁,看着像是睡着了。 一炷香前,小正子四处寻不见小春子。 只好往御花园这边去,平日里他们这些下人若是不当值,都爱往御花园人少的地方去躲懒。 只是今日还没走到那处小树林,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趴在井边上。 走近一看正是小春子,小正子当时就探了他的鼻息,已然断气了。 “小柏子,小正子,将他抬回承乾宫,我这就去禀告贵妃娘娘。” 两个小太监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已经有些发硬的尸体抬起来。 肃贵妃虽然乏的很,却睡不着,躺在床上发着呆。 素瑾拍了拍身上的晦气,推开门,走了进来。 “娘娘,” 看到肃贵妃还醒着,素瑾喊了一声。 “嗯?有什么事吗?” 素瑾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和缓的说:“是小春子,刚才在御花园发现,没了。” 肃贵妃坐起身子,“好好的一条人命怎么没了?去请太医来验尸。” 肃贵妃掌管六宫,这小春子又是自己宫里的,好端端的没了,很难让人不怀疑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诊断了再三,既无外伤也无内毒,无法下定论,又让人去太医院请了院正和其他几位太医。 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大概是身子不好,自然去世了。 只有小正子仍不相信,明明小春子昨日还生龙活虎。 小春子只是一个三等太监,内务府将他的细软和俸禄打包,带着肃贵妃给的五十两,连着他入宫时割下的东西一起,送回了他的老家。 第二日皇上来承乾宫用膳,和肃贵妃轻描淡写的聊了句,小春子就这样无人在意的没了。 肃贵妃给康熙帝夹了一个糯米糍粑,软糯香甜,康熙帝也夸了句。 肃贵妃试探性的说道:“这是江南的糯米,厨子熬了许久,却不如皇上赐的蜜儿做的糕点香甜,” 康熙帝闻言挑眉,“蜜儿?” 肃贵妃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是啊,蜜儿不是皇上送来给臣妾做糕点的吗?” 康熙帝从未听过什么蜜儿,蝶儿的。 肃贵妃立刻叫素瑾去唤了蜜儿来。 蜜儿上一次见皇上已经很多年了,那时候她才入宫,不过十二岁,皇上才八岁,还是个孩子,但现在再见,只觉得威严极了。 “蜜儿,你从实招来,为何要骗本宫?有何目的?” 蜜儿早已惊惧的跪了下来。 她也懵圈了。 “奴婢惶恐,奴婢并未欺瞒皇上和贵妃娘娘,” 蜜儿将莲雾姑娘如何寻得她,寻她什么目的都说了出来。 肃贵妃更气了,“荒唐!本宫寻你做甚?还有莲雾,本宫这承乾宫里根本没有叫莲雾的人,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蜜儿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莲雾姑娘没说啊。 皇上见肃贵妃动了肝火,安抚道:“爱妃别动气,小心孩子。” 转过头又对着跪在地上的蜜儿道:“你说是有人去了辛者库将你换了出来?朕竟不知道谁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 “梁九功,带着这个宫女去辛者库查,查到那人带去养心殿,朕亲自审问。” 肃贵妃的孩子很重要,这是忠臣权臣之女怀的孩子,只要这是个皇子,将来他会有泼天的富贵,万不能有失。 承乾宫发生任何变故,定都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虽然肃贵妃和孩子没事,但这种作风不可姑息。 蜜儿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找不到那个宫女了,而皇宫上下近千名在册的宫女,只有两个叫莲雾的,一个已经年过半百在给皇祖守陵,另一个则是随先帝次女出嫁蒙古了。 蜜儿有嘴说不清,只得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气息奄奄的扔回了辛者库,做回了那个受尽欺负的小乐。 辛者库里的众人对她避如蛇蝎,唯有乌雅玛琭在夜里偷偷的给她送了些水和馒头。 三天后,小乐死在了辛者库。 而承乾宫这边,也有了一些异常,从主子到下人,几乎都出现了腹泻呕吐,浑身乏力的症状。 妤婉听到消息时,先是怀疑是集体食物中毒,后又怀疑是不是瘟疫或是其他传染性强的疫症。 但听说太医诊断多次,几人身子都没问题,没有中毒也没有病灶,是查不出来的羸弱。 其中,肃贵妃最为严重,连腹中胎儿都出现了孱弱之症。 又三天后,康熙帝大怒。 第29章 封后冲喜 正值九月初一,肃贵妃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请安取消了。 慧小福晋早就派人去打听了承乾宫的状况,一时心情极佳。 佳雨这几日都躲在宫里,听说小乐死了,才敢出来伺候。 慧小福晋赏了佳雨五十两银子,说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就提拔她做二等宫女,之后再慢慢往上升。 承乾宫正殿里,妤婉和僖庶妃各站一边,陪在肃贵妃身边。 肃贵妃只是无力起身、嘴唇煞白,但人却是清醒的。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中毒了。 不仅是他,承乾宫那些已经卧床不起的宫人,也都中了毒。 整个承乾宫正殿,只有素瑾一人没什么大碍。 宫里的人都捉摸不透肃贵妃和她的宫人是怎么了,最后还是太皇太后请了宝华殿的法师来做了法师。 但也无济于事。 肃贵妃的身子越来越差。 僖庶妃整日以泪洗面,尽管也有传闻说是僖庶妃嫉妒肃贵妃,又与肃贵妃同住承乾宫,买通了素瑾给肃贵妃下毒。 在肃贵妃的求情和担保下,康熙帝选择相信了僖庶妃,打发了传播谣言的宫人。 僖庶妃从肃贵妃卧床不起后,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妤婉有孕八个多月了,本不能如此操劳。 但肃贵妃一向待自己不薄,妤婉也是日日从景仁宫赶来。 皇上许是也觉得肃贵妃命不久矣了,对于柔贵人和僖庶妃的侍疾十分满意,觉得自己的肃贵妃就应该享受同皇后一样的待遇。 其他宫妃也来看过,毕竟皇上都日日去承乾宫探望,她们再没有眼力见也知道该表现。 慧小福晋是跟着明妃一起来的,这次倒是做足了乖巧的模样,全权由主位明妃发言,自己只是跟着走了一趟。 在看到肃贵妃一脸死相后,心满意足的回了永寿宫。 妤婉看着慧小福晋就觉得有问题,太安静了。 但她没有上帝视角,她只是怀疑。 九月五日,肃贵妃陷入了昏迷,不知道钦天监和皇上说了什么。 初六早朝,康熙帝下令,册立赫舍里氏嫡女赫舍里格佛善为皇后。 内务府在年初就已经秘密准备封后大典了,这几日只需和肃贵妃处再细致核实凤袍的细节。 肃贵妃得到消息后,人稍微好了一些,毕竟成为皇后,是十九年的生命里,唯一的目标。 眼看着就要完成了,肃贵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嗣在身,后位在手,一切彷佛唾手可得,自己的这副身子却陡然坏了。 因着肃贵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封后大典择定于九月二十举行。 皇后册立,皇帝不下圣旨,而称制,制下到内阁,礼部尚书前往内阁接册封皇后制,然后举行会议商量吉期,并传达诸司准备,礼部和工部制作皇后册宝送到内务府,再由内务府恭送到内阁镌写册文和宝文。 内阁大学士,学士,礼部,工部尚书,侍郎朝服向皇后册宝行礼,商量好吉日,礼部官员捧做好的皇后册宝来到皇帝驾前,请皇帝审阅,阅后送回内阁于册封大典上赐与皇后。在由大学士和礼部尚书担任的正副册封使,遣官祭告天地,太庙,奉先殿,并主持册封大典。 在皇后的册封大典上,宣制官在太和中门之左殿内宣制后即算礼成。 但肃贵妃即便状态再好,现在也是无法下地走路了,她连站都站不稳。 皇帝还是写了册封圣旨,晓谕六宫,简化流程,民间传闻,是贵妃身子不好,皇上爱重贵妃,才执意要封病入膏肓的贵妃为后,有封后冲喜的意图。 世人皆感,皇上乃重情重义之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赫舍里格佛善,乃内大臣噶布喇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赫舍里皇后是由素瑾扶着,跪在床榻上接的圣旨。 康熙帝令罢朝三日,举国同庆,以贺皇后大喜。 封后第一日,众妃齐贺。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赫舍里皇后才留下柔贵人,说着一直很想说的话。 “妤婉,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妤有聪慧、百伶百俐之意,婉为温柔美好,你一定很得父母宠爱,又善诗书,爱舞乐,若是有下辈子,我也想如你一般。” 赫舍里皇后平生最大的爱好是习字,却无人可知她其实更爱舞蹈,但世家大族的嫡女,怎能同舞女一般? 她从未为自己心中所好而快乐过。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皇后念叨着妤婉曾经写于她的诗,妤婉有些动容,毕竟她亲眼所见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枯萎,如今垂死挣扎。 “妤婉,其实我今日留你说话,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姐姐但说无妨。” 这算是给将死之人最后的善行。 “我的庶妹,僖庶妃,我从前不知她心中所想,亦不知她对我的感情竟如此深厚,我咳咳只怕自己去了她会伤心,但求你多照拂她,让她在宫中好好活下去。” 妤婉看着咯血的皇后,点头应下了。 封后第二日,赫舍里皇后拉着陪在床边僖庶妃的手,有气无力的叮嘱。 让其不要伤心要振作,若是有心中所想,就为自己而活,别像自己一样为家族所累,草草一生。 话说,赫舍里皇后大病一场,前朝却未曾听闻赫舍里氏有何表示,甚至连慰问的书信也只送了一封,信中却多提及,让赫舍里皇后保重身子,将皇嗣平安生下。 赫舍里皇后早已对这个孩子不抱希望,只求他来世能寻得一个好额娘,做一个平头百姓之子,安稳度过一生。 封后第三日,赫舍里皇后整整睡了大半日,夜里却格外精神,叫来了素瑾。 “素瑾,本宫的体己你都拿去,待本宫西去,你便请旨出宫,本宫已和皇上提过,想来皇上会答应,你替本宫去看看江南。” 素瑾泪流满面,于榻前长跪,直言要一生一世伺候皇后,皇后去哪她便去哪。 主仆二人都流下了眼泪。 第30章 赫舍里皇后崩逝 封后第四日,赫舍里皇后睡中崩逝,六宫哀悼。 康熙帝辍朝七日,举国同哀,以悼皇后慈相。 同月,承乾宫正殿侧后的宫人,无一例外全部殉主,其中要数素瑾最为惨烈,是在皇后病逝后第二日携簪入喉,当场毙命。 皇后的丧仪足足维持了七天,由明妃主理,太皇太后多次过问,甚至当众斥责了乌拉那拉常在,只因其在丧仪第七日穿了一身非灰白的服饰。 十月一日,复朝。 索尼大人和噶布喇大人上书,请封皇后谥号,以表哀荣。 康熙帝拟定“仁孝”二字,史称孝诚仁皇后。 宫中寂静多日。 直到十五,阖宫请脉后,皇上才再次踏入后宫。 第一个去看的就是僖庶妃。 僖庶妃自孝诚仁皇后病逝后,便闭门不出,整日固步于承乾宫,太医上报,身子也越发不好了。 康熙帝再一次踏入承乾宫,并未叫人通传,承乾宫侧殿的宫人眼见圣驾来临,皆跪身相迎。 月儿和星儿也跪在侧殿门外。 在皇上的抬手示意下,无人敢发出声音。 屋内的妤婉正柔声安慰着僖庶妃。 “你我年纪相仿,皇后娘娘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开导你好好活下去,我便舔脸以姐姐自居。” 妤婉手里端着红枣粥,边用汤匙搅拌散热边对床上躺着郁郁寡欢的僖庶妃说话。 “皇后娘娘很是惦记你,那日你走后,皇后娘娘与我说了半日的话,说了你儿时知晓祖父不让她吃甜食,便偷偷往她屋里放纸糖,皇后娘娘还说她最爱兰花,你便将炒至的瓜子误当兰花种子种植了好久,” “其实皇后娘娘在闺中时,也十分在意你,只是” 妤婉没往下说,因为敏锐的她早在听到屋外没有一点声音时就意识到有人来了。 寻常的家长里短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将赫舍里府如何严格的培养女儿只为博皇后之位说出,只怕皇上和赫舍里氏都能要了她的命。 僖庶妃早已泪流满面。 “皇后娘娘和我说,其实她很想再见一见兰花,我想,她或许更想见的是你亲手种的,我让月儿带了铃兰的种子已经交给素芬姑娘了,等你好些了,你便亲自去刨土耕种,可好?” 僖庶妃父亲不疼,姨娘不爱,祖父更是从未正眼瞧她。 她幼年时的美好,都是嫡姐未曾被束缚时给予她的那一丝温暖,嫡姐去了,她生命里的光也去了。 妤婉知晓这一点,于是杜撰了皇后娘娘想让她种花的说辞,只为给僖庶妃活下去的理由,时间会沉淀伤痛,只要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不怕日后没机会宽慰僖庶妃。 僖庶妃其实身体并无大碍,眼下自己坐起了身,未施粉黛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康熙帝在门外听了两句,径直走了进去。 柔贵人和僖庶妃连忙起身请安,一个肚大如罗,一个憔悴不已,康熙帝抬手免了请安。 “朕听闻僖庶妃身子不大好,来瞧瞧,柔儿也在?” 妤婉柔顺道:“太医让嫔妾生产前多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便来承乾宫想和僖庶妃聊聊天。” 僖庶妃这会才想起自己并未梳妆,不宜面圣。 开口道:“嫔妾思念皇后娘娘,一时不察感染了风寒,幸得皇上探望、柔贵人宽慰,但嫔妾病体恐伤了皇上和柔贵人,还请皇上移驾,待嫔妾痊愈再谢恩。” 僖庶妃顶着和皇后三分像得脸跪在床上,一如皇后病中请安得模样。 康熙帝心有不忍却不想多看,叮嘱了两句,就带着柔贵人去了隔壁得景仁宫。 妤婉得肚子已经九个月了,这孩子又是个多动的,妤婉薄薄得肚皮下,偶尔甚至能看到这孩子完整得脚丫。 自从康熙帝了解了胎动和胎教后,也不那么惊奇了,还能主动伸出手来摸摸柔贵人的肚子,故意引得腹中孩儿与自己互动。 康熙帝早已发现,每每与柔贵人独处,与她腹中孩儿互动时,自己都会空前得放松,是以,他也爱来景仁宫与柔贵人多说两句话。 只是皇后崩逝一事才过不久,这段时日他来的少,问的也少。 “柔儿这一胎快九个月了?” 妤婉浑身散发着母性得光辉,答道:“是,已经满九个月了,太医说再养几日或许就会生产了。” 康熙帝没有多言语,都说怀胎十月,但女子九月生产得也多,只要胎满九月,大多都是健康得孩儿。 这么一想又想起昨日钟粹宫得请奏,马佳常在又开始见红了,恐要早产,她那一胎才刚满八个月不久,若是这时候出生,多半是不太康健。 “朕让太皇太后给你选了两个稳婆,你生产那日朕会亲自来,你放宽心生产便是,朕要你们母女皆康健。” 这话多了一分真心,妤婉听着也舒服些,虽说她知道若是真到了二选一得时候,皇家选的必定是腹中胎儿。 “嫔妾遵命!” 妤婉略带俏皮的回道,健康是肯定的,毕竟无痛生崽丹和健体丹她都已经买好了。 皇后崩逝,明妃成了后妃第一人,理所应当的要接管后宫诸多事宜。 柔贵人生产算是近期的头等大事。 宫里第一个有希望平安降生的孩子,虽是皇女,但未出生便得封公主称号,皇上也是时常去探望,日后也必定是有福气的。 明妃让丫鬟多注意景仁宫的动向,一旦有生产的迹象,便来禀告。 十月十八,妤婉在宫中疼痛呻吟,太医、稳婆、宫中妃嫔,半个时辰的时间,景仁宫侧殿来了不少人。 殿内,星儿和月儿一把抓住了可儿,妤婉从床榻上坐起,又不疼了。 稳婆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你这拿的是什么?” 妤婉一点也不像刚才疼痛难忍的模样,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可儿。 可儿手里是未撒出去的药粉,月儿一把将其夺了过来。 可儿还在求饶:“贵人,不是的,奴婢没想害贵人。” 星儿接过盛着药粉的纸片,在妤婉的示意下,出门去交给了太医。 院正只嗅了一下:“这是红花。” 星儿面朝明妃跪下,将缉拿可儿的事情全盘托出。 第31章 妤婉生产 “若不是我们小主只是阵痛,并非要生产,只怕奴婢都无暇顾及可儿,今日小主就危险了。” 星儿说的恳切也微妙,言明了柔贵人只是弄巧成拙,以为要生产了结果不是,而暗中想要加害她的人却不知道,依然出了手,这才被抓了个现行。 可儿很快被带了出来。 柔贵人也穿戴整齐的被月儿扶着走了出来。 院正上前诊了脉。 “贵人这是胎动过大,营造出了要生产的迹象,从脉象上看贵人生产应当还要再过几日。” 可儿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背后的主子是谁,在慎刑司受刑的第二日就一命呜呼了。 康熙帝为宫中接二连三的意外和谋害震怒,可每每要从严调查,犯事的宫人便没了小命。 宫里长大的康熙帝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弯绕,直接传了口谕,若是再有宫人为主子所用,谋害宫嫔或是皇嗣,直接诛九族。 十月二十,妤婉晨起便觉得肚子仿佛有千斤重担般下坠,直觉告诉她,这一次是真的要生了。“星儿,我要生了。” 有了上一次诈胡的经验,景仁宫的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妤婉进了偏房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明妃第一时间带着宫人来景仁宫坐镇。 妤婉这会还没喝下无痛生崽丹,毕竟那两个稳婆不是自己人,总要先疼上一疼做做样子,才好让人相信她生产不易。 两个稳婆很有经验,康熙帝当年就是她二人接生的。 二人有条不紊,一人引导妤婉深呼吸用力,并将洗净的毛巾递给月儿,让妤婉咬着攒着力气。 另一人则在撑起的锦被下,观察胎儿的情况。 “小主,皇嗣胎位有些偏移,老奴需要矫正位置,还请小主忍着些。” 白嬷嬷和齐嬷嬷来之前都得过太皇太后的提点,母女均安最好,若是有意外,当保皇嗣。 白嬷嬷动起手来并未收力,硬生生的用粗糙的手掌在妤婉的肚子上推拿,奈何这胎儿也是个犟的,死活不入盆。 妤婉被这一手梦的刺激,尖叫了一声。 是真疼啊! 外面候着的都是未生产过的,此时也都呆了些害怕,叫的如此凄厉真的没事吗? 皇上一炷香前才到,此时坐在侧殿主位上和几位妃嫔一起等。 侧殿没有正殿那样宽阔的会客大厅,毕竟不是主位,无人会来请安。 只有侧殿正厅中间的一片区域,两边用屏风隔开,算是日常会客所用。 妃嫔里,除了有早产迹象的马佳常在,其余的都来了。 慧小福晋的孕肚已经十分明显了,里面是柔贵人生产的惨叫,这很难不引起皇上的怜惜,慧小福晋作为场上唯一一个有孕的,哪里会放过这种凸显自己的好机会。 “皇上,柔贵人会无事的。” 冷不丁的一句话引得明妃侧目,而慧小福晋却像没有看见,仍然说道:“嫔妾曾听太后娘娘说起过,女子生产都有这么一遭,虽说艰险却也是幸福的,能为所爱之人生儿育女实乃女子的本分。” 说着还看向自己的肚子,脸上挂着笑容。 若是妤婉此时也在殿中,听得这话必定要翻一个大白眼,心里还得骂一句鼠辈。 但此时她正在偷摸的吃无痛生崽丹。 从枕头下摸出丹药藏于手心偷摸吞下的那一刻,妤婉觉得周身像是得到了解脱,虽然还有一丝痛觉,但比起刚才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还记得方才痛感得妤婉仍然在低声嚎叫,装的十分逼真。 康熙帝听着颇有感触,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女人生孩子,偏房外有宫女不停的往里面送热水,往外面端血水。 想起为自己诞育子嗣的确不容易,康熙帝对眼前的慧小福晋 也多了份好感,毕竟她肚子里的还是自己的第一个皇子。 产房里的妤婉,足足演了有半个时辰才开始真的用力。 孩子开始往产道里进,又半个时辰后,康熙帝就听见极其响亮的一声婴儿啼哭。 “哇啊——” 白嬷嬷抱起孩子,用热水擦洗后用锦被包裹,抱出了产房,恭敬的将孩子送到了康熙帝面前,嘴里还说着贺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柔贵人平安产下一位皇女。” 其余人这才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宫嫔皆行礼祝贺,宫人们也纷纷随着自家主子跪下。 康熙帝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刚出生还是皱皱巴巴的,皮肤也不白还透着红,眼睛也没睁开,却在大声啼哭。 慧小福晋站的离皇上最近,也看到柔贵人生下的孩子,嫌弃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么丑?还是个女儿?有什么可高兴的? 康熙帝却不以为意,甚至想抱一抱这个中气十足的女儿。 明妃刚想出口阻止,毕竟先帝时期是有抱孙不抱儿的说法,但转念一想,皇上当政,皇上的想法就是新律法,自己何苦去找不痛快。 于是也做着样子上前一步,看了眼刚出生的皇女。 康熙帝如愿抱上女儿,这次有了切实的体会,他原以为只是个女儿,于江山社稷无功,以后好吃好喝的待着便是,可这一抱起来,就想起了整个孕期,自己陪这孩子隔着柔贵人的肚皮玩闹,情意慢慢在父女二人之间散开。 “平安就好,柔贵人有大功,给朕生了一个漂亮的公主,unesi,朕的女儿。” 众人皆在恭贺皇上,还没意识到皇上不是在夸赞自己的女儿,而是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unesi。 unesi,满语,意为传世之宝。 皇上将孩儿递给了一边的明妃,就欲去柔贵人的案台上取纸笔写出女儿的名字。 明妃直接僵硬愣在原地,皇上递来的孩子她怎敢不接,但这孩子也太过柔软了,她根本不敢动。 皇上援笔立就,乌那希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乌那希仿佛是知道了皇阿玛给自己取了一个极好的名字,当时就止住了哭。 康熙帝让梁九功将写着大皇女名字的纸张送去内务府,登记在册,再交由礼部,为皇女上玉牒。 “大皇女乌那希,封为公主,记于生母柔小福晋名下。” 第32章 乌那希的洗三礼 产房里的妤婉也在星儿月儿和齐嬷嬷的照顾下,净面擦身梳发,换了身干净衣裳,再披上披风带上抹额,由宫女扶着从产房出来。 妤婉也是今日才知道,生产完的宫妃若是能有福气得皇上召见,还需要收拾一下从产房回到平日里住的宫殿见皇上。 妤婉刚到侧殿,康熙帝就看见了来人,他一直没走,也是为了留下等着妤婉回来,皇帝亲自陪产,结束后还等着生产的妃嫔回来,这其实算是一种恩宠。 妤婉还没行礼,就被康熙帝亲自扶着带进了侧殿,一路抚上了床,康熙帝才开口。 “柔儿,你为朕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公主,朕已经给她取了名字,就叫乌那希,” 妤婉连忙谢恩,出生当日就从皇女变成公主,又得皇上赐名,身后还有太皇太后抚养,这个女儿的未来,妤婉并不担心。 “嫔妾替公主谢过皇上,” 明妃还抱着孩子,看到孩子的生母都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说着:“妹妹还没见过孩子,快瞧瞧,十分可爱呢。” 明妃边说着,把怀里的乌那希就递给了柔小福晋。 妤婉接过孩子,这孩子刚出生,还没有进食过,她手里的健体丹、美颜丹、学识丹都得等她吃上第一口奶之后才能喂给她。 康熙帝看着柔小福晋抱着孩子,母女间的磁场是那么温柔恬静,又想起乌那希是皇长女,大公主,理应办个隆重的办个洗三礼。 三日洗儿,谓之洗三。 在宫中,皇子皇女降生后,内务府要立即奉皇上之命向其他皇室成员禀奏,并将皇子或皇女生辰命帖交付给钦天监。 钦天监选择吉时于出生后第三日行洗浴礼。 洗浴前,宫人们要先将用槐叶、艾草煮过的水倒入浴盆中,然后将皇帝及王公贵族们赐赠的贺礼金银钱物、花生、鸡蛋、枣、栗子等,投入水中,谓之“添盆”。 然后由皇子或皇女母后或母妃的母亲,也可由其他年长德高的女性为婴儿洗身。 洗时,要一边用手搅水,一边念诵‘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等祝福话语,叫作‘搅盆’。 妤婉不是主位,母亲也没有受封诰命连五品宜人尚且都不是,是没有资格给公主行洗三礼的。 皇上思及此,开口道:“乌那希是朕和柔小福晋的瑰宝,三日后洗三礼必定要大办,明妃,此事你来督促,至于给乌那希洗三的人选,朕会取挑。” 乌那希此时已经睡着了,皇上见母女均安,又伸出手摸了摸婴儿稚嫩的脸,也回了乾清宫处理其他事务,妃嫔们或三言两语的祝贺或趾高气昂的不愿多看一眼,不过一会也都散了。 妤婉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因顺产而挤的泛红的皮肤正在忙慢慢褪色,小手露在锦被旁边,当真可爱。 洗三礼后,这孩子就会被抱去慈宁宫,想到这妤婉又有些舍不得。 摸着乌那希的小脸,心里想着,自己一定早点把她接回来。 第二日宫里内务府在准备给公主洗三的物件。 妤婉本就是顺产,也没遭什么罪,加上身体条件好,早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公主的两个乳母是也是太皇太后送来的,正准备给公主喂奶,妤婉就让星儿去将公主抱了来。 “乳母辛苦,明日洗三礼后公主就要去慈宁宫了,日后还要多仰仗乳母照顾,这时给乳母的小小心意,请笑纳。” 月儿拿出两个荷包,荷包里各是五十两银子,小福晋位分的月例也不过是八十两。 这两个乳母皆是家世清白的平民女子,是太皇太后筛查了好几批人才选中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顶的上官女子的月例了,可以见得太皇太后对这宫里唯一的小公主也是十分疼爱的。 两个乳母拿着赏钱,看着柔小福晋满是对孩子的不舍,也十分的理解。 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赚取这高额的月俸,才与家中刚出生不久的孩儿分开,孤身一人入宫做乳母。 当即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回到了偏房。 从昨日公主出生起,她们二人都是寸步不离的在偏房守着公主。 妤婉终于有了和女儿独处的机会,于是让星儿端了温水来,宫中的妃嫔是不可以亲喂孩子的,一是为了防止皇子或是皇女与生母过分亲近,长大后难以独立,或是为外家所用。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身材走样和注意力转移,毕竟妃嫔的作用只是侍奉皇上,生育子嗣,而养育子嗣和教育子嗣,宫中都有专门的人负责。 不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即便是可以养在生母身边的,也只能养到六岁。 到了六岁,皇子则会搬去重华宫,皇女搬去邀月宫,同去上书房念书,直至成亲或是年满十八岁搬出皇宫。 星儿以为自家主子是想体验一下喂养公主,端来了水后,又转身去小厨房取汤匙来。 在这个空当,妤婉将在系统里买的健体丹、学识丹和美颜丹换成粉状形态,倒入了温水里,那白色粉末须臾间就化的无影无踪。 星儿取了稍小些的汤匙,妤婉舀了一勺往乌那希嘴边送。 乌那希一开始并不愿意喝,但尝到那水后,却睁开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张着嘴巴仿佛在向额娘表示自己还要喝。 是的,两天的时间,乌那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刚出生那日的丑态消失殆尽,圆溜溜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脸颊,白皙的皮肤,无一不在证明她乌那希的确继承到了父母外貌上的优点,并不是个丑公主。 就连乳母都惊叹,她们从未在民间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孩,且按理说至少要半个月婴儿才能长开的。 她们只能劝说自己,是皇上天人之姿,柔小福晋柔婉美丽,这才生出了乌那希公主的玉雪可爱。 喝了小半碗水的乌那希很快就露出了疲态,没过一会就在妤婉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交泰殿喧闹非凡,是大公主乌那希的洗三礼。 第33章 叶古禄特宜人 妤婉还在月子里,是不能出去吹风的,自然也不能亲眼见到女儿的洗三礼。 只在仪式结束后,听着特意前去观礼的星儿回禀。 “主子,您猜是和何人给大公主洗三的?” 妤婉见一向稳重的星儿也露出十分惊喜开心的模样,也煞有其事的逗了她两句。 “是谁啊?是谁给乌那希洗三能让我们星儿高兴成这样?” 星儿难掩激动,说道:“是夫人!” 妤婉怔愣一瞬也没想起来宫里有哪位夫人。 星儿又补充道:“是您的额娘,叶古禄特夫人,现在该叫叶古禄特宜人了。” 妤婉和原主的父母亲都没有见过面,但是毕竟继承了别人的记忆和身份,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开心了一下。 “你是说额娘受封为五品宜人了?” 星儿高兴的又道:“是啊,听说是今日早朝前才传的旨,夫人着急忙慌的就进了宫在交泰殿给大公主行洗三礼,皇上还特许夫人入宫来见主子,夫人方才去拜见明妃娘娘了,一会就来咱们宫里。” 主仆二人说着话的功夫,月儿进来通传,说是主子的额娘叶古禄特宜人前来拜见。 论君臣,妤婉为君,论尊卑,小福晋为正四品,无论如何,妤婉都是要受叶古禄特宜人这一拜的。 故而妤婉站在原地,接受了额娘的礼拜后才连忙上前扶起她。 “额娘快快请起。” 虽然没有与原主的额娘亲身的相处过,但原主的记忆都在妤婉的脑子里,也算自如的和叶古禄特宜人交谈着。 “小主如今才刚刚生产,记得多卧床休息,养好身子,大公主臣妇方才抱过了,真是个健壮的好体格,” 提到大公主,叶古禄特夫人又怕引得妤婉不高兴,月子中忧思总会落下顽疾的。 于是识趣的闭了嘴。 妤婉看出了额娘的不自然,大方的微笑道:“额娘,乌那希能得太皇太后养育实则是她的福气。” 叶古禄特宜人做当家主母多年,牢牢把握妤婉他爹的心,自然也明白这个中缘由,只是,当额娘的,哪有愿意和孩子分开的。 “额娘,您不必担心,女儿生产那日,皇上就将乌那希的玉牒记在了女儿名下,太皇太后虽说要抚养乌那希,却也和女儿说,日后女儿可以自由出入慈宁宫看望乌那希。” 叶古禄特宜人这么一听才好受多了。 母女二人又聊了许多,提及乌那希在洗三礼上不哭不闹,多次得到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夸赞,更是开心了些。 时间过的很快,一刻钟后,星儿就进来通传,说是引着夫人进来的公公在殿外提醒了,叶古禄特宜人该出宫了。 叶古禄特宜人面上带着不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妤婉。 “婉儿,在宫里你一定要保全自己,额娘这有些银票,你拿着。” 妤婉其实并不缺银子使,但看到原主母亲递来的一荷包银票,约莫有一千两。 这夫妻二人还真是疼爱女儿,从四品的小官哪里能动辄就掏出一千两。 宫人带着叶古禄特宜人走后,景仁宫陷入了真正的安静。 但没过多久又因忙碌而热闹了起来。 妤婉让小舟子去乾清宫送了菊花茶,如今正是秋季,菊花清肝明目最好又正当季,康熙帝在景仁宫见妤婉喝过后,每每来此也爱喝上两盏。 送了茶,小舟子给梁九功传起了话:“梁公公安,我们小主想请皇上中午来景仁宫用膳,想当面给皇上谢恩,不知梁公公可否通传行个方便。” 柔小福晋如今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梁九功当然愿意卖她一个好,当即就去给康熙帝传了话。 而这边,大公主在洗三礼后就由乳母抱着带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这会的热闹与景仁宫的安静截然不同。 “娘娘,大公主生的可真好看啊,您瞧,这鼻子嘴巴简直和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 太皇太后在放置乌那希的小床边上看着,听着宫人一句接一句的夸赞,对这孩子的喜爱就要溢出来了。 “乌那希,是个好的,也是柔小福晋会生,” 太皇太后摘了护甲,伸出手摸了摸乌那希的小脸,心里的柔软又生出了一分。 要说原先她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太大期盼,一个皇女兴不起大风浪。 只是想到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生母又出身一般,自己若是抚养了她,既能护她长大,又能不叫她的生母拿孩子争宠,防止恃宠而骄。 但如今看着粉雕玉琢的乌那希,太皇太后也有了更多的怜爱之心。 对于她的生母,也多了一分好感。 “白芨,你去本宫的库房里,将那柄玉如意送去景仁宫,就说柔小福晋诞育公主有功,赐予她安枕用。” 那柄玉如意是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足有半个粟玉枕头大,十分罕见,送给一个小福晋,实在是抬举了。 妤婉收拾好情绪正在喝断奶的汤药,收到赏赐虽表现得十分喜爱,但在白芨转身离去后,就让星儿将玉如意收了起来。 并让宫人去膳房点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又让小厨房熬了米粥炖了汤。 中午,康熙帝如约来了景仁宫。 妤婉还在月中,不能侍寝,公主也抱去了慈宁宫,但皇上还是去了景仁宫。 大家不无羡慕的谈论起,却都嘴硬的道:“柔小福晋方才生产,孩子又被夺去了抚养权,皇上照顾她的情绪,多看了两次也是应该的。” 却未曾料到,妤婉整个月子期间,几乎日日伴驾,虽只是用膳,却也是圣宠不衰。 “柔儿的身体如何了?” 康熙帝一进殿中就将行礼的妤婉拉了起来。 妤婉已经穿上了日常的襦裙,梳好发髻,甚至化了淡妆,完全不像一个刚生产几日还在坐月子的产妇。 “嫔妾已经好多了,今日是公主的洗三礼,嫔妾不能观礼,但也听说办的十分圆满,嫔妾心里开心,想当面谢过皇上。” 刚生产过的妤婉,还有孕激素留下的痕迹,母乳并未退尽,身姿较之前更加丰腴有度,平添了几分妇人的韵味,让康熙帝瞧着便觉赏心悦目。 “这是朕的第一个公主,理应隆重些,你虽不能亲自观礼,但朕封了你的额娘为宜人,由她来主持洗三礼,你可高兴些?” 康熙帝往餐桌旁一坐,将手中随处携带的珠串往桌上一搁,主动开口询问道。 第34章 马佳常在早产 妤婉邀请康熙帝前来用膳,就是为了谢过康熙帝给自己额娘的晋封。 叶古禄特氏并无什么大功,额娘论功是得不到晋封的,能凭空的得了个宜人的诰命,全是因为康熙帝的赏赐。 这恩是要答谢的,皇上都主动提了,妤婉立马接上话,又给皇上行了一礼,说道。 “嫔妾方才见过额娘,还以为是做梦,额娘竟得了诰命,现下皇上如此说,嫔妾才敢相信,嫔妾感念皇上隆恩,只是皇恩浩荡,额娘和阿玛哪里有那功劳能得此封赏?” 叶古禄特氏仅妤婉的父亲一人在朝为官,其他分支的叔伯都不在京城,一家人靠着叶古禄特天宇的俸禄活着,勉强算是小康水平。 但现在郭络罗氏得封五品宜人,便也能领取朝廷俸禄,日后也能在官眷中得些青眼,这于叶古禄特氏来说,都是助力。 “你为朕生了乌那希,便是大功臣,朕不过是封了你额娘为宜人,你便如此高兴,若是日后再晋她为恭人、淑人,你岂不是要高兴疯了?” 官员女眷获封诰命,是和家中男子的官职挂钩的,若是郭络罗氏日后能晋为恭人、淑人,则是叶古禄特天宇的官位得以晋升。 妤婉听得懂康熙帝的试探,连忙谦卑道:“额娘能得诰命已是叶古禄特氏的荣耀,怎敢再奢望其他?嫔妾只愿阿玛和额娘能平安顺遂,得皇恩庇佑已是万幸。” 康熙帝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妤婉实在看不出来,但看着眼前男人又伸过来扶她的大手,想来也算是过关了。 之后两日,妤婉没再主动去请皇上,但皇上还是来了。 妤婉陪着皇上用膳的第三日,二人正吃着后院的有机蔬菜,宫人来报,钟粹宫马佳答应见红了,恐怕是要早产。 今天阳光极好,妤婉在宫里已经闷了好几天了,便也求着皇上带她一起去看看马佳常在。 因着太医才诊过脉,也说柔小福晋恢复的极好,康熙帝便同意了妤婉的请求。 钟粹宫比之景仁宫,位置更偏,宫殿也更普通些。 妤婉和康熙帝到达钟粹宫的时候,钟粹宫里明妃、慧小福晋站在一边,慧小福晋摆足了一副我什么都听主位的姿态。 僖庶妃也来了,她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洗三礼那日不仅出席了,还给乌那希公主添盆,送了一个极好成色的白玉项圈。 乌拉那拉常在和兆佳答应则站在离产房门最近的位置,二人眼里都是担心。 妤婉虽有些好奇这乌拉那拉常在什么时候和马佳常在关系这么好了,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就回了神给比自己位分高的明妃行礼。 这是妤婉晋位小福晋后首次出景仁宫,如今在宫里按照位分,柔小福晋顺位已和慧小福晋并为第二,又有公主的身份加持,说母凭女贵也不夸张。 各宫的宫人们对她也更多了一些敬重。 马佳常在的痛呼声从产房里传出。 从午膳时间到傍晚时分,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马佳常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稳婆出来禀告的说辞却依然是,马佳常在胎位不正,加上早产,生产十分不顺利。 妤婉却觉察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马佳常在的贴身丫鬟彩云从产房里出来,咚的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小主,我们小主难产了,求您准许太医去给我们小主诊治!” 妃嫔难产几乎就是必死,皇上的女人,即便是死也是不能让外男窥见全身的。 哪怕那外男是太医,大清朝可没有医生眼中无男女的思想。 慧小福晋当即骂了回去:“大胆奴婢,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彩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主子也不愿让自己出来求请太医整治,但背上些许污名,从此在皇家寺庙度过余生的结果也比主子难产不下,最后落个一尸两命的结果好啊。 那两个稳婆,是内务府送来的,稍年轻的那个还好,至少还会引导主子用力,可年长些的那个,进产房这么久了,一直在主子身边无所事事,偏偏她还自持年纪大更稳重,霸占了接生的位置,不让另一个稳婆去查看情况。 眼看自家主子越来越虚弱,彩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把事情闹大,要么喊来太医救救自家主子,要么把那个没用的稳婆请出去,换一个好的来。 想到这,彩云又面向柔小福晋磕起了头。 “柔小福晋,您也刚生产过,求求您,救救我们小主,里头的稳婆不是真心来为我们小主接生的,小主的力气都要被耗尽了,您是过来人,您应当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小主和皇嗣会没命的!” 乌拉那拉常在这么一听,也训诫起彩云:“糊涂东西,你在说什么,稳婆都是内务府挑来的,自然会好好接生,怎容的你在这污蔑,还胆敢污蔑宫嫔和皇嗣!” 乌拉那拉常在说着就请求皇上将这个生乱的宫女拿下。 妤婉听着马佳常在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也起了些恻隐之心,毕竟她也初为人母。 就在这时,另一个接生的稳婆也出来了。 “皇上!不好了,马佳常在没有力气了,皇嗣在产道过久恐会窒息而亡,请皇上示意,是否要舍一保一。” 这话一出,饶是和马佳常在没有什么交际的明妃也倒吸了一口气,情况竟然这么不好,已经到需要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了吗? 皇家无情,也显现在这。 哪怕是皇后产子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是要舍命护子。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七品常在。 这简直就是在宣告马佳常在的死亡。 康熙帝皱着眉头,他也没想到生产一事竟如此凶险,柔小福晋那日平安产女,看来也是有福气的。 就在康熙帝犹豫着要说出保大的时候,妤婉上前一步请求道:“皇上,嫔妾也刚生产过,有些经验,不知可否让嫔妾进去帮助马佳妹妹,或许妹妹和腹中皇嗣都能无碍。” 康熙帝明显犹豫了,说道:“你还在月中,产房阴气重” 妤婉接着话茬宽慰道:“皇上,嫔妾身子康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您就让嫔妾进去!” 妤婉说话的时候十分急切,带着对马佳常在和孩子的关心,这让康熙帝又为之动容,当即允了。 第35章 二皇女艰险出生 产房里,年纪较大的接生嬷嬷弗兰氏还在马佳常在两腿间候着,但定睛一看就会发现,她并不是在接生,而是无所事事的等着。 虽说妤婉没有接生过,但那日白嬷嬷和齐嬷嬷给自己接生的时候明明做了许多功夫,哪里或有这么闲散的时候。 弗兰氏并未察觉柔小福晋来了。 还在那冷眼看着马佳常在另外的两个宫女,彩香和彩釉忙前忙后。 “马佳妹妹。” 妤婉只能出声试图提醒她。 马佳常在听到声音隐忍着痛,微微抬了头,看见了柔小福晋。 但痛楚已经让她无法思考过多,即使柔小福晋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甚至握住了她因用力而攥紧的手。 “马佳妹妹,你跟着我做,先深呼吸再慢慢吐气,这样能稍微减轻你的痛楚。” 马佳常在跟着做了几次,的确觉得舒服了一些。 妤婉又开始教她如何用力,马佳常在妤婉的引导下,开始正确用力,腹中的胎儿终于开始慢慢往产道里进。 下体血污,妤婉的确不想去看,于是她走到站着位置不接生的弗兰氏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推到了一边。 又将另一个在一边试图帮上忙的王嬷嬷带上前来,让她接生,自己则是在一边看着,不让这两个接生嬷嬷有些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举动。 弗兰嬷嬷满脸不服,但彩云也进来了,就守在弗兰氏旁边,她从看到这个嬷嬷不在意自家主子的嘱咐后就觉得这个接生嬷嬷有问题。 有了妤婉盯着,弗兰嬷嬷不敢造次,王嬷嬷能充当一把手也更用心了些,没过多久,马佳常在就顺利生下了皇嗣。 就在王嬷嬷收拾好二皇女的锦被,打算抱着二皇女出去禀报皇上时,弗兰嬷嬷悄摸摸的打算跟着王嬷嬷一起出去。 妤婉却在这时一把擒住了弗兰嬷嬷的手腕。 “柔小福晋!您这是做什么?” 妤婉没有搭理她,而是喊来了彩云,让彩云和彩釉搜查了弗兰嬷嬷。 弗兰嬷嬷还在叫喊,言语中都是小主不该如此为难宫人,还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 妤婉却不惯着她,在彩云搜出一小包药粉后,妤婉用我就知道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弗兰嬷嬷。 接过药包一闻,隔着包裹药粉的信纸,尚能闻出是活血通经,会致使产妇大出血的红花。 妤婉又将红花递还给了彩云,对着弗兰氏问道。 “嬷嬷身上一股药味,敢问嬷嬷这身衣服是泡了川芎还是益母草?亦或者二者参半药性剧增?” 妤婉看到弗兰氏的脸色骤变,又道:“嬷嬷的香料选的不好,若是选个气味浓郁的或可遮掩一二,偏你选了茉莉香,味大却不强,且那里是你一个接生嬷嬷该用的东西?” 弗兰氏知晓事情败露,可她还未下药,衣裳的味道或可推辞,想着便使了蛮力,想把彩云手里的药包抢过来。 马佳常在看到这一幕,早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让身边的彩釉去帮柔小福晋。 二人很快拿下了弗兰氏。 妤婉掀开门帘,走出了产房,身后跟着的是抱着二皇女的王嬷嬷。 康熙帝早已听见了婴孩的啼哭,虽出于早产的原因,这个孩子的声音较为文弱,但也是平安生下了。 此时笑着等着接生嬷嬷将孩子抱出去,先看到妤婉时,赞赏的看了妤婉一眼。 妤婉却在对上康熙帝的目光后,上前禀告:“皇上,马佳妹妹母女均安,但嫔妾在产房内却捉到了手脚不干净想要谋害皇嗣和宫嫔之人。” 彩云和彩釉押着弗兰氏的胳膊,跟在其后。 皇上眉头一皱,似乎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宫里总有要谋害皇嗣之人。 “杖杀。” 康熙帝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甚至都没有给弗兰氏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是慧小福晋先开了口:“皇上,这谋害皇嗣的贱婢该杀,但她其后的主子,还不知道是谁呢?” 妤婉看着慧小福晋主动让查凶手的模样,眸光瞥了乌拉那拉常在一眼,心下有了计较。 “你若如实招来,朕可留你全尸,你若拒不回答或是言语欺瞒,朕必定诛你全家。” 弗兰氏早已跪下,她只是贪图那一百两银子,又想到不过是个小常在和皇女,即便下手了也不会引人注目。 明明都那么顺利,将要成功了,为何会半路杀出一个柔小福晋,想到这,弗兰氏的面上露出一丝怨恨。 左右都是死,弗兰氏谋划着如何拉柔小福晋一同下水。 “哇啊——” 二皇女却突然哭了,婴儿的哭声有些孱弱,但还是让弗兰氏的心思回到了正路。 她已年近五十,死不足惜,可家中还有两个孙儿尚在襁褓。 舐犊情深,即便是如此恶毒的老妪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连累家人。 坦白从宽? 妤婉看出了弗兰氏的心中矛盾,但此时她已不适合开口。 乌拉那拉常在开口道:“蛇蝎心思,歹毒至此,皇上还是快些发落了。” 显然乌拉那拉常在便是买通弗兰氏想除掉马佳常在的幕后黑手。 弗兰氏这才思虑清楚,哭的那叫一个冤枉,控诉道:“皇上,皇上您明鉴啊,民妇哪里会有这缜密的心思,都是乌拉那拉小主的指使!是索尔和大人将这身衣裳和那包红花交给民妇的,还说要是民妇不照做,便杀了民妇的儿子,民妇自知谋害皇嗣事大,可民妇也是没有办法,求皇上宽恕。” 乌拉那拉常在连忙跪下,嘴里说着冤枉。 康熙帝近些日子甚少召见乌拉那拉常在,甚至都有些忘了此人。 没有什么旧情可言,康熙帝直接逼问:“索尔和是如何知晓马佳常在的接生嬷嬷是她?你乌拉那拉氏的爪牙竟伸到了朕的内务府?” 乌拉那拉氏彻底绝望,偏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怕皇上会深查,若是查到她与母家传的信,只怕会连累母家一并受罚。 难得的清醒让乌拉那拉常在磕头认罪:“皇上,妾罪该万死,是妾猪油蒙了心,见这宫中的孩儿一个一个的出生,午夜梦回的时候,妾总会想起妾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这才在前几日传信逼着阿玛去寻接生嬷嬷送入内务府,妾早已后悔,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好在马佳妹妹无事,皇女也无事,妾也算安心了。” 第36章 乌拉那拉氏迁入圆明园 一番言语恐怕都要给她自己说感动了,妤婉早已退至一边,宫中事情频出,越乱越无人会注意自己,但若是因自己的刻意引导而出了人命,到底会影响功德,于是没有再火上浇油。 明妃也一贯是个明哲保身的,虽执掌宫权,却也是非必要不说话。 僖庶妃和兆佳答应虽瞧不上这等行径,却也不愿得罪乌拉那拉氏背后的世家,毕竟,谁都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发落,若是并未伤及乌拉那拉氏的根基,日后乌拉那拉氏必会反扑。 只有慧小福晋得理不饶人,说着求皇上为皇嗣考虑,从重发落。 若说慧小福晋和乌拉那拉常在有什么龃龉,其实也没有,只是慧小福晋打心眼里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服侍皇上。 康熙帝看着乌拉那拉氏跪在跟前哭诉,烦人的很,对于刚出生的二皇女也不那么有心情看望了。 “乌拉那拉氏,意欲谋害皇嗣,降为官女子,迁居圆明园,非召不得回宫。” 至于她的阿玛索尔和大人,则是被连累赋闲三月,不得上朝。 马佳常在生产耗时过长,听得丫鬟的禀报后,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翌日,马佳常在苏醒就看到彩云喜气洋洋的在殿内忙活,桌案上堆了不少物件。 看到主子醒了,彩云连忙上前道:“小主,皇上晋您的位分了,还赐了您荣字作为封号,奴婢不识得多少字,也知道荣字是极好的寓意!” 马佳常在,现为荣庶妃,闻言也露出了笑意。 原以为只是个皇女,皇上大抵会顾念孩儿晋她为庶妃,倒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好的封号。 宠禄光大曰荣,先义后利曰荣,皆是好寓意。 荣庶妃接过彩云递来的圣旨,端详了好一会,才让彩云收下去妥帖放好。 “孩子呢?” 荣常在闻着,就见乳母抱着个红色的襁褓进来。 “奴婢给荣庶妃请安。” 这是内务府送来的乳母,待皇女洗三礼后,会和皇女一起入住邀月宫。 庶妃位分虽说是可以抚养皇女,但也要论皇上的心意,不得宠的低位嫔妃,没有皇上的准许,荣庶妃也是没有资格养育皇女的。 乳母将二皇女抱到荣庶妃身边,递了过去。 二皇女尚未足月,看着要小些,头发也不多,虽不至于营养不良,但看着就不太健壮。 康熙帝给二皇女起名haihu,译为哈宜呼,也是对二皇女的祝福,希望她像她的额娘一样袅娜多姿。 哈宜呼也是直接记在了荣庶妃名下,虽没有留在钟粹宫抚养,但荣庶妃可在每月一号去邀月宫探望,逢年过节也是可以请命将孩子接到钟粹宫同住的。 比起将孩子送给别人抚养,荣庶妃倒是觉得这样更好。 乌拉那拉官女子走时只带走了一个宫女松朵,穿的一身素衣,未见钗环。 坐上宫里的马车由侍卫护送,无人相送,略显萧瑟。 她坐在马车里,透过马车的车窗又看了一眼高大林立的宫墙,这方土地,她还会再回来的! 与此处截然不同的是交泰殿的热闹。 康熙帝下令请了从三品包衣护军参领之妻,正三品佐洛伊淑人入宫为二皇女哈宜呼进行洗三礼。 哈宜呼虽未曾受封公主,但物以稀为贵,康熙帝只有这两个女儿,哈宜呼的洗三礼也十分隆重,添盆的稀罕物件也不少。 妤婉也送去了一对雕金手镯,添添福气。 洗三礼后,二皇女和礼毕得到的一应赏赐都带回了钟粹宫,傍晚二皇女被带进了邀月宫,荣庶妃给照顾的两个乳母和四个宫女给封了五十两的红封,也是期望这几位能对自己的女儿照顾的更细致些。 二皇女到底年幼,初离开生母便小病了一场,但饶是荣庶妃担心万分,月子里求见皇上,祈愿能亲自照料二皇女,也被皇上拒绝了。 只是派去照顾二皇女的宫女又增加了两个。 十一月初,明妃掌管六宫,但以宫中多产妇、孕妇为由,取消了请安,只自己一个高位嫔妃,去寿康宫和慈宁宫各自请了安。 太后如今一心盼在永寿宫的胎上,太皇太后更是养育大公主乌那希正新鲜,都没多说什么,只让明妃严加管理,也多提点下面的嫔妃,多为皇上诞育皇嗣。 但明妃一想,宫里如今能有孕的怕是只有自己和兆佳答应了,其他的要么刚小产没多久,要么正在坐月子,亦或是正怀着。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琢磨着等无事的时候唤兆佳答应来问问,为何她还未有孕。 又过了十日,前朝稍霁,便有官员提议,皇上可去南苑校射行围。 南苑在京城南郊,有一处极大的园林,由世家看管打理。 康熙帝本就爱骑射,当即吩咐人去园林布置。 又五日后,正值阳光明媚,康熙帝带着一行随从,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南郊围场。 同行的还有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和部分世家子弟。 兄弟三人许久没有这样并肩而行了。 但说是并肩,裕亲王和恭亲王也始终慢康熙帝一步。 “今日围猎,朕便以此考核你们的骑射技艺,第一名朕赏黄金百两!” 如此彩头,还是皇上亲赏,世家子弟人心沸腾。 在皇上的箭离弦之后,世家子弟策马分散开来。 康熙帝也带着几个随从进了树林深处。 一只梅花鹿出现在眼前,康熙帝瞧着它那鹿茸,很是漂亮,于是伸手示意随从停下,自己驾马缓慢的往前跟了一步,手上弯弓射箭的的速度却不慢。 在一声较弱的惊呼中,箭矢正中梅花鹿的胸脯。 小鹿应声倒地,而在小鹿旁边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孩。 那女孩显然被吓坏了,手里提着的篮子也掉落在地。 阳光从树影落下,照在白裙美人的身上,康熙帝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眼前的姑娘。 那姑娘显然并不知道这个给骑着马前来围猎的贵人是谁,愣在原地,并未开口。 还是康熙帝骑着马又上前了几步,问道:“姑娘可是吓到了?” 那姑娘这才开口:“贵人好箭法,我只是看呆了。” 姑娘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流淌入康熙帝的心怀。 这时,身后的随从也下了马跑上前来,意欲替皇上捡猎物。 上前却看见皇上坐在马上和一个瘦弱的汉人姑娘在聊天。 随从捡起梅花鹿抱在胸前,对皇上俯首道:“皇上,是只小的梅花鹿,还热乎着,可要送回营地?” 狩猎以猎物多少为准,但若是数目相当,即以猎物存活数多的为胜。 梅花鹿并未伤及心脉,送去营地由专门的兽医照顾,还可存活。 康熙帝又摆了摆手,示意随从自行处置,毕竟他现在没有多少心思在这这只快死了的梅花鹿上。 第37章 帝王围猎偶遇裴氏(各位宝贝会替俺看个免费广告的对吧) “民女有眼不识,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氏跪地请罪,似乎方才浑然不知眼前之人正是当朝皇帝。 康熙帝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人,不难看出是汉人,身量纤细,谈吐也不似满人大气。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康熙帝虽爱好美人,但皇帝御驾亲临,这里不该还有不知名的民女。 “回皇上的话,民女是南苑管事裴勇之女,前几日在树林里捡了只兔子,今日是来给兔子找些吃食的,父亲说贵人前来涉猎会去南边的林子,故而民女才来此,未曾想还是冲撞了皇上,是民女的错。” 康熙帝这么一听倒是放心了些。 是了,为防止有心之人使诈,他对外都是说的会去北边的林子涉猎,原想着南苑会彻底封闭,说去北边还是南边也没有多大区别,没成想还能有意外收获。 是的,康熙帝已经把眼前貌美的汉人女子也当作了自己斩获的猎物。 “你既与朕有缘,何必再留在这荒郊的园子,随朕一起去紫禁城。” 裴氏仍旧跪在原地,未有多言,康熙帝掉头去林子深处继续狩猎时,梁九功下了马,走上前去向裴氏施礼,让另外两名小太监将裴氏带去了营地安置。 直到日落时分,进园子里围剿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回了营地。 太监们逐一清点,最后当属镇国公之子和裕亲王所射猎物最多。 其中镇国公之子为四十九死十一活,裕亲王为三十六二十四活。 裕亲王亲自领了赏,世家子弟们虽没有获得头彩,却也收获满满带着猎物回了府。 康熙帝并没有急着回宫,世家子弟走后,他和两个兄弟围炉煮酒,将今日射猎的梅花鹿和山羊烤了入席。 三人把酒言欢。 恭亲王常宁,先是恭贺了长兄,称其为“大清第一巴图鲁”。 又高举酒盅恭贺康熙帝,用十分羡慕的语气说着皇兄又得佳人。 康熙帝和裕亲王因常宁年纪小些,也习惯了迁就些他。 裕亲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常宁若是羡慕,便向皇上请命,瞧上了哪家姑娘,娶来做福晋便是。” 康熙帝看向裕亲王,说道:“正是,裕亲王与嫡福晋已育有两子一女,听闻府中得侍妾也有孕了?” 转头又对常宁道:“朕也有了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未出世得孩儿,倒是你,不说福晋,宫里连个伺候得人都没有,回宫朕就去和皇玛嬷说,让她给你物色几个合适得人选。” 常宁连忙端起酒盅,求饶道:“皇兄饶了臣弟,臣弟只想游遍大江南北,还不想娶妻生子做个阿玛呢。” 康熙帝和裕亲王笑,也由他去了。 酒过三巡,饮了加了鹿血酒的三人,越发燥热,没过多久就散了席。 康熙帝的营帐里,裴氏早已洗净等候,而裕亲王和恭亲王则只能寻找其他法子解闷。 康熙帝掀开帷帐,肤白貌美的汉人女子正眸眼带情的望着自己。 “皇上~” 康熙帝如饿虎扑食,帷幔轻摇,二人旖旎无限。 而未经人事却格外上火的恭亲王常宁,只能带着小厮在南苑林子边散心,试图让晚风吹走身体的燥热。 说来也奇怪,他心中燥热,却一点不想找女人泻火,刚出营帐时,他听见了两位兄长的营帐里都传出了女人的嘤咛声,想来不仅皇上新得了佳人,长兄也觅得了知音,可他只觉无趣。 深秋得夜晚凉气逼人,如今更是在树林里,更觉阴冷。 兀的,常宁却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缱绻缠绵,竟是凤求凰的笛音。 常宁带着小厮往树林深处走,下一秒,人却被劈中了后脖颈,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帝王御驾回宫。 一众妃嫔听得消息,正无端猜测着皇上今日会选谁伴驾,就听得一道圣旨传遍后宫。 汉人女子裴四娘,封为官女子,赐居长春宫偏殿。 新人入宫,今夜伴驾得定是这裴官女子。 于是僖庶妃收拾了一番,带着素芬去隔壁景仁宫找柔小福晋请教种植铃兰花得方法。 妤婉刚从慈宁宫回来,妤婉给大公主做了几件贴身穿得小衣裳,刚送去了慈宁宫,顺道也给太皇太后请了安。 太皇太后见到妤婉,连连夸赞乌那希时如何如何乖巧可爱,妤婉也瞧见了大公主比出生那日更圆润了些,想来也是太皇太后命人悉心照料得结果,十分感恩的给太皇太后捏了好一会额头,舒缓太皇太后近期的头痛老毛病。 僖庶妃刚进景仁宫就被那一片盛放的铃兰花所吸引,她院子里种的也是这种铃兰花,却还没生出花骨朵。 妤婉唤了僖庶妃进屋,也是今非昔比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从妤婉为下位变为现在的妤婉为上位,好在僖庶妃也不太在意这些,规矩的给小福晋行了礼。 妤婉听得僖庶妃的询问,笑着和僖庶妃分享,种花前的土壤需要施肥再全部打湿,待水分干了后再施种,种子才能得到更好的营养。 待花枝长出来,可以从膳房取些鸡子的壳,打碎放入种花的土地里,也能滋养铃兰尽快吐苞。 僖庶妃从前很少侍弄花草,这么一听倒觉得养花的确有趣,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二人从养花聊着,最终也聊到了皇上新采的花。 “柔姐姐可知道,那裴官女子是个白身。” 妤婉淡笑,她当然知道,但这又如何呢,在历史上,康熙帝不仅会纳白身为妃,还有人妻、罪臣之女、辛者库贱奴、洗脚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寻不到的。 “皇上喜欢,她也可以不是白身。” 妤婉笑谈:“对了,听说你身子也好了大半,怎么不将绿头牌挂起来?” 妤婉不是圣母,原也没有想劝僖庶妃争宠的想法,只是近几日听说僖庶妃虽有先皇后庇佑,出身又好,却也在日常分例上遭内务府克扣,可见内务府奴才的胆大。 倒不是僖庶妃已经心思不在意分例,谁会放着吃喝不愁的好日子不过,过着不如答应位分的日子,可僖庶妃身边的宫女苏绣前去与内务府理论,非但没要回被克扣的分例,反倒遭管事的阴阳,说僖庶妃整日闭门不出,也不侍奉皇上,哪里用得完那许多分例? 回想起先皇后的遗愿,妤婉还是决定提点提点僖庶妃,在宫里可以不要皇上的真心,但不能不要皇上的恩宠,只有有足够的能力立稳脚跟,才能摆烂过舒坦日子。 第38章 恭亲王常宁被拐 僖庶妃听得柔小福晋突然调转的话题,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若不是姐姐怀了皇上的孩子,姐姐哪里会一尸两命?” 如今还要她去服侍那个害死姐姐的人,他也配? 妤婉正色道:“我原不打算这么早和你说,但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好好活着为先皇后报仇吗?” 僖庶妃听到报仇,愣了片刻,报谁的仇,再如何,她也没有弑君的本事? 妤婉又道:“先皇后为何突然病逝你没有想过?” 僖庶妃陷入沉思,她当然想过,甚至在她前段时日调养自己身子的时候,她也多次旁敲侧击的询问太医,为何一个健康的人短短一月便形如枯槁,甚至查不出病因? 不止先皇后,整个承乾宫正殿的人,几乎死绝,宫里都在传是承乾宫风水不好,克死了先皇后,可自己同住承乾宫为什么自己却毫发无伤? 其中必定有鬼,可太医再三担保,先皇后和那些宫人既无外伤也无内毒,只能说是自然病死。 “你是说,姐姐的死另有他因?” 妤婉点了点头,“我虽不知先皇后的真正病因,但我知道,若是数十日一同病死,要么是有传染性的疾病,要么是毒。” “你我二人数次进出承乾宫正殿陪伴先皇后,却未曾有半点相同的症状,想来不是病,只能是毒。” “太医没有查出,要么是背后有人挟制,要么是这毒并不在京城流行,太医们未曾见过。” “但只要是毒,必然是有人出手,没有完美的害人方法,只要你我沉下心思,韬光养晦,派人暗中留意调查,总有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 僖庶妃巴掌大的小脸上因信服了柔小福晋的话而越加坚定,“小福晋,难怪姐姐那样喜爱你,若不是你,怕是我早就伤心不已随姐姐去了,哪里还能想到为姐姐报仇?从今日起,若您不嫌弃,我便将您视作亲姐姐,等哪日替嫡姐报了仇,我必然还您一份人情。” 妤婉淡笑,拍了拍僖庶妃的手:“你既当我是亲姐姐,那便不要想着回报,你好好的生活,才是我和皇后娘娘想见到的。” 僖庶妃十分动容,眸中生的希望越来越烈。 长春宫里迎来了新主子,虽然只是个没有品阶的官女子,但皇上还是让她住进了十二宫之一的长春宫。 与此同时,京郊南苑。 “找啊!都给我去找!恭亲王殿下若是有个闪失,你们的小命赔上都不够!” 清晨,送走了皇帝和自己的女儿,裴勇兴高采烈的做着成为国丈的梦,就见恭亲王身边的小厮阿会跑了来,焦急万分的说恭亲王殿下失踪了。 裴勇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阿会将自己昨日陪着殿下外出散心,然后被打晕在地,再醒来殿下已经不在身边的事如实和南郊巡查的侍卫说了。 侍卫和裴勇手下的家丁四散开来,誓要将整个南苑翻过来。 可三个时辰过去了,即便皇上也知晓了此事,派了不少精兵前来查找,还是没有人找到恭亲王殿下的行踪。 此时的恭亲王常宁。 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个布包。 “嗯嗯嗯呜呜嗯!” 常宁虽生母不算尊贵,但自从皇阿玛离世,便也如珠如宝的与皇上同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又气愤又害怕,呜呜个没完。 端坐上手的男子,一袭黑色长袍,手里端着酒樽,看着地上挣扎的男子,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阿宁,这就是恭亲王?” 竟然是个这样的小公子? 名唤阿宁的带剑侍卫拱手回禀,“主子,正是。” “既是亲王,还不快给人松绑,我平日就是这样教你们待客之道的?” 阿宁闻言上前给常宁松了绑。 常宁取出嘴里的布包就骂了起来:“你个贼人,你知道本王爷的名号,竟然还敢绑了小爷?” 黑袍男子站起身来,从台阶上走下,来到常宁面前时,常宁才发现,这个个男人身量极高,自己挺直了胸膛,也不过刚到他的耳朵。 “殿下冤枉我了,是我的随从没有眼力劲,薄待了殿下,我这就处置了他给殿下出气,可好?” 黑袍男子虽语气漫不经心,但常宁还是觉得他有一丝莫名的危险,并不想随意取人性命的常宁还是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出去再说。 便道:“罢了,本王爷倒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厮置气,既然没有别的事,本王爷就先走了。” 阿宁也是没想到,他一个大月氏国的暗卫头子,有一天也能当上小厮了。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想的,既然图谋大清,昨日为何不将那大清皇帝绑了,偏要绑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 而此时他家主子却像是为这裕亲王的话语而愉悦,一丝低沉的笑意从胸腔散出。 “常宁殿下善心非常。” 常宁不愿再多言,转身就要走。 黑袍男子没有上前阻拦,阿宁也还站在原地,常宁心下忐忑,想着:这样就放我走了?那抓我来是为了什么? 想着但脚步却没有停顿,很快常宁便连走带跑的出了门。 一炷香后,常宁带着怨气又回到了二人面前。 “常宁殿下怎得又回来了?是不舍得离开我这小院吗?” 常宁怒的开口:“这是在哪?” 出了屋子是一处小院,而院外只有一些土地,土地之外便是水域,离岸边的距离是坐小舟也需要几个时辰的程度。 而这并没有看见小舟,常宁又不会水,只能回来。 “这儿,蓬莱洲,环境清幽最适合远离尘世喧嚣,殿下可还喜欢?” 黑袍男子自始至终对常宁的态度都是恭敬有加,这让常宁觉得危险之余又觉得安全。 于是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带我来这?还不快将我送回去!” 黑袍男子游刃有余的道:“鄙人姓夏,单名一个尘,” 说着又轻笑一声:“殿下还看不出吗?我将殿下拐了出来阿,哪有拐了人还主动送回去的道理?” 第39章 佳橙见红 宫里,太皇太后难得焦急。 “皇上,常宁他还没有消息吗?” 康熙帝也纳闷,自己这个弟弟也不小了,又是在皇家园林,怎么还能失踪呢? 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宽慰着太皇太后,并许诺将让御林军微服出巡,必定将常宁安全带回。 康熙帝又要处理积攒了两日的奏折,又要找弟弟,自然没有闲暇时间再进后宫。 慧小福晋庆幸着皇上的忙碌,又忍不住咒骂后院的佳橙,好端端的怎么就见了红,真是不让人省心。 以自己胎象不稳为由,慧小福晋宣了张太医入宫请脉。 张太医入了永寿宫后直接就去了侧殿的后院。 佳橙此时躺在床上,襦裙上有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看上去情况并不算好。 张太医避讳着男女有别,也不敢贸然查看,还是慧小福晋让佳紫上前,一把掀开了佳橙身上的衣裙。 佳橙挣扎着不愿,却听到上方慧小福晋的威胁:“佳橙,孩子要紧,若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便也不用活了。” 这话一改平日的温和,佳橙流着泪,任由张太医在下方动手检查。 “娘娘,佳橙此胎过大,本无大碍,想来是佳橙平日里走动的多了,才导致胎儿下坠,只要服用些保胎药,多加卧床休息,到生产那日是无大碍的。” 佳橙却很是疑惑,忍着痛问出口:“太医,胎儿过大是不是不好生产,我我走动也是为了生产时能顺利些。” 佳橙虽是第一次有孕,但对于妇人生子前要多走动,防止孩子不好生产的道理还是懂得。 张太医闻言与慧小福晋对视了一眼。 二人本也没打算让佳橙活着将孩子生下来,胎大孩子能好养活,看着也能与彤史上记载的有孕日更贴合。 但眼下还是要稳住佳橙的心绪。 张太医读懂了慧小福晋眼底的意思,开口道:“佳橙姑娘有所不知,妇人生产也是分体质的,娘娘将姑娘的身体养的极好,生产时想来会十分顺利,此时还是要保证胎儿健康更为重要,若是孩子早产,便误了大事了。” 佳橙狐疑但还是应着。 佳雨此时也在一边,这是她得到慧小福晋信任后,第一次踏足后院,也得知了慧小福晋等人惊天的谋算,但她早已上了船,再难逃脱,只能帮着隐瞒。 看着佳橙臃肿的身材,高挺的肚子,佳雨很是有些不忍。 开了几副保胎药,送走了张太医,慧小福晋又叮嘱了佳紫几句,让她务必照顾好佳橙腹中的孩子,便转身走了。 佳雨在原地看了佳橙几眼,也跟着主子走了。 佳橙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但想着要将孩子保护好,还是喝了保胎药又用了些糕点,这才舒服了些。 如此又养了几日。 这日佳橙扶着孕肚,难得从床上下来,久久不见佳紫,便自己出了房门,想去找些吃食,不知为何,近来越来越容易饿了,明明才吃过糕点不久。 走到偏房转弯处时,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是佳紫在和佳雨对话。 “佳紫姐姐,佳橙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我看寻常妇人七个月的肚子不会如此这般大阿。” 佳紫斜倚在柱子边上躲懒,闻言说道:“佳橙能吃,孩子自然大了些。” 佳雨却觉得不对劲,套着熟络说道:“主子和我说,佳橙腹中的是个男孩,将来是要养在主子膝下的,佳橙当真是好福气阿。” 听到此话的佳橙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但佳紫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阿?” 这话全是嘲讽,没半点询问,佳橙觉察出不对劲。 而佳紫和佳雨并未发现身后躲着的佳橙,仍说道:“你以为佳橙能母凭子贵?真是好笑了,娘娘只是要佳橙腹中的孩子,至于佳橙,生下皇子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佳雨像是受到了惊吓,佳紫看她这模样,越发觉得好笑,于是又补充道:“你看佳橙的肚子那么大,其实是她的保胎药里有诱食剂,就是为了让她多吃,孩子才能健壮,我那日可是听见张太医和主子说了,佳橙这一胎是生不下来的,到时候只能剖腹取子,你以为人剖了腹还能活吗?” 佳雨这才认识到此计的恐怖之处,对宫中计谋的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对佳橙的可怜,二人虽有些情意却还没到让自己舍身助她的程度。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没看见拐角处躲着偷听的佳橙。 若是她听到了这些谋划能自救也是她的运气,若是不能,只能说人各有命了。 佳橙目送着佳雨和佳紫出了后院,在和佳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惊觉,自己只能自救。 虽然已经极力保持镇静,但心绪是极难控制的,刚稳定了些的胎再一次不稳了。 佳紫从前院回来就看到佳橙躺在床上,又见了红。 张太医又来了,佳橙的脉象极乱,胎儿额情况也有些不太好,诊完脉张太医避开了佳橙和慧小福晋汇报。 “娘娘,佳橙的胎过大虽然对胎儿来说是好事,但佳橙的身体却难以负荷,距离生产还有两个多月,若是佳橙的身体撑不住,极有可能会早产。” 慧小福晋烦得很,她腹中的孩子就乖巧极了,没有生过一丝事端,只是命不好是个女孩。 “那你说该当如何?” 张太医思索了片刻说道:“还是应以母体为先,先保住佳橙的身子骨,才能更好的诞育皇子。” 慧小福晋懒得管,挥挥手让张太医去做,她只有一个要求,她要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在张太医断了诱食剂又让佳橙可以适量动动身子后,佳橙也开始刻意控制胎儿的长势。 她要自救,就要先养好自己的身子骨。 这几日她也在思索,太后和慧小福晋是一路人,只怕察觉出自己有异心后就会杀了自己,太皇太后定会顾及皇家颜面而舍弃自己。 宫里几乎没有人能保住自己的命。 只能赌一把,反正横竖都是死。 第40章 深夜求救(求书评,书架,催更!谢谢宝贝们!) 这一日夜里,佳橙说着腹中有积食难受,提出在后院走一走,还体贴的和佳紫说道:“佳紫,不用劳累你陪我,你先歇息,今夜月光极好,我走上几圈就回来睡觉。” 佳紫不以为意,毕竟佳橙有孕这几个月都极为乖巧听话,她如何也想不到今夜佳橙有个计划。 佳紫回了耳房休息,佳橙一人在院中当真绕了几圈。 后院本就在刻意的看守下极少有人进来。 佳橙观察着走到了水井边上的墙边,这儿有一些堆积的杂物,还有一个短梯。 佳橙将短梯扶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孕肚爬上了永寿宫的宫墙。 十分危险的坐在墙头上,佳橙又将短梯用力提起拿到了另一边,又摸索着从墙的另一边下了梯子。 出了永寿宫,边上就是长春宫。 佳橙躲过了长春宫守门的宫人,边走边躲从御花园绕着,到了东六宫的景仁宫边上。 这是佳橙想了好几日,最后的盘算。 柔小福晋与自家主子同是小福晋,有一力抗衡的能力,又有公主傍身,听说前些日子还救下了荣庶妃和二皇女。 佳橙赌柔小福晋会帮自己,实在也是她无处可逃了。 妤婉已经做完了月子,但今天白日康熙帝来看妤婉后,还是叮嘱下人再多盯着小福晋几日,让她再多调养几日。 妤婉也不急着侍寝,毕竟这几日僖庶妃开了窍,开始挂上绿头牌了,今夜皇上翻的就是僖庶妃的牌子。 妤婉在院子里和星儿月儿聊着天,因为天已经黑了,料想也不会有人在来访了,小舟子也在院中找了空地坐下,主仆几人闲聊着,小舟子说了好些民间的笑话,逗得几人开怀大笑。 小姚子本是该守门的,此时也在妤婉的招呼下进来一起闲聊。 佳橙鼓足勇气踏入景仁宫的大门,竟然没有人? 佳橙又往侧殿的院子走去,听见了一片欢声笑语。 停驻在侧殿院门前,佳橙抹了把泪,敲了敲大开的院门。 小姚子一个翻身爬起来跑到院门处,惊愕了半晌,他没见过佳橙,佳橙穿的也不是宫女的衣裳。 深夜,一个白衣孕妇眼眶泛红,站在院门前,小姚子还以为见鬼了。 小舟子见小姚子去了未回,也跑了出来。 小舟更稳重些,也认得佳橙。 却不敢让这个模样的佳橙入院子。 “佳橙姑娘,你这是?” 佳橙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当即就要下跪,哭诉着求柔小福晋救命。 闻声的妤婉和星儿月儿也来了院门口。 三人都有些惊讶。 “你起来,这副模样是有什么事?” 佳橙将慧小福晋的盘算全盘托出,听得景仁宫主仆五人一惊又一惊。 妤婉觉得这比话本子还离谱,但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自己也不能装看不见。 “这样,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明日我会想办法去永寿宫拜见你的主子,若是你想活,就在后院大声呼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佳橙犹豫了一瞬,也知道柔小福晋是不会直接救下自己的,但她既然出口说了相助,那也算是一个机会。 “对了,你若是有粉蓝色的衣裙,明日便穿上。” 妤婉看着她的肚子,觉得她虽可怜可恨,但孩子还是有些无辜的,又顺嘴提了一句。 佳橙擦干眼泪,又跪下艰难的磕了个头,拜别了景仁宫,又原路翻回了永寿宫。 翌日,妤婉一番打扮后,去了承乾宫给僖贵人道喜。 昨夜僖庶妃侍寝,这是先皇后崩逝后,僖庶妃初次侍寝。 皇上应当是很满意的,也或许是对先皇后还有情分,只是侍寝一次,今日一早便传了圣旨,晋僖庶妃为僖贵人。 晋位后应当去向暂代宫权的明妃娘娘请安,妤婉便与僖贵人作伴,也去了明妃娘娘处请安。 明妃听着二人的请安,又和二人闲聊了片刻。 妤婉这时开口道:“明妃娘娘,慧小福晋怎么今日还未来请安?” 明妃是慧小福晋的主位,慧小福晋是该日日来请安的。 但明妃早就免了这项章程,让慧小福晋每隔五日来就行,她并不想和慧小福晋有太多牵扯。 “本宫让她不必日日来请安,怎么,柔小福晋找她有事?” 妤婉自然不会老实的将昨夜之事都告诉明妃,这明妃到底是名门贵女,高居妃位,没些心思是不可能的。 于是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昨日经过交泰殿时,偶见一只四蹄踏雪的猫儿,见它往长春宫方向跑去,嫔妾便追了追,却听见这永寿宫传出女子哭声,那哭声正是侧殿传出,还以为是慧小福晋出了什么事。” “哦?女子哭声?” 明妃觉得有趣,扶了把椅子,站起身来,“走,咱们去侧殿看看,到底是谁在哭。” 明妃在前,柔小福晋和僖贵人在后,三人说着话就到了永寿宫侧殿。 慧小福晋听到通传如临大敌,连忙让佳紫去后院看着,佳紫看到佳橙还在睡觉,心里安定多了,又去了前院和主子汇报。 慧小福晋心里稍安,故作大方的迎接明妃。 妤婉行了平礼,慧小福晋却装作没看见,末了又瞥了僖贵人一眼,回过头看着明妃说道:“娘娘今日怎么大驾光临,嫔妾毫不知情都没有准备,” 说着对着佳雨说道:“快去煮茶,将皇上前儿赏的龙井煮上些。” 佳雨领命前去,转身之际,几人还站在侧殿正厅的大门处,就听见侧殿后面的围房里传来一阵嚎叫。 妤婉会意,是佳橙开始自救了。 明妃双眸聚色,盯着慧小福晋,问道:“这是怎么了?” 慧小福晋脸色大变,一边示意佳紫快去后院堵住那贱人的嘴,一边慌张的解释:“无事,只是个不听话的宫女,犯了些错,我便将她关了起来。” 明妃却不相信,说着:“犯了何错?慧小福晋不会不知宫中不能动用死刑,那宫女叫的如此惨,可是受了什么伤,还不领本宫去看看?” 妤婉在一边用眼神示意了星儿,星儿悄摸摸的后退,溜出了永寿宫,去请皇上了。 “哪里的话?” 说着慧小福晋又觉不能将事情闹大,又伏低做小乖顺的道:“无事了,您听,没有声音了,本就没什么大事,不劳烦明妃娘娘了。” 明妃没有接话,妤婉像是不经意提了一嘴:“刚才慧小福晋好像是让身边的丫鬟去了后院,后院便没有声音了,该不会?” 妤婉没有再说下去,明妃看了柔小福晋一眼,认命的叹了口气,不顾慧小福晋的阻拦,带着宫女直接往后院走去。 第41章 永寿宫计谋败露 后院里,佳紫和小砚子一人钳制住了佳橙,一人将佳橙的嘴塞了布包,正在用绳索将佳橙捆绑起来。 佳橙脸上是鲜红的几个手掌印,发丝散乱,神形狼狈。 可见方才已然经历了毒打,且这二人下手之重,丝毫没有顾及佳橙是个怀胎七月的孕妇。 佳橙的身下,又现出丝丝血迹。 “啊,血!” 僖贵人一声惊呼,三人眼前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三人之后是碎掉的慧小福晋。 “慧小福晋!这是哪一出?你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是要杀人吗?” 佳紫和小砚子早已吓傻,听到明妃的厉声斥责才想起来跪地求饶。 佳橙在失去二人掣肘后挣扎着松了绑,取出嘴里的布包,磕头向明妃哭诉求救:“明妃娘娘!明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明妃也看呆了,她属实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永寿宫侧殿里竟然这么精彩。 “你说,是怎么回事?” 明妃还是得主事,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但宫里宫女有孕,养在宫嫔后院,这本就不合理不该存在。 “明妃娘娘,奴婢是被逼的,是慧小福晋,她逼迫奴婢有孕,为她腹中孩子兜底,奴婢孩子和慧小福晋的孩子都不是皇上的,是慧小福晋招来的野男人,慧小福晋所图甚大,奴婢不敢不报!” 慧小福晋怒火中烧,就要上前撕烂佳橙的嘴,却被明妃反手一个巴掌打的退后。 “你敢打我!” 慧小福晋的眼睛瞪得如铜铃,看向明妃的眼神似是淬了毒。 “本宫打你又如何,你秽乱后宫,皇嗣一事上作假,本宫看你也是活到头了。” 明妃转头对贴身丫鬟玲琅嘱咐,让其去乾清宫请皇上。 玲琅还没动身,外面就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给皇上请安,皇上听了柔小福晋身边的丫鬟禀告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这会自己亲自来了永寿宫。 小墨子眼见主子危险,连忙跑去寿康宫求见太后,太后听闻是永寿宫事情败露,放下手中的佛经,从容的重新梳了妆。 “皇上,嫔妾冤枉,是这个贱婢,她污蔑嫔妾,她与侍卫私通有了身孕,嫔妾好心收留她,她却反污嫔妾,定是有人背后教导,是想陷嫔妾于死地!” 康熙帝甩开跪在一边抓着他的裤脚苦苦求着他的慧小福晋,冷声道:“朕竟不知你何时有如此菩萨心肠了!” 慧小福晋此时哪里敢摆什么架子,只一味的说自己如何委屈与冤枉。 “你将方才说了什么,在朕面前,你再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朕立时便要了你的命!” 听得此话,佳橙原地跪的笔直,一字一句将太后引了汉人男子入永寿宫与慧小福晋苟合,又强迫自己吃下能怀育男孩的药,做两手准备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与皇上听。 康熙帝大怒,一脚踢开了脚边的慧小福晋,让梁九功立刻去寿康宫逮捕太后和那汉人男子。 康熙帝知晓太后从前就给自己的皇阿玛戴戴了绿帽子,还生下了女儿,但为了皇阿玛的名声,又顾及慧小福晋肚中的男胎,才饶了她二人一命。 却没想到,这个男胎不是自己的种!这二人包藏祸心胆大妄为!竟然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实在该杀! 太后在见到梁九功后,没有二话,直接就跟着来了永寿宫。 寿康宫到永寿宫的路程不短,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也不少,宫人面对太后当然不敢指指点点,但还是在太后走后,小声议论。 “那个男子是谁?是太后娘娘的表亲吗?为何会在宫中。” 宫中除了成队的带刀侍卫,那便是极偶尔进宫的两位亲王。 不应当再有外男。 另一个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却观察到了更不寻常的:“梁公公来请太后娘娘,莫不是出了事?” 皇上不是太后亲子,素日里都是和太皇太后亲近,请安也都是去慈宁宫,从不会单独会见太后。 “看他们去的方向是永寿宫?难道是明妃娘娘或是慧小福晋出了事?” 沿途的宫人都看见了,太后娘娘带着外男大摇大摆的跟着皇上面前的红人梁公公去了永寿宫。 而小道消息灵通的一些宫人,互相传着,说是皇上也在永寿宫,并且大发雷霆。 康熙帝看到太后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在看见太后身后一个矮瘦的男子时黑了脸。 汉人男子! 竟然是真的! 而太后,如此招摇的将这恶徒带到永寿宫又是何意? 太后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慈和,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唤我来永寿宫做什么?” 皇上只冷眼看着太后,看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倍感恶心。 慧小福晋眸光闪烁,转而跪向太后,哭诉道:“太后娘娘,是嫔妾遭人暗害,如今皇上疑我,奴婢污我,姐妹们欺我,是想置我于死地!” 太后恍若听到惊天骇俗的事情,吃惊的扶起慧小福晋,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慧小福晋腹中到底是您的骨血,你怎可因旁人疑了自己的骨肉?” 皇上努力压制气氛,不过一瞬,他的脑子里闪现过许多种可能,是爆发还是隐忍?是皇族的名声为重还是事实的真相为重? 若是此时他爆发愤怒,以太后和慧小福晋秽乱后宫为由处置了二人,不说明日科尔沁部是否会进言,此事传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和皇阿玛。 但若是放纵了二人,岂不是颠倒皇嗣清白,有辱皇室门楣。 或可择中而行? 先假意放过二人,再寻机会一一处置,只是,眼下自己该如何转换风声?日后又当寻什么由头安抚科尔沁部? 见皇上许久没说话,太后又对宫女佳橙道:“你说是本宫送来的汉人男子致使慧小福晋和你双双有孕,本宫倒不知道本宫有如此好算计!” 说着话,太后往边上走了走,有意让佳橙看到自己身后的楚稚。 “是他!皇上!就是他!是他与慧小福晋苟合又强行占有奴婢!” 太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言语中也在为慧小福晋委屈,说出的话却让皇上也未曾料到。 第42章 双性人 “皇上明察,此人名唤楚稚,是我兄长数年前送我入宫时不察,与汉女所生之子,虽生为男相,却并无生育能力,其母亲生他后难产而死,我兄长又因他的天生缺陷而将他抛弃,我便请了先帝的命,将他养在身边,他实际可当女子,又怎会与皇上的妃嫔和这宫女相纠缠?” 众人听了太后一番话,只疑惑一个问题,他到底是男是女。 佳橙原先与楚稚欢好时的确欢愉,但眼下发觉自己只是这许多人计谋中最底层的一环,只觉得楚稚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又指控到:“皇上,此人是慧小福晋被禁足时,太后送来的,守门的侍卫可以作证!” 佳橙又道:“他的胸膛有一黑痣,若非是亲眼所见,定是无人会知晓此事!” 那日守门的侍卫左大强也在今日的随从中,上前作证,那日的确见到了这个汉人男子,只是他所着衣衫皆为女性所有。 如此一说,不难理解为是男子男扮女装只为入永寿宫的门,似乎暗度陈仓一事更真了些。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康熙帝也不能不顺杆推,抬了抬手让跟着的小太监去查看楚稚胸前是否有黑痣。 不出所料,果然有。 似乎对慧小福晋和太后不利的走向已成定局。 太后却对扒开楚稚上衣的小太监说:“烦请公公一查到底,也好看看楚稚是否能顶如此大的帽子。” 那小太监请示了皇帝,将楚稚带到了屋内查看。 一炷香后,那小太监出了屋,身后跟着楚稚。 小太监的脸上是疑惑、不解和活久见。 “皇上,宫女佳橙所言不虚,但,太后娘娘所言更是实话。” 梁九功闻言不解,又亲自将楚稚带去了屋内查看了一遍。 再出来时,面上也十分精彩。 “皇上,楚稚确无生育能力。” 皇帝不解,梁九功借了一步,靠近皇上解释道:“楚稚此人,上半身生为男相,但下半身却是女子,并且,是先天而成,非净房所为。” 康熙帝仍是不信,当场让人扒了楚稚的裤子。 在场的妃嫔皆珍惜名声的用长袖遮目。 在康熙帝面前站立的楚稚,下身竟真的光洁如女子。 妤婉在袖子遮眼之前往楚稚身上瞧了一眼,他竟是双性人! 用现代生物学来解释,他应该是从xx变成了xxy,故而没有男子性器官,却又不完全是女性。 康熙帝也愣了片刻,佳橙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几月前还与自己鱼水之欢的男子突然变成了女人。 她没有说谎!她鼓足勇气说出一切只是为了救自己一命! 可眼下这种情况,人证、物证自己都没有 康熙帝转而大喜,但不显于色。 这时,慧小福晋也看明白了风向。 再次靠近康熙帝,但没有再抓他的裤脚。 说道:“皇上,嫔妾有错,嫔妾的确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见宫女不知和谁苟合有孕,又诊出是男胎,便想留在身边,” 说着又想起那日乌拉那拉官女子求饶时所说的话,套用道:“可这日日夜夜,嫔妾夙兴夜寐难以成眠,惶恐至极,早已失了要她腹中孩儿的心思,但她日渐显怀,嫔妾也没有办法将她送出宫去,便想等嫔妾生产那日,再趁乱将她送出宫去,宫女私通乃是大罪,可嫔妾也有孕在身,不忍看其母子殒命,想着救救她们为嫔妾的孩子积福,却不想被反咬一口!” 说着,慧小福晋的腹中的孩子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召唤,也开始配合起来,殷殷鲜血从慧小福晋的腿间流出,竟是有小产迹象。 不说别的,康熙帝现在是信了慧小福晋腹中孩子是自己的无疑。 想起方才自己踹向慧小福晋的那一脚,只怕不好,让人将慧小福晋抬进了屋子,宣了太医。 而院子中,太后又看着十分真诚的道:“皇上,先帝驾崩多年,我心中苦闷便常伴佛前,虽难解心中愧意,却自觉安稳,此时因我抚养楚稚二七,便将楚稚交由皇上处理,我自请去皇家寺庙常伴青灯古佛,也算是为慧小福晋赎罪。” 不明所以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皇上却是个知实情的,也听懂了太后言语中的意思。 她是想说当年背叛先帝一事她悔恨至今,但此事无关慧小福晋,今日慧小福晋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愿意自请出家远离权势,还请皇上不要牵连她的女儿。 皇上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太后功成身退,在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侧殿的方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她被娇养惯了,并不知情。” 太后的凤驾回到寿康宫,当日便收拾妥当,启程远赴褚山皇家寺庙。 寺庙外层层皇家侍卫守候,太后此举的确消了皇上大半疑心,也让他轻而易举的就替他的皇阿玛原谅了这个背叛的女人。 甚至,在得知太后背叛皇阿玛而生的女儿慧小福晋,如今胎气不稳后,还牵怒了永寿宫的众人。 楚稚没有生育能力,宫中无外男,慧小福晋自然是忠贞的。 至于佳橙的胎,一直候在一边的永寿宫小太监小墨子开了口。 “皇上,奴才有事启奏,奴才知晓佳橙腹中孩子是从何而来。” 佳橙睁大了眼睛,面上都是迷茫,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从何而来了,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曾被夺了舍。 康熙帝让小墨子将实情说出。 小墨子这才道:“我们主子被禁足时,奴才曾多次瞧见佳橙从后院翻出,不在宫里伺候主子,且时常深夜才回来,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后院查看,是否有一短梯。” 去查看的太监不仅拿回了短梯,还在短梯上看到了宫女鞋子留下的脚印。 至此,佳橙再无开口解释的机会。 妤婉知道此事实情并非如此,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 一个宫女虽说与她无关,可到底人家深夜登门求救,妤婉脑子飞快运转,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惜,无果。 一个有孕的宫女,还沾染了皇嗣是非,除了康熙帝自己,没有人能让她活命。 第43章 乌雅格格(求书架!!) 康熙帝无差别惩处了在场的所有人。 首当其冲的,佳橙攀污宫妃和皇嗣,赐杖毙。 太后将楚稚留给皇上处置,便是不在意楚稚的性命,但楚稚看上去并无什么大过错,性别上也有些模糊,皇上便下令将楚稚赶出宫去。 慧小福晋心思不纯,管教下人无方,降为慧贵人,永寿宫侧殿宫人通通罚俸半年。 明妃也因管理后宫无方,且此事就出在她的永寿宫,皇上下令罚了她半年的月例。 至于柔小福晋和僖贵人,罚俸三月以示警示。 如此一来,妤婉的位分竟然比慧贵人还要高上一级。 不过慧贵人也不气恼,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她心里清楚,能保住自己甚至保住了这个孩子,于她而言已经是好事。 位分,只要她还活着,博尔济吉特氏不倒,总有她问鼎高位的一天。 好戏散场后,康熙帝回到养心殿,在堆满奏折的案牍上,看到了自己无事时写下的名字,承瑞,这是他给大皇子取的名字。 将纸张揉成一团扔了后,康熙帝将手中佛珠扔在桌上,久久不曾说话。 妤婉等人散了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后面的两日,康熙帝只去看了慧贵人,而慧贵人经由此事,似乎也变了些,失去太后的庇佑,又自知有极大的祸事在身上,低调且平和了许多,而这一转变也博得了皇上的些许好感。 十二月初。 景仁宫再次迎来了稀客。 荣庶妃登门拜访。 “姐姐,妾和哈宜呼能活命,全靠姐姐那日救命之恩,妾无以为报,愿以姐姐马首是瞻。” 妤婉并不信荣庶妃,历史上的荣妃也姓马佳氏,能生育五子一女,岂是凡角? “好说,你我一同伺候皇上,本就是姐妹相称,那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有意转移话题的妤婉和荣庶妃聊起了孩子。 听说哈宜呼因早产,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比刚出生时好多了。 妤婉和荣庶妃闲聊着,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女儿,大公主乌那希。 乌那希已经两个月了,隐隐有些会笑了,妤婉想起女儿心底也柔软了些。 近几日皇上都没有翻牌子,妤婉的宠爱也不如前些日子了,该怀个孕博博宠爱了。 只是,妤婉的原计划是不到嫔位不生皇子,先生两个公主晋晋位分。 可纵观后宫嫔御,眼下也没有太大的潜藏危险了,或许可以搏一把。 送走荣庶妃后,妤婉便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颗双胎丸和一颗生子丸。 因大清朝并无双胎不祥的说法,甚至视龙凤胎为祥瑞。 妤婉便服用了双胎丸,虽不能指定性别,但皇上现在孩子还少,无论这双胎丸下是两个皇子还是皇女,亦或是龙凤胎,都将引起轩然大波。 至于生子丸,妤婉不知这两种丹药是否可以叠加使用,但还是喝了下去,系统出品必定没有副作用,最不济的结果便是生子丸因后服下而无效。 灵丹妙药都用了,自然得去找种子。 慧贵人重获圣宠,自己就显得不那么受待见了,妤婉打算从太皇太后处下手。 一连去了三天慈宁宫。 太皇太后终于和皇上提了,劝解皇上要雨露均沾,又和皇上提了大公主近日如何如何可爱,让皇上抓抓紧,再多添几个皇嗣。 康熙帝也着急,慧贵人腹中的确定又是皇女,他已经二十了,膝下确无皇子,裕亲王都有三个儿子了! 当晚,康熙帝就翻了妤婉的牌子。 时隔一年,妤婉再次被卷成卷,抬入了养心殿。 康熙帝兴致不大,因其近日琐事不断。 前朝辅国大臣鳌拜与苏克萨哈因换地相争,鳌拜手中权柄愈盛康熙帝已经在暗地谋划夺权,处置鳌拜。 又逢围猎恭亲王失踪,已经五天了,派出去的亲兵不下二百,京城和周边乡郡都翻了个遍,但常宁却像是失踪了,钦天监算了又算,只得出恭亲王性命无忧的结果。 而后宫中更是让人烦心,好好的大皇子变成了三皇女。 康熙帝实在是笑不出来,哪怕妤婉玉体横陈,康熙帝也还是在假寐养神。 为了再度有孕,妤婉不得不扮作一贯的柔美温顺,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往康熙帝腿上送。 康熙帝睁开眼就看到小鹿般含水的眸子有些畏惧的望着自己。 “皇上,嫔妾给您捏捏肩膀。” 妤婉突然的一句话,软诺轻灵,让康熙帝有了开口的欲望。 “为何要给朕捏肩?” 虽是问话,身体却很诚实,没有躲开妤婉翻身爬起来揉捏的动作。 二人有了肢体接触,妤婉又穿的十分清凉,旖旎的氛围陡然升起。 “皇上肩负苍生万民,自然劳累,嫔妾无能不能解皇上烦闷,只能给皇上捏捏肩捶捶腿,解皇上身体的困乏。” 康熙帝在妤婉有章法的手法里,也觉得身心舒畅,身体日日紧绷的疲累得到舒缓,对妤婉的听话懂事极为满意。 但还是要敲打。 后妃拉帮结派,影响皇嗣,这是大罪。 “柔儿性子温润,后宫争斗便不要参与了?” 妤婉:啊? 康熙帝又言:“前几日等事情朕知道委屈你了,” 康熙帝摸了摸妤婉的脑袋。 妤婉不明白康熙帝突然转变的态度,怎么从冷落自己突然快进到觉得委屈了自己? 但她很快读懂了康熙帝的眼神。 那是他们数次缠绵时她抬眼便能看到的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妤婉就落入了康熙帝的怀抱。 产后的妤婉并没有较之前有什么变化,甚至更多了些女人味,令康熙帝爱不释手。 三番叫水后,妤婉终于昏睡了过去。 翌日,在养心殿醒来的妤婉风头更甚从前,宫里的偏爱又重新回到了景仁宫。 腊月十六,宫里下了第一场雪。 内务府开始准备起了年节的用品。 内务府总管亲自将景仁宫的分例送了来,同时带来的还有昨夜最新的八卦。 内务府一大早就准备了格格分例的用品送去了延禧宫偏殿。 延禧宫刚走了格乌拉那拉官女子,又住进去一个乌雅格格。 不过乌雅格格没住进位置更好的东偏殿,而是选了西偏殿。 “乌雅格格?” 内务府总管奉承道:“啊,乌雅格格是皇上近日新封的宫女,内务府上下刚给延禧宫送过物件,这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景仁宫,也是,不过是个格格,比不上小福晋您的!” 妤婉早习惯了宫里谁受宠就巴结谁的风气,忽略了内务府总管的话,客气的送走他后,让月儿去打听了乌雅格格的来头。 第44章 僖贵人有孕 “主子,乌雅格格是从辛者库出来的。” 难怪连内务府总管都敢背后议论两句。 宫女也分三六九等,而辛者库的宫女为最下等,甚至被毫不客气的称为辛者库贱奴。 宫女爬床不少见,但辛者库宫女爬上龙床却十分罕见。 更罕见的是,她竟然一举封为了正九品格格,而不是从官女子开始熬起。 “主子,更奇怪的是,奴婢听说,乌雅格格是在长春宫被皇上带去乾清宫的。” 长春宫,住着康熙帝前不久从京郊带回来的裴官女子。 “这倒是稀奇了,辛者库宫女在官女子的宫殿里被皇上带走封了格格,看来皇上很喜欢这位乌雅格格。” 妤婉只是调侃了一句,就不再提及此事,因为她猛地想起,历史上康熙帝后宫的确有这么一位乌雅氏。 十年生了三子三女,得封德妃,她的儿子胤禛还继承了皇位,成为后世的雍正帝。 这是个对手。 乌雅格格接连侍寝三天,殊荣尽显,宫中议论的声音逐渐收敛,谁也摸不准乌雅格格会不会乘风直上。 接近年关,皇上又忙碌了起来,终于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康熙帝封笔,前朝休沐。 下午,皇上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乌那希又重了些,看着可爱极了。 康熙帝心中想起了柔小福晋,入宫一年了,还给自己生了个女儿,宫中高位嫔妃空缺,过了年,也可以给宫里这些伺候的妃嫔都提提位分了。 景仁宫里,僖贵人正笑意盈盈的和妤婉聊天。 她的铃兰花还是没能开花,死在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里。 但,她活了。 太医来请脉,她有孕了,脉象极浅,还不足一月。 第一时间,她就想起了柔小福晋,来了景仁宫和柔小福晋分享。 妤婉愿意照拂僖贵人一二,不代表愿意让僖贵人生下第一个皇子,一杯下了孕女丹的茶水进了僖贵人的肚子。 想来这是皇上的四皇女了。 妤婉大方的将自己孕期的心得说与僖贵人听,二人的调笑声让景仁宫在冬日的寒冷中也充满暖意。 康熙帝到景仁宫时,又一次看到了柔小福晋和僖贵人同处。 见二人聊得开心,顺嘴一问,没想到竟然是多了个孩子。 刚才还对僖贵人不甚在意的康熙帝立刻多看了她两眼。 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只有两人,张太医被宣进了景仁宫。 张太医在慧贵人一事差点被发现时几乎吓没了半条小命。 没想到峰回路转。 皇上送走了太后,处置了索八哈大人,却因太后的妙计而没有牵连慧贵人。 索八哈被降为八品戍边小官,携家眷远赴浏阳等同流放。 张太医的儿子也回到了身边。 又因他那日保住了有小产迹象的慧贵人,如今更得院正信任。 “恭喜皇上,僖贵人有孕了。” 苦恼没有皇子的康熙帝大喜,这个总该是皇子了。 “僖贵人的胎可好?” 张太医如实回答:“僖贵人从前小产过,身子有些损伤,但好好调养,于皇嗣还是无碍的。” 康熙帝仿佛这会才想起,僖贵人曾小产过,那个刚被发现就小产的胎儿甚至没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 康熙帝又想嘉奖僖贵人此次有孕之功,又想弥补僖贵人曾经小产之痛。 毫无悬念的,僖贵人晋为了僖小福晋,和妤婉一样,位至正四品。 年前这几日难得皇上也空闲,太皇太后于慈宁宫设家宴,让皇上和他的几个妃嫔一起吃顿饭。 饭桌上,妤婉见到了还未见过面的乌雅格格,不同于裴官女子的瘦小,乌雅格格属于细长型的,面容姣好,虽是包衣出身,却谈吐有度。 若是细心些,便能注意到,乌雅格格在见到慧贵人后面色变了变,偷瞧了好几眼慧贵人的婢女。 那婢女妤婉也认识,叫做佳雨。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太后与索八哈有一腿的事情,也不知道慧贵人其实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此时身边没了太后素日的恭维讨好,还有些不习惯,正和皇上说着太后已经到了皇家寺庙,常伴古佛也算是为大清祈福,是善举云云。 妤婉听着,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呕吐声。 找寻声音的出处,终于发现是和自己隔了两个坐席的裴官女子。 妤婉旁边的慧贵人和兆佳答应自然也听到了。 三人齐刷刷盯着裴官女子看。 众人都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太皇太后和皇上虽没听见裴官女子的孕吐,但还是看了过来。 “皇上,嫔妾方才好像听见了裴官女子的呕吐声,妹妹莫非是有喜了?” 慧贵人最先开口说着话。 因为孕肚已经十分明显,吉服的大小已经不合适了,慧贵人今日没有穿吉服,而是穿的寻常旗装,看着更端庄了些。 坐在裴官女子身边的兆佳答应也问道:“裴妹妹可有什么不舒服?” 裴官女子这才站起身向皇上和太皇太后行礼,又看了看其他嫔妃,柔弱道:“妾也不知为何突然犯恶心,惊扰皇上是妾的错。” 有了多次经验的康熙帝直接招手让人去请了太医,还说道:“今日天冷,裴氏穿的单薄了些,丫鬟怎么也不知道给主子多带件衣裳。” 站在裴官女子身后的如霜应声跪地,裴官女子解释道:“如霜早起去内务府领东西了,是妾自己疏忽了。” 官女子位分按规制是只有一个宫女伺候的,但康熙帝记得自己将裴氏带回来后宿在了长春宫,让内务府拨了两个人来伺候裴氏。 “你宫里还有一个宫女呢?” 裴官女子露出迟疑的神色,目光不自然的瞥向对面的格格,就是不说话。 乌雅格格笑了笑,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给皇上行礼,说道:“皇上万安,此事是妾的错,妾从前在辛者库颇受竹安照顾,搬去长春宫后,内务府送宫人过来便向总管要了竹安过来,内务府总管下午就将竹安送了来,妾还以为是裴官女子同意了的。” 裴官女子立刻假笑道:“乌雅姐姐想要,妹妹哪有不应。” 明明前几日,这个乌雅氏还是见面要跪自己的贱奴,如今竟然还要让自己叫她一句姐姐,裴氏心有不满,但还是刻意扮作一个好说话的软柿子。 这二人都是康熙帝新得的嫔妃,还算有新鲜感,康熙帝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让内务府给裴官女子再配一个宫女,此事便不要再提。 乌雅格格和裴官女子齐声说是,只是乌雅格格看裴官女子的眼神却别有深意。 第45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宴席结束,皇上召乌雅格格伴驾,其余人散了席便各自回宫。 冬日的宫道更森冷,慈宁宫又在御花园后面。 妤婉和僖小福晋、荣庶妃、兆佳答应的关系都还算融洽,同住东六宫,便结伴而行。 最先到的是景仁宫。 虽然天色已晚,但荣庶妃还是自请去与柔小福晋说说话。 妤婉不知道荣庶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和荣庶妃一起回了宫。 月儿去添茶的功夫。 荣庶妃跪倒在地,誓有接下来说的话,柔小福晋不同意她就不起来的决心。 “荣庶妃这是何意?” “柔姐姐,妹妹求您,您救救妹妹,救救妹妹腹中的孩子。” 荣庶妃发现自己有孕已经好几日了。 虽说生下二皇女也才两个月,但皇上来了钟粹宫,荣庶妃哪有推走的道理? 只是没想到就那一次竟然就怀上了。 “姐姐,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快满一个月了,妹妹自知在这深宫中,妹妹人微言轻,难以保全他,只求姐姐再救妹妹一次,若他是个皇子,妹妹便请求皇上将他送给姐姐抚养,做姐姐的儿子,若是个皇女,妹妹也只求他能平安降生,平安长大。” 一番慈母心肠说的令人动容。 妤婉也有些惊讶,马佳氏果真是个易孕体质。 “妹妹有孕快快起来,若是折损了皇嗣,叫我如何担待?” 荣庶妃却跪在原地,岿然不动。 妤婉心中失笑,荣庶妃哪里是来求助的,这分明是在逼自己。 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妤婉端起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虽说原主的年纪比马佳氏还要小上一岁。 “我不过是个小福晋,大公主尚不能养在身边,谈何养育你的孩子?况且你我皆为人母,又岂能做出夺他人之子的举措?” 妤婉叹了口气又说:“我知晓你护子心切,可你实在是找错了人,这宫中若说权势和能力,妹妹都该去寻明妃娘娘的庇护,明妃娘娘膝下无子,恐怕也不会拒绝妹妹的投诚。” 荣庶妃殚精竭虑了好几日,怎会没有想到明妃,只是明妃年轻又身居高位,背后又是钮钴禄大族,难保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就像当初的慧嫔一样。 只是看柔小福晋的态度如此坚决,并未像自己预料中的一样心软,荣庶妃也不好再强求。 她原以为当初柔小福晋能阻拦乌拉那拉官女子买通稳婆对自己下毒手,今日便能在自己的刻意卖惨下对自己施以援手。 罢了,她也不过只是个小福晋,并非主位,自己来寻她帮助也不过是想多一份心安。 一招不成便再走一招。 如柔小福晋所言,明妃是这宫里唯一一个可以抚养自己腹中孩儿的妃嫔。 二皇女是个女孩儿,住在邀月宫也就算了。 若腹中的是个皇子,从小住在重华宫,那他见到皇上的次数便会大打折扣,父子感情淡薄,将来如何谋求前程? 寻一个高贵的养母也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想着荣庶妃也坚定了将孩子送给明妃抚养的心思。 永寿宫里,明妃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算计的圈套里,正摘了手上的护甲,爬上了床榻。 “玲琅,明日迟些叫我,我要多睡会。” 翌日,辰时。 荣庶妃便到了永寿宫正殿外候着,打的名号是来给明妃娘娘请安。 明妃才刚因管理后宫不力而被罚了月俸,虽然十分不愿早起,仍是在玲琅的打理下体面的到了正厅。 “荣庶妃,今日可不是初一。” 明妃的意思很明显,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荣庶妃也不拐弯抹角,拿出了老一套,直接跪倒在明妃脚边。 “明妃娘娘,妾有事相求。” 明妃:“说。” 荣庶妃是个天生的演员,说着话眼眶就红了,言语中甚至带着颤声,像极了害怕的小白兔。 “娘娘,妾有孕了…” 明妃:不是才生过? “叫太医来查过了吗?” 心里虽然震惊,但明妃面上还是做足了主谓的关心态度。 “太医说妾生育二皇女时,身体有损,怕是只能孕育这一胎了,可生育二皇女时的凶险还历历在目,妾实在害怕…” 明妃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荣庶妃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求自己庇佑她直至平安生产。 明妃嘴上不说,心里却在纳闷,我凭什么要帮你? 下一秒荣庶妃就解答了明妃心里的疑问。 “娘娘,妾知晓娘娘正是青春鼎盛,将来定有儿女双全的福气,但眼下宫中孩子不多,妾这一胎若是个皇子,将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妾愿将皇上的长子献与娘娘,做娘娘的养子。” 说着,又更加恳切地补充到:“妾出身寒微不配与娘娘相提并论,妾的孩子亦是如此,只求将来能与娘娘的儿女有半袍情意,也好为娘娘的孩儿扫去门前的障碍。” 明妃眉头一挑,荣庶妃要将她的孩儿送给自己做养子,并作自己将来孩儿夺取皇位的助力? 多么令人心动的条件。 可惜,明妃根本就不打算生一个流着爱新觉罗血脉的孩子。 皇位,她不稀罕。 荣庶妃并不知晓明妃心中所想,眼看明妃没有接话,还以为明妃是在思量此事的利弊。 荣庶妃生怕明妃不答应,又开口说道:“娘娘无子便高居妃位,若是有子便更是尊贵,妾的孩儿不论男女,若能为娘娘的荣光添砖加瓦也是他的荣幸,恳请娘娘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救救妾,妾只想保这一双孩儿无恙,不求其他。” 若说刚才明非对这孩子并无想法,此时却像被敲动了心门。 荣庶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她无子便已高居妃位,若是底下的嫔妃接二连三的有孕就自己一直没有孩子,皇上是否会对他起疑? 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一直在服用避孕的汤药,怕是会引起帝王之怒。 不该惹的麻烦不惹,这是明妃的生存之道。 养一个,养一个别人的孩子。 既不用自己费力去生,也不用怎么考虑他将来是否拥有坦途。 既能让自己在高位上享受生活,又能杜绝许多声音,荣庶妃此招的确能称上一句妙计。 “行了,你起来。” 荣庶妃抬起怯懦的双眸,满怀希冀的望着明妃。 “本宫答应了。” 妤婉在景仁宫里听到小舟子的禀报时,笑颜如花,只是那笑意不曾抵达眼底。 半晌,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这宫里的人当真都不是省油的灯。” 若自己没有这些易孕,保胎,辟毒,强健身子的药,的确不能和这些世家培养的女子有一席争斗的余地。 第46章 汉女献舞,董氏封格格 三十下午,宫里就已经比寻常热闹了许多。皇亲贵胄、王侯将相,大清朝最有地位的一群人,接二连三的携正妻进宫。 今日的紫禁城,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皇上今夜会在乾清宫设家宴款待皇室宗亲和有功之臣。 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宫中今日的巡守也更加仔细,东西六宫的四个宫门皆落钥以防外臣与后妃有私。 但储秀宫边上的大榕树下,却传来一阵低语。 “隆科多,你当真叫我失望。” 粉色旗装下是皇上的新晋嫔妃乌雅玛琭,是包衣护军参领乌雅威武之女,本小选入宫为宫女,却因皇帝迁怒包衣世家而被罚入辛者库为奴,如今又得皇上青睐,得以封妃,成为皇上的正九品格格。 而那男子正是御前三等侍卫,一等公佟国维第三子佟佳隆科多。 二人在树下交谈了许久,但具体谈论了些什么却无人得知。 只知晓夜幕降临后,乌雅格格寻了太医问诊,脉案上写着受风寒邪气,当避风养身。 当夜的年宴,乌雅格格并未出席。 宴席上歌舞不断,献艺的妃嫔也都得了厚赏。 裴官女子身为后妃中唯一一个汉人,受汉人的传统文化熏陶,唱了一出昆曲,扮演曲中女子。 在裴官女子的演绎下,让从未欣赏过昆曲的一群满洲人争相喝彩。 康熙帝毫不吝啬的夸赞了裴官女子,而那日亲眼目睹裴官女子被康熙帝收入后宫的裕亲王,也出口称赞。 “裴官女子确有一技之长,难怪能俘获皇上的心。” 康熙帝不置可否,只是看向裴官女子的眼神像淬了蜜水。 “妾献丑了!” 裴官女子大气献唱后,又柔弱退场,力量和文弱的双重碰撞让裴官女子极具反差感。 在席的男子多为满洲出身,不禁好奇汉人女子是否都是这样让人抓心挠肝。 有胆大的,辅国公爱新觉罗高塞,已经年过四十,后院中女子无数。 却从未寻过汉人女子的趣味,不为别的,实在是满汉不同桌,满洲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汉人。 他又哪里会去寻汉人女子做侍妾,但眼下自己的好侄儿,大清朝的皇帝,竟纳了一个汉人做嫔妃,当真是将那句满汉一家实实在在的贯彻了。 康熙帝继位四年多了,早在去年年初便倡导满汉一家, 高呼天下一家万物一体,当统一寰区,垂庥奕世。 是以,近来频繁提拔汉臣,汉字的普及也几乎全国覆盖,就连上朝时的奏书都是用汉字书写。 “臣原以为汉人都是臭不可闻,倒没想到还有裴官女子这样水灵的女子。” 高塞的目光不算客气,上下打量了裴官女子。 就在皇上皱着眉头就要发罪高塞的时候,裕亲王抢先开了口。 “皇叔实乃性情中人,若是提到汉人女子,侄儿今日带来的舞女中便有汉人,” 裕亲王向皇上点头示意,获得皇上的准许后,拍了拍手。 裴官女子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裕亲王府中的舞女上前献艺。 六个白色襦裙的女子中间围着一个身着红色舞裙的美人。 美人衣袂飘飘,秋兰为佩,演绎的是绸舞《缠》。 女子脚步轻盈,腰肢柔软,长袖翩翩,随着鼓点起伏跳跃,一改在场满洲人对汉人的刻板印象。 原来文弱无力只是偏见,汉人女子也可恣意潇洒。 一舞毕,高塞首当其冲拍手称好。 中间的女子露出花容月貌,竟然是个貌比西子的美人。 高塞的贪婪写在脸上,在场的人无一看不出他对中间舞女的垂涎。 康熙帝亦是。 于是康熙帝直接开口:“此女舞姿卓众,朕心甚喜,既是裕亲王府中舞女,朕便封你位官女子可好?” “皇上!” “皇上!” 裕亲王和辅国公高塞同时开口。 康熙帝居高临下的看着高塞,高赛惊呼出口后暗自思量只得闭嘴。 眼看着康熙帝夺他所好,这个侄儿向来惹人厌烦,偏太皇太后视他如珠如宝,竟将皇位捧到他的面前。 气恼的高塞直接落座,恍若刚才那一声皇上并非出自他口。 而这边的裕亲王,则是有事禀告。 “皇上,此女并非白身,其父为户部员外郎董德启,知晓今日皇上设宴,自请为臣府中舞女添彩,为博皇上一笑。” “哦?” 董明珠适时行礼,自我介绍道:“臣女董氏明珠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无忧。” 汉人女子语气的温婉抚平了不少人躁动的心,董明珠再次开口:“臣女得以在皇上面前献舞是毕生福气,臣女恭贺皇上福泽绵长,岁岁吉祥。” 康熙帝饶有趣味的应声:“竟是董卿之女,教养极好,钟毓灵秀又端庄持礼,便封为格格,赐封号秀。” 去岁迎新,宫中又添新人。 新春伊始,汉臣们的心也在蠢蠢欲动。 正月初一,皇上在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了膳,近水楼台的乌那希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来自皇阿玛的红封。 虽然她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但这分量极重的红封和两宫的赏赐都送到了景仁宫,由大公主的生母柔小福晋收着,这也昭示着大公主的受宠程度。 对比于大公主,二皇女哈宜呼的年节礼稍轻些,但慈宁宫和乾清宫也都送去了不少好东西,哈宜呼也由荣庶妃接回了钟粹宫小住。 有孩子的地方欢声笑语总多些,但孩子还没出生的不算。 慧贵人手扶着肚子,这几日这孩子越来越好动,折腾的她难以入眠。 又想起这孩子的生父是个汉人,慧贵人总是在睡不安稳的时候想起,若是有一天皇上发现了,或是这孩子出生后不像皇上该如何? 又一个法子在慧贵人的脑海里蹦出。 想起造成自己今日只能做一个小小贵人的罪魁祸首,慧贵人的眸子里冷光乍现,摸着肚子的手停顿了些。 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孩子,别怪额娘狠心,只怪你生不逢时。” 第47章 重回嫔位 过了初一,各宫妃嫔也开始走动。 给慈宁宫拜年后,嫔妃们开始串门,慧贵人喝了一碗红枣羹,让佳雨去将碗打碎了扔进了枯井。 景仁宫里已经热闹起来了,毕竟明妃之下便是柔小福晋和僖小福晋。 而僖小福晋早早的就来了景仁宫。 其他拜年的嫔妃也都聚集到了这里。 慧贵人到时,荣庶妃带着二皇女正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存在。 慧贵人神伤片刻,摸了摸肚子,后又坚决的向人群中走去。 “给两位姐姐请安。” 妤婉和僖小福晋何时见过这样规矩的慧贵人? 但还是笑着迎了上来。 一番见礼后,妤婉连忙让慧贵人坐下,客套的关心起来。 妤婉万分小心,提防着不请自来的慧贵人要整什么幺蛾子。 看到荣庶妃喝下了桌上的奶茶,才放下心来继续盯着慧贵人。 奶茶里是孕女丹,让我们恭喜荣庶妃再得一女。 慧贵人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奶茶流入胃里,慧贵人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知晓不能再等了,站起身来想向妤婉告辞,却突然重重倒地。 这一行径惹得几人惊呼,吓得二皇女当时就大哭不止。 慧贵人的身下很快流出了很大的血量,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慧贵人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已经八个多月的孕肚,受到猛烈撞击后的疼痛相当难忍,慧贵人不自主的开始蜷缩,感受着孩子离开身体。 张太医和院正同时来了,慧贵人被安置在侧殿的偏房。 两位太医经过宫女的转述给慧贵人诊治,二人都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皇上很快也到了。 “慧贵人此胎已经八个半月,可有什么法子,让胎儿提前出生,保全她们母女?” 张太医心虚,慧贵人的孩子如果真是八个半月,或许还可一试,但事实上,这个孩子还未满八个月,且,慧贵人来景仁宫之前,已经服用了少量的红花,这个孩子不能平安出生。 “皇上,慧贵人并非早产,而是受到撞击,胎儿怕是还没有做好出生的准备,若是强行催产,恐怕慧贵人和皇嗣都难以保全。” 偏房里的慧贵人,忍着剧痛大喊:“皇上!嫔妾求您!保住嫔妾的孩子!保住嫔妾的孩子!” 此情此景让人动容,康熙帝也不例外。 “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朕要慧贵人母女均安。” 从上午到傍晚,慧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孩子却还没有出生。 “皇上,已经三个时辰了,慧贵人也已竭力,若是再不将胎儿取出” 张太医早已认慧贵人为半个主子,还说想尽力完成二人之间的谋划。 但院正却是实实在在的站在皇帝身后处理事情,闻言开口:“皇上,臣有一法或可保全慧贵人。” “说。” “民间妇人若是难产,或可打开产道,寻手小巧的女子,将胎儿取出,如此虽疼痛,却十有七成可使产妇和胎儿俱存。” 后宫女子都没听说过这种法子,一时难以言喻,妤婉却明白,这和近现代的手剥胎盘异曲同工。 女子生产,当真凶险又无助。 内务府很快送来了一个小丫鬟,只有十三岁,手掌合拳也不过布林大小。 小丫鬟平儿被带进了产房,在稳婆的指导下、慧贵人的惨叫下,握住了胎儿的脚腕。 三皇女出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慧贵人耗尽了气力,又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皇上,三皇女不好了!” 尔晴想替主子将小主子看护好,却发现稳婆怀里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声音,方才还微弱的动了动,抱入她的怀里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尔晴着急忙慌的将三皇女抱出产房,递给了两位太医诊治。 院正翻了翻三皇女的眼皮,又搭上你微弱的脉搏,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太医也上前复查,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面上也做出惋惜状。 “皇上,三皇女先天不足,又遭意外,该是” 院正的话还没说完,产房里的稳婆又跑了出来。 “皇上,不好了,慧贵人出血不止,人已经晕过去了!” 景仁宫一直喧闹到戊时半才停下。 太皇太后派人来看了两回,得知三皇女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就殁了,也是心痛,又听闻慧贵人伤了身子,虽捡回一条命,却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博尔济吉特氏,太后离宫,慧贵人再无指望,太皇太后也有些伤心。 皇上在确定慧贵人性命无忧后,转身走了,没看一眼那个出生不久就断了气的孩子。 翌日一大早,慧贵人在永寿宫醒来,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下身的疼痛顿时席卷全身。 “尔晴,” 尔晴正在屋外教导偏殿的宫人,让大家都将前尘往事烂在肚里,主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便是要将从前的事情掩盖。 也意图敲打众人,莫要因主子不能生育,便失了忠心,做出什么错事,皇上已经复了主子的位分,主子将来大可从低位嫔妃的孩子中抱养一个,依然有大好前程。 一大早,慧贵人便复了位分,成了慧嫔。 皇上下旨令慧嫔出了月子后搬去延禧宫正殿,为一宫主位。 没人能猜透皇上的心思,慧嫔自己也是。 “这个孩子还是个福星,竟然能让皇上复了本宫的嫔位。” 慧嫔言语中有一些苦涩,旋即才想起问问那个孩子。 “孩子呢?” 尔晴如实回道:“皇女昨日生下便断了气,皇上下令皇女不序齿,赐了棺椁送入平郊的寺庙园陵了。” 本就不是真正的三皇女,这样也好,能入寺庙园陵多享些香火供奉,也愿她来世投身一个好人家。 “皇上没有责罚柔小福晋吗?” 慧嫔之所以选择在景仁宫小产,就是为了让皇上对柔小福晋生出疑心,哪怕柔小福晋并未做什么。 “听说皇上让人送了桃木簪给柔小福晋,并未有其他降罪。” 主仆二人停顿了许久,尔晴正犹豫要不要将主子受了伤不能再有孕的事说出来,就见慧嫔摆了摆手让尔晴下去了。 第48章 又捅一次孕妇窝子 正月初六,衙署内张灯结彩,官员穿上朝服,望行礼,是为开印。 午间宴请官员时,侍卫最终于找到了恭亲王。 恭亲王常宁被带入宫时穿的已不是那日的衣裳,一袭月牙白的长袍衬的他温润如玉。 一张嘴,就是喋喋不休。 “皇兄!臣弟终于回来了!臣弟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侍卫早已禀告,是在三十里外的客栈寻得恭亲王的,彼时,恭亲王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第三个烤馕。 “你可记得是何人将你带走的?” 恭亲王在脑子里将夏尘骂了八百回,说道:“是个汉人!将我扔在一个岛上就驱使唯一的船只走了,我躲过了看守的人,从天黑游到天亮!呜呜呜!” 康熙帝:你小子命还挺大。 “那人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兄弟二人避开了众大臣,在养心殿里谈论着常宁这几日的遭遇。 “他!他说臣弟长得好看,要带臣弟回去当压寨夫人!” 恭亲王打小就不是皇位继承人候选人,从小的教育也是平安长大就行,少了许多勾心斗角,自然就相对纯真一些。 人安全回来就好,康熙帝只当此次是一出匪徒惦记白面小生的突发事件,让暗卫继续追查匪徒,便作罢了。 “你无事便是好事,让梁九功带你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你失踪这几日,太后很是担心。” 恭亲王乐呵的就答应了,太皇太后定会如去年新春一样,给他一份大礼,最好是慈宁宫偏厅里挂的那幅百骏图! 明妃自从答应了助荣庶妃养胎,将荣庶妃纳入自己的阵营,便想着给她谋些福利,反正自己要管理后宫,这些举手之劳的琐事总要做上一些才合理。 明妃带着丫鬟去了乾清宫,虽然还在休沐,没有开始上朝,但朝务却是源源不断的,康熙帝正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地方官员送来的多是些无谓的小事,但批阅起来却是冗长无味。 “明妃?宣她进来。” 明妃进屋后开门见山,给皇上请了安后就直接汇报了荣庶妃有孕一事。 康熙帝这一年来召幸荣庶妃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没想到她不仅生下了二皇女,如今又有孕了。 裴官女子有孕一个多月,僖小福晋有孕一个月,如今荣庶妃也是一个多月。 这一幕倒是和去年此时尤为相似,好几个妃嫔都怀一块去了。 想到这,康熙帝对着明妃说:“宫里许久没有阖宫问脉了,这两日你安排一下给宫里的嫔妃一起请个脉。” 明妃应是。 康熙帝不再有其他表示。 犹豫难道不晋位吗? 明妃也没有什么顾虑的,当即便问了出口:“皇上,僖小福晋有孕皇上赏了晋位之喜,裴官女子和荣庶妃有孕,皇上要赏些什么吗?” 康熙帝也不藏着掖着,本来这后宫就是交给明妃打理,若不是她年纪太小,又于皇嗣无功,难有威望。 大封六宫的事应该交给她来安排的。 于是直接和明妃说道:“她二人怀育皇嗣自然有功,晋位是少不了的,只是朕也打算晋晋宫里其他妃嫔的位分,正是新春也给大家添添喜气。” “你今日既然过来了,便说说你的想法,朕打算大封后宫,依你之见,该晋哪些人的位分?” 明妃在这宫里,本就没有偏爱的妃子,也没有结下梁子的妃子,若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那便是如今投靠她的荣庶妃。 “依臣妾所见,宫中姐妹伺候皇上十分用心,去岁宫中也平安降生了大公主和二皇女,这柔小福晋和荣庶妃本也赏得,其他妹妹如兆佳答应也侍奉皇上…” 康熙帝点了点头,似是认可。 两日后,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入宫来给皇上的妃子以及皇考妃嫔请脉。 有孕的三人变成了四人。 院正摸上柔小福晋的脉象就觉得奇怪,此脉又平又滑,走势极快。 应当是喜脉,只是又与寻常喜脉不同。 院正不敢断言,又让其他几位太医前来搭脉。 其中最年轻的秦太医开口说道:“柔小福晋的脉象倒是和史书中记载的双生子脉象颇有些吻合。” 院正又上前探了探柔小福晋的脉,心中确信了正如秦太医所言。 明妃主理此事,故而皇上到现在妃嫔除了卧床不起的慧嫔,此时都聚集在永寿宫正殿。 瞧着太医们轮番上阵去给柔小福晋诊脉,还以为柔小福晋生了什么奇怪的病。 妤婉心里清楚应该是自己同时吃了双胎丹,腹中有了双胎的缘故。 听到太医们举棋不定,便说道:“双生子?是说我的腹中有两个孩儿吗?” 太医并非没有听过妇人怀双生子的,只是,双生子几乎都生不出来,能存活一个已是万幸,而怀育双生子的母亲,古往今来,几乎没有能存活的。 双生子等于一尸三命,这让太医们不好开口告诉正为腹中有了皇嗣而高兴的柔小福晋。 明妃见太医迟迟不写脉案,便向妤婉这边走来。 双生子情况特殊,院正对其他几个太医使了眼色,在明妃询问后,只说:“柔小福晋有孕已有一月,臣等方才是在确认。” 说完,秦太医便熟练的将柔小福晋的脉象记录在脉案上。 妤婉装模作样的问:“我腹中胎儿可好? 院正连声说好,几位太医便去给下一位,荣庶妃诊脉了。 傍晚,院正在养心殿外候宣,等着将后妃们的脉案呈递给皇上。 康熙帝翻看了脉案,慧嫔身子变严重了,这几日都难以下床,是太医亲去寝殿给请的脉。 慧嫔今日才知晓自己已经不能再生育,太医走后终是再装不了好脾气,发了疯似的将尔晴端来的汤药掀翻了。 下一页,是柔小福晋。 看到记载的滑脉后和有孕一月有余的字样时,康熙帝停顿了片刻。 复又问:“柔小福晋也有孕了?” 这正是院正要来汇报的。 “回皇上的话,柔小福晋确实有孕,只是…” 康熙帝心头一紧,这几个嫔妃的肚子里可能都揣着大清的第一个皇子。 他不愿其中的任何一个有问题。 他想要一个皇子,哪怕是汉女所生,日后也可过继给满洲贵女,身份一事,抬一抬便是。 “柔小福晋腹中皇嗣有恙?” 第49章 大封后宫 “柔小福晋腹中应是双生子,只是如今月份还小并不明显,若是养到三月,腹中胎儿渐长,腹部便会比寻常孕妇大上许多。” 康熙帝并未见过双生子,也从未关注过妇人产子这类事情,初听闻柔小福晋一胎双生,便抑制不住的欣喜。 院正只好将话说的更直白些:“皇上,柔小福晋腹中双生子,若是养到足月,怕是会牵累母体,依史书记载,双胎的产妇往往有孕不足九月便会生产,而生产时的风险也是寻常产妇的两倍不止!” 康熙帝微愣,片刻后道:“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母子均安吗?” 寻常妇人需要做的事情极多,身子不好也是常有的事,皇家养着太医院,又有上好的诸多药材,难道这也保不住柔小福晋和她腹中的皇嗣吗? “皇上,微臣与太医院同僚拼尽全力或可保住柔小福晋的胎儿至八个月,若是要让母子均安,至多八个月则要服用催产药物,否则最好的结果便是舍母取子。” 康熙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院正说着话却根本不敢抬头。 “罢了,朕知晓了,柔小福晋此胎便交由你负责,你尽力即可。” 康熙帝没有明说,但院正却觉得依皇家规矩,柔小福晋此次一胎双子,并非喜事。 院正走后,康熙帝执起毛笔沾了沾墨,可任由墨汁掉落在纸张上,也未写下一个字。 案牍上的纸张上,赫然是宫中妃嫔的位分。 再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去年元宵新人入宫还没有几日,今年的元宵,那一批新人竟是亡的亡,伤的伤。 大封六宫。 可刚刚还在即将拥有双生子喜悦中的康熙帝,如今却要面对可能母子三人都保不住的情境。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觉得心情烦闷。 索性丢下了笔,带着梁九功出了乾清宫。 行至景仁宫门口。 康熙帝还是进了院子。 妤婉猜测皇上今日必然会来, 据她所知,整个大清历史,皇室无一例双生子。 或许也曾有人孕育过,只是在这医疗落后的大清没有人能平安的生下双胎。 妤婉有助生产的灵丹妙药,曾经某一世,为了给霸道冷酷无情渣男总裁一个教训,她还服用丹药生了个七胞胎。 小小双胎,不在话下。 但如此危险的事情,她此时若是表现的太过轻松反而惹人生疑。 于是妤婉从诊出双生子,秦太医不小心说出来后便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回到景仁宫里,妤婉也是取出了大公主洗三礼时得到的赏赐——云锦。 坐在桌边为腹中孩儿缝制小衣。 康熙帝进屋时就瞧见了美人垂目盯着手中的布料。 听到皇上进屋的动静,妤婉头也没抬的说:“月儿,不必近身伺候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康熙帝闻言当真站在原地。 见柔小福晋当真是极其认真的在缝制手上的小衣,又抬起脚往 妤婉身边走去。 妤婉这才抬起头,旋即用惊讶的眸子盯着康熙帝。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 康熙帝出言阻止:“不必多礼,朕听闻你有孕,过来瞧瞧你。” 妤婉扯出三分忧伤,三分期待和四分感动,将手里的云锦放下,刻意娇嗔道:“皇上是来瞧嫔妾的,还是来瞧孩儿的?” “朕来瞧瞧柔儿,是不是使小孩子心性,折腾的月儿星儿又要去刨地挖土了?” 妤婉笑的灵动,又嗔怪道:“皇上怎么污蔑嫔妾,若是这话传到大公主耳中,将来让嫔妾如何做一个有威严的额娘?” 皇帝听着心中的郁气也散了几分。 真的和妤婉闲聊了起来,妤婉故作轻松的模样越发惹康熙帝怜爱,康熙帝陪着她谈论着大公主,又聊起了腹中的孩子,二人颇有一些寻常夫妻举案齐眉笑谈家常的模样。 午膳也摆在了景仁宫,用完膳有太监通传文官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连求见。 三人皆是汉臣,一起前来想来也是有大事要报,康熙帝不得不回了乾清宫。 临行时,又瞧了瞧妤婉的脸,嘱咐宫人好好照顾主子。 当晚,康熙帝就召见了内务府总管,将大封后宫的名单交与他,让其和梁九功共同备选物品,赠予晋位的嫔妃。 内务府开始有了大动作,后宫里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虽说眼下大家都更在意是谁能生出皇长子,但纵观一生,都将在这高高的宫墙下度过,没有嫔妃不想要一个高位分,好宫殿,舒适的生活。 正月十五,一大早内务府送圣旨和封赏的小太监就忙碌了起来。 永寿宫明妃,虽然没有晋位,但皇上赏了波斯进贡的螺子黛,螺子黛稀罕,宫中只得六斛,满宫里除了太皇太后便只有明妃这儿得了其中一斛。 明妃不爱描远山黛,收到赏赐只是让玲琅收了起来。 延禧宫慧嫔,才刚复嫔位没几天,昨日刚搬到延禧宫正殿,没想到也收到了一书圣旨。 皇上竟是下旨将荣庶妃的二皇女送去延禧宫抚养,虽然并未更改二皇女的玉牒,但荣庶妃也十分伤心。 景仁宫柔小福晋,晋为柔嫔,赐居景仁宫主殿。 柔嫔连晋两级,一举成为第三个主位。宫里只传柔嫔有孕,无人知她腹中是双胎。 而同样有孕,她却可以成为主位,宫里无人不说柔嫔当真得皇上宠爱。 承乾宫僖小福晋,晋为僖大福晋,原以为此次晋位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塔娜也有些惊讶,毕竟前些日子皇上才因她有孕晋她为小福晋。 僖大福晋原来于位分一事上并不热衷,但眼下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她的位分越高,孩子的前程才越好。 况且,僖大福晋并不愿意姐姐住过的承乾宫主殿将来让别人住了去,为嫔,为妃,她要一步一步走上去,和自己的孩子守住承乾宫这一方土地。 钟粹宫荣庶妃,虽晋为荣贵人,也得以赐居钟粹宫侧殿,却心碎了一地,皇上传来口谕,元宵节后不必将二皇女送往邀月宫,待慧嫔身子好些了,直接送去翊坤宫。 荣庶妃伤心不已,但顾念到腹中皇嗣又不敢动气,只能恨恨的怨着天道不公,自己平安生下了皇上的第二个女儿,腹中又有一子,竟只是个小小贵人。 伤心的种子长出嫉恨的果实,荣庶妃死死的攥紧手中的圣旨,许久,才让彩云将圣旨收好。 永和宫兆佳答应,晋为兆佳常在,兆佳氏无子无宠无家世,多次的诊脉也确诊了兆佳氏的体质极难受孕,两年前的那一胎已是上天眷顾。 此番晋位,还是明妃提及兆佳答应是宫中的老人,皇上这才想起她。 至于新封不久的乌雅格格和裴官女子,伺候皇上不过数日,裴官女子因有孕晋为裴格格,乌雅格格本是独居延禧宫,如今慧嫔也搬了来成为了延禧宫的主位,内务府自然就只顾得上身为主位的慧嫔。 乌雅格格只得了些布匹钗环的赏赐。 而前几日才封的秀格格,竟又一次晋位,成了秀答应。 大封后宫,名不虚传,几乎人人有赏,除了被遗忘在圆明园的乌拉那拉官女子。 乌拉那拉官女子抵达圆明园已有两个月,不同于一开始的颓然愤恨,如今的乌拉那拉官女子整日习书养性,在谋划另一个篇章。 第50章 深井碎尸 康熙帝对新晋嫔妃的新鲜感还在,这几日秀答应和乌雅格格轮番伴驾。 今日,皇上本是宣了乌雅格格伴驾,但裴格格称腹中皇嗣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皇上顺势便留在长春宫用膳,乌雅格格身边的丫鬟竹息不满裴格格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邀宠,但又不敢多言,便提议和自家小主去御花园散散心。 乌雅格格爱花,二人便去了御花园西边的花房。 虽是正月,花房里培育的菊花却开的大气,花房工匠见小主喜爱,当即捧了一盆刚培育出的玫菊送给乌雅格格。 主仆二人总算有了些笑脸,竹息捧着玫菊跟在乌雅格格身后出了花房,二人就要掉头往回走,乌雅格格却突然看见了花房后面的一处高大宫殿。 宫殿的匾额上并没有名字,宫墙也较其他宫殿更为高大,莫名有些阴森诡异。 乌雅格格问向花房的小太监,小太监直言,那儿从前是宁寿宫,先帝时期就荒废了,只住过几个不得宠的妃子,还都疯了,这儿也就渐渐的成了冷宫。 “里面现在还有人住吗?” 从乌雅格格的角度看过去,那儿宫门紧闭,似乎很久未曾打开过了。 “小主,那儿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居住了,宫人也极少去打扫,小主若是好奇,可以去看看,就是灰尘可能大了些。” 乌雅格格闻言当真有些好奇的去了。 竹息将玫菊放在宫门旁,上前给自家小主开门,又抱起了花大着胆子往里走,给乌雅格格开路。 打开门是一处院子,的确很久没人打扫了,地上是堆积的落叶,柱梁上残存着些蛛网,空气中还有一丝腐败的味道。 腐败的味道? 乌雅格格和竹息对视一眼。 两人胆子都大,此时都盯上了那口藏匿在爆枝桂花树下的井。 那棵树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但靠近井口的部分却也有不少被折损的断枝。 竹息上前几步,深呼吸后将头往井口的方向伸去。 下一秒,竹息惊慌失措失手将手中的玫菊摔落在地,碎落的瓷片崩开,惊到了在边上等待的乌雅格格。 乌雅格格看到竹息的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飞快跑回自己身边,然后没忍住吐了出来。 “是?什么?” 乌雅格格已经猜出了七八。 “死人!小主,是死人!” 竹息惊魂未定,那一双泡的肿胀且突出的眼球在她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乌雅格格上前一步,就要去确认竹息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却被竹息一把拉住。 竹息早已顾不得规矩,手里的力气极大,忍着恶心挤出了几句话:“小主,不能看,是碎尸!” 碎尸上是一颗头颅,面朝井口的头颅。 一阵轻风刮过,刮得主仆二人后背发凉。 “小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去?” 乌雅格格沉思片刻,还是上前去亲眼见了一眼井里的碎尸。 有了心理准备,乌雅格格只是泛起一股恶心,没有其他的反应。 那尸块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有最上面的头颅依稀可辨是个男人。 “竹息,今日之事你我就当没见到,切勿对其他人提起,这不该由你我发现。” 说着二人不忘将地上的玫菊碎落的狼藉处理了。 无人在意的枯井,那颗头颅突然从尸块上掉落,大小刚巧从井里留着降落水桶的洞口掉下、沉底,再也看不见。 二人回到宫里,乌雅格格仔细回忆这几个月宫里的变故。 突然忆起几月前慧嫔遭宫女诬告与外男私通一事。 那时她还是辛者库的贱奴,若无差事轻易不能出辛者库的门。 宫中的八卦消息,多是外出行差时才能听到。 慧嫔的宫女挺着大肚子诬告旧主? 乌雅格格又想起慧嫔身边的另一个丫鬟,佳雨。 早在去年夏天,乌雅格格就见过佳雨,在辛者库的后门。 佳雨和死去的小乐不知进行了什么交易,辛者库里只有她偶尔会记得给小乐拿些吃食,那日她亲眼所见小乐换上了佳雨的衣裳从后门溜出去,而佳雨却穿上小乐的衣裳,蓬头垢面,扮演起小乐,直到第二日天还未亮,才躲躲藏藏的逃出了辛者库。 后来没多久,小乐就被送进了慎刑司,死了。 莫非,慧嫔与外男苟且一事是真的,而井里的男人便是那有孕宫女口中的楚稚? 可楚稚不是被皇上驱逐出宫了吗? 听说还是个没根的双性人? 乌雅格格自然想揭发慧嫔,让其被皇上厌弃。 毕竟主位只有那么多,宫外的世家女虎视眈眈,宫里的妃嫔也不算少,少一个慧嫔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她乌雅玛琭要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 可如今她还势单力薄,她需要盟友。 妤婉如今是一宫主位,坐上了嫔位才发现,真是舒服啊。 出门有轿辇,膳食可挑选,还可邀请膳房的厨子来小厨房单独给自己做一桌子菜。 景仁宫的主事姑姑白溪也归了妤婉,内务府还送了两个宫女,梨儿和桃儿过来。 这两个宫女都是家世清白,得嬷嬷赏识的,据说也是康熙帝特意提的,要内务府挑两个手脚干净做事利落的宫女去景仁宫。 想来也是怕有背主的东西害了柔嫔腹中的双生子。 今日听闻皇上出宫去了恭亲王府上,妤婉在宫里悠然自得,不怕康熙帝偷袭,于是铺设笔墨,准备给家里去一封信报个平安。 叶古禄特乌春在翰林院颇受重用,虽官职上没有变动,但手中事务却多了起来。 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下还有及正三品直学士和正四品侍读学士官职的空缺。 乌春干劲很大,但一直没有突破的机会。 妤婉打算去信提点乌春,可以从科考一事上下功夫。 若是完善科考制度,选贤任能,康熙帝必然会提拔乌春。 但妤婉才写了一个问父亲母亲安的开头,就听月儿禀告,说是乌雅格格来了。 妤婉和乌雅格格还没有单独碰过面,但来者是客,从前也没有矛盾,便收拾了纸笔将人迎了进来。 乌雅格格十分规矩,行礼问安,柔嫔不说赐座便一直站在原地。 妤婉笑着让乌雅格格坐下,试探她的来意。 乌雅格格却顾左右而言其他,问柔嫔宫中何处桂花可十里飘香。 第51章 偏宠的天平逐渐倾斜 好好的冬日,提及桂花,必然是有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裹挟其中。 妤婉对着月儿说道:“本宫记着皇上曾赏了些桂花茶,你去煮一些。” 月儿识趣的退出了屋子,乌雅格格也让竹息前去帮忙。 屋子里只剩下妤婉和乌雅格格。 “乌雅格格有话要与本宫说?” 乌雅格格微笑,“妾听闻柔嫔娘娘也曾对慧嫔娘娘的孩子生过疑心?” 妤婉没有否认,比起乌雅格格是如何知道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更好奇如今乌雅格格再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 “慧嫔蒙受冤屈,皇上已替她正名了。” 乌雅格格又道:“娘娘,妾在辛者库时曾见过慧嫔娘娘身边的佳雨找过小乐。” “小乐就是蜜儿。” 妤婉当然知道小乐就是蜜儿,但,慧嫔曾派人找过小乐? 那,蜜儿的突然出现,承乾宫的凄惨收场,莫非有慧嫔的手笔? “本宫知道,但本宫不知道乌雅格格来和本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见柔嫔打开天窗说亮话,乌雅格格起身,做小伏地道:“妾身份低微势单力薄,素闻柔嫔娘娘与先皇后交好,妾愿指证慧嫔助娘娘为先皇后的死讨个公正。” 妤婉对先皇后的确有两分情意在,尤其是先皇后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份情谊便更加厚重,于是看了看乌雅格格,问道:“乌雅格格来向本宫投诚,本宫当然欢迎,只是乌雅格格为何一力要扳倒慧嫔?” 乌雅格格很是自然的道:“慧嫔是妾的主位,妾没有别的愿景,只希望延禧宫里能住的舒心些。” 妤婉挑眉。 野心这么大? 这才刚从辛者库出来呢,就敢肖想嫔位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乌雅氏的确有点本事,是个能忍辱负重一心往上爬的角色。 历史上他将胤禛送给了佟佳氏抚养,换来了嫔位。 这也是时间线出现了问题,乌雅氏居然在康熙四年就入了宫, 而佟国维这会还在观望,佟佳氏还没入宫。 兴许这乌雅氏这一世会在佟妃入宫之前生下胤禛,将胤禛养在身边? 不过这后妃能笑到最后的有几个简单角色? 一群女人斗法,拼的就是运道佳,身体好,心眼子多。 乌雅氏投诚那就是暂时的盟友,总好过他放弃针对慧嫔,转而来对付自己。 “乌雅妹妹可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若是你我空口白话的去指证慧嫔,难保不会被慧嫔反将一军。” 乌雅格格听柔嫔这么说,便知道柔嫔接受了自己的投靠,于是放轻了声音,将自己在冷宫中看到的一幕如数告诉了柔嫔。 “妹妹是怀疑那井里的男人和慧嫔有关?” 乌雅格格没说话,但面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就捅出去,让仵作去验尸。” 冬日的天黑的很早,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柔嫔傍晚时分让身边的宫女梨儿去花房端来几盆忍冬,摆在院子里。 顺便让花房工匠折些桂花树枝来景仁宫扦插。 宫里桂花长得最好的就是那处荒废的宫殿,花房工匠当即就领着梨儿打开了宫门。 两个小太监上前去折花枝,其中一个在月色下往桂花树下的井口望了一眼。 “这是什么?” 小太监并未看清里面是什么,但一团青褐相间的东西堆积在井里的防止宫人坠井的架子上,显然并不寻常。 另一个小太监听见声音,嘴里笑道:“能有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水怪?” 说着话就将头直接探进了井口,仔细观察那是何物。 随后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从这处宫殿传出。 “死人!有死人!” 离得最近的花房里,闻声赶来的小太监有五六个,为首的是花房大太监庄明海。 “去禀报皇上!慢着,皇上今夜在景仁宫,你去景仁宫告诉梁公公,莫要大手大脚扰了皇上和柔嫔娘娘的雅兴!” “其他人都给我原地待命,莫要走动。” 于是一群小太监并着梨儿,和一团死人一起,候在这越发阴森的宫殿。 景仁宫里,妤婉正小鸟依人的候在皇上身边。 皇上说要给她腹中孩儿取名。 “朕听太医说,腹中双生的要么都是男孩,要么都是女孩,朕想着既然是双生,便取个相似的名字,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二人的母妃是一人,如何?” 妤婉拾起桌上的墨锭,自觉的给皇上磨墨。 “皇上赐名他二人不知道多高兴呢,只是臣妾尚不知腹中胎儿性别,太医也说双生子诊脉也诊不出性别,非得到生产那日,才能知道” 康熙帝看着面前小女人姿态的柔嫔,爽朗一笑,“这有何难?朕各取两个名字,若是皇子便用男孩的名,若是皇女便用女孩的名字。” 说着更温和的对柔嫔说:“柔儿,你腹中双生子已是大清的祥瑞,若是能平安出生,即便是皇女,朕也许她们和乌那希一样的恩典。” 康熙帝近来常常读书,读的是历代的史记,书中治国之术了得,但康熙帝却发现,似乎历代皇帝身边都有举足轻重的女人。 北齐后主淑妃冯氏,金章宗元妃李氏,汉成帝昭仪赵合德 皆是有宠有野心的女子,皇帝专宠致使贻误国事。 康熙帝不禁自省,皇玛法钟爱敏惠恭和元妃哈日珠拉,皇阿玛偏宠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董鄂氏,自己呢? 康熙帝打小就告诉自己,女人不重要,江山社稷才是手中最重,是以,对待宫中妃嫔总想着一视同仁,雨露均沾,达成一种平衡。 但随着选入宫的女子越来越多,他才发现,人心真的会偏,柔嫔,已经在他的天平上越来越重。 这也苦恼了康熙帝好几日,但随着柔嫔再度有孕,还是腹中双生,康熙帝也劝自己莫要以前车之鉴断后世之路。 柔嫔温顺爱怜,贴心貌美,家世不高未有野心,宠一宠又有何妨? 遑论他也不是那等能为情所困的人,江山和美人他能兼得。 是以,这段时间,康熙帝对柔嫔的宠爱又与日俱增,几乎日日都要来瞧瞧柔嫔。 甚至二人的孩子才一个多月,他便想给孩子取好名字。 毕竟,有名字才有念想,或许能更多一份母子三人均安的可能。 第52章 疑云又起 “若是双生皇子,朕想了一字做他二人的名字。” 大笔一挥,一个承字跃然纸上。 “承,奉也,受也,承寡君之命以请,朕希望他兄弟二人能担当大任,奉祖先之命,受万民所请。” 妤婉装作不懂,连声谢恩:“皇上所赐,自然最好,臣妾倒没有什么好的希冀能托于他二人,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能陪伴皇上和臣妾长长久久就好。” 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后妃中谁不希望自己能生下皇长子,偏她视皇子和皇女一样重。 后妃中谁不希望自己的皇子能继承大统,偏她只希望孩子平安。 康熙帝动容,紧接着写下了承瑞、承祜四字。 “瑞为祥瑞,祜为福分,朕也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吉祥如意。” 或许平行时空的康熙帝,是希望承瑞和承祜能侍奉宗祠,继万民之福。 但此时在妤婉面前的康熙帝,却多了几分孩儿康健顺遂的愿望。 “皇上,那若是皇女呢?” 康熙帝当真极认真的思索了,“乌那希和哈宜呼都是满洲名,皇子入汉,皇女便还是随满洲来,若是再添两个皇女,便叫hojo和joktonda。” 说着康熙帝写下了“和卓”和“卓克陀达”两个名字。 和卓有姿容俏丽之意,卓克陀达则是如百合花般美丽。 于皇女而言,皆是祝福,也是极好的名字。 妤婉将写着名字的纸捧起,小孩子气的道:“皇上一言九鼎!这几个名字臣妾可就据为己有了!” 皇上失笑:“朕竟然不知柔儿这么小气?” “无妨,等生完这胎,柔儿再给朕生两个孩子,咱们把这几个名字都留给咱们的孩子。” 妤婉极少听到皇上和自己谈以后,这段时间再愚钝也感受到了康熙帝的不同。 以她的经验,康熙帝对她也是动了些感情了。 “好,臣妾都听皇上的。” 二人浓情蜜意时,梁九功在屋外眉头紧锁。 皇上正和柔嫔好着呢,这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吗? 但花房的宫人还在这等着,梁九功认命的进了正殿。 “皇上,奴才有事启禀。” 梁九功只是走到了门檐处,低着脑袋不敢张望。 殿内,康熙帝正搂着柔嫔在怀里,柔嫔双耳通红,显然被康熙帝欺负的不轻。 听到梁九功的声音,妤婉连忙将身上衣服整理好,康熙帝意犹未尽的咂了声嘴。 “何事?” 梁九功将花房太监禀告宁寿宫发现了死尸一事禀告了皇上。 皇上皱了皱眉。 “让御前侍卫差人把尸体打捞上来,让仵作去验,查明身份来报。” 梁九功得了令连忙退了出去,并将景仁宫正殿的门也顺手关好。 御前侍卫希尔根带着部下包围了宁寿宫,小太监们掩着鼻息将架在水井里的尸块逐一取出。 景仁宫内,康熙帝更加过分,竟让妤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坐在榻上。 认识到自己的心思后,康熙帝也不藏着掖着了,和妤婉作乐的手段越发刁钻,二人的情谊也在次次的酣畅淋漓中得到升华。 翌日一大早,梁九功陪着康熙帝上朝的路上,将昨日查出的信息告诉了康熙帝。 “无头男尸?” 仵作将尸体拼接完整,发现是个男人,但奇怪的是这个人却没有头。 宫里出现男人很不正常,出现男人的尸体更不正常。 “死了多久了?” “沈仵作说,此人是遭先杀后解肢抛入水井,据尸斑可见,至少死了有半年了。” 康熙帝皱了皱眉,宫里抛尸半年都未有人发觉,看来这宫规制度是需要整改了。 “确认身份了吗?去查世家子弟可有半年前无端失踪的?” 梁九功又恭敬道:“暂时没有确认身份,奴才也向户部查了,入宫会宴的世家无人失踪。” 说着,梁九功顿了顿,又道:“倒是那人身上发现了些端倪,他的胸前有一颗黑痣,位置与前些日子赶出宫去的楚稚极为相似,二人的身量也几乎无甚差别。” 康熙帝看了梁九功一眼,“去查,派人将关在天牢的楚稚带出来,下朝后朕亲自审问。” 那日将楚稚赶出宫去后康熙帝并没有将他放了,不论他是男是女,知晓皇家秘辛,能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永寿宫里,慧嫔瞧着刚从钟粹宫抱来没两天的二皇女。 皱皱巴巴,声如蚊蝇,偏偏又很爱哭,吵得人头疼。 “娘娘,” 尔晴跑了进来,脸上神色很是焦急。 “娘娘,宁寿宫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慧嫔伸出手想把二皇女张着哭嚎的嘴巴捏住,根本没在意尔晴说的话。 无头男尸兴许是个太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尔晴不知从何说起,这男尸,主子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啊,这才是真正的楚稚,那个在永寿宫住了半个月的汉人男子。 永寿宫解封后,太后就将楚稚带了回去,说要送他出宫,结果当夜就在下人耳房将他解决了,为了以防万一让永寿宫的太监将他碎了尸扔进枯井里,以防被发现,谁知道那几个太监竟然没扔进去,让尸块全堆积在井口上方的铁棍上。 宫中为防止有宫人落井,在井口上又放了井口石,石两侧凿小洞,用以穿入铁棍,将诺大的井口缩小到只有水桶大小。 “娘娘,那尸体是楚稚!” 慧嫔这才松开了折腾二皇女的手,在二皇女的哭叫声中,疑惑的看着尔晴。 太后做此事时只知会了尔晴,并未告诉慧嫔,慧嫔到现在都以为那日那个阴阳人就是楚稚,只是被阉割了,毕竟她也没真正见到那个阴阳人的下体是何情况。 “楚稚不是已经被送出宫去了吗?” 尔晴只能细细说明。 原来,那汉人男子实则是双胞胎,只是双胎有不足,两兄弟都矮小就算了,一直养在永寿宫的楚稚还是个残缺的男人。 楚稚和楚诚的确是太后胞兄与汉人女子所生。 那汉人女子胎满八月就发动了,当时就断了气,生下一儿一女为龙凤胎,也让太后的胞兄欣喜了一段时间。 甚至动了带回科尔沁的想法。 可找寻乳母照顾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并不是龙凤胎,而是双生子,只是小的那个先天不足,是男孩却没有男孩的性征,是个阴阳同体的怪人。 台吉直接放弃了这两个孩子,还是太后阻拦,说好歹是两条生命,于是将楚诚放在索八哈府上养着,将楚稚扮作女孩一直养在身边。 第53章 楚稚自戕 直到去年四月,才悄悄地让长相一模一样的楚稚和楚诚换了过来。 在永寿宫致使慧嫔和宫女佳橙有孕的实则是楚诚,井里的也是楚诚,而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双性人楚稚如今正被提往乾清宫受审。 慧嫔听完很是担心。 这事情万一败露,自己岂不是要受牵连? “娘娘,太后娘娘不在宫里,若是皇上查到咱们怎么办?” 慧嫔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抬手就给了尔晴一巴掌:“怎么办?你隐瞒本宫的时候怎么不问怎么办?死到临头了才告诉本宫?” 慧嫔推了一把还在哭泣的二皇女的摇篮。 “太后说什么你都听,到底谁是你的主子?太后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你,都是你,既然你这么忠心太后,你就去替太后顶罪!” 尔晴目光呆滞,显然没想到主子会舍弃自己。 难道她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主子好吗? 她也是觉得主子容易犯糊涂才听命于太后,瞒着主子的,主子怎可在紧要关头就抛弃自己? 慧嫔本就烦心,发泄了一下尤嫌不够,指着还在哭的二皇女,咒骂到:“还有这孩子,也是你要我养的,说什么有了孩子就有恩宠,整日就知道哭哭哭,皇上也从不来看她,有什么用?本宫真是被下了降头,事事都听你和太后的,她一个正宫太后,哪里是真的帮我?” 尔晴不敢多言,求着主子想想办法。 太后不在宫里,无人指导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毕竟她才是联系寿康宫和永寿宫的桥梁,有多少事是她奉两宫主子去做的,若是皇上真的查了出来,自己乃至自己整个家族,都要万劫不复。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皇上来问,本宫也是无辜的,是你和太后,逼迫本宫。” 尔晴被慧嫔赶了出去,转而进去伺候的是佳雨。 是啊,她早该意识到了,慧嫔自私自利,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可她却因早已视佳雨为心腹,如今更是过河拆桥。 尔晴的眼底渐渐浮现恨意。 要说楚稚也是个狠角色,无论康熙帝如何逼问,甚至让随身护卫将楚稚毒打了一顿,他仍是矢口否认,说自己并不认识那被抛尸的男子。 甚至在被反复用刑后,以死明志。 在楚稚装上柱子的最后一刻,嘴里仍是说着:“皇上听风就是雨,却不相信枕边人,实在可笑!可怜!” 在康熙帝暴怒的一声“杀!”之下,楚稚断气于柱前。 慧嫔在宫里等了又等,没等来皇上的问责,让小砚子去打探才得知,皇上今日竟然又提审了楚稚,而楚稚到死也没吐出太后和慧嫔。 慧嫔放下心来,而尔晴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御花园里。 尔晴在梅园里默默无闻的流泪,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乌雅格格和竹息从另一条通往梅园的入口进入,终于在一处转角处看见了蹲在那儿无助的尔晴。 乌雅格格假装偶遇,上前主动问候:“尔晴?你怎么在这?” 乌雅格格是九品格格,尔晴是嫔位主子的大宫女,同住延禧宫这段时间。 尔晴也没少给乌雅格格气受,故而尔晴一听到乌雅格格的声音,就擦干了面上的眼泪,仍然是端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 “乌雅格格吉祥。” 嘴上说着吉祥,身子甚至都懒得弯一下。 “尔晴姑娘不用客气,擦擦眼泪,红着眼睛若是再碰到皇上,怕是会被怪罪的。” 绣着梅花的帕子在乌雅格格的手上,此事递给了尔晴。 尔晴被乌雅格格突然的示好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了过去,随口说了一句谢谢。 “尔晴姑娘无事的话还是快些回延禧宫去,听说慧嫔娘娘正大发雷霆呢,若是没有尔晴姑娘在一旁劝着,只怕慧嫔娘娘会更生气。” 尔晴一听更难过了,她如今竟然是连延禧宫都回不去了。 可是皇宫虽大,她若是不回延禧宫,还能去哪呢? 尔晴眼底的迷茫落在乌雅格格的眼里,乌雅格格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听说过几日二月二,皇上要设宴给太皇太后拜寿,这几日常常来梅园择梅花插瓶,想献于太皇太后呢,尔晴姑娘可小心些,莫要在梅园惹得皇上不快了,皇上喜爱乖顺的女子,可不愿见一个哭啼啼的宫女。” 乌雅格格说完就借口自己也要去寻一些品相好的梅花,带着竹息走了。 直到二人走到宫墙下,竹息才小声问主子为何要如此厚待尔晴,明明尔晴平日在延禧宫没少摆架子。 乌雅格格却是一笑,对着竹息说道:“竹息,我视你和竹安为亲姐妹,才寻了关系让你二人来我身旁伺候。” 竹息听着满脸的忠诚,乌雅格格满意的又道:“那我必然不会让你二人一直做二等或是三等宫女。” “慧嫔薄待尔晴,尔晴若是不背主,迟早会是那枯井里的第二具碎尸。” “我给她这个机会。” 而独自留在梅园的尔晴,消化了乌雅格格的话,眼前也现出一条出路。 乌雅格格,裴官女子,不都是宫女出身吗,自己又哪里比她们差了? 尔晴没有回延禧宫,而是去了千鲤池边上用池水浸透了身上的衣衫,发丝也沾染了水汽,在寒冬腊月,更是冰凉刺骨。 后尔晴又回到梅园,躲在石头边等着。 果然,未时三刻,皇上带着梁九功和另一个太监魏珠来到了梅园。 尔晴走到一棵梅花树下,折了些含苞待放的梅花在手,每折一枝嘴里便重复着:“祈愿太皇太后福寿无疆,万岁爷万岁康安!” 康熙帝走近看到一个宫女在眼前,打发魏珠上前查看。 魏珠也是识得尔晴的,“尔晴姑娘?” 尔晴这才像是发现了皇上一行人的踪迹,转身跪下直接请罪:“皇上!皇上万安,奴婢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你是慧嫔身边伺候的?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尔晴做出惺惺之态,虽未明说,但很明显是被慧嫔责罚了。 一宫主位责罚宫女,只要不闹出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今日才亲眼所见楚稚自戕,康熙帝心里对慧嫔的感觉很是奇怪。 看到慧嫔的宫女,又多问了两句。 “你家主子可好?” 第54章 喜塔腊尔晴获封官女子 喜塔腊尔晴不言语,嗫嚅了好久说道:“二皇女整日啼哭,娘娘也睡不好,脾气大了些,连奴婢,也被打发了出来” “二皇女整日啼哭?” 尔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害怕的哆嗦起来,忙不迭的请罪,甚至向前抱住了康熙帝的裤脚,这角度她研究过,能毫不刻意的让皇上见到自己柔顺又柔弱的一面。 心里似乎已经演绎出了皇上怜惜自己,封自己为官女子的场面。 但现实是,康熙帝只是一个眼神,魏珠就上前拉开了尔晴,甚至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大胆,竟敢触污龙体!你有几个脑袋?” 康熙帝雅兴被毁,只撂下一句:“摆驾延禧宫。” 慧嫔这会让乳母在哄孩子,可这孩子还是哭,烦的她随手就将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茶水溅到乳母的衣裙。 康熙帝进屋时就看到这一幕。 梅园宫女的话跃上心头。 康熙帝掀开哈宜呼的襁褓,小小的人儿哭的满脸通红,满脸都是眼泪。 慧嫔这几日一日比一日心烦,这会着急忙慌的就要请罪,但皇上却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二皇女身子不适,不宜养在延禧宫,送回去给荣贵人。” 乳母本就收了荣贵人的不少好处,此时便抱着二皇女,头也不回的回了钟粹宫找旧主。 稚子无辜,人心都是肉长得,二皇女自从到了延禧宫,五日了,日日啼哭不止,偏偏慧嫔既不用心去哄,又不让自己和另一个乳母将二皇女抱去偏房去哄。 “慧嫔,身子还未恢复好,这段时日就在宫里好好的养身子。” 养身子?这不就是变相的禁足? 慧嫔还想挣扎,“皇上,嫔妾日日为二皇女忧心才迁怒于乳母” 康熙帝打断了慧嫔的话,“等你身子养好了,朕再让人将二皇女抱来就是,” 复的,又想起了什么。 “你管理宫人也是应当的,但不可寒冬腊月的将人扔进池子里,又让她去梅园折枝,宫女也是上三旗出身。” 慧嫔一头雾水,但看了一圈宫里便意识到,应该是尔晴做了什么宫里的下人只有她不在。 康熙帝转身走了,甚至都没留下用膳。 慧嫔咬牙切齿的让佳雨去将尔晴找回来。 但佳雨回来时,只有她自己,据说是找遍了梅园和御花园,也没找到尔晴的踪影。 此时的尔晴,正在慈宁宫内。 尔晴的母亲是白芨的手帕交,白芨今日也在梅园为太皇太后折梅,瞧见了尔晴被皇上嫌恶的一幕。 在皇上离去后,便上前带走了尔晴。 尔晴在慈宁宫的耳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跟着白芨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当年尔晴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也曾侍奉过太皇太后几日,只是后来太皇太后入关和亲,尔晴的母亲又跟着太后伺候了些时日,再之后太后也来了京城,尔晴的母亲便被指给了还在襁褓的慧嫔。 尔晴与慧嫔一同长大,但受母亲的影响,一直尊敬崇拜太皇太后和太后。 故而跟着慧嫔入宫后,也没少来往寿康宫和慈宁宫。 只是慈宁宫太皇太后并不愿过多牵扯入皇上的后宫,鲜少召见慧嫔和尔晴。 如今更是因慧嫔曾暗害皇嗣,毒害妃嫔,又没有了生育能力,更不愿召见慧嫔。 尔晴穿了一身满洲长裙,瞧上去比她穿宫女装的时候更加端庄有礼。 太皇太后知道白芨心里在想什么,一开始她是全盘否定的,但现在看到尔晴这副模样,又看到尔晴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对自己崇敬有加。 太皇太后心里的防线也松动了一些。 “尔晴,梅园一事你作何解释?” 尔晴仍是叩首,恭敬作答:“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只想活命才出此下策,冲撞了皇上奴婢罪该万死。” 很真诚的回答,太皇太后也不欲怪罪于她。 有想法是件好事,若是这想法能为自己所用,助她一力又如何? “今日起你便留在慈宁宫伺候。” 慧嫔第二日仍然没有在延禧宫见到尔晴,报了内务府才知道尔晴已经被调去了慈宁宫。 愤怒使慧嫔面目憎恶,但慈宁宫不是她能去招惹的地方,更何况她如今等同于被禁足。 “好一个尔晴,千防万防竟是家贼难防!” 慧嫔似乎有些应激,因着尔晴的背叛,这几日没少给贴身伺候的佳雨和佳紫苦头吃。 钟粹宫里,这一胎怀象仍然不好的荣贵人不仅没有为二皇女的失而复得而生出欣喜。 反而因二皇女的日日啼哭而心烦意乱。 甚至萌生了将二皇女送回邀月宫的想法。 但皇上圣恩,特意将二皇女从延禧宫抱回,允许养在荣贵人身边,不必再送回邀月宫,荣贵人不敢造次,只能一日一日的忍着。 对二皇女的母女情在一天一天的变淡。 二月二很快到了。 慈宁宫里热闹非凡。 先帝的兄弟手足,皇上的兄弟手足,皆携家眷前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贺寿。 皇上更是从宴席开始便作陪到结束。 宴席上太皇太后也是十分高兴,先是奖赏了宫里几位有孕的嫔妃,又为自己的几位家中添了喜事的庶子赏了好些物件,膝下的孙子孙女更是人人得了不少的赏赐。 太皇太后尽享天伦之乐,笑得格外开怀,而她身边近身伺候的尔晴,也展现出了别样的貌美。 康熙帝一眼就认出了尔晴,虽然疑惑,但此女能得皇玛嬷赏识近身伺候,想来也是个好的。 没再多关注,直到宴席结束后,康熙帝御驾回养心殿,尔晴捧着一碗百合粥送进了养心殿。 “皇上万安,太皇太后见皇上席上用的很少,让奴婢给皇上送一碗百合粥。” 康熙帝挑眉。 皇玛嬷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难得又有了一次靠近皇上的机会,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焦急的扑上去,而是端庄守礼的站在一边,真正的将乌雅格格所说的柔顺表现的淋漓尽致。 翌日,宫里果然传出圣谕,宫女喜塔腊尔晴封为官女子。 延禧宫里,又换了一套瓷器。 第55章 裕亲王的指示 整个二月,皇上朝务格外的忙碌。 但奇怪的是皇上多次召见年幼无权的恭亲王,却鲜少召见已经入朝出仕的裕亲王。 裴格格在今日终于收到了来自裕亲王的传信。 是的,裴格格在围猎时与皇上邂逅并非偶然,而是裕亲王的一手操纵。 裴格格以及他的父亲裴勇,实则早已效忠于裕亲王。 裕亲王野心之大无人能知,但裕亲王的忠诚却闻名于大清。 当初只因未得太皇太后赏识,虽为玄烨长兄,却与皇位无缘。 这些年他韬光养晦,暗自部署,早已获得了许多大臣暗地的支持。 如今玄烨虽贵为皇上,但他膝下无子,乃是无德之表。 裕亲王不欲大动干戈与玄烨刀剑相向,他要的是民之所向,要自己顺理成章的得到玄烨坐下的皇位。 最省力的办法便是让玄烨后宫无子。 裴格格便是他伸向玄烨后宫的一把利刃。 裴格格打开裕亲王托父亲送入宫中的文房四宝,在一根狼毫中发现了裕亲王亲笔所书的纸条。 (裴四娘 僖大福晋 柔嫔 荣贵人) 信纸上仅有三个人名,但裴格格一看便知裕亲王此番不惜冒着风险指示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按照人名的顺序去解决她们腹中的皇嗣。 裴格格看到首当其冲的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犹豫。 摸了摸砚台,果然在砚台的底部发现了开口,打开便看到里面放了一包药粉。 具体是什么药并没有写明,但裴格格料想大概是什么慢性毒药,能使妇人流产。 裴格格心狠极了,取出药包,又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将药粉倒入了一些一饮而尽。 当天夜里,裴格格小产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 虽说裴格格有孕不过两个多月,还未稳固,但太医再三探查,还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裴格格此胎小产并非胎儿不稳,而是药物所致。 内务府和太医院又忙碌了起来,开始彻查各宫的取药,又对各宫的宫人进行了盘查。 毕竟如今宫里还有三位有孕的嫔妃,若是再有皇嗣折损,皇上只怕会迁怒于他们。 相比之下,如今的长春宫最为安全,裴氏一个汉人女子,机缘巧合下得以封妃有孕,如今孩子没了宠爱也没了,宫里的人逐渐不将裴格格当回事。 二月中旬,小产不过十日的裴氏决定干把大的,一劳永逸。 她只想裕亲王尽快得手,即便日后她只能做裕亲王身边的侍妾,哪怕无名无份,也好过于在不爱的人身边受煎熬。 僖大福晋,与先皇后同出赫舍里氏,如果此胎是皇子,赫舍里氏必出全族之力支持此子,于裕亲王的大计而言又多了一份阻力 如今的赫舍里氏仍是观望的状态,若是皇上迟迟无子,转而支持裕亲王也并无不可,反正赫舍里氏的女儿多,将来再往裕亲王的府上多送几个,未来储君必然是赫舍里氏的血脉。 僖大福晋今日又在景仁宫与柔嫔闲话。 二人有孕相差不过几日,天天在一块养胎也不显得无聊。 裴格格带了两份礼,皆是她这几日赶工制成的婴儿小衣,直奔景仁宫。 “给两位姐姐请安,且不请自来,实在是宫中寂寥,只求两位姐姐莫要嫌弃,能让妾常常来寻得一丝温暖。” 妤婉对汉人有一层奇妙的滤镜,裴氏又长得十分瘦弱清冷,颇有些病美人的模样,叫妤婉卸下一丝防备。 而僖大福晋,早已将柔嫔视为亲姐姐,见柔嫔对裴格格看上去还算不错,也乐得给一分面子,不仅收下了裴格格送来的小衣,甚至主动开口安慰裴格格。 “妹妹不要太过伤心了,你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等日后我和柔嫔姐姐的孩子出生,你可多来景仁宫,听说婴儿最容易带来福报,说不定妹妹的那个孩子就又回来了。” 裴格格心里毫无波澜,她根本就不想怀皇上的孩子。 但面上却是红着眼眶,动容又感激的说到:“谢谢姐姐,妹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日后两位姐姐的事便是妹妹的事,妹妹自当竭力相助以感激两位姐姐,让妹妹能在深宫之中仍有归属。” 妤婉也是笑着宽慰。 后面的几日,天气也很好,和僖大福晋一样,裴格格也每天都去景仁宫打卡。 三人的惺惺相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几日康熙帝都未进后宫。 明妃不爱理事,慧嫔形同禁足,柔嫔也过得极为舒适,下人尊敬,宫嫔守礼,皇上不来。 除了去慈宁宫看望大公主,便是和僖大福晋或裴格格闲聊。 偶尔兆佳常在也会来,几人甚至在关起宫门的时候打起了叶子牌。 本以为如此岁月静好的日子能维持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二月底,承乾宫就传出了僖大福晋胎动不安的消息。 奇怪的是,柔嫔几人再三盘查也没有查出问题出在何处。 裴格格自以为已经得手。 那日几人一起谈论茶叶,柔嫔和僖大福晋各将宫中的茶叶取来赠了一些给裴格格,殊不知裴格格带来的茶叶桶里铺满了会致人小产的药粉。 二人将宫里的茶叶赠予裴格格后,裴格格又小心翼翼的将二人所赠的茶叶取了一大半,放回原来的茶叶桶里。 还怯懦的说:“这样的好东西,二位姐姐能赠予妹妹一些尝尝鲜已是妹妹的福分,怎敢奢求过多。” 柔嫔和僖大福晋也由她去了。 宫里妃嫔好品茶,在大清实在没有喝白开水的习惯,就连宫女太监也都是喝的茶叶水。 可妤婉本就是个不爱喝茶的,为了防止惹人疑心,妤婉只喝白水的事都是隐瞒着的。 每每茶叶的耗量,都是靠康熙帝来景仁宫时加倍的泡给他喝。 好在康熙帝来的次数多,也不显得景仁宫的茶叶余量过多。 但僖大福晋却是日日要饮茶的,所以说茶叶桶里的药粉只有一些,分散到茶叶中也所剩无几,但也熬不住天天喝,果然惊动了胎儿。 妤婉实在找不出原因,但好在她有保护胎儿的丹药。 纠结一番后,妤婉还是在系统中兑换了两颗保胎丹化作的粉,直接下到了和僖大福晋如今共同品尝的红枣养气羹。 就当日行一善了,保住她这个孩子。 第56章 明妃和荣贵人联盟解体 又过了三日,正是三月初一。 明妃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如今是六宫之首。 在永寿宫召见了宫中嫔妃。 慧嫔自持比柔嫔身份高贵,毫不在意柔嫔如今腹中怀有皇嗣,且是大公主的生母。 直接坐在了以左为尊的首位。 在其身后是僖大福晋,兆佳常在,乌雅格格和喜塔腊官女子 。 柔嫔则坐于右列首位,身后是荣贵人,秀格格和裴格格。 裴格格原本的计划是今日和荣贵人结个善缘,就像当初得到柔嫔和僖大福晋的信任时一样。 可当见到几日不见的柔嫔和僖大福晋时,却惊疑了一瞬。 不是听说僖大福晋的胎出了问题吗?为什么今天看上去她的状态却十分的好? 请安,在蠢人眼里是得瑟立威的好时候。但在聪明人眼里,却是观察其他人的绝佳时机。 妤婉此时就在观察下首的人,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有坐在对面的人。 乌雅格格和喜塔腊官女子好像有些私交,二人竟然相谈甚欢。 慧嫔满脸的不高兴,甚至不愿往坐席末位多看两眼。 对于喜塔腊尔晴能被皇上封为官女子,妤婉也是十分好奇的。 明妃把众人叫来,无非就是问问皇嗣可好,再顺便问问还有没有新的皇嗣出现。 荣贵人今天有些反常。 一直心不在焉的。 在没有人说话的空档,她终于开了口。 “明妃娘娘,嫔妾近日身子很是不好,二皇女养在嫔妾宫里实在是影响到了嫔妾养胎,不知明妃娘娘是否愿意照抚一二。” 这是荣贵人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听说皇上让钦天监算了宫中的皇嗣,听闻将有贵子生产。 荣贵人更加焦急,若她腹中的是皇子,又是贵子,皇上必然会晋她的位分,或许还能荣及她的母家。 如此好的机会和运道难道真的要拱手送给明妃吗? 可她又与明妃早有承诺在先。 没有办法之下,她只能希望明妃抚养二皇女,同样是皇嗣不过是性别不一样,明妃应该不会计较。 明妃听到荣贵人的话,多看了她两眼。 “荣贵人这是让本宫去禀告皇上将二皇女要过来,改了玉牒记在本宫名下吗?” 荣贵人一听慌了,她只是想让明妃帮忙养着,反正她也想要孩子不是? 可怎么能改玉牒呢? 二皇女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拼命生下来的。 “明妃娘娘还年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嫔妾的孩子哪有这个福分能记在娘娘名下?” “啊,是啊,荣贵人说的也是本宫所想,本宫会有自己的孩子,荣贵人的孩子还是自己好好养着,对了,本宫前几日让玲箜照顾荣贵人,荣贵人用着可顺手?” 玲箜是荣贵人自请送子给明妃那日,明妃送进钟粹宫照顾荣贵人和腹中皇嗣的,玲箜善医,在钟粹宫几日的功夫,就将上上下下隐藏的可能伤及皇嗣的东西都让人处置了,每顿膳食也是仔细排查,才会送到荣贵人手中。 荣贵人顿时有些羞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玲箜姑娘很仔细,嫔妾用着很顺心。” “啊,顺心就好,本宫这几日也有些不顺心了,玲箜还是回来永寿宫伺候,看来荣贵人的胎也已经养稳了,她始终在钟粹宫待着多少超出了荣贵人的贵人规制。” 荣贵人这才反应过来,明妃是要和她划清界限了。 看着明妃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荣贵人也不敢开罪,默默应了声。 直到荣贵人回到钟粹宫,送走了玲箜,才低声骂了出来。 “好一个明妃,果然是心思极重的,一心只想要我腹中的皇子,皇女竟然是连装都不愿意装!” 彩云也在一边附和,“主子,明妃不识抬举就算了,主子还是要小心养胎,仔细您腹中的皇子,二皇女近来身子也好了很多,若是继续留在宫里,会影响到主子的休息,主子不如还是顾全大局,将二皇女送去邀月宫罢。” 哈宜呼出生本就体弱,又在延禧宫被放任了五日,此时就连哭声都有些孱弱,但彩云依旧认为二皇女没事,送去邀月宫有四个宫人并了两个乳母照顾,怎么也比留在钟粹宫由她们几人和乳母分摊着照顾更好。 她们的精力怎么够用? 如今钟粹宫顶顶要紧的是应当是主子腹中的皇子,这才是主子进阶嫔位,妃位最关键的一步。 其实荣贵人有孕还没到三个月,医术再精湛的太医如今也把不出这脉相是男是女。 但钟粹宫上下为何笃定荣贵人腹中是皇子,这还要从荣贵人斥巨资从张太医处买来生男秘方说起。 荣贵人出了月子后就偷摸的吃了一个月的生男秘方。 二皇女的出生让她短暂的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可皇女终究比不上公主,自己的恩宠也不如宫中大多嫔妃。 更是因为生了二皇女而身子差了些,若是长此以往,将来只怕更少得到皇上的雨露。 一生守着一个皇女,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她要在皇上还能看到她的时候,尽早生下皇子。 只是没想到这秘方竟然这么有用,不过是和皇上同房了一次就有孕了。 药方既然能助孕,那一定也是稳妥能生男孩的。 故而从直到有孕起,荣贵人便认为腹中是皇子,还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 满心满眼都是腹中皇子的荣贵人,浑然不知自己早已喝下了柔嫔特意准备的孕女丹。 也不知道腹中的男孩早已慢慢进化,变成了女孩。 “彩云,你说的对,我只有生下这个皇子,才能在宫里立稳脚步,将来才能给哈宜呼择一个好的夫家,有她弟弟在,他总不至于被欺负了去,兴许还能被封为公主在京中建公主府。” 荣贵人越想越觉得,眼下让二皇女受些委屈并不过分,这都是为了她将来能有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明日,明日你去请皇上来用膳,我要请奏皇上将哈宜呼送去邀月宫,明日钟粹宫上下统一口径,就说哈宜呼整日吵闹惹得我难以入眠。” 彩云诺诺称是,心里却为主子将要把二皇女送出去而感到轻松些。 第57章 荣贵人送出二皇女 第二日,皇上下朝后直接去了景仁宫陪柔嫔用早膳。 柔嫔如今身子不方便也不能侍寝,拉拢宠爱的方式只能是提及孩子。 腹中双生子究竟是皇子还是皇女,尚不可知。 妤婉不想让康熙帝有太多的期盼。 于是尽可能的只提及大公主。 二人在席间提到大公主近日已经学会了趴着,偶尔还能撑着手将毛茸茸的头颅抬起来,总是萌的太皇太后开怀不已。 康熙帝听着很是开心,也在柔嫔的言语中听出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大公主的关爱和不舍。 康熙帝这会儿才有了一丝愧疚,意识到自己硬生生将柔嫔母女分开,致使柔嫔日日前往慈宁宫探望大公主。 康熙帝想开口劝柔嫔以身子为重,莫要天天远行,但看到对面小女人提及乌那希时满脸的幸福,到嘴边的话语又变成:“天气还未回暖,你日日去慈宁宫记得让宫人给你多带一件披风,朕改日再派两个得力的小太监来你宫里,省得抬个轿辇手脚不知轻重。” 妤婉开颜,面上更显幸福,竟是开心的给皇上夹了一筷子牛肉。 二人都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康熙帝十分自然的就吃下了那筷子牛肉。 末了,妤婉才意识到这举止过于亲昵并不合规矩,而康熙帝也震惊于自己竟然毫不设防,直接吃下了妃嫔递过来的东西。 但看到对面女人眸眫带情,也不想出口责怪。 枕边人,少一分猜疑也未尝不可,更何况柔嫔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的腹中还有自己的双生子。 用完早膳康熙帝就回了乾清宫,听说是恭亲王和大学士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求见。 荣贵人派人去请的时候,苏纳海和朱昌祚刚离开乾清宫,而恭亲王常宁还在殿内和康熙帝谈话。 康熙帝忙完手上的事情,带着梁九功还是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里上下一条心。 今日的二皇女也格外的配合,哭的那叫一个响亮。 不说荣贵人有没有被吵到,康熙帝反正是被吵的头疼。 荣贵人这才委委屈屈的道:“皇上,嫔妾今日总感觉胎动不适,太医来看过,说是忧思过度又休息不好所致,建议嫔妾暂时不要和二皇女同居一宫,说是幼儿爱哭吵人心性。” 康熙帝眉头一蹙,幼儿爱哭他是不认的,乌那希他也在慈宁宫见过许多回了,哪一回不是笑的可爱极了? 康熙帝看着眼前委屈柔弱的荣贵人,脑子里出现的是明媚柔美的柔嫔,或许孩子真的随母亲,什么样的母亲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什么样的。 想着康熙帝对荣贵人腹中的孩子又失去了一丝期待,若再是个爱哭的皇女,这钟粹宫真是要吵死人了。 若是个皇子? 一个爱哭脆弱的皇子,能当何大用? 荣贵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二皇女的性格定义,已经造成了康熙帝对她本人性格的诟病。 还在委屈的说着自己如何不易,甚至不惜编排明妃。 “皇上,嫔妾身为二皇女的额娘,哪里又舍得将二皇女送回邀月宫,便想着求一求明妃娘娘,将二皇女送去永寿宫明妃娘娘膝下,既让明妃娘娘能享受儿女绕膝的快乐,又能让二皇女过得舒心些。” “可是…明妃娘娘似乎并不喜欢皇女,倒是对嫔妾腹中的孩子更有兴趣些。” 康熙帝如何不懂荣贵人话中所指,她无非就是在说明妃瞧不上皇女,想要养个皇子所图甚大。 康熙帝也很深意的看了看荣贵人,荣贵人此胎若真是个皇子他也不会让明妃抱养。 倒不是明妃不配,而是荣贵人的孩子若是遗传了荣贵人的性格,将来让明妃如何教养? 明妃的背后是钮钴禄氏,钮钴禄氏和赫舍里氏若是有皇子,必得是两大家族各有一个。 如此才能倾两大家族之力扶持朝政。 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荣贵人的话也提醒了他,若是有合适的孩子,的确可以抱养一个给明妃。 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得出来明妃是一个豁达开朗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该被困陷于是私宅阴鸷,只是他是钮钴禄氏唯一的女儿,为了家族荣宠他也必须得进宫。 “明妃还小,哪里能照顾的好孩子?哈宜呼便先送到邀月宫养着,等朕再给他找个合适的养母。” 哈宜呼还在哭。 康熙帝也失了用膳的兴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康熙帝转头去了承乾宫。 僖大福晋这几日觉得虽然腹中的孩子一日比一日大,但却觉得身轻如燕,身子似乎比有孕前还要更好了些。 见到康熙帝难得来看望自己,也十分给面子的奉承起来。 同样是有孕,僖大福晋还曾经无端流掉过一个孩子,人家坐在自己面前也是有说有笑服侍着自己,二人闲聊了些闲话,康熙帝满意的离开了,心里对荣贵人的看法更是不妙。 钟翠宫的荣贵人还不知道,她此时掏出了自己的银钱匣子,从家里带来的嫁妆和宫里的月例加在一起也有将近两千两。 如今匣子里只剩下不到五百两,本打算拿出一些打点邀月宫的宫人,好让二皇女也过得舒服些,眼下荣贵人合上了匣子。 只将一个香囊系在二皇女的锦被上,全当自己作为母亲的爱意。 三月三,是个好日子。 上巳节。 宫里举行小祭后,便由着大家自己游园踏青。 御花园里此时还没有什么好光景,但风言风语八卦消息却很多。 “听说了吗,宫里将有贵子降生,也不知道是柔嫔娘娘腹中的孩子还是僖大福晋腹中的孩子。” 一个宫女和另一个宫女正在给御花园的矮灌木洒水,二人在水声的遮掩下并未听到后方有来人。 荣贵人在彩云的搀扶下,正好停留在此处,在她们身后的是妤婉和僖大福晋。 两个宫女也不知道自己谈论的正主们,正站在自己身后。 年纪小些的宫女不懂,问道:“也有可能是荣贵人腹中的皇嗣啊,我听说荣贵人的胎比柔嫔和僖大福晋的胎还要大些。” 那个起话头的宫女却说,“钦天监所指是乾清宫以南的方向,钟粹宫都在乾清宫以西的位置了,况且柔嫔怀的是双生子,双生子总是会提前出生。” 年纪小些的宫女点了点头。 二人收起手中的水桶,一回头,就看到脸色铁青的荣贵人。 第58章 大月氏国和亲,嫡长公主封顺嫔 “小主恕罪!” 两个宫女忙不迭地请罪,在荣贵人的死亡凝视下,看到了彩云的暗示,两人火速的逃开了。 荣贵人生气之余又有些惶恐,自己的皇子难道又要像二皇女一样一出生就低别人一头吗? 可如今皇上多处设防,想要对她二人腹中的孩子下手不是件易事。 柔嫔若是再能生出大皇子,同时拥有大皇子和大公主,岂不是要封妃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钦天监算出贵子一事,开心的只有太皇太后,她正逗着被宫女抱着的乌那希,听到宫人的禀报。 直言不论是承乾宫还是景仁宫生下贵子,贵子的生母是一定要封妃的。 妃位难求,与嫔位又不同,这是会进入皇家宗祠的。 皇上此时却无心喜乐,原来是大月氏国有使者入关,意图求取和亲。 可大清如今哪里还有公主? 世家女封为公主又可能会惹得大月氏国不高兴。 大月氏国地处大清以西,是个富庶的地方,这些年与大清和平共处,却不知道近几个月为何蠢蠢欲动。 皇上暗地里让恭亲王去查,因为他二人推测发现,上次绑架恭亲王的夏尘实际是大月氏国人。 恭亲王带着皇上的暗卫,不查不要紧,一查才发现,大月氏国竟然和辅国大臣鳌拜私下有联系。 而鳌拜手下的群臣,也大半与大月氏国有勾结。 国泰民安的大清之下,是波涛汹涌。 康熙帝早已开始忌惮鳌拜,原以为他不过是想功高盖主,享尽权势与富贵。 却没想到他所图的比之更甚,他竟想通敌卖国。 “常宁,月氏国求亲并非真心,约莫只是一次试探,不说朕的公主还小,即便是朕的公主到了年纪,朕也不会将她嫁与大月氏国。” 康熙帝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乌那希,乌那希是他的长公主,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将来是要留在京城,建公主府招赘驸马留在自己身边的。 常宁的心术并不全在朝务上,若不是他也发现了长兄裕亲王并非全力辅佐皇上,自己也是断然不会踏入朝堂半步的。 可如今守住大清的江山,只能靠皇兄和自己。 常宁一贯喜悦的眉头也带上了些许忧愁。 二人商讨了许久,又找了索尼前来,御书房里长夜灯明。 人散了后,已将近亥时。 突然想见见乌那希的康熙帝,深知此时太皇太后和大公主应当都已睡下。 于是漏夜去了景仁宫。 本就因有孕而嗜睡的妤婉已经睡下了。 星儿大老远看见了皇上的御驾,连忙回来叫醒了自家主子。 妤婉睡眼惺忪:不是他有病! 但还是坐起了身,由星儿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知晓皇上此时前来应当是有事想与自己说,毕竟她也不能侍寝,皇上对她的情谊应当不至于大半夜的还来看她。 康熙帝进了屋子就看到烛火下温婉美丽的柔嫔。 还未开口,心里的烦闷便少了三分。 “皇上万安!” 康熙帝难得地伸手扶起了柔嫔。 二人像是从前的数次一样,往暖阁的榻上坐下。 康熙帝先是关怀了柔嫔的身子和腹中的皇嗣,听闻一切都好才顾左右而言他的提起了大公主乌那希。 “柔儿,朕问你,若是有朝一日需要乌那希去和亲,你有何看法?” 妤婉正色道:“公主一出生便享受万民景仰,锦衣玉食,若是需要她担任起保护国民的责任,出使和亲也无不可。” 康熙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但妤婉又道:“但嫔妾妇人之仁,并不知晓和亲的大道何在?难道只有联姻和亲才能建立两国友好邦交吗?退一万步来说,嫔妾身为大公主的额娘,实在不忍大公主远嫁番邦,若真是和亲,为何不让番邦之女嫁往大清?大清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富庶国强,定不会让番邦之女香消玉殒。” 如此真诚激昂的一段话,也让康熙帝对柔嫔之见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是啊,若是两国友好邦交需要靠牺牲女子和亲作为代价,这种行为与送去质子有何异? 且朕之大清为万邦之首,何以让朕的爱女去那边庶小地受苦? 康熙帝心下有了念头,不再提及此事。 对柔嫔的慈母之心表示认可后,又言柔嫔素日爱看书果然是好的。 吩咐梁九功将御书房里的藏书送来一些供柔嫔孕中消遣。 当夜,康熙帝宿在景仁宫,帝妃二人和衣而眠。 第二日,康熙帝亲笔书信送往大月氏国的使者手上。 信中清晰列言:朕之大清并无适龄公主,先帝之女早已全数嫁人,难为大月氏国和亲之情。但朕不忍两国邦交疏移,但请大月氏国送公主前来大清,朕定厚待。 不过数日,大月氏国当真护送其嫡长公主辰乐抵达大清。 康熙帝当即封其为嫔,赐封号顺,赐居翊坤宫。 顺嫔入宫当后一日,正是四月初一。 与汉人样貌无异的顺嫔,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威严,她带着贴身丫鬟代荷和代杏,早早的便到了永寿宫等候请安。 你看不知明妃是受皇上授意还是的确看这个顺嫔不惯。 顺嫔的位置安排在慧嫔的下首,三个嫔位顺嫔排在最后。 但其为大月氏国的嫡长公主,身份何等尊贵。 故而迟迟未落座。 只是站在慧嫔身边,意思不言而喻,她要坐在左列首位。 慧嫔本就跋扈,哪里能受这样的气? 当即开口怼道:“顺嫔妹妹这是何意,不过第一日入宫变想骑到本宫的头上?” 顺嫔也不甘示弱:“孤乃大月氏国嫡长公主,若非皇上求娶,孤怎会与尔等共困内宅阴私?” 顺嫔盯着明妃又道:“皇上应允孤,待孤有孕,便册封孤为贵妃,届时尔等均居孤以下,尔等如今还是识些时务。” 明妃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这位置的确是她随意排的,毕竟顺嫔刚入宫的,资历浅些,排在三嫔末位也是合理的。 听到顺嫔一口一个孤的叫着,约莫她在大月氏国时的确颇有些权势,但如此有权势的嫡长公主也需要来和亲? 大月氏国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59章 顺嫔洗牌后宫 “是本宫消息闭塞了,既如此,慧嫔,你便与顺嫔换个位置。” 慧嫔正欲发作,就听这金尊玉贵的顺嫔又开了口。 “孤还听闻,柔嫔育有大公主?” 妤婉看着戏,柔柔应声,“是。” 顺嫔又道:“皇上也真是的,就这样纵容后宫无度?幸好孤来了。” “柔嫔,你应当坐这首位,孤无子,便暂且屈居于你之下,至于慧嫔,应当坐这。” 顺嫔玉手一指,正对着左手边第二位。 慧嫔一直高高在上惯了,哪里肯服这新来的顺嫔。 不仅根本不动,甚至不多看一眼顺嫔,恍若未闻。 顺嫔也不恼,直接上手,竟然将慧嫔提了起来,放在了她该坐的位置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又走向了对面柔嫔的面前。 妤婉伸出手就要说,让她自己走。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也被提了起来,放到了左手边第一位。 竟然直接动手将人提了起来! 如此生猛! 慧嫔和柔嫔同在左侧,面面相觑,二人竟还生出了片刻的惺惺相惜。 好在顺嫔顾念柔嫔有孕,手脚轻了许多。 顺嫔坐在了柔嫔原先的位置上,满意了,又说道。 “对了,明妃娘娘,孤听说宫里有孕的嫔妃众多,皇家当以皇嗣为重,为了防止那些个肮脏手段出现,娘娘应该下令,合理运用捆绑制。” 明妃好整以暇,“什么捆绑制?” 顺嫔又道:“便是让未有孕的妃嫔照料有孕的妃嫔,直到皇嗣平安降生,若是母子均安,则同样奖赏负责照料的嫔妃,若是皇嗣有损,则同样惩处负责照料的嫔妃。” 明妃不解,问道:“顺嫔,大月氏国便是如此管理后宫的?” 所以导致大月氏国如今只有一子一女? 顺嫔之下还有与她同岁的庶弟,大月氏国的储君,辰夏。 顺嫔闻言,不屑回道:“呵,孤的母后过分慈肠,才导致什么小鱼小虾也敢肖想后宫主位,尔虞我诈层出不穷,故而依孤之见,上位者当铁面铁心铁血手腕,方能镇住那些不安的心思。” 哦,大月氏国的后宫也一样不安宁。 “依孤之见,柔嫔有孕,又是主位之一,便由孤来照料,僖大福晋的胎便由明妃照料,荣贵人的胎便由慧嫔照料,若是皇嗣有歹,便先处置孤等,明妃娘娘以为如何?” 明妃还没开口,又听顺嫔道:“孤并非想要越俎代庖,只是孤觉得明妃娘娘过分温柔了些,没有铁血手腕,难以服众,待明妃娘娘拥有足够服众的威严,孤自当让权。” 不想要权也不想管理杂事的明妃:大可不必。 明妃:“顺嫔古道热肠,为皇嗣考虑,实属难得,此事交由顺嫔,本宫放心。” 本以为顺嫔一番激慨发言,只是入宫第一日的派头。 谁料当天下午,顺嫔就去请见了皇上,将此法告知皇上,并得到了皇上的大力支持。 裴格格的确被威慑到了几日,但裕亲王之大计还需要她来完成。 慧嫔对荣贵人并不上心,甚至连敷衍的照看一两日都是让丫鬟去钟粹宫看了两眼。 钟粹宫的防守相对景仁宫和承乾宫而言,松泛多了。 裴格格带着送走孩子药,就来到了荣贵人处。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荣贵人听说裴格格来求见,就知道不简单。 但现在她已经和慧嫔捆绑,如果这裴格格做了什么,或许可以一石二鸟。 裴格格如愿进了钟粹宫,荣贵人给裴格格留好了发挥的空间,和裴格格喝了一盏茶后,借口出恭离开了屋子,并带走了钟粹宫的宫女。 殿内只有裴格格和她的丫鬟。 在远处角落里蹲守的彩云,一直观察着裴格格,裴格格果然开始有了动静。 她指使丫鬟如霜去门口瞧瞧荣贵人回来了没,然后起身将手里药包的粉末倒入了荣贵人的茶壶。 一炷香后,荣贵人回来了,面上不好意思说让裴格格久等了。 入座后,便倒了一盏一直温着的茶水送到嘴边。 茶水并未入口,荣贵人又与裴格格相谈甚欢,在裴格格提出要告辞时,突然捂住了肚子,叫喊着肚子疼。 并责问裴格格,是不是方才对自己的茶水做了什么。 裴格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疑惑今日这药怎么会药效如此猛烈,刚服下就见效了,又害怕自己该如何抽身。 荣贵人皇嗣有碍一事刚传出去。 顺嫔就将慧嫔、明妃一并叫来了钟粹宫。 太医诊过,荣贵人的胎儿无事,但听着荣贵人的吩咐,还是验了桌上的茶水。 不出所料,茶水里含有“黾蝽”,可致孕妇胎儿不稳,致使流产。 荣贵人将矛头直指裴格格,后到场的柔嫔和僖大福晋对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默默的着人回宫将自己的茶叶桶取来给太医检查。 月儿和苏绣很快回来了,在顺嫔一边责骂裴格格,一边指责慧嫔时。 妤婉和僖大福晋将两个茶叶桶递上,果不其然,太医也在这两个茶叶桶里发现了少量的“黾蝽”。 顺嫔顺势瞧过来,让柔嫔和僖大福晋说明这茶叶的来历。 二人将裴格格曾多次来往景仁宫,并讨要茶叶一事如实告知,不难想象,裴格格是借此将“黾蝽”之药放置到二人的茶叶桶里。 “好在本宫与僖大福晋近日不喜饮茶,否则岂不是害了皇儿还不自知?” 妤婉自责于自己的疏忽大意,竟然轻易的就信了裴格格,好在她和僖大福晋的孩儿无事。 而裴格格自知事情败露,再无法辩白,竟猛地往前冲去,直接将荣贵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荣贵人的身下很快流出来血。 “太医!快!” 顺嫔招呼来太医,随即转身就给了裴格格一巴掌,自幼习武的顺嫔,力道之大,打的裴格格直接趴在地上。 “来人,将裴氏关押起来,孤这就去禀告皇上!” 第60章 鳌拜发动政变 康熙帝刚收到密报,大月氏国国王将嫡长公主送来和亲,本意是欲给二皇子辰夏铺路,可嫡长公主入关后,大月氏国二皇子却不见了踪影。 大月氏国如今陷入了混乱,偏偏鳌拜及其党羽又多次给大月氏国国王施压,要其出兵攻打大清。 康熙帝将密报烧毁,怒拍案桌。 恭亲王又报:“皇兄,臣弟私下了解到,遏必隆大人也参与其中,先前拟定由索尼大人和遏必隆大人领队缉拿鳌拜,恐有变数。” 康熙帝的暗卫也探查到了此事,“此事不急,朕另有人选,你带人秘密寻找大月氏国的二皇子,若是有动静,必将其带回皇宫,切记勿让群臣有所察觉。” 恭亲王领命,出乾清宫时正好与前来请皇上的顺嫔相遇。 恭亲王没见过顺嫔,但听闻大月氏国的嫡公主封了嫔位纳入了皇兄后宫,便猜测是眼前之人,嫔位已是主位,即便他已是亲王,也需要拜见。 原只是互相敷衍一下便作罢,谁知道这顺嫔却盯着恭亲王看,看的常宁心里发毛。 “娘娘安,臣告退。” 顺嫔不知在想什么,看着恭亲王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求见康熙帝。 康熙帝看到顺嫔,本欲试探其知不知道辰夏的下落,但听到自己又有皇嗣出事,便按下此事,跟着顺嫔一同去了钟粹宫。 荣贵人此胎虽说受了惊吓,但还好保住了,只是太医在诊脉时,诊出了荣贵人腹中皇嗣是个皇女。 “皇上万安,微臣方才给荣贵人请脉,脉象虚浮,又受了冲撞,胎儿隐隐有小产之势,但微臣已用药稳住,这段时日好生养着,皇女亦能无碍。” 这于荣贵人而言,比方才坠地带来的冲击还要大。 她苦心呵护,想要母凭子贵的孩儿竟然又是个皇女? 康熙帝听到是皇女,也没有什么大波澜,这段时日前朝动荡,将有大事发生,皇子一事或可搁置。 荣贵人还在失神,顺嫔便请奏皇上,“皇上,您的后宫不干净的手脚众多,孤之见,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康熙帝眉头一皱,这大月氏国的公主自称孤就算了,怎么在一众嫔妃之间也自称孤? 慧嫔捕捉到皇上面部表情的微动,立刻说道:“顺嫔为何自称孤?难道顺嫔自以为是大清的储君?” 顺嫔在大月氏国一直以孤自称,来到大清亦没有改口,这多次下来,也没有人阻止她,导致她都习惯了,听到慧嫔开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当即改了口:“是,这乃孤本宫的错,本宫便自罚三月俸禄当以警戒。” 康熙帝面色稍霁,听得顺嫔的话,问向顺嫔:“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罚?” 裴格格跪在一边,由宫人押着,早已放弃了挣扎。 顺嫔思索片刻,说道:“幽闭。” 幽闭是大月氏国的刑法,极其残忍,既在女子下体处挂上重物,然后用木棍击打其腹部,直到将该女子的子宫打烂为止,常以此来达到让女子不能怀孕的目的。 但往往受刑的女子在受刑时便会一命呜呼。 “裴格格是皇上的妃子,却谋害皇上的子嗣,臣妾听闻皇上的子嗣屡次受害,想来也是刑罚不严所致。” 康熙帝瞧了一眼裴格格,却见其并无其他反应,俨然一副受死的表现,似乎对谋害皇嗣没有一星半点的歉意。 摆了摆手,交给顺嫔处置了。 “顺嫔,礼度攸娴,恩能逮下,赐协理六宫之权,与明妃同理后宫诸事,裴氏,谋害皇嗣其心歹毒,降为官女子,允以顺嫔发落。” 康熙帝离开后,顺嫔持协理六宫之权,连坐之理,罚了慧嫔三月的俸禄,执行于御花园,裴氏的哭喊声甚至惊动了慈宁宫。 但太皇太后闻言不过当个笑话,抱着乌那希,不咸不淡的说:“皇女也是大清尊贵的后嗣,裴氏该罚。” 幽闭礼后,裴氏被关押在长春宫,按照顺嫔的意思,当禁足半年。 而裴氏在昏迷了七日后,一命呜呼。 自此一事,无人不畏惧顺嫔的强权。 妤婉还未摸透顺嫔的秉性,只能叮嘱僖大福晋,离顺嫔远些。 可距离是两方的事情,妤婉虽有意躲避,但逃不过顺嫔隔三岔五就来景仁宫探望自己。 妤婉心里有疑,但不敢问。 左右顺嫔也只是来看看,自己也服用了保胎丸,应当是无事的。 顺嫔入宫,到执掌宫权,不过短短几日,如今更是开始彻查账本,将内务府好一通整治,各宫的低位妃嫔,被克扣的分例和银子,也都归还。 不得重用被欺负的宫女太监,也得到了空前的公平对待。 顺嫔的名声,得到了反转。 但奇怪的是,顺嫔入宫半月,皇帝从未召幸过,不仅是顺嫔,就连恩宠最甚的柔嫔,这几日也没见到过皇上。 此时的皇上,正微服出巡,坐在赫舍里氏的府上。 鳌拜不知节制,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晓了户部尚书和直隶总督等人上书参他,竟也一纸奏折送往京城。 诬告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连、户部员外郎董德启等一十二人受贿行事,抹黑忠臣,这里的忠臣正是指他自己。 康熙帝按下不发,并无举措。 私下里调遣官兵,秘密集结。 四月二十。 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连、董德启等一十二人惨死家中。 康熙帝怒气难掩,加封索尼为太师,许大将军随其后,缉拿鳌拜。 秀格格听到前朝消息,晕倒在储秀宫。 与此同时,恭亲王在边郊再次遇到夏尘。 面面相觑下,恭亲王震惊夏尘竟然和宫里的顺嫔有三分的相似。 直到夏尘掏出大月氏国德玉牌,自称真名为辰夏,恭亲王才意识到,此前绑架自己的人正是大月氏国的储君,二皇子辰夏。 辰夏没有丝毫反抗,伸出手任由恭亲王将他绑了去。 二人算是相识。 恭亲王乘着马车,将辰夏藏于马车上,带着两个小厮,就将辰夏带入了皇宫。 大月氏国最终还是出兵,紧随鳌拜,于关外与大清官兵大战。 第61章 叛党伏罪 第一日,大清官兵节节败退。 鳌拜终于现身,骑于高头大马上,与城外高呼:“帝无德,德不配位,臣奉先帝之命,辅佐裕亲王福全殿下,请玄烨让位。” 裕亲王于郊外林间,将私兵带出,于城内出发,与鳌拜大军会合。 里应外合,京城一片混乱。 第二日,一行奇装异甲的将士自城外包抄。 康熙帝下令打开城门,数万的将士自城内出动,先是捕获了守候在城内的裕亲王,又与后方的将士包抄,活捉了鳌拜。 第三日,康熙帝于朝中宣见大月氏国嫡长公主辰乐和储君辰夏。 并羁押鳌拜、遏必隆等人庭前受审。 鳌拜见到辰乐和辰夏时,愣了片刻,旋即大笑。 “哈哈哈哈哈!辰仲寀竟敢耍我!” 康熙帝看了一眼辰乐,示意她说明情况与鳌拜听。 “瓜尔佳鳌拜,辰仲寀并没有耍你,他此时兴许还在做着吞并大清再除了你的美梦呢!” 辰仲寀,大月氏国的国王,后院嫔御过百,却只有一子一女。 然而嫡长公主聪慧,志在朝堂,却被他送出和亲。 二皇子心系万民,愿做贤王,却被驾于储君之位,腾空权力。 一子一女,皆不与他同心。 辰夏知晓父王欲出兵时,便逃往了大清,于京城南郊偶遇恭亲王常宁,一见如故,便将他带走,希望他能逃避战争,没想到让这小子硬生生游了回去。 辰乐知晓弟弟溜走,便假意奉劝父王求娶大清公主,若是不成,便将自己嫁于大清,自己定与父王里应外合,拿下大清。 孰不知,二人所图都是天下安定,少生战火。 辰乐到达大清皇宫的第一日,就将辰仲寀和鳌拜的所有计划全数告知了康熙,直言其父不配为王,望康熙帝取而代之。 但辰乐和辰夏手中有兵,只求康熙帝保大月氏国百姓无虞,王宫女眷无虞。 二人达成合作关系,辰乐手中兵力自大月氏国包围而来,将鳌拜困囿其中。 鳌拜知晓前因后果,捶胸顿足,但已无济于事。 至于裕亲王福全,则是在被捉后,便自刎于城外,势不为囚,至于他的三子一女和后院女眷,皆不过问。 朝堂之上,康熙帝以德化怨,下旨不取鳌拜性命,关押天牢,其瓜尔佳氏一脉,与谋反一事有瓜葛者抄家并幽禁天牢,不知情者许官降三级,戴罪立功。 裕亲王一脉,贬为庶人,举家迁出京城,永不得入京。 钮钴禄氏,遏必隆为鳌拜党羽,许降官为民,举家迁出京城,旁支降官三级,其女明妃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其余党羽皆流放。 而勇于站出直指鳌拜却被杀的官员,皆追加官衔,户部员外郎董德启之女秀格格,晋为秀答应。 大月氏国嫡长公主辰乐和储君辰夏带兵回国,姐弟二人是取缔为王还是与辰仲寀分庭抗礼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康熙帝许诺,若是大月氏国发动兵变,可借兵与辰乐,让其正位朝堂。 第四日,辰乐一大清早就去了景仁宫。 “柔嫔,孤要回大月氏国了,孤从来不是什么顺嫔,若是你以后能有机会来大月氏国,孤会给你的三个孩子都准备''布鞑''。” 妤婉其实早两日就和辰乐聊开了来,辰乐入宫,并大肆立威,其实都是碰巧加提前算计。 她要做出些动静让人觉得她只是个平平无奇前来和亲的娇蛮公主。 只是第一眼见到柔嫔后就觉得合眼缘,才假意保胎,又得知助力她前来和亲的正是柔嫔,对柔嫔的观感更好了些。 在景仁宫虚晃外臣的日子里,她也发觉后宫妃嫔并非只会争宠害人,也会打牌、种地、与宫人相谈甚欢。 柔嫔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让人不容忽视,偏偏她还总以位卑不敢忘忧寒自居。 临行在即,辰乐取出自己的玉牌,交与柔嫔。 “听说你腹中是双生子,孤出行时过于急促,没带什么礼物,这玉牌便赠与乌那希,你的大公主。” 妤婉没有推脱,让人取了一双鞋来,这是她前几日发现辰乐入宫多日从未承宠时便吩咐宫人做的。 一双登云履,更适合在外行走的殿下,若不是此行有任务在身,妤婉都想换一双皂靴,随辰乐一起去大月氏国瞧瞧。 辰乐很快骑上了回大月氏国的战马,身后跟着的是辰夏和万千骑兵。 听闻这姐弟二人三日破城,直逼皇宫内殿,辰仲寀于第四日宣布让位,被送往别院看守,奉太上皇。 为抚朝臣,辰乐让辰夏继位,而自己做辅政大公主。 第十日,继位大典前夕,储君辰夏再度失踪,于公主院只留下一笔亲书。 臣弟不才,望长姐继位。 臣弟还有大事未完,静归。 大清的某处院落,刚更换了主人。 辰夏立于院中,吩咐下人将拜帖送往恭亲王府。 此时已是五月十二。 秀答应因其父被诬告又被鳌拜处死,连受康熙帝探望数日,但其每每逼迫康熙帝处死鳌拜,不过几日,便失了圣宠。 太医再一次给宫中请脉,康熙帝得知僖大福晋和荣贵人腹中皆为皇女,而柔嫔腹中双生子尚不知性别,只是较僖大福晋和荣贵人而言,柔嫔的胎更安静些,想来是皇女的可能性更大。 康熙帝怀疑了自己一个下午。 晚上翻了乌雅格格的牌子,隔天又翻了喜塔腊官女子的牌子。 后面的十几日,慧嫔、兆佳常在也侍寝了一回。 妤婉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有点缺德,毕竟,历史上的康熙帝儿子不断,这一世,却因为自己的孕女丹,导致宫里全是皇女。 妤婉摸着自己的肚子,六个多月的孕肚已经非常大了,虽然她有意控制饮食,但看上去也还和上一胎七个多月时一样。 等这一胎平安降生,哪怕是单胎,也给康熙帝生一个皇子,别把他愁死了。 六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慈宁宫老的老,小的小,受不了酷暑,终于都病倒了。 邀月宫的二皇女哈宜呼也难耐暑热,加上伺候的宫人不用心,直接发起了高热。 柔嫔和荣贵人都已经是近七个月的身孕,皇上怕她二人忧思,一直隐瞒未报。 但柔嫔屡次三番想去慈宁宫见大公主都被拦了下来,意识到了不妙。 第62章 大公主回景仁宫 这一日,妤婉不顾宫人阻拦,一路走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门外看守的小太监还想拦一拦,却被柔嫔动怒的样子吓到了。 只得边关心着柔嫔的身子,边引着柔嫔往正殿进。 一入正殿,就能看到殿内摆了许多盆水,大公主的小床也搬到了殿内,就安置在太皇太后身边。 两人如出一辙的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 妤婉心惊,没有母亲不惦念孩子的,看着女儿遭罪,她既心疼又疑惑。 按理说,乌那希刚出生就服用了健体丹,寻常的风寒邪气是伤不到她的。 可这小脸一摸,滚烫,显然是发着高热。 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高热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婴儿,若是多烧上几日,岂不是要痴傻了? 太皇太后身旁的大宫女和柔嫔禀告着实情。 是太皇太后中了暑热,后又高烧不止,大公主素日就安置在慈宁宫正殿,没熬过两日也生了病。 兴许是太皇太后传染的,但是没有人敢明说。 妤婉心疼女儿,但不能逾越了尊卑,来都来了,自然得给太皇太后侍疾。 “你们将这些水端出去。” 现如今正是六月天,整个大清也找不到一块冰,宫人在屋子里放置了水,以此想增加些凉气,没有开窗通风加上燥热,只会使得这间屋子潮湿闷热,反而更不适宜人居住。 “将窗户都打开,把窗幔放下。” 既让空气流动,又减少风邪入体。 宫人见白芨姑姑没有阻止,都按柔嫔说的去做了。 “每隔一个时辰给太皇太后和大公主用温水擦身,本宫回宫制些冰来,你们悉心照顾着,等着本宫回来。” 白芨不知大夏天的,该如何制冰,但还是恭敬的送走了柔嫔。 妤婉回到景仁宫,先是让月儿去找内务府,寻了许多硝石,又让小舟子和小姚子将院子里的大水缸洗净搬进了偏房,往大水缸里添置硝石和水。 又取了一个小些的盆,在盆里放满水,再将水盆放置在大水缸加水的硝石上,使大水缸的水位刚好在盆口以下。 再取些小的硝石,不断的往大水缸里加小硝石。 硝石和水的碰撞,致使不断吸收周围的温度,盆里的水终于再半个时辰后开始结冰。 偏房那个的窗户全部封了起来,妤婉如法炮制的又制作了几盆放在偏房里,随即出了偏房休息一会。 傍晚时分,温度降了许多,太皇太后也在昏睡中醒了过来。 听说柔嫔来过,难得的没有露出好脸色。 “柔嫔来做什么,难道是怕本宫不行了,要将乌那希抢回去?” 人在病中总是格外敏感,太皇太后早与乌那希有了极深的感情,不免患得患失起来。 “太皇太后,柔嫔娘娘过来瞧了瞧您和大公主就回去了,说是要制些冰来助您和大公主避过暑热,奴婢虽不懂柔嫔娘娘有什么法子在三伏天制冰,但瞧着柔嫔娘娘对您和大公主,是真的担心呢。”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虽然头晕又难受,但还是让人把大公主抱来瞧瞧。 大公主的体质好些,但婴儿很难用药,中暑热也只能喝下泻火降热的草药,祖孙二人都再度日如年的忍者,只希望暑热尽快过去,二人的情况好有些转变。 但今年的三伏天却不知为何,一直从六月初到九月,虽也有阴雨绵绵,但燥热难忍。 夜里,大家都好受了些,白芨在柔嫔的嘱咐下刚说动了太皇太后,打算给太皇太后用温水擦身子,就见门口的小太监进来通传,说是柔嫔娘娘求见。 柔嫔挺着个大肚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他们手里各端着一个盆。 走近了才看见,那盆里放着的是两块晶莹剔透的冰块。 众人还在不解这个时节,柔嫔哪里变出来的冰块。 妤婉让小舟子将其中一盆端到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万福金安,臣妾见太皇太后和大公主连日暑气缠身,十分心疼,一些散热缩冷的法子做了冰块,冰块寒凉,寒气刚好能于暑气中和,放于殿中可除燥热,比放置水盆更加有效。太皇太后亦可将冰盆放在床侧,命宫人摇扇。” 说着,小舟子就端着冰盆跪在太皇太后身侧,妤婉执起扇子,扇着风,太皇太后果真感受到了凉气。 “如此便能凉快许多,太皇太后和大公主也能好受些。” 说着看了看大公主,婴儿嗜睡,睡着了倒也不那么难受了。 太皇太后欲言又止,妤婉又贴心的道:“太皇太后平日要多饮些茶水,暑气重难免缺水,这冰块臣妾是用硝石加水制成的,本是试验一番,没想到成功了,臣妾稍后便将法子告诉白芨,慈宁宫也可自行制冰,只是太皇太后和大公主不可贪嘴,将冰块制成酥山,若是贪凉闹了肚子,臣妾可是罪大恶极了!” 妤婉的语气调皮又柔婉,听得太皇太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意识在冰块散发的凉气下变得清明,开始有些羞愧一开始对柔嫔的揣测。 “柔嫔,你这法子本宫留下了,你且去告知皇上一声,将这法子普及后宫,也算功德一件,本宫没什么好奖赏你的,这几日本宫身子不适,乌那希,你便带回去。” 妤婉本是担心乌那希才受罪的制冰,要知道硝石制冰并不是一息之事,她整夜里起来看了好几回,到天将明时,才发现冰块成型,其中辛苦也是她为母的一片慈心。 只是倒是没有想过太皇太后会因此将大公主送还景仁宫。 怔愣片刻,柔嫔激动行礼,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惹得太皇太后直说贫嘴,最后把柔嫔和大公主赶走了。 乌那希被柔嫔亲手抱起,因着乌那希养在慈宁宫,她又有孕许久,每次来慈宁宫,便是陪着大公主笑笑闹闹,极少有机会能亲手抱上一抱。 月儿跟在一边,想要将大公主接过来,被星儿拦下了,二人跟在柔嫔身后,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慈宁宫里安静多了,太皇太后瞧着冰盆出神,半晌才说了一句,“柔嫔心细,当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了。” 白芨宽慰道:“太皇太后莫要忧心,等太皇太后身子好些了,再将大公主抱回来便是,柔嫔腹中双生子,又是主位,想来皇上会让她亲自抚养双生子,届时她难免忙不过来,兴许还要求着太皇太后帮忙养着大公主呢。” 太皇太后这才看向白芨,心里又有了些期待。 第63章 静瑜公主薨 硝石制冰的法子得到了康熙帝的夸赞,但因硝石也并不多见,便由内务府统一制冰,再按照各宫分例将冰块下发。 后宫里的众人也因分到了不少冰块而对柔嫔生了些感激。 邀月宫里,宫人们围坐在以二皇女哈宜呼名义领取的冰块旁聊天。 哈宜呼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嘶叫着,但宫人们却不愿离开冰块去照看一二。 哈宜呼只比乌那希小五天,如今也已经七个半月了, 乳母只负责母乳喂养,不懂且不敢给年幼的哈宜呼添加辅食,故而在乌那希已经开始吃妤婉特意准备的辅食时,哈宜呼还在跟着乳母要奶喝,这也导致哈宜呼看着肉乎乎的,身子却有些虚。 这几日的暑热带来的高热还未退尽,邀月宫的西殿就摆满了冰块,凉气入体,哈宜呼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就连哭声都是细若蚊蝇的。 康熙帝将哈宜呼送入邀月宫时,是给了荣贵人特权,允许她自主探望的,但荣贵人不过起初来过一两次,后面天气热了就极少再来了。 却没想到,再来邀月宫,是因为哈宜呼快不行了。 还是哈宜呼的乳母发现的,先前只以为二皇女身子滚烫是天气炎热所致,可今日殿里放了不少冰块,二皇女身子依然滚烫。 今日甚至喝不进去奶,昨日就喝的很少了,乳母还以为是天气热没胃口,可今日二皇女看上去都有些不清醒了。 小小的一个婴儿,面颊绯红,双眼紧闭,身体柔软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可把乳母吓坏了。 几个邀月宫伺候的宫女这才紧张起来,开始呼唤、拍打、甚至用冰块试图将二皇女冻醒。 可惜都无济于事。 死神笼罩着邀月宫。 荣贵人赶来的时候,二皇女已经是昏迷不醒了,太医用了许多法子,也听不见二皇女的哭声,脉搏极弱,俨然是无药可医了。 但荣贵人不信邪,她哭喊着求着太医再救救哈宜呼,院正垂首站在一边。 康熙帝很快也来了,这个二皇女他从没有抱过,如今看着小床上的小人儿,心里竟然只有些许的难过,这难过甚至来不及涌上心头,就被康熙帝用现实抛却脑后。 康熙帝陪着荣贵人母女,一直等到二皇女没了气息。 在这期间,他不听一言,直接以照看不力定罪于邀月宫的四个宫女和两个乳母,并言明若是二皇女薨了,必让她们几人陪葬。 康熙五年六月十一,二皇女哈宜呼薨逝,循汉人例,追封静瑜公主,是为二公主。 宫中大恸七日,静瑜公主的灵堂设在钟粹宫,生母荣贵人需守灵三日,低位嫔妃按例也都得陪同。 “去让承乾宫和景仁宫不必过来了,孕中忌讳,别冲撞了。” 康熙帝短暂的停留在灵堂,为静瑜公主上了第一柱香,回承乾宫之前,康熙帝让人传话给承乾宫和景仁宫。 柔嫔和僖大福晋都有孕六月有余,位分又在荣贵人之上,不必为静瑜公主戴孝。 荣贵人的确是伤心了,但在伤心后发现自己开始胎动不安,又清醒过来。 二公主生前本就被大公主压一头,自己如今肚子里这个,只要比僖大福晋和柔嫔的先出生,哪怕是个皇女,也占个三皇女的名头有,总也比四皇女多得皇上几天怜惜,再者这次自己已经是贵人,可以抚养皇女,定能护得三皇女周全。 看着院子里小小的棺椁,荣贵人不再强撑着给静瑜公主守灵。 而是让兆佳常在、秀答应、乌雅格格和喜塔腊官女子守在棺椁边上。 停灵三天,就该送棺椁去皇家墓陵。 第三天,荣贵人穿了一身藏蓝色旗装,看着十分悲痛,她想清楚了,静瑜公主去了,但好歹也封了公主,自己也是公主的生母。 肚子里还有一个,此时皇上的怜爱和圣宠更重要。 她要将丧女的悲痛演足,让皇上对自己多一分怜悯。 康熙帝还未到,棺椁已经封好,柔嫔、慧嫔、僖大福晋也都来送静瑜公主最后一程。 除了钮钴禄贵人,大家都在院子里无声的站着,等候康熙帝前来。 妤婉没有见到静瑜公主最后的模样,但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棺椁,也有些触动。 还好,还好她的乌那希调皮可爱,生命力旺盛,如今已经会发出一些声音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了。 僖大福晋则有些怜悯,她得知自己腹中也是皇女后,莫名的就更加怜爱大公主和二公主,二公主突然去了,她多是不忍。 康熙帝很快来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宫嫔,皆是素衣打扮,颇感欣慰。 正准备送静瑜入皇陵时,却见乌雅格格突然晕倒了。 下人连忙将乌雅格格抬起,送入了偏房,请了太医。 众人神色凝重,太医诊过脉后也不敢露出喜色,严肃的道:“皇上,乌雅格格这是有喜了,应当是近日过分劳累,有些气血两虚,休息几日就好了。” 在二公主的出殡日,诊出了喜脉,这如何也算不上是喜事一件。 康熙帝顾念荣贵人的心情,没多说什么,让宫人将乌雅格格迁回延禧宫休息,又接着处理二公主的丧仪。 丧仪上,荣贵人垂泪缅怀,十分心痛,康熙帝也有些触动,二公主毕竟是实实在在的生了出来,养到了七个月,和小产的孩儿不同,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孩子。 挂白七日,不过是钟粹宫宫里挂了些白布来奠念静瑜公主。 第七日,钟粹宫里的白布也一点点的被扯下,连同静瑜公主生前的物件,一起烧了。 宫里再不见任何和静瑜公主相关的物件。 荣贵人也恢复了常态,偶尔念叨两句静瑜定要保佑额娘,便再无他话,直到午后,一纸圣旨送入钟粹宫。 康熙帝下令晋静瑜公主生母荣贵人为荣小福晋。 以公主之名晋位,荣小福晋这次真的母凭子贵了。 第64章 明妃殁了 而晕倒后好不容易恢复的乌雅格格,却没得到任何奖赏。 太医上报,乌雅格格有孕已经三个月了。 宫中女子,怎会有人有孕三月还不自知的? 康熙帝明白乌雅格格是和当初的柔嫔一样,想隐藏有孕的事实,借此保护皇嗣不遭受无妄之灾。 可她竟然连自己都瞒着! 还怀着孩子去给静瑜守灵!如此不拿皇嗣当回事,怎配为皇嗣生母! 乌雅格格也很聪明,在宫中等了几日,没等来赏赐,也没等来晋封,反倒是钟粹宫的荣贵人晋为荣小福晋了。 当即就明白皇上或许是生气了。 正值夏季,乌雅格格命人去御花园摘了好些莲蓬回来,亲手剥了一盆的莲子,取了分例里本不多的冰块,将莲子冰镇,又去了莲子心,让丫鬟送去了乾清宫,还带了句话。 说自己愧见天颜,还求皇上莫要迁怒腹中皇子,一切作为只因害怕腹中皇子受人诬害,到头来白白让皇上高兴一场。 康熙帝在得知乌雅格格怀了个皇子后,生气、不耐、嫌恶全都抛却脑后。 保险起见,又让院正亲去乌雅格格的延禧宫诊脉。 得到确切消息后,晚膳直接传去了延禧宫。 乌雅格格满面惊喜,在殿内焚香添茶,只因皇上极少来她这偏殿,每次侍寝她都是被卷成一卷抬入养心殿的。 “你有孕就好好休息,为朕生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其他事就莫要操心了。” 那一碟子莲子他看见了,莲子,怜子,也难为她一片怜子之心。 乌雅格格闻言红了眼眶,一副极委屈却又求全的模样。 康熙帝不忍苛责,瞧见乌雅格格方才斟的茶,品了一口,还是去年的龙井,已经有些陈味,又看了看延禧宫西偏殿的环境。 东偏殿原先是乌拉那拉官女子所居,乌雅氏一族原来也是乌拉那拉一族的下支,避讳了些,主动住进更小的西偏殿。 西偏殿大小、采光、陈设都不如东偏殿。 而延禧宫的主位慧嫔也是个没心肝的,也不照料宫中有孕的嫔妃一二。 康熙帝不太满意,毕竟眼前的女人或许将是自己大皇子的生母,厚待些也无妨。 “梁九功,稍后让内务府的人来一趟,将乌雅格格的宫殿挪到东侧殿去,那儿宽敞,阳光也好,适合养胎。” “你如今是双身子了,朕晋你为答应,享常在位分的分例,若是你平安生下皇子,朕封你为庶妃也使得。” 这是一个孩子连升三级,可见皇上对这大皇子的重视程度。 妤婉在景仁宫听到僖大福晋和自己叙述的时候,暗叹不好。 乌雅答应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即便是服用孕女丹也没有用了,孩子的性别在三个月后就无法通过丹药改变了。 如果真的让她生下了这个大皇子,庶妃?只怕靠着大皇子迟早也要到嫔位。 妤婉不愿意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思来想去,只有效仿历史上德妃的选择。 让这个孩子不属于德妃。 可宫里的主位只有自己和慧嫔。 自己有大公主和腹中双胎,皇上不会再将第四个孩子交给自己抚养的。 慧嫔明面上依然是出身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皇上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大皇子交给她抚养。 僖大福晋背后是赫舍里氏,他们需要的是流着赫舍里氏血脉的皇子,这一点皇上应当比她更清楚。 再往下,荣小福晋和钮钴禄贵人。 妤婉摸不准皇上对这二人的态度。 但钮钴禄氏所犯乃谋反之罪,钮钴禄贵人却依然毫发无伤,即便降位也依然住在永寿宫主位,或许皇上并没有真正的迁怒于她。 若是她能重获恩宠,一个失去母家庇护的高位嫔妃,抚养大皇子反而失去了很多锋芒。 是个好人选。 但妤婉还没行动,就得到了永寿宫妃钮钴禄氏殁了。 康熙帝复了钮钴禄氏的妃位,依然称明妃,许葬入妃陵。 但没有大办丧仪,外界甚至都没有听到一星半点明妃的死因。 最后还是有人放出消息,称明妃是自惭形秽为母家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抑郁成疾,一病不起,短短两个月,便去了。 妤婉和星儿聊了好久,也觉得明妃不像是会想不开的人,对于明妃的死因还是存在疑问,只是,妤婉也知道这不是自己也该去考虑的问题。 眼下更重要的应该是腹中双胎平安降生。 随着柔嫔的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起来,太医院也高度重视起来。 每日都来景仁宫请安。 七月一日。 登基五年,宫里连一个二品妃位都没有。 康熙帝不急,但朝臣急了。 有的让皇上封赏后宫,提拔妃位,有的让皇上再举行一次大选,充盈后宫。 没有妃位的后宫十分平静,除了乌雅格格仍需要向自己的主位慧嫔请安,其他人都是过的比较惬意。 慧嫔近日是越来越烦躁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前以为是二公主吵闹所致,可如今二公主都薨了,慧嫔还是觉得很烦躁。 尤其是每每见到乌雅答应前来请安,更烦了。 偏偏乌雅答应雷打不动,每日都来。 终于,这一日慧嫔没忍住对乌雅答应发了难,只因乌雅答应近日请安时穿了一身粉蓝色。 “你穿的什么衣裳?晃人眼睛,佳雨,剥去她的外衣。” 乌雅答应立刻跪下求饶。 但慧嫔铁了心让她难堪,即便佳紫在一旁想要阻拦,也没改变她的意图。 乌雅答应狡黠的眸子藏着慧嫔等人看不懂的算计。 在佳雨上前触碰到她的衣裳时,她猛地推了佳雨一下,然后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只是叫声大动作小,加上是刻意的,根本没伤到身子。 但乌雅答应已经哭喊起来:“我的肚子!竹息快叫太医!” 竹息打发小太监去请太医,又和竹安一起将自家主子扶起,求着慧嫔派人将主子抬回侧殿。 慧嫔早吓傻了,她知道皇上是如何期待这个孩子,就连前几日皇上来延禧宫看她也是因为顾念乌雅答应腹中大皇子,才来延禧宫走一遭。 送走了乌雅答应的慧嫔十分懊恼,明明数次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等乌雅答应生下皇子,她又没资格抚养,宫里只有自己有希望抚养大皇子。 为何又没忍住! 第65章 慧妃殁了 太医仔细诊查后,认为乌雅答应并无大碍,但可能收到冲撞伤了元气,建议闭门不出,养胎。 康熙帝虽未亲临,但口谕还是到了延禧宫。 慧嫔,心怀妒意,屡次谋害皇嗣,不堪为一宫主位,降为大福晋,暂且禁足于延禧宫主殿。 乌雅答应赏南海珍珠一盒,用以安神养胎。 永寿宫的两个主子都足不出户,正殿和侧殿的宫人也少了很多交集。 一连安静了好几日,安静的太皇太后都觉得宫里有些过分沉寂了,今日竟然亲自来了景仁宫。 妤婉吓得从躺椅上坐起来,连忙穿衣打扮起来,但谁敢让太皇太后等啊。 不过是草草穿了件罩衫,将里面的里衣遮住,妤婉就出来亲迎太皇太后了。 正是傍晚,夏季傍晚风是暖的,晚霞红透半边天,和红色的宫墙相接应,映的人面带红光。 太皇太后让白溪赶紧扶起柔嫔,自己直接进了殿内,果然看见了正趴在地上玩的乌那希。 是的,趴在地上。 妤婉如今是嫔位,又有孕,宫里还养着大公主,buff叠满,内务府从不敢少给一根线,甚至都是超额的供应。 因此妤婉在暖阁四角都放了冰盆,又用帘幔将暖阁遮住,借此格挡暖阁冰盆的凉气。 平日皇上不来的时候,妤婉就让宫人将暖阁中间的东西移走,铺上凉席,再放一床松软的被褥,用枕头围着,让大公主在上面爬行玩闹。 而自己则只着里衣坐在同样是破格搬进暖阁的躺椅上,假寐。 倒不是妤婉不理宫规,实在是月份到了七个月后,肚子长得越来越快。 妤婉觉得这隐隐有曾经怀五胞胎时的感觉了。 白溪年纪大些,在景仁宫颇有些威望,也有些管着妤婉,不让她过分行动,对于妤婉躺在躺椅上摆烂,反而觉得安全。 乌那希正趴着在伸手够一个小狗形状的玩偶,那是妤婉给她做的。 看到太皇太后,乌那希像是认出来了来人,咿咿呀呀的叫着,叫的太皇太后心都化了,也不计较柔嫔把大公主丢在地上,把宫殿里弄得不成规矩了。 太皇太后和乌那希的身子都好了,二人又像从前数次一样,同坐在榻上,嬉笑玩闹。 乌那希甚至发出了“妈,妈”的音。 满语叫曾祖母应该是u aa,但是在康熙帝五年通汉的带领下,如今满洲各府,许多地方都已经汉化。 曾祖母也叫在满洲子弟中,也演变成了太妈妈。 故而乌那希的单音节倒是弄巧成拙的让太皇太后以为,乌那希是想叫太妈妈。 对乌那希的爱更多了几分。 其实她今日亲自来景仁宫,本就是想将乌那希带回慈宁宫的。 病重还好,大多时间都在休息,也没什么想的。 但这病好了,慈宁宫安安静静的,她都快待不习惯了。 妤婉哪里不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只是自己现在的确不方便,如果硬要争乌那希,怕是会惹得太皇太后不高兴。 正愁着怎么说话的时候,外面有小太监来报,说是慧嫔娘娘昏迷了,皇上又在乾清宫议事不得打扰。 听闻太皇太后在景仁宫,便来请太皇太后和柔嫔做主,去瞧瞧慧嫔。 昏迷一事,可大可小,但因为有赫舍里皇后在前,柔嫔也不敢小觑。 立刻起身和太皇太后一起去永寿宫。 永寿宫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宫里唯二的主位出了事,各宫的妃嫔都派了人来慰问,同住永寿宫的乌雅答应,在永寿宫最热闹的时候也姗姗来迟。 “慧嫔这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到底惦念着同出博尔济吉特氏的情谊。 也不愿慧嫔真的出了什么事。 “太皇太后,慧嫔娘娘急火攻心,躁郁成疾,恐非一朝一夕之祸。” 太医再三诊断,最后推测慧嫔是失子后忧思过度,又逢天热,宫中有孕嫔妃众多,想不开所致。 直白一点就是,嫉妒别人,嫉妒出病了。 太皇太后让宫人好好照顾,太医日日来查看,就走了。 直接回了慈宁宫。 妤婉和后赶来的僖大福晋一起往回走。 僖大福晋有些怀疑的问:“姐姐,你方才瞧见乌雅答应了吗?为何我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乌雅答应总是默默无闻的,站在角落里,不言语不上前,但僖大福晋总觉得她阴恻恻的。 经僖大福晋这么一说,妤婉也更加注意起这个乌雅答应。 甚至起了些怀疑,难道慧嫔的突然昏迷是乌雅答应所为? 慧嫔不得康熙帝宠爱,康熙帝又给慧嫔拨了两个伺候的嬷嬷,就没再过问。 半月后,慧嫔重病的消息几乎是人尽皆知,可惜其生母在寺庙礼佛,生父流放戍边,科尔沁部鞭长莫及,宫里除了太皇太后还偶尔过问她的病情,再无人关心。 甚至没有人调查慧嫔究竟是为何突然发病。 康熙帝去瞧过一次,见慧嫔真的像是生了大病,背地里传唤了太医细问。 具体问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妤婉却发现,皇上似乎在有意的捧着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 七月的最后一天,慧嫔殁了,追封慧妃,葬入妃陵,棺椁就停在明妃旁边,二人也算做个伴。 短短两个月,二公主,明妃,慧妃,皆亡。 宫里唯一的主位成了柔嫔。 柔嫔不仅怀有双生子,还有当朝唯一的公主,柔嫔势大的风声渐渐起来,在宫里传开。 康熙帝已经有近半个月未曾踏足景仁宫,柔嫔像是突然被皇上厌弃了。 八月初,皇上宠幸了喜塔腊官女子两次,喜塔腊官女子报出有孕两月,翻录彤史,喜塔腊官女子六月只侍寝了一次,想来便是六月十四有的身孕。 乌雅答应最近风头最盛,甚至频繁进出御书房。 虽然还是一副小答应的不起眼打扮,但周身的气势却是渐渐起来了。 即便是秀答应,拥有封号,比乌雅答应还要高上半级,路上遇到乌雅答应,也不得不先问好。 不过乌雅答应是个谨慎的,并没有恃宠而骄,日常里也总是关心各宫姐妹,景仁宫她也曾上门拜访过,俨然成了宫里人缘最广的。 第66章 柔嫔生产 妤婉的肚子已经大到出门可能会吓到宫里的宫人,索性就宅在宫里,僖大福晋虽说和妤婉孕期相似,但肚子小上许多,偶尔还会来景仁宫和妤婉闲聊。 谈及乌雅答应,妤婉这才开始正视她。 不论是眼前的乌雅答应还是历史上的德妃,都不是简单的。 明妃死,慧妃死,自己被皇上忌惮,或许可以说是巧合。 但乌雅答应却一日比一日受宠,这定然离不开她自己的谋划。 她估摸着自己就要生产了,还是先不与乌雅答应硬碰硬,等孩子平安出生,再去处理那已经传遍后宫的''大皇子''和乌雅答应。 其实这件事上,妤婉的确是有些错怪乌雅答应了,天晓得,她日日被召进御书房,陪在皇上身边,但皇上却极少和她说话。 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是关心她腹中的孩子,随即又开始担心柔嫔,说不知道柔嫔生育双生子是否有危险。 乌雅格格也曾提过,皇上若是放心不下,去景仁宫瞧瞧便是,却只得到了皇上一声极低的叹息声。 八月中旬,妤婉明显感觉到了胎儿在往下走,小小的见红了一次后,就彻底躺在床上等待生产了。 康熙帝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八月二十五,柔嫔终于发动了。 院正在御书房等待皇上的命令,良久,康熙帝才说了一句。 “若是逼不得已,舍母保子。” 这段时日,他有意的不进后宫,后宫里除了兆佳常在和秀答应,人人有孕,他瞧着这些妃子,总会想起柔嫔。 院正来禀报过多次了,柔嫔的肚子十分大,但柔嫔本人却又没长什么肉,长胎不长肉,又是双生子,只怕难以平安生产。 于是从柔嫔有孕七月起,康熙帝便表示过让院正好生照看胎儿,似乎是已经放弃母子均安的想法了。 这一日,是柔嫔生产的日子,将要拥有双生子的康熙帝却高兴不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亲临景仁宫,但留在养心殿的他也没有多好受。 妤婉这边刚进产房,比生乌那希时又多了两个新来的稳婆,皆是汉人,听说曾接生过双生子,算有些经验,稍年长些的姓方,另一个则姓马。 妤婉提前让月儿准备了红糖水和一些补充体力的糕点。 因为这一胎她不打算像第一胎那样生的那么顺利,在无痛分娩丹的作用下,此番生产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 但表演痕迹得到位,妤婉其实已经猜到康熙帝近一个多月未曾现身,大概也是怕自己和孩子一起没了,离得远些,感情淡些,即便没了,或许也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一个自私又愚蠢的男人。 自己的苦当然不能白吃,得让他看见,以后也好对自己和自己生的孩子更好些。 妤婉到现在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双生子是男是女,她早已旁敲侧击过,现如今若她生出的双生子是皇子,那她必然是大清的功臣,根本无需考虑什么双生子不祥之类的话。 若是此番生出的是皇女,那也是一番祥瑞。 所以她一点压力都没有,只希望两个孩子健健康康。 羊水已经破了,妤婉这时候还是小声的痛呼,在方氏和马氏的引导下,开始用力。 但腹中并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你争我抢,迟迟不入产道,这也是双生子生育时的艰险所在,无法让两个孩子乖乖等待排队出来。 因为妤婉是后妃中位分最高的,其他嫔妃早已自发的来到景仁宫守候。 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也快临盆了,二人坐在木椅上,露出的神色更多一份真心。 这二位一半在担心生产的柔嫔,一半在担心日后的自己,二人都没有说话,其他嫔妃也十分安静。 秀答应看着几个孕妇提心吊胆的样子,再看看和自己一样未曾有孕的兆佳常在,她的面上也是忧心忡忡。 秀答应觉得有些无聊,她的旁边坐着的是前不久因有孕而晋位的喜塔腊格格。 于是她侧着身子和喜塔腊格格搭话。 “妹妹,怎么没人去请皇上?” 喜塔腊格格作为妃嫔中位分最低的一位,其实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柔嫔娘娘不是最得皇上喜欢吗,难道前不久的传言是真的?柔嫔娘娘已经遭了皇上厌弃? 听着产房里柔嫔娘娘隐忍的叫声,喜塔腊格格和秀答应渐渐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禁都有些可怜柔嫔,太医曾推测她这一胎是双生皇女,且不说她这一胎是否能平安生产,只怕即便是平安生产了,也会对身子造成极大的损失,日后可就再难诞育皇子,眼瞧着又失了恩宠,只怕嫔位已经是她的极限,将来她也只能艰难度日,守着大公主和二皇女三皇女了然一生了。 就在二人的唏嘘中,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来了。 梁九功上前,询问了僖大福晋,眼下柔嫔的情况。 僖大福晋当然知道是皇上派梁公公来的,心里对皇上的凉薄本就不满,当下没好气的说道:“柔嫔可好?梁公公听着呢,您觉得柔嫔娘娘好吗?” 梁公公哪里见过发脾气的僖大福晋,噎住不敢回话。 静听了两秒,产房里的叫声的确凄惨又凌厉。 女子生产,当是如此,想来柔嫔娘娘生产双生子,所遭的罪更是双倍。 梁九功心里有了成算,带着宫人离开了。 养心殿里的康熙帝翘首以盼,就等着梁九宫回来传话。 “皇上,柔嫔娘娘还在生产,奴才方才听着,柔嫔娘娘确实很遭罪,听说情况还好,皇上可要亲自去看看?” 康熙帝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话了,闭了嘴退到一边。 又一炷香过后。 养心殿的案牍上,还是那一封奏折。 康熙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一旁的梁九功立刻上前作揖,嘴上说道:“皇上,不知道景仁宫现下如何了,老奴再去瞧瞧。” 康熙帝没有阻拦,看着梁九功再一次出去的背影愣神。 景仁宫里,几个嫔妃看着去而复返的梁公公,也被吸引了注意。 梁公公又问:“里面的情况可好些了?” 这次回答的是荣小福晋,她的心里很纠结,她不希望柔嫔活着阻挡自己晋升的路,也不想柔嫔的孩子活下来阻挡自己孩子的前程。 但想到自己那个尚未满周岁的二公主,又有些不忍此番柔嫔难产而亡。 说出来的话也更温和了些:“我曾生产过,那时还是柔嫔娘娘救了我,听她这个声音应当是在攒足力气,并无大碍的。” 梁公公放心远去。 第67章 柔嫔难产 养心殿里,康熙帝扔了手上的奏折。 转身坐到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无人可知,此时他心里祈祷的是母子均安。 又半个时辰过后,没等康熙帝有什么反应,梁九功自觉的主动又去了景仁宫。 “现下是什么情况了?” 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都离开了座位,撑着腰站在产房门口。 兆佳常在轻言轻语的说:“方才稳婆来报,说是胎位不正,但已经化险为夷,双生子其中一个已经入了产道,希望一切顺利。” 好在景仁宫和乾清宫离的并不远。 梁九功第三次入了养心殿。 “如何?” 康熙帝听见他的声音便问出了口。 “皇上,听说一切顺利呢,说是双生子,其中一个已经入了产道,将要出生了,皇上可要去看看?” 康熙帝这才睁开眼,脸上有了些许的放松。 “取朕的鞋来。” 康熙帝将脚放下榻,梁九功连忙上前给他穿鞋,二人的动作又准又快。 不过须臾间,主仆二人已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康熙帝前脚刚踏进景仁宫的宫门,就听见了一声极响亮的婴儿啼哭。 守在产房外得众嫔妃也舒了一口气。 这是生出来了! 康熙帝在原地站了几息,这才端正的走向众妃嫔间。 妃嫔们纷纷行礼,都被康熙帝大手一挥免了。 半炷香后,月儿眼眶红红的抱着一个小襁褓出了产房。 康熙帝带头围了过去。 月儿仍不忘规矩,抱着怀中的孩子向皇上行了礼,说道:“奴婢携大皇子给皇上请安。” 轰的一声炸在了康熙帝的脑子里。 大皇子。 妃嫔里有惊有喜,也都向这个小襁褓里望去。 “是大皇子?” 康熙帝问出口。 月儿恭敬作答:“恭喜皇上,柔嫔娘娘平安生下了大皇子。” 康熙帝的笑掩藏不住,慢慢的从嘴角散开。 “好!好!传朕口谕,大皇子封大阿哥,赐名承瑞,承万事瑞意!” 妃嫔们这才体会到康熙帝的喜悦,纷纷行礼恭贺康熙帝喜得大阿哥。 康熙帝也没忘了产房里仍在拼命生产的柔嫔。 “柔嫔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今诞下大皇子,为大清功臣,传朕旨意,册封柔嫔为柔妃!” 众人惊愕,但惊愕之余又觉是情理之中。 妃位尊贵,但柔嫔既育有大公主又生了大阿哥,后宫里若说有人能封妃,那也必然是柔嫔排在第一位。 康熙帝说完连忙让抱着大阿哥的月儿起身,他要好好瞧瞧自己的大阿哥。 掀开襁褓上的遮盖,映入眼帘的是比乌那希出生时还要丑的一张小脸。 太医早已与康熙帝讲述过,双生子出生后必然比单胎的婴儿更小,是以他瞧着眼前这皱皱巴巴的小孩,也不觉得惊奇,反而一种惊喜的情绪漫布全身,他有儿子了。 江山后继有人了。 只是这喜悦没有维持太久,屋里就传来了更加痛楚的喊叫。 一个稳婆跑了出来,似乎是来向皇上请命。 “皇上万安!皇上!柔嫔娘娘腹中那个仍是皇子…” 康熙帝一听,喜出望外,但瞧着稳婆满脸的惊恐害怕,不解的问道:“二阿哥如何了?” 一句话就让二皇子直接成了二阿哥,只是嫔妃们还没有开始感叹柔嫔的好命,二子一女皆是出生就封了公主阿哥,就听稳婆说道:“二阿哥…二阿哥他有三条腿…” 柔嫔此胎生的艰难,胎位不正,孩子并不是头先出来,大阿哥还好,二阿哥是先伸了只脚出来。 稳婆并非没有处理过脚先出来的孩子。 也是循循善诱,轻拍抚摸,想要将二阿哥的双脚都引出。 可她引着引着,出来了第三只脚! 她也是个极有心理素质的稳婆,三只脚卡在产道,这已经是难产上的难产。 而这个孩子,也注定了是个畸形儿。 若是强行让这个畸形儿产出,则必定伤了柔嫔娘娘的产道,轻则不能生育,重则一尸两命。 她这才稳定心神出来请命。 康熙帝闻言愣住。 僖大福晋不可置信的盯着稳婆,确定了她说的是实话后,眼泪不可控的落了下来。 她认命地瞧了眼康熙帝,似乎已经看到了柔嫔殒命的下场。 皇室妃嫔产子,哪有舍子保母的?即便那是个有三条腿的怪儿。 可康熙帝只怔愣了片刻,沉下声音问道:“可有十足的把握保住柔妃?” 稳婆清了清嗓子,说道:“民妇不敢断言,但若是舍子保母,民妇有八成的把握。” 康熙帝又听到了妤婉的痛呼,瞧了眼大阿哥说道:“朕要柔妃平安出来。”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稳婆却在领了命后冲回了产房。 本以为便是如此的结果了,柔嫔生下大阿哥,失去二阿哥,但却能保住一条命。 谁料产房里忽的传来了有些虚弱的吼叫声:“本宫说!保住本宫的孩子!否则本宫要你拿命来赔!” 康熙帝蹙了蹙眉,竟然伸出手接了月儿怀里的大阿哥,对月儿说道:“你家主子能听进去你的话,你去劝劝柔妃,朕与她有大公主和大阿哥足矣!” 月儿红着眼又跑回了产房。 可产房里的喧闹并未停止。 “本宫说了,本宫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本宫的孩子!你等若有任何伤害本宫孩子的举措,本宫定不原谅!” 产房里除了四个稳婆,都是景仁宫的宫女。 月儿,星儿,梨儿和桃儿红着眼侯在一旁,悲从心生。 “本宫不想与你们争辩,拿出你们的本事……我要这个孩子好好的,平安的生下来!” 产房里。 四个稳婆和四个宫女,都为柔嫔的坚决而感到泪目。 “别傻愣着了!难道真想看本宫死不成?” 几人连忙动了起来。 既要保住孩子又要保住柔嫔,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几个稳婆也没有在难产里保全母子的经验,妤婉只能引导她们如何给自己正宫位,如何帮助自己发力,如何让腹中的老二和老三听话平安出来,别让自己真的难产了。 第68章 连生三子晋柔妃 妤婉虽然指导着几人,但该喊痛该装虚弱的时候,还是兢兢业业的表演着。 很快,在稳婆的引导下,那三只脚都收了回去。 妤婉又开始发力,血浸透了褥子。 虽然痛感几乎都被屏蔽了,但出血越来越多,这也让妤婉的身体有些虚弱。 方才生完第一个,她就感觉到肚子里似乎还剩下不止一个孩子,听到稳婆惊呼才意识到,这一胎应该不是双生子,而是三胞胎。 得加快生产进度了,不然过一会真的没力气生老三了。 距离大阿哥出生半个时辰后,老二终于出生了。 依然是一声大哭,昭示着此儿是多么的健康。 月儿连忙上前给孩子擦拭,激动的和自家主子说:“主子,是个皇子!是个健康的皇子!” 并没有三条腿,虽然瞧着比大阿哥小了一些,但小手很有力的抓着稳婆的手,稳婆也笑了,说二皇子的确健康。 这时几人才意识到,那第三条腿该是第三个孩子! 柔嫔娘娘腹中乃是三胞胎。 二皇子很快被包好抱了出来。 康熙帝焦急的问:“柔嫔如何了?” “皇上,娘娘还好,只是有些脱力了。” 康熙帝放心下来,柔儿生产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脱力也属正常,只要人没事,母子平安,就是上天好德了。 康熙帝这才看向二皇子,他已经快开心疯了。 太医说柔儿的双生子大概率是皇女,他早已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然是双生皇子! “二皇子,和他兄长一样,封为二阿哥,赐名承祜。” 祜,为祖宗宗祠,又有后继有人的意思。 承祜,这名字倒是寄予厚望的。 乌雅答应早已没了话,守在一边,她万万没想到柔嫔的孩子竟然是皇子,还是两个! 那她腹中的岂不是成了三皇子? 妃嫔们也都松了一口气,一边羡慕柔嫔命这么好,一胎双子,一边感慨柔嫔身子也好,生双生子竟然都没有受伤。 康熙帝龙颜大悦,当即就要开口赏景仁宫上下。 但月儿却先开了口。 “皇上,奴婢还要再进去,娘娘还没生产完。” 康熙帝身边跟着的宫人,闻声就上前去接过了二阿哥承祜。 众人又惊了一次,随即才反应过来,还没生完? 柔嫔腹中是三子? 众人一想也是,柔嫔的肚子的确太大了,而大阿哥和二阿哥看上去却并不大,约莫只有乌那希出生时一半的重量。 “快,你快去!” 康熙帝的心又揪了起来。 已经得了双子的他,如今更加担心里面生产的女子。 “皇上,柔嫔娘娘会没事的。” 兆佳常在也很担心,方才那宫女说了柔嫔已经脱力了,那还如何能平安生出第三个孩子? 故而她出言讨好皇上,也是在祈祷柔嫔平安。 康熙帝认可她的话,但听了又觉得不对,沉声说道:“朕说过晋柔嫔为柔妃,不必等册封礼,今日便是吉日!” 兆佳常在微愣,旋即说道:“是,妾失言,柔妃娘娘定会平安无事!” 康熙帝知她的确是与柔妃交好,并未追究错处,而是不住的往产房门外瞧去,身后两个宫人抱着的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 产房里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妤婉现在演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脱力产子。 她无声的眼泪表达了一个三胞胎母亲生产的艰难,而紧握星儿的手,又昭示着一个母亲的坚韧。 终于,一刻钟后,老三出生了。 老三很乖,的确没费多大的力。 甚至出声的哭声也很小。 妤婉猜测老三定是个皇女,可能还因为前面生老大老二的时间过长,给她憋得有些体弱了。 方嬷嬷托出第三个孩子,惊喜的道:“娘娘,是三皇子!” 三皇子并非体弱,他甚至都没在哭,只是肺部初次打开接触到空气,啊啊了两声适应一下。 承瑞和承祜出生后,稳婆都是和柔妃报了平安就抱出去了。 也是不想打扰柔妃生产。 如今最后一个也平安出生了,方嬷嬷将三皇子抱到柔妃身边,让柔妃也高兴高兴。 妤婉的确是没有力气抱一抱这孩子,于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他的小手抓住了手指。 大家都笑着,夸三皇子有力气。 马嬷嬷和桃儿正在收拾产床,要将柔妃身下带血的被褥抽出,换上干净的,再给柔妃擦洗,一会还要扶着柔妃出去见皇上,回正殿避风坐月子。 马嬷嬷正收拾着,方嬷嬷也抱着三皇子出去报喜了。 屋里屋外都是一派喜悦吉祥。 康熙帝得知老三也是男孩,当即大手一挥,赏了景仁宫上下各一年的俸禄。 老三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在哭了,虽然也是皱皱巴巴的,但看上去乖巧多了。 康熙帝和柔妃之前只取了两个皇子的名字和两个皇女的名字,没给三皇子准备名字。 但他的两个哥哥都是一出生就赐了名,一胞三胎,合该整整齐齐的才是。 康熙帝瞧着怪小的老三,说道:“朕喜得三子,该举国同庆,这三阿哥,就叫承庆。” 承瑞、承祜、承庆,一听就是兄弟三个。 康熙帝很满意。 在产房内得妤婉也听见了外面的话,面上带着浅笑,这兄弟三人倒是和历史上康熙帝得前三个皇子的名字重合了,也是真巧。 很快产房里已经收拾妥当,妤婉看上去已经没有力气了,康熙帝也不是非要妤婉走着出去请安。 景仁宫里的其他宫人很快取来了担架,送进了产房。 妤婉被移上担架,盖上薄被,抬出产房。 已经熟悉过的妤婉看上去只是憔悴了些,外间候着的妃嫔们看到柔妃安然出来,纷纷行礼祝贺。 “嫔妾\/妾,祝贺皇上和柔妃娘娘,喜得三位阿哥!” 帝妃二人相视一笑,画面温情几许。 康熙帝上前,握住了被抬出来得柔妃。 说道:“柔儿,你给朕生了三个阿哥!朕已经封你为柔妃,待你出了月子,朕便将宫权交与你” 康熙帝说着话,似乎是要赏赐许多物件给三个阿哥和柔妃。 柔妃看着康熙帝一张一合得嘴巴,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69章 三公主和卓 小腹突然传来钻心得疼。 无痛分娩丹只能奏效三个时辰,承庆出生后没多久,妤婉就恢复了痛感。 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产程时间长,伤了些元气,休养几日就好了。 妤婉甚至没有吃恢复身体得丹药。 可这肚子怎么会突然这么痛? 康熙帝也发现了面前得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忙叫太医来看。 太医诊脉正觉得奇怪,妤婉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得暖流。 意识到了什么的妤婉连忙握住康熙帝的手,说道:“皇上!臣妾好像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几个接生嬷嬷被这一出吓得当场愣住。 她们方才的确是没有再查看宫口里是否还有孩子。 柔妃连生三子,谁还能想到她这是四胞胎? “快,将柔妃抬回产房。” 妤婉自己也无语住了,连忙从系统里又兑换了一颗无痛分娩丹。 因为是自己服用,这丹药甚至不需要取出来,便直接从系统进入了妤婉的身体。 舒适蔓延开来,生产得痛楚终于消失了。 屋外,康熙帝贴心的让人取了罕见得百年老参来,参汤并不能给产妇喝,太医将人参切了片,让宫女送进去给柔妃含着。 连生四子,对体力和身体得消耗是极大得,人参含片能吊住人的精气神。 不一会,就听见了屋里出得声音。 “柔妃娘娘,这个孩子迟迟不愿入产道啊,您还能再坚持一会吗?” 这个孩子的确是个犟的,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生出来。 稳婆们急得冒汗,其中一个已经出去向太医传达过产房里的情况。 但康熙帝还没有发话,太医也不敢擅作主张。 他们都已经看明白了,柔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这种关头谁敢去劝皇上舍母保子? 妤婉本人倒是没事,但她也担心这个孩子迟迟不降生的话会被活活憋死,毕竟子宫里的羊水早就破了,孩子如果再不出生无法自主呼吸竟然是难逃窒息而亡的下场。 产房外的康熙帝急得焦头烂额,已经有过一次想要冲进产房,却被梁九功拦下的举措。 “保柔妃!” 康熙帝最终还是说了这句话。 太医们商讨了一番,经由稳婆的转告,确定这第四个孩子是一直蜷缩在柔妃腹部上位,离宫口尚远,无法将孩子直接取出。 那就只能使用一剂猛药,使柔妃娘娘剧烈宫缩,让这个孩子处于下位,若是那时还是无法将孩子取出,那便只能将孩子部分取出,牺牲这个孩子保全柔妃娘娘。 太医们出了药方就让景仁宫的宫人快马加鞭的煎药。 而产房里的妤婉,听得稳婆的禀告,两眼一抹黑。 她知晓古代孩子难产时最多的做法。 将孩子用热火烫过的剪刀在宫口卸开,孩子没了活力不会乱动,便如同腹中卵石,轻易就能取出。 但尚且不说她这是一胎四子,伤其一定会损伤其他三个的声誉。 只论眼前来看。 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要让这个孩子以死来换自己的生? 哪怕是为了完成任务,妤婉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星儿,扶我起来。” 星儿不明就里,但还是和月儿一同上前,一左一右的将柔妃扶了起来。 “本宫从书中见过一种法子,若是妇人生产不顺,可以手扶阶梯,站立生产。” 稳婆们虽没有见过这样生孩子的,但看柔妃娘娘的行为,也能理解到这样的确能让孩子尽快的往下位去。 于是纷纷围了上来。 将长长的床单,围在柔妃身边,防止见风。 妤婉用手撑着床沿,血水顺着她两条洁白修长的腿往下流,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星儿和月儿仍然一左一右的扶着妤婉。 虽然生产的痛楚和伤害减去了大半,但妤婉仍然十分辛苦,又正是八月底炎热的天气。 细密的汗珠浮在妤婉的额头。 产房里的人都在无声的为柔妃祈祷。 一炷香后。 妤婉终于长舒一口气。 在其胯下接着的被褥上,掉下了一个极小的婴儿。 没有前面三个兄长那么大,第四个出生的是个女孩。 妤婉最先看到她的出现,她看上去应当比两斤多不了一点。 而前面几个孩子,据稳婆描述,都有三斤多,虽然比寻常的孩子小了点,但在孕中生长的很好,身子也很健壮。 看到眼前的小不点,妤婉更多了一分慈母之心。 自己伸出手将三皇女抱了出来。 稳婆立马上前接过,开始为三皇女清洗,并包上锦被。 三皇女的哭声很微弱。 在外面等待的妃嫔们历经三个多时辰也早已经累了,但仍强打起精神陪在康熙帝身边。 几人包括康熙帝都没有听到有孩子的哭声,看到产房门开了,不由的揪住了心。 方嬷嬷抱着怀里的三皇女,走到康熙帝面前。 也是老泪纵横的说道:“恭喜皇上,柔妃娘娘平安生下了一个皇女。” 康熙帝只听得了平安二字。 喜形不于色的面上是十分明显的放松。 这次其他三位稳婆仔细检查了柔妃的肚子,确定里面不会再有孩子,才仔细又收拾了一遍。 妤婉这次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明显比刚才更狼狈了。 她白着脸色,额头上虽已擦干了汗珠却仍在不断的出汗。 见到康熙帝的时候,惨然一笑,说道:“让皇上担心了,皇上可别瞧着臣妾了,臣妾现在丑的很。” 没有人注意到康熙帝的眼里也有晶莹闪动。 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大手包住妤婉的小手,感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只说了一句:“三公主,就叫和卓,你同朕说过的,这是个好名字,衬她。” 康熙帝甚至没有瞧一眼三公主,跟着抬着柔妃的宫人就进了景仁宫的正殿。 帝妃二人还未多聊几句,妤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康熙帝看着柔妃的睡颜,此时此刻才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他真的爱上了眼前的女子。 她也真的值得他爱。 第70章 孩子们的去留 三公主和卓和三位阿哥一起安置在景仁宫正殿的偏房。 偏房里险些就要放不下了。 康熙帝从正殿里出来后,外头候着的嫔妃们才上前来。 她们中大多等到现在,也是为了给这宫里唯一的妃位主子请安。 柔妃平安生下三子一女,在这之前又有大公主,宫里一共就五个孩子,全是她生的。 这是何等的荣耀,此时不巴结还等到什么时候? 但康熙帝的一句话打断了她们的想法。 “柔妃生产辛苦已经睡下了,你们侯到现在也辛苦了,早些回宫,等柔妃好些了,再来拜见也不迟。” 几人只得听从皇上的话,纷纷告辞。 僖大福晋确认柔妃无恙后,也安心的走了。 康熙帝没有立刻离开,他又去了偏房,看了看自己新得的四个孩子。 过一会儿,过一会儿他就要昭告天下,柔妃,为他生了三个皇子! 慈宁宫里,柔嫔刚发动时就将大公主乌那希送来了慈宁宫。 此时太皇太后正看着乌那希,十分高兴的逗着乌那希说道:“你的母妃当真是个有福气的。” 太皇太后唤了白芨过来,问了景仁宫的情况后,让白芨将乌那希送回景仁宫。 白芨有些不解,太皇太后不是很喜欢大公主吗,赶上柔妃生产,兴许能将大公主留在慈宁宫养着。 大皇太后看了她一眼,说道:“柔妃已经没有大碍了,估摸着一觉睡醒人也就清醒了,那就要谈谈那三个阿哥的抚养问题了。” “太皇太后是想养一个阿哥在身旁?” 白芨一下就猜到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柔妃生了三个阿哥,如果都养在景仁宫,她也难免辛苦,皇上再宠爱她,也不能让这宫里仅有的三个阿哥全都跟了她去,皇子还是要避讳些生母才好。” 妤婉这一睡一直到亥时才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妤婉就让月儿去小厨房弄些热乎的吃的来。 她的确是饿了。 “星儿,孩子怎么样?” 星儿闻言就让候在一边的桃儿去两侧的偏房看看,若是五位小主子还没睡着,便抱过来给娘娘瞧瞧。 是的,乌那希天微黑的时候就由慈宁宫的宫人送了回来。 如今正和三公主和卓一起躺在东偏房的小床上。 而三个阿哥此时正在西偏房的小床上。 皇上离开景仁宫时,就给这四个孩子各配了两个乳母,两个宫人,各司其职,全由星儿、月儿、桃儿和梨儿管着。 最先被抱来的是大公主乌那希。 妤婉看到自己的大女儿,嘴角带着笑意的将孩子接了过来。 但心里想的却是:“太皇太后的确有所图谋。” 平安生产是一桩大事。 眼下这四个孩子的抚养才是最大的问题。 皇上并没有说孩子的去处,但如今宫里孩子少,又都是自己生的,虽然皇上晋了自己为妃位,已经是给了极大的恩宠,三个阿哥,不可能全留在自己身边。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送走谁都不合适,轻则母子离心,重则兄弟相残。 她可不愿意将来九龙夺嫡,是自己生的几个孩子互相争斗。 大公主后面来的是三公主。 三公主极小的一只。 妤婉将三公主抱在怀里,对比刚才的大公主只觉得轻飘飘的。 三公主好像知道抱着自己的是母妃,不哭不闹,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却乖巧的用一个手指头便能握满的小手去触碰妤婉。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脆弱了。 三个阿哥很快也都被抱了来。 承瑞和承祜应该是刚刚睡醒,两个都在哭,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承庆是三子中最小的,却很乖巧,这次也没哭。 为了自己的任务考虑,三个阿哥目前都不适合养在自己身边。 太皇太后那里,也定然是要送去一个。 妤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和上次一样,她将从系统里兑换的学识丹和健体丹兑入水中,分批次喂给了这四个孩子。 承瑞和承祜,看上去性格差不多,都是爱哭爱闹的,身子也更为强壮,皇上若是有意,送去重华宫养着也不是不行。 左右自己已经是妃位了,可以自由进出重华宫,每日去瞧瞧,等日后自己的风头过了再想办法把他俩接回来。 承庆则乖很多,若是慈宁宫想要,定然也是会当成储君来培养,对于承庆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自己便厚着些脸皮,像当初日日去瞧乌那希一样,也时常去看看承庆,应当也不至于母子离心。 且太皇太后的年纪也大了,迟早会有驾鹤西去的一天,且慢慢熬着就是。 至于和卓,一个公主,自己若是力争其抚养权,皇上应当也会愿意。 月儿很快带着几碟子热菜来了,妤婉又和几个孩子贴贴后,便让宫人将他们抱了下去。 用完膳已经是子时夜半,几个乳母和宫女轮番守着孩子,景仁宫里注定是安静不下来。 其他宫殿也是一样。 承乾宫还好,僖大福晋和肚子里的孩子说了说话后,刚到亥时便睡下了,她如今所求不多,只想守着腹中的皇女平安度日。 钟粹宫里,却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白日里还好,看着柔妃生产的种种艰辛,她有些概念曾经柔妃对自己的救助,可回到钟粹宫,她就会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二公主,会想起自己腹中这个皇女。 再想起柔妃膝下的三子两女,不平衡的心理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甚至开始怀疑,柔妃是不是什么妖女,为何她能如此轻松就生下三个皇子? 同样有孕的乌雅答应此时也闷闷不乐,她倚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自己的孩子一夕间就从大皇子变成了四皇子。 不占长,不占嫡,将来能有什么前程? 但比起将前面挡道的三个皇子全部除掉,让四皇子成为长子,乌雅答应觉得还是自己往上爬更为可靠。 至少即便失败了,也不会伤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自己和孩子的前程,乌雅氏的荣耀,全都系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喜塔腊格格自景仁宫回去后,又对腹中孩子满怀期待,又对柔妃嫉妒的生出了恨意。 她这一胎还未满三个月,尚不知腹中胎儿性别,沐浴后和丫鬟搭话时,她也不禁憧憬,若是腹中也是双生子该有多好。 那自己就能彻底摆脱宫女出身的掣肘,真的成为宫里的贵人。 宫嫔们心思各异,因三位阿哥的诞生,很多事情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第71章 公主封号 第二日康熙帝下了早朝就来了景仁宫。 没有什么比看看三个阿哥更重要的事了。 今日朝堂上,康熙帝对朝臣宣告了柔妃产下三子一女的好消息,更是提拔了柔妃的阿玛叶古禄特乌春,如今他已是从三品敷文阁直学士兼正四品佥都御史。 其夫人郭络罗氏也直接由宜人封为正三品淑人。 叶古禄特氏,算是成了朝堂新秀,不少官员对叶古禄特乌春的称呼也变成了乌春大人。 皇上有三子,皆是柔妃所出,将来哪一个成了储君,都能荫及叶古禄特氏。 康熙帝在朝堂上赞乌春养女有方,又将三子的名字告知众大臣,在大臣的祝贺声中下了朝。 当然,他也没忘了大公主和三公主。 二公主早夭,封了静瑜公主。 大公主和三公主尚没有封号。 昨天夜里,他在乾清宫想了又想,拟定了乌那希的封号。 大公主性子活泼,虽然年纪还小,也能看出将来必然和她母妃一样的貌美。 但皇家长女,必不会只有貌美,康熙帝择了瑛字,意为辉煌光明、美丽可贵。 乌那希的封号便定为静瑛公主。 可三公主刚出生,又有些体弱,康熙帝怕过于上乘的名字会压了孩子的福,便打算下了朝去和柔妃商议。 景仁宫里,妤婉也正抱着三公主。 她最先喂下健体丹的就是三公主。 此时小家伙正在妤婉的怀里,闭着眼睛晃动,颇有些陶醉。 康熙帝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见是小女儿,也抱过来掂了掂。 “皇上怎么朝服都没换就来了?” 妤婉笑道。 “朕心里想的都是爱妃和孩儿,等不及了。” 虽然穿着朝服,戴着冠冕,但康熙帝抱起孩子来也没有多违和,他甚至还主动逗弄起三公主和卓。 直到和卓不胜其烦,哭了起来,才将孩子交给了妤婉。 妤婉哄着哄着,和卓又睡了过去。 康熙帝在一旁看着柔妃哄孩子时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觉得新鲜。 “柔儿,朕给乌那希拟了封号,唤作静瑛公主,和卓,朕想着让你来定。” 妤婉目露惊喜,似乎在问,臣妾能给公主定封号? 康熙帝笑着说:“你是和卓的生母,自然定得。” 妤婉这才面露感激道:“公主得封号会伴其一身,臣妾倒不希望取个什么意义非凡的字来,压制住了公主。” 沉思片刻。 妤婉说道:“瑶字可好?瑶阙光舒何灿烂。臣妾只希望她这一生平安灿烂。” 康熙帝并没有和柔妃说起自己给公主们的封号,是特意择的从王的字。 但柔妃取得瑶字,却刚巧与静瑛和静瑜一样,从王。 康熙帝满意,重复了一遍:“静瑶,也是个好名字。朕的小公主,便叫静瑶公主。” 公主的洗三礼本就是较隆重的,更何况还有三个阿哥。 洗三礼从今日早晨就开始准备了,毕竟是四个孩子。 而洗三礼给孩子洗三的人选,却一时间难以找到四个德高望重的妇人。 康熙帝这边已经定下了索尼大人的妻子,也就是僖大福晋的嫡母,正二品赫舍里夫人,算得上是贵妇人。 另一个定的是妤婉的生母,正三品叶古禄特淑人。 还有两人,康熙帝看着上奏折为自家夫人求恩典的众大臣,有些头疼。 这次主动请缨为阿哥公主洗三的诰命夫人有很多,只是,康熙帝总觉得该再好好挑挑。 于是又定了一个,佟国维的妻子,正二品佟佳夫人。 这第四人却迟迟定不下来。 直到,太皇太后叫了康熙帝去慈宁宫用膳。 慈宁宫里今日连熏香都没有燃。 和前一段时间养着乌那希时一样,正殿里打开窗户,干净明亮。 宫人已经在摆膳。 太皇太后看到皇帝,就免了他的请安。 “皇上来尝尝,今日厨房上了新菜,拆烩鲢鱼头,正新鲜呢。” 康熙帝也不客气,坐下就尝了尝。 祖孙二人吃着饭,食不言,也没说什么话。 用的差不多了后,太皇太后才开口。 “皇上今日可去瞧了柔妃和几个阿哥?” 康熙帝也正打算和太皇太后说。 “朕去瞧了,承瑞和承祜更爱哭些,两个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吵得承庆都没法安睡。” 三个阿哥睡在一个屋里,承庆每每被吵醒,都睁着大眼睛看,也不跟着哭叫,倒是让康熙帝和妤婉觉得有趣。 “本宫也听说了,三阿哥乖些,大阿哥和二阿哥闹些。” 康熙帝又将几个孩子上玉牒的事和太皇太后说了说。 “皇玛嬷,柔妃是妃位,这几个孩子朕打算都记在她名下,乌那希和和卓还没有封号,朕刚给她二人拟定了封号,是为静瑛和静瑶,都是从静,又从王的好封号。” 太皇太后思量后也觉得不错,只是心里有事,面上也没有太自在,只点了点头,说着:“不错。” 康熙帝想起上午看望柔妃时,柔妃和自己提的事情。 于是坐正了些和太皇太后说道:“皇玛嬷,孙儿还有一件事想请您费心。” 太皇太后不解,“皇上有事说便是,哪里论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康熙帝说道:“柔妃这一胎生了四个孩子,身子也有亏空,且,若是四个都养在景仁宫,再加上乌那希,景仁宫怕是要翻了天去。” “孙儿和柔妃想着,乌那希曾养在慈宁宫,如今身强体壮的,柔妃便有个不情之请,想将承庆抱来慈宁宫,让您帮忙照看着。” 太皇太后先是疑惑,听清后,多了几分欣喜。 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想养个孩子在身边,还是有要养个皇子庇佑科尔沁。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柔妃竟然都愿意让自己养着她的阿哥? “柔妃要将承庆送给本宫抚养?” 皇上以为太皇太后或许有些不愿意,也不勉强,又说道:“皇玛嬷大可放心,也是如今柔妃分身乏术,照顾不过来,全交给宫人朕和她都不放心,承瑞和承祜更皮实一些,放在重华宫,让景仁宫的宫人时常照看着,承庆交给您,柔妃自己养着乌那希和和卓,如此,应当更好些。” “等孩子大些了,也可将承庆也一并送去重华宫。” 太皇太后不想再听下文,连忙开口道:“本宫这没问题,承庆只要愿意,大可在本宫这养到娶妻成亲。” 第72章 荣及母家 但太皇太后还是对皇上和柔妃的决定有一些疑问。 “柔妃,当真不想留一个阿哥在身边?” 康熙帝初听闻柔妃的想法时,也问了同样的话,柔妃却说:“臣妾能为皇上生下儿女,已经是上天眷顾,若是都养在臣妾身边,不说孩子太多过于吵闹会导致孩子们都无法安睡,这景仁宫也太过惹眼了。” “太皇太后能将乌那希养的这么好,可见是个喜欢孩子的,承庆若是能得太皇太后养育,也是他的福气,臣妾会时常带着承瑞、承祜去看看他,不让他们兄弟离心。” 对于两个公主妤婉为何要养在身边,她是这样说的。 “乌那希快一岁了,更好养些,留在景仁宫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和卓身子弱,送出去我也不放心,还是养在身边,让她更强健些才是。” 太皇太后听了康熙帝的转述,对柔妃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难为她有如此纯善的想法,皇帝遇上她也是有福气了。” 康熙帝也这样以为,因为柔妃还和她说了第三个原因,说进了他的心坎。 “皇上,还有,臣妾不想皇上一来景仁宫,就被孩儿吵闹,臣妾希望皇上来景仁宫是能有一处安静的放松的地界,让臣妾给皇上带来放松和舒意。” 柔妃还在月子里,康熙帝没有那么禽兽,但他已经想好了等柔妃出了月子,要给她做上一场盛大的封妃典礼作为奖赏,晚上他再去取给自己的奖赏。 太皇太后又道:“三个阿哥和三公主的洗三礼可让内务府安排妥当了?” 康熙帝:“比着乌那希洗三时的礼,只多不少,只是这洗三的人选,朕却犯了难。” “还未定下人选?” 康熙帝将自己预备的人选说与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也皱了眉头。 “佟佳氏没有女儿入宫,也还使得,这赫舍里氏,本宫记得是僖大福晋的母家?” 也是先皇后的母家。 康熙帝没有否认。 “皇上若想给这几个孩子尊贵,本宫看先帝的几个太妃倒是可以,恭靖妃、端顺妃、淑惠妃三人,加上柔妃的额娘,人数也刚好。” 皇考恭靖妃、皇考端顺妃和皇考淑惠妃都是二品妃位,在宫里多年,论资历论地位也都比大臣的妻子强上许多。 康熙帝原也没想过这三人,主要是不敢劳动父皇的妃子,但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玛嬷说的是,既如此,还请皇玛嬷派人去寿安宫一趟,请三位庶母给孙儿的孩子洗三。” 妤婉生产后第三日。 交泰殿里,群臣入宴。 这次的洗三礼更为隆重,毕竟这不仅是阿哥的洗三礼,更是皇上长子的洗三礼。 位至三品上的臣子几乎都到了。 叶古禄特乌春携妻子郭络罗氏坐在席位的最末,因他只是才提拔上来的从三品官,但位置并没有遮掩他如今得势的红气。 不少官员都在主动和他搭话,话语中多是称赞柔妃的。 洗三礼进行的很顺利,叶古禄特淑人分到的是和卓公主,她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和卓竟然成了四个孩子里唯一一个没哭的。 礼毕后,叶古禄特淑人再一次被允许进入景仁宫。 这一次,妤婉已经住进了正殿,也再没有人催促叶古禄特淑人离开。 母女俩从近来可好聊到如何做一双孩子穿了舒适的鞋。 直到天色变暗,叶古禄特淑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妤婉这一胎,给大清带来了阿哥,也给叶古禄特府带来了更多门客。 皇上更是在众大臣面前,准许妤婉的弟弟叶古禄特绮晴入翰林院学习。 绮晴还不到十岁,在翰林院学习,既能助力他的科考,又能为年纪尚小的他积攒人脉,家中有儿又有女的大臣都快羡慕疯了。 当天,太皇太后并没有来景仁宫带走承庆。 夜幕降临时,承瑞、承祜和承庆还躺在并排的三个小床上,蜗居在景仁宫的偏房。 第二日一大早,妤婉取了两个极重的荷包给梨儿和桃儿,让二人跟着大阿哥和二阿哥去重华宫,并将二人的月例额外加了五两银子,只有一个要求。 “你二人需寸步不离的守着承瑞和承祜,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定会找你二人负责,若是本宫的孩子无事,平安长大,你二人的后半生定会享尽荣华富贵。” 梨儿和桃儿入了景仁宫后一直很是听话,妤婉对她二人也还算放心。 早膳后,便让二人带着几个乳母和宫人,抱着承瑞和承祜离开了景仁宫。 妤婉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她不是来带孩子的,而且女儿养在身边会更安全,儿子,其实不养在身边才会更安全。 送走两个阿哥,妤婉又抱了抱承庆,没一会,慈宁宫就来人了。 这回也是太皇太后亲自来的景仁宫,将三阿哥承庆抱回了慈宁宫。 并将皇上送去慈宁宫的好些布料都让人带了来送给柔妃。 “你年轻,穿这些颜色啊,正好。” 太皇太后让白芨抱着承庆,又瞧了瞧乌那希,乌那希正睡着,梦乡里咂着嘴,逗得太皇太后笑意盈盈。 又将手上的镯子脱了下来,放在了乌那希的身旁。 “柔妃你出了月子后,时常来慈宁宫,将乌那希也带来,莫要让他们姐弟生分了。” 柔妃应声,让太皇太后放心。 一连送走了三个小子,景仁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阿哥和二阿哥养在了重华宫,离慈宁宫也很近,太皇太后也可以时常去重华宫看望承瑞和承祜。 妤婉在月子期间,还不能出门,两个孩子也小,抱来抱去的恐见了风。 故而这一个月,妤婉都没怎么见到自己的三个儿子。 只能日日让月儿和星儿去探望。 皇上这阵子入宫后的次数又少了许多,只去了僖大福晋和乌雅答应那各一次。 听闻是前朝出了些问题,满汉之争激烈。 原是边关出了问题,而戍守边关的正是满军旗大将斐林和几个汉军旗将士。 斐林将此次边关被袭,归根于汉军旗将士不听从指挥。 但那几个汉军旗将士却秘密传信回京,直言是斐林将军通敌卖国。 一时间,朝堂上满汉站位的大臣们各执一词,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谁,吵得不可开交。 第73章 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同时生产 恭亲王好些日子没进宫了,这次进宫,直接被封为总督节制巡抚,让其带一千皇帝亲兵,直奔边关,查明此事。 而真相未曾大白的这半月,康熙帝被朝臣的争论吵得头疼,好在如今不用为皇嗣烦心了。 休沐这日,康熙帝罕见心情不错的又来了景仁宫看孩子。 距离小和卓出生已经快半个月了,虽然她看上去还是很小,但比起刚出生时已经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康熙帝抱了抱乌那希,又抱了抱和卓,在两张小脸上竟然看出了五分的相似。 “柔儿,你来瞧,乌那希和和卓这个角度看,简直一模一样。” 因为妤婉这一胎是异卵,三个阿哥不仅和和卓因男女相而显得很不同,他们三个长得也不是很像,和大家印象里的双胞胎并不一样。 但太医也证实,双胎也有长得不太相似的,故而大家非但没有指摘柔妃的四胞胎有猫腻,反而赞叹三个阿哥好福气。 若是这三个阿哥长得极为相似,恐怕将来定是无缘皇位了。 妤婉早就发现乌那希和和卓长得十分相像了,现在和卓还小,再大一些,这姐妹俩怕是会更像。 “皇上不说臣妾还没发现呢,臣妾只发现她们二人和皇上长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个像臣妾的。” 妤婉故作嗔怪之意,康熙帝立刻去哄,他如今爱极了柔妃时而会和自己露出的小俏皮。 “都说女儿肖父,儿子才像娘,你且等出了月子,多瞧瞧那三个小子,朕昨日还见了承庆,他那乖巧的模样倒是和爱妃如出一辙!” 两人笑谈着孩子,等用完午膳,康熙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朕下午要出宫去,可能明日才回来,中午便在你这午睡片刻,朕的柔儿不会赶朕?” 妤婉笑着说皇上贫嘴,立刻让月儿将床榻收拾出来。 帝妃二人和衣而眠,妤婉再醒来的时候,康熙帝已经出宫了。 本打算洗漱一番再睡个回笼觉的妤婉,突然受到了隔壁承乾宫宫女的求见。 僖大福晋竟然突然要生了。 皇上不在宫里,太皇太后午睡未起,承乾宫的宫人只好前来叨扰还在坐月子的柔妃。 妤婉说是坐月子,其实身体在丹药的滋补下,早已经好了,只是懒得社交,才关着景仁宫的门营造一种坐月子的假象。 听到僖大福晋要生了,吩咐白溪和星儿先去承乾宫看着,自己换身衣裳就去。 僖大福晋曾无意识的服用过妤婉的保胎丹,这一胎其实没受什么罪,就连如今生产,也都还算顺利。 只是妃嫔生产到底是大事,宫里总得有人来坐镇。 柔妃到的时候,除了荣小福晋,其他妃嫔都来了,但荣小福晋并没有差人来慰问,也没向自己这个六宫暂时的主告假。 妤婉心里估算着,荣小福晋估计这几日也该生了,指了一个宫人,让她去钟粹宫瞧瞧。 那宫人走到一半,就遇到了钟粹宫的宫女,原来荣小福晋刚刚也破了水,竟然是也要生产了。 妤婉择了两个太医,让白溪跟着,去钟粹宫看看荣小福晋。 兆佳常在和荣小福晋住的最近,平日也时常一起聊天叙话,也跟着太医身后去了钟粹宫。 僖大福晋这边不过一个时辰,便顺利生下了一位皇女,皇女身子康健,刚出生看上去就胖乎乎的。 僖大福晋的状态也很不错,看着四皇女的眼神甜的都要萃出蜜来。 几个宫妃只等了一个时辰,承乾宫这边就完事了,也都很高兴,夸僖大福晋有福气,四皇女心疼母妃,连出生都没让母妃受罪,是个贴心的。 寒暄几句后,妤婉上下打点了一番承乾宫,和僖大福晋再三确认身子舒适后,又坐着轿辇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里就没那么顺利了。 荣小福晋上一胎未足月,生的艰难。 这一胎足月了,生的更艰难。 妤婉这次没进去,因为这次给荣小福晋接生的,正是前不久给她接生的稳婆,是几个能让人放心的。 方嬷嬷的确是有经验的,正宫位很有一手,荣小福晋挣扎了一个半时辰,也平安生下来一个皇女,皇女足足有六斤半,荣小福晋看着终于放心了。 这个孩子比二公主出生时,健壮多了,想来是可以养大的。 皇上不在宫里,四皇女和五皇女都没有取名,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的也都没有获得奖赏。 御前的宫人已经传了信给皇上。 太皇太后听闻宫中又得二女,开了私库,给僖大福晋和荣小福晋赏了不少好东西。 更是将年轻时的一对玉镯给了四皇女和五皇女一人一个。 皇上此时正在恭亲王府,恭亲王回来了,但受了重伤,好在他身边的暗卫夏尘身手了得,才保了他一命。 坐在常宁的床边,康熙帝收到了宫里的传信也没有太开心。 眉眼间的担忧怎么也抹不去。 好在常宁苏醒了。 醒来后怒喝两大碗水,才虚弱的说道边关的情况:“皇兄,斐林确实意图不轨,我在蛮夷处发现他们手中所用的兵器,大多是我们大清的样式,可大清从不曾与他们交手,他们是哪里来的兵器?” “臣弟派了探子去蛮夷调查,又与那几个汉人将士细谈,才发现,斐林竟然敢将我们的兵器高价卖给蛮夷,从中牟取暴利,只是他也没想到,蛮夷表面与他合作,实则背地里调兵埋伏,这一次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臣弟收集罪证时,被斐林的手下发现,他们威胁臣弟,甚至意图杀了臣弟灭口!” 康熙帝越听越生气,手上青筋暴起,安抚的拍了拍常宁,直接将人拍倒在床上。 一旁的暗卫上前,眼神短暂的和康熙帝触碰了一瞬,旋即躲闪,行礼后上前查看恭亲王的情况。 只一眼康熙帝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夏尘,辰夏。 大月氏国的二皇子怎么来给自己的弟弟当暗卫了? 第74章 满汉之争 常宁带回来的物证又几封和蛮夷来往的信件,还有几位汉军旗将士的供词,又将斐林身边的一个得力狗腿子活捉了来充当人证。 康熙帝让梁九功把人证物证带了回去,又关心了几句常宁,就带着人回宫了。 回宫后,康熙帝召见了几个满州大臣,又叫上了以陈廷敬为首的几个汉人大臣。 御书房里,争论声不休,康熙帝等这两方阵营吵了个够,才开口。 “爱卿们火气挺大啊。” 面前的都是老臣,虽然顾及皇上的威严,但也都自成气骨,虽然皇上说了话,仍旧是谁也不服谁的对立而战。 “朕今日叫众爱卿过来,不是听众爱卿吵架对我,朕手里拿到了一些信件,梁九功,取来给他们瞧瞧。” 索尼算是这些满洲大臣里对汉军旗大臣和汉人针对性最强的。 他优先上前取走了梁九功递过来的信件,顺势还白了陈廷敬一眼。 只是打开信件后,却越看越觉得不可理喻。 他在边关变故上,始终支持的都是大将军斐林。 可这信件里,竟然是以斐林口吻写给蛮夷首领的话语。 索尼不信邪,又打开了第二封。 依然是一样的内容,每一封都是斐林和蛮夷戍边将领的交易,是兵器万余把,换取白银二十万两,或是粮草五千石,换取白银十万两。 每一封都是交易,如此算来,斐林在边关竟然是赚了百万两雪花银。 明明并无战争,却屡次向朝廷索要军粮军饷。 可那么多的军粮军饷送过去,蛮夷小邦的一次突袭竟然都打得斐林措手不及。 几封信件下是那几位汉人将士的泣血之言,供词上详细列举了斐林在边关是何等的张扬跋扈,草菅人命,为所欲为。 蛮夷送来了几个舞女,斐林竟整日荒淫无道。 桩桩件件,皆是杀头的死罪。 索尼看完不发一言,陈廷敬等人将那些信件纸张抢了过来,逐一细看。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腰杆都直了起来。 “嚯,索尼大人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维护的斐林大将军,大人还要继续在为他执言吗?” 索尼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却不再发言。 被陈廷敬等几个汉官一通刺激后,又不不认输的说道:“信件可以作假,事实的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康熙帝面带浅笑,但却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梁九功,将人带上来。” 被御前侍卫押上来的是个满洲子弟,三品巡抚之子奇巴哈尔,跟着斐林在边关建功,平日里唯斐林的话是从。 是个十分贴心的狗腿子。 斐林派他追击恭亲王,让他不留痕迹的将恭亲王除掉。 但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却被夏尘拿下。 一朝事发,会牵连到的将是他的整个家族,故而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开始求饶,向恭亲王等人吐露了许多斐林的恶劣行径,和对战事的不作为。 奇巴哈尔被捆着手脚带进御书房,被御前侍卫押解跪在地上。 索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也认得,官官相护下,奇巴哈尔的父亲早已拜在他的门下,让奇巴哈尔去跟着斐林挣军功也是索尼的建议。 索尼上前去询问奇巴哈尔,却见他目光闪躲,低头不语,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奇巴哈尔见过皇上。” 康熙帝眉目间情绪不明,说道:“你说,斐林在边关都做了些什么事?” 奇巴哈尔将自己完全摘了出来,一五一十的将斐林犯下的大不韪之过都揭了出来。 “皇上,斐林将军将十万大军控制在军营,军粮只余下十之三四,其余的都高价卖给了蛮夷首领康奇,而军饷更是全部充公,每月只给将士们发十钱作为月例,边关三年未曾打仗,将士们的手里甚至已经拿不出像样的兵器,兵器也都被斐林将军变卖给了康奇,康奇还送来了百余位美人,供军中消遣,大军…早已经失了军心…” 这些话康熙帝已经听了好几遍,眼下再听到也少了几分愤怒。 但从未预料到事实是如此的几位满军旗大臣,此时是愤怒与羞愧交加。 陈廷敬逮住了机会便说:“索尼大人可还有话要说?” 索尼失了面子,冷哼一声不再搭腔。 康熙帝这才将事情原委暴露在几位大臣面前,包括眼前的奇巴哈尔,大军里近五十人,官官相护,徇私枉法,致使边关不宁,朝廷不安。 康熙帝没有给满军旗大臣留一点颜面,痛斥戍边将士斐林等人,并让索尼为首带兵前去将人缉拿。 而对于几个敢于向上进言,冒着被斐林等人处死的风险,将一应证据呈上朝堂的几位汉军旗将士及汉人士兵,康熙帝也都给予了奖赏。 翌日一早,朝堂上寂静如鸡。 汉军旗的大臣们翘首以盼,更是满怀期待的用眼神嘲讽满军旗的大臣。 朝会上,康熙帝贬斥了斐林,夺去其所有官身,命即刻押捕进京,而跟在他身后为虎作伥的几人也受到了同样的处罚。 满汉矛盾自建朝以来就一直存在,先帝在时,还是以满军旗为重,汉军旗一直处于下位。 而大清到康熙帝手里后,康熙帝发现汉人人口远高于满人,国家发展更依靠于人口,才开始倡导满汉一家,并意图扶持汉军旗的进士。 但满军旗根深蒂固,不是汉人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的,康熙帝和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 斐林,就是眼下的机会。 康熙帝在朝堂上便提拔了那几个汉人将士,将其抬为汉军旗,不为庶民,又折择了官职,算是堂堂正正的晋升。 满军旗的大臣虽有不满,但却只能忍气吞声。 下了朝后,康熙帝难得高兴。 他早已看那斐林不顺眼,但他曾是先帝的部下,轻易不能拔除,此番不仅将他的势力能够整根拔起,还能培植些自己的心腹入军,一举双得。 入了后宫的康熙帝还带着政务处理满意的好心情,直接去了承乾宫,看望刚生产的僖大福晋和四皇女,并给四皇女赐名为吉兰泰。 僖大福晋也晋为僖嫔,迁入承乾宫主殿为一宫主位,将四皇女吉兰泰养在承乾宫。 在承乾宫用完午膳后,康熙帝又去了钟粹宫。 第75章 汉军旗小选 钟粹宫在五皇女的平安降生后,也终于恢复了许多生气。 康熙帝见到荣小福晋,也不吝啬赏赐,当初缺给二公主的许多物件,如今都送来了钟粹宫给五皇女,并给五皇女赐名为富阿灵。 因此五皇女富阿灵的恩宠看上去比四皇女吉兰泰还要高得多。 荣小福晋也晋为大福晋,因康熙帝也让荣大福晋亲自抚养五皇女富阿灵,便赐荣大福晋暂代钟粹宫主位之权,并享受嫔位待遇。 两位皇女的玉牒都记在生母名下,僖嫔和荣大福晋还在月子里,又忙着照顾刚出生的皇女,都极少理会后宫事。 对于汉军旗小选一事,只有景仁宫的柔妃知晓。 康熙帝提拔了几个汉军旗的臣子后,又亲自下旨,要在汉军旗里进行小选。 小选规模不比大选时隆重,准备工作也不需要太繁冗,康熙帝这边刚下令,内务府便联合户部开始筹备了。 此番小选入宫的汉军旗秀女,或为帝王妃嫔,或为皇室宗亲赐婚,都是极好的选择。 故而内务府拟定,汉军旗女子凡在十四到十七岁的未婚配女子,都需参加此次小选一事,并无民生怨声载道,反倒是跃跃欲试,都想一朝得帝王青眼,从此平步青云,像柔妃和叶古禄特氏一样。 柔妃还未出月子,但康熙帝还是将选秀事宜交给了柔妃。 妤婉在景仁宫里,也将后宫诸事处理的明明白白,她知晓康熙帝是有意在让她掌权,做事做起来便更加利落。 又有上一世穿成宜修的经验,宫务处理起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各州郡初选后才到殿选。 殿选就定在十月初一。 妤婉的舒坦日子到九月底也就结束了,出了月子,内务府将大量的账本、名册送来了景仁宫。 妤婉优先看的便是此次参加殿选的汉军旗秀女名册。 足足有三百余人。 按照秀女家中围观者的品阶来区分。 三品上的汉军旗官家秀女,列了有三册。 六品上的汉军旗官家秀女,列了有十一册。 而六品下的汉军旗官家秀女,则足足列了有十六册之多。 这些名册内务府交来给柔妃,其实也并不是让柔妃全都过目一遍。 只是三品上的汉军旗官家秀女,殿选时都会排在前面,皇上也更会顾念其家世,而多给些机会,届时作为暂时的六宫之主,柔妃对这些官家女也得有些了解。 妤婉挑出那三册记载三品上汉军旗官家秀女的名册。 刚好三十人。 翻开名册第一位便是太傅吕斌之女吕佳丽。 年十七,善琴棋书画。 是个竞争后位的好苗子,看来这吕太傅也是开始动心思了。 吕佳丽之下,也唯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常远之女常韵,和大将军宋北陆之女宋春和,能与之一较高低。 不知这三人样貌几何,单从家世来看,这三人的父亲都是从一品官职,背后势力虽不如满洲贵族雄厚,但也有些根基。 除此之外,开国郡公,福建省总督,銮仪使,内阁大学士等数位高官,竟然都将嫡长女送入了选秀行列。 内务府虽规定所有适龄女子必须参加选秀,但这些位至从三品上的官员,若是不想让女儿入宫,有的是办法。 此举,大概也是看透了康熙帝后宫高位嫔妃稀少,后位竞争不强,这才都让自己的女儿前来搏一搏。 柔妃淡然一笑,又要开始忙碌了。 十月初一,擂鼓喧嚣,长红十里,京城里热闹非凡。 紫禁城里更是鲜艳夺目。 太皇太后和康熙帝端坐于交泰殿选秀台上。 柔妃和僖嫔各置一边。 三百余位秀女,排好队,每八人一列,依次进入殿中。 和预想的不一样,对于汉军旗家中官位高的几位秀女,皇上竟然连问都没问。 一直到第三队入殿的秀女,皇上才开了尊口,对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的大将军宋北麓之女宋春和发了话。 “那个穿青黛色衣裳的秀女,叫什么名字?” 宋春和抬起头,清秀的面庞上带着武将女儿的飒爽。 “臣女宋春和拜见皇上,太皇太后,家父乃将军宋北麓。” 康熙帝点了点头,没问任何人的意见,直接指了指宋春和,说道:“宋氏女极好,便留下封个…贵人。” 皇上直接指定,还给了正五品贵人的位分,众人已然以为皇上是对着宋氏极有好感。 但接下来康熙帝的举动,却让众人明了,这是皇上最近的风格? 所有入选的嫔妃竟然都是当场就给了位分。 接下来入选的还有正二品官家女孙如青,也封了贵人。 从二品官家女盛曲兰,封了庶妃。 从三品官家女汤静燕和方垂衣,都封了常在。 正五品官家女安锦,陈颜,都封了答应。 从七品官家女宁岚,封了格格。 竟有八人入选,宫里赫然多了两个贵人,一个庶妃,两个常在,两个答应和一个格格。 八人入选当日便留在了宫里,皇上只给了位分,却没定下八位新入宫的嫔妃住在何处。 选秀结束,皇上又指了三个未给位分的秀女,一个入了辅国公爱新觉罗硕赛之子爱新觉罗博果铎府上,是为侧福晋。 另两个入了恭亲王常宁府上,这两位秀女一个是四品官之女,唤做潘安安封了侧福晋,另一人是六品官之女,封了庶福晋。 三人都是能上皇家玉牒的位分,为此家中也是感恩戴德。 这边承乾宫里,选秀结束后,柔妃便随僖嫔一起回了承乾宫。 僖嫔还未出月子,按照她从前不爱理事的性格,此番选秀,即便她是主位,她也是可以推辞不去的。 但自从四皇女吉兰泰出生,僖嫔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地位决定了吉兰泰的地位,自己若是万事都不争,那日后这些新人生了孩子,定会让吉兰泰的地位受到影响。 新人入宫最高位分也不会高了自己去,自己理应先立立威,给自己和吉兰泰争取一席之地。 妤婉也理解她心中所想,只是她的身体到底不如自己健壮又有丹药支持,这才刚生产半月,经不起如此劳动。 故而亲自来了承乾宫和僖嫔商议给新人定宫殿的事情。 第76章 新人入宫 对于新人的宫殿,妤婉完全按照位分高低,将这八人多数都安排在了西六宫。 宫里七个老人,除了秀答应和喜塔腊格格,其他的都住在东六宫,东六宫目前又养着两位公主和两位皇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妤婉的私心,不想这些新人都住在自己眼皮子地下。 故而和僖嫔商量后,二人不谋而合,将几人的宫殿定了下来。 宋贵人宋春和居永寿宫东侧殿。 孙贵人孙如青居长春宫东侧殿。 盛庶妃盛曲兰居翊坤宫东侧殿。 汤常在汤静燕居永寿宫东偏殿。 方常在方垂衣居长春宫东偏殿。 安答应安锦居翊坤宫东偏殿。 陈答应陈颜居启祥宫东偏殿。 宁格格宁岚居景阳宫东偏殿。 除了宁格格,其他新人都分在西六宫。 名册送到康熙帝手里,康熙帝只是过了目,发现所有新入宫的嫔妃都被分在东侧殿或是东偏殿,位置都不错,便没再多过问。 第二日,新入宫的妃嫔便安置妥当,齐齐来景仁宫请安。 不比从前人数稀少,这次来请安的,足有十四人。 僖嫔和荣大福晋不顾还在月子里,都准时来了景仁宫。 看着屋子里的新鲜美人,最难过的还数兆佳常在,这些新嫔妃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自己,已经二十二了。 柔妃有子有女,僖嫔和荣大福晋都有女傍身。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用了助孕的药物,都没有一点动静。 新人不仅年纪小,好几个位分还在自己之上,等她们都承了宠,这后宫,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难道自己的选择当真是错误的吗? 在后宫里不能奢求平安度日,就该搏一搏,才能有好日子? 新人们脸上是天真、懵懂,和对未来的憧憬。 宋贵人和孙贵人作为新秀中位分最高的,穿着青绿色吉服,带着其他几位新入宫的嫔妃,向柔妃见礼。 妤婉大方的夸赞了几句,就让几人向其他嫔妃见礼。 僖嫔和荣大福晋今日都穿着吉服,看着更加成熟端庄,也大方的受了礼。 接着就到了兆佳常在。 可兆佳常在只是常在位分,连吉服都没有。 宋贵人、孙贵人和盛庶妃,穿着吉服,哪有向常在行礼的道理。 兆佳常在也觉得尴尬,便起身,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姐姐妹妹,只能向着靠前的几位新人行了礼。 妤婉看到这一幕,开口道:“今日各位妹妹和宫里的姐妹都是第一回见,便不用那么多礼了,互相认识便可。” 这话才解了兆佳常在的些许尴尬。 兆佳常在和几人平礼相识后,几人又依次见了秀答应、乌雅答应和喜塔腊格格。 等到大家都寒暄结束,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已经是一炷香后。 妤婉不得不开始总结发言,“各位妹妹刚入宫,若是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和本宫或是内务府提。僖嫔刚生下四皇女还在月子中,有什么事暂且也别去叨扰她了,荣大福晋也是,还在月子里,尔等若是想去拜见,可再等上一段时间。” 宫里目前有孕的只有两人,这二人无疑该杀保护对象,妤婉又道:“乌雅答应和喜塔腊格格,都是有身子的,皇嗣贵重,不容有失,各位妹妹也少往皇嗣一事上凑趣,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发生,皇上和本宫都不会姑息。” 新人们都是一副乖顺的模样,但皮下想的是什么却千人千面。 请安结束后,妤婉自己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还抱上了乌那希。 慈宁宫里,承庆正睡得香甜,太皇太后竟然也拾起数十年不曾碰过的针线,和白芨二人年过半百,却在给三阿哥缝制贴身穿的小衣服。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今日怎么在做针线?这烛光也太暗了些,改日臣妾取些明纸来给您,明纸糊在窗户上会比这黄纸亮堂许多。” 太皇太后笑着说:“你倒是有心,也不枉本宫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你儿子做小衣裳!” 妤婉讨巧的上前知道:“太皇太后这小衣裳是给承庆做的?等承庆会说话了,定要先教他喊曾祖母,才不枉费太皇太后为他的一番心意!” 太皇太后笑得更开心了,看到星儿抱着的乌那希,招招手让抱去了身边。 乌那希已经开始认识人了,曾养在慈宁宫时的已经或多或少留了些在脑子里。 这时候不哭不闹,乖乖的张手就入了太皇太后的怀抱。 面上是可可爱爱的模样,手上却不闲着,偷偷摸摸到了就要去抓桌上的小衣裳。 妤婉笑道:“遭了,太皇太后给承庆做小衣裳让乌那希发现了,乌那希这是要抢了自己穿去?” 乌那希看着母妃,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张嘴“啊!啊!”的说的带劲,像是在回答母妃的话。 太皇太后等人很喜爱乖巧可爱的乌那希,看她这副模样,都是一脸笑意。 “太皇太后,大公主这小手这么有力,等满周岁抓周的时候,定能抓到不少好物件。” 白芨一生未曾婚配,无儿无女,照顾过大公主一段时日,对大公主也宠爱的很。 最近事情多,妤婉自己都没意识到,再过二十来天,乌那希就要满周岁了。 太皇太后逗着怀里的乌那希,问柔妃:“柔妃,你如今掌中宫之权,乌那希的周岁礼,你自己操持,要办的盛大,符合大公主的身份。” “宫里的新人,本宫尚未见过,你若是瞧着有一两个可用的,倒也不必考虑她们汉军旗的身份,也可以提拔上来,宫务琐事多,积压在你一人身上难免疏忽,更何况你还养着乌那希和和卓,这也太过劳累了些。” 妤婉点头称是,不论太皇太后这番言语是在点拨她莫要自己揽下所有事情,吃力不讨好,还是在警示她不要专权,她都能听的进去。 权利她要,皇后之位她也要,但是这些宫权没必要全握在手里。 从前她是门户地,位分低,宠爱也不显,想的都是往上走,站稳脚跟。 如今她有三子二女,又是宫里唯一的妃位,该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了。 拉帮结派在后宫里往往是生存之道。 第77章 太皇太后召见 妤婉也顺势将新入宫的几位妃嫔和太皇太后一一介绍了一番。宋贵人、孙贵人和盛庶妃都是朝廷新贵的嫡女,身份尊贵。 宋贵人,其父乃是镇北大将军,从一品官员,家中没有其他姐妹,因此她也是家里唯一的嫡女。 孙贵人,其父亲是中书省右丞,正二品官员,家中有两位嫡出的姐姐,但她年岁最小,仍然被视为掌上明珠。 盛庶妃,其父是中书令,正三品官员,家中儿子多,女儿除了盛庶妃就只有一个庶妹。也是家中耗费心血培养的妙人儿。 而其余的秀女们,家中官身也不算太低,大多都是皇上前朝得力的干将。 这些女子们都年轻貌美,各有千秋。 皇上重视汉军旗,此次选秀入宫宋、孙两家给的都是贵人位分,这二人只要有了孩子,熬上几年资历,为嫔为妃不是难事。 若是得皇上宠爱,所生皇子得皇上器重,怕是中宫之位也会落在汉军旗女子头上。 只是,太皇太后不希望汉军旗妃子得高位,更不希望下一任皇帝出自汉军旗血脉。 但看着陪在承庆身边得柔妃,太皇太后也是有忌惮得,柔妃年轻,又有三个皇子,难保不会恃宠而骄,宫里得新人还是要百花齐放才好看,皇帝不可专宠,权力也不能都给一人。 宫里妃嫔多生几个皇子,既能叫柔妃不盲目自持,又能让皇家福气绵绵,将来若是承庆能登大位,他身后兄弟多也好多几个帮手。 太皇太后想着,便说:“乌那希的周岁宴还有些日子,宫里这些新人这两日也不能侍寝,本宫明日摆个宴,将她们都叫来,给本宫瞧瞧。” 翌日,慈宁宫舍了席,不仅叫来了康熙帝得嫔妃,先帝得嫔妃还住在宫里得,也都叫了来。 先帝得几个位低得嫔妃,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妤婉等人得面前。 在皇考嫔妃席位得最末,妤婉看见了一张极为熟悉得脸,竟然是上一世瑛贵人的脸貌,瞧着年岁不大,身上的穿着也简单。 她看着对面的新人,眼里是不易察觉的羡慕。 “月儿,那位是?” 妤婉低声问向月儿,月儿顺着主子的眼神望去,是皇考贞贵人。 “娘娘,那是皇考贞贵人。” 贞贵人?席上并不适合追问,妤婉应了声当作知道了,便将目光移至别处。 又在自己这一边的席位最末瞧见了一个和皇考贞贵人极为相似的身影。 妤婉倒是记得这个嫔妃,是新入宫的宁格格。 二人有五分相似,甚至瞧着年岁相差也不大。 僖嫔穿的厚重,坐在妤婉身边,端起热茶对着妤婉说道:“柔妃,臣妾以茶代酒,敬您。” 二人碰杯间,僖嫔压低声音道:“皇考贞贵人和咱们这位宁格格,是一脉所处,宁格格是家中嫡幼女,而那位贞贵人却是庶女。” 妤婉了然。 看来先帝生前,这位贞贵人还算受宠,汉军旗小官庶女,能在短短几年内爬到贵人的位分,在先帝去了后得以留在宫里颐养天年,看来这贞贵人刻意遮掩的粉装下应当是更为貌美的皮相。 太皇太后叫来先帝的嫔妃不过是无心之举,她今日的目的,是见见这批新秀女,选一两个提拔提拔。 宋贵人是武将之女,身份上更得太皇太后看重。 但孙贵人却情商更高,一句接着一句,把在场的人都夸了个遍,尤其是太皇太后,更是喜笑颜开。 宋贵人十分看不惯孙贵人这副模样。 讥讽道:“孙贵人可真是忙坏了,难为你刚入宫,就将各位姐妹认呢这样全?” 孙贵人闻言也不恼,说道:“嫔妾能有幸入宫伺候皇上和太皇太后,见到诸位姐妹,是嫔妾祖上积了德的,嫔妾入宫后自然更加上心,了解各位姐妹也是希望和各位姐妹好好相处,能伺候皇上和太皇太后身心舒畅。” 太皇太后听了更是满意,让白芨将自己面前精致的糕点端给孙贵人。 孙贵人又谦卑乖顺的行了礼。 太皇太后再瞧宋贵人,她已经扭过头,似是不愿见孙贵人得脸。 “本宫听闻宋贵人自幼爱骑马射箭,倒是和我满洲女子一样,本宫那有一把上好的弓箭,稍后你取上带回宫里把玩” 宋贵人睁大双眼,面上神情变了又变,才起身恭敬的谢过太皇太后。 看这二人都在太皇太后面前得了脸,盛庶妃也不甘示弱。 娇笑道:“太皇太后,嫔妾听说您爱礼佛,便手抄了些汉字佛经,用的是螺碳的墨,夜里瞧着也不费眼。” 说话间,她的丫鬟就取出了一个竹篮,里面放着是十几本佛经。 这些都是盛曲兰还在闺中时就抄录的,当时她的父亲便告诉她,她此番中选的可能极大,因为皇上要调遣她的兄长去补罪臣鳌拜在朝时的职务,是要重用他们盛家。 太皇太后伸手让白芨收下了,夸赞了盛曲兰的同时也赞其兄长心有大才。 除了柔妃,席上最体面的后妃便她们三人了。 秀答应的位分低,但伺候皇上的次数却不少,又同样是汉军旗出身。 便主动和身旁的汤常在搭话,说道:“汤常在这一身是杭锦,穿着冰凉是十分舒服的。” 汤常在回头一看,是一个小答应,只客气疏离的笑了笑,没有搭话。 秀答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几人,话题围绕着太皇太后正在聊着天。 谈论到皇嗣时,盛庶妃不经意间透露出,曾有大师给她批命,说她是“有福之人”,命中多子。 太皇太后一听就有了兴趣,对新人说道:“你们都还年轻,进宫来侍奉皇上,一要让皇上舒心,二便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 “柔妃膝下有三子二女,僖嫔和荣大福晋哥各有一个皇女,宫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子四女,还是太少了,若是你们谁能怀上皇嗣,本宫便做主给你们晋位分!” 盛庶妃眼眸发亮,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易孕体质,打出生以来她的母亲便给她补气血壮体魄,就为了让他日后嫁入满洲贵族家中为主母,能多子多福,打压住妾室。 第78章 太皇太后赐封号 没想到一朝选秀,选进了宫,在宫里,易孕就更是好事了,不论皇子皇女,生出来就是母家未来的依靠! 盛庶妃还是收敛了些,没说出自己的身体已经调养到最佳状态,只需要一次便能成功受孕。 几个门户高些的妃嫔和太皇太后已经算是面熟了,柔妃便介绍起后边坐的几位。 这几位除了兆佳常在是潜底时伺候的宫女,喜塔腊格格是慧妃生前的大宫女,太皇太后熟悉一些,秀格格和新入宫的另外几位她都是不认识的。 汤常在的父亲是文官,又是极具风骨的清官,故而汤常在看着便是清冷范十足,规矩行礼不爱说话。 方常在则要可爱一些,是个圆脸杏眼的姑娘,只是太过灵动反而显得狡黠,让人不喜。 秀答应入宫时就已经十八岁了,快一年过去了,宫里的日子熬人,她看上去不如另几位年轻,许是奢求的太多,脾气也变得急躁,言行举止间,太皇太后对她都不是很满意。 乌雅答应腹中怀着皇子,太皇太后是知道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注意带这个辛者库出来的宫女。 乌雅答应扶着已经快五个月的孕肚,行礼后话也说的很漂亮。 “妾乌雅氏,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顾及皇子,赶紧让人将乌雅答应扶了起来,她说最不喜宫女爬床的,但这乌雅氏规规矩矩的,又的确是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人,第一胎就是皇子,太皇太后也愿意给她两分薄面。 “乌雅答应,皇上也是太忙了,你和尔晴都怀有皇嗣,位分上虽不宜再动,但理应得一个好听的封号。” 太皇太后叫来了白芨,让她取执纸笔来,写下了一个大字——康。 “久膺多福曰康,本宫便赠你这个康字,也希望你和腹中皇子能康健平安。” 康答应,虽说只是给了个封号,可康答应有孕,在许多章程上,乌雅答应的名头换成了康答应,便排到了秀答应的前面。 两位新入宫的答应还没来得及请安,太皇太后便叫了喜塔腊格格上前。 预备也给喜塔腊尔晴寻一个中等的封号,不叫她二人忘了本。 喜塔腊尔晴款款行礼,三个月的孕肚还看不出什么形状,但喜塔腊尔晴的面上却十分灿烂:“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妾有事想禀告太皇太后。” 尔晴能爬床成功,少不了太皇太后的一臂之力,她也知道太皇太后希望自己诞下皇子。 柔妃的阿哥虽好,却到底流的是满洲人的血,不是科尔沁的血脉。 喜塔腊格格才叫来太医诊过的脉,太医说了,应当是位皇子。 喜塔腊格格高兴的昨夜一宿没睡,就等着和太皇太后禀告,清晨就收到了太皇太后的邀请。 能在几位新人面前将自己怀有皇子的消息告诉太皇太后,可不是要让这些绿头牌还没挂起来对我新人羡慕坏了? 没准皇上一高兴,还会给自己晋位,毕竟皇子的生母怎么能是个答应、格格的位分? 就连那贱奴乌雅氏,不都是赐了封号,还特许以答应位分入住侧殿! “何事?” 太皇太后提起笔就写了一个勤字。 “妾昨日宣了陈太医诊脉,陈太医说妾腹中皇儿乃是皇子,康健有力十分活泼呢。” 闻言,太皇太后抬起眼,笑的舒心,说道:“你这妮子,这等好事怎的不早些来报?” 说着,将勤字拿了下去,又写了一个显字。 太皇太后并没有解释显字的出处,只是让白芨将写了字的纸张立起。 孙贵人见太皇太后迟迟不语,接话道:“显格格,显,德美宣昭受禄于天,作为封号也是极好的。” 喜塔腊尔晴并不怎么通诗书,原先认为显字好像不太好,这么一听也很满意了。 总比那个什么勤字好,自己已经是小主了,生了皇子就是贵人,谁还要去做那勤快的人,只有宫女太监伺候人的奴婢,才需要勤快。 显格格自认为自己这是母凭子贵了,可更通文墨的几人,却抿唇轻笑。 勤字温年好乐更显大气,显字却有百辟惟刑之意,不仅更为小气,寓意也不好,高下立见,太皇太后这是因为喜塔腊格格讨赏似的行为而不喜了? 太皇太后自然看得到众人的反应,又瞧了瞧尔晴,开口道:“既然是个皇子,平安生下来,你的福气在后面,届时,皇上不会薄待了你。” 显格格十分开心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安答应和陈答应都是南方长相,细弱美人那一类,当然了,身体还是很健康的,只是南方擅养瘦马,安答应和陈答应,自幼也是被当成瘦马来培养,天生便是侍奉贵族的,能入宫也是命好,若是落选,回到家中,定是被送到满洲大臣府中,为侍妾被玩弄。 毕竟二人的父亲在此番重用前都只是地方七品官,并不在乎女儿的名声,他们更在意的是家族的兴衰。 二人都是嫡女,养到了十七岁,还算幸运。 安答应的庶妹安棉,不过十五岁便被送给了斐林将军的手下,四品将军乌罗赫奎邺。 奎邺将军也是好命,斐林将军被告、被捕这段时间,他恰巧一直在京中,斐林通敌一事,皇上迁怒于他,也只是让其赋闲在家三月,并未逮捕入狱,算是饶过了他。 而他在京中这一个多月闲来无事,便纳了安答应的庶妹为侍妾,不过半月,就将安答应的庶妹活生生的玩成了残废。 不仅无法下床,甚至下半身都变了形,还怀上了身孕,可那将军却偏爱如此的汉人女子,如今仍是没有放过安棉。 安答应入宫前,曾托人去打探过将军府的消息,那周围的百姓说,将军府西南角,每到入夜就能听见女子的痛呼和求饶。 偶尔还能听见男子的怒吼。 无人知晓内情,只有安答应知道,那是安棉又在被那禽兽欺负。 其实本该嫁入将军府的是安锦,只是皇上突然要小选,才救了自己一命,也因此,害了庶妹。 安答应中选后,只想蓄力去做一件事,救出庶妹。 第79章 灵答应得宠 陈答应是家中嫡长女,也是独女,其父陈独秀,不愿其浸染后宫纷斗,生出害人之心,一再劝告她,安身守命最要紧。 若是能得些宠爱,得一子女,便精心培养孩子,让其能在皇上大去后出宫立命,若是无子无女,便只求一安稳,等年岁到了自请入皇家寺庙修行,也好过勾心斗角伤及性命。 故而陈答应很佛系,不张扬不出声,只求活着。 此次小选位分最低的要数宁格格宁岚,其父原为九品芝麻小官,这还是家中庶女入了先帝后宫才得的荫封。 几个月前,宁父幸得巡抚大人赏识,才得以谋个更好的职务,官至从七品。 宁格格有些谨小慎微,瞥了一眼皇考宁贵人后,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选秀那日并未在意宁格格的长相,毕竟她门户低,又是皇上随口点的,左右就是封个格格,答应的,无伤大雅。 但现在先帝的妃嫔和皇帝的妃嫔同处一室,太皇太后只是往末位的地方瞧了一眼,就发现了先帝的妃嫔宁贵人和眼前皇帝的宁格格长相极为相似。 家中女儿送入宫,年长些的侍奉先帝,年幼些的侍奉皇帝,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太皇太后便直接问道:“寿安宫宁贵人,这可是你的胞妹?” 宁贵人站起身,恭敬回到:“回太皇太后话,宁格格确实是嫔妾家中幼妹。” 皇考宁贵人宁彩,时年二十五岁,初入宫时十七岁,也只是一个格格,恩宠不温不火,但人淡如菊,并不参与后宫争斗,故而先帝愿意多瞧她几眼,每逢年关也会给她晋位。 先帝崩逝的时候,她刚过二十岁,入宫三年未曾有孕,位至庶妃,本该去佛堂侍奉青灯古佛,还是太皇太后见她年轻貌美,恐出宫反引事端,才将她晋为贵人,留在宫里。 宁彩入宫时,宁岚才九岁,二人嫡庶有别,年纪相差的又大,平日里关系也很一般。 宁岚参加殿选前,的确受母亲叮嘱,入宫后可去拜见先帝的妃嫔宁贵人,宁贵人在宫里多年,多少应当是能给予她一些帮助。 宁岚看向宁彩,在宁彩对她抱以和善一笑后,才低头行礼示好。 二人一个是先帝的贵人,一个是当今皇上的格格。 先帝已经驾鹤西去,皇考贵人的位分要远高于格格。 即便是宋贵人,孙贵人,在面对皇考贵人时,也是要自甘下位的。 “宁格格既然是你的胞妹,你便精心教导着,你是个好的,想来她也差不了。” 太皇太后又拿起了她的毛笔。 洋洋洒洒的写下了灵字。 “宫里既然已经有了宁贵人,那宁格格便封为灵格格,你姐妹二人也好有个区分。” 什么都没干,忽然就得了封号的灵格格接收到了姐姐的眼神示意,立刻行礼谢恩。 太皇太后本就是顺手所为,不甚在意的让她起身。 全都认识了个遍,太皇太后也兴致缺缺,让众人都散了。 当天下午新人的绿头牌便制好了。 绿头牌一贯是按位分放置于三个托盘中。 柔妃和僖嫔,一个刚坐完月子,一个还在坐月子,皇上也会亲自去景仁宫或是承乾宫用膳,二人便没将绿头牌挂上。 今日送来的只有两个托盘。 荣大福晋也还在月子中,故而第一个托盘里放着的从左往右依次是宋贵人、孙贵人、盛庶妃。 康熙帝只是看了一眼,便让小太监捧着托盘退下了。 第二个托盘里,从左往右依次是兆佳常在、汤常在、方常在、秀答应、安答应、陈答应和灵格格。 这灵格格三个字印入康熙帝的眼里,让他也有一瞬的怔愣。 敬事房的大太监看到这,立刻解释道:“皇上,今日太皇太后在慈宁宫设宴,给乌雅答应,喜塔腊格格和宁格格都赐了封号,给宁格格的封号是灵。” 好在这个小太监的前鼻音和后鼻音分得很清。 康熙帝在他的言语中能听明白事情的始末。 “就她。” 康熙帝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翻,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就成了位分最低的灵格格。 从景阳宫到乾清宫的距离算是东西十二宫里最远的。 负责侍寝的嬷嬷好日落时分便去了景阳宫,此时灵格格刚从寿安宫拜见皇考宁贵人回来。 嬷嬷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教导着,灵格格却和第一次侍寝的妃嫔们有所不同,没有扭扭捏捏,反而大方的让侍寝嬷嬷侧目。 乾清宫里,被翻红浪,康熙帝体会到了青涩和勾人的双重刺激,这一夜要得狠厉。 翌日,灵格格就摇身一变,成了灵答应。 突然区居于灵答应之下的安答应和陈答应还未有什么反应,咸福宫的显格格却沉不住气了。 灵答应侍寝后第二日,十分重视规矩,清晨便去了景仁宫,给柔妃请安。 妤婉当然没有挑毛病,大大方方的赐了灵答应一副头面,又好言教导了两句便放人走了。 昨夜的彤史她可是瞧过了,一夜叫了四次水,她没必要在康熙帝看上的人身上做些什么手脚,不仅平白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让皇上更加怜爱灵答应,得不偿失。 但有人却不这么想。 灵答应是新人里唯一一个住在东宫的,且在最东边,离西宫的距离,光靠走路,都得小半个时辰。 但距离也抵挡不住宫嫔们无聊的心。 显格格主动去拜见了永寿宫的宋贵人和汤常在,汤常在侧殿和宋贵人说了一会儿话,瞧见显格格后,就借口有事回了偏殿。 宋贵人并不喜欢这个显格格,但自己初来乍到,也不适宜和宫里的老人一入宫就发生冲突。 二人还是在永寿宫侧殿聊了半刻钟。 显格格有意将话题往灵答应身上引,提到灵答应,宋贵人更加不喜。 新人中即便不是自己,也该是孙贵人第一个承宠,怎么也轮不到她宁岚。 可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既让太后给她赐了封号,又得了皇上的宠爱,侍寝一次就封了答应。 宋贵人想起了灵答应的长姐,寿安宫里的宁贵人。 莫不是皇上有什么喜好,宁贵人在宫里多年,摸清楚了皇上的喜好教给了宁答应? 第80章 安答应受辱 宋贵人在显格格的再三劝告下,最后和显格格一起,穿越大半个后宫,到了景阳宫。 灵答应得了封号,又晋了位,柔妃还送了头面,宫里的其他老人,也打发宫女都送了些礼物,灵答应这会正在指挥自己的两个丫鬟,将各宫送来的赏记好,并收拾起来。 两个丫鬟都在忙碌,没有人守着院门,宋贵人和显格格进门时,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二人直接进了景阳宫偏殿,灵答应不骄不躁,看到二人也没有表现得很吃惊,上前去和宋贵人行礼问好。 显格格的位分在灵答应之下,但她有身孕,便说:“妾怀有身孕,不方便行。” 宋贵人的眉头微蹙,但灵答应大方道:“显格格有孕,皇嗣为重,不用拘泥于这些礼节了。” 宋贵人便没多言语。 灵答应又道:“贵人怎的来了景阳宫?” 宋贵人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来学你如何伺候皇上的,便找了个借口说道:“闲着也无事,听说你晋了位分,便来瞧瞧。” 灵答应又笑道:“那妹妹谢过姐姐惦念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贵人便误打误撞的成了上门做客的人。 灵答应让丫鬟烧了茶水,真的和宋贵人、显格格坐下聊起了天。 起初二人还很不自在,但在灵答应的松弛感下,二人也寻了些话头,三人聊了些时候。 直到乾清宫的太监来传消息,说今夜宣灵答应侍寝,二人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但御前的人在这,二人只能告退,眼瞧着灵答应收拾起来,在宫里候着凤鸾春恩车。 当天夜里,乾清宫里又是叫水不断。 第二日,妤婉先一步让人送了糕点去钟粹宫,并传话给灵答应,说她伺候皇上辛苦,不用来景仁宫请安了。 昨夜灵答应被送出养心殿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妤婉不在意与这些女人共侍一夫,但是她不能允许有专宠的人出现。 这灵答应如果只是这段时日受宠些,也无妨,若是一直如此受宠,她也得使些手段固固宠了。 后面的三日,皇上又召见了灵答应两次,不仅侍寝,还赏了不少东西。 而其他新入宫的嫔妃,至今连皇上的面还没见着。 偏这灵答应,十分守规矩,每次侍寝后都会去给柔妃请安,三天的时间,将柔妃、僖嫔和荣大福晋都拜见了一遍。 不伴驾的时间里,或是抄写经书,或是去寿安宫拜见几位皇考嫔妃。 没有一刻闲着,却又让人捉不着错处。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盛庶妃住在翊坤宫东侧殿,翊坤宫东偏殿还住着安答应。 安答应虽然不用日日去向盛庶妃请安,但在一个宫里,必然是要敬着些盛庶妃的。 午膳后,盛庶妃身边的小太监来偏殿请人,说是盛庶妃想和安答应叙叙话。 安答应只得收拾妥帖,顶着烈日,索性没走两步,就到了侧殿。 可这盛庶妃却让安答应侯在门外,迟迟不让人进屋。 十月的午后,还是燥热难耐的,安答应很快出了汗。 跟着的小丫鬟是安答应从家里带来的,也是敢怒不敢言,主仆二人任由盛庶妃磋磨了好一会,才有宫人出来让二人进去。 盛庶妃一见到安答应,就伸出手引着安答应,还假模假样的关心到:“妹妹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外头很热吗?” 安答应端住表情,讪讪的说道:“妾给盛庶妃请安,外面还好,是妾自己身子火气重,爱出汗。” 盛庶妃像个斗胜的大公鸡,收回手,回到坐榻上,身旁是宫女给她摇扇。 “是啊,外头热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但你这心里热,可不是好事。” 安答应不言语,垂着一双眼眸不直视盛庶妃,俨然是一种你说你的,你说完了我就走的模样。 盛庶妃看不惯她小家子气的做派,索性不兜弯子,直接说道:“你也不想咱们这翊坤宫成了冷宫,你倒是想个法子将皇上引来啊!” 安答应震惊的抬起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我作甚,那灵答应,不入流小官的女儿,这才几天,就和你平起平坐了,啊,不是,人家有封号又有宠爱,比你好多了。” 安答应听着盛庶妃的嘲讽,心里的确在想该如何让皇上看到自己。 盛庶妃瞧着安答应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更加毒舌的挖苦道:“你长得一般,身材嘛,也一般,就算侍寝了,皇上转过头又会将你忘了,你不如识些实务,尽早明白,你我二人同住一宫,我的位分高于你,家世样貌样样高于你,只有我立住了,成了主位,日后才能有你的好日子。” 安答应嘴角抽搐,明白这盛庶妃或许是个身子有福气的,但的确也是个脑子简单的。 即便将皇上招了来,让她怀上了,只怕那孩子也难以平安生下来。 万事还是得靠自己。 “盛庶妃,妾累了,要回偏殿去了。” 安答应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当场不给盛庶妃面子,扭头就要走。 盛庶妃刚才还在这鹌鹑一样的安答应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被安答应这突然的反抗吓了一跳。 旋即,是被下了面子的更深的怒火。 “抓住她!” 两个宫女也分不清宫规祖制,真的上前将安答应抓住了。 盛庶妃坐下坐榻,一拳就打在安答应肚子上。 安答应痛苦的叫出声,眸子里是不可置信。 这盛庶妃竟然会避开留痕的地方,原来不是个蠢笨的。 盛庶妃面上噙着笑,眼底寒光闪现,“安答应这是什么意思?” “嗯,不认我做主子,是想自己做这翊坤宫的主子,还是要出去为其他人卖命?” 盛庶妃将手伸进了安答应的旗装里,安答应剧烈的挣扎但还是闪躲不掉。 庶妃位分是有象征权利和低位的护指佩戴的。 盛庶妃用那并不尖利,但戳在身上十分疼痛的护指扎在安答应的身上并狠狠搅动。 没有隔着衣裳,安答应料想自己那片皮肤应当都被搅烂了,但那一直贴身跟着盛庶妃的丫鬟已经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求助。 翊坤宫侧殿的门是关着的,殿外是侧殿的小太监候在门边,同样站在门外的还有安答应带来的丫鬟,只是方才盛庶妃便没让她入殿。 像是方才就为了此刻,让自己的三个丫鬟,凌虐安答应而做下了准备。 第81章 柔妃还是床上的神 等安答应出了侧殿门的时候,额角的汗还没有干。 门口候着的小丫鬟一眼就看出来咱家主子的异样,上前搀扶着。 安答应回到寝宫,脱下衣裳才看清,腹部已经红肿一片,还有些血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才她没有还手的余地,才求饶自愿为盛庶妃所用。 答应到庶妃,也不过是差了两级,就要受到这样的折辱。 安答应一颗清泪滑落脸颊,小丫鬟心疼的问:“小主,可要禀明柔妃娘娘?给您请个太医瞧瞧?” 安答应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冬儿,冬儿是农户女,安锦不放心府上的丫鬟,临选秀前自己掏腰包给了钱将冬儿买来当丫鬟的,冬儿本并不是奴籍,但现在入了宫册,实实在在的成了奴婢。 也成了安答应唯一一个勉强能信任一些人人。 “不用了,这处隐蔽,太医也没办法诊治,无非是开些苦药喝着,我瞧倒不如将伤口敞开,让该看见的人瞧见。” 安答应低声,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将眼泪擦干,安答应又对冬儿说:“去给我烧壶热水来。” 冬儿领命去了,安答应更认真对我揣摩起柔妃的姿态。 是的,她要争宠,没有皇上主动的怜爱,她便去模仿皇上最疼爱的柔妃的姿态。 大家都在谈论灵答应如今如何得宠,可即便灵答应如此得宠了,还不是个答应?没有权利,没有子嗣,就连月例也和自己一样,是紧巴巴的四十两。 皇上召幸灵答应,却仍是隔三差五的去陪柔妃用膳,甚至前两日还亲自抱着大公主乌那希在御花园散步。 柔妃的恩宠才是后宫之最,若是能像柔妃一样得皇上一两分怜惜,这盛庶妃哪里还能像今日这样折辱自己? 安答应提高了点声音,将内务府拨来伺候的宫女春儿叫了过来。 “春儿,你是哪一年入宫伺候的?” 春儿答:“奴婢是旧年小选入的宫,从前伺候先帝的瓜尔佳贵人,贵人去了后,就一直在邀月宫伺候皇女。” 春儿已经二十有二,是先帝出宫前一年入的宫,那时候她才十五岁。 入宫没多久就跟了先帝的妃嫔,瓜尔佳庶妃,但瓜尔佳庶妃产下皇女不久后便殁了,先帝追封她为贵人,将瓜尔佳贵人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拨去照顾皇女了。 直到去年,先帝的小皇女也薨逝了,春儿等人才重新回到内务府。 “你在宫里已经伺候许多年了,那你对皇上可有些了解?” 春儿支支吾吾,她的确对康熙帝并无了解。 “罢了,你在先帝皇女身旁伺候,怕是也难见到皇上,那你对宫里的妃嫔可有了解?” 春儿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从四年初,第一批秀女入宫开始,春儿也是见证了赫舍里皇后、慧妃、明妃等人短暂的一生。 当提起柔妃时,春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如今宫里仅有一位的妃位,竟然是入宫时位分最低的。 “柔妃娘娘,是四年一月初六大选入宫的,当时只是封了答应的位分。” “答应?” 安答应也有些惊讶,这还不到两年就从最低品的答应,到了从二品妃位? “是的,柔妃娘娘很受皇上喜爱,又先后生下了大公主,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和三公主。” 安答应早在还未入宫时,就听闻了宫里的柔妃娘娘生下了四胞胎,本以为该是个年岁大些,让生产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子。 却没想到见的这几面,柔妃娘娘的容颜竟是满宫里都比不过的。 更让人惊讶的是,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妃,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 “柔妃娘娘刚入宫时就很得宠吗?” 安答应问道。 春儿想起彼时的肃妃和慧嫔,摇了摇头。 “那时主位上只有还是肃妃的赫舍里皇后和还是嫔位的慧妃,柔妃娘娘从答应到常在、庶妃,再到贵人、小福晋、大福晋、嫔位,似乎都不是皇上突发的恩赐,啊,奴婢想起来了,柔妃娘娘极善舞蹈,听闻和皇上还是御花园里偶遇,一舞定情。” 安答应并没有盲目的去模仿柔妃,直接在御花园里跳舞。 而是让也并不知道柔妃所善舞种的春儿去打听,打听那日柔妃在御花园里所跳的是什么舞。 等冬儿将水端来,安答应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春儿已经带着消息回来了。 “小主,柔妃娘娘那日跳的是惊鸿舞,是柔妃娘娘独创的舞蹈,如今教坊司里的舞女,大多都会跳。” 这就好办了,满洲女子到底不如汉人女子柔软,安答应又自小习舞,自信定能将这惊鸿舞的美妙舞出十之八九。 往后的几日,安答应为了躲避盛庶妃,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整日的时间都耗在教坊司里。 新人里,孙贵人和宋贵人相继侍了寝。 孙贵人处得了个封号宜,宋贵人处只得了些赏赐。 十月十八,内务府里将大公主周岁里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宴席的流水章程也在柔妃和僖嫔的监督下初步定型。 皇上今日没翻牌子,在景仁宫用过晚膳后直接宿在了景仁宫。 不冷不热的天,夜空里繁星点点,月亮高悬,是个浪漫的好时机。 妤婉于是掏出刚入宫时皇上赏的庐州进贡的舞裙。 那几块布料凸显的妤婉身姿更加玲珑有致,外罩一层薄纱,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朦胧美感。 康熙帝尝了好几日寡淡无味的新人,再见到妤婉这风情万种的模样,心里激荡难耐。 帝王大手一挥,正殿的院子里面没有了伺候的宫人。 妤婉也不羞怯,大方迎了上去,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院子里那一张小小的贵妃椅,不停摇晃。 一曲终了。 康熙帝意犹未尽。 抱着怀里风姿绰约的美人,回了寝殿。 又是香汗淋漓。 直到后半夜,月儿端来了今夜的第四次水,二人才终于偃息旗鼓。 “皇上,后日是乌那希的周岁,臣妾可否从皇上这里讨一个物件摆入公主抓周的名单里?” 第82章 惊鸿舞 公主抓周,各宫妃嫔,王侯将相,几乎都会送来好的物件,供给公主抓周,若是公主抓住了那一样,兴许还能得些赏赐。 皇上自然会开私库给大公主添光,妤婉不过是闲来无事提一嘴,毕竟她和皇上不能两眼一睁就是干,床上一躺就闭眼,也得聊聊天,增进一些感情。 “那是自然,这已经让梁九功都准备好了,太皇太后那里朕也要了些好东西,明日一并让梁九功给你送来,也不知乌那希会抓到什么东西,朕很是期待。” 妤婉拉着康熙帝的手,状似无意地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嘴上也说着:“臣妾也很期待呢。”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两只手握着自己的大手,康熙帝莫名的占有欲又上来了,翻身将妤婉压在身下。 他一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欲壑难填,只是这小女人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坐月子,他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宠幸宫里的其他女人,却每每食之无味。 眼下眼眸里又迸发出勾人的烈火,烈火当然需要温润去熄灭,妤婉又舒舒服服的被伺候了一回。 翌日,太医送了不少补气血的上品药入景仁宫。 妤婉看着一桌子的药材,哭笑不得,但还是差人去乾清宫给皇上送了枇杷膏,秋日里降火最为不错。 乌那希今日得了两身十分漂亮的衣服,一身是满洲贵女爱穿的长衫,一身是汉人女子爱穿的襦裙。 乌那希的头发很好,已经齐耳长了,妤婉用发绳将她的头发绑成了两个小啾啾,配上灵动的大眼睛和白皙的皮肤,更显得乌那希懵懂可爱。 康熙帝从前从未见过幼儿如此打扮,加上乌那希近日学会了叫阿玛,小小的人儿勾的康熙帝一下朝就想来见她。 僖嫔和荣大福晋都出了月子,吉兰泰和富阿灵都很康健,妃嫔省心,孩儿康健,这几日康熙帝入后宫时的心情都很好。 在乌那希周岁宴的前一天傍晚,康熙帝正在千鲤池看鱼,奏折批阅多了,他总爱出来逛逛。 千鲤池正在翊坤宫后方。 而安答应前几日习得完整的惊鸿舞后,便整日躲在千鲤池最边上的树林边练习。 就等着大公主周岁宴上表演才艺一鸣惊人。 却没想到,提前一步便被康熙帝发现了。 康熙帝背手而立,站在池边,似乎还在观赏眼前的鱼儿,但顺着他的视线,便能看到,在千鲤池的对面,那几棵合欢树下,有一美人身量纤细,舞姿动人。 “梁九功,是谁在哪里?” 梁九功定睛一看,“皇上,那是安答应。” 安答应,康熙帝的脑海里并没有这个人。 但左右都是他的女人,“去叫她过来。” 康熙帝说完便走到千鲤池旁边的小亭子里,品着宫人奉上的茶。 安答应见到梁九功,听到梁公公说皇上召见自己,还一副云里梦里的不真实感。 但很快,她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皇上要见她,这就是她的机会。 “皇上万福金安,妾答应安氏,见过皇上。” 安答应来自中原地带,声音不娇不柔,却也不干不燥,是清冷的声线。 但顺着这道声音望去,却又是娇小的身姿,倒是有几分反差感。 想起她方才起舞,翩翩灵动的模样,康熙帝直接的说道:“你这舞,是仿柔妃所做?” 安答应并未隐瞒,“回皇上的话,妾是和教坊司的舞女所学,那舞女的确和妾说过,这惊鸿舞乃柔妃娘娘所作。” 皇上呷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又道:“你既知道这舞是柔妃所作,却还要跳?” 皇帝的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安答应心里也忐忑,但她知晓,帝王是上位者,不能欺骗,便实话实说道:“柔妃娘娘之舞,乃天人之姿。” 康熙帝想起昨夜在景仁宫的旖旎,不着痕迹的肯定了安答应的话。 安答应又道:“但妾瞧见教坊司的舞女都能舞得,左右都是跳给皇上看,妾也能舞得。” “既如此,你且跳。” 安答应知道自己这是谋到了一次机会,立刻娉婷起舞,将柔妃之姿学了个七八,比起舞女,安答应在舞道上更为聪颖。 她知晓不说她否有能力将此舞跳的超越柔妃,这惊鸿舞原本就是柔妃所作,第一人永远是超越不了的。 于是她在柔妃的舞蹈中进行了改编,将很多动作改得更符合汉人体型的娇媚。 一舞毕,康熙帝也看出了不同。 “你说这是柔妃所做的惊鸿舞?” 安答应有些气喘,站在康熙帝面前,无端让人升起了保护欲。 “回皇上的话,且知晓柔妃娘娘的舞姿难以超越,便在此舞中加了些妾自己的想法,柔妃娘娘或许是明月,那妾的舞蹈便是萤火,能短暂的让皇上欣赏,图个愉悦,便也值得了。” 安答应刚满十七,在宫里却不算是年纪小的,但因其娇小,看着便又要小上两岁。 康熙帝也不忍对着这样只想让自己一乐的美人说什么重话。 “罢了,你跳的也很好,天色渐晚,且先回去。” 安答应带着冬儿回了翊坤宫。 今日因为碰上了皇上,回宫的时辰比往常要早上一些,恰巧遇上了同住翊坤宫的盛庶妃。 安答应还没想明白皇上究竟是何心意,叫住了自己,却没有宣自己的侍寝,难道是自己无形中触怒了皇上? 莫不是不能模仿柔妃? 盛庶妃叫了安答应一声,却没瞧见安答应回应,立时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遍。 冬儿伸出手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安答应这才回神。 瞧见盛庶妃后,安答应立刻掩去了刚才碰上皇上的不自然,又做回了那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可盛庶妃今日火气更重,无它,宜贵人和宋贵人都侍寝了,她原以为该轮着自己了,却没想到皇上去了景仁宫! 一巴掌冷不丁的招呼上了安答应的脸。 冬儿上前阻拦,又被盛庶妃的宫女拉到了一边。 就在盛庶妃高举手掌,将要再扇过去时,御前来了人。 魏珠一进翊坤宫的门,就瞧见了宫妃斗殴。 神仙打架,凡人应该避讳。 但一个庶妃和一个答应,不得宠时,尚不如他这个御前大太监呢。 魏珠仔细一瞧,挨打的还是皇上今日新瞧上的安答应。 康熙帝回了乾清宫,便翻了牌子,翻的就是安答应。 还特意嘱咐魏珠,不用带教引嬷嬷,直接将人接来乾清宫安置便是。 他,更想看看这女子原汁原味是什么样。 第83章 一起侍寝 “盛庶妃,安答应,不巧了不是,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 魏珠眯着眼睛,笑的谄媚,却不走心。 盛庶妃收回手,整了整衣袖,瞥了一眼眼前的太监。 瞧见是被看口的大太监,便装模做样的说道:“安答应不守规矩,我教教她规矩,公公来翊坤宫有何贵干?” 这个时间,御前的人来了,难道是皇上今日翻了自己的牌子? “盛庶妃教规矩,奴才不敢妄言,只是安答应也是宫嫔,若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错处,盛庶妃日后还是禀了柔妃娘娘处理更妥帖。” 盛庶妃心想这阉人说话果真难听,但御前得脸的人,她知道自己开罪不起,于是挤出笑脸好脾气的道:“公公说的是,公公这会子来是?” 带着一丝期待,盛庶妃听见魏公公说:“安小主,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让奴才这会就来接您去乾清宫用晚膳。” 安答应开心的忘了反应,还是冬儿说道:“小主,您大喜!” 安答应也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未曾换下来的舞衣和稍有些乱的发型,说道:“公公您稍等,我先换身衣服去。” 魏公公依然恭敬的说道:“安小主不用麻烦了,皇上说了,侍寝的规矩在乾清宫教您,嬷嬷已经备好了衣裳。” 安答应的脸红了一些,是少女的羞涩。 盛庶妃的脸更红,气的瞪了安答应一眼转头就走了。 乾清宫里,同样少女怀春的还有汤常在。 汤常在是个清冷美人,今日午后皇上就翻了她的牌子。 此时汤常在已经在养心殿候着了。 康熙帝刚让人去传了安答应,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到乾清宫里,就看到养心殿里亮着烛光。 走近一看,床上已经躺着个少女。 汤常在是受了侍寝嬷嬷教导的,规规矩矩的等着皇上的临幸。 康熙帝眉头一蹙,显然他忘记了这回事。 宣安答应来舞上一曲解解乏,安答应纤细,又未曾受侍寝宫规的熏陶,也许能有别样的趣味。 可榻上的女子,就连躺着都是规矩的,发丝都有序的放在两肩,毫无趣味。 康熙帝正打算开口让人给这汤常在抬回去。 外间传了声音进来:“皇上,安答应到了。” 床上的女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带着狐疑看向康熙帝,而后慢慢起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氤氲着眸子,着一身青色薄纱,披散头发,跪地:“皇上,妾告退。” 康熙帝看着眼前女子,动了动身子,觉察到身子近日有些酸,说道:“你可会按摩?” 汤常在顿了一瞬,说道:“妾会一些。” 康熙帝抬了抬手,让清冷美人过去,汤常在不明所以,靠近了康熙帝,在康熙帝的引导下,将手放在康熙帝的腿上。 “给朕捏捏。” 汤常在不敢不从,蹲跪在康熙帝身旁,柔弱无骨的手捏着帝王的腿。 心里想着,皇上难道不是想让安答应侍寝? “宣安答应进来。” 下一秒,皇上就唤了安答应进来。 安答应进了养心殿看到汤常在露骨的穿搭和跪在帝王脚边,春光乍泄还在捏腿,瞬间红了脸。 嗫嚅着还是福身说道:“皇上,汤常在。” 汤常在这边还跪着呢,又自知穿着不雅,不能为外人看,清冷的面上也浮现出难堪。 康熙帝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稚嫩的女子如此羞赧,勾起了唇角。 二女侍一夫,周幽王果真会享受。 这还是他前些日子翻阅杂记时看到的,周幽王一夜召幸了九位嫔御,看时觉得荒唐,但眼下却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今日午膳食了鹿肉,本就威武的自己,也的确可以一人御二女。 想着,荒唐的想法占据了康熙帝的理智。 这一夜,安答应起舞翩翩,汤常在流水潺潺。 发现新趣味的康熙帝当即改了革,效仿周幽王,嫔位以下妃嫔,不拘泥侍寝时间和人数。 这一举措虽让大臣们有闲话,但民间侍妾也多有三两人环绕的,帝王私房事,言官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汤常在和安答应是红着脸去的乾清宫,白着脸出的养心殿。 子时半,二人出了养心殿,在殿外,安答应好久才找回真实感,向身边的汤常在请安,二人在各自丫鬟的陪伴下,各自回了宫殿。 翌日一大早,妤婉听说此事的时候虽有些膈应,但也觉得可以理解,天下都是他的,何况几个低位妃子,等自己这一世结束,能去休假,也包几个黄鲸鱼那样的男人解解闷。 宫里的妃嫔大多在晨间就听说了昨夜的事,惊讶之余又有些害怕,大家位分都低,难道日后都要和其他人一起侍奉皇上?羞死人了! 康熙帝却像是嫌事情不够大,还给二人赐了封号。 汤常在为芬常在。 安答应为芳答应。 怪恶心人的。 盛庶妃出门时刚好瞧见了后面的芳答应,极具蔑视的一眼后,就带着宫女走了。 今日是大公主的周岁礼,晨间都是要去景仁宫请安的。 妤婉早已身着妃位吉服,化了妆,看着温婉大气。 各宫妃嫔都给大公主送了贺礼。 妤婉让月儿和星儿收拾好,一件也没拿出来给大公主佩戴或是把玩。 这些物件都是要让太医审查后才能放心使用的。 今天宴席遍邀皇亲和大臣,故而早上妤婉就让人将大阿哥和二阿哥从重华宫抱了回来。 想来皇上也是希望三个阿哥露面,向大臣宣告他当真有了儿子的。 大阿哥、二阿哥和三公主都没有抱到请安的正厅里。 正厅里只有乳母抱着的大公主乌那希。 没有孩子的嫔妃瞧着新鲜,乌雅希又的确可爱,都在逗着公主笑。 宜贵人笑着说:“柔妃娘娘,听说两位小阿哥今日也在景仁宫,不知道嫔妾和姐妹们,能不能瞧一瞧两位小阿哥和三公主。” 说完又找补道:“嫔妾实在是喜爱小孩子,只是从小身子不大好,与弟妹们都未曾住在一起,太医也说嫔妾的身子需要再调理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说着有些羞愧,似乎是为了不能为皇家诞育子嗣而不好意思。 坐着也无事,妤婉便道:“承瑞和承祜方才刚好醒了,白溪,却让乳母抱来。” 第84章 大公主周岁礼 一炷香后,白溪小心翼翼的抱着三公主,另两个乳母抱着两位阿哥,都来了正厅。 乌那希瞧见小妹妹,开心的“妹!妹!”的叫着。 屋子里的女人都在看这四个孩子,兆佳常在又轻轻的碎掉了,尤其是今儿她的座位又往后移了一位,原先的座位上坐着的是芬常在。 周围都是新鲜血液,往上瞧,高位妃嫔有子有宠,往后看,低位妃嫔或是年轻或是有宠,再或者就是有孕。 只有永和宫,宫门冷清。 兆佳常在看着抱着三公主的柔妃,柔妃已经立稳脚跟了,自己该去投诚了,若再等下去,即便柔妃愿意接纳自己,自己也已经人老珠黄,再得不到皇上的怜惜了。 三公主不比两个哥哥强壮,妤婉抱了一会就让宫人抱回了偏房,两个阿哥似乎知道是有很多姨娘在看他们,不哭不闹,两双大眼睛到处瞧。 等妃嫔们请安结束,已经是巳时了。 宫人来报皇上下了朝,妤婉带着白溪,去了乾清宫。 皇上换了常服,因乌那希的抓周礼设在午宴,退朝后,有许多王侯已经在入宫的路上了。 交泰殿的宴席从正殿摆到正厅,共九十九桌。 正殿里还设有席位五十五。 帝妃二人一同到达交泰殿时,太皇太后也带着承庆来了。 太皇太后和皇上端坐上位,柔妃率康熙帝的嫔妃和皇考嫔妃坐在左列。 在对面的末位,妤婉瞧见了叶古禄特乌春和叶古禄特淑人,他们二人身后是原主十岁的弟弟,叶古禄特绮晴。 妤婉和几人相视一笑,在康熙帝的声音中收回了视线。 正殿中央摆着一个齐腰高的大案,案桌上铺了厚实的毯子,毯子上放着许多物件,中间空出来的地方,用来放乌那希。 乌那希今日穿的是襦裙,梳着两个小啾啾,上绑着红色的头花。 坐在案桌上,开心的笑,萌化了一众人。 侍女先是端来了一碗长寿面,择了一根小心的喂给大公主。 乌那希早已经开始吃辅食了,妤婉早上特意没让乌那希吃许多东西,此时胃口极好的吃了那一根长寿面,惹得众人称赞,说大公主福岁绵长。 抓周仪式都在吃过“长寿面”之前进行。 大案桌上摆:皇上的印章、太皇太后的金钗、柔妃做的玩具,还有其他妃嫔或是王爷贝子送来的儒、释、道三教的经书,豪笔、沉墨、宣纸、苏砚、算盘、钱币、帐册、花朵、胭脂、吃食等,因乌那希是女孩,内务府还放置了铲子、勺子(炊具)、剪子、尺子(缝纫用具)、绣线、花样子(刺绣用具)。 桌案上几乎是一圈一圈的摆满了。 扶着大公主的宫女松开了手,退至一边,众人都围上前,看大公主会拿什么。 乌那希本是坐着的,周围一圈摆的是印章、金钗、玩具和笔墨纸砚书本,但乌那希好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很努力的爬了起来。 往最外圈爬去。 最外圈放的是添礼,本应该是大公主最不可能抓到的东西。 大家也没想到大公主会不拿手边的东西,往最外围爬。 在大公主一手摸到站在案桌旁的恭亲王时,大家都安静了。 妤婉正要为乌那希解释时,就见乌那希摸向了恭亲王的佩刀。 外臣入宫都是要卸甲上交兵器的,但皇上在恭亲王十六岁生辰时送了他一柄罕见的匕首,并准许他时刻佩戴防身。 故而,整个宫殿里,除了御前侍卫,只有恭亲王身上有这么一把佩刀。 康熙帝本身不理解乌那希要做什么,但看到她抓着常宁的佩刀不撒手后,朗声笑道:“乌那希这是要行武?” 乌那希听到自己的名字,手里拿着皇叔刚取下来送给自己的佩刀,笑得开心的双手将佩刀往皇阿玛面前送。 康熙帝上前一步,“乌那希这是要将皇叔的佩刀送给皇阿玛?” 乌那希呜呜啊啊的应声。 惹得康熙的龙颜大悦。 “乌那希是觉得皇上九五至尊,该利刃斩奸雄,立龙威?” 太皇太后也上前,慈祥的看着乌那希。 乌那希也认识太皇太后,又爬回案桌里面,将一个通体碧绿,种水极好的翡翠拿了起来。 一只手拿着东西,爬起来格外艰难。 但抓周本就不该有外力干扰,一圈人都没有出手帮助乌那希。 乌那希磨蹭了好一会,才蹭到太皇太后面前,将手里的翡翠高高举起。 太皇太后观察了好一会,才问道:“这是乌那希要送给我?” 妤婉心里想着,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还是个情商极高的端水大师。 嘴上也没闲着,立刻往乌那希身上贴金的也问道:“乌那希,这是要将这翡翠手镯送给太皇太后吗?” 乌那希又啊啊了两声,高举着的手又往前捎了捎。 太皇太后伸手取下镯子。 乌那希满意的放回手,笑眯眯的看着太皇太后。 这手镯是荣大福晋送的,也是难求的好翡翠,太皇太后便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还不忘夸赞乌那希:“乌那希真是本宫最贴心的曾孙女!” 乌那希忙碌了好一会,手里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小人儿爬来爬去,又生的玉雪可爱,大家都乐意多瞧上一会,也没有人催促乌那希快些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物件。 尤其恭亲王,刚才摸了摸小侄女的手,现在已经羡慕的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只一双如墨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乌那希。 乌那希又去挑选礼物了,选了半天,一手花朵,一手糕点,无法移动,就扭过身子,对着柔妃的方向叫着:“额,额” 妤婉立刻就明白她是在喊自己。 妤婉应了声,乌那希就将手里的东西都往柔妃面前送。 “大公主当真聪颖,竟然会送礼物?” 宋贵人离得不远不近,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家中嫂嫂也才生下侄儿不久,她入宫前夕,那侄儿也抓了周,怎么看着大公主,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侄儿有些蠢笨呢? 乌那希在众人唏嘘不停的夸赞中,开心的就要翘起小脚,最后将印章抱在怀里,半躺着,将小脚举起来,表示很开心。 第85章 柔妃倒台? 大公主抓周礼上给皇上、太皇太后、柔妃都抓了礼物,是为一奇。 抱住印章如何也不撒手,是为二奇。 可当众人夸赞,说大公主有凤姿时,柔妃想让那印章取出,大公主却如何都不愿松手,偏生康熙帝一伸手,大公主就乖巧的将印章递给了康熙帝,是为三奇。 那印章本是康熙帝放进去的,公主抓周其实都是不放印章的,印章有别样的含义,通常只有得宠的阿哥抓周,才会添置,有抛砖引玉,奉承真龙的意思。 公主抓周,抓到印章,无心者或称一句公主有福,有心者便要做起文章来了。 果真,当天的抓周礼结束后,只三天,前朝便做起了文章。 有说公主凤命,会挡真龙命格,柔妃膝下有三子,只怕将来储君会是这三子中的一个,听命于大公主,搅的朝堂不得安宁。 康熙帝大怒,将上书此言的文官一通贬斥。 第二日,宜贵人却求见皇上,声称柔妃在后妃的膳食中下绝子药,致使新人中无人有孕。 因事关柔妃,此事便交由内务府彻查,让僖嫔从旁监察。 偏巧这两日吉兰泰发起了低热,这让爱女心切的僖嫔乱了阵脚,再也顾不得助柔妃洗清冤屈一事。 十月二十五。 钟粹宫宫里小小的祭奠了二公主后,就听见外头喧闹声起。 景仁宫被禁军包围,宫门关闭。 直到下午,才有有心人打听到消息,原来是柔妃祸害皇嗣,给妃嫔下药一事,经查属实。 皇上勃然大怒,立时让禁军包围了景仁宫。 而朝堂之上,站队柔妃之人,不在少数。 跟在叶古禄特乌春之后,不少官员为柔妃求情,皇上起先不理,却在第四日,将为柔妃求情的满军旗官员,全部发落。 虽然只是禁足几日,但发落的人员庞大,此举引起众人警示。 不仅如此,在景仁宫闭宫的第五日,康熙帝下了圣旨,将柔妃为柔嫔,圈禁景仁宫,大阿哥,二阿哥重新送回重华宫。 大公主送去慈宁宫,一时之间,柔嫔倒台,身边只有一个体弱的三公主。 景仁宫外,各宫嫔妃少有担心,更多的是为此次柔嫔倒台,自己能否获得机会而担心? 禁足的这五日里,景仁宫的宫人们担忧写满在脸上,无它,他们的主子,从闭宫后第二日便卧床不起。 似乎深受打击。 而事实上,将宫人全都打发出去的妤婉,此时正在脑海里刷视频。 难得有这样悠闲惬意的日子,妤婉终于在脑海里玩起了自己的苹果250,刷到了一个古早视频。 ‘钮钴禄甄嬛,小产扳倒皇后’ 小产? 这次的封宫,降位,孩子被送出,其实都是康熙帝与妤婉商议好的。 满汉之争激烈,自从满军旗大将军斐林被处置,一批拥护斐林的满军旗大臣降官革职,汉军旗大臣受到重用,朝中的形势又一边倒的偏向了汉军旗。 此次大公主抓周抓到印章,前朝的不祥之声皆是由汉军旗大臣所出,其中便以礼部尚书孙桂彬为首。 礼部尚书孙贵斌正是宜贵人之父。 后宫中,乌七八糟的指责声、质疑声也都是从宜贵人处传出。 那些所说下在药膳中的绝子药根本不存在。 而做出这一证词的张太医,早在妤婉提前两个月的伏笔下,早已被皇上发现不忠。 张太医正是从前为慧妃诊治的太医,康熙帝只是一查,便发现了此人的端倪。 从前意图混淆皇嗣,如今又站队谋害妃嫔。 康熙帝留他一命,不过是为了牵出幕后的大鱼。 后宫的谣言离不开钦天监的占卜,钦天监也已经被秘密查办,交由刑部大理寺审问。 后宫里的乱象,如今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戏。 只等前朝一动而动全身。 康熙帝在查明一切真相后,便漏液前往景仁宫,与柔妃商议做下此局来牵制朝堂平衡。 待发落幕后的官员,便还景仁宫清白。 柔妃的形象是识大体的解语花,自然无有不应,可顺着皇帝是一回事,为自己谋取福利是另一回事。 此事成,叶古禄特氏也不会得到升迁,而自己也顶多是从柔嫔复位柔妃。 不如趁这个机会,搞点事情。 假孕小产,一举多得。 初步有了想法的妤婉,当即便在系统里兑换了假孕丹。 假孕丹为两枚制,服下一枚后便会整出有一月喜脉,在生产时限之前服用另一枚便会制造出小产的假象。 此丹药无色无味,作用于无形之间,饶是医术再高明的太医,也无法诊出其中猫腻。 妤婉立时便服下了一颗。 又几日后,已接近十一月末。 一切似乎都已定了型,朝中不少满军旗官员遭到贬处,皇上更是宠幸了宜贵人多日。 宫中其他满军旗妃嫔,就连育有皇女的僖嫔和荣大福晋也没有得到皇上的一日召见。 乌雅答应有孕已经六个多月,在御花园散心时,只因宫女给方常在行礼时先扶住了自己而耽搁了行礼的时间,便被连同宫女一起罚跪于御花园。 虽只是半个时辰,但皇嗣还是受到了影响,太医诊断需卧床半月保胎,才能使皇嗣平安。 本以为只会受到皇上责骂的方常在,却在长春宫里等来了贬为庶人的圣旨。 方常在入宫不足两月尚未侍寝,便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当即气血攻心,昏了过去。 这一枪打的宫中嫔御措手不及,不论是汉军旗还是满军旗的妃嫔,都自查自纠,安分了不少。 可这只是一个开端。 第二日,盛庶妃因与同住的芳答应不和,在宫里吵闹,被皇上处罚降为答应,并迁去翠岚宫,无事不得出宫。 翠岚宫位于后宫的东南一隅, 皇上鲜少会踏足那里,就连宫人,也不过每月去清扫一次。 盛答应等同于废黜冷宫。 十二月伊始。 僖嫔突然带着秦太医,求见皇上。 原来是四皇女吉兰泰的乳母遭人收买,每次哺育吉兰泰之前都会服下微毒的汤药,毒药通过母乳进入吉兰泰的身体,致使四皇女的身子日感虚弱。 而僖嫔这些日子隐身后宫,正是在捉拿背后的凶手。 那乳母早已被囚禁,僖嫔将昨夜在承乾宫后门角洞处捉拿的小太监和那乳母,并两页证词,连同太医一起带去了乾清宫。 第86章 柔嫔小产 “去将宜贵人带来。” 僖嫔的证据直指宜贵人。 康熙帝放下证词,该收网了。 宜贵人有些忐忑,但还是装模做样的向皇上和僖嫔问安,像是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可人证物证俱在,宜贵人这一跪就再也没起来。 新人中数她位分最高,可人的贪心是无穷的,她嫉妒柔妃嫉妒的发狂。 可即使她和父亲前朝后宫齐力向柔妃发难,甚至皇上都处置了不少满军旗的大臣,却还是没有动柔妃。 降为柔嫔,这算什么惩罚? 她还是皇上唯三阿哥的生母,还是一宫主位。 为了扳倒已经降位的柔嫔,就算不死也让她脱层皮,宜贵人让心腹给看起来很好惹的僖嫔宫里下药。 也没想要了四皇女的命,那药只会影响婴儿的食欲和睡眠罢了。 宜贵人的计划是下毒让四皇女出现症状,僖嫔不问世事,应当会求皇上彻查,自己再栽赃给柔嫔,既能让僖嫔和柔嫔的关系恶劣,也能让皇上对柔嫔的印象更差。 谋害已经出生的皇嗣,其罪当斩,就算皇上偏袒,至少也要打入冷宫。 可没想到,这僖嫔竟然能查出来? 僖嫔做的是万全的准备,这当然少不了妤婉的指导。 环环相扣,其实都是在为康熙帝服务。 宜贵人还想狡辩,可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无论是乳母还是和乳母传递毒药的小太监,都已经认罪。 皇上没有当场处置宜贵人,而是让宜贵人回去长春宫等着。 等着,等什么? 等第二日上朝,康熙帝直接将恭亲王收集的部分官员徇私枉法,贪墨受贿的证据递上。 又将散布柔妃不实传言的小厮捉拿。 直接堵住了悠悠之口。 满汉朝臣,共罚了八万七千两白银。 康熙帝面上不露,实际也很是舒坦。 这些银两充入国库,便可以发展边关戍守,为大清增添国力。 当天下朝,康熙帝便传了口谕至各宫,前朝后宫不得勾连,此番宜贵人,宋贵人,盛答应各罚半年月例。 对于四皇女差点中毒一事,康熙帝直接让内务府撤了宜贵人的牌子,让其去宝华殿日日祈福两个时辰,保佑宫中皇嗣平安。 为安抚僖嫔,康熙帝将协理六宫之权赐给了僖嫔。 前朝之事处理的不算干净,但官员们个个企图明哲保身,都不敢多言,哪怕立场不同,如今见面也不敢再呛。 处理完前朝,便该将柔儿放出来了。 康熙帝正欲将传旨复柔嫔为妃位,就见梁九功慌慌张张的进了殿内。 “皇上,景仁宫传了消息来。” 梁九功虽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谋划,但看皇上勃然大怒也只是降柔妃为柔嫔,也觉得柔嫔是在皇上心里有一定地位的。 这也让梁九功不太敢直接说出景仁宫现在的情况。 “景仁宫传了消息?可是柔妃和和卓有什么事。” 听着皇上也还称景仁宫娘娘为柔妃,梁九功心里更凉了半分。 小心翼翼的说:“柔妃娘娘她身子不适,想请太医去瞧瞧。” 康熙帝复位的圣旨正写着呢,手却顿住了。 “请太医?请便是了,何故来报?” 梁九功答道:“守门的侍卫是佟佳大人,佟佳大人刚正不阿,柔妃娘娘又在禁足,想来是怕出了差错,才差人来报。” 康熙帝放下狼毫,就要往景仁宫去。 嘴上还说着:“朕只是禁了柔妃的足,位分上她还是嫔位,一宫主位请个太医还要受耽搁?” 康熙帝心里想着,柔妃和三公主最好都无事,否则自己定要这个表弟好看。 景仁宫门还是封锁的,外头守着的御前侍卫正是佟佳隆科多,康熙帝的亲表弟,他看管森严,不同意景仁宫柔嫔要传唤太医的请求。 在白溪姑姑的再三央求下,才差了人去乾清宫回禀。 他也是存了私心的,往乾清宫禀告这一来一回也要两刻钟了,若是柔嫔真是突发恶疾,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没了,那便最好。 毕竟他的妹妹不日也会入宫,宫里若是任由柔嫔这样专宠的女子霸着皇上,那他的妹妹入了宫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佟佳隆科多不过十九岁,算起来,是皇上有血亲的表弟,而他的嫡妹佟佳琪乐,今年十六岁,也正是康熙帝的亲表妹。 佟佳琪乐及笄后去了泉州探望祖亲,因为她的父亲早已和她说过,待她及笄后便将她送入宫中伺候皇帝表哥。 为的便是姑母孝康章皇后之后的后位。 佟佳氏的荣耀,前朝后宫都要兼顾。 再过半月,佟佳琪乐就会回京,想来到那时,皇上便会下旨册封她入宫。 作为兄长,隆科多只想为妹妹清一清后宫的绊脚石。 包括早先入宫的乌雅答应,自己与她周旋,也不过是图她那一分真心,将来好利用这一分真心为自己的妹妹铺路。 别的不说,自己的妹妹入宫必定是妃位起步,贵妃也是使得的,满洲大族又是皇帝的母家,何等尊贵。 就算不是妃位,嫔位也是可以抚养皇子的,等自己稍微哄一哄那乌雅答应,只要乌雅答应自己去向皇上求情,将皇子送给祺乐抚养。 祺乐在宫里也不算太难过。 康熙帝瞧了站如松的隆科多一眼,梁九功赶忙让人给景仁宫的大门打开了。 宫门后是哭肿了一双眼睛的月儿,月儿骤然看见大开的宫门,上前跑来,见到皇上,更是泣不成声的跪下道:“皇上,快请太医,娘娘她怕是小产了!皇上,您快救救娘娘!” 康熙帝动作快如闪电,转过身一脚就把站如松的隆科多踹倒在地。 “隆科多,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柔妃?” 隆科多心里笃定,皇上果真被美色迷了眼,自己当真聪明,这一出不仅让柔妃的孩子没了,只怕还会伤了她的身子,让她日后再不能生育。 等等,柔妃? 景仁宫里的宫人也听到皇上称呼自家主子为柔妃。 皇上是要复主子的位分? 原来皇上不是厌弃了自家主子。 立时,都敢往皇上面前凑,禀告着柔嫔这几日在隆科多大人的看管下,受得苦楚。 梁九功早让人去请了太医。 在康熙帝遍听宫人说柔妃受的苦,心疼不已时,太医来了。 第87章 晋柔贵妃 “院正,快,别顾那虚礼了,快去瞧瞧柔妃如何了。” 殿内,妤婉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被褥里是小产的血迹。 因要让太医入室诊脉,那被子浸了血也仍然盖在妤婉身上。 院正搭上脉,的确是喜脉,可惜已经微弱得快要探不出了,这一胎是保不住了。 院正摇了摇头,放下了柔妃的手,对上皇上期盼的目光,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柔嫔娘娘,身体还算健康,故而,小产带来的伤害并未透入肌理,日后好生调养,身子骨也可痊愈。” 康熙帝面色有些悲痛,恨不能直接进屋去瞧一瞧柔妃。 “梁九功,传朕口谕,柔妃受宜贵人污蔑,今已洗清冤名,复妃位,重掌六宫之权,将那钦天监打入天牢受梳洗之罚,梳洗下来的污秽,端去长春宫,让宜贵人,” 康熙帝顿了顿,“让宜答应日日端去宝华殿诵经。” 宜贵人在宫里收到康熙帝一开始的惩处,被罚了半年的月例,撤了绿头牌,祈福。 但还不算太糟糕,可第二道旨意送到时,宜贵人却难以接受了。 降位,降成了答应,方才她还在说这宫里有七位答应,而自己犯了错还能位至贵人,皇上对她,对孙家还是很看重的。 可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成了宫里的第八个答应。 宜贵人降为宜答应,康熙帝仍嫌不够。 尤其是宫人奉太医之令,开始给柔妃清理血污,一盆盆沾了血水的温水端出。 康熙帝并没有避讳,反而在听见屋内,刚服下落胎药,将孩子流干净的柔妃传出难耐的呜咽,心疼达到了顶峰。 “梁九功,去让内务府拟旨,柔妃,温惠秉心,柔嘉表度,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绵延皇嗣,允合母仪于天下,着晋为贵妃。” 梁九功就要去办,又听康熙帝说道:“景仁宫宽敞,让内务府派人来,将侧殿和偏殿都打通,于正殿相通,大阿哥、二阿哥和大公主都接回来,就养在侧殿,照顾的宫人一并带回,日常都待在侧殿,不要惊扰了贵妃。” 妤婉在屋内由星儿月儿伺候着,擦拭下体的污血。 她早上听闻皇上处置了宜贵人,还迁怒了宋贵人今儿盛答应,就知道该收场了,于是吃下了假孕丹的第二枚丹药。 那药药效极快,没一会小腹就传来痛楚,随即,积攒了两个月的月信溜了出来。 本就白皙的妤婉清早特意没有装扮,本就在禁足,如此也不稀奇,略擦了薄粉,让面色更加惨白,妤婉便回了榻上呼喊着痛。 妤婉小产原是月儿先发现自家主子流了很多血的,一算日子,主子的确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来月信了,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散开。 月儿立刻就去敲打宫门,求是侍卫宣太医来。 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妤婉其实没有什么痛感,反而躺在床上还有些无聊。 听到皇上在外面发号施令的处罚了宜答应,又给自己晋了位分,在心里直呼着二百积分花的值! 殿内很快收拾妥当了,康熙帝一直在偏房边陪着三公主,边等着宫人将柔贵妃的身子处理好。 他想亲自瞧一瞧柔贵妃,此事是他的疏忽,是他将柔儿牵扯到这旋涡里来,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孩子或许也是像和卓一样的可爱小公主。 康熙帝想到这更觉心痛。 帝王不会一直内耗,果然,下一秒康熙帝就开始发疯。 “梁九功,将隆科多带去重打三十大板!” 隆科多知晓柔贵妃小产,也知道事情闹大了,虽然被打的半死不活了,还是忍住没再多说一个字。 佟大人让管家套了马车,入宫来将大儿子接了回去。 正殿里收拾干净后,星儿点了焚香,月儿机灵的去偏房知会了康熙帝。 康熙帝抱起了和卓,三个月的孩子,软软的,康熙帝却要用她来做自己的盔甲。 柔儿没了这个孩子肯定很伤心,康熙帝看着和卓,希望和卓能分散一些柔儿的痛心,等侧殿和偏殿收拾妥当了,将承瑞、承祜和乌那希都接回来,景仁宫热闹起来,柔儿应当也会舒心些。 妤婉最近过的有点舒服,在被窝里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里浮现泪花。 可怜的瞧着康熙帝。 但那滴泪始终没有落下,张开嘴说的话也是:“皇上,一切可还顺利吗?” 康熙帝一只手抱着和卓,坐在了床边,将和卓往柔贵妃面前递了递。 “柔儿,此事你立了大功,朕已传令下去,晋你为贵妃,你年纪还小,再等上几年,朕会让你与朕并肩而立。” 系统里的主线任务突然闪烁了几下,但很快又灭了。 康熙帝这是动了封自己为后的想法? 好啊! 也是,如今高位嫔妃除了自己只有僖嫔,僖嫔只有一个皇女,本身又是庶出,不可能登上后位。 自己没有家族势力,只有一个父亲还是个憨厚老实的,又生了三个阿哥,康熙帝如今孩子少,自然稀罕,也就将自己看的更重要。 要趁热打铁! 在他拥有许多孩子之前,就坐上后位! “皇上,臣妾年轻,家族又于皇上无大功,实在不敢忝居高位,贵妃位分臣妾如何当得?” 康熙帝看着柔贵妃谦逊的模样,更是满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自己子嗣不丰,若是没有柔儿,这宫里只有两个皇女,何等凋零? 柔儿多子多福,又得上天庇佑,实在是有福气之人,宫里再没有比她更合适做自己皇后的人了。 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钦天监曾算出,凤命将会在自己二十四岁时出现,虽然钦天监已经死了,但康熙帝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愿意相信一下。 二十四岁,两年后,那时柔儿也满二十了,若是这两年,柔儿能再为自己生一个阿哥或是公主,自己便直接立她为后,入宫四年生育六子,哪个言官也不敢执笔乱谈。 “柔儿,朕之一言,驷马难追,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第88章 僖嫔动怒 妤婉看得出来康熙帝也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为这个莫须有得孩子伤心,但这戏做都做了,当然要演全套。 妤婉垂着眼眸,将握住小和卓得手拿了回来,放在小腹上,声音带着难以忽视得忧伤说道:“皇上,臣妾知晓您得心意,您莫要为这个没有缘分得孩子而给臣妾晋位,惹得言官上书,臣妾只想和皇上,和几个孩子平安到老。” 说着似乎又在安慰康熙帝:“皇上莫要伤心了,臣妾还年轻,将来还能再给皇上生育皇子皇女,这个孩子来的不巧,方才太医也说了,是臣妾生育不久,身子还没恢复好,孩儿才不稳当的,等下次臣妾的身子调养好了,这个孩子还会再回来的。” 康熙帝拍了拍柔贵妃的手,为她的识大体和对自己的体贴关心动容。 “柔儿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朕已经下令,将景仁宫重新修葺一番,将侧殿和偏殿打通,等修葺好了就将承瑞、承祜、乌那希都接回来,只要柔儿愿意,将来低位妃嫔生的孩子也可以放到景仁宫来抚养。” 妤婉其实刚才就已经听见了皇上对梁公公的吩咐。 但这会儿还是装作第一次知道,疑惑的问:“侧殿和偏殿若是打通了,将来再有新人入宫,该如何住进来?” 康熙帝大方的道:“宫里宫殿多的是,即便不够住了,朕也可以开私库再建一座宫殿,这景仁宫以后就住你一个,还有我们的孩子们。” 妤婉想到将整个景仁宫打通,加上院子这得有三四百平了,景仁宫本来就大,全给自己和几个孩子住,这倒的确是件好事。 晋了位分,得到了更多的银子,又得到了更大的房子。 妤婉开心的几乎要忘了装成一个刚失去孩子的贴心嫔妃。 好在和卓这会儿醒了,经过景仁宫上下三个月的照顾,和卓已经不是刚出生时那般孱弱,若真是抱出去,甚至比四皇女,五皇女还要健壮的多。 康熙帝并不熟练的抱着和卓晃了晃,小家伙用稚嫩的声音引吭高歌,哭叫着,打破了景仁宫寂静的氛围。 妤婉看着康熙帝十分难评的哄孩子技术,不忍心看小家伙接着哭,伸出手将和卓抱了过来。 和卓闻到了妤婉身上熟悉的味道,没哄一会儿就不哭了,睁着大眼睛吮吸着小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康熙帝坐在妤婉母女身侧,看着妤婉耐心的哄着和卓,自己也偶尔插两句话,那个可怜的孩子好在没成为两人的心病。 景仁宫又成了后宫里炙手可热的一处地方。 皇上隔三差五的去看柔贵妃。 贵妃册封礼就定在十二月十二。 这一日是新的钦天监白大人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妤婉也和皇上说自己的身子恢复的还不错,虽然还在小月子里,但坚持一天的典礼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故而十二月十二这一日,交泰殿里场面隆重,就快赶上半副封后典礼了。 皇上更是全程陪同,柔贵妃向太皇太后行礼时,皇上更是陪在一边,待礼一结束便亲自将柔贵妃扶起。 贵妃位分已能够完全代掌皇后职权,此次册封礼上,皇上直接将皇后的册典、册宝、册印全都交给了柔贵妃。 三日后,阖宫嫔妃来景仁宫向柔贵妃请安。 按照规矩,理应是每五日就需来请安一次。 快到年关了,天气又冷,妤婉便将请安的日子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 翠岚宫里无人看守,盛答应今日也来请安了。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景仁宫,就发现景仁宫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僖嫔和宜答应闹了不愉快。 或许可以说是僖嫔单方面让人殴打了宜答应。 宜答应满脸害怕,跪在地上向僖嫔求情。 若说皇上接二连三对她的惩处已经让她心力交瘁,那如今僖嫔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的面前羞辱她,则更是让她心灰意冷。 僖嫔如今助柔贵妃协理六宫,手里有了权力,看着再不像从前那般不理世事 僖嫔就站在那里,清冷的面上是明显的动怒。 “本宫今日掌你的嘴,是为本宫的吉兰泰报仇,你胆敢伤害皇女,胆敢伤害本宫的女儿,就要知道本宫总会找你。” 僖嫔有了吉兰泰后,越发有了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感。 她不愿为吉兰泰树敌,毕竟敌人越多,危险就越大。 可这宜答应,刚入宫就敢对吉兰泰下手,拿自己女儿的安危来完成那荒谬的计划。 僖嫔本就是嫔位,昨日来拜访柔贵妃时,柔贵妃也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在宫里可以适当的立威,从前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如今为了女儿,她也得为母则刚。 景仁宫正殿外的这一出,宫人正如数禀报给柔贵妃。 听到僖嫔已经让丫鬟掌掴了宜答应,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卧房的门,来到正厅,接受妃嫔们的请安。 宜答应的脸上,十分明显的两个巴掌印,但妤婉并没有过问,她对于会去伤害婴儿的人没有一点怜悯心。 若是那宜答应当时将手伸到了景仁宫里,是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妤婉想,或许她给的最轻的报复也是让宜答应失去生育能力。 妤婉谢过了在坐嫔妃们对自己晋位的恭贺,又关心了吉兰泰和富阿灵的情况。 僖嫔和荣大福晋一左一右,坐在离柔贵妃最近的地方。 妤婉往下瞧着,到那几位答应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怎么能看得清楚,但康答应和显格格,都挺着孕肚,坐在一众低位妃嫔里也很显眼。 妤婉便也关心了两句:“康答应这一胎有八个月了吗?可还好?” 康答应明显胖了一圈,她不像柔贵妃只长胎不长肉的,从五个月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胖了许多,自那便极少出门。 “谢柔贵妃关心,妾这一胎刚满八个月,太医说顺利的话,翻过年二月就会出生了。” 康答应的手扶在肚子上,她也十分期待这个皇子。 “那就好,显格格呢?可还好?” 另一个孕妇,显格格,有孕还不到六个月。 “贵妃娘娘,妾身子还好,只是妾有个不情之请,想说与娘娘听。” 第89章 兆佳常在投诚 妤婉微笑,示意她说。 显格格扶着自己得肚子站了起来。 “柔贵妃,妾想求您,抚养妾腹中得皇子。” 妤婉看了她一眼,也瞧见坐在她对面得盛答应正和脸色十分难看得宜答应搭话。 “格格生的孩子还想让贵妃娘娘抚养?贵妃娘娘一宫的孩子,她也配?” 宜答应没搭话努力降低自己得存在感。 显格格显然也听见了盛答应得阴阳。 但她不在乎,她要给孩子找一个有权势的养母,前两日她已经去过慈宁宫了,太皇太后对她十分冷淡,瞧那样子,是不打算抚养自己腹中的皇子了。 都怪柔贵妃,生了三个阿哥,若不是有承庆阿哥,自己这一胎皇子将是多么受人瞩目! 柔贵妃害的自己的孩子不受重视了,那她就该负责! 妤婉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轻飘飘的说道:“皇子如何养育,还得请皇上做主,等显格格这一胎生了,皇上自然会为他寻一个好养母。” 其实抚养别人孩子这件事,康熙帝也和她提过。 或许还是想弥补那个小产掉的假孩子,康熙帝在封贵妃的大典开始前夕,便问妤婉,想不想抚养康答应或是显格格的孩子。 两个都是皇子,养在贵妃身边,也不落了身份。 将来几个皇子都对柔儿敬重,柔儿才能更好的坐稳后位。 可妤婉当即就拒绝了。 她还要再生的,自己生的都养不过来了,还帮别人养? 康熙帝没有勉强,见柔儿着实不愿意,便和她谈论起这两个皇子出生后的去处。 也提到了佟佳氏会送一个女儿进宫。 “佟佳氏是朕母后的娘家,那佟佳祺乐朕幼时见过,也是个脾性好的,不像她那个哥哥,” 想起隆科多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孩子,康熙帝冷了脸又说道:“隆科多重伤,日后也不能从军了,这算是对他的惩罚,祺乐入宫,朕本打算给她妃位,但一想到那个孩子,朕便觉得该冷一冷佟家。” 康熙帝打算让佟佳祺乐入宫为嫔,但还未说出口,妤婉就说:“皇上,那事佟佳祺乐也不知情,佟佳氏是名门大族,若是嫡女入宫,只封了嫔位,只怕会寒了佟佳一族的心。” 康熙帝也是这样想的,当初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入宫都是妃位,佟佳氏的势力不比这两家小,嫔位的确是低了。 “朕想着,嫔位虽然低了些,但康答应腹中的皇子,可以交给她来抚养,入宫便得一子,也不算薄待。” 妤婉笑着称赞皇上思虑周全。 随即康熙帝又说:“显格格那一胎也是皇子,朕本打算给你的,你既不喜,朕想着,后宫里,也就只有僖嫔可以抚养了。” 妤婉没应承,只说着:“僖嫔妹妹前几日还和臣妾说呢,吉兰泰已经会笑了,臣妾去看过,这孩子也是玉雪可爱的。” 康熙帝想起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吉兰泰了,等那日无事,去承乾宫瞧瞧去。 是以,对于这两个皇子,其实皇上早已经有了打算,而康答应和显格格,位分过低,显然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人,对于孩子的抚养权,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显格格认不清,但康答应认得清,她只是用帕子掩了掩鼻子,让显格格一人显眼。 听了柔贵妃的话不甚满意的显格格,皱了皱眉,又道:“娘娘若是想养,皇上定会考虑的,娘娘虽然已经有了三个阿哥,可三阿哥已经跟了太皇太后,日后也” 显格格还打算说,日后也不会孝敬你,不如养我腹中的皇子,日后他定会像孝敬我一样孝敬你。 如此可笑的言论,妤婉甚至不想听完。 打断了显格格的话,说道:“显格格逾矩了。” 显格格很是生气,但还是没再说下去,直接一屁股坐下了,在左列妃嫔席位的最末,悄悄的翻着白眼。 她高看了柔贵妃一眼,才想让她抚养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她却不识好歹。 原想着若是柔贵妃养了自己的皇子,日后也能和景仁宫更亲近些,皇上宠爱柔贵妃,她便也能沾得一些恩宠,若不是为了让皇上瞧见自己,谁愿意将皇子送给别人? 此路不通就算了,反正自己已经有了皇子,将来也是能封王的,能将自己接出宫去供养。 到那时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呢。 想着显格格的心里又美了起来,也不计较送子失败了。 人太多了,吵的慌,妤婉又问了句:“可还有别的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妤婉便直接宣布散会,让大家各自回去了。 僖嫔原打算留下和柔贵妃说说话,但瞧见兆佳常在也未走,想来她是有事找柔贵妃,便也回宫了。 妤婉看着满脸写着我有事相求的兆佳常在,直接问道:“兆佳常在,前几日见你宣了太医,身子好些了吗?” 递到景仁宫的脉案上写着,兆佳常在中了暑热,眼下瞧着,她应当是好了。 “贵妃娘娘,妾的身子,本也无大碍,只是心病难医,妾想来求求贵妃娘娘,妾愿以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妤婉早就发现兆佳常在想投靠自己,从前或许还在观望,如今自己都晋了贵妃,早猜想她该来了。 兆佳常在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能活到现在,从宫女到常在,也是有些机灵在身上的。 妤婉本就打算将她收入麾下,聪明,且难生育,甚至不需要她设防。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本宫这景仁宫啊,欢迎姐姐随时来玩。” 兆佳常在已经二十有二,在十八岁的妤婉面前,若是要套近乎也是要自称妹妹的,兆佳常在觉得难为情,故而在宫里遇到比自己位分高的嫔妃,都是自称妾。 眼下这柔贵妃却称呼自己为姐姐,主动套近乎,甚至愿意以妹妹相称。 兆佳常在低着的头终于抬起了一些。 又听她说到道:“妾怎敢自称是贵妃娘娘的姐姐,只是能得贵妃娘娘认可,妾也算是安心了。” 兆佳常在并没有说自己是何事相求,柔贵妃也没说要兆佳常在为自己做什么事情。 但二人也算是结成了同盟。 第90章 内务府蛀虫 年关将近,妤婉身为贵妃,不可避免的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后宫妃嫔过年对我岁银和赏赐,去年年关时,她还是小福晋之位,不需要处理宫务。 今年掌权了,该肃清一下宫里的不正之风。 首先就是各宫的月例银子,高位嫔妃或许不愁银两多少,但是低位嫔妃,不得宠的情况下,内务府总有蛀虫会克扣月例。 妤婉也曾做过低位嫔妃,为庶妃时,皇上冷落过她一段时间,那时即便她还怀着乌那希,内务府也敢在她的分例里动手脚。 宫嫔的月例其实没有定数,只是在一个范围里。 就以答应位分而言,极少数情况下,或许内务府会发下四十两,但更多时候或许只有二三十两,甚至更少。 宫里几个不得宠的答应,或许都默认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位卑又不得宠,就连去找内务府理论都没有资格。 想拉拢人心,先就得给点甜头,让人信服。 妤婉叫来了内务府总管。 将自己拟定的已经给皇上过目的更详细的月例单子给了内务府总管。 “纳兰大人,本宫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些内务府所司的事务要和大人商议。” 纳兰明珠正是如今的兼任内务府总管的大人,只不过他平日是不会进出后宫的,内务府事宜都是交给几个大太监处理,逢朝廷休沐时,将重要事件上报给自己。 妤婉要肃清内廷,故而和皇上请命要见一见内务府理事的大人。 皇上这才召见了纳兰明珠入宫。 “娘娘但说无妨。” 纳兰明珠是有名的文人雅士,妤婉料想他对于内廷的贪墨污事也被蒙在鼓里。 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内务府所司之事,其一二与内廷有关,本宫查了账册,上记载后廷十余位宫嫔的月例,账册做的很好,只是可惜都是假的。” 妤婉将一本记载年初封赏和一月二月月例的账册递给了纳兰明珠。 他翻了翻,但与后廷制度并不了解,也看不出其中端倪,只是瞧着其中记载的‘荣贵人,年关赏银一百两,一月月例一百二十两;兆佳常在,年关赏银五十两,一月月例八十两……’,心中惊叹,妃嫔月例如此高? 只是常在位分的月例就能赶上七品官员养活一家老小的俸禄了? 妤婉看着纳兰明珠翻阅账册,说道:“纳兰大人可是觉得妃嫔的月例极高?” 纳兰明珠虽是这么想的,但皇上的妃嫔,又都是官员家的贵女,哪是他能随意评判的。 于是矢口否认。 妤婉瞥了一眼纳兰明珠正看着的记载兆佳常在的那一页,说道:“兆佳常在,乃是正七品,账册中记载的月例也是正七品官员的俸禄数目,瞧着也算富裕, 可本宫前两日刚传了兆佳常在来景仁宫,却发现她身上穿的还是前两年的衣裳,布料陈旧,所佩戴的珠饰也没有一件时兴的,” 妤婉正色道:“本宫一问才知晓,从一月领取月例起,十二个月,兆佳常在每个月的月例只有三十两。” 三十两,可宫里稍精致些的钗环头面,也得五十两了。 “奇怪的是,账册上实实在在的出现了八十两,这其中相差的五十两,十二个月便是六百两,宫里低位嫔妃那么多,本宫一一派人去问了,几位答应的月例在账册中是五十两,可只有康答应拿到了三十两,其他几位答应不过拿取了二十两,甚至比不过显格格,内务府这是看人下菜碟?” “这之前相差的上千两银子又去了哪里?” 纳兰明珠汗颜,虽他实在不知情,可内务府之事 皇上本就交给了他,如何说来,这也是他的失职。 “贵妃娘娘恕罪,臣定当查明。” 妤婉又拿起另一本账册,说道:“这本是记录皇子皇女的,本宫从前没在意,内务府的奴才便敢在本宫头上做假了?” 账册上书,大公主、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三公主,月例一百五十两,二皇女、四皇女、五皇女,月例一百两。 二公主薨了,妤婉便没再查,可四皇女、五皇女处,僖嫔和荣大福晋,每月月例不过加了四十两,算作皇女的月例。 自己这里则更离谱了。 上个月,景仁宫里有两位公主和两位阿哥,账册上景仁宫的月例是七百五十两! 可实际相差了四百两! 若是妤婉没有动掌管私聩的心思,没有和皇上秘密请命,只怕这假账将让内务府的奴才个个过的比王爷还舒坦! 妤婉又将各宫在册的宫女太监的月例账册也一并给了纳兰明珠,宫女太监的月例也被贪去了一倍不止。 纳兰明珠沉默了。 若是个别案例,或是有一二人中饱私囊,处置了便是。 可满宫里都是贪贿,那就不是自己能清算的了。 内务府里的太监多被世家收买,宫女更是多数出身不低,如果自己当真将内务府肃清了,只怕自己会受到包衣世家的敌对。 看到纳兰明珠变幻莫测的脸色,妤婉替他想了个好主意。 “纳兰大人也知道,包衣世家不好处理,本宫给你看的这些不过是包衣世家所作所为的冰山一角,这他贪墨的也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真正的大头应当是内务府负责的采买,民间一颗鸡子不过三文钱,可在内务府的账册里,一枚鸡子竟然要价三两银子,民间一只鸡也不过三百文钱,放在皇宫里竟要三十两!” 宫廷采买有所贪污,这也是正常的的,可一颗鸡蛋,在民间不过价值一块五,买到宫里就变成一千五百块了,一只鸡要一万五? 真是太黑了。 康熙帝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上一世在雍正后宫,作为皇后,他也曾肃清过内务府,不过那时的贪污已经比这轻上许多,物价悬浮最高也不过五十倍,怎敢像现在一样,直接赚一千五百倍的差价。 “贵妃娘娘,其实在朝为官者,府上的采买也都掺了水分。” 纳兰明珠如此一听,再不敢接手这个烂摊子,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以下人贪些油水是正常现象来糊弄柔贵妃。 妤婉笑道:“此事若是本宫一人所司,本宫或许也和大人一样畏首畏尾,但这事若是皇上吩咐本宫的,大人以为本宫能拒绝吗?” 第91章 分管内务府 妤婉今天叫纳兰明珠过来,其实也不是为了寻求他的助力,而是后廷之事,本不该牵扯上朝廷命官,既然要扫清不正之气,那就要把最切实的权利掌握在手里,妤婉真正想要的,是纳兰明珠自己请辞,内务府真正该掌权的,应该是未来的皇后,现在的自己! “纳兰大人既然不方便,便去向皇上请辞,内廷之事,本宫去查,若是有什么后果本宫一力承担。” 纳兰明珠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眼前年纪虽小,却俨然有一副上位者姿态的柔贵妃,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拱手告辞,去向皇上陈情。 康熙帝收到纳兰明珠的请辞后,直接将内务府总管的权力交给了柔贵妃。 内务府共有九个大太监,在内廷里,这九个大太监便是管事,妤婉先是召见了这九人。 贵妃召见,贵妃又得了理事的权利,这九人都是十分客气奉承的,妤婉要了九司这一年的全部账册。 随即唤来了僖嫔和荣大福晋。 僖嫔乃一宫主位,但荣大福晋原是没有资格的。 妤婉叫来二人,只因年后,皇上又要大封六宫,宫中主位不多,皇上有意提拔,荣大福晋曾生育二公主,如今又有五皇女傍身,多次生产多多少少也损伤了些身子,若是将来生不出皇子,占个主位,于妤婉而言,只会是帮手。 僖嫔来过多次,早已经轻车熟路地坐上了自己的位置,荣大福晋有些拘谨,尤其看到案桌上摆的高高的几摞账册后,更是疑惑。 “贵妃娘娘叫嫔妾过来,是?” 妤婉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也没有什么大事,你这个月的月例领了多少?” 荣大福晋回话道:“一百两。” “一百两,其中还有富阿灵的四十两。” 荣大福晋默认了,她倒是对银钱没有那么关注,毕竟她已经是嫔位之下位分最高的了,又养有一个皇女,一个月一百两,折合成人民币的购买力,足足五万块。 虽说宫里稍微买点东西价格都高的离谱,可荣大福晋位分高,很多东西甚至不需要出银钱,自有人送来。 那些子银两,她都锁了起来,将来给五皇女做嫁妆。 “可你不知道,在这账册里,你和五皇女,每个月所支使的银两是二百三十两,你一百三十两,五皇女一百两。” 荣大福晋这才感到吃惊,光一个月的月例竟然就少了一百三十两,那一年下来,自己岂不是亏了近一千五百两? “贵妃娘娘,那账册的差数,都去了哪?” 僖嫔这会开口道:“自然是被做这假账的人私吞了,我比你更多,刚才我已经看过那账册,承乾宫一个月月例有三百两,可月初时苏绣去领,那起子奴才只包了一百四十两。” “这便是本宫叫你们来的目的了,这些账册你们尽可翻一翻,星儿,将本宫自己写的账册拿来。” 星儿拿来的账册,是昨日景仁宫的宫人,挨个宫里去问,登记在册的妃嫔和宫人的月例。 僖嫔和荣大福晋一起翻看着柔贵妃登记的账册,才发现,他们即便被克扣了月例,至少影响不了日常的生活。 可位分低的嫔妃,每个月就拿个二十两,御前得脸的宫女太监拿的都比她们的多。 内务府真是欺人太甚。 “贵妃娘娘,内务府如此行径,皇上知晓吗?” 荣大福晋也不问为何柔贵妃要叫自己来了,她只想将她失去的银两都拿回来。 “皇上当然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肃清内务府,前几日皇上传唤了本宫,便是与本宫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 “今日本宫叫你们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妤婉铺开纸笔,将自己一早列好妃嫔位分和宫人登记的纸张打开。 “处理内务府,还要再等上几日,但处理之后,内务府就该交由内廷来掌管,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佟佳一族会将嫡女送入宫,佟佳一族功勋显赫,那佟佳氏有又和皇上青梅竹马,想来一入宫便是妃位。” 僖嫔和荣大福晋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二人一个是庶女,入宫只得封庶妃,另一人则是连生两女,才得封大福晋。 本以为靠着皇女,靠着资历在宫里怎么着也算尊贵的,可那名门贵女一入宫便是妃位,也不知她会如何对待自己。 妤婉刻意做了个铺垫,眼下瞧着二人的反应又说:“论年龄,二位当得上本宫一句姐姐,那我也不瞒二位姐姐,年后皇上有意提二位姐姐的位分,同是主位,二位姐姐倒也不必过多担心,遑论本宫还是贵妃,她如何也压不到我的头上。” 二人听着,顿时惊喜。 有了孩子后,谁不想自己的位分更高,尤其这孩子还是个皇女,若是皇女的生母,只是贵人常在,将来即便皇女出嫁也寻不得什么好驸马。 “皇上会晋嫔妾的位分?” 荣大福晋显然更激动,皇上如今又得了好几位新人,已经很少去钟粹宫了。 嫔位,那可是主位,就算一辈子都待在嫔位上,于自己,于五皇女,都已经是极大的恩典。 “本宫听皇上的意思是这样的,届时宫里边会有四位主位,内廷九司便分给咱们几个分管。” 僖嫔和荣大福晋顿时觉得日子更有盼头了。 “你二人瞧瞧,若是将妃嫔的位分和月例的数目直接定下来,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三人初定了一版月例标准,随即又将各工宫人的月例按照等级划分定下了月例。 此后直接将各宫的月例分给各宫的主位,让主位去下发,便能杜绝宫人从中中饱私囊。 翌日清晨,妤婉便让人拿着初定的模板,去乾清宫见刚下朝的康熙帝。 不想乾清宫里有人比妤婉更快一步,灵答应正在给皇上唱曲。 康熙帝听说柔贵妃来了,立刻让人宣了进来。 妤婉进屋就瞧见灵答应站在养心殿的榻边,唱着小曲。 见着柔贵妃来了,灵答应很识相的规矩行礼,还闭上了在唱小曲的嘴。 康熙帝:“柔儿,来坐,你接着唱,也让柔贵妃听听解解乏。” 康熙帝指了指自己所坐位置的对面,让柔贵妃去那儿坐着,二人一起听着灵答应唱曲。 第92章 争夺承乾宫 灵答应从进入养心殿后,就一直站在一边唱曲,连个绣凳也没的坐,可她并不觉得这是屈辱,能在皇上身边多待一阵子,便能让宫里的人认为自己得宠,也能让那些奴才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若是皇上因她唱的小曲而感到开心,兴许还能有晋位和赏赐,总好过于让皇上忘了她这号人物来的强。 妤婉瞧着水灵灵的灵答应,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卖艺的安答应。 上一世的安答应也是这么努力,自己瞧着可怜便帮了她一把,没有完璧归赵这一戏码的安答应,最后也封了嫔位,雍正驾崩前,自己还提议大封后宫,将她一并晋了妃位,雍正驾崩后,安妃倒是陪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灵答应一曲毕,妤婉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皇上,灵答应唱的极好,臣妾都听的失了神,” 见康熙帝盯着自己,妤婉柔顺的笑着道。 康熙帝心情不错,也赞灵答应道:“你的曲唱的的确不错,赐座,魏珠,给贵妃和灵答应上茶。” 托柔贵妃的福,灵答应也是坐上了绣凳,喝上了乾清宫的茶。 “柔儿来寻朕,是有什么事吗?” 妤婉将账册递过去,“皇上,臣妾和僖嫔、荣大福晋商议拟定了嫔妃的月例,请您过目。” 宫妃一共有九品十二等,柔贵妃三人拟定的月例不多不少,但因等级规制太多,即便最末等的官女子只取二十两,为了合规制,皇贵妃也得三百两。 妤婉其实很想提议皇上动一动宫妃的等级,简化等级制度,便能少了更多的麻烦,但那是老祖宗定的,妤婉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提出。 只能将繁琐的账册递给康熙帝,希望他能自己领悟。 康熙帝看了看,没有立即回应此事,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柔儿,朕之前与你说过的佟佳氏,朕的表妹将要入宫,方才一早朕的舅舅见了朕,说是琪乐已经回府,一切准备妥当了,朕打算让她三日后入宫,” 妤婉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康熙帝主动提及此事,必是有后事在等着。 “琪乐入宫,朕打算给她妃位,” 虽说之前康熙帝也动了给佟佳琪乐嫔位的念头,但到底是他的亲表妹,今儿舅舅又将琪乐的画像送进了宫,这个表妹长得越发出众,嫔位到底是太低了。 灵答应并不知晓此事,但坐在一边十分乖巧,甚至没有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表情。 “妃位与佟佳妹妹更为相配。” 妤婉如是说。 康熙帝欣赏妤婉的上道,于是说道:“只是佟妃住哪儿,朕还没有想好,柔儿给看看?” 妤婉心道,离承乾宫又近,又没有主位的宫殿,也就永寿宫和翊坤宫二处。 于是说道:“永寿宫地界好,翊坤宫大气,都是好的。” 康熙帝却不甚满意。 其实离乾清宫最近的要数承乾宫,承乾宫也最豪华。 只是现在承乾宫已经有了主位,僖嫔。 “朕想着,承乾宫不错。” 妤婉无语:“……可那承乾宫正殿住着僖嫔和四皇女呢。” 康熙帝看了柔贵妃一眼,自顾的说道:“西六宫还没有主位嫔妃,永寿宫的确是个好地方,朕想着让僖嫔和吉兰泰迁去永寿宫,佟妃年纪小,幼时又常来承乾宫,想来承乾宫才能住的习惯。” 僖嫔到底是自己阵营里的第一位伙伴,妤婉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嫔位为妃位让宫殿,带着皇女迁宫,只因为人家喜欢? 以妤婉对康熙帝的了解,他不会细心到连佟妃想住哪个宫殿都替她想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佟国维针对赫舍里氏,才和皇上说让自己的女儿想住承乾宫。 如此佟妃一入宫,就等于是将僖嫔踩在了脚下。 大封六宫,嫔位以上是极难动迁的,若不是有生育皇嗣或是其他为国争光的功劳,便只能等熬上几年的资历才有可能。 这次晋位, 妤婉也没听说皇上要给僖嫔晋位,给承乾宫的封赏都安排在四皇女吉兰泰身上,要在年后封吉兰泰为公主。 “皇上,僖嫔一向温柔如水,定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四皇女月份还小,佟妃不是就要进宫,如此小的婴儿从东宫搬到西宫,难免受累,僖嫔也会心疼的。” 可康熙帝却像是拿定了主意,即便劝阻自己的是自己一向最疼爱的柔贵妃,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僖嫔母女,朕会给予补偿。” 看着柔贵妃面上都没有往日柔美的笑容了,康熙帝这才想到柔贵妃与僖嫔交好,这是不愿让佟妃一入宫就欺负了僖嫔。 可这后宫是他的后宫,他想让妃子住在哪个宫殿难道还要听柔贵妃的? 心里涌上一丝不悦,但还是稍宽慰的说道:“柔儿放心,朕不会让僖嫔难堪。” 妤婉知晓再强求就不妙了,于是扯开话题,说道:“皇上思虑周全,一切都听皇上的,臣妾已经听皇上的安排,彻查了内务府,魏公公一直配合臣妾调查,所收集的证据臣妾昨日都让魏公公送来了乾清宫,皇上可看见了?” 康熙帝将手上佛珠珠穗往手心一甩,说道:“柔儿提醒了朕,梁九功,” 梁九功听到呼喊进来,又领了命带人去缉拿内务府九司的管事。 这几个人,直到年后也没能从大理寺的刑房出来。 天气渐冷,康熙帝在养心殿里又让灵答应唱了两曲,临了也的确赏了些好东西。 妤婉将事情陈述完,便借口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准备先走。 谁知康熙帝也来了兴致,让灵答应回去,陪着柔贵妃去了慈宁宫。 帝妃二人都有轿辇,康熙帝先行,妤婉的轿辇跟在后面,好在不必一路陪着说话,等到了慈宁宫,妤婉才再次跟上康熙帝。 乌那希早就被接回了景仁宫,慈宁宫里现在只有承庆。 比起乌那希在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太皇太后果然又带着承庆在屋里取暖,正殿里烧着金丝木炭,殿里暖烘烘。 帝妃二人得了通传进屋一看,太皇太后正让白芨给承庆念书,说的却是蒙语。 第93章 佟妃入宫 见到皇上和柔贵妃来了,太皇太后也没有叫停白芨。 她出身科尔沁,养了承庆,当然希望承庆日后能多为科尔沁谋福利。 康熙帝幼时也学过蒙语,满蒙汉,他都习得,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妤婉更不觉得了,不是学了蒙语就卖身给科尔沁了,反而承庆会蒙语,日后还可能更多的获得蒙古多部的支持。 有人教她儿子,何乐而不为? 太皇太后满意的看着二人,又对着承庆说道:“小承庆,瞧瞧谁来看你了?” 承庆还是个奶白的团子,却莫名的透露出一股老干部的感觉。 完全不同于两个哥哥那般吵闹,才三个月多点,偶尔已经会扯扯嘴角笑一笑了。 康熙帝和太皇太后也说了佟妃即将入宫的事,又提及了将承乾宫换给佟妃居住。 “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抚僖嫔母女?僖嫔出身赫舍里氏,又为皇上生下了一个女儿,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做的太明显了。” 见太皇太后也这么说,康熙帝终于自省了一下,但天子一言,怎可不做数? 佟妃是必然会住进承乾宫的。 “朕定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赫舍里氏也无话可说。” 其实无非就是再择一个赫舍里氏的女儿入宫,封个主位,或是,康熙帝想了想,觉得给僖嫔晋个位分也未尝不可。 太皇太后不再多言,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小承庆。 午膳康熙帝是在景仁宫用的,用完午膳康熙帝就回了乾清宫。 晚膳前,梁九功将妤婉递去乾清宫对我账册加以修改,送了回来。 妤婉打开账册,竟发现,皇上动了位分? 动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位分,而是将原先的九品十二级改为了七品八级,将大福晋、小福晋、庶妃和格格的位分取消了。 原因康熙帝也在边上标注了,‘常用’。 的确,皇室子孙的正妻都称为福晋,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而王爷的庶福晋也称为庶妃,倒是和皇宫里的位分乱了套。 至于格格,满洲的贵女,打出生起便是格格。 从努尔哈赤起,这宫里的位分和例银,都没有个定数,如今既要清算,那便打破规矩,重立制度。 在新的位分等级旁,是详细的宫规制度。 皇后,毋庸置疑是最高的,例银四百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二十人。 正一品皇贵妃,例银三百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十五人。 正二品贵妃,例银二百四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十二人。 正三品妃,例银一百八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十人。 正四品嫔,例银一百二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八人,可以抚养皇子和皇女。 正五品贵人,例银八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六人,可以抚养皇女。 正六品常在,例银五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四人。 正七品答应,例银三十两,伺候的人数不得超过两人。 官女子保留,仍是无品阶,例银二十两,可许一人伺候。 阶级的变动,就意味着宫里妃嫔位分的变动。 宫里现有十五位妃嫔,这将是一次大变动,看来皇上不仅是要肃清内务府,是连妃嫔也要一并清一清了。 不过妤婉想着自己是贵妃,如何也不会降位,下面的宫位等级变动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伺候各宫的宫女太监也有详细的月银,因为是一宫主位发放,康熙帝也写明在账册里。 以贵妃为例,则是十二名宫人伺候,一位首领太监一位掌事姑姑月银十五两,两位一等宫女或太监月银十两,四位二等宫女或太监月银六两,四位三等宫女或太监月银四两。 一个月宫人的花销就在九十两。 固伦公主和亲王的月例比对皇贵妃,为三百两,下人的月例也按皇贵妃的规制,为一百一十八两,若出宫建府,下人的月例也按皇贵妃的规制,若是已经出宫建府,超出规制的下人,月银自己出。 和硕公主和郡王的月例比对贵妃,为二百四十两,下人的月例也按贵妃的规制,为九十两,若是已经出宫建府,超出规制的下人,月银自己出。 多罗公主和贝勒的月例比对妃,为一百八十两,下人的月例则按妃位的规制,为七十八两,若是已经出宫建府,超出规制的下人,月银自己出。 公主和阿哥则比对嫔,为一百二十两,下人的月例则按嫔位的规制,为七十两,若是已经出宫建府,超出规制的下人,月银自己出。 皇子皇女则比对贵人,为八十两,皇子皇女不可出宫建府,若是到婚嫁的年龄还只是皇子和皇女的称号,则是连最低规制的月例也拿不到了。 如此算来,景仁宫一个月的月银为一千零九十两,这当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已经是在朝一品官员近三个月的俸禄。 再加上内务府的整顿,将来物价也不会虚高到如今的那种程度,这钱根本花不完。 林琬从前所到达的小世界,或使用人民币,或使用星币,还有使用灵石的,也只有上一世是同样使用银两银票。 林琬每到达一个世界,都会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存一些当时的货币,上一世身为皇后,她的系统荷包里现在还留有三万两银子,多是上一世弘晖继位后三个孩子孝敬她的,这一世孩子多,这小金库怕是要装不下了。 康熙帝将一切都拟定好,送来景仁宫也不是指望她在账册上圈圈点点的,等佟妃入宫,再宣众人来景仁宫请安,届时自己只需要将这些变动告知后宫妃嫔即可。 第三日,佟妃浩浩荡荡的从佟府出发,带了六箱嫁妆和六个下人。 梁九功从内务府挑选了十个聪明伶俐的宫女太监,最后只留下了四个。 佟妃进宫当日,直接去了乾清宫求见皇上。 宫里上位还有太皇太后今儿柔贵妃,但她却一个都没见。 康熙帝似乎对这个表妹十分喜爱,当天不仅没有关照迁宫的僖嫔,反倒是往承乾宫送去了许多好东西。 妤婉惦记僖嫔,让月儿去送了新得的乳酪给四皇女尝尝鲜,并让月儿给僖嫔带话,让她莫要往心里去,一切往后看。 月儿回来后,表示僖嫔娘娘心态极好,已经在永寿宫正殿宣见过宋贵人和芬常在了。 虽说要和其他嫔妃同住一宫,但好在这宋贵人正直,芬常在清冷,都是好相允的,宋贵人甚至直接表明,那佟妃不是个好人,日后会和自家主位娘娘一条心。 妤婉也放下心来。 第94章 佟妃不敬柔贵妃 第二日,景仁宫请安。 佟妃来的最迟,且步步摇曳生辉,偏眼角翘上了天,大有睥睨万物的姿态。 妤婉见到佟妃的第一眼,就知晓佟妃对自己有敌意。 自己身为贵妃,掌六宫泉权摄六宫事,她不过是新入宫的连封号都没有的妃位,却眼高于顶,从入了景仁宫正殿到现在没有一句请安的话。 也难怪,佟佳隆科多是她的亲哥哥,的确因自己小产而被重打,如今也算半个废人了。 虽说妤婉是假孕小产,有心机了些,可那隆科多又哪里干净了? 以权谋私,阻挡太医及时整治,他想要的甚至是柔贵妃的命。 “臣妾没来迟?” 此时已经比往常请安的时辰晚了一刻钟,妤婉在看到佟妃没有准时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是该立威了。 “佟妃妹妹莫不是分不清时辰?” 佟妃没想到柔贵妃张口就落了自己的面子,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轻松的说道:“臣妾刚入宫,皇上和太皇太后赏的东西多了些,臣妾宫里昨日就清点的晚了些,贵妃姐姐难道这点容人之度都没有吗?” 表情倨傲,佟妃甚至没有行礼就走到了预留的位置上。 “容人容的也是懂规矩识大体的人,若是那人不懂规矩,寻衅滋事,一味的容忍岂不是养了坏虫?” 妤婉说完,僖嫔接道:“素来听闻佟妃姐姐美名在外,闺阁之中的女儿难有比佟佳氏嫡女更才色双修的。” 佟妃淡淡的看了僖嫔一眼,她当然看不惯这个赫舍里氏的庶女,故而一入宫,她便要了承乾宫。 小小庶女也能位居嫔位,真是煞眼。 但到底也是主位,说出来的话也是恭维自己,佟妃便回了两句。 “这位是僖嫔妹妹,本宫见过你的姐姐,你虽比不上她姝丽,却比她更聪明,难为你入了宫还能记得本宫在外的名声。” 这话说的僖嫔并不在意,她本也觉得她的姐姐无人能及。 可她方才的那几句话,并不是为了恭维佟妃。 僖嫔又道:“可佟妃姐姐,难道佟国维大人素日只看重培养姐姐的才色吗,入了宫理应更懂些规矩才是。” 佟妃不能容忍赫舍里氏的女儿,尤其还是庶女,对自己评头论足。 当即嘲讽道:“规矩?本宫的位分在你之上,你肆意顶撞本宫,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吗?” 僖嫔立即起身,十分规矩的给佟妃行了礼,并对自己方才的言语顶撞道歉。 妤婉瞧见便打圆场的让已经道了歉的僖嫔起来。 佟妃没有阻拦,她对僖嫔直接行礼致歉的行为很是满意。 僖嫔起了身,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和佟妃对立的站着。 嘴上恭敬的说道:“佟妃姐姐,臣妾顶撞姐姐实在不该,但也为是以身试法,让姐姐知晓宫规森严,顶撞上位实属不该,好了,臣妾已经给佟妃姐姐行了礼道了歉,佟妃姐姐悟性极高,便如此向柔贵妃,为今日的不敬,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歉。” 其他妃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用肖想,也知晓他们不会对这个刚一见面便跋扈至极的佟妃伸出援手。 只有一人,是个例外。 一向习惯于置身事外的康答应,却开了口,“佟妃娘娘昨日才刚刚入宫,听闻前些日子才从外祖家回来,舟车劳顿,顾不上这些虚礼也是有的,且佟妃娘娘的年纪小,贵妃娘娘莫要与佟妃娘娘置气,反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妤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康答应,前世,雍正帝后宫里的太后便是这位乌雅氏,乌雅氏和隆科多的交情颇深也是不算秘密的秘密。 没想到这一世,没有得到德字为封号的乌雅氏,拿的仍然是和上一世相差无几的剧本。 明明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设,却偏偏要为初次见面的佟妃出言,看来隆科多这一世已经和乌雅氏结情,这就开始维护隆科多的妹妹了。 那自己间接让隆科多成为半个废人,这康答应,岂不是已经在佛面之下包藏了蛇心? 自动将康答应划为敌对势力的妤婉,也不装了,“康答应这一胎快足月了,皇上打算晋你的位分呢,想必佟妃妹妹也知晓,毕竟佟妃妹妹不是要抚养这个皇子吗?” 佟妃:!她怎么知道? 康答应:? 看到众人面上都露出或唏嘘或震惊的表情,妤婉这才装出一副仿佛自己说错了话而刻意转移话题的模样。 “咳,罢了,本宫今日还有别的事,也不愿与佟妃妹妹做那无畏的理论,皇上既然许了本宫掌管六宫的权利,那佟妃妹妹不懂规矩说来也是本宫的过错,白溪,去内务府传两个教养规矩的嬷嬷,送去承乾宫好好教教佟妃规矩。” 妤婉又看了一眼康答应,她的面上仍然平静无波,但攥紧手中绣帕的举动却难掩她心里的不安。 为人母者,但凡生出了一丝为母的心,便再难与子嗣一事上冷静。 哪怕那人是青梅竹马的妹妹,也无法抵比得上过亲生儿子的重要。 今儿已经是二十,在佟妃明显不服的神色中,妤婉将康熙帝亲自拟定的新的宫规制度说与在场的嫔妃听。 “本宫只是先说与各位妹妹听,新的宫规年前应当会完全制定好,并送到各位妹妹的宫里,依皇上的意思,年后便以此为例。” 这其中也包括年后会将众人的位分大调。 不过动了位分等级也一事,妤婉还没有告诉众人。 说完此事,妤婉便让众人退了。 还有十日便是除夕,宫里的宫人这几日会托内务府负责采买的人员,将自己一年的月例攒下的银子送回家中。 可内务府是周扒皮,过了那些人手里的银子几乎吞了大半。 偏生这已经成了宫里的惯例,想要将银两送出去,也只有这样的机会。 妤婉想着给予福利便是收服人心最好的方式,便叫来了宫里的宫人,伺候自己的足足有十人,还有四个孩子身边各配了两个乳母和四个宫人。 景仁宫的院子里乌压压的站了二十多人。 妤婉取了自己的私库,又给每人多发了一个月的月例,并以自己传信回母家的名头,将院子里宫人要送回家的包裹如数带了出去。 这些宫人的家人收着比去年整整丰厚了不止一倍的银子,都赞叹自己孩儿分到了好主子。 第95章 解锁不了新花样 十二月二十五,康熙帝封笔过年。 也是这一天,芬答应往乾清宫送了一碗热腾腾的奶茶。 这成功让康熙帝想到了上一次的芬常在和芳答应共侍寝的滋味。 只是最近自己时常宿在景仁宫,柔贵妃的柔情似水让他对其他嫔妃提不起兴趣。 也就灵答应偶尔唱唱曲,还能分得一些宠爱。 佟妃入宫后这三日,康熙帝去了三回,前两日都宿在承乾宫,可佟妃虽然年轻貌美,却实在娇气的很,小女孩的心性偶尔作一作是可爱,可康熙帝在那儿时时都要听着佟妃娇气的嗔怪,只觉得腻味。 想起芳答应上一次清冷的面庞下羞怯的神情,康熙帝突然觉得这种反差更有趣味,第三回竟然在承乾宫用完晚膳后打道回了养心殿。 后又唤了芳答应作陪。 这一回伺候皇上的只有芳答应一人,芳答应没那么拘谨了,站在康熙帝面前。 上一回芳答应是因仿柔贵妃的舞而受到康熙帝关注,这一回侍寝便应康熙帝的提议,身着薄纱,赤脚在养心殿舞了一曲。 而给芳答应伴奏的竟然是康熙帝。 康熙帝一直是会吹笛子的,只不过继位后便再没吹过。 今日掏出笛子,实在是今日边防大臣的奏折上,有人仍在状告已经被削去职位的斐林,诉其在边关戍守时,曾逼迫良家妇女为自己所取乐。 康熙帝起先并不明白吹奏和笛子一样乐器的行为有何不同的意义,但在那大臣随后的赘述中,渐渐知晓了斐林对于房中事奇妙的涉猎。 斐林以凌虐取乐,不管那些妇人的性命,活生生的折磨没了好些二八年华的新妇。 康熙帝自认自己还算怜香惜玉,且后宫女子皆是自己的妾,料想自己若是也一试,不像斐林那样暴虐,也算是增进房中乐事,并不算过。 于是康熙帝最后一次吹着这管笛子,曲调悠扬,而眸子里却带着别样色彩看着起舞的芳答应。 只是不知道芳答应这样的汉女,能否受得住了。 芳答应跳完一支近日才改编的舞,热了身,见康熙帝伸出大手,示意自己去他身边,顿时羞红了脸,比起上次的荒唐遭遇,芳答应以为,这次显然是真正的侍寝了。 上一次,伺候的是芬常在和芳答应两人,但真正承宠只有芬常在,芳答应入宫至今,其实还是处子之身。 面上带了些绯红,少女走向康熙帝。 在康熙帝的一股大力之下,芳答应坐到了康熙帝的腿上。 肌肤相贴,未经人事但早已亲眼见过欢好之事的芳答应早已动了情。 康熙帝将美人抱起。 芳答应终于在抑制不住的嘤咛出声。 带着少女的期许和春心萌动,可突然。 “啊——” 一声惊呼,芳答应的泪在强烈的痛感下落下。 一盏茶后,洁白的落红布上染了红色。 可今夜,芳答应的侍寝记录上仍是未记彤史。 只有乐器泣血,美人落泪。 被抬着送上轿辇,送回翊坤宫的芳答应,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原以为,入了天子后宫,至少尊贵安全,能有一个博好前程,救出庶妹的机会。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和庶妹一样,成了上位者手中的玩物,没有尊严可言的乐子。 没想到俊朗的天子,竟然也和那低俗的将士一样,芳答应的眸子里有了些坚毅,为人妾室,哪有情爱可言? 既如此,抛去情爱,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最重要。 第二日,芳答应差丫鬟未杨禀了僖嫔,请了太医来瞧。 那太医还未出西六宫,就被康答应身边的竹安请去了延禧宫。 康答应有孕以来胎像十分的稳,除了每月请一下平安脉,从未传唤过太医入延禧宫。 宫人来告知妤婉时,妤婉一猜这事定然和自己今日所说的佟妃要抚养康答应的孩子有关。 妤婉对康答应腹中皇子还是有些忌惮得,毕竟一算,康答应这一胎虽然并不是历史上的皇四子胤禛,但好巧不巧又要被佟佳氏抚养,不过这个佟佳氏似乎是个变数。 历史上佟佳氏是隆科多的姐姐,知性多情,和康熙帝情谊深厚。 可眼下这个佟佳氏,年纪更小,也不算得宠。 佟妃那日请完安回到承乾宫,就压不住火的砸了一套瓷器。 从府上带来,如今任承乾宫掌事宫女的倚翠,好言劝着。 “娘娘,隐忍些,如今这宫里的人还没摸透,要小心隔墙有耳。 佟妃没有将谩骂言之于口,内务府送来的四个宫人,首领太监吴石海和两个小太监小桂子小杜子,还有一个宫女飘絮,都被她打发守在院外。 佟妃此番也是奔着后位来的,姑母生下了表哥,才得来佟佳氏的满门荣耀,将来她也要生下一个皇子,继承表哥座下的皇位。 想到这,佟妃又开始嫉恨柔贵妃,不过是个小官之女,竟然能成为贵妃,光耀门楣,三阿哥还能抱给太皇太后养育。 不仅太皇太后,表哥提及那几个孩子也是笑容满面! 佟妃在家中时,父亲和大哥都叮嘱自己,入宫一定要将康答应的孩子养在身边,康答应没有别的选择,定会同意,没有比让孩子投入佟佳一族更好的方式了。 佟妃起先不愿,但听说宫里的柔贵妃有三子两女,皇上时常探望,便真的在入宫前夕,随着自己的画像递了一封书信给皇上。 信中是小女儿家对皇上的仰慕,对年幼时期在宫中欢度日子的怀念,对承乾宫的向往,和对孩子的期盼。 柔贵妃那样说,看来皇上是真的疼惜自己,不承乾宫,皇子,宠爱都是自己的。 将来,后位,帝位也都是佟佳一族的! 于是从那日起,佟妃便说服了自己,坚信自己比宫里所有的嫔妃更得皇上怜爱。 故而,今日,直接去了延禧宫。 去看她那还在康答应肚子里的四皇子。 第96章 康答应早产 太医刚离开延禧宫,康答应面色十分忧郁,袖子里握着的东西被攥紧,耳边回荡着方才太医说的话。 “小主,您腹中皇子十分康健,不日便会足月,生下来定是个健壮的小皇子,您” 健壮的小皇子,康答应的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这叫她如何忍心下手。 可是一想起佟妃那盛气凌人,和隆科多又三分相似的脸,又叫康答应如何不恨。 若不是隆科多纠缠自己,自己怎会与他生情,私定终身? 若不是因此,她在十六岁那年,便会被阿玛许给别人家做正妻,怎会在十七岁时入宫,又怎会刚好在休息时穿粉蓝色宫装,刚巧被皇上看上。 她自恃容貌艳丽,又才艺不输满洲贵女,虽是包衣出身,但阿玛十分疼爱自己,,怎需要在这深宫里和一群容貌绝艳的女子争宠。 怀了个孩子,发胖,身子痛,反应迟缓,若是在寻常人家,丈夫应当呵之护之,二人一起期盼孩子降生,可在宫里,就因有孕发胖,便不能时常面圣,以防冲撞,甚至,就连孩子生了,也不能养在自己身边。 更蹊跷的是,佟佳祺乐,为何在自己将要临盆时入宫? 为何佟佳一族问都不问自己的意愿,就要抢走这个孩子? 皇上,皇上更是无情。 只因自己入了他的眼,就要在延禧宫这个地界,过一日算一日,做一个岌岌无名的答应,看着高位妃子风光无限的养着自己的骨血? 康答应一时有些失意,她本以为皇子至少能让她出人头地,可现在她才发现,柔贵妃是柔贵妃,自己是自己,皇上并不怜惜自己,不会因为这个皇子就封自己为嫔为妃。 而自己,也不愿母子分离。 早在几日前,知晓佟妃会夺走自己孩子的时候,康答应便好生打扮了一番去乾清宫面圣,想要侧面打听一下,皇上是打算将腹中孩儿送去哪里。 其实先帝时期,也有低位嫔妃抚养孩子的先例,恭亲王幼时便是抚养在她的庶妃额娘身旁。 只要皇上怜惜,这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的可能性也很大。 可是,皇上是怎么说的? “康答应怀着皇嗣就不要乱走动了,你身子重,还是回延禧宫歇着去,等皇子生下来,朕会晋你的位分,” 康熙帝说的话不算太刺耳,可那皱着的眉头和嫌弃的眼神,还是让康答应心里一惊。 可皇上却好像浑然不知,继续说道:“你这一胎,养的倒是好,既然你今日来了,朕刚好有一事要和你说。” 康熙帝很是随意的说道:“你是答应的位分,伺候朕也有一年了,朕打算过几日晋封几位妃嫔,你也要生产了,朕便提前封你为常在,” 宫里低位嫔妃有孕或是生产,皇上都会晋位,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了,但这封赏一日没来,它便不作数,能提前晋位,康答应还是有些喜悦的。 可康熙帝接下来就说出了让康答应心灰意冷的话。 “你是宫女出身,生了皇子是大功,但皇子精贵,还是要好生教养,朕给老四择了个好养母,佟妃是个喜欢孩子的,会替你好生养着。” 康答应那一瞬,挺着七个多月的孕肚,强忍着难过,还是顾全了颜面,谢圣恩浩荡。 回了延禧宫,就生了以这个孩子重击佟妃的念头。 覃太医是乌雅氏的势力,今日终于轮到他执勤了,刚看完翊坤宫,就被竹安带来了延禧宫,将康答应前几日托竹息去私下求自己带的催产药交给了康答应。 “小主,佟妃娘娘来了。” 顾不得小主还在自艾,竹息小跑着进了屋,佟妃娘娘的轿辇已经入了延禧宫,不出半炷香,便会到这侧殿,毕竟,延禧宫里只住了自家主子一人。 康答应立刻掀开茶盏,极快的将那药粉倒入茶盏里兑了水,咬咬牙喝了下去。 竹息细心的将那药包和杯子都收了起来,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带出去销毁了。 康答应擦干眼角的泪,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在佟妃踏入正门的一瞬,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已经成型的孩子在肚子里踢打,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召唤。 康答应用手掐住自己,努力让自己忍住。 “小主,佟妃娘娘来了。” 竹息一声招呼,康答应仿佛才看见佟妃,可她不像寻常一样不动声色,反而张扬又不敬。 不仅没有行礼,反倒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佟妃面前。 “大胆,谁教你的规矩?” 佟妃今天身边带的是家生子司琴,司琴见康答应直逼自家娘娘面前,居然不行礼,立刻走上前来护护住自家主子。 康答应美丽的眸子里有星辰般灿烂的光,此时一双美目盯着司琴,说道:“又是谁教你的规矩,一个下人,也敢指摘上皇子生母了?” 司琴被唬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们自幼伺候佟妃,也时常见到大公子,大公子被宫里宫女爬床的康答应迷恋一事,她们人尽皆知。 本就瞧不上这康答应,可她也是下人出身,还以此来教训自己? 司琴当即回道:“康答应不也是宫女出身,这难不倒是在骂自己吗?” 佟妃没有阻拦司琴,但从司琴身后走到了康答应面前,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康答应这是在做什么?是腹中有皇嗣就有恃无恐了?” 佟妃带着怒气嘲讽道:“可惜,这孩子将是本宫的,你,不过是替皇上和本宫生了个孩子。” 康答应也不甘示弱。 “但我永远是他的生母,玉牒之上永远是我的儿子,” 康答应主动往前上了两步,将嘴凑到佟妃耳边,轻声说道:“若是他能荣登大宝,也只会尊我为圣母皇太后!养母怎会有亲母好。” 佟妃闻言又生气又觉得这康答应疯了,伸手想将眼前的康答应推开,也没注意收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康答应跌倒在地,旋即,便哭喊起来,“竹息!快叫太医,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竹息连忙跑着去了太医院。 竹安在康答应身旁守着,早已经泪流满面。 而佟妃,傻站在原地,气性早消了,看着那地上的血流,不敢说话。 第97章 皇四子赛音察浑 太医们着急忙慌的来了延禧宫,康答应这一胎还没到八个月,平日里又十分健壮,没有一丁点会早产的迹象,内务府甚至还没有选好稳婆。 妤婉早就到了,看着延禧宫乱成一团,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让竹安和竹息烫了剪刀,又端了几盆温水备着。 小姚子脚程快,已经去请皇上,让皇上差人去皇宫外宣两个稳婆入宫来给康答应接生。 可康答应喝了催产药,又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让康答应几乎失了理智。 “咬住,吸气,然后用力,想想你出恭时的感觉,就往那个方向用力,再等一会,稳婆就快来了。” 康熙帝听说康答应早产,立刻让人去皇宫外的近臣区的恭亲王府,恭亲王住在皇宫外,在京城内的手眼不比康熙帝少。 寻找两个经验独到的稳婆不是难事。 很快两个汉人接生婆就被带入了皇宫。 这两人住在京城,见识已不是寻常婆子能比的,接生过的皇亲贵胄的公子小姐也不在少数。 贵人重规矩,两个婆子一路十分识相的低着头,跟着小公公走,等到延禧宫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一声孱弱的婴儿啼哭。 “快,接生婆,快进产房。” 康答应虽然是第一次生产,四皇子也没有足月,又有催产药的加持,但她运道极好,本以为一定是胎死腹中,没想到竟然顺利的生了下来。 因为康答应孕期胃口极好,四皇子虽然只有不到八个月,却有足足六斤,比起柔贵妃的四胞胎降生时还要大上许多。 但这孩子的精气神却不太好,两个稳婆进了产房,将脐带剪断,又用温水将胎脂擦去,四皇子便被包入襁褓抱了出来。 “恭喜皇上,是个健康的小皇子。” 是个皇子,康熙帝当然高兴,产房内的康答应已经没有了声音。 稳婆来后便从产房里退出来的柔贵妃,这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康答应的胎一直稳健,前几日本宫才看过她的脉案,覃太医,康答应是何故突然早产?” 覃太医是知道内情的,但他显然不能说实话,知道康答应有一出大戏要演,于是抛砖引玉道:“回娘娘的话,微臣今日晨间也给康小主诊过脉,那时脉像滑利,胎儿平稳,不出意外应当是能足月生产的。” 语毕,覃太医现出一副十分疑惑的神情。 妤婉并不知道延禧宫具体发生了何事,但谁的手里还没有几个探子,佟妃大张旗鼓的来了延禧宫,只怕她前脚迈入延禧宫的门,后脚其他妃嫔都知晓了。 康答应这一胎的异常,八成是和佟妃的突然到访有关。 只是康熙帝并不知道,于是转身去问延禧宫伺候的宫人。 却发现康答应不过是答应位分,身边只有两个宫女伺候,而那两个宫女此时正在产房内。 竹息将自家小主擦拭好,寒冬腊月的,已将近除夕,康答应里三层,外三层又罩了披风,竹息和竹安一左一右扶着因生产而脱力的她从产房里出来。 孕期康答应长了足足四十斤,这在宫里是极少见的,清朝以瘦为美,这也是康答应虽身怀皇子,却不受康熙帝重视的根本原因。 可这女子毕竟为自己生了一个健康的皇子,眼下又极其虚弱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康熙帝也乐得将随口的关心体贴表现到位。 “延禧宫康答应,诞育皇子有功,着晋为康常在,” 康常在虚弱的行了一礼。 她现在既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成功活下来的儿子,又想禀告皇上,自己早产是佟妃推自己所致,故而面上真的有几分矛盾,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康熙帝瞧见了,但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给皇四子赐了名。 “皇四子,早产一个多月还能这么健壮,实在也是个有福的孩子,便叫赛音察浑,蒙古将士皆为巴图鲁,赛音察浑便是我满洲皇室第一个巴图鲁。” 赛音察浑是蒙古语,意为健壮的男子,可见康熙帝对这个孩子也别有一番苦心,当然,作为皇子,总会得到一些优待。 “康常在早产体弱,你二人便将她扶进去好好休息,佟妃,” 康熙帝唤了佟妃一声,佟妃从康答应进入产房后,就一直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等待产房的消息,她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康答应腹中的皇子,皇上已经准许让她抚养,他是不想让这个孩子出事的。 但这漫长的两个时辰,她对于产房里那个未出世孩子得担心还是远少于她对自己的担心。 若是这个孩子平安出生了,康答应在皇上面前状告自己,皇上还会把这个皇子给自己抚养吗? 若是这个孩子因此殒命了,自己岂不是要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皇上会宽恕自己吗? 那声婴儿啼哭叫回了佟妃的半条命,皇上接下来的话算是全了她所有的体面。 “今日之事,朕已知晓,你何故前来延禧宫激的康常在早产?” 佟妃顿时紧张起来。 但不等佟妃作答,康熙帝便出口说道:“你年纪小,性子急,朕原想着你高居妃位不能没有一个如意的封号,但眼下你有错在先,朕便罚你做个光头妃子,赛音察浑还是交于你抚养,朕会派两个贴心的乳母照看着,若是赛音察浑再有什么差错,” 接下来的话,康熙帝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深邃的眸底昭示着令人不敢肖想的后果。 “臣妾领命,谢皇上宽宥,臣妾定将四皇子视如己出!” 康常在在一旁几乎要站不住,是啊,皇宫里出现妃嫔斗殴,致皇子差点丧命,这等大事皇上怎会不知? 可他竟然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康常在心寒的任由两个宫女将自己扶进了侧殿。 赛音察浑被司琴抱着,带回了承乾宫。 这一夜,延禧宫里寂静无声。 第98章 年前晋位 除夕前夜。 康常在躺在床上,正郁郁寡欢。 皇上在她生产前几日就已经给她晋位为常在了,可生产那日,给她的封赏却依然是晋位为常在? 拼命生了一个皇子,最后却是佟妃得了利。 佟妃这两日安静了许多,的确是用心的在乾清宫学习如何照顾一个婴儿。 可惜或许她天生不是这块料,又或许他年纪的确小些,又没有自己怀孕生子的经验。 对于这个明明孱弱却总是啼哭不止的婴儿,她时而害怕他死了,时而又嫌他为什么这么吵不如去死。 就连宫里有了位分上的大变动,佟妃也没有时间去生气了。 说起今日晨间从乾清宫往各宫发下的圣旨,的确是掀起了宫里的轩然大波。 首先是位分等级的变动,老祖宗定下的东西,就连太皇太后都没有想到康熙帝会将他改了。 只是这后宫到底是皇上的后宫,皇上说一谁敢说二。 于是七品八级正式替代了之前的九品十二级。 晨间皇上只下发了位份等级的变化,妃嫔们好奇的好奇,震惊的震惊。 只有荣大福晋在雀跃的等着第二道圣旨。 大福晋这一位分已经被取消了,再加上之前柔贵妃亲口说的皇上要晋自己为嫔位。 荣大福晋早早的收拾好自己,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自己成为主位的圣旨。 可康熙帝却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直到除夕当日清晨,才往得以晋位的妃嫔宫里发下圣旨。 诸位嫔妃里,永寿宫僖嫔晋为僖妃,僖妃的确是激动的,封妃了!四皇女的生母是妃位,日后谁敢瞧不起她? 可更让僖妃激动的是承乾宫的第二封圣旨。 皇上封了四皇女吉兰泰为四公主! 僖妃捧着圣旨,喜不自胜,给送旨小太监的荷包足足翻了两倍。 钟粹宫里,荣大福晋也收到了翘首以盼多时的圣旨。 嫔位。 于她这个小官之女而言,已是何等的荣耀。 想必此时额娘、阿玛在家中已然收到消息,马佳一族日后都将以自己和五皇女为荣! 虽说她得知了四皇女吉兰泰封为公主的消息也有些闷闷不乐,但人家毕竟是妃位背后又是赫舍里氏。 想起嫔位便可自己抚养皇子,荣嫔的心开始欲动,若是她能再生个皇子,定然也能封为妃位,而五皇女富阿灵也能顺理成章的封为公主。 荣嫔小心翼翼的将圣旨收入妆柩盒子里,面对铜镜时,拢了拢自己的发丝,虽然瞧着的确不如新入宫的几位妃嫔俏嫩,可荣嫔本就容貌绚丽,她自信自己能得皇上恩宠。 按照位分高低,接下来是长春宫,宋贵人入宫三月,虽没有怎样获得圣宠,但皇上还是赐了她封号,是为英贵人。 如今贵人之上便是嫔位,自己又获得了英字作为封号,英贵人自己是相当满意的。 贵人之下便是常在。 宫里的老人永和宫兆佳常在,皇上也赐了封号为布,是为布常在。 皇上对布常在的确没有宠爱,就连布常在的这个封号,还是柔贵妃提及,康熙帝才想起来赐的。 景阳宫灵答应一直颇受皇上待见,这回皇上更是将她晋为了灵常在。 灵常在对自己的晋升十分开心,并给自己定下了下一个目标,晋位贵人。 常在位分还有一个永寿宫的芬常在,芬常在没有晋位,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入宫三个月就被召幸了一次,还是和芳答应一起的,皇上撤出了常在位分之上的四个位分,她虽说没有晋位,却也等于往上爬了爬,毕竟从前常在位分是正七品,如今已经是正六品了。 常在位分之下是答应,除了本来就在答应位分的秀答应、宜答应、芳答应、陈答应、盛答应,皇上也将有孕的显格格晋为了答应。 不仅如此,各宫还都补上了从前空缺的宫人,满宫里,几乎人人都涨了月例,人人欢欣雀跃。 除了佟妃,还在为赛音察浑发难。 “就没有能让婴儿整日昏睡的药吗?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吵死人了。” 这么大逆不道,要给皇子下药的话,当然是佟妃躲在自己的卧房,俏摸和倚翠说的。 这四皇子本就不是自家娘娘生的,康常在那个贱皮子的孩子,倚翠也没有多上心。 “娘娘,奴婢等会就去太医院找和咱们府上相熟的年太医,让他给四皇子开几副安神的药,” 佟妃看向倚翠,眸子里有几分迷惘,婴儿能吃这种药吗? 倚翠读懂了自家娘娘的疑惑,宽慰道:“无妨的,让年太医减轻剂量,将对婴儿有害的药材摘出,只是多睡上些时日,无妨的,婴儿本就爱睡觉。” 佟妃被说服了,不说这孩子要吃这安神药,她觉得自己也要吃上几副。 等过了这阵子,那几个皇上派来的乳母不日日守着孩子,观察自己了,就将孩子放到偏房去,反正照顾的乳母宫人那么多,也苛待不了他。 “快去快去,给本宫也要几幅,就说是本宫睡不安稳。” 倚翠很快带着安神药回来了,借口要和这孩子亲近亲近,佟妃将赛音察浑抱了起来想带进内殿,可那两个乳母寸步不离的跟着。 佟妃给倚翠使了个眼色,让她拦住这二人,可两个乳母还是要跟着伺候在身边。 佟妃白了二人一眼,开口道:“怎么?你二人这是不放心本宫?” 两个乳母怎敢应承这话,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之命不敢不从。” “皇上?皇上让你二人照看四皇子,让你二人进本宫内殿了吗?” “四皇子是本宫的养子,今儿本宫带他午睡,你二人天天怎么哄也哄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说着,两个乳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皇子是佟妃娘娘的儿子,皇上只让她们精心照顾着,也没让她们阻止佟妃娘娘和四皇子亲近啊。 额娘带着儿子午睡,这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第99章 安神药 (宝贝看这里,上一章补了一千字进去,公主王子请往回看!) 内殿里,帷幔后,倚翠早已熬好的安神药正放在榻边。 佟妃自己尝了两口,苦的很,于是将药匙送到四皇子嘴边。 四皇子还是个十分稚嫩的婴儿,不喜欢安神药的味道,可惜无力推开,任由倚翠抱着,喝了好几匙。 苦味导致四皇子不停的哭,可因为他本就天天哭,两个乳母也没察觉什么异常。 守在殿外,等着佟妃娘娘哄不下去了,再叫她们进去。 可半刻钟后,佟妃打着哈切,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四皇子,得意的对着倚翠道:“你倒是有个好脑子,行了,他睡了,便将他放在本宫榻上,本宫照看着,你也出去。” 倚翠端着汤碗出了主殿。 被站在门外的两个乳母惊了一跳。 低声埋怨道:“你们两个不去耳房休息,在这守着做什么?” 乳母甲看到了倚翠手里未喝完的汤药,问道:“佟妃娘娘不舒服吗?” 倚翠心虚了一瞬,随即镇定自若的道:“这是娘娘的坐胎药,娘娘顿顿都要喝,才能早些给四皇子再添个弟弟。” “行了,你们也下去休息,这儿我来守着,娘娘方才已经将四皇子哄睡了,你二人若是在这弄出些什么声响,惊扰了四皇子,小心娘娘治你们的罪。” 二人侧耳细听,屋内的确安静的很,四皇子当真被佟妃娘娘哄睡着了? 这两个乳母自四皇子出生以来,夜以继日的守着四皇子,也很少有安眠的时候。 这会二人也放下心来,向倚翠福了福身子,便回了耳房休息。 佟妃这一睡,直到申时正才醒。 而在她身旁睡在襁褓里的四皇子,还在昏睡。 佟妃没有独自照顾过婴孩,忐忑的伸出手测了测四皇子的鼻息。 放心的叫来了倚翠给自己梳妆。 佟妃睡醒了,正殿的门便开了,只是四皇子在内殿里,内殿和外殿间有一层厚厚的帷幔遮着,两个乳母进了正殿,也没瞧见四皇子。 嗫嚅的出声询问,就听佟妃低声说道:“这孩子睡得熟着呢,本宫问过太医,这个个阶段的孩子本就一日要睡上六七个时辰,你们倒好,照看了几日却让他日日啼哭,以后这孩子都和本宫睡,你们每隔两个时辰给孩子喂一次奶便是。” 因为是第一回给四皇子吃安神药,三勺的量于一个婴儿而言还是重了些,四皇子睡到酉时三刻才醒过来。 乳母担心四皇子睡了近三个时辰,饿坏了,于是将四皇子抱起来喂奶,四皇子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喝了一会乳母的奶就又睡了过去。 乳母有疑问,但不敢问,只是摸了摸四皇子,四皇子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贪睡了些,两个乳母自己也是有孩子的,心下狐疑,难道真是这孩子突然不闹觉了,变得和寻常的孩子一样听话爱睡觉了? 佟妃已经打扮完成,皇上改了妃嫔等级,连吉服也是送的新的到各宫。 送去柔贵妃处的吉服是玫褐色样式并缀朱纬,而僖妃和佟妃都是褐色吉服上绣金银丝线,荣嫔处则为蓝色吉服上绣银线,而英贵人处则是青色吉服上的普通的绣线。 常在答应则没有吉服。 今夜是除夕,宫里有家宴。 佟妃让司琴取了早上才送来的吉服,由司琴和知书二人伺候自己更衣。 今天的交泰殿比以往家宴时更热闹,康熙帝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的几个孩子,大公主穿着红色的棉衣,是上下两件的,下衣外还有罩裙,绑的严严实实,但还是挡不住乌那希要下地的热情。 专门负责照看乌那希的是月儿,月儿活泼好动,和大公主很能玩到一块。 此时正在柔贵妃的席位之后扶着乌那希走路。 三公主、四公主和五皇女都还在襁褓里,没有穿着繁琐的衣裳。 三公主和卓在星儿怀里,已经睡了。 四公主吉兰泰则在僖妃的丫鬟杭锦怀里,四公主也是个爱热闹的,睁着眼睛到处瞧,不哭不闹的。 五皇女富阿灵今日也没有哭闹,她现在正在丫鬟彩云的怀里犯困。 康熙帝瞧着几个女儿乖巧的模样,心里舒坦,于是一人赏了一百两作为红封。 而几个儿子 承瑞、承祜、承庆也都在襁褓里,不知道是太吵闹了,还是什么缘故,承瑞和承祜哥俩一个赛一个的嗓门大,在啊啊啊啊的哭叫,一向乖巧的承庆今日也跟着两个哥哥哭了起来。 看着他们三人的乾清宫的宫女,康熙帝特意召来的几个御前宫女,让她们一人抱着一个,带三个阿哥来参加年宴。 康熙帝虽然还算疼爱这几个儿子,但一起哭闹还是让人头痛。 康熙帝正打算让几人将孩子抱回乾清宫看顾,等宴席结束再送去景仁宫。 毕竟柔贵妃已经要照顾两个公主了,分心乏术。 但或许是母子连心,三个阿哥的哭闹声让妤婉心里很不舒服。 总觉得不太对劲。 “皇上,臣妾瞧瞧三个阿哥今日是怎么了?” 想着妤婉就端庄的站了起来,在康熙帝的默许下,靠近了几个抱着孩子的宫女。 为首的宫女叫池珥,康熙二年便曾侍寝过,只是皇上要封她为官女子被她拒绝了,转而求皇上留她继续在御前伺候,宫里除了布常在知晓她并非普通宫女,其他宫妃都是不知晓的。 包括柔贵妃。 池珥抱着承庆,向柔贵妃屈膝行了一礼,承庆红着一双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看的妤婉一阵心痛。 承庆出生至今,极少哭闹,虽说一直养在慈宁宫,可这几日年关,太皇太后便让承庆回了景仁宫和兄弟姐妹们一起过年。 妤婉早已发现这个儿子,每次哭出声来,都是有目的的。 妤婉接过池珥怀里的承庆,摸了摸他的小额头,没有发热。 又掂了掂襁褓里的尿布,也没有尿。 被母妃摸来摸去的小承庆止住了哭,大眼睛里还带着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看着伤心极了。 看着不哭了的小儿子,妤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于是又将承庆递回了池珥手里。 第100章 盛答应有孕 果然和妤婉猜测的一样,承庆在脱离妤婉双手的那一刻,就开始哭嚎。 妤婉不动声色的双手又收拢,将承庆抱了回来。 承庆果然又不哭了。 康熙帝也觉得神奇,便一直瞧着柔贵妃和三阿哥。 妤婉心细的道:“皇上,承庆今日的脾气好古怪啊。” “来,朕抱抱。” 康熙帝在龙椅上,伸出双手,将柔贵妃递过来的承庆抱了去,奇怪的是,承庆这回脱离了柔贵妃的手却没有哭。 妤婉敏锐的察觉到是那个宫女有问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妤婉问道:“皇上,莫不是这几个宫女身上有孩子不喜欢的东西?您瞧,承瑞和承祜也在哭呢。” 康熙帝摆了摆手就让在身旁随侍的梁九功和魏珠上前,接过了那两个御前宫女怀里的大阿哥和二阿哥。 这两个小子没有像刚才那样剧烈的哭闹了,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张着嘴哇哇哭。 康熙帝也看出了三个孩子的异常。 “宣太医。” 可以池珥为首的三个宫女,在院正等太医的检查下,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妤婉狐疑,难道真是自己怀疑错了? 康熙帝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柔儿做了母亲后越发小心了。” 妤婉并不尴尬,柔柔一笑,大大方方的回道:“是臣妾过于小心了,总担心孩子们的安危。” 这一场小插曲过后,池珥等几个宫女都回了乾清宫后院。 正殿歌舞升平,除夕夜宴正式开始。 今年也有不少的嫔妃献艺,但妤婉没有凑这个热闹,因为前几日她便发现自己有孕了。 这个孩子甚至还没有一个月,先天生娃圣体林琬,在受精卵着床后便会察觉到自己是否有孕,按照自己的推算,这个孩子要么是十二月十二怀上的,要么就是十二月二十怀上的。 毕竟自己假孕小产时是自检过身体的,当时还没有怀孕。 十二月十二日那天,她才刚小产不久,但康熙帝饮了酒,一时情难自禁,欲妤婉本也是假孕,身体里的血污早就排完了,也就顺着康熙帝的意,二人在小月子里还轰轰烈烈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翻云覆雨。 除了那一日,再侍寝便是十二月二十,九天的功夫,自己应当是察觉不出来的。 其实妤婉可以使用自检丹明确的检查出自己到底是何时受的孕,但一枚自检丹要五十积分,对此妤婉的意见是不如去抢。 反正足月都是要生下来的,等月份大了就好诊脉了,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有孕半月以太医的技术是诊不出来的,妤婉没打算在过年期间爆出有孕的消息。 反正现在就算自己再生个五胞胎,估计位分上也难以再行半步。 毕竟咱们的年龄摆在那儿,十八岁的皇贵妃,听着有点老气。 但十八岁的盛常在并不老气。 盛答应自打被先去翠岚宫后,就再没有被皇上召幸过,不过好在她的体质特殊,就那仅仅一次的侍寝便让她怀上了身孕。 盛答应入宫来就是为了生下皇子的,孤儿带进宫的两个宫女立若和立如都是擅医术的。 是盛父专门为了盛答应入宫而培养的。 早在十年前,盛父就为今日而埋下了伏笔。 “呕—” 盛答应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发出了让在场所有嫔妃都能听见的呕吐声。 她用帕子捂着嘴,面上似乎是十成的愧疚。 她的位份低,席位本就安排在最后一排。 这时大家都看向她,便齐刷刷的回头。 这一举动也让高坐龙椅上,与右侧叔伯子侄闲聊的康熙帝收回了视线,也望了过来。 盛答应坐的的确是有些远,康熙帝瞅了一眼,没怎么看清那边是什么局势。 便出口问道:“何事?” 坐在盛答应边上的是陈答应,陈答应更不受皇上宠爱,她都不知道皇上是否还记得她这号人物,但她还是替盛答应开了口。 “回皇上的话, 盛答应方才干呕。”可能是身体不适。 陈答应直接没说后半句,因为她猜盛答应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在演戏给皇上看呢。 陈答应站在位置上,低着头向皇上答话,下移的视线刚好瞧上盛答应的腹部。 想必这里已经有一个皇子或者皇女了。 不出任何人所料,太医急匆匆的来,慢悠悠的诊脉,兴冲冲的报喜。 “恭喜皇上,盛答应这是喜脉,有孕已一月有余。” 除夕夜得此消息,算是好事一件,康熙帝也不吝啬,他记得这个盛答应,先前他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将他降了位迁去了翠岚宫。 本也是他那时需要几个出头鸟,刚巧这盛答应的父亲又在上书奏折时,建议皇上不要轻饶柔嫔。 那时的妤婉正因陪着皇上演戏而从妃位被降为嫔位。 康熙帝信任妤婉是一,不愿让外臣置喙后宫是二。 但轻易处置大臣又显得自己很小气,康熙帝便借口发落了他的女儿。 前朝后宫总是通气的,哪怕他已经明令禁止。 但盛庶妃被降为盛答应后,盛父果然老实了很多。 可这非但没能让康熙帝熄火,反而让他更怀疑盛家父女忤逆他,私下联系。 于是一直没有复盛答应的位分,也一直让她住在东西六宫之外。 但如今她不仅是有孕了,内务府翻出彤史,她竟是在只承宠且是第一次承宠后便有了身孕。 一月有余,盛答应初次侍寝的日子正是十一月二十,这便对上了。 “好!盛答应,你很好!做了这些日子的答应,你可反省过了?” 盛答应本就长得乖顺,这下收了平时的跋扈,站起身来柔弱认错。 “妾谢皇上责罚,妾初入宫时不懂规矩,的确有错,这些日子妾在翠岚宫,日日自省,如今已然知晓错了,只是妾不敢来向皇上请罪…” 康熙帝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于是说道:“你既已经反省出错处,那翠岚宫也不适合你了,你就仍迁回你之前的住处去。” 芳答应的脸色却讳莫如深,明明被欺负的是自己,这盛答应也是好笑,却说着要去向皇上请罪,这副面孔当真恶心。 第101章 池珥的嫉妒 盛答应被降位之前是庶妃,住的是翊坤宫侧殿。 康熙帝也是觉得之前有些委屈了她,于是又道:“盛答应,心性纯良,又怀有皇嗣,就晋为常在。” 看着盛常在欢欣的模样,康熙帝也为自己即将再添一子高兴,于是又提醒道:“都是有孕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快坐下。” 盛常在舒心的坐下,在妃嫔最末的席位上也终于挺直了腰杆。 前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乾清宫后院的宫人们耳中。 今天是除夕,宫女太监们也领上了不错的吃食,不当值的宫女太监们三三两两在耳房里各自的地盘围坐在一起。 “盛常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本以为被降位迁宫,这辈子就这样了呢,真是好运气,竟然有喜了。” 说话的宫女,正是方才跟在池珥身后抱着大阿哥的池皖,她与池珥以及方才抱着二阿哥的池夏同住一间屋子。 她们本是四人一间的,但池韵早些年突发恶疾病逝了,乾清宫极大,后院的耳房有一整排,也不需要安排其他新的宫女进来,于是她们三人便住到了现在。 “说起运气,谁能比得过柔贵妃?不仅她的运气好,就连那三个阿哥也是。” 池夏说的淡淡的,但只有她们三人能懂这话中是何意。 池珥偶得皇上怜爱,偶尔得到的封赏够他们一年的月例,偏偏池珥并不在意这些银钱之物,除了御赐的物件,银两什么的常常分给她们二人。 久而久之,她们二人也成了池珥忠诚的仆人。 这次他们的确是想对那三个阿哥动手,只是并不是让他们伤亡。 池夏前几日托人往家里捎包裹时,也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包裹。 内务府仔细检查了,里面不过是几件贴身的衣裳和称脚的鞋袜,也就都给了池夏。 池夏却在那衣裳里头翻出了自己托兄长找来的药,这药名唤断子绝孙。 药效十分强烈,但必须要在婴幼儿时期使用,对成人却无甚效果。 她们三人便是想让柔贵妃所出的三个阿哥都失去生育能力,不能生育的阿哥还不如皇女有用。 到那时柔贵妃必然伤心欲绝。 皇上就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池珥身上,若是池珥能有喜,皇上必然会封她为答应,常在什么的。 池夏和池皖其实都是池珥指哪打哪,她们并不了解池珥其实更愿意在这乾清宫后院的耳房里住着。 在这儿,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皇上。 没有人知道她早已一颗真心扑在了康熙帝身上,对柔贵妃的嫉妒,让她早已无暇去想毒杀阿哥被发现的后果。 位分,银钱,甚至性命她都不在乎,哪怕皇上只是将他视作闲暇时是排遣的玩物又如何,她在乎的只有时时刻刻能陪在皇上身边。 自从她三年前拒绝了被封为官女子,皇上每次宠幸她后,都会赏她避子汤,自那之后彤史上再没有过她被宠幸的记录。 可事实上,她几乎月月都会被皇上宠幸。 前段日子,康熙帝不知为何在房事上变得更加猎奇。 但她不在乎,只要皇上高兴,要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一番云雨过后,本该是郎情妾意的时候。 只是池珥自愿为婢,故而每次受了龙恩后,还要身着薄纱,将养心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而每当这时,康熙帝就会坐在养心殿的榻上闭目养神,偶有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会看到一曼妙身姿或从窗户探出身去擦拭窗棂,或跪在地上,露出腰线,拍在地上擦拭地板,别有一番风情。 虽说池珥已经跟了康熙帝三年多,但他也不过才十九。 比起一开始的稚嫩,如今更多了几分美妇的风韵。 此时的池珥,面对桌子上并不寒酸的晚膳,却只吃了几口青菜,而她随即取出服下的秘药,分量竟比她晚上吃的菜还要多。 “池珥姐姐,你吃的那是什么?” 池夏靠近了池珥,池珥虽不避讳她们,但还是没有说出这药的作用。 今夜是除夕,宫里没有皇后,皇上大概率是该留在养心殿的,皇上猎奇,她便学得更多秘术,如此,皇上便能对她更爱不释手。 她的地位便不会被柔贵妃等人替代。 夜,寂凉无声。 药,不翼而飞 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池姓三姐妹手里的各种药就大咧咧的藏在属于她们的这间耳房里。 已经睡下的池夏和池皖特意给去了养心殿的池珥留了门。 一个黑影,收获满满的出了这间屋子。 养心殿里。 康熙帝本饮了酒有些昏沉,却喝到了最新鲜的奶水,解了不少酒鼾。 “池珥?” 康熙帝有些疑惑,但很快便读懂了面前已被秘药操控的女人,那双含水的眸子里是饥渴难耐。 池珥没想到这药如此猛烈,猛烈到她今夜感受到的快乐是前所未有的。 往日,她如何也受不住康熙帝的蹂躏,每每忍耐到最后都会短暂的失去意识。 可这一次,她在失去意识后得到了狂欢。 梁九功早已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御前伺候的两个哑女,此时这两个哑女端着水进殿。 养心殿的地上一片狼藉。 送进了水,梁九功就带着两个哑女退下了。 池珥几乎力竭,康熙帝也没有多潇洒。 但他半躺在榻上,看着池珥艰难的打扫战场,这一瞬他也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宫女。 第二日一大早。 正是喜气洋洋的正月初一,四皇子赛音察浑却薨逝了。 顾不得晦气,人还是一批一批的去了承乾宫。 佟妃看起来格外的恐惧,今天一大早,她睁开眼睛和昨日一样,想探一探身边孩子的气息。 却惊恐的发现,这个孩子已经没气了。 她和一个死了的孩子睡在一张床上一整夜,直到现在她还在后怕。 虽然倚翠一直在宽慰她,但她还是没有从失魂中回过神来,直到皇上也到了承乾宫,她也没有想出该如何面对皇上失子的怒火,该如何解释四皇子的突然离世。 第102章 四皇子薨逝 “太医呢?” 院正弓着身子就出来了。 “四皇子为何会突然病逝?” 院正方才是查了又查,四皇子虽早产体弱,但无病无痛的怎么会突然离世,且这小尸体,他也反复诊查了,并无异样。 院正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四皇子早产,先天不足,微臣方才问过乳母,四阿哥自打住进承乾宫,就一直食不香,寝不安,或许,是离开了生母的缘故。” 孩子刚出生,大多是要和生母一起住上几日的。 最早也是洗三礼后再抱走。 但四皇子身子孱弱,又近年关,康熙帝下令取消了四皇子的洗三。 康常在休养了几日,身子好了一些,却突然在大年初一这一日,听说了自己儿子的死讯。 悲伤如洪水猛兽般吞噬了她,但很快,她就将埋在双腿上不住哭泣的头抬了起来。 这个孩子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就连离开,都挑了这么一个好日子,想来他也是想为额娘谋些什么的。 康常在让竹息给自己取了一件素色的衣裳,简单梳妆,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去了承乾宫。 康熙帝此时从进入承乾宫到现在都没有看一眼伤在襁褓里已经发青的赛音察浑。 见到康常在不请自来,面上是伤心和憔悴,康熙帝也有些看不过去。 康常在刚到,就见那两个乳母突然跪地禀告:“皇上,奴婢不敢隐瞒,四皇子这几日都是吵闹不宁的,奴婢两人换着班的哄,也时常没有办法,佟妃娘娘自昨日下午,就不让奴婢们来哄了,奴婢们只有喂奶的时候才能见到四皇子。” 这个乳母从昨日见到四皇子开始嗜睡就怀疑是佟妃动了什么手脚。 佟妃惊慌失措的解释道:“皇上,臣妾是四皇子的养母,臣妾只是想和四皇子培养感情,才带着四皇子睡得。” 太医也说了,四皇子没有任何异常,这个年纪是毒药都吃不下去的年纪,况且四皇子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便只能将他的死认定为是自身不足。 倚翠早就将安神药处理干净了,佟妃又一副十足的惊吓害怕的模样。 即便有人怀疑是佟妃不安好心害了四皇子,也无法联想到是为了四皇子喝了过量的安神药致使的。 “朕没说是你。”康熙帝对四皇子本就没什么感情,多一个皇子最好,但早产体弱的皇子,本来身子就不好,难以养大。 看着佟妃红了的双眼,想着她亲自带着四皇子睡觉,也是想做一个合格的额娘的,这会她该是又难过又害怕才红了眼睛。 康熙帝的误解使他面对佟妃时,多了两分体贴。 那两个乳母见皇上明显是更相信佟妃,便也不再往下说。 康常在看着帝妃之间的互动,只觉得心寒。 四皇子的襁褓还在佟妃的床上。 康常在进了门,直奔内殿,扑倒在床边。 抱着赛音察浑的襁褓哭泣。 康熙帝被这举动惊了一下,待看清来人是康常在,也没怪罪于她。 “康常在,你也不要太伤心,四皇子早产,先天不足。” 康常在是真的在哭,四皇子出生后,她只草草见过一眼,孩子就被抱走了。 早产后能活下来,给了康常在希望,虽说早产是康常在自己的一手算计,但她此时,已经将所有责任都归到了佟妃身上。 赛音察浑的死或许不是佟妃亲手所为,但若不是因为她执意入宫,又要抢自己的孩子,那自己便会在年后顺顺利利的生下这个孩子,皇子会被送去重华宫,可她住在延禧宫,离重华宫也不算远,她可以时常去陪赛音察浑,她也会往上爬,爬到嫔位,再将儿子接回来。 原本是可以的幸福美满的,都怪佟妃这个变数! 康常在红着眼,放下怀里冰冷的孩子。 回过头去面见康熙帝。 “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帝蹙了眉,就听康常在道:“皇上,妾怀胎八月,未曾与四皇子同处过,妾求皇上!将四皇子的棺椁停在延禧宫可好?妾乃是他的生母,这最后一程,就让妾陪着他。” 妤婉一直侯在康熙帝一边。 看着那个早夭的孩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二公主、四皇子,不过两年,算上已故慧妃的那个野孩子,这后宫里已经有三个明明平安出生了,却没养大的孩子。 康常在求得很是诚心,一直跪在地上,将头叩在手边。 但康熙帝还是看了看佟妃。 很明显是有些犹豫。 “皇上,佟妃妹妹怕是吓坏了,康常在又怜子心切,不若就让四皇子回去延禧宫,那毕竟是他出生的地方。” 妤婉开口说道,她早已看出来佟妃并不是为四皇子的薨逝而伤心,她是心虚加害怕,只是她为何会心虚? 只因没有照顾好四皇子? 妤婉早已收回观察佟妃的视线,面上是哀伤,对四皇子的惋惜和康常在的同情。 康熙帝又瞧了瞧佟妃,虽说倚翠早已偷偷的扯过自家主子的衣袖,试图让她去争夺四皇子的棺椁。 可佟妃自己害怕,她总觉得是自己那些安神药要了这孩子的命,哪里还敢为他守灵。 半天也没表态。 正月初一,大喜的日子,一群人对着一个出生几天的皇子的尸体,实在是有些晦气。 康熙帝便开了口想要打发了此事:“梁九功,找几个小太监过来,将四皇子迁回延禧宫,正月前三天不发丧,便先停在侧殿的偏房,等初四再办丧仪。” 康常在跪在地上,又叩了一首,极景尽卑微,全然没有妃嫔的体面,康熙帝不虞,但看在她失子的份上,也没责怪,带着人率先走了。 承乾宫的其他妃嫔也走的走,散的散。 妤婉掌着宫权,皇上甩手就走,她得留下来处理残局。 “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地上凉。” 康常在在竹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几个小太监取了担架来,就要将四皇子的尸体搬到担架上。 康常在走上前,拉开了那小太监,自己伸手上去,抱起了四皇子的襁褓。 她没有将那襁褓放到担架上,而是自己抱在怀里。 走到柔贵妃身边时,屈膝行礼告辞。 走到佟妃身边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佟妃不自在的想要发作,但目光触及到她怀里的四皇子,又噤了声,任由她抱着四皇子出了正殿。 第103章 计划南巡 “佟妃妹妹,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姐姐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语毕,妤婉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佟妃内殿里的床榻。 此时内殿的帷幔已经被全数束了起来,因是佟妃早起就发现了四皇子的离世,惊慌失措中她只简单的穿了外衣便冲出了正殿。 直到承乾宫里伺候的宫人们几乎来了大半,簇拥着佟妃回到殿内,司琴和知书一左一右将帷幔束起来,众人才看清床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婴孩。 于是宫人们兵分好几路,去景仁宫请柔贵妃的,去乾清宫请皇上的,还有去太医院请太医的。 没有人去将正殿殿内的窗户打开,故而此时殿内昏暗的很。 佟妃听着柔贵妃的话,点了点头,想着是要休息一下,但目光刚触及到了那个刚刚躺着四皇子的床,在昏暗的视线里冷不丁的瞳孔又收紧了。 妤婉离开承乾宫回到景仁宫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承乾宫正殿的床具里里外外都被换了新的。 这等行径就差明着说佟妃害怕四皇子的死,且十分忌讳四皇子。 妤婉和小姚子招了招手,让他将佟妃的行径传播开来。 当晚,康熙帝在慈宁宫用膳时就听到了太皇太后不满的话:“皇上,佟佳氏是你额娘的母家,你多惦念几分也无妨,但那佟妃,养死了一个皇子,四皇子早上刚去,她转身就这等行径给谁看?” “皇子贵重,哪怕是夭折了,她也犯不上去作践,何况谁知道这四皇子怎的在承乾宫住了几天就没了?” “宫妃就该有宫妃的规矩,皇上若是一味的偏袒她,将来柔贵妃怕是更不好管理这后宫了。” 太皇太后的语气不算好,甚至有些冲,尽管康熙帝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此时听着皇玛嬷带着怒气的话语也有些不是滋味。 太皇太后又瞧了康熙帝一眼,问道:“莫非皇上属意的不是柔贵妃?还是皇上日后想封佟妃为后?” 康熙帝听到这话,连连否认。 “皇玛嬷别气了,孙儿何尝不知皇子贵重,只是朕如今已经有了三个阿哥,显答应那一胎太医诊过也是皇子,朕也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许多皇子,这四皇子的生母是康常在,朕本就不太喜欢这个康常在,也是想给四皇子一个更好的外家,才让佟妃抚养,谁知他俩的确没有母子缘。” 康熙帝叹了一口气,又道:“至于后位,朕的确更属意柔贵妃,只是柔贵妃年轻,还得再等等。” 自从养了承庆后,太皇太后对柔贵妃只有满意,太会生了,这个曾孙,比康熙帝小时候又聪明又可爱。 也许是她的私心在作祟,承庆在她的身边,她便觉得承庆是天下第一好,甚至有做储君的风范,虽然承庆现在才四个多月。 “年轻又如何,皇上莫不是忘了柔贵妃给皇上生了五个孩子。”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道:“能生是她的福气,能教养好才是她的能力,柔贵妃不争宠不专宠不恃宠而骄,又孝顺又纯善又聪慧,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和皇上比肩而立。” 康熙帝好几日没去景仁宫了,听得太皇太后这么一说,脑子里也全都是柔贵妃平时的音容笑貌,的确是与自己十分相配。 想着康熙帝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皇玛嬷,孙儿还有一事想请皇玛嬷帮忙,年后朕打算微服南巡,南方的大臣们上书总说风调雨顺,又言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可天高皇帝远,前几日户部一统计,才发现南方苏州每年花费的赈灾款是最多的,朕打算亲自去看看。”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早已顾不得他二人之前在聊什么,直呼荒唐。 但康熙帝早已拿定主意,为此还曾三番五次的宣恭亲王入宫。 “你是皇上,你离开了皇宫,可知晓会有多危险?” 康熙帝淡然一笑,“皇玛嬷,朕知晓,所以朕打算微服出巡,对外,便称朕御驾亲征,宣恭亲王携兵镇守皇城。” 太皇太后意识到皇上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满的看着眼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孙子,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那你此行打算带些什么人?” 康熙帝也不隐瞒,他打算将户部几个得力的大臣都带着,刑部还有他私底下培养的二十个能力出众的武功高手,平日里都被散养着放在刑部看大牢。 这一回他也一并带在身边随侍。 “既然是微服出行,把干活的带着,再带上些身手好的,皇玛嬷不必担心,朕的身手也不差,定能护自己周全。” 对于康熙帝的各项能力太皇太后是肯定的,毕竟这孩子是他从小培养的,能文能武,聪明卓绝。 “那你此行可有预计的时间?” 皇帝一年半载的不在皇宫,那京城的变故可就大了。 “从这去往苏州,一来一回估摸得一个月,这从中再有事情耽搁,朕的计划是三个月。” 三个月,若是以御驾亲征为由头,那也是合理的。 “皇上此行可要带几个妃嫔伺候?” 毕竟不是真正的御驾亲征,太皇太后还是始终牢记着她催生的使命。 三个月指不定能再怀上一个皇子呢。 康熙帝显然是个重欲的人,三个月他也没打算委屈自己,听说江南的美人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原也打算着从宫里的妃嫔里挑三两人带着,若是江南美人不入他的眼,至少还有嫔御相伴。 南巡一事事关重大,康熙帝是秉着南巡回来就去抄几个家的目的去的。 故而宫里这些妃嫔里,他只打算挑家世一般,母家为官不高的。 “朕打算带着柔贵妃,灵常在和芳答应。” 太皇太后也是怕他脑子一热把佟妃带着,没听到佟妃的名字,她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第104章 乌雅贵人 今年的初一到初三没有往年热闹,因为谁都记得延禧宫侧殿的偏旁里还躺着一个已故的四皇子。 这个风头上谁敢穿红带绿,谁敢喜喜洋洋? 康常在真的守了三天,之前有孕,再三纠结下她还是为孩子考虑没有去控制自己的体重。 她的确是个容易胖的,可生产后到现在,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主食和肉,尤其是这三天守在赛音察浑身边,似乎是真的为了权他们母子之间最后的情谊,康常在硬生生的饿了三天。 初四辰时,康熙帝没有忘记四皇子,带着一众妃嫔来参加了四皇子的丧仪。 三天未见康常在,众人都惊异康常在的变化,她瘦了些,但刚生产本就气虚血亏,康常在看上去十分憔悴。 虽然没有那么胖了,但看上去更不好看,康熙帝没有多瞧她两眼,似乎康常在变成这样,并不是因替他孕育了一个皇子。 只是皇子,康熙帝没有将四皇子追封为阿哥,丧仪很简单,与曾经的二公主离世时几乎没有差别。 只有这一日,宫里挂上了些白幡,第2日便只有延禧宫在为四皇子挂白。 说来四皇子也是可怜,明明在娘胎中一直强健,却因他娘的一念之差被迫早产,体弱却没有得到精细的养护,好不容易嘎了解脱了,可皇子的七天丧仪,他的前三天却只能隐秘不发,后三天又只在延禧宫。 生前身后,都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荣耀。 当天下午,康常在就因身体孱弱而晕倒,康熙帝果然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在七天丧仪结束后,便下令晋康常在为贵人。 康常在的月子还没做完就成了空月子,躺在床上喝着汤药的时候瞧见来传旨的宫人。 康常在虚弱的下了床,四皇子的棺椁已经移入了皇家秣陵,在俯首跪地接旨的一瞬,乌雅贵人虚弱的脸上却是坚毅的神情。 她这些日子的等待和苦肉计就是为了这一刻。 贵人,多好听的两个字。 皇上终究还是给了她几分情面,她猜测传旨的小太监手里的那封圣旨,应当是晋自己为贵人的圣旨。 “康常在接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常在乌雅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诞育皇嗣有功,今晋为贵人,” 康常在虔诚地接过圣旨,又听送纸的公公说了句:“恭喜了,乌雅贵人。” 乌雅贵人? 康常在捧着圣旨,愣在原地。 “公公?” 那小公公当然知道乌雅贵人想问什么。 于是毕恭毕敬的道:“乌雅贵人,皇上晋了您的位分,这已经是极大的赏赐了,皇上还是爱重贵人小主的。” 乌雅贵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皇上这是明升暗降,明面上她是晋为了贵人,可褫夺封号,这该是何等严重的惩罚。 乌雅贵人分析了很久,也不知皇上是因为什么而迁怒于她。 说到底这是深宫里一群嫔妃围着一个男人的悲哀,康熙帝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每一个嫔妃无限放大。 此番康熙帝晋康常在的位分,的确是怜她一片为母之心,左右只是个贵人的位分,也不算高,给就给了。 只是想到康常在的封号,康熙帝一直存有不满。 初孕前的乌雅常在还算是个聪慧识大体的女子,康熙帝也时常愿意宣她伴驾,太皇太后赐她封号时,他虽觉得康这个字撞了自己的名讳,但也没有驳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只是封为康常在后,这个乌雅氏的确越来越康健了,她快生产前来乾清宫的那回,简直比宫里瘦弱些的芳答应胖了一倍不止。 这个封号,到底还是不适合她。 但康熙帝一时没有寻得合适的封号,借着此次晋位的机会,他估摸着褫夺乌雅贵人的封号也不算什么大事。 兴许还能借机让她反省反省自己,作为宫妃就要有宫妃的样子,言行举止、礼仪谈吐,都该是天下女人的表率。 正月初八,复朝。 又一个新年过去,关于新旧历法的矛盾问题更加剧了。 大臣杨光先,性格极为倔强,不接受新的变革,故而十分反对西方新历法被引入大清。更曾多次上书贬斥明朝旧臣徐光启借鉴西方科学是“贪其奇巧器物”,“假修历之名,阴行邪教”,又说传教士汤若望“借历法以藏身金门,窥伺朝廷机密”。 今年他更为有理有据,上书奏折为已颁行的新历书罗列两大骇人听闻的罪状:一是新颁《时宪历》封面上有“依西洋新法”五字,是公然承认大清国是奉西洋正朔;二是大清皇帝的统治应该是千秋万代,而《时宪历》只编了二百年,这是暗指清朝短祚,国运不长。 提出了桩桩件件,直指汤若望,甚至谏言,要皇帝处死汤若望,说其威胁大清江山。 而拥护新历法的朝臣,诸如杜如预、杨宏量、李祖白、宋可成、宋发、朱光显、刘有泰等人也受到了杨光先党羽的弹劾。 新旧历法的变革与拥护,俨然成为了政治问题。 康熙帝还是顾念先帝的旧臣,虽是保下了拥护新立法的朝臣们,但还是将旧历法的重新统书交给了杨光先,可杨光先和其提拔的吴明煊甚至连节气都无法与时节对应,旧立法的统书屡出错误。 在新旧历法问题再一次在朝堂上被谈开时,康熙帝让恭亲王带了传教士南怀仁等觐见,后又让大学士图海、李霨等率两派人到观象台以观天象辨日月星辰。 新历法与节气天象更为吻合,而杨光先等人见旧法不行,便以钦天监之言混淆视听,既言国祚一事,又言天道一事。 这种荒谬的观点,使康熙甚为反感,康熙帝终于决定罢黜杨光先,改以新法治历。 至此,西方科学进入大清。 其实,历史上拥护新历法的大臣遭污众多,甚至以身殉法,这一世,柔贵妃在听闻前朝争论不休后,便给叶古禄特乌春递了信。 不仅让叶古禄特乌春站队新历法,还让其劝同僚莫要太过强求而引得杨光先等人赶尽杀绝。 是以,当最后的鼓点敲定,康熙帝大赏拥护新历法的大臣时,叶古禄特乌春深藏功与名,不仅保住了诸多有真才实干的同僚,还得到了晋官位的赏赐,如今已是正三品朝中大员。 第105章 出宫下江南 正月二十,康熙帝昭告天下,他要北上去边关巡查。 而关于皇上北上实际上是北伐,为大清拓宽疆土的风声也愈演愈烈。 康熙帝终于在二月二这天,带着大军整装齐发,出了城门。 而在萧口的位置,康熙帝却换了便衣,带着亲信离开了大军,徒留一个暗卫在军中易容替代自己。 康熙帝折返京城,在一家客栈住下。 京中百姓实际并未见过这位年轻的帝王,故而康熙帝化名罗常宁,一身常服打扮,颇有富家公子哥的样式,今日午间便在京城百姓间最有名酒楼用膳。 梁九功和魏珠也是一身家仆装扮,跟在康熙帝的身后。 因这酒楼地界不算繁华,又多是给普通百姓吃食的,鲜少有真的富家公子会来此,康熙帝并不担心是否有朝中重臣会来此。 “在外和在府上不一样,你们也坐下吃,” 梁九功和魏珠怎么敢和皇上同桌,连连拒绝。 康熙帝也不恼,只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听皇上说:“坐下,我待会还要外出,可不等你们用食。” 帝命不可违,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康熙帝两边的位子上。 梁九功只敢吃自己面前的菜,魏珠就惨了,他面前这道珍珠鱼,皇上方才已经动过筷子了,他也不敢再动,只能吃着白米。 下午,太皇太后择了几位嫔妃出宫去普华山上为皇上祈福,保佑大清安宁,皇上平安归来,马车一路驶到慈宁宫,柔贵妃、灵常在、布常在和芳答应已经换了更轻便些的衣物,毕竟此行是去祈福,于佛祖面前还是要清苦些更好。 这四人里只有柔贵妃知晓,她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普华山的寺庙。 而是伴驾南巡。 皇上前两日便与她透了底,让她安排好宫中事务,妤婉将两个公主送给了僖妃照看,将两个阿哥送到重华宫,让太皇太后稍加照看。 听闻皇上的计划,妤婉没有表示一点的不理解,反倒是说:“皇上英明!京城重臣长居而百姓少,出了京城,下到苏州,便能真正的看见民生,这才能更好的护佑大清。” 康熙帝满意柔贵妃与自己心意相通,又听柔贵妃说道:“臣妾谢过皇上愿意带着臣妾,臣妾儿时就听闻江南风景独美,还以为今生都无缘一见了。” 柔贵妃露出女儿家对美景的期待,让本就没有忌惮她议政的康熙帝更怜爱了她几分。 康熙帝带笑的说道:“朕此番下江南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江南官吏贪墨严重,朕去瞧瞧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也瞧瞧这些官员在过什么日子。” 柔贵妃柔顺的道:“皇上是明君,为民忧思,臣妾只是女子,便只会贪图享乐了,是臣妾的不是。” 康熙帝伸出手握住了柔贵妃的手,将人带到自己面前,缱绻的摸着柔贵妃的手说道:“朕为国事劳累,柔儿只要为朕劳累即可。” 接下来,剥皮,浣洗,下锅,又一场欢好。 等二人餍足的躺在一块,妤婉才问道皇上此行会带上哪些人,听到皇上说只打算带自己、灵常在和芳答应。 康熙帝搂着柔贵妃,说:“灵常在善歌,芳答应善舞,你若是途中寂寥,也可宣她二人作伴,苏州人杰地灵,想来风水极好,你好好将养,给朕再怀一个小阿哥才是。” 妤婉想着自己已经有孕,若是途中过分伴驾,不仅回宫后容易招来流言蜚语,还对自己腹中的儿子无益。 妤婉早已服下了生子丹和双胎丹,再赌一个盲盒,看这回会怀几个。 不能侍寝,那机会也不能白白给了这两个新人。 毕竟她二人都没有向自己示好。 妤婉想着提拔提拔自己人,便道:“皇上,臣妾与灵常在、芳答应倒是来往的少,皇上若是方便,能否将布常在带上,布常在这些日子正在教臣妾做女红,等臣妾学会那双面绣,就给皇上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寝衣,可好?”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不过是多带一个人,布常在一惯不是个多事的,康熙帝当即就点了头。 此时,布常在正侯在柔贵妃边上,二人一辆马车,走在前面。 灵常在和芳答应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就这样出了紫禁城。 马车在京郊调转了方向,留在京郊的客栈,几人下了马车,发现此时天还大亮。 灵常在问道:“贵……咱们不继续走了吗?” 四位嫔妃出宫,又换的是简易的官家贵女的装扮,在宫里的称呼便不能再用了。 妤婉只是给了灵常在一个眼神,她便十分识趣的没再喊出口,只是询问为何要在京郊的客栈停下。 “先在这休息一下,月儿,你去开几间上房。” 她们四人每人带了两个随身侍奉的丫鬟,妤婉带的是月儿和梨儿,星儿心思缜密又十分忠心,妤婉便将她留在宫里照看几个孩子。 月儿很快开好了房间,上房在二楼,店里的小二带着几位贵人上了二楼。 妤婉瞧见小二又回到一楼账台的地方,让随行的侍卫也都去休息了,将另外三位嫔妃唤来了自己的房中。 “已经到了这里,我便和你们细说我们此番出宫的原因,都坐。” 房中有一四方的桌子,妤婉坐在主位,招呼其他三人坐下。 随即开口说道:“我们此番出宫是皇上的要求,并非要去普华山上祈福,而是伴皇上左右,与龙驾同行,今夜我等便在此处休息,明日皇上会来此,届时你们便都明白了。” “出宫在外不比宫里安全,你们切记隐藏自己的身份,对外只管称呼我为叶姑娘便是,明日见到皇上,也切记不要暴露了皇上的行踪,唤皇上为公子即可。” 布常在、灵常在和芳答应一头雾水,但贵妃都出来了,这难道还会是什么坏事吗? 跟着贵妃混,一定错不了。 布常在于是率先说道:“那柔姐姐和两位妹妹便唤我赵姑娘。” 灵答应和芳答应本就是汉人,于是都回归了本姓,一个称作宁姑娘,一个称作安姑娘。 第106章 与寻常妻妾无二 翌日清晨,妤婉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回在皇宫以外的地方睡觉。 一觉醒来,许是有些认床,妤婉伸了个懒腰,手却碰到了一处坚硬,随即男人的调笑声就从头顶传来。 “柔儿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如此思念朕吗?” 妤婉:! 一抬头,康熙帝竟然坐在她的床头! 房间的小榻上也不见月儿和梨儿,二人显然是被清出去了。 “皇上,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皇上会在这。” 妤婉虽然满心无语,但还是爬了起来,跪在床上,并不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而是略带嗔怪。 “朕到时你们都没起,朕便自称是你的夫君,让小二带朕上来了。” 此时不过卯时,的确还早,宫外又不像宫内需要请安,妤婉昨日便让她们三个卯时半再起也来得及。 “皇上,差人去叫她们了吗?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妤婉作势就要下床去洗漱,却被皇上一手拉去了怀里。 康熙帝正值壮年,需求大。 但她们还有正事,只浅浅互通有无后,便开始收拾自己,收拾行李。 康熙帝的马车很大,里面竟然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躺下休憩。 妤婉也是躺在了马车里,才发现了这件事。 车震? 难怪皇上刚才那么好说话就结束了。 原来憋着坏在这儿呢! 哪怕马车里已经铺了好几层软和的褥子,可马车驶出京城,路就变得颠簸,偏偏马车外还有人守着,这一路折磨的妤婉很是疲惫。 到达一处平坦的树林时,康熙帝已经十分舒坦,看着躺在褥子上事后娇媚的柔贵妃,难得大发慈悲,让车队在此处休憩片刻。 其他嫔妃忙不迭的下了马车,毕竟是出宫,竞争对手少,谁不想在皇上面前再混个脸熟,得几分偏爱呢? 可皇上许久也没从马车上下来,包括在马车上伴驾的柔贵妃也没有下来。 妤婉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衣装,看着康熙帝终于要下马车了,也跟在他的身后下来。 “都在这儿呢?” 康熙地下了马车,就在离自己马车最近的几棵树边看到了站在一块的布常在、灵常在和芳答应。 再看看自己身后的柔贵妃。 同样是简易的装扮,偏偏柔贵妃却是那样的貌美勾人,更显得另外三位普通,偏生这貌美的柔贵妃还是五个孩子的娘,放在宫外这谁能看得出来? “朕要去南巡,此番是要去苏州,但为了掩人耳目才寻了由头秘密出宫,带了柔贵妃和你们三个随行,你们一路上只需注意自身的安危便可,切记不要暴露宫里的身份。” 听到这话,带着疑惑不解期盼等多种复杂情绪的三人才终于明白。 “是,皇上。” 灵常在最伶俐,立刻奉承上。 布常在也不甘落后,说道:“皇上,柔贵妃娘娘昨日叮嘱了,要我等在外时还有姑娘相称。” 康熙帝点了点头,似是在称赞柔贵妃的细心。 “柔儿很细心,出了京城并不用以姑娘相称了,到达苏州前,咱们便做举家南迁的富商,如此更具有说服力,而你们便于寻常妻妾无二,在外也不用皇上嫔妾这一套了,莫让地方官员提前有了戒心,倒是白白浪费了咱们这趟南巡。” 几人连连称是。 只是各自的心里都有一些小心思。 妤婉只想着赶快回到和布常在同乘的那一辆马车,但皇上说完了话,便拉着他又回到了皇上的马车上。 妤婉心累。 布常在则是震惊于皇上方才说的妻妾,虽说可能是让柔贵妃扮演皇上南巡时的妻子。 可,皇上与柔贵妃同乘一辆马车,又直接认她做妻子,柔贵妃或许日后真的能登上皇后的宝座,布常在又羡慕又庆幸自己没站错队。 灵常在看着柔贵妃得宠的样子,只叹自己不够努力,还没有学会如何讨得皇上万分的欢喜,这一路上她与芳答应同乘,看来只有等到了地方,才能加倍努力去吊嗓子,练歌声,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会唱曲的嫔妃。 灵常在始终只有一个目的,努力封嫔,有个孩子傍身,让自己和长姐皇考宁贵人安度余生。 而芳答应,自上次侍寝又一次被康熙帝的不知节制吓到且伤到后,现在看柔贵妃的目光都是怜悯的,他以为康熙帝对房事的热衷并不寻常,柔贵妃恩宠最多,平日里受的伤痛一定是最多的。 指不定现在在马车上就在被如何的虐待呢! 虽说她还是想努力救出自己的庶妹,可如今她已经有些害怕了。 马车又行进了数余里,早已进入了一个村镇,这里已经不属于京兆尹的管辖,而是属于州郡,临近傍晚,跟着随行的宫人如今都是服从的打扮。 为首的几个寻了一间上好的客栈,将整个二楼的客房全都包圆了,今夜帝妃几人便在此处休息。 妤婉今夜实在不想再承宠,本想去布常在处躲一躲,但想着若是屡次三番都找布常在,那布常在还如何承宠? 于是妤婉去了芳答应处,还寻了个正经的由头,在宫里,宫妃间并不能肆意聚在一起习舞,难得出来有机会便想去和芳答应互相讨教。 康熙帝果真还是来了柔贵妃的房间,月儿将方才自家主子叮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想起今日多次向柔贵妃索取,想来她在马车上的确受累了,今夜自己若是再和柔贵妃睡在一处,难免不能控制住不碰她,罢了,还是去别的嫔妃处。 灵常在侍寝的次数并不少,但布常在却是一年半载也少有几回,在宫里时,康熙帝往往想不起她,毕竟比她年轻的,比她貌美的,比她有情趣大有人在。 但人总是想换着东西尝试,太久没碰了,也想尝尝鲜,皇上于是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让梁九功去宣了布常在来。 布常在已经半年没有侍过寝了,这下紧张的不知穿什么才好,想起前些日子柔贵妃教导自己的,男人是视觉动物,要够吸引他他才会愿意去看你的内在。 在视觉动物的眼里,外貌远远要大于内在。 于是,布常在从带的不多的衣衫中,寻了一件需要搭配罩衫的抹胸襦裙,这还是自己想要寻得皇上宠爱时,托家里人新来的汉女裙饰,这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第107章 蓬山遇刺 康熙帝许久没有和布常在单独相处过,乍一见她换了身装扮,也觉得新鲜。 素了许久的布常在和本就欲壑难填的康熙帝,只是稍稍一勾引,便如干柴遇烈火。 啪啪啪啪的。 一个时辰后,布常在难得的满足,入宫五年多,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皇上如此契合,也是第一次寻得侍寝中的趣味。 康熙帝餍足后并没有留下布常在,也没有赐避子汤,只是让布常在回去好好休息。 随行的敬事房侍官记下彤史,客栈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随行的侍从们各自伺候好自己的主子用完早膳,一行车队又开始出发了。 “罗公子,过了前面的蓬山,就到庐州了,庐州往下百余里便是凤阳,再往下离苏州就近了。” 梁九功在康熙帝的马车边随行,实时播报着者眼下的位置。 康熙帝正闭目养神,这一段全是山路,也没有什么民生民聊好观察。 “啊啊啊——” 突然,随行的宫女有许多发出了尖叫。 “发生了什么事?” 康熙帝睁开双眼,撩开了马车的窗纱,往外看去。 车队已经停了下来。 随行的不少武力高手成保护姿态围住了坐有帝妃五人的三辆马车。 “皇上,前面是山匪劫财!” 梁九功探出身子打探了一番,又回到了马车边给皇上回话。 “山匪?” 随行的侍从和侍卫,都在竭力想保护皇上的安危,但康熙帝却像是并不怕这群山匪对自己所图不轨。 他大大方方的下了马车,走到了侍卫打头的最前方。 “你们是何人?” 妤婉等人也下了马车,但并未向前靠近。 只是这样的距离便能看见,那为首的山匪,足有一米九,膘肥体壮,而他身后跟着不下三十个小弟。 若是今日出行的不是皇上,而是寻常的富商,想必所带的护卫也不会超过二十,那恐怕整个车队都要交代在这儿了,不仅仅是钱财。 “你问老子是谁?” 那大汉桀骜不驯:“老子是这蓬山的山神。” 康熙帝也不气恼,仍旧好声的道:“蓬山此处是无谋生的活计吗?你等缘何要做山匪?” 那大汉却懒得再废话,直接招呼小弟上。 那群小弟人手一个大砍刀,虽然没有什么专业的剑法,但耐不住蛮力十分的大。 三十个人一起上,竟然将打头护着康熙帝的几个侍卫打的散开了。 其他侍卫也上前去,而不会武的宫女太监只能往后躲去,树林的这方空地里,一时之间乱了起来。 妤婉慢慢挪到了康熙帝的身边。 虽然有武力高超的侍卫在旁,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她有护命的丹药,自己的孩子如今还那么小,康熙帝不能死。 康熙帝在触及到柔贵妃的手时,将她拉了过来护在身旁,在康熙帝和柔贵妃的附近,还有守护的几个侍卫。 那个大个子山匪早已看到这个富家公子的妻妾都十分貌美,于是他高呼一声:“杀了他,将那几个美人带回山寨里!供兄弟们取乐!” 小弟们顿时气势高涨,妤婉看向布常在等人,发觉她们相对还是安全的,便没再管。 过来攻击康熙帝的山匪更多了,护卫的侍卫不得不出去应战,康熙帝伸手夺了一把长剑,将柔贵妃往马车边上推了一把。 “你先躲着,等朕去取了他的首级。” 康熙帝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烂好人,刚才的客气也只是想着这些山匪或许是生活所迫才占山为匪。 却没想到他们是烂在骨子里的恶人,想动他的女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命。 康熙帝武艺了得,挑了两个人便到了那高个子山水的面前。 那人也不甘示弱,拾起大砍刀就和康熙帝厮打起来。 柔贵妃看着康熙帝一直处于上风,也不禁感叹这小子的确有点本事。 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小弟捡起了被杀死的侍卫的长剑,狠厉的向康熙帝刺去。 “小心——” 妤婉高呼出声,康熙帝立刻调转剑锋,以退为进,一人对抗两个山匪。 人数悬殊,康熙帝节节败退,长剑也不如大砍刀凶猛,所以说康熙帝已刺伤那两人。 可山匪有不破不立的士气,竟然越打越强。 说时迟那时快,从马车后方又冲过来一个山匪,想来他们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那山匪手里拿着的俨然又是一把长剑。 剑风凌厉,透着寒光,直直的向康熙帝的胸口刺来。 妤婉顾不得思考太多,其实也思考了许多。 比如,救下皇上就是有救驾之功,康熙帝会更觉得亏欠她,从而宠着她。 又比如,那山匪是奔着康熙帝的胸口而刺去,这个位置对着的刚好是自己的肩胛骨,不致命。 再比如,先吃一颗止痛丹,再吃一颗健脾丹。 妤婉,飞快的在系统里兑换了两种丹药,用入体内。 然后嗖的一下冲到了康熙帝面前,挡住了那个山匪的剑。 山匪的力气很大,那长剑竟然刺穿了妤婉的肩胛骨。 “柔儿!” “夫人!” 几声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 康熙帝一剑捅死了那个将长剑刺入柔贵妃肩膀的山匪。 听到这里动静的侍卫也飞速围了上来,那个大块头山匪和他的小弟们,也被处理的七七八八了。 山匪的确不占上风,这也是那个被捅死的山匪,想赌把大的直接干死这个富商的原因。 “柔儿!你怎么样,快,打开车帘!” 康熙帝早就甩开了剑,将快要倒地的柔贵妃抱起冲上了自己的马车。 “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 康熙帝出行是带了四位太医的,本是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才出发第三日便用上了。 柔贵妃是剑伤,那剑直接扎穿了她,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几个太医根本不需要把脉,直接将止血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柔贵妃伤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而那几个幸运又不幸运的尚且活着的山匪。 在听到太医二字后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很快,他们也上路了。 第108章 三河县令频繁挨踹 妤婉止住了血后便放任自己在康熙帝的马车上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睡醒,已经在客栈里了。 皇上让布常在守在柔贵妃身边,自己和几个户部的大臣一起去见当地的县令。 康熙帝自称是户部侍郎罗常宁,那县令虽是七品官,但只是个地方官,对于京城官员调动并不那么了解,他唯一在意的便是管辖自己这个区域的知县是否换了人。 要说他这一生也从未同时见到过这么多京官,当即将几人请进了县令府衙。 康熙帝开门见山,问了当地匪患一事。 县令鼠眼转了三转,含糊其辞的说道:“大人,咱们三河县地产不丰,去年又泄了洪,庄稼颗粒无收,不少庄稼汉占山为匪。” 户部尚书问责道:“你既然知道三河县蓬山、玉山、关山多有匪患,为何不治理?” 那县令笑得牵强,还试图蒙混的说道:“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是正常,而且他们也算可怜,就当是路过乞讨,人总要活命的不是,” 兀得,那县令似乎想到了一个妙计,又说道:“也是下官这个县令做的不够好,可下官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俸禄不过四十五两兼米四十五斛,实在难以赈施到每一个平民,若是若是养廉银能拨些到这三河县,或许情景会好上许多。” 康熙帝于去年中秋就设下了养廉银,为地方清官所备,既能扶持廉洁官员,又能鼓励官员皆做清官。 毕竟就拿一个七品知县而言,论功行赏,一年可得四百到两千两不等的养廉银,这养廉银知县可与县令共同用于地方建设,民生改善,亦可留一部分供府衙支使。 而知县和县令,都是文官,一年的俸禄加犒赏也不超过六百两,对比养廉银,这谁不动心。 只是养廉银是由户部上书,经皇上批阅下发。 三河县县令当即溜须拍马起户部尚书:“尚书大人,您瞧咱们这三河县,也算是贫苦县,但风土人情还是极好的,等会下官带几位大人去最好的酒楼尝个鲜,这养廉银,大人可否帮帮忙,也让下官和知县大人多拿些,再好好发展发展三河。” 户部尚书快汗流浃背了,但收到旁边自称户部侍郎的皇上压制,又不敢出言让这个蠢县令闭嘴,只能在心里祈祷,快让这个蠢县令咬着舌头闭上嘴巴。 康熙帝眸子冷然的看着三河县的县令。 那县令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于是靠近了这个看着最年轻的户部侍郎,还是很恭敬,但却说着:“罗侍郎,看您这么年轻,娶妻了吗?红叶楼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比皇上的妃子还倾国倾城呢,下官带您去瞧瞧?还有其他大人,咱们先去醉月楼用个膳,赏赏曲艺,夜里并住在红叶楼可好?” 梁九功看着那县令不知死活的靠近皇上,想上前去拦,但下一秒,康熙帝一个飞踹,县令立刻就躺下了。 “罗侍郎!你这是做甚?” 不去就不去,打他做什么? 都怪这桂知县,怎得没有提前通知自己上头要来人? 若是早知道,他就叫那几处的山匪收敛些,再给县城装点装点,怎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尚书是正二品,侍郎只是从二品。 三河县县令正自己爬起来,往尚书边上靠,嘴里说着:“尚书大人,这侍郎大人脾气不大好啊。” 户部尚书又汗流浃背了。 “周县令,你管治的三河县,民不聊生,土匪横行,昨日在蓬山,山匪一行三十余人拦住了我等,并将罗侍郎的夫人刺伤,你还有何话要说。” 周县令讶然失声,难怪这罗侍郎踹他呢。 周县令又往旁边挪了挪,确保罗侍郎再踹不到他,才痛哭流涕的说道:“罗侍郎啊,是下官的错,下官管不住这些山匪,可下官对百姓可谓是尽心尽力,家家分到田地,从不强征赋税,还在城北建了私塾,教养童生,为三河县培养人才,效力大清,” 说着他又扯到了廉银上,“可三河县的养廉银只有四百两,出去府衙花销,再算上施粥赈灾,学堂营生,下官入不敷出,怎还有余钱去打压山匪啊!” “山匪横行实在霸道,误伤了侍郎夫人,下官给侍郎磕头请罪!” 周县令毫无骨气的就下跪磕头,头上的乌纱帽歪歪斜斜,扣了三个头,周县令爬了起来,摆了摆头上的乌纱帽,又说道:“下官给侍郎夫人寻最好的大夫,再给侍郎大人寻两个貌美风情的女子赔罪,还请罗侍郎大人不记小人过。” 若是平时,康熙帝见见那两个貌美风情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今日,他出门时柔贵妃尚未苏醒,就因为这个地方贪官的不作为,他差点失去了柔儿。 康熙帝气不过又给了他一脚。 随即说道:“初一,绑了他,再将三河县的知县传来。” 知县虽也是七品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京官,是康熙帝选拔,用以方便自己管辖地方的。 知县是个年逾四十的男子,听说京城来人了,是户部侍郎传见自己,连忙从红叶楼出来又去醉月楼打了个转,带了些醉月楼的吃食才回到他在三河县的住处。 来传话的是魏珠,知县没有见过,但一听那说话的调,就察觉到这不是个小厮,竟然像宫里的太监! 可宫里的太监随侍的都是贵人,贵人怎会来这穷乡僻壤? 也没听说皇上的哪个妃子出自三河,近日要回来省亲啊。 跟着魏珠到达县令的府上,知县一路上想了许多调遣来三河县后的不作为。 但想着应当是能混弄过去的,无非多给上头来的人多塞些银两,毕竟自己身后还有内阁大学士呢,自己可是大学士府上出来的幕僚,想来不论来此的官员是谁,也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 但当他看见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还堵了嘴的县令,又看到户部尚书和尚书身边的——皇上! 天塌了。 “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叩见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 第109章 柔贵妃又有孕了 县令双手缚于身后,看到知县向那罗侍郎请安,睁大了鼠眼,立刻也以头抢地,支支吾吾的磕头请安。 皇上! 那竟然是万岁爷! 周县令滑稽的模样让人作笑,但是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朕记得,你姓朱。” 康熙帝站在朱知县面前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下官。” “朱知县督察不利,革去官职,” 朱知县不敢多言,只是叩首认罪。 “朕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内,朕要你将蓬山、玉山、关山上的山匪都擒拿住,朝廷养你这些府兵,不是让你等在此享清福的。” 朱知县连连谢恩,皇上这是让他戴罪立功,只要抓住那三山的匪徒,他这顶乌纱帽就保住了。 “三河县县令,先关入大牢,你,让人传信给凤阳府知府,让他速来三河县见户部尚书。” 朱知县见皇上又指向了自己,又连连称是。 康熙帝将户部尚书和户部几个官员丢在县令府衙,让他们这几日都住在那里,而自己又回到了客栈里。 柔贵妃已经醒了,刚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虽然那日止血止的快,但这一剑伤伤及筋骨,且要将养些日子。 妤婉瞧着已经从京城到安徽了,也就是现在的江南省,皇上应当不会再将她遣返回宫了,毕竟是难得的能出宫游玩,妤婉只想皇上不缠着她,让她瞧瞧江南古时的景色,毕竟上一世她也未曾出宫游玩过。 “我这几日身子都不太舒爽,按理说剑伤在肩上,应当不会妨碍到我进食,可我这几日却总是觉得烧心恶心的慌,总也进不香。” 太医闻言立刻掏出工具箱,取出手帕,盖在贵妃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不过息的功夫,太医立刻站起身来,双手作揖,恭贺道:“恭喜贵妃娘娘,您这是喜脉啊,脉象还不太平稳,想来是昨日受了伤动了胎气,微臣这就给娘娘开几副安胎的药方。” 妤婉扮作一副惊喜的模样,转而又十分心惊的道:“太医,请您务必仔细照顾本宫的胎,等本宫回到宫里定好好犒赏你。” 这次南巡随行的太医里没有院正,方才给妤婉请脉的是年前才通过太医考核的郑太医,郑太医今年才二十来岁,因身体好,医术也了得,适合伴君随行,才被纳入了这四名太医之间。 妤婉瞧着他一身正气的模样,有意想拉拢他,虽说她有各种丹药,但身边若是有个太医是自己人,也能省下很多麻烦事。 郑太医恭敬道:“微臣定护娘娘和皇嗣周全。” 康熙帝到的时候,妤婉正认真的瞧着布常在绣花,那芍药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更奇巧的是,那绣布背面竟是大簇的蔷薇,更显艳丽。 妤婉上辈子加这辈子,都对这双面绣情有独钟,上辈子安嫔没少给她绣那些俏丽的衣裳,她也不挑,几乎件件都穿过。 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再多拉拢这布常在一些,让她也给自己绣上几件。 布常在正认真的刺着刺绣,一抬眼,却见柔贵妃情意绵绵的盯着自己。 布常在惶恐,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娘娘,嫔妾脸上有东西吗?” 柔贵妃方才是出神的在想从前的事,被这么一抓包,也有些尴尬,于是扯移话题道:“别叫娘娘了,在外你还是唤我夫人” 想了想,妤婉又道:“虽然好像也不太合规矩。” 布常在突然觉得这样接地气的柔贵妃很是可爱。 但随即听到了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什么不合规矩?” 康熙帝走到门边就听到了柔贵妃在同布常在聊天。 “……”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布常在开口就打算搪塞过去。 又听柔贵妃十分真诚的说:“臣妾在说,布常在在外不能暴露我等的身份,但叫臣妾夫人又太奇怪,似乎不合规矩。” 妤婉说的大大方方。 康熙帝也回的大大方方:“朕都没说不合规矩,谁敢说?若是有人在柔儿面前嚼舌根,柔儿贵为贵妃打发了便是。” 妤婉嗔怪道:“臣妾哪里是那么跋扈的人!” 康熙帝看着柔贵妃的状态还不错,心里也高兴了几分,坐到了柔贵妃的榻边,同两个美妾一起聊天。 “是,朕的柔儿最是体贴柔婉,才不是那等市井泼妇的跋扈样。” 看着帝妃二人深情款款的模样,布常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放下手里的绣布,就想起身告辞。 康熙帝似乎看到了她的动作,于是开口对她说道:“今日辛苦布常在了,柔儿近日可能都不能出门了,你多来陪陪她,她与你聊得来。” 布常在听到皇上点她的名,立刻诚惶诚恐的应声。 康熙帝又问:“贵妃今日可有闹脾气不喝药?” 妤婉:…… 她从来都没有闹脾气不喝药好! 哦,突然想起来了。 是曾经有一次在康熙帝面前装柔弱小女人来着,让康熙帝一勺一勺的将安胎药喂给她喝。 早说人设不能立太多,差点就忘了。 布常在看着柔贵妃娇美的脸庞,那健康的、日常便带着粉色的脸蛋,此刻像是在不好意思皇上的调侃。 布常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与柔贵妃同为皇上的女人,她从未与皇上如此家常的聊过天,每回都是按部就班的侍寝、安歇。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布常在立刻说服了自己,柔贵妃与宫里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似乎是另一种女人的样子。 外柔内刚,纤细的身体却蕴藏着大大的能量,一贯的柔媚姿态,骨子里却比谁都正直。 这样的女人,连她也忍不住要爱上了。 突然想起方才太医诊脉时说的话。 布常在立刻回禀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今日进药很是顺利,只是方才太医禀告,说娘娘腹中皇嗣不太安稳,娘娘不仅要吃止血止痛的药物,这几日还要再加几副坐胎药,只怕是要苦上些日子了。” 布常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似乎在联想,无人在身旁的时候柔贵妃应该也是小女儿家的姿态,皱着眉头不肯吃药,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娇俏可爱。 想着布常在的话也更加温和。 第110章 夫君 康熙帝再一次听闻柔贵妃有孕,激动之情比上次更甚。 自打柔贵妃那个刚发现便小产的孩子没了后,康熙帝总期盼着他们之间能再有一个孩子。 或许是为了弥补没能及时发现上一个孩子的过失,康熙帝的心情陡然大变,喜上眉梢,双手握住了柔贵妃的手,可男人的力气太大,不小心扯到了柔贵妃的伤口。 “嘶—” 妤婉很想问他是不是虎。 但出口的话却是:“皇上,痛~” 和柔贵妃相处了一上午的布常在,都没有听到柔贵妃用这种声线说话。 难怪皇上宠她,多美妙的女子啊! 康熙帝立刻松开了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柔儿,你当真有孕了吗?” 毕竟上一个孩子小产才刚刚两个月。 那一日是十二月初一,他永远都记得。 今日才刚刚二月初五。 不过想起自己在柔儿小产的那个月便宠幸了她好几次,康熙帝也有些羞赧。 “皇上,刚才郑太医来过,说臣妾已经有孕月余,” 柔贵妃侍寝的次数太多,无法判定具体是哪天。 康熙帝只有惊喜,但又有些担心柔贵妃的身体。 “郑太医?梁九功去宣郑太医来。” 郑太医去而复返。 循着康熙帝的问话,答了许多问题。 “贵妃娘娘剑伤未愈,确有影响。” “贵妃娘娘孕期未满三月,的确不稳。” “贵妃娘娘气血双亏,是要好好将养。” “贵妃娘娘小产不久,此胎应是要仔细看护。” “贵妃娘娘月份尚小,还诊不出是否是双胎。” …… 康熙帝最终得出结论,柔贵妃体弱,孩子体弱,还有可能是多胎。 一时之间恨不得将柔贵妃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再三叮嘱郑太医要一日两次的来给贵妃请脉。 郑太医应声后退了出去,布常在也借口退了出去。 “皇上,臣妾已经是生过两胎的人了,有经验了,您不必事事如此小心的。” 妤婉有些哭笑不得,但她也知道康熙帝对腹中孩子重视是好事,子凭母贵,母凭子贵,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朕总盼着能在与你有个孩子,可这孩子真的来了,朕又担心你的身体,” 康熙帝似乎真的在反省自己。 “怪朕,怪朕过于急色,也怪朕的柔儿太过于吸引朕。” 妤婉并不想看一个皇上在自己面前低头,这会影响她对这个男人的观感。 于是,妤婉轻轻的吻上了康熙帝的额头。 在康熙帝诧异的眼神中,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里。 “不怪皇上,能陪在皇上身边,能为皇上孕育孩儿,这都是臣妾最喜爱的事。” 康熙帝的眼里也是柔情万种,其实他没有说,他最在意的,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柔贵妃竟然会舍身替自己挡箭。 妤婉只是轻轻的,用没有受伤的手臂环住了康熙帝,给了他一个拥抱,旋即退出自己的身体,用小鹿般明亮的眼睛盯着皇上。 康熙帝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柔儿,昨日,你为何要突然冲过来挡在朕的面前?” 妤婉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明了的说:“臣妾不愿意让皇上受伤。” 眸子里的真诚和爱意融化了康熙帝心里最后一处冰山。 “傻瓜,朕是男子,体格比你强壮的多,那剑伤于我身上不过体外伤,朕是天子,是天下万民的君王,小小匪寇,伤不到朕。” 康熙帝终于开始涌出了大量的心疼,尤其是看到因自己方才用力扯住了柔贵妃的手腕,导致他刚换的纱布上又印出了一丝血。 妤婉其实知道若是康熙帝当时的反应更敏捷一些,是可以躲过那柄长剑的。 或是若他的反应不够敏捷,只需稍一侧身,伤势也不会比自己现在严重。 可舍身就义这种好事,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她怎么能不把握住? 于是妤婉的眼睛盈出点点泪光,柔声说道:“皇上是天下万民的天子,是皇宫众多妃嫔的皇上,但那时,臣妾只是罗夫人,而您是臣妾唯一的夫君。” 夫君。 康熙帝从未想到自己也会听到这样的话。 从他懂事起,他的母妃佟佳氏就有意让他争夺皇位,佟佳氏从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教给他的只有断情绝爱。 若是要成为上位者,便不能为七情六欲所羁绊。 直到后来,他被过给了太皇太后抚养,太皇太后比起佟佳氏,又多教给了他一样亲情。 可似乎是被皇阿玛和董鄂妃的事所困囿,太皇太后迟迟未曾教会他何为夫妻。 直到朝臣谏言,文官上书,太皇太后才有意为他寻高门大户的嫡女做皇后,于帝王而言,爱不爱的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世、地位和权利。 赫舍里皇后,名分上该是他唯一的妻子,可她从未唤过自己夫君,或许她也从未爱过自己,康熙帝坚信,至少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柔贵妃这样爱他了,甚至到可以抛弃性命的地步。 “朕是你的夫君。” 康熙帝说完这句话,用力的握了握柔贵妃没有受伤那一侧的手。 旋即又说道:“你有伤在身,又有孕在身,这些日子朕时常要出门去,朕会留几个暗卫在你身边护你周全,你也可像今日一样,将布常在唤来作陪。” 妤婉被康熙帝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上,九五之尊的帝王竟然亲手替她脱去了鞋子,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妤婉其实很想说,这是晚上睡觉的床,穿着外衣不能上床,脏的嘞。 “皇上,臣妾没事,伤的是胳膊不是腿,还是可以去周围市集转转的。” 妤婉的眼睛里还有刚刚没有落下的湿润,看的康熙帝心头发软。 “那你也要小心些,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你可以让布常在、灵常在她们出去瞧瞧,给你带些新鲜的玩意儿回来。” 随行的妃嫔也不是被完全禁囿于客栈,也是可以出门的,只是需要佩戴斗笠面纱,并带随行的宫女和太监,还得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 “皇上,布常在、灵常在和芳答应也是第一回出宫啊,哪能时时都被臣妾左右,若是那样臣妾也太不识趣了些。” 妤婉还是想自己出去转转,哪怕淘一只小猫小狗也好啊。 上一世,她的松子陪了她整整十五年。 她已经化身资深猫奴。 “你是贵妃,她们听你差遣也是应该的。” 但想到自己的柔儿最为纯善,想来也不忍心劳动她人。 于是又说:“那你便让布常在时常来陪你,朕瞧着你二人也有许多话可以说,等回了宫朕便晋她的位分,也算是给她的赏赐。” 第111章 桂知县被俘 三河县隶属于凤阳府,统一由江南省管辖。 江南省的巡抚姓章,凤阳府的知府姓杨,都是汉军旗出身。 虽然明面上二人并无什么联系,但二人实则是亲戚,章巡抚的娘和杨知府的娘都是江南省淮安府知府的女儿。 二人实则是表兄弟。 官官相护下,这杨知府有表哥作靠山,司其职位时也没有多尽心。 知县快马加鞭的让人去知府府上通传,杨知府得到消息并没有立刻去往三河县,而是传书传给了自己的巡抚表哥。 章巡抚早已定居京城,官位至正四品,只有一半的时间会在江南省各地巡查,如今他正在池州府巡视。 信使脚程快的话,赶去池州府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康熙帝只带了户部真正的侍郎一同去了三河县的田地上,而户部尚书则督查知县带着府兵去了蓬山。 蓬山匪徒的二当家就是那日拦住康熙帝一行人,最后被血溅当场的大个子土匪。 二当家是大当家的亲弟弟,大当家的这几天都在差人打听那天杀害他弟弟和众多小弟的人。 得知这一群人如今歇在县令府上,大当家的亲自带着一群小弟围住了县令府。 可县令如今正在大牢里,歇在县令府里的户部尚书等人已经跟着知县在蓬山脚下设伏,要拿下蓬山的匪患。 知县看着比县令更忠厚些,但那浓眉之下的一双眼睛,也蕴藏着无尽的狡黠。 “尚书大人,你们是京城来的贵客,那些不要命的匪徒,若是知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只怕会疯狂,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你们,下官也不好交待,不若由下官带人上去先与那匪徒交涉一番。” 户部尚书已经是年逾五十的人,自然十分惜命,于是带着户部的一行手下和部分官兵,在山脚等候。 知县带着训练有素的府兵到了匪徒的寨子。 “都停下。” 知县回头瞧了瞧,确定户部尚书的人没有跟过来,让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县丞守在原地,自己竟然大大方方的就走到了土匪寨子的寨门外。 “知县大人。” 守门的两个土匪明显认识知县,但这次却没给什么好脸色。 “两位兄弟,劳烦给我开个门,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不是去你们府上取你们性命了吗? 两个土匪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先将知县放进来,两个土匪小弟早早看到了官兵在离寨子不远的地方等令。 若是他们先将知县困在寨子里,等大当家的回来,便能直接给二当家的报仇了。 那些蠢的要死的官兵无人指挥,只会退回县令府。 两个土匪当即打开了寨门。 知县一人走了进去。 刚进寨门,知县就被二人合力拿下,胡乱的捆绑一通就扔在了柴房里。 在不远处等候的府兵终于开始着急了,但又不敢贸然往寨子里冲,只能派人往回赶,去询问山脚下尚书大人的意思。 户部尚书让人立刻撤了回来,他猜想知县这是遭人绑架了。 他得赶紧去和皇上汇报,是一举拿下蓬山的土匪寨,还是静等知县的消息,这需要皇上给拿个主意。 而康熙帝此时,拒绝了梁九功的提议,脱了靴子,挽了裤脚,直接下了当地的水田。 如今正是二月中旬,这几日天气又极好,和风旭阳,观东南风将至,过几日会有小雨,正是适合早稻插秧的好时候。 江南省整体气候宜人,百姓以农耕种植水稻谋生。 经过选种催芽、播种育苗、这几日刚好到整地插秧的步骤。 康熙帝本来在稻田岸边观看,这一片地是由当地极其富裕的富商马员外承包,一天一百五十文请了些农户前来帮忙耕种。 有知县大人的特意叮嘱,马员外今日全程陪同康熙帝,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何身份,但在这偏僻的三河县,能让知县大人奉为上宾的定然是贵人。 马员外原先以为这位贵人是想来收购这里的水稻,带着贵人一路介绍这片土地。 但康熙帝明显是被插秧的农户吸引。 于是和插秧的老伯聊了几句:“大爷,你这种的水稻量产如何啊?” 这时候的还没有杂交水稻,早稻的产量并不好。 “大人,一亩地约莫能产三石水稻。” 三石约是三百六十市斤,若是供给给边关的将士,也只够一个将士一年的吃食。 而这一亩地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若是能降本增效,提高产量,方能解决大多数难民和边关将士的温饱问题。 “插秧可有什么讲究?” 那老伯还是第一次见官员对种地感兴趣,也不吝赐教,对种地的心得侃侃而谈。 这让一直被禁锢在紫禁城里的康熙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梁九功只求出口劝了一句,又秉承着皇上的规矩就是规矩,三缄其口站在田边。 甚至贴心的收拾好了康熙帝的鞋袜。 九五至尊的万岁爷,一棵棵秧苗自手中过,田间流,庄稼人的辛苦随着仲春天的汗珠埋进无尽的土地。 直到日暮西山,跟着农户们日落而归的康熙帝才结束充实的一天。 户部尚书等人在客栈外等了又等,客栈已经被皇上包了,里面是几位妃嫔、几位太医和宫女太监,外围还有侍卫暗中守护,他们这些外臣不敢入内,只能在外等候。 终于在天微黑的时候,看见了风尘仆仆归来的康熙帝。 看着皇上的装扮,几人明显一愣,但听闻皇上是亲自去体验了插秧,学习了江南的耕种,大家又不禁露出一丝诧异。 看来皇上这番是真的出来体验民情,巡视江南的。 皇上直接回了他的屋子,由宫女伺候着沐浴更衣。 直到戊时正,康熙帝才到客栈的另一个屋子去会见了几人。 “众爱卿何事要见朕?” 康熙帝的装扮很随和,只是穿了普通的长袍,随意簪起了湿发。 “皇上,今日桂知县带着微臣几人去那蓬山剿匪,可……可桂知县却只身一人被抓,微臣想请示皇上,是否要直接将那山寨抄了。” “桂知县一人被抓?” 户部尚书据实回答,“当时桂知县说恐我们人多打草惊蛇,便带着一众人马独自上山去了,那队人马折返来找微臣时,便是说,桂知县以身涉险已被俘。” 康熙帝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以身涉险? 真是荒唐。 第112章 暗中勾结 “暂且不用理,明日,你们去找几个水稻方面的种植产量高的农户,带来给朕见见,另外,直接以中书省的名义,将江南省的巡抚和凤阳府的知府全给朕带来。” 发号完施令后,康熙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夜他没有直接去柔贵妃的屋子,而是让梁九功去宣柔贵妃来觐见。 妤婉带着一个精致的苏绣的香囊就去了隔壁的屋子。 是的,二人就住在相邻的房间。 妤婉早早的便听到了康熙帝回来的声音,又听见他出了门去更远的房间,似乎是与户部的臣子有事相商。 历史上的康熙帝就是一个极爱下江南且十分爱耕种的皇帝。 所以妤婉今日无事,便和布常在一起潜心学习了简单的苏绣。 绣成了一个印有麦子和水稻图案的香囊,香囊里面装的是宁心静神的草药。 如今正在江南,今日皇上又亲自去体验了耕种,这个礼物可谓用心之至。 果然康熙帝在接过礼物时,眸中也是化不去的浓浓的爱意。 “柔儿好好休息便是,这些物件大可花些银子去买。” 妤婉却不同意,说道:“是柔儿绣的不够好吗?虽然比不上外头擅长苏绣的绣娘,但这也是臣妾和布常在学了好久的,这代表着臣妾的心意呢,臣妾可不愿只花些银子糊弄皇上。” 康熙帝听的心头又是一软,爱一个人最大的表现便是想要占有,可一想到柔贵妃如今身上负伤又有孕,康熙帝是烦了又烦。 好在他近日事情也多,精力没有那么旺盛,想了想便岔开了话题。 “朕知道柔儿的心意,柔儿只要好好的在朕的身边,就是送朕最好的礼物,” 看着柔贵妃一直站着,康熙帝伸手便将她轻轻的拉到了榻边,让柔贵妃坐下又问道:“孩儿今日可乖?” 妤婉顺从的摸了摸肚子,“乖着呢,太医今日也来把过脉,说已经稳妥了不少,再过上些时日,等回宫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十分稳健了。” 康熙帝听着也很舒坦,又想到如今身在宫外,一应生活条件都不如宫里,便觉得柔贵妃怀着孩子受苦了,更坚定了心里的某个想法。 柔贵妃有孕,二人别说同房了,连同床都很困难,只是闲聊了几句,康熙帝便亲自将柔贵妃送回了隔壁的屋子。 这间客栈是四合院的样式,康熙帝和柔贵妃住在朝南的二楼相邻的两间。 布常在和灵常在则在二楼朝西相邻的两间。 芳答应则在二楼朝北的屋子。 太医宫女太监等都在一楼的屋子里住着。 二人刚出康熙帝屋子的门,就见灵常在站在西南相接的楼梯边,似乎是刚刚从楼下的院子里上来。 “妾见过老爷夫人。” 这走道里随时会有店家的小二来回打理着,灵常在对外并便称康熙帝和柔贵妃为老爷夫人。 二人也立刻给了回应。 康熙帝只以为是碰巧遇上,于是道:“灵儿这是要去做什么?” 妤婉却一眼看出了灵常在的意图,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就连穿的衣裳也是江南特色的苏锦,想来也是托人出去采买了,别有一番心思定然是想吸引皇上的注意。 深知做人不能太过分,妤婉也没想过出来这段日子要专宠,灵常在也是个聪明的,皇上愿意宠她,自己没必要从中阻拦,于是妤婉十分识相的和康熙帝告辞。 “老爷,妾屋子里温着安胎药,该回去喝了,妾告辞了。” 说着只是和皇上对视了一眼,便笑着乖巧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想着柔贵妃今夜的确不能陪着自己,自己出宫这几日也没宣过灵常在伴驾。 便又看向了灵常在。 灵常在这才回答起皇上的话:“皇上,妾在屋子里怕吵到隔壁的布常在,便去院子后面吊了会儿嗓子。” 这又使康熙帝想起了灵常在百灵鸟般的嗓音。 “哦?灵儿近日可是习了些新曲?” 灵常在内卷了好几日,当然是准备了好几首江南风情的曲子。 皇上便跟着灵常在去了西边的屋子,夜里,轻柔但动听的歌声从西间的屋子传出。 荷叶何田田,江南可采莲,虽是春季的夜里,帝妃二人也体验了一回莲花坐佛。 事后康熙帝也没回到自己的屋子,灵常在第一回躺在皇上的身边过夜,不禁觉得这是自己的一次大进步。 深夜里,人人都睡下了。 可北边屋子里却还有烛火,一张被烧成灰烬的纸正在芳答应面前的盆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芳答应反复吟诵了这首诗,心中思绪万千。 第二日一大早。 户部尚书又来了客栈。 见到皇上后,着急万分的禀告:“皇上,昨夜,杨知府死了。” 康熙帝冷笑一声,便听户部尚书有又道:“前来送消息的人说,杨知府素来有心悸的毛病,于昨日夜里发病身亡的。” “可真是巧啊。” 康熙帝大手一拍桌案,上面有他近日在地方收集到的诸多情报,简简单单的叠成了一摞。 “章文安呢?也死了?” 章文安便是江南省的巡抚。 “章巡抚那边还未来信,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章文安好大的胆子,中书省的消息也敢充耳不闻了!” 康熙帝随手扔了一个折子给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打开一看,上面竟详细的罗列了这些年朝廷给江南省拨的赏银,和去年至今拨下来的养廉银。 足足有五万三千七百两,可只需要简单一算,便会发现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甚至连零头都没有。 别的地界暂且不说,单单这个凤阳府,用于缴费的支出便有五千余两。 五千余两都够新建一个县城了,可这些银两使出去,一个小小三河县竟然还存在几个流派的匪徒! 户部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显然是当地在位的官员与匪徒勾连,那些银两不过是两方平衡间共同捞的油水。 户部尚书又想起桂知县。 难怪他敢只身前去,原来竟是回自己家了! “初十,传朕密令,从昌北大军调遣一万精锐秘密前来三河县。” 不知从哪个房梁上跳下来的暗卫,在户部尚书惊吓的眼神中,出声领命,并直接从二楼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第113章 没用的章文安 章巡抚直到第四日也没有露面。 但康熙帝却收到了自京城转送到他手上的奏折。 在这堆啰里八嗦的小事里,康熙帝看到了章文安呈递的一封奏折。 自池州府送往京城,至少需要两日的时间,再从京城送来凤阳府,这又需要两日的脚程。 看来这章文安不是没有收到来自凤阳府的传话,而是在收到的第一刻便写了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康熙帝打开奏折。 篇幅不长,但通篇说的都是他近日巡查江南省所做的事务,大多是在说着自己的功劳。也有为近日户部派人下巡江南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一事着了些笔,最后便是请皇上暗表忠心。 奏折里还提到了凤阳府知府因病殉职,恳请皇上另派贤士前来。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封奏折是户部尚书以中书省之令传唤章文安那日他所写,并立刻着信使往京城递送的。 而杨知府却是在第二日才死的。 章文安为何能提前一日便知晓杨知府的死讯? 为了官位前途,竟连手足兄弟也可谋杀,这章文安倒当真是个狠角色。 二月十一,宋春旻带着一万亲兵抵达三河县。 并于夜傍晚偷偷潜入客栈,与康熙帝会面。 “末将宋春旻,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不必多礼,镇北大将军可好?” 镇北大将军宋北麓便是宋春旻的父亲,如今正驻守西北。 “家父一切都好,西北军情稳定,蛮夷不敢来犯。” 康熙帝连说了两个好字。 又说道:“此番朕不远千里将你调度过来,江南省多匪患,一个小小的三河县便有三处匪徒占山为王,朕要将此事交给你去做。” 宋春旻拱手领命:“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将那些匪徒全部除去。” “不。” 康熙帝取出一张图纸,上面是画着的简易的江南省的地图。 细到江南省下的几个州府,又到州府下的几个郡县,再到郡县中所含有的匪徒营寨。 这些土匪几乎都将寨子扎在山中,似乎是有取地势之便的想法。 “整个江南省共二十七处土匪窝,朕要你将他们全部拿下,并收入军中。” 宋春旻怔愣片刻,让土匪充军? “这些土匪都是农户出身,或有一半是本就心性不良,若是遇到这等狂徒,你皆可杀无赦。但大半其实是无农田所耕,或是被逼着上山为匪的。” 康熙帝又说起:“那些农户和被逼着上山的,没有反抗所求的便是能让一家老小活下来,充入军中每月至少有一两银子的军饷,地方官正会再派贤人能士前来接管,你只管配合他们,将这些品性并未完全恶化的农户接入军中。” 听到皇上这样说起,宋春旻也觉得不是难事。 二人又仔细商讨了作战的计划,便将蓬山作为了第一个突破点。 但在此之前,宋春旻带着五十个人马,漏夜摸去了池州府的巡抚大院。 都是军中得力的干将,就连马都是千里马,一行人快马加鞭,云际初白时便到了巡抚大院门口。 宋春旻是封奉帝命前来抓捕罪臣,于是破门而入,提剑直接杀进了后院。 不知道是有了感应,怕自己以后玩不到了还是如何,章巡抚昨夜,一夫御四女,五人到现在还衣衫不整的睡在一个大床上。 宋春旻在手下控制住巡抚大院后,一脚踢开了主卧的房门,随即开始懊悔,自己为何不能等一等,映入眼帘的这一幕是真的会长针眼的。 章文安刚才还在美人香里,这一瞬就被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裸着身子跪在院子里。 而他的那四个美娇妾,则是齐刷刷的坐在床上,共同拿着一个锦被遮羞。 “宋小将军!你们这是做什么!竟敢闯我巡抚院!岂有此理!” 章文安的怒火几乎将他吞没。 “怎么?章巡抚连自己做过的事都忘记了吗?” 章文安似乎有所察觉,但又不停的否定自己,自己才给皇上递了折子,皇上不应该怀疑自己啊,那户部尚书怎会有权调动兵马直接来自己的府上缉拿自己? 这其中必然有诈! “你这小儿,休要信口雌黄,污蔑忠臣!” 宋春旻也才二十有二,跟着父亲闯荡沙场,如今也封了正四品的头衔。 与这巡抚品级一致,章文安这才坚决自己不该被这个毛头小子压一头。 他做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宋春明旻长剑抵喉,又老老实实的跪了回去。 “忠臣?我方才有说你行了什么不忠不义之事吗?看来章巡抚这是不打自招啊。” 章文安也觉察多说多错,又想到中书省如今下来的是户部尚书,户部尚书向来十分中立,与大学士的关系都很一般,在他面前也攀不来那些旧情。 于是直接说道:“你我皆是正四品,你凭什么如此押解我?你且等着,等我告到朝廷,定让皇上致你个不忠不敬之罪!” 宋春旻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对着手下说道:“去将他的嘴堵上,再给他穿件衣裳,小小的也不怕让人看了长了针眼。” 章文安支支吾吾的挣扎,一颗头颅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要见皇上,我这就带你去见。” 章文安瞬间痴傻,见皇上? 难道那户部尚书已经发现了什么,并且将消息送到了京城? 宋春旻主打一个效率,在天黑之前,又赶回了三河县。 一路的颠簸,章文安已经被捆着趴在马背上,吐的眼冒金星。 当他被甩下马,又连拖带拽的带进了县令府,看到眼前盛气凌人的康熙帝,两股战战,终是尿在了众人面前。 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康熙帝摆了摆手,让人将章文安拖到了院子里用冷水从头浇了好几遍。 再被拖回屋子里的时候,章文安已经瑟瑟发抖。 康熙帝就在眼前,那他这几日的推脱装傻,甚至写了奏折递回京城,一切的不作为和欲盖弥彰几乎已经判了他的死刑。 对了,还有杨淮安的死。 章文安终究一言未发,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先押去大牢,记得和那姓周的分开关押。” 第114章 一支红杏出墙来 二月十五,三河县的匪徒被一网打尽。 全部关在县令府衙的牢房里。 二月十八,康熙帝一纸信件传回京城,调来了从三品官汤道杰兼任江南省巡抚。 汤道杰上任三把火皆来自康熙帝指点。 其一,低价买下富商农田,按户分到农户手中,减轻上半年的赋税,让农户有田可耕,有粮可食。 其二,将土匪窝子里抄来的钱财充公,将手里沾了不少人命作恶多端的土匪处斩,重罚匪徒中拒不知悔改的,将那些尚存有良知的关押三个月,后充入大军。 其三,康熙帝将江南省一分为二,凤阳府,池州府等地皆为安徽省所有,归属汤道杰管辖,六个州府的知府,需在七日内,将对应州府的大致财政情况向新的巡抚汇报。 这一些事情处理完,二月也快要过完了。 康熙帝先后抄了安徽省几个县令、知县、两个知府、一个巡抚的家,国库猛增六万余两雪花银。 第二日康熙帝便打算带着户部尚书等人,往江南省一分为二的江苏省去。 这一日他们在安徽省凤阳府新巡抚的府宅,举办了宴席。 半个月过去了。 妤婉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 因今日巡抚府上的都是知晓康熙帝真实身份的臣子。 康熙帝等人也不隐瞒,柔贵妃和其他几位嫔妃也都出席了宴席。 皇上南巡的消息其实在京城传令将江苏省一分为二之时就已经传了出去。 今日安徽省各府的知府都来了宴席。 觥筹交错,也有不少舞女起舞。 几位知府并不知晓皇上带来的几位嫔妃都是谁,但巡抚一猜便知离皇上最近的那位应当是柔贵妃。 汤巡抚,实则是京中从三品的京官。 被皇上一纸命令传到安徽省,做一个四品的巡抚,看着似乎是降了官,但今日能和皇上同列一席,汤巡府便知道皇上是有意要用他。 也知道皇上是十分重视南巡。 汤巡抚的女儿也入了宫,正是芬常在,在芬常在的家书里,汤巡抚也听闻了柔贵妃的美貌和宠爱。 今日一见,感觉自己让女儿避锋芒,不争宠是对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宫里好好的活着。 在皇上与其他人谈话时,汤巡抚悄悄的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后院厢房里准备着的几个妖娆美人,被那男子引着又送出了府。 “官人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不是说有贵人需要姐妹们相陪吗?” 几个妖娆美人你一句我一句,只见那男子回说:“巡抚说了,今日的银钱照旧给你们,贵人今日没有兴致,不见你们了。” 汤巡府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康熙帝再送美人,给柔贵妃上眼药。 相反他还要和柔贵妃搞好关系,兴许这样,女儿在宫里的日子便能更好过些。 酒过三巡后,芳答应借口不胜酒力要回屋子去休息。 康熙帝不甚在意,摆摆手让她去了。 回屋子的小路上,幽静昏暗,芳答应对跟着她的丫鬟未杨说道:“未杨,我今日饮了三杯酒,在这吹吹风,你先回住处去给我烧些洗澡水。” 芳答应身边只有两个宫女,留了一个在宫里守着,这次出宫只带了一个未杨。 未杨很不放心,芳答应出言安抚道:“巡抚府上就这么大,没事的,你先去,我稍后便回来。” 未杨一步三回头的,还是往回去了。 夜色寂寥,假山后在月色中出来了一个人影。 “芳小主,微臣给芳小主请安。”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那些书信若是让皇上发现,你我都完了!” “可微臣一日不见,便觉如隔三秋,从前微臣从来不信什么因果缘絮,可自从见过小主,微臣便觉得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微臣也想时时刻刻陪在小主身边。” 妤婉和月儿屏住了呼吸,妤婉当真觉得意外。 她前两日才识得这位郑太医,今天就让她撞上了这样的惊天大瓜! 郑太医和芳答应,他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看他俩的架势显然不是第一回私会了,虽然还没有什么十八禁的行为,但言语之中的情爱之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郑公子,可我只是深宫不得宠的答应,你还有光明的未来,你何苦要为我至此?” 妤婉:他为你做什么了? “锦儿,我心悦于你,从前便是,你教我如何甘心放下?” 芳答应本名安锦。 他俩竟然是旧相识。 芳答应似乎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问出了一直困囿着自己的问题。 “那你那日为何没有来?” 月光下,芳答应的双眸里是希冀,希望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复。 郑太医也没有让她失望。 “你那日说愿意嫁给我,我十分激动,当日便回去求了婶婶前来提亲,可你父亲,不仅拒绝了我的婶婶,还将我捉了去,那日后直到第五日我才醒来,我醒来时你已经上了选秀的名册,你的庶妹也被纳进了将军府。” 郑太医那十分正直的面上是哀婉、是凄切。 “我那时还未入流,空有一身医术,你父亲也不愿信我,如今我已得了官位加身,成了正七品,虽还是无法与你父亲正五品同知相提并论,但也可以在宫中护你平安。” 郑太医终于伸出了双臂,意图将面前的芳答应拉入怀中。 “锦儿,你不知我做了多少次的思想斗争,也不知多少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我都在想着你,如今你也不得皇上宠爱,我也无心娶妻,上又无父母需要供养,你我为何不能互相陪伴,你也需要救出你的庶妹不是吗,我可以去帮你走动关系。” 芳答应幼时便不得父亲宠爱,她虽是嫡女,但上有庶兄、下有胞弟,对于父亲来说,她不过是日后用来攀龙附凤的工具。 后来她以为她嫁于了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却没想到在那男子的眼里没有丝毫自己的位置。 从始至终,这个世上仿佛只有曾经的少年郎,如今的郑太医,曾真心相付。 芳答应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郑太医。 第115章 抵达苏州府 回到房中的妤婉,让月儿打开了窗户,一刻钟后,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在白溪没有发现的时刻看见了对面斜角边,芳答应的卧房亮起了烛火。 十五分钟,想来二人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这真炸裂,妃子和太医,上一世雍正后宫妃嫔少,又加上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人的轨迹,甄嬛没入宫,沈眉庄封妃居高位并教养两个女儿,叶澜依也没入宫成了果亲王的侍妾,彩苹入了三阿哥弘时的王府,从侍妾做到了侧福晋,无人出轨。 就连孙答应,都是在皇上殡天后,才自请去了佛堂才与野男人厮混在一起。 这一世竟然就有人敢当着皇帝的面搞红杏出墙那一套。 要说康熙帝此番想着带上芳答应,其实还是有着要在宫外好好玩玩的打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芳答应在他这已经是新奇的代表,她和池珥不同,池珥是自愿的,风情万种让人沉醉,但她确实不愿却不敢拒绝的,康熙帝偶尔也十分喜爱这种逼迫的快感。 没多会,刚幽会完回到住处的芳答应就被康熙帝宣了去。 汤巡抚没有让舞女来伺候康熙帝,故而康熙帝并不知晓,他方才其实可以拥有好几个妖娆的美人。 此时便将今夜饮的烈酒化作春泥去护花,可惜花朵娇弱,经不起风吹雨打。 康熙帝今夜的确喝的多了些,下手更没个轻重,芳答应的声音已然从刚开始的故作羸弱变成了最后歇斯底里的求饶。 可惜屋外的一众人等,都被梁九功等人清了去。 无人知晓芳答应的遭遇。 第二日,芳答应便卧床不起。 妤婉一直是知晓康熙帝的床癖的,因为二人也曾一起体验过。 只是妤婉的身子本就特殊,又加上康熙帝对她的确有些感情,更加轻柔,二人一直都很和谐。 可怜了芳答应。 妤婉特意传了郑太医去给芳答应诊治,二人之间会有什么火花,还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因芳答应有伤,康熙帝也觉得有愧,便将郑太医和几个侍卫留了下来,让其照料方答应直至其康复,再前往苏州府与大部队汇合。 而大部队,于今日早晨便踏上了去往苏州府的行程。 苏州府距离凤阳府并不远,康熙帝的人中途在两府交界的地方歇息了一夜,于三月的第一日,便抵达了苏州府。 因为事先便知晓皇上要来此处巡查,苏州府的一应接待都是极高的标准。 就连街上的道路、道路上的行人、行人身边的猫狗,都十分干净。 苏州府的知州姓宁,是去岁的新科状元,年纪不大,二十有四,只比皇上大了三岁,便觉得皇上如此的年纪正是龙虎之威,于是从苏州府下的知合县择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正是之河县县令王国正之女王嫣然。 王嫣然的貌美是宁知州见了一面,便觉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容颜。 若是能将此女献与皇上,想来皇上对苏州府便会更增添几分好感。 康熙帝等人在城门处见到了宁知州,宁知州带了许多百姓夹道欢迎,这一出倒是让康熙帝有些舒坦,他的臣民夹道欢迎他,难道不正是因为他在位期间政通人和吗! 看来这宁知州是真的听了他的话,将苏州府治理的极好。 “宁知州的治理有方啊,朕刚才一路赶来,发现苏州的早稻长势喜人。” 宁知州上任还未有一年,他也的确是个干实事的,接手苏州府以后,苏州的百姓在他的带领下,日子也的确比从前更好,故而百姓对他颇为拥护,时时称他为衣食父母官。 舟车劳顿一日,康熙帝没有让宁知州安排什么大的席面,听闻苏州傍晚景色很美,便带着几个嫔妃换了常服,带着暗卫出了知州府,去市集上转转。 苏州府的城区有几处饭菜可口的酒楼,还有两处清倌地,一处名唤雪月楼,一处名唤烟雨阁。 雪月楼里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在这儿,愿意花钱的公子哥,总是可以和才貌双绝的女子谈论风花雪月。 而烟雨阁则算是烟花地,这不仅有陪客的女子,还有许多小倌,只是因为康熙帝等人南巡至此,烟雨阁这几日都是关闭状态,也无人敢提及烟雨阁平日的营生,毕竟这不是什么典雅的勾当。 大家都知晓雪月楼和烟雨阁背后是一个老板,而且这个老板和知州的关系还很是不错。 雪月楼里常年设有知州的雅间,因此也没人去讨知州的不痛快。 见康熙帝和几位娘娘对雪月楼很是感兴趣,宁知州便提议带几位去雪月楼品一品琴棋书画。 雪月楼的四位花魁,分别叫琴心,棋语,书韵,画意。 这四位正是堪称苏州府琴棋书画第一的女子。 也是万千文人雅士追求的对象。 “宁知州来了。” 前来迎客的是一位知性典雅的女子,并无印象中老鸨的谄媚,妤婉瞧着对方,只觉得她的气质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的。 “祝月姑娘,今日琴棋书画四位花魁可在?京中来了贵人,想一睹四位花魁的技艺,祝月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祝月姑娘接收到宁知州的眼神,客气的笑了,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巧了,今日琴心,棋语,书韵,画意四位姑娘都在,每月初一,这四位姑娘都会各表演一项节目。” “贵客请坐。” 康熙帝此时手执锦扇,背手而立。 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到了雅间的围栏处,这是视野极好的一间,从这儿刚好可以俯视一楼大厅的台子。 而那台子正是表演的场地。 下人上了极好的茶和糕点,没一会儿,一楼的客人们也安静了下来。 是今夜的开场嘉宾,四位姑娘要表演了,大家的目光都被一楼的台子所吸引。 但布常在却突然发现,那个引着他们上来的祝月姑娘,悄悄的与宁知州递了好几个眼色。 而后微微点头,步态并不轻盈甚至有些慌乱的上了三楼去。 第116章 我是柳怜儿 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秘密? 在一阵十分热烈的掌声中,琴心姑娘抱着一把十分考究的古琴,坐到了舞台的中央。 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琴心姑娘吸引,布常在自从察觉到柔贵妃开始在皇上面前给自己露脸的机会,便将柔贵妃认作自己的主子,悄悄摸摸的溜到了柔贵妃的身边。 “夫人。” 妤婉刚才也在看楼下的琴心姑娘,那一手琴弹的出神入化,气质也十分淡雅,如此脱俗的女子,只怕康熙帝要动心了。 听到布常在的呼唤,妤婉看了一眼康熙帝,只见他果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下的表演,根本无暇顾及她们这边的动静。 于是往后退了退,侧耳听布常在要说什么。 “夫人,三楼好像不太寻常,妾方才看见宁知州和祝月姑娘频繁使眼色,祝月姑娘慌张的跑去了楼上。” 已经被刺杀过一次的妤婉,立刻联想到的便是有刺客。 但转念一想,英贵人的哥哥宋春旻此番并没有立即回西北,而是让大军驻守城外,自己带着一些亲信守在皇上身边,这宁知州哪怕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去瞧瞧。” 雪月楼向来是文人雅士最爱到访的地方,二楼外间的走道和一楼的平台,随处可见一些诗词书画,皆出自大家。 妤婉于是带着布常在和两人的宫女,和一旁候着的梁九功低声报备了一句。 “梁公公,皇上正欣赏琴心的姑娘的琴,本宫与布常在更爱外边挂着的诗词书画,我等先去瞧瞧,稍后便回来。” 雪月楼里外都安插了暗卫,专门用来保护皇上和几位妃嫔,梁九功觉得很安全,也没阻拦。 妤婉和布常在走在前面,月儿和吉兰跟在后面,四人大大方方的就上了三楼。 二楼走道里有两个雪月楼的女子就要上前去拦,却被从另一边楼梯下来的祝月拦住。 “你们下去。” 那两个女子不解的对着祝月问道:“柳姑娘不是说过不能轻易让人上三楼吗?” 祝月看着前面上楼的四人,“主子要见她。” 琴心姑娘的表演结束,她仙气飘飘的朝着楼上楼下的看官报以微笑,便跟着两个侍女顺着楼梯往二楼去了。 接下来是棋语姑娘。 棋语姑娘总爱穿一身青色衣衫,将长发简单挽起,单手执子,便能杀来访棋士片甲不留。 今日与其对弈的是先帝时期便告老在苏州建府的钱国公侄孙,钱泉枫。 “钱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棋手,棋语姑娘真的能胜他一子吗?” 雪月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女子都不卖身,但她们自己可以设置寻找另一半的条件。 琴棋书画四位姑娘只有棋语姑娘,曾公开说过,若是将来能碰上一人胜自己一子,自己便愿意嫁他为妻。 棋语姑娘的貌美也鲜少有人能及,一开始前来求娶的男子趋之若鹜,只是从来未有人能赢过棋语姑娘。 到了后来谁能娶走棋语姑娘已经成了雪月楼的一大谜题。 妤婉顺着呼喊声又往下看了一眼,这雪月楼的确神奇,能让这些女子不靠容貌而靠自身的本事立命,她也越发的对着雪月楼里藏着的秘密感兴趣了。 四人很快上到了三楼。 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便从转弯处迎来两个侍女,“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布常在紧跟着柔贵妃,几人明明是偷溜上来的,现在却被雪月楼的主子邀请了,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不好意思。 妤婉故作大方的应声,跟着那两个侍女往里走。 直到走到一间面阔三个雅间那么大的房间后,两个侍女才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让她进来。” 是一道十分清丽的女声,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年纪不大,妤婉听着,却觉得有些熟悉。 雅致的檀木门打开,妤婉等人就要进去,却被两个侍女拦住了。 “姑娘,我家主子只邀请了您一个。” 妤婉回头和布常在对视了一眼。 转而在布常在和月儿、吉兰不放心的眼神中,进了那间极为宽敞的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一应俱全,妤婉环顾四周,发现这还是个套间。 约莫能比得上自己在某个平行时空买的,两百平四室两厅两厨两卫的大平层了。 那女子的声音在一间卧房里传出。 “柔贵妃,好久不见。” 妤婉循声走去,在那间被改成了茶室的卧房里看见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明妃。 妤婉不会天真的以为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方才明妃还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十分怀疑自己。 看到柔贵妃的样子,那女子淡然一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妤婉的确有些不敢认,脑子里闪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猜想。 双胞胎?诈尸?人皮面具? 如果,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明妃。 那她离宫到现在也就七个月,她那至少五六个月的孕肚里装的孩子是谁的? “明妃?” 那女子灿烂一笑,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我是柳怜儿。” 怜儿,钮钴禄怜儿。 妤婉静静的看了柳怜儿几息,随即大方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着柔贵妃淡定的模样,柳怜儿笑得更开心了。 “从前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同,如今倒觉得你我或许是一路人。” 柳怜儿虽然当初诈死离宫,辗转来到苏州府定居。 但京城里的消息,她却是一件不落地打听着。 谁家的贵女嫁给了谁家的公子,谁家的新妇被弃堂,宫里的贵妃生了四胞胎,她也是在离宫后才发现,这个叶古禄特妤婉,是个特别的人。 妤婉没有接她的话,也学她刚才的样子,姿态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二人从前的交集也不多,如今坐在一起却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 “诈死,离宫,带球跑,你的经历还挺丰富。” 柳怜儿闻言捧着肚子笑。 “球?你说他吗?” 柳怜儿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妤婉不置可否,只是也看向了柳怜儿的肚子。 “的确,你说的很对,他的确像个球。” 柳怜儿在看向自己的肚子时,双眸中满是母爱的光辉。 “这不是皇上的孩子。” 妤婉问了问,她记得,明妃在宫里的时候就不爱争宠,不爱侍寝,甚至是有意在避孕。 “当然不是,孩子何等珍贵,该是和心爱之人拥有才算完美。” 第117章 绝世美人王嫣然 “那孩子的父亲?” “你见过。” 妤婉想了想,“宁知州?” 柳怜儿笑得可亲,面上都是幸福。 “听说你也有孕了?” 柳怜儿没有再谈及宁知州或是腹中孩子,也没有告诉妤婉自己是如何假死从宫中出逃,再从皇陵被救出的,但看到这盛大的雪月楼,在看到柳怜儿对当前生活的热爱。 从前,她贵为明妃,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低位嫔妃,却都不曾见过她何时像今日一样,明艳爱笑。 “两个多月了,你呢?” “五个半月了,是双生胎。” 自然受孕的双胞胎,在这个朝代似乎并不多见,或者说平安生产的并不多见。 但妤婉看向柳怜儿幸福的样子,只说了好福气的祝福话。 “你也好福气,皇上的确对你不一样,从前我便觉得,果然你如今已经是贵妃了。” 柳怜儿原先是没打算见柔贵妃的,毕竟一个是深宫贵妃,一个是冒着九族被灭的风险假死逃出来的妃子。 可柳怜儿听说柔贵妃也有孕了,便想见见。 从前她一点也不爱孩子,可自打和宁郎来到这苏州府,孕育了腹中的两个孩子,她越来越觉得人生都有了更大的盼头。 二人并没有聊很久,因为康熙帝还在下面呢,外面已经传出了喝彩的声音,观棋不语,应当是棋语和那男子的笔博弈已经结束。 “我不会说今日见过你,双生子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你自己多看顾些。” 妤婉在离开前,抱以善意提醒了柳怜儿。 柳怜儿依然是笑的明丽,“无妨。” 这句无妨似乎是一语双关。 柳怜儿敢金蝉脱壳,前来苏州府与青梅竹马的新科状元孕育子女,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皇家陵墓里还躺着明妃的尸体,就连遏必隆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不过柳怜儿的确没有打算与康熙帝见面,毕竟康熙帝不是傻子。 “我也提醒娘娘一句,宫里的或许是阴宅内私,宫外的就是政事谋算了,娘娘小心太后。” 妤婉微笑告辞。 布常在在屋外等了半柱香了,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和两个丫鬟在门外焦急的等待,忽的看见了柔贵妃打开屋门。 “夫人!” 妤婉淡定的带着三人往二楼去,在楼梯上还指了指身旁的字画,“布常在瞧,这墨色如此均匀,不像是画的,倒像是天然促成。” 布常在本不知所谓,但眸光往二楼的走道上瞥,便瞧见了灵常在。 布常在识相的没有追问方才柔贵妃见了谁,也没有追问那间屋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夫人,老爷让妾来找您,该去用膳了。” 康熙帝等人的接风宴,本也可以设在雪月楼,但宁知州不愿在雪月楼逗留太久,完成了怜儿给他的任务,将柔贵妃带到她的面前后,就该将康熙帝这个大危险带走了,毕竟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孩儿陷入危险的境地。 于是晚宴设在苏州府最大的酒楼苏州宴。 苏州的知州带着户部尚书等人来用膳,苏州府的老板十分识相的清了场。 整个一楼大厅早已被布置过,宁知州没有向老板介绍他带来的这一群人具体的身份,只是将康熙帝和柔贵妃等人引为上宾。 此时的苏州,饭菜还没有后世的难吃,加上宁知州的特意叮嘱,淮扬菜和徽菜相辅相成,虽然还是做的口味略清淡,但妤婉也算是吃到了些能入口的食物。 一番见礼后,宁知州屏退了酒楼的下人,向皇上和几位大人介绍自己手下的几个县令和知县。 苏州府下设六个县,其中以知合县的人口和粮食产量最高。 简单的汇报也约莫耗费了半个时辰。难得是工作后的放松时刻,宁知州将事先准备好的舞女宣了上来,而在那许多舞女中间还有一位穿着与她们并不相似的舞女。 还未见到那女子的正脸,妤婉便知道这人不简单。 果然随着舞女们的舞动,那女子怀抱琵琶,也跟着跳动起来。 姿势优美,来或去翩然轻盈,让人丝毫察觉不出她怀抱的琵琶实际是个重物。 琵琶声和伴奏的管弦乐声,再加上舞女的舞姿,实在是赏心悦目。 下一瞬,十分悦耳动听的歌声,又从那女子的口中传出。 又会唱,又会跳,还会乐器。 妤婉看了看布常在和灵常在,又想了想芳答应。 真巧啊,皇上带的这几个嫔妃,一个善琴,一个善曲,一个善舞。 偏偏这三人都不如眼前这女子的貌美动人,得了,这次回去怕是又得多带一个人了。 难怪刚才和柳怜儿叙旧,提到宁知州时,她明明有话又想说,却欲言又止。 感情是她的男人要给自己的男人塞女人…… 虽然这在清朝,以皇室为背景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但柳怜儿本就思想超前,她早就觉得宁郎此事做得不好。 可宁郎官位还不稳,手底下能提拔的只有一个王县令,若是王县令的女儿,真的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于宁家,于自己孩儿的未来,都将是助力。 刚从名门望族中脱身而出的柳怜儿,却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权力争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向往自由,物质决定生活,有权有势有钱往往也很重要。 果然,表演结束,康熙帝的目光迟迟未从那名女子的身上移开。 不等康熙帝主动询问,宁知州便有眼色的道:“皇上,这首琵琶行,是嫣然姑娘特意为皇上所做。” 宁知州甚至没有再多说什么别的话,康熙帝就夸赞起来。 “特意为朕所作?你有心了,起来。” 王嫣然和一众舞女正跪在厅间,闻言站起身来,那一批舞女悄然的退出殿去,眼下殿里除了一众用膳的人,就只有站在厅间的王嫣然。 王嫣然站起身来后便将脸前的面纱摘了下来。 面纱下果然是一张甚至与柔贵妃不分上下的美貌脸蛋。 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己的美人,是上天得道的宠儿,王嫣然便能算是其一。 康熙帝的确觉得惊喜,原以为这样的美人只有柔儿了,没想到这小小苏州真的有话本子里说的仙子。 康熙帝立刻开了尊口,忍不住要将美人划为己有。 第118章 怀香软玉,帝王迷恋 “你叫什么名字?” 王嫣然红唇轻启,一颦一笑都是标准的媚态,偏那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康熙帝,仿佛世间万物于她而言不过浮云,只有眼前的男子才是唯一。 “臣女知合县县令王国正之女王嫣然,嫣然拜见皇上 ,愿皇上祥安康泰,万岁无忧。” “好!朕自当万岁无忧,你可愿做朕的解忧花。” 康熙帝看着那腰肢细软,顾盼生辉,肤白如玉的女子,早已经忘了在自己的左手下位还坐着他口口声声称会爱护一世的柔贵妃。 妤婉本就不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想做皇后怎能不大度? 况且她也不爱这个极其容易精虫上脑的帝王。 于是立刻扮做解语花,去替康熙帝折下那一朵解忧花。 王氏,王嫣然。 又在苏州府被圣驾看上,这设定怎么都像是正史中康熙帝的顺懿密妃王氏。 尤其是她的父亲似乎就是那位王国正的县令,这倒与历史上不谋而合了。 妤婉瞥了一眼方才被宁知舟介绍过的知合县县令。 只见他故作不在意,其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豪。 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女儿被皇上瞧上了。 “这位姑娘像从画上走下来仙子,若不是皇上开口,臣妾都不敢与她搭话,恐叨扰了仙子。” 柔贵妃此言一出,便是又将王嫣然捧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此话也十分合康熙帝的意思,他看向下首站着的有些娇怯却眉目含情的女子,直接说道:“朕的宫里答应、常在已有许多,贵人却没有几个,你如此合朕的眼缘,朕封你做朕的贵人可好?” 王嫣然还能把持得住,虽然激动仍是不改面上的神情和优美的姿态,娇柔的给康熙帝行礼谢恩。 但坐在一众知县、县令里的王国正,却难掩激动,他恨不得此刻便站起身来向大家介绍,皇上新晋的贵人是他的女儿。 王贵人很快被皇上伸手,直接邀请到了比大家都高一级的上座。 康熙帝又问:“知合县县令是?” 不等宁知舟介绍,王县令便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厅前,双手一趴跪地自我介绍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知合县县令王国正,拜见皇上,拜见王贵人。” 王嫣然其实出门的时候就和自己的老爹说过,让他收敛一些,只要他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自己都有信心能让皇上迷恋自己。 眼下她看着自己的老爹跪在厅下,喜悦不能自抑,嘴角也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皇上,妾身的父亲实在是太为妾身而高兴,请皇上莫要见怪。” 美人柔弱无骨的手正放在康熙帝的掌间,边说着话边像猫似的挠着他的掌心。 他现在哪里还有空去怪罪王国正是否御前失礼,他只想尝尝身侧那温软触感的玉腿若是在枕间是何滋味。 如今才刚到三月,天气还冷,满人惯爱喝鹿血酒,而鹿血壮阳暖情,康熙帝早已经有了床第间的想法。 妤婉一看到康熙帝露出的那副眸色,便知道他又想大干一场,据她阅男无数来诊断,康熙帝八成是有性瘾。 就像她曾经在某个世界遇到的暴虐男主,她那会儿可是天天在床上讨生活,爽是爽了,身子可每日都是高负荷,甚至天赋异禀的她有时候都难以招架。 对比一下还是这个世界好,至少还有其他的姐妹来替她分担。 她早就想明白了,只要她们不生下有望继承皇位的皇子,她一定会比康熙帝还要爱护这些在后宫里的女人,毕竟大家同为女人。 “皇上,天冷,王贵人还穿着舞衣呢,别冻坏了妹妹,臣妾瞧着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早些结束宴席。” 康熙帝正有此意,闻言说道:“柔贵妃说的有理,柔儿你还怀有身孕,便早些回去休息,白溪,照顾好你家主子。” 今日跟着柔贵妃出席宴会的是白溪,白溪端庄守礼的领命,随即今日的晚宴便散会了。 康熙帝猴急的拉着新封的贵人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那间屋子外围十米处,是魏珠带着一圈侍卫宫女在候着。 而在房门外贴心守候的只有梁九功。 这是属于康熙帝和梁九功的秘密。 皇上处理政务,掌管天下,压力极大,也就在美色一事上能得到些许的松快。 于是,皇上每每在要着重泄欲的时候都会使眼色给梁九功,让他近身伺候,也防止帝王的癖好被外人知晓。 从前皇上身边相伴的只有池珥一人,那时皇上年纪也小,朝堂还不稳,于是皇上日日与池珥相伴,在她身上找寻快乐,不曾去宠幸那时已在宫里的布常在和张庶人。 再加上皇上的确于政务上十分努力,四年的时间便让大清政通人和、海晏河清。 于是他便有了少年奇才、天生帝王和不近女色的美名。 王嫣然只觉得皇上气宇轩昂,自己不仅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初封还是正五品的贵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皇上昨夜没在芳答应那里玩到痛快,今夜正打算好好满足自己。 这贵人位分,既是赏她的容颜,又或许是对她的弥补。 知州府的后院都被康熙帝所征用,这个嫔妃刚才已经被安排到西边的院子里,此时这南边的屋子里只有正间入住了康熙帝和王贵人。 王贵人在面见圣上之前,没少和烟雨楼的花魁芮佳学习房中术。 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芮佳经宁知州授命,在皇上到达苏州府之前,曾领了烟雨楼颜色最好的小倌来自己的房中供王嫣然学习。 实践才能出真知,那一日……此处被迫删减一百二十字…… 甚至上中下,三个地方的作用,王嫣然都学了个遍。 二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毕竟王嫣然是要献给皇上的女人,不能不洁。 若是此时那个小倌知道自己那日服侍的女人,便是今日的王贵人,怕是也会觉得十分刺激。 第119章 新封密贵人 王嫣然想起芮佳的话:“男人嘛,关上门,他就想做主人,那你就做好你一个宠奴,主人打你就是爱你,主人作践你就是宠幸你,主人说东你绝不往西,一切以主人的欢愉为主。” 王嫣然离开了康熙帝的怀,还没等康熙帝有所动作,她便自己柔弱无骨的跌落在地,本就不太端庄的舞衣缓缓从两间滑落。 美人就坐在地上,情态不算端庄,一颦一笑都是算计好的妖娆妩媚。 康熙帝喉头发紧,看着眼前的小妖精,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美人没有预想中的娇弱,甚至对于他的所有癖好都十分包容。 康熙帝浑觉自己捡到了宝,这一夜房内整整叫了七次水。 如今在宫外,不同于在宫内时,皇上赏个封号也会昭告六宫。 王贵人,一夜之间成了密贵人,但柔贵妃等人并不知晓,还是晨起后,康熙帝有事出门,密贵人自觉去向柔贵妃请安时,柔贵妃等人才知晓。 “嫔妾给柔贵妃请安。” 密贵人两腿还在打颤,昨夜玩的太过火,她今日也是费了老大的力才从南苑走到西苑,来给柔贵妃请安。 且皇上还特意让下人在西苑,择了一处僻静又宽敞的居所给蜜贵人居住。 “王贵人请起,坐。” 妤婉本就很爱美人,看着美人一副被宠爱狠了的样子,也十分怜惜,本就不在宫内,何必还去遵循那些无聊的规矩。 但密贵人却没有立刻就坐,而是面上呈现出一副羞愧的模样,扭扭捏捏后才说:“贵妃娘娘,皇上他今日晨起时说赐了“密”字作为嫔妾的封号,还特意叮嘱嫔妾要知礼守礼,万事以贵妃娘娘为先。” 密贵人此言有十成溜须拍马的嫌疑,而目的无非就是让贵妃知晓她得了一个封号。 妤婉于是笑道:“密贵人,封号倒是极好的,想来皇上对你很满意,你也无需多礼,本宫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 密贵人这才站起身来,往柔贵妃指着的地方坐下。 “妹妹今日来的早,布常在和灵常在还没到,你姐且先喝点茶等上一等。” 苏州府到底离京城并不近,京城里的消息传到此处尚且会有些出入,更不用说戒备森严的皇宫里。 密贵人只知晓皇上宠爱柔贵妃,柔贵妃膝下有三子两女皆为亲生,毕竟当初柔贵妃平安生下四胞胎,皇上也是大赦天下与民同庆了的。 至于其他的嫔妃,哪怕是育有皇子或是皇女,民间便是想打听也是难找门路的。 故而密贵人并不知道皇上后宫里都有哪些妃子,也不知晓皇上如今有几个孩子,几个皇子,几个皇女。 她瞧着柔贵妃是个十分温婉柔和的人,想着自己身为皇上的妃嫔,关心一下后宫的信息,也不为过,于是问道:“贵妃娘娘,嫔妾对宫中的事物并不熟悉,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是旧时府上的,贵妃娘娘可否借嫔妾一个宫女,教导教导嫔妾和嫔妾的丫鬟,等入了宫去也好叫嫔妾不被人取笑。” 妤婉本就该主理六宫事务,见她好学,于是随手将桃儿和梨儿指了去。 “宫中规矩繁杂,你既然与你的丫鬟都要学,本宫便将桃儿和梨儿都只去你身边伺候一阵子,宫里的大致情况便让她二人向你复述,等回了宫本宫再让内务府给你送几个伶俐的丫鬟太监。” 密贵人又起身,十分恭谨的谢过。 布常在和灵常在结伴而来,如今正在柔贵妃住处外边的走道上,二人本来也鲜少有来往,即便是同被康熙帝带出宫,这些日子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说的多。 “她昨日不过是县令之女,今日就一跃成了王贵人,布姐姐,我这心里当真有些不好受。” 布常在又何尝不是呢? 灵常在,家中官位为正六品,是比那王贵人的正七品县令父亲高上一些。 可正六品和正七品本也相差不多,更何况她二人于自己而已又同是新人,灵常在入宫也没有多久。 可自己呢,伴驾已经六年,就连自己的阿玛,这些年也颇得皇上重用,从从六品的小官一路坐到现在正四品的副参领。 论家世,论资历,自己都算的上上乘了,还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虽说小产后至今未曾有孕,可皇上不该如此薄待自己啊。 布常在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皇上像是看不见自己,极少的宠幸,就连大封六宫也只是给自己赏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封号,难道就因为自己不够貌美? 可入宫前,她也曾是有不少前来提请追求的官家好女,怨只能怨她嫁与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皇上。 布常在的脸上还是忧愁,可心里却想明白了不少,宠爱是十足重要的,自己虽然没有宠爱,可好歹还是荫及家族,皇上重用兆佳氏,应当也有自己在宫里的原因。 灵常在看着布常在面上的忧愁,深知她也与自己一样担心这皇上的恩宠,又想起自己至少入宫半年就已经与她平级,又不免对布常在生了一丝怜悯。 二人很快步入屋内,月儿通传后,柔贵妃便请了二人进来。 “妾灵常在\/布常在,给柔贵妃娘娘请安,” 二人虽然并不十分愿意,但转身也向密贵人问了安。 “见过王贵人。” 妤婉看了看三人,说道:“你二人也坐下,在宫外没有那么多规矩,皇上今儿一早已经封了王贵人为密贵人,你二人日后记住便是。” 布常在和灵常在更是失望,皇上竟然宠爱这个新人,如此之盛! 因布常在和灵常在对密贵人并不友好,这场请安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妤婉又向密贵人介绍了暂时留在凤阳府,还没有赶过来的芳答应,便让几人回去了。 密贵人很是好学,刚到自己的住处,还没来得及四处查看,便向柔贵妃拨来的两个宫女请教。 “两位姑娘,如今宫里高位妃嫔有几位?” 桃儿一一介绍了自家主子之下的僖妃、佟妃和荣嫔。 第120章 汗血宝马 得知康熙帝后宫只有四个主位,密贵人放心了许多。 嫔位之下便是贵人,这个大家不难得知,那就意味着她的位分在宫里至少能排到并列的第五。 若是日后能有运气生下一位皇子,她便有希望获封主位,一时之间她也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又了解到宫里只有柔贵妃、僖妃和荣嫔膝下有皇子或是皇女。 比自己位分低的,乌雅贵人曾生下过一个小皇子,但已经薨了。 如今有孕的只有盛常在和显答应。 虽然自己没有占得先机,但她相信你自己的驭夫术,一定能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在宫里也能站稳脚跟,自己身后的家族,都将以自己为荣。 新划的江苏省是以江宁府和苏州府的首字命名,其下有六府和一个直隶州徐州。 康熙帝带着户部尚书和宁知州在苏州走访了三日,最后一处是打算去往苏州府的养马场。 这里与扬州府毗邻。 “几位公子,是来看马的吗?” 康熙帝爱骑射,宁知州早早就和这城郊的养马场打好了招呼,这会带着几人前来,扮作汉人公子样。 马匹或是有钱公子哥闲暇的消遣,但地方的养马场,往往还培育并大肆繁殖优良适合作战的马匹。 大军多为步兵,骑兵的马匹多来自北方满蒙百姓的繁育,但满蒙人口不多,所繁育的马匹更少,根本不足以支撑调配给骑兵,康熙帝早就想寻一处地界,征用于朝廷,为将士们豢养马匹。 “听闻你这养马场有好几匹汗血宝马?” 康熙帝指着远处的马厩问道。 “公子好灵通的消息,是我们主子从西域阿哈尔绿洲耗时一个月带回来的,原先只有四匹,一个月前,其中的两匹母马各生了一只小马驹。公子若是想要,不如先和我去瞧瞧,再出价?” 汗血宝马本就是一种热血马,皮薄毛细、毛细血管发达、肌肉紧致、全身无多余脂肪。且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体态匀称、步态轻盈、神态威严,以形态优雅、通人性着称。 十分罕见,这出处背后的主子能想到去引进这汗血宝马培育,必是花了大价钱和精力的,应当也是指着这汗血宝马多繁育一些,能卖上些好价钱。 和这些普通马匹的马厩不同,豢养汗血宝马的马厩就养马场里一大片跑马场地的最后边。 且有极其高的围栏围护,康熙帝跟着进了马厩。 果真看到了几匹成色十分漂亮的汗血宝马。 这四匹大马中只有一个是公的,肌肉线条匀称,看着既优雅又有力。 “将那匹牵出来瞧瞧。” 宁知州揣测皇上是想试试的,就让那专门负责饲养这几匹汗血宝马的人将那最高壮的一匹牵出来。 整个养马场今日都知晓宁知州会带着京中贵人来巡视,且扮作公子哥。 故而招待的也很尽心。 “公子,它叫追风,您可以和它先熟悉熟悉,他通人性的很,除了我们主子,都不让人骑的。” 康熙帝的胜负欲立时就起来了。 这追风也很识相,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宁知州通知养马场众人今日严阵以待时,也通知到追风了,追风任由康熙帝摸了摸鼻头上的毛,而后是脑袋,最后自己站在了康熙帝身边。 康熙帝试探的给它戴上马鞍,追风也十分配合。 “追风竟然愿意认这位公子,看来是与公子很有缘了。” 若是公子看上了他,不得至少出价千两买下。 要知道追风和那三匹母马加在一起也只花了六百两。 “是匹好马。” 说着,康熙就踩上马镫,长腿一跃,跨坐在追风的背上。 追风挺直背脊,十分威风,在背上的人牵动缰绳的男人一声高呵,追风便撒开脚丫子在跑马场上飞驰。 康熙帝享受着汗血宝马的速度和激情,几个小厮骑着别的高头大马追赶,力求第一时间保护皇上安危。 看着一行马匹驮着人跑远了,宁知州才向管事的问道:“追风多少钱?” 他虽然和柳怜儿两情相悦,某种意义上给皇上戴了一顶绿帽子,但是除此之外,他别无二心,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职位上,做好一个清官,能护住怜儿和孩子,一家人安康幸福。 怜儿的母族已经被远放福建,她只有自己了,自己要更好的为官,给怜儿母子更好的生活。 皇上亲临苏州府,是自己表现最好的时机,若是自己买下这匹汗血宝马送与皇上,皇上或许会更能记住自己几分。 “一千二百两。” 那管事面上稳重,内里也很虚,但他知道来人是皇上,皇上多有钱啊,能差这一千二百两? 皇上的确不缺,但宁知州缺,于是他不再追问。 等康熙帝转了几圈回来后,很是满意,当即表示要买下追风。 管事的依旧报了一千二百两的高价,康熙帝眼也没眨的就应承了。 “且慢,那两匹小马驹在何地?” 康熙帝本想将追风带回京城做自己的御马,但想到若是这等既有速度又通灵性,能日行千里的宝马用于军中,何愁外寇来袭? “公子,那两匹小马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自己觅食,暂时养在温室里,我这就带您去瞧。” 两个小马驹,一公一母,是那两匹母马被带入大清官卡时就揣在肚子里的,据主子说,都不是追风的种。 公的那头脖颈是的绒毛已经换了不少,看着有些汗血宝马的威风了,母的那头则小些,还需要辅助进食。 康熙帝想把这些马匹都带回京城,这会才想起问这处养马场的主人是谁。 管事的犹犹豫豫,康熙帝于是看向了宁知州。 但宁知州也不知道这养马场是谁的私产,只能言语威胁管事的实话实说。 欺君大罪是要杀头的! 管事的唯唯诺诺的说道:“是恭亲王。” 康熙帝:! 一想是啊,能有几个人有机会出使西域? 还得是自己那便宜弟弟,大月氏国往南就是绿洲,想来他就是去大月氏国时将这汗血宝马带回来的。 这等优良的品种,为何不多引进一些?是常宁手里没有银钱了?康熙帝反思了自己是不是没有关心常宁的生活,随即取消了支付,准备等回京,让常宁将这几匹汗血宝马亲自接去京城。 看着皇上突然转身就要离开,管事的也能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只能看着宁知州等人都跟着走了。 几人走到养马场外,轿辇在街道边上候着,已经是傍晚时分,有卖些小物件的商贩,趁着日头还没落下去,在路边摆摊。 有一个商贩,摊位上的物件分为两部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关联。 康熙帝上前拿起了一个马匹的木刻,问道:“这是什么品种,腿这么长?” 那摊贩不过是随便刻画的,效仿着这养马场外围圈养的马匹,加以改动,镌刻而成。 “这是我随意雕刻的,公子喜欢的话,只卖你十文钱。” 十文钱,这是康熙帝很少听到的数目,于是当即让梁九功上前就这十余个马匹都买了,带回宫里去,给几个孩儿把玩也未尝不可。 摊位的另一侧摆放的也是木雕,只是都是些纤细婀娜的女子样式。 “公子不要这些瘦马吗?” 康熙帝微愣,问道:“何为瘦马?” “公子不是本地人,扬州瘦马啊,有名的很,身价时常比这些马匹还高呢,公子若是也要来,我也收你十文钱一个。” 第121章 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其实是有钱人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贫女多瘦弱,后天将养她们的人,也不会让她们吃的多好或是长得多健康。 甚至会用些秘药,让其既保持瘦弱,却又在该丰腴的地方丰腴。 原先其实苏州府也存在这样的勾当,但柳怜儿到这后,十分不喜这种风气,宁知州便下令不许再豢养瘦马,并将当时存在的瘦马,都买了回去。 这些女子,一部分入了雪月楼,一部分为了生计,入了烟雨楼。 而扬州府的知府自己也喜好瘦马,在他的院子里,几乎每年都会有人给他送来颜色极好的瘦马供他取乐,这些貌美的女子部分成了他府里的侍妾,另一部分则也被他辗转送给他人。 若说侍妾算是物品不算是人,那瘦马则是更保值的物品,可以随时拿来交换的物品。 因此,除了一部分被父母变卖或是遭遇变故,不得不投身成为有钱人消遣玩物的瘦马。 还会有一部分,只因长得十分好看,便被拐卖甚至抢夺,在年幼时便沦为瘦马。 那小摊贩还是没有向康熙帝解释何为瘦马? 听那小摊贩的意思,这应当是当地的特色,别的地方不见得有,于是康熙帝将目光转向了当地人宁知州。 宁知州思索了一下,想着就算皇上不允许这等行为,那也是会去发落扬州知府,也就将扬州瘦马这一有名的‘物件’和皇上如实禀告了。 皇上听完后很是惊讶,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瞳孔,便会发现,康熙帝的眸子里有震惊还有惊喜。 他似乎找到了一处更适合自己的地方,原来这是天下男人的爱好吗? 是他在宫里接触的男人太少了? 康熙给按下不发,并没有对扬州瘦马有什么评价,后面几人打道回府,途中所聊的也是汗血宝马。 只是康熙帝的行程又多了一处,康熙帝准备从扬州府离开后先带着户部尚书一行人下扬州。 三月初十,芳答应和留守看护她的宫女太监、太医侍卫都跟上了大部队,到达苏州府后的第二日,一行人就踏上了去往扬州府的道路。 妤婉的孕期也到了三个月,太医在临行前诊脉,确定了胎儿很健康后,康熙帝也放心的没再管嫔妃们。 柔贵妃有孕不能伴驾,于是康熙帝是骑着那匹叫追风的汗血宝马和侍卫们走在最前面,而妃嫔们则在队伍最后的马车中。 妃嫔们也是两两一辆马车的。 出宫在外,时常也不是以宫里的身份自居。 大家都是和关系更为亲密一些的姐妹同乘一辆马车。 柔贵妃和布常在坐在为首的马车上。 灵常在则是和刚汇入大部队的芳答应乘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跟在中间那辆马车上只坐了密贵人一人。 从苏州到扬州的途中,风景则更为优美,沿途多见山水,所走的道路也更加起伏崎岖,途中停下数次,直到日落,行程也未过半。 康熙帝一路都在高头大马上,也见识了许多当地的风土人情,只是因此他心中便升起了一个疑问,扬州每年获得的朝廷拨下来的粮款并不少。 曾经在整个江南省中,扬州上报的人口数量仅次于江宁府和苏州府,江宁府为要塞,苏州府又地大物博。 曾经他也很疑惑扬州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面积也不算大,为何能上报出那么多的人口,他还一度以为是扬州的知府管理有度才使人口增加。 此行倒是要好好考察一番了。 当晚一行人歇在城外的简陋客栈里,那家店从未同时接纳过如此多的客人,一共也只有几个空屋,分给了皇上和几个嫔妃住,再没有空余。 于是大部队都在客栈外驻扎,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 三月份的天入夜后还是十分寒冷,不说百姓,就连蛇鼠虫蚁这个时候都鲜少有出来的。 但宋春旻却在闭目养神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声响。 听那声音并不是车队或是马队,而是脚步声,是至少十余人向这边走来,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脚步虚浮。 宋春旻睁开眼睛,叫醒了自己留在身边的十余个得力手下,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那十余人很快便走到了客栈外,宋春旻定睛一看,那些人的身体十分孱弱,但却多为青壮年,其中有两个看着身形还算健壮的男子,抱着两个年幼的男孩。 一行人看到客栈外围守驻扎了这么多人也是一惊。 但为首的男子显然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与队伍里的人相视几眼,还是提着手中的大砍刀往客栈外走来。 宋春旻等人提剑去拦,其他人也看见了这边的动静。 那个为首的男子将手中的砍刀扔了,双手抱拳十分低声下气的道:“公子行行好,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身后的人见他们的主心骨开始讨饭,也加入到其中的行列,那尤其是那两个孩子,几乎已经饿得脱了像,颧骨突出甚至无法站立,只能任由另两个也不太健康的大人抱着。 “公子,你们行行好,我们饿些也没关系,您瞧瞧这两个孩子,这是我们村里唯一活着的的两个男娃了。” 宋春旻见此状已经知道不是他能够左右的,立刻让手下去找了梁公公。 梁九功派了魏珠出来查看。 “这是哪儿来的灾民?” 魏珠一眼便看出这群人的打扮和状态像是逃难了许久的灾民。 这些人其实就是从扬州下面的一个村落而来,他们从未见过当官的人,看着眼前的魏公公穿着与其他人并不相似,便以为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是个官员。 于是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救救孩子!我们的村子中了邪祟,但凡留在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没有人管我们,我们从水镇走到这儿已经走了三天两夜,只想求一口饭吃,能有个活命!” 第122章 水镇疫情 一个村落的的事情闹到了皇上的面前,要皇上出面去解决,不论谁来看,这都有些大材小用。 可偏偏一个村落的人都快死完了,当地管事的愣是没有一个人去彻查原因,去维护人口。 魏珠将那些消息如数禀报给皇上后,康熙帝便宣了那个为首的男子一见。 彼时,柔贵妃正在康熙帝身边。 听闻是有逃难的灾民,妤婉也觉得这事实属正常,只有这些百姓们真正生活的情貌让康熙帝瞧见,让他知道底下的子民们并不是都过着舒坦日子,他才能更好的做一个帝王。 解决底层人民的生活困难,才能将大清发展的更好。 可只是一见那个男子,妤婉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意识闪现到脑海里的系统中,才发现是眼下的情境中有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东西。 妤婉查看了自己的生命面板,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是眼前这个自称灾民的男子有问题,他身上竟然有很严重的病毒。 用古人的话来讲,就是疫病。 而疫病多半传染,也无法治愈,感染者绝大多数唯有死路一条。 若是从前的妤婉并不会感染这些病毒,可她现在身怀有孕,虽说身子强健,却也不是百分百可以避险。 而且,妤婉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康熙帝若是得了疫病,即便治的好,于自己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妤婉想着得给康熙帝一个提醒。 “你说你们来自水镇?” 那男子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是当朝的皇上,但也知道他地位非同寻常,从进屋以来就乖顺的跪在离康熙帝三米远的地上。 “水镇的县令是谁?”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如实答道:“是潘县令。” 康熙帝疑惑的看了一眼梁九功,县令一职或为六品,或为七品,也根据个人的能力而定,若是在一个地方做得好,但又不愿离开,也可破例列为五品县令。 至于这个潘县令,康熙帝并没有印象,想来他做的也不怎么样。 梁九功算是康熙帝身边一本移动的前朝后宫信息册。 “皇上,潘县令为正七品,是正四品鸿胪寺卿潘安之子。” 提起潘安,康熙帝并不算陌生,潘安的样貌生得极好,能力也算出众,听说他的几个儿女长相也十分优越,康熙帝记得自己前一阵还将潘安的嫡女赐给了常宁做侧福晋。 只是听说常宁的身子还未好,侧福晋和庶福晋入府至今,他也没见过。 “此处离水镇有多远?离潘县令任职的地方呢?” 梁九功也不太清楚,宁知州答道:“啊水镇隶属于丰原县,丰原县则是扬州府下最靠北的地界,距离此处,骑马也不过半日。” “明日一早出发,直接去那水镇。” 地上跪了很久的男子却嗫嚅的开口:“大人,并非小人危言耸听,只是我们那水镇,如今已经几乎没有活口,实在邪祟的很,大人若是要前去,恐有风险。” 看来这个瘟疫的强度很大,竟然将一个镇子的人口都毒没了,逃到这来的那十余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若是再让这十余人人传人,将病毒带到京城,对于大清而言,将是天灾。 妤婉于是在康熙帝身边柔声说道:“老爷,您瞧那门外还有几个孩子呢,想来他们遭遇了家乡变故,多日流连失所,又饿又累,不如先给他们些吃的,让他们休息休息,再让几个医师去瞧瞧。” 康熙帝很认可柔贵妃的菩萨心肠,挥了挥手,让几个便衣打扮的太监宫女将人带了下去。 太医随即也被魏珠叫了去给那些灾民查看是否有病症。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四个太医瞳孔地震。 这是疫病!这一群人全是疫病! 四个太医的惊慌失措,不仅让这一群人害怕起来也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乱成了一锅粥。 四个太医赶忙去找梁公公传话,说有要事要求见皇上。 康熙帝才准备带着柔贵妃去二楼的房间里稍作休息,这间客栈十分简陋,房间不够,康熙帝和柔贵妃也只能同住一间。 梁九功听说是那群灾民身上有病,也吓得连忙去向皇上请示。 本就有意引导太医去给那群灾民诊查的柔贵妃内心毫无波澜。 但听到太医们的警告时,还是装出了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康熙帝看到她小女人般惊惧的面孔,很快就理解为是她怀有身孕,既担心自己又担心皇嗣,这才十分害怕。 妤婉又故作关心的问太医:“皇上方才与本宫都见过那个灾民,这疫病可会传染吗?” 据医书记载,瘟疫是极其可怕的,传染力极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太医如实说给皇上和贵妃听,这让一直喜笑不言于色的康熙帝,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愁容。 他是皇上,他的安危就是大清的安危。 他带了高手防身,带了太医在途中保护,甚至带了宫女太监在身边伺候,却还是算有遗漏,忘了天灾。 瘟疫如同洪涝、干旱,在古人眼里便是无力扭转的天灾。 第123章 救治病患 “对于这疫病,你们可有整治的方法?” 康熙帝虽然这样问,但他心里也清楚,若是这几个太医,便能将那瘟疫药到病除,那先帝、圣祖时期,都不会有瘟疫屠村,最后只能将整个村子烧掉的惨剧了。 如今自己也深陷在这危险之中,难道要将自己也烧死在这个村子里?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康熙帝心里惶惶不安,但手上还是握紧了柔贵妃的手,企图给她一丝温暖,让她不要害怕。 妤婉可以在系统里兑换能够对症的药物,但是救活一个人就需要200积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她在这个世界里赚到的积分全用出去恐怕也救不活那所有的疫情患者。 只能尽力去将抗疫的药方研究出来。 妤婉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个小世界里,经历过全球抗疫,而那时她所处于的华国,就是抗疫最成功的国家。 当时使用的是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在这个朝代并不允许,但老祖宗的智慧是无穷的,在这个年代,中药更加纯正,中药药方想必也能带来更加切实的效用。 在康熙帝让妤婉先去休息,自己则是让另外几个嫔妃住到了一间屋子里,并且无事不要出门,保护自身安全。 而后将她们腾出来的那间屋子,当成了自己临时处理事务的场所。 一场持久的抗疫战争开始。 那十几个灾民中,要数两个年纪最大的男子和那两个小孩病的最重,高热加上好几日没有进食,能徒步这么久到达这个已经不属于扬州而是属于苏州的边郊客栈,已经是奇迹。 起先的几天,大部队里只是多了几个咳嗽的,还没有大片的病倒,康熙帝和几个太医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但妤婉已经在紧急制作口罩了,只是这里没有现代的材料,布口罩缝制了三层,堪堪能起到一点防患的作用。 康熙帝这几日都是在另一个屋子休息,毕竟他每日见太医、见将士,他害怕自己携带病毒传染给柔贵妃和孩子,于是有心避开。 但妤婉还是自己戴上了口罩,推开房门,出去和康熙帝一起面对。 她拆了三条裙子和店家的被子,也只和白溪、月儿一起做出了三十余个口罩。 光她的自己人和那四个嫔妃就用去了十个。 妤婉将口罩递给康熙帝,“皇上,臣妾研习古书,发现瘟疫传染大多通过口鼻,皇上戴上这口罩,能防患一些。” 剩下的口罩,小姚子拿去分给了太医和几个官员,那十几个灾民也几乎是人手一个。 密贵人、布常在等人得了柔贵妃指导,也都将自己屋里能用的布料都拆了,缝了许多口罩分给下人和侍卫。 等到第五日时,已经人人都戴着口罩了。 但一大早,还是有两个灾民病重的几乎要死了。 这无疑是最恐怖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妤婉其实知道治疗瘟疫的方子,但是她不能直接拿出来,于是日日和太医一起研习医术,炮制草药,在太医的方子里,逐量增加治疗瘟疫的药材。 郑太医是这四个太医里最年轻,也最敢大胆用药的。 经过几天的磨合和试药,眼见着那两个最病重的也有了好转,妤婉和郑太医也研制出了最新的方子,取南北沙参各两钱、麦冬三钱、西洋参一钱两分、五味子一钱两分、生石膏三钱、淡竹叶两钱、桑叶两钱、芦根三钱、丹参三钱、生甘草一钱两分,每日一剂,用水煎服,分早晚两次服用。 那两个病重的灾民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由族人喂着喝下了两副药。 在第三日,那两个灾民一前一后,都好转了了。 虽然仍然虚弱,但是热症在退消,那群灾民全由做了防护的侍卫看守。 这几日都惴惴不安,害怕这群贵人救不了他们,看到同伴的好转,这才相信了这群人里当真有在世华佗。 第四日,病重的两人中,那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醒了,妤婉让人给他们送了粥,那个小孩的气色一夕之间,便好了许多。 这些日子,这些灾民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但是有吃有喝,也没闹过事。 那个孩子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活了,也来了心思,他的妻子,病的极重,但他们逃离村子的时候,说好了不带女人,女人只会拖累他们行进的脚步,故而,村子里即便还有些健康的女人,也还是被留了下去。 他们带出来的是村子里的根,是两个最聪慧的男孩,这十几人中领头的那个便是族长,族长也是有自己亲生的女儿的,可他也将自己的女儿留在村子里,照顾那些中了邪祟的老少爷们。 俨然快要好起来的小男孩的父亲和族长二人,在侍卫阻拦住的地界后面,对着妤婉的方向,跪地祈求。 “仙子,我们都看到了,是你和那些大夫救了我们,你可不可以救救我们的妻儿?救救我们水镇!” 康熙帝在得知郑太医有法子治愈这疫病后,便将这些病人全都托付给了他。 而他自己则是骑着他那最终还是买下来了的追风,和宋春旻一起,白日骑马出去查看,到傍晚再回来。 原以为柔贵妃和几个太医只是翻了几日医书,便将这次的疫病控制了下来,是这次的瘟疫并不厉害。 可康熙帝和宋春旻带着一些手下,骑着马进了扬州,不仅是水镇,就连边上的上元镇,上合镇,也能看到许多有同样病症的百姓。 这疫情已经传播开了。 眼下遇到的百姓还只有咳症或是热症。 在经有几天的发散,一个两个便会高烧不退,浑身酸痛,失去意识直到死亡。 康熙帝等人回到客栈,正看到那些灾民在向柔贵妃和太医表达感谢,并央求他们去救救自己的族人。 妤婉没有当即表示会伸出援手,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身份还是皇帝的贵妃,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 皇上允许的情况下,为民添福是好事,将来等她登上后位,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是助益。 于是妤婉走到康熙帝的身边。 “老爷,外面怎么样?” 康熙帝等人带了很多物资回来,有药材,有吃食,还有些干净衣物。 第124章 芳答应感染瘟疫 其实出了这片郊区,前面就是连着的几个镇子,镇子里的人已经有不少感染的,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不是寻常的风寒而是瘟疫。 康熙帝皱着眉头,这已经不是小事了,需要赶紧通知京城,需要将扬州府以北的城镇都围起来,先让瘟疫不蔓延出去,在尽力救治这些感染的人。 “你们放心,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 康熙帝说完这句话,就拉着柔贵妃的手进了客栈里边。 那些灾民反复思量,他刚才说朝廷,难道他们都是当官的? 妤婉早就猜想到,灾民能走到这儿,毕竟是从情况更糟糕的地方来的,在扬州府的某些镇子上,一定已经是尸横遍野。 但妤婉还是在康熙帝提及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和不忍。 “柔儿,前面的镇子里几乎全是病重的人,朕不能不理,朕打算让恭亲王带人过来增援,等他到了,你们几个就跟他回京城,镇江这里处理干净了再回去,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其实预防和治疗的法子,妤婉都已经交给了以郑太医为首的几位太医,康熙帝也知晓,在病症治疗上,是柔贵妃和几位太医一起研究的,只是眼下不是论功行赏的好时候。 康熙帝除了在心里认同柔贵妃,更多的还是要去思考如何拯救那些患病的人,和如何处理这扬州。 康熙帝让人往恭亲王府传了信,恭亲王立刻调了兵下江南。 大臣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恭亲王是皇上的手足兄弟,一向最得皇上信任,都在猜测是不是皇上御驾亲征出了问题。 停驻在凤阳府的西北一万大军,也接到密令,等到恭亲王到达凤阳府后,便随着恭亲王一起往扬州去。 在大军到来之前,驻守在客栈这里的灾民几乎都脱离了危险,妤婉和几个嫔妃,即将离开江南,等恭亲王到了后便回到京城。 于是这几日她们带着不少侍卫一起在制作口罩,毕竟等大军来了之后,他们便会前往扬州城镇,去瘟疫病发的地方。 那儿的病毒一定更强。 可就在几人做着口罩时,这几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芳答应,却突然晕倒在地。 妤婉让身边的宫女们去将芳答应扶起来,然后自己凑近去看,才发现芳答应竟然已经发了高热。 康熙帝虽然并不是十分疼惜芳答应,但这好歹也是他的妃嫔,他也有几分不忍,立刻叫了太医去看。 妤婉这时才想起一些事情,于是不经意的去观察郑太医的反应,却发现郑太医十分正常,完全没有多余的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妤婉突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因为她已经花了巨资,500积分,兑换了能让身体更加强壮的灵泉水,就加在了众人每天的饮食用水中,芳答应的身子应当没有那么弱,在日日戴着口罩还喝了防护中药方的情况下,还感染了瘟疫。 难道又是死遁? 妤婉不由得多看了郑太医两眼。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把皇上的嫔妃弄出宫去呢? 郑太医上前好一通把脉加查看,最后回回禀道:“皇上,芳答应应当也是感染了瘟疫,当前还属轻症,但芳答应似乎身子不太好,只怕会恶化,还请皇上将芳答应另寻他处安置,免得传染了其他小主。” 郑太医这几日对疫情的把控,已经让他的话有了极强的说服力,其他三位太医只是瞧了瞧便认可了郑太医的话。 康熙帝这边还在安排人去捉拿潘县令,想着那么多灾民都治好了,也不差一个芳答应,只是让照顾的丫鬟多尽心,便将密贵人、布常在和灵常在都挪了出来,让他们这几日先在柔贵妃处歇息,等大军来了,便抽出一部分护送她们先回宫去。 几人当然没有异议,毕竟芳答应中招是个危险人物,比起芳答应所在的空间,她们更愿意在柔贵妃处的软榻上将就两晚。 又过了两日,那两个原先重病的小男孩已经痊愈了,那一批灾民也都解开了圈禁。 恭亲王一行人也终于到了。 恭亲王下了马,身后跟着许多人,见到康熙帝和柔贵妃后,行礼问安道:“臣弟给皇上请安,给柔贵妃请安。” 那些灾民本来看到整装待发的军队就已经很害怕,看到那为首的将领,直奔客栈,并对着这两日帮助他们的那一男一女行礼请安,都愣住了。 老半天,族长才反应过来。 立刻领着族人将头扣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他们竟然见到了皇上和柔贵妃! 那这几日给他们做口罩,指挥下人给他们端药的都是皇上的妃嫔? 他们何德何能,能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人的救助。 但转念他们又觉得这下不仅他们,就连他们的族人也都有救了。 皇上是天下臣民的皇上,叫了这么多人来,不正是为了去救他们的族人吗? 康熙帝经过这十来天设身处地的和灾民相处,又去了水镇附近勘察,见多了无辜百姓的死亡,才算真正体会到更为艰难的生活。 康熙帝免了这些人的礼,招呼着户部的几位官员,连同着恭亲王和几个嫔妃一起,进了临时的议事厅。 “朕这几日也带了些草药和食物去分给那边的受难的百姓,可这瘟疫传播实在太过于厉害,朕让你来,是让你带兵将那边的三个镇全部围起来,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去。” 梁九功在众人刚进屋子后就将口罩分给了刚来的几人,而屋外,许多侍卫也在分发口罩给新来的大军成员。 “臣弟领命。” 其实这是有极大的风险,但恭亲王没有推脱,直截了当地应承了下来。 康熙帝拍了拍恭亲王的肩膀,也没有多言。 恭亲王应下活计,转头却将手一伸,放在了康熙帝的面前。 康熙帝狐疑,就听恭亲王说道:“皇兄,一码归一码,外头那匹追风很是眼熟。” 康熙帝无语…… “等这里处理完了,回了京城,你想要多少银两,朕给你就是。” 恭亲王满意的伸了五个手指。 康熙帝正想说这个弟弟总算没白养,那管事的都说要一千两,他却愿意五百两就卖给自己。 “五千两!” 康熙帝没忍住,一拳就捶在了恭亲王的肩膀。 恭亲王也不气恼,似乎刚才只是逗趣想惹皇上开心,被打了一拳,反而笑嘻嘻的双手抱拳出去做事了。 第125章 妃嫔提前回宫 芳答应的病越来越重。 郑太医就要随军去水镇那个病毒发源地救人,这一日在芳答应的房中,与装病的芳答应演最后一场戏。 “这颗药会让你短暂的失去脉搏,到那时,我便会说你是重病不治,我即将要去水镇,你好好保重自己,会有人去接应你,并将你的尸体换了,从此以后你便可以改姓埋名,我就可以娶你了。” 此时已是深夜,郑太医借着守着病人的名头守在芳答应的房中,而之所以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是因为芳答应的贴身丫鬟也在房中,只是她现如今已经熟睡,被下了足以药晕一头猪的蒙汗药。 芳答应一改白日里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如今与郑太医双手交握,二人宛如热恋中的小情侣。 在凤阳府休养生息的那几日,他便和郑太医剖白心思,二人早已定情。 而扬州这边的瘟疫则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若是芳答应死了,不过是答应的位分,眼看着等回宫去,恐怕也得四月后,天气渐热,皇上是不会将一个答应的尸首带回京城的。 只要芳答应的死过于逼真,能蒙混过关,皇上大概会在附近寻一处好墓陵,将其葬了,也算是给了体面。 芳答应从前只是与郑太医互生情愫,这几日的相处让她真正的感受到了被人爱护的滋味。 所以,哪怕是犯欺君之罪,她也想为自己的这份爱赌一把。 只是可惜二人在金蝉脱壳后也不能立刻在一起,一个要隐姓埋名先躲一阵子,另一个则是要去那豺狼虎豹与瘟疫作斗争。 二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达到了顶峰,骄傲的双手渐渐拢向肩头。 郑太医第一次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且是和他心爱的女人。 第二日,芳答应断了气。 几个太医接连诊脉,郑太医更是做出了一副十分愧疚懊恼的姿态。 康熙帝甚至没有看一眼芳答应的仪容,他正和恭亲王、宋春旻整军待发,对于在这客栈死的唯一一个感染了瘟疫的人。 康熙帝下令将芳答应焚烧,以免病毒扩散。 郑太医这才有了几丝惶恐,但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改变皇上的想法。 妤婉看着郑太医,又瞧了瞧似乎是死的透透的芳答应。 做主道:“皇上,芳答应可怜,身后事变交由臣妾,臣妾会让人将其焚烧,骨灰带回京城入皇陵。” 本来大军也要在今日分别。 一部分下扬州,一部分回京城,康熙的文言也应了柔贵妃的话,让她监督侍卫焚烧芳答应的尸首。 当康熙帝也有些不舍得和柔贵妃分别后,随行的郑太医说遗漏了东西没拿,又折回客栈去取药箱。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大军已经行进,他需要小跑一阵才能追上。 只见他走到柔贵妃面前,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郑太医是想问那张方子的在哪儿?你随本宫来。” 郑太医不知道有柔贵妃在说什么方子,但心里一喜,柔贵妃这是给了自己单独与他说话的机会。 等二人进了屋子,郑太医果断的跪在柔贵妃的面前。 “柔贵妃娘娘,请您救救芳答应。” 二人是如何互生情愫,如何被逼分开,又是如何做的这个局,郑太医都如实和柔贵妃说了。 和妤婉猜测的一般无二。 郑太医跪地叩首,直言:“贵妃娘娘,只要您能救下芳答应,微臣日后可为您马首是瞻,您在宫里总需要有用到太医的时候,微臣敢担保,微臣此生只有您一个主子。” 他们这些做太医的,除了学习医术,更重要的是学习在宫里的生存之道,若是没有十足可以攀附的宫妃,便需洁身自好,不可卷入妃嫔的斗争中,否则轻则掉脑袋,重则九族掉脑袋。 一个太医的归属,于宫妃而言,是前朝和后宫并存的助力。 芳答应的尸首还在那间屋子里放着。 妤婉看着眼前郑太医留下的一百两银票,和一封简单的没有署名的书信。 就当是为了自己。 妤婉叫来了小姚子,让他带着从宫里带来的另外两个小太监,去找一具尸首来。 第二日正午时分,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芳答应尸首下摆满了干柴。 一个时辰后,化为一地灰烬。 小姚子让那两个小太监上前,象征性的拢了几捧骨灰放入准备好的盒子里,带回京城。 回京的车队走得更慢,也比来时待遇更好些。 有大军的护送,妤婉和布常在坐在一辆马车上,也沿途聊了不少趣事,密贵人则和灵常在坐在一辆马车上。 五日后,柔贵妃等人回到京城。 不同于走时候的大大方方,因为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密贵人,柔贵妃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带着三个嫔妃外出去皇家寺庙给皇上祈福,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还死了一个。 只能先和太皇太后通气,秘密回到宫里。 至于密贵人,则是被带入了慈宁宫,暂且安置在慈宁宫里。 等皇上解决完瘟疫,结束了南巡回到宫里,再对外公布。 妤婉到达景仁宫时,已经是三月十九的深夜。 离宫一个半月,不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些显怀。 乌那希和和卓,应当也长大了不少。 但两个孩子这个时辰已经睡着了,且还睡在永寿宫里,妤婉没有去接她们回来。 还是等休整一夜,明日两个孩子醒了后,给她们也喂些自己的系统里剩余的灵泉水再和她们亲近。 星儿将景仁宫打理的很好,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日日在慈宁宫、永寿宫、重华宫中来往,照顾着主子的几个孩子。 眼下见到柔贵妃回宫,十分贴心的和柔贵妃说这几个孩子的近况。 承瑞和承祜虽然出生的时候没有足月,但长到现在七个多月,瞧这已经比足月出生的吉兰泰和富阿灵壮实了不少。 承庆养在慈宁宫,在太皇太后和宫人的照料下,极早的就显示出了聪慧的一面,七个月已经会发出“阿玛”的声音了。 再说起乌那希和和卓,听说乌那希脱下厚重的棉衣后,很快就学会了跑,在永寿宫里,整日缠着僖妃,让她带自己去御花园玩。 和卓年纪小则和吉兰泰整日只知道吃,听说现在一日吃四顿都满足不了她们两个小馋虫。 在僖妃更细致的照料下,两个公主比从前长得更好了。 妤婉听得一脸慈母笑,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三个多月还不太显的孕肚。 星儿并不知道柔贵妃又有孕了,看到自家主子这个动作愣了片刻,又用眼神去和月儿确认,得到悦儿激动又肯定的眼神后。 星儿也十分高兴,连忙操持着景仁宫上下,要让自家主子尽快洗漱休息。 当景仁宫的最后一盏烛火熄灭,沉寂了许久的后宫,将在第二日迎来新的火花。 第126章 回宫后的第一次请安 柔贵妃于昨夜祈福归来,今儿一早便通知六宫,都来景仁宫请安。 一是许久没见了,二也是有事要问,要处理。 一大早,僖妃就带着大公主、三公主和四公主来了。 “贵妃娘娘,” 乌那希小短腿倒腾着也自己走进了屋子,喊着:“额娘!” 妤婉伸手就将乌那希抱了起来,还被亲了老大一口。 和卓在苏绣怀里,离开一个多月,她明显大了一圈,看着和杭锦手里的吉兰泰像是双胞胎。 僖妃笑着抱过和卓,逗着吉兰泰,说:“贵妃娘娘您是不知,这些日子啊,和卓公主和吉兰泰朝夕相处,臣妾说今日要将和卓公主送回贵妃娘娘那儿了,吉兰泰还不愿意呢。” 似乎是又听到了自己的额娘说要送走和卓,吉兰泰哇哇的就哭了。 妤婉是感激僖妃在宫里替自己照料两个女儿的,于是让月儿去将昨日带回来的礼物取了来。 僖妃瞧见了五只小兔,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妤婉一行人刚入京城时在路边瞧见的有人卖的,一窝新生一个月的兔子,都不过手掌大小,一共五个,分别是两只白的两只灰的和一只花的。 宫里有四个小姑娘,也够送了。 妤婉于是就都买了下来,还让僖妃和荣嫔将四公主和五皇女都带来。 因今儿一早,太皇太后便传了信来景仁宫,说是早上收到了皇上的信,其中有一封是给柔贵妃的。 妤婉看了信,无非是问宫里的情况和京城的情况,又对密贵人和芳答应做了安排。 信中说明了水镇等地的情况不太好,需要加大力度对抗瘟疫,要从太医院调派太医,也需要从京城再召集一些善医术的大夫去支援。 这一做法便是将皇上南巡一事暴露无疑了,故而宫里宫外也都不用再瞒着了。 皇上南巡,宫外瘟疫肆虐。 文官的笔杆子都写冒烟了,一封接着一封的奏折往扬州送,这这些官员却没有一个去扬州前线上送物资或是人力的。 “柔贵妃娘娘,僖妃娘娘,正厅人都来齐了。” 妤婉将乌那希抱在怀里,走在前面,去了正厅。 正厅里格外的安静。 许久没有坐在一起请安的众妃嫔,都看见了在理应由乌雅贵人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貌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汉人服饰,面上带着浅笑,直叫坐在她左右的荣嫔和布常在都失了颜色。 布常在自然知道密贵人是何人,也知晓她的身份,但是她未致一辞,也和其他姐妹一样,端坐着等着柔贵妃来。 灵常在的位置在布常在和秀答应之间。 在秀答应的认识里,布常在和灵常在都随着柔贵妃一同出宫了,回来就带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回来,瞧着还封了贵人的样子,自然是止不住的好奇。 于是靠近灵常在问道:“灵常在姐姐,这位是哪儿来的啊?” 灵常在没有收到皇上的来信,还不知道已经不需要对皇上出宫南巡,以及自己这段日子的伴驾做遮掩了。 于是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灵常在和秀答应的对面分别是有孕的盛常在和显答应。 二人的目光炯炯,在对面荣嫔之后、宜答应之前的四人间游走,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荣嫔抱着富阿灵,也没吸引这些人的注意,这还是富阿灵出生后第一回离开钟粹宫,只是宫里的嫔妃们,大多都已经在御花园多次偶遇过僖妃带着十几个宫女,看护着大公主玩闹,大公主玉雪可爱,惹得英贵人和陈答应也主动去永寿宫求见,只为了能陪大公主玩会,度过无聊的后宫生活。 芬常在与僖妃同住永寿宫,隔几日就会去正殿请安的,僖妃与她相处下来也觉得她不是个多事的,又是真的喜欢三个公主,也时常让她和公主玩。 妤婉姗姗来迟,和僖妃二人将孩子递给了宫女,自己则是大大方方的落了座。 一个半月未见,妤婉扫视了一圈下边的嫔妃。 有一人的变化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乌雅贵人。 乌雅贵人不仅将身上的肉减了下来,甚至瞧着比有孕前还要纤细,看来是下了苦功夫的。 但妤婉看了看乌雅贵人对面的密贵人,皇上新得了这么一个佳人,只怕处理好一切后回来还要宠上她一段时间,乌雅贵人这想重获恩宠的想法是要往后拖延了。 盛常在有孕也快四个月了,虽然孕肚还不太显,但她那副做派可谓是孕相十足。 再一个便是显答应了,她这一胎倒是安稳。 妤婉离宫前并没有托人照看显答应的胎,只因御医先前便查出她腹中的是皇子,若是这个皇子平安生出来,约摸就是保清了。 九子夺嫡中的老大,是历史上康熙帝活下来的皇长子,所以说在夺嫡一事上,他只占了一个长,但在前期也很受历史上康熙帝的看重。 妤婉此行的任务就是成为皇后,再生下皇帝,成为太后。 但她并不知晓因自己的到来胤禛还能否顺利称帝,并且就这一个小小后宫而言,很多人物都发生了变化。 故而她打算压个全的,直接把历史上九龙夺嫡的九个皇子全生了。 但没想到自己第一胎一下子就生了三个皇子,再加上乌雅贵人那个死去的四皇子,轮到显答应的肚子里,竟然变成了九子之一的胤禔。 不过这也不算棘手,她虽然不会对无辜的孩子出手,但若是这个孩子真的平安出生了,平安长大了,自己定会出手压制他的母家。 若是日后这个孩子真的参与夺嫡了,那小命她也可以暂为保管的,只是系统有规定,害死一个皇嗣要扣一千积分,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不会轻易出手害皇嗣,毕竟还有天道在看着呢。 算算日子,显答应这一胎已经满九个月了,顶多再半个月就要生产了,也不知这段时间宫里有没有人做些什么手脚,毕竟那可是个皇子,不论是提防显答应还是提防这五皇子,宫里的人应当都会做些什么。 眼下看着风平浪静其乐融融,暗地里估计也有不少不干净的腌臜事。 第127章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要说对显答应这一胎格外看重的,明面上指定是有佟妃和荣嫔的。 她二人都是主位,可以抚养皇嗣。 佟妃虽然经历了四皇子的薨逝,已经对抚养皇子有些恐惧,但她身边的大宫女苦口婆心的劝了很久,又看显答应的身子极好,这一胎也养的极好,佟妃的恐惧又消了些。 而荣嫔,比起想抚养这个皇子,她更愿意这个皇子生不出来,孩子尤其是皇子,别人生的哪有自己生的好,生完五皇女后,她好生调养了快半年了。 就连皇上来宠幸她,她也用了避子药,就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得更好,再去孕育一个健康的皇子。 众人见柔贵妃落座,皆起身行礼问安。 柔贵妃让众人落座后,开始询问她不在的这一个半月宫里都有发生过什么。 其实昨日她回到宫里,星儿就已经禀告了大半。 这段日子宫里还算平静,低位嫔妃们有点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去找僖妃,佟妃或者荣嫔。 也只有盛常在与陈答应闹过不愉快,陈答应入宫只承宠过一次,到现在还是末流的答应,盛常在如今有孕,又忘了曾经因与嫔妃不和而被皇上迁怒的事情。 不仅当众让陈答应难堪,甚至还想处罚陈答应,让她给自己磕头请罪。 听闻这事是路过的英贵人给陈答应解的围,陈答应这才时常跟着英贵人,二人关系倒是比与英贵人同住一宫的已宜答应还要亲近些。 再说起宜答应,也曾作为贵人受宠过一段时间,她的父兄如今也在朝中很受重用,不知是不是得了高人指点,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她时常往慈宁宫去。 也不图着要在太皇太后面前露脸,她时而是去送自己抄写的经书,时而太皇太后愿意见她,她便与太皇太后说些汉人的文化。 太皇太后渐渐的倒也接纳了她,据说还赏了两回东西。 对于宫里许多可以打听到的小事,星儿都如数家珍,通通报给了柔贵妃。 此时妤婉听着僖妃和荣嫔的汇报,也没有什么意外。 佟妃和之前一样,仍是不敬柔贵妃,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 妤婉只看了她一眼,听完了僖妃和荣嫔的汇报,嘉奖了二人后,也开始对这一个半月的事情做了解释。 “本宫之前和布常在、灵常在离宫,实则并非是去寺庙祈福。” 妃嫔们疑惑。 妤婉又道:“我等和芳答应出宫,都是去随驾皇上左右,皇上此番也并非御驾亲征,西北边关十分安定,皇上实则是担心百姓安居,微服出巡去了。” 众人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下才恍然大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说着小话,芬常在看着对面的布常在,她很疑惑的问道:“方答应也与贵妃娘娘一同出去了,怎么没回来?” 妤婉还没有说外面有瘟疫的事情,妃嫔们也只猜测芳答应是得皇上盛宠,特意留在身边了? 妤婉这才作悲悯状,说道:“本宫和几位姐妹,随皇上到扬州时,却发现扬州瘟疫肆虐,” 在场的谁没听过瘟疫? 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天灾。 姐皆害怕起来。 妤婉宽慰道:“你们也不用担心,几位太医和本宫已经找到了救治的方法,那方子很好用,就连重病不起的几个病患也都治好了,” 说着妤婉轻轻的叹惋了一声:“只是可怜芳答应,时也,命也,感染了疫病,太医没能救回来,在扬州时便已焚烧了尸首。” 芳答应原先住在翊坤宫,与她同住的是侧殿的盛常在。 盛常在闻言却没有对芳答应有几分悲悯,而是手指帕子掩住鼻息,小声说着晦气。 似乎远在扬州死去的芳答应也触到了她的眉头。 她对面的密贵人、布常在和灵常在,看着她那样子都没有遮掩的有一丝不耐。 这三人位份都在盛常在之上,倒也不去避讳着什么。 只是密贵人此人是个生面孔,大家还不识得她,现如今已经在猜测,她是哪个大官家的女儿空降来这宫里,便已经封为了贵人。 妤婉看着大家的眼神,似有似无的都看向了密贵人,于是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皇上新封的密贵人,江苏省苏州富府王县令之女。” 低位嫔妃们一阵哗然。 小小县令之女,还是皇上在南巡时才遇到的,这才几日? 原缘何给她封了贵人,甚至还赐了封号? 就凭她那张妖媚的脸蛋? 可她再美能美得过柔贵妃吗? 她们虽然都是后入宫的,但也知晓柔贵妃在初入宫时也只是一个答应! 柔贵妃既有美貌又有才华,又给皇上先后生了五个孩子,气运极好也就算了,这个密贵人是凭什么? 可她初封已是贵人,如今尚能与英贵人平起平坐,其他妃嫔也是有怨却不敢言。 只有佟妃,斜睨了密贵人一眼,说道:“果然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都能入宫来了,可仔细着,别爬着的越高摔得越惨。” 佟妃这话说着,似乎是在嘲讽新入宫的密贵人,可那言语中的腔调却不知为何又像是在针对柔贵妃。 柔贵妃的父亲得到了皇上的提拔,也不过是从三品的官员,虽说皇上又准他兼任了别的官职,可那官衔最终也是定在从三品,属实不算是什么高官。 佟妃一向瞧不上柔贵妃的出身,只觉得她是凭着一张脸和那母猪一样的身子,接连生下了几个皇子,才得皇帝表哥的恩宠。 她可不一样,虽然她也自认貌美,但她觉得她和表哥的感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是仅仅由皮囊而生。 两个互相有爱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才更加聪明呢,等她将来自己遇了喜,生了皇子,那才是整个大清最尊贵的皇子,封为阿哥算什么?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为皇帝表哥分忧的! 妤婉听着佟妃那夹枪带棒的话也不气恼,只是清冷的说道:“密贵人能得皇上恩宠,是密贵人的福气,宠爱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若是无端只有家世,而看不清局势,倒是有些白瞎了佟大人的栽培,你说是?佟妃妹妹。” 第128章 显答应生产 请安那日,一向温和的柔贵妃竟然直接提了佟国维来提醒佟妃,虽说那日,佟妃人就很是不服气,但她到底只敢动动嘴皮子,见柔贵妃好像真的计较此事了,便收起了话头,只是起身告退,说自己宫里有事便走了。 佟妃最后,柔贵妃也没有多留大家,按照皇上在信件中提及的,将芳答应追封为芳常在,骨灰迁入妃陵。 至于密贵人,妤婉则是给她指了永和宫侧殿居住。 这也是妤婉的私心了,密贵人在皇上回宫后,必定会受宠一阵子,住在永和宫,布常在也有了机会多与皇上见见,见面三分情,指不定布常在也能分些恩宠。 且看这个宫里,密贵人如今也就只与布常在、灵常在算是相熟一些,如此安排,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本想着皇上也还没回来,几个孩子有宫女太监照顾,自己能歇上两日了。 却没想到,当天下午,显答应就腹痛难忍,要生产了。 太医院大多太医都被招去了扬州,只有院正和几个年纪大些的,免于舟车劳顿,留在太医院值守。 院正等人立刻就来了咸福宫坐镇,但嫔妃生子若是顺利,由稳婆接生即可,只有突发情况才需要太医诊治。 显答应这一胎已经九个多月,也许是显答应曾经做宫女时身子底子好,这一胎很健康,孕中也很少生什么状况。 咸福宫总体上也不算紧张,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稳婆给了显答应毛巾咬着,让她蓄力。 被堵了嘴的显答应安静下来,咸福宫里前来守着的嫔妃不多,显答应位分低,大家本就不需要去等候以表尊重,再者皇上也不在宫里,她们去等着,还嫌冲撞了血腥气晦气。 只有柔贵妃和僖妃同理六宫不得不管,还有一个没有封号比之显答应要低半级的陈答应守在咸福宫的偏殿外。 显答应从申时正生到戊时,近两个时辰,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可稳婆抱着尚未包好的襁褓就冲了出来,眼神可怖,似乎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太皇太后虽然没有亲自过问,但孙子的孩子出生,还是派了慈宁宫的宫人前来照看,只等平安生产后,去慈宁宫汇报。 白芨和柔贵妃也是老相识了,二人方才一直在聊承庆在慈宁宫的趣事,妤婉回宫到现在还没去瞧过三个儿子呢。 听说承庆乖的不像话,甚至最喜欢听人给他读书,还不会说话得年纪,却学会了听书。 僖妃也搭着话,就连陈答应偶尔也能和几人聊上两句,这情状一点也不像屋里有人正在生孩子的。 故而稳婆一出来看到其乐融融的场面更是心慌,抱着孩子就往地上一跪。 妤婉瞧见就知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站起身想去查看稳婆手里的孩子。 就听稳婆说道:“柔贵妃娘娘,僖妃娘娘,不好了,小先天残缺,是,是为怪胎啊!” “胡说!什么怪胎,敢非议皇家血脉,你不想活了吗?” 那稳婆也是吓得出了神,当下回了些理智,不再胡说,而是将手里的孩子往两位主子娘娘面前送。 僖妃今儿请完安后就知晓了柔贵妃又有孕了,有孕的人见不了脏东西,于是自己上前一步,掀开那襁褓看了一眼。 饶是僖妃这样一个情绪稳定的人,看到这孩子的模样,也是有些吓到了,她下意识就去拦柔贵妃,不让她瞧。 但妤婉活了这么多世,什么样恶心的场面没见过? 哥斯拉大战金毛猩猩的时候,她都站在一边和猩猩加油,小小婴孩,吓不倒她的。 于是妤婉在僖妃关切的眼神下,看了一眼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其实活的很好,只是只有半张脸,手指也是畸形的,只是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很不寻常,妤婉当即让稳婆将孩子抱进了偏房,又让白芨等人和太医进来查看。 被放在床上的襁褓打开了,这个还在哭闹的孩子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大家面前,除了面部发育不完全,手指畸形,这孩子,下半身还是完全不发育的那种。 没有腿,也没有生殖器官,整个下半身长成了一个肉球,只依稀能看出又双腿的痕迹,不说没法判断这个孩子的性别,就是能判断,谁又敢将这么个不祥的孩子称为皇子或是皇女? 免得冲撞了宫里的公主阿哥。 只是第一眼,妤婉就知道这个孩子活不长。 他在母体腹中尚能通过脐带排泄,如今出生,没有生殖器官,只要进食,便会无法排泄爆体而亡。 太医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但院正曾在先帝后宫里,也曾为一个答应接生过一个皇女,那个皇女是长了三个腿,当天便被当作怪胎,扔进了焚烧炉,就连那个答应,也形同被打进了冷宫,再没得到过先帝的召幸,直到先帝出家又身死道消,这个答应才被封为常在迁去了皇家寺庙祈福。 当时,正是太皇太后下的令,封杀一切风声,将不祥的怪胎处死。 如今,宫里掌权的仍是太皇太后,只怕这个同样不祥的孩子也要遭遇同样的下场了。 白芨已经让人回慈宁宫禀告了。 兹事体大,就不是她一个老婆子能管的了。 显答应生产后,只有两个宫女随侍左右,她想看看自己的皇子,可两个宫女却顾左右而言他。 即便她再三询问,两个宫女也不敢说那孩子是个怪胎,倍芝只得说道:“小主,孩子平安出生了,只是,孩子长得不太寻常,稳婆已经抱出去给太医瞧了。” 显答应听这话虽然很是奇怪,但还是觉得平安就好,太医说过的是个皇子,就算长得不寻常,再丑又有何妨? 她一丁点也没往孩子畸形的方向上想,还说着:“倍芝,你出去瞧着五皇子,他在外面我总也不放心。” 倍芝寻思是自己说的太过于委婉,主子没听明白,可是这皇嗣有残,叫她如何开口。 就在倍芝犹豫的时候,主仆三人听见了外头院子里的声音,又有人来了。 第129章 怪胎 显答应立刻让倍芝去门口看看,竟然是太皇太后亲自来了。 显答应高兴了一瞬,以为是太皇太后看重她生的皇子,这才亲自来的, 却听见那虽然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带着怒气说道:“查!到底是什么人害了显答应和皇嗣!” 显答应惊愕万分,什么叫害了她和皇嗣,她还好好的,她的孩子不也好好的吗? 显答应再也忍不住,方才已经收拾好的她直接下了床,也不顾倍芝和倍烟的阻拦,就冲出了产房。 与站在这逼仄院子里的太皇太后、柔贵妃等人撞个正着。 “太皇太后,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孩子呢,孩子怎么了?” 稳婆发现孩子有问题后就抱了出去,显答应只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哭声有力,根本不是虚弱的孩子。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她当即误会成了是孩子抱出来后被人害了。 一时之间她觉得天都塌了。 仇视着这小小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柔贵妃、僖妃、陈答应、太皇太后,还有那些拜高踩低的太医。 谁都可能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就在她要发疯之前,那个畸形儿又哭了起来。 显答应不顾规矩形象,直接冲去了偏房,看到床上有一个孩子在哭叫动弹,立刻认出这是她的孩子,冲上去就要将襁褓抱起来。 可伸出的手在要触及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却僵在了半空。 “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妤婉让人进去给显答应搀了出来。 “显答应,这个孩子不是个健康的,你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是什么原因害的这个孩子这副模样,本宫定会严查,给你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交代。” 太皇太后的话落入众人的耳中,是威严不可违抗的。 但几个太医却很奇怪,先帝爷当年的孩子比这还要好上许多,也很健康,太皇太后为何却直接处置了,而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不太寻常了,根本就是个残疾的怪胎,太皇太后为何却一口笃定是有人害了他? 太医们听命办事,皇上不在宫里,宫里唯一的主人就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让他们搜宫,他们就去搜宫审查。 太皇太后让他们想尽办法吊住这个孩子的命,他们就让乳母少喂食,在孩子肚子明显变大苦恼的时候,给他喝上少许的涌吐药,帮助他排泄。 最先诊出显答应这一胎是个男孩的太医已经抑郁了好几日了,终于在皇上回来的前夕,他也想明白了,这个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能诊出是皇子了,一直以来。显答应的身子都很好,也没有宣太医仔细诊脉,偶有异常胎动,也被显答应以:“五皇子天生强壮,爱动些,你们这些太医可别乱说话。”解释了过去。 后期,显答应的孩子七八个月了,太医哪怕是院正想去诊脉看看是否康健,也被显答应阻挡了去,显答应说的也很直白:“宫里的孩子但凡是日日见太医的,不少早产就是早夭,只有柔贵妃的胎极少见太医,不仅健康聪慧,还能有多胎的福气,说到底还是太医晦气,我可不要我的孩子损在太医手上。” 显答应不见太医,这才是关键所在! 那太医一骨碌爬了起来,就要去见院正。 “院正大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个太医也是去年才考上太医职称的,没想到第一个负责的孩子就是个不祥的畸形儿,如今皇嗣不在,等皇上回来,发现没了一个皇子,还不一定怎么处罚他呢,这也是他这几日萎靡不振的根本原因。 可他现在找到活得机会了。 “院正,显答应是被人害的,一定是被人下了药才导致健康的小皇子变成这副模样的。” 院正扶住激动的小太医,他如何不知? 不仅他知道,太皇太后更知道。 太皇太后在显答应生产当晚就召见了院正,提及了许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周答应的那个孩子不寻常,本宫顾念皇家颜面,就将她处理了,当真信了钦天监所言的不祥,可后来,本宫其实查到了,哪有什么不祥,那是有人要害周答应母女,给她的饮食中下了药,只是事情到底已经过去了,损失的也只是个皇女,本宫和先帝也没深究。” 院正听着这陈年旧事,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显答应这胎。 “太皇太后,那依您之见,显答应的孩子也是被人下了药?”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皇上传了信回来,扬州的疫情基本上控制住了,只消登上几日,皇上便回京了,这个孩子应当是活不长的,但你们也好歹保住他,让他见一见自己的皇阿玛,至于这背后的真凶,慢慢查便是,明日你们便挨个宫殿去搜查,但凡搜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立刻来禀告本宫。” 这几日众太医挨个宫的请脉,顺带以扬州疫情为由,给各宫熏艾、洒石灰水。 院正看着眼前的小太医,“皇上这两日就回来了,届时本院正会替你开解的,你这几日也提心吊胆的,放你两天假,你回去好好歇歇。” 显答应的胎的确是被人害的,虽然人证还没抓到,但物证已经在太皇太后手里了。 是好几包药粉,既有催情的密药、还有催乳的药、会致使孩子丧失生育能力的药,都包在一处,被院正昨日搜宫的时候搜了出来。 只是院正和那两个小医正都没有打草惊蛇,取走了药包就送去了慈宁宫,就连掌事的柔贵妃,都尚且不知道。 妤婉是在晚膳前被太皇太后传唤去慈宁宫的。 承庆没被带到正厅,约莫是抱出去散心了。 妤婉看着太皇太后正襟危坐的在桌案边坐着,从容的上前请安。 “太皇太后,臣妾来了。” 太皇太后手里是几张信纸,看到柔贵妃来了,严肃的面色缓和了些,将手里的信纸往前一推,说道:“柔贵妃来了,坐,瞧瞧这个。” 妤婉乖顺的坐在下位,捧起那几张信纸,信纸上俨然是宫女的证词。 第130章 与太皇太后同谋 “这么说,是佟妃?” 太皇太后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感情,却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年纪不大,倒是恶毒,四皇子也是死在了她的承乾宫,皇帝估计明日就能到京城,这回,本宫不会让皇帝再轻饶了她。” 妤婉看着太皇太后,知道太皇太后这是有事要自己做,不然这个点不会没事传唤自己过来唠家常的。 还刻意避开了承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太皇太后就开口道:“皇上喜欢你,也喜欢佟妃,他俩之间有佟佳氏的牵绊,本宫虽然喜欢你,却也难保证皇上有一天不会让这佟妃骑到你的头上去,你如果聪明些,也该为承庆和他的两个哥哥打算,大清,也需要一个识大体的皇后。” 太皇太后这是想让自己和她联手,还是想让自己做枪手? 皇后之位都搬出来了,只是妤婉并不能分辨出太皇太后是否是真心。 虽说自从她生下大公主后,太皇太后待她也算可以,可是一个浸淫后宫这么多年的女人,会轻易就相信自己扶持自己吗? 只有一个可能,她的确不喜欢佟妃,也的确无法忍受佟妃先后害了两个皇子丧命,且她需要一个母家不显,好拿捏的皇后。 妤婉更加想明白了,太皇太后这是想扶植承庆做太子,既是在肃清后宫也是在为他铺路。 那今日自己就只能有一个选择,攀附太皇太后,否则,无论是皇后之位还是儿子,怕是都保不住了。 “请太皇太后赐教。” 不论是否真心,能帮到她也算是好意。 此番南巡,皇上似乎也属意让自己做皇后,若是太皇太后再说上几句,这皇后之位也算是稳了。 至于太皇太后要让自己做的事情,倘若能做,她也乐意卖太皇太后一个乖,若是不能做,但凡是人做事也总有做不成的时候,不是吗? 太皇太后很满意柔贵妃的机灵,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佟妃生不出孩子,承庆的地位便可保住,将来让承瑞和承祜好生扶持承庆,有这三个儿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妤婉轻笑,似是认可了太皇太后的话。 “只是,本宫有一个要求,” 妤婉潜心听着,等着太皇太后的下文。 “本宫的侄儿前几日新添了个孙女,听说也是玉雪可爱,也与承庆年纪相仿,你说将来许给承庆做太子妃可好?” 这是要将稳固科尔沁地位的重任,加注到承庆的头上。 “但听太皇太后安排。” 反正太皇太后也活不到那时候,她也许也是觉得自己老了,才更想在有生之年多把握一些权力护住科尔沁部。 如今宫里只有这三个健康的皇子,她便想精心扶持一个,将来也能惦记自己的好。 果然,太皇太后的爱也是有先决条件的。 妤婉已经在心里打算,等承庆再大些,该想个办法将承庆弄回自己身边了,跟着太皇太后,只怕等懂事了也要和自己离心了。 太皇太后很满意柔贵妃的识时务,让白芨将承庆抱了回来。 承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自己的额娘了,在见到柔贵妃的那一瞬,圆眼更亮了一些,嘴巴啊啊呜呜的说着什么。 妤婉接过承庆,一边掂着承庆的重量,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赞太皇太后养的好。 仿佛刚才那两个若是谈判不合,便会成为敌对关系的人不是她们二人。 从太皇太后的视角来看,柔贵妃是一直这么温婉柔顺,她心里的满意早已到达了愿意将皇后之位赠予柔贵妃的程度。 如此,她当然也不会脏了柔贵妃的手,只要柔贵妃听话,她便是康熙帝唯一的皇后,未来太子的母后,下一任皇帝继位后的太后。 虽说太皇太后的安排与妤婉要执行的任务轨迹是一样的,但妤婉抱着承庆的时候还是在想,这么个小东西,若是连人生都不能自己把控,自己将他带来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呢? 且不说他,自己可是要生许多孩子的人,这些孩子里总会有一个最出色,最适合做帝王的,若是只因为一己之私而磨灭了其他孩子的可能,或是直接敲定了这个孩子的一生,都是自私的行为。 她的母爱没有先决条件。 妤婉从慈宁宫离开后,守在御花园的小姚子就看见了从慈宁宫里鬼鬼祟祟出来一个小太监,他绕过御花园,从承乾宫的方向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边不好混进去了,那个小太监守在宫墙边等着,最后等来了一个宫女,小姚子也认识那个宫女,池珥。 二人交谈了许久,明显能看到池珥的震惊惶恐和害怕。 但最后似乎二人又达成了一致,那小太监遮遮掩掩的走了,池珥一人在乾清宫门口站了很久。 妤婉听到小姚子的禀报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慈宁宫的宫人去乾清宫找宫女做什么? 找的还是那个上次似乎对自己的几个孩子意图不轨的宫女。 妤婉觉得池珥身上一定有秘密,但介于这中间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她也不能直接将人提了过来审问。 于是晚上后带着大公主去永和宫找了布常在散心,永和宫里没有小花园小池塘,但是却种了好些含羞草。 乌那希正是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自从在御花园里见到过一株含羞草,便爱不释手,可惜那株含羞草移栽回来没养几天就死了。 布常在也是前几日来景仁宫给柔贵妃请安的时候,才提及她的宫里有许多那样一碰就会收敛草叶的草。 布常在如今还住在偏殿,偏殿里也有含羞草,但只有靠墙角边的几株。 “贵妃娘娘,东侧殿那边有许多这种草呢,大公主喜欢,不如让妾宫里的宫女以移上几株种去景仁宫。” 妤婉拉着乌那希的小手,问她要不要。 乌那希张着另一只手就说要。 妤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自从回宫后,她便没再戴过护甲一类的首饰,整日里好几个孩子要抱抱要贴贴,她就连身上的饰品也戴的少了。 第131章 柔贵妃调查池珥 本是让几个宫女去挖含羞草,可耐不住大公主非要自己去看,妤婉等人便也陪着乌那希去了侧殿。 如今已经快到四月,农历的四月天气已经渐渐暖了起来,不少花草树木都吐了牙,打了花苞,一派万物复苏的好场景。 侧殿明显比偏殿宽敞多了,布常在虽然一人住在这永和宫,却也极少去偏殿或是正殿走动。 毕竟这日后还会有新主人的,若是哪日来了一位主位,指不定人家还忌讳她从前没事就往正殿跑。 “布常在若是喜欢这正殿,本宫明日就能让你迁过来。” 布常在微出神的表情愣住,旋即现出了一丝羞赧。 “贵妃娘娘……” 妤婉却又说道:“只是本宫觉得你应当不会想让本宫来替你迁这个居所。” 布常在看着柔贵妃出尘的美貌,只听她红唇轻启:“这宫里时常会有新人,两年前本宫也是一个新人,那时本宫尚且称布常在一句姐姐。” 布常在听到这,连连谦逊的说着不。 “可如今本宫也是宫里的老人,布常在,你也不过只比本宫、比那些新入宫的大上几岁,你也面容姣好,身姿优越,实在不该如那遗落凡尘的明珠,在这永和宫的偏殿暗投。” 布常在这才发现柔贵妃似乎在鼓励自己?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是有些姿色的,否则当初她凭什么从那么多小选入宫貌美的官家女子中脱颖而出,被赐给了还是太子的康熙帝做侍妾。 只是…… 布常在还是有些犹豫,她早在新人一茬一茬的进宫后,就知晓自己也需要去争宠,可也不知道是这些日子有了柔贵妃的庇佑还是如何,她那争宠的心早已不那么强烈。 她想要些恩宠,无非是想日子过得更好些,可柔贵妃秀外慧中,又温婉大方,自从她接纳了自己后,自己这永和宫里再没有过缺斤少两。 其实不仅是自己这里,自打皇上改了后宫的位分和月例,又将后宫交给了柔贵妃管理,这些没什么家世背景可以依靠,又没有宠爱傍身的低位嫔妃,大多日子都比从前好过了。 妤婉看着布常在的脸色变了又变,不太能理解她怎么不上赶着往自己的话上爬了。 布常在接近自己,投靠自己不就是为了能够重获恩宠吗? 妤婉算无遗漏的既能在这一刻,也失去了准确性,她并不知道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布常在的一颗真心早已换了方向。 但因着在自己面前劝着自己往上走的是柔贵妃,布常在还是听进去了些许。 尤其是柔贵妃接下来说的,“你我也早已是一根船上的蚂蚱,有本宫在的一日也自会护你永和宫周全,但你也要知道,靠人永远不如靠己,你至少也得往上爬,能坐稳个主位,后半生才可算是真正的无虞,” 妤婉接过乌那希倒腾着小短腿跑来跑去给她摘的小花,又对着布常在说道:“本宫的孩子多,所花费的心思也非常人能及,许多时候并不能及时的体察到你的需求,也说不准哪一日还需要你的帮助,本宫今日来原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但此时那件事也不显得那么重要了,本宫希望你能焕发光彩,为自己而活。” 布常在自打入了后宫后,极少听到有人真心实意的为她去谋划些什么,此时哪怕柔贵妃的真情后也包含着假意,她也认了。 “贵妃娘娘,妾知道了,妾从前愚钝,如今能得娘娘相助,向来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二人平和的看着眼前为乌那希忙碌的宫女,直到他们移植了好些含羞草在准备带回景仁宫的花盆里,一行人才从侧殿回到偏殿。 回到偏殿后,布常在让下人上了茶,妤婉品了品才发现,这竟然是奶茶。 原是布常在记住了柔贵妃的喜好,知晓她非但是有孕的时候不喝茶,日常里也是极少饮用茶水的,反倒是对那甜腻的加了奶的乌龙茶格外喜爱,自那以后永和宫里也常备着乌龙茶,没想到今日当真是用上了。 二人闲叙了一会儿,妤婉还是提及了今日来找布常在真正的原因。 “你可知晓乾清宫在御前伺候的宫女池珥?” 说起池珥,布常在想了又想,对不上号。 但她却记得那日抱着三阿哥,却使三阿哥一直哭的宫女。 便多嘴的说道:“贵妃娘娘也知道,妾实在是极少去乾清宫,偶有一两次也是在养心殿里,未有出去的时候,对乾清宫的宫人实在是不熟悉。” “倒是有一个,颇为眼熟,就是那日宴席上抱着三阿哥的那个,” 妤婉立刻便肯定了布常在:“就是她,她就叫池珥,你是缘何记住了她,她可是有什么问题?” 布常在仔细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妾依稀记得,她似乎很受皇上重用,就连妾从前偶尔侍寝的时候,她也陪在皇上左右,虽然不说话,却和皇上十分熟稔。” 妤婉听着布常在的回答,突然又听布常在一声惊呼:“啊!对了,有一件事妾当时便觉得她十分奇怪,当时妾刚刚有孕,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也万分重视,妾出入乾清宫的次数也多了些,那宫女便时常盯着切妾,有一次给妾盯得心里发毛,便于张庶人说了说。” 布常在回忆起张庶人还是张格格的时候,“张庶人那会也和妾说,皇上与那个宫女似乎早有肌肤之亲,她还曾撞到过一回,那次那个宫女穿的不算得体,却在御前伺候,皇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我们都不曾见到皇上封赏那个宫女,也没见皇上打发她走,便都以为是我们多虑了。” 这样一说,似乎有迹可循了,但听话也不可只听一半,妤婉立刻差人去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姚子人脉广,只是在御花园里与几个同伴不经意的提及了乾清宫伺候的几个宫女。 便有一个自称是老大哥的大太监说道:“那几个宫女也是好运道,要不是他们同寝的那个宫女死了,那个叫池珥的也不能得了皇上青眼,在御前伺候。” 大太监拍了拍,坐在台阶上沾染了灰的衣裳,“我那个在御前伺候的同乡,还无意中和我提过,那个宫女啊,不简单,是上过龙床的!得了,说说你们听听也就算了,可别瞎传啊,我得回去当值了。” 小姚子是个能憋住事的,也真假装着是听听算了,又和其他太监们聊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直让人忘了方才听过的事。 直到回到景仁宫,一吐为快的小姚子才长舒一口气。 第132章 恭亲王拳打大舅子 “我早觉得她不简单。” 妤婉和星儿月儿在宫殿里带着和卓,乌那希今日该洗澡了,白溪则是带着她去洗澡了。 此时妤婉和两个自己最信任的宫女月儿和星儿,还有太监周福海和小姚子,一起分析着池珥此人。 周福海便是妤婉的第一个小太监小舟子,如今已经被妤婉提拔为景仁宫的大太监。 “娘娘,那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去找那个宫女?” 月儿想不明白,难道说这个宫女背后依靠的是太皇太后? 妤婉也沉思了一会,弯弯绕绕的,她也看不明白,但总感觉事情虽然脱离了她的预见,却好像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太皇太后想除掉佟妃,这是毋庸置疑的确。 估计太皇太后原来也不太喜欢皇上的额娘,既不想佟佳氏一族背靠皇帝得到更大的权势,也不想佟妃继续得皇帝喜爱将来生下皇子,威胁承庆的地位。 只是,妤婉的私心里却更愿意与她打擂台的是妃子,不论是佟妃还是将来再入宫的新人。 只要别人不害她,且不生皇子,她乐意让这些同样可怜的女子在后宫有安生日子。 大不了多买些孕女丹,给她们人手发一个女儿,也好过让太皇太后一直掌权,甚至要操控自己和孩子的一生。 “小姚子,明日一大早你让人去传唤九宫格,就说皇上明日回宫,本宫有事与各位姐妹相商,让她们来景仁宫请安。” 当晚,康熙帝的队伍已经到达城门外,只是夜已经深了,不便赶路,一行人就歇在城外的客栈。 这次回来的只有康熙帝、恭亲王和宋春旻以及大军。 康熙帝的侍卫全部托付给了侍卫领头,让他带着人帮助留下的太医,继续诊治患瘟疫的百姓。 局面已经大致控制住了,而瘟疫大肆传播的源头也找到了。 潘县令,竟然是这场天灾的助力者。 他早已发现水镇有瘟疫,却一不上报,二不防控治疗。 不仅任由病毒传播,甚至在听闻有灾民逃出水镇往苏州去了后还沾沾自喜,期待苏州也大片感染瘟疫后,人口骤减,经济下调。 甚至,恭亲王在调查时还发现,在皇上等人困在那客栈救人时,潘县令甚至悄悄的让人去水镇捉了几个病的严重的孩子,带去了另两个本无人感染的镇子。 这才有了康熙帝外出巡视,发现除了水镇外,其他地方也瘟疫肆虐。 这一切原来都只是因为潘县令想从朝廷多弄些金银赈灾,故意让疫情肆虐,让场面难以控制。 后来发现有人在诊治时,又假装不知是朝廷派的人,仍然在故意传播。 此时潘县令已经被恭亲王捉拿,虽说这潘县令是恭亲王侧福晋的哥哥,但恭亲王却对他一点也不客气,这一路上已经打了好几顿了。 全因这潘县令也不知是中了什么疯,途中似乎全然以为逮捕他是恭亲王的主意,一直扬言要告到皇上面前,说这恭亲王不能人道,与男人厮混,不管府中女眷。 想来是潘侧福晋曾与他通过信,对恭亲王极少回王府,整日与那个叫夏尘的侍卫待在一处别院,潘侧福晋调查过,这夏尘根本不是朝廷暗卫,没有身份没有家人,也不知是下了什么降头,让恭亲王从不归家。 潘县令甚至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说恭亲王不喜欢女人,偏偏喜欢男宠,那夏尘就是个小白脸,私下里给恭亲王做脔。 恭亲王揍了潘县令后,他还是不知死活,说着:“我乃朝廷命官,是侧福晋的哥哥,算是你的大舅子,你竟敢不忠不孝,殴打于我,你是想要造反吗?皇上若是知晓你如此行径,定会削你的爵位讲将你贬为庶民,你还不快放开我!” 恭亲王打的更狠了,还是康熙帝见了恭亲王打人把自己的手也打伤了后,提了建议,让他将那县令的手捆住,嘴封上,等带回京城,关进天牢便是。 故而,这两日潘县令安静了许多,总是在队伍的中间被押解着,目光恨恨的看向前面行进的几辆马车。 他没见过康熙帝,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管控不了力被户部下来的几个官员发现了,要带回京受审。 他既有巡抚老爹,又有贵为亲王侧福晋的妹妹,只是管控不力的话,父亲肯定有主意能保全他和他的官位,他自信自己事情做的隐秘,户部那群老夫是察觉不了的。 信使的脚程总是极快,康熙帝一行人还未进京,但潘县令辖属地的县丞已经让已经给潘家送了信。 潘安安在恭亲王府也连夜收到了家中递的信,看到是自己的夫君缉拿了自己的哥哥,潘安安心中恼火,坐在屋中砸了两套瓷具,才和身边的丫鬟说:“明日一早你就去递帖子入宫,说忠义侯外孙女、恭亲王侧福晋想入宫拜见太皇太后。” 身边丫鬟诺诺应声。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宫里热闹非凡,皇上即将回宫,内务府四处打点,力求完美。 乾清宫上下惫懒了一个多月,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扫了起来。 妤婉在景仁宫里召见各宫嫔妃,上次请安才闹了不愉快的佟妃,卡着点来了,草草请安后就坐在那,一言不发,但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不屑的看着每一个说话的妃子。 其实今日请安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叮嘱有孕的两人养好胎,有孩子的照顾好孩子,其他嫔妃则是准备好迎驾,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惹皇上不喜。 妤婉看了佟妃一眼,忽而点道了她,说道:“对了,皇上即将归来,今年皇上的生辰是在宫外,那日本宫也已经回了宫,本宫打算等皇上回来后,给皇上补办生辰,但却为这礼制犯了难,稍后,僖妃、佟妃、荣嫔你们三人留下,与本宫一同商议这生辰该如何办。” 康熙帝生于三月十八,这也是妤婉昨日寻得的一个好由头,给皇上办生辰,留下几位主位嫔妃,也是正常的,如此自己再支开另两位,与佟妃单独说几句话,也就不会被太皇太后察觉了。 在自己坐上皇后之位前,和太皇太后的合作还得维持面上的和谐。 第133章 提醒佟妃 其他嫔妃告退后,柔贵妃便邀请其他三位一同去了景仁宫西侧殿。 景仁宫的正殿之后是东西侧殿和偏殿,皇上让人将这这四间与正殿之间都打通了,是以,柔贵妃也不矫情,早就将自己的大院子用了起来,在侧殿里摆了许多皇上赏的物件。 “三位妹妹来瞧瞧,该选用些什么用在生辰宴上,办一个什么样的生辰宴好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僖妃接话道:“我在闺中时,曾见过姐姐给兄长办生辰……” 荣嫔的母家虽说如今也升了官,她的阿玛也做到了四品官位,但她还在闺中时,家里官位并不高,也鲜少有举办过什么大型的宴会,这回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只是说道:“皇上似乎喜欢粉色花朵,若是取那琉璃青釉瓶插上些风信子,摆于桌案也算装点。” 两人都没有过闺中当家做主举办宴席的经验,接连提了几个建议都挺小家子气,一旁的佟妃不屑的嗤了一声。 “呵,这也能拿得出手?” 柔贵妃于是问向佟妃,佟妃难得有比这几人更有发言权的时候,于是说道:“皇上生辰,该与民同庆,以三日为庆,宴百僚,群臣进万寿酒,总是那些小家子气的生辰宴可比的?” 佟妃说着,看向柔贵妃:“贵妃出身不高不甚了解也正常。” 妤婉取了放在窗沿边上的茶叶,不甚在意的说道:“本宫的确没有佟妃的见识,巧了,本宫正愁宴席上要给王公大臣们上什么茶呢,佟妃妹妹来瞧瞧这茶叶?” 放在这侧殿的茶叶是去年皇上赏的,她本也不爱喝,就放在这侧殿,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好茶了。 果然佟妃闻了闻就讥讽出声:“这茶叶是去年的陈茶了,还是湖州紫笋茶,香气浓强,滋味鲜醇,更适合夏季,若是呈上席面,岂不是让人笑话?” 妤婉闻言大方的道:“佟妃妹妹思虑周全,对了,本宫还有些茶叶放在东侧殿,佟妃妹妹懂得多,就和本宫去一起去瞧瞧,看哪样更合适用于宴席上可好?” 佟妃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觉得自己的家世见识远高于宫里的女人们,饶是柔贵妃又怎样? 在这种大事上还不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向自己请教吗? 柔贵妃让僖妃和荣嫔先在西侧殿里选些物件,带着佟妃往东侧殿走去,东西侧殿实际上也就是两个相对的小院子,出了西侧殿的院子还要往东走上一小段才能入东侧殿的院子。 佟妃身边跟着的只有倚翠,因是在景仁宫,月儿和星儿前前后后都跟着自家主子也不奇怪。 于是五人进入东侧殿后,月儿和星儿就扣下了倚翠,说是主子们进去就行了。 倚翠当然不愿,但妤婉这时却说:“东侧殿放的东西的确更为珍稀些,也只是看些茶叶,月儿星儿不得无礼,你们在库房外守着就行,也不必站那么远。” 佟妃在承乾宫也是很提防着荷香那几个不是自己家生子的下人,也能理解柔贵妃的戒备,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让倚翠安心在屋外等着,自己则是高贵的要进屋去给柔贵妃做老师。 进了屋子,月儿眼疾手快地就将房门关上了,佟妃这是还在有些嗤之以鼻,什么好东西要这样防备着人?当真如此金贵,还不如将这些茶叶取出来给自己看,何必要引自己进这间屋子? 妤婉走在前面,进了屋后,却没往暖阁上堆放的物件上多瞧一眼,而是回头对佟妃说:“佟妃妹妹请坐。” 佟妃:? “人多不方便,我找你其实是有事想问你。” 妤婉看向佟妃,然后自己优雅落座。 佟妃狐疑的看着柔贵妃,也不甘示弱的坐下了。 “贵妃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她这回也明白了,贵妃是想营造一种没有单独见过自己的假象。 “妹妹哪里的话,也的确是找你选茶,只是选茶前想提醒你几句。” 佟妃戒备的看着柔贵妃,她总也不相信柔贵妃能是什么好人,毕竟抢了他的皇帝表哥,又抢了她的贵妃位分,她俩注定是死敌。 “妹妹还没发现自己宫里有人被收买了吗?” 佟妃惶恐的想了又想,可惜她平日里对那四个内务府送来的下人不太关注,都是交给倚翠她们去盯着的,眼下也想不出会是宫里的谁被人收买了。 “有人和我说,显答应的那个孩子是因为你宫里的人下了药,才导致生下来就残疾。” 佟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 倚翠在屋外也听到了自家主子这一声惊呼,作势就要冲进去,却被月儿和星儿一左一右的拉去了院门处。 “不仅如此,那人还搜到了物证,好几包药粉,可奇怪的是本宫身边的星儿是个识得不少药材的,她发现那药粉不单单是有会对孩子不利的,还有催情药、催乳药等,我想,这段不会是你宫里的东西,” 在佟妃惊恐的表情下,妤婉接着说道:“但那药包的的确确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的宫人被人收买了,那药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藏进你宫里的。” 妤婉想着太皇太后那日和自己说的话,又道:“前两日宫里以疫情唯有四处洒石灰水和焚烧艾草,就是在你宫里撒石灰水那日,医正奉命从你宫里的水井旁一厘处的海棠树下挖出来的。” 佟妃早已归心似箭,她要回去严查,到底是谁陷害自己。 妤婉则不慌不忙的又道:“若是你手下人做的,定不会那么愚蠢只浅显的将赃物埋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甚至不再土上放些物件掩饰,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你不是你们那样不择手段的人,故而提醒你,你可回去看看那棵树下是否有被挖掘过的痕迹,皇上傍晚估计就会进京,你能否捉到那叛主的下人或许事关重大。” 佟妃有些古怪的看着柔贵妃,似是在怀疑柔贵妃有几分真心,可看着眼前女子真诚又大方的看着自己,佟妃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已经快到巳时了,佟妃连忙告辞,这次不忘规矩的行了礼。 妤婉在其打开门前又提醒了一句:“妹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这环或许很大,先弄清楚那药从何而来最为重要。” 第134章 承乾宫的内鬼 信使来传,皇上的仪仗已经进京了。 佟妃哆嗦着手,端着茶杯却不饮一口,和倚翠说着宫里的蹊跷之处。 “倚翠,你快想想办法,我刚刚已经看过了,那海棠树下的确有土松动的痕迹,柔贵妃没骗我!是真的有人要害我!” 倚翠是佟妃耗费多年培养出来的人,心智远在佟妃本人之上,立刻安抚着主子不要慌张,又将从府上带入宫的司琴、知书、钰棋、墨画都叫了来。 “我曾嘱咐你们四人分别看顾着那四个,如今宫里出了内鬼,你们速将那四人这段时日的作为说来与娘娘听,” 倚翠想了想,又补充道:“就从中秋之前开始说起。” 既然是拿显答应生下的怪胎来栽赃主子,那就要从显答应腹中皇嗣还小时说起。 内务府给承乾宫分配的是三等宫女飘絮和三等太监小桂子、小杜子,还有一位吴石海原是永寿宫的总管太监,但因承乾宫的总管太监李德海被僖妃迁宫时带去了永寿宫,这才把永寿宫的吴石海调来承乾宫。 吴石海即便不是佟妃信任的下人,但主位娘娘手底下不可没有首领太监,佟妃也只能让吴石海不接触中馈,只管院子里的杂事。 负责盯着吴石海的是司琴,只听她说:“娘娘,吴公公整日也无事可做,大多时候都在后院和小桂子、小杜子闲聊,那些外院的伙计也不做,平日也很少出承乾宫,他来咱们承乾宫后,瞧着胖了至少有二十斤!” 这话倒是不假,吴石海算是过上了养老生活,主子不信任他们,但主子是妃位娘娘,内务府的例钱每个月都照发,虽说年后不能像从前一样多收些额外的内务府孝敬的‘喜钱’,但也是无忧的,尤其这小桂子和小杜子二人平日里也没个活计,便都自主的来伺候自己,他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佟妃听着,只认为自己养了个扔不出去的米虫,不再多问,但倚翠却细心的又问道:“你说他经常和小桂子和小杜子闲聊?” 司琴说道:“是啊,那两个小太监日日巴结吴公公,偶有奴婢叫他们出去替娘娘换些碎银子他们也推脱,偏这吴公公叫那二人出去跑腿,他们都是跑的溜烟快。” 司琴对这三个太监早已嫌弃至极,好不容易娘娘要问问他们的现况,她巴不得多上点眼药,让娘娘求了皇上将这三个太监赶出承乾宫才好呢。 “娘娘,有问题。” 倚翠对着佟妃说道,但佟妃似乎还没发现问题在哪。 倚翠耐心的解释道:“吴石海原来并不是咱们承乾宫的太监,刚来时奴婢也问过的,他和这两个小太监也不是旧相识,即便后来有些同僚之情,也不该让那两个小太监不顾主子的事,反倒为一个不得主子重用的大太监卖命。” 倚翠低声了些,说道:“除非那吴石海背后还有人,而他正是那人颇得重用得心腹,如此,这两个小太监知晓后愿意追随也不为过。” 佟妃只觉得后怕,自己宫里四个新人,有三个不和自己一条心,不一条心就算了,还要帮着别人害自己! 知书和墨画得说辞也大致与司琴一致,小桂子和小杜子不似吴石海整日不出去,相反他俩经常不在宫里,不知道去哪里厮混了,知书还说起了除夕那日,小桂子夜里才回来,她也是谨记倚翠吩咐,那日迟迟不见小桂子,便与墨画换了班,自己守着宫门,等小桂子回宫后,第一时间就问了小桂子出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佟妃迫不及待得问道,她觉得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桂子没有告知奴婢,只说‘好好的除夕,知书姐姐莫不是还不许奴才出去看看圆月思念家人了?’,奴婢只瞧见他是从乾清宫得方向回来的,也没见他有什么古怪或是拿了什么东西。” 倚翠思考了片刻又问:“那第二日呢,他可有再出门?”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出去了,说是去内务府领炭木,但奴婢瞧着她又是从靠近乾清宫那个方向去的,只是回来的时候的确领了一筐炭木,奴婢当时还好奇,他为何要舍近求远,不从后面靠近景仁宫的那条路,明明走那比从前边近了一小半。” 倚翠已经猜出了大半,定是吴石海受他背后主子的吩咐,指使小桂子在除夕夜热闹,管制没有那么严格的时候出去取药,只是为何这箭头都指向乾清宫? 那可是皇上的宫殿,里面当差的不说全和皇上一条心,至少皇上攥着他全家的一条命啊,且平日里管的又很严,怎会有人能从乾清宫里递那谋害皇嗣的药? 佟妃却突然想起来柔贵妃和自己说的话:“是宫女!给小桂子药的是乾清宫的宫女!” 倚翠有意提醒佟妃小声些,随后仔细询问佟妃为何如此笃定。 “柔贵妃说了,那包药不止有谋害孩子的,还有秘药,催情和催乳的秘药。” 佟妃抓住倚翠的手,“倚翠,皇上不在宫里,咱们去求太皇太后,求太皇太后严查,显答应的孩子和我无关,若是这些证据都在,小桂子又出来指证我,皇上定会责罚我的!” 倚翠安抚着佟妃:“娘娘,镇静些,且不说还不知晓柔贵妃口中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就说太皇太后,她从前可对孝康章皇后极为不喜,对咱们佟佳一族也不算客气,难说此时就一定和太皇太后无关。” 佟妃的眼珠子转了转,更害怕了。 “娘娘别怕,皇上与娘娘有情义在先,柔贵妃又肯出言相助,定是有谋划在后,娘娘只要别再着了道,咱们将小桂子和吴石海处置了便是,只要先让皇嗣知悉这二人与娘娘并非一条心,倒是也好与皇上陈情,言明是为人所害。” 佟妃听到这样的安排,便知道还要算有的救,于是更加信任倚翠,说道:“倚翠,交给你了,若是能安然度过此关,本宫一定写信给额娘,让她大大赏赐你的父母家人!” 倚翠感念的点了点头,复又让司琴出去将小桂子带过来。 第135章 小桂子夜半偷了池珥的药 小桂子还在后院殷勤的给吴石海捶着腿。 显答应的孩子的确是个怪胎,吴石海很满意,早前几日就从自己的分例里取了二十四两给了小桂子,二十四两,足足是小桂子半年的月例,小桂子拿了钱,现在给吴石海干活更卖力了。 司琴看着小桂子巴结吴石海的模样就来气,但还是隐藏情绪,轻声喊着小桂子。 司琴是一等宫女,小桂子也多了些尊重,但也只局限于从吴石海身边由蹲跪着站了起来回话。 “娘娘叫你。” 小桂子极少会被佟妃使唤,却常常被吴石海使唤,于是低头看了看躺在木椅上的吴石海,似乎是在请示。 而那吴石海竟然也是个眼瞎的,当真以为自己是这承乾宫的主人了,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去,别让娘娘等急了。” 可那随意的姿态和一动未动的身体,无一不在表达着对佟妃的不重视。 司琴气的不想再看,走在前面,带着小桂子往正厅去。 小桂子跟在后面,还没脸没皮的一口一个司琴姐姐,问这佟妃叫自己去是做什么。 很快到了正厅。 小桂子看到琴棋书画四位和倚翠姑姑都在,心里也有点发怵,于是规矩跪下行礼。 佟妃看了一眼倚翠,只见倚翠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刚才倚翠已经大致交代了,让自家主子如何恐吓小桂子,待问出些证词再将人关了,只等下午皇上回来,第一时间去寻皇上即可。 “小桂子,你来本宫身边伺候也有大半年了?” 小桂子卖乖的说道:“再有两个月就满一年了,跟着娘娘是奴才的福分。” 这话说的让佟妃恶心,她说起话来也更有力度了些。 “福分?那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小桂子心中狐疑,自己也没在宫里做过什么啊,除了将那药埋进了树下,可前几日,太医不是已经将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挖走了吗,佟妃这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不满要发泄在自己身上? “娘娘息怒,奴才愚钝,不知是不是没当好差,惹娘娘生气了。” 佟妃见他还在装,直接讲手里的茶杯扔在了他的裆前,茶水四溅开来,还好小桂子是没根的东西,不然这开水也要将他烫废了。 “你这狗奴才,还不肯说实话吗?” 佟妃的声音带着威严,小桂子这才发现事情似乎不简单,悄摸摸的抬头往上看,目光刚好与佟妃那怒目圆睁的双目对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知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娘娘责罚!” “责罚?好,栽赃主子,谋害皇嗣,本宫这就去禀了柔贵妃,将你处死!” 小桂子的天轰的一声塌了。 怎么可能?佟妃怎么可能发现? “娘娘,娘娘您误会了,您是听了哪个小人的谗言?奴才从不敢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啊?”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也不必查了,你也不必等吴石海背后的主子来捞你了,本宫即刻就将你处死,等皇上回来,就说是你这个奴才眼高手低,背叛与我,不惜谋害皇子和嫔妃!” 琴棋书画四位立刻围了上来就要将小桂子拖住。 小桂子立马磕头认罪,心思却活泛了起来,只要拖着自己这条命,等义父那边的主子禀告给了皇上,佟妃哪里还能跑得掉? 义父说过会保下自己,继承他的衣钵,这次完了,就将自己引荐给他背后的主子的,他一早就猜测义父背后的主子是柔贵妃,柔贵妃得皇上宠爱,自己还不就要平步青云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全错了。 “你若不想即刻就死,便将你知晓的原原本本得说出来,本宫或许还可保你一条命,你当真以为那吴石海会留你这个把柄在手?” 佟妃恨不得杀了这二人,说话也没有多客气:“且不说只是一个病子,原先也与本宫无关,就算是你们得计谋成了,那又如何,皇上不会要了本宫得命去,但本宫和本宫身后得佟佳一族,可以要了你们,和你们所有亲故的命!” 小桂子也是被吴石海诱导惯了,这会才真正理解到,佟妃背后是当朝极为显赫的世家,自己就这样暴露了,怎得也难逃一死啊。 见小桂子失了方才的黠气,更真诚的求这佟妃饶命,佟妃和倚翠对视了一眼,算是舒了一口气。 “本宫不计较你的命,但你来害本宫,本宫断然不会帮你,本宫会为你做的,只有将所有罪责压在吴石海头上,而你,事后自己离开承乾宫,算是本宫对你最大的仁慈。” 小桂子听说佟妃会驱逐自己,但总算是能保下自己一条命,更加想寻求佟妃的庇护了。 “娘娘,那药,是池珥的,是奴才夜半翻墙去那宫女房中偷来的,是吴石海,是吴石海让我去偷的。” 原来除夕那夜乾清宫夜宴后,小桂子就一直藏在池珥等人那间屋子里。 正好藏在那死去的第四个宫女的床下,池珥夜里被皇上叫去后,那两个宫女便睡下了,小桂子将一早准备好的迷烟放在二人床边,而自己则憋了气等了几息,才开始翻找药包,不知义父为何如此交代,但她的确在池珥的空床上找到了药包。 拿着药包翻出乾清宫后,他便将夜行衣连同药包一起藏在了交泰殿旁宫道上第三个花坛下,那儿有他早早就凿好的洞。 等第二日他借口去内务府领炭,才将夜行衣后药包都取了回来。 那夜行衣早已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御花园,扔进了没人使用的枯井里。 佟妃听着,立刻就要让人去将那叫池珥的宫女抓住,被一旁的倚翠拦了下来。 倚翠让小桂子将这事情的始末写了下来,并按上了手印,又让钰棋和墨画两个有些身手的将小桂子捆了手脚封了嘴,扔进了偏房里看管。 “为何不去捉了那宫女!” 倚翠将书信收好,对着佟妃说道:“娘娘,那宫女是乾清宫的人,若是皇上不在,您贸贸然带着人去了乾清宫抓人,岂不是犯上,到那时不消说显答应这个孩子的事,皇上只怕都要怪罪下来。” “那现在就等着吗,等着皇上回来?可还要等上好几个时辰,万一有变数如何是好?” 第136章 康熙帝回宫 佟妃只想立刻自证清白,倚翠想了想,提议道:“娘娘可以去拜访柔贵妃,皇上回来或许会先去景仁宫。” 看着佟妃不服气的模样,倚翠又道:“乌那希公主惹人怜爱,皇上想必会去瞧瞧,到那时,您便可以假借向柔贵妃哭诉宫中有人手脚不干净,将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先发制人,总是占有主动权的。” 佟妃觉得有礼,主仆二人很快轻便的就出了门,去对面的景仁宫拜访。 妤婉听到通传,意外这佟妃这么快就查到了,让下人将人请了进来。 “贵妃娘娘。” 佟妃难得十分乖顺的请了安。 “坐,这是查出来了?” 佟妃看了看倚翠,拿不准要不要将此事的真相先告知柔贵妃。 妤婉看着二人的互动,也明白了佟妃这是有军师。 笑着道:“不打算告诉本宫,却还要来本宫宫里小坐,是想利用本宫当个工具人?” 倚翠连忙道不敢,上前一步将在承乾宫查到的事情无一遗漏的说了出来。 妤婉见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当真和那个叫池珥的宫女有关系,想来当日她也是兴许也是想向自己的三个儿子下手,才会致使他们三个啼哭不止。 “本宫也不瞒你们,那宫女曾对本宫的孩子动过手,这一回,本宫可以帮你们。” 佟妃和倚翠皆惊,也明白了柔贵妃为什么会好心出言告知,原来大家有同样的敌人。 可佟妃却不明白了,“可那宫女嫉恨你多子也就算了,我一没有孩子,二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何要嫁祸给我?” 妤婉知晓背后是太皇太后的手笔,那吴石海不可能为一个御前的宫女所收买,只是她不能明面上提醒佟妃,只能靠她自己悟了。 “或许是一石二鸟。” 只是这石头不是从乾清宫出来的,而是慈宁宫。 佟妃还是不解,但她也没再问了,接触到倚翠的眼神,她还是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柔贵妃,那此事便是吴石海和小桂子联合乾清宫的宫女池珥,故意给显答应下药再栽赃到我身上,我便如此汇报给皇上,行得通吗?” 妤婉让人上了茶,说道:“这事不是你做的,你只需要等等,等有人按捺不住先将物证交给皇上,你再放出人证,只是本宫不可明面上帮你,稍后皇上若是来了,你只管哭诉便是,本宫会装作与你不合,让皇上处理此事,你放心,皇上看得清。” 佟妃揣摩着柔贵妃的话,在听到那句不可明面上帮她时,陷入了沉思,虽是点头应下了柔贵妃的话,但脑子里还在思考,为何柔贵妃前后都在帮自己,却不能表现出帮自己,是这背后的势力过大,连柔贵妃也无法自保吗? 可势力最大的分明是皇上,皇上断然不会做这样损害皇嗣又伤害自己的事情,再佟妃眼里,皇帝表哥是英明神武的,反倒是太皇太后,是个十足的见不得佟佳氏风光的老婆子,刚刚才想明白的佟妃惊恐的看了一眼早就对太皇太后有所怀疑的倚翠,主仆二人的眸子里是一样的笃定。 “小姚子,去打听打听皇上到哪了。” 柔贵妃打发宫人出去后,佟妃坐立难安,一想到容不下自己的是太皇太后,她就觉得惶恐。 妤婉喝了口茶,示意佟妃也尝尝,二人都在等着皇上归来,佟妃也无事,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口却不是寻常的普洱、龙井之流,这茶水中带着清香沁甜,回味微苦,却叫人神清气爽,似乎连紧张的情绪也好了许多。 “这是什么?” 妤婉提起茶壶的盖子,将里面的料子露出给佟妃看。 “安神茶。” 佟妃瞧着里面有花瓣、还有草,新奇之余又饮了一口。 见佟妃喜欢,妤婉解释道:“这茶更适合女子喝,玫瑰花瓣养颜美容,洋甘菊又清火败热,还有马鞭草,有清热解毒、利水消肿的功效,晨起喝一杯,精气神便不错了。” 妤婉没说这茶其实惯能安神,可消除人的疲态和紧张,她从佟妃进门那刻就猜测到了佟妃的状态,特意为她准备的。 历史上佟妃也是做过皇后的人,虽说只做了一天皇后,但也算是妤婉的竞争对手了,本是没打算与她交好的,但看着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若是能因此次之事结下善缘,也省得日后成了仇敌,互相算计。 虽是这样想,但妤婉却不主动示好,也未曾放下戒心,即便是如今十分交好的僖妃和布常在,她也全信。 小姚子很快回来了,说是皇上已经入了紫禁城,现下正在军机处召见大臣,想来处理完军事,就会入后宫来。 妤婉自信皇上会来景仁宫,虽然自己隐瞒了身孕,只有少数几人知晓,但皇上确实这十几日,却是几乎三日就来一封信,问问自己和孩子的情况,妤婉没有回信,一是的确不便,二则是宫里生了变故,又怎是信纸上只言片语能讲的清楚的? 皇上交代许多待办的事项下去,大臣们看着皇上南巡两个月,人变得更加硬朗,连肤色也更加健康了,在得知南巡一路上发生的诸多事情后,对皇上的崇敬更上一层楼。 随后,皇上先是回了乾清宫,打算沐浴更衣后,去瞧瞧柔贵妃和几个孩子,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回到乾清宫后,梁九功等人也随行了两个月,康熙帝大发慈悲的让这一批宫人都下去休息了,伺候他沐浴更衣的人就变成了原先留守在宫里的宫人。 池珥试着水温,给皇上脱去了繁重的衣裳,又散了发,伺候皇上入水。 康熙帝回程只耗时了三天,一路上的确辛苦,尽管池珥的手替自己揉肩搓背,一顿撩拨,可直到泡完了澡,他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池珥无奈,只好自己自爆。 “皇上,奴婢伺候您穿衣。” 康熙帝浅短的应了一声,任由池珥给他穿衣。 也有两个月没见了,池珥毕竟是时常陪睡的宫女,与其他宫女到底不一样,康熙帝便随口关心了一句:“朕不在宫里,你倒是瘦了些。” 第137章 池珥有孕,封答应 池珥闻言,竟然直愣愣的就跪了下去,不过一息间,就泪盈眼眶。 康熙帝不解,但蹙了蹙眉,看着眼前的宫女。 “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知为何近日频繁呕吐,又身子不适,前几日找了太医院的小医正把脉,却是喜脉,” 池珥不敢看康熙帝的表情,她次次侍寝皇上都赏了避子汤,只有除夕夜那次,皇上没有给汤药,她也没想到,只是一次她就有了。 虽说怀上龙种便是颗保命丹药,或许可以解决慈宁宫来人威胁自己的那件事,但她也说不准皇上是何心意,若是皇上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怕是更活不久了。 康熙帝听说池珥有孕,却并不生气,反而还当着这是一件喜事,他原先是不打算让池珥做皇子或皇女生母的,可除夕那夜,他的确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一次她便有了,一是他的确龙精虎猛,二则是这宫女也与自己、与皇嗣有缘,左不过是宫里多个小答应,又不是养不起。 康熙帝微微俯身轻拍了拍眼前跪着的池珥,“起来,有孕是喜事,朕封你为答应,你伺候朕惯了,便去承乾宫住着,离乾清宫也近,朕即刻便让内务府去将承乾宫偏殿收拾出来,再给你择两个伶俐的宫女去伺候。” 池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康熙帝,随后起身又十分讨好的给皇上更衣束发,康熙帝心里也舒坦,册封的圣旨很快的就晓谕六宫了。 佟妃在景仁宫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喝的安神茶已经完全不顶用了,她就要炸了! “池答应!池珥?那个贱人?” 妤婉眼神示意倚翠拉住她的主子,倚翠照办,但心里也涌上了些许担心。 那个宫女竟然早就爬了龙床,还有孕了?皇上竟然也直接跳过了官女子,将她封了答应! 在乾清宫发现的事,康熙帝自然会叫心腹太医,老院正前来把脉,脉象的的的确确是三个多月的身孕,正好对上除夕那夜的旖旎。 或许是这几日池珥也担惊受怕,胎儿略有些不稳,院正在皇上的示意下给这位新小主开了安胎药。 “佟妃妹妹,稍安勿躁,小小宫女不值得你如此动怒。” 佟妃脱口而出就要说:“那贱人住的是我的承乾宫!我的!” 妤婉被她这炮仗一样的性格整的也有些无奈,循循善诱的说道:“那妹妹不想证明显答应一事与你无关了吗?” 佟妃安静了下来,她还在危险期,还是等安全了再和那个宫女算账。 “稍后皇上若是过来,你就哭,正常发挥就好,你遭人陷害,又被那陷害之人爬上了嫔御之位,难道不委屈吗?” 佟妃听着立刻就委屈了,柔贵妃对她十分温柔,又帮了她,她现在在柔贵妃身上看见了阔别已久的额娘的影子,情绪顿时有些难以自抑了。 额娘明明说自己入宫后只要舒坦过日子就好,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倚翠和那几个带来的侍女,皇上一定会宠她,家里也会做她坚固的后盾,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她会受委屈,会被陷害,还要争宠,还争不过别人。 “呜呜呜呜呜” 小姚子来报,说是皇上往景仁宫方向来了,妤婉没有打断佟妃的委屈,甚至靠近佟妃,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闹着。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妤婉当真觉得乌那希都比佟妃的脾气好,也比她乖巧好哄,这孩子真的很能哭,气性真不小啊。 还好,皇上也到了。 皇上一进景仁宫就听到了佟妃的哭闹声,深觉不成体统,甚至怀疑自己是进错了宫殿。 但一看那牌匾,这的确是景仁宫,便进了正殿的门。 柔贵妃和佟妃听到下人通传,都跪在地上迎接皇上。 佟妃止住了哭嚎,但还是再抽泣,好在今日没有什么心思装扮自己,脸上除了口脂并未擦胭脂水粉,不至于花妆。 康熙帝伸手扶起了柔贵妃,他知晓柔贵妃这胎已经快四个月了,不能久蹲。 “都起来。” 说着,康熙帝坐到了上首,问道:“佟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过来景仁宫哭闹?” 佟妃看着皇上没有关心她的意思,说出来的话更多是责怪,顿觉更委屈了,于是跪下强忍着愤懑和难过说道:“皇上,臣妾害怕,臣妾宫里的太监与外人勾结,陷害臣妾,臣妾今日才发现,他们是要置臣妾于死地!” 康熙帝一回宫就要处理这等事情本就烦躁,想起太皇太后前几日给自己传的最后一封信中还说显答应生产遭人陷害,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康熙帝自然的就将二事联系在一起了。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康熙帝示意柔贵妃坐到一边来,又出言让佟妃说明是如何被陷害的。 佟妃将吴石海和小桂子的行径都说了出来,也毫不顾忌的说起并拿出了小桂子的供词,证据直指皇上刚封的池答应。 康熙帝不耐的皱了皱眉,说道:“来人,去将池答应请来。” 池答应此时正看着内务府给自己收拾承乾宫的偏殿,见到来人是从前一起在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就问道:“皇上传我去景仁宫做什么?” 池答应只知晓自己的秘药和池夏托人带进宫的断子绝孙药,都被人偷走了,且前几日显答应生下怪胎后,太皇太后还派人来寻过自己,说是自己的药被有心人偷了并用在了显答应身上,才导致宫里又少了一位健康的皇子。 若是自己想活命,在事发后便矢口否认这药出自乾清宫,只说不知情便是。 因此她也并不知晓那些药在承乾宫被挖了出来,只是直觉此事不简单,毕竟是有人用了自己的药害了皇嗣,好在她终日惴惴不安下终于发现了自己有孕,如今又得了晋封。 池珥本是没有亲故的,这名字也是内务府给的,在先帝驾崩那一年的小选之前,她只记得自己叫二丫,连姓什么都忘记了。 好在那年参选的女子不多,她才得以凭借样貌入了宫,后来更是有幸成了为数不多的随侍太子的侍女,这才在皇上登基后入了乾清宫伺候。 第138章 景仁宫办案 “池答应,奴才不敢揣测皇上圣意,只是,佟妃娘娘也在景仁宫,似乎是在指证小主。” 那小太监乐意卖个好,毕竟他与池珥也算有些交情。 池答应的心跳突然加快,隐约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池答应到达景仁宫时,佟妃恨不能立刻生吞活剥了她。 “皇上,臣妾根本不认识她,不知他为何要污蔑陷害臣妾!” 池答应闻言就跪下了,“妾惶恐,皇上,妾不知佟妃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在池答应之后,是从承乾宫带来的另外两人,小桂子和吴石海。 小桂子被五花大绑着,吴石海体面些,但也被皇上身边的侍卫押解着。 “池答应,你可识得这二人?” 池答应摇了摇头,她的确不识。 “皇上,小桂子说了那药就是从她的寝室里取出来的,她若是不识得小桂子,为何会将药给小桂子?” 池答应想起太皇太后的话,立刻明白了,这是东窗事发了,于是按照太皇太后吩咐的,矢口否认自己屋里有什么药包。 小桂子在地上蛄蛹,急着想为自己辩驳。 康熙帝见状让人去给他将嘴上堵着的布包取了。 小桂子好一通忙活才跪在地上,“皇上!她胡说,那药分明是奴才亲手从她屋中取出来的!” 康熙帝更在意的是他所居住的乾清宫,深更半夜竟然就这样让一个小太监翻了进去,也不知道这帮巡逻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对于小桂子的指控,池珥做害怕惊惧被诬陷状。 小桂子于是详细的说出了那日自己是如何进的乾清宫后院,又是如何溜入围房后的宫女房,就连池珥住在哪个屋子,哪张床,药包从何处翻出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康熙帝怀疑的看向池答应。 池答应也知晓再装不知情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且她还有两个室友,药包丢失到现在事发,三个月了,可自己并没有知会她二人,若是皇上让人抓了她们严刑逼供,必是能问出真相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坦白,念在自己怀有皇嗣,也并非真凶,皇上应当不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的。 再者,池珥不想骗皇上。 想着,池珥犹疑片刻,立刻跪地坦白道:“皇上恕罪,妾不敢欺瞒皇上。” 康熙帝见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就知道此事的确和她有关了,眸子更晦暗了一些,等着她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池珥不敢直接攀咬太皇太后,只说道:“前几日,显答应生下怪胎后,就有人来警告妾,说让妾无论何时都只能说那药不是来自妾的手里,那人并未说是要栽赃给佟妃娘娘,妾也不知那药是会害的婴儿变成怪胎,除夕那夜妾当值,才让他潜入室内偷走了妾的药,那些药的确是妾的,但妾从未用过它们来伤害皇嗣。” “药呢?在哪?” 康熙帝只问出了这一句,妤婉却在他的身边暗自思忖池答应的话。 药在谁那大家都不知道。 佟妃看向了柔贵妃,是柔贵妃说的有人将药送到了她的面前,柔贵妃一定知道药在哪里。 柔贵妃在接受佟妃来景仁宫等皇上后,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太皇太后那她会去解释的,即便太皇太后不会相信自己,可一切就是巧合,大不了太皇太后不再支持她,可她又还能活几年? 柔贵妃作势说道:“皇上,那药,是昨日太皇太后拿与臣妾看的,太皇太后彻查显答应之子一事,便将那证据带去了慈宁宫,正等着皇上回宫呈给皇上呢。” 康熙帝让人去慈宁宫取药,太皇太后本就在等着皇上去她那,她好一把将佟妃拉下,让佟佳氏在宫里无人可用。 可等来的只有御前的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开口就是要取那些药。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柔贵妃已经将一切都挑开了,但听闻皇上在景仁宫,略思索了下,还是觉得柔贵妃不会背叛她,于是也带着下人亲自带着药去了景仁宫。 康熙帝见到太皇太后亲自来了,忙起身相迎。 太皇太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柔贵妃,又看了看佟妃和新封的池答应,说道:“我前几日让太医借着驱灾的由头,查了各宫,查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正想给皇帝看看,皇帝就派人来慈宁宫取了。” 太皇太后上座后,康熙帝也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慈宁宫的太监带来的药包。 池答应一眼就看清了这个小太监就是那日在乾清宫外警告自己的太监,但她根本不敢指认,上首的是太皇太后,即便她指认出这个太监。 皇上也不见得会相信一切是太皇太后所为。 池珥虽然不能洞悉一切,但她觉得,这件事和柔贵妃也有关系,想起自己曾经带着这包药,打算趁人不备,撒入柔贵妃膝下三个阿哥的身上,让他们悄无声息的失去生育能力,池珥也有些心虚。 太医早就被传唤过来,在一旁候着,此时上前来又检查了一遍那药包。 “皇上,太皇太后,这药分三包,只这一包的确对婴孩的身体会有损。” 皇上让太医将药包取来,仔细瞧了瞧,这包药确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只是如今种种迹象都指着佟妃,可佟妃却哭诉着被陷害,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皇上,” 柔贵妃却突然出声了。 几人都看向她。 “皇上,这药中似乎含有一股奇香,臣妾想起来了,是除夕那日,承庆三人身上的味道!” 太皇太后本是对柔贵妃已经有了些意见,但听到事关承庆,还是安静的听了下去。 康熙帝闻言将那药拿近些闻了闻,的确是那日的味道。 三个阿哥他素日来也很关照,那日更是亲手抱了抱承庆,当时他还觉得伺候的宫人细心,在除夕这样的日子还记得给皇子焚香熏衣,没想到,那味道竟然是这药! 而那日抱着承庆的正是还是宫女的池珥! 康熙帝的眼里淬了火,显答应的孩子也就罢了,左右就当没有生过,可承庆,已经养的很健壮了,池珥,她竟然敢谋害已经出生的皇子! 第139章 册柔贵妃为后? 柔贵妃面上是惊悸,看着跪在地上的池答应。 池珥没想到那日的事竟然还会被发现,惶恐之余多了一分认命,只是颓然的跪坐在原地。 她早知道,她早知道皇上偏宠柔贵妃,自己和自己肚子里孩子,那么多个抵死缠绵的日夜,到底是换不来皇上的一丝偏爱。 太皇太后和佟妃都在自己的立场上,明白了柔贵妃或帮助或违逆的真正意思。 她也是个为自己考虑的,只怕她早就调查清楚了除夕夜宴时的问题,只等着今天的戏台,将凶手抓出来。 而妤婉,其实真的只是顺水推舟,只是联系了池珥、显答应之子、让婴儿发育不完全这几个点,她猜测到,池珥虽不是这次毒害显答应嫁祸佟妃的真正凶手,却曾真的差点害了自己的孩子。 有善报善,有恶报恶,妤婉对于池珥当然就没了善意。 太皇太后原来是想陷害佟妃,没想到却让佟妃警觉,竟然发现了,还抓到了柔贵妃这根稻草。 太皇太后看着座下的几个人,将目光从柔贵妃身上移开,柔贵妃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会再考量,只是佟妃怕是陷害不成了,而池答应本就有罪在身,若是将这腌臜心思也放在她身上,只怕会折煞了她的孩子,她的贱命不要紧,可那个为她诊脉的太医已经去慈宁宫回过话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个健康的皇子。 她贵为太皇太后,自然也希望皇子子嗣繁盛,尤其是现在柔贵妃似乎不如面上温顺,若是宫中皇子都是她所出,只怕日后会越来越难拿捏。 且如今显答应之子一事最大的嫌疑变成了池答应,可池答应却如何也说不出那日警告她的小太监是谁,那便是不敢得罪自己,太皇太后很满意她的识相,有意想保下池答应腹中这个皇子。 康熙帝看向了佟妃,有了四皇子在前,他的确对佟妃少了许多信任,只是看着她凌乱又愤怒的模样,也信了她三分。 小桂子则是只说自己是听从吴公公安排。 康熙帝终于问起了吴石海。 吴石海开口前,终于抬起头,只是与太皇太后的目光相交了一瞬,便跪地认罪。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帝质问:“是谁指使你的?你又是如何知晓池答应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吴石海依旧跪地:“无人指使奴才,是奴才与显答应曾结下冤仇,至于那药,则是奴才曾在除夕夜宴当日,亲眼窥见池答应使用此药,便让小桂子去偷来,查明药效后,便想着除了显答应。” “你一个奴才,也敢戕害皇嗣和嫔妃?” 康熙帝明显不信,于是威胁道:“你若是不实话实说,朕不仅要了你的命,你的家人,朕也不会饶恕!” 可吴石海却根本不怕,不说他根本就没有明面上的家人,就说暗地里,那人也被太皇太后好好的养着,而他,只需要对太皇太后忠心便好。 一个奴才却有如此大的胆子,康熙帝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命人杖杀了吴石海和小桂子。 至于池答应,康熙帝倒是有些犹豫,这样品行的人原也不配为皇子生母。 正当他犹豫是杖杀还是贬黜时,太皇太后开口道:“池答应对承庆不轨,皇上,此等恶毒心思,只怕若是不罚,难正宫规。” 康熙帝听到皇玛嬷都开了口,于是顺着话将处理的权力交给了太皇太后,毕竟那是他亲生的孩儿,让他自己处置了,他也多少有些遗憾。 太皇太后端庄大气的说道:“池答应私藏禁药在先,意图谋害皇嗣在后,按罪当斩,念其有孕,便降为官女子,禁足宫中便是。” 池官女子眸中不乏感激,又是叩头领罪了。 康熙帝寻思左右承庆也没事,没得再搭上一个皇子,毕竟显答应那一胎已然是活不下来了。 池珥这个孩子,保下来也好,生下来也可以交由别的妃子抚养。 太皇太后也没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佟妃,于是也提及道:“佟妃管教下人不力,又失了主位的规矩,青天白日的跑来柔贵妃这哭闹,成何体统?” 皇上听了也不耐的看了佟妃一眼,佟妃顿感委屈,却也无计可施。 她算是看出来了,太皇太后就是在针对她。 康熙帝许久没有回宫,也不愿驳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便任由太皇太后将佟妃一并降了位,只是他到底顾念着佟佳一族的脸面,只是将佟妃降为了佟嫔。 佟嫔心中既不满又难过,匆匆的带着下人告退了。 妤婉算是这一回合里最大的赢家,意图伤害他儿子的人被处罚了,有望与她竞争后位的人也被处罚了,而皇上这会又在和太皇太后商议,要将柔贵妃册为皇后。 太皇太后闻言倒是一惊,没想到皇上如此爱重柔贵妃,她才多大?且不是朝中名门之女,封个贵妃已是顶天了,就连她原先也只是计划着等承庆继了位,再将她册为太后便是顶好的结果了。 太皇太后也没有遮掩,当即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皇上考虑好了?柔贵妃到底年轻,叶古禄特氏也无能人良将,若是要封后,怕是难以服众啊。” 可这康熙帝也早已想过,“皇玛嬷,朕已想过,与其在几个大家中挑选合适的皇后,倒不如在万民中挑选更能母仪天下的皇后。” 康熙帝将南巡途中,柔贵妃如何以身挡剑救了自己,又如何不眠不休寻找治疗瘟疫的方法,为百姓为将士们制作口罩和药物,这些举措,皆是纯善。 太皇太后听闻康熙帝曾遭土匪刺杀被柔贵妃舍身相救,对于柔贵妃的芥蒂也少了几分。 又听闻柔贵妃如今又有孕了,更是一惊,先是戒备,可随后看到皇上和柔贵妃帝妃情深,倒也开始怀疑,难道这柔贵妃真是天赐皇命? 怎么偏她能一胎又一胎的为皇上生育健康的子嗣,天家难免有信仰,能让皇嗣繁茂者,倒真的是福星。 可太皇太后终究不是康熙帝,在她眼里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柔贵妃刚过十八岁的生辰不久便生下了三个阿哥,若是将来承庆真的荣登大宝,主少母壮,她也怕柔贵妃动了摄政的心思,且若是现在就将她封为皇后,自己日后还如何拿捏得住她? 第140章 显常在之子夭亡 尽管如今皇上属意她,可太皇太后还是从中绊了一脚。 “皇上若是中意柔贵妃为后,本宫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柔贵妃还是年轻,如今又怀有皇嗣,日常难免疏忽些,且不说这些,钦天监也说皇上的凤命该是明年冬日到来,何不再等上些时日,也让柔贵妃先学习着,将来封了后也能震慑住下面的人。” 康熙帝本不想再等,可柔贵妃自己却开了口:“皇上,臣妾也觉得太皇太后所言有理,臣妾母家功劳不壮,而臣妾自己又育有多位皇子,若是皇上就这样册封了臣妾,也难免让人觉得臣妾只是因为能生。” 太皇太后没再言语,似乎是有些满意柔贵妃的识趣。 康熙帝虽听了进去,却还是想要封赏柔贵妃,“皇玛嬷和柔儿说的都有理,既如此,便先册封柔儿为皇贵妃,再等上一年,朕必定风风光光的迎你做朕的皇后。” 太皇太后愕然,柔贵妃却表现的温婉又感动。 刚巧太皇太后就在这,康熙帝也不打算再去慈宁宫拜访太皇太后,便顺势提了一嘴自己的后宫。 密贵人有孕,刚入宫时也去拜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对她还算满意,加上她也有孕,便不再计较一个汉人嫔妃初封便是贵人的逾矩行为。 至于在南巡途中薨逝的芳答应,康熙帝曾传信回来追封她为芳常在,只是她是因感染瘟疫而亡,未能留得全尸,骨灰也不适宜迁入皇陵,便供入了皇家寺庙。 至于宫里的嫔妃,也唯有一个生产的显答应,康熙帝本不愿去看,但听说显答应生下的孩子还活着,加上太皇太后的说情,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驱使,还是在太皇太后回慈宁宫后,带着柔贵妃去了显答应宫中。 在二人到达咸福宫之前,一道晋封显答应为常在的圣旨就已经先到了,那是太皇太后向康熙帝要的。 旁人不知,可柔贵妃心里却和明镜似的,太皇太后这是在弥补显常在,毕竟若不是太皇太后的算计,显常在是能平安生下这个皇子的,有皇子嫔妃的哪怕只是个答应,将来孩子长大了,母凭子贵,也好过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常在。 只是柔贵妃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个孩子如果真的平安生下,想来便会是五皇子保清,那可是九龙其一,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许多事物都发生了改变。 可妤婉为了稳妥,还是不愿有其他嫔妃生下健康的皇子。 显常在亲自照料了几日这个孩子,也发现了太医们一直避讳不谈的问题。 这个孩子是注定养不大的,他没有办法排泄,甚至这两日连吃奶都吃不进了。 就是这么巧,在康熙帝让人通传,进入咸福宫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没能见上自己的皇阿玛一面,生生的断了气。 “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内殿传出,康熙帝的脚收了回来,没有踏入咸福宫偏殿。 从偏殿里着急忙慌的跑出来的倍芝,迎面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皇上和柔贵妃,立刻跪地禀告:“皇上、柔贵妃娘娘,我们小主子不好了。” 康熙帝立刻让跟着的小太监去请了太医来,但这个孩子命该如此,太医也只是摇摇头,宣布了他的死讯。 显常在愣神的看着已经断气的孩子,他早已面容枯槁,明明是个新生命,却在这出生的十天里受尽磋磨,显常在如何不知,太医和宫人们的照料都只是为了让皇上能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可到底还是没能见到。 康熙帝到最后也没去见这个孩子的最后一面,他听太皇太后说了,这个不孩子不仅下半身残疾,还是个只有半张脸的怪胎。 就连咸福宫伺候的宫人,也不太敢单独照料这个孩子,除了显常在,哪有一个人希望这个孩子活下来? 就连康熙帝自己,也不希望一个不健全、象征着不祥的皇子出生在皇室。 大清,向来男尊女卑,而天家男儿,更是国之栋梁。 故而,康熙帝甚至丝毫没有考虑显常在初为人母又痛失孩儿的心情,竟然以皇女的规制将这个甚至没有序齿的孩子葬入了皇家寺庙的陵寝。 这个孩子的丧仪从简,不过简单设了灵堂,就被寺庙的大师接走了。 康熙帝刚回京中,还有大量的奏折和朝务等着他去处理,他晋了显常在的位分,又破例赏了好些物件后,就没再管咸福宫丧子的事情。 一连三日,前朝动荡不安,后宫却风平浪静。 前朝以原江南省巡抚为首,一连七位官员被贬黜,更有甚者被抄了家,国库又新增两万余两雪花银,康熙帝又失一子的怅惘也淡了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恭亲王侧福晋潘安安的母家,也受到了制裁。 其兄长为饱私囊,在位不谋其职,甚至传播瘟疫,草菅百姓性命。 加之对亲王不敬,辱骂诽谤皇家,直接在论罪后第二日被处斩。 而其父身为四品官,拜高踩低,结党营私,被卸了官职,抄家流放了。 至于潘安安,恭亲王与她并未有夫妻之实,恭亲王当日便在朝中请命要休了侧福晋。 康熙帝眉头微蹙,并未同意,暂且搁置了。 今儿下朝后,康熙帝回到乾清宫没多会,外间的小太监就来通传,说是恭亲王求见。 待人进了勤政殿,康熙帝只斜睨了他一眼,就听他开始为自己请命。 “皇兄,臣弟从前就不想娶妻,这潘氏和李氏,臣弟实在不喜,不如借着此次机会,让臣弟与她们和离。” 康熙帝看着自己这个老神在在的弟弟,“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自打皇玛嬷让朕给你选了两个侧室,你便再没有在你那恭亲王府留过宿,面都没见过,能喜欢才奇怪。” 恭亲王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真的不想娶妻,皇兄初给他指婚时,他也想过要好待人家。 可一回到恭亲王府,面对一心只有母家兄弟和荣华的潘氏和闷不做声得李氏,他只是和二人见了个面,当晚就和夏尘喝了半宿的酒缓神。 第141章 恭亲王想和离 康熙帝自打那日听了潘氏的哥哥说起恭亲王与侍卫厮混,便对在他身边的夏尘抱了一种狐疑的态度,刚好今日常宁自己来了,他也就问了出来。 “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夏尘,是月氏国的二皇子?” 常宁耳朵红了一些,也不好遮掩的说道:“是,月氏国的王位本是应由夏尘继承,可他说志不在此,只想做闲云野鹤,自己做主禅位于大公主了,如今他也不愿回到月氏国去,臣弟就收留他,让他做臣弟近身的护卫。” 康熙帝知晓月氏国的大公主辰乐是有些本事的,于治国方面或许也有些先天的天赋加后天的努力,可女子执政,他还是不太赞同的。 对于一国皇子,如今也已经封为亲王的辰夏,甘愿隐姓埋名来大清做恭亲王的侍卫,他也是不太赞同的。 但辰夏曾在常宁出任务时救过他的命,康熙帝这会倒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是个博览群书的皇帝,常宁是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弟弟,他若是喜欢,自己也不阻拦。 但皇家不可出丑闻,思及此,康熙帝又道:“不论他是夏尘还是辰夏,总归是个男人,你难道是想终身不娶?” 这话已经够明白了,再观常宁的面色,说二人只是主仆或是两国亲王的友谊邦交,似乎都太片面了。 皇上的话也算是给了台阶,只要常宁好好的将潘氏和李氏养着,也算随了他和辰夏来往。 可常宁却坚定的说道:“皇兄,臣弟自幼见母妃守着一处门、一间屋,整日以臣弟的健康为头等大事,后来臣弟大了些,搬去了重华宫,母妃没几年便病逝了,臣弟不愿自己府上也有女子如此度过一生,那潘氏,家风不正也就算了,可李氏,却是无辜的。” 康熙帝见他给了台阶也不下,带了些恼火说道:“你若真觉得那李氏可怜,你就去和她好好过日子,早日生个世子出来,将来也好继承你亲王的爵位。” 常宁立时跪了下来,“皇兄,臣弟往后只想追随皇兄,做皇兄的枪,不娶妻不留子也无妨。” 康熙帝见他如此执拗,也不知两个男人是为何会互生情愫,但他的这个弟弟他知晓,算是单纯无害,一腔正义的,当下对辰夏颇有些不满,竟将他的弟弟带坏了。 “朕之一言怎能朝令夕改?潘氏尚且能与她母族一起发落了,那李氏,你让世人如何看?” 常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李氏,他想了许久,也只想到和离,便是将身为庶福晋的李氏扶为嫡福晋,再由自己拟和离书,将其放还,只因侧福晋或是庶福晋都不是正妻,不能和离只能休妻。 若是一纸休书给了李氏,李氏最好的结局怕也是去寺庙里做姑子了。 常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皇上,又言明可以将自己的私产取出一部分送给李氏,当作补偿,他实在不想人在外时,还要分心惦念府中有一个盼着他回家的妇人,且,他也实在不愿与别的女子圆房。 康熙帝扶额,半晌后说:“你若是铁了心思不愿成家,也不是不行,明日让辰夏单独入宫来见朕。” 常宁哪里愿意,他生怕自己的皇兄会伤害到辰夏,毕竟他和辰夏素日里都是兄弟相称,辰夏远赴大清,化名夏尘,已经失去了月氏国的庇护,若是再入宫被皇兄惩处,他也未免太可怜了。 但康熙帝已经不想再听常宁说什么,摆摆手就将人赶了出去。 恭亲王在殿外站了很久,他想去求太皇太后成全了他,但他也知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更不能接受这些在她认知之外的灵魂伴侣,于是失魂落魄的在乾清宫外踱步。 妤婉前来给皇上送羹汤,皇上这几日都未进后宫留宿,只来景仁宫用过两回膳,想也是政务繁忙,她也得端的贴心才是。 带着月儿来到乾清宫门口,就看见恭亲王在宫门外踱步。 亲王的品阶比之皇贵妃,也不算低些,只是皇上虽下令册封柔贵妃为皇贵妃,却还未定册封佳期,皇贵妃的吉服也还未送到景仁宫,柔贵妃如今也还不算是真正的皇贵妃。 见到恭亲王,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自然应该主动问好。 “恭亲王安,可是要去见皇上?” 常宁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无暇顾及身边来了人,冷不丁听到女子问安的声音,正想躲远点,却发现是柔贵妃。 那个一炷香时间便能做出一幅画的柔贵妃。 像是看到了知音,又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恭亲王十分激动,甚至开口道:“皇嫂安,皇嫂这是要去给皇兄送羹汤吗?” 妤婉眼睛一转,就觉得不简单。 这小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称呼自己为皇嫂,即便是皇贵妃,也算不得上的妻子。 但妤婉还是面上带笑的说道:“本宫见皇上连日劳累,如今虽是春季,却也容易嗓子不舒服,昨日便见皇上咳了两声,便想送些吊梨汤来给皇上润润喉。” 见到柔贵妃如此关切皇兄,常宁有一瞬间的晃神,这就是妻子吗? 细腻,贴心,无微不至。 可下一瞬,他又红了耳朵。 辰夏又何尝不是细腻、贴心又无微不至呢? 他甚至高大,威武,勇猛,博学多识还武艺高强。 妤婉看着颇有些娇羞的恭亲王,不忍心的打断了他的神游,又说道:“恭亲王可要尝尝?本宫带了两碗。” 常宁这才回神,欲盖弥彰的说道:“不用了,臣弟府上还有事,就先走了,还请皇嫂进去好好哄哄皇兄,让他莫要为臣弟生气,臣弟已经心有所属了!” 说完,妤婉就看着恭亲王羞红了耳朵,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皇上还在勤政殿,并非在养心殿,柔贵妃便没让人去打扰皇上,自顾的在养心殿外等候。 等候的时间里,魏珠还是差人去告知了皇上,没一会儿,康熙帝没回来,但梁九功却是自勤政殿那边过来了。 “皇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妤婉做出犹疑状,毕竟那是勤政殿,通前朝,作为后妃,去那是不太合适的。 梁九功自然明白,当即解释道:“皇贵妃娘娘,皇上说了,您可随意进出勤政殿,皇上正等着您呢。” 第142章 辰夏常宁日常 勤政殿里,康熙帝还在下思考着刚才的插曲,若是那个辰夏不敢入宫来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来了,人家毕竟是月氏国的亲王,还曾与大清合作拿下鳌拜等人。 自己总不能灭了辰夏的口,逼迫常宁去过妻妾成群、儿女绕膝的生活。 头痛的很,常宁自幼不得皇阿玛喜爱,母妃又去得早,二人一起长大,且他又于皇权不沾染半分,只想帮着自己守护江山,作为兄长,他便总想庇护这个弟弟一番。 看到妤婉来了,他这才放下些心绪,柔声关怀道:“怎么亲自来了,你有身子多注意休息。” 妤婉温良的说道:“臣妾不过是怀个孩子,这孩子也乖巧,哪有皇上日理万机为天下臣民忧心来的辛苦?” 说着妤婉打开了食盒,里面除了两盏吊梨汤,还有一盘精致的点心。 康熙帝十分配合的接过了梨汤,喝了一口,不忘夸赞妤婉贴心,让她也别拘着,也喝些热乎的梨汤。 帝妃二人在勤政殿里岁月静好,恭亲王也乘着马车回了恭亲王府。 他今日没去别院,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辰夏解释。 甚至他尚且不知辰夏是否知晓自己的心意,若是他只是为了二人的兄弟情谊,才想短暂的在大清住上一段日子,自己如此想法岂非龌龊又多余? 此时,辰夏正在别院里磨剑,今日他该教常宁月氏国的剑术了。 可等剑归鞘,也未等人归来。 辰夏差了别院的小厮去皇宫外打听,是否是今日朝堂是有变动,才使恭亲王滞留宫中。 那小厮回来后,禀明恭亲王早已下朝出宫,只是回了恭亲王府。 辰夏将剑扔进了小厮怀里,低沉却温润的嗓音说道:“将剑收好,让厨房不用做我的饭了。” 小厮有话还没问出口,就见辰夏回屋去了。 一炷香后,那小厮便见自家那素日爱穿黑色的主子,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搭上银色腰襟,踩着湖色长靴,没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的走出了别院。 这处别院依山傍水,虽然山水都是别人家的,但还是能落得一个风景美丽的好处,最重要的是,此处离京城的闹市区和近臣区都不算近,也算清幽。故而辰夏刚来大清时,就将此处买了下来,里里外外伺候的下人,原先也都是他在月氏国的亲信,只是现在因着入住的主子是两人,也从恭亲王府上带过来了数十个男丁。 是了,这处并不小的别院,就是常宁和辰夏结交后时常留宿的地方,别院有个风雅的名字,叫宁安苑。 一袭月白色衣裳的俊美男子,与大清人的长相略有些不同,但月氏国本就是夏人后裔部落发展而成,根源上属于汉人,辰夏与纯大街上的汉人相比,也只有毛发偏和眼眸偏褐色一些,身量更高大一些。 平日里他也爱出门,只是时常陪在恭亲王身边,扮演一个侍卫的身份,又身着黑衣,不说百姓不敢去瞧他们的面貌,就算看了,也是先看恭亲王,故而倒是极少有人注意到辰夏的容貌。 此时他已身骑高头大马到了闹市区,恭亲王府就建在最繁华的一带,这儿白日往来的百姓很多,此时不论男女,不少人都对这个俊朗的男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辰夏翻身下了马,将缰绳牵在手中,在人群中行走,恭亲王府高门独立,就在不远处了。 辰夏看了眼一边卖小玩意的摊子,瞧见了一个颜色极其纯正的汗血宝马的木雕。 于是上前去问了问。 “请问这雕刻怎么卖?” 男子的声音极其具有磁性,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有些经年的伤痕,平添了几分英气。 一旁外出或采买、或支摊的已婚女子早已移不开目光,若不是早已出阁,只怕她们甚至愿意嫁与这个男子,哪怕是妾。 可大清的民风到底有是男尊女卑的,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即便出来也是要遮掩几分,更不可能上前随意搭讪男子。 但有些耳聪目明的人,却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女儿或是妹妹,终于,在一个女子鼓着勇气,上前去替自家未婚的小姑子问亲后,许多人都上前来与辰夏搭话了。 这男子气度不凡,衣着矜贵,定不是寻常百姓,但身边又没有随从或是侍卫,大家也摸不准他的身份。 那个卖雕刻的摊主却说话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别吓跑了我的顾客,” 这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叔又真诚的对着辰夏说道:“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汗血宝马!是当今圣上回京那日的御驾,其可日行千里却只食一合,性情温良,十分认主,是不可多得的好马驹,您瞧着的这个是小的,我那还有大的呢,形貌与皇上的御驾十分相似,满京城也只有我有这手艺呢!那摊贩越说越自豪,他就说跪迎圣驾是有用的,那日他不得窥见天颜,却斗胆看了眼皇上骑着的马,回家后,他就不眠不休两日刻出了印象里的那匹红汗血宝马,这才几日,就有人来问价了! 一旁的摊贩是个卖豆腐的女子,二人其实是夫妻,她便惟妙惟肖的夸赞这马匹与当今圣山的御驾如何如何相似。 二人的摊子前慢慢的围了很多人,热闹了起来。 辰夏勾起嘴角,倒不是真的满意这匹雕刻的马驹,毕竟,圣上起骑的那匹追风还是自己驯化给常宁的,汗血宝马的风姿他最是知晓了。 高大男人的视线擦过身后一群人的头顶,往恭亲王府看去。 恭亲王府的大门是开着的,有几个小厮在门前或是门后守着。 只要主子回来,他们素日里都是不会紧闭府门的。 那些小厮也看到了这处的热闹,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在院子里用石子砸鱼的恭亲王也听见了。 当辰夏的目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王府门口时,他迅速移开视线,拿起那座小雕像,又问了一句:“怎么卖的?” 摊贩眯着眼笑得可亲:“十两银子。” 不仅围观的百姓倒吸了一口气,连他的妻子,隔壁的豆腐东施都愣住了。 还不得大家讨伐他抢劫,辰夏就温润的道:“这是二十两,可否再为我雕刻一个?” 第143章 入府 摊贩笑得见牙不见眼,收了那沉甸甸的二十两,立刻掏出家伙什,当场就要雕刻第二个,其实手艺很简单,一刻钟也要不到,但为了显得更专业,那摊贩磨叽了很久。 围观的百姓在这个空当,看着眼前的男子,更像是看见了一个香饽饽。 二十两这么随手就给了?就为了买两个木头? (20两的购买力=块) “公子,您瞧着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不知年龄几何?可有家室?” 辰夏余光瞥着在恭亲王府门后躲着偷看自己的常宁,温和的回答道:“尚未娶亲,正值弱冠。” 年轻、貌美、多金,还彬彬有礼。 “我家里有个妹妹,刚及笄,不如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公子,我女儿会织布、会做饭,刚满十六,水灵的很,公子可要一见?” “公子!您瞧我气宇轩昂,与你一样英俊帅气,便可想而知鄙人的女儿定当貌美非常,鄙人诚挚的邀请你去小舍一聚。” 常宁虽听不清那处的喧闹,但怎么都觉得像是良家妇男在被逼为娼。 辰夏依然面不改色,带着疏离又礼貌的微笑回应这诸人,“我不喜欢女子。” 喧闹戛然而止。 场面一瞬间寂静。 常宁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旁边人的耳朵,问道:“你听,是不是突然安静了。” 小厮们快好奇死了,那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他们不能擅离职守,被常宁捏住耳朵的人,正准备自请前去一观,但耳朵刚被松开,就见自家主子大踏步的冲去了人堆。 “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是啊,不想见他女儿就不见,别乱说自己啊。” 常宁走近些,就听见了两个女子在说着话。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恭亲王来到了人后,于是作揖拜见,他们未曾受过什么宫规礼仪的指导,并不会规矩的行礼,作揖已是对恭亲王最崇高的敬意。 毕竟恭亲王是贤臣,为国卖命,捉了鳌拜,打了寇贼,又与皇上一起治理了瘟疫,得民心已久。 “各位不用多礼,” 常宁和辰夏隔着俯首拜见自己得百姓对视了一眼。 辰夏伸手将那摊贩面前已经刻好的两个木雕拿在手里,绕过人群,走到了常宁身边。 “瞧,像不像赤兔。” 常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赤兔。 赤兔是追风的崽,那两匹小汗血宝马里雄性的那位。 另一只雌性叫皎月。 这两只都是常宁给取得名字,也是辰夏指导人接生的。 百姓们见到恭亲王身后的家仆有数十位候在门口,又见这二位原来是旧相识,都接二连三的散开了。 但那个卖木雕的摊贩却惴惴不安,他刚刚竟然坑蒙拐骗敲诈到恭亲王朋友的头上了! 还是豆腐东施脑子转的快,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二人推着摊子就跑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个长身玉立,气质非凡的男子站在王府门口。 “常宁殿下今日怎么没有去别院?” 常宁迅速的找了个借口,“今日上朝有些累了,就先回府上歇息一会。” 辰夏看了看常宁,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恭亲王府,笑着问道:“殿下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常宁张嘴就要说欢迎光临,却突然想到府上还有一位侧福晋和一位庶福晋。 而且那侧福晋的兄长还曾当着辰夏的面,攀污自己和辰夏有不正当的关系。 可辰夏却像是一点也不介意,面上的笑从见到常宁那一刻就没有下去过。 潘安安在府上早就收到了消息,潘府一夕之间覆灭,她原先还想入宫去拜见太皇太后,求太皇太后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拉潘家一把,可谁知从宫里传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潘安安是侧福晋不是嫡福晋,按规矩是不能入宫拜见太皇太后的。 求助无门,她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斩,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被流放。 记恨的种子早已在心里萌芽,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嫁了个好夫君吗? 潘安安早已笃定,是自己的这个好夫君和他的情郎在针对自己家中,故意想让潘家覆灭,想要休了自己。 事发后她也去与李庶福晋相商过,可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的劝告,李庶福晋仍觉得恭亲王不是这样的人,甚至后来一度拒绝见自己。 她嘲笑李庶福晋的天真,于是决定自己动手。 难得今日恭亲王回了王府,她早早的就将足以杀死一头牛的鹤顶红下进了王府厨房的水缸里。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父亲母亲等人虽然流放,却仍能保住一条命,自己若是做的太过明显,只怕他们在流放途中也会遇难。 左不过是报仇雪恨,用自己的一条命和整个王府,去报哥哥的丧命之仇,也算值得。 这会儿,潘安安大大方方的从后院来到了前院,走过了正厅,来到了王府门前。 “王爷,公子,为何在门外站着?快些进来。” 常宁和辰夏同时看向潘安安。 常宁惊讶于潘安安的大度,他还以为因她父兄的缘故,他与潘安安即便不和离也难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辰夏却是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潘安安随后也开口不失礼的道:“见过侧福晋。” 这四人能在一个桌子上坐下也算奇怪,至少恭亲王是这样想的。 左边是他的侧福晋和庶福晋,右边是他的知音谙吕。 王爷今日归府,厨房里做了很多菜,一道接一道的往上呈。 “王爷,您尝尝这道鳜鱼,来自黄山,极为鲜美。” 常宁却没动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背德感,连这菜也不敢吃了。 潘安安内心有些着急,却又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按耐得住,见王爷迟迟不动筷,便转而面对辰夏,说道:“公子不用客气,碧儿,给这位公子夹菜。” 辰夏虽然身在大清,却也从不忘从前在月氏国求生的本事,这种饭菜他是不会入口的。 于是也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倒是李庶福晋,见王爷手中已经有菜,便也大着胆子去夹自己面前的菜。 她默不作声的,潘安安的脸色有了一瞬的变化,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神色落在辰夏的眼里,化为暗芒。 旋即,他便开了口。 第144章 岭南三年之约 “殿下,我突然想吃城北醉香楼的菜了。” 辰夏和常宁说着话,余光却在那李庶福晋放下的筷子和潘侧福晋又一变的神色中流动。 常宁似乎是对辰夏这个提议感到有一丝莫名其妙,毕竟辰夏一贯极好养活,不仅什么都吃,甚至会吃掉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和青菜,甚至他自己还会做。 明明同是一国的皇子,如今又同为亲王,辰夏的生存能力似乎远高于常宁。 再者二人也从未去过那醉香楼用饭,辰夏怎么会突然想吃醉香楼的菜了? 但常宁如今作为王府的主人,还是要尽地主之谊,便问道:“辰兄可是不爱这府上的饭菜?” 辰夏随意的抽出了自己发髻间两根玉钗的其中之一,在那根钗子里竟然巧妙的藏了一根辟毒银针。 常宁看着辰夏将银针放入了离他最近的那盘菜中,只是一息间,银通体发黑,竟是剧毒! 辰夏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将银针又放入了桌上的酒壶里,那银针遇酒应当褪去黑色才是,可辰夏取出众人一看,亦是深黑色,酒中也下了毒! 常宁立刻叫来了管家,管家其实是宫里的太监,自幼照顾常宁的百禄。 百禄见到饭菜有毒,大惊失色,偏这时候,厨房里传来消息,今日做菜的几个大厨流涎呕吐,都哭喊着肚子痛,甚至已经有休克了的。 辰夏立刻让府上所有人莫要进食,并取鸡子除去蛋黄给那些有症状的下人服用,随后再进行催吐。 辰夏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救人,与此同时,常宁也让府兵将恭亲王府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府医很快诊断出,菜肴和酒中都添加了分量极重的鹤顶红。 恭亲王府被投毒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宫,听闻恭亲王无碍,府上死了一个厨子,大部分下人中毒。 康熙帝派了不少太医前去诊治。 恭亲王也在辰夏的提醒下,让人搜了王府,并恐吓威胁下人,若是知情不报者,杀无赦。 最后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潘侧福晋被指认了出来。 前有潘府贪污谋逆遭受流放,后又有潘安安给亲王投毒,直到潘安安被扭送到皇上面前,她才知晓原来一直和恭亲王在一起的人是月氏国的王子,也就等同于亲王地位的辰夏。 也知晓了自己的哥哥是如何传播瘟疫害无辜的黎民百姓,又是如何做着吸人血的衣食父母官。 潘安安最后被一杯毒酒了了性命。 这倒与常宁的期望不谋而合,府上终于少了一个女人。 可李庶福晋并无任何过错,这又让常宁犯了难。 辰夏是随着恭亲王的马车入的皇宫,毕竟差点中毒的也有他。 故而如今他就站在康熙帝的勤政殿里,和常宁比肩而立。 “皇兄,潘氏歹毒,既已伏法,臣弟先行告退了。” 康熙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想起方才柔皇贵妃在此处和自己说的话,认命又颇为无奈的道:“来都来了,朕若是不请月氏国的王子喝杯茶,岂不是薄待了两国的邦交?” 辰夏闻言单手放于胸前,以月氏国的礼仪表达了诚心,道:“大清与月氏国邦交万年。” 康熙帝的脸色并不十分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突然有了一种要嫁女儿的感觉。 怪哉! “王子来大清也有段日子了,月氏国没有政务要忙吗?新帝继位,你这个做弟弟的不帮衬些?” 辰夏却淡定自若的答道:“女帝乃女中尧舜,至圣至明,些许小事需要吾去做,传书即可。” 康熙帝又问:“你也不小了,朕知晓刑部侍郎家的女儿博览群书,想来也对月氏国的风土人情颇有了解,你二人应当有话聊,朕将她指给你做侍妾如何?” 常宁立马警醒起来。 辰夏却不再兜弯子,双手抱拳,以礼向上,说道:“谢陛下美意,但吾并不耽于儿女之情,只想寻一密友,遍踏山河,效伯牙之美事。” 常宁又打开了眉头,他总觉得辰夏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 “可那俞伯牙终是绝了弦,与钟子期阴阳相隔,这也算是美事?” 康熙帝不满的回问。 辰夏却目光一转,看到了皇上案桌边的食盒,说道:“华美的食盒当对应最好的食物,可何为最好的食物?是天下珍馐,还是民间美味,依吾之言,是山珍海味也好,是草饼野炊也罢,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送来的人所包藏的一颗心,阴阳相隔不是人心所善之极,淡忘、漠视、不在意才是遗憾。” 常宁极少能听到辰夏说这么一大段的话,看着自己的皇兄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你来我往,却并不算友好的交锋,常宁也在努力的融入其中。 “皇兄,臣弟愿做钟子期,潘氏是皇上指给臣弟的侧福晋,她家中虽犯了大罪,皇上与臣弟也并未责怪于她,甚至没让她受一点牵连,可她不仅要毒死臣弟,还要毒死恭亲王府上下无辜的百余人口,后院女子之毒,臣弟已是怕了。” 常宁又道:“臣弟愿舍出五分之一的家产,赠予李氏,放她归家,今后不再娶妻,只求皇兄能多生几位侄儿,臣弟日后必当做个贤臣,精心辅佐储君。” 既散了财又表明了日后做贤臣的忠心,康熙帝也是无奈,又想起刚才柔皇贵妃于自己的言语。 最终还是点了头。 “常宁,你留下,朕还有话要与你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辰夏先行离去了,辰夏抱了拳,出了勤政殿,由宫人带着在乾清宫前苑的廊下等待。 无人知晓康熙帝和共恭亲王说了些什么,但第二日朝堂上,康熙帝便下令将恭亲王发配了出去,恭亲王受皇上圣令去治理岭南,辰夏则是受封为四品将军,随行恭亲王。 至于恭亲王府则是宫人全部回宫,采买的下人减半,只留下了些许看守王府的杂役。 李庶福晋,竟然被封为了县主,皇上当朝宣布,她与恭亲王的婚事作罢,二人八字不合,幸好尚未真正住在一处,否则倒是男女皆寸的命了。 三日后,恭亲王出发,康熙帝亲自送行,这是兄弟二人的约定,康熙帝给常宁三年的时间,待他二十二岁生辰,必当回朝,若是那是悔了,康熙帝仍旧会为他找几个好姑娘。 第145章 妤婉动了杀心 恭亲王走后,康熙帝就去了景仁宫。 毕竟这事他只和柔皇贵妃谈起过,此时有些心绪不吐不快。 妤婉早就在宫里晾好了茶,见到康熙帝过来,将乌那希拉过来一起给皇上请了安。 乌那希脆生生又软乎乎的一声皇阿玛也让康熙帝舒坦了许多。 “常宁已经出宫了,朕遣了三千精兵跟随。” 妤婉站在这父女两旁边,温婉的说:“恭亲王心里定会感念皇上给的机会,只静等三年后恭亲王归来便是。” 帝妃二人闲谈片刻,康熙帝才提起了关于妤婉皇贵妃的册封礼。 “朕心里属意你为皇后,只是如今似乎的确不太合适,只得先将你封为皇贵妃,只是朕想了又想,觉得柔字不够大气,便想给你重新拟个封号。” 妤婉闻言面上是感动和惊喜,静等皇上的下文,但心里却不为所动,封号而已,已经是皇贵妃,皇后也不远了,她并不在意一个封号。 “柔儿可有心仪的字?” 康熙帝问着,似乎才想到这个柔字其实并不是柔皇贵妃的闺名,反倒是自己习惯了这个柔字。 “朕记得你的闺名叫妤婉?” 在宫里大多时候是不会有人去记得或是称呼一个妃嫔的闺名的,即便是入宫为奴,也都会失去自己原来的名字,这既是为了让入了宫的人莫要为家人所累,更是提醒她们既然入了宫,前尘往事就不要太过记挂,应当一心为天家为皇室所用。 妤婉此时听得康熙帝提起自己的闺名,柔婉的应声。 “婉,是个好字,配得上你,” 妤婉心里腹诽,你总不会是要将柔换为婉,那其实可以不用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柔字用久了,妤婉如今还是挺喜欢这个封号的。 “谢皇上,是臣妾的阿玛期盼臣妾能够婉约美丽,光明美好,才给臣妾取的妤婉二字。” 康熙帝想了片刻,说道:“你阿玛博览群书,对你的期盼也算成了真,朕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的封号,昭,意为光明美好,又有灿烂的意思,这也是朕对你,对咱们孩儿的期盼。” 昭皇贵妃? 倒是的确比柔皇贵妃大气些,但皇上以后难道要叫自己昭儿吗? 想到这妤婉也就问了出来:“那皇上之后要如何称呼臣妾,昭儿?” 昭子大气,可作为昵称倒显得不那么美丽了。 “婉儿自己便有一个好名字,何须借助封号?” 妤婉还是没呢逃过古言宫斗系统里最常见的婉婉,行不论是婉婉,婠婠还是莞莞,总归这也与她本身的名字林琬有些关系,再者也只是一个称号,无所谓的。 “皇上如此称呼臣妾,倒是让臣妾想起了儿时额娘和阿玛的称呼,婉字臣妾很喜欢,但臣妾更喜欢皇上赐的昭字,皇上对臣妾真是极好的。” 妤婉说着话,乌那希也附和起来,“皇阿玛对…额娘…好!” 乌那希很少会说一句完整的话,毕竟她现在也还没到两周岁,康熙帝单手抱着自己的大公主,另一只手则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等乌那希长大了,皇阿玛便给你择一个更好的封号,好不好?” 乌那希哪里明白封号是什么东西,但听说是给自己的,也开心的拍拍小手。 “对了,皇上,臣妾昨日让太医给各宫请平安脉,太医诊出密贵人也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皇上可要赏赐密贵人?” 自康熙帝回宫以后,他还未曾宣过人侍寝,这新得的密贵人,虽说貌美又新鲜,但实际上也只侍寝过一次。 “她的福运倒是好,只是她当日初封朕便是给了贵人位,也给了封号,这有孕若是再晋位便是嫔位,她资历浅,当不得。” 康熙帝随后也只赏了她一些贵人位分的摆件和头面,顺带着还赏了同样有孕的盛常在。 盛常在有孕已经五个月了,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人缘,只是妤婉不在宫里的这两个月,她似乎是和乌雅贵人的关系好上了许多。 她们二人,一人在东宫,一人在西宫,却也时常结伴去御花园里散心。 这些也是星儿在宫里观察到汇报给妤婉的。 宫妃之间互相结伴,依靠也是常事。 但妤婉对乌雅贵人多了一丝戒备,全因她的确是个狠人,一个多月不见,便脱胎换骨瘦回了从前的样子。 更是在皇上回来前的这半个月,不知是用什么方子调理的,人更有气色,也更有韵味了些。 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为了拉拢盛宠,也是康熙帝还未见过如今的乌雅贵人,否则难说会不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妤婉自己也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这一胎并不意外,用了多子丹,太医已经能诊出腹中不止一个孩子,只是这一胎的肚子没有上一胎那么大,四个半月也就和盛常在五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并不臃肿。 皇上还是一连好几日没有翻牌子,宫里的妃嫔也没有什么邀宠的迹象,倒是小姚子发现乌雅贵人似乎多了几样爱好,整日里不是去慈宁宫求见太皇太后,献佛经和佛珠,便是在宝华殿里整日礼佛。 自那日妤婉有心帮了一下佟妃后,太皇太后便没有再召见过她,也渐渐默许了乌雅贵人时常侍奉身前。 妤婉听得小姚子的禀告,终是决定干一票大的。 系统商城里有杀人丹,但只可对五十岁以上的人使用,一颗丹药五千积分,贵的让妤婉难受。 一方面不想杀人,哪怕是任务世界里注定会死的人,一方面也的确舍不得这五千积分。 可最后妤婉还是兑换了,并让系统直接下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为期十天,任何高端的医术也是查不出来的,这是会让人寿限提前的丹药,俗称自然老死。 毕竟太皇太后与自己不可能一心,太皇太后一直忌惮自己,只是因自己是承庆的生母,才获得了暂时豁免权,且那乌雅贵人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在整日让她去慈宁宫晃悠,难保承庆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146章 太皇太后崩逝 五月初一,阖宫嫔妃按例来景仁宫请安,只是几人还没聊上几句,慈宁宫的宫人便火急火燎的来人传了消息,说是太皇太后不好了。 妤婉立刻带着一行嫔妃前往慈宁宫。 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几乎全员出动,守在慈宁宫里。 “发生了何事?” 妤婉作为待册封的皇贵妃,必当主理大局,于是上前问道。 白芨守在太皇太后的床边,如实答道:“太皇太后近日茶饭不思,原以为是春日困倦,直到昨晚说是觉得头晕目眩,只是和奴婢说想躺着休息一会,却不想今日到了这个时辰也未见醒来,” 太医闻言便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微臣方才给太皇太后诊过脉,太皇太后……已是强弩之末……” 太医素日里问脉、诊治,都不会将话说死,可今日探过太皇太后的脉象,却是不得不实话实说。 从太皇太后的脉象上来看,她似乎是真的活到头了,已是气血之药无法吊命的。 康熙帝很快就下了朝,还穿着朝服便赶来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十分虚弱,康熙帝立刻让太医禀告情况,得知太皇太后是命数该尽了,康熙帝难以接受。 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一样的说辞,说太皇太后的脉象四平八稳,只是脉弱无力,并无中毒或是心悸的迹象,实属自然老死。 妤婉走上前去,做悲惋状,将太皇太后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皇上,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臣妾方才听宫人禀告,说是太皇太后不思饮食已经好几日了,怪臣妾近日来慈宁宫来的少,竟然没有察觉。” 话虽是这么说,但慈宁宫上下也大多都知道,是太皇太后近日不知为何不喜柔皇贵妃了,连柔皇贵妃送来的物件也是收在一边,反倒是更亲近乌雅贵人。 饶是康熙帝在如何舍不得太皇太后,博尔吉吉特布兰特也还是于两日后崩逝了。 皇上令辍朝七日,举国同悲,为太皇太后披丧。 整个丧仪由内务府和户部共同督管,这倒也省了妤婉许多事,她只需带着各宫的嫔妃和皇子皇女,为太皇太后下跪守灵即可。 众妃嫔看到皇上的悲恸,虽然她们与太皇太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也知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太皇太后崩逝,太后又远在皇家别院的寺庙祈福,宫权便会全部落入皇上的妃嫔手里,若是她们能在给太皇太后守丧期间被皇上看中,能尽早地封个嫔位,也算是要权得权,要势得势。 故而,五月初三中午,太皇太后崩逝的消息传遍六宫,就见各宫的妃嫔,早已准备就绪,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满宫的妃嫔都聚集在了慈宁宫殿外。 她们皆身穿素缟,面容素净,但有心便会发现,她们的脸上并非未施粉黛,甚至那简单的旗头上还簪了别致却低调的钗环,个个都是水灵灵的素衣美人。 就连盛常在,挺着个已经显怀的肚子,也不忘在只盘了简单发髻的头上簪了两朵小白花。 很快太皇太后的遗体被抬进了准备好的豪华棺椁中,那尊棺椁被停在慈宁宫的正中央,尾部朝南,头部向北,周遭则围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奠品。 妤婉是满军旗,素衣之上也是简单的旗头,但她并未像其他妃嫔一样使一些小心思,且不说历史上康熙帝对孝庄文太皇太后是如何的有孺慕之情,只看如今的近况,便知晓康熙帝对于祖母的突然离世,并未能好好的接受。 他已经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太皇太后两日,更是在太医确诊太皇太后去世的时候险些晕厥过去。 妤婉深知自己此时该去扮演一个体贴端庄能顾全大局的皇贵妃形象,而不是一个使心思争宠顾宠,利用太皇太后的死来做跳板的宠妃。 故而妤婉站在众妃嫔之首,在棺椁盖上棺盖后,率先带着众嫔妃跪下啜泣,以此表示对太皇太后的挽留之心。 在妤婉身后跪着三人,则是僖妃、荣嫔和佟嫔。 僖妃和荣嫔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与太皇太后也有过数次同席,此时面上端着大方,时而抹泪,也做足了主谓该有的分寸。 但佟嫔,自打上次被太皇太后降了位后,回到宫里又经由倚翠点拨,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入了太皇太后的局,对太皇太后的厌恶时常挂在嘴边,此时在太皇太后的丧仪上,她虽刻意扮作伤心,但不说一滴泪未落,她甚至一想到往后无人再压在她的头上,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主位之后,便是贵人,常在和答应,共有十二位,按照位分的高低,英贵人、密贵人、乌雅贵人、布常在、灵常在、芬常在在前,显常在、盛常在、秀答应、宜答应、陈答应和池官女子在后。 不论是有孕的、刚生产过没多久的、还是被禁足的,此时都出现在慈宁宫。 还有几位太妃、太嫔和太贵人,也都在一旁,与康熙帝的妃嫔们跪在一处,送别太皇太后。 做样子简单,可一直做样子就有些难了。 先是盛常在,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有些受不住了,偏偏在她身边跪着的是显常在,显常在看着她有些难受的模样,非但没有稍微照抚一些,反而言语不善,低声说道:“盛常在有孕这么娇贵吗,看来还是心不诚。” 盛常在本就难受,又想着腹中有皇嗣,虽说皇上如今已经明令,不许后宫之中的妃子去查腹中胎儿的性别,但她还是在太医来诊脉时悄悄问过。 太医说她腹中这一胎十分康健有力,如此她便猜测这一定是一个小皇子。 小皇子不舒服,自己休息一下也没有什么,想来太皇太后也不会怪罪。 于是盛常在便扶着腰站了起来,她的丫鬟立如跪在后面,看到自家小主起来了,也连忙弯腰走到前面,扶住了自家小主。 主仆二人便往前走,来到了柔贵妃身边。 第147章 密贵人小产 “柔贵妃,妾身子不适,腹中总是坠痛,怕是不能再跪了。” 妤婉既不能不顾已逝的太皇太后的颜面,也不能不管盛常在腹中的皇嗣。 于是并没有直接放盛常在回去,而是问道:“可要宣太医来诊脉?皇嗣要紧,莫要耽搁了。” 妤婉早就备好了太医侯在一旁,她早就料想到给太皇太后守灵必然会跪倒一片人,哪怕是健康的人也难长跪不起,更何况这些人里还有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孕妇。 太医很快就来了,盛常在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由太医诊了脉。 恰好此时皇上从内殿里出来,妤婉在最前面,只是一瞥,便发现皇上似乎是哭过了。 看来他们祖孙二人当真情深意厚。 见到有太医在此处,便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妤婉公事公办的道:“盛常在有孕,跪久了身子不适,臣妾让太医给她瞧瞧。” 康熙帝闻此言便看向了太医,太医原先倒是可以稍微为盛常在遮掩一下,毕竟孕妇的确不能久跪,便说个脉相不太稳,既无大碍,又能盛常在一个人情。 可皇上也关注了此事,若是再为盛常在遮掩,便是欺君之罪。 那太医收回诊脉的手,如实禀告:“盛常在脉象平稳,胎儿康健,并无大碍。” 盛常在心虚的抱住肚子,还要解释什么,就见康熙帝看也没看她一眼,说道:“盛常在无视宫规,降为答应,既是有孕跪不得,就回宫去,直到生产非召不得出。” 盛答应不敢再造次,也察觉皇上是心情不佳,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于是灰溜溜的回了宫禁足。 经由盛答应这么一闹,康熙帝也想起妤婉和密贵人都是有孕的,只是他不过在脑中思考了一瞬,便将这想法抛之脑后了。 她二人并无什么不适,若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再说便是,没有什么事比有给太皇太后守孝重要。 康熙帝虽然痛心,却不能再不休息了,他已经熬了两天两夜,方才梁九功算是冒死进言,求着他回宫去稍作休息,他这才准备回乾清宫。 皇上一走,在慈宁宫的后妃和命妇,也算是稍微舒坦了一些,偶有些不舒服什么的,歇一歇也没什么。 酉时,宫里准备了素斋,大家依次入席,算是补充体力,晚上虽然不用在灵前守着了,但明日依然是要从辰时便过来守着。 妤婉在第四日的时候,也觉察到有些不舒服了,于是兑换了健体丹,但还是可以将面上的脂粉擦得白了一些,也算让皇上看到自己的伤心。 池官女子身子也强健,腹中皇嗣也过了三个月,早已稳固,也无大碍。 但密贵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她这一胎本就没到三个月,还没稳固,一连跪了几日,终是小产了。 不过她也是个机灵的,没在灵前见血,觉察到不对劲后,就让丫鬟扶着自己往恭房去了。 “啊——”密贵人的丫鬟木秀看到自家主子衣裙上的血,吓得六神无主,密贵人从感觉到小腹疼痛到衣裙染血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她现在在慈宁宫后院的偏房旁,倚在栏杆和柱子旁,已经痛的有些难以自抑。 “木秀,去找布常在,快去。” 布常在与她同住一宫,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她身边近日只带了木秀一个人,若是想平安的走出慈宁宫,至少还需要两个人的帮助。 布常在很快就带着吉祥跟着木秀来到了后院,走近密贵人身旁就闻见了一股血腥味。 在看到密贵人苍白且痛的有些扭曲的脸,布常在惊吓的上前扶住密贵人,“密贵人,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救我,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布常在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太医,但很快就明白了密贵人为什么让木秀去找自己而不是直接去传太医。 这是太皇太后的丧仪,见血是件极其不吉利的事情,不说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若是皇上勃然大怒,密贵人自己的性命恐怕也难以保全。 “妹妹,你这该如何是好?” 密贵人将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自己需要尽快回到永和宫,再将小产的消息放出去,她需要布常在和吉祥搀扶自己,而木秀,则要将慈宁宫后院和自己回宫途中不可避免留下的血迹,全都收拾干净。 等皇上问起,便可以解释说是自己身子不舒服,想回宫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回宫后没多久就流产了。 布常在听着也觉得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于是和吉祥一左一右扶着密贵人从慈宁宫的后门绕了出去,慈宁宫本就在御花园之后,从后门出来,再往永和宫去,这路程本就遥远,加之密贵人小产,下身的血似乎还在往外流,三人又不敢走大路。 密贵人因有孕,早晚都带着披风,这会已经被沾染了血迹的衣裙藏在披风下,还算体面,只是每走一步,那钻心的痛让她几乎站不住,可她深知自己不能因此而遭皇上厌弃,甚至被扣上冲撞太皇太后的罪名,忍着剧痛回到了永和宫。 木纹和另两个小宫女,见到自家主子,立刻将人接了过去,等木秀将路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布常在才带着吉祥回到了慈宁宫,并向柔皇贵妃禀告,说密贵人身子不适,已然回了宫。 前刚有一个因假借身子不适之名而被处罚的盛答应,后就有一个直接回了宫的,妤婉觉得密贵人不像是那么恃宠而骄或是不知分寸的人,想来她应该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于是指了太医去永和宫,布常在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真怕这密贵人回失血过多而死。 半个时辰后,永和宫的两个小太监小生子和小定子,一个去了乾清宫,一个去了慈宁宫。 “密贵人小产了?” 小生子受自家主子之命,在太医诊察后,立刻跑来给皇贵妃禀告,顺便告假,后面都不能来慈宁宫守灵了。 得知密贵人小产,妤婉又指了两个太医去永和宫照料,也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乾清宫传信。 小定子没有见着皇上,将密贵人小产一事转告了梁公公,可梁公公心疼皇上不眠不休,只想让皇上再多睡会。 小定子在外急的团团转,终于看见了皇贵妃身边的星儿姑娘。 第148章 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 梁九功对星儿的态度则好上了许多,但还是委婉的表示,皇上需要休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敢打扰皇上。 星儿则是按照自家主子交代的,和梁九功说道:“梁公公,皇贵妃娘娘让奴婢过来,也是有此意思,皇上连日十分辛苦,莫要打扰皇上了,永和宫那边,娘娘已经宣了好几位太医去诊治了,梁公公便等皇上醒来再通传。” 永和宫里,密贵人服下落胎药后就痛的晕过去了,再醒来时,永和宫里寂静无比,木秀和木纹伺候在身边,而其他嫔妃已经去赴今晚的素斋宴了。 无人在意,乌雅贵人今日很快便用完了膳,早早的回了延禧宫,也无人察觉,乌雅贵人带着竹息去了延禧宫对面的永和宫。 “乌雅贵人安,” 小生子在侧殿外守着,大老远就看见了一个宫嫔,待来人走近,才发觉是乌雅贵人。 “你家小主可还好?” 小生子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木秀闻声出了屋子,看到是乌雅贵人,便行了礼又进去请示自家主子,是否要见。 二人同为贵人,虽然密贵人得了个封号,可乌雅贵人毕竟比她资历深,又曾生育过皇子,密贵人便让人将乌雅贵人请了进来。 “妹妹,我听闻你身子不适,竟然落了胎,便想来看看你,你莫要太伤心了。” 乌雅贵人看到面白如纸的密贵人,将自己的关心表达了个七七八八,又叮嘱了好些坐小月子的注意事项,最后才让竹息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是十全大补丸,是在八珍丸组方的基础上加上了炙黄芪、肉桂,有温补气血之效,我生产后便是服用了此丹药,身子才康健的。” 密贵人感激的让木秀收了下来,但刚失去孩子,死里逃生后,便开始怀念感伤起自己这个生不逢时的孩子,没有和乌雅贵人多客套两句,便气弱的让木秀送客了。 乌雅贵人临行前还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直到人走远了,木秀才和自家主子说道:“小主,乌雅贵人是个热心肠呢。” 毕竟,正值太皇太后丧仪,满宫里除了布常在,就只有乌雅贵人来看看她们小主了。 密贵人也觉得乌雅贵人古道热肠,又因她曾生下病弱的四皇子,对她的信任更多了几分,第二日让太医瞧过那丹药,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服用了。 新丧第七日,康熙帝尊谥太皇太后为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同在这一日,康熙帝不愿太皇太后过早的下葬,下令将太皇太后生前居住的慈宁宫东王殿五间拆建于昌瑞山下,称“暂安奉殿”,太皇太后的棺椁便被葬在暂安奉殿的宝座上,以土掩埋后永闭殿门。 丧仪结束后,宫里仍旧挂白三日,以表悼念。 直到五月十三,康熙帝自乾清宫传口谕,各宫一切恢复正常,但这一日,皇上仍旧没有上朝。 自太皇太后的棺椁葬于宫中后,康熙帝便独自一人,也不是,和梁九功两人在养心殿里足足待了三日。 妤婉问过御膳房才知,康熙帝这几日用膳用的极少,本着不巴结上司混不到好职位的想法,妤婉亲自带着食盒,去了乾清宫。 梁九功也不是时时都能陪在养心殿里,皇上这会在批阅这些天积攒的几筐奏折,梁九功便守在屋外。 见到皇贵妃带着食盒来了,忙上前相迎,心里也期盼着皇贵妃能劝皇上多用些。 这两日皇上熬着,他也熬着,他多次想去请皇贵妃来陪着皇上,却不敢擅作主张,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这次是真的伤神了,万一他不想见皇贵妃,自己多此一举指不定还要连累皇贵妃。 “皇上在歇息吗?” 梁九功连忙道:“皇上在批阅奏折呢,奴才这就去给娘娘通传。” 没多大会,皇上就宣了妤婉进去,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婉儿近日辛苦了。” 虽说太皇太后已经下葬了,可宫嫔琐事,进宫跪拜的命妇,还有几位太宗的公主,都需要妤婉这个执掌凤印的皇贵妃去招待。 好在白溪能干,月儿和星儿也伶俐,如今也忙的差不多了。 “皇上别夸臣妾了,臣妾这几日日日担心皇上,皇上可倒好,一句话也不与臣妾说,臣妾只恨不能分身,来养心殿陪着皇上左右。” 康熙帝看着温婉知礼,新丧已过,却依然穿着肃素净的妤婉,心里也舒服了很多,面上带了些疲累的笑,伸手示意妤婉归过去。 妤婉接过月儿手里的食盒,向皇上走去,月儿识趣的退到门外,和梁九功一起守着。 “是朕不好,让婉儿担心了。” 妤婉将食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继续关心道:“皇上,可好些了?” 没说是什么事,但怀着身孕本就带着柔和的女子,就这样眼眸尽带柔情的看着自己,康熙帝也早忘了烦闷。 握住妤婉的手道:“朕发觉自己的确错了,不该一人伤怀,若是早日让婉儿陪伴左右,或许早便冷静了下来。” “皇上,臣妾这几日孕吐的厉害,太医说要多用些清淡的饮食,臣妾便又从后院的地上采了新鲜的绿菜做了些吃食,皇上一起尝尝好不好?” 妤婉没有接皇上的话,皇上愿意为太皇太后伤心,那便尽管伤心去,她此行是有别的目的的。 康熙帝听着妤婉的话,也感念她怀着身孕也能将宫里上上下下的事务打理的利落,更觉得她能堪大任,不像那密贵人和盛答应,不过是守灵,一个小产,一个装病,没用极了。 “婉儿,皇玛嬷刚走,皇贵妃的册封大典不宜太过隆重,日期也得往后,至少得到中秋后,你意下如何?” 康熙帝还是想试探一下,便吃着爽口的小菜,询问道。 妤婉根本不在意这些形式,除了封后大典,一切都可从简。 于是毫不犹豫的说:“皇上,臣妾也有此意,贵妃也好,皇贵妃也好,经由此事,臣妾便觉得,能陪伴在皇上和孩子们身边才是最好。” 康熙帝很满意妤婉的懂事,这回也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养在慈宁宫。 这几日慈宁宫办丧,承庆便由妤婉接回了景仁宫短住,但到底没过明面,康熙帝便很爽快的让妤婉直接将承庆留在景仁宫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养着。 第149章 吉日格拉入宫戴孝 六月,天气稍稍热了起来,妤婉亲手抄了半个月的佛经送去了埋葬妾供奉太皇太后的慈宁宫,算是赎罪,毕竟她直接减了太皇太后好几年的阳寿。 科尔沁部得知太皇太后崩逝,很是痛心,又无法与太后联系,于是直接上书给皇上,说是家中幼女思念太皇太后,希望能去太皇太后灵前尽孝。 康熙帝并未拒绝,当即准了慧妃的堂妹博尔济吉特吉日格拉入宫。 吉日格拉抵达皇宫时已经是六月下旬,皇上并没有将她纳入后宫,实则也是因为她才十二岁,不过一米五几的个子,甚至还是个小孩的模样。 妤婉询问了皇上的意思,便将她安置在了慈宁宫的一个侧殿,既然是来戴孝的,便要做足孝期的样子。 慈宁宫侧殿的一应供应都是比照贵人位分提供的,只是斋饭以素为主,吉日格拉本就是家中最小的嫡女,哪里受得了这个苦,这一日,甩掉跟着自己从科尔沁来的侍女,带着宫里分给她的小丫鬟虎儿便摸着要去膳房寻些吃食。 二人几乎是跨越了整个皇宫,才到了膳房,膳房里的宫人不识吉日格拉,因其穿着普通便认为是宫里哪个嫔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便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要取什么膳食?” 吉日格拉对宫里还不了解,只听阿布(她爹)说起过宫里有个柔贵妃十分得宠,就住在景仁宫,让自己适时的巴结她,毕竟如今宫里已经没有太皇太后能给她撑腰了。 于是吉日格拉便脱口说出了景仁宫。 膳房的太监给一旁的几个宫女使了眼色,其中一个悄摸摸的就出了膳房,寻最近的路去了景仁宫报信。 宫里的宫女太监他认不全,但景仁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他门清。 很快星儿就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来了,从膳房大太监的手中接过这二人后,星儿给了一个荷包表达谢意,确认这二人并非景仁宫当差的宫女,星儿便让身后的宫女太监将这二人带回景仁宫由皇贵妃审问。 吉日格拉非但没找到吃的,还被押解着要带回景仁宫,她觉得这群宫女太监太不知礼数,就地就挣扎起来。 一行人出了膳房走在宫道上,吉日格拉还不安分,但她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说着:“你们这些奴才,胆大包天!” 而此时意欲去乾清宫给皇上送糕点的乌雅贵人,正好带着竹息走到了膳房和永和宫之间的宫道上,她远远一观,便猜到那个挣扎着不让宫女抓住自己的女孩,应当是新入宫的科尔沁贵女。 虽然她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也身着宫里简单的服饰,但从她的头发来看,并未挽成发髻,甚至在还编了几个不易发现的小辫子,这应当是蒙古族女子常有的发型。 乌雅贵人脑筋一转,便带着宫女上前了。 星儿等人就地行礼,那几个宫女也松开了吉日格拉和她的丫鬟。 见众人称呼眼前的女子为贵人,吉日格拉也有样学样的行了礼。 “给贵人请安。” 乌雅贵人对外一向温和有礼,让众人都不必多礼后,对着吉日格拉说道:“格格快请起。” 吉日格拉看着眼前的妃嫔,她竟然能识得自己的身份,便出口问道:“你怎知我是谁?” 乌雅贵人说的十分好听:“格格气质非凡,又性格卓然,想来便是蒙古草原上养出的英姿飒爽的女儿。” 吉日格拉听的很开心,得到宫嫔的恭维让她很受用,她的确是科尔沁尊贵的蒙古格格。 而这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却这么没有眼色,竟然要将自己当作宫女捉回去! “格格为何会在这里?” 吉日格拉不好意思说是自己饿了去膳房找吃的,还谎称是景仁宫的宫女,于是摆足了架子想要揭掉此事:“我出来逛逛。” 乌雅贵人再如何想刷个好感,也不会偏信她一人之言,于是看向了星儿。 星儿这会规矩的说道:“乌雅贵人,是膳房的太监来景仁宫传信,说是有人冒充景仁宫宫女在膳房取糕点,皇贵妃娘娘便让奴婢前来瞧瞧。” 星儿又对着吉日格拉福了一礼,说道:“格格未曾自曝家门,奴婢有眼不识,竟是错认了,还请格格恕罪。” 弄清是场乌龙,并非有人假借他人之名做些腌臜事,只是小姑娘饿了,乌雅贵人也乐得做个和事佬,便和星儿说了两句无伤大雅的话打发星儿回了景仁宫,又邀请吉日格拉去自己宫里坐坐。 吉日格拉也不愿再为这等丢人的事在外喧哗,便应承着和乌雅贵人走了,她认为自己只是给这个宫嫔一个面子,提前结交好友,毕竟将来自己也是要做皇上的嫔妃的,绝不是因为乌雅贵人说她宫里有时兴的瓜果和新做的糕点。 乌雅贵人住在侧殿,地方比之偏殿宽敞多了,加之曾有孕,也设置了小厨房。 小厨房端来了好些精美的糕点,还有一盏乳茶,正对上吉日格拉的胃口。 二人也聊上了天,多是吉日格拉卸下防备心后的自我表露,乌雅贵人则是边听着边捧场,至于那些吃食,则是一口也没进嘴。 半个时辰后,茶足饭饱的吉日格拉才告辞回了慈宁宫。 乌雅贵人让竹安将桌上的物件全部处理了,才心安的又让小厨房做了糕点,她还是要去趟乾清宫的,皇上自南巡回来还没翻过牌子,若是自己能成为第一个,也算是荣宠,况且,她如今也有新的话题可以和皇上聊了。 小厨房在做好新的糕点已经是快到酉时了,乌雅贵人又理了理形象,确保瞧着清新脱俗,才又带着竹息去了乾清宫。 皇上刚巧也有些饿了,若非特意传召,宫里是不设晚膳的,这会梁九功来通传,说是乌雅贵人送了吃食来,他也就没有拒绝,让人进来了。 说来康熙帝也很久没有见过乌雅贵人了,等来人到面前,倒是带来了一份惊喜。 乌雅贵人本就样貌姣好,又心思细腻温和,只是孕期发福,他才厌弃了几分,如今一见,才发觉其如今腰身更显,面带淡妆却不显寡淡,素衣白裳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种不染纤尘的美感。 第150章 德贵人受宠 “你纤细了许多,可是内务府的宫女太监克扣了你宫里的东西?” 乌雅贵人盈盈一拜,温和的道:“谢皇上关怀,不曾有这样的事,是嫔妾前一阵子饮食不佳,这才清减了些。” 康熙帝眉头动了动,显然也想到了她前一阵子许是因为失子而难过,他前有南巡后有皇玛嬷的丧仪,倒的确没顾得上她,迟来的一些关怀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乌雅贵人就很受用。 她往皇上身边去了去,将准备的糕点取了出来,伺候着皇上用了两块,又给皇上添了新茶,体贴入微。 康熙帝略用了些吃食,便与乌雅贵人叙起了话,起先无疑是关心身子是否好了云云。 直到乌雅贵人提及了吉日格拉。 “你今日见到吉日格拉了?” “是,嫔妾一个时辰前就做好了糕点想来给皇上请安的,在膳房前遇到了格格,多问了几句,才知晓她是饿了,便将她带回了延禧宫也用了些糕点。” 康熙帝知晓科尔沁送这个幼女来是为何,无疑是想等她年纪再大些,让自己将她纳入后宫,康熙帝不喜这种行为,但到底有皇玛嬷的面子在,他也就默许了。 “饿了?膳房不给她送膳吗?” 乌雅贵人解释道:“格格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许是素斋不合胃口。” 康熙帝也没有苛待一个小女孩的想法,又听乌雅贵人道:“皇上,嫔妾曾服侍过太皇太后左右,也曾听太皇太后提起过格格,说格格在科尔沁很受优待,方才格格与嫔妾说话时,几欲落泪,说是宫里的宫女不让她做这不让她做那,甚至用膳也是冷饭素菜。” 太皇太后还在时,慈宁宫的厨房里有好几个名厨,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慈宁宫的小厨房便关了,吉日格拉用膳需要从膳房送过去,路程遥远,等送到她面前的确也都冷了,夏天尚是如此,冬天就更不必说了。 康熙帝一想,左右科尔沁送她来也是送来和亲的,便是现在就封了位分赐了宫殿也不为过。 于是看向乌雅贵人的眼神更添柔情,“你倒是个心善的,跑了两趟,却只为吉日格拉求恩典,不为自己求个什么?” 乌雅贵人往后退了一步,有盈盈一跪,“嫔妾无所求,若是有,便是期盼皇上能多疼嫔妾一些。” 康熙帝将手放到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示意乌雅贵人起来,“起来,是朕近些日子太忙了,往后会多顾着你些。” 乌雅贵人闻声站了起来,素净的小脸上,只有一双含水的眸子在眼眶里闪动,眼尾似乎是为皇上方才的误解而带上了些许红色。 康熙帝心软了几分,将人拉了过来,大手刚好能握住美人的腰肢,康熙帝感受着这细软腰肢带给自己的诱惑,更闻声了些说道:“朕还有些折子未批,你先回延禧宫等着,朕稍后便去你宫里。” 戊时,康熙帝的确带着宫人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烛光催泪,年轻帝王素了好久的身子得到了释放,而腰肢细软的美人,也得到了久违的甘霖。 当夜,皇上直接留宿在了延禧宫,此时已是亥时过半,康熙帝才吩咐下去,明日恢复上朝。 可怜那些住的远的朝臣,卯时才得到宫里传的消息,顾不得怎么打理自己,套上朝服戴上乌纱帽就上了马车,而到了紫禁城下了马车后也不得不狂奔,只为上朝时能不迟到。 毕竟太皇太后才逝世不久,谁敢去触皇上的霉头。 这几日,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奏,其一便是汇报江苏省的瘟疫已经全面控制,感染疫病的百姓也都得到了治疗,伤亡并不重,累计只有十七人死亡。 这是这十七人中还包括两个太医,一个是正五品太医赵得伟,另一个则是正七品太医郑晓陇。 郑太医在此次抵抗瘟疫一事中确有极大的功劳,康熙帝在得知郑太医家中还有老母和一个弟弟后,赏了白银六百两加十匹苏锦让人送去了他家中。 赵太医家中也得了同样的封赏。 第二件事,便是佟国维上书,请奏皇上新建皇陵安葬太皇太后。 佟国维很是聪明,人死不能复生,太皇太后已经无法再阻挡他佟佳一族在前朝或是后宫的势力了。 他也乐得向皇上卖个好,给太皇太后的身后事再添几分荣耀。 康熙帝听进去了佟国维的建议,下了朝后回到勤政殿,便让人又拟了一道圣旨。 如此,桌案上便摆了四道圣旨。 有三道是上朝前便拟好的,第一道是册封柔贵妃为皇贵妃,改封号为昭,择吉日行册封礼。 第二道是册封博尔济吉特吉日格拉为贵人,赐居永和宫西侧殿,这间宫殿离膳房最近,也算是对吉日格拉的补偿。 第三道则是康熙帝赐了一个新的封号给乌雅贵人,是康熙帝得知德贵人在小产后潜心礼佛,又多次尽孝在太皇太后身前,为太皇太后抄写佛经,便特意为她择了德字,她也算是配得上这个字。 而刚刚拟好的这一道圣旨,则是复佟嫔的位分,是为佟妃,没有皇玛嬷的阻挠,他也可重用佟家了。 乌雅贵人封德贵人比不上吉日格拉十二岁便被封为博尔济吉特贵人来的炸裂,也比不上皇上明面上晋了柔贵妃德位分,让她不到二十岁便成为了皇贵妃。 于是宫嫔间的谈论,更多的都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博贵人或是风光无限的昭皇贵妃。 只是未曾想,德贵人此番并不是昙花一现的恩宠,皇上在这半个月里,接连召幸了德贵人三次,其余人,昭皇贵妃和灵常在各一次,都没有德贵人的恩宠盛。 七月中旬,天气已经燥热起来。 圆明园的仆从来报,说是圆明园今年开了好些并蒂的莲花,吉祥美丽,问是否需要移栽一些入宫,供皇上和各位妃嫔欣赏。 康熙帝并未批阅,而是去了景仁宫用午膳,和妤婉提及了此事,并隐隐有带着宫里的妃嫔去圆明园避暑的打算。 只是和妤婉聊了片刻,又看到景仁宫里五个孩子的确有些难耐暑热,康熙帝当即便拍板,三日后携部分宫妃去圆明园避暑。 第151章 圆明园避暑 此次出宫避暑,除了有孩子的昭皇贵妃、僖妃和荣嫔,康熙帝只带了德贵人和灵常在。 其余嫔妃都留在宫中,就连佟妃也被留下暂且掌管宫中事宜。 而盛答应和池官女子虽是有孕,却都被罚了禁足,康熙帝也没想起带着她们。 虽然帝妃一共才六人,可光孩子就有七个,随行的乳母和宫女太监加在一起也有不少人。 等到了圆明园已经是傍晚,皇上入住了早已修葺好的勤政殿,勤政殿就位于正大光明殿之后,在保合太和殿旁边。 虽是前来圆明园避暑,但每日的上朝还是不变的,只是将朝堂搬来了正大光明殿。 在正大光明殿之后是九州清宴殿,九州清宴殿后是后湖,一汪碧水带来圆明园的凉意,加之园子里树木茂密,正是一处纳凉的好地方。 昭皇贵妃携儿女入住的是离勤政殿最近的长春仙馆,僖妃和吉兰泰住的是长春仙馆之后的茹古涵今,荣嫔和富阿灵住的则是茹古涵今之后的坦坦荡荡。 德贵人和灵常在则是住在后湖的东边,德贵人靠前些,住在天然图画,灵常在则分去了碧桐书院。 当夜,一行人都早早就歇下了,但圆明园里却有一处灯火通明。 乌拉那拉官女子苦等快两年了,终于盼来了皇上,原以为去年夏季皇上就会来圆明园避暑的,却没想到碰到柔嫔生产,竟是不来了,好在她心性还算稳定了不少,没有为此丧失斗志,反而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 不论是跳舞还是习字,她如今都已是炉火纯青,想来等再见皇上,自己也不会被皇贵妃比下去。 第二日,康熙帝在正大光明殿召见上朝更远了些的朝臣们,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多是些地方杂事,康熙帝一件件的指派了人去做,下朝后,便直接去了长春仙馆奶孩子。 来圆明园他没有带许多嫔妃,反倒是想着将孩子都带来,他乐意做一个好的阿玛,陪伴孩子,让孩子们对自己有孺慕之情,也算是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 故而康熙帝抱了一会和卓后,就和妤婉提了要在九州清宴设宴,邀请几个家中有幼孩的皇亲来赴宴,让妤婉考量着,看谁家的孩儿聪慧机灵,将来选进宫去做三个阿哥的伴读。 提起这事,妤婉倒是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读书能使人明智,知礼,成事。 那断不能只让皇子读书,却不让皇女读书。 朝中大儒入宫给皇子授课是很正常的事,若是能让宫中的公主皇女也旁听,也许她们的命运也会就此改写,而不是只为识几个大字去看些什么女戒女训。 妤婉本来是打算自己教导乌那希和和卓的,毕竟清朝是男尊女卑最盛行的一个朝代,她也不希冀女儿能得到什么资源,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要将女儿养在自己身边,教她们一些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可观察康熙帝这两年却发现,他似乎不是一个十分古板的封建帝王,他会亲自耕种,会微服南巡,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谋求创新和变革的好皇帝。 兴建学塾让皇子皇女共同学习,或许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眼下还早,此事可以先放放,如今自己应该先替皇上多做些有功有德的大事,如此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 在圆明园设宴和在宫中不同,不仅仅是皇亲贵族可以赴宴,大多有头有脸的朝中大臣也是可以携家眷入席的。 妤婉拟定邀请的名册后,报与康熙帝,见其无异议,便遍发请柬,这其中也包括她的母家叶古禄特氏。 宴席上必有管弦丝乐,更少不了美人献艺,妤婉自己是上不了的,她已经有孕七个月了,于是让人回宫去接了密贵人和布常在来。 布常在自打想要争些宠爱后,便日日琵琶不离手,如今一手琵琶技艺宫中是无人能及的。 与她同住的密贵人,自小产后皇上一次也没去瞧过,还未出小月子,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 她偶然一次听到了布常在弹琵琶,便邀请布常在为自己伴奏,二人合力为中秋夜宴排了一个节目。 只是如今这个宴席提前了,设在七月二十,倒是生生提前了近一个月,也不知二人排练的如何了。 密贵人和布常在是妤婉悄悄接来圆明园的,她也提前和皇上通了气,说是圆明园姐妹们太少,再接几个过来一是热闹些,二则是也可以帮着理理事。 康熙帝不计较这些小事,谈话间就允了。 故而这二人第二日晌午就到了圆明园,妤婉将密贵人安排在上下天光,布常在则是在杏花春馆。 当日二人就来长春仙馆给皇贵妃请安了,因长春仙馆离勤政殿太近,恐琵琶声响太大惊扰皇上,妤婉便带着乌那希去后湖游玩,一直行至密贵人的住处上下天光,才让下人将乌那希抱去看看湖景,自己则是欣赏了一遍密贵人和布常在的节目。 弦乐动耳,舞姿养眼。 妤婉却觉得还不够,让人去请了灵常在来。 灵常在住的离上下天光也很近,一炷香后就到了。 她还不知道密贵人和布常在也来了,一入上下天光,看到这屋子里竟然有人住,还好奇了一瞬,直到看到皇贵妃和这二人,才有了一瞬间的惊喜。 是的,她真的觉得惊喜,圆明园虽然风景优美,又适合纳凉,可是真真是有点无聊的,随行的几个嫔妃,要么住的离皇上近离自己远,要么就是奇奇怪怪的德贵人。 灵常在根本不想去德贵人处串门,故而从前日到了这里,还没怎么出过碧桐书院的门。 “皇贵妃姐姐万安,密姐姐、布姐姐安。” 灵常在看到密贵人穿着舞衣对自己点头示好,布常在则是抱着个琵琶,不便起身,带着歉意的也点头示好。 而皇贵妃则是端坐上位,手边竟然还摆了一叠橘子和一叠瓜子。 “三位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妤婉笑着说道:“过几日,皇上要在九州清宴设宴,邀请皇亲和一些朝中大臣,本宫想着,献艺一事是少不了的,密贵人会舞,布常在会琵琶,你又是个歌声动听的,若是你三人合力排一出长袖舞,定会引人夺目,也叫皇上看到你们。” 第152章 四胞胎被下毒 长袖舞宫廷舞女也有研究,分为婉约派和奔放派,只是舞女们的研究都不甚出众。 但汉女出身的密贵人却十分擅长婉约风格的长袖舞,她身着长而委地的束腰舞衣,这种舞衣虽限制了下半身的激烈动作,但舞姿委婉飘逸,娴静婀娜,多以腰部和手、袖的动作为主,更显妩媚。 而布常在则是按照皇贵妃给的曲谱弹奏琵琶,与密贵人的身形完美贴合,玉盘走珠,音律琅琅,既是完美的伴奏,又让人光是听着便心旷神怡。 至于灵常在,妤婉直接誊了一首入画江南,对照布常在的曲谱,灵常在唱的更带有古风吟唱的味道,三人搭配起来,也从一开始的不太娴熟到后来的引人入胜。 一曲毕,三人竟然是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是如此契合。 想起这是皇贵妃在给她们机会,密贵人和灵常在十分感激的谢过妤婉,倒是布常在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样子,但也真心的感谢了妤婉。 妤婉看了一下午的美人表演唱跳,也很满足,带着肚子里同样开心的孩儿去找那个在后湖边上的亭子里,专注给蚂蚁搭窝的乌那希。 带着乌那希回到长春仙馆,到了四胞胎该吃辅食的时候,今日的辅食是鱼肉剁碎了熬的汤。 那鱼正是后湖里新鲜的鲫鱼,去了刺后营养美味,从前在宫里,孩子们的辅食很少会有鱼,妤婉原来还担心这几个小家伙不爱吃,没想到来这才三日,四人已经吃了两顿鱼了,还越吃越香,甚至喝奶都不积极了,就等着吃辅食。 今儿是第三顿,鱼儿早已经变成鱼糊糊,长春仙馆的宫人们两两一组,给四个小主子喂辅食。 乌那希瞧见了,也要吃,妤婉便又取了一碗自己喂给乌那希。 可当她将汤匙放到嘴边想要吹一下时,却尝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登时,系统警铃大作。 ‘宿主在吃毒药,危险!’ 一个硕大的感叹号出现在系统面板上。 “等一下!都别喂了。” 几个宫女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皇贵妃。 “星儿,你去将文犀辟毒筷取来,月儿,你去如意馆请太医来。” 长春仙馆的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是这鱼羹有毒? 承瑞和承祜等了好一会,见宫人还没给他喂吃的,开始不安分的动弹起来。 承庆也还想吃,只有和卓开始说话了:“啊啊啊啊!” 也不是说话,是哭了。 妤婉摸了摸乌那希的脑袋,走到一边去抱起了和卓,观察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和卓掉着眼泪,饿的不行,这回哪怕是额娘抱着,也还是在哭。 星儿用辟毒筷测了几碗鱼羹,可辟毒筷却没有任何不寻常。 宫人们放心了些,但妤婉更相信她的系统,虽然这是个没用的统子,但是测毒这一块,还是零失误的。 很快太医院的太医也来了,是一直照顾景仁宫的院正大人。 院正听闻三个阿哥和和卓公主的饮食可能被人下了毒,带着医箱马不停蹄的就从如意馆赶过来了。 “院正大人,你瞧瞧这鱼羹里可掺杂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本宫尝了觉得味道不太对呢。” 院正每个碗都浅尝了一口,而后断定这鱼羹的确有问题,因为他突然魄门失守,情境十分尴尬。 待院正大人解决好个人生理问题,再回到厅中,还没开口说两句话,腹部又是一阵绞痛。 最后,是妤婉又让人去如意馆请了两位太医来,并嘱咐他二人少尝一点这鱼羹,才找出问题所在。 “皇贵妃娘娘,微臣观这鱼羹,并无什么不妥,只是看院正大人的反应,猛烈腹泻似乎是相克之症症状,不知三位阿哥和两位公主近期有无食用过什么开胃的东西。” 妤婉正细细想着,就听那院正有气无力的说道:“微臣知道了,是山楂,微臣方才便闻到三阿哥和三公主身上有极重的山楂气味,碰巧微臣中午也食用了大量的山楂,山楂遇鱼,必然会服腹泻脱水!” 院正说完又跑去了下人的恭房。 星儿这才和回忆起,内务府今日的确送来了好些山楂,说是岭南之地果期早,成熟的第一批山楂,恭亲王便差人趁着新鲜送来了宫里,内务府的宫人又带来了圆明园,挑着最好最大的一些,送来了长春仙馆。 如此听来一切都像是巧合,圆明园里不便设立小厨房,各宫的饮食都是去膳房里取,或是由下人去膳房里做好带回来。 食物相克,并不常见,几个孩子还这么小,又如何能吃得下那又大又好的山楂? 白溪在一旁也领会到了皇贵妃的意思,让人将今日去膳房取膳的宫人带了过来。 这二人一个叫白雪,一个叫白羽,都是圆明园里的宫人,更熟悉路线,故而跑腿的活计都是交给她们去做的。 白雪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叫冤,“皇贵妃娘娘,奴婢不知啊,奴婢今日只是去膳房取了山楂糕和鱼羹,不知晓这二物相克啊。” 妤婉眸子一紧,上前两步问道:“你不知道山楂糕和鱼羹相克?” 白雪咬死了牙说着不知情。 妤婉又问:“那你是如何想到要将山楂制成糕点喂给本宫的孩儿?” 白雪惊慌的转着眼睛,想起贵人说的话于是说道:“山楂能消积化滞、收敛止痢,对孩童来说是个好东西,奴婢才想起要做成糕点给小主子吃的。” “大胆宫婢!你还说你不知情!” 月儿冲上来就要打白雪,这贱人口口声声说着不知情,却连山楂的药效的一清二楚,怎会不知山楂与何物相克? 月儿一直宠着和卓公主,像是疼眼珠子般,此时见和卓公主啼哭不已,只想狠狠打一顿这个贱婢。 妤婉让星儿拉开了月儿,又问道那个名唤白雪的宫女:“是谁指使你们的?” 白雪还在顾左右而言它,一味的说着自己真的不知情,妤婉没有耐心了,让人将她关押起来,又问向了另一个宫女白羽。 “她活不成了,你还想活吗?” 妤婉的眸子极少会有如此的冷意,此时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白羽。 第153章 德贵人好算计 白羽明显心虚了一瞬,随即磕头请罪,“皇贵妃娘娘饶命,奴婢的确知情,但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妤婉没有搭腔,等着这个宫女的辩白。 果然下一秒白羽就将畏缩的自己说了出来:“奴婢曾见到过,是德贵人,是德贵人找的白雪,还许诺事成之后会给白雪两百两银票。” 白溪上前问道:“娘娘,可要去请德贵人来?” 从天然图画到长春仙馆至少需要两刻钟的时间,德贵人还没到长春仙馆,将白雪带下去看押的小姚子和小力子就跑了出来。 “娘娘,不好了,那个宫女自尽了!” 白雪是最好的人证,妤婉立刻让两位太医去看。 可为时已晚,白雪将一根素钗直直的插入了了自己的喉管,流出来的血在地上晕成一片,不论谁看了也知晓这个宫女已经死透了。 太医们惊慌失措,而此时长春仙馆门外守着的小太监恰好迎来了德贵人。 德贵人像是完全不知情,带着竹息走进了院子里,发现四下无人,寻却听到了从偏房里传来的声音,于是也往偏房处去。 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宫女尸体后,德贵人像是受到了惊吓,花容失色的惊呼:“这是怎么了?” 随后才谦顺的向皇贵妃见礼,问道:“皇贵妃娘娘叫嫔妾来是有何事吩咐,怎么会有宫女在此处自戕?” 妤婉看着德贵人的无辜模样,改了口风,没有直接定罪。 “无事,只是本宫听闻德贵人与本宫这儿的宫女相熟,想着问问德贵人,可知晓这宫女是为何自戕?” 德贵人依然是一副镇静且淡然的模样:“皇贵妃娘娘,嫔妾哪里谈得上与她二人相熟,不过是曾在膳房前遇到过,说了几句话罢了。” “说的是教她们如何让本宫的孩儿食用山楂,还是如何让鱼肉与山楂相克,致使本宫的孩儿遭遇不测?” 德贵人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幕,也是应对有礼,立刻跪下请罪,却绝口不提自己曾与白雪有过什么交易勾当,“嫔妾惶恐,嫔妾并不知此事啊,嫔妾只是和竹息在膳房外谈论了如何做山楂糕,夏日炎热,人总是没了胃口,竹息才想着给嫔妾做些山楂糕开胃。” 竹息也补充道:“皇贵妃娘娘,我家小主说的无半句虚言,娘娘近日总是恶心乏味,奴婢才想出要做些开胃的吃食,也是膳房的厨子和奴婢说用了山楂后不宜再用鱼虾等物,那时只是偏巧娘娘的两个宫女也在膳房,才让她们听了去,奴婢和小主是万万不敢做有损皇嗣的事情啊!” 德贵人只是扫视了一周,瞥了一眼白羽,便知晓此事除了自己还有第三人介入,只是不管这白羽是谁的人,总归自己做事是不会留下把柄等人来抓的,这白雪的确曾收受过她的好处,这才会在事发后选择自尽来逃避审查。 可她从未给过白雪什么明面上的东西,这白羽应当是知情却不完全知情,所以才在这混淆视听,想将她摘出去,将罪名都推给自己。 妤婉也意识到白羽似乎不可信,这二人都有猫腻。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妤婉自问也没有树敌太多,怎会离了宫就一个两个的都要来害自己的孩子? 可那白羽却陡然收回了原先害怕的神情,笑得讥诮,竟然快速的拔了白雪脖颈上的钗子,一息之间,也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德贵人面上惊惧,心里却暗爽,不管她是谁的手下,总归死得利索也蹊跷,便能将所有的嫌疑拢去,自己只要扮做个无辜受累的不知情者就好。 即便皇上会追究自己是整件事的源头,总归 德贵人紧盯着白雪的死样,突然干呕了一声。 总归皇上不会与一个可能蒙受冤屈且有孕的妃嫔治罪。 果然闻声院正立刻便有了反应,毕竟他的主子是皇上,干呕在他听来就是可能会有一位新皇嗣了,当即就询问德贵人:“德小主这是怎么了?” 德贵人作势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几日总是恶心乏味,否则我也不会去膳房寻些开胃的食物了。” 院正立刻向皇贵妃请示,想要为德贵人请脉。 妤婉明知道德贵人有诈,却无可奈何,只恨自己还是心太大了,只是好在孩子们无事,往后正常饮食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她的无名火在心底蔓延,从此将德贵人与曾经在野史上赫赫有名的德妃划上了等号。 都是无利不起早,又极具城府的人,她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义了。 都是皇上的嫔妃,又可能怀有身孕,妤婉只能说道:“院正大人请脉。” 皇上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本来今日召见了朝臣有事相商,听到消息,便很快结束了政事,来到了长春仙馆。 恰好瞧见有小太监用草席草草的将两个自戕的宫女卷了起来放在一边,又瞧见院正正在给德贵人请脉。 看到康熙帝到来,众人都跪地请安,得到帝令请起后,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妤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与了康熙帝听,不知是什么原因,康熙帝的第一反应也是此事与德贵人有关,而他怀疑的点则是宫中探子曾经报过,德贵人一日只食一顿,且不敢超过三口,生产后她便是如此瘦了下来,怎还会主动去增大胃口? 康熙帝的眸子带了不耐,将矛头对向了德贵人,“你何时爱用上糕点了?” 德贵人又是跪地回道:“嫔妾为保身材,从不敢多进食,可这几日恶心乏味,竟是一口也用不下去了,嫔妾是生养过的人,便怀疑” 这时院正大人也开了口:“启禀皇上,德贵人应是有喜了,依脉象来看,还不足一月。” 妤婉真像是被噎下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德贵人真是好算计。 康熙帝闻言有些惊喜,但理智尚在,此次之事不是小事,长春仙馆可是有五个阿哥公主,若是德贵人真是那等品行不端,要加害皇嗣的人,他也是不会姑息的。 谁料德贵人却泪眼盈盈的说道:“皇上,嫔妾不知啊,嫔妾不知是何人要加害皇贵妃娘娘的孩子,也不知晓自己有了身孕,若是嫔妾知晓,怎还会去膳房讨要山楂糕?有孕之人也忌食山楂,嫔妾万死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儿去开玩笑,不知是何人,怕是想要同时加害皇贵妃娘娘和嫔妾,求皇上彻查!” 第154章 亲人探望 德贵人委委屈屈,又让康熙帝想起来曾经的确很疏忽她,她怀四皇子的时候自己就不太重视,四皇子没了,她初为人母应当也是难过的,于是康熙帝带了些恻隐。 妤婉知道今天是争不出个所以然,让竹息将她的主子扶了起来,转而对皇上说道:“皇上,德贵人或许是无意,但这背后之人心思歹毒,如今刚刚出宫,便将手伸到了臣妾这里,难保其他育有皇嗣的姐妹哪儿也不安全了,还有德贵人,新喜加身,日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没得再让歹人将手伸去了天然图画。” 德贵人呐呐应声仍是一副同受加害的模样,由竹息扶起后,还在擦眼角的泪花。 康熙帝也不想再多为难,下令让梁九功去查这两个宫女的身世,还有近日接触了什么人,妤婉作为皇贵妃,便主动请缨,要彻查此事。 “婉儿,你月份也大了,何须如此操劳,朕这就派几个御前的人来你这儿伺候,那幕后指使的人朕也让梁九功亲自带人去查可好?” 见皇上都这样说了,妤婉也不能再犟,于是面上应允了,还感恩康熙帝的上心。 可心里想的却是要将在圆明园的人暗地里挨个查一遍。 乌那希等几个小孩,哭闹也是因饿着了,这两日山楂糕吃了不少,胃口大增,如今这些鱼羹不能再食,月儿和星儿亲自去膳房盯着又做了新鲜的果蔬羹来喂给几位阿哥和公主。 德贵人早已被打发回了住处,皇上虽然没有怪罪她,但也没有因她有孕而给予什么赏赐,只是其他嫔妃听闻德贵人有孕,暗自羡慕罢了。 第二日,便是宴会。 从中午开始就有受邀的命妇们带着孩儿先来拜见皇贵妃。 妤婉有孕,又身处高位,也不是谁人都见,接到叶古禄特淑人的拜帖,才让月儿将人迎了进来,对外一致谢绝,说是皇贵妃已经在见客。 叶古禄特淑人今日不是自己一人来的,她还带来了府上的二小姐叶古禄特哈吉蓝和皇贵妃的胞弟叶古禄特绮晴。 哈吉蓝已经快十一岁了,绮晴也快十岁了,两人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妤婉还从未见过原主的这一双弟妹,只是顺从记忆便知,这二人在府上都算是听话的,哈吉蓝虽是庶出,与自己关系不算亲密,但她的姨娘却将她教养得很好,识礼又知分寸,故而作为主母,叶古禄特淑人也愿意将她带在身边。 绮晴一年前进入翰林院学习后,更是长进了不少,年仅十岁,便已经能说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话来,为此康熙帝还赞扬乌春教子有方,只等绮晴参加两年后的科举考试,便能知晓他是否是块良玉。 二人见到妤婉,都跟在额娘身后规矩行礼,直到妤婉说了快起身到她身边去,二人才欢快的向前,来到了妤婉的身边。 绮晴自幼便很喜欢两个姐姐,但二姐与他只相差了一岁,难免有磕碰,相比之下,他还说更喜欢自己的亲姐姐,对于姐姐生的孩儿也十分欢喜。 不过与妤婉交谈了一会,就试探着说要见一见几个外甥和外甥女。 天热孩子们也燥的很,如今好不容易哄睡了,妤婉便让二人跟着月儿去瞧一瞧,别将人吵醒了,而后才和母亲说起了话。 当额娘的总是最关心孩子的身体,叶古禄特淑人很高兴自己的长女讷讷感得皇上圣宠,年纪轻轻位同副后,还有亲生的好几个孩儿。 可纵使姑爷是当今圣上,她也不禁生出埋怨,怎可叫女子一胎一胎又一胎的生? 妤婉入宫不过两年半,肚子里那已然是第三胎了! 这可如何受得了? 妤婉听着额娘小声说着大不敬的话,边安抚她边说道:“额娘,女儿很好,院正大人几乎日日来给女儿请脉,若不是顾念女儿的面子,院正大人就差说女儿的身子壮如牛犊了!” 叶古禄特淑人又喜又愁,看着妤婉的肚子问道:“这一胎又这么大,不知道是几个孩儿,生完这一胎你当真要歇歇了,皇上的后宫那么多嫔妃,难道没有一个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的吗?何苦都让你来生。” 妤婉也不知道该喜该忧,别的妃嫔家里巴不得送进宫的女儿能为皇上多生几个皇子,更是巴不得别的嫔妃一个不要生,毕竟谁不想做新帝的母家? 自己的额娘和阿玛倒好,封封家书从未提及权柄欲望,只是最单纯的关心女儿和外孙的健康。 可不论日后哪个孩子能得康熙帝器重荣登大宝,背后总要有支持的势力,她的父亲官职虽然不低,但终究手中握权太少,不知绮晴日后会否能在官途上有一席之地,思及此,妤婉便让人去将弟妹都找回来。 从系统里兑换了两颗学识丹,直接作用到二人身上。 绮晴需官位亨通,哈吉蓝也不能拖后腿,有才情的女子,总归会在这个朝代更有立足之地,可纵是再有才情,也左不过嫁一个更好的男人,妤婉不再多想,和二人又说起了话。 “哈吉蓝,你是姐姐,在府上要能管的住下人,将来若是嫁人了,才能掌得住家。” 哈吉蓝惊愕,她是庶女,掌家不是主母才能做的事吗?大姐姐这是会将她许给别人做正妻吗? 哈吉蓝不想做妾,尽管姨娘在府上从未受过苛待,可妾的孩子只能是庶女,姨娘是庶女,自己也是庶女,将来自己若是有了孩子,多半也是庶女,京中那么多家中妻妾不宁的例子,她实在没有把握将来嫁了人能遇上一个好的主母,能护佑的住自己的孩子。 “长姐,我” “你的亲事我会替你相看,不会将你随意许人,也定会让你做当家主母,所以你日后要常往额娘院中走动,或是和祖母学习,府中中馈,待人接客,礼仪之道,你至少需要学个七成,将来才好管家。” 哈吉蓝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感激,她在心里欢喜,自己真的遇上了顶好的主母和嫡姐。 第155章 九州清宴 夕阳西下,已近黄昏,天气逐渐凉爽下来,不再似白日里那般炎热难耐。此时,九州清宴殿已经被精心布置妥当,宫女们引导着受邀而来的宾客依次入席。与此同时,诸位嫔妃也纷纷入座。 由于此次宴会旨在为阿哥们挑选伴读,所以殿内几乎每家每户都带来了自家的孩子一同赴宴。 年纪稍长一些的孩子懂得遵守规矩,他们会跟着父母一同入席并安静地坐下;而那些年纪尚小的孩子们则显得更为活泼好动,他们三两成群,尽情玩耍,形成一幅温馨有爱的画面。 乌那希是宫里几个孩子里唯一一个能独立行走的,这会也要去凑热闹,月儿和星儿便带着乌那希去找了绮晴和哈吉蓝。 毕竟是亲舅舅和姨母,总归玩起来也更放心些,且这二人年纪也不算小了,十分懂事。 在叶古禄特乌春席位之前的是辅国公爱新觉罗韬塞和她的嫡福晋昆布氏,昆布氏生了一双儿女,嫡子已经成家便没有入席,跟在二人身边的是嫡女爱新觉罗巧月,今年十岁。 巧月从入席后就在关注后座的那个男孩,也就是绮晴,问了额娘后才知道,后面的是当今皇贵妃的母家,那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嫡亲的弟弟,另一个是她的庶妹。 巧月离开了她阿玛额娘的身边,来到了后面,此时大多孩子都不在席位上,也不算惹人注目。 绮晴和哈吉蓝正在逗着乌那希追赶自己,三人其乐融融,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响起。 “啊,你是眼瞎了吗?” 原来哈吉蓝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直站在后面的巧月。 巧月是郡主,又是嫡出,本就看不惯哈吉蓝这个庶女,她今日打扮的靓丽,站在这里是想吸引那个皇贵妃的胞弟的,却被这个侍女踩了鞋子。 虽说鞋子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但巧月却十分生气。 尽管哈吉蓝立刻便道了歉,巧月却还是不依不饶,绮晴当然是偏帮自己的二姐,这更让巧月恼羞成怒。 作势就要打哈吉蓝,被一边的星儿拦住了。 “郡主,我们二小姐多有得罪,稍后宴席结束,皇贵妃娘娘会替二小姐赔郡主一双新鞋的。” 巧月郡主当然不敢去驳皇贵妃的面子,只是她还觉得面子没有找回来,于是说道:“今日就算了,以后要说再让我见到你这么没有规矩,可不就会再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 巧月回到前面的座位去了,哈吉蓝和绮晴在听到有太监高呼皇上驾到后,也回到了阿玛和额娘身边。 席面上,年纪小的孩子其实并不出众,倒是硕塞之子爱新觉罗博果铎在席面上因用兵设举引得皇上夸赞,称其深沉有大略,有铁木真之风范。 巧月对博果铎却没有什么好印象,只因二人的父亲乃是兄弟,只是关系一直很一般,巧月的兄长还曾在比试中输给过博果铎,尽管他比博果铎大上了四岁。 可哈吉蓝却很是动容,她没有兄长,很少见到这个年纪的男子,更少见到这个年纪便有如此谋略的男子。 博果铎今年不过十七岁,但已经行伍,成了苍山大军的一名小将。 虽是以为阿哥寻找伴读为目的的开设了这个宴席,但实际上不论是康熙帝还说妤婉,都没有看上那家子弟,要么是年纪太大不合适,要么是已经四五岁了,却还被家里宠惯着。 故而,这场宴席也慢慢变成了帝王和皇亲、能臣讨论政事的平台。 女子不得干政,于是妤婉只关注着席面上的膳食、瓜果、酒水是否供应的及时,又让人安排着,等这场舞女表演结束,便让嫔妃和贵女献艺。 康熙帝正和皇叔叶不舒谈论江南水产,就见坐下的正厅中换了表演的人。 三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其一手抱琵琶坐在庭下,身旁则是一个身着绮丽衣衫的女子,而在大厅中间则是另一个被舞女们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女子。 三人皆戴着面纱,让人难以窥见真言。 “我有一段情,入画后,归旧梦故里, 我有一段爱,落款上,将前世印记, 一城天晴一城雨,引我入戏,平添着醉意, 豫园一抹香茗,酌一杯飘逸, 看江南朝夕,望天色如玉,几番琉璃, 鸳与鸯梳羽,听桥面眷侣,细声如雨, 风追杨柳絮,孩童正嬉戏, 货郎叫卖声淹没了马蹄, 谁家良人又来浣衣。 谁家炊烟缓缓升起, 我有一段情,如倦鸟, 屋檐下,栖息, 我有一段爱,几千里,镌刻着回忆, 一方天地一潮汐,让人入迷, 繁华盛世里,桥下一尾锦鲤,添岁月新意, 我有一段情,入画后,归旧梦故里, 我有一段爱,落款上,将前世印记, 一城天晴一城雨,引我入戏,平添着醉意, 豫园一抹香茗,酌一杯飘逸。” 衣袂飘飘,琴声绵绵,吟唱霏霏。 康熙帝等人很快被吸引去了目光。 等一曲毕,康熙帝才问起,“台下是何人在唱歌?” 灵常在上前一步,缓缓施礼,“回皇上的话,妾身灵常在宁氏。” 原来是他自己的嫔妃,康熙帝顿觉有面子,又问向另外两位献艺的女子,密贵人将长袖随意的搭在穿着舞衣的双臂上,也自我介绍道:“嫔妾密贵人王氏。” 布常在则是半抱着琵琶,款款起身行礼,温和道:“妾身常在兆佳氏。” “好,都赏!” 三个美人多才多艺,还都是他后宫的嫔妃,康熙帝一时有些欢畅,于是各赏了白银二百两,另赐了密贵人布匹三缎,布常在上好的琵琶一只,灵常在血燕若干。 还各自夸赞了三位嫔妃,得知这曲子和词是皇贵妃所作,更是身心愉悦,举杯向皇贵妃示意共饮。 妤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与康熙帝对饮,又得了一句:“有爱妃如此,实乃朕之幸事。” 有了这样一个别出心裁的节目在前,众人也更期待后面的节目,节目单其实是内务府拟定的,妤婉不过看了几眼,并未做什么改动,哪怕她看到被敕令住在圆明园的乌拉那拉官女子也报了节目。 第156章 乌拉那拉官女子献画 在密贵人三人之后的正是乌拉那拉官女子,她表演的竟然是作画,布常在看了皇贵妃一眼,皇贵妃曾经一炷香时间便做出大师也不能及的山水画,有这样的例子在前,乌拉那拉官女子的画当真能拿得出手? 乌拉那拉官女子今日穿的一身青色襦裙,抛却了旗装,反倒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和。 “奴婢官女子乌拉那拉氏拜见皇上。” 快两年过去了,康熙帝早已不记得当初是为何将乌拉那拉氏迁到圆明园来。 只瞧着眼前的女子,仪态大方,身段优美,举止间也温文尔雅,便平添了几分好感。 “奴婢今日想给皇上做一幅画,只是此画用时颇长,还请皇上准许奴婢在一旁作画,不打扰宴席雅兴。” 得到康熙帝的首肯后,宴席上接着歌舞升平起来,而说完话的乌拉那拉官女子便执起画笔,与皇贵妃当日作画不同,她并非只用丹青,在那硕大的画布之下,还放了几个盒子,盒子里竟然是各种颜色的水粉。 乌拉那拉官女子这一幅画用了近半个时辰,她刻意穿了显身段的衣裳,也刻意做了与皇贵妃当年相似的妆造,虽是在下首不起眼的角落里作画,但乌拉那拉官女子早已洞悉,从皇上的那个角度,正好能完美的看到自己认真作画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从帝王的角度往下看,刚巧能看到那画布上有鲜艳的颜色,彩色的画作倒是少见。 德贵人正在尽心的弹奏古琴,可惜并未掀起什么波澜,一曲毕却发现皇上的目光竟然只盯着乌拉那拉官女子。 德贵人只好如同那些不知名的舞女、琴女一般,自己下了台回到了座位上。 德贵人之后便再没有节目了,刚好乌拉那拉官女子的画作也完成了。 康熙帝让梁九功去取,梁九功拿到画作的那一刻也是一惊,似乎是没有想过乌拉那拉官女子竟然有如此才能。 那画作被呈到上首,康熙帝只是看了一眼,便大惊的对着乌拉那拉官女子说道:“竟然如此惟妙惟肖!” 众人好奇,康熙帝便让人将画作传了下去让大家鉴赏。 那画捧到妤婉面前,妤婉这才发现皇上和梁公公的惊讶所在,这是一幅彩绘,更稀奇的是,这画上的内容正是今日九州清宴的场景。 这乌拉那拉官女子的确有几分本事,也是,她家中父兄虽官位不高,但乌拉那拉本就是大家族,对女儿的教育不会吝啬,乌拉那拉氏本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只是迁居圆明园这两年,她似乎更精益了些。 当那画作在众席位中传阅一遍后,又回到了康熙帝的手里。 康熙帝这才细细欣赏起来,发现乌拉那拉官女子将自己画的王霸之气外露,十分骁勇,而在那个角落里,她也画上了她自己,那是一个含情脉脉目视上方的青衣女子,让人不忍卒读。 康熙帝于是放下画作,看向了她,只见她此时就如同的画中的女子一般,眉眼间都是深情,却又被整个大厅的贵人隔着,似乎与自己有千里万里那么远。 “乌拉那拉氏,你给了朕一个很大的惊喜,这幅画朕很喜欢,梁九功,收起来等回宫时带回去就挂在勤政殿。” 能让皇上如此上心,想来他是真的十分满意,有些人已经开始猜测,皇上应当也会给这个不受宠的官女子一些赏赐。 “画作既已回宫,哪还有画师留在圆明园的道理,等中秋过后,你便随朕一同回宫。” 乌拉那拉官女子惊喜万分,没想到当真投其所好,让皇上准允了自己回宫,她原以为这顶多是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未来一个多月还要徐徐图之。 于是难掩激动的向皇上谢恩,只是她刻意规正自己,让自己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于是只是十分婉约的行礼谢恩,更让康熙帝多了几分欣赏。 不出所料,今夜康熙帝果然召来了乌拉那拉官女子侍寝。 乌拉那拉氏在圆明园不可谓不忙碌,她每日上午琴棋书画参伴着学习,每日下午还要练舞茶花沏茶,甚至偶有时刻,还有家族从外送进来的女子教她房中之术。 漫漫长夜,康熙帝又舒爽了一回。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是熟悉的晋位。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皇上并未将乌拉那拉氏晋为答应,而是直接跨越了两级晋为了常在。 乌拉那拉常在的阿玛如今是正四品的典仪,虽不算受重用,也算是朝中重臣,而其兄长,更是从商的奇才,虽说与诗书上并不很通,却能屡次找到赚取银子的方式,让国库都为之丰盈了不少。 皇上本就有心提拔乌拉那拉氏的年轻一辈,如今便先应在乌拉那拉常在身上,破格让她风光了一阵。 不过再如何风光也不过是个常在,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乌拉那拉常在经这两年的磨砺,如今也的确能担得起帝王的宠爱,一连伴驾好几天,直到灵常在处传出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康熙帝才移驾去了碧桐书院看望。 而乌拉那拉常在也早由长春园的恩永斋,搬到了离皇上更近的山高水长,山高水长位于僖妃的茹古涵今和荣嫔的坦坦荡荡之后。 山高水长迎来住客的第五日,也是康熙帝自封了乌拉那拉氏为常在后,没有宣她伴驾的第一日。 荣嫔将富阿灵安置在屋中,带着彩云和彩釉去了山高水长。 乌拉那拉常在自复宠那一日便料想到了会有今日,她曾害的马佳氏差点难产,如今马佳氏已经高居嫔位,她猜测荣嫔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在荣嫔到来之际,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的面上抹了极重的脂粉,却未擦任何口脂,看着便极其脆弱,又加上她刻意保持身材,清减体重,整个人跪在那里有种弱不禁风的羸弱感。 荣嫔被丫鬟请入正厅时,就看见乌拉那拉常在身着素衣,挺拔的跪于厅中。 第157章 露头就秒(已补) “呵。” 荣嫔直接越过了乌拉那拉常在,来到上首,端庄大方的坐下了。 “看来你知晓本宫今日为何而来。” 乌拉那拉常在跪在那里,但整个山高水长也没有见到一个下人伺候,只见她开口说道:“荣嫔娘娘若是还未放下过去的恩怨,可尽管责罚妾。” 荣嫔见她这么一副不扭捏认罪的模样,非但没有终于可以为二公主哈宜呼报仇的快感,反而有一种一拳捶到棉花的无力感。 “好啊,那你就给本宫的孩儿偿命如何?彩云,将毒酒拿来。” 荣嫔早就算好了,即便她一杯毒酒要了乌拉那拉常在的命又如何,如今她马佳氏蒸蒸日上,父兄叔伯在朝中皆有建树,她还有五皇女富阿灵傍身,再遑论她腹中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皇上不会舍得重罚于她,这是她为哈宜呼报仇最好的机会。 乌拉那拉常在虽然做好了会受些委屈和磋磨的准备,却没想到荣嫔竟然如此心狠,要自己的命! 好在她一开始就做好了一些准备,早早的就让松朵去请皇上来了,她穿的单薄,又画的孱弱,也不过是为了过会能在皇上面前更得些怜惜,让皇上心疼自己,不仅不再追责从前自己做的事,最好是还能因此与荣嫔生些嫌隙,为此,她甚至愿意受些伤,使个苦肉计。 毒酒,好,这是一个更好的机会。 只是自己还得再拖延些时间,至少得等到皇上来了,才能一举将荣嫔打倒。 二人各有各的心思。 皇上却没有及时到来,因为灵常在昨日才爆出有孕,今日就小产了。 不仅是皇上还没来得及为这个新生命高兴,就连灵常在自己,也只是惊喜了一日。 灵常在素来也算有些恩宠,又乖顺不闹事,皇上让僖妃协助皇贵妃,彻查此事,务必揪出真凶,让灵常在宽心。 打断荣嫔逼迫乌拉那拉常在服毒酒的正是皇上晓谕六宫的圣旨,晋灵常在为灵贵人。 灵贵人一直知晓自己的目标是往上爬,虽然很痛心没能留住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但还是埋葬好情绪,恰到好处的向皇上示弱,又宽慰体贴皇上,故而,虽然是小产了,往后的一个月,却没少得到皇上的眷顾。 当然,这是后话。 因为在山高水长得到消息的荣嫔也突然动了心思,她这一胎已经两个月了,如果这一次再因为乌拉那拉常在而没了,是不是她也会因此再得到晋位,成为四妃之一,且乌拉那拉常在也会因此万劫不复。 就在荣嫔要借势碰瓷乌拉那拉常在,假装摔倒时,乌拉那拉常在却敏锐的觉察到了外间有一抹明黄,她的反应更是强烈,突然往边上一跌,顺手取走一边的毒酒,哭到:“荣嫔娘娘,妾自知罪责深重,可这两年,妾无时无刻不为当年的错失自责,妾得知二公主逝世后,虽然也知晓是后天照顾不当,可妾也日日为二公主诵经祈福,没成想荣嫔娘娘还是气未消要让妾拿性命相偿,” 荣嫔趔趄了一下,听到乌拉那拉常在如此言语,无名之火冒上心头,将嫁祸她的心思稍放了放,满是不屑的说道:“你装什么,祈福?人都没了祈福有什么用,你喝了这毒酒下去陪本宫的孩儿,本宫尚可以原谅你。” 乌拉那拉常在哭的更加惹人怜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竟然真的仰头将毒酒送至唇边。 荣嫔的眸中这才有了一丝快意,却在下一秒听到了一声震怒的男声。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康熙帝刚行至山水之间的门外,就听见了乌拉那拉常在那一番推诚相见的言语,而后竟然听到了荣嫔恶毒的让她饮下毒酒。 “梁九功,快去传太医来。” 屋里除了乌拉那拉常在,都是荣嫔的人,且她又孤身一人跪在地上,面容惨白,看着便是受尽了欺负。 荣嫔在得知灵常在小产又晋位贵人后,便满心以为皇上定会碧桐书院陪着灵贵人,丝毫没有想到此时竟然会被皇上碰个正着。 “皇上,不是这样的……” 荣嫔顿时气弱下来,但康熙帝却不听她的言语,直接让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将她带回了坦坦荡荡禁足。 太医很快就来了,乌拉那拉常在本就是想使用苦肉计,哪里会真的毒死自己,那一杯毒酒,她也只是碰了个唇,那酒中有大量的鹤顶红,虽说并未饮入口中,但乌拉那拉常在还是中了些毒。 太医开了不少方子,解毒的,健补的,这也是太医瞧见皇上露出的对乌拉那拉常在的关切,才如此重视的诊治开药。 荣嫔动用私刑,戕害嫔妃,康熙帝将她禁足是暂时不想见她,但并不代表不会再处罚于她,正当她想着是褫夺荣嫔的封号,还是降她的位分时,僖妃带着两个宫女和两个太医来了勤政殿求见。 “皇上万安,嫔妾受命调查灵贵人小产一事,发现灵贵人身边伺候的下人,似乎还有别的主子。” 这就意味着,灵贵人小产并非是偶然,而是遭人暗害。 “是谁?” 康熙帝对这些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十分不耐。 “臣妾只查出害的灵贵人小产的实际是在灵贵人身边伺候的左莲,李德海带人从左莲的床褥之下搜出了一包红花。” “将那贱婢送去刑部受审,吐不出幕后真凶,就全家一起抄了。” 僖妃欲言又止,她一番调查才发现,不知道为何,在这圆明园里伺候的宫女大多是父母双亲亡故或是被家中变卖的。 换言之,她们大多并无太多牵挂,也无软肋,僖妃不禁怀疑这是场预谋好的算计。 “皇上,臣妾查过内务府的档案,这个宫女身家一清二白,并无家人存活,倒是前两日,灵贵人贴身的宫女说瞧见她偷摸去了天然图画,不知此事是否和德贵人有关啊。” 康熙帝刚要让人宣德贵人来一问,心里也多了些腹诽,怎么一件两件事都和德贵人有关? 但传唤的小太监很快就跑了回来,身边并没有跟着德贵人。 “皇上!奴才去请德贵人,德贵人身边的竹息说德贵人险些小产,正卧床等着太医去诊治!” 康熙帝大手一拍桌案,吓得僖妃和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一激灵。 “朕的孩子一个一个的遭人暗害,这宫里的奴仆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们,掌管六宫,怎么管出了一条条的人命!” 僖妃立刻跪地求皇上恕罪,在康熙帝起身要去天然图画看看时,也跟了上去。 德贵人此时虚弱的躺在床上,她方才想喝一碗酸梅汤,不过喝了一口就觉得今日的酸梅汤味道不太对,便搁置了。 可就是那一口,便让她险些小产。 看到皇上到来的那一刻,德贵人做足了柔弱害怕,引得康熙帝也没忍住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皇上,嫔妾害怕,有人要害嫔妾的孩儿!” 康熙帝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汤饮,太医也跪在桌边,一看便知是那汤饮中被下入了不干净的东西。 “太医,是什么东西惊扰了德贵人的胎?” 院正一把年纪了,自从皇上的妃嫔多了,他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妇科圣手了,天天不是诊脉保胎就是小产清宫。 这次还让他看到了后宫的阴私,竟然有人一天时间,就用红花加害了两个有孕的嫔妃。 灵贵人和德贵人都是汤饮中出现了红花,又都是用味重的食材加以调味,好在德贵人竟然味觉这样灵敏,只喝了一点,才没有太过伤到胎儿。 “回皇上的话,是红花,德贵人的酸梅汤里被人下了分量不轻的红花。” 康熙帝大怒,“去将那个贱婢带来!” 僖妃适时的对侍卫补充道:“去将左莲带来。” 左莲还没被送到刑部,此时关押在藻园。 跟在康熙帝身边的侍卫们即刻去藻园将左莲带过来,但打开那间关押她的房间却发现,她早已脱下外衫,拧成一股绳,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胆大的侍卫上前将她放了下来,却发现她早已断气。 消息传到康熙帝手中时,他是真的生气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威严和权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的触摸他的逆鳞! 可到底是谁,能这样手眼通天,一次又一次在宫里,甚至在宫外,都卷动风云。 德贵人放心了一瞬,随意就这皇上握住她的这只手,微微用力拉了一下,像是只怯弱的小狗,说道:“皇上,嫔妾从前初次有孕,饮食中曾出现过大量增加食欲的药材,是嫔妾一早发现,后面又控制了饮食,才能致使四皇子降生,可那些药材还是对四皇子造成了伤害,才使他没出生几日就去了,这次又有人向嫔妾下药,还是毒性猛烈的红花,” 德贵人悲怆的道:“皇上,是有人不愿人嫔妾,甚至不愿让后宫姐妹们生下孩子啊!” 僖妃眉头挑了挑,觉得德贵人有些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德贵人含沙射影的道:“宫中姐妹有孕的不在少数,可除了僖妃娘娘和荣嫔娘娘将四公主和五皇女养的好了些,其他姐妹的孩子都是夭折甚至小产了,只有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不仅平安生出五个公主阿哥,如今甚至腹中还有多胎,且奇怪的是,皇贵妃有孕,却从未听说过有人加害于她,就连那一次小产,都只是因为隆科多的不作为,而不是因为宫嫔。 康熙帝顺着德贵人的话往下想,也发现了个中蹊跷。 此时妤婉还在和几个孩子玩认识颜色的游戏。 如今正是盛夏,但圆明园里各种颜色的树叶都有,甚至还有一些花朵。 妤婉让月儿和梨儿收集了红、粉红、橙、黄、绿、青、蓝、紫、棕等色的树叶,又取白布,用墨水浸染出黑和灰两种颜色,十几种常见颜色的树叶和布放在几个孩子面前。 乌那希已经能全都认出来了,现在她担任了弟弟妹妹们的小老师,在教这四个话还不会说的小家伙认识颜色。 难得的是,这四个小家伙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却控制住了情绪,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当一个合格的学生。 妤婉则和布常在在一边的树下乘凉,今天发生了几桩大事,但妤婉没再去管,都交给了僖妃。 僖妃和荣嫔二人的女儿是同日出生的,二人也觉得有缘,没事的时候也会偶尔过来和妤婉聊聊育儿心得,她们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此次荣嫔上门找乌拉那拉常在的麻烦,被禁足后第一个想到的能帮她一把的也只有僖妃,故而她告诉了僖妃自己有孕一事,恳请僖妃能在皇上面前为自己进言。 僖妃答应了,故而妤婉今日直接让僖妃出面去查案,也是给了她去面见皇上,为荣嫔求情的机会。 妤婉虽然自己宅在长春仙馆里享受育儿的恬静时光,但却也对圆明园发生的事情十分了然。 灵贵人小产了,她送去了丰厚的补品,乌拉那拉常在中毒了,她送去了丰厚的补品,德贵人误食了红花,她也送去了丰厚的补品。 此时她和布常在也闲聊着,说着幕后黑手会是谁,对于孩子竟然这样零容忍,露头就秒。 布常在觉得皇贵妃说话真的很有意思,边用心给乌那希公主缝一件漂亮的秋日短褂,边笑着和皇贵妃搭话。 但这岁月静好,却被梁九功打断了。 梁九功带着两个小太监,虽然是奉命前来带皇贵妃去勤政殿问话,但他面上却是客气甚至还带着些打扰了的歉意。 “皇上召见本宫?” 梁九功也不敢说是何事,只说皇上有请,但妤婉还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皇上这是怀疑了自己? 那这查案水平可真是屁股上挂暖壶——有一腚的水瓶。 身正不怕影子斜,加上本来也对这个渣男无感,妤婉不觉得委屈什么的,只想去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这就把脏水泼自己身上了。 第158章 德贵人给妤婉上眼药 康熙帝虽然因为德贵人的话怀疑了妤婉,但还是留足了体面,没有直接将人叫去天然图画对峙,而是回了勤政殿,打算单独和妤婉聊聊。 妤婉到的时候,康熙帝正坐在一堆奏折后,早已听到了来人的动静,但未有任何表态。 往日他并不会让妤婉行礼,毕竟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妤婉上前几步,来到这个建造的和宫里的勤政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勤政殿圆明园分殿中间,规矩的行了礼。 她是皇贵妃,为正二品妃位之上,正常场合也不需要行什么大礼了,只需行万福礼,双手轻轻搭于左胯处,右脚后支,缓慢的屈膝并低头,便算礼毕。 可这对与一个大肚子孕妇来说,也并不轻松,康熙帝久久不叫起,妤婉也不惯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妤婉直接跪了下去,那大肚子往下一坠,膝盖落地的声音并不小,直听的康熙帝都有些心惊。 “皇上,梁公公前来传唤臣妾,说皇上有请,却不说是何事,臣妾便知道定是什么连臣妾自己都不知道的腌臜事,被扣在了臣妾的头上,皇上可否明说?臣妾身子笨重,受不住这等磋磨。” 康熙帝见她与旁人不同,一贯温软的性子,今天却格外有力量,心里的怀疑顿时消了大半。 但还是没有叫起,只是语气还算温和,问道:“今天德贵人和朕说了一件事,朕也有些苦恼,婉儿不如给朕解答一番?” 妤婉半点心虚也没有的看着康熙帝,上一次跪着听人说话还是在太皇太后的丧仪上,是她这段时间有点摆了,觉得宫里没什么对手,皇后之位、太后之位都是迟早的事情。 看来还是得谨慎些。 “你怀乌那希的时候,宫里有孕的妃子不少,却只有乌那希活了下来,你怀四胞胎的时候,宫里有孕的妃子也不少,组后也只有与你交好的僖妃和荣嫔生下了女儿。” 康熙帝没有再说下文,但这一句十分明显了,是在怀疑妤婉对宫中有孕妃嫔下手,这才让他如今只有三个皇子,且全部出自妤婉一人。 “皇上,您这是怀疑臣妾谋害皇嗣?” “臣妾叶古禄特妤婉,从未谋害过皇嗣,若是臣妾所言有虚,便叫臣妾与臣妾的孩儿一同为无辜婴孩偿命。” “胡闹!” 康熙帝听见妤婉的话,忍不住大喝一声,但看着眼前跪的笔直挺拔的女人,也觉得是自己听信谗言了,可他仍旧觉得没面子,毕竟一向温柔如水的女子,今日却格外硬气,他也不愿自降身份去扶妤婉起来,而是叫了梁九功进来。 “扶皇贵妃起来。” 梁九功看着皇贵妃跪在地上,又惊又怕,连忙上前去扶。 妤婉却不需要梁九功的搀扶,自己用手撑着腰,站了起来。 “皇上传唤臣妾可还有别的事?” 康熙帝被噎了一下,到嘴边的关心又吞了回去,面色生冷的说道:“你是皇贵妃,一人之下,清清白白的最好,往日不仅要严于律己,也要好好管理后宫,朕不想再见那起子为了争宠做出的脏事。” 妤婉心里烦的很,但还是应了声,在告辞之前,她又说道:“皇上,臣妾无端蒙受冤屈,连同臣妾的几个孩子,甚至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要背上骂名,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德贵人的一句话,臣妾若是得了空,可否亲自去问问德贵人,为何要这样逼迫臣妾和臣妾的孩子?” 康熙帝想到德贵人也和妤婉一样怀了孩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不喜妤婉今日的强硬和不乖顺。 妤婉却不惧,又道:“谁主张谁举证,德贵人竟然能青口白牙的就诬陷臣妾,那日后也是会一样去诬陷别的姐妹,总该为自己说出的话,做过的事负责,皇上放心,臣妾只是要一个说法,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康熙帝看着妤婉的大肚子,最终点了头,而后看着妤婉那尽管有了身孕也不算臃肿的背影消失在勤政殿,直到看到她走起路来也不算十分利落,康熙帝才想起自己今日是真的气昏了头,竟然对身怀六甲的婉儿如此疾言厉色。 康熙帝将一切都归罪于是自己看重妤婉,不愿她与那世俗女子一样,阴暗、恶毒,才听信了德贵人的话质问于她。 “梁九功,你出去送皇贵妃回去,” 罢了,康熙帝如何看不出妤婉是动了怒,可自己是天子,她不过是仰仗自己才得以封为皇贵妃,还是她的错,她不该在自己面前如此不乖顺,便先冷她几日又何妨? 妤婉原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证据摆了出来,没成想竟然只是因为德贵人的一句话。 只需要一句话,零成本诽谤,简直太恶心了。 妤婉回到长春仙馆时,僖妃已经在等着了。 “姐姐,皇上没有降罪于你?” 僖妃听到德贵人的话后还是帮着妤婉说了几句,见皇上并没有对这事情上发表什么言语,便觉得皇上是完全信任皇贵妃的,也没太在意,刚好聊到孩子上,于是成功转移了话题,不仅暗戳戳的说了德贵人运道好,同样是被下了药,孩子却无事。 这也引得康熙帝侧目看了德贵人一眼,虽说他还是说着无事便好,却没有留在天然图画继续宽慰德贵人了。 僖妃借此也说了另一件恭喜皇上的事,是荣嫔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僖妃也不是个蠢笨的,没有为荣嫔去求情,说些荣嫔之行为情有可原之类的话,只是说着,为母着心思难免为孩子多些,荣嫔如今又有孕了,也是要受累了。 康熙帝果然不再追究荣嫔欺辱乌拉那拉常在之事,甚至解了荣嫔的禁足。 妤婉听着僖妃一五一十的将方才在天然图画发生的事情说与自己听,心中对这个德贵人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但是妤婉也知道,每个小世界也都是有自己的气运之子的,比如在宜修传中,雍正是真龙天子,不可亵渎,甄嬛则就是那个气运之子,她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出现,并且带有一定的主角光环,原来以为不过是巧合,现下看着德贵人,妤婉才醒悟,并非巧合,德贵人便是原来主线剧情的胜利者。 这一世她提前出现,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气运被她的气运察觉到了,那既然如此,何不正面相对,自己有生子系统,也算得康熙帝看重,今日自己在勤政殿的反常,实则是一场服从性测试。 往后还有好多年,总归也让康熙帝瞧瞧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且自己本就是被冤枉的,不表现的坚决些,只怕日后还要再被同样的问题所累。 第二日一大早,昨日的事情便被翻了过去,只余知晓些内情的宫女太监私下在讨论。 一天的时间,灵常在没了孩子变成了灵贵人,荣嫔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仅没有因为羞辱逼迫乌拉那拉常在服毒而受到处罚,反倒是成了有望跻身四妃的热门人选。 在这场博弈中乌拉那拉常在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与荣嫔的前仇旧怨虽然没有一笔勾销,但荣嫔暂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且皇上随口想要给她个补偿,还赐了惠字给她做封号,特赐她回宫后居启祥宫东侧殿。 似乎只有妤婉,莫名其妙被叫去勤政殿跪了一刻钟的时间。 孕晚期本就极易水肿,她的两条腿已经有了些微的肿胀,加之她的皮肤格外娇嫩,跪了那一刻钟竟然留了好几日的红痕。 休养了好几日,八月一日,尽管是在圆明园,在这儿的嫔妃们也需要来向皇贵妃请安。 在圆明园的妃嫔只有八位,长春仙馆虽然比不上景仁宫,但也能容得下。 僖妃和荣嫔这次并没有带孩子来,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一排,偶尔还说说话。 密贵人则和德贵人在同一排,之后是布常在和惠常在。 灵贵人则是因小产还在坐小月子,并未能来请安。 妤婉今日穿的比较正式,故而,这六位嫔妃已经到了在正殿里等了约莫半炷香,妤婉才出现。 “给昭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都免礼。” 荣嫔作为主位有孕,享受了好几日优待,心情很不错,再加之她厌恶的惠常在不过是个常在位分,昨儿还在后湖边上遇上自己被自己罚着跪了半个时辰,她的心情更加美丽了。 今儿也是主动恭维起妤婉,说道:“皇贵妃娘娘平时穿着较为简朴,就已让姐妹们相形见绌,今日臣妾瞧着是画了远山黛,倒是更惊为天人了!” 后妃之间无非是夸夸孩子,夸夸美貌,再夸夸父兄在朝堂上的本事。 妤婉笑着应了声,说道:“荣嫔妹妹才是喜气照人。” 德贵人就坐在荣嫔之后,她如今已经不是最人微言轻的那一个,自然也就没有一直不说话做个背景板的想法。 于是也恭维道:“听说荣嫔姐姐有了身孕,真是喜事一件,恭喜姐姐了,想来是要给五皇女添一位弟弟了。” 荣嫔的确想生个皇子,但他也的确挺膈应德贵人的,她也听说了那日皇贵妃的几个孩子差点被食物相克所害,而德贵人正牵连其中,要说她清清白白,荣嫔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和德贵人之间也不过相差一个位分,若是将来同在主位,闹僵了也显得不好看,于是荣嫔也客气的回道:“德贵人这是忘了自己腹中的身孕了?你我月份差的不多,也是有缘。” 德贵人却做足了谦卑的姿态,说道:“姐姐是主位娘娘,腹中孩儿又有五皇女这个姐姐可以依靠,不像嫔妾,到底福薄,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 惠常在和德贵人这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她也有些看不上德贵人这惺惺之态之姿,但她知晓自己需要同德贵人站在同一个阵营互帮互助,只因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同气连枝。 可她还没有接德贵人的话,就听到有人出了声,是布常在。 布常在如今是唯妤婉马首是瞻,皇上不传她用膳或是陪驾的时候,她便时常在景仁宫,如今时常在长春仙馆待上许久。 故而她完全知晓德贵人是如何两面三刀,在皇上面前给皇贵妃上眼药的,也知晓皇上似乎真的迁怒了皇贵妃,一连五日,都不曾去长春仙馆一次,反倒是离勤政殿更远的碧桐书院和天然图画,皇上都去过一回,甚至要越过长春仙馆再行长街才能到的惠常在居住的山高水长,康熙帝也亲自去瞧过。 昭皇贵妃失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那日有不少宫人亲眼见到昭皇贵妃从勤政殿出来后,步履有些不自然的往长春仙馆回。 这些宫人们谁没有受过罚?一眼便知昭皇贵妃那是被皇上罚跪了,皇贵妃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却还能惹到皇上罚跪,那必然是犯了大错。 “既然知道自己福薄,就多积攒些阴德,别总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损了孩子的福气。”布常在的话尖酸刻薄,噎的德贵人怔愣了一瞬。 但她很快又带上了那副无害的笑容,大方的说道:“布常在妹妹说的是,左右我也是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自然要多做些好事给我的孩儿积德,布常在若是得空,不若替我一同为我的孩儿抄写几卷福经?” 布常在的位分在德贵人之下,论其恩宠,如今也不如德贵人,德贵人让她抄给未出生的皇嗣抄福经,这本也是为添加积德的好事,她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但妤婉却不惯着德贵人,“德贵人若是连这点诚心也没有,怎么护得住你的孩儿?” 见皇贵妃开口了,大家纷纷向上首看去。 妤婉又道:“福经自然得你自己亲手誊抄才够真心,遑论你若是让布常在替你抄,将来你的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布常在岂非是好心做事却有口说不清了?你说是?德贵人。” 德贵人也只敢在皇上面前上点眼药,就那她也不敢明说,如今真的和皇贵妃面对面,他有哪里敢以下犯上? 只得顺着皇贵妃的话说,让布常在抄写佛经一事便作罢了。 第159章 和好 妤婉这几日的确也看出了康熙帝对她的刻意冷淡,但她今日并没有选择扮柔弱装作伤心从而取消请安,营造一种独自黯然神伤的模样。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荣嫔和德贵人的孩子都还没到三个月,是下生女丹的好时机。 自打妤婉发现宫斗系统里的丹药有特权,可以在与人同处一个空间时直接选择作用于某个人身上后,妤婉便觉得下药真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要将来她能顺利当上皇后,隔几日便叫后宫妃嫔来请安,顺带给大家诊诊脉,那谁管康熙帝到底纳多少个妃嫔?谁又管那些个妃嫔到底能不能生?只要怀上了,来请安便给她用个生女丹,万事大吉。 “本宫喜欢孩子,谁生的都一样,本宫从前不会去做毒害孩子德事情,往后也不会,若是再让本宫听到些流言蜚语,只要本宫还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便能治你个以下犯上,妖言惑众之罪。” 德贵人讪讪的笑了笑,她那日实在是只有那么一个好机会,能离心皇上和皇贵妃,也顾不得僖妃在身边听着,想来是僖妃回去后和皇贵妃说了,皇贵妃今日才来敲打她。 “皇贵妃娘娘,咱们来这圆明园也有半个月了,也不知几时回宫?” 密贵人见场子冷了下来,又找了话题和皇贵妃搭话。 惠常在闻言更有了精神,她一心想要尽快回宫,只有回了宫,她这两年的圆明园生活才能算是结束了,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可能节外生枝。 妤婉想起之前皇上说的,中秋之后便是丰收,他需要亲自去一趟苏州,料想圣驾也应当是在中秋之后回宫。 “应是中秋之后。” 僖妃道:“那和卓公主和三位阿哥的周岁礼,要在圆明园办吗?” 妤婉淡笑,说道:“听皇上的安排。” 四胞胎刚好生在中秋,皇上虽然冷落了妤婉,但妤婉知道,周岁礼还是会风风光光的办,皇上不会忽视这三个儿子。 请安过后,布常在正准备留下蹭皇贵妃一顿午膳,却见皇上身边的魏公公来了长春仙馆,却不是来找皇贵妃的,而是找自己的。 “布小主,皇上如今正在杏花春馆等您呢。” 康熙帝下了朝就去了后湖,正是巳时,也不显得燥热,康熙帝赏了会湖光夏色,路过杏花春馆,便想进去坐坐,却不想布常在不在自己的住处,又跑去了长春仙馆。 “皇上万福金安!妾回来的迟了,请皇上责罚。” 布常在跟着魏珠回了住处,一进门就看见了皇上正把玩着她给乌那希和和卓做的小鞋子。 鞋子只做好了大的那双,故而还没送出去,连同针线一同放在篮筐里。 “起来,” 布常在起身,赶忙让吉祥和吉兰去添茶倒水。 “不用忙活了,朕不渴,你没孩子,做这些玩意做什么?” 康熙帝顺手将那双虎头鞋扔进了筐里,扎心的说道。 “妾这是给乌那希公主和和卓公主做的,过阵子和卓公主就满周岁了,妾想着给她们姐妹二人各绣一双漂亮的虎头鞋。” 康熙帝其实今日正是为此事烦心,今日朝堂上有言官谏言,说是可有考虑将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和三公主的周岁宴放在圆明园办,三位阿哥的周岁,该多叫些朝中大臣来观礼,给阿哥们添岁添福。 但康熙帝对皇贵妃却有些不满,这都好几日了,也不见她主动来服个软,瞧着是连这几个孩子的周岁都不在意了。 布常在很会察言观色,接过了吉祥上的茶,为皇上斟了一杯,又说道:“妾心思不太灵巧,也就只有手上功夫能看得过眼,不像皇贵妃娘娘,她瞒着几个孩子,竟然做出了好几本书,说是儿童读物,专门给小孩看的,妾也瞧了几眼,图文并茂,栩栩如生,还上了色,实在是精致。” 布常在边说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便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皇上手边:“皇上,尝尝吗,这是今岁的雨前龙井。” 康熙帝方才还在思索什么儿童读物,下一秒就被一股浓郁的茶香吸引。 “雨前龙井?” 龙井他是常喝的,只是香味总是淡淡的,他终日忙于朝务,难免困乏,还是更适合喝些更浓郁提神的茶叶,故而今岁上供的雨前龙井,他都赏给了不爱喝浓茶的皇贵妃。 布常在知晓皇上的疑问,也正是因此,她才叫吉祥泡了这茶来。 “皇上,这是皇贵妃娘娘赏的,宫中的姐妹人人都分了二两尝个鲜。” 其实一共也就只有五斤上好的茶尖,一人二两,也就分去了三斤,康熙帝眨了眨眼,没来由的想着,皇贵妃倒是大方。 “怎的你这龙井泡出的茶香如此浓郁?” 布常在见皇上还是没往皇贵妃身上去聊,也不气馁,接着说道:“这也是皇贵妃娘娘那日教姐妹们的,雨前龙井好在是清明雨季之前的第一茬嫩叶,珍贵难得,一棵茶树上也不过三两片,正因没有淋过那场雨,才鲜嫩无比,若是泡水,则要取每日清晨的嫩叶上的露珠,煮沸后再泡龙井,才更鲜香。” 康熙帝尝了一口,果真像闻着那般香气四溢,也不得不承认,皇贵妃的确会很多旁门左道的小本事,待人接物也很纯善,又呷了一口茶,康熙帝似乎放下了芥蒂。 “茶不错,” 尽管这是妤婉在给众人分茶叶时随后一说的法子,布常在还是照做了,清晨的露珠哪里那么好收集,能喝上这一口浓郁香气的龙井,少不了布常在的辛苦,康熙帝也不吝啬这么一夸。 自然,他也知晓布常在与皇贵妃的关系亲近,从她回到这杏花春馆,没有一句话是为自己说的,康熙帝哪里不明白,这是在为皇贵妃求情呢。 想着,康熙帝也带了些愉悦,布常在会这样做,难免少不了婉儿的授意,她大抵也是知错了想找台阶,才让布常在从中调和。 会错了意的康熙帝满意的站起身,拍了拍布常在的肩头转身走了,只丢下了一句。 “你先歇着,朕就不在这用午膳了。” 康熙帝身后跟着梁九功和魏珠,从杏花春馆直奔长春仙馆。 途经后湖美景时,又多瞧了两眼湖中盛放的荷花。 “来人,去将那几朵荷花摘了来。” 梁九功跟在康熙帝后边战战兢兢了好几日,这回人精一样的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摘花送给皇贵妃? 小太监们提起长杆去够荷花,有机灵的踩着木筏挑了几株开的最大最好的摘了上来。 皇上在上头的凉亭里坐着,梁九功则在湖边上候着,等着小太监采摘的花,接过一捧开的极好的荷花后,梁九功搂头给了他徒弟一巴掌:“糊涂,这花是要给皇贵妃娘娘插瓶观赏的,全摘的盛开的能观赏几天?” 那小太监醍醐灌顶,在师傅的叮嘱声中,又去采摘了好些半开的荷花,还有几株花苞,甚至嫌弃品类不够全,连颗颗饱满的莲蓬也摘了好些上岸。 几个太监包括梁九功一人抱了一怀的荷花带到了凉亭里。 然而康熙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真在这些荷花里寻了些好的让梁九功拿着,又将那些莲蓬全带了回去,他记得的,婉儿挺会吃的,莲子清热解火,兴许也能入她的眼。 妤婉这会没想到康熙帝会来她这儿,好几日不见皇上,她过的越发滋润了,只是这几日用膳用的不香,这会快到午膳时间了,她又不想吃东西了,于是让月儿取了画笔和颜料来,要再做一本儿童读物。 自从那日见到惠常在当众表演彩绘后,妤婉才知晓这个世界已经有了颜料,虽然不比后世的七十二色,一百零八色,但是用来做绘本也是够了。 今天画的是小狗狗找娘亲,妤婉用鹅毛管代替毛笔,画一些细线的部分,写出来的字也更秀气,没一会,一只脑袋上方用对话框标着''你好,我叫大福''的小狗就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娘娘,皇上朝咱们这儿来了。” 周福海原先在院外守着,大老远看见一抹明黄,立刻就冲进来传信了。 妤婉想了想皇上为何此时会来,也猜到或许是布常在说了什么。 本还想再清静几日的妤婉立刻进入了状态,她当然是不能一直不理皇上的,不说她自己还没当上皇后,就自己生的这几个小萝卜头,现在也还不能没有阿玛的庇佑。 “知道了,你先下去,对了,让膳房正常上菜,我这几日吃什么就上什么,不必叫我,直接摆到桌上便是。” 于是康熙帝进了长春仙馆,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四盘素菜,中间的一盅鸡汤算是唯一的荤腥,但桌边却没有人,环顾四周,妤婉也不在这间屋子。 “你家主子呢?” 星儿侯在一边,恭敬回道:“娘娘独自在偏房作画呢,说是等会再用膳,还不知皇上驾到,奴婢去请娘娘过来?” 康熙帝摆了摆手没让星儿去,自己出了正厅往偏房去。 已经午时过半了,夏日的阳光明亮,午间更是一丝微风也没有,偏房的门窗都关着,但明纸糊的窗户还是透进阳光,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 皇上身边跟来伺候的太监们都抱着荷花,星儿便上前去替皇上推开了偏房的门。 妤婉故作不知情的对着星儿说道:“好星儿,我真的没胃口。” 星儿也装作不知情的说道:“娘娘,是皇上来了。” 康熙帝从星儿身边走过去,往妤婉正作画的桌边走去,温和的问道:“好好的这么没胃口了?” 妤婉听到声音,像是被惊了一下,旋即从桌后抬起头来,站起身来,又走到桌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帝皱了皱眉,上前伸出手去扶,说道:“你身子重,行这等大礼做什么?” 妤婉没有说话,扶着康熙帝的手站了起来。 做什么?为了让你意识到你自己是个小心眼子。 但是康熙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或者,其实他已经默认了二人之间没有龃龉,和好如初了,毕竟他才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愿意再来长春仙馆,已经是对妤婉无上的宠爱了。 “皇上怜惜臣妾,但臣妾也得知礼,免得得意忘形,招了皇上不喜。” 妤婉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嘟嘟囔囔的,是十足的没有底气之态,但这声音又刚好能被皇上听了去。 这话听在康熙帝的耳中便是撒娇却又惶恐的语气,带了些可怜。 康熙帝知道定是自己那日疑心于她,又罚她跪下,伤到她了,没见到人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也没多大的事,可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孕妇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从乖顺爱重变得多了一些害怕和畏惧,他的心里倒也真的有些不好受了。(我知道恶,但是我忍不住,我就要这么写!嘿嘿) “那日朕也是忽略了你,遭有心人一挑拨,只顾着生气,忘了你是最纯善的,婉儿可能原谅朕?” 这话从帝王口中说出来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妤婉当然是有台阶就下,毕竟孩子们还要办周岁礼,自己这一胎也要生了,没得和皇上再继续置气,反让别人钻了空子。 于是妤婉一头扎进了康熙帝的怀里,虽说是用力抱住了皇上,但其实也还是轻柔的避开了孕肚,只是这孕肚太大了,让人难以忽视。 康熙帝抱着妤婉,大手抚上了她的孕肚,说道:“朕怎么觉得你这一胎也像是四胞胎?” 妤婉摸胎动的时候猜测,肚子里这一胎至少也是三胞胎,至于是不是四胞胎,就只能等生产的时候再开盲盒了,她也很好奇这几个孩子的性别。 她很喜欢乌那希和和卓,比起三个儿子,对这两个女儿的爱更加毫无保留,但她知晓在这个朝代,不能拼女儿,虽说未来自己会努力让自己的儿子继位,保全女儿,不让女儿和亲,但女子地位本来就低,即便贵为公主,也少不免受些气。 第160章 取名+周岁礼 帝妃二人回到了正厅,桌上的膳食虽说冷了些,但在炎热夏季,也不碍事,见二人都没有重新传膳的打算,宫人们便上前打算为二人布菜。 妤婉瞧着几人抱着的荷花很是欢喜,带着娇俏的笑意说道:“这是后湖的荷花吗?” 梁九功抢着说道:“正是,皇上瞧着就知道娘娘会喜欢,让奴才们摘了好多呢,还有莲蓬呢,娘娘可要尝尝?” 康熙帝见着梁九功如此说,也只是带着些笑意睨了他一眼,没有怪罪。 妤婉则是脸上带着惊喜和感动,上手去拿了一个莲蓬,她本极少带护甲,现在日日都要陪伴几个孩子玩耍,早就将护甲束之高阁了,此时便十分方便的自己用手剥开莲蓬。 雪白可爱的莲子颗颗饱满圆润,带着新鲜的荷气,妤婉又细心的将莲子心抽了出来,随后捧着手里的莲子递给康熙帝。 “皇上尝尝?莲子最是清新甘甜。” 康熙帝很受这讨好,从妤婉的手里取出了两颗尝了尝,其实他儿时也吃过,只是不知为何却觉得今日的莲子格外的清甜。 桃儿和梨儿将那些荷花捧了去剪枝插瓶,星儿和月儿则是将莲蓬头都取了下来,剥出莲子盛给自家娘娘。 餐桌前就只剩下康熙帝和妤婉,摆膳的两个宫女候在一边,帝妃二人落座,用起了午膳。 午膳后康熙帝也没有离开,似乎是要一次性将这些时日未曾踏入长春仙馆的时间都补回来,挨个掂了掂几个孩子的重量,没再打扰他们午睡,便和妤婉在偏房的书案上讨论起妤婉自己做的绘本。 “朕都有些羡慕他们几个了,竟有你这样好的额娘。” 康熙帝的言语不无怀念,可惜佟佳氏从前人微言轻不能很好的庇护自己,一心只想着固宠和往上爬,后来虽然母凭子贵位列贵妃,自己却早已不再是需要母爱的孩童。 终究是一种遗憾。 “皇上这话岂不是在取笑臣妾,前几日臣妾还日日自责没有照料好他们几个,差点着了食物相克的道。” 二人唠家常式的你一句我一句,最后聊到了腹中孩子的名字。 索幸午后无事,康熙帝便又准备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 许是有前几个未出世孩子在前,康熙帝提起笔便写了个保字,妤婉瞧着心中暗笑,还真是和历史上如出一辙,康熙帝的下一个儿子可不就是保成吗? 很快,保成,保清两个名字便跃然纸上。 妤婉装作不知,接过写着名字的纸张,捧着说道:“皇上,保成便是好的,可保清是否太大了?” 清乃国号,虽说是历史上的七皇子的的确确是叫这个名字,可日后若是有人以此做文章,难免受康熙帝忌惮,不若自己现在就问出来,也算提前避雷。 康熙帝却不甚在意,说道:“朕的儿子,担得起。” 随即,康熙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扶过妤婉,将她带到座位上坐下,甚至自己亲手为她研墨。 妤婉做了做样子表示受宠若惊,随即便在康熙帝的坚持下稳稳地坐着,本来这也就是她的书房,又挺着个大肚子,不坐白不坐。 康熙帝细细的研了几转墨后,执起方才的毛笔沾了墨递到了妤婉手中。 妤婉不明就里,直愣愣的盯着康熙帝。 康熙帝温和的笑,说道:“婉儿给朕生儿育女,已是辛苦,不若再受累为皇儿择几个好名字?” 这倒是真的有些惊到妤婉了,没想到康熙还算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在男尊女卑的皇权之家,竟然也会将皇子的名字交给嫔妃去取? “皇上,这不合规矩” 妤婉跃跃欲试,有一次得到皇上的首肯后,终于动起脑子为腹中孩儿想名字,无数个寓意极好有朗朗上口的名字从脑中飞过。 可最后妤婉却写下了长华两个大字。 既然是清穿,皇子的名字还是按照历史来比较靠谱,保成和保清之间应当是长华才对,若自己腹中又是三个皇子,届时也能刚好对上这三个名字。 “君王千万寿,长与物华春,婉儿果然博识。” 长华二字不过是沿用历史上的人名,但此时康熙帝非要把他往周必大的诗词上靠,妤婉想了想周必大此人,算是忠臣,南宋着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没有什么雷点,于是大方的应下了。 “臣妾只希望孩儿能平安长乐,皇上能万寿无疆,护住我们母子。” 康熙帝今日不仅与妤婉重修于好,他甚至觉得许久没见婉儿,今日一番交谈,二人更加亲密,他将婉儿视作妻子的心又强烈了几分。 帝妃二人浓情蜜意的腻歪了一会,直到康熙帝又大手一挥写下了两个女儿的名字,上次没用到的卓克陀达(如百合花般美丽)赫然在列,还有一个则是朵西卉(极受宠爱)。 妤婉早已经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免疫了,甚至对这些偶尔雌雄难辨的名字有了几分欣赏,这至少比后世那些带有性别刻板印象的名字强多了。 瞧人家康熙帝,哪怕家中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也从不会取处什么招娣盼娣之类的名字,女儿也是稀世珍宝(乌那希)。 管了肚子里的,也得管一管已经从肚子里出来的。 四小只的周岁礼只有十日了,虽然内务府早早的就备下了许多东西,但是皇上和皇贵妃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布置起来。 “婉儿,周岁礼,朕打算就在九州清宴办,将名帖递到宫外去,凡是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入席,届时便在园子里摆上些席面,在院子外也设宴款待这一带的百姓,也算与民同乐。” 不过是阿哥公主的周岁礼,便与民同乐,也算是十分体面了,妤婉自然不会拒绝,柔声说着:“臣妾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下午,康熙帝又回到了勤政殿,不少朝中大员相继进入勤政殿,似乎是在商议什么要紧的事情。 一顿午膳的功夫,皇贵妃与皇上重修旧好的风声就传遍了圆明园,流水一样的好东西送入长春仙馆,妤婉和乌那希摸着那枕头大的玉如意,终于感受到了夏季沁人心脾的凉爽,更多的是爽。 毕竟这母女二人,都是极爱玉石翡翠的。 第161章 雨后纳凉 德贵人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让人去请了惠常在来一叙。 惠常在到时德贵人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正泰然自若地品着香茗,也是循着皇贵妃那日所说的法子泡出了浓郁香气的龙井。 “妾见过德贵人,德贵人吉祥。” 惠常在出生那拉氏的主流分支之一乌拉那拉氏,而乌雅氏只是旁支辉发那拉氏的一个远亲种姓,说白了便是没有满洲高种旗的血脉,只是依靠那拉部落的庇佑存活。 可如今出身包衣的乌雅氏却是贵人,惠常在不得不按规矩给她行礼,心里不由得腹诽,若是在部落,这乌雅氏给自己做婢女,也是不够格的。 德贵人很享受这种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家嫡女对自己俯首的感觉,带着笑意,让竹息赐座。 “惠妹妹,你我二人本不必如此多礼的。” 惠常在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也知晓德贵人并不简单,算是宫里数一数二有心计城府的,否则家中也不会递消息给自己,让自己与她联手,为家族争得一个妃位。 “姐姐既然如此说,妹妹也却之不恭了,本就是一家人,倒也不必再说两家话。” 二人从前是没有交际的,乌雅氏还没走出辛者库,乌拉那拉氏就被迁入圆明园了,今日也算是二人第一回正儿八经的交谈。 与惠常在一样,德贵人也收到了阿玛的来信,说是乌拉那拉氏给家中来信,愿意扶持德贵人和惠常在二人,让叶赫那拉氏的荣耀再一次加身乌拉那拉氏或是乌雅氏。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那拉部落能再出一个皇后,那所图便不仅仅是一个皇后之位,而是皇后的儿子,下一任储君。 虽然惠常在的血统才更纯正,可德贵人距离嫔位仅有一步之遥,如今又有孕在身,若是能平安生下一个皇子,这也将是那拉部落的希望,故而如同惠常在和德贵人如今的关系,乌拉那拉氏也十分融洽的接纳了乌雅氏的投靠。 “妹妹是个聪明的,我最爱和聪明人打交道,既如此便也不必再浪费口舌,你应当知道今日我为何叫你来。” 惠常在的耳目不多,她再圆明园沉寂两年,身边除了松朵和家里送来的秀红,她身边其实无人可用,也就不清楚今天圆明园里发生的事,只大致听说了皇上今日去了长春仙馆,足足待了两个时辰。 德贵人也想到了惠常在如今的处境,她不过是刚刚复宠,才得了常在的位分,忽地,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才刚复了位分,得了几日的宠,皇上如今又将目光移去了那处,往后回了宫,只怕你会更难过。” 这话说的中肯,惠常在即便觉得刺耳也还是听了进去,“皇贵妃有阿哥公主傍身,如今又快要生了,皇上难免看重些,我也没有办法。” 德贵人怒其不上道,但还是循循善诱的说道:“是啊,在宫里总归还是有孩子的好,你瞧僖妃和荣嫔,也不过是养个公主、皇女,便能高居主位,皇上也时常去看望。” 见惠常在果然开始伤怀起她当初早产的那个孩子,德贵人又道:“要说孩子一事也是缘分,我也曾生下一个平安的皇子,可惜,却没能留住,我也不过是与他相处了一日,可那一日也叫我日夜伤怀,险些丢了命去,可见,孩子不仅能带来荣华,也最是能牵挂额娘的心。” 话已至此,若是惠常在还不明白,德贵人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和她同谋了。 果然,惠常在点头附和唏嘘了两声,随即快速的抬起头,对上了德贵人势在必得的眼神。 “姐姐的意思是?” 德贵人又端起了茶杯,只是茶已经凉了,味道也淡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诛心灭人欲。” 待惠常在走后,竹息给德贵人添了新的热茶,问道:“小主,老爷那边来信说的是要尽全力辅佐惠常在上位,若是惠常在今日会错了意,做了不可回转的错事该如何?” 德贵人将茶杯放下,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你也说了,是会错了意,又与我何干?” 竹息很快也明白了,惠常在与自家主子是盟友,却也是竞争关系,若是当真让惠常在爬了上去成为四妃之一,留给主子的机会就更少了,且乌拉那拉氏若是真有个嫡女为妃,又怎会帮助小主这个乌雅氏的庶女登位?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德贵人便脱去钗环打算小憩一会。 一连好几日,宫里风平浪静没有消息传来,圆明园也风平浪静,偶尔还能在傍晚见到几个妃嫔结伴同行,在后湖边上纳凉闲聊。 中秋前一日,下起了小雨,天气闷热的让孩子们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傍晚雨停了,妤婉带着伺候的大半宫人,带着五个孩子去了后湖边上的凉亭吹吹风。 但孩子还小,吹风容易邪气入体,心灵手巧的星儿便带着几个宫女将凉亭安上了薄如蝉翼的纱帘,既能挡住风又不会太过遮挡光线。 周福海又让两个小太监将凉亭的石桌抬走了,还好石桌是可移动的,并不是浇灌水泥焊在原地,如此一来亭子中间便空了下来,刚好铺上了厚重的地毯,几个小人儿被放到地毯上,你爬我滚,玩的肆意。 也不知是谁去传的消息,没一会便来了好几个人。 僖妃和荣嫔两个有孩子很快也把吉兰泰和富阿灵抱来了,她俩虽然更小一点,却好在是单胎身体本就不错,如今也看不出比承瑞几个小上多少,七个孩子都被放在了地毯上,中间摆了一些布艺的玩具,虽说也有好事者,比如承瑞和承祜互相打闹,但总的来说还是一派温情。 在各自院落里无聊的妃嫔们闻声也加入了这场夏季雨后的茶话会。 孩子们有宫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护着,妤婉也还算放心,便也和几个妃嫔聊起了天,无非是聊些宫女太监或是家中来信说的八卦。 方才见人多了起来,妤婉便专门叮嘱了星儿、月儿、梨儿、桃儿和杏儿,要自信小主子,又让周福海和小姚子在一边守着,也关注着吉兰泰和富阿灵,谁都不能出问题。 可饶是如此严防死守,还是出了意外。 第162章 毒蛇 一批又一批的太医进出长春仙馆,宫人们焦头烂额的忙碌中,只因这间屋子的主人,方才被蛇咬了。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除了灵贵人,其他人都来到了后湖边上的凉亭处纳凉,宫人们又抬来了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才勉强能让所有娘娘和小主坐下。 妤婉和僖妃、荣嫔分别坐在一个圆桌的东、南、北三个方向,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处于北面的亭子。 而德贵人、密贵人、布常在和惠常在则围坐在另一桌,两个桌子毗邻在一处,几人谈笑着孩子间的话题也算融洽。 宫女们尽心照顾着各自的小主子,星儿却忽然看见乌那希从地毯上爬起来,要往亭子外面去,因着大公主已经脱了鞋子,只穿着皇贵妃做的袜子,月儿便跟了上去想将大公主抱回来。 大公主却伸着手,回头看向她,说道:“虫!” 月儿正疑惑哪里有虫,临近了却发现在大公主的脚前,有一条长约四尺,宽约两指的长虫! 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啊!这是毒蛇! 月儿上前就要抱走大公主,可那蛇却像是受到了挑衅,开始支起了身子,吐着信子。 大公主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去抓那条蛇,月儿不得不惊呼一声:“公主停手!” 妤婉听到月儿如此紧张的声音,以她的方位刚好能清晰的看到凉亭里的情况,她一眼就看见了在凉亭外,竟然出现了好几条蛇! 其他宫人也发现了,纷纷抱起了自家的小主子开始躲避。 只有乌那希身处危险境地。 妤婉顾不得许多,连忙站起身来了,往有蛇的地方去,边警惕着边诱哄道:“乌那希,过来,来额娘这里。” 乌那希第一次见这样长的虫子,还会扭动,十分新奇,此时额娘对她的吸引也不如这条蛇来得大,故而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心的对着妤婉说道:“额娘,漂亮!” 这蛇妤婉认识,横斑锦蛇,应当是生活在四川才对,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蛇含有剧毒,乌那希又那样小,若是被咬上一口,怕是顷刻间就没了性命。 小姚子和另一个小太监已经拿好了布袋子和火钳子,要来抓蛇,其余的妃嫔和皇子皇女也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妤婉打算直接上前去拉走乌那希,乌那希这会也发现了大家都很紧张,但她并不知道蛇有毒,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害怕。 只是乖顺的想要往额娘那里去,可她一动,那条蓄谋已久守在她不远处的横斑锦蛇就一个猛子窜了过来,就要咬到乌那希的小腿,千钧一发之际,妤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乌那希提了起来。 那条横斑锦蛇见目标被抱走了,掉了个头直直的向妤婉和乌那希再次袭来,二人身边还站着月儿,妤婉没有多想,躲了一下,旋即用脚踩住了蛇的身子,一阵刺痛后,妤婉伸手将那毒蛇的头掐住了。 在远处守着的其他嫔妃吓得一惊又一惊,此时圆明园里的小太监们,已经打死了四条横斑锦蛇,没在发现别的,还剩下一个活口正在皇贵妃娘娘的手里。 妤婉有些头晕,说道:“周福海,将它关起来,先别急着打死。” 周福海提着装着活蛇的袋子,正要问娘娘有没有事,就见皇贵妃脚步虚浮,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月儿连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这才看见主子的嘴唇已经有些发黑,竟然是中毒了。 周福海上下打量,终于发现了主子的衣裙之下,在小腿处有一处鲜红。 “不好了,皇贵妃被毒蛇咬了!” 不知道是哪个下人一嗓子吼,登时这处亭子周围都喧闹起来。 妤婉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解毒丹服下,这蛇毒十分厉害,竟然让她这个抗毒的身体都撑不住,看来幕后的人这是铁了心让自己死。 妤婉靠在月儿身边,低声说道:“我不会有事,让杏儿和桃儿看顾我就好,在我完全康复之前,你和星儿不可离开孩子们半步。” 说完妤婉便假意要晕倒,其实她也的确昏沉,下人们很快抬着担架来了,妤婉在担架上,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直到看到了惠常在那不自然又带着害怕的神色,她笃定惠常在与此事有关。 太医和妤婉几乎是同时到的长春仙馆,索性用了丹药,妤婉也不算很着急,没有让太医就地给自己诊治,而是任由宫人忙前忙后,她也想看看自己遭此暗算,有没有自己身边之人的背叛。 好在一切如常,当院正大人搭上皇贵妃的脉时,十分惊奇。 明明是中了剧毒之症,可皇贵妃的心脉却丝毫未曾受损,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护住了她,他们管这就福运。 院正松了一口气,只要心脉无事,这毒素一日一日的排,不出一月也能排的干净,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犯难的事情出现了,皇贵妃娘娘的性命应当是无虞的,可她有孕已经八个多月了,这毒素若是真的经由一月之久去往外排,这腹中皇子八成是难以康健了。 妤婉看着院正变幻的神色,苍白着脸问:“院正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院正如实告知后,妤婉出声又问道:“院正大人,若是本宫即刻生产,母子均安的成算可大些?” 院正很是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现下毒素还没侵入脏腑,也未随着血液进入胎盘,孩子还算安全,若是能提前生产,母体会受些罪,但平安生产后,母体也可更好的用药排毒,实为双全之策。 只是院正不敢冒险,多胎,早产,又中蛇毒,他知晓皇贵妃的运道一向极好,可上天也不会总是眷顾一个人,谁能保证这一回还能平平安安? 他只能等皇上的命令行事。 妤婉看着院正便明白他心中所想,虽然生产的是她,可一切事宜都得听皇上的,这种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握的感觉实在糟糕。 第163章 皇贵妃提前生产 康熙帝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他听闻皇贵妃为了救大公主,被毒蛇咬了,立刻就赶来了长春仙馆。 长春仙馆此时热闹的像是市井的菜市场,关心的、谋算的、幸灾乐祸的人,此时都等在院子里。 康熙帝直接无视了一院子的人,大步流星的进了居室,看到床榻上虚弱的人,心疼的无以复加。 “皇上” 院正正在犹豫如何抉择,皇上就来了,于是在皇上开口询问皇贵妃的情况后,院正如实说道,询问皇上是否要给皇贵妃催生。 “若是不催生,可有法子保住皇贵妃母子?” 院正只能将这蛇毒之重说了出来。 “若是催生,你有多大把握让母子均安?” 院正扶额,他不敢说大话,只能保守着说道:“若是不催生,皇子是肯定难保的,催生,至少有一半的成算能让皇贵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平安降生。” 院正没说的话,康熙帝也领悟到了,催生,是将皇贵妃的危险系数增大了,不催生,虽然孩子危险,但皇贵妃免了在中毒后生产的风险。 “皇上,臣妾要孩儿们平安。” 妤婉看向举棋不定的康熙帝,最终,康熙帝还是同意了催生。 一边是已经怀胎八月的多胎,一边是陪伴了自己快三年的婉儿,康熙帝退出了正在准备的产房,坐在外间的桌子旁,眸子里却是怒火。 只因在他退出来的那一刻,婉儿虚弱的同自己说:“皇上,臣妾这一胎是早产,想来不会太顺利,求皇上在此期间多派人手照顾乌那希他们五个,别再让歹人有机可趁,毒蛇一事并否偶然,这蛇不是本土的物种,来自四川。” 康熙帝方才已经问过太医院其他的太医,有一个巴蜀地区的太医的确证实了皇贵妃之言,这蛇不仅只有四川才有,因其毒性之大并无人豢养,这蛇又天生长不太大,极爱睡觉,数量一直很少,即便在田间地头也难寻到一只,圆明园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五只,可见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康熙帝让暗卫去打探近日从巴蜀地区归来的宫人名单,又差人将宫外大臣近日的动向探查了一番,最后在听到喝下催产药凄惨呻叫的妤婉的声音后,下令要将京中豢养蛇虫,或是近日从外地带了蛇虫入京的人员全查一遍。 妤婉这一胎的确生的不顺利,不过她服下了健体丹、无痛分娩丹,甚至还给自己补了气血,虽然产程很长,稳婆们都累了还没生出来,但她本人却在这段时间得到了体力的补充。 后半夜,阵痛开始规律了,不像一开始那样剧烈无章法,妤婉让稳婆也轮班休息了会,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妤婉才觉得腹中的动静是要生了。 早在昨日傍晚,候在外面的妃嫔们就各回各自的住处了。 今儿一早,布常在就又来了,很快僖妃和荣嫔也来了,断断续续的,其他的妃嫔也来了。 荣嫔一眼就看见了状态十分不好的惠常在,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惠常在这是怎么了,昨夜当贼去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熬了一宿在给皇上生孩子呢。” 僖妃很少见到荣嫔说话如此夹枪带棒,但想到二人之间的恩怨,也不想从中调和,只是多看了惠常在一眼,她的确像是整夜没睡似的,眼圈厚重的脂粉下依稀还能看到青紫。 德贵人也瞧见了,上前解围道:“惠常在定是昨夜担心皇贵妃所致,不说她,嫔妾昨夜也很是担心呢。” 说着德贵人攥着手帕放在胸口处,的确是一副忧心的模样。 皇上下了早朝后也到了,本来今日是要给三位阿哥和和卓办周岁礼的,可他们的额娘还在拼死生产,周岁礼也往后延迟了。 巳时未到,妤婉终于开始用上力了,稳婆苦守一夜终于看见了第一个孩子进入了产道。 “娘娘,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您再用力!” 妤婉没有任何吼叫了,主要她也不知道皇上在不在外面,白费那些气力没必要。 半个时辰后,一声“哇啊——”,在产房中响起。 这个孩子有些虚弱,只浅浅哭了几声。 杏儿将孩子擦拭好后包入了包被中,直到外面听到孩子哭的月儿进来,屋里的人才知道,皇上已经守在外面了。 月儿抱起这个比之三公主出生那日还要小的孩子,出了产房抱给了皇上。 “皇上,是小皇子。” 五皇子已经睡着了,甚至还没来及喝一口乳母的奶,康熙帝很心疼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儿子,同时心中也涌出了更多的担心,老大尚且如此孱弱,后面的两个岂不是更加危险? 康熙帝甚至没有心思去抱一抱这个孩子,手中转着佛珠,合上了眼在等产房的消息。 生完五皇子,妤婉的肚子短暂的疼了一下,她猜测是肚子里另外两个在争抢着谁先出来,直到产道又开始穿来一些痛感,第二个孩子很快就生了出来,稀奇的是,杏儿还没包好六皇子,妤婉那边就将七皇子也生了出来。 两个孩子一起在哭,稳婆却笑得合不拢嘴,昭皇贵妃又生了三个皇子,还是自己亲手接生的,要知道上一个给昭皇贵妃接生的稳婆,如今在京城都已经住上大宅子了! 稳婆又查看了皇贵妃的情况,发现皇贵妃这一胎竟然又是四胞胎,这第四个孩子的头都已经出来了。 六皇子和七皇子明显健康多了,中气十足,哇哇直哭,康熙帝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让乳母抱下去喂奶后,他也舒坦多了,在等着妤婉腹中的第四个孩子。 又是四胞胎,还是健康的四胞胎,康熙帝的激动从他越转越快的佛珠上便能看出。 “恭喜皇上,皇贵妃娘娘平安生产了四位皇子。” 随着桃儿抱着最后一个哭的最小声的八皇子出来,四胞胎虽然有强有弱,却是全都平安降生了。 僖妃立刻带着众妃嫔下跪恭贺皇上,谁敢想啊,一夕之间,大清多了四个皇子! 康熙帝又向一直在里面伺候的宫女桃儿确认了一番,得道皇贵妃安好,只是累得狠了,已经昏睡过去了消息后,终于难掩笑纹,大方的赏了长春仙馆伺候得宫女太监各半年的月例。 第164章 兰常在产女 皇贵妃昏睡了过去,众嫔妃连道贺也寻不到机会,这会都回去了。 康熙帝留下了八个他精挑细选的宫女,给五皇子命名保成,六皇子命名长华,七皇子最机灵,已经会抓他的手了,便叫保清。 只有最瘦小的八皇子,连个预备的名字都没有,康熙帝便循着长华的名字给他先起了一个长生,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皇贵妃平安生下四个皇子,皇上却没有给皇贵妃任何封赏。 位分上的确是封无可封了,但皇上为何连一些赏赐都没有留下? 其他妃嫔打探着消息,听闻皇上只是给四个小皇子赐了名字后就回勤政殿了,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瞧,能生又如何,如此透支自己的身体,去冒险生下四胞胎,不也什么都没得到。 此时,勤政殿里。 索额图、纳兰明珠、姚启圣、于成龙、陈廷敬、王掞、李光地、佟国维、富察马齐、郭琇等数十人站在堂下,与帝同商国之大事——立后。 “朕已决定立昭皇贵妃为后,尔等只需商定章程,择良辰吉日即可。” 能在堂下与皇上面对面相商国家大事的,都是大清的肱骨之臣,皆出自大家,如今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继后竟然不是出自他们的家族,而是一个祖上三代皆无能臣的叶古禄特氏。 可叶古禄特氏的确能生,为皇上生下了七子两女,实在是让皇家枝繁叶茂,他们也没有理由阻拦。 八月十八,四位小皇子洗三,叶古禄特淑人被破例封为正二品夫人,亲自为四位皇子洗三,礼毕后,足足两大箱福礼被抬入长春仙馆。 因叶古禄特夫人收到家中传信,说是家中的姨娘小产,她便让人递了信给皇贵妃,说等过几日阿哥公主的周岁礼时,她再去拜见皇贵妃。 八月二十五,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和四公主的周岁礼延期十日后,如期举行。 妤婉并未出席,但长春仙馆的宫人大多去照顾四位小主子左右了,又将小主子们的表现如数汇报给了妤婉。 大阿哥承瑞,抓了一把剑鞘,如何也不愿松手,康熙帝赞他有巴图鲁之才。 二阿哥承祜,拿了两根毛笔,一手一支,康熙帝赞他文曲星下凡。 三阿哥承庆,和大公主一样,抓了印章,康熙帝并未说什么,但看向承庆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三公主和卓,摸了一只鸡腿,桌案上的物件再没有一个吸引她的,最后咿咿呀呀的伸手,要桌边的那一坛未开启的女儿红。 康熙帝咂舌,他一向最爱逗弄和卓,因和卓从小体弱,大家便都更加注意她的饮食,希望能补全母胎的不足,谁知竟然养出了一个小馋虫! 不过大清的公主,爱吃也无事,他又不是养不起,和卓满意的摸到了女儿红,可她根本抱不动,于是又咿咿呀呀的说道:“阿玛,藏!” 康熙帝宛如慈父,立刻就明白了和卓的意思,让人回宫去搬十坛女儿红,埋在乾清宫院子里的树下。 午膳后,男人们还在饮酒恭贺皇上,四个孩子却该午睡了,叶古禄特夫人也离席,陪着几个外孙外孙女一同回了长春仙馆。 妤婉早早的就等在屋中了,承瑞从桃儿的怀里下来,跌跌撞撞的往额娘那里去,其他几个孩子却没那么好的精神,明显都困了,妤婉便让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叶古禄特夫人再洗三礼时就见到了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那时才刚出生三日,又是早产,洗三只是用温水沾了一下孩子的胳膊,并未真的磋磨到这几个刚出生的婴儿,他们也并未脱光光露面,只是每个人都由外祖母抱了抱。 如今又七天过去了,他们长得更好了些,连长生都不再没有安全感的哭闹了,也开始当起了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的长身体乖宝宝。 此时妤婉还不知道康熙帝已经在安排封后事宜。 原定于八月底回宫,如今因为妤婉的提前生产,也往后推迟了。 康熙帝整日忙着召见大臣,处理政务,直到宫里来了消息,说是盛答应生产了,是个健康的皇女,但盛答应身子受损,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是再也不能侍寝了。 僖妃来长春仙馆道贺时和妤婉提起此事,很是唏嘘了一阵,盛答应年轻,以后却再也不能侍寝,这无异于是圈定了她要老死在宫里。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你我都不在宫里,只有佟妃,佟妃又没有生养过,也不知道盛答应是不是遭人暗算了。” 妤婉此时盖着薄被,靠在床上,手侧还放着一本书,她问道:“听说皇上传令回宫,晋了盛答应为常在,还赐了封号?” 僖妃顺手拿起了一边的蜜桔剥皮,说道:“是,封了兰常在。” “她虽是可怜,可六皇女听闻很健壮,她也算有了依靠。” 僖妃也赞成这话,她丝毫不觉得皇女比起皇子有什么不如,吉兰泰如今就是她的命,可不是把每个嫔妃都能甘心这一辈子都只有一个皇女。 此时的兰常在已经砸碎了好几套茶具。 “立若,联系我阿玛,我不能失宠!让阿玛给我找最好的大夫开药!” 立若立刻去办,兰常在的阿玛是正四品京官,家中还算富裕,收到消息后的确立刻就去遍寻千金妇科一类的名医,求了方子后连同家书一同递进了宫。 可兰常在看到家书后却是更加恼怒。 她的阿玛,竟然让她向皇上进言,让她的庶妹进宫伺候! 更是直接写明,皇上有封后的打算,昭皇贵妃曾经不过是六品小官之女,如今却荣及母家,叶古禄特氏一跃就要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家。 不仅是叶古禄特氏,荣嫔娘娘的母家,马佳氏如今也很得皇上重用,由此可见,送进宫一个受宠的嫔妃,能给家族带来极大的利益。 兰常在原先也算家族的希望,年轻貌美,还有身孕,可惜为了生下六皇女,她已经算是个废人了。 兰常在受不了阿玛的利用,当即将家书撕了个粉碎,可一听到六皇女哇哇的哭,她便更加烦躁,郁闷自己的后半生。 第165章 放毒蛇吓惠常在 六皇女的洗三礼是佟妃主导完成的,其生母不过是个常在,皇上甚至还未为她取名字,佟妃也只是顺承康熙帝的命令,在宫里为她举办了洗三礼。 九月初,康熙帝便计划带着部分嫔妃先回了宫,妤婉还在坐月子,于是和几个孩子一起留在圆明园,布常在自请留了下来说是帮着皇贵妃照顾孩子。 其实长春仙馆上下光是伺候的宫女就有近三十人,太监也有数十人,其实也轮不到布常在做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圆明园里如今的人都回宫去了,就只有她和皇贵妃留在这里,她便觉得开心。 这一日,康熙帝翻了布常在的牌子,布常在侍寝过后,在康熙帝难得的温情时刻,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康熙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本来他提前回宫也是为了给婉儿一个惊喜,并不是真的想给她一个人丢在这圆明园,布常在既然有心想陪着婉儿,他满意的看了看布常在。 “你伺候朕也有好几年了。” 布常在回话道:“妾伺候皇上已有六年整了。” 十六岁伴驾,十七岁侍寝,如今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康熙帝已经很少注意到她了,但她刚入宫时,陪在还是太子的自己身边,他也是宠幸过她一段时间的,只是那是前朝未定,她有了身孕也没保住,康熙帝后来便很少入后宫了。 如此想来,六年的时光,布常是倒是宫里资历最深的。 “等回了宫,朕便晋你为贵人,你还年轻,若是能生个皇子皇女,也能和皇贵妃的孩儿作伴。” 这话说的轻巧,却是帝王的承诺,布常在微微愣神,皇上竟然亲口说要自己生个孩子。 布常在不爱皇上是一回事,但她想要一个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皇上竟然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自己只要调养好身子,未来能有亲生孩儿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布常在当即跪在床上谢恩。 妤婉坐月子这段时间,皇上只翻了两次牌子,翻得都是布常在,布常在的衣裳钗环都焕新了一遍,就连煮出的瓷器都不再是青釉,变成了彩釉。 九月初五,妤婉已经习惯了下床走动,本就天热,她今儿让人搬了个躺椅,在长春仙馆的院子里执扇看着月儿和梨儿带着乌那希跑闹。 其他几个孩子都还不太会跑跳,只偶尔能听到些笑声和哭声,妤婉看着乌那希,想着若是再过三年,这几个孩子正是最皮的时候,且不说自己这三年还会不会再生几个,就这七个,也是够吵闹的了。 星儿这时从偏房的一间走了出来,来到了妤婉的身边。 “娘娘,皇上再过三日就要回宫了,可要行动了?” 妤婉收起了扇子,从摇椅上站起身子,去拉乌那希。 “乌那希,再去瞧瞧小黄吗,一会小黄就要被送走了。” 乌那希拉上额娘的手,说道要,就和妤婉一起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是一个封上的竹筐,竹筐里还绑了细密的渔网,在渔网里是一条体形不大,约莫只有两尺长的横斑锦蛇。 “小黄,吃肉!” 乌那希取出月儿递来的小碗,碗里是切好的生肉,这条蛇很小,应当是还未成年,碗里的生肉切的也不过成人拇指大小,乌那希用签子扎了一块,让额娘喂蛇。 妤婉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生物,尤其还是剧毒的,但是自己生产过后让小姚子他们又去后湖边上搜查时,发现了这条小蛇,便带了回来,和那条咬了自己的大蛇关在一处布袋里。 偶然一天被乌那希瞧见了,她竟然对这条小蛇情有独钟,不知何时听见了宠物二字,执意要小蛇做她的宠物,还给小蛇取了名字叫小黄。 于是小黄被挑了出来放在这个竹筐里,供乌那希赏玩。 那日妤婉在生产前时和康熙帝说了毒蛇一事并非偶然的,可他查了好几日,什么也没查出来,妤婉便借着心疼皇上日夜操劳的由头,让皇上放下此事,别再伤神,等自己的蛇毒好了,再出了月子,自己来查。 这几日星儿和小姚子奉命时常在后湖边上盯着,早就看见过惠常在魂不守舍的让下人在找什么东西,妤婉猜测她们也是在找这第六条蛇,毕竟这玩意剧毒,若是让这蛇跑进了院子,把自己咬了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惠常在还存了一丝善心,德贵人提议她可以藏毒蛇谋害皇贵妃的孩子,她虽是照做了,可她只想害皇贵妃一个人,为了后位她不得不这么做,却不想再让这毒蛇误伤其他人。 可找了两日也没找到那条跑了的,她便也作罢,猜想毒蛇是已经死了。 “星儿,将它送到该去的地方。” 乌那希看够了,妤婉便放下了喂食的签子,让星儿和小姚子将小黄送去了山高水长。 二人并没有挑晚上,而是在大中午的,提着布袋子,小姚子打开了山高水长院墙后的一个狗洞,这儿被石头封上了,但轻轻一推也就开了。 小姚子接过布袋,将布袋的头对准了院子里,确保那蛇不见了踪迹,才又将狗洞关上。 二人又大摇大摆,像往常一样回到了长春仙馆。 傍晚时分,就听说惠常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太监被毒蛇咬了,情况十分糟糕,他的嘴听说都紫了。 惠常在吓坏了,却如何也发现不了那条毒蛇的下落。 想不出为何毒蛇会出现在自己院子里,也不知如何能捉拿到那条毒蛇,惠常在只能去皇贵妃处请求从内务府拨人过来围堵,将那条毒蛇翻出来。 妤婉听到惠常在求见的时候,让人去将那条大蛇带进了正厅。 惠常在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竹筐子里放着一条大毒蛇。 她险些没被吓过去,自从那日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就是那个被咬的半死不活的小太监,从自己阿玛手里带了这六条毒蛇进圆明园,她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整宿没睡好。 后来这蛇还是交给德贵人保管,也是德贵人那日让人将蛇放在几个阿哥公主身边的。 妤婉看着大惊失色的惠常在,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惠常在与此事有关,但这事一定和德贵人更有关,惠常在兴许是听从了德贵人的命令。 德贵人心思深沉不好对付,她才想从惠常在处下手。 第166章 惠常在倒戈 “皇贵妃娘娘,求您救救妾。” 惠常在以为是皇贵妃那日将人留活口的那条蛇跑了出来,山高水长离长春仙馆也不远,那条蛇跑到自己院子里也是有可能的,她只希望皇贵妃知晓后能赶紧让人去将那毒蛇捉住,她不想在危机四伏的环境居住。 妤婉却装作不知,听了惠常在的禀告,只说道:“山高水长怎么会有毒蛇?那条咬了本宫的毒蛇还在本宫这关着呢。” 惠常在也很疑惑,难道真的是那日跑掉了一条,又刚好跑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皇贵妃娘娘,那想来是这圆明园里还有这种蛇,如今就藏在妾的住处呢。” 妤婉却打开了那竹筐,用签子扎起一块肉喂到那条蛇的嘴边,说道:“可是这蛇名唤横斑锦蛇,源自四川,圆明园里怎么会有呢?” 惠常在面色倏的变得不自然,心里大惊,皇贵妃竟然知道?她还知道什么?不会是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这蛇,来自四川?那它们还跑的挺远的哈。” 惠常在不自然的搭话,妤婉看着她笑,又喂了那条刻意饿了三天的大蛇一块肉。 “是啊,这是要耗费不少精力,才能将这几条横斑锦蛇搜集到一起,再从四川运到圆明园,本宫记得,惠常在的哥哥是不是去年被调去了四川赴任?” 惠常在的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敢再说话。 “听说一个月前,令兄回来探亲了?” 惠常在duang的一下跪在地上,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妤婉放下了签子,直起身来到惠常在面前,问道:“你是听了谁的话,要置本宫于死地?” 惠常在哆嗦着,想着自己还是完了。 妤婉也不着急,又说道:“德贵人有孕,比起你也算更受宠,但不过是个贵人,你即便是寻求庇佑,不说荣嫔,总也该考虑本宫或是僖妃才是啊。” 惠常在连忙磕头求饶。 “本宫不想要你的命,但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是算在你身上还是德贵人身上,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惠常在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虽说关于她自己的部分她大多避重就轻的含糊了过去,但妤婉还是拼凑出来完整的真相。 和她调查出来的结果差不多,乌拉那拉氏已经在支持德贵人,就连嫡女被德贵人利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让嫡子冒着风险去为德贵人寻毒蛇来害自己。 “皇贵妃娘娘,妾没有别的选择,妾从前与荣嫔娘娘有过龃龉,您和僖妃娘娘都与荣嫔娘娘交好,妾实在不敢登门,只能顺从家里,做德贵人的助力,皇贵妃娘娘,求您怜惜,饶妾一条小命,妾日后当牛做马必将报答您的恩情。” 妤婉没想现在就要惠常在的命,因为她的目标是德贵人,要想让德贵人万劫不复,首先得让她无权无势无人帮衬,惠常在虽然不太有用,但若是完全归附了德贵人,难保日后不会再对自己出手,但若是将她收为己用,必要时候也许还能重创德贵人。 “本宫体内的蛇毒还有残余,你便在本宫面前求饶,本宫就算是想饶过你,也很难啊。” 惠常在知晓自己必是要递出敲门砖,才能让皇贵妃瞧见自己的诚心。 想到德贵人前段时间一直在寻找的女子,惠常在神神秘秘的说道。 “皇贵妃娘娘,妾有一事禀告。” 妤婉只是想让惠常在写下认罪书,再按个手印,也算是留个证据和把柄,让自己能放心的利用她,却没想到她还真的有秘密要告发。 惠常在低声说道:“德贵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一位姓安的姑娘,听说,如今人已经找到了,就安置在茹园。” 妤婉没想起来什么关键的信息,不明白惠常在这话是何意思。 “那与本宫何干?” 惠常在起先让人偷摸跟着德贵人身边的竹安,发现了那个姓安的女子被关在茹园时只觉得奇怪,后来自己也偷摸去过一次,却发现那女子竟然还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似乎也不知被绑来的,因为她和德贵人像是旧相识,二人还在密谋些什么。 “妾曾听见那女子与德贵人交谈,说着柔贵妃曾救了她一命,她不能恩将仇报。” 妤婉还是没想到这是什么人,星儿却来到了妤婉的身边,附耳说道:“娘娘,芳常在本姓便是安。” 妤婉惊,随后又恢复了神色问道:“你可还听到了什么别的话?” 惠常在想了想又说道:“那位安姑娘说,她只想平安将孩子生下,还说孩子该认祖归宗,但她已经是个死人,不能再出现什么的,对了,其他的听的不太真切,只是德贵人说了一句,''你腹中若是男孩,日后封嫔封妃风光无限,总好过做个无名的寡妇,连累孩子一辈子也只能做个草民。''\" 妤婉已然明白,郑太医死后,芳常在安氏,不知如何被德贵人找到了,既然她如今就在圆明园的茹园,那想来是德贵人前不久才找到的她,只是她竟然怀孕了,那德贵人的下一步棋想往哪里下呢? 不管她往哪下,当初放走芳常在的人是自己,这件事自己脱不了干系,她又一次惊讶于德贵人的心机,她竟然能查到自己身上。 妤婉多看了两眼惠常在,先稳住了她让她留在此处,让星月儿和姚子去打听德贵人的动向,听闻德贵人在天然图画已经睡下了。 妤婉带着惠常在去了茹园。 茹园在长春园的最东边,一行人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德贵人并没有留人在此处看守,事实上她也是碰巧发现此处不住人,才将安氏安置在此处。 茹园也是一处不小的院子,没有宫人打扫伺候,安氏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已经不是宫嫔打扮,看着像一个寻常的妇人,此时正挽起衣袖在自己烧水。 妤婉走进院子,并未说话,只觉得造化弄人,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安氏是敌是友。 第167章 安氏有孕归来 安氏放下茶壶,听到声音往外看去,竟然看到了柔贵妃。 德贵人让人救下了她,将她带来了这处僻静的小院,甚至出了银钱维持她的生计,却并未向她多言如今宫里的情况,是以她并不知道昔日的柔贵妃已经成了昭皇贵妃,还刚中了蛇毒早产又生下了一对四胞胎。 安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有些拘谨的来到了妤婉的面前,已经快七个月的孕肚让她跪下的动作显得很笨重,但她还是红了眼眶跪下,恭请柔贵妃安。 妤婉没有纠正她的称呼,让月儿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 妤婉开门见山。 而后在安氏的坦白中,妤婉才知晓,郑太医当初让安氏服下假死药,又求了自己救下安氏,这二人是真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郑太医在去往瘟疫重灾区救治前,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身家和房产都留给了安氏。 可惜他没能活着回来,在郑太医的死讯传回郑家后,他的叔伯便找到了他的母亲,生生逼死了他的母亲,将皇上赏的抚恤金和物件全部占为己有了。 可他们尤嫌不够,又四处打听,寻到了安氏当时栖身的住处,直言那地产和房产都是他们子侄的财产,不该沦为一个女子,那时安氏还没发现自己有孕,拼死想护住郑太医留下的东西,却被他的叔伯们捆了卖进了窑子。 安氏住的房子和郑太医留下的钱财也全部被他的叔伯拿走,安氏在窑子里因着貌美没有接客,那窑子的老板想将安氏卖给当地富甲一方的员外,安氏不肯,几次寻死,老板怕她死了不值钱了,找了大夫来救她,这才知晓安氏已经有孕。 那老板十分生气,将安氏扔进了接客的屋子,扬言要她一天接十个男客,安氏被磋磨的几乎丢了半条命之际,德贵人的阿玛派人找到了她,得知她有孕后,更是直接花费二百两买下了安氏,调养了好一阵子,在德贵人去圆明园避暑时,才秘密将人送到了圆明园。 妤婉听着虽然为安氏的遭遇感到糟心,却更加后怕若是自己没有提前来找安氏,将来德贵人会利用她唱一出什么样的大戏,康熙帝善疑又心狠,只怕会迁怒自己。 “好在这个孩子命大,活了下来,我也没有别的所求了,只想将他平平安安的生下,” 安氏的骨子里都透露着一种为母的柔情,她摸着肚子余光瞥见惠常在,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位小主,曾来过茹园。” 惠常在并不知道自己的偷看偷听实际早已被当事人发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见你与德贵人在聊着皇贵妃娘娘,便多听了两耳。” 惠常在说的仿佛自己是皇贵妃忠实的信徒。 “德贵人的父亲的确救了我的命,但是皇贵妃娘娘,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德贵人要做伪证诬陷您。” 妤婉如此一听稍稍放心了些,和安氏进了屋子里叙话。 “这个孩子多大了?” 妤婉不是想问孩子多大了,她是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安氏有些苦恼,但她早已经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母爱,虽然他不是自己和郑郎的孩子,可他也是一个小生命。 她愿意来到圆明园,虽说更大意义上,其实是因为这里是皇家园林,郑郎的叔伯无法伤害自己,但其实也是抱有一丝能再遇到皇上,让这个孩子如入皇家玉牒的想法。 “皇贵妃娘娘,大夫说应当是二月中旬怀上的,已经快要七个月了,只是我如今的身份尴尬,这个孩子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妤婉已经盘算了一遍,与其去再遮掩,将来让德贵人寻到机会参她一本,倒不如主动出击,将芳常在带回去见皇上。 妤婉让月儿等人和惠常在一同出去,说要和安氏说些体己话,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安氏。 安氏听到皇贵妃这样说,很是惶恐,她一个已死之人,如何再出现? 且不说皇上是否还会认她,当初她假死又被皇贵妃放过的事情,也会暴露,岂不是要连累皇贵妃和自己一起受罚? “本宫有办法,那日焚烧尸体的都是本宫的人,等皇上问起,你便说你那日并未气绝,皇上走后你便转醒过来,但自知感染瘟疫,命不久矣,便求本宫将你留在边郊,皇上兴许会怪罪本宫办事不力,或许不会相信,但那日的痕迹都已经被抹干净了,只有你的贴身侍女,本宫势必是不能再让她活了,德贵人会知晓你还活着的事,多半是她说的,她在宫里时应当就已经被德贵人收买了。” 安氏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其实她也可以逃得远远的,不再让德贵人身边的人发现,可是,她的确没有抚养这个孩子的能力,更何况,郑郎走了,她也不想独活。 安氏越发感激皇贵妃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于是答应了皇贵妃的提议,心里却又细细想了一遍该如何让皇贵妃不受牵连。 二人达成共识后,妤婉便将安氏带回了长春仙馆。 随后脱簪披发,又带着安氏来了勤政殿外求见。 康熙帝听说妤婉还没出月子就出门,已是担心她的身子,再听说她是脱簪披发再殿外跪着求见,心里狐疑,但还是宣了人进来。 看到素着一张小脸的妤婉,康熙帝很不解是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觉得婉儿即便做了什么错事,看在她一心为着自己,且为自己生下了七个孩子的份上,也能原谅于她。 可当他看到跟在婉儿身后进来的安氏时,却像是见了鬼。 “皇上,臣妾有罪,今来请罪,求皇上宽恕。” 康熙帝看了好几眼安氏,确定她是个真的活人,又看到他的肚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自信安氏没死,还怀了自己的孩子,虽怀疑,但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自己的孩子。 康熙帝问道:“皇贵妃这是何意?” 妤婉陈情道:“六个月前,在苏州郊区,芳常在并未断气,臣妾不忍将她活活烧死,便留下了她,可瘟疫凶猛,臣妾也不敢将她带回宫中,便让她在那处自生自灭了。” “后来疫情稳定,臣妾也托人去找寻过芳常在的尸首,想让她入皇陵,却遍寻未果,直到今日,臣妾在茹园发现了芳常在,却发现她不仅病愈了,还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臣妾险些害的皇嗣流落在外,请皇上责罚。” 第168章 脉案作假 康熙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安氏的肚子上。 “你这一胎七个月了,为何不早些来寻朕?” 安氏被提问,终于开了口:“回皇上的话,妾当日恳请皇贵妃给自己一线生机,皇贵妃为大局考虑又怜惜妾,才放了妾离开,妾与皇贵妃都不知晓当时妾已有了身孕,是后来妾多喝了几副药有了好转,便想等病愈了再回宫,可是妾在途中偶遇山匪,将妾卖去了窑子,” 康熙帝脸色骤变,但安氏还说继续说道:“幸得德贵人阿玛出手相救,妾才得以保全和孩儿的性命,” 康熙帝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瞧被德贵人的阿玛救下。 安氏有意引导的说道:“乌雅大人让人给妾诊治,还让妾在府上休养,但妾却不能出门,一直拖到如今胎儿长好了,大夫诊查说腹中是皇子,乌雅大人才将妾送到圆明园,等候德贵人安排。” 康熙帝的脸黑了一瞬,不论乌雅威武救下安氏是何缘故,他囚禁有孕嫔妃便是死罪! 不过听说安氏腹中的孩子是个皇子,康熙帝也多了一丝宽容。 妤婉又说道:“皇上,臣妾这几日查出了当日放毒蛇加害嫔妾的人,正是德贵人指使惠常在所为,惠常在自知犯下错误,向臣妾陈情时不仅说出了德贵人的谋算,还将她意外发现的德贵人频繁进出茹园与芳常在见面一事告诉了臣妾,臣妾才带人去寻芳常在,这才发现方常在不仅在疫情中活了下来还怀了皇上的孩子,臣妾自知当日没能及时救下芳常在使她受了这么多日的苦是臣妾照顾不周,但请皇上顾念芳常在母子,接她二人回宫。” 康熙帝思索片刻,芳常在死而复生还怀了皇子算是喜事一件,可芳常在的灵位已供奉在皇家寺庙,她还如何能够以昔日的身份回宫? 况且不说这些,芳常在在宫外独自一人过活了半年有余,即便是后来得了乌雅威武的救助,到底也曾被卖进过窑子,如此遭遇还能是清白之身? 康熙帝的眸子暗了暗,妤婉早就想到皇上会在意此事,可是除了郑太医一事知情者甚少可以隐瞒,芳常在的其他遭遇都是过了乌雅威武府上的,皇上只要事后去查都能查到,还不如一早便坦白,赌一个皇上的恻隐之心。 妤婉又说道:“皇上,芳常在腹中皇嗣健壮,虽然一路遭遇坎坷,却好在并未受过什么伤害,也算是此子有福,如此有福之子必能给大清带来福气。” 康熙帝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妤婉,开口让她二人起身后便沉吟着没再说话。 妤婉知晓康熙帝这是不追究自己了,毕竟自己还在坐月子,又素面脱簪做低了姿态,皇上又喜得一子,自然不会多加追究。 只是她如此做并非全心全意要为自己脱罪,或是要为芳常在谋算,她的目的还是德贵人。 见皇上似乎有些为难,妤婉便将一早想好的建议用抛砖引玉的方式让康熙帝自己意识到。 “皇上,已经亡故的妃嫔死而复生,带孕回宫的确有些离谱,臣妾曾听闻民间有孕妇身患顽疾几乎要一尸两命,却在生产后不仅孩儿健康母体的疾病也被一并带除,若是以此为由,便说芳常在是秘密在宫外的皇家寺庙休养,本以为九死一生却在生产后痊愈,可能说服那些文官?” 康熙帝见妤婉的确懂他的顾虑,面色好看了一些,但他与妇人一道本就不太了解,当下便让梁九功去宣了太医来。 院正见此次是康熙帝本人宣他前来诊脉,路上也是担惊受怕,生怕皇上出了些什么问题。 当他进入勤政殿的门,看到已经亡故的芳常在,面色变得十分可怖,但见皇上和皇贵妃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便故作镇定上前来请安。 “朕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有妇人身患顽疾,却因产子而顽疾痊愈?” 院正当即就想到了气血瘀堵,的确是曾有妇人气血瘀堵,孕晚期时整个人肿的不成样子,几乎难以自理生活,却在产子后离奇般的痊愈了。 康熙帝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惊喜,他站起身走向了妤婉,伸手拉过了她的手,说道:“婉儿确是女中诸葛。” 妤婉自是不敢当,浅浅行礼以示羞愧。 康熙帝又让院正给芳常在诊了脉,得知她的确孕有近7个月的身孕,大抵是在随行南巡的路上怀的孩子,时间也能与同时对上,最重要的是院正也的确诊出她这一胎是为男孩。 康熙帝心中淤堵退散,良久对院正说道:“芳常在当初身患瘟疫,重病缠身,皇贵妃不便将其带回宫便将人留在了苏州,如今芳常在已经大好,正打算接她回宫,只是这文官的笔不好写,院正你可懂这脉案如何写?” 本就天热,院正登时脑门上便出了汗,心里腹诽,您是皇上,您说了算,您说怎么写就怎么写,干嘛让我猜呢? 但他的嘴却没有闲着,想着刚才皇上说的话,于是试探的说道:“芳常在身患顽疾,病症怪哉,恐传染于人,为防引起恐慌,微臣便建议让芳常在独居宫外等着微臣研究诊治的方法,却不想芳常在有孕,本来命悬一线却在生产后生命体征回归正常,病灶也一并剔除?” 康熙帝很满意,当即赏赐了院正,可院正却是背上又一凉,恨不得立刻回太医院去,将所有的脉案伪造出来,以期得到皇上的满意。 “正记得你的儿子如今也是太医院的医士?” “你在医术上有如此造诣,想来你的儿子也不会差,朕便破格将他提为七品御医,从旁辅协助于你,一直护佑芳常在母子平安为止。” 院正哆嗦着手谢恩,深知皇上有意奖赏于自己,实则也是在敲打自己,若是此事办得不好,自己与儿子的性命便要一同交代了。 芳常在侯在一边,看着皇贵妃保下自己的纯善模样,再看皇上交代太医为自己脉案作假的模样,她的手托着肚子,知晓孩儿不仅是安全了,出生后也是富贵了,如此她便也无憾了。 第169章 德贵人又委屈上了 皇贵妃接连帮助自己,安氏有意做些回报。 于是表面上说着感恩德贵人一家的相救,实则却在给皇上上眼药。 “谢皇上对妾身母子的怜惜,只是还有一事,妾曾在乌雅大人的府上借住过,妾不敢隐瞒皇上,乌雅大人和德贵人于妾身有恩,妾身如何相报,又如何让他们隐瞒皇儿的遭遇?” 康熙帝嗤了一声,如今殿中只有他和皇贵妃、芳常在三人,他也无所隐瞒,说道:“他们只怕想救的不是你,若不是皇贵妃发现了你,还不知道他们一家要拿你和朕的皇儿做些什么文章呢?” 但无论是想做什么,无非是想把持一个皇子,乌雅威武看来野心很大啊。 康熙帝又想到刚才婉儿说的毒蛇一事实则是德贵人所做,心中不免对德贵人的怒意上涌。 “梁九功,去传德贵人。” 德贵人小憩片刻刚醒,这两日她就得寻机会将安氏引到皇上面前,再刻意抹黑皇贵妃,说其不念嫔妃与皇子的性命,竟要将人赶尽杀绝,幸得自己阿玛相救,才得以保全芳常在和她腹中的皇子。 如此一来,皇上会记得她和家中的好,不论她腹中这一胎是男是女,待她平安生产,嫔位总有她的一席之地,届时他便向皇上请命,将芳常在所生皇子养在膝下,她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德贵人想着又蹙了眉头,只是这个芳常在如此不上道,自己已然保证会让其荣华富贵尽享,她竟然还是不愿指证皇贵妃,不过这也无妨,她已经寻得了一味会让人形容痴呆的药,只需给芳常在用上,皇上面前便是容她如何去说,皇上也不会怀疑了。 等她平安生下腹中皇子,自己再下一味猛药让她命丧黄泉,去母保子才最稳妥,德贵人确保自己会视那个孩子如己出。 此刻见到梁公公,听说皇上传唤自己,想着近日也并未发生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便猜想皇上是传自己过去一同用晚膳,于是叫来竹息让她将自己炖的温润喉咙的汤盛好一并带去皇上的寝殿。 梁九功并不喜德贵人,虽然德贵人平日里对他们这些奴才也是笑脸相迎,可宫里这一件两件谋害嫔妃谋害皇嗣的事情,都与德贵人有关,梁九功私心里是最看好皇贵妃的,可是德贵人却再一再二的去加害于皇贵妃,实在不是良善之人。 于是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到:“德小主不必忙碌了,皇上此刻并未用晚膳。” 德贵人是个聪明人,看梁九功的态度,便知道是皇上有事要责问自己。 “公公可否告知皇上传唤我是有何事?” 梁九功但笑不语,随后敷衍道:“万岁爷并没有告知奴才,只说请德小主过去。” 德贵人一刻钟后才抵达勤政殿后的皇上行宫,一进去便见皇贵妃和安氏一左一右坐于皇上下首。 德贵人有一瞬的懵圈,安氏怎会在这里? 难道是皇贵妃? 但她面上不显柔柔弱弱的请安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请安。” 因是已经舞到皇上面前了,安氏不能再以民妇自居,宫廷妃嫔最基本的礼仪她得遵守,于是起身向德贵人行礼。 皇上良久没有说话,德贵人只能自己开口试探道:“芳常在身子可好些了?” 芳常在没想到皇上和皇贵妃都在此德贵人却先与自己搭话,但还是规矩道:“劳贵人挂心,一切都好。” 康熙帝这时才开口问道:“德贵人,你,你的阿玛是几时救下朕的嫔妃的。” 德贵人立刻便猜到了事情的走向,于是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是嫔妾当日见皇贵妃回宫,却不见芳常在只听到了芳常在的死讯,嫔妾不敢相信,便托阿玛去寻,阿玛不负所望,的确发现了芳常在并未出事,反而怀着身孕身体健壮,芳常在告知嫔妾是皇贵妃将她舍下,嫔妾便不敢直接将人带回宫中,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便让阿玛寻人照料,只想等皇子平安生产,再将其带回宫里面见皇上,这宫里除了皇贵妃娘娘并未有人平安产下并养育皇子,嫔妾实在害怕。” 这一番话,似乎又在指责妤婉,好在康熙帝这回并没有轻信。 反而开口斥责道:“将有孕宫嫔养在府上,你们好大的胆子!” 德贵人稳定自己的心神,认错但仍旧不卑不亢的说道:“嫔妾有错,嫔妾的阿玛也有错,但嫔妾一心为皇嗣考虑,不敢有半点差错,凭借人微言轻,只能隐瞒,请皇上责罚。” 康熙帝看着垂泪,但却像是在一心为自己考虑的女子,又看到芳常在并无大碍,孩儿也很健康,也没有那么强的追责的心理。 但有一事他却不得不管,自他曾怀疑过妤婉的孩儿从未遭人暗害,但宫中其他妃嫔的孩子却一个接一个的保不住后,她的孩儿便接二连三的受到暗害,且次次矛头都指向了德贵人。 他了解婉儿,若是旁人,或许还有拿孩子争宠,陷害他人的可能,可是婉儿绝不会如此做,她爱孩子如命。 至于德贵人,虽然也不是那等心思十分歹毒之人,可却也不是什么善茬,德贵人有城府聪慧他是知晓的,这并不是坏事,聪明的女子才能更好的抚育皇嗣,只是这心思若是动到了其他皇嗣的头上,那他便也不能容忍了。 “你与你阿玛欺君之罪,虽有了皇嗣,也还是要罚,只是朕还有一事要问问你,咬了皇贵妃的那些毒蛇是否出自你手?” 德贵人的眼眸转了转,随即哭着叩首道:“求皇上责罚。” 康熙帝震怒:“当真是你,毒妇!” 德贵人却不辩解,只是做出一副十分痛悔此事的模样,只道:“嫔妾从未想过要加害加害皇嗣或是皇贵妃,只是此事却因嫔妾而起,嫔妾日日与佛前祷告,只求皇贵妃娘娘与几位皇子无事,心中所累无处可说,求皇上责罚给嫔妾一个安心。” 妤婉都要被气笑了,你害了我,你委屈上了,死绿茶。 第170章 德贵人降位 “本宫素日里与德贵人无怨无仇,德贵人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宫行不便?本宫自问对着宫中姐妹和其他皇嗣从无不公,断然配不上德贵人口中所污蔑的话,只是不知德贵人是何心思了,不仅污蔑加害本宫,如今还做了这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德贵人见皇贵妃如此直白的抨击自己,自知不能等皇上去慢慢发现自己做的戏,此时若是不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只怕受到的责罚难以估量。 “皇贵妃娘娘误会了,嫔妾从未想过要让毒蛇去咬人,况且嫔妾那日离凉亭最近,嫔妾才是最危险的,嫔妾认罚只因这蛇是嫔妾怀了这一胎后身子极其不爽利,偶然听太医提起蛇胆可以稳胎,便求着惠常在让其兄长在巴蜀地区为嫔妾寻得了此蛇,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条蛇竟然被凭借身边的小太监放了出来,还伤到了皇贵妃。” 几句话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小太监。 “那日皇贵妃娘娘带着几位阿哥公主动静太大,如今夏日炎热,蛇虫鼠蚁出没无常,这才伤了皇贵妃娘娘。” 妤婉一向讨厌这种故作柔弱无辜的白莲花,可惜德贵人并不知晓,她当初便是以如此行径吸引皇上的注意,获得圣宠的。 妤婉于是只是噙着泪看向了康熙帝,眸子里都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康熙帝一想,明明是德贵人致使妤婉中了蛇毒又提前生产,怎么如今都是德贵人在这里说着委屈和无辜。 “怎么,皇贵妃便是连带着阿哥公主去后湖边上纳凉都要征得你的同意了?” 德贵人一愣,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妤婉却接话道:“德贵人一向爱管宫里的事宜,本宫给孩儿吃什么膳食你要管,本宫带着孩儿们出去纳凉你也要管,可这桩桩件件,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因你想多管闲事,便要搭上本宫孩儿的安危。” 妤婉控诉完德贵人又回首带着委屈向皇上说道:“皇上,德贵人如今尚且不是一宫主位,便已然敢对臣妾如此僭越,不单单是对臣妾如此,就连对皇上也敢知情不报犯欺君之罪,也不知德贵人和乌雅大人在图谋什么,只是为何要将这脏水泼在臣妾身上?臣妾只想孩儿平安健康,自己能常伴皇上左右,便是舍了这皇贵妃的位分又何妨?还请德贵人日后莫再将手伸进我的宫里了。” 康熙帝看着妤婉一步退步步退的委曲求全,当下已经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在了德贵人的身上。 “德贵人,欺君是一,僭越是二,险些害了宫中嫔妃与皇嗣是三,这德字实在与你不相配,便斥夺封号降为答应,回宫后禁足延禧宫,直到生产不得与外界联系。” 德贵人秒变乌雅答应,很快被在御前伺候的宫人们带了下去。 但康熙帝并未敛起怒火,乌雅答应的阿玛,从女儿封贵人后官途上便有些顺利,如今已经是包衣委署护军参领,为从五品。 第二日上朝,康熙帝便直接将乌雅威武降为了从八品委署护军校,可怜乌雅威武并不知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屡次想托人进圆明园找自己的女儿打听,可直到乌雅答应随行御驾回到宫中,乌雅威武也只打听到自己的女儿从德贵人降为了答应。 没有得到女儿的亲笔书信,也没有听说皇上重新晋封了安氏,乌雅威武猜测并不是自己所做的事惹了皇上的怒火,反而应当是自己的女儿失了圣心,不仅失了宠,还连累了自己也被牵连降了官位。 真是不中用。 在家里郁闷难以自愈了几日后,乌雅威武一纸拜帖递去了乌拉那拉府上。 惠常在的父亲如今是正三品护军参领,他曾与自己达成同盟要把握住德贵人腹中的孩子,也培养一个同族的主位嫔妃,可如今德贵人降位,乌雅威武只能将心思都放在了惠常在身上。 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表忠心投靠乌拉那拉大人,也好在将来惠常在有出息之时能帮衬自己一把。 可乌拉那拉大人早已收到了惠常在的传信,得知皇上已经厌弃了德贵人,且她如今已经投入了昭皇贵妃麾下,不能再与乌雅答应有所牵连,嘱咐阿玛也要与乌雅氏的子弟保持距离。 乌拉那拉大人在惠常在的信中算是真正了解了皇上有多宠爱昭皇贵妃,他也意识到如今朝中官员间盛传的,皇上要封叶古禄特氏为后恐怕不是虚言。 对于女儿能重获圣宠,从圆明园回到宫中,这是一大幸事,回宫后,高位嫔妃众多,家世好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她能得皇贵妃庇佑,定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思及此,乌拉那拉大人直接让府上小厮传话,说自己大便不利气血上涌头脑发热,如今说不了话了,无法见客。 乌雅威武只觉深受侮辱,气哄哄的回了家,接连不顺,他如今连看乌雅成壁的姨娘也很是不顺眼。 皇上圣驾回宫已经五天了,妤婉和布常在带着几个孩子在圆明园更加惬意。 康熙帝提前带着众嫔妃回宫却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当初独留佟妃在宫里掌管宫务,如今回了宫,全是送糕点、送茶水、送绣品来乾清宫的嫔妃,而当康熙帝见了她们时,却发现一个两个都是来控诉佟妃在宫里的霸行。 宜答应和秀答应是一起来的,二人都被佟妃罚跪于长街,理由是她二人不敬上位,宜答应和秀答应只挑了于自己有利的事情来说,但她们不知道皇上并不会将自己的内庭完全交给一个妃嫔打理。 留在宫里的暗卫很快便将事情的真相上报于皇上,打完小报告后在宫殿里等着佟妃受到皇上责罚的宜答应和秀答应,各得到了禁足一月的赏赐。 随后是英贵人,英贵人的父兄都是能臣干将,她本人也很是刚正不阿,皇上虽谈不上喜欢她,但对她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几分。 见她说到佟妃克扣更宫例银,直接导致各宫的宫女太监拿不到月例银子,便又宣了暗卫询问。 第171章 佟妃引众嫔妃不满 佟妃也是第一次实打实的掌宫权,这段时间不仅经常叫下面的嫔妃来承乾宫听自己训话,还动起了掌握权柄立威的想法。 她首当其冲做的便是将这一个月各宫的月例银子都掌在自己手里,随后又根据各宫嫔妃的表现,也就是对自己的恭敬程度,而却行赏了月例银子。 这就导致显常在和兰常在巴结的好,以常在位分便拿了一百两的月例银子,可英贵人和博贵人,一个不爱与人打交道,一个还是个半大孩子,两人居贵人位分,博贵人只拿到了五十两的月例,而英贵人则是因桀骜不驯,拿的居然是答应才有的三十两月例。 英贵人家世不低,资产丰厚,月例是八十两还是三十两于她而言并无什么特别的,可当她听说芸香、袭香二人作为她身边的一等宫女,这个月却只拿到了三两的例银,而迎香和小成子,仅仅是三等太监和宫女,月例仅有一两。 小成子家中还有一个幼弟,等着他的月例银子当救命钱,英贵人得知后直接赏了小成子十两银子,随即直接带人上门去了承乾宫找佟妃询问。 可佟妃非但没有对自己所做的事抱有一丝愧疚,反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铁血手腕当真是立了威。 甚至因为英贵人的挑衅,而直接传了精奇嬷嬷将英贵人打了二十大板。 所以如今跪在康熙帝面前陈情的英贵人,还是一副残损的身子。 她的丫鬟芸香和袭香扶起她,她甚至都无法如常人一般直立的站着。 康熙帝对于佟妃如此行径很是不满,本来此次要封婉儿为皇后,为稳朝政他是打算晋佟妃为贵妃的。 可如今看来佟妃还是年纪太小了些,做事不稳重,甚至没有一宫主位的气度,又如何能担得起贵妃之位? “朕知道了,你们先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梁九功传太医去长春宫为英贵人诊治。” 佟妃的无理取闹便在这里,她不仅无端打罚宫嫔,甚至不让太医去为英贵人治疗。 英贵人颤颤巍巍的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上了皇上特赐的软轿,回了长春宫。 佟妃自然知晓了这些贱人一个两个的去向皇上污蔑自己,她在宫里心急如焚,却只能干巴巴的等着皇上的口谕,原以为此次又逃不过要被禁足的惩罚了,可直到等到傍晚时分,承乾宫也没有等来皇上的口谕。 佟妃也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十分自信,在司琴和知书的糖衣炮弹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皇上就是疼惜娘娘。” “都是那些小主嫉妒娘娘,皇上始终是站在娘娘身边的。” 佟妃当天还是极有眼色的没去碰皇上的眉头,第二日才壮着胆子让人去乾清宫请皇上来用午膳。 但康熙帝一早上完朝后,便嘱托人去办理封后的事宜,午膳时才抽出时间去翊坤宫兰常在处用膳。 兰常在受宠若惊,但她已然知晓自己极难受宠再度侍寝,她也不想听从家族安排让庶妹进宫顶替自己的位置。 此时她手里唯一能拿得出来的牌,便是她所生的六皇女。 六皇女比皇贵妃的四胞胎还要小半个月,才刚褪去新生儿的丑态,如今也算软萌可爱。 康熙帝也是奔着这个新生的女儿才去瞧一瞧兰常在,见到六皇女后,康熙帝果然露出了慈父的一面,六皇女乌黑的大眼睛,虽然还看不清来人,却不害怕,引得康熙帝一阵夸赞,当下给六皇女赐了名字,唤作朴克善,是天真无邪的意思。 朴克善知道自己有名字了,似乎也很高兴,在皇阿玛和母妃身边躺在摇篮里,陪着一顿午膳的时间也不哭不闹,直到康熙帝打算离开了,她还是乖巧的躺着。 康熙帝回到乾清宫就赏了很多物件给朴克善,连带着兰常在也得到了许多赏赐。 九月二十,皇贵妃收到康熙帝亲笔书信,询问其身体状况,并定下让她于九月底回宫,坐满四十二天的长月子。 妤婉无有不应,今日又叫了布常在前来吃锅子。 暑热也就退散了不少,但吃着鲜辣的锅子还是让二人香汗淋漓。 仆从不入席,于是妤婉便让人在屋外支了小锅,让长春仙馆和杏花春馆的下人们也轮换着吃了些平时不常见的锅子。 二人还喝了用冰制成的乳饮,妤婉称其为奶茶,布常在大饱口福后边便和皇贵妃聊起了天,此时此刻实在是太幸福了,她甚至都不想回宫了,只想和皇贵妃这么长长久久的住下去才好呢。 “婉儿,等回了宫,又要被条条框框束缚,我倒是有些舍不得着圆明园了。” 在妤婉和布常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下,布常在比起僖妃其实接受能力更强,能接受妤婉的饮食,不过玩了几次,如今也学会了麻将、五子棋和斗地主,二人的关系也早已有了质的飞跃,私下里,互相称呼闺名也是常有的事。 “我也极喜欢这园子,” 但是我要当皇后还要当太后,若是就留在了这里,这个小世界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兆佳茗薇眼底升出一丝光芒,但很快灭了,她的理智告诉她,皇贵妃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几个阿哥皇子考虑,若是三个阿哥和刚出生的四位皇子是在圆明园长大的,那将来在争储一事上必然不会占优势。 皇室之子就该生长在皇宫里受到天家的熏陶,放到宫外倒有了被皇上抛弃的意思。 妤婉知道布常在虽然中规中矩,却是个十分热爱自由的人,在她端庄守礼的骨子下,其实是热情叛逆。 于是妤婉说道:“等将来皇上百年之后,咱们便搬来这个园子养老,到时候儿女绕膝也别有一番乐趣。” 布常在并未因皇贵妃口中所说的儿女绕膝而感到伤怀,她的确很想要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难以调理,如今能陪伴在皇贵妃身边和几个公主阿哥,还有刚出生的四位皇子在一处,已经是她觉得倍感幸福的状态。 第172章 佟妃受冷落,想要个孩子 尤其是乌那希公主和和卓公主,两位小公主十分可爱聪颖,也与自己很是亲昵,布常在早就将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儿一般来对待。 妤婉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本人是不喜欢孩子的,生这么多也只是为了积分,对于已经出生的孩子的爱皆是因为责任,若是可以选择,她更愿意做一个独美的女强人。 可是在这样一个古代的时代背景下,布常在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清朝女人,生活在深宫里,又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她应当是对孩子有极大的渴望。 这便是她的疏忽了,她竟然忘记了给团队里的成员分孩子。 不过几息间,妤婉便耗费了一百积分兑换了一颗生女丹放到了布常在身上。 布常在浑然未觉,畅想着妤婉的话,十分期待以后颐养天年的生活。 又五日后,住在承乾宫的佟妃终于按捺不住,从皇上皇宫到现在,她还没见上皇上一面呢,打听到皇上今日要去永寿宫用膳,佟妃打扮的艳丽就在永寿宫与乾清宫之间的宫道上装模做样的寻找东西,以期能遇到皇上,半道劫宠。 可佟妃在那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皇上路过,让下人去永寿宫打探一番才发现,皇上早在一刻钟之前就去了永寿宫,只是他并不是从乾清宫去的,而是从坤宁宫去的。 佟妃立刻绕行去了坤宁宫,果然见到许多工匠在坤宁宫里敲打修葺,佟妃大惊失色,很快意识到皇上这是要封昭皇贵妃为皇后了! 魂不守舍的在宫里待了一下午后,佟妃只能认命,昭皇贵妃又平安生下了四胞胎皇子,而自己就连一个皇子也没有。 倚翠早就劝说自家主子对偏殿的池官女子好些,将来好抱养池官女子的孩子,不论男女,皇上总会多来看的,可佟妃次次都很不屑,池官女子不过是个宫女,宫女生的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可眼下,她又觉得养一养也没什么,僖妃生的不过是个公主,皇上便也常常去看,荣嫔也有一个皇女傍身,如今又有孕了,怕是再让她生下来便会封妃,虽然都是妃位,可是自己没有封号,总归低一头。 思来想去,佟妃让小杜子去偏殿将池官女子叫来了正殿。 池官女子已经足月,就要生产了,皇上不在宫里这段时日,她住在承乾宫偏殿没少受佟妃的磋磨,幸而她身子底子好,哪怕见了红,最终也还是保全了胎。 可今日,池官女子觉得自己小腹坠痛,在她身边伺候的是当初与她姐妹相称的池夏和池皖,二人也算尽心,见池珥这副模样,池皖头一横,就说要去正殿告假,不让池珥去正殿请安。 池官女子摸着肚子,她万分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这是她和皇上的孩子,一定长得与皇上十分肖像。 已经足月了,应该是无大碍了,池官女子苦笑,皇上回宫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满宫里都知道自己不得宠,被罚了禁足,连承乾宫的宫门都出不去,今日自己若是不听从佟妃的令,只怕佟妃生起气来,自己更是要遭殃了。 “池皖,取一双平底的布鞋来。” 池皖很是担心但还是照做了,要在佟妃手底下讨生活,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还是自己和池夏再小心些,让池珥能保住腹中的皇嗣,她二人才能跟着池珥过的更好些。 池夏比起池皖更现实一些,从前她一心跟着池珥,而是因为她知晓池珥算是得皇上喜欢的,时常能陪伴在圣驾身边,好几年了,皇上也没有厌弃她,甚至还怀上了皇嗣,可原以为皇上至少会封她做个常在,没成想只封了答应如今还被降为了官女子,连小主也算不上。 但时池珥毕竟生产在即,若是她腹中的是个皇子,也还算有一丝希望再得盛宠,池夏也耐住了性子伺候左右。 主仆三人半刻钟后便到了正殿。 佟妃高高在上的坐着,往日宣池官女子来都是让她站着,甚至是跪着,可佟妃今日有别的目的,哪怕是为了那个自己将要抚养的皇嗣考虑,如今也不宜再让池官女子动了胎气。 免得像当初的乌雅答应一样,生一个病孩子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墨画,给池官女子赐座。” 池珥腹中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本以为今日又要受很大的罪了,却迷迷糊糊的在墨画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腹部的痛感有了一丝减缓,池官女子开口道:“谢佟妃娘娘。” 佟妃开门见山,问道:“你这一胎已经快有九个月了?” 池官女子这一胎根据彤史推算,应当是康熙五年除夕夜怀上的,如今已经是康熙六年九月二十六,胎儿已经发育完全,如今即便是破水生产也是正常的。 池官女子如实回答后,佟妃却愈加关心,问道:“太医可说了你这一胎如何?是皇子还是皇女?何时生产?” 池官女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瞬间便明白了佟妃这是想要自己的孩子。 虽说她知道自己官女子的位分是不能抚养皇子或者皇女的,可是她到底陪了皇上这么多年,心里对和皇上之间的情谊还有几分惦念,她还是想试着去求求皇上能让她自己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是以,她虽然已经明白了佟妃心中所想却只能装作浑然不知。 嘴上仍是如实回答着佟妃的问题,多余的话只字不言。 “太医说奴婢虽已足月,但胎相并不算稳,这几日奴婢腹部总是隐隐作痛,太医说让奴婢尽量卧床休养,将此胎多养几日,皇嗣方能更健壮些。” 池官女子心想佟妃既然想要这个孩子,那必然会希望这个孩子健康,为此也应当少折腾自己一些,能让自己在最后的一段时日安心在偏殿休养。 “你肚子痛?宣了太医来看过了吗?” 池官女子摇摇头,她虽然怀有黄皇嗣,可她只是个官女子,还是半个奴婢,哪能日日传唤太医进宫为自己诊脉。 第172章 佟妃受冷落,想要个孩子 尤其是乌那希公主和和卓公主,两位小公主十分可爱聪颖,也与自己很是亲昵,布常在早就将她们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儿一般来对待。 妤婉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本人是不喜欢孩子的,生这么多也只是为了积分,对于已经出生的孩子的爱皆是因为责任,若是可以选择,她更愿意做一个独美的女强人。 可是在这样一个古代的时代背景下,布常在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清朝女人,生活在深宫里,又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她应当是对孩子有极大的渴望。 这便是她的疏忽了,她竟然忘记了给团队里的成员分孩子。 不过几息间,妤婉便耗费了一百积分兑换了一颗生女丹放到了布常在身上。 布常在浑然未觉,畅想着妤婉的话,十分期待以后颐养天年的生活。 又五日后,住在承乾宫的佟妃终于按捺不住,从皇上皇宫到现在,她还没见上皇上一面呢,打听到皇上今日要去永寿宫用膳,佟妃打扮的艳丽就在永寿宫与乾清宫之间的宫道上装模做样的寻找东西,以期能遇到皇上,半道劫宠。 可佟妃在那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皇上路过,让下人去永寿宫打探一番才发现,皇上早在一刻钟之前就去了永寿宫,只是他并不是从乾清宫去的,而是从坤宁宫去的。 佟妃立刻绕行去了坤宁宫,果然见到许多工匠在坤宁宫里敲打修葺,佟妃大惊失色,很快意识到皇上这是要封昭皇贵妃为皇后了! 魂不守舍的在宫里待了一下午后,佟妃只能认命,昭皇贵妃又平安生下了四胞胎皇子,而自己就连一个皇子也没有。 倚翠早就劝说自家主子对偏殿的池官女子好些,将来好抱养池官女子的孩子,不论男女,皇上总会多来看的,可佟妃次次都很不屑,池官女子不过是个宫女,宫女生的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可眼下,她又觉得养一养也没什么,僖妃生的不过是个公主,皇上便也常常去看,荣嫔也有一个皇女傍身,如今又有孕了,怕是再让她生下来便会封妃,虽然都是妃位,可是自己没有封号,总归低一头。 思来想去,佟妃让小杜子去偏殿将池官女子叫来了正殿。 池官女子已经足月,就要生产了,皇上不在宫里这段时日,她住在承乾宫偏殿没少受佟妃的磋磨,幸而她身子底子好,哪怕见了红,最终也还是保全了胎。 可今日,池官女子觉得自己小腹坠痛,在她身边伺候的是当初与她姐妹相称的池夏和池皖,二人也算尽心,见池珥这副模样,池皖头一横,就说要去正殿告假,不让池珥去正殿请安。 池官女子摸着肚子,她万分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这是她和皇上的孩子,一定长得与皇上十分肖像。 已经足月了,应该是无大碍了,池官女子苦笑,皇上回宫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满宫里都知道自己不得宠,被罚了禁足,连承乾宫的宫门都出不去,今日自己若是不听从佟妃的令,只怕佟妃生起气来,自己更是要遭殃了。 “池皖,取一双平底的布鞋来。” 池皖很是担心但还是照做了,要在佟妃手底下讨生活,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还是自己和池夏再小心些,让池珥能保住腹中的皇嗣,她二人才能跟着池珥过的更好些。 池夏比起池皖更现实一些,从前她一心跟着池珥,而是因为她知晓池珥算是得皇上喜欢的,时常能陪伴在圣驾身边,好几年了,皇上也没有厌弃她,甚至还怀上了皇嗣,可原以为皇上至少会封她做个常在,没成想只封了答应如今还被降为了官女子,连小主也算不上。 但时池珥毕竟生产在即,若是她腹中的是个皇子,也还算有一丝希望再得盛宠,池夏也耐住了性子伺候左右。 主仆三人半刻钟后便到了正殿。 佟妃高高在上的坐着,往日宣池官女子来都是让她站着,甚至是跪着,可佟妃今日有别的目的,哪怕是为了那个自己将要抚养的皇嗣考虑,如今也不宜再让池官女子动了胎气。 免得像当初的乌雅答应一样,生一个病孩子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墨画,给池官女子赐座。” 池珥腹中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本以为今日又要受很大的罪了,却迷迷糊糊的在墨画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腹部的痛感有了一丝减缓,池官女子开口道:“谢佟妃娘娘。” 佟妃开门见山,问道:“你这一胎已经快有九个月了?” 池官女子这一胎根据彤史推算,应当是康熙五年除夕夜怀上的,如今已经是康熙六年九月二十六,胎儿已经发育完全,如今即便是破水生产也是正常的。 池官女子如实回答后,佟妃却愈加关心,问道:“太医可说了你这一胎如何?是皇子还是皇女?何时生产?” 池官女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瞬间便明白了佟妃这是想要自己的孩子。 虽说她知道自己官女子的位分是不能抚养皇子或者皇女的,可是她到底陪了皇上这么多年,心里对和皇上之间的情谊还有几分惦念,她还是想试着去求求皇上能让她自己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是以,她虽然已经明白了佟妃心中所想却只能装作浑然不知。 嘴上仍是如实回答着佟妃的问题,多余的话只字不言。 “太医说奴婢虽已足月,但胎相并不算稳,这几日奴婢腹部总是隐隐作痛,太医说让奴婢尽量卧床休养,将此胎多养几日,皇嗣方能更健壮些。” 池官女子心想佟妃既然想要这个孩子,那必然会希望这个孩子健康,为此也应当少折腾自己一些,能让自己在最后的一段时日安心在偏殿休养。 “你肚子痛?宣了太医来看过了吗?” 池官女子摇摇头,她虽然怀有黄皇嗣,可她只是个官女子,还是半个奴婢,哪能日日传唤太医进宫为自己诊脉。 第173章 恭迎皇贵妃回宫 佟妃当即让小桂子跑去太医院,请了与佟佳氏一族关系深厚的索绰罗太医前来为池官女子诊脉。 索绰罗睦冶的庶长女前不久才许给了隆科多做侍妾,两家如今算是姻亲,睦冶对佟妃便是无有不应。 他不仅诊断出池官女子胎相不稳,需要静养,还整出了佟妃想要的答案,池官女子腹中的是个皇子。 这下不仅佟妃欣喜,池官女子心中也是十分欣喜,守在她身边的池夏和池皖更是难掩面上的激动。 “依你之见,当下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身体茁壮?” 佟妃鲜少有如此关心别人的时候,池官女子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温顺,也在等着太医的话。 睦冶当即写下了一个方子,递到了佟妃手中说道:“池官女子这一胎若是不好好将养,恐怕在这三两日便会生产,下关开了一副安胎药,能让胎儿在母亲体内多留上几日,如此能吸取更多的营养,长得自然更健壮些。” 佟妃立刻将方子递给了下人,让他们立即去太医院抓药,即刻便将药熬上。 随后太医领着丰厚的赏赐提着药箱走了,池官女子也想告辞回偏殿去休息,可佟妃却拦住了她。 “妹妹不必如此惊慌,那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只需你将腹中的皇子平安生下,你也知道以你的位份是无法抚养皇子的。” 佟妃难得愿意与池官女子解释两句,有了乌雅答应那个例子在前,她此番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些,又说道:“宫中的高位嫔妃都有自己的孩子,她们不会真心对待你的孩子,但本宫尚未有亲子,你且放心,孩子出生后养在本宫这儿,你可以随时来看她,你刚好是本宫宫里的人,也该知道荣辱与共,若是将来本宫有了亲子,你大可以将这个孩子带回去,本宫绝无二话。” 池官女子尚未作出反应,佟妃便直接叫了两个宫女,却将正殿的一间房收拾出来,那房间正在佟妃寝居的旁边,佟妃这时要将持池官女子看守在身边直至生产。 佟妃的决定显然不是池官女子可以左右的,她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宫女住了下来。 虽说此处离她原先的居所只有不到半刻钟的路程,可到底是个陌生环境,池官女子拘谨之余还带着极大的不习惯。 当天夜里便见了红,服下索绰罗太医开的药后才渐渐有了好转。 一连五日,池官女子几乎都躺在床上不被允许下床走动,就连出恭佟妃也是命宫人将恭桶拿进了房间里,让两个丫鬟伺候着池官女子入厕。 已是十月初一,天气陡然凉爽了不少,圆明园这边也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宫了。 康熙帝今日心情不错,又亲自去了一趟坤宁宫,坤宁宫大肆动工修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仅仅是坤宁宫,就连景仁宫里也动了许多地方。 宫里的嫔妃一时有些不太明白,皇贵妃只有一个,即便是要封后,那也是住进坤宁宫,皇上为何还要在修葺景仁宫? 难道景仁宫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恩宠住进昭皇贵妃原先的寝殿? 十月初二清晨,昭皇贵妃带着九个孩子,三十余个伺候的宫人,和布常在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妤婉今日穿的是皇贵妃的吉服,只因皇上在来信中说了今日将带着阖宫的嫔妃,一起迎她和新出生的四位皇子入宫。 宫里的嫔妃并未到宫门处等待皇贵妃,而是在交泰殿前等候。 十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立于康熙帝身后,妤婉和布常在下了马车,妤婉娉婷有礼得走到康熙帝面前行了礼。 十余天不见,妤婉恢复的更加好了,今日又特意盛装出席,康熙帝看的连目光也不舍得转动。 妤婉行完礼便往康熙帝身后的嫔妃们看去,嫔妃们皆行礼注目,妤婉细心的发现英贵人和池官女子并不在人群中。 和英贵人同住一宫的宜答应替英贵人告解道:“皇贵妃娘娘,英贵人如今病痛缠身还下不了床,特让妾向皇贵妃娘娘告罪。” 佟妃生怕皇贵妃去问英贵人是因何而下不来床,于是接着宜答应的话便说道:“皇贵妃娘娘,臣妾宫里的池官女子腹中胎儿已经足月了,这几日便要生产了,臣妾便没让她出门来,免得动了胎气。” 康熙帝闻言多看了佟妃两眼,但很快就将目光又一次放在了妤婉身上。 “已经入秋了,仔细风吹的头疼,都别在这杵着了,今日内务府备了宴,朕便与爱妃们与交泰殿共饮。” 嫔妃们惊讶不已,她们只听说在这傍晚时分要来接皇贵妃的马车,没听说还有饭吃啊。 于是个个面上带了笑颜,跟在皇上和皇贵妃身后,踏入了交泰殿。 因是家宴,事先也没有打招呼,嫔妃们都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才艺助兴,便是临场发挥,多才多艺的嫔妃们又多了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灵贵人早已休养好身子,便打了头阵,自告奋勇唱了桃花扇眠香中的几段: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梁州序……青衫偎倚,今番小杜扬州,寻思描黛,指点吹箫,从此春入手…… 以曲子中主人公的情感来寄托自己的情感,灵贵人唱的饱含深情,康熙帝果然动容,当即赞她为妙音娘子。 成功让皇上又记住了自己一次,灵贵人满意的下了场,有歌必有舞,今日献舞的还不在少数。 先是密贵人又跳了一曲清歌雅舞,随后惠常在更是以自创的舞蹈吸引了几位嫔妃的目光,二人皆获得了康熙帝的赏,便是绫罗绸缎,钗环玉石,也足以让二人喜悦。 秀答应本也是个善舞的女子,她也打算献上一曲虞姬叹,可她还未站起身来,便见一直默默无闻的陈答应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皇上万福金安,妾也想献一曲舞给皇上和各位姐姐助助兴。” 康熙帝瞧着这个面生的脸貌,也算小有几分姿色,约莫是去年选秀从县城选上来的秀女,便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拘束。 陈答应走到中间,她今日穿的是汉人襦裙,答应本就没有吉服,襦裙或是旗装样式也很简单,但她身上这一件衣裳却别有洞天。 第173章 恭迎皇贵妃回宫 佟妃当即让小桂子跑去太医院,请了与佟佳氏一族关系深厚的索绰罗太医前来为池官女子诊脉。 索绰罗睦冶的庶长女前不久才许给了隆科多做侍妾,两家如今算是姻亲,睦冶对佟妃便是无有不应。 他不仅诊断出池官女子胎相不稳,需要静养,还整出了佟妃想要的答案,池官女子腹中的是个皇子。 这下不仅佟妃欣喜,池官女子心中也是十分欣喜,守在她身边的池夏和池皖更是难掩面上的激动。 “依你之见,当下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身体茁壮?” 佟妃鲜少有如此关心别人的时候,池官女子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温顺,也在等着太医的话。 睦冶当即写下了一个方子,递到了佟妃手中说道:“池官女子这一胎若是不好好将养,恐怕在这三两日便会生产,下关开了一副安胎药,能让胎儿在母亲体内多留上几日,如此能吸取更多的营养,长得自然更健壮些。” 佟妃立刻将方子递给了下人,让他们立即去太医院抓药,即刻便将药熬上。 随后太医领着丰厚的赏赐提着药箱走了,池官女子也想告辞回偏殿去休息,可佟妃却拦住了她。 “妹妹不必如此惊慌,那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只需你将腹中的皇子平安生下,你也知道以你的位份是无法抚养皇子的。” 佟妃难得愿意与池官女子解释两句,有了乌雅答应那个例子在前,她此番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些,又说道:“宫中的高位嫔妃都有自己的孩子,她们不会真心对待你的孩子,但本宫尚未有亲子,你且放心,孩子出生后养在本宫这儿,你可以随时来看她,你刚好是本宫宫里的人,也该知道荣辱与共,若是将来本宫有了亲子,你大可以将这个孩子带回去,本宫绝无二话。” 池官女子尚未作出反应,佟妃便直接叫了两个宫女,却将正殿的一间房收拾出来,那房间正在佟妃寝居的旁边,佟妃这时要将持池官女子看守在身边直至生产。 佟妃的决定显然不是池官女子可以左右的,她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宫女住了下来。 虽说此处离她原先的居所只有不到半刻钟的路程,可到底是个陌生环境,池官女子拘谨之余还带着极大的不习惯。 当天夜里便见了红,服下索绰罗太医开的药后才渐渐有了好转。 一连五日,池官女子几乎都躺在床上不被允许下床走动,就连出恭佟妃也是命宫人将恭桶拿进了房间里,让两个丫鬟伺候着池官女子入厕。 已是十月初一,天气陡然凉爽了不少,圆明园这边也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宫了。 康熙帝今日心情不错,又亲自去了一趟坤宁宫,坤宁宫大肆动工修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仅仅是坤宁宫,就连景仁宫里也动了许多地方。 宫里的嫔妃一时有些不太明白,皇贵妃只有一个,即便是要封后,那也是住进坤宁宫,皇上为何还要在修葺景仁宫? 难道景仁宫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恩宠住进昭皇贵妃原先的寝殿? 十月初二清晨,昭皇贵妃带着九个孩子,三十余个伺候的宫人,和布常在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妤婉今日穿的是皇贵妃的吉服,只因皇上在来信中说了今日将带着阖宫的嫔妃,一起迎她和新出生的四位皇子入宫。 宫里的嫔妃并未到宫门处等待皇贵妃,而是在交泰殿前等候。 十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立于康熙帝身后,妤婉和布常在下了马车,妤婉娉婷有礼得走到康熙帝面前行了礼。 十余天不见,妤婉恢复的更加好了,今日又特意盛装出席,康熙帝看的连目光也不舍得转动。 妤婉行完礼便往康熙帝身后的嫔妃们看去,嫔妃们皆行礼注目,妤婉细心的发现英贵人和池官女子并不在人群中。 和英贵人同住一宫的宜答应替英贵人告解道:“皇贵妃娘娘,英贵人如今病痛缠身还下不了床,特让妾向皇贵妃娘娘告罪。” 佟妃生怕皇贵妃去问英贵人是因何而下不来床,于是接着宜答应的话便说道:“皇贵妃娘娘,臣妾宫里的池官女子腹中胎儿已经足月了,这几日便要生产了,臣妾便没让她出门来,免得动了胎气。” 康熙帝闻言多看了佟妃两眼,但很快就将目光又一次放在了妤婉身上。 “已经入秋了,仔细风吹的头疼,都别在这杵着了,今日内务府备了宴,朕便与爱妃们与交泰殿共饮。” 嫔妃们惊讶不已,她们只听说在这傍晚时分要来接皇贵妃的马车,没听说还有饭吃啊。 于是个个面上带了笑颜,跟在皇上和皇贵妃身后,踏入了交泰殿。 因是家宴,事先也没有打招呼,嫔妃们都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才艺助兴,便是临场发挥,多才多艺的嫔妃们又多了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灵贵人早已休养好身子,便打了头阵,自告奋勇唱了桃花扇眠香中的几段: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梁州序……青衫偎倚,今番小杜扬州,寻思描黛,指点吹箫,从此春入手…… 以曲子中主人公的情感来寄托自己的情感,灵贵人唱的饱含深情,康熙帝果然动容,当即赞她为妙音娘子。 成功让皇上又记住了自己一次,灵贵人满意的下了场,有歌必有舞,今日献舞的还不在少数。 先是密贵人又跳了一曲清歌雅舞,随后惠常在更是以自创的舞蹈吸引了几位嫔妃的目光,二人皆获得了康熙帝的赏,便是绫罗绸缎,钗环玉石,也足以让二人喜悦。 秀答应本也是个善舞的女子,她也打算献上一曲虞姬叹,可她还未站起身来,便见一直默默无闻的陈答应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皇上万福金安,妾也想献一曲舞给皇上和各位姐姐助助兴。” 康熙帝瞧着这个面生的脸貌,也算小有几分姿色,约莫是去年选秀从县城选上来的秀女,便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拘束。 陈答应走到中间,她今日穿的是汉人襦裙,答应本就没有吉服,襦裙或是旗装样式也很简单,但她身上这一件衣裳却别有洞天。 第174章 寻常家宴 裙摆是由一片一片长襟组成,只在最里面由一层白色的短裙,外围的长襟看着十分普通,可当陈答应起舞转动,那长襟旋转开来,竟然露出了里层被遮挡的流光溢彩的布料。 陈答应生的白,在这艳丽华美的衣裙衬托下像个不谙世事的仙子,舞并无特别的技艺,可这衣裙和她今日的装扮,却让她有些吸引目光。 康熙帝想夸,但是一时想不到这个答应姓甚名谁住在哪个宫里,于是他当即给人赐了个封号。 “你的心思巧妙,这衣裙宫中并无样式,你是从何得来?” 陈答应想起自己进宫这一年,家世样貌样样不如别的嫔妃,皇上只宠幸了她一次就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她只能另辟蹊径,整日躲在启祥宫偏殿缝制了这一件舞裙,这舞裙是西域传过来的样子,华美却又低调。 陈答应福身回话道:“此裙名唤七彩凰衣,源自西域,妾曾于家中见母亲和绣娘做过,便耗时半年亲手缝制而成,只为让皇上看了心情愉悦。” 康熙帝满意于这个女子争宠的决心,耗时半年只为一舞,的确用心,思虑片刻康熙帝说道:“你的手艺很好,舞也跳的不错,你既然想让朕愉悦,朕便也让你欣喜一番,便赐你一个封号''欣''。” 陈答应素日里只和英贵人偶有交际,于其他嫔妃眼里她几乎是半个透明人,此时得了封号并未想起及时谢恩,还是妤婉出言提醒道:“欣答应高兴傻了?还不快谢皇上恩典?” 妤婉说的柔婉,并无针对挖苦之意,欣答应会意,立刻跪下谢恩,又得了皇上几匹布料的赏赐。 这一场宴席本就是以皇贵妃回宫为由举办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年纪小,心思没有那么多,带着些天真的说道:“听闻皇贵妃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嫔妾入宫晚,还未曾领教过,皇贵妃娘娘今日可打算表演个什么?” 妤婉穿着华丽繁冗的吉服,若说要唱歌跳舞,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于是她让月儿取了古琴来,她极少弹琴,就连康熙帝也只是浅浅听过一两回。 妤婉卸下今日特意佩戴的长甲,手指纤细嫩白,就连指甲也修剪的浑圆可爱。 既是难得表演,妤婉便在脑海中搜寻出了《高山》一曲。 《高山》和《流水》为古琴名曲,皆为俞伯牙所作。 一曲《高山》峨峨兮若泰山的景象,曲声悠扬,很快便将围观者带入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山谷,天地之浩远、山水之灵韵。 山水之间,众人仿佛也在琴韵之中看到了伯牙子期所遇的绝美景色,也看到了人世间难得的真挚友情。 水波为之温柔,天地为之艳羡。 一曲毕,众人也还沉浸在曲调的情境中难以自拔。 一时之间,前面妃嫔所献的才艺相形见绌,康熙帝并未在意有些嫔妃面上的一丝尴尬,而是拍手称赞,大夸妤婉女子八雅样样精通,就连君子六艺也不输男子,实在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好在原主尚在闺阁之时,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对于这个嫡长女不论是学识还是爱好都是倾尽全力去培养的,为稳住人设,妤婉入宫后也时常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之风雅韵事,做来打发时间。 此时有人暗叹皇贵妃好命,有人嫉恨皇贵妃聪颖,还有人在研究皇贵妃的努力。 灵贵人并未觉得自己方才第一个献唱,此时被比了下去,甚至,她认为皇贵妃已经忝居高位,却还不忘修身养性完善自己,实在是女中楷模,她全心的认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日后定要将唱曲一技艺再好好研磨一番,她做不了如皇贵妃般全能的女子,便做这宫里唱曲最好的女子。 “婉婉最得朕心!” 康熙帝伸出手,将离了古琴站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妤婉招呼到了面前。 竟然直接让人坐在了身边。 妃嫔们震惊可也不敢多言,只有布常在眸中带着些落寞,这一幕像极了一行人在苏州南巡之时,皇上与皇贵妃扮作寻常夫妻,那时的二人便时常同寝同坐。 “皇贵妃姐姐这一曲竟是让姐妹们都听的痴迷了,也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是姐姐不会的?” 僖妃笑着恭维道,坐在她对面的佟妃不太舒服的白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妤婉的眸光往下瞧去,竟发现下首的嫔妃们此刻看着自己哪怕是逾矩的和皇上同坐龙椅,也没有什么反应,后宫竟然有了一派和谐的场面。 康熙帝自然乐见其成,美妾环绕还不生事端,最好再多添几个小皇子小皇女,他才算是圆满。 康熙帝瞧着僖妃,没见她今日将吉兰泰带出来,便问了一句:“吉兰泰近日用饭可香些了?” 吉兰泰和富阿灵是同一日出生的,两个孩子的周岁礼便由僖妃和荣嫔一块操办了,吉兰泰是姐姐,性子十分温和,但前一段时间天热,她用饭不香,偏偏又总是饿,抓周的时候抓了几根小葱就要往嘴里送,可进了嘴又吐了出来,僖妃以为她是饿了,但喂些吃的,她又不吃。 富阿灵是妹妹,比起吉兰泰她的胆子要小上许多,只拿了面前摆放的算盘,她也不爱哭闹,虽然才一岁,可如今就已经十分文静了,似乎比起同龄的几个孩子都要懂事些,康熙帝也夸她聪颖。 因吉兰泰早就封为了公主,只是封号未定,康熙帝当日便赐了静璇二字作为吉兰泰的封号。 富阿灵的生母也已经是嫔位,且康熙帝也很喜爱这个女儿,便也给了同样的荣宠,封富阿灵为静琪公主。 见皇上在这样的场合问了吉兰泰的情况,僖妃笑得慈爱,说道:“璇儿很好,这几日爱上了饭量比从前更好了。” 康熙帝听着有些奇怪,问道:“璇儿?” 僖妃解释道:“吉兰泰如今会说的话不多,臣妾想教她学着说自己的名字,可吉兰泰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难度太大,她倒是学会了叫自己璇儿,臣妾便也随着她叫了。” 左右是皇上亲赐的名号,用起来也显得尊贵。 康熙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第174章 寻常家宴 裙摆是由一片一片长襟组成,只在最里面由一层白色的短裙,外围的长襟看着十分普通,可当陈答应起舞转动,那长襟旋转开来,竟然露出了里层被遮挡的流光溢彩的布料。 陈答应生的白,在这艳丽华美的衣裙衬托下像个不谙世事的仙子,舞并无特别的技艺,可这衣裙和她今日的装扮,却让她有些吸引目光。 康熙帝想夸,但是一时想不到这个答应姓甚名谁住在哪个宫里,于是他当即给人赐了个封号。 “你的心思巧妙,这衣裙宫中并无样式,你是从何得来?” 陈答应想起自己进宫这一年,家世样貌样样不如别的嫔妃,皇上只宠幸了她一次就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她只能另辟蹊径,整日躲在启祥宫偏殿缝制了这一件舞裙,这舞裙是西域传过来的样子,华美却又低调。 陈答应福身回话道:“此裙名唤七彩凰衣,源自西域,妾曾于家中见母亲和绣娘做过,便耗时半年亲手缝制而成,只为让皇上看了心情愉悦。” 康熙帝满意于这个女子争宠的决心,耗时半年只为一舞,的确用心,思虑片刻康熙帝说道:“你的手艺很好,舞也跳的不错,你既然想让朕愉悦,朕便也让你欣喜一番,便赐你一个封号''欣''。” 陈答应素日里只和英贵人偶有交际,于其他嫔妃眼里她几乎是半个透明人,此时得了封号并未想起及时谢恩,还是妤婉出言提醒道:“欣答应高兴傻了?还不快谢皇上恩典?” 妤婉说的柔婉,并无针对挖苦之意,欣答应会意,立刻跪下谢恩,又得了皇上几匹布料的赏赐。 这一场宴席本就是以皇贵妃回宫为由举办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年纪小,心思没有那么多,带着些天真的说道:“听闻皇贵妃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嫔妾入宫晚,还未曾领教过,皇贵妃娘娘今日可打算表演个什么?” 妤婉穿着华丽繁冗的吉服,若说要唱歌跳舞,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于是她让月儿取了古琴来,她极少弹琴,就连康熙帝也只是浅浅听过一两回。 妤婉卸下今日特意佩戴的长甲,手指纤细嫩白,就连指甲也修剪的浑圆可爱。 既是难得表演,妤婉便在脑海中搜寻出了《高山》一曲。 《高山》和《流水》为古琴名曲,皆为俞伯牙所作。 一曲《高山》峨峨兮若泰山的景象,曲声悠扬,很快便将围观者带入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山谷,天地之浩远、山水之灵韵。 山水之间,众人仿佛也在琴韵之中看到了伯牙子期所遇的绝美景色,也看到了人世间难得的真挚友情。 水波为之温柔,天地为之艳羡。 一曲毕,众人也还沉浸在曲调的情境中难以自拔。 一时之间,前面妃嫔所献的才艺相形见绌,康熙帝并未在意有些嫔妃面上的一丝尴尬,而是拍手称赞,大夸妤婉女子八雅样样精通,就连君子六艺也不输男子,实在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好在原主尚在闺阁之时,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对于这个嫡长女不论是学识还是爱好都是倾尽全力去培养的,为稳住人设,妤婉入宫后也时常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之风雅韵事,做来打发时间。 此时有人暗叹皇贵妃好命,有人嫉恨皇贵妃聪颖,还有人在研究皇贵妃的努力。 灵贵人并未觉得自己方才第一个献唱,此时被比了下去,甚至,她认为皇贵妃已经忝居高位,却还不忘修身养性完善自己,实在是女中楷模,她全心的认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日后定要将唱曲一技艺再好好研磨一番,她做不了如皇贵妃般全能的女子,便做这宫里唱曲最好的女子。 “婉婉最得朕心!” 康熙帝伸出手,将离了古琴站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妤婉招呼到了面前。 竟然直接让人坐在了身边。 妃嫔们震惊可也不敢多言,只有布常在眸中带着些落寞,这一幕像极了一行人在苏州南巡之时,皇上与皇贵妃扮作寻常夫妻,那时的二人便时常同寝同坐。 “皇贵妃姐姐这一曲竟是让姐妹们都听的痴迷了,也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是姐姐不会的?” 僖妃笑着恭维道,坐在她对面的佟妃不太舒服的白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妤婉的眸光往下瞧去,竟发现下首的嫔妃们此刻看着自己哪怕是逾矩的和皇上同坐龙椅,也没有什么反应,后宫竟然有了一派和谐的场面。 康熙帝自然乐见其成,美妾环绕还不生事端,最好再多添几个小皇子小皇女,他才算是圆满。 康熙帝瞧着僖妃,没见她今日将吉兰泰带出来,便问了一句:“吉兰泰近日用饭可香些了?” 吉兰泰和富阿灵是同一日出生的,两个孩子的周岁礼便由僖妃和荣嫔一块操办了,吉兰泰是姐姐,性子十分温和,但前一段时间天热,她用饭不香,偏偏又总是饿,抓周的时候抓了几根小葱就要往嘴里送,可进了嘴又吐了出来,僖妃以为她是饿了,但喂些吃的,她又不吃。 富阿灵是妹妹,比起吉兰泰她的胆子要小上许多,只拿了面前摆放的算盘,她也不爱哭闹,虽然才一岁,可如今就已经十分文静了,似乎比起同龄的几个孩子都要懂事些,康熙帝也夸她聪颖。 因吉兰泰早就封为了公主,只是封号未定,康熙帝当日便赐了静璇二字作为吉兰泰的封号。 富阿灵的生母也已经是嫔位,且康熙帝也很喜爱这个女儿,便也给了同样的荣宠,封富阿灵为静琪公主。 见皇上在这样的场合问了吉兰泰的情况,僖妃笑得慈爱,说道:“璇儿很好,这几日爱上了饭量比从前更好了。” 康熙帝听着有些奇怪,问道:“璇儿?” 僖妃解释道:“吉兰泰如今会说的话不多,臣妾想教她学着说自己的名字,可吉兰泰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难度太大,她倒是学会了叫自己璇儿,臣妾便也随着她叫了。” 左右是皇上亲赐的名号,用起来也显得尊贵。 康熙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第175章 佟妃和博贵人膳房之争 于是,自此日后,三公主和卓、四公主吉兰泰、五公主富阿灵,慢慢的都变成了静瑶、静璇、静琪。 只有大公主乌那希和六皇女朴克善还是用的满语名字。 乌那希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名字,骤然要换成静瑛,她歪着小脑袋问道:“静音是谁,为什么要静音,今日不许乌那希说话了吗?” 妤婉:孩子愿意叫啥就叫啥。 朴克善则是还未有封为公主的优待,没有封号便只能做个光头皇女。 妤婉回宫后先后听闻了英贵人遭佟妃杖责,宜答应和秀答应遭佟妃罚跪,池官女子遭佟妃强掳去正殿的荒唐事。 只因这些嫔妃既无宠爱也无高位,皇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佟妃这一日与博尔济吉特贵人碰上。 起因是博尔济吉特贵人如往常一样蹲守在膳房,求着大厨给自己做蟹粉酥,如今的蟹儿又肥又美,蟹黄做了糕点,蟹肉还可以挑出来蘸着醋吃,十分美味。 但博尔济吉特贵人年纪小,蟹肉寒凉,看管她的嬷嬷一月只许她吃三次蟹粉酥和蟹肉。 今儿是这个月的第一回,博尔济吉特贵人满心欢喜,早早的就到了膳房等候。 而佟妃照料了池官女子几日,亲眼看见了胎动后,便真的生出了几分母爱,为了自己的皇儿能身体健壮,她几乎日日都去膳房盯着厨子为池官女子熬大补的鸡汤和鱼汤。 今日佟妃到的时候便见那几个锅子里都蒸着螃蟹,这是从苏州的阳澄湖运来的金爪蟹,是好东西,可佟妃做了功课,知道螃蟹属寒,孕妇不能食用(其实可以食用,蒸熟且少量,过了孕早期吃一只两只是没有问题的),她如今已经严苛到见那锅子用来蒸了螃蟹,便觉得这锅都不能再给池官女子使用了。 可她让丫鬟去唤大厨换一口锅子给池官女子熬汤时,才发现膳房的六口大锅都蒸上螃蟹了,一道蟹粉酥需要近五十只螃蟹的蟹黄,这可惹怒了佟妃。 当即就要让膳房管事的几个太监宫女将那几口锅里的螃蟹扔了,然后将锅里里外外都洗刷一遍再给池官女子炖上鸡汤和鱼汤。 博尔济吉特贵人当时一直在膳房外候着,本来也打算在锅边盯着,但眼见着佟妃带着下人进去了,她不喜欢佟妃便只是行了礼守在外面。 二人都自认自己是康熙帝最疼爱的表妹,佟妃认为自己与康熙帝才更亲切,毕竟二人中间便是姑母,姑侄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但博尔济吉特贵人却觉得康熙帝十分爱中太皇太后,而自己正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又早早封了郡主,理应更尊贵,且她如今并不懂情爱,时而看着佟妃一口一个表哥的唤着,只觉得恶从胆边生。 此时博尔济吉特贵人听到了从膳房里传来的声音,便带着下人走进去,入目就看见童飞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让膳房的太监们将自己的螃蟹扔掉。 这些螃蟹可都是太后送来的! 太后如今表面上是自请礼佛,实际上是被囚于皇家别院,而那别院正处江苏省,离阳澄湖十分近,太后自七月便让表面上陪伴,实际上看守她的侍卫送了五十只六月黄入宫,说是给她的侄女,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送来。 太后自打入了皇家别院后,的确整日潜心礼佛,每日吃着素斋,过得清心寡欲,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这一个差事让他们来做,他们自然也没有二话。 毕竟皇上虽然让他们在此看守,却并未说太后是犯了什么过错,且依然尊太后为圣母皇太后,与皇上已经故去的母后皇太后董鄂氏并尊。 于是七月送了六月黄,八月送了六月黄,九月金爪蟹肥美,太后便差人送了六月黄和金爪蟹各五十只,如今入了十月,太后又一次让人送了金爪蟹过来。 “住手!” 博尔济吉特贵人冲上去就拦住了想要将螃蟹倒掉的太监!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扔我的东西?” 博尔济吉特贵人手指着大总管,其他太监们闻言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佟妃在一边轻嗤了一声,道:“博贵人入了秋都吃了多少螃蟹了,也不怕身子寒了以后生不了皇嗣。” 博贵人本来让着她说妃位,自己听从嬷嬷的教导不主动与她起事端,可是额吉说过,自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这佟妃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要将姑母差人送来的螃蟹全扔掉,是她有错在先。 于是博贵人手叉着腰说道:“佟妃,你太过于跋扈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你凭什么扔掉它们?” 佟妃在宫里唯我独尊惯了,见她一个小小贵人也敢站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当即便想也罚她二十大板,但想起她背后是蒙古一族的势力,不说阿玛的势力比不过蒙古一族,便是皇上也要礼让他们三分。 但佟妃难以咽下这口气,于是便命手下的墨画去赏博贵人几个耳光。 博贵人的宫规学的极差,她并不知道,虽然佟妃贵为妃位,也是不能随意掌掴宫嫔的,但她身边跟的两个丫鬟是内务府拨过去的,其中一个便站在博贵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道:“佟妃娘娘,我家小主是贵人,按照宫规您不可以随意处罚小主。” 佟妃自以为自己现在手里已经有些权利,这些日子拿手底下的嫔妃们立威也立得足够,却不想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鬟竟然还敢当众顶撞自己。 博贵人是宫嫔,身后又是大族,自己少不了给她几分颜面,可这个丫鬟不过是包衣出身的二等宫女,怎的也敢出来说话? “墨画,本宫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 墨画不敢真的去打博贵人,但此时对着这个二等宫女,有主子撑腰她还是敢动手的。 于是她上前就去给了那个丫鬟两巴掌。 佟妃眼里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博贵人,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想来便被如此阵仗吓到了。 博贵人将手里拿着扮淑女的手绢啪的扔到了地上,随即将两条胳膊的袖子撸了上去,两步冲到墨画面前,啪啪就是四巴掌甩了上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人?” 第175章 佟妃和博贵人膳房之争 于是,自此日后,三公主和卓、四公主吉兰泰、五公主富阿灵,慢慢的都变成了静瑶、静璇、静琪。 只有大公主乌那希和六皇女朴克善还是用的满语名字。 乌那希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名字,骤然要换成静瑛,她歪着小脑袋问道:“静音是谁,为什么要静音,今日不许乌那希说话了吗?” 妤婉:孩子愿意叫啥就叫啥。 朴克善则是还未有封为公主的优待,没有封号便只能做个光头皇女。 妤婉回宫后先后听闻了英贵人遭佟妃杖责,宜答应和秀答应遭佟妃罚跪,池官女子遭佟妃强掳去正殿的荒唐事。 只因这些嫔妃既无宠爱也无高位,皇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佟妃这一日与博尔济吉特贵人碰上。 起因是博尔济吉特贵人如往常一样蹲守在膳房,求着大厨给自己做蟹粉酥,如今的蟹儿又肥又美,蟹黄做了糕点,蟹肉还可以挑出来蘸着醋吃,十分美味。 但博尔济吉特贵人年纪小,蟹肉寒凉,看管她的嬷嬷一月只许她吃三次蟹粉酥和蟹肉。 今儿是这个月的第一回,博尔济吉特贵人满心欢喜,早早的就到了膳房等候。 而佟妃照料了池官女子几日,亲眼看见了胎动后,便真的生出了几分母爱,为了自己的皇儿能身体健壮,她几乎日日都去膳房盯着厨子为池官女子熬大补的鸡汤和鱼汤。 今日佟妃到的时候便见那几个锅子里都蒸着螃蟹,这是从苏州的阳澄湖运来的金爪蟹,是好东西,可佟妃做了功课,知道螃蟹属寒,孕妇不能食用(其实可以食用,蒸熟且少量,过了孕早期吃一只两只是没有问题的),她如今已经严苛到见那锅子用来蒸了螃蟹,便觉得这锅都不能再给池官女子使用了。 可她让丫鬟去唤大厨换一口锅子给池官女子熬汤时,才发现膳房的六口大锅都蒸上螃蟹了,一道蟹粉酥需要近五十只螃蟹的蟹黄,这可惹怒了佟妃。 当即就要让膳房管事的几个太监宫女将那几口锅里的螃蟹扔了,然后将锅里里外外都洗刷一遍再给池官女子炖上鸡汤和鱼汤。 博尔济吉特贵人当时一直在膳房外候着,本来也打算在锅边盯着,但眼见着佟妃带着下人进去了,她不喜欢佟妃便只是行了礼守在外面。 二人都自认自己是康熙帝最疼爱的表妹,佟妃认为自己与康熙帝才更亲切,毕竟二人中间便是姑母,姑侄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但博尔济吉特贵人却觉得康熙帝十分爱中太皇太后,而自己正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又早早封了郡主,理应更尊贵,且她如今并不懂情爱,时而看着佟妃一口一个表哥的唤着,只觉得恶从胆边生。 此时博尔济吉特贵人听到了从膳房里传来的声音,便带着下人走进去,入目就看见童飞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让膳房的太监们将自己的螃蟹扔掉。 这些螃蟹可都是太后送来的! 太后如今表面上是自请礼佛,实际上是被囚于皇家别院,而那别院正处江苏省,离阳澄湖十分近,太后自七月便让表面上陪伴,实际上看守她的侍卫送了五十只六月黄入宫,说是给她的侄女,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送来。 太后自打入了皇家别院后,的确整日潜心礼佛,每日吃着素斋,过得清心寡欲,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这一个差事让他们来做,他们自然也没有二话。 毕竟皇上虽然让他们在此看守,却并未说太后是犯了什么过错,且依然尊太后为圣母皇太后,与皇上已经故去的母后皇太后董鄂氏并尊。 于是七月送了六月黄,八月送了六月黄,九月金爪蟹肥美,太后便差人送了六月黄和金爪蟹各五十只,如今入了十月,太后又一次让人送了金爪蟹过来。 “住手!” 博尔济吉特贵人冲上去就拦住了想要将螃蟹倒掉的太监!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扔我的东西?” 博尔济吉特贵人手指着大总管,其他太监们闻言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佟妃在一边轻嗤了一声,道:“博贵人入了秋都吃了多少螃蟹了,也不怕身子寒了以后生不了皇嗣。” 博贵人本来让着她说妃位,自己听从嬷嬷的教导不主动与她起事端,可是额吉说过,自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这佟妃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要将姑母差人送来的螃蟹全扔掉,是她有错在先。 于是博贵人手叉着腰说道:“佟妃,你太过于跋扈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你凭什么扔掉它们?” 佟妃在宫里唯我独尊惯了,见她一个小小贵人也敢站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当即便想也罚她二十大板,但想起她背后是蒙古一族的势力,不说阿玛的势力比不过蒙古一族,便是皇上也要礼让他们三分。 但佟妃难以咽下这口气,于是便命手下的墨画去赏博贵人几个耳光。 博贵人的宫规学的极差,她并不知道,虽然佟妃贵为妃位,也是不能随意掌掴宫嫔的,但她身边跟的两个丫鬟是内务府拨过去的,其中一个便站在博贵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道:“佟妃娘娘,我家小主是贵人,按照宫规您不可以随意处罚小主。” 佟妃自以为自己现在手里已经有些权利,这些日子拿手底下的嫔妃们立威也立得足够,却不想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鬟竟然还敢当众顶撞自己。 博贵人是宫嫔,身后又是大族,自己少不了给她几分颜面,可这个丫鬟不过是包衣出身的二等宫女,怎的也敢出来说话? “墨画,本宫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 墨画不敢真的去打博贵人,但此时对着这个二等宫女,有主子撑腰她还是敢动手的。 于是她上前就去给了那个丫鬟两巴掌。 佟妃眼里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博贵人,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想来便被如此阵仗吓到了。 博贵人将手里拿着扮淑女的手绢啪的扔到了地上,随即将两条胳膊的袖子撸了上去,两步冲到墨画面前,啪啪就是四巴掌甩了上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人?” 第176章 妤婉封后 佟妃从没见过如此不规矩的人,竟然敢打自己的婢女,这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本宫如今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你一个小小贵人胆敢以下犯上,殴打本宫的婢女,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莫不是以为这后宫都跟着你博尔济吉特姓了?” “你们!还不快将她拿下,扭送去慎刑司,叫她吃些苦头!” 博尔济吉特贵人拒不从命,但还是双拳难敌八手,被佟妃身边的宫女十分粗鲁的送去了慎刑司。 她身边的丫鬟想去乾清宫找皇上救救自家主子,但黄山并不是她一个贵人身边丫鬟想见就见的,杜若急得像无头苍蝇,最后自己跑去了景仁宫找皇贵妃,又让杜鹃和杜香去寿安宫寻求皇考恭靖妃的帮助。 皇考恭靖妃和另两位先帝的二品妃子同住在寿安宫,三人皆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听说吉日格拉遭人送进了慎刑司,立刻一起去慎刑司捞人了。 妤婉不在景仁宫里,皇上有意封后,但不论是对于前朝还是后宫,都未曾有确切的旨意传出,坤宁宫已经修建完成,皇上甚至命人将景仁宫和坤宁宫之间的宫道封了,建了一处长廊,连接两座宫殿。 妤婉回宫后还是住进了原先的景仁宫,当她看见西侧殿的墙宫墙被砸了扩出了一扇拱门,直通坤宁宫也是很惊讶的,景仁宫的宫人都在期待,皇上这是要将坤宁宫和景仁宫都赐给自家主子吗? 此时,养心殿里,妤婉穿了旧时的一件襦裙,刚进宫时带进来的衣裙,月黄色染着清影,很是知性,从前她年岁不大,不太爱穿,现如今穿着倒是更合时宜。 康熙帝让她坐下,随即将自己亲手写好的圣旨推到了妤婉面前。 “婉儿,朕早就说过,属意你为皇后,如今你又为朕生下了保成、长华、保清、长生四位皇子,又将乌那希、承瑞、承祜、承庆、和卓养的极好,于公于私,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都当属于你。” 妤婉轻轻抚摸着圣旨,端详着上写的旨意: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昭皇贵妃叶古禄特氏,乃卿乌春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着雍和之治。钦哉。 来到小世界快三年了,终于要混到皇后之位了,妤婉的假面上笑得更真诚了些,她坐在康熙帝对面,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封圣旨的喜悦。 “皇上,不,夫君,婉儿可否也称呼皇上的小字,像寻常夫妻一般?” 见妤婉的开心竟然是因为可以与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并非是得到了皇后的宝座,康熙帝更爱怜看一些。 “婉儿既是朕的妻,当以称呼朕为玄烨,” 直呼皇上名讳实际是大罪,故而妤婉十分识相的说道:“夫君虽是婉儿的夫君,却也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天子名讳婉儿不敢亵渎,皇上行三,婉儿私下里可否唤皇上为三郎?” 康熙帝六岁被封为阿哥,在这之前母妃不受宠,太皇太后也并未看重他,他也曾随母妃在景仁宫的侧殿里度过了一段寻常的安生日子。 那是母妃唤他玄烨,偶尔十分开心之际,也会抱着自己像一个寻常的额娘唤自己三郎。 可自获封太子后,便再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他。 妤婉并不知道这段过往,会提及此事只是因为在上一世,雍正很喜欢自己唤他四郎,她还以为这父子俩是一样的。 “皇上?” 康熙帝回过神来,带着回忆的眼眸望向妤婉,说道:“朕很喜欢,婉儿便如此叫。” “三郎,婉儿很开心能做三郎的妻。” 妤婉没有推脱或是询问前朝大臣的看法,她生了九个孩子,如今康熙帝的儿子都是她生的,她只是想当个皇后,那咋啦,她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 从帝妃变成帝后,其他妃嫔还在研究怎么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妤婉这边已经回景仁宫等着圣旨到来了。 封后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六宫、前朝、民间。 拟定于十月初十行封后大典。 接过圣旨妤婉便让人将圣旨收了起来,封后的圣旨不同于从前那些封嫔、封妃的圣旨。 待封后大典结束,这一封圣旨是要交由内务府保管的。 景仁宫上下都很欢欣,皇上的不仅给景仁宫送来了封后圣旨,还有口谕。 言明皇后正位中宫,当居坤宁宫,但景仁宫并不会腾出去给别人住,景仁宫的正殿和两个侧殿两个偏殿之间都是打通的,如今更是和坤宁宫打通了,要将景仁宫也一并给皇后抚养孩子。 康熙帝自己在重华宫住过三年,又见到了妤婉的慈母心肠,更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们都能在额娘身边长大。 这也是妤婉与康熙帝共同育娃时潜移默化教给康熙帝的想法,只有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去陪伴和教育,孩子未来才会更加敬爱父母,积极向上。 虽说大公主、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和三公主都已经满了周岁,身子骨健壮,可以由宫人看守住在景仁宫里了。 但刚出生的几位,也就是如今随着母妃变成母后,直接由皇子封为阿哥的四位皇子,还是要搬去坤宁宫和妤婉住上一阵子的,这是妤婉本人的意思,只因这几个孩子又是多胎,身子不算好,需要她亲自照料一段时间,慢慢的将健体丹和学识丹让他们服下。 故而景仁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按照皇上的旨意,还有五天就要进行封后大典了,皇后娘娘当然需要尽快的搬去坤宁宫。 在众人忙碌的时刻,皇考恭靖妃带着端顺妃和淑惠妃来到了景仁宫。 三人身后跟着的是形容不太体面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吉日格拉。 第176章 妤婉封后 佟妃从没见过如此不规矩的人,竟然敢打自己的婢女,这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本宫如今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你一个小小贵人胆敢以下犯上,殴打本宫的婢女,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莫不是以为这后宫都跟着你博尔济吉特姓了?” “你们!还不快将她拿下,扭送去慎刑司,叫她吃些苦头!” 博尔济吉特贵人拒不从命,但还是双拳难敌八手,被佟妃身边的宫女十分粗鲁的送去了慎刑司。 她身边的丫鬟想去乾清宫找皇上救救自家主子,但黄山并不是她一个贵人身边丫鬟想见就见的,杜若急得像无头苍蝇,最后自己跑去了景仁宫找皇贵妃,又让杜鹃和杜香去寿安宫寻求皇考恭靖妃的帮助。 皇考恭靖妃和另两位先帝的二品妃子同住在寿安宫,三人皆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听说吉日格拉遭人送进了慎刑司,立刻一起去慎刑司捞人了。 妤婉不在景仁宫里,皇上有意封后,但不论是对于前朝还是后宫,都未曾有确切的旨意传出,坤宁宫已经修建完成,皇上甚至命人将景仁宫和坤宁宫之间的宫道封了,建了一处长廊,连接两座宫殿。 妤婉回宫后还是住进了原先的景仁宫,当她看见西侧殿的墙宫墙被砸了扩出了一扇拱门,直通坤宁宫也是很惊讶的,景仁宫的宫人都在期待,皇上这是要将坤宁宫和景仁宫都赐给自家主子吗? 此时,养心殿里,妤婉穿了旧时的一件襦裙,刚进宫时带进来的衣裙,月黄色染着清影,很是知性,从前她年岁不大,不太爱穿,现如今穿着倒是更合时宜。 康熙帝让她坐下,随即将自己亲手写好的圣旨推到了妤婉面前。 “婉儿,朕早就说过,属意你为皇后,如今你又为朕生下了保成、长华、保清、长生四位皇子,又将乌那希、承瑞、承祜、承庆、和卓养的极好,于公于私,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都当属于你。” 妤婉轻轻抚摸着圣旨,端详着上写的旨意: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昭皇贵妃叶古禄特氏,乃卿乌春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着雍和之治。钦哉。 来到小世界快三年了,终于要混到皇后之位了,妤婉的假面上笑得更真诚了些,她坐在康熙帝对面,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封圣旨的喜悦。 “皇上,不,夫君,婉儿可否也称呼皇上的小字,像寻常夫妻一般?” 见妤婉的开心竟然是因为可以与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并非是得到了皇后的宝座,康熙帝更爱怜看一些。 “婉儿既是朕的妻,当以称呼朕为玄烨,” 直呼皇上名讳实际是大罪,故而妤婉十分识相的说道:“夫君虽是婉儿的夫君,却也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天子名讳婉儿不敢亵渎,皇上行三,婉儿私下里可否唤皇上为三郎?” 康熙帝六岁被封为阿哥,在这之前母妃不受宠,太皇太后也并未看重他,他也曾随母妃在景仁宫的侧殿里度过了一段寻常的安生日子。 那是母妃唤他玄烨,偶尔十分开心之际,也会抱着自己像一个寻常的额娘唤自己三郎。 可自获封太子后,便再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他。 妤婉并不知道这段过往,会提及此事只是因为在上一世,雍正很喜欢自己唤他四郎,她还以为这父子俩是一样的。 “皇上?” 康熙帝回过神来,带着回忆的眼眸望向妤婉,说道:“朕很喜欢,婉儿便如此叫。” “三郎,婉儿很开心能做三郎的妻。” 妤婉没有推脱或是询问前朝大臣的看法,她生了九个孩子,如今康熙帝的儿子都是她生的,她只是想当个皇后,那咋啦,她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 从帝妃变成帝后,其他妃嫔还在研究怎么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妤婉这边已经回景仁宫等着圣旨到来了。 封后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六宫、前朝、民间。 拟定于十月初十行封后大典。 接过圣旨妤婉便让人将圣旨收了起来,封后的圣旨不同于从前那些封嫔、封妃的圣旨。 待封后大典结束,这一封圣旨是要交由内务府保管的。 景仁宫上下都很欢欣,皇上的不仅给景仁宫送来了封后圣旨,还有口谕。 言明皇后正位中宫,当居坤宁宫,但景仁宫并不会腾出去给别人住,景仁宫的正殿和两个侧殿两个偏殿之间都是打通的,如今更是和坤宁宫打通了,要将景仁宫也一并给皇后抚养孩子。 康熙帝自己在重华宫住过三年,又见到了妤婉的慈母心肠,更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们都能在额娘身边长大。 这也是妤婉与康熙帝共同育娃时潜移默化教给康熙帝的想法,只有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去陪伴和教育,孩子未来才会更加敬爱父母,积极向上。 虽说大公主、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和三公主都已经满了周岁,身子骨健壮,可以由宫人看守住在景仁宫里了。 但刚出生的几位,也就是如今随着母妃变成母后,直接由皇子封为阿哥的四位皇子,还是要搬去坤宁宫和妤婉住上一阵子的,这是妤婉本人的意思,只因这几个孩子又是多胎,身子不算好,需要她亲自照料一段时间,慢慢的将健体丹和学识丹让他们服下。 故而景仁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按照皇上的旨意,还有五天就要进行封后大典了,皇后娘娘当然需要尽快的搬去坤宁宫。 在众人忙碌的时刻,皇考恭靖妃带着端顺妃和淑惠妃来到了景仁宫。 三人身后跟着的是形容不太体面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吉日格拉。 第177章 博贵人进慎刑司 封后的消息几人在前往景仁宫的途中也听闻了,故而恭靖妃直接带着几人转道来了景仁宫,原先她们是打算直接带着吉日格拉去面见皇上的。 “太妃安康。” 三位太妃见皇后主动问好,连忙也福身行平礼。 倒不是她们不懂规矩或是看不上这新晋的皇后,而是宗法礼仪摆在那,她们即便只是太妃,也是长辈,皇后还是要尊她们为庶母。 “三位太妃这是?” 妤婉刚从乾清宫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恭靖妃将身后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拉到身前,控诉道:“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十分辛苦,照料有孕嫔妃一事落在佟妃头上也无什么不合,只是,佟妃着实跋扈,竟然将博贵人无端地关进了慎刑司!” 又是佟妃。 历史上的佟妃也算温婉大方,身为继后并无什么过错可言,怎么到这个小世界里她就变得如此幼稚跋扈无礼还不聪明? “博贵人受惊了。” 妤婉看向博贵人,慎刑司的嬷嬷知她身份贵重,并未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不过是让人押解着她,将其绑在了座椅上。 可慎行司里还有其他犯事的宫人,博贵人只是看着她们受刑,满心以为自己也会受到同等对待,因此倍感害怕,挣扎的十分强烈,故而受了些轻伤,发髻也散乱了,显得有些狼狈。 她看着妤婉,并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为自己和佟妃闹的不愉快,故而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 “佟妃滥用宫中刑罚,欺辱无辜嫔妃,星儿,传本宫的令,佟妃禁足宫中一月,罚俸半年,全数交于博贵人当做那金爪蟹的赔偿,博贵人无辜受累,本宫这儿有几盅上好的血燕,滋补养颜,便送与博贵人压压惊,等晚些时候皇上得了空,本宫再将此事报与皇上。” 博贵人虽然不差钱,但平白得了佟妃一千多两的补偿,又能见佟妃被禁足,还得了几盅血燕,心情平复了许多。 承乾宫里,佟妃骤然听到皇后的令茫然了一瞬,随即有些不平,但又有些悲伤。 再一细听这凤令所言,竟是要将自己禁足!还要罚俸! 佟妃原先对妤婉所保留的一分好感顿时消失殆尽,心里被怨怼侵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不过是刚得了皇后之位,便敢骤然对自己动手,假以时日,这还了得? 可她不能以下犯上,如今已然是不能再出承乾宫了,她左思右想,得想个办法见到皇上,这样才能为自己平反,最好让皇上也迁怒于皇后,再将那个讨厌的博贵人狠狠处罚一顿。 三位太妃见皇后公正无私,不偏不倚,有些吃惊之余又多了些臣服,于是带着博贵人便退下了。 康熙帝晚膳时直接去了景仁宫,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妤婉如寻常夫妻般夜话床头了,这四胞胎怀的辛苦,不说孕晚期他不敢乱动,便是孕中期的时候妤婉的肚子就已经十分的大了。 如今月子已经坐完了,这几日瞧着妤婉不仅面色红润,身量纤细,更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奶香。 康熙帝并未事先让人通知景仁宫,他如今已经将景仁宫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寝殿,当他走进景仁宫,入目便看见了妤婉在屏风后正抱着一个孩子。 见到是皇上进来了,在屏风后的妤婉并未慌张,她此时正在给长生喂母乳,长生的身子骨是她所生的这九个孩子里出生起便最弱的一个,而她本人的身体特殊,她的乳液更是有延年益寿使人身体健壮的功效。 宫中嫔妃是不被允许给自己的亲生孩子喂母乳的,一是这会让孩子有更深的恋母情结,二则是这会更大意义上的分散嫔妃的注意力,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故而皇家子弟大多是由乳母哺乳。 “皇上且慢,臣妾如今不是很方便。” 康熙从那身姿绰约中隐约便看出了这似乎是妇人喂奶的姿势,他并未怪罪,而是走向了屏风后。 见妤婉抱着长生,肩上搭着一条毛毯,遮挡着她喂奶的风华。 长生这孩子他也十分关注,不说这是位阿哥十分贵重,便只是因他的生母是婉儿,康熙帝便难掩自己对他的疼爱,自然十分害怕他如往常那些夭折的孩儿一样薄命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时常让梁九功去询问长生的乳母孩子如今是否进的香,睡的安,这些日子有没有沉一些,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他自然也知晓产生的饭量很小,宝成、长华、保清与他乃是同胞,可一日要喝五六次奶,每一次也是喝的呼呼大睡,十分餍足。 只有长生一日只喝三四次,每次喝上两口便不愿再喝,是以他不仅出生时最小,如今更是被三个哥哥丢下了老大一截。 “皇上,长生不知道为何似乎只喜欢臣妾的味道,臣妾昨日发现并未退奶,便尝试着给他喂了喂,他用的比平时都香,臣妾便想亲喂他一段时间,等他茁壮些再全权交给乳母。” 康熙帝见长生已经喝饱了,伸出双手将孩子从妤婉怀里抱了出来,掂了掂,还是那么小,那么轻,康熙帝也肉眼可见地盈上一丝心疼,随即对着妤婉道:“婉儿辛苦了,等这孩子长大,朕必定好好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劳累他的额娘?” 妤婉浅笑,皇上偶尔温情的时候还是有慈父良夫的模样。 “等长生长大了,知晓自己小时候便被阿玛记了一状,怕是要哭鼻子了。” 帝后温情片刻,吃饱喝足的长生被抱去了偏房安睡,康熙帝又去瞧了其他几个孩子,刚满月的这几个都已睡了,而稍大些的那五个,如今都被带去了侧殿玩耍。 帝后二人便坐到了桌边用膳,今日桌上摆了好几只金爪蟹,围着那一碟子金爪蟹也都是些开胃健脾消食的菜肴。 康熙帝吃蟹一向没有自己剥的,妤婉现在要吃饭也不想剥,于是那蟹从头到尾都放的好好的,等二人用完膳,那几只肥美的蟹还在桌子中间。 妤婉刚好借此展开了话题。 “皇上,这蟹肥美,臣妾给您剥一个,” 说着她这才拿起一只蟹,随即由蟹提到了爱吃蟹的博贵人,便将佟妃对博贵人的所作所为说与了皇上听。 第177章 博贵人进慎刑司 封后的消息几人在前往景仁宫的途中也听闻了,故而恭靖妃直接带着几人转道来了景仁宫,原先她们是打算直接带着吉日格拉去面见皇上的。 “太妃安康。” 三位太妃见皇后主动问好,连忙也福身行平礼。 倒不是她们不懂规矩或是看不上这新晋的皇后,而是宗法礼仪摆在那,她们即便只是太妃,也是长辈,皇后还是要尊她们为庶母。 “三位太妃这是?” 妤婉刚从乾清宫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恭靖妃将身后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拉到身前,控诉道:“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十分辛苦,照料有孕嫔妃一事落在佟妃头上也无什么不合,只是,佟妃着实跋扈,竟然将博贵人无端地关进了慎刑司!” 又是佟妃。 历史上的佟妃也算温婉大方,身为继后并无什么过错可言,怎么到这个小世界里她就变得如此幼稚跋扈无礼还不聪明? “博贵人受惊了。” 妤婉看向博贵人,慎刑司的嬷嬷知她身份贵重,并未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不过是让人押解着她,将其绑在了座椅上。 可慎行司里还有其他犯事的宫人,博贵人只是看着她们受刑,满心以为自己也会受到同等对待,因此倍感害怕,挣扎的十分强烈,故而受了些轻伤,发髻也散乱了,显得有些狼狈。 她看着妤婉,并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为自己和佟妃闹的不愉快,故而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 “佟妃滥用宫中刑罚,欺辱无辜嫔妃,星儿,传本宫的令,佟妃禁足宫中一月,罚俸半年,全数交于博贵人当做那金爪蟹的赔偿,博贵人无辜受累,本宫这儿有几盅上好的血燕,滋补养颜,便送与博贵人压压惊,等晚些时候皇上得了空,本宫再将此事报与皇上。” 博贵人虽然不差钱,但平白得了佟妃一千多两的补偿,又能见佟妃被禁足,还得了几盅血燕,心情平复了许多。 承乾宫里,佟妃骤然听到皇后的令茫然了一瞬,随即有些不平,但又有些悲伤。 再一细听这凤令所言,竟是要将自己禁足!还要罚俸! 佟妃原先对妤婉所保留的一分好感顿时消失殆尽,心里被怨怼侵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不过是刚得了皇后之位,便敢骤然对自己动手,假以时日,这还了得? 可她不能以下犯上,如今已然是不能再出承乾宫了,她左思右想,得想个办法见到皇上,这样才能为自己平反,最好让皇上也迁怒于皇后,再将那个讨厌的博贵人狠狠处罚一顿。 三位太妃见皇后公正无私,不偏不倚,有些吃惊之余又多了些臣服,于是带着博贵人便退下了。 康熙帝晚膳时直接去了景仁宫,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妤婉如寻常夫妻般夜话床头了,这四胞胎怀的辛苦,不说孕晚期他不敢乱动,便是孕中期的时候妤婉的肚子就已经十分的大了。 如今月子已经坐完了,这几日瞧着妤婉不仅面色红润,身量纤细,更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奶香。 康熙帝并未事先让人通知景仁宫,他如今已经将景仁宫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寝殿,当他走进景仁宫,入目便看见了妤婉在屏风后正抱着一个孩子。 见到是皇上进来了,在屏风后的妤婉并未慌张,她此时正在给长生喂母乳,长生的身子骨是她所生的这九个孩子里出生起便最弱的一个,而她本人的身体特殊,她的乳液更是有延年益寿使人身体健壮的功效。 宫中嫔妃是不被允许给自己的亲生孩子喂母乳的,一是这会让孩子有更深的恋母情结,二则是这会更大意义上的分散嫔妃的注意力,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故而皇家子弟大多是由乳母哺乳。 “皇上且慢,臣妾如今不是很方便。” 康熙从那身姿绰约中隐约便看出了这似乎是妇人喂奶的姿势,他并未怪罪,而是走向了屏风后。 见妤婉抱着长生,肩上搭着一条毛毯,遮挡着她喂奶的风华。 长生这孩子他也十分关注,不说这是位阿哥十分贵重,便只是因他的生母是婉儿,康熙帝便难掩自己对他的疼爱,自然十分害怕他如往常那些夭折的孩儿一样薄命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时常让梁九功去询问长生的乳母孩子如今是否进的香,睡的安,这些日子有没有沉一些,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他自然也知晓产生的饭量很小,宝成、长华、保清与他乃是同胞,可一日要喝五六次奶,每一次也是喝的呼呼大睡,十分餍足。 只有长生一日只喝三四次,每次喝上两口便不愿再喝,是以他不仅出生时最小,如今更是被三个哥哥丢下了老大一截。 “皇上,长生不知道为何似乎只喜欢臣妾的味道,臣妾昨日发现并未退奶,便尝试着给他喂了喂,他用的比平时都香,臣妾便想亲喂他一段时间,等他茁壮些再全权交给乳母。” 康熙帝见长生已经喝饱了,伸出双手将孩子从妤婉怀里抱了出来,掂了掂,还是那么小,那么轻,康熙帝也肉眼可见地盈上一丝心疼,随即对着妤婉道:“婉儿辛苦了,等这孩子长大,朕必定好好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劳累他的额娘?” 妤婉浅笑,皇上偶尔温情的时候还是有慈父良夫的模样。 “等长生长大了,知晓自己小时候便被阿玛记了一状,怕是要哭鼻子了。” 帝后温情片刻,吃饱喝足的长生被抱去了偏房安睡,康熙帝又去瞧了其他几个孩子,刚满月的这几个都已睡了,而稍大些的那五个,如今都被带去了侧殿玩耍。 帝后二人便坐到了桌边用膳,今日桌上摆了好几只金爪蟹,围着那一碟子金爪蟹也都是些开胃健脾消食的菜肴。 康熙帝吃蟹一向没有自己剥的,妤婉现在要吃饭也不想剥,于是那蟹从头到尾都放的好好的,等二人用完膳,那几只肥美的蟹还在桌子中间。 妤婉刚好借此展开了话题。 “皇上,这蟹肥美,臣妾给您剥一个,” 说着她这才拿起一只蟹,随即由蟹提到了爱吃蟹的博贵人,便将佟妃对博贵人的所作所为说与了皇上听。 第178章 池官女子生产 康熙帝近来没少听到佟妃的是非,只是下人们传上来的无非是些佟妃管教妃嫔的小事,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女人间的是非,不过是谁让谁跪了,谁又顶撞了谁,这些事日后就全交给皇后好了。 “佟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管教下面的嫔妃也无伤大雅,只是佟妃一怒之下竟是将人关进了慎刑司,慎刑司的嬷嬷刚巧在审问犯了错的小太监,场面有些血腥暴力,吓着了博贵人,还是三位太妃将博贵人从慎刑司接了出来,来找的臣妾。” “博贵人可有大碍?” 妤婉想了想摇了摇头,“身体上倒是没受多大罪,只是她年纪小只怕心理上是受了惊吓的。” 康熙帝皱了皱眉,佟妃是妃位,有协理六宫之权,管教那些个做了错事的常在、答应,便也就算了,怎的前脚刚伤了英贵人,后脚又动了博贵人。 昨日英贵人的父亲还在奏折中问英贵人安,近来台湾不太稳定,正是用她父兄之际,若是英贵人无端遭罚之事传出去,她父兄难免会有些旁的心思。 康熙帝并未去尝妤婉剥的螃蟹,用热帕子擦了嘴和手后,便和妤婉打了声招呼道:“佟妃不友爱妃嫔,恫吓后宫,协理六宫之权朕会通知她就此卸下,博贵人那处你多看顾些,今晚朕去瞧瞧英贵人,她前些日子也受了佟妃的委屈。” 康熙帝站起身,握了握妤婉的手,言外之意便是今晚就不过来了。 康熙帝转头回了乾清宫,随即口谕便晓谕六宫,佟妃不再有协理六宫之权,不仅如此,僖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也一并归还给了皇后。 对于皇后罚佟妃禁足一月,罚俸半年的处罚,康熙帝也难得加重了,佟妃喜提三月禁足,罚俸一年,而所罚的俸禄,则是一半归了博贵人,一半归了英贵人。 当夜,皇上亲自去了长春宫,半年未曾侍寝的英贵人,虽是将门虎女,却紧张了起来。 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皇后娘娘自圆明园回宫后还赏了极好的无痕膏给自己,如今后背的淤痕都已消散了。 康熙帝一共也不过召幸过英贵人三两次,此时二人同处一张床上,也还有些新鲜感,且英贵人不仅年轻,身子骨还好,不似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妃嫔,总是难耐的求饶,甚至要使出全力去伺候自己才堪堪能让自己舒服。 英贵人被折腾了两回,仍是能与康熙帝夜话,说的都是一些夸赞她父兄得力,于江山社稷有大功之类的话。 英贵人并不倨傲,她的父亲从小就教她要正直,要爱民,要敬爱皇上。 是以她的回答也都是,宋家能为皇上效力,能守护百姓,是父亲和哥哥的福分。 康熙帝很满意,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破例将英贵人揽入了怀,二人一觉便到了卯时。 英贵人利落的起身拾掇好了自己,又给皇上穿衣穿鞋,最后目送着皇上去上朝。 佟妃被禁足,英贵人侍寝。 在这之后的两日,皇上还召幸了欣答应一回。 欣答应本就和英贵人关系更好些,今日午睡后左右无事,便去了长春宫拜见英贵人。 二人闲聊了些话,刚好聊到了佟妃的八卦,欣答应问道:“听说佟妃娘娘虽然被禁足了,但还是能在承乾宫里走动的,还把那个同样禁足的池官女子养在了正殿?” 英贵人也听说了佟妃为难博贵人的事,有心多打听了下,便了解到半月前,佟妃便承担起了照顾池官女子那一胎的差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欣答应笑了笑,她也明白佟妃不是会关爱宫中姐妹的人,她八成是惦记上了池官女子的孩子。 二人正说着呢,下人来报,说是承乾宫的池官女子要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去了。 一个犯了事的小小官女子生孩子,哪怕是个皇子,也不能劳累皇上和皇后同时去守着啊,二人对视一眼,简单收拾了下,也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正殿的一间偏房里,池官女子的喊叫声十分凄惨。 妤婉听着多少还是有点不忍,但女子生孩子大多是这样的,只有自己熬过去,才能获得新生。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池官女子的喊叫声还是没停。 “池官女子这一胎如何了?她怎么这样艰难?” 产房里,池珥也不明白。 可佟妃在一边捏了捏手帕。 太医从产房门外来到康熙帝面前跪下道:“池小主这一胎有些大,池小主也没有生产的经验,所以困难些,方才已经端了催产药进去,若是顺利,半个时辰后便会平安生产。” 惠常在嘴快,问了一句:“若是不顺利呢?” 倒是没有人责怪她这时候说些不吉利的话,因为产房里传出来的池官女子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艰难。 那太医顿了顿,不敢看皇上的脸色,于是硬着头皮道:“胎大难产,母子便只能保其一了。” 半个时辰后,池官女子的声音小了些,丫鬟的鼓励、稳婆的引导还有池官女子的用力声,都也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大家或坐或站都在等着。 只是心中腹诽无人能知。 荣嫔还不知道池官女子肚子里是皇子,于是便期盼着她生的也是一个皇女,如此大家都是只有女儿的人,皇上还是会多宠爱自己和静琪一些。 佟妃一直候在边上,皇上身边坐着的是皇后,哪怕是在她自己的宫里,她也只能在一边的绣凳上坐着等。 倚翠时刻关注着产房的动静,见产房的门帘被人拉开了,便扯了扯自己主子的衣袖,二人往那个方向一齐瞧过去,见那稳婆手里果然没有抱着孩子,放心了些。 “皇上,池官女子的宫口开了,可是那孩子是一只脚先出来的,池官女子难产脱力了,太医已经用了药可还是没用,若是再拖下去,孩子恐会窒息而亡啊!” 池官女子的痛呼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出,可任凭屋里的人如何让她用力,这个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 康熙帝闭眼沉思了一会。 第178章 池官女子生产 康熙帝近来没少听到佟妃的是非,只是下人们传上来的无非是些佟妃管教妃嫔的小事,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女人间的是非,不过是谁让谁跪了,谁又顶撞了谁,这些事日后就全交给皇后好了。 “佟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管教下面的嫔妃也无伤大雅,只是佟妃一怒之下竟是将人关进了慎刑司,慎刑司的嬷嬷刚巧在审问犯了错的小太监,场面有些血腥暴力,吓着了博贵人,还是三位太妃将博贵人从慎刑司接了出来,来找的臣妾。” “博贵人可有大碍?” 妤婉想了想摇了摇头,“身体上倒是没受多大罪,只是她年纪小只怕心理上是受了惊吓的。” 康熙帝皱了皱眉,佟妃是妃位,有协理六宫之权,管教那些个做了错事的常在、答应,便也就算了,怎的前脚刚伤了英贵人,后脚又动了博贵人。 昨日英贵人的父亲还在奏折中问英贵人安,近来台湾不太稳定,正是用她父兄之际,若是英贵人无端遭罚之事传出去,她父兄难免会有些旁的心思。 康熙帝并未去尝妤婉剥的螃蟹,用热帕子擦了嘴和手后,便和妤婉打了声招呼道:“佟妃不友爱妃嫔,恫吓后宫,协理六宫之权朕会通知她就此卸下,博贵人那处你多看顾些,今晚朕去瞧瞧英贵人,她前些日子也受了佟妃的委屈。” 康熙帝站起身,握了握妤婉的手,言外之意便是今晚就不过来了。 康熙帝转头回了乾清宫,随即口谕便晓谕六宫,佟妃不再有协理六宫之权,不仅如此,僖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也一并归还给了皇后。 对于皇后罚佟妃禁足一月,罚俸半年的处罚,康熙帝也难得加重了,佟妃喜提三月禁足,罚俸一年,而所罚的俸禄,则是一半归了博贵人,一半归了英贵人。 当夜,皇上亲自去了长春宫,半年未曾侍寝的英贵人,虽是将门虎女,却紧张了起来。 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皇后娘娘自圆明园回宫后还赏了极好的无痕膏给自己,如今后背的淤痕都已消散了。 康熙帝一共也不过召幸过英贵人三两次,此时二人同处一张床上,也还有些新鲜感,且英贵人不仅年轻,身子骨还好,不似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妃嫔,总是难耐的求饶,甚至要使出全力去伺候自己才堪堪能让自己舒服。 英贵人被折腾了两回,仍是能与康熙帝夜话,说的都是一些夸赞她父兄得力,于江山社稷有大功之类的话。 英贵人并不倨傲,她的父亲从小就教她要正直,要爱民,要敬爱皇上。 是以她的回答也都是,宋家能为皇上效力,能守护百姓,是父亲和哥哥的福分。 康熙帝很满意,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破例将英贵人揽入了怀,二人一觉便到了卯时。 英贵人利落的起身拾掇好了自己,又给皇上穿衣穿鞋,最后目送着皇上去上朝。 佟妃被禁足,英贵人侍寝。 在这之后的两日,皇上还召幸了欣答应一回。 欣答应本就和英贵人关系更好些,今日午睡后左右无事,便去了长春宫拜见英贵人。 二人闲聊了些话,刚好聊到了佟妃的八卦,欣答应问道:“听说佟妃娘娘虽然被禁足了,但还是能在承乾宫里走动的,还把那个同样禁足的池官女子养在了正殿?” 英贵人也听说了佟妃为难博贵人的事,有心多打听了下,便了解到半月前,佟妃便承担起了照顾池官女子那一胎的差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欣答应笑了笑,她也明白佟妃不是会关爱宫中姐妹的人,她八成是惦记上了池官女子的孩子。 二人正说着呢,下人来报,说是承乾宫的池官女子要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去了。 一个犯了事的小小官女子生孩子,哪怕是个皇子,也不能劳累皇上和皇后同时去守着啊,二人对视一眼,简单收拾了下,也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正殿的一间偏房里,池官女子的喊叫声十分凄惨。 妤婉听着多少还是有点不忍,但女子生孩子大多是这样的,只有自己熬过去,才能获得新生。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池官女子的喊叫声还是没停。 “池官女子这一胎如何了?她怎么这样艰难?” 产房里,池珥也不明白。 可佟妃在一边捏了捏手帕。 太医从产房门外来到康熙帝面前跪下道:“池小主这一胎有些大,池小主也没有生产的经验,所以困难些,方才已经端了催产药进去,若是顺利,半个时辰后便会平安生产。” 惠常在嘴快,问了一句:“若是不顺利呢?” 倒是没有人责怪她这时候说些不吉利的话,因为产房里传出来的池官女子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艰难。 那太医顿了顿,不敢看皇上的脸色,于是硬着头皮道:“胎大难产,母子便只能保其一了。” 半个时辰后,池官女子的声音小了些,丫鬟的鼓励、稳婆的引导还有池官女子的用力声,都也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大家或坐或站都在等着。 只是心中腹诽无人能知。 荣嫔还不知道池官女子肚子里是皇子,于是便期盼着她生的也是一个皇女,如此大家都是只有女儿的人,皇上还是会多宠爱自己和静琪一些。 佟妃一直候在边上,皇上身边坐着的是皇后,哪怕是在她自己的宫里,她也只能在一边的绣凳上坐着等。 倚翠时刻关注着产房的动静,见产房的门帘被人拉开了,便扯了扯自己主子的衣袖,二人往那个方向一齐瞧过去,见那稳婆手里果然没有抱着孩子,放心了些。 “皇上,池官女子的宫口开了,可是那孩子是一只脚先出来的,池官女子难产脱力了,太医已经用了药可还是没用,若是再拖下去,孩子恐会窒息而亡啊!” 池官女子的痛呼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出,可任凭屋里的人如何让她用力,这个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 康熙帝闭眼沉思了一会。 第179章 舍母保子 “舍母保子。” 稳婆领命回了产房,池官女子说好听点是皇上的嫔妃,其实也还是奴籍,是个宫女,稳婆得了皇上的令,也没再顾及许多,和另外两个稳婆便直接上手去推拿池官女子的肚子。 池官女子已经快没有力气了,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是让她卯足了力气踹向了给她强行正胎位的稳婆。 在她两腿之间蹲着,意图将孩子的脚塞回去的那个稳婆也没幸免,也挨了一脚。 这两个稳婆登时怒了,被踹倒的那个爬了起来,连手也没来得及净,动作粗鲁的让陪在池官女子身边的池夏和池皖来按住池官女子的双腿。 池皖踌躇不愿离开池官女子的身边,更不愿去按住池官女子的双腿,她总觉得如此对待皇上的妃嫔实属大不敬。 “还愣着做什么?皇上说了舍母保子,若是皇嗣有什么万一,你们的小命不要了吗?” 三人都是心惊。 舍母保子? 池夏和池皖都看向了床上的池珥,池珥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终于止住了痛苦的呻吟,震惊的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说话的稳婆。 “舍母…保子?” 那稳婆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一句话便让池官女子心碎一地,以此便也报了她方才踹了自己一脚的仇。 左右她都是要死的人了,自己也就大度些不和她计较。 “池官女子这也得怪你自己了,偏要在孕期大肆进补,就好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这下好了,胎大难产,你再金贵能有皇嗣金贵?不过皇上倒是没有半点犹豫就说要舍母保子,看来池官女子平日里也不得宠啊,也难怪怀了孩子还只是个官女子。” 池珥被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尽管孩子胎位不正,又十分大,生产起来痛的她几乎要眼冒金星,可她仍旧是一滴泪也未流下,可此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隐没在两鬓的发丝中。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当这个孩子出生后,皇上会眷顾她们母子,哪怕不将这个孩子给自己抚养,那自己也是皇子的生母,况且自己那么爱他,他怎么会不知? 她从未想过晚上会如此薄情,辜负他的真心,不知是浓烈的不甘还是对自己一颗真心错付的后悔。 池官女子突然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池夏已经被稳婆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她当真走到了床尾,按照稳婆说的摁住了池珥的右腿。 池皖本来还在犹豫,看到这一幕当下觉得实在无法容忍,便怒斥池夏道:“小主在这艰难生产,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听信那老妖婆的话!池夏,你疯魔了吗?” 池皖说着上前拉过了池夏的手,二人产生了激烈的争执,而那稳婆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池皖,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根本不在意小主的生死,小主难产,若是再不将皇子取出来,那岂不是要一尸两命?皇上那里要如何交代?” 池皖红了眼眶,她当然知道池夏说的是实情,可是她们三个亲如姐妹,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池珥被这样折磨,若是胎位一直不正,怕是只能剖腹取子,她不愿看着池珥去死。 池夏推开了池皖,又要上手去按住池珥,还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稳婆,“还不快救出皇子!” 池皖见池夏不仅油盐不进,她甚至比那几个稳婆还要积极的想让池珥去死,于是她上前拉扯住池夏,二人就这样在池珥的产床边打了起来。 而这边的池珥,早就屏足了气,双手握拳揪住了盖在身上的锦被,开始用力。 产房里的动静过大,在外守着的人都听见了里面的声响,甚至还能听到一些轻微的争吵声。 “月儿,你进去瞧瞧。” 妤婉看着康熙帝疑惑的看向了产房,于是让身边的月儿进产房里去瞧瞧。 皇上说出舍母保子后,在场的嫔妃都安静了,这也显得产房里的声音更为明显。 月儿领命进了产房,入眼就看见两个宫女扭打在一块,而那三个稳婆,有两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宛如在看戏还露着冷笑。 另一个稳婆则仍然守在池官女子床尾处。 “小主,头出来了!” 那个稳婆忽然拔高声音说了一句。 而那个最先说舍母保子的稳婆却像是不相信,也冲到了床尾去瞧。 竟然真的是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小半了。 “小主,用力啊!” 池皖狠狠的推开了池夏,立刻回到了池官女子的身边,此时的池官女子满脸通红,脖颈处的青筋乍现,就连双眼都是红通通的。 池皖紧紧握住了池官女子的手。 场面忽的紧张起来,月儿看着那两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稳婆,还有那个被打了仍旧坐在地上的宫女,便上前去帮接生的那个稳婆打起了下手。 池官女子看见是皇后身边的月儿姑娘来了,她虽然不喜皇后,也不觉得皇后会是什么好人。 但她知道月儿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即便是皇后想对自己下手,也不会派她前来,更何况皇上还在外面坐着呢。 月儿没有去注意池官女子的表情,她站到床尾处,毫不嫌弃的将手伸入了装满血水的盆里,将那带血的毛巾拧干再递给接生稳婆。 这一批的接生稳婆只有那个最强势的曾经给其他妃嫔接生过,其余两个都是第一回入进宫,并不知道这个宫女是谁,还以为也是吃官女子身边伺候的宫女。 于是那个稳婆毫无芥蒂的和月儿合作,而池皖则握住池官女子的手,鼓励她用力。 尽管几人都知道,皇上已经发话了,若是不能平安生出皇子,池官女子是不能活命的。 但他们还是想再试一试。 奇迹出现了,也是刚才那个强势的稳婆推拿的那两下,当真让池官女子腹中的孩子胎位正了。 虽然孩子的骨架不小,又养得极好,生下来足足有九斤重,但池官女子还是成功将他分娩出来了。 母子均安。 小皇子刚出生并没有哭叫,是因产程过长,他的面部已经有些青紫,似乎是呼吸不畅了。 稳婆将这个胖小子的双脚提起,倒拎起他,又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响起。 第179章 舍母保子 “舍母保子。” 稳婆领命回了产房,池官女子说好听点是皇上的嫔妃,其实也还是奴籍,是个宫女,稳婆得了皇上的令,也没再顾及许多,和另外两个稳婆便直接上手去推拿池官女子的肚子。 池官女子已经快没有力气了,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是让她卯足了力气踹向了给她强行正胎位的稳婆。 在她两腿之间蹲着,意图将孩子的脚塞回去的那个稳婆也没幸免,也挨了一脚。 这两个稳婆登时怒了,被踹倒的那个爬了起来,连手也没来得及净,动作粗鲁的让陪在池官女子身边的池夏和池皖来按住池官女子的双腿。 池皖踌躇不愿离开池官女子的身边,更不愿去按住池官女子的双腿,她总觉得如此对待皇上的妃嫔实属大不敬。 “还愣着做什么?皇上说了舍母保子,若是皇嗣有什么万一,你们的小命不要了吗?” 三人都是心惊。 舍母保子? 池夏和池皖都看向了床上的池珥,池珥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终于止住了痛苦的呻吟,震惊的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说话的稳婆。 “舍母…保子?” 那稳婆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一句话便让池官女子心碎一地,以此便也报了她方才踹了自己一脚的仇。 左右她都是要死的人了,自己也就大度些不和她计较。 “池官女子这也得怪你自己了,偏要在孕期大肆进补,就好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这下好了,胎大难产,你再金贵能有皇嗣金贵?不过皇上倒是没有半点犹豫就说要舍母保子,看来池官女子平日里也不得宠啊,也难怪怀了孩子还只是个官女子。” 池珥被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尽管孩子胎位不正,又十分大,生产起来痛的她几乎要眼冒金星,可她仍旧是一滴泪也未流下,可此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隐没在两鬓的发丝中。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当这个孩子出生后,皇上会眷顾她们母子,哪怕不将这个孩子给自己抚养,那自己也是皇子的生母,况且自己那么爱他,他怎么会不知? 她从未想过晚上会如此薄情,辜负他的真心,不知是浓烈的不甘还是对自己一颗真心错付的后悔。 池官女子突然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池夏已经被稳婆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她当真走到了床尾,按照稳婆说的摁住了池珥的右腿。 池皖本来还在犹豫,看到这一幕当下觉得实在无法容忍,便怒斥池夏道:“小主在这艰难生产,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听信那老妖婆的话!池夏,你疯魔了吗?” 池皖说着上前拉过了池夏的手,二人产生了激烈的争执,而那稳婆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池皖,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根本不在意小主的生死,小主难产,若是再不将皇子取出来,那岂不是要一尸两命?皇上那里要如何交代?” 池皖红了眼眶,她当然知道池夏说的是实情,可是她们三个亲如姐妹,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池珥被这样折磨,若是胎位一直不正,怕是只能剖腹取子,她不愿看着池珥去死。 池夏推开了池皖,又要上手去按住池珥,还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稳婆,“还不快救出皇子!” 池皖见池夏不仅油盐不进,她甚至比那几个稳婆还要积极的想让池珥去死,于是她上前拉扯住池夏,二人就这样在池珥的产床边打了起来。 而这边的池珥,早就屏足了气,双手握拳揪住了盖在身上的锦被,开始用力。 产房里的动静过大,在外守着的人都听见了里面的声响,甚至还能听到一些轻微的争吵声。 “月儿,你进去瞧瞧。” 妤婉看着康熙帝疑惑的看向了产房,于是让身边的月儿进产房里去瞧瞧。 皇上说出舍母保子后,在场的嫔妃都安静了,这也显得产房里的声音更为明显。 月儿领命进了产房,入眼就看见两个宫女扭打在一块,而那三个稳婆,有两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宛如在看戏还露着冷笑。 另一个稳婆则仍然守在池官女子床尾处。 “小主,头出来了!” 那个稳婆忽然拔高声音说了一句。 而那个最先说舍母保子的稳婆却像是不相信,也冲到了床尾去瞧。 竟然真的是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小半了。 “小主,用力啊!” 池皖狠狠的推开了池夏,立刻回到了池官女子的身边,此时的池官女子满脸通红,脖颈处的青筋乍现,就连双眼都是红通通的。 池皖紧紧握住了池官女子的手。 场面忽的紧张起来,月儿看着那两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稳婆,还有那个被打了仍旧坐在地上的宫女,便上前去帮接生的那个稳婆打起了下手。 池官女子看见是皇后身边的月儿姑娘来了,她虽然不喜皇后,也不觉得皇后会是什么好人。 但她知道月儿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即便是皇后想对自己下手,也不会派她前来,更何况皇上还在外面坐着呢。 月儿没有去注意池官女子的表情,她站到床尾处,毫不嫌弃的将手伸入了装满血水的盆里,将那带血的毛巾拧干再递给接生稳婆。 这一批的接生稳婆只有那个最强势的曾经给其他妃嫔接生过,其余两个都是第一回入进宫,并不知道这个宫女是谁,还以为也是吃官女子身边伺候的宫女。 于是那个稳婆毫无芥蒂的和月儿合作,而池皖则握住池官女子的手,鼓励她用力。 尽管几人都知道,皇上已经发话了,若是不能平安生出皇子,池官女子是不能活命的。 但他们还是想再试一试。 奇迹出现了,也是刚才那个强势的稳婆推拿的那两下,当真让池官女子腹中的孩子胎位正了。 虽然孩子的骨架不小,又养得极好,生下来足足有九斤重,但池官女子还是成功将他分娩出来了。 母子均安。 小皇子刚出生并没有哭叫,是因产程过长,他的面部已经有些青紫,似乎是呼吸不畅了。 稳婆将这个胖小子的双脚提起,倒拎起他,又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响起。 第180章 九皇子万黼 “生了!” 惠常在打破了众人的寂静,最先随着孩儿的啼哭而出声。 康熙帝方才起便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手中还转动着一串佛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内心的不安。 这时他缓缓睁开双眼。 没一会儿,月儿从里面出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小襁褓来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膝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池官女子平安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妤婉看到月儿出来时面上欢欣的神情便知道池官女子并未遇难,此时便领着众妃嫔对皇上恭贺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康熙帝也露出笑意,看了一眼月儿手里的九皇子,他长得极好,头大脑圆,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康熙帝赞道:“这孩子长得好。” 一旁的人都在夸赞这个新生的孩子,佟妃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孩子,她看了一眼倚翠,倚翠会意说道:“恭喜皇上,九皇子养的好,皆是因我们娘娘日日看着,池官女子的一应吃食和照料,都是我们娘娘亲自盯着,娘娘这些日子都憔悴了不少。” 众嫔妃:谁问你了? 但康熙帝此时得了一个健壮的儿子,心情愉悦,看着佟妃的确比寻常朴素的装扮,面上也的确带着疲态,也软了几分性子,说道:“池官女子在你宫里多亏了你照顾,朕也不是赏罚不分的人,池官女子诞育皇子有功,之前的错事也已罚过,便晋为答应,解除禁足,佟妃照料有功,也一并接触禁足,另外,承乾宫上下各赏半年月例!” 佟妃立刻谢恩,但她还在等着下文,池答应虽然没因难产而死,但一个小答应连皇女都没资格抚养,更何况是皇子? 皇上理应为九皇子寻一位更好的养母,自己这么照顾她们母子,皇上怎么能不优先考虑自己? 康熙帝大肆赏赐了一番,随即亲手抱过了这个孩子,掂了掂确实很重,保成四兄弟满月时也不过比这重一点点,这孩子估计都有九斤、十斤了。 “是个有福气的好小子,就取名叫万黼,是为朕的九皇子。” 池答应生产遭了极大的罪,里面的稳婆还羞辱于她,但康熙帝并未留下再见池答应,甚至对方才产房里的吵闹声置若罔闻,抱了抱九皇子后,就加派了两个乳母和两个宫女伺候暂且留在承乾宫照顾九皇子,至于九皇子由谁来抚养,他并未言明。 皇上离开后,皇后还得留下处理些琐事。 这是妤婉得了封后旨意后,池答应第一回见她,或者说,是池答应上次因意图谋害皇后之子被罚禁足后,第一次见除了佟妃以外其他的妃嫔。 池答应是被宫里的小太监们抬回了偏殿她自己的房间,一并抱回来的还有九皇子万黼。 其他妃嫔多数也跟来了偏殿,倒不是多喜爱这个孩子或是与池答应关系密切,只因皇后在此,她们万没有自己溜走的理由。 “你们几个都是伺候池答应的?” 官女子位分原应该只有一个宫女伺候,但池答应当时怀有身孕,虽然被降位了,却没有调走她的丫鬟,故而池夏和池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此时二人听到皇后问话,于是跪下回话,都说道是。 “答应位分本就该有两名宫女伺候,你二人尽心伺候池答应,” 妤婉看向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池答应,又说道:“便不叫内务府给你这添新人了。” 妤婉实际是方才在来偏殿的路上接收到了月儿的暗示,说池答应的宫女中有一个和方才的两个稳婆在产房里寻衅滋事,不仅对宫嫔和皇子不尽心伺候,反倒是打了起来。 听到皇后的问话,池答应也想起了方才生产时,池夏的背叛。 “皇后娘娘,妾这儿有池皖一人伺候就已足够,那个宫女还是送回内务府,另寻差事。” 池夏闻言顿时泪流满面,不顾体面爬到床边,甚至握住了池答应的手哭诉道:“小主,你别不要我啊,我那时只是一时糊涂,是全心全意的为皇子考虑啊!” 见池答应并不理她,她又转头跪着往妤婉这边爬:“皇后娘娘!” 眼见着又十分没有规矩的要往皇后娘娘的的脚上抱,月儿直接上前将人甩开。 “大胆!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攀扯的?” 池夏只能跪在原地,又说道:“皇后娘娘,奴婢是听皇上之言,是皇上说的舍母保子,奴婢才想保全小主子,这才对小主不敬了些,可那时情况紧急,奴婢也是不想看皇嗣有什么危险啊。” 池夏说道舍母保子时,有不少嫔妃都往池答应那看了看,池答应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了,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薄情的男人,余下的日子,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孩子,不再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一个根本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的男人身上。 “皇后娘娘,池夏是为了皇嗣考虑,妾不怪她,只是妾这里并不需要多一个伺候,皇子有乳母和皇上赐的宫女,池夏,还请皇后娘娘准许她回去另谋差事。” 此言已经是不再追究了,可池夏还是不满意,她依旧诉说着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只因她知晓出了承乾宫,她也回不去乾清宫伺候了,只能做个杂役,任由其他宫女太监欺负。 “池答应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个宫女就由内务府领回去。” 池夏还不想走,月儿便叫外面的太监硬是给她拖了出去。 “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本宫会让内务府选几个伶俐的宫女带来承乾宫任你选择,月子要好好坐,池皖一个人照顾你难免不周全。” 池答应到嘴边的谢意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池皖见状,立刻行礼道:“谢谢皇后娘娘关怀,我家小主失了力气,正是需要好好修养。” 妤婉看着这个忠心的丫鬟,没多说什么,又嘱咐了那几个照顾皇子的宫女几句,才带着妃嫔们要离开。 可这时,佟妃却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刚巧站在了妤婉要离开的方向。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池答应如此样子并不适合看顾皇嗣,且她的位分本就低,九皇子也是要另择一位合适的养母的。” 第180章 九皇子万黼 “生了!” 惠常在打破了众人的寂静,最先随着孩儿的啼哭而出声。 康熙帝方才起便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手中还转动着一串佛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内心的不安。 这时他缓缓睁开双眼。 没一会儿,月儿从里面出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小襁褓来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膝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池官女子平安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妤婉看到月儿出来时面上欢欣的神情便知道池官女子并未遇难,此时便领着众妃嫔对皇上恭贺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康熙帝也露出笑意,看了一眼月儿手里的九皇子,他长得极好,头大脑圆,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康熙帝赞道:“这孩子长得好。” 一旁的人都在夸赞这个新生的孩子,佟妃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孩子,她看了一眼倚翠,倚翠会意说道:“恭喜皇上,九皇子养的好,皆是因我们娘娘日日看着,池官女子的一应吃食和照料,都是我们娘娘亲自盯着,娘娘这些日子都憔悴了不少。” 众嫔妃:谁问你了? 但康熙帝此时得了一个健壮的儿子,心情愉悦,看着佟妃的确比寻常朴素的装扮,面上也的确带着疲态,也软了几分性子,说道:“池官女子在你宫里多亏了你照顾,朕也不是赏罚不分的人,池官女子诞育皇子有功,之前的错事也已罚过,便晋为答应,解除禁足,佟妃照料有功,也一并接触禁足,另外,承乾宫上下各赏半年月例!” 佟妃立刻谢恩,但她还在等着下文,池答应虽然没因难产而死,但一个小答应连皇女都没资格抚养,更何况是皇子? 皇上理应为九皇子寻一位更好的养母,自己这么照顾她们母子,皇上怎么能不优先考虑自己? 康熙帝大肆赏赐了一番,随即亲手抱过了这个孩子,掂了掂确实很重,保成四兄弟满月时也不过比这重一点点,这孩子估计都有九斤、十斤了。 “是个有福气的好小子,就取名叫万黼,是为朕的九皇子。” 池答应生产遭了极大的罪,里面的稳婆还羞辱于她,但康熙帝并未留下再见池答应,甚至对方才产房里的吵闹声置若罔闻,抱了抱九皇子后,就加派了两个乳母和两个宫女伺候暂且留在承乾宫照顾九皇子,至于九皇子由谁来抚养,他并未言明。 皇上离开后,皇后还得留下处理些琐事。 这是妤婉得了封后旨意后,池答应第一回见她,或者说,是池答应上次因意图谋害皇后之子被罚禁足后,第一次见除了佟妃以外其他的妃嫔。 池答应是被宫里的小太监们抬回了偏殿她自己的房间,一并抱回来的还有九皇子万黼。 其他妃嫔多数也跟来了偏殿,倒不是多喜爱这个孩子或是与池答应关系密切,只因皇后在此,她们万没有自己溜走的理由。 “你们几个都是伺候池答应的?” 官女子位分原应该只有一个宫女伺候,但池答应当时怀有身孕,虽然被降位了,却没有调走她的丫鬟,故而池夏和池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此时二人听到皇后问话,于是跪下回话,都说道是。 “答应位分本就该有两名宫女伺候,你二人尽心伺候池答应,” 妤婉看向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池答应,又说道:“便不叫内务府给你这添新人了。” 妤婉实际是方才在来偏殿的路上接收到了月儿的暗示,说池答应的宫女中有一个和方才的两个稳婆在产房里寻衅滋事,不仅对宫嫔和皇子不尽心伺候,反倒是打了起来。 听到皇后的问话,池答应也想起了方才生产时,池夏的背叛。 “皇后娘娘,妾这儿有池皖一人伺候就已足够,那个宫女还是送回内务府,另寻差事。” 池夏闻言顿时泪流满面,不顾体面爬到床边,甚至握住了池答应的手哭诉道:“小主,你别不要我啊,我那时只是一时糊涂,是全心全意的为皇子考虑啊!” 见池答应并不理她,她又转头跪着往妤婉这边爬:“皇后娘娘!” 眼见着又十分没有规矩的要往皇后娘娘的的脚上抱,月儿直接上前将人甩开。 “大胆!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攀扯的?” 池夏只能跪在原地,又说道:“皇后娘娘,奴婢是听皇上之言,是皇上说的舍母保子,奴婢才想保全小主子,这才对小主不敬了些,可那时情况紧急,奴婢也是不想看皇嗣有什么危险啊。” 池夏说道舍母保子时,有不少嫔妃都往池答应那看了看,池答应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了,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薄情的男人,余下的日子,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孩子,不再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一个根本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的男人身上。 “皇后娘娘,池夏是为了皇嗣考虑,妾不怪她,只是妾这里并不需要多一个伺候,皇子有乳母和皇上赐的宫女,池夏,还请皇后娘娘准许她回去另谋差事。” 此言已经是不再追究了,可池夏还是不满意,她依旧诉说着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只因她知晓出了承乾宫,她也回不去乾清宫伺候了,只能做个杂役,任由其他宫女太监欺负。 “池答应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个宫女就由内务府领回去。” 池夏还不想走,月儿便叫外面的太监硬是给她拖了出去。 “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本宫会让内务府选几个伶俐的宫女带来承乾宫任你选择,月子要好好坐,池皖一个人照顾你难免不周全。” 池答应到嘴边的谢意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池皖见状,立刻行礼道:“谢谢皇后娘娘关怀,我家小主失了力气,正是需要好好修养。” 妤婉看着这个忠心的丫鬟,没多说什么,又嘱咐了那几个照顾皇子的宫女几句,才带着妃嫔们要离开。 可这时,佟妃却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刚巧站在了妤婉要离开的方向。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池答应如此样子并不适合看顾皇嗣,且她的位分本就低,九皇子也是要另择一位合适的养母的。” 第181章 正位中宫 僖妃总是站在皇后身边不远处,此时皱了皱眉头,荣嫔有孕此番没来承乾宫,若是她也来了,怕是也要和僖妃一样皱着眉头了。 贵人位分可以抚养皇女,嫔位以上才可以抚养皇子,宫里也有一个例外,兰常在已经不能再侍寝了,皇嗣便准许六皇女朴克善留在翊坤宫抚养。 这九皇子皇上尚且没说会否也许给池答应抚养,即便是池答应没有资格,宫里有皇后娘娘,何时需要她来操心了,即便是要交给其他主位扶养,她和荣嫔都有孩子,也算更有经验,再者有四皇子一事在前,又哪里再能轮的上她? 难怪这段日子如此照顾池答应,原来是包藏的如此祸心! “九皇子尚未进行洗三礼,三日后的洗三礼上,皇上自会有安排,咱们听从皇上安排便是。” 妤婉绕开了佟妃,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佟妃听了这话却觉得皇后果真是登上了皇后的位置就变了个人,从前明明很是纯善,如今也想和她争夺这个孩子了。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攥了攥,但还是沉住了气。 九皇子生于十月初七,洗三礼便是在十月初十,那日刚巧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九皇子的洗三礼便延后到了十月十二,池答应也因此得以与九皇子多相处两日。 十月初十,天还未亮,宫中各处都准备了起来。 景仁宫灯火通明,而坤宁宫也在做最后的布置。 正副使臣一人是朝中一等公,一人则是皇后的阿玛,已经位至从二品的叶古禄特乌春,二人将皇后的卤薄依仗带到景仁宫,此时妤婉已经穿好了华美繁冗的凤袍,于景仁宫中听宣读册文,并接受皇后册宝。 因是继后便没有再迎入宫的流程,皇后亲去拜见皇帝,帝后二人携手到奉先殿谒庙,此为告知先祖。 随后则是帝后二人共同前往太和殿,接受百官上表称贺。 礼毕之后皇后则是被拥入坤宁宫,于正殿的寝室里等候皇上临幸。 而前朝后宫都会设宴,民间亦有红彩,同贺帝后大婚。 戊时,皇上便去了坤宁宫,妤婉早已换了一身正红色的嫁衣,皇上也换了一身更为喜气的朝服。 妤婉坐在床上,其实这几个时辰的等待里,她早已经偷摸掀开过盖头,也看见了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床上摆满了寓意吉祥的桂圆、红枣等物件。 墙面也有花椒的味道,应该是墙壁用花椒和泥涂抹,温暖芳香,象徵多子。 这便是椒房,先皇后与皇上大婚时,一切从简,这些恩宠都免了,到妤婉这还是第一回。 康熙帝也觉得新鲜,虽说这是他嘱咐内务府去办的,但真见到自己喜爱的女子穿着嫁衣正儿八经的与自己大婚,他也有几分激动。 拿起一边造艺精美的秤杆,康熙帝掀开了妤婉的红盖头。 “婉儿,你今日极美。” 康熙帝看着在一片红色背景下被映的更加娇气的妤婉,心底也多了几分躁动,旁若无人便称呼起了妤婉的闺名。 “三郎今日也很俊美。” 身旁是随着皇上一同进来伺候的宫人,但妤婉也学着皇上的样子,柔情的称呼着夫君。 康熙帝伸出大手,拉起床边坐着的妤婉,二人一起走到了桌边。 桌边是两杯合卺酒,伺候的宫女一人端起一杯递给了主子。 帝后二人交杯共饮,随后梁九功端来了一碗饺子让皇后品尝。 妤婉轻车熟路的咬了一口,然后故作娇羞的说了一句生的。 康熙帝笑得像个刚娶妻的毛头小子,看着妤婉的目光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认定了眼前的女子是自己一生一世的妻子。 “婉儿说生,那便生,婉儿再给朕生一个嫡子可好?” 妤婉娇羞的点了头,随后宫女们收拾了内殿,又服侍帝后二人净身,妤婉一身的服饰还需要卸去,直到半个时辰后,帝后二人才得以在坤宁宫的大床上水乳交融。 帝后大婚,休沐三日。 翌日二人睡到了辰时才起床。 皇后正位中宫,各宫嫔妃该于辰时来坤宁宫给皇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日后也需日日来坤宁宫请安。 正厅里,僖妃和佟妃穿上了妃位的褐色吉服,站于众妃之前。 在二人之后的是身穿蓝色吉服的荣嫔、身穿青色吉服的布贵人、灵贵人、密贵人。 她们四人之后则是常在答应除了尚在禁足的乌雅答应和刚生产的池答应,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听见屋外传来声响,众人都以为是皇后来了,皆跪地相迎,随即在坤宁宫大太监周福海的唱呵声中,才听到皇上竟然也来了。 好在坤宁宫的正厅上首本就设有两个位置,即便是寻常时候妃嫔请安,皇后也是坐在右手位置的。 那左手的位置则只有皇上来时,才会沾上屁股。 康熙帝从妃嫔间走了过去,直接坐在左首的位置上,妤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右手边却未直接坐下。 康熙帝只是个观礼的,他的到来只昭示着皇后娘娘的确受皇上宠爱,而约定俗成的众妃嫔初次拜见皇后的礼,于他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周福海担任一个主礼人的角色,引导着众嫔妃向皇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礼毕后,妤婉才坐下,随后有僖妃和佟妃二人为她奉茶,直到她喝下了二人奉的茶,才开口让众妃嫔起身。 等到众妃嫔落座,便是中宫皇后第一次众嫔妃训话。 今日有皇上坐镇,嫔妃们比往日更加谨言慎行。 乖巧的听着皇后说着妃嫔当团结友爱,尽心伺候皇上,用心抚养皇嗣云云的话。 在皇上面前,妤婉倒是没提那一套为皇家绵延子嗣的话术,只在总结发言时,说了一句,作为妃嫔,要以皇上为重,让皇上舒心,并为皇家开枝散叶。 众人连连称是,无有二话。 妤婉看向了康熙帝,似在询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康熙帝很少见到妤婉束下的样子,方才看她认真教导妃嫔的模样,不知为何总将她端庄守礼的模样与她刚入宫时那个娇怯的模样相重合。 第181章 正位中宫 僖妃总是站在皇后身边不远处,此时皱了皱眉头,荣嫔有孕此番没来承乾宫,若是她也来了,怕是也要和僖妃一样皱着眉头了。 贵人位分可以抚养皇女,嫔位以上才可以抚养皇子,宫里也有一个例外,兰常在已经不能再侍寝了,皇嗣便准许六皇女朴克善留在翊坤宫抚养。 这九皇子皇上尚且没说会否也许给池答应抚养,即便是池答应没有资格,宫里有皇后娘娘,何时需要她来操心了,即便是要交给其他主位扶养,她和荣嫔都有孩子,也算更有经验,再者有四皇子一事在前,又哪里再能轮的上她? 难怪这段日子如此照顾池答应,原来是包藏的如此祸心! “九皇子尚未进行洗三礼,三日后的洗三礼上,皇上自会有安排,咱们听从皇上安排便是。” 妤婉绕开了佟妃,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佟妃听了这话却觉得皇后果真是登上了皇后的位置就变了个人,从前明明很是纯善,如今也想和她争夺这个孩子了。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攥了攥,但还是沉住了气。 九皇子生于十月初七,洗三礼便是在十月初十,那日刚巧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九皇子的洗三礼便延后到了十月十二,池答应也因此得以与九皇子多相处两日。 十月初十,天还未亮,宫中各处都准备了起来。 景仁宫灯火通明,而坤宁宫也在做最后的布置。 正副使臣一人是朝中一等公,一人则是皇后的阿玛,已经位至从二品的叶古禄特乌春,二人将皇后的卤薄依仗带到景仁宫,此时妤婉已经穿好了华美繁冗的凤袍,于景仁宫中听宣读册文,并接受皇后册宝。 因是继后便没有再迎入宫的流程,皇后亲去拜见皇帝,帝后二人携手到奉先殿谒庙,此为告知先祖。 随后则是帝后二人共同前往太和殿,接受百官上表称贺。 礼毕之后皇后则是被拥入坤宁宫,于正殿的寝室里等候皇上临幸。 而前朝后宫都会设宴,民间亦有红彩,同贺帝后大婚。 戊时,皇上便去了坤宁宫,妤婉早已换了一身正红色的嫁衣,皇上也换了一身更为喜气的朝服。 妤婉坐在床上,其实这几个时辰的等待里,她早已经偷摸掀开过盖头,也看见了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床上摆满了寓意吉祥的桂圆、红枣等物件。 墙面也有花椒的味道,应该是墙壁用花椒和泥涂抹,温暖芳香,象徵多子。 这便是椒房,先皇后与皇上大婚时,一切从简,这些恩宠都免了,到妤婉这还是第一回。 康熙帝也觉得新鲜,虽说这是他嘱咐内务府去办的,但真见到自己喜爱的女子穿着嫁衣正儿八经的与自己大婚,他也有几分激动。 拿起一边造艺精美的秤杆,康熙帝掀开了妤婉的红盖头。 “婉儿,你今日极美。” 康熙帝看着在一片红色背景下被映的更加娇气的妤婉,心底也多了几分躁动,旁若无人便称呼起了妤婉的闺名。 “三郎今日也很俊美。” 身旁是随着皇上一同进来伺候的宫人,但妤婉也学着皇上的样子,柔情的称呼着夫君。 康熙帝伸出大手,拉起床边坐着的妤婉,二人一起走到了桌边。 桌边是两杯合卺酒,伺候的宫女一人端起一杯递给了主子。 帝后二人交杯共饮,随后梁九功端来了一碗饺子让皇后品尝。 妤婉轻车熟路的咬了一口,然后故作娇羞的说了一句生的。 康熙帝笑得像个刚娶妻的毛头小子,看着妤婉的目光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认定了眼前的女子是自己一生一世的妻子。 “婉儿说生,那便生,婉儿再给朕生一个嫡子可好?” 妤婉娇羞的点了头,随后宫女们收拾了内殿,又服侍帝后二人净身,妤婉一身的服饰还需要卸去,直到半个时辰后,帝后二人才得以在坤宁宫的大床上水乳交融。 帝后大婚,休沐三日。 翌日二人睡到了辰时才起床。 皇后正位中宫,各宫嫔妃该于辰时来坤宁宫给皇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日后也需日日来坤宁宫请安。 正厅里,僖妃和佟妃穿上了妃位的褐色吉服,站于众妃之前。 在二人之后的是身穿蓝色吉服的荣嫔、身穿青色吉服的布贵人、灵贵人、密贵人。 她们四人之后则是常在答应除了尚在禁足的乌雅答应和刚生产的池答应,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听见屋外传来声响,众人都以为是皇后来了,皆跪地相迎,随即在坤宁宫大太监周福海的唱呵声中,才听到皇上竟然也来了。 好在坤宁宫的正厅上首本就设有两个位置,即便是寻常时候妃嫔请安,皇后也是坐在右手位置的。 那左手的位置则只有皇上来时,才会沾上屁股。 康熙帝从妃嫔间走了过去,直接坐在左首的位置上,妤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右手边却未直接坐下。 康熙帝只是个观礼的,他的到来只昭示着皇后娘娘的确受皇上宠爱,而约定俗成的众妃嫔初次拜见皇后的礼,于他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周福海担任一个主礼人的角色,引导着众嫔妃向皇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礼毕后,妤婉才坐下,随后有僖妃和佟妃二人为她奉茶,直到她喝下了二人奉的茶,才开口让众妃嫔起身。 等到众妃嫔落座,便是中宫皇后第一次众嫔妃训话。 今日有皇上坐镇,嫔妃们比往日更加谨言慎行。 乖巧的听着皇后说着妃嫔当团结友爱,尽心伺候皇上,用心抚养皇嗣云云的话。 在皇上面前,妤婉倒是没提那一套为皇家绵延子嗣的话术,只在总结发言时,说了一句,作为妃嫔,要以皇上为重,让皇上舒心,并为皇家开枝散叶。 众人连连称是,无有二话。 妤婉看向了康熙帝,似在询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康熙帝很少见到妤婉束下的样子,方才看她认真教导妃嫔的模样,不知为何总将她端庄守礼的模样与她刚入宫时那个娇怯的模样相重合。 第182章 九皇子的归宿 康熙帝笑了笑,看着妤婉的眼眸依然是化不开的情谊。 端庄守礼也罢,纵然如昨晚那般娇俏可爱也好,他的皇后总是极好的。 “皇后说什么你们听着便是,从今以后,后宫诸事便以皇后为先,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忤逆皇后便是忤逆朕。” 康熙帝没说忤逆的后果,但没人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皇后既然已经训完话了,咱们便一同去交泰殿。” 皇上先起身和皇后二人一起往交泰殿去,其余的嫔妃跟在身后。 交泰殿里早已布置妥善,今日是九皇子万黼的洗三礼。 众人并不知道是由谁来给九皇子洗三,因为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上位的答应,若是寻得身份地位十分贵重的官眷,有些太抬举池答应了,若是随意找了个年老的妇女,又是对皇子的蔑视。 故而与九皇子无关,只想看戏的妃嫔都已经翘首以待。 妤婉第一次坐上了交泰殿的主位,与皇上一左一右端坐于主位上,也是端起了皇后的架子。 其余妃嫔则是按照位分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在大厅中间,则是摆了用于洗三的一应物件。 而在那水盆旁边站着的,赫然是皇后的额娘,叶古禄特夫人。 “皇上和皇后竟然让叶古禄特夫人给九皇子行洗三礼?” 秀答应和宜答应、欣答应坐在一处,此时她靠向欣答应说着话。 欣答应却很老实,涉及皇上皇后的决策,还涉及到一位皇子,她不敢接话只能和善的笑笑。 秀答应觉得无趣,碰巧宜答应听见了她的话,并接着话说道:“倒是让池答应捡了大便宜。” 叶古禄特夫人本就喜欢孩子,九皇子经过这几日的照料,长得更加白胖喜人,叶古禄特夫人将他抱在怀里,更觉得喜爱,整个洗三礼也十分尽心,对待九皇子更是轻柔尊敬。 但添盆的人却不多,相对之下九皇子接受到的福气便没有前头皇后娘娘生的几位阿哥来的丰厚。 妤婉与康熙帝对视了一眼,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一樽玉如意还有一块和田白玉的玉牌,等他长大了,雕刻为玉佩也是十分合适的。 随后妤婉的阿玛,也效仿女儿,为九皇子添盆,他让宫女带过去放人那桌上的是两匹红绸锦缎和一幅极大的字画。 字画并未打开,但穗子上绑了布条,上书《清明上河图》。 登记添盆礼的宦官唱道:“内阁学士乌春大人赠红绸锦缎两匹,字画《清明上河图》一副。” 清明上河图在如今虽然并未如后世一般稀罕,但也让许多文人墨客向往,重金难求,乌春辗转花了近五百两才寻得此画,自己还没稀罕两日,便带进宫当做礼物赠给了九皇子。 这下,不论是宫嫔还是为官者,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个宫女生的皇子,即便尊贵,何意让皇后和国丈大人倾囊相赠,不论是那樽玉如意还是这幅《清明上河图》,可都是不是凡物。 皇上的添礼一早就由乾清宫的宫女整理好单独放在一边了。 是些珠宝金银,十分接地气,但却没有和方才收到的添礼放在一处。 “皇后和国丈很大方啊,朕当真是为万黼寻了个好养母。” 众人:皇上说话了。 佟妃:? 佟妃今日准备了许多添礼,玉石翡翠、金银绸缎、一只羊羔,甚至还有人参和许多药材,可谓诚意满满,就是为了在众人和皇上面前立足对九皇子的慈母之爱。 可皇上说什么?皇后?好养母? 康熙帝又道:“九皇子的生母出生不高,九皇子的养育便交给皇后,皇后意下如何?” 妤婉:你昨天硬要我答应,不答应就不从我身上起来,怎么这会学会问问我意下如何了? “臣妾是皇后,后宫诸子皆是臣妾亲生,九皇子聪敏可爱,能养在臣妾膝下,是臣妾的幸事。” 可如此一来,皇后的膝下便有十个孩子!那可是十个! 佟妃心痛的无以复加,也不知道是为失去了一个唾手可得的儿子而不甘,还是为了早已准备好的那些厚礼而心碎。 九皇子有了皇后作为养母,摇身一变顿时不同于此前的身份。 那些并未准备添礼或者只准备了极少几样物件的人,此时都着急起来。 于是便眼睁睁的能看见在座朝廷大员,或是将身上所佩戴的物什,或是将妻子今日所装扮的珠宝,悄悄的取下来,放进了自己准备进献的添礼中。 而那些妃嫔,无一遗漏,除了佟妃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其余嫔妃的添礼中皆有手上的镯子,鬓角的耳环,更有甚者将头上的钗子、簪子取了下来添进去。 故而,九皇子虽然收到的礼较其他几位皇子轻薄,但那一箱礼也是装满了。 池答应尚未出月子,此时在承乾宫偏殿里翘首以盼,生产后这五日,除了一心惦记自己孩子的佟妃,只有皇后身边派了人来问过自己的情况。 她如今也已经了然,皇上对她是真无一丝情意,她甚至明白即便她当时因太大难产而亡,皇上也最多是追封她为答应,与现在别无二样,甚至不会为她花费那些时间精力去吊唁。 如此无分量的她,一个小小的答应,又怎么可能获得抚养皇子的权利? 想来今日洗三礼后,皇上就会为万黼寻一位家世地位都远高自己的养母,她如今只期盼一件事,宫里的主位妃嫔乃至皇后娘娘,是谁都行,千万别是佟妃。 为母者善,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做佟妃手里的工具,况且佟妃手里已经有了四皇子这条命,谁知道会不会也将这邪祟带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午时过半,洗三礼结束,皇上于交泰殿设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而属于九皇子的添福礼,也如数送到了他的额娘身边。 池答应这才知道,皇上竟然择了皇后作为万黼的养母,她不知心中是悲是喜,但竟然觉得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稳稳的落地了。 虽然九皇子的玉牒还是记在池答应名下,但被皇后亲自抚养过,也能算是半个嫡子的尊贵,万黼今后的荣华是跑不掉的。 第182章 九皇子的归宿 康熙帝笑了笑,看着妤婉的眼眸依然是化不开的情谊。 端庄守礼也罢,纵然如昨晚那般娇俏可爱也好,他的皇后总是极好的。 “皇后说什么你们听着便是,从今以后,后宫诸事便以皇后为先,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忤逆皇后便是忤逆朕。” 康熙帝没说忤逆的后果,但没人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皇后既然已经训完话了,咱们便一同去交泰殿。” 皇上先起身和皇后二人一起往交泰殿去,其余的嫔妃跟在身后。 交泰殿里早已布置妥善,今日是九皇子万黼的洗三礼。 众人并不知道是由谁来给九皇子洗三,因为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上位的答应,若是寻得身份地位十分贵重的官眷,有些太抬举池答应了,若是随意找了个年老的妇女,又是对皇子的蔑视。 故而与九皇子无关,只想看戏的妃嫔都已经翘首以待。 妤婉第一次坐上了交泰殿的主位,与皇上一左一右端坐于主位上,也是端起了皇后的架子。 其余妃嫔则是按照位分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在大厅中间,则是摆了用于洗三的一应物件。 而在那水盆旁边站着的,赫然是皇后的额娘,叶古禄特夫人。 “皇上和皇后竟然让叶古禄特夫人给九皇子行洗三礼?” 秀答应和宜答应、欣答应坐在一处,此时她靠向欣答应说着话。 欣答应却很老实,涉及皇上皇后的决策,还涉及到一位皇子,她不敢接话只能和善的笑笑。 秀答应觉得无趣,碰巧宜答应听见了她的话,并接着话说道:“倒是让池答应捡了大便宜。” 叶古禄特夫人本就喜欢孩子,九皇子经过这几日的照料,长得更加白胖喜人,叶古禄特夫人将他抱在怀里,更觉得喜爱,整个洗三礼也十分尽心,对待九皇子更是轻柔尊敬。 但添盆的人却不多,相对之下九皇子接受到的福气便没有前头皇后娘娘生的几位阿哥来的丰厚。 妤婉与康熙帝对视了一眼,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一樽玉如意还有一块和田白玉的玉牌,等他长大了,雕刻为玉佩也是十分合适的。 随后妤婉的阿玛,也效仿女儿,为九皇子添盆,他让宫女带过去放人那桌上的是两匹红绸锦缎和一幅极大的字画。 字画并未打开,但穗子上绑了布条,上书《清明上河图》。 登记添盆礼的宦官唱道:“内阁学士乌春大人赠红绸锦缎两匹,字画《清明上河图》一副。” 清明上河图在如今虽然并未如后世一般稀罕,但也让许多文人墨客向往,重金难求,乌春辗转花了近五百两才寻得此画,自己还没稀罕两日,便带进宫当做礼物赠给了九皇子。 这下,不论是宫嫔还是为官者,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个宫女生的皇子,即便尊贵,何意让皇后和国丈大人倾囊相赠,不论是那樽玉如意还是这幅《清明上河图》,可都是不是凡物。 皇上的添礼一早就由乾清宫的宫女整理好单独放在一边了。 是些珠宝金银,十分接地气,但却没有和方才收到的添礼放在一处。 “皇后和国丈很大方啊,朕当真是为万黼寻了个好养母。” 众人:皇上说话了。 佟妃:? 佟妃今日准备了许多添礼,玉石翡翠、金银绸缎、一只羊羔,甚至还有人参和许多药材,可谓诚意满满,就是为了在众人和皇上面前立足对九皇子的慈母之爱。 可皇上说什么?皇后?好养母? 康熙帝又道:“九皇子的生母出生不高,九皇子的养育便交给皇后,皇后意下如何?” 妤婉:你昨天硬要我答应,不答应就不从我身上起来,怎么这会学会问问我意下如何了? “臣妾是皇后,后宫诸子皆是臣妾亲生,九皇子聪敏可爱,能养在臣妾膝下,是臣妾的幸事。” 可如此一来,皇后的膝下便有十个孩子!那可是十个! 佟妃心痛的无以复加,也不知道是为失去了一个唾手可得的儿子而不甘,还是为了早已准备好的那些厚礼而心碎。 九皇子有了皇后作为养母,摇身一变顿时不同于此前的身份。 那些并未准备添礼或者只准备了极少几样物件的人,此时都着急起来。 于是便眼睁睁的能看见在座朝廷大员,或是将身上所佩戴的物什,或是将妻子今日所装扮的珠宝,悄悄的取下来,放进了自己准备进献的添礼中。 而那些妃嫔,无一遗漏,除了佟妃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其余嫔妃的添礼中皆有手上的镯子,鬓角的耳环,更有甚者将头上的钗子、簪子取了下来添进去。 故而,九皇子虽然收到的礼较其他几位皇子轻薄,但那一箱礼也是装满了。 池答应尚未出月子,此时在承乾宫偏殿里翘首以盼,生产后这五日,除了一心惦记自己孩子的佟妃,只有皇后身边派了人来问过自己的情况。 她如今也已经了然,皇上对她是真无一丝情意,她甚至明白即便她当时因太大难产而亡,皇上也最多是追封她为答应,与现在别无二样,甚至不会为她花费那些时间精力去吊唁。 如此无分量的她,一个小小的答应,又怎么可能获得抚养皇子的权利? 想来今日洗三礼后,皇上就会为万黼寻一位家世地位都远高自己的养母,她如今只期盼一件事,宫里的主位妃嫔乃至皇后娘娘,是谁都行,千万别是佟妃。 为母者善,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做佟妃手里的工具,况且佟妃手里已经有了四皇子这条命,谁知道会不会也将这邪祟带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午时过半,洗三礼结束,皇上于交泰殿设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而属于九皇子的添福礼,也如数送到了他的额娘身边。 池答应这才知道,皇上竟然择了皇后作为万黼的养母,她不知心中是悲是喜,但竟然觉得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稳稳的落地了。 虽然九皇子的玉牒还是记在池答应名下,但被皇后亲自抚养过,也能算是半个嫡子的尊贵,万黼今后的荣华是跑不掉的。 第183章 荣嫔见红 妤婉让桃儿和梨儿将九皇子的添福礼登记造册,但将皇上的那一份另外取了出来,让人送去了池答应处,这原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之所以送的皆是些黄白之物,便是有以此抚慰池答应之意,这礼与其说是添给九皇子的,倒不如说是给池答应的赏赐。 坤宁宫的宫女来承乾宫,让伺候九皇子的乳母和宫女收拾好平日里九皇子用的东西,放下皇上的赏赐后,便带着这四人回到坤宁宫,抱上九皇子,一行人去景仁宫的偏殿择了一间南向的屋子,九皇子就此便在这间屋子里度过了五年。 九皇子洗三后,宫中便没有什么大事了,唯一在值得妤婉去惦记的便是养在圆明圆的芳常在。 在圆明园时经过太医的诊脉,预计她会在十一月中旬生产,如今已经是十月十一,妤婉计划着这几日就可以差人去圆明园,将芳常在秘密带进宫,就养在翠岚宫。 翠岚宫,自兰常在从里面搬出来后,便闭门上钥再未用过了。 将芳常在安置在此处,等生产后才好解释说是芳常在在江南时身患罕见病症,恐惊扰皇室名声,便秘密带回宫圈禁在翠岚宫,没想到有了身孕,且生完后母体的病症一并消失了。 此时妤婉在和康熙帝用膳时也提了一嘴,康熙帝没有异议,便按妤婉的安排去做了。 康熙帝也有一件事要和他的皇后说:“朕打算过两日带着农耕大臣再去趟江南。” 妤婉之前就听说过此事,于是问道:“皇上此行打算带上哪几位姐妹?” 她本人肯定是不能再去了,皇上和皇后同时离宫,宫中也无太后,如今太皇太后也薨逝了,宫里难保不会失控。 康熙帝放下竹着,拿起擦手的毛巾,说道:“此次行程不久,朕亲去瞧瞧秋收的情况和秋种的普及,日便会回京,就不带嫔妃了。” “是,臣妾会操持好后宫事,照顾好孩子们。” 康熙帝于十月十五日启程,此行并非微服出巡,浩浩荡荡的带了不少大臣。 安徽南部和江苏大多数地方都正处于农忙时期,康熙帝见到了许多南方的谷物,稻米,甚至亲自下田与万民同耕。 宫里还算风平浪静,天气凉快了些,妃嫔们没有机会伺候皇上,要么在宫殿中习些琴棋书画,要么做些女红以求等皇上御驾归朝,能献上一份心意,博一阵恩宠。 如今日日需要于坤宁宫请安,除了乌雅答应和池答应,大家都是日日得以相见的。 皇上离宫的第五日,依旧没有要归来的消息,妤婉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孩子们还小,皇上也未曾立太子。 除了皇后,后宫中还有人日日翘首以盼着皇上回来,荣嫔前几日花了重金,偷偷摸摸的让太医给自己诊了脉,太医说是个男胎! 她欣喜万分,只等着皇上回宫,她再去禀告皇上,这可是皇子,皇上哪怕封她为妃也不为过的,妃位之上便是贵妃,她若有一儿一女,便能狠狠压僖妃和佟妃一头! 钟粹宫上下对主子这一胎保护的更加好了,日常饮食都是由宫人试用过后荣嫔才会进口。 荣嫔更是下令,钟粹宫对外一概不接客,就连每日向皇后请安也告了假。 可饶是荣嫔此番严防死守,却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钟粹宫接连宣了两次太医,直到发现情况实在不妙才派人去坤宁宫知会了皇后。 正是晚膳的时间,妤婉得了消息将手里的汤羹又喝了两口,带着白溪和星儿去了钟粹宫。 其他嫔妃也有闻讯前来探望的,但无一例外全都被钟粹宫的宫人挡了回去,钟粹宫上下口风一致,对外也都是称荣嫔娘娘稍有心悸。 但妤婉进钟粹宫后,迎面见到的便是端出来的三两盆的血水,如此情境,这个孩子十有八成是活不成了。 齐太医刚从内殿里退出来,头顶上的太医帽还是歪的,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微微汗颜,嘴里小声嘟囔着:“这分明是胎相不稳,胎相不稳啊!” 迎面却撞上了皇后。 齐太医不得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向皇后娘娘请安,随后将钟粹宫娘娘的情况如实禀报。 “你是说荣嫔的胎自半月前便不稳了?” 齐太医连连点头。 “那为何半月前却未有人禀告本宫?” 齐太医难言愤然道:“荣嫔娘娘这一胎一直是卫龙太医负责的,碰巧他这两日告假回家省亲,伺候荣嫔娘娘的差事才落到微臣头上,微臣前日给荣嫔娘娘把脉时,便已说过这胎胎向不稳,各中饮食习惯皆有影响,可荣平娘娘却以自己身安体健,皇嗣也十分健壮为由迁怒微臣,说是微臣有不轨之心,诅咒皇嗣!” 齐太医的年纪也不小了,他家中出身微寒,也是从九品医士一步一步熬到现在的从五品太医,在先帝时期便从未有站队后宫嫔妃的行为,更不会去做那等助纣为虐的腌臜事。 “荣嫔娘娘不信微臣,可是关皇嗣微臣却不能不管,微臣前日便开了几副安胎药,可今日却听到荣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请,说是娘娘见红,一问才知娘娘并未喝过安胎药,刚才微臣给荣嫔娘娘请脉,其脉象已经乱的分不清明理,想来这几日轮胎定然不安,可荣嫔娘娘听了微臣的话,不但不认同,反而将微臣打了出来,还说微臣是庸医,要治微臣的罪,那边又请了苏太医前来,如今苏太医正在殿内整治。” 齐太医说着,殿内的苏太医也扶着帽子狼狈的出来。 同样的见到皇后娘娘跪下请安,随后也禀报了殿内的情况。 “皇后娘娘,不好了,荣嫔娘娘这一胎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妤婉问道:“即便是用药也无一线生机吗?” 齐太医和苏太医相视一眼,随即都摇了摇头说道:“荣嫔娘娘本只是见红,可她情绪激动,拒绝见医,不说用药了,荣嫔娘娘甚至讳疾忌医,听不得微臣说龙胎有什么不好。” 妤婉听着,却隐约觉察到不对劲,若是两位太医并无虚言,荣嫔这一胎从半个月前便胎向不稳,她本人又如何不知? 荣嫔如此重视肚子里的这一胎,为何会讳疾忌医呢? 第183章 荣嫔见红 妤婉让桃儿和梨儿将九皇子的添福礼登记造册,但将皇上的那一份另外取了出来,让人送去了池答应处,这原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之所以送的皆是些黄白之物,便是有以此抚慰池答应之意,这礼与其说是添给九皇子的,倒不如说是给池答应的赏赐。 坤宁宫的宫女来承乾宫,让伺候九皇子的乳母和宫女收拾好平日里九皇子用的东西,放下皇上的赏赐后,便带着这四人回到坤宁宫,抱上九皇子,一行人去景仁宫的偏殿择了一间南向的屋子,九皇子就此便在这间屋子里度过了五年。 九皇子洗三后,宫中便没有什么大事了,唯一在值得妤婉去惦记的便是养在圆明圆的芳常在。 在圆明园时经过太医的诊脉,预计她会在十一月中旬生产,如今已经是十月十一,妤婉计划着这几日就可以差人去圆明园,将芳常在秘密带进宫,就养在翠岚宫。 翠岚宫,自兰常在从里面搬出来后,便闭门上钥再未用过了。 将芳常在安置在此处,等生产后才好解释说是芳常在在江南时身患罕见病症,恐惊扰皇室名声,便秘密带回宫圈禁在翠岚宫,没想到有了身孕,且生完后母体的病症一并消失了。 此时妤婉在和康熙帝用膳时也提了一嘴,康熙帝没有异议,便按妤婉的安排去做了。 康熙帝也有一件事要和他的皇后说:“朕打算过两日带着农耕大臣再去趟江南。” 妤婉之前就听说过此事,于是问道:“皇上此行打算带上哪几位姐妹?” 她本人肯定是不能再去了,皇上和皇后同时离宫,宫中也无太后,如今太皇太后也薨逝了,宫里难保不会失控。 康熙帝放下竹着,拿起擦手的毛巾,说道:“此次行程不久,朕亲去瞧瞧秋收的情况和秋种的普及,日便会回京,就不带嫔妃了。” “是,臣妾会操持好后宫事,照顾好孩子们。” 康熙帝于十月十五日启程,此行并非微服出巡,浩浩荡荡的带了不少大臣。 安徽南部和江苏大多数地方都正处于农忙时期,康熙帝见到了许多南方的谷物,稻米,甚至亲自下田与万民同耕。 宫里还算风平浪静,天气凉快了些,妃嫔们没有机会伺候皇上,要么在宫殿中习些琴棋书画,要么做些女红以求等皇上御驾归朝,能献上一份心意,博一阵恩宠。 如今日日需要于坤宁宫请安,除了乌雅答应和池答应,大家都是日日得以相见的。 皇上离宫的第五日,依旧没有要归来的消息,妤婉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孩子们还小,皇上也未曾立太子。 除了皇后,后宫中还有人日日翘首以盼着皇上回来,荣嫔前几日花了重金,偷偷摸摸的让太医给自己诊了脉,太医说是个男胎! 她欣喜万分,只等着皇上回宫,她再去禀告皇上,这可是皇子,皇上哪怕封她为妃也不为过的,妃位之上便是贵妃,她若有一儿一女,便能狠狠压僖妃和佟妃一头! 钟粹宫上下对主子这一胎保护的更加好了,日常饮食都是由宫人试用过后荣嫔才会进口。 荣嫔更是下令,钟粹宫对外一概不接客,就连每日向皇后请安也告了假。 可饶是荣嫔此番严防死守,却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钟粹宫接连宣了两次太医,直到发现情况实在不妙才派人去坤宁宫知会了皇后。 正是晚膳的时间,妤婉得了消息将手里的汤羹又喝了两口,带着白溪和星儿去了钟粹宫。 其他嫔妃也有闻讯前来探望的,但无一例外全都被钟粹宫的宫人挡了回去,钟粹宫上下口风一致,对外也都是称荣嫔娘娘稍有心悸。 但妤婉进钟粹宫后,迎面见到的便是端出来的三两盆的血水,如此情境,这个孩子十有八成是活不成了。 齐太医刚从内殿里退出来,头顶上的太医帽还是歪的,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微微汗颜,嘴里小声嘟囔着:“这分明是胎相不稳,胎相不稳啊!” 迎面却撞上了皇后。 齐太医不得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向皇后娘娘请安,随后将钟粹宫娘娘的情况如实禀报。 “你是说荣嫔的胎自半月前便不稳了?” 齐太医连连点头。 “那为何半月前却未有人禀告本宫?” 齐太医难言愤然道:“荣嫔娘娘这一胎一直是卫龙太医负责的,碰巧他这两日告假回家省亲,伺候荣嫔娘娘的差事才落到微臣头上,微臣前日给荣嫔娘娘把脉时,便已说过这胎胎向不稳,各中饮食习惯皆有影响,可荣平娘娘却以自己身安体健,皇嗣也十分健壮为由迁怒微臣,说是微臣有不轨之心,诅咒皇嗣!” 齐太医的年纪也不小了,他家中出身微寒,也是从九品医士一步一步熬到现在的从五品太医,在先帝时期便从未有站队后宫嫔妃的行为,更不会去做那等助纣为虐的腌臜事。 “荣嫔娘娘不信微臣,可是关皇嗣微臣却不能不管,微臣前日便开了几副安胎药,可今日却听到荣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请,说是娘娘见红,一问才知娘娘并未喝过安胎药,刚才微臣给荣嫔娘娘请脉,其脉象已经乱的分不清明理,想来这几日轮胎定然不安,可荣嫔娘娘听了微臣的话,不但不认同,反而将微臣打了出来,还说微臣是庸医,要治微臣的罪,那边又请了苏太医前来,如今苏太医正在殿内整治。” 齐太医说着,殿内的苏太医也扶着帽子狼狈的出来。 同样的见到皇后娘娘跪下请安,随后也禀报了殿内的情况。 “皇后娘娘,不好了,荣嫔娘娘这一胎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妤婉问道:“即便是用药也无一线生机吗?” 齐太医和苏太医相视一眼,随即都摇了摇头说道:“荣嫔娘娘本只是见红,可她情绪激动,拒绝见医,不说用药了,荣嫔娘娘甚至讳疾忌医,听不得微臣说龙胎有什么不好。” 妤婉听着,却隐约觉察到不对劲,若是两位太医并无虚言,荣嫔这一胎从半个月前便胎向不稳,她本人又如何不知? 荣嫔如此重视肚子里的这一胎,为何会讳疾忌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