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媳,狠辣权臣日日逼我生崽》 第1章 穿成奸臣的前妻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真当自己还是什么千金小姐呢?猪草不用割?秧不用插?地里的花生不用拔……” 李玉娇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吼声,她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拿着扫帚,穿着古代粗布衣裳的小妇人正站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一脸疑惑。 她不是随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山体塌方被埋了吗?那种程度的塌方,不可能还能活命的啊。 这是在做梦? 面前的妇人见她还在发呆,气得举起扫帚就要抽她,她下意识一脚就将妇人踹出了门。 因为她的力气太大,木门都跟着飞了出去。 那妇人惊恐地躺在门外的泥地上,好半天才惊叫出声:“爹、娘,老三媳妇打人啦,哎哟,痛死我了,嗷嗷救命啊……” …… 等到面前围了一群前来讨伐的古代人时,李玉娇才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了! “老三媳妇,你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打你二嫂?!”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妇人痛心疾首地指着她,想必是原主的婆母。 “你本是被家里扫地出门的,我们家把你娶回来,为的就是让你照顾你那瘫痪的丈夫,可你呢,男人男人你不照顾,活你也不想干,你当自己是来吃闲饭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口水都快喷在她脸上了,这是原主的大嫂王氏。 “你要是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行,我让族长过来给你写一封休书,你且过自己的日子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愤怒地看着她,应该就是原主的公爹了。 “……”李玉娇渐渐地从这些人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 第一,原主是被娘家扫地出门才嫁过来的。 第二,原主的丈夫是个瘫痪的。 一直在部队混,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她非常好奇:她的丈夫是谁?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屋檐下传来一声如低音炮般的嗓音:“她既然想走,那就让她走罢!” 李玉娇转身望过去,就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半躺在一张竹椅上。 男子20来岁,皮肤是古铜色的,长相是相当不错,就是一双长手长腿僵硬地耷拉在一旁。 身为部队军医的她一眼就看出他的双手和双腿都是瘫痪的! 可即使这样,他浑身上下依然透着几分狠厉与藐视天下的傲气。仿佛他坐的不是竹椅,而是朝堂上的太师椅一样。 他冷冷地瞧着她,声音像是注入了内功一般有力,继续放狠话:“现在就请族长来写休,我荆启山绝不强人所难!” 李玉娇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 荆启山? 她不由得想确认一下:“请问,您是哪个荆?哪个启,哪个山?” 竹椅上的荆启山脸一黑。 这女人娶来一个月有余,竟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旁边一个头上绑着小髻的十岁男童代为开口:“我三叔是荆草的荆,启蒙的启,大山的山!” 李玉娇这下明白了,她这是穿书了! 她原本的职业是军医,经常跟随部队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执行任务,闲暇的时候就只能看杂书打发时间。 最近看的那本《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里,就有一个荆启山。 荆启山是董七七的相好之一,也是当朝一品大奸臣。他残害忠良,贪赃枉法,心狠手辣,曾当众将前妻煮了喂狗! 据原书描述,荆启山一生波折,十四岁代父从军,十九岁混到千夫长的位置,却在一次带兵冲锋时误入敌军陷阱,导致全军覆没,他的双手双腿也被敌军打废了。 上头念在他往日有功,没给他定罪,只派人将他送回家里,并丢下五两抚恤金。 他的家人就用这五两银子给他娶了个媳妇回来照顾他,也就是和李玉娇同名同姓的原主,那个后来被煮了狗喂的前妻! 原主本是娇生惯养的,嫁进来的这一个月,压根就不想管他。 不仅经常打他,还干出了和外地男人私奔这种事…… 李玉娇刚梳理完原书的情节,二嫂陈翠,就是之前拿扫帚要揍她的那个,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 “老天爷啊,这原本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一个瘫子了呢,还娶了一个啥都不会的懒婆娘,家里要白养两个人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陈翠刚发完飙,大嫂王氏也跟着掉眼泪:“家里本就穷,我两个孩子两个月没吃过一顿肉了,还要凑银钱给三弟治病娶媳妇,现在呢,又娶回个懒媳妇,倒不如省下这银钱给孩子买肉吃。” 两个媳妇一闹,荆老汉和他的婆娘荆老太只感觉烦躁得很。 两人呵斥了儿媳一番,接着又把气又撒在了李玉娇身上。 荆老汉跺脚吼道:“老三媳妇,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走?如果你真的想走,那我现在就请族长过来写休书!” 所有人就都看着李玉娇。 包括荆启山。 荆启山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提出让这女人现在就走,可她应该不会答应。 她本就是被家里赶出来的,离了这个家她能去哪里? 她会找到一个愿意跟她私奔的男子才走。 若是按上一世的进展,那应该是分家后半年的事了。 第2章 我还是把你抱进去吧 李玉娇此时也在权衡。 在原书中,原主是在半年后私通外男跑了的,过了若干年,见荆启山飞黄腾达了,又厚颜无耻过来攀附,这才被煮的。 虽然吃回头草不是她李玉娇的做派,但是书里也说了,荆启山睚眦必报,就算她不去找他,他也可能在某个时候想起自己瘫痪时那段屈辱的历史,然后将她找出来杀了。 而且原主是被娘家贱卖的,现在肯定也不能再回到娘家了,古代女子生存难,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弃妇怕是举步维艰。 所以她最好是先留下来,尽心尽力照顾荆启山一段时间再说,日后他看在她照顾过他的份上,也能对她消除怨恨。到时候她就算要走,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可李玉娇还没有回答呢,二嫂陈翠又跳了出来。 她憋红了脸,终于开口道:“爹、娘,我不管老三媳妇走不走,反正我要分家,我不想再管那个瘫子了!” 大嫂王氏也道:“老三媳妇如果要走,那三弟就得我们轮流照顾,他吃得又多,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量,我们……我们大房也养不起!” 荆老汉见两个儿媳吵着要分家,他气得又跺脚:“好、好,原来你们闹这一出,就是为了分家!” 陈翠不忍了:“是,我们就是要分家,凭什么我们大房和二房要跟着出钱养这瘫子?” 荆老汉气得看向自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看看你们的媳妇,启山是你们的兄弟,你们当真不管他了吗?启山刚被送回来那会儿,你们是怎么说的?” 大儿子荆启大和二儿子荆启二此时都站在自家媳妇旁边,也低着头没有出声。 当初荆启山回来的时候,他们确实信誓旦旦说要照顾三弟,也确实出钱出力了,可是这两个月以来,荆启山的身体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治病的钱还是个无底洞。 荆启大和荆启二一个在码头当搬工,一个在酒肆当小二,工钱也不多啊。 见他们没出声,荆老汉和陈氏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做兄弟的,见死不救!” 荆启大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提议道:“爹,娘,哪有兄弟成家了不分家的?要不就这样,三弟就和你们二老过,我和二弟分出去,要是你们有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过来帮忙。” 荆启大说完,荆启二立刻附和:“大哥说得是,现在因为三弟的事,弄得我们两房成日鸡飞狗跳,再不分家,我们大房和二房都要散,爹、娘,难道你们乐意看到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吗?” 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避着荆启山,甚至还一口一个瘫子的。 李玉娇看向荆启山,他那深幽如墨的双眼里却透出一股寒霜,清冷而锐利,嘴角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自嘲与轻蔑。 她突然有点同情这未来的大奸臣了。 不过,他至少还有爹娘啊,兄弟不愿管他,爹娘总会管,当父母的一般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的。 哪知,等大儿子和二儿子亮明态度后,荆老汉和荆老太却一改之前对李玉娇那愤怒的态度。 荆老汉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和你娘年纪也大了,白日里还要走街串巷卖货,也实在管不来你们三弟啊。” 荆老太抹了一把泪,道:“要说照顾,还是枕边人照顾得更为细致一些的,老三媳妇,要不你就先留下,将老三照顾好,左右我们荆家都不会夸待你的。” 李玉娇:…… 合着荆家所有人都不想管荆启山,还是得靠她! 她再次看向荆启山,荆启山的眼神已经没有生气了,他冷笑一声,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 分家的事不用一个时辰就定下来了。 荆启山和李玉娇分到一间祖屋,离荆家四里地,在一处山脚下。 一分完家,荆启大和荆启二就迫不及待地将荆启山连人带竹椅扛到了祖屋门口。 李玉娇拎着一个大包袱跟在后面,里面装的是荆启山分来的全部家当:几件破衣裳,两双草鞋,一口大哥家不要的铁锅,还有两斤米,一床破棉被。 就这几样东西,还是她吵得脸红脖子粗才得来的,荆家人说,能把祖屋分给他们就不错了,那毕竟是独立的宅子。 到了祖屋,李玉娇的心也凉了半截。 这里环境倒是不错,依山傍水,屋前还有一条小溪,但是祖屋破破烂烂的,窗户还是漏风的,屋顶可能还漏雨。 屋子也有几样家具,可全是缺胳膊少腿的。 大哥二哥将荆启山放在门口之后就遛了,仿佛在这里多留一刻都晦气。 李玉娇只好进去收拾屋子,将家具修一修,她上辈子是军医,经常和战友们一起给老乡修理家具,这点活难不倒她。 等收拾出来,她再走到荆启山面前。 荆启山此时也坐在竹椅上盯着她看。 虽然他现在还很年轻,可是他的眼神却散发出一股压迫人的戾气,叫人看着就心生恐惧。 若不是他现在瘫了,否则怕是分分钟能跳起来把她掐死。 李玉娇不禁想:按理说,这奸臣还年轻,不应该有这样的气场啊,莫非奸臣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也是,有那样的家人,他也纯良不到哪里去。 李玉娇花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不用怕他,他现在就是一个瘫子,什么都做不了! “你家人都不管你了,从今天开始,就只有我来管你了。”李玉娇道。 荆启山看着她,嘲讽道,“你也可以不管我,现在就把我扔河里去,大家都轻松!” 听到这里,李玉娇倒是眼前一亮。 这也是个好办法! 把他扔到河里后,她不仅不用照顾他,还不用担心日后被煮。 她的这一抹眼神,正好被荆启山捕捉到了。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李玉娇被他的笑声给震慑住了。 这真是电视上那些大奸臣的笑,阴森诡异,听得人全身汗毛都竖起! 她不由地问:“你笑什么?” 他笑容停了下来,接着就是讽刺与愤懑的语气:“我在笑老天不长眼!” 他是前不久重生回来的。 上一世,他为了权势,甘心当太后的棋子,杀人如麻,大臣们骂他走狗、乱臣贼子,咒他断子绝孙…… 他无所谓。 他六亲无靠,一生中唯一娶的一个妻子也抛弃了他,所谓的红颜知己董七七,也是畏惧他的权势才甘心取悦他,他的手下死的死,叛变的叛变,到头来竟没有一个可靠之人。 最后,他被五马分尸而死。 就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老天爷居然给他重生的机会,这不是不长眼是什么? 然而,他刚感慨完,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悬在了空中。 李玉娇这女人,居然把他抱起来了! 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他转过脸,对上李玉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还是先把你抱进去,外面风大!” 荆启山:…… 第3章 她是不是想耍流氓? 荆启山也只是惊讶了片刻,就又嘲讽道:“你先前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吗?如今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李玉娇呵呵地笑了笑:“早些天隐藏了一下实力,现在分了家,凡事都得靠咱们了,这实力就不打算藏了。” 荆启山向来多疑,不免多看了李玉娇一眼。 这女人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李玉娇忽略他的目光,自顾地将他抱到了刚刚整理好的木板床上。 床是用砖头垒起来的,床板因为有一些年头了,将荆启山放进去后,就咯吱咯吱地响。 荆启山又戏谑地问:“你不打算把我扔河里了?” “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李玉娇自顾地道。 同时在心里吐槽:这大奸臣都瘫痪了,现在什么都要靠她,不坐低伏小看她脸色,反而处处出言挑衅,真是够令人讨厌的。 吐槽完,她就开始摸他的四肢。 “你在干什么?”荆启山警惕地问。 这女人娶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有真心诚意伺候过他,一遇上什么不如意的事,就拿他出气。 现在被迫分家,想必又要拿他的身体出气了。 李玉娇没有回答他,只是认真细致地在他身体上一寸一寸摸了起来。 荆启山起初被摸得生气,后来又见她摸得细致认真,不似耍流氓,竟像大夫在看病,他便由得她去了。 他的四肢是有知觉的,就是动不了罢了。 有些地方被按痛了,他也忍着没吭一声。 李玉娇摸完之后,心里便得出了结论: 第一,他四肢的骨头被打碎错位了,想要恢复就得重新手术把骨头接回来。 第二,四肢很多瘀血得不到疏散,已经在里面形成了鼓包,必须要将这些鼓包疏通,否则四肢还是动不了,长期下去还会导致终身瘫痪。 第三,她能治,可是条件不成熟,得有设备,如果有现代的手术室就好了。 然而,她刚想到这里,就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间移动的手术室,正是她之前工作用到的那一间,里面各种仪器、手术床、药剂、手术一次性用品全都齐。 不仅如此,手术室的外隔间也出现了,外隔间是用来存放生活用品,比如x光、b照仪、水、压缩饼干等物资,以防手术太长,医生疲劳过度时补充能量的。 她试探地将术刀拿在手里,居然轻而易举就拿到了! 她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替荆启山治病了。 虽然书上说他的病在半年后也会被某位神医治好,但如果是她救的,她就可以摆脱被煮的命运了! “你在笑什么?”床上的荆启山问她。 “我?我笑了吗?咳咳!”李玉娇假装咳嗽一声,并恢复了严肃脸。 同时她意识到这移动手术室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得见,荆启山是看不见的。 等机会合适,她就可以在他身上动刀了! …… 太阳下山了。 李玉娇趁着去河边挑水的功夫,找了一块平静的水面看了一眼水中自己的倒影。 依稀能看到原主的样貌,竟跟自己上一世长得差不多,只不过她上一世已经二十八岁了,但现在这身体的样貌只有十六岁左右。 古人结婚早,四十多岁都被叫老太了,她能重返十几岁,似乎也不亏。 只是可惜了上一世的亲人,从此就阴阳两隔了。 她把水桶装满水,又淘了米,这才一手拎着水桶,一手端着木盆回去。 她从小力气就很大,上一世一直被部队的战友唤作“大力娇”,幸好这一项技能也跟着来了。 刚回到祖屋门口,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站在门口,好奇地往房间里面张望。 “嘿!”李玉娇和小男孩打了一个招呼。 小男孩回过头来,看见李玉娇叫他,他撒腿就要跑。 李玉娇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叫了一声:“春哥儿?” 小男孩顿时止住脚步。 李玉娇知道喊对了。 原书中关于春哥儿也有介绍,在荆启山被分家后,这春哥儿就经常过来找荆启山说话,原主跟野男人私奔后,就是春哥儿照顾他,否则他熬不到好友带着神医过来的那一天。 荆启山重返战场后,还把春哥儿也带走了,只可惜春哥儿几年后在战场上被敌军射成了刺猬,死了,这事对荆启山打击也很大。 春哥儿见李玉娇认识他,他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李玉娇放下水桶和铁锅,转过身,悄悄从空间里面拿出一块压缩饼干,撕掉递给春哥儿,笑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春哥儿居然还很警惕。 “能吃的,你尝尝。” 春哥儿咬了一口,眼里顿时流露出惊喜来。 压缩饼干在现代虽然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可是相对物资匮乏的古代来说,已经是很好吃的东西了,毕竟是纯小麦粉加上糖、牛乳和坚果烘烤而成的。 李玉娇又笑道:“里面有一位大哥哥,你进去陪他聊聊天可好?” “行!”春哥儿当即应下。 李玉娇看着春哥儿跑进屋里,她就知道春哥应该能跟荆启山聊得来。 因为目前的很多剧情都和书里描述的一样。 她自顾地去生火煮粥了。 幸好上辈子在部队历练了好几年,否则她连烧柴都不会。 她捡了一些柴火,再把铁锅架上,这就煮起粥来了。 在等待白粥沸腾的时候,她又用意念进入自己的空间,竟发现手术室隔间的压缩饼干还跟原来一样是十块,可她刚刚明明拿了一块给春哥的! 她疑惑地又取了一块饼干,一瓶水,待吃完后再进去,发现水和饼干又是和原来一样,都是十块。 也就是说:空间里面的东西是取之不尽的。 她既欣喜又遗憾。 欣喜的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遗憾的是,若她当初能在隔间多放一些食物就好了,哪怕是零食也好。 她又取了一块压缩饼干出来放在锅里和白粥一起煮。 等她熬好粥,再把粥端到屋子门口时,她听到屋里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先是荆启山的声音:“……关于你嫂子欺负你这个事,我认为你大可不用忍气吞声,她白天不给你饭吃,你可以趁她不注意偷吃,吃完再干活,晚上你哥回来了,你就告状,这告状呢,也不能直接告,你就暗示说:哥,你看我像不像村里的老黄牛,吃的是草,可干活却是最多的呢,这样你哥就知道你嫂子没给你饭吃……” 春哥儿却道:“可我娘在世的时候说,做人要实诚,如果因为我告状,让嫂子被哥哥责骂,我就成罪人了。” 荆启山道:“此话差矣,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先让自己开心,你都没饭吃了,还顾着别人,那种缺德的嫂子哪怕休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实在不行,你趁没人把她推到井里……” 李玉娇心中一阵来气,果然是大奸臣,教小孩都没个正经! 她一把踹开门,再道:“春哥儿,你别听他的!” 第4章 叫我夫君,不叫瘫子了? 荆启山原本看春哥儿的眼神是带着柔情的,可一见到李玉娇,便恢复了挑衅。 李玉娇也不看他,她把粥放下来,再对春哥儿道:“春哥儿,你娘说得对,做人要实诚,你嫂子虽然做得不对,但你不能害她性命!” 荆启山鄙夷地道:“说得你自己有多实诚一样。” “我起码……”李玉娇想到原主,竟有些心虚,“我起码不会害人性命!” 春哥儿却在这时替他们解围:“大哥哥,小嫂嫂,你们不要吵架,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李玉娇疑惑的问春哥:“我是好人这一点,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但是你是怎么看得出来他也是好人的?” 春哥儿正经地道:“我娘在世时跟我说过,保家卫国的都是好男儿,就像我爹爹一样,等我再大一些,我也要去战场上杀敌!” 原来这春哥儿崇拜将士,难怪他上一世就喜欢贴着荆启山。 春哥儿又道:“我得回去了,晚了我嫂子要责骂我。”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荆启山望着门口,春哥的小身影已经消失了。 重生回来,他最欣喜的事就是看到了春哥儿。 那个在他瘫痪的时候照顾他,对他忠心耿耿,后来又在战场上给他挡箭的人。 他发誓,这一世绝不让他再因他而死,也绝不再让他跟着他上战场了! …… “喝粥了,夫君!” 李玉娇把勺子递到荆启山面前的时候,他竟猛地咳了几声。 “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李玉娇纳闷,古代的妻子不是都这样称呼丈夫的吗? 荆启山的脸竟又黑了下来,然后又是嘲讽的语气:“你还是叫我瘫子!” 那多没礼貌。 不过原主也确实是这么叫他的。 李玉娇想了想,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夫君,那我就叫你全名好了,荆启山,喝粥!” 荆启山本不想开嘴。 他实在对这女人厌烦透顶,也不肯吃她喂过来的东西。 可他肚子实在太饿了,而且面前这粥跟普通的粥不同,不但有米香味,还有乳香味和坚果味,令人闻着就垂涎。 “快吃,不吃就凉了!”李玉娇又道。 荆启山不得不开口喝了一口。 粥很浓稠,似是大米的清香伴着坚果点心的香,口感非常好。 可他还是警惕地问:“你在粥里加了什么东西?” “毒药!”李玉娇也学着他那讥讽的语气。 荆启山的目光突然锐利得像是一把刀子,他疾恶地扫了李玉娇一眼。 李玉娇手一颤。 好可怕的眼神! 她不禁撒了一个谎:“这是我从大嫂那里顺来的饼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吃起来就是香。” 荆启山讥讽道:“你刚不是说做人要实诚吗?怎么还去顺东西?” “你不是说要先保证不饿肚子吗?只要不伤天害理,顺点饼子怎么了?” 荆启山似乎赞同她的话,不再多话了。 但这粥他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 李玉娇纳闷:“大嫂说你吃得多,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你现在真的饱了吗?” 荆启山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李玉娇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的脸憋红了,像是在忍着什么,难以启齿。 李玉娇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想方便了! 她不由地去外面拿了个便盆进来,再帮他脱去裤子,然后将便盆垫在他屁股下面。 面对荆启山那既憋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故作轻松地道:“人有三急很正常啊,你方便完了再叫我,我去给你烧点水进来擦身子。” …… 照顾完荆启山方便,又替他擦了一遍身子,李玉娇自己也胡乱地在屋后的茅房冲了个澡。 忙完这一切,天也黑了。 她现在这身子本就是娇生惯养的,最近这一个月原主又作贱的厉害,所以她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了。 这祖屋只有一张床,还是她临时垒好的,而且被子也只有一张。 罢了,就跟荆启山躺一块,反正这张床大。 而且他现在四肢瘫着,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李玉娇往床上一躺,拉过一半的被单往肚子上一盖,说了一句:“我先睡了,你要是有需要就叫我。” 随后就进入了梦乡。 荆启山听到旁边人传来的微酣声,除了鼾声,似乎还能闻到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女人今天与往日不同。 不但小心伺候他方便,又给他擦身,竟一点怨言都没有,若是往时,她肯定要拿他出气的。 或许是因为她今天太累了,没精力折磨他? 谁知道呢! …… 天亮了,阳光从纸糊窗户的破洞中洒进来。 荆启山最先醒来。 他之前成日都是躺在床上,白天和晚上对他来说没有区别,有时候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可他昨晚却睡得很好。 醒来,发现旁边的女子还在睡。 他低头,恰好看到她忽闪的长睫毛,那睫毛上面似乎还挂着泪,沾在脸上,像湿了水的蝴蝶翅膀。 她哭过了?是因为娘家,还是因为分家? 正在猜忌的时候,李玉娇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做了一个关于上一世的梦,梦到战友,以及没来得及告别的亲人。 醒来后,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越到古代了。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旁边的荆启山。 荆启山厌恶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她不由地在心里吐槽了他一句:哼,要不是看在你日后有能耐,否则我现在就不管你了! 不过好事要做到底,她既然决定管他了,就得管到底。 “你醒了?我先拿便盆进来给你方便,昨晚还剩了一点粥,你先吃一点。” …… 李玉娇伺候完荆启山方便,又喂他吃了粥,接着就拿昨晚荆启山换下的衣服去河边洗。 春哥儿也在,他是住在这附近的,正用两条瘦弱的胳膊把衣服拧干。 李玉娇跟春哥打招呼:“春哥儿,早啊。” 春哥诚实地叫了她一声:“小嫂嫂。” 春哥已经洗了一大桶衣服,看样子是全家人的衣服都由他洗。 李玉娇又悄悄从空间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他,“春哥儿,再给你吃一块这个。” 春哥问:“小嫂嫂,这是什么啊,昨天我吃了一块这个,晚上睡觉都没有饿肚子。” 李玉娇看着饿得面黄肌瘦的春哥,笑道:“给你吃就吃,不要问那么多。” 春哥连忙拿起来就啃,看样子他连早饭都没有吃。 李玉娇又道:“春哥儿,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 第5章 好生气,当他是什么? “小嫂嫂请讲。” “你知道咱们这村里,有没有哪个人是生病的?比如那种断手断脚的,或者痛得死去活来,村里或镇上的大夫都没法治的?” 春哥不由地道:“里正家的大柱哥啊,他在床上痛了七八天了,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看好。” 李玉娇眼前一亮:“你一会儿能不能带我过去?” “可是我得先回家晾了衣服才能去。” “没问题,那你晾了衣服就来找我好不好?” 春哥答应了。 李玉娇洗完衣服,又进去跟荆启山说了一声:“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想大解和小解的话,直接拉床上就行了,我回来再清理。” 荆启山顿时生起气来。 这叫什么事?当他是什么? 李玉娇知道他生气了,但也没有办法,她得出去挣钱了,家里只分到两斤米,再不赚钱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她找块破布垫在他的身下,道:“我赚了钱就回来给你治病。” 他不屑地道:“就凭你?” 她朝他笑了笑:“我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但是这段时间得委屈一下你。” “你要走就赶紧走!” 正好春哥在外面喊她:“小嫂嫂,我好了,你可以出来了没有啊?” 李玉娇毫不犹豫就出门了。 荆启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玉娇上一世很讨厌春哥,每次春哥来都要把他赶跑,跟赶苍蝇一样,可这一世这两人的好像关系不错。 最纳闷的是,现在的春哥好像更亲她,明明他现在躺在屋子里,春哥却不进来看一眼。 …… 李玉娇跟着春哥往里正家里走。 途中要经过荆家。 恰好看到荆老太在门口剥豆子,那荆老头见了她,不禁恶狠狠地问:“老三媳妇,你不在祖屋照顾老三,在村里晃悠什么?” 李玉娇见到荆老太,想到她昨天那虚伪的嘴脸就来气,“您要是真的关心儿子,那不如现在就去照顾他!” 荆老太指着面前筐里的豆子:“我要剥豆子,哪来的时间?” “那你还瞎嚷个什么劲!” 李玉娇没理她,只拉着春哥走。 春哥回头看了一眼荆老太,想到昨天在菜地淋菜的时候,听附近的村民说荆家人太狠心了,竟把瘫痪的小儿子赶到祖屋了。 所以他对这荆老太也没有好感。 荆老太见李玉娇走远了,她不由地骂了一句:“骚浪蹄子,定是想要村里勾搭男人,好离开我家启山!” 骂完,她便将豆篮子放下,然后进灶房拿了两根煮熟的地瓜,“那女人不管启山,我去管!” …… 荆老太一路骂骂咧咧,见人就说李玉娇不管她家老三了,要去村里勾搭男人。 等到了祖屋,见到躺在床上的荆启山,她更是落下泪来:“我这苦命的儿啊,你都瘫在床上了,还没有媳妇伺候,那可是咱家花大价钱娶回来的啊。” 面对这娘亲的热情,荆启山只冷冷地看了一眼,问:“你来干什么?” “儿啊,我偷偷给你带了两只地瓜,你趁热吃,别告诉你两个嫂子!” “不用了,你拿回去!” 瘫痪在床的人是不宜吃地瓜芋头这种东西的,容易排泄多,到时李玉娇那女人又要骂他吃得多,拉得多。 而且荆启山明明闻到荆老太身上有肉香味,她那兜里应该揣着晒干的肉条,但那是留给她大孙子吃的。 “那你今天早上吃过了没有?”荆老头又问。 “吃过了!” “那就行,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事就让人过来通知我们,爹和娘一定会过来替你收拾那女人的!” 荆启山冷冷地笑了笑。 过来一趟,就送两个红薯,也不问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甚至连坐下来陪他聊一会儿的打算都没有。 …… 李玉娇已经到里长家里了。 果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痛苦哀嚎。 李玉娇赶紧领着春哥儿趁乱混进去。 里长就是村长,当地的乡绅,是有些钱财的,屋子是青砖瓦房,连房间都建得极为宽敞。 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捂着小腹翻滚的男子,果真是痛得死去活来。 因为痛了好多天,他眼眶通红,声音嘶哑,不断地捶打床铺。 床边围了一圈人,有的在哭,有的在看热闹。 一个大夫模样的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然后便拎着诊箱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也连忙跟着出去。 “大夫,我儿大柱怎么样啊?”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紧张地问。 大夫摇了摇头:“石淋啊,石块太大了,没法子了,现在都尿血了!” 石淋,也就是现在说的结石,大多数是肾结石和尿路结石。 “那、那怎么办?” “只能等石块自己排出来,如果排不出来,那……就准备后事。”大夫说完,连诊金都没好意思要,匆匆走了。 里长一家人顿时脸色苍白,里长夫人更是当即晕了过去! 李玉娇趁没有人注意,连忙观察床上的男子。 “请问,你具体是哪个位置疼?”李玉娇问。 疼痛中的史大柱看了李玉娇一眼,不认识,又是个年轻女子,他根本不想理她,只顾哀嚎。 “你的病说不定我能治,你具体哪里痛?快跟我说说!”李玉娇眼神坚定地道。 或者是看到李玉娇那坚定的眼神,史大柱疑惑了一下,然后就指了指左下腹的位置。 李玉娇下意识地道:“应该是尿路结石堵塞,需要马上动手……动手把石头取出来。” “取?怎、怎么取?” 李玉娇问:“你要是相信我,那你可以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保证你一觉醒来就不再疼痛,三天就可以下床,半个月内下地干活。” 史大柱捂着小腹,有气无力地问:“我要怎么相信你,你又不是大夫。” 这也是个难题。 李玉娇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她只好拿原主的身世来说谎:“我是荆启山的妻子,只要是咱们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曾经是大小姐,不出门的时候就看医书,你这个病叫石淋,是因为体内积累了石头,石头太大了,堵塞了你的尿道,这才导致你便血、疼痛,如果再不治疗,导致输尿管撑爆了,那就有生命危险,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治好你!” 李玉娇刚说完,便听到门边传来一把严肃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话?” 第6章 这死女人丢下他干什么去 正是刚进门的里长。 里长目光满是警惕和审视,甚至有点愤怒,可能他认为李玉娇是来骗人的,这年头,阿猫阿狗都敢来冒充大夫! 李玉娇转过身,也不卑不亢地道:“是的,我有把握把您儿子治好。” 里长继续质疑道:“可我听说你好吃懒做,虐待丈夫,你今天来这里是什么意图?” 李玉娇微微地笑了笑,道:“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了,接下来我会把我的丈夫一并治好,再伺候他恢复正常。” 里长依然觉得李玉娇是撒谎。 镇上所有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都说治不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媳妇能治? 李玉娇继续道:“要不你们考虑一下,想治的话,就给我两个时辰时间,事后给我二两银子,不想治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她自己都觉得没戏。 要是换成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不把人打出去都算好了。 里长见她要走,自然没有拦,可史大柱却痛苦地道:“爹,你让她来治,我反正要死了,就算她把我弄死了,我也认了,我真的不想再痛下去了,爹,求你了!” 李玉娇停下来,转身看向里长。 里长看着床上痛不欲生的儿子,纠结了好长时间,随后闭眼道:“行,我就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但你要是把我儿治死了,我就把你打死!” 李玉娇当下一喜,这事还真有戏! 她强调道:“这两个时辰里,你们任何人不能打扰我。” 里正再次道:“好。” 李玉娇不由地交代春哥儿:“春哥儿,小嫂嫂麻烦你一件事……” …… 荆启山白天没有睡觉,只能看着屋顶的横梁,并数着上面的蜘蛛网。 瘫痪的日子就是这么的无聊,每一刻都是在煎熬。 李玉娇那死女人丢下他就出去了。 她这会儿,一定是去勾引野男人了。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竟是春哥儿来了。 春哥儿是跑回来的,小脸红彤彤的,额头上全是汗。 荆启山看到春哥儿,原本无神的双眼立刻流露出兴奋来。 “春哥儿!” 春哥儿一定是趁家里嫂子不注意,偷偷跑过来看他的。 像上一世一样,春哥儿崇拜他,想过来听他讲战场上的那些事,想知道怎么杀敌。 然而,春哥儿只是“哎”地应了他一声,然后就去拿便盆。 春哥儿将便盆垫在荆启山下面,再道:“大哥哥,小嫂嫂让我回来帮你方便,您赶紧的,我一会儿还要去看小嫂嫂。” 荆启山:…… 他喊的小嫂嫂,就是李玉娇! “李玉娇她人呢?”荆启山问。 “她在里长家里,给大柱哥治病。” “治病?大柱哥怎么样了?” “说是石淋,镇上所有的大夫都治不好,但是小嫂嫂说她能治!” 荆启山冷哼一声:“她胆子太大了,骗人骗到里长家了。” 春哥闪着大眼睛:“可我觉得小嫂嫂不像是会骗人的。” “你还小,不能太容易相信人……”荆启山原打算教育春儿一番,但春哥见他方便完了,他不由地将便盆从他身下抽出来。 “大哥哥,我先去给你把便盆洗了。” 春哥儿洗完便盆,又拿过碗给荆启山喂了大半碗水。 “大哥哥,小嫂嫂说你要多喝水,多喝水才有利于恢复。” 荆启山道:“有劳春哥儿了。” 刚喂完水,春哥儿就道:“那我去找小嫂嫂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荆启山:…… 他此刻多希望春哥儿能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 可春哥居然喜欢贴着那个女人。 他隐隐觉得,重生后有些事变得微妙了。 …… 在春哥儿离开的这半个时辰时间里,李玉娇已经把手术做好了。 她这个移动手术室的所有仪器都可以正常使用,里面又有麻醉剂,且一切物资都是可再生的。 给史大柱打了麻醉后,再把他抱进手术室里,在可视仪器的协助下,通过微创手术将输尿管里面的石头取出。 做完这些,她又将史大柱抱了出去,再将手术室消毒。 然后拉开挡住门的桌子,再拉开窗,吩咐里长他们进来。 大柱娘、还有大柱的弟弟弟妹都跟着进来了。 看到床上的躺着一动不动的史大柱,大柱娘连忙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 她不由地问李玉娇:“大柱怎么不动啊?” 李玉娇道:“病人很快就会醒来的,你们不用担心,但是要注意醒来之后一定要多喝水,少吃豆类食物,三天内最好卧床休息,小解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清洁,拉完尿要及时清理伤口。” 大柱娘不由地问了一句:“伤口?什么伤口?” 李玉娇正要解释,但大柱娘已经撩开了史大柱的衣服,看到小腹上面的缝线,她瞬间脸色大变:“我的老天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娇道:“伤口啊。” “你给他切腹了?”大柱娘晃了几下,差点没站稳。 李玉娇道:“不切腹,怎么把里面的石头取出来?” 她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里长也气道:“你竟然、竟然给他切腹,把门堵住,别让她走!” 李玉娇:“……” …… 荆启山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网,但思绪却在李玉娇身上。 那女人分明就不会治病,却要去里长家里招摇撞骗,这会儿怕是被扣在那边了! 说不定,还要被毒打一顿! 刚想到这里,春哥儿又跑过来了。 “大哥哥,大事不好了,小嫂嫂被里长家里的人扣住了,怎么办啊?” 果然! 荆启山冷笑一下,“春哥儿,你没看到大哥哥除了脖子能动,别的地方都不能动吗?你觉得我有办法去救他?” 春哥儿急得哭了起来。 “春哥儿,你就别管她了,她去行骗,那是咎由自取。” 春哥儿否认:“怎么可能?小嫂嫂是好人,她还给我好吃的饼子!” “不过是饼子,就把你收买了?” 春哥儿哭得鼻涕都出来了:“那饼子可香了!” 荆启山感觉很无奈,但也不得不耐心教导:“春哥儿,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善于攻心,她知道你缺吃的,所以一开始就用吃的来收买你,可这些都是小恩小惠,真正的好人……” 刚说到这里,外面竟又响起了荆老太的声音。 第7章 这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荆老太笑得爽呵呵的:“哎哟我的老三啊,你知道李玉娇今天干了什么事吗?她去里长家里行骗,被扣下来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她是怎么敢的?” 荆启山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那女人现在还没有走,那就还是荆家的媳妇,家丑不外扬,再丢脸也轮不到婆母过来笑话。 而且她来儿子面前取笑,对她有什么好处?对她儿子又有什么好处? 荆老太笑完后,又道:“我一会儿和你爹去瞧瞧,但是我提前说好了,若是要银两赎身,可就没钱了,你到时不要怪为娘的狠心。” 荆启山没搭理她。 更气的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春哥儿也跑了。 …… 荆老太回去叫上荆启大和荆启二,打算去里长家里探探风。 最好是不花一个铜钱就把老三媳妇捞出来,不然老三没人照顾,村里人要说他们狠心。 虽然李玉娇也照顾得不好,但是家里有个媳妇在,村里人就怪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娘,里长家里刚死了人,我们这会儿去,是不是不太好?”荆启大问。 都切腹了,人还能活命吗? 里长一家也真是,居然信任那个李玉娇来治病,真是急病乱投医! 死马当活马医,不还是死马? 荆老太道:“一会儿我们先别进去,就在门口看两眼,要是里面情况不对,我们就赶紧走,免得他们怪到我们头上!” 到了里长家门口,还没进屋呢,里长的二弟就从里面出来了。 二弟见是荆家的人,不由地叫了一声:“你们不是荆家的人吗?来寻你们家三儿媳?” 里长这二弟长得是虎背熊腰,村里人都叫他黑熊叔。 黑熊叔平时讲话就大嗓门,现在因为激动,那声量大得能震住一头熊。 荆老太被吓到了,她立刻求饶:“黑熊兄弟,我们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那老三媳妇已经从我们荆家分出来了,我们跟她没关系!” 荆启大和荆启二也赶紧道:“对啊,她过来给大柱治病不是我们的本意,是她一个人的意思,我们拦都拦不住,你们千万莫迁怒于我们。” “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娘仨转头就走了。 黑熊叔怔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定是他们以为大柱没救了,三儿媳又在家里没回来,所以他们过来划清界限的。 枉他刚刚还想把他们仨请进去喝杯烧酒呢! 黑熊叔返回院子里。 院子里,里长和妻子玉嫂在杀鸡,一杀就杀了两只,其他人也在忙着备菜,黑熊叔也去处理猪腣了。 李玉娇坐在院子中间吃着里长家种的李子,喝着大柱媳妇给泡的茶水。 这个时代的开刀手术还没有普及,里长一家人看到大柱小腹上的缝线,以为他肚子被切过之后就活不了了,就要把她扣下打算送官府去审理。 但好在大柱及时醒了。 她幸庆大壮醒得是时候,否则她现在真是百口莫辩。 大柱醒来后,就说下面不痛了,除了创口有些疼,其他地方都没事,精神也很好,都能说笑话了。 总之,比之前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舒服多了。 里长一家这才相信,李玉娇真的是懂医术的。 家里再没有人整日整夜哀嚎,他们的心上压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于是立刻招待李玉娇在家里吃晚饭,还要给她杀鸡。 李玉娇吃了一会儿果子,这时看到春哥儿又跑过来了。 她连忙喊:“春哥儿,快进来!” 春哥见李玉娇没事,先是惊讶,然后就委屈得直掉泪。 “春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春哥擦了一把泪:“我担心你……担心你被他们打死,就想找人过来救你,但是……没有人愿意来。” 李玉娇见春哥这样,她不禁感动起来。 一开始她对春哥好,是希望荆启山将来能看在春哥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 可才见了两次面,她就发现春哥是个实诚善良又忠心的孩子,她自己也喜欢得很。 而且看到她要出事,他还会想到找人帮忙! 她连忙拿了一把李子塞到春哥手里,“春哥儿,你吃这个。” “小嫂嫂,你没事了?” “没事了,大柱都醒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呀?里长要留我在家里吃饭呢,你看鸡都杀好了。”李玉娇指着里长那边。 春哥满心欢喜,他不由地道:“那我去通知大哥哥。” 李玉娇连忙拉住他:“不用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去。” 李玉娇对大柱娘道:“玉嫂,今天早上是春哥告诉我大柱生病了,我这才过来给大柱治病的,一会儿能留他在这里一起吃饭吗?” “那是自然!”玉嫂一口答应了。 春哥看着那两只拔过毛,白白嫩嫩的鸡,忍不住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 里长家里人多,干活也快,不多久就可以开饭了。 他们将一盆炒好的鸡块放在李玉娇面前,让李玉娇尽管吃。 李玉娇装作不经意地夹了一只鸡腿到春哥碗里,然后就跟里长他们吩咐道:“你们得记住,前三天别让大柱下床,若是需要方便什么的,就在床上解决,解决完一定要擦干净,我明天、后天都会过来检查伤口,这段时间必须多喝水,少吃豆类的东西,还有,半个月后才能下地干活。” 她现在俨然是大夫的样子,里长他们听了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听从。 听到十五天就可以下地干活,他们更是欢喜得很。 李玉娇又道:“你们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先给我一两银子,剩下的一两等大柱能下地了再给我。” 但里长没有含糊,只道:“不管怎么说,大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好多了,该给的钱我们会给。” 镇上的大夫都说要给大柱准备后事了,那么,现在的大柱多活一天也是赚的。 李玉娇拿了钱,又厚着脸皮问玉嫂:“玉嫂,我今儿在您这里忙了这么久,家里的夫君还没吃饭,一会儿我可以带点饭菜回去给他吃吗?” 玉嫂没有推辞的理由,人家丈夫在家里瘫着呢,人家过来给大柱治病,让家里的丈夫饿肚子不合适。 她连忙拿一个碗去装了一大碗饭,又夹了好几块鸡肉进碗里,然后对李玉娇道:“你就端这碗回去,明天过来再把碗端过来就好了。” 里长道:“家里又不是没有碗,稀罕这个碗干什么?不拿回来就不拿回来了。” 玉嫂赶忙道:“我不是担心他们嫌弃咱家吃过的碗吗?要是不嫌弃,那就不用拿过来了。” …… “咕咕咕……” 躺在床上的荆启山听到自己肚子传来持续不断的叫声。 尿也急了。 春哥儿让他喝水,他就真的喝了大半碗。 他一开始生气得很。 气李玉娇这女人还没回来。 若还是上一世得势的时候,他会让李玉娇陪葬。 但气着气着,他竟又笑了起来。 今天那女人怕是凶多吉少,可能会被打断手脚送回来。 这下好了,家里怕是要有两个瘫子了。 第8章 打扮漂亮,好勾搭汉子吗? 才想到这,他就听到屋外传来那女人的声音:“春哥儿,今天辛苦你了,下回若小嫂嫂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还过来帮我好不好?” 春哥儿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然我嫂子要责怪我了。” “行,你快些回去。” 荆启山纳闷了一下。 那女人没被打成瘫子? 屋门在这时被推开,进来的是全须全尾,一根毫毛都没有少的李玉娇。 她先将手里的大海碗放下来,再走到他面前,语气中竟带着歉意:“今天出去久了一点,委屈你了,你先方个便,方便完我们再吃饭,有鸡肉!” “哪来的鸡肉?”荆启山问。 “里长家里的呀,我想着回来做饭也没有菜,就从他家里要了些饭菜。”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便盆垫在他身下。 “你把人治死了,人家还给你饭吃?这一餐不会是断头饭?”荆启山又讽刺她。 “断头饭?”李玉娇不解。 荆启山没好气地道:“春哥先前跑过来,说你把大柱治死了。” 原来如此。 李玉娇顺着他的意思道:“的确是断头饭,哎,原以为去里长家一展身手呢,谁成想把人治死了,他们明天要把我拉去官府里面砍头,等我被砍了头,你就成鳏夫了。” “是吗?”荆启山不相信。 以这个女人的反应,真要被砍头了,她才不会这么淡定。 所以真相就是人没死,这女人误打误撞把人救回来了。 李玉娇知道他不相信,便没说了。 等他方便完,她去打了一盆水给他擦手擦脸,然后就给他喂饭。 里长家的鸡肉剁得很大块,连着骨头,她知道他啃不了骨头,便将肉撕下来,把骨头丢掉。 她撕得极为耐心,完全没注意身下这男人的眼神。 荆启山盯着她,不敢相信这是李玉娇。 分家前但凡有点好东西,她都要偷偷吃掉,甚至把粥里的米挑出来吃,只让他喝点粥水。 现在竟给他撕鸡肉! 莫不是在里长家里吃腻了? 他不禁问了一句:“里长家今天宰了几只鸡?” “两只啊,还有半扇猪腿。”李玉娇不经意地道。 怪不得,她果然是吃腻了才给他吃的。 …… 清晨。 李玉娇给荆启山梳洗之后,就将他抱到外面的竹椅去晒太阳。 荆启山躺着竹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李玉娇忙里忙外。 又是熬粥,又是修理家具,还把另外一间屋子的门窗也修好了。 她身形苗条,皮肤雪白,袖子挽到了手臂上,露出一节白嫩的手,偶尔抬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动作优雅极了。 这样的她也跟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世分家之后,她就更不想管他了,天天想着勾搭哪个汉子带她离开这里。 若不是春哥儿,否则他就是一条丧家的废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现在的她……变勤快了,气质都变了。 若不是现在的她和上一世长得一模一样,否则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换了芯子。 李玉娇忙完院子的活,就对荆启山道:“我去里长家里给大柱检查一下创口,不多久就能回来,你再晒会儿太阳!” 荆启山傲娇着没答应。 李玉娇吐槽了一句:又在这里装什么高冷! …… 李玉娇去里长家的这一路,遇到不少村民。 有些村民好奇地看她,有些则大胆地问她: “你真把大柱给治好了?昨天我还听到你婆母说你自不量力,把人治死了!” “你咋说话的?人家大柱没死,我早上看到大柱媳妇出来淋菜,她亲口跟我说的,大柱好起来了,今早喝了一大碗粥。” “荆三媳妇,你是什么来头啊?竟连石淋都能治?” 李玉娇全都是客气且礼貌地回道:“我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刚好会治而已。” 她也不敢轻易让人找她看病,这时代流行的是中医,她并不精通,只粗浅地认得一些常用的草药,用中药治个感冒还差不多。 到了里长家里,给大柱检查了伤口,见伤口恢复得不错,她就又回来了。 春哥也到祖屋来了! 正和荆启山聊着天。 “大哥哥,小嫂嫂呢?” 荆启山无语,“春哥,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都忘了?千万不要轻易被一些人的小恩小惠打动,否则你会吃大亏的,比如……” 春哥眨着大眼睛打断他道:“我知道,我娘以前也是这么教我的。对了,小嫂嫂呢?” 荆启山:…… 正要再给春哥教些东西,这时李玉娇的声音传来:“春哥,你也来了呀?” 春哥一听,立刻奔向李玉娇。 荆启山:…… 明明他才是春哥最喜欢的人! 李玉娇见春哥朝她跑来,她自然也高兴:“春哥,我正想找你呢,你知道集市在哪里吗?可不可以带我去一趟?” “我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春哥可积极了。 “那你嫂子那边……” “我已经把活都干完了,她不好说什么的。” “真棒!”李玉娇又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春哥,“这个给你吃。” “谢谢小嫂嫂!” 不远处的荆高山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 李玉娇先将荆启山抱回屋里,又对他道:“我去趟集市,买点东西。” 荆启山问:“你哪来的钱?” 春哥在一旁骄傲地道:“小嫂嫂昨天治好了大柱哥,里长给了她二两银子呢!” 荆启山惊讶了一下。 二两银子在村里可不算少了。 不过她现在要去集市买东西,想必是要去买衣服。 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好勾搭汉子! 总归是她自己的钱,他也无权过问。 第9章 这男人真是不解风情 李玉娇和春哥坐村里牛大爷的牛车去了附近的集市。 这集市是逢每月的三、六、九日才有的,统共三条街,日常生活要用的物资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她先是买了两个包子,和春哥一人一个。 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包子,二两银子等于两千个铜板,这么算下来,二两银子能买两千个包子。 大米稍贵,要五个铜板一斤,买二十斤花掉她一百个铜板。 猪肉十个铜板一斤,她买了十斤,打算回去晒成腊肉来吃。 青菜萝卜就比较便宜了,一个铜板可以买两斤,她买了十几斤。 最后她根据这些物价估算了一下,二两银子在省吃俭用的情况下,可以支撑一个多月的生活。 另外她又给自己买了一双布鞋,买了两身衣裳,不然她得一直穿现在的破鞋和破衣裳。 买完这些,她又去中药铺买了一些黄芪、红枣、枸杞、党参等。 她决定给荆启山做手术了。 但荆启山这手术损耗大,得提前补一补,否则她怕他撑不住。 买完东西,她还剩一两多银子。 又想着荆启山还在家里,她就带着春哥回来了。 …… “春哥,我给你十个铜板,你自己留五个,给你嫂子五个,就跟你嫂子说,这是我给你的劳务费。” 回到祖屋,李玉娇数着铜板给春哥。 春哥却不肯要,“小嫂嫂,我娘说过了,举手之劳的事不能要回报,这是贪小便宜,将来容易吃大亏。” “春哥你听着,今天要不是你带我去集市,否则我都买不到这么好东西,如果你不接受这点报酬的话,我下次有什么事就不敢劳烦你了,而且如果你嫂子知道我带你去集市,她也会怨恨上我,你不担心我被你嫂子责骂吗?” 春哥听罢,只好接了这十个铜板。 不然下次小嫂嫂就不敢让他帮忙了。 他们在外面的聊天被屋里的荆启山听得清清楚楚。 居然才半天就回来了。 上一世她去趟集市,天黑了都回不来的。 不一会儿,李玉娇就背着一个大竹篓进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春哥没有进来。 只见她先将大竹篓放下来,然后第一时间过来看他。 “等久了?你先方便,然后喝点水,再吃两个包子!” 说着,她就拿过便盆垫在他身下。 随后她又去打水,替他擦了擦身,喂了半碗水,再喂他吃包子。 居然是肉馅的包子。 这女人竟这么好心? 李玉娇知道他在怀疑她,便道:“这肉包子我买了十个,都吃撑了,剩两个给你而已。” 难怪! 等他吃完肉包,她将他抱到屋外去,然后用黄芪、红枣烧了一锅水,又喂他喝了半碗。 在喂水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有点想念萍乡的卤肉饭。” 萍乡是他之前打仗的地方。 李玉娇不疑有他,只顺着他的话道:“不管你想吃什么,都得把身体养好才能吃。” 荆启山听到这,便在心里想:她应该不是重生的。 这两日见她伺候得尽心,还对春哥这么好,他便以为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为了讨好他的。 可她听到“卤肉饭”这三个字完全没反应。 因为上一世,他下旨煮她之前,说的话便是:“把她煮了做成卤肉饭喂狗!” 李玉娇全然没想到喂个水还接受了一个考验,还意外通过了。 然而,他的考验还在进行中。 “今天出去买衣裳了?”他又问了一句。 李玉娇道:“买了啊,你想不想看看?” 荆启山淡淡地道:“随你。” 她买新衣裳绝对是为了勾搭汉子,而且肯定是红色的,上辈子她就是这样,上山割猪草卖的钱就买了红衣裳。 李玉娇进屋试新衣裳了。 女人,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女人,只要买了新衣服,那第一时间肯定要试给身边的人看的,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评价。 李玉娇也不例外。 这个时代一般是扯几尺布,再找村里的裁缝来做,但也有卖成衣的,只是款式比较少。 李玉娇这一身只花了三十个铜板。 等她穿出来给荆启山展示时,荆启山诧异地问了一句:“怎么不买红色?” “女的就一定要穿红色?”李玉娇纳闷地问:“还是你喜欢红色?” 李玉娇这一身是土黄色的粗布衣裳,乡下妇人嘛,选土黄色比较耐脏。 荆启山不看了,别过脸。 因为他发现哪怕是非常普通的乡下穿着,只要衣服不破又没有补丁,都能将李玉娇的腰身衬得极好。 李玉娇见荆启山不看她,她就当这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且对她没兴趣。 她又将另一身灰色的衣裳拿出来,道:“这一身是给你买的。” 荆启山就意外了。 “你还给我买?” “我怕你尿裤子,到时没衣裳换。”这是李玉娇的实话。 荆启山嗤笑了一声,“那真是在下的荣幸。” 反正他是个瘫子,她给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她要是像上辈子一样,冬天给他穿短衫,夏天给他穿棉袄他也没法子。 李玉娇见他一副傲娇的样子,心想,这奸臣真是不知好歹,好心被当驴踢。 她撇下他道:“那我进屋收拾收拾。” 荆启山仍躺在外面的竹椅上。 一只从河边飞过来的牛虻停在他鼻尖上。 他想扬起手把这牛虻拍死,然而他动不了。 他只能在心里面骂:臭牛虻,滚开! 牛虻停在他鼻尖后,又在他鼻子上爬了一会儿,扇扇翅膀。 这玩意是会咬人吸血的,吸了血后又疼又痒,他动不了就得麻烦别人给他抓。 自从瘫痪在床,他就总觉得身体这里痒那里痒,难受极了。 他只得喊:“李玉娇,你出来!” 李玉娇正在收拾收今天买回来的肉,现在天气热,得用盐腌着才不会坏。 说到盐,这个时代的盐可真贵,都快赶上大米的价钱了。 听到外面的人叫她,语气还这么不好,像是使唤丫鬟,她便朝外面喊了一声:“叫我干啥?我正忙着呢,你有事就说!” 荆启山气极了,干脆不喊了。 那只牛虻在他鼻头上吸足了一口血就飞走了。 荆启山气得闭上眼睛。 上一世手一抬就能屠别人的满门的他,现在竟连一只臭虫都对付不了! 但好在臭虫已经飞走了。 可没等他情绪平复,他竟又觉察不对劲来,睁开眼睛,竟发现周围又飞来了好几只牛虻。 方才那一只享受用过他的血后,居然跑回去叫家属了! 现在七八只牛虻围着他飞,有些停在他的脸上,有些咬他的嘴唇,有些咬他的脖子。 “李玉娇,你出来!” 李玉娇现在一手的猪油,她不由地道:“我都说了,你有事就说!” 荆启山实在犟不动了,只得道:“出来打虫子!” 打虫子? 第10章 把他脸擦得油光瓦亮 等李玉娇放下肉跑出去的时候,看到荆启山的脸已经被咬成了猪头饼! 她赶紧将那些牛虻赶跑,再责怪他:“你怎么不早说?瞧你都被咬成什么样了!” 荆启山狠狠地咬着牙,他发誓,等他好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李玉娇给煮了! …… 荆家。 每到傍晚,都是荆家最热闹的时候。 这个时候,在码头搬家的荆启大和在镇上酒肆当小二的荆启二都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在镇上学堂读书的男孩子,以及负责河边割猪草的女孩子。 大媳妇王氏和二媳妇陈翠结束一天的劳作,开始准备晚饭。 农家人一天的正餐是两顿,一顿中饭,一顿晚饭,晚饭尤为重要。 荆老汉今天又去镇上割了三两肉,一家十口人每人可以分到一块。 没错,原本计划的分家,只是把荆启山和李玉娇分出去了。 自从把荆启山和李玉娇分出去,荆家的日子明显好过了很多,他们再也不用顾及家里有个白吃饭的瘫子了。 正在开开心心准备动筷的一家人,却因为陈翠的一句话给打坏了气氛。 “我听凤霞说,老三媳妇今天去集市买肉了,一买就买了十斤!” 啥? 一听到这句话,除了几个孩子,其他人都惊讶极了。 “真的还是假的?十斤肉?”荆老太问:“她哪来的钱?” 陈翠道:“她治好了大柱,跟里长要了二两银子,还叫春哥带她去集市,这些凤霞都跟我说了。” 凤霞就是春哥的大嫂。 “二两银子……”荆老太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还真敢要!” 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 荆启大和荆启二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工钱才二两,李玉娇治个病就得了这么多?实在是叫他们感到心里不平衡。 荆启二想了想,还是公平地说了句:“老三媳妇这是救了大柱的命,人命大过天,给二两银子也不算啥。” 荆启大也是这个意思。 陈翠扒了一口饭,酸溜溜地道:“这老三媳妇真能走狗屎运。” 王氏沉默了一下,突然像是不经意地道:“我记得三弟刚回来的时候,我家大郎给他们出过五百钱治病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翠:“没错,我们家也出过五百银!” 王氏道:“如果是我欠了别人的钱,哪怕是两个铜板,也会想办法先还了去的。” 陈翠一听就来火:“那不是,这老三媳妇不厚道,他们家落难的时候,我们出钱出力,现在她赚了银子,买这么多肉却连一斤都不分给我们?” 荆老太和王氏、陈翠一起气冲冲地赶到祖屋,她们大老远就看见躺在竹椅上荆启山了。 “你们看,这三弟的脸是怎么回事?”王氏率先看到脸肿了的荆启山。 荆老太一瞧,顿时心疼得很,她立刻号啕起来:“我这苦命的儿啊,定然是李玉娇那贱妇把你打成这样了,那该死的贱妇啊,作贱我儿啊……” 荆启山现在确实脸肿,加上李玉娇刚给他抹了点茶油,使得他整张脸看起来油光瓦亮的。 他也正烦着呢,脸上又疼又痒,想抓又动不了。 看见面前号啕的老母亲,他不禁吼了一声:“闭嘴!” 荆老太本来也只是演一演,又不是真的哭,荆启山让她闭嘴,她就立刻闭嘴了。 但荆老太朝屋里叉着腰吼了起来:“老三媳妇,你给我出来!” 李玉娇刚刚在屋里就把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了。 之所以不急着出来,是因为她的肉还没有腌完,现在肉腌好了,她立刻将肉把空间里一藏,这才推门出来。 王氏和陈翠看到李玉娇身上穿着新衣裳,她们不由地嫉妒起来。 集市上的成衣统共就那么几个款式,她们早就想买了,可是家里的男人不让买,说她们有衣服穿着,可如今李玉娇却穿上了! 王氏道:“李氏,你之所以能治好大柱,也不过是因为瞎猫撞上死老鼠罢了,既然里长给了你银子,你就应该省着花,可你拿到钱就买衣裳,你和三弟将来不用过日子了吗?” 相比王氏的“循循善诱”,陈翠则是个暴脾气的,陈翠嚷了起来:“听说你还买了十几斤肉,里长给你的钱都用来买肉了?” 李玉娇看着面前的婆媳三人,她不由地感到好笑。 “娘、大嫂、二嫂,你们这次过来是所为何事啊?” 荆老太怒道:“所为何事?你那肉呢?拿出来!” “娘,我自己买的肉,我为什么要拿出来?您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吗?”李玉娇用帕子擦着手上的猪肉。 陈翠嚷道:“分家你也欠着我们的钱,三弟刚回来的时候,我们二房出了五百钱给他治病,这钱难道你们不应该还?” 王氏道:“我们大房也出了五百钱,都记在账上的,你们可不能不认,现在你们有钱了,就该先还钱!” 荆启山冷冷地看着正在吵闹的几个女人。 这要是在以前,李玉娇准要又哭又闹了,怪妯娌太咄咄逼人,怪自己命苦,怪他是个瘫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李玉娇非但不哭闹,还带着笑脸,“你们要算账? “对,我们要算账!”王氏道。 李玉娇嗤笑一声,随后道:“好,你们既然要算账,那就去族长那里算,让我想想我们要从哪里算起呢?不如就从荆启山参军的时候算起。荆启山在家里排行第三,按理说这参军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可他十四岁就去参军了,为什么?因为他代替的是你们的男人!” “他参军三年,日夜奋战,九死一生,最后被人抬着回来,可你们呢?你们的男人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四肢健全,却为了五百个铜板前来跟一个代替你们男人参军的兄弟计较,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们也不想想,要是你们的男人上战场,怕是连命都没有了,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那可是因为他在为你们的男人拼命啊!” “他现在瘫痪回来,手也不能动,脚也不能动,有蚊子咬他,他打不着,有牛氓来咬他,他也赶不走,可最终呢,你们要分家,把最破的屋子分给他,连一块田地都没有,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配吃这一块肉吗?” 第11章 热毛巾在他的四肢上游走 李玉娇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激动,荆启山听着,似乎她真的是就是为了他出头一样! 其实还不是为了护住她的那十斤肉! 等李玉娇说完,荆家几个娘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是啊,要是真闹到族长那里,那族长肯定要说她们几个不知好歹。 说不定还会成为族里人的笑话。 这个时代很看重家族,谁家出了点什么事,都要靠大家族抱团取暖,要是在族里失了脸面,那以后在争地或者邻里纠纷上,族里人就不帮她们出头了。 王氏和陈翠不敢再闹了,但荆老太不甘心,还是在屋里头翻了一圈,她想着能拿一点是一点。 然而,屋里空荡荡的,哪里有肉的影子? 荆老太只好对两个儿媳道:“走,今日咱们是吃不到肉了。” 荆启山看着她们要走,他不由地叫了一声:“娘!” 荆老太眼前一亮,迅速回头问他:“启山,你叫娘干什么?莫非你知道肉在哪里?娘好久没闻过肉味了,真的馋得很哩。” 荆启山淡淡地道,“肉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您今天没有洗手。” 荆老太听罢,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 荆老太有个习惯,每次家里切了肉,当天就手也不洗,澡也不洗,说要留着这肉味过夜。 她骂了一句:“儿大不由娘,有了媳妇忘了娘!” …… 荆家人方才这一闹,导致附近好几个邻居过来围观。 但也仅是围观,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开口。 等荆家人走后,邻居们也散了,只有春哥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着急地走到李玉娇面前道歉:“小嫂嫂,今天我回家把那五个铜板给我大嫂,她听了之后就问我铜板哪来的,和你去集市上做了什么,又问买了什么,我不敢骗她,就把实话说了,谁知我大嫂见到了你二嫂,就又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小嫂嫂你会不会怪我?” 李玉娇笑了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嫂嫂知道你身不由己,放心,这事不怪你。” 春哥咬了咬牙:“以后就是嫂子打死我,我也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了。” “你个小傻子,她要是打你,那你肯定要说啊,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让自己挨打,再说你也看见了,哪怕你说了出去,我这肉也没有少是不是?我有办法对付她们的,谁都别想抢走我的肉!” 春哥听了李玉娇的话,那紧张的神情这才有所缓解。 李玉娇又悄悄掏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他:“再给你一块,你要是半夜饿了就吃这个。” 春哥眼前一亮:“小嫂嫂怎么这么多这个点心?” “小嫂嫂会法术,自己变出来的!” 春哥自然不信,但也不追问,只高兴地将饼干揣在兜里就走了。 …… 荆启山眼见春哥儿跑开了,他不禁又失落起来。 现在春哥儿被李玉娇收买得死死的,他想跟他培养感情都没办法。 真的好气! 他转身看李玉娇,就看见李玉娇又去舀了一碗黄芪红枣水,并且端过来喂他。 她喂得很慢,一小勺一小勺,很用心。 荆启山喝着汤,满脑子都是她刚刚慷慨激昂为他抱不平的样子,便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你真心话吗?” 李玉娇也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这个男人说话总是惜字如金,话也不说全。 回忆了一下,她刚刚是和春哥儿说过话,最后一句说的是她会变法术。 她便笑道:“你还真信?” 荆启山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看,这女人为了那十斤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可转念想想,那肉或许他也有份吃呢? 罢了,随她怎么样,谁让他现在吃她的,喝她的呢。 …… 李玉娇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加上手头上还有点钱,米缸里有米,房梁上又晒有腊肉,便不急着挣钱。 这几天,她每天都将荆启山喂得饱饱的,有饭有肉有菜,再配合黄芪红枣枸杞水。 荆启山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长了些肉。 荆启山每日被伺候得这么好,内心不免又多了许多疑虑。 这女人每天待他这么好?究竟是为何? 还有,她现在每天都去隔壁的沈二娘家借柴刀砍竹子。 竹子砍下来之后,就剥开,然后放他身上比画,比画得差不多了,就将竹子打磨光滑。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地问:“你不会是想用这些竹子给我打造一副棺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以前虽然坏,但是她有道德感,就是不多。 那一点仅剩的道德感,不允许她落下杀人的罪名。 她现在每天给他吃好喝好,无非就是想让左邻右舍看看,她是一个多么贤惠的妻子! 到时候他真死了,邻居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一个天天给他吃肉的妻子,怎么会杀了他呢?不能够啊。 荆启山觉得,就是这样的! 李玉娇看着这未来大奸臣那一脸的戏谑,便知道他肯定又在心里将她千刀万剐了一遍。 她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没想过,我是在准备给你治病呢。” “给我治病?你凭什么?” 李玉娇道:“凭我治好了大柱啊。” “谢谢,但我不需要!”荆启山不相信她会治病,也坚决不让她治。 他只要再熬上十多个月,以前战场上的好友就会带着神医过来给他治病了,只要她不把他整死,他就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 李玉娇无奈地摇摇头,“那就由不得你了,总之,我会把你治好的!” 荆启山顿时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低吼道:“我说了,我不需要!” 李玉娇直接忽略他的眼神,“我也说了,这由不得你!” …… 要想治好荆启山,首先就是要将他体内的瘀血散开。 由于他的瘀血已经在体内积压有了一定时间,所以眼下必须先热敷,热敷一段时间后才能动手将瘀血舒散。 他虽然四肢不能动,但是他能感觉到热毛巾在他的四肢上游走,也能看到因为水烫,她左右手不停地换着帕子,这才将帕子上的热水拧干。 竟还蛮舒服的。 他忽然又有点相信她会医术了。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他开口问。 第12章 脱下他的衣服,划开他的身体 李玉娇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以前是大小姐,在家里看书学来的呀。” “那你一开始嫁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治,非要等到现在?” “那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穿过来呢。 李玉娇不由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荆启山回答道:“是有些不一样!” 他已经拿卤肉包试探过她,但可能上一世在煮她的时候,他的手下没有跟她说明煮她是为了做卤肉包,所以她对卤肉包没感觉。 他便又试探她:“你要是真的能把我治好,那我就带你去凤城吃炸牛乳,你知道炸牛乳吗?” 凤城,是她私奔后和奸夫去的地方。 那地方的炸牛乳特别出名,他不相信她没有吃过。 李玉娇哪里知道他是在试探,那本《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里面,关于荆启山前妻的描述并不多,只说前妻和野男人私奔,并没有写具体私奔到哪里,再说,就算写了她也记不住,古代的地名和现在的不一样,要么是什么州,要么是什么郡。 何况她也没吃过炸牛乳,便说了一句:“牛乳也可以炸?牛乳不是汁水吗?汁水倒在油里炸,那出来是什么样?跟炸鸡蛋清一样么?” 荆启山见她这么回答,便再次确定了:她不是重生的。 难道她这一世换了芯子?被孤魂野鬼附体了? 或者真的是良心发现,变好了? 那老天爷对他这样的大奸臣,未免也太厚爱了? 他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而不是给他一个善良能干的小娇妻! 正想着,他一转头,竟看到李玉娇拿了一支奇怪的针管出来,好像是绣花针连着一根圆形的管子,那管子上竟还有刻度。 他立刻警醒了:“你要干什么?” 这女人没有变,还是那个没良心的恶妇! 她嫁过来没多久就曾用绣花针戳他的身体,趁没有人的时候虐待他,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玉娇笑了笑,不由分说地将那“绣花针”戳进了他的手臂。 他咬牙切齿地道:“李玉娇,你最好弄死我,否则等我好起来了,要你好看!” 李玉娇那张带笑的脸在他面前慢慢放大、模糊,随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李玉娇将针管抽出来。 这大奸臣真难对付,该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话又特别多,疑神疑鬼。 现在打了麻药,他终于动不了了,清净! 她赶紧将他抱到空间的手术室。 第一阶段除了排除瘀血,还要将他全身被打断的骨头一点点接回来,把神经修复。 这是个大手术! 没有六个时辰怕是完不成。 她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了一句:“干!” 脱下他的衣服,再用手术刀划开他的身体…… 忙活到第二个时辰,她在空间里面听到春哥儿的声音。 春哥儿应该是进来看了一眼,见屋子里面没有人,就走了。 第四个时辰,她听到荆老太和陈翠的声音。 “娘,他们人呢?” “谁知道,这屋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娘你看,屋梁上挂着一条腊肉!” “快取下来!” 没多久,荆老太和陈翠就走了。 李玉娇松了一口气。 那根小腊肉是她故意挂在屋梁上的,为的就是防止荆老太过来闹事,现在她得到了肉,那这两天内都不会再来了。 她继续专注手术,由于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每一步都非常的艰难,幸好空间里面设施齐全,而且这个空间是无菌的,她不用担心因为一些不规范的操作导致荆启山的伤口感染。 …… 荆启山醒来的时候,发现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不,重要的不是时辰,而是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痛得很,又痛又麻。 他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裹满了竹子! 果然,那个女人这几天一直砍竹子,竟还是为了整他。 现在他的四肢就像四根长长的竹筒饭一样! 他真恨,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而偏偏这个女人还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他不禁怒吼了一声:“李玉娇!” 李玉娇被叫醒了,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四周看了一眼。 看到他怒睁的双眼,她也只是呆呆地说了一句:“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她还好意思说! “你给我身上捆这些东西做什么?”他怒道。 李玉娇揉了揉眼神:“给你固定骨头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疼痛?” “没错!” “那就说明我的手……我的手艺起作用了啊,你原本身上是有点知觉,可是不多,但现在你全身疼痛,说明你体内的知觉越来越强烈了。” “……”荆启山语怔了一下。 治病? 可是他记得上一世,神医不是这样治的,神医给他治病的时候,先是将他放在一个大药桶里面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给他正骨,又休养了九九八十一天。 他这才慢慢好起来的。 李玉娇道:“你就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我现在太累了,你让我睡一会儿!” 荆启山气得像是心口积郁了一座火山,只待喷发。 他不由地握住拳头。 等等,握住拳头?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知觉的手指,现在居然能轻轻地弯曲了。 他下意识地又动了动手指。 这在上一世是绝无可能的。 莫非,李玉娇是真的能把他治好? 他又看向枕边的李玉娇。 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洒在她那张小巧的脸上,令白日看起来忙碌的她多了几分温柔。 但仔细再看,只见她睡得嘴角流出一道哈喇子。 他内心不禁再次警惕起来,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轻信这个女人! …… 李玉娇起了个大早。 村里没电没网络,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睡觉,睡得早,醒得也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醒了。 醒来后,她先是检查了一遍荆启山的情况。 荆启山也醒了,他自昨晚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睡着,一直在动自己的手指,这是久违的能自己控制自己的感觉。 “你现在身上有知觉吗?”李玉娇问。 第13章 这女人,大概是得了癔症! 尽管他内心兴奋,但还是冷冷地道:“痛!” “痛就对了,你动一动手指。” 荆启山就又动起了他的手指,虽然现在只是能微微弹动一下,连半个拳头都握不起来。 李玉娇道:“这样看来,我的手艺还可以,不过想要完全康复的话,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你年轻,原本的身体素质还可以,相信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荆启山内心不服气,不过是能动一下手指,就指望他半年后能康复?这女人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李玉娇见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这大奸臣真难伺候,她忙前忙后,几乎累晕在手术室里,可他却一点都不领情,还拿白眼瞪她。 罢了,她是医者,不跟这种人计较! 她检查完他的情况,就出去熬粥,完了又去拿柳枝去给他刷牙。 这年代没有牙刷,都是用柳树枝配合牙粉来代替,刷得也挺干净的。 “张嘴!”李玉娇道。 荆启山又纳闷了,分家前,女人从来没给她刷过牙,但自从搬到祖屋后,这女人天天都给他刷牙。 刷完牙,又漱了口,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什么?”正要转身的李玉娇突然僵了僵。 这一幕恰巧被他捕捉到了。 果然有问题! “你不是李玉娇,你到底是谁?”荆启山又问了一句。 李玉娇看着他那深邃又犀利的双眼。 不得不说,能混到一品大臣的人都不简单,哪怕年轻,那洞察力也是一流的。 她不由地道:“荆启山,我要是你,就不问这么多,你说你都躺床上不能动了,你就老老实实让我照顾你,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我们都皆大欢喜是不是?” 谁知他却固执地看着她:“你这个人有勇有谋,绝不是李玉娇那蠢货!” 竟还夸起她来了! 那些大领导就是这样,为了套属下的话,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要是真飘了,那结果会死得很惨! 在他的眼神压迫下,李玉娇只好实话实说了。 “不瞒你说,我的灵魂来自一千年以后,你肯定不知道一千年以后是什么世界?那个时候啊,天上有飞机,人坐在里面,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京城,还有,一个炮弹,也可以从这里打到京城……” 李玉娇原本是想当个老实人,可一低头,见荆启山的眼神冷得像是冰窖,若不是他不能动,否则现在就可以坐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编,你给我继续编!”他冷冷地道。 李玉娇不由地道:“说你又不信,你不信就算了,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等她转身出去后,荆启山睁眼看着房梁。 那女人,大概是得了癔症! 重生他相信,但是一个炮弹打到京城,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 午间,春哥又来了。 像上一世一样,春哥越来越喜欢往祖屋这里跑。 只不过不是来找荆启山,而是来找李玉娇。 但李玉娇去河边洗衣服去了,于是春哥便去了荆启山屋里。 “大哥哥,你怎么成粽子了?”春哥看到四肢都被竹子固定的荆启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荆启山无语,不想解释。 但春哥难得来一趟找他,他对春哥自然是和颜悦色,“这个啊,得问你小嫂嫂。” “她不在家呢,大哥哥,你需要帮忙吗?比如小解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啊。” 荆启山只觉得头心一阵暖和。 春哥终于开始关心他了! “暂时不需要,”荆启山道:“春哥,你想不想听战场上那些事?” “想啊。”春哥上辈子就是因为想听战场的事才亲近荆启山的。 春哥垂下头,低低地道:“我爹爹就是去了战场,一直没回来,我娘一直没等到他。” 荆启山便骗他:“一旦上了战场,除非死了,或者伤成我这样,否则一般都不能回来,你爹既没有死讯,也没有受伤回来,那就是还活着。” 春哥那双如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瞬间有了光亮,“真的?” “我可是千夫长,手下有一千多兵了,要不是受伤了,否则我现在就是将军了,我堂堂一个千夫长能骗你?” 春哥喜不自禁,“那我还能等到我爹吗?” 上辈子荆启山的回答是:“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军营,我们一边打仗一边找你爹。” 可是,春哥跟着他四处漂泊,不但没找到爹,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这一世,他绝不能让春哥跟着他去冒险了。 “只要你乖乖在村里待着,你爹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的。” 春哥被他哄得泪眼汪汪。 而荆启山也是感叹,他好久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哄过一个人了,上一世的他一言不合就杀人,或者把人投放到大牢。 温存,那是几百年都没有的事了。 想到“几百年”这个字眼,荆启山突然想到李玉娇说她来自一千年以后。 他不由地问春哥:“你相信一个炮弹可以从这里打到京城吗?” 这个时代已经有炮了,但都是靠人力投射,最多也就千来米,打到京城?那得靠多少人? 春哥听到他的问题,都不由得破涕为笑,“大哥哥,您是不是睡傻了?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你这个问题,比我爹回来的可能性还要小,话本都不敢这么写的。” 荆启山:“……” 看,不仅是他不相信,连十来岁的小孩也不相信。 聊到这,这时外头传来李玉娇的声音。 春哥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就往外面跑。 “小嫂嫂,你回来了?” 李玉娇应了他一声,笑道:“春哥来了啊,在里面聊什么呢?” “大哥哥跟我说战场上的事。”春哥简明扼要。 李玉娇一手端着脏衣盆,另一只手还拎着一捆纹幔。 “小嫂嫂,你今天去集市了?”春哥问。 “对,抽空去了趟集市。”李玉娇将纹幔放下来,先去晾衣服。 春哥见状,赶紧去帮忙。 李玉娇问他:“你家里的活干完了?” 春哥道:“早就干完了,不然也不能过来玩啊。” 第14章 你先伺候你男人吧 李玉娇看着他动作麻利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在现代,十岁的小孩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玩奥特曼,春哥却只有干不完的活,连学堂都不能上。 她不由地从兜里拿出一块蜜饯递给他:“春哥,给你,这是我刚从集市上买的。” 春哥眼前一亮,他上一次吃蜜饯还是过年的时候。 “春哥,你吃完就帮小嫂嫂一个忙,替我把这纹幔安上。” “行!”春哥原本不舍得咬,只把那蜜饯放手上慢慢舔,现在李玉娇一叫他干活,他立刻就把蜜饯塞到嘴里。 李玉娇不由地笑了笑:“春哥你慢点吃,不要着急,我这还没有开始呢。” 纹幔就是古代的蚊帐,摊开来也是四四方方的。 李玉娇现在手上的钱不多,所以就买了一顶,她打算将这纹幔做成可移动的,就像帐篷一样,既可以搭在院子里,又可以移到床上去。 这祖屋蚊虫太多了,她最初两个晚上因为太累了没有留意,但是今天白天起来就发现身上很多蚊子包。 还有荆启山,要是不给他防护,那他不但晚上被蚊子咬,白天还会被周围的飞虫咬。 她被咬了还可以抓抓痒,他却是极度痛苦的。 李玉娇将纹幔的顶部和周边都缝上扣子,又将前几天砍的竹篾削下来,做成固定的支架,在春哥的帮助下,将支架穿过扣子,可不就是像帐篷一样吗? 而且竹篾柔软,可以弯曲,只要稍稍折一下就可以搬进屋里。 “小嫂嫂,你好厉害呀,这种法子都能想到呢!” 李玉娇笑道:“你小嫂嫂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你等会儿,我去将你大哥哥给抱出来。” 她先将荆山的竹椅搬到纹幔里,然后进去将荆启山小心翼翼地抱出来。 她在昨天下午就将荆启山的竹椅改良了一下,做成了可以完全躺平的那种。 荆启山躺在竹椅上,纹幔把他罩在里面,既通风,又不用担心虫子飞过来咬他。 他眼神流露出一丝佩服,看向李玉娇:“你这是从哪里学的?” 李玉娇道:“我都说了我是一千年后的人,见多识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荆启山淡淡道:“那你做个炮弹看看。” “……那我可做不到!” “那你不是吹牛吗?” 李玉娇气笑了。 他爱咋想就咋想。 原本想给他一个蜜饯吃,后来觉得还是算了,万一他不会吐核,被核噎死了怎么办。 …… 傍晚。 李玉娇将荆启山抱回屋里,又将纹幔搬了进来。 正伺候他擦洗和方便的时候,里长到附近来了。 里长敲着锣,很紧张的样子:“乡亲们,出来一下!” 附近的沈二爷、沈二娘和春哥一家以及胖婶一家听到声音就立刻出来了。 李玉娇正要出去,这时又听到里正朝屋里喊:“玉娇可以不用出来,你先伺候你男人,我一会儿单独通知你!” 到底是救过里长儿子的命的人,省了好多事呢。 李玉娇朝外头应和了一声,然后继续给荆启山擦洗。 等擦洗完,里长在外头喊:“玉娇,你这里好了吗?” “好了!”李玉娇连忙给里长开门。 里长拿着个锣进来,先是看到床上的荆启山,他不由地道:“呀,怎么把他裹成个粽子似的?” 荆启山:“……” 李玉娇解释道:“里长叔,我不是跟您说过了,我会将他治好的吗?他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我得给他用竹子固定好,只要骨头重新长回来了,他就能站起来。”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里长听罢就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荆启山:“老三啊,你媳妇的医术是非常不错的,你可要好好听她的话,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荆启山淡淡地笑了笑。 他现在还是只有手指能动一动,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很难说。 里长安慰完荆启山,这才说起了正事,“今天接到官府的通知,说最近有一个逃犯逃到我们村附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逃到咱们村里。” “逃犯?”李玉娇不由地吸了一口气,“是什么样的逃犯?杀人犯还是盗窃犯?” “听说是冲动打伤了人,还拒捕,这种人穷凶极恶,你可得留意了,他要是逃到这边,那肯定是藏在山里,所以我特意来通知你们山脚的这几户,要是遇到了这个犯人,千万不要硬来,先报官为妙!” 李玉娇连忙道:“知道的里正叔。” “眼下天快黑了,你们也赶紧将门锁起来,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把门堵死了才好。” “好的好的。” “……”李玉娇将里长送出院子,再回到屋里。 竟看到床上的荆启山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盯得她心里发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东西啊。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她忍不住问。 他戏谑地笑了笑:“刚里长不是说了吗?山上藏了男人。” “藏就藏呗,我小心一点就好了,还是说你有更好的防御法子?” “防御?”他嘲讽地笑了笑。 上辈子的她听说山上藏了男人,半夜连续几个晚上偷偷出门,终于将贼人等来了,她给贼人送吃的,想让贼人带她私奔,结果那贼人还没行动呢,就被官府的人给逮着了。 李玉娇看着他脸上的嘲讽,心里顿时一阵来气。 这男人就不盼着她好,好像恨不得她立刻被贼人抓走一样。 她把门拴好,又搬过他的竹椅将门抵住,然后就回到床上睡觉。 下回去集市要买点灯油和几本书回来看才行,省得天天对着这尊冷面罗刹。 …… 半夜,李玉娇在沉睡中突然惊醒。 这是上辈子在军营里面练就的习惯,因为经常在野外扎寨,所以她对危险很警觉。 灶房有动静,要么是老鼠来偷吃,要么是有人来偷吃。 可她已经将所有吃食都收进了空间,老鼠应该闻不到味才对。 她屏息聆听了一会儿,这时似乎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开锅盖的声音! 有人! 第15章 她要和男人私奔吧 李玉娇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了床,悄悄地移开荆启山那张竹床。 之所以把竹床放这里挡着,是因为她担心贼人夜里来偷袭。 但既然她现在听到贼人的动静了,就不存在偷袭了。 她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再朝灶房走过去。 果然,一个黑影在里面鬼鬼祟祟的。 李玉娇冷冷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那人受到惊吓,操起一个铁锅铲就朝李玉娇砸过来。 李玉娇身体一闪,躲过这锅铲,就要去逮贼人,贼人站在窗边,他突然跳出了窗户。 “你站住!”李玉娇朝贼人喊了一声,然后就在后面追了过去。 两个身影消失在黑夜的山脚。 …… 荆启山早就醒了。 他甚至醒得比李玉娇还要早。 他当时没叫她,是担心她害怕。 现在李玉娇跑了,他不禁在心里笑话自己:呵,真是天真,看到她这么尽心伺候他,他还以为她这辈子改头换面了,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处处想着勾搭男人,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应该会追上那个贼人,然后给他送吃的,又见那贼人长得还不错,她就跟贼人哭诉,说她这辈子命太苦,不但被娘家赶了出来,还要伺候一个瘫子,然后求他带她私奔…… 荆启山之后就再没有合眼,一直睁眼到天亮。 他分析了很多种情况,最后总结,不管李玉娇这一世的人品如何,最终结果都不会变。 比如这个贼人,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李玉娇也追出去了。 但她应该走不了,因为贼人很快就会被官府逮住,所以她还是会回来。 会是什么时候回来呢?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屋外有动静。 听脚步声和喘息声,应该是李玉娇。 呵,喘成那样,昨夜究竟干了什么? 他不禁握了握拳头,但没握上,只是手指动了动。 李玉娇终于进屋了,只见她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累死我了!”她吐槽。 “你干什么去了?”荆启山冷冷地问。 一想到她可能和那贼人在山上翻云覆雨,他就觉得生气、恶心! 谁知李玉娇却指着身后道:“你看,这么一头野猪,都是我自己扛回来的。” 荆启山努力地把头偏过去,再抬了抬,终于看到她所说的那头野猪。 果然,那是一头六十多斤重的大野猪! 荆启山眼里却没有半分惊喜。 她平时力气这么大,扛一头五六十斤重的野猪回来应该是轻轻松松。 除非她的力气在山上消耗掉了。 至于怎么消耗的,只有天知、地知,一对狗男女知! 再说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哪会逮野猪?野猪怎么逮到的?那还不是那贼人帮她! 李玉娇见自己扛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回来,可荆启山却一点惊喜都没有。 她不禁在心里吐槽:真不愧是未来的一品大臣,宠辱不惊,野猪面前都稳如泰山! “我累死了,先伺候你方便洗漱,一会儿我要睡一会儿。” 荆启山内心十分反感! 在他看来,李玉娇已经脏了,他很不喜欢她碰他。 可他身不由己,不靠她又能靠谁? 他只好咬着牙,随她操弄。 …… 李玉娇伺候完荆启山,又给他喂了一点昨晚剩的腊肉青菜粥。 这些粥都是存放在空间里面的,拿出来还是温的,连加热都省了。 荆启山见她伺候得细致,粥又好吃,这时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想通了,虽然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但她确实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被家里赶出来,她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何况他也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她是走是留,随她的便。 喂完粥,李玉娇就去睡觉了。 一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荆启山低头看着她的睡颜,那股气又回来了:呵,睡得这么香,昨夜该有多激烈? 山上没有床铺,他们是不是就在草丛里,或者在河滩上? 他恨不得现在就摇醒她问一问。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个早上,直到里长来了。 “玉娇,玉娇,你在吗?” 里长操着大嗓门喊人。 李玉娇睡得再香也被叫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 每次睡醒,她都是这个姿态,看着憨态可掬,一点都不像毒妇。 荆启山的气又消了大半。 “里长叔,我在呢。”李玉娇跳下床,然后打开门。 里长笑嘻嘻地道:“玉娇,叔是来给你送赏钱的,你昨晚不是将贼人抓起来,让我帮你送官府了吗?官府奖励了你二两赏银,我一文不收,全给你送来了。” 李玉娇顿时两眼放光,她就知道这时代捉捕犯人有赏钱,她连忙接过里长的钱:“里长叔,那就麻烦您专程给我送一趟了,我这正准备做饭,要不您在家里吃了饭再走?” 里长叔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你还要照顾你家三郎,我就不麻烦你了。” “那……”李玉娇实在想不到能拿出点什么来报答里长,因为这二两银子是整的两块银钱。 再说眼下这光景,要她的命可以,要钱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她转身悄悄掏出几块压缩饼干递给里长:“里长叔,我这有几块小点心,您拿回去给孙子吃。” “哟,好好,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 送走里长,李玉娇拿着这二两银喜滋滋地转过身。 谁知一撞见荆启山那质疑的目光,她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你怎么又这样看我?有钱收还不高兴呢?”她一边问一边将银子收进衣服兜里。 荆启山问:“你真的抓到了贼?” “里长叔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他嘴角扯了扯,“不会是你和贼人串通好,故意去官府自首,最后由你来拿赏钱,等他出来再平分?” 李玉娇生气了,“荆启山,你怀疑我的实力?我这几日天天把你抱来抱去的,力气比你还要大?你竟还质疑我?我真是……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李玉娇本不想再搭理他了,可见她生气了,他的脸色竟又好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捉到贼人的,又怎么逮到野猪的?你要不详细地跟我讲一讲?” 第16章 你尿床上吧,我不伺候了! 李玉娇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的是:你让我讲我就要讲? 可他此刻质疑的神情少了,且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想聆听的信号。 就仿佛一个大领导,等着下属给他汇报工作一样。 李玉娇不知怎么的就把昨晚发生的经过说了。 昨晚她追着贼人上山,追到山脚,贼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追他的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不由地停了下来。 月光皎洁,李玉娇几乎能看清男人的样貌,二十六七岁,长相中正,奈何当了逃犯。 男人也看清楚了她的样貌,见追着他出来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妇人,他当下什么都不怕了。 “小娘子,你确定要追着我?我可是差点打死了人才犯事的,你不怕我连你也一起打死了?” 李玉娇冷笑,再朝他慢慢走过去:“你既然已经犯下恶果,那最好去自首,再逃下去罪加一等!” “小娘子好生口气,我倘若不服官府的判决呢?” “那我要把你捉拿住,省得你在这附近害人!” 男人面露凶光,冷不防就拿出一把匕首朝她刺了过来,但李玉娇在部队也经常训练,所以很轻易就躲过去了。 男人不相信李玉娇会打架,又想朝她刺过来,但她不仅躲过了,还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吃痛,意识到这个小妇人不好惹,便迅速往山里逃去。 李玉娇不想放过这拿赏钱的机会,便在后面穷追不舍。 此时是半夜,山里荆棘密布,男人不顺着山路跑,专门往野草高的地方跑,可想而知,这男人已经在山头藏匿了几天,对这一带熟悉了。 李玉娇追着追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幸好这晚的月光明亮,她及时停下脚步,否则就掉到野猪陷阱里面去了! 而这陷阱就是那贼人引她过来的。 她当时就来火了,发誓一定要逮住这男人!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在部队里她跟战友们学过听声辨位,半夜的山里有各种声音,野生虫子的鸣叫、山下田间的蛙声,树上的惊鸟声,隐隐还能听到动物在草丛里爬过的声音。 但是有一种草丛里面穿梭声,是只有人类才会有的! 顺着那个方向,她调整了姿势,尽量看清脚下的路,然后往一个地方跑。 终于在一处灌木丛将藏在那里的贼人给逮住了! 她力气大,轻而易举就将他制服了。 那贼人被逮住的时候,还使劲朝他骂:“你究竟是不是女人?” 李玉娇扯过树上的野藤,将他捆成了个粽子,并扛下了山。 贼人骂了一路,骂她妖婆,骂她表面看是女人,实际是个男人,诅骂她将来没有男人要等等。 李玉娇似乎没听到,只将他扛到了里长家,让里长帮忙把这贼人交给官府。 在回来的路上,她突然想到山上那个野猪陷阱! 那陷阱不知道是不是贼人挖的,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野猪? 于是在路过荆老太家的时候,她悄悄爬墙进去顺了一只一个月的小鸡,再返回山上并丢到了陷阱里面。 之后她就爬上一棵树,在树梢上悄悄观察。 没想到还真的有野猪要来吃鸡。 野猪进了陷阱后,自然就出不来了。 她就这样得到了一头野猪。 说完这些,她再看向荆启山。 这未来大奸臣满眼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字。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李玉娇这回彻底生气了:“又是你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你等会尿床上,我不伺候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屋子。 荆启山在屋里躺着,想着她说的话,眼前浮现出一个苗条清瘦的女人在山里追踪逃犯,再收获了一头野猪的情景。 虽然有些不太可信,但总比那个打到京城的炮弹可信度高很多。 罢了,就信她一回。 再说了,她也不可能让他尿在床上,毕竟这床她也是要睡的。 …… 李玉娇出了门,就又往里长家的方向走。 途中经过荆老太家,听到荆老太在里面又哭又骂:“……该挨千刀的畜生哟,我的小鸡崽才个把月,你说你偷这么个小鸡能干什么?下蛋不能下蛋,吃又不能吃,我可怜的小鸡崽啊……” 李玉娇赶紧快走几步。 她这次不是要找里长,而是去里长家隔壁找黑熊叔。 上回治大柱的时候,李玉娇就注意到了这位黑熊叔,人长得粗犷,但是为人善良、正义、不拘小节,也就是俗称的糙汉子,不但会杀猪,还会杀牛。 “你不是那个……荆老三的媳妇吗?”李玉娇刚到门口,就有个妇人看见了她。 妇人正拿着扫帚扫地,看着很是热情,笑盈盈的。 李玉娇也认出她来了,上回在里长家里出饭她也在,就是黑熊叔的媳妇,名字也有一个娇,但别人都叫她熊婶。 “熊婶,您怎么大中午扫院子呢!” “家里孩子调皮,捡那么些树叶树枝回来丢得到处是,不扫不行啊。我听说你昨晚抓了一个贼,这事全村都知道了,你也太虎了,你一个小妇人,都不怕被贼人打吗?” 李玉娇心想,怪不得黑熊婶这么热情呢,原来是知道她昨晚捉贼的事了。 她笑道:“是啊,不光捉住了贼,还在山上捡到了一只野猪,这不是想着过来问问黑熊叔会不会杀猪,要是会的话,过来给我帮个忙,到时候,我给您家一扇大猪腿。” “还有大猪腿啊?”熊婶又惊又喜,随后就将扫帚把大门后一塞,道,“你黑熊叔去表叔家帮忙挖水井了,你等等,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 “好咧。” 李玉娇就在院子里面坐着。 她其实也能杀猪。 她力气大,又会解剖,杀一头猪不在话下。 但如果她杀了猪,将野猪放在移动手术室的储物间里,每天去割一点出来吃,一头五六十斤的野猪起码要吃两个月。 两个月下来,天天都有新鲜猪肉吃,荆启山肯定以为她是妖怪。 晒成腊肉也不现实,前几天晒那十来斤腊肉都被荆家人觊觎了这么久,现在晒个六七十斤,怕是全村人都要对她这小院虎视眈眈,还有山上的一些黄鼠狼怕也会闻着味下来。 弄到集市去卖?她不知道买卖猎物合不合法,她毕竟不是猎户,如果酒楼不收整只猪,她就要去集市摆摊,怕是一两天卖不完。 所以她想着,不如通过黑熊叔来宣传,再便宜一点卖给村民们。 第17章 她又要去勾引男人了? 果然,当黑熊婶出去一嚷,附近跟黑熊叔一起干活的人听说李玉娇家里居然有野猪,就立刻放下手头上的活跟着黑熊叔回来了! 男人的生性好斗都被野猪给激发出来了。 “玉娇,听说你逮到野猪,有多大啊?”黑熊叔一回到院子就问。 李玉娇道:“六七十斤这样。” 黑熊叔立刻激动起来:“那咱杀猪去!” “黑熊叔等等,我有话跟您说。” 李玉娇将黑熊叔拉到一旁,小声地道:“黑熊叔,我想提前跟您说好,您替我杀猪,我给您一扇猪腿,但是其他人要买才行,镇上的猪肉十文钱一斤,我那野猪肉也打算卖十文钱一斤,您看成不?” 黑熊叔不由地道:“镇上的猪肉是卖十文钱一斤没错,但野猪肉是稀罕物,有时候要卖到十五文钱一斤,你确定十文钱一斤就卖了?” 李玉娇笑道:“乡里乡亲的,就当卖个人情。” 黑熊叔考虑了一下,就朝周围吼了一嗓子:“玉娇家的野猪肉十文钱一斤,有想买的就跟我过来!对了,阿贵,你把你们家的称一起带过来。” …… 没多久,大队伍就浩浩荡荡往李玉娇家里去了。 路过荆家,荆老太见这么多人都往河边方向去,她不由地拉住后面拿称的阿贵:“阿贵,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个叫阿贵的年轻人连忙问:“你不知道?你家三媳妇逮了头野猪,我们这会儿要去看杀猪呢!” “啥?逮了头野猪?”荆老太惊讶极了。 …… 荆启山正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李玉娇那女人究竟去哪里了? 看来她是真生气了,一言不合就要离家出走! 他此刻又有些懊悔,明明自己是个瘫子,吃穿都靠她,偏偏还总对她冷嘲热讽。 记得上辈子他当大臣的时候,有一次在酒楼喝酒,听到隔壁一个男人在打一个女人,他被吵得不厌其烦,便让人将他们叫过来问话。 女人是在京城开胭脂铺的,家里的钱都是她赚的,可她丈夫呢,不光不赚钱,还吃喝嫖赌,女人不过是追过来质问了几句,就被打得半死。 荆启山当时气极了,指着那男的道:“软饭硬吃!来人,把他拉到衙门判个死罪!” 他又想到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有点软饭硬吃的嫌疑? 荆启山天天躺床上就是容易想得太多。 前一刻还有些愧疚,可是看着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女人还不回来,他就又生气了。 半个时辰还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勾搭男人了? 是勾搭木匠阿贵,还是勾搭伙夫庆生? 刚想到这里,外面就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有老有少,粗犷的,偏柔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他气得又想握住拳头。 不过仍然握不住。 李玉娇这个女人,就质疑了她两句,犯得着找一堆男人回来气他吗? 这时,李玉娇的声音也传来了:“黑熊叔,这就是我早上逮回来的野猪!” 那只野猪掉到坑里的时候,被底下的竹尖刺伤了,李玉娇担心野猪流血太多,到时候接不到新鲜的猪血,就给它用空间的纱布包扎了一下,所以野猪还没有死。 野猪想必也有灵性,一看到这么多人站在自己面前,它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李玉娇看到野猪的眼里好像流出了眼泪,她有些不忍心,便对黑熊叔说:“黑熊叔,您给它一个痛快。” 黑熊叔点了点头:“放心,我杀的猪多,不会让它痛苦的。” 随后便举起手中的杀猪刀。 李玉娇刚走进屋里,就听到野猪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荆启山刚刚已经听到李玉娇和黑熊叔的对话了,他也弄清楚了,原来李玉娇是找人来杀猪了。 又见李玉娇匆忙走进屋里,小巧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悲悯。 那一刻,荆启山的内心有一种感觉:这个以前看起来毒蝎心肠的女人,现在背对着门,窗户的斜阳洒在她脸上,似乎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眉善目。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 当那声野猪的惨叫传来的时候,他在心里冷哼一声:那头野猪还不是她逮回来的,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王母娘娘呢? 他不由地对她道:“杀头猪而已,你找这么多人回来做什么?” 还都是男的! 李玉娇道:“我要卖野猪肉啊,既可以赚钱,咱又有猪肉吃,何乐而不为呢?”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卖呢?”荆启山问。 “看部位,有些肥的部位卖十二文一斤,瘦的部位就卖十文一斤,平均下来就十文钱一斤。”这个时代肥肉比瘦肉受欢迎。 她也算过了,一头六十斤的野猪,除去给黑熊叔的一扇猪腿,还有猪下水之类的,最后应该会卖四十斤,平均下来,那她就又有四百个铜钱可以拿。 虽然很亏,但是借此机会跟村民们熟悉熟悉,也是极好的。 荆启山又是耻笑了一下:“你知道城里正常的野猪可以卖多少一斤?” “听说是十五文一斤。”李玉娇没有带原主的记忆,这个时代很多东西她都不了解,只能靠打听和摸索。 “十五文是小镇上的,城里一斤野猪肉要卖到二十五文一斤!” 李玉娇咂了咂舌。 但她也有自己的见解:“可是如果我自己去卖的话,那就要在集市或者镇上待上一天才能卖完,到时候我去卖猪肉了,家里谁来照顾你?这时间上的成本也要考虑进去的啊。” 荆启山没想到她考虑的竟是他。 但李玉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再说了,我以前和村里人都不熟识,现在让左邻右里过来买猪肉,我自己也和他们熟悉认识一下,便宜一点卖,还能赚个人情。” 荆启山听她这么一说,想法又变了:和外面那帮男的熟识,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上一世就是有机会就和村里的男人搭讪,只是肯搭理她的人极少而已。 李玉娇听见外面的猪已经杀好,她便赶紧出去。 黑熊叔问她:“玉娇,这猪血和猪下血我已经给你处理好了,剩下的这猪肉怎么卖,你来定,定好了就不能再改了!” 第18章 你怎么把你家男人裹成竹筒饭了 李玉娇还以为古代人都不吃猪下水,上辈子看了不少杂书,现代人穿越过来都是靠猪下水来致富的,结果,黑熊叔一开口,旁边一个叫大黑叔的抢着说:“这猪腰卖给我,猪腰煨着吃大补!” 他一说,周围的人就起哄:“那明天黑婶儿是不是不用下地了?” 又有一个大叔说:“我要这猪肺,猪肺用酒水滚一晚上,切片送酒最好!” 周围人就起哄他:“真是酒鬼一个,别明天又被你家婆娘追着打!” 那个拿称的阿贵道:“既然你们要了猪肾和猪腰,那我就要这肠子,拿回去洗净了和甘草煎着吃,又脆又香。” 李玉娇原本还想着把猪下水做得香香的,比如酸菜煮猪大肠,比如爆炒猪肝,猪肚煲鸡等等,惊艳一下里面的荆启山。 但既然村民们想买,她索性就便宜一点卖给他们好了。 她开始定价:“这猪大肠就八文钱一副拿走,猪肾和猪腰都十文钱一对。” 两个大叔嫌贵,而且看李玉娇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妇人,就道:“能不能再便宜一点?这价钱都快赶上屠户家的价钱了。” 那个大叔说完,黑熊叔就操着大嗓门道:“瞎说什么呢,屠户家的猪下水也不便宜,再说猪下水好歹是荤菜,这都快跟青菜萝卜的价了,你还嫌贵?嫌贵就去吃萝卜吃,一样大补!” 黑熊叔说完,其他村民也不敢再作声了。 有了黑熊叔的坐镇,李玉娇就大胆定价了,这时代最吃香的是猪五花,以及带肥肉的猪腿、梅头肉,猪腩肉,这些统一定价十二文一斤,全瘦的就十文一斤。 黑熊叔帮着切肉,李玉娇在一旁收钱。 一个外号叫狗八的中年人要了两斤前腿肉,原本要二十四文钱,他却想耍赖:“小三娘子,不如给我抹个零头,二十文算了!” 李玉娇为难地道:“已经很便宜了,要不是我夫君离不开人,不然我就拿到集市上卖,这前腿肉起码要卖十八文钱一斤的。” 黑熊叔手中拿着那块肉,又帮着李玉娇说了一句:“你要是只有二十文,那这肉我就要切回一些,整够二十文的给你。” 大黑这才不甘心地又掏了四文钱出来,并抱怨了一句:“乡里乡亲的,这点钱都要算!” 这话被里面躺着的荆启山听到了。 荆启山冷哼一句:李玉娇这蠢女人,她还以为卖得便宜是给别人人情,殊不知人是会得寸进尺的,你让一步,别人就想占两步,你要是不肯让了,这些人就会记恨你! 也罢,让那女人跌个跟头也好,省得她那么天真! …… 头一批卖肉的人回去后,不一会儿又招来了不少村民,有男有女,全是涌进来想买野猪肉的。 一头野猪,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抢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猪排骨没有人要。 李玉娇在心里窃喜,排骨可是好东西,村民们居然都不喜欢吃! 她连忙收起来,打算晚上炖排骨汤来喝。 而那些买完肉的村民也不急着走,加上现在还没到饭点,人多热闹,他们索性就聚在李玉娇这屋前东家长西家短地聊起天来了。 还有人问李玉娇:“阿娇,你家三郎呢?眼下这么热闹,你让他出来和我们聊聊天呗,不然天天在床上躺着,谁受得了啊?” 不等李玉娇回答,就有两个男人进去将荆启山抱了出来,并放在外面的竹椅上。 又见荆启山身上还包裹着竹片,村民们别提有多惊讶了。 “阿娇,你怎么把你家男人裹成竹筒饭了?” 李玉娇连忙解释:“我这是在给他治病呢,他骨头断了,我用竹片给他固定好。” 村民们都听说了李玉娇给大柱治病的事,于是也不追着问了。 反正治病的事他们又不懂。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地安慰荆启山: “荆老三,你莫要焦虑,我看你媳妇人好又勤快,一定可以把你照顾好的。” “是啊,心放宽,有需要就让阿娇跟我们大伙说说。” “大柱都能下地了,你应该也快了。” 荆启山从头到尾冷着个脸。 他上一世堂堂的一品大臣,现在像个猴子一样躺在竹椅上供村民们围观,成何体统? 大伙见他冷着脸,不说话,便也不安慰他了,只当他是因为长期卧床心情不好。 村民们继续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李二公家那条黑狗昨晚下了八只狗崽,四只白,四只黑,你们猜狗崽的爹是谁?” “我听阿豹说他昨晚去花生地,听到花生地有动静,好家伙,两条白花花的身影跳了出来,这都谁啊,真不要脸。” 荆启山的脸黑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听这些八卦? 正聊着,有人朝李玉娇喊了一句:“阿娇,你婆母他们来了!” …… 荆老太自从听阿贵说李玉娇家里有野猪后,就先是跟过来看了一眼。 当时她已经准备进来直接要的,但是听到黑熊叔在吼大黑,说什么一文钱都不肯少,不想买就别买之类的。她就没敢进来,回到家后,愣是等到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下工了,这才领着两个儿子过来。 然而,看到面前的猪肉案板上只有野猪的血迹和肉骨头碎,根本没看到一块完好的肉时,她整个都傻眼了。 “老三媳妇,你的野猪呢?”荆老太问。 李玉娇不由地道:“呀,娘你怎么才来,这野猪都卖完了呀!” “卖、卖完了?你不会给我留一点吗?” 荆老太真是又气又懊恼,气得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连哭边骂:“大伙们,你们瞧瞧我这儿媳妇,那么大一头野猪,她全卖了,一点都不给我老婆子留一口,这还是人吗?” 荆启大和荆启二也指责起李玉娇:“老三媳妇,你这也太不厚道了,纵使你想赚钱,可是自家婆母你竟不留一点,你的妇道都喂狗了吗?你这是不孝!” 儿媳不孝可是大罪,在这个时代会被休了的。 众人都看着李玉娇,被婆母和丈夫的大哥二哥这般指责,想必是个人都不好受,可这是荆家的家事,他们不方便搭话。 且看看热闹再说。 第19章 这女人,竟敢调戏他! 没想到李玉娇竟也一屁股坐下,也捂着胸口号啕大哭起来:“冤枉啊,早上逮了只野猪,我是又高兴又紧张,想着这下可以赚点钱给我家三郎治病了,我家三郎,你们看看我家三郎……” 说完,李玉娇就爬到了荆启山的面前,扑在他身上哭喊着:“我的三郎命真苦,代父代兄从军,从战场回来就成了瘫子,在全身不能动的情况下,婆母一家还逼我们分家,把我们赶到这残破的祖屋,这些我们都不计较了,想着既然分了家,那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罢,谁知……” 李玉娇似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知分了家,有点好东西还要孝敬婆母呢?我寻思着,婆母家有鸡有鸭,天天吃肉,也没有分点给我们啊……” 荆启山眼皮抬了抬,看向李玉娇。 呵,这女人也学会了乡下女人这种把戏,现在竟演上了! 李玉娇也撞上了荆启山的眼神。 她一看就知道骗不过荆启山。 但无妨,荆老太都能骗过村民,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 她又哭着对荆老太道:“婆母,若您觉得分家后,有好东西应该共享,那不如我就带着三郎搬回去,往后再有野猪、山鸡、银两,我们都一起分,好不好?这样一来,三郎也能得到娘亲的关爱,在父母兄弟的照顾下,他会好得更快的!” 荆老太顿时哭不出来了,分银子?李玉娇这贱妇这么懒,回来绝对是白吃白喝,还不肯好好照顾老三的。 荆启大和荆启二也哑口无言了,要是真的让老三搬回去,那家里的女人能用唾沫星子将他们淹死! 周围的村民见状这会儿也看明白了。 这荆家人想要猪肉的时候就振振有词,让他们管老三的时候,就哑口无言。 前段时间听说荆家把瘫痪在床的儿子赶了出来,他们就觉得这事干得不厚道,没想到现在亲眼所见,竟是真的! 阿贵没忍住,问了一句:“启大启二,你们是不是要带老三回去啊?要是带回去的话,趁大伙都在这里,我们给你们帮个忙,帮你们把老三抬回去啊。” 其他人也纷纷假装要帮忙:“我帮你们搬铁锅。” “那我帮忙搬床!” “……” 荆启大和荆启二被吓得立刻摆摆手:“别,我家婆娘不在这里,我得回去问问她们。” 然后撇下老娘就溜了。 李玉娇又朝荆老太哭起来:“娘,大哥二哥不管老三,您一定会管老三的是不是?娘,我们回去后,还想住之前那屋子可以吗?那屋子大,又是向阳的,冬暖夏凉,不像这祖屋挨着河,住多了湿气重,非常不利于康复的。” 荆老太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先是尴尬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再看向竹椅上的荆启山讪讪地笑道:“之前那屋啊,现在、现在用来放杂具了,娘得回去收拾一下。” 李玉娇道:“可是娘,如果三郎不回去,以后我再逮到野猪,就不能及时孝敬您了啊。” 荆老太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傻了?你当那野猪是田里的青蛙,说能逮到就能逮到?再说了,你要是再逮到,我也不稀罕,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呗。” 李玉娇也不演了,只道:“那以后我有好东西,娘就不许再过来要了。” “不要就不要,你们自个留着享用,没良心的东西!”荆老太也走了。 …… 荆老太走了,村民们也走了,祖屋这里恢复了平静,李玉娇开始弄排骨。 这么多排骨,她一半用来炖汤,一半红烧。 荆启山躺在竹椅上,很没出息地被勾出了胃里的馋虫。 他不禁鄙夷起自己来,上一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至于稀罕这么点排骨吗? 可他还是忍不住往李玉娇的方向瞟。 终于看到李玉娇将排骨汤盛出来了,一大盆。 他马上假装不在乎,反正那女人会把排骨端过来喂他的。 然而并没有。 李玉娇端着排骨汤出门去了。 想必是送给附近的邻居的,也不知道送给谁,附近住的除了春哥一家,还有沈二爷一家和胖婶一家。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荆启山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谁知,她盛了一碗排骨汤后,又出去了。 不知道这次又是送给谁? 他在心里面想:有必要吗?那些邻居都是利益关系,有好处的时候就上赶着巴结,没有好处谁理你? 浪费时间! “排骨来喽!” 送了三四家后,李玉娇终于将一碗排骨汤端出来放在木头墩子做成的小桌子上。 随后还有一碟红烧排骨。 荆启山转头看了一眼,那排骨汤炖得乳白乳白的,配着冬瓜,还洒上了枸杞,这菜色简直就是国宴的水平啊。 还有那红烧排骨,烧得金黄灿烂,点缀了葱花,他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正在拿筷子的李玉娇恰好看到他咽口水了。 “很香?”她笑着问。 “闻着香,不一定好吃。”荆启山嘴硬道。 “你这是激将法?我懂。”李玉娇夹了一块排骨,剔掉骨头,再将肉塞进他的嘴里。 荆启山咬着肉,嘴里沁出的香味瞬间让他上头。 “好吃吗?”李玉娇问他。 荆启山不敢说不好吃,如果他说不好吃的话,这女人说不定就让他别吃了。 他淡淡地道:“还行。” “那你还要不要再来一块?”李玉娇又问。 荆启山不由得怒了。 什么意思?就非得夸她做得好吃?如果说不好吃,就只能吃一块? 但下一秒,又一块排骨塞到了他嘴里。 李玉娇道:“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这女人,竟敢调戏他! 但他也不敢再说话了,省得一会儿排骨都吃不着。 李玉娇自己也吃了一块,一边嚼一边道:“我觉得野猪肉跟农家养的野猪比起来,有一股骚味,并不是特别好吃,为什么野猪肉反而卖得贵呢?” 这题正好在荆启山的知识范畴,他不由自主地搭起了她的话:“因为物以稀为贵。” “大概是,不过幸好我厨艺不错,加了葱姜去腥,又提前腌了一下,你有没有感觉这肉的口感吃起来像牛肉?” “有一点。” 李玉娇又给他喂了一口冬瓜排骨汤,这排骨汤清甜开胃,荆启山忍不住喝了一大碗。 喝完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竟不担心她骂他吃得多,拉得多了。 他好像已经相信她会真心实意照顾他了。 第20章 她经常说要嫁给你家荆启山 李玉娇把荆启山喂饱后,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如此,她才能吃得更轻松自由,更享受。 大概是祖屋太清静了,她不由地就又跟荆启山说起了话:“我总觉得这个家太清净了一些。” 荆启山没有回答。 她不禁自嘲地道:“呵,我跟你一个闷葫芦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再自顾地吃饭。 荆启山偏过头,正好看到她吃饭的样子。 她吃排骨的时候,会用拇指和食指把排骨捏起来,小指微微翘起,放到嘴里慢慢啃,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似乎真的是在享受美食。 村里成了亲的妇人都将头发盘成了一个髻,她也盘发,可是她盘得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的髻从背后看起来像馒头,她的髻像一只大丸子高高地顶在脑袋上,令她的脖子看起来非常修长,像天鹅一样。 荆启山看了一会儿,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么盯着她作甚? 女人而已! …… 第二天。 伺候了荆启山擦洗,又给他喂饱早饭后,李玉娇就说要去集市。 “去集市作甚?”荆启山问。 “买东西!”李玉娇朝他笑了笑:“我大概两个时辰内回来,你要是有尿就憋一憋。” 她这些天已经总结出规律了,他最长憋尿可以憋两个半时辰。 荆启山没啥好气:“你既然想去,那就赶紧出门。” 李玉娇不同他计较,自己背着个大竹筐就去村里找牛二爷了。 牛二爷每个集日都会赶着牛拉客,村里的人不想走路的话,就坐他的牛车去集市,一次可以拉十个人。 现在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牛二爷了,男的和女的都有,其中一个看着十八、九岁的姑娘见李玉娇来了,冷不防瞪了她一眼。 李玉娇有点纳闷,她又不认识这姑娘,这姑娘瞪她干嘛? 又等了一会儿,人终于齐了。 大家一起挤上了牛车,李玉娇原本想坐在边上,但是那姑娘一上来就把她挤到了另一边:“你让让,别挤着我的鸡蛋!” 李玉娇:…… 算了,不跟她计较。 这姑娘还梳着辫子,看样子还没有出嫁。 没出嫁的姑娘,在外头肯定受欢迎,车上的男的都跟那姑娘聊天。 “王二花,你又去集市卖鸡蛋呢?” 王二花道:“这不明摆着吗?” 一个后生取笑她:“你看你,还没嫁出去呢,家里的母鸡就下这么多蛋,是不是月老把红绳都系在母鸡上了。” 谁知王二花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阿平,你休再取笑我!” 那个叫阿平的后生立刻急了:“好了不取笑不取笑,等会到了集市,我给你买糖葫芦。” “不稀罕!”王二花继续抹着泪。 李玉娇庆幸自己刚刚没跟这王二花计较,这王二花是又粗鲁又敏感,眼泪说来就能来的。 …… 李玉娇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这次买了很多东西。 回来的时候,没见着王二花,但是见到了那个把王二花气哭的阿平,阿平十七八岁,是阿贵的弟弟。 这一趟回去没有多少人,另外几个又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平就跟李玉娇聊了起来。 “荆三娘子,你买这么多鸡鸭啊?” 李玉娇笑道:“是啊,买几只回去养一养,家里太清净了。” 阿平瞪大眼睛看着李玉娇那大竹筐,这哪是几只啊,起码有三十只。 他不禁开玩笑道:“你买鸡鸭的钱是用昨天的野猪肉换来的?” “是啊。” 她买的是一个月大的小鸡小鸭,各十五只,一只六文钱,买得多还优惠,一共花了三百多文钱。 阿平拿昨天的事夸李玉娇:“荆三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逮到野猪,关键你还敢一个人背回来,你这么瘦的一个小娘子,要是换成别的女子,那是断不敢背回来的。” 李玉娇笑了笑:“那野猪快死了的,只要力气大就能背回来。” 阿平又道:“昨天你婆母来的时候,我刚也好在,你好厉害啊,说哭就哭,好在荆老三娶的是你,要是娶的是王二花,那可要惨了,王二花是真哭,一点点委屈就哭。” 李玉娇:“……” 她哭得也没有那么假? “阿平,你为什么要假设荆老三会娶王二花啊?王二花也想嫁我家三郎吗?”李玉娇抓住了重点。 阿平连忙道:“现在应该不想嫁了,你家三郎……那情况是个女的都不想嫁,也就是你命苦才不得不嫁罢了。” “那你干嘛提王二花?” “可能你不知道,咱村这批同龄人小时候都是一起玩耍的,我,王二花,还有你家三郎都差不多大,小时候,王二花经常说要嫁给荆启三,那时候你家三郎还叫荆启三,去参军才改名的。” “改得好,”李玉娇好像发现了大奸臣的八卦,就又问:“如果我家三郎不参军,是不是王二花就嫁给他了?” “我估计是!” 李玉娇点了点头,怪不得这王二花见了她就像见到仇人一样。 阿平叹了一口气,又道:“二花也可怜,她上头有一个哥哥,天生就是个歪头斜眼的,到现在还没有娶到媳妇,咱村里就这个习俗,大哥没娶媳妇,下面的妹妹就不能嫁。” 李玉娇抱打不平地道:“那如果他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妹妹就一辈子不能嫁了?” “也不一定,可能王家就是想再等等,想让二花卖个好价钱,好给大哥娶老婆。” 李玉娇不禁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些当父母的太愚昧了。 …… 荆启山躺在床上,时不时看一眼窗外。 他从天色就可以判断李玉娇走了多久。 当阳光直射在窗子上,那就是正午了。 李玉娇这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哼,昨天还以为她会照顾他,没想到今天就变卦了,准是去镇上勾搭汉子了。 他气得又要握住拳头。 然而,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的五根手指能握成半圆了。 若是放一个鸡蛋在手里,也是溜不走的。 他上辈子并没有恢复得这么快,所以,这真的是李玉娇的医术! 他又练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有一点沉,想必是来人背着重东西。 尽管内心感到欣喜,但他还是立刻板起脸,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 没一会儿,李玉娇就一脸兴奋地进屋了。 “荆启山,你看我买了什么?” 她将竹筐递到他跟前。 第21章 荆启山看她的眼神不对 只见三十来只毛茸茸的小鸡小鸭正躺在竹筐里。 荆启山不由地问:“你买这么多鸡鸭回来,打算养在哪里?” “养在院子啊。”李玉娇道。 “鸡鸭是会到处跑的,我们家有围墙和篱笆吗?” “那就先养在屋子里,我待会先做个大笼子,篱笆我也会找人修的。”李玉娇上一世见过老乡们养鸡鸭,鸡鸭小的时候都是放在屋子的笼子里面养,确保温度,大一点了再放出去的。 荆启山似乎不喜欢在屋里养鸡鸭:“你把这么多鸡鸭放屋里,不担心睡觉会吵吗?” “这小鸡小鸭就这么点大,能吵到哪里去?再说家里这么清净,来几只鸡鸭热闹一下不是挺好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看看鸡鸭,有活物陪着你,总好过你天天盯着房梁看?” 李玉娇这次去集市不光买了鸡鸭,还买了些杂书,其中就有一本关于养鸭的书,她把书拿出来翻了翻。 荆启山见状,不禁又拉下脸:“敢情你以前没养过鸡鸭?” 李玉娇道:“确实没养过,但是我可以学。” “胡闹!” “乡下人养个鸡养个鸭叫胡闹?敢情你家没有养过鸡?”李玉娇道:“我都算好了,这一批养到中秋节,正好就可以宰了,到时候卖一半吃一半,晒两只腊鸭来炒,就不愁没肉吃了。” 荆启山还想说,但李玉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这你来我往的对话,听着就像老夫老妻在拌嘴。 反正他又动不了,养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 “我先帮你方便,今天在集市又买了几个大包子,午饭咱们就吃包子,晚上再熬点粥,炒两碟白菜。” …… 伺候荆启山吃完包子,李玉娇也躺在床上来了。 她翻开那本《畜牧养殖大全》看了起来。 这本书讲得比较齐全,养鸡养鸭的技术都有。 李玉娇看得津津有味。 她上辈子就有一个田园梦,想着退休后去乡下租个院子,养鸡养鸭种菜,没想到这个梦这么快就实现了。 就是穷了点。 李玉娇今天起得早,又在集市奔波了一个早上,看了没多久她就困了。 荆启山今天看了一个早上的房梁,也早就困了。 见李玉娇睡得香,他也打算睡觉。 然而,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小鸡小鸭的叫声,一个月大的鸡鸭叫声不大,但是一群鸡鸭加在一起叫起来就像耳边有无数只鸡鸭一直在吱吱嘎嘎地叫。 荆启山气得头都快炸掉了。 再转身看一眼李玉娇,她居然睡得又流口水了。 埋汰! 李玉娇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见荆启山看她的眼神不对,好像恨不得掐死她一样。 她现在已经习惯性地忽略他的眼神了。反正又不会受到实际性的伤害。 “你怎么不睡觉?”李玉娇问。 荆启山冷冷地道:“你不知道你买的那些鸡鸭真的很吵吗?” “这样啊?那我把它们搬到另一间屋子。” 说完就爬下床,忙活她的鸡鸭去了。 荆启山又被气到了。 他忍了一个时辰没叫醒她,可她醒来连道歉都不说一句,就若无其事地弄鸡弄鸭去了。 太可恶了! 下午,春哥又来了。 荆启山见到春哥,正要叫他过来说说话。 但春哥见李玉娇买了小鸡小鸭回来,他便立刻跑到李玉娇那边去了。 “小嫂嫂,你买这么多鸡鸭啊?这要是养到中秋,家里可以吃好多鸡肉鸭肉了。”春哥流着口水。 但春哥又道:“小嫂嫂,你这竹筐太小了,不能把鸡鸭全养一处,它们会被闷死的。” 李玉娇不由地问:“那怎么办?” 春哥儿自告奋勇:“那小嫂嫂可是问对人了,我从小养鸡养鸭,我教你啊!” …… 春哥带着李玉娇去砍竹子,两人用竹子在院子外面围了十个平方的围栏,再将鸡鸭全都放在里面。 鸡鸭有了空间,顿时在里面跑得欢快。 春哥又问:“小嫂嫂,你得喂它们谷子或者麦穗,还有喂虫子或者青蛙都行。” 李玉娇早有准备,不可能买了鸡鸭不给它们买口粮的。 “我买了谷子,还有米糠,花生麸也有。” 她朝里围栏里面洒谷子,鸡鸭们见状,都欢快地跑过来吃。 春哥道:“米糠和花生麸最好和粥水拌在一起,鸡鸭特别爱吃。” 然后春哥又将竹子剥开两片,给鸡鸭做了一个长长的水槽。 李玉娇由衷地道:“春哥,你懂得的真多,要是我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我也是跟我娘学的。”春哥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李玉娇从灶房里面拿出一个大包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春哥又两眼放光:“肉包子。” “快吃,你帮我干了半天活,如果连包子都没得吃一个,别人知道了会以为我是什么李扒皮,虐待童工。” “小嫂嫂,什么是童工?”春哥大口吃着包子问。 “嗯……”春哥这样的就是家里的童工。 罢了,不跟他说这么多了。 荆启山躺在竹椅上,看着李玉娇和春哥两人一起忙活了大半天,除了喂水和方便,他们就没有搭理过他,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他好气。 以前是气李玉娇抢走了春哥,现在是两个都气,这两个人都不理他,把他当成无用的废物! …… 忙到傍晚,住附近的胖婶来了。 胖婶一过来,就看到这院子的鸡鸭,她不禁兴奋地道:“哟,娇娇你要养鸡鸭了啊。” 李玉娇笑道:“是啊,打算养到中秋,宰了给我家三郎补补身子。” 荆启山:…… 拜托,你自己想吃,别拿我当借口好吗? 胖婶笑道:“要的要的,你家三郎是得好好补补,他虽然不能动,但是我看他长手长脚的,身体又壮实,要是补好了,你到时候就有的享福喽,怕是白日都爬不起来,嘻嘻嘻。” 荆启山:…… 乡下的妇人就是粗鲁。 他以为李玉娇要被说得跑回屋子里去躲,谁知道李玉娇竟还接过胖婶的话:“我也希望他早一点好起来啊,家里没个男人哪行啊。” 荆启山:…… 都当我死了是? 胖婶因为胖,所以身上汗多,脖子上随时挂着一条长长的汗衫,没事就拿起擦一擦。 胖婶擦了两把汗,又对李玉娇道:“明天去帮里长家里采茶,你去不去?八十文一天!” “八十文?” 第22章 好像她身上淡淡的乳香味 “八十文不少喽,那采茶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咱俩住得近,所以我过来通知你一声,你赚到钱,也给三郎买点肉吃,刚不说还说要给他补身子吗?”胖婶道。 李玉娇明白了,胖婶是看在昨晚的排骨汤上才来通知她的。 她问:“要采一天吗?我三郎一个人在家里,我怕走不开呢。” “晌午可以回来啊,到时我给你打一下掩护,你回来喂完三郎再回来呗。” 李玉娇就答应了:“那就麻烦胖婶明天走的时候,来叫我一声。” “顺路的事!”胖婶说完就一边擦汗一边回家了。 李玉娇转过身,看向荆启山。 荆启山白了她一眼。 哼,没羞没臊的女人,大庭广众下开那样的玩笑,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之身呢。 李玉娇忽略了他的白眼,走到他面前道:“明天我要跟胖婶去采茶。” “你想去就去!”荆启山没好气地道。 李玉娇道:“我中途会回来的,等拿到工钱又给你买大包子吃。” 他也不是很稀罕,所以不看她。 李玉娇也没跟他多说了。 眼下这光景,有钱就要赶紧赚,等凑够本钱了,就去做点小买卖。 …… 第二天,李玉娇起了大早。 将鸡鸭都弄到院子的围栏里,又洒上谷子,再回来伺候荆启山方便和擦洗。 然后去灶房摊了两个煎饼给他吃,完了又给他喂了半碗红枣茶。 胖婶过来一叫,她就出去了。 家里又剩荆启山一个人了。 因为担心中途下雨,所以李玉娇没把他抱到外面,只让他躺在床上。 孤独,寂寞,冷。 他又继续转动着手指。 这一次,他居然能握住东西了! 他握住的好像是她放在床边的衣服,晚上睡觉穿的。 李玉娇这女人讲究,晚上睡觉要换衣裳。 这衣服握在手里软软的,就好像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乳香味一样。 这么一想,好像又没那么煎熬了。 …… 李玉娇此时已经跟着胖婶来到茶山上。 里长是村长,严格来说还是地主,山多地多,家里还有长工,但农忙的时候家里还是要请人来干活的。 胖婶带李玉娇先去登记。 一棵大树底下坐着一个人,看着面熟。 李玉娇还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那人就叫她了:“玉娇!” “大柱?”李玉娇试探地问。 因为之前看到的大柱是躺着的,面容又憔悴,但是眼前这个人面色红润又精神,所以李玉娇不确定是不是。 “就是我啊。”大柱道:“我在家里闲不住,就过来帮忙了,你今天也过来采茶吗?” 李玉娇道:“是啊,胖婶叫我来的,正好缺钱,有活就过来了。” 大柱不禁道:“可是你医术高明,应该去行医啊,镇上那些没用的大夫一个月都能挣六两银子!” “我救你就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行不了医的。”李玉娇笑道。 她是外科医生,如果有人来找她看病,她也不会开中药啊。 她也不能专门看外科,外科需要用到手术室的仪器,她又不能带人进空间。 若是要开刀,这时代的人又普遍接受不了,所以她的打算是若实在遇到有需要的人就治,不能刻意开个医馆。 大柱随即又道:“那你也真是辛苦,又要照顾你家三郎,又要赚钱养家,这样,你要是中途有事,你就跟我说一声,想回家随时回,工钱我是照发的。” 然后大柱就给了李玉娇一个牌子,凭这个牌子就可以拿到工钱,同时还发一个采茶用的背篓,一把剪刀。 李玉娇接过来,正要走,就听到后面有人在愤愤不平:“大柱哥,大家都是来干活的,今天这个人家里有事,明天那个人家里有人要照顾,个个都中途回去,那这活还怎么干得下去?” 李玉娇转过身,看到王二花。 大柱不由地吐槽这王二花一句:“这是我家的茶山,工钱也是我家的,我说发给谁就发给谁啊。” 王二花拿过牌子和背篓,气呼呼地走了。 李玉娇也跟着胖婶往茶山里面走去。 现在是五月底,天气开始热了,但茶山上有风,而且这茶山是呈梯田状的,采茶的女人们置身其中,就像是电影《刘三姐》那样的景色。 胖婶上了山就开始唱山歌: “五月采茶戏龙舟,龙舟鼓响闹悠悠,阿哥三杯妹两盏,三杯两盏看龙舟……” 采茶只要剪茶树尖尖的那一点,纯粹是手工活,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容易手酸,但是李玉娇想着八十一天也不少,干得也卖力。 正剪着,冷不防听到王二花的声音:“你采茶的时候别走来走去的,都走到我这边来了,这里剪剪,那里剪剪,你让别人还怎么剪?” 李玉娇听阿平说过的,王二花也是个可怜姑娘,于是就没有跟她计较,既然王二花让她不要走动太多,那她就离王二花远点便是了。 结果王二花见李玉娇还不屑搭理他,她更生气了,“自以为救过大柱哥,就来这里充数,别人都采了半筐了,你连筐底还没铺平!” 李玉娇就不懂了,但她依然心平气和地道:“二花,你怎么总针对我啊?你是不是想嫁给荆启山?” 王二花的脸瞬间红了,她气道:“嫁给他?谁稀罕?” “那你针对我做什么?” “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看不得你走后门,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李玉娇不由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得找大夫瞧瞧脑子了!” “你才要找大夫瞧脑子!” 胖婶也在附近,听到王二花针对李玉娇,胖婶擦了把汗,帮着李玉娇说了一句:“二花,你别因为自己嫁不出去就针对娇娇啊,娇娇也是可怜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要是气不过,找你爹娘说说,让他们替你说个媒,这有了男人你就不会总看别人不顺眼了!” 王二花也是奇怪,她自己针对别人可以,但是别人拿她开句玩笑,她就开始哭,“你们都是坏人,泼妇!” 然后背着竹篓到另一处采茶去了。 胖婶对李玉娇道:“别理她,她就是想嫁又嫁不出去,所以才眼红你这种年轻又有丈夫的少妇。” 李玉娇:…… 嫁给荆启山也值得眼红吗? 晌午,采茶的工人都去茶山脚下吃饭。 里长家里管饭,不过也只有杂粮糊糊和咸菜加一个馒头。 李玉娇想着家里的荆启山,决定先回家。 这时大柱叫住了她:“玉娇!” 李玉娇一回头,看到大柱用筷子串着三个馒头:“你要还要回家喂你家三郎?干脆你从这里拿几个馒头回去,省得回去再做了。” 然后就将馒头塞给了她。 “这怎么好意思?”李玉娇笑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馒头家里还有,也不值什么钱,再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大柱道。 大柱的妻子也在,也劝她拿。 李玉娇便大方地拿了。 馒头管饱又省事,能拿就拿。 这一幕被王二花看在眼里,王二花看着李玉娇的背影,眼里露出愤愤不满的神情来。 第23章 启山哥,你老婆水性杨花 李玉娇匆忙赶到祖屋,先照顾荆启山方便,又给他喂了馒头和早上剩的稀饭,给鸡鸭添了水。 晌午的时间太少了,她得赶回茶山。 正要走,荆启山却叫住了她。 “等等!” “怎么了?”李玉娇以为他还有什么需要。 谁知荆启山却很不满地道:“晌午日头这么大,你不睡一会儿再去吗?脸都晒红了。” “有吗?”李玉娇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但更诧异的是,这未来大奸臣居然不对她冷嘲热讽了! 关心她? 荆启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又道:“你要是晒成黑炭了,我夜里看不见你的脸,就只看见一身衣服在晃荡,跟见鬼一样。” 呵,这大奸臣关心人都别出心裁啊。 但既然他会关心她,那就说明将来她被煮的概率低了。 她学着他的语气道:“我要是晒成炭了,就天天半夜起来吓你!” 说完便关起门走了。 荆启山又无聊了。 她回来没超过一个时辰。 但这一个时辰似乎过得特别快,比没有她在的任何时刻都要快。 躺到下午,荆老太来了。 荆老太这次端着一碗杂粮粥过来,是用花生和大米熬的,但是很稀,几乎看不见下面的米。 这就导致她走路的时候都不敢迈大步子,担心把粥水晃出来,到时候就剩碗底的几颗米了。 一进门,她就朝荆启山嚷道:“你怎么让李玉娇去采茶了?你去采茶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那贱蹄子,成天往外面跑,她难道不知道家里有个瘫痪的男人吗?” 荆启山握了握拳头,没有吭声。 “还是娘对你好,怕你晌午饿着,所以特意给你送了一碗粥来。” 荆启山转头看了一眼那粥,淡淡地道:“不必了,晌午李玉娇回来过,已经喂我吃过了。” “喂过了?” 荆启山懒得应她。 荆老太便道:“那既然你已经喝了,我就把这粥喝了,免得浪费。” 说完就端起碗,喝得咕咕响。 荆启山看向房梁,闭着眼睛。 枉为他上一世在战场上天天想娘亲,这种娘亲不要也罢。 荆老太又道:“你这院子的鸡鸭是李玉娇买回来的?那贱蹄子,饭都要吃不起了还养鸡鸭!” 见荆启山不搭理她,她又道:“是不是养到中秋?到时候……留给娘一只,娘前段时间丢了一只个把月大的小鸡,心疼两个晚上没睡着觉。” 荆启山仍然没搭理她。 荆老太摇了摇头:“唉,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大哥是这样,二哥也是这样,既然你不需要娘,那娘就走了。” 说是回家,却在屋子里这里翻翻,那里翻翻。 她一直惦记着李玉娇之前买的那些肉,还有野猪,不可能一点都不剩的。 但是她将祖屋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一点值钱的东西,院子的鸡鸭又太小,拿回去了她还得亲自喂,不如等李娇喂大了再过来要。 …… 荆启山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这脚步声带着踌躇、犹豫,也就是所谓的鬼鬼祟祟。 是个女的,但不是李玉娇! 他朝外面说了一句:“谁在外面?”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扎着辫子,穿着暗色粗布衣裳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还很激动的样子,眼泪都出来了:“三、启三哥!” 荆启山看这女的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就冷眼盯着她看。 “启三哥!”王二花眼中噙着泪水,然后走到床边,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启三哥,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我是二花啊。” 荆启山想起来了,是小时候的伴玩里面确实有一个叫王二花的。 这王二花过来干什么? 在上一世,他瘫痪回来后,儿时的玩伴都没有看过他。 “启三哥,你竟、你竟变成这样了,你该有多痛啊,我就知道李玉娇那女人不会善待你,她那种女人,水、水性杨花!” 荆启山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王二花,“你是来挑拨离间的?” “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过来告诉你,那李玉娇在茶山上都干了些什么,你晌午吃的是馒头?那馒头是大柱哥给的,大柱哥看她的神情都不一样,两人当着大柱嫂的面勾勾搭搭,我是看不惯了才回来跟你说的。” “你说完了,可以走了。”荆启山道。 他最讨厌那些背后嚼是非的人,若是上一世得势的时候,他会立刻将这王二花拖出去斩了。 王二花:…… 荆启山怎么跟小时候的不一样,小时候的荆启山喜欢跟她玩,也喜欢听她说话。 她擦了一把眼泪,然后问:“启山哥,是不是因为李玉娇那个贱女人照顾你,你怕她,所以你才不敢说她坏话?怕她不给你饭吃的?” “是,我怕,不如你把我接回家里去,从此你来照顾我?”荆启山讽刺道。 “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王二花擦把眼泪,再道:“罢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把话给你带到了。” 说完就捂着脸走了。 …… 傍晚,李玉娇采茶回来了。 一回来自然又是去问荆启山需不需要方便。 令她诧异的是,荆启山板着脸,竟不搭理她。 大奸臣总是阴晴不定,她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不说,她也不问。 等他方便完,她便要去做饭。 荆启山却在这时问了一句:“你们去采山,晌午发几个馒头?” “每人一个啊,不过大柱怕我晌午回来做饭辛苦,多给了两个。”李玉娇道,同时在想,他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呢? 同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第24章 他的心酸酸涩涩的 荆启山又道:“大柱对你很好。” “我是他救命恩人,大柱嫂也在,也劝我拿,我这才拿的。”李玉娇解释。 荆启山不由地放下心来。 李玉娇后背那股冷意这才消失。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就去做饭了。 她去买鸡鸭那天也买了一口陶瓦锅,今天打算做一个腊味煲仔饭。 泡着米,再去切了点腊肉,然后生火煮米饭,快熟的时候将腊肉倒进去煮,洒上她调的酱汁。 这个时代调料还不充足,她打算过段时间买点豆子发酵一锅酱油,以后做菜就更好吃了。 荆启山也在里面闻到了腊味的香味。 他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的想法有些幼稚。 不管将来怎么样,但现在的李玉娇照顾他是尽心尽力,他何必总猜测她是不是要找野男人? 他们又没有夫妻之实,她将来要改嫁也是正常人的想法。 不如就这样踏踏实实地接受她的照顾。 所以,等李玉娇用厚厚的汗巾端着一锅煲仔饭进来的时候,她看到荆启山的眼神很平静,不像做饭前带着审视与怀疑了。 他甚至还夸她的饭做得好吃。 李玉娇道:“那你就多吃点。” 末了,荆启山说了一句:“要不你在家里装把锁,以后你要是想出去就把门锁起来。” 李玉娇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白天有人来过。 来的人必不是春哥,要是春哥来了,他肯定不会装锁。 那要么就是荆家的人,或者一些进来嚼舌根的。 她答应道:“行,等我采完这几天的茶,就让人把家里的门锁都修好。” …… 接下来,李玉娇又去采了五天茶,算下来赚了四百八十多文钱。 领工钱那天,李玉娇特意跟大柱打听了一下:“大柱哥,跟您打听个事,咱们村里有没有木匠啊?” 大柱不由地道:“有啊,阿贵和阿平两兄弟不就是吗?你想做什么家什都可以找他?” “加固门窗,加篱笆这些呢?” 大柱想了想,道:“这些好办,我可以帮你叫几个人来,你呢就给他们煮顿饭,毕竟干活嘛,都要包饭的,这是村里的规矩,然后再发个二十文一个人就好了,现在农忙还没到,你只要说一声,大把人愿意来干的,说不定三天就能弄好。” 李玉娇在心里估算一下自己的银子,目前加上官府的赏银,以及卖野猪和治大柱、采茶剩的钱,手头上差不多三两银子。 大柱见李玉柱不说话,就问她:“可是有困难?你要有困难我可以先借钱给你的,你能还就还,不能还就算了。” “不用不用,”李玉娇连忙拒绝:“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钱,一旦欠上钱就会浑身难受,寝食难安。” “那一两银子你有吗?我估计一两银子就可以弄好,你那院子又不大,不做围墙只做篱笆的话,花不了多少钱的。” 李玉娇忙道:“有的!” “那就够了,我明天带人过来给你修。” “这么快?!” 大贵道:“趁这两天天气好,赶紧修一修,不然过段时间下雨就麻烦了。” …… 翌日。 李玉娇还在睡觉呢,就听到大柱在外头喊:“玉娇,干活的来了!” 李玉娇顿时就醒了。 荆启山也醒了,听到外头的动静,似乎又来了很多男人。 他皱了皱眉。 她又引这么多男人来干嘛?大清早的。 李玉娇揉了一下眼睛,然后立刻整理头发和衣服,再穿好鞋就下床了。 荆启山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李玉娇打开门,见大柱带着阿贵、阿平以及另外的几个男的站在外面,粗略一看,约莫有十个人,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家伙,有些带着柴刀,有些带着锄头。 阿平见李玉娇像刚起床的样子,他不禁又开起了玩笑:“荆三娘子,启三哥都那样了,你还折腾得这么晚呢。” 里面的荆启山听到了,不禁想吼一声:大胆! 竟敢开他的玩笑,是不要命了吗! 要是他能动,他一定…… 但李玉娇一点都不怕开玩笑,她爽朗地道:“阿平,这种玩笑还是少一点为好,我家三郎听了会不高兴的,我起床晚是因为这几天采茶太累了。” 这些男的见她这么坦荡,就不敢再说她的笑话了。 大柱在一旁道:“让你们过来是干活的,你们别瞎起哄,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也不要问,阿贵你来看看这篱笆应该怎么做?” 阿贵便绕着祖围绕了一圈,看得直啧嘴。 “这屋子都好几十个年头了,破成这样,门窗、屋顶和房梁都要修,得砍不少竹子和木头啊,木头我那里有,竹子就要现砍了……” 阿贵把活分配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情,李玉娇只需要给他们晌午做一顿饭就好了。 李玉娇也不含糊,伺候完荆启山擦洗后,就去买菜了,屠户家里买猪肉,豆腐坊里买豆腐,再去各家买些新鲜的菜来。 荆启山觉得这一天太吵闹了。 因为有生人来,鸡鸭都没放出来,一屋子的鸡鸭在里面一直叫。 阿贵他们时不时进来检查门窗和房梁,见到床上躺着的他,就非要跟他讲几句话。 “最近有好转一点吗?” “身子被夹成这样舒服吗?” “平时都是你家娘子一个人伺候?她又要干活又要赚钱又要照顾你,我们大伙都觉得她是挺好的一个女人。” 问他身体的,荆启山一概不想回答。 但是人家夸李玉娇,他的心却是酸酸涩涩的。 这段时间她确实是在精心照顾他,不仅照顾到身体,还照顾到情绪了,可他还总是怀疑她要出去勾搭男人。 只是他心里始终有阴影,想到她上一世干的事,他还是恨得牙痒痒。 只怪自己不得不天天躺着,否则谁需要她的照顾呢? …… 祖屋框框当当地敲了三天。 三天后,这里竟有种焕然一新了! 竹篱笆围上了,门窗用新的木料加固了,阿贵还替她刷了一层漆,屋顶上的很多瓦片也换了新的,灶台也修葺好了。 从远处看,这座围着竹篱笆的小院子依山傍水,院子里有鸡鸭,做饭的时候,屋顶青烟袅袅,跟李玉娇的梦中情屋简直一模一样。 最让李玉娇惊喜的是,十来个人干了这么多活,加上吃饭,真的只花了一两多银钱! 围篱笆的竹子是在山脚下砍的,这时代的人工不贵,友情价就是一顿饭加二十文钱一天,油漆、门柱这些都便宜。 李玉娇把鸡鸭都放在院子的围栏来,听着鸡鸭的叫声,她有一种退休后在老家过日子的感觉。 她把荆启山也抱到院子里。 “你看看我们的小院,是不是变漂亮了许多?”李玉娇骄傲地道。 荆启山冷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一座农家小破院而已。 他淡淡道:“是比之前顺眼了一点。” 李玉娇就没理他了。 他现在不能自由活动,心里阴郁,对他来说住哪里都一样。 何况他们又不是那种有感情的夫妻,不会因为家里变好了就会有幸福感。 李玉娇拿出一把锄头在篱笆旁边锄地。 这几天趁着去买菜的功夫,她又添置了各种工具,柴刀、锄头、铲等农家经常用到的都买了,她打算在篱笆周围种点菜,以后就不需要再去买菜了。 荆启山躺在竹椅上。 以前他只是脖子能转动,但是这两天他发现自己的脖子能抬起来一拳高了。 也就是说,肩膀这一部位也有了点力气。 他听到李玉娇在锄地,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翠绿的篱笆旁边,李玉娇半弯着腰,一下一下地锄着地。 她的额头淌着汗水,下巴也有汗水准备流下来,衣服已经湿透了肩膀。 荆启山突然想到上一世经常做的梦:在他厌极了官场的黑暗时,就经常梦到自己回到这个叫民乐村的地方,梦里就是有这样的场景,有一处带篱笆的院子,有一个勤快的农妇,这农妇和他一起种地开荒。 他们养了鸡,养了鸭,后面还会养狗,生一堆的孩子。 莫非,现在的情景并不是真的,而是他做的一场梦? 正胡思乱想之际,胖婶突然跑过来喊:“玉娇,你快去看看春哥儿!” 李玉娇一见胖婶这火急火燎的样子,便不由地丢下锄头:“胖婶,出什么事了?” “春哥要被他嫂子打死了!” 李玉娇顾不上荆启山,立刻跟着胖婶跑了。 第25章 他果然是不好意思! 等李玉娇赶到的时候,春哥儿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有邻居看不下去,叫凤霞不要打了。 春哥儿大嫂凤霞举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哭诉道:“就是这小兔崽子,平时干活经常偷懒也就罢了,可今天居然偷钱去买蜜饯,问他钱从哪里来的,他死活不肯说,我今天非得把他打死不可!” 眼下凤霞的棍子又要往下打,这时李玉娇闯了进来,一把将棍子给夺了下来,“你住手,有你这么打人的吗?再打就出人命了!” 李玉娇又去看春哥,春哥现在伤痕累累,鼻子嘴巴都在流血,把李玉娇心疼得眼泪直流。 她连忙给扒下春哥的衣服,给他检查伤口,结果这么一扒拉,发现春哥全身都是被打过的痕迹,有新有旧,现在口鼻都在流血,怕是伤到了脾脏。 围观的人见状,也不由地指责凤霞。 “你太狠心了,哪有这么打人的?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 “你把人打死了,他大哥回来了,你该怎么交代?” “凤霞,你平时偶尔打打孩子,我们都假装不知道,可是你今天打得太狠了。” 但是那凤霞不依不饶,她仍然叉着腰破口大骂:“以前打他是因为他懒,现在打他,是因为他偷钱!” 李玉娇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由地问道:“你说他偷钱?他偷了几个钱?” “偷了五文钱去买蜜饯,要不是他给我儿子吃了一个,我都不知道,问他钱从哪里来的,他又死活不说!都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我现在不教训他,将来大了怕是要偷家!” 李玉娇吼了凤霞一声:“胡闹,那五文钱是我给他的,因为他带我去了集市,所以我拿五文钱感激他。 他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又到处乱说,上回我买了肉,你去跟荆家的嫂子说了,我婆母带着嫂子来我家闹事,春哥一直内疚,他说以后关于我的事都不跟你说了,打死也不说。 凤霞,你太过分了,你最好保证春哥没事,否则我拉你去告官!” 说完,李玉娇便抱着春哥回去了,她怕再耽误下去春哥会落下什么病根! 看着李玉娇将春哥抱走了,那凤霞在原地怔了怔。 胖婶道:“你看我说什么来了?春哥这孩子这么老实,怎么可能偷钱?那钱是玉娇给他的,凤霞,你这事干得十分不地道!” 凤霞还是犟着嘴:“那他又不说,我怎么知道?这样的小犟种被打死了也活该!” 众人无奈地散了。 凤霞欺负春哥不是一天两天了,学堂学堂不让上,天天就当他一个奴才一样使唤。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春哥现在没爹没娘的。 …… 李玉娇匆匆忙忙地将春哥抱了回来。 荆启山见状,不由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李玉娇道:“得检查了才知道。” 然后就匆匆抱着春哥进了屋里面。 荆启山急死了,春哥现在连走路都走不了,还要李玉娇抱着,说明他伤得严重。 上一世也没有这样的情况,这一世怎么就被打了个半死呢? 他又握了握拳头,只恨自己没法站起来,否则他现在就要了那凤霞的命! …… 李玉娇把春哥抱到屋里后,立刻就带他进了移动手术室。 春哥现在有意识,还叫了一声“小嫂嫂”,可是一开口就吐了一口血。 李玉娇立刻让他不要说话。 然后就是给他接上氧气,再用仪器观察各个部位。 是脾脏出血,好在出血的面积不大,一个小手术就可以了。 幸好她有手术室,否则春哥可能在床上躺个五六天就一命呼呼了。 麻醉、开刀、缝合……一个手术做下来,天已经全黑了,估摸是晚上九点的样子。 李玉娇把春哥从空间抱出来,这才想起荆启山还在院子外面。 院子外面静悄悄的。 今晚没有月光,李玉娇在屋里把灯油点燃,然后叫了一声:“荆启山?” 荆启山就应了一声:“我在!” 她很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忘了你还在外面。” “无妨,救春哥要紧。”荆启山的语气很平静。 她连忙将他抱了进来,让他跟春哥挨着躺一起。 荆启山又问了一句:“春哥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醒来之后躺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荆启山“嗯”了一声。 李玉娇突然觉得荆启山的语气变得很奇怪,以往的他都是冷嘲热讽的,现在怎么这么平静? 但是想到外面的鸡鸭还没有收回来,大家的晚饭都没有吃,于是她又赶紧去忙活了。 阿贵他们帮李玉娇在院子搭了一个鸡棚,现在不用再把鸡鸭赶回屋子了,很是方便。 李玉娇在赶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荆启山还没有方便。 他语气之所以这么平静,是因为羞于跟她讲,他也是希望她一心救春哥。 于是把鸡鸭赶进鸡棚后,她连忙把便盆拿进来给他。 他果然是急了,一大泡尿,尿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便对李玉娇道:“你出去一下,我好了就叫你。” “行!” 他果然是不好意思! 她又去给他热了一下饭菜,然后端进来喂他。 荆启山这一次吃得很平静,不挑食,喂到嘴边就吃,像个乖乖吃饭的孩子。 李玉娇便想,或许是春哥在旁边,他不好意思任性。 把他喂饱后,李玉娇自己也去吃饭洗漱。 而床上的荆启山抬起脖子,看了一眼身旁的春哥儿。 他的手不仅能握拳头,还能轻轻移挪动一下了。 他慢慢地,艰难地把手挪到春哥的衣摆下,再一点点将春哥的衣摆撩起来。 春哥的腹间不止有青紫的瘀血,还有一个缝合起来的伤口,看样子是新缝起来的。 是出自李玉娇的手笔! 但是他傍晚在外头瞧得清楚,李玉娇把春哥抱进去后,屋里就没有开过灯。 没有灯,她是如何缝这伤口的? 她不是李玉娇! 又或许,她是李玉娇,但是她一定不是上一世的李玉娇。 她有秘密! 荆启山越来越摸不透她了。 不过转念又想,他不也有秘密吗?他还是重生的呢,这种事情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第26章 有些东西,和前世不一样了 这一晚李玉娇睡得并不踏实。 以前她和荆启山躺在一张大床上勉强能睡,但现在多了一个春哥,她只能蜷缩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荆启山也没有睡着,他也在担心着春哥的身体。 但是他不没有问李玉娇关于春哥的身体状况,问了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凌晨的时候,春哥醒了。 李玉娇很警醒,春哥一动她就跟着醒了,接着就去点烛灯。 点烛灯的时候,李玉娇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给春哥做手术的时候,忘记给屋里点灯了。 荆启山在外面一定会怀疑的! 他会怎么想呢? 算了,既然他不问,那她就不解释,很多东西本来就是解释不清楚的。 春哥慢慢睁开,看到面前的人是李玉娇,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眼泪就又流下来了,小声地道:“小嫂嫂,我没有偷钱,你能不能相信我?” 李玉娇连忙安慰他:“春哥,你没有偷钱,小嫂嫂相信你,明天小嫂嫂会去跟你嫂子说清楚的。” 春哥连忙摇头,眼泪大颗地往下流,“我不想回家,我不想再见到我大嫂了。” 李玉娇见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连忙哄道:“好,那咱就不回家了,你先睡一会儿,我保证不送你回家。” 春哥到底是孩子,没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李玉娇和已经醒来的荆启山大眼瞪小眼。 荆启山用眼神询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李玉娇用眼神回他:我自有办法! 双方后知后觉:他们居然可以读懂对方的眼神? 李玉娇好一阵尴尬,连忙躺了下去。 荆启山则盯着房梁。 有些东西,似乎真的和前世不一样了。 …… 翌日,春哥的大哥一大早就来敲门了。 这敲门声带着几分犹豫与忐忑,敲几下又停几下。 大哥叫周冬,二十多岁,在附近的石场厂挖矿,平时不怎么在家,这次是听说春哥儿差点被打死了,这才赶回来的。 周冬对李玉娇道:“荆三娘子,春哥在你家?我来接他回家。” 李玉娇隔着篱笆,却没有开门,她语气清冷地问:“接他回去,然后呢?” 周冬礼貌地道:“昨晚辛苦你了,我把春哥接回去后,他嫂子会照顾他的。” 李玉娇算是听出来了,春哥这个大哥也是个怂的。 若不是他长期的放纵,凤霞不可能敢这么欺负春哥。 “春哥就是被你家凤霞打成这样的,差一点打死了,你知道?” 周冬点了点头,“我已经说过凤霞了,凤霞说以后不打春哥了,昨晚是误会。” 李玉娇冷冷地笑了笑:“她说什么你都信?你知道春哥有多怕他大嫂吗?周冬,我知道,照顾弟弟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凤霞的责任,但是你们既然把冬哥当牲口一样使唤,那至于要保证他吃饱穿暖,阿贵家里养一头干活的牛,都舍不得打得这样的。” 周冬被说得满脸通红。 可是李玉娇还是没有把门打开,他只能隔着篱笆和李玉娇说话:“我、我这次一定要好好说说凤霞。” 门却在这时“砰”地一声打开了。 周冬虽然听说过李玉娇,但是此前没有见过,只听说是个懒婆娘,嫌贫爱富。 然而,当李玉娇站在他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怂了一下。 她站得笔挺,气质清冷,眼神锐利,似乎比矿场上的老爷还要有气势。 “三娘子……”周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玉娇冷冷地道:“你不必回去说凤霞了,你带我去见你们的族长!” 周冬诧异地问:“你要见族长做什么?” 李玉娇道:“春哥差一点被死了,如果这次我把他交给你,等他回到家,想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得找你们族长,让你们族长来定夺!” 周冬仍然顾忌着家里的妻子,担心凤霞要说他,便道:“我回去和凤霞商量一下。” 李玉娇没理他,只朝屋子里面喊了一声:“荆启山,我出去一会儿!” 屋里,荆启山面色一沉。 他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替春哥讨回公道。 他朝外面喊道:“李玉娇,你力气大,若那些人不听你的,你就揍他们一顿,揍到他们服为止!” 李玉娇无奈地回喊一句:“你且在家等着!” …… 半个时辰后,李玉娇带着周家的族长以及周家的几个长辈过来了。 路上有村民看见了,都觉得形势不对,便也跟着过来看热闹。 周冬跟在后头,只觉得忐忑极了。 李玉娇行动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去给凤霞报信! 李玉娇将周家族长和长辈带到院子后,就进去把春哥抱了出来,再放在荆启山平时躺的那竹床上。 “各位长辈、叔伯,这就是春哥的情况,请你们仔细查看查看,看看他身上有多少伤!” 春哥今天精神好了一点,但是还下不来床,脸色惨白,人又瘦小,像只小猫一样躺在竹床上。 周家族长和叔伯前去查看他的伤势,都不用掀开衣服就能看到头上和脸上以及露出的手脚都是伤,再掀开衣服,只见身上全是淤青,全身没有一片好肉。 周家族长看着都生气:“打得这么狠,这还是人吗?” 叔伯们也气愤地道:“春哥的爹一直是个大好人,谁家有事都主动帮忙,当年他是为了参军才离开家里的,春哥的娘勤俭持家,辛辛苦苦把你们两兄弟拉扯大,没想到刚走两年,这小儿子就被虐待成这样了!” 然后他们一起指责周冬:“都说长兄如父,周冬,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弟弟的?你还记得你娘临死前说过什么话吗?不求你们把春哥带得多好,只求他能平安长大,可这样下去,他还能长大吗?” 周冬又羞又愧,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 族长和叔伯们看着周冬这样子,也只是摇头。 “春哥如今被打成这样,周冬惧内,是断不肯休妻的,今后春哥的去处是个难题!” “不如就让春哥到族长吃百家饭,今天去我家,明天去你家,我们轮流给他一口饭吃,不愁养不大他。” “我看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时,凤霞终于来了。 凤霞一来就冲向周冬,狠狠地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自家的事情,你找族长他们干什么?嫌不够丢人吗?” 然后凤霞也跪下来对族长和叔伯们赔笑道:“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昨天我们以为春哥偷钱,所以才打了他一顿,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春哥的事毕竟还是我们这房的家事,不如我和周冬先把春哥带回去……” 族长怒道:“毒妇!你若是再把春哥带回去,那这孩子还能长大吗?你干出这种残害兄弟的事,周家不休了你就好了!” 凤霞道:“那我能怎么样?谁家不打孩子?你们家孩子偷钱难道你们不打吗?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 周家长辈们见凤霞如此耍赖,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族长最后对凤霞道:“你差一点把孩子打死,竟还说是个误会!我周家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今天我就做主,哪怕是吃百家饭,春哥也决不跟你们回去!” 凤霞冷笑道:“百家饭?说得好听,今天去二爷家,明天去四叔家,后天去三叔家?进来就施舍一碗饭?那春哥跟乞丐有什么两样?我都说了我们认错了,有自己的家,总比四处乞食好?” 李玉娇终于在这时站出来了。 第27章 打的一手好算盘 李玉娇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她已经摸清了周家长辈以及周冬两口子的态度:周家长辈是很想替春哥出头,但是没有人愿意真正收留他。 收留春哥,一来自己家里要多养一个人,二来要得罪周冬两口子。 而且春哥已经十岁了,过几年还要帮他张罗娶媳妇,聘礼也是一笔大开支。 李玉娇用坚定的语气缓缓开口:“周家族长,我和我家三郎都很喜欢春哥这孩子,再加上我家人不多,三郎也需要人照顾,不如我请春哥到我家来,当个长工,你们看如何?” 李玉娇话一说口,凤霞就指着她讽刺地笑了起来:“我说你最近怎么待春哥这么好呢,原来是打着让春哥到你家干活的主意,呵呵,春哥这两年吃我的穿我的,到了能干活的年纪了,你就要坐享其成?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李玉娇道:“你着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春哥到我家打长工,我是要支付他工钱的,包食宿,一个月八百钱,族长,你们觉得吗?” 周家族长的眉头顿时舒展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让春哥去李玉娇家里,既不用他们周家的人负责,又不用担心春哥回到周冬家里被嫂子虐待,这是一举两得啊! 凤霞依然讽刺道:“八百钱?谁知道你是真给还是假给?” 李玉娇补充:“我可以和春哥签契约,按手印,说好的给工钱就会给工钱,一文不少,且我们现在就可以立据画押!” 周家族长看了李玉娇一眼,他一开始就觉得李玉娇年纪虽小,但是很有胆量,气势也足,觉得是可以托付之人。 不过,他觉得还是要问问春哥的意思。 “春哥,你自己觉得呢?眼下三条路给你,第一,到族里吃百家饭,第二,回你自己的家,继续和哥嫂一起过活,第三,到荆三娘子家里来打长工。” 春哥当即指着李玉娇,毫不犹豫地道:“我选荆三娘子家里。” “好!”族长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办,春哥已经这么大了,就到这个荆三娘子家里打长工,工钱发给春哥,由春哥自己保管,哥嫂不得讨要一个铜板。” 凤霞仍然有意见:“春哥管工钱?那这工钱不还是在李凤娇的家里?谁知道她最后发的是多少?” 李玉娇道:“既然要发工钱,那自然会有账本记账,如果谁有意见,可以过来核对。” 凤霞张了张嘴,终于不吭声了。 周围的沈二爷、沈二娘以及胖婶一家都在,大家见这事谈得差不多了,便都恭喜起春哥来。 “春哥,这下好了,你跟着荆三娘子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看得出来,荆三娘子待你挺好的,你以后在她家可要好好干活啊。” “……”春哥挣扎想要起来给李玉娇磕头,李玉娇赶紧把他按下去:“你好好躺着,等身体好了再干活也不迟。” 只有凤霞恨恨地盯着李玉娇,“哼,才八百银?我看你撑不了两个月,别到时发不出工钱又把人给我送回来!” 李玉娇淡淡地道:“能不能把工钱发出来,咱走着瞧就知道了!” …… 外面的动静,都被荆启山听到了。 他内心大为震撼! 一个月前的李玉娇还是一个肚量狭窄,好吃懒做,丁点事都担不起的人,可今天,她把春哥要到家里来了! 先是找到周家的族长,等摸清他们想法后,再出方案要人,最后三方都满意。 他也满意。 因为激动,他不由地紧紧地握着拳头。 之后,又抬了抬胳膊。 无论是胳膊还是双腿,都可以微微地抬起来一点了。 外面的人都散了,李玉娇把春哥抱了进来,让春哥躺在荆启山身边。 她没注意到,荆启山看春哥的眼神充满了慈祥。 春哥现在依然很激动,他一直看着李玉娇,甚至哭了起来:“小嫂嫂,谢谢你!” “谢啥?你是来家里做长工的,不是来享福的,你要帮小嫂嫂干活的,要是干不好活,小嫂嫂也会打你的哦。”李玉娇吓他。 春哥却摇了摇头:“不,我若是不好好干活,小嫂嫂最多呵责我,不会真的打我。” “你这么确定?” “我确定,你就跟我娘一样,总是说要打我,可是一次都没打过我。” 李玉娇不禁问:“我像你娘?我看起来很老吗?” “小嫂嫂,我是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和我娘一样!”春哥连忙补充道。 李玉娇笑道:“你呀,少拍马屁,我先去给你俩弄点吃的。” 但刚走两步,她像是现在才想起了荆启山。 让春哥过来家里当长工的事她并没有跟荆启山商量。 她不由地转过身问他:“荆启山,我今天做的事情想必你也看在眼里了,我已经把春哥要过来了,我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荆启山脸色瞬间变得气愤起来。 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李玉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春哥他现在有难,我能不管他吗?我……” 李玉娇见他同意了,她又急着去做饭,便不由地道:“行,那我就先去煮饭了,大家都饿了!” 荆启山:…… 这两人是要把他气死吗? 方才李玉娇和春哥就自顾地说着话,都没有理他。 现在的春哥俨然是李玉娇的忠实小弟了,眼里只有李玉娇。 可上一世,明明他才是春哥的领路人,是大哥,是领袖。 想到春哥上辈子救了他的命,所以他现在还是很想和春哥联络感情的。 于是等李玉娇出去后,他就对春哥道:“干活的事你别急,我们都不会真正让你干活的,你就在这个家放心地住着,知道吗?” 春哥连忙道:“知道了,这都是小嫂嫂的功劳,我将来一定会报答她的。” 怎么又提到那女人了? 荆启山道:“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像这张床一样,你也是想睡就睡的。” 意思是春哥现在还睡着他的床,这个家有他的份。 春哥连忙道:“我知道,我等我好了,就自己睡到隔壁屋去,不会影响你和小嫂嫂的。” 荆启山:…… 这感情真是笼络不了一点! …… 李玉娇给他们都熬了红枣黑米粥,又烙了几块煎饼送进来。 在干活的时候,她就寻思着,得出去赚钱了!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 以前在部队下载的那些种田文大都是卖美食,她虽然也会做饭,可是对自己的厨艺真是没有自信。 去镇上的医馆打个工? 罢了,她每次动手术都要躲在屋子里面,要是真去医馆,她的秘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养殖致富?太慢了一点,这鸡鸭天天吃这么多,可每天瞧着还是一个样,也没有几两肉,只能当成副业。 医美? 这倒是一条路子,她也可以做,只不过她潜意识就抗拒整容,除非是那种长得很丑的。 “小嫂嫂,你在想什么?”春哥道:“你看粥都滴到大哥哥肚子上了。” 春哥提醒李玉娇。 第28章 可以抬起屁股方便了 李玉娇这才回过神来。 然后就对上了荆启山那愤怒的眼神。 她连忙用帕子替他胡乱地擦了擦,“真不好意思,把你肚子弄脏了。” 荆启山不满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灵魂都出窍了!” 不会是在想男人? 春哥这时又说了一句:“小嫂嫂,你做的这个粥和烙饼真好吃。” 春哥是自己坐起来吃的,小孩子恢复得快,何况他又不愿意让李玉娇来喂他。 “好吃吗?”李玉娇问春哥。 “好吃,我娘在的时候,给我在镇上买过烙饼,但是镇上的烙饼没有你做的好吃。” “春哥,你要说实话。”李玉娇语重心长地道:“不能因为我救了你,你就处处逢迎我,小嫂嫂不希望你将来成为那种处处小心讨好别人的人。” 春哥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小嫂嫂,我真的没有,不信你问大哥哥。” 两人就都看着荆启山。 荆启山顿了顿。 坦白说,李玉娇做的东西确实好吃,不管是饭菜还是临时起意炖的粥和她煎的饼子。 他上辈子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李玉娇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京城那些大厨师,但是在民乐县这样的小地方,味道算是不错的。 荆启山便道:“好吃,是可以出摊的水准!” 李玉娇眼前一亮:“那我如果真的要出摊呢?” 荆启山又不由地在心里分析:她要出摊?也是,出摊可以接触更多的男人,将来私奔起来更容易! 虽然这辈子很多地方和上辈子不一样,虽然她这段时间一直精心伺候她,虽然她身上有不少秘密,但是他看人很准: 李玉娇并没有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这女人有勇有谋,这个小地方困不住她。她明显就是把治好他当成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之后,她就会离开。 而且现在的她眼光变高了,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勾引,她可能要去镇上勾引一些老爷。 李玉娇哪里知道荆启山内心已经长了八百个心眼了,见他不回答,她以为他担心自己得不到照顾呢。 于是她便道:“要摆摊也不是现在摆,等我琢磨出具体想卖什么的时候再说。” …… 接下来的几天,李玉娇除了照顾屋里的一大一小,除了喂鸡喂鸭,种菜淋菜、打扫院子、挑水洗衣做饭,她还开始折腾起美食来了。 她去了一趟永安镇。 永安镇比三六九集市大很多,一条小河将镇子分成东西两边,镇上有酒楼,有小饭馆,有布行,有鞋铺、胭脂铺,还有村民们沿路摆摊,卖煎饼的,云吞的,卖牛肉面的,应有尽有…… 李玉娇逛了半天才逛完这个镇子,主要就是研究镇上卖的各种吃食。 这个时代普遍卖的就是粥粉饭面,加上一点烙饼之类,点心就是传统的桂花糕,零口就瓜子蜜饯,种类不多。 如果她在这里卖现代的面包或者披萨呢? 上一世有三年口罩期,那段时间全国人民都在家里研究做美食,她也做了好久的面包,和面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就差一个面包窑了。 这个时代是没有面包窑的,想吃就需要自己动手做。 李玉娇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回到家后,她就开始动手了。 …… 院子里。 荆启山和春哥看着李玉娇在院子里面用毛笔画图,画半天,画出一个熊头模样的东西。 两人看得面面相觑,但见她很认真的样子,便不敢打扰。 春哥小声问荆启山:“小嫂嫂在做什么?” 荆启山摇了摇头:“大概是在做一种很新奇的东西。” 新奇到他这个活了两世,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见过这种熊头。 莫非是做那种能发射千里的炮弹? 但荆启山马上又否认了。 这么想,真是太抬举她了! 李玉娇画好图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她上一世在乡下见过村民家的面包窑,后来刷网上的短视频,见过某位鼎鼎大名的乡村网红博主也自制过面包窑,所以她就凭着这些印象来自行摸索。 面包窑分三个结构,底下是热质层,由土和沙做成,中间保温层,博主们用的是空玻璃瓶,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这么多玻璃瓶,她决定用陶罐来试试。 最上面一层,也就是熊头的部分,由土和沙以及稻草来组成。 面包窑制作过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画好图之后,就要去准备材料了。 当李玉娇将黄泥、砖头买回来,稻草和瓦罐也准备好的时候,荆启山便大概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他上一世在京城做官的时候,有一个来自波斯的传教士,喜欢吃那些烤得酥脆的馒头,外焦里软,他给荆启山也分享过。 荆启山有一次去他家里,就看到一个坟墓形状一样的东西,传教士说,那些酥脆的馒头就是从那个坟墓里面烤出来的。 荆启山当时差一点就想将这传教士杀掉了! 他让春哥将李玉娇画的图拿过来看了一下,发现如果没有熊耳朵和熊鼻子,那李玉娇的这一个窑子也像坟墓。 李玉娇怎么会这些? 难道又是看书学来的? 到了第七天,李玉娇的熊头窑终于砌好了! “小嫂嫂,你这个是烤窑吗?”春哥也看出来了。 他们小孩子平时喜欢在田间窑红薯,做的就是这样形状的烤窑。 李玉娇笑道:“对,小嫂嫂在窑一种很新的东西,保证你没有吃过,而且绝对好吃。” 春哥非常期待:“那小嫂嫂什么时候开始窑啊?” 李玉娇其实也很忐忑,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春哥就鼓励她:“小嫂嫂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好吃!” 李玉娇见他这么捧场,当即决定:“好,那小嫂嫂现在就试着烤个面包。” “面包?” “对,就叫面包。” 李玉娇开始去和面,春哥就跟在他后面打下手。 经过这么些天,春哥的情况又好了许多,现在是活蹦乱跳的了,他每天干活都很积极,什么活都抢着干。 “小嫂嫂,您和面还加糖呢?我娘以前和面,从来没有加过糖。” 李玉娇笑道:“我做的这个面包是要加糖的。” “我最喜欢吃甜的了。”春哥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李玉娇揉好面,在等待发酵的时候,李玉娇打算去问问荆启山要不要方便,但是春哥又抢着去,“小嫂嫂,我来,大哥哥今天早上跟我说了,以后这些事都由我来。” “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李玉娇也不能什么都让春哥干,他还是个孩子。 “不碍事,大哥哥现在可以自己用力了,他能自己把屁股撅起来方便了。” “噢,是吗?” 旁边的荆启山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是的!” 这两人真是的,屋子就这么小,她有话不能问他?竟还当着他的聊他的情况。 第29章 怎么还不给我吃啊? 李玉娇仍然拿过便盆,对荆启山道:“还是我来。” 荆启山却是态度坚决地道:“还是让春哥来!” “春哥还小。” “他刚不是说了吗?我可以自己用力,他左右不过是倒一下便盆,出不了多少力!” 春哥又过来抢着干,李玉娇没办法,只好站在边上看着。 荆启山又不干了:“你出去一下。” 李玉娇就不明白了:“这些事以前不都是我干的吗?你现在才觉得害臊呢?” 荆启山不回答,看他的意思是坚决要她出去。 李玉娇便只好出去了。 同时吐槽道:这大奸臣真是过河拆桥! 她在院子外面的大树墩坐下。 此时天已经黑了,夜风袭袭,拂面有点凉,李玉娇操劳了多日的身体也得到放松了。 身体放松之后,她开始分析近段时间发生的事。 这段时间家里的变化很大,房子改造过了,多了小院,又多了一个春哥,除了这些,貌似荆启山的变化也很大。 李玉娇知道他的四肢能活动了,这人没事的时候就在活动他的四肢。 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以前他对她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各种看不上,但最近冷嘲热讽少了,更多的是猜忌。 她知道自己也有疏忽,比如给春哥动手术那晚忘记点灯了,比如自己会画图做面包窑。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反正他又没有亲眼看到她手术室,随便他怎么猜。 变化最大的,是他不喜欢她近身伺候了。 尤其是需要方便的时候,他会非常别扭。 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害臊? 自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会害臊,可荆启山又不喜欢她,他需要害什么臊?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欠她太多。 李玉娇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 他既然有这种想法,那他将来就不可能再煮她了,等他身体康复了,身上又有了钱,她就可以要一封和离书,离开这里了。 …… 烤面包是在半夜。 因为大家都想着要吃面包,所以谁都没有睡,等发酵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玉娇就把面团放进窑子里面去烤。 烤之前她的内心很忐忑,万一不成功,那这个窑子岂不是白做了? “小嫂嫂,你快把面团放进去呀,再不放进去,等会窑子该凉了!”春哥都在催她了。 李玉娇只好硬着头皮道:“好,俗话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不管烤出来能不能吃,咱们都要让它见一回公婆!” 春哥拍着手:“好耶!” 李玉娇把面包放了进去,然后将盖子盖上,再和春哥在边上等。 约莫过了两刻钟,李玉娇拿开盖子。 这时,一阵清香的面包味便扑鼻而来! 春哥惊喜地叫起来:“好香!” 李玉娇也感到惊喜,她把帕子缠在手上用来防烫,再去拿里面的面包。 “好烫!” “小嫂嫂,小心点!” 春哥说着,自己也去拿了一个,两人快速地将烤好的面包放在盘子里。 “这面包好硬!”春哥敲了敲表面,像鸡蛋壳一样硬:“小嫂嫂,这怎么吃?” 李玉娇笑道:“但里面应该是软的,不信我们切开掰开看看。” 旁边备着菜刀,李玉娇从中间把面包切开,便看见里面蓬松的面包团。 “小嫂嫂,这种面包好神奇,看着就好吃!”春哥已经流口水了。 “那你快尝尝。” 得到了李玉娇的允许,春哥也顾不得烫,拿起半边吹了一下就啃了起来。 烤面包的清香,配着淡淡的甜,春哥吃得两眼放光:“小嫂嫂,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李玉娇也拿起半根尝了尝。 她觉得火候稍微差了一点,因为她想着是要把面包拿去卖的,所以窑子做得很大,这就导致温度不够,所以里面的面团还有一点点湿。 下次要多烤五分钟就行了。 “小嫂嫂,好吃吗?” 李玉娇:“好吃,不过下回还可以做得更好吃。” “还能更好吃啊?” “当然可以!”李玉娇笑道,随后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屋里的荆启山听着他们的对话,又闻着空气中的烤面包味,他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没错,闻着这种味道就像那个传教士带给他尝过的烤馒头,也叫面包。 那两人也真是的,怎么还不拿一根进来给他也尝尝?他也一直等着没睡好吗? 才想到这里,就听到春哥说:“我拿一根给大哥哥也尝尝?” 荆启山眼前一亮,这两人终于想起他了! 谁知李玉娇来了一句:“你大哥哥怕是不喜欢吃……不过没关系,你先让他尝尝也行。” 李玉娇的想法是:这一次的面包烤得并不完美,或许下一批再让他尝也行。 不过既然都烤好了,让他试试也无妨。 荆启山有点心塞。 那女人心里果然没有他! 她照顾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转眼间,春哥已经抓着一块烤面包进来了,“大哥哥,你尝尝,这可是新鲜出炉的面包!” 荆启山化悲愤为食欲,抬起脖子大咬了一口。 吃到嘴里他就感觉香气扑鼻:自重生后,他就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当然,她做的煲仔饭也好吃,烙的饼也好吃,但那些都是主食,这面包应该算零口。 “好吃吗?”春哥问。 荆启山吞了之后,就点评道:“清甜可口,若是再加点牛乳,味道会更好。” 他前一世吃惯了山珍海味,八方美食,所以不自觉就想到了牛乳。 外面的李玉娇也听到了,她有点惊讶荆启山居然想在面包里面加牛乳,或许他去打架的时候听别人说过?或者吃过这样的味道? 其实面包待开发的口味很多,比如加入南瓜,变成南瓜手撕包,加入鸡蛋,就成了鸡蛋味的烤面包,加上黄油就成了黄油味的烤面包。 只要这烤窑成功了,后续还可以烤披萨,窑鸡等等。 摆摊这事,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 李玉娇数着荷包里面的钱,除掉修葺房子以及砌面包窑的钱,目前就剩一两多了。 而摆摊还要买面粉、鸡蛋、糖,以及摆摊用的桌子,还有做个招牌什么的。 赚钱又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了。 就在她准备筹备着摆摊时,这天一个人匆匆跑来找她:“荆三娘子,快救命啊!” 第30章 男娃救,是女娃就不救了 李玉娇仔细一看,那不是那天买猪内脏的大黑叔吗? 见大黑叔来得焦急,她不由地问:“出什么事了?” 大黑叔竟一把跪了下来,并哭道:“荆三娘子,快救救救我孙子小虎,他才三岁啊,不能死啊。” “人怎么了?你快起来说话!” “就、就前两天吃鱼,有刺卡喉咙了,我瞅着第一天第二天都没啥事,可今天人就快不行了,我不敢送镇上,他们说让我来找你,大柱的病就是你治好的,你不如也去看看我家小虎。” 鱼刺卡喉? “你家在哪里?快带我过去!”李玉娇连忙道。 “就在东边!”大黑叔连忙拉着她过去。 李玉娇匆匆关上就出去了。 …… 很快就到了东边的大黑叔家,李玉娇也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小虎,才三四岁,现在面色发紫,呼吸微弱,嘴角还带着血。 她又去仔细查看了一下小虎的身体,得出结论:鱼刺割破了食道,导致里面出血了,若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 必须马上做手术! 正准备将里面的人清出去,这时大黑婶又扑通一下跪下来:“荆三娘子,你一定要救小虎啊,他可是个男丁,如果他是个女娃,我们就不请你来过来了,你要是能救活他,那我们家出、出三两银子!” 李玉娇莫名地感到胸口被刺了一下。 什么叫如果是女娃就不请她来了? 她不由地道:“三两银子可不行,大黑婶,我要是能救活小虎,那最少是五两银子。” 大黑婶犹豫了一下,这时,小虎的娘,也就是大黑婶的媳妇求道:“荆三娘子,你快救他,五两银子我们也是有的!” 李玉娇道:“我可以救他,不过得请你们出去,我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切记不能进来!否则到时候小虎他活不了!” 小虎的家人听了,就连忙撤了出来。 李玉娇不太敢相信他们,便又搬了桌子凳子将门口堵住。 接着就要给小虎动手术了。 …… 大黑叔的院子这时围了不少人过来。 大黑叔耷拉着脑袋蹲在屋檐下面,大黑婶则一个劲地在一旁抱怨:“我都说了那么小的孩子不可以吃鱼,你非说小孩子吃鱼聪明,连命都没有了,你说聪明在啥地方啊?” 小虎娘就一直在旁边哭,时不时又要质疑几句:“荆三娘子年纪这么小,她真的能救小虎吗?” 大黑叔一肚子委屈与愧疚,他抓了一会儿头皮,再抬头吼道:“大柱前些时日不是差一点就死了吗?不也是荆三娘子救的?听说只要把人切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就好了。” 小虎娘一听到说要切开,顿时就要进去开门:“不行,我得看着小虎,别把我小虎给治死了。” 好在小虎爹及时把她拦住了,“你发什么疯?刚刚荆三娘子说过了,不能进去,要是进去了小虎就活不了!” 小虎娘哭得站都站不稳,只能在小虎爹身上哀嚎。 院子外面来了很多左邻右舍,有些在问情况,有些跟着一起焦急地等,有些在看热闹。 王二花也来了,王二花就住在附近,她问了前面的一句:“现在是谁在救小虎啊?” “荆三娘子,前段时间救了大柱的那个。” 王二花顿时冷下脸来,“她会救人?没准是来骗钱的。” “人家救过大柱,没必要为了几两银子行骗?” 王二花看着那扇关紧的门,质疑道:“既然是救命,为什么不让咱们看,非要把门锁着呢?” “你懂啥?镇上的大夫给人看病不也是要关着门在里头瞧吗?” …… “大哥哥,小嫂嫂哪去了?”春哥过来问。 大黑叔来的时候,他正在后面的茅房拉屎,不知道李玉娇被大黑叔叫走了。 荆启山也不知道。 大黑叔来的时候,外面有只鸡叫得很凶,他没有听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春哥就道:“没准是去集市买东西了,大哥哥,我先替你擦洗,一会儿再给你吃面包。” 提到面包,荆启山有点反胃了。 一开始觉得李玉娇心里没有他,连面包都不想给他吃。 可这段时间,李玉娇为了做出最好吃的面包,尝试不同的做法,有加糖的,加牛乳的,加南瓜的,加芝麻红薯的……不管加什么,面包始终是面包,一日三餐,天天面包,他都吃腻了。 春哥见荆启山不是很想吃的样子,他不由地问:“大哥哥,你不喜欢面包?” 春哥这么多年没吃过什么饱饭,他只要吃饱就满足了,而且小嫂嫂说了,面包是可以当主食的。 但荆启山重生没多久,最近李玉娇给他提供的伙食不错,他接受不了。 “我吃点粥就好了。”荆启山道。 春哥道:“你是不是不喜欢今天的牛乳包?小嫂嫂说了,今晚我们吃肉陷的,里面加牛肉。” 荆启山:突然有点想yue。 两人正说着,这时外面有人在喊:“启三哥。” 荆启山好像听过这声音,想了一会儿,想起来是王二花。 春哥出去开门,他也认识王二花,就叫了一声:“二花姐,您今天不去割猪草吗?” 王二花不喜欢春哥,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进了屋。 春哥原地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她。 王二花进屋后,见到床上的荆启山,她又开始流泪。 “启三哥,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的病情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荆启山心道:你瞎吗? 没看到我手里握有东西? 他不耐烦地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上回王二花在荆启山面前说李玉娇的坏话,被荆启山斥责后,王二就不敢再说了。 她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启三哥,我今天看到你家娘子去大黑叔家里,说要给小虎开刀治病呢。我就想着,她走后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怕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荆启山这下知道了,原来李玉娇是去大黑叔家了。 不过他看着王二花依然没有好脸色:“我这家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走。” 第31章 妹妹一来,你就能翻身了 王二花被拒绝了,也只能忍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上次不应该说你家娘子的坏话的,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我这次来,也是念在咱们小时候的情份上,那时候咱们玩得多好啊,整天无忧无虑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成了……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那天我遇到阿平,也说起这事,阿平也觉得你太可惜了,如果你家娘子真的能把你治好该多好。 那样的话,你也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是调皮,也最爱闯祸,别人不敢去的山,你敢去,别人不敢爬的树,你敢爬。” 王二花一番温情的话,把荆启山也说得沉默了。 隔了一世,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很远了,但现在他又想起了一些,好像小时候的他确实是天真无邪的一个人,否则也不能代父从军了。 王二花见荆启山这回没有把她赶走了,她不由地道:“启三哥,我看你家的鸡鸭还没有喂,我去替你喂了。” “不用!” 荆启山想把王二花拦下,情急之下,他突然就翻了个身! 然后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他能翻身了? 春哥在一旁看到了,不禁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哥哥,你能翻身了!” 荆启山也不由地感到一阵兴奋。 原本要出门的王二花,见到此情景,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呀,启三哥你能翻身了,我这一次来得真是时候。” 荆启山心里高兴,春哥又在一旁怂恿他:“大哥哥,你要不再试着翻到这一面来!” 荆启山听了春哥的话,就努力地在学着翻身。 …… 李玉娇这边的手术做得顺利。 她在小虎的食管里面挑出了一根拇指宽的鱼刺,还是片状的刺。 止血后、又将线缝上。 原本是要插鼻管,接下来只能鼻饲的,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恐怕接受不了在身体插一根管,而且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插一根管可能会引起怀疑。 这一次李玉娇学精了,她一直等到小虎醒来才开门让家属进来。 大黑家的人见小虎的身体虽然有缝过针的痕迹,但是创口不大,而且小虎也醒来了,脸色也恢复正常了,他们就都庆幸这次找了李玉娇过来。 大黑婶也及时凑了五两银子给李玉娇。 毕竟男娃,多金贵啊。 李玉娇交代后续的事项:前三天只能吃流食,再饿也只能喝点粥水或者牛乳,别的千万不能吃,否则会很危险。 小虎的家人都战战兢兢的,表示记住了。 …… 李玉娇回到祖屋,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 “启三哥,你今天能翻身,那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呀,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这是王二花的声音,她怎么在这里? 然后是春哥的声音:“等大哥哥好起来了,小嫂嫂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小嫂嫂一起去摆摊了!” 李玉娇走进屋,就看到荆启山侧躺在床上,王二花和春哥两人在一旁围着他看。 王二花还举着小拳拳给荆启山加油,俨然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去,就会打扰到他们这一对青梅竹马了。 正要退出去,可转念又想:这是她的家啊,她不回来,能去哪里啊? 于是她便“咳咳”了两声。 她这一咳,屋里的三个人都朝她看过来了。 春哥最高兴,“小嫂嫂,你终于回来了,你看,大哥哥会翻身了!” 然后看向荆启山:“大哥哥,你给小嫂嫂翻一个!” 荆启山:…… 你当这是耍猴呢? 李玉娇见荆启山不肯翻,不由地在心里面道:男人只会在自己感兴趣的女人面前卖力,对于不感兴趣的女人,他是无所谓的。 荆启山怕是对王二花这位青梅竹马还有念想! 王二花见李玉娇回来了,笑容消失了一会儿,但没一会儿她又擦了擦眼泪,高兴地道:“嫂子,我前几天还怪你没有照顾好启三哥,看来这是我误会了,其实你照顾得挺好的,你看,启三哥都会翻身了,我替启三哥谢谢你。” 嫂子? 替? 李玉娇不禁冷笑一下,“你替他谢我?他自己不会谢吗?” 荆启山也看出王二花的茶言茶语了,换成平时,他定要将王二花给赶走。 但现在李玉娇回来了,他突然不想开口了,他想知道李玉娇对王二花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边的王二花又开口了,她竟夹着嗓子对李玉娇甜甜地道:“我刚还和启三哥聊起我们小时候,小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就跟兄妹一样的,所以我以后就叫你嫂子。” 李玉娇听罢,不由地对王二花道:“既然这样,那你留下来照顾你哥哥,我去煮饭了。” 荆启山见状,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这女人根本不在乎他! 他不得不开口道:“我不需要别人照顾,这里有春哥就行了。” 他加重了“别人”二字。 王二花知趣,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便对李玉娇道:“嫂子,我先走了,赶明儿我再来。” 又对荆启山道:“启三哥,我走了。” 等王二花离开后,李玉娇盯着床上的荆启山。 荆启山也盯着她看。 “能翻身了?灵活吗?”李玉娇问。 荆启山道:“还不太灵活,一个身要翻好久。” 她打趣道:“这是爱情的力气啊,你妹妹一来,你就能翻身了。” “我可没说王二花是我妹妹,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饿了。”荆启山道。 “早上的面包不是还有剩吗?让春哥给你热一块吃。”李玉娇突然不想去煮饭了。 “我想吃米饭,和腊肉。”荆启山道。 “那赶明儿让你妹妹给你煮。” “我说了她不是妹妹。” 李玉娇看向春哥:“春哥,你给他喂点面包,今天没有腊肉,也没有米饭!” 春哥刚刚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第32章 你看小嫂嫂多关心你 李玉娇去了灶房。 对于王二花的到来,她心里确实不太爽。 她之所以感到不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照顾荆启山,可荆启山从来没在她主动面前展现过他有好转的迹象。 然而,王二花一来,他居然就翻身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怨气,并且对她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 不过仔细想想,即使他对她仍然存在偏见,可她救了他,并且照顾过他,这是不容置疑的。 现在又有了王二花,只要他心情好,那就恢复得快。 要是他以后想改娶王二花,那她就合离。 想到这,李玉娇也就舒畅了,她打算给荆启山炒个菜,再煮点米饭。 春哥现在能顿顿吃面包,就算把他丢到外国,他也是能适应的。但是荆启山是经典的华人胃,他是要吃米饭和炒菜的。 半个时辰后,当春哥端着米饭和一碟芹菜炒牛肉进来喂荆启山时,荆启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心里面一直念叨着吃饭吃肉,可他现在宁愿吃面包。 要是李玉娇只给他吃面包,那就证明她心里有气,证明她心里在乎他这个丈夫。 可她炒了菜,那就说明她并不在乎他有个小青梅,刚刚的话纯粹是打趣。 “大哥哥,你吃饭啊,愣着干什么?”春哥小声地道:“你看小嫂嫂多关心你,你说要吃炒菜,她就给你炒菜了。” 荆启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 他现在也不好意思说不吃,毕竟是他自己要求吃炒菜的,便只好张嘴吃了。 …… 翌日。 李玉娇坐牛二爷的车去集市购买摆摊用的食材。 面粉、糖、牛乳、油纸、鸡蛋,还有摆摊用的板车、木垫板,顺带买了遮雨的大油伞。 又给春哥买了两身衣服,两双布鞋。 总共花了一两银子,主要是那辆板车贵,竟要二百文,有两个木制的大轱辘,拖起来不会那么累。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王二花了。 王二花家里养了不少鸡,隔一段时间就去集市上卖鸡蛋。 她今天的鸡蛋已经卖完了,手里拎着一个空篮子。 见到李玉娇,王二花就没有昨天那种柔弱的语气了,语气又成了质问:“我看你经常来集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钱呢,居然连板车都能买了。” 李玉娇反问她:“你今天怎么不叫嫂嫂了?昨天不是说我是你嫂嫂吗?” “我叫你嫂嫂,是看在启三哥的面子上,现在他又不在,我就不需要再给你面子了。” “那你的脸可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现在就是六月,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王二花问:“你昨天真的把虎子治好了?” “不然我今天能来集市?”李玉娇反问她。 王二花道:“那启三哥呢,你也能治吗?” “那是自然。” 王二花的脸色便惆怅下来了。 李玉娇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由地道:“你有空可以去找你的启三哥聊聊天啊。” “真的?”王二花突然兴奋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她就又瞪着李玉娇:“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不吃醋?” “有什么好吃醋的?他又不喜欢我,我只是负责把他治好而已,你不是说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吗?没准他也想着你呢。” 王二花突然捂着脸,一副娇羞的样子,“你真讨厌,竟拿我来取笑!” 李玉娇:…… 这古代的女人,就是容易娇羞啊。 …… 天还没亮,李玉娇就已经将面包烤好了。 她烤了三种口味的面包,纯甜的,牛乳的,还有鸡蛋的,整个院子都飘着面包的香味。 春哥也起来了,正看着李玉娇把面在板车上。 她在板车上垫了一层油纸,把面包放在上面后,又在面包上层也铺了一层油纸,这样就不担心有灰尘进来了。 夏天的早晨,梳着丸子头的李玉娇一直在忙碌着,有如一个动作麻利的小仙女。 春哥看得有些醉。 “小嫂嫂,不如就让我跟你一起去摆摊,镇上人多复杂,我怕你挨欺负。”春哥道。 李玉娇笑了笑:“等你大哥哥好一点再说,家里也离不开人,我不知道要去多久呢,万一到晚上才卖完,那你大哥哥在家里岂不是要憋坏了?” 春哥有些失落,但他也只能听李玉娇的。 李玉娇看着穿上新衣服和新鞋子的春哥,越发觉得春哥长得秀气。 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让他出去干重活,他的肤色看着都白净了许多。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照顾好大哥哥,等我回来!” 春哥点头答应了。 李玉娇正要出门,可是低头就闻到了身上的一股汗味。 她今天起太早了,又在面包窑前忙碌,身上不免一身的汗。 所以她决定进去换件衣服。 屋里,荆启山还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睡。 李玉娇又非常赶时间,她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后,转身看了荆启山一眼,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是闭着的,她索性就直接将脏衣服脱下来,然后就把干净衣服换了下来。 换下来后,她再将脏衣服往外面的盆里一扔,接着就拉着板车出门了。 屋里,荆启山睁开眼睛。 他并没有睡着,还知道她一直在外面忙碌。 正因为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他才索性装睡。 没想到她会在里面换衣服。 天气热,她的外衣里面只有肚兜,脱下外衣后,她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背面曲线纤细玲珑,皮肤晶莹剔透。 他看得如痴如醉。 但他擅长克制,明明内心已经汹涌了,可他面上依然保持着沉睡。 所以李玉娇才没有发现。 …… 李玉娇已经拉着板车出了村口,到了村口她又满身是汗了。 得,这下衣服白换了! 从祖屋到镇上有十几里路,她拉着板车大约要走半个时辰。 累是累,但是赚钱哪有不累的? 上辈子刻苦读书,然后兢兢业业工作,不也是为了钱吗? 人,只要活着,那就要想办法搞钱。 有钱,人生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啊。 …… 屋里,荆启山问春哥:“她真的去摆摊了?” 春哥望着门口,神情显得十分不舍:“去了。” 看了一会儿,春哥竟哭了起来:“我娘常跟我说做女子不易,大多数女子在娘家不被看重,到了婆家要以夫家人为主。小嫂嫂又要赚钱,又要顾家,她太不容易了,如今我又在这里,她还要给我发工钱。” 荆启山沉默了一下,道:“你不必太愧疚,每个人生来就有她的使命,说不定她生来就是要干这些事的。就像牛要拉车,狗要看家,猪要被吃一样。” 春哥不赞同,并狠狠地看了荆启山一眼:“大哥哥,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小嫂嫂这么辛苦还是为了我们?你这么说,显得……显得我们太没良心了!” 然后春哥就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面叹气。 荆启山在屋子里面沉默了。 良心? 这玩意儿他原本是有的,但是随着一次次的勾心斗角,一次次的被陷害,后来就没有了。 他杀人如麻,太后让他抄谁的家,他就去抄谁的家,冷血得如同一把冰冷的刀。 总不能因为一个李玉娇,一个春哥,良心这东西就能回到他身上? 再说了,李玉娇那女人现在辛苦一点怎么了?等他身子好了,他用钱报答她便是,又何需内疚呢? …… 李玉娇已经来到了镇上。 她上回来镇上就已经仔细考察过了,卖面包最好是去书院那一带摆。 镇上有一个青云书院,学生们早上来得早,有些未吃早饭的,会在路边吃一碗云吞,或者来一根油条,两个包子。 而且书院附近环境比较好,有衙门的来巡逻,遇到来闹事的几率低。 她把板车放好,桌板也摆好,将面包一一放上来。 见到她的面包,周围的一些摊主都好奇地问她:“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啊?” 第33章 客官您尝尝嘛 李玉娇道:“这是面包!” “用什么做的?” “用粉面,从窑子里面烤出来的。” “好吃不?” “你来尝尝嘛!”李玉娇道。 李玉娇将一块纯糖的面包切成小块,让周围的摊贩跟着尝尝。 既能笼络关系,又能打开局面。 摊贩们没吃过这烤面包,都说好吃,跟烤馒头不一样,烤馒头没味道,但是烤面包有味道。 不过他们也就尝尝,并不买,他们自己也在做生意呢,怎能涨他人志气呢。 李玉娇今天做了三种口味的面味,纯糖的,牛奶的,还有鸡蛋的。 纯糖的做成长面包,其他口味的口味分别做成圆形、牛角形。 纯糖的三文钱一个,其他的五文钱一个。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见李玉娇在门口摆的面包,也有不少学生好奇,但是因为没有吃过,就都不太敢吃。 李玉娇将切成手指大的面包块给学生们品尝。 这样一来,来尝的人就多了起来。 可是买的人很少,这一波上学高峰期过去,她只卖出了三个面包。 但李玉娇并不着急。 一样新鲜的东西出现,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被大众接受的。 学生们上课后,书院门口冷清下来,摊贩们要换地方了,李玉娇也跟着换地方。 她推着板车来到镇上闹市区的桥头边,找了一个位置也卖起自己的面包来。 这个时代的镇,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小县城了。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穿绸料拿着扇子的应该是镇上的老爷,衣着整齐,但不算精致,手里又拎着篮子或竹筐的,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采办的家丁。 还有一些带着孙子出来闲逛的妇人,以及过路的商人等。 李玉娇上一世没摆过摊,一开始有些羞于叫卖,但是看附近卖冰糖葫芦的,还有卖豆腐花的都在叫卖,她便也跟着叫卖。 过往的行人跟书院的学生一样,看见她卖的东西稀奇就会过来问:“这是什么?” 李玉娇毫不吝啬地拿出试吃的面包来:“这是面包,客官您尝尝嘛!” 有的东西吃,人们自然乐意尝。 也有人纯粹是想来占便宜,看到的东西就想多吃几回,有一个大婶以为李玉娇认不出她,来回走了五六次,次次都过来要吃的。 李玉娇终于忍不住说了:“婶儿,您已经吃了六块了。” 那大婶竟还骂她:“你这面包切得这么小,都没我指甲盖大,我能吃穷你?” 还有一个出来遛鸟的大爷,自己尝了一块之后,竟还另外抓了五六块,李玉娇说:“大爷,每人只能尝一块。” 大爷道:“我拿几块回去给我孙子尝尝,他们说好吃我才能买,不然我不买!” 李玉娇有些无语。 今天带出来的面包,怕是要试吃掉一半。 看来生意也不好做,不比前一世当医生容易! 好在也有人买,有些人试吃过觉得好吃,就会询问价格,这些人觉得合适,会买一两根回去。 在桥头等了一天,也卖出去十来根。 后来她看着夕阳快下山了,便又将板车推到书院门口。 早上一起摆摊的摊贩们也回来了。 趁学生们还没有出来,摊贩们就开始聊起天来了,有人问李玉娇:“你那面包怎么做的?好做不?” 李玉娇道:“说难也不难。” “具体是怎么做的?” 李玉娇笑道:“祖传的手艺,祖宗们交代过了,不能说出去。” 那些摊贩识趣,便不问她了。 书院放学的铃声一响,学生们出来了。 不管哪个朝代的学生,上学的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到放学就生龙活虎。 学生们飞奔出来,有些回家,有些朝门口的各个摊贩走去。 能来镇上读书的孩子,身上都有几个零钱。 李玉娇羡慕地看着学生们冲向隔壁的摊贩,有买烙饼的,有买冰糖葫芦的,有喝豆腐花的。 唯独她这面包摊上冷冷清清。 李玉娇有些沮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正想着,就有一个胖胖的学生冲到她面前喊道:“来一个面包。” 李玉娇惊喜,摆摊到现在,每卖出一个面包,她都特别有成就感。 “要什么口味的?”她高兴地问。 “牛乳味。”胖学生道。 “五文钱一个。” 她用油纸将面包包好递给那个胖学生,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瘦高个的学生跑来了,“我也要一个,纯糖的,我只有三文钱。” 李玉娇认出来了,这是早上试吃过她的面包的学生,嘴边有一颗黑痔的。 她连忙将面包包好,再递给那瘦高个学生。 来买面包的学生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她的面包居然全卖完了。 有几个没买到的,还怪她:“小娘子,你明天多做一些嘛,这么少,哪里够吃啊?” 李玉娇笑道:“好,那明天多做一些,你可记得一定要来光顾哦。” …… 李玉娇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再一次感叹生存艰难。 天没亮就要做面包,卖完天都黑了。 不过好歹都卖完了,虽然第一天做得不多,除去成本和试吃掉的那些,等于第一天是没有钱赚的。 “小嫂嫂,你终于回来了!” 春哥一直在院子等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立刻飞奔出来了。 他一把夺过李玉娇手里的板车,再道:“小嫂嫂,让我来。” 李玉娇心里一暖。 虽然和春哥儿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孩子好像已经把她当成亲人了。 春哥一边推着板车,一边道:“小嫂嫂,饭菜已经做好了,我已经喂大哥哥吃过了,也给他擦了身子,鸡鸭也赶回鸡棚子里面了,你种的菜我也浇水了,你一会儿吃完饭后,洗洗就可以睡了。” 李玉娇不由地道:“你做了这么多事啊?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春哥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在这个家又吃又喝,还拿工钱,自然要多做一些活。” 他以前在家里也干这么多活,但是大嫂从来没夸过他。 夜月下,李玉娇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院子,她不由地感叹:没想到,这一世的第一个亲人竟是春哥。 屋里的荆启山也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了。 他不由地又翻了一个身。 他今天翻身又灵活了一些,腰部也有了力气,手臂也能弯曲拿些很轻的东西了。 这样的进步,令他整个人都感到很兴奋,好像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尤其是听到刚刚春哥和李玉娇的对话,他突然觉得这个家里,有能干的妻子,有一个懂事的弟弟,是一件多么温馨的事。 上一世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人与人之间这种自然又纯粹的感情了。 他在床上等了许久,终于等于李玉娇进来了。 第34章 想给她盖被子 李玉娇已经吃了饭,又洗漱过了,她看着似乎很疲惫。 进来后,她看了床上的他一眼,道:“哟,今天翻身翻得挺好的嘛!” 荆启山就等她的肯定呢。 不过他嘴上却是淡淡道:“比昨天好了一点。” 一天没见她了,他其实很想和她一起聊聊天,斗斗嘴也好。 但李玉娇已经疲惫不堪了,她爬上床,在他旁边躺下来,不一会儿就没声音了。 荆启山这个睡姿正是背对着她的。 他只好艰难地再翻过来。 先是躺平,然后动用腰部的力量,一点点翻转身体。 等他好不容易翻转过身,看到她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微张着,睡得好不雅观,连被子都没有盖。 荆启山在心里吐槽:真是个埋汰的女人! 然后他就想给她盖上被子。 他慢慢挪动手臂,再吃力地抓住被单的一角,虽然是简单的动作,却累得他满头大汗。 他只好停下来歇了一下。 等缓过来之后,他再次抓过被单,将被单缓缓地朝李玉娇的肚子上拉过去。 这时,他的手臂已经累得颤抖了,五根手指疼痛不堪。 可是他心里清楚,之所以费这么大劲给她盖被子,并不是因为他有多担心她会着凉,而是他想挑战自己! 就在他累得满头大汗,眼看就要将被子盖到李玉娇身上的时候,洗完碗的春哥进来了。 春哥见荆启山要给李玉娇盖被子,他不由地迅速跑过来,扯过那被子往李玉娇身上一盖。 “好了!”春哥道。 荆启山这一刻有点讨厌春哥了,即使他上辈子救过他的命。 要他多事! 他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春哥打着哈欠道:“大哥哥,我去睡觉了,你也早一点睡。” 然后春哥就将烛灯拿到他隔壁的那间小屋了,并贴心地替他们把房门关好。 …… 李玉娇又是早起做面包,像昨天一样,先是去青云书院门口摆摊,然后去镇上的桥头摆摊。 摆了几天后,她就总结出经验来了。 第一,早上去书院摆效果不大,因为学生们都是在家里吃了早饭才过来上学的,且时间匆忙,好多学生眼看要迟到了,都是跑着进去的。 第二,桥头那边临近中午客流量才会多,一些在附近干活的工人或者家里懒得做饭的妇人,会来光顾她的面包摊。 所以她就不用天没亮就起来了,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有了这个经验,她觉得这生意好像也不是很难做了。 出了几天摊,面包生意竟然慢慢变好了,来买面包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用再给那些大爷大婶试吃了。 一个面包平均卖四文钱,成本是两文半,一天卖两百个,一天下来利润得有三百文。 一个月出个二十五天的摊,就可以赚到七八两银子! 顶现在普通杂工的三倍多了。 一想到这个利润,她不由得在心里面感到喜滋滋的。 …… “你是我那个懒婶婶吗?” 这天,李玉娇在书院门口摆摊,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居高临下地指着她喊。 李玉娇瞧着这孩子有点面熟,就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我叫荆来福,我爹叫荆启大!” 李玉娇顿时记起来了,分家那天,就是这个孩子告诉她荆启山是哪个启,哪个山的。 她就那天见了这孩子一眼,所以自然不记得他。 而且她也不打算认他,要是被认出来了,这孩子回去跟荆家人一说,那荆家人指不定要动什么歪心思。 “小孩,你认错人了!”李玉娇道。 荆来福就纳闷了,又仔细看了李玉娇几眼,然后道:“不对啊,你就是我的懒婶婶,你嫁到我们家一个月有余,我天天盯着你,不可能认错的!” 李玉娇就问他:“那你刚刚叫我什么?” “懒婶婶啊。” “那你觉得我懒吗?”李玉娇笑眯眯地问:“你的懒婶婶,也跟我一样会做面包?会做买卖?” 荆来福一脸的疑惑。 那个懒婶婶自然是不会的。 莫非他真的认错人了? “那……我要买面包!”荆来福又道。 “你要哪一种口味的?” “牛乳味的。” “五文一个。” 荆来福在心里叹气,可惜她不是懒婶婶,如果是懒婶婶,他就不需要出这五文钱了。 荆来福走后,李玉娇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春哥也能上学该多好! 春哥才十岁,若是按原书的进展,他会在两年后跟着荆启山去军营,成为荆启山身边的一个护卫。 原书除了说春哥替荆启山挡箭外,就没有说春哥在战场上的成就,说明春哥在死之前,都是活在荆启山的羽翼下,在军营里面并没有什么功绩。 如果春哥能读书识字,会不会好一点? 起码他去了军营后,能看得懂兵书。 或者就不去军营了,跟着她做买卖,将来给她做个账房先生也好。 “小娘子,给我来一块面包,我要牛乳味的。” 李玉娇正想着春哥的事,这时面前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穿着长袍,显得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年轻人光顾过她摊子几次了,是这书院的老师,因为李玉娇听到有学生叫他“先生”。 “这是您的面包,一共五文钱。”李玉娇道。 年轻人将五枚带着体温的铜板递给她。 她接过铜板,眼看年轻人要转身离开了,李玉娇连忙叫住他:“先生,您稍等。” “有事吗?”这年轻人回过身,再微笑着看她。 李玉娇不得不感叹,古代的读书人当真是温润如玉,知书达理,跟他们一接触,会感觉自己很粗鄙。 第35章 坚强的娇妻和她背后瘫痪的丈夫 “先生,我想请问您这书院里面都收几岁的学生啊?十岁的收吗?”李玉娇问。 年轻人道:“如果是开蒙的话,超过十岁就不收了。” “那他应该没满十岁,就九岁的样子。”李玉娇道。 这时代又没有身份证,又不查族谱,多少岁还不是她说了算的。 年轻人见李玉娇这么快改口,大概觉得她有趣,便笑了笑:“其实相差一两岁问题不大,关键是孩子愿不愿意学,若是愿意学,那进步是很快的,刚进来,都是学习千字文,认认字。” “那学费怎么收?” “可交十条束修,也可交八十斤大米,或者八百文钱,学制为六个月,书院管一餐中饭。” 李玉娇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完全负担得起。 “先生,您怎么称呼?”李玉娇问。 “鄙人姓宋,单名一个宁字。” “宋先生,那我随时可以带孩子过来吗?”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就可以带孩子过来了。”宋宁道。 …… 李玉娇这晚回到家,就在院子里跟春哥说了上学的事。 “春哥,你知道青云书院吗?” 春哥道:“知道啊,村里的男孩子都在那里上学,以前我哥哥也在那里上过学,只是没考到童生,他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李玉娇便道:“我想让你去那个书院读书。” “读书?”春哥听了这话,震惊了好久。 “是啊,你不小了,应该去上学了,你在我这里替我干活,我不是要给你工钱吗?我想了想,你年纪这么小,拿着钱也不安全,不如拿这些钱去书院读书,你觉得呢?” “断断不可!” 春哥的脑袋随即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嫂嫂你要摆摊,我若去了书院,那谁照顾大哥哥?家里的活谁来干?” “关键是你想不想去上学?”李玉娇问。 春哥自然想,他做梦都想。 村里好些男孩子到了年龄多多少少都会上个一两年学,不然大字不识一个,连铜钱都不会数。 “可家里的活……”他担心的还是家里的活,担心荆启山。 李玉娇道:“那好办,书院辰时才上课,你早一点起床,把鸡鸭喂了,伺候大哥哥方便,等下课了,你再回来打扫院子、做饭,你能做到吗?” 李玉娇上辈子在偏远地区执行任务时,看到那些地区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放学回来不但要煮饭,还要放羊。这民乐村的孩子也是一样,荆启大的儿子荆有福放了学一样要去山脚割猪草。 春哥仍是摇头:“那大哥哥怎么办?他又走不开。” 李玉娇咬了咬牙:“我不是有板车吗?我去摆摊的时候,把他一起拉过去就好了。” “万万不可!”春哥年纪虽小,可也知道李玉娇带着一个不能动的丈夫出去摆摊,定会遭人白眼。 说不定还会遇到流氓调戏。 他宁愿不上学,也不能让大哥哥和小嫂嫂为了他受委屈。 两人正在院子里面商量着这事,这时屋里的荆启山听到了。 荆启山在屋里喊了一声:“李玉娇,春哥,你们进来一下。” 李玉娇和春哥知道,荆启山一定是听到他们说话了。 长期卧床的人,听觉是特别敏锐的。 他俩进去后,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荆启山神情很严肃。 “春哥儿要上学了吗?”荆启山问。 春哥摇头。 李玉娇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荆启山看向春哥的眼神像一个老长辈,他语重心长地道:“春哥是该上学了,都十岁了,要是不上学,以后连大字都不认识。” 春哥道:“我认得一些字,我娘教过我一些的,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 “但是不够。”荆启山知道春哥的情况,上辈子带他去军营后,他都看不懂布防图,兵法的书也看不懂。 虽然荆启山一开始也不太懂,但是他是打仗的料,可以慢慢学,春哥就不是打仗的料。 所以荆启山希望他去上学,等识了字,将来去镇上谋生,不用再跟着他上战场。 “春哥,你不用顾忌我,我现在好很多了,你看我都能自己尿尿了是不是?”荆启山故作轻松地道。 春哥直接地道:“你是可以自己尿,可便盆还是我倒的。” “……”这孩子,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李玉娇这时不得不摆出架子来,她严肃地道:“春哥你听我说,这学你必须上,家里的活你就在上学前和放学后干,大哥哥由我来负责,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上学,努力读书才能走更远的路。” 春哥依然不同意,竟还哭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小嫂嫂你也太累了,你本来就为了得罪了我大嫂,又供我吃穿,又给我买衣服穿,我都还没报答你,你就又要供我读书!” 李玉娇道:“春哥你听着,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天天在家里干活的文盲,文盲就是只知道一辈子干活,其他啥也不懂的人,这样的人在我眼里是没有价值的。 我要的,是那种将来知书达理的人,哪怕现在辛苦一点,但只要把书读出来了,将来的日子才不会差,否则你打算一辈子在这村子里干苦活吗?你要是一辈子干苦活,将来小嫂嫂老了怎么办?能依靠你吗?” 春哥听懂了。 他现在很在乎小嫂嫂怎么看他,如果小嫂嫂需要的是一个每日只知道打扫做饭的人,那他就每日打扫做饭。 可小嫂嫂需要的是一个知书达理,能认字看书的人,那他就去成为一个知书达理,能认字看书的人。 他擦了一把眼泪:“小嫂嫂不喜欢一直窝在村里干活的庄稼汉,喜欢有学识的人,我愿意去上学。” 李玉娇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跟春哥这孩子有缘,否则她才懒得操心他读不读书呢。 比如荆有福那样的孩子,她就懒得操心。 …… 因为春哥要上学,李玉娇白天要出摊,那李玉娇就要将荆启山拉过去一起摆摊了。 她在板车上面又加了一层,让荆启山睡在下层,上层放面包,再铺上油伞,避免面包被日晒雨淋。 然后再拉着荆启山一起去镇上。 她力气大,倒也不觉得累。 到了桥头,她先将面包放下来,然后将荆启山连同席子一起放在后面,撑起油纸伞,免得日头晒到他。 然后又将面包摆出来。 做完这些活,她脑海里面突然浮现一个新闻画面:十七岁娇妻为了生活,拉着瘫痪丈夫出去摆摊! 想到这些,她不由地笑了。 荆启山恰好看到她了,他不由地问了一句:“摆个瘫有这么好笑吗?”李玉娇看着荆启山,想到他那就是娇妻背后那个“瘫痪丈夫”,不由得觉得更好笑了。 荆启山说了句:“莫名其妙!” 不过他心情也极好。 平时天天躺在床上看房梁,现在李玉娇带他出来,他终于可以看到很多人了。 而且他现在能看到她在外面具体干了什么,不像以前天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总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勾搭男人。 “咦,小娘子,这是谁啊?” 附近卖豆腐花的摊贩见李玉娇拉来一个男人,不禁好奇地问。 李玉娇大方介绍道:“这是我丈夫。” “你丈夫?他是个瘫子?”卖豆腐花的惊讶起来。 李玉娇道,“确实是还不能走路。” 卖豆腐花的大叔看了一眼荆启山,又看了一眼李玉娇,不禁同情起李玉娇来:“难为你了。” 这大叔前几天见李玉娇的面包生意好,对她意见颇大,总想排挤她,现在看到她有一个瘫痪的丈夫,大叔自觉地把摊位又腾出来了一些,好方便李玉娇摆摊。 还有旁边卖云吞的,卖蜜饯的,见此情况,也同样同情李玉娇,他们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李玉娇抢摊位了! 卖冰糖葫芦的大叔还问李玉娇:“怎么把丈夫带出来了呀,家里没有人管他吗?” 李玉娇道:“没有人管,自从他瘫痪之后,婆母就强迫我们分家,我娘家人也跟我断绝了关系,要不是怕他屎尿都在床上拉,否则我也不把他带出来。” “啧啧,真是命苦。” 荆启山一声不吭,就默默地看着李玉娇卖惨。 俗话说无奸不商,他懂。 何况李玉娇确实不容易,得亏她力气大,不然换成其他女人拖着一个丈夫出来摆摊,定要累死。 快到晌午了,面包摊上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以前一些总爱讲价的,或者买三个就要求李玉娇便宜一点的,现在看到她身后的瘫痪丈夫,竟都不好意思还价了。 还有一些大婶特意去后面围观荆启山。 “小娘子,你这夫君还挺俊的咧,要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你该多幸福啊。” “就是,看这长手长脚,还有这嘴是嘴,鼻子是鼻子的。” “……” 荆启山也不躲避,人家看他,他也看人家,他长得俊,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但修长的睫毛又给他添了几分温柔与细腻,倒把大婶们看得脸红了。 大婶们就娇羞地安慰他:“小伙子你好好休养,将来一定能好起来的!” 荆启山躺在那,有时候翻个身,有时候又练习一下举手。 等桥头这波卖完了,李玉娇就又带着他转到学院门口。 就像在桥头那边一样,李玉娇刚推着荆启山出来,这边的小摊贩就都好奇起来,纷纷问这是谁。 不过这边的摊贩没有桥头那边的好,因为李玉娇的面包生意火,那个卖臭豆腐的中年男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臭豆腐老板挖苦她:“既然家里有丈夫要照顾,就不要天天出来摆摊了,在家里伺候丈夫不行吗?” 又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大婶也瞪着荆启山,“就是,我看你真是掉钱眼里去了,这丈夫都这样了,还带出来风吹日晒的,我看你巴不得把他折腾死了,好早一点改嫁?” 李玉娇不想跟这些人吵架,只顾着摆摊。 然而,被放到一旁的荆启山眼里却露出凶悍凌厉的表情,那神情像是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臭豆腐老板和桂花糕大婶看到他的眼神,顿时哆嗦了一下。 这人究竟是真瘫还是假瘫? 桂花糕大婶壮起胆子,她朝荆启山龇牙咧嘴,想扮鬼吓他。 谁知这时荆启山的上半身突然挺了挺,这突然的动作,反倒将桂花糕大婶吓得往后退,她一时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把她的板凳都摔断了一条腿。 “我的娘哟,你究竟是真瘫还是假瘫?想吓死老娘吗?” 荆启山冷冷地道:“你要是再作妖,没准我真能爬起来揍你!” 桂花糕大婶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玉娇回过头,只觉得这荆启山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虽然他现在会翻身,四肢也能动了,不能算瘫子了,可他现在的战斗力连三岁孩子都打不过,又是出门在外的,能忍就忍嘛。 他倒好,非去招惹那些人干什么? 这时,书院的下课钟声响了。 学生们蜂拥而出。 大部分学生都直接回家了,只有小部分学生会冲向学院门口的小吃摊。 毕竟口袋里有零花钱的学生还是少数。 偏这小部分学生里面的多数人,都是直接冲向李玉娇的面包摊。 因为面包是新鲜东西,最近书院的学生都以吃过李玉娇做的面包为荣,俨然相当于现代的网红小吃。 看到面包摊上排着队,而旁边的小吃摊却冷冷清清,臭豆腐大叔和桂花糕大婶们简直恨透了李玉娇。 李玉娇又要收钱,又要给学生们递面包,根本没功夫管隔壁的摊贩是怎么想的。 唯有躺在地上的荆启山觉得有危险要来临。 隔壁的桂花糕大婶见李玉娇在忙碌,正好她这里又没有生意,她便朝荆启山走来了。 她仔细观察过了,荆启山虽然能动,但是他连坐都不会,一旦动起手来,他只能任人拿捏! 所以桂花糕打算过来假装不小心踩一脚荆启山,谁让他吓了她,害得她现在连板凳都没得坐呢! 荆启山看着桂花糕大婶恶狠狠地朝他走来,只要他开口叫一声李玉娇,李玉娇就会来救他。 可是他偏偏不想麻烦李玉娇,那女人现在一边卖货一边收钱,正喜滋滋的,他要是叫她了,她肯定会怪他多事的。 他就想继续用眼神吓退这大婶。 但大婶已经知道他的实力了,所以并不怕,还冷笑道:“你这次总算栽在我手里了,嘿嘿!” 第36章 气得坐起来了 正要抬手去踩荆启山,可这时一个小身影突然飞奔而来,并及时挡在了荆启山面前。 春哥知道李玉娇会在书院门口摆摊,所以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了。 又见李玉娇在忙,他想帮忙又帮不上,这才跑到荆启山身边的。 “大哥哥,我放学了!”春哥道。 荆启山紧紧地盯着春哥,感动得热泪盈眶。 上一世,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春哥也是这样挡在他面前的! 然后他再恶狠狠地看向桂花糕大婶。 春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面有个大婶。 “大婶,你在我大哥哥身边做什么?”春哥问。 桂花糕大婶看到春哥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太偏激,她怎么能跟一个瘫子计较呢?于是便扭头回到自己的摊位上。 看着春哥脸上懵懂的表情,荆启山突然发现自己刚刚会错了意,春哥的及时出现虽然救了他,但那并不是春哥的本意。 这一世的春哥,真是令他又爱又恨啊! 太阳下山了,李玉娇的面包也快卖完了。 今天做了三百多个面包,现在就剩十几个了。 这时,宋宁出来了。 宋宁径直朝李玉娇的摊位走来。 “宋先生!”李玉娇热情地跟宋宁打招呼。 宋宁走过来,先朝李玉娇作了一个揖,仍然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小娘子,来两个面包。” 李玉娇知道他喜欢牛乳味的,便给他包了两个牛乳味的面包,并打听起春哥的情况来:“宋先生,我家春哥今天在书院的表现怎么样啊?” 宋宁看向春哥,道:“这孩子会一些字,又肯勤学,但是因为入学晚,他有些羞于开口,不懂的地方也不敢请教同学和夫子,若是能克服这一点,相信不久就能将功课赶上了。” 李玉娇觉得宋宁的回答很中肯,便看向春哥道:“春哥,宋先生的话你记住了吗?” 春哥害羞地答道:“记住了。” 宋宁也在这时看到了后面的荆启山。 他不由地问:“小娘子,这位是……” “是我家夫君。”李玉娇道:“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受了伤,还不能走路。” “噢,原来小娘子的夫君,是在下失礼了。” “没有没有。” 然后宋宁就要递给李玉娇十文钱,李玉娇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宋先生,我家春哥刚入学,得需要您多费心教他,我哪里好意思再收您的钱啊。” 但宋宁执意要给:“这是两码事。” 李玉娇仍然推托:“宋先生,您真的太客气了,不过是两个面包,值不了什么钱。” 宋宁是个老实巴交的书生,认为吃了李玉娇的面包就得给钱,但他又不擅长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他索性走到荆启山面前,将那十文钱塞到了荆启山手里。 塞完之后,宋宁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书院了。 李玉娇过来将荆启山手里的铜板收好,然后笑道:“这宋先生,真是个书生气性。” 荆启山冷哼了一声:“书生就是迂腐,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玉娇知道武将向来看不起书生,但她觉得荆启山这么说也太没礼貌了,便和他辩了起来:“书生育人知礼,先有礼再有节,哪怕打仗也讲究礼节。” 荆启山道:“打仗可用不着这些,打仗讲究的是谁的拳头硬!” “打仗的人也要识字,要识字就要有先生,人家宁先生吃了我的面包,给钱是对的,”说完,李玉娇又看向春哥:“春哥,你也要向宋先生学习,不能因为他是老师,吃东西就不给钱。” 春哥又纳闷了:“那小嫂嫂为什么刚刚不想收他的钱呢?” “我不收,和他给不给是两码事。” 春哥道:“我明白了,小嫂嫂不收先生的钱,是出于情谊,先生执意要给小嫂嫂钱,是出于道义,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李玉娇把一块卖剩的面包递给春哥,道:“没错的,小嫂嫂就是这个意思。” 荆启山这时又被忽略了。 从宋宁一出现,他就留意李玉娇了,这李玉娇对宋宁热情得很,偏那宋宁又喜欢装腔作势,这种小白脸最招女人喜欢。 这女人不会是喜欢上宋宁了? 保不准她执意让春哥读书,也是想借机勾引宋宁呢! …… 天快黑了,李玉娇和春哥拉着板车回家。 板车上躺着荆启山。 回家要抄近路,会经过一片小树林。 这个时间的小树林只有一些在码头上做工的人会路过,或者一些来镇上卖菜的农夫会从这里回家,所以林子静悄悄的。 躺在板车上的荆启山冷眼看着四周,总觉得今天会有危险。 上一世他当了太后身边的红人后,就三天两头有人想要杀他,他早就练成了敏锐的性格,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警觉。 偏李玉娇和春哥不知道,他们还在讨论今天新学的字。 “春哥今天上学是认字为主吗?” “是啊,夫子说我基础差,必须从认字开始,我认了有十几个字了,还有词组。” “真棒!” “……”说到这,李玉娇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站着那个臭豆腐大叔,以及另外一个瘦高的男子,那男子卷着裤腿,露出两截精瘦的小腿。 臭豆腐大叔指着李玉娇:“就是这娘们,因为她,现在的学生都不爱吃臭豆腐了!” 卷裤腿大叔把袖子也卷了起来,再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走到李玉娇面前:“从明天开始,你不许再在书院门口卖你那个破面包!” 春哥见状,小小年纪的他不由地挡在了李玉娇面前。 但李玉娇将春哥拉到身后,然后淡淡地笑了笑,对卷裤腿大叔道:“书院门口那块地不是你家的,你们可以卖臭豆腐,那我一样可以卖面包,你们有本事就把自家的臭豆腐做得再好一点,而不是让别人不摆。” 臭豆腐大叔也走过来了,他凶狠地道:“臭娘们,你还嘴硬,信不信我把你打一顿,再把你的瘫子丈夫丢到河里去!” “好!”李玉娇道,她指的是把她打一顿。 然而,后面的荆启山关注的重点却是“把你的瘫子丢到河里去”,这女人竟说好! 荆启山气极了,这女人就是巴不得他早一点死,然后她去勾引宋宁那样的小白脸! 他猛地一用力,没成想,竟然坐起来了! 第37章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春哥发现身后的动静,他蓦地张大眼睛,然后提醒李玉娇:“小嫂嫂,你看大哥哥!” 李玉娇不由地回过头来,就看见荆启山直挺挺地坐在了板车上! 不过她只诧异了一下而已,因为按她的治疗计划,能推断出荆启山就是这几天就可以坐起来了。 臭豆腐大叔和卷裤腿见状,这两人却是十分慌乱! 欺负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再加一个瘫子,他们是完全不在怕的,可就怕这瘫子是装瘫的,瞧他那长手长腿的,若是站起来,怕是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还有他那露在外面的四肢,那肌肉分明是硬邦邦的,打过架的都知道那样的四肢最有力气。 李玉娇见面前的两个男人慌了,她不由地笑了笑:“你们放心,他就算能坐起来,也站不起来!” 荆启山又被气到了。 什么意思?故意暴露他的战斗力,好让那两人把他扔河里是? 但李玉娇紧接着道:“你们冲我一个人来就行!” 荆启山不由地道:“你逞什么强?莫非你还指望那小白脸书生来救你?” 李玉娇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什么时候了,他提宋宁干什么? 可偏偏宋宁还真就来了! 宋宁习惯在饭后出来散散步,他今天就恰好走到了这个地方,又恰好遇到了这两个男人欺负李玉娇。 宋宁自己也怕得要死,可他偏偏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站在李玉娇面前。 宋宁道:“你们莫要、莫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荆启山不禁嗤之以鼻:“你不行就让开,逞什么能?” 可李玉娇却对宋宁非常感激:“宋先生,您且暂时回避一下!” 宋宋道:“不行,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能让这种欺凌的事情发生,更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这学院附近,否则我如何当好孩子们的先生?” 李玉娇看向宋宁,眼神赞赏地点了点头。 春哥更是感动得想哭。 宋先生真是一位好先生! 唯有荆启山十分不屑,“一介书生,逞什么勇?别一会儿挨揍了!” 不仅荆启山不屑,臭豆腐大叔和他的同伙也不屑。 “哈哈哈,一个书生,一个臭娘们,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子不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臭豆腐大叔上来就要抓住宋宁的领口。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宋宁,胸口就挨了狠狠的一拳! 李玉娇的力气极大,在部队又和战友们练过各种军体拳和防身术,那臭豆腐大叔挨了一拳后,竟往后弹出了两米远。 随后他捂着肚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玉娇。 不光是臭豆腐感到不可思议,其他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宋宁,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少不了挨一顿揍的。 卷裤腿大叔见同伴被打飞了出去,他震惊地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女子,随后他不信邪地想要抬腿踢她。 然而,他的下场比臭豆腐大叔还要惨。 在他抬腿之后,李玉娇一个开闪,抬腿也反踢了一脚,正好踢到了他的跨下。 卷裤腿大叔被踢飞后,一直捂着跨下嗷嗷地叫,眼神既惊恐又害怕! 春哥和荆启山,以及宋宁都看愣了! 春哥和荆启山一直都知道李玉娇力气大,但没想到她打架也这么厉害! 春哥只觉得李玉娇的背影更高大了。 他忍不住鼓起掌来,但是看到地上那两人恼羞成怒的目光,他又默默地放下了手掌。 荆启山则在心里想:呵,这女人是越发有趣了! 她究竟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李玉娇看着地上的两人,道:“我今天对你们两个只是略施惩戒而已,他日再敢拦路,那你们的下场就不止是如此了,下一次,我会先将你们狠狠打一顿,再拉去见官!” 地上的两人又憋屈又无奈,可他们已经领教过李玉娇的厉害了,谁让他们不是她的对手呢? 等两人屁滚尿流地走后,李玉娇再走到宋宁面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宋先生,今天让您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小娘子当真是……当真是女中豪杰啊……小生甘拜下风!”宋宁看着李玉娇的眼神都变了。 李玉娇笑道:“女中豪杰不敢当,就是会打个架而已,宋先生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也尽管跟我说!” “好、好!” 荆启山看着正在自顾吹捧的两人,他不由地气道:“李玉娇,天都快黑了,赶紧回家!” 李玉娇便宋宁道:“宋先生,我们得回去了,明天见。” “明、明天见!” 李玉娇走的时候,宋宁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玉娇的背景。 那么娇小的一个小娘子,身上竟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可惜,他没有早一些遇见她。 …… 荆启山能坐起来之后,这一路就没有再躺下来了。 重生以来,他天天躺着,看到的景物不是房梁就是天空,他不记得自己有久没有看见过大地了。 地上的草,小花,伴着泥土的芬芳传到他五官里,甚至连地上的牛粪都可爱极了。 曾经以为这段黑暗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但没想到他会在李玉娇的治疗下一天比一天好转。 “大哥哥,要不您还是躺着?这条路有点颠簸。”春哥提醒荆启山。 荆启山摇了摇头,然后像一个老年人一样感慨:“春哥,这人能活着,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春哥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天下的事,再大都没有命大。” “不光要活着,还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啊!” 春哥道:“大哥哥,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 荆启山笑了笑。 前面拉开的李玉娇说了一句:“不光自己要健康地活着,也要让家人健康地活着,不然这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也没意思。” 她想暗示荆启山,将来别动不动就想取别人的命,杀人如麻会遭报应的。 没想到荆启山却很赞同:“你说得对!” 他上一世到最后就是孤家寡人,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最后厌透了朝堂,否则那群老臣也抓不住他的把柄,他也不会死得这么早。 三人继续赶路。 暮色中,他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旁是绿油油的稻田,和各种低矮的房屋,像极了一家人。 回到祖屋院子前,有人喊了一声:“春哥!” 春哥一听到这声音,就不由地朝李玉娇靠过来。 这是大嫂凤霞的声音! 李玉娇也看到凤霞了,她站在院子门前,显然是专程在这里等他们的。 凤霞见到春哥,居然一副激动的样子,还想过来拉春哥的手,但是被春哥甩掉了,春哥紧张地缩在李玉娇娇的身后,对这个成天打他的嫂子已经有了恐惧。 “春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大嫂啊,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 院子里面,李玉娇停好板车,又将荆启山抱进了屋,然后将院子的鸡鸭赶回屋里。 这一过程中,春哥一直跟在她身后,甚至还拉着她的衣摆,就怕她要丢下他。 而凤霞则站在院子里,一直对着春哥谄笑,像是一头狮子看着自己的猎物般。 春哥没见过这种一直对自己笑的大嫂,他越发觉得惊悚。 等李玉娇忙完了,她这才拿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问凤霞:“你刚说,你想接春哥回家?” 凤霞笑道:“是的,春哥毕竟是我们周家的人,他在你这里住了数日,我这个当嫂子的也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就不想再麻烦你们了,我想把他接回去好生养着,将来给他娶个媳妇,那也是他娘的遗愿。” 李玉娇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就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是因为家里的活没有人干了,所以才想接春哥回去的?” 凤霞被揭穿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春哥不能再在你这里当什么长工了,他必须跟我回去!” 李玉娇道:“你是不是忘了,春哥跟我签了长工契约,他得在我这里干到十八岁的,还有春哥现在要去上学,你不知道吗?” “上学?上什么学?”凤霞瞪大双眼。 第38章 男人的滋味 “他在我这里当长工,自然就有工钱,我用他的工钱给他交了青云书院的学费,他以后就要天天上学了,所以没空跟你回家了。” 凤霞不可思议的样子:“你居然让他上学?他一个乡村的野孩子,上什么学啊?” 李玉娇不由地问:“那你儿子不是也准备要上学了吗?他一个乡村的野孩子,上什么学啊?” “我家大娃那不是……不是有爹娘吗?春哥一个没爹没娘的,他有什么资格上学啊?他就应该回家把家里的活干了,现在马上就要到农忙了,他不回来家里的水田谁去除草啊?那些都是周家祖上留下来的地,他自己也有份的。” 凤霞越说越激动,春哥刚去李玉娇那段时间,她回家觉得爽翻了天,从此家里只有她自己的孩子还有她自己的丈夫,春哥这个外人终于走了,以后吃肉都不用再想办法避开他了。 然而,后面她渐渐发现,春哥离家后,家里地没有人扫,菜没有人去淋,衣服还要她亲自洗,饭也要自己亲自做,她就后悔起来。 眼下快要到农忙了,她又要带孩子又要干农活又要煮饭,忙得像是一头陀螺一样。 所以她现在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找春哥了。 李玉娇听了凤霞的话,她不由地冷笑道:“凤霞,你说家里的地,春哥也有份,可是你问问自己,他一个长身体的孩子,一日三餐能吃到多少粮食?需要干活的时候,他就是自己人,吃饭的时候,他就是外人,甚至牲口都不如,人家牛二爷的牛天天去拉车,牛二爷还知道要把牛喂饱呢。 我和春哥签了契约,那春哥现在就是我的人,你若是不服气,可以去找族长,大不了就去见官,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你……”凤霞气极了:“我说不过你,你这种连夫君都要虐待的人,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夫君满足不了你,所以才找一个小郎君来养着,打算将来让小郎君来伺候你……” 凤霞话还没有说完,左脸就“啪”地挨了一掌。 “你、你打我?”凤霞气得就要上来撕了李玉娇:“我爹娘都没有打过我,你这贱妇居然打我!” 可她还没碰到李玉娇,右脸就又“啪”地挨了一巴掌。 凤霞震惊在原地,而李玉娇就在她震惊的时候,将她一把拖出了门,再将院门给关上了。 凤霞被丢出门后,好一会儿才在外面又哭又叫:“李玉娇你这个贱妇,活该你嫁瘫子,活该你守活寡,活该你一辈子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 李玉娇深吸了一口气,懒得理会外面的骂声。 她回过头,就看见春哥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春哥自从没有娘之后,就一直活在凤霞的阴影中,他没想到有一天凤霞也会被人打,而且还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在小嫂嫂面前,凤霞就是一个欺软骂硬的小妇人! 李玉娇对春哥说了一句:“春哥你记住,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能怕事。人活着就是要硬气,你硬气了,别人就欺负不到你头上!” 春哥点头道:“我记住了。” …… 李玉娇进屋后,看到荆启山还坐在床上。 她不禁觉得好笑。 “还坐着呢?腰不累吗?”李玉娇问。 荆启山淡淡地道:“现在不累。” “你躺下去,我给你检查检查。”李玉娇道。 荆启山觉得自己已经坐久了,便听了李玉娇的话,准备躺下来。 可是坐起来容易,想躺下去却很难,他的手臂必须艰难地撑着身体才能防止身体倾斜。 李玉娇见状,不由地过来扶着他的腰,再稳稳地将他放倒在床上。 荆启山在此时又闻到一阵清香。 这是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似乎是雏菊伴着奶香的味道。 他以前也闻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在她每次抱他或者近身照顾他的时候,可他以前四肢不能动,满脑子除了抑郁就是抑郁。 现在他四肢能动了,腰也有点力了,身体的某处似乎也有知觉了。 尤其是她散下来的几根头发在撩动着他的脖子,刺得他的身体痒痒麻麻的。 他的呼吸竟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活过一世,知道这是男人被女人撩拨的感觉! “我就说你累了?”李玉娇见他呼吸急促,就当他是坐久了。 然后她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他四肢的竹片已经拆下了许多,但还是要夹着两根固定,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这么容易好。 然后她就从他的脖子慢慢地一节一节往下摸,主要是想摸摸骨头愈合的程度。 荆启山默默地感受着她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他不由地咬着牙。 李玉娇见状,不由地问:“还是这么痛吗?不应该啊,虽然你还没有办法站起来,但是现在应该没那么痛了才是。” 荆启山听了她的话,便再一次确定她不是重生的,她没有经历过那种事,否则她不可能不知道女人摸男人,会导致男人难受。 除非她很会演。 李玉娇检查完,这时春哥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进来了,春哥道:“小嫂嫂,我来给大哥哥擦洗?” “好的。”李玉娇道:“我去把早上的粥热一热。” 给荆启山喂粥的时候,李玉娇又特意在粥里加了一些消炎药以及一些有助于神经恢复的西药。 荆启山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他经常吃到这种带着苦味的粥。 起初以为这女人在里面加了毒药,但后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他便不再怀疑她了。 等喂了粥,李玉娇又在荆启山身上闻了闻。 荆启山顿时紧张了一下,“我身上有味?” 奇怪,以前都不担心自己身上有味的,最近这段时间却总担心会熏着她。 “没有。”李玉娇嘿嘿地笑了笑,接着就端着空碗出去了。 凤霞诅咒她,说她活该不知道男人的滋味。 她知道凤霞所指的男人的滋味是什么意思,就是床事嘛,她是没有经历过,可她还是没忍住闻了闻荆启山。 第39章 男人就是要硬 她上一世看过那些杂书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如果有某个人的味道令你很喜欢,那你就会想和他发生关系。 她在部队里面闻到的战友除了汗味还是汗味,所以她一直单着。 至于荆启山嘛,身上的味道不固定,有时候是药味,有时候是竹片味,有时候什么味道都没有。 总之没有让她着迷。 …… 凤霞捂着脸,气冲冲地回到家。 她越想越委屈,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凤霞七岁的儿子周圆见状,也被吓哭了:“娘,您别哭啊,我害怕!” 凤霞骂道:“你们周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爷上了战场就不要命,你奶奶早死不带孙子,你爹天天只知道挖石头,你二叔忘恩负义,你这些小兔崽子也不让人省心!” 周圆哭得更厉害了,娘最近好可怕,一干活就要骂人。 恰好这时外头传来周冬的声音,“凤霞,圆圆,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周圆一听就出去找爹了。 凤霞听到周冬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怎么了这是?”周冬点了烛灯,这才看到凤霞的脸似乎被人打肿了。 “谁干的?”周冬问。 凤霞道:“李玉娇那贱人!我想让春哥回来,李玉娇那贱人非但不放人,还打我,唔唔……周冬,你现在就去找春哥,把春哥要回来!” 周冬不由地问:“可是当初不是你打了春哥,才让春哥去李玉娇家里做长工的吗?” “可是家里这么多活,我一个女人在家,怎么干也干不完,你又不常在家。” 周冬为难地道:“现在天都黑了,要去也是明天去。” “不行,你现在就去,最好把李玉娇那贱人给我打一顿。”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周冬说完就出了门。 凤霞这才止住了哭,原本要跟着去的,可是想到李玉娇那凶悍的样子,她就不由得胆怯。 周冬出了门,来到李玉娇的院子前。 看见院门关着,春哥住的那一间屋子没亮灯,他也不敢喊。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就摸黑回去了。 他心里面很清楚,春哥一直惧怕嫂子,不可能想回去的,李玉娇又是个厉害的女人,契约都签了,她不可能放人,他就算来了也是白来。 回到自家门口,他朝自己脸上也扇了两巴掌。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凤霞见周冬没带回春哥,气得又骂开来:“你个窝囊废,真是干啥啥不行!” 周冬指着自己的脸:“李玉娇那女人太蛮横了,我也被她打了!” “你……”凤霞气得直跺脚:“你说我嫁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周冬结结巴巴地道:“那我明天、明天一早再去一趟。” …… 周冬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去找春哥了。 春哥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喂鸡鸭,李玉娇在面包窑面前烧火,准备烤面包。 “春哥!”周冬招呼春哥。 见到大哥,春哥还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昨天大嫂想叫他回家,他的笑容就收起来了,然后就假装没看见周冬。 李玉娇在一旁见状,不由觉得好笑,她吩咐道:“春哥,跟你大哥打个招呼,别让人家觉得你去了书院,反而不懂礼节了。” 春哥这才放下手中的谷糠,朝周冬走过去。 “春哥,你近来可好?”周冬弯下腰问春哥,身为亲哥,他眼里的关怀是掩饰不住的,可他又只能怪自己没用,护不住春哥。 春哥点了点头:“挺好的,我一会儿干了活还要去书院。” “你去书院做什么?” 春哥指了指李玉娇:“小嫂嫂让我去上学,用工钱来抵学费。” 周冬震惊了一下,随后眼泪又流了下来:“真好,娘一直想让你上学来着,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本事。” 春哥也哭了:“哥,我不想回家,我就想在小嫂嫂这里,大哥哥和小嫂嫂都把我当成亲人。” “行,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哥不逼你。” 周冬说到这里,便听到里屋的荆启山在叫他:“周家兄弟,你且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荆启山在认真的时候,声音是非常有魄力的,周冬一听这声音,就像矿场上的老爷在叫他。 他不禁纳闷,李玉娇的气质像老爷就罢了,怎么荆启山也是这种气质? 他小跑着进屋,就看到坐在床上的荆启山,荆启山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傲与威严。 “荆、荆三哥。”周冬实际比荆启山还要大一些,但是他看到荆启山就忍不住叫起了大哥,就差跪下了。 荆启山问:“你女人想让春哥回去?” 周冬连忙应道:“凤霞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不赞成。” “既然不赞成,你今早又为何而来呢?” “我、我就过来看看春哥。”周冬为难地道。 荆启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周家兄弟,对付女人,你得硬起来。” 周冬连连摇头:“可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们,男人不可以对女人动粗。” “我让你动粗了吗?”荆启山问。 “那、那是怎么个硬法?”周冬问。 荆启山没说话,只看着周冬的眼睛。 周冬道思忖了片刻,忽然道:“我……好像懂了。” …… 周冬回到家,凤霞还在床上躺着。 一见周冬又是一个人回来,她不由地想要骂人,“怎么又……” 谁知,周冬上来就一把亲住了凤霞的嘴,然后把她推倒在床上。 “你干……”凤霞想张嘴,但是又被周冬亲上了。 “唔唔唔……”凤霞挣扎,但是挣扎不了,周冬一开始还怯怯的,但没一会儿就硬气起来,把她摁得死死的。 又亲了一会儿,凤霞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并发出嘤嘤的叫声。 半个时辰后,周冬结束了这场战斗,而身下的凤霞面色娇羞,还轻轻地骂了一句:“死鬼,你弄得人家好生疼痛!” 周冬就去又去亲她。 凤霞搂着他的脖子,意犹未尽,“人家好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周冬问:“那还要不要接春哥回来了?” 凤霞的声音变得十分娇媚:“接他回来干啥?我有你就够了嘛!” …… 去镇上摆摊的路上,李玉娇推着板车,再问坐在板车上的荆启山:“你跟周冬说了什么?” 第40章 男人之间的话题 荆启山淡淡地道:“男人和男人说话,自然是聊男人之间的话题。” 李玉娇不屑地“切”了一声。 但转念又想,荆启山前世能做到大臣,对付周冬这样的平民百姓,应该是不需要花太多心思的。 …… “你还说你不是懒婶婶!” 傍晚,书院门口,荆来福又指着李玉娇喊了起来。 李玉娇正忙着卖面包,就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认错人了。” 荆来福指着身后的荆启山:“他是我三叔,所以你就是我的懒三婶!” 李玉娇懒得应他。 倒是荆启山朝荆来福招了招手:“你过来。” 荆来福走到荆启山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你是我三叔吗?” 荆启山问:“你三叔是长什么样的?” “我三叔就长你这样,不过……他是个瘫子,我娘天天骂他是吃白饭的瘫子!” 荆启山动了动胳膊,又抬了抬腿,然后问他:“那你瞧着我是瘫子吗?” 荆来福就纳闷了,他三叔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回来后一直放在屋子里面,偶尔才被抬出来晒晒太阳,印象中,三叔一直是躺着的,可面前的人是坐着的。 瘫子哪里能坐起来呢? 荆启山给他下了定论:“小屁孩,你是不是以为叫我一声三叔,就有的面包吃?你们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信不信我去找你们夫子?” 荆来福被吓得撒腿就跑。 要是夫子知道了,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不一会儿,春哥也出来了。 春哥见李玉娇正忙着,就过来找荆启山。 荆启山问他:“今天学了几个字?” 春哥连忙将自己的纸笔摊开摆在荆启山面前:“今天又学了十几个字,都是出自三字经上的,你看,我现在认得好多字了。” 荆启山道:“那你给我背一段三字经。” 春哥就连忙背了一大段。 荆启山问他:“还有哪些字是你不认识的?” “都认得差不多了。”春哥道。 荆启山道:“那你打开课本,我来考考你,第五页,第三列第三个字是什么?” 春哥道:“敬字。” “第五个字呢?” “悌字。” 荆启山又考了好几个字,春哥都回答出来了。 荆启山不由地道:“看不出来,你竟是读书的料呢!” 早知道上一世就让他去读书了,他又不是供不起。 春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只好道:“我会努力的。” 等书院门口变冷清之后,宋宁才出来。 宋宁像往常一样,走到李玉娇的面包摊前:“小娘子,来两个面包。” 不等李玉娇给他拿,他就将十枚铜板放在摊位前面了。 李玉娇就笑道:“宋先生,您真是客气。” “应、应该的。” 自从那天见识了李玉娇打架的样子,宋宁每回见了李玉娇都会感到紧张,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这一幕被荆启山捕捉到了,荆启山不禁在心里吐槽:瞧这怂样,出息! “宋先生,您是住在书院里面的吗?”李玉娇主动问他。 宋宁道:“是的,在下不是永安镇人,只是过来教书,平时就住在书院里。” “噢,那是挺清冷的。”李玉娇又问:“那学生可以住在书院里面吗?” 要是凤霞再来要人,她就让春哥住在书院里。 “自然是可以,”宋宁道:“前提是还要再交一些银钱和饭钱。” 李玉娇笑道:“我只是提前了解一下,并不是现在就要住进去。” 宋宁却建议道:“像周春这样的年纪,若是住得不远,那、那最好是能回家去住,有家人相伴会好一点。” “先生所言极是。”李玉娇和宋宁说着话,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文绉绉的了。 荆启山不禁又恼起来,那女人打听人家这么多私事做什么? 还说不是看上那书生小白脸? 简直是恨不得贴上去了! 李玉娇给了宋宁面包后,以为宋宁要走了,谁成想想宋宁突然指着她的外衣下摆道:“小娘子,你、你的衣摆好像破了。” 李玉娇低头看了一眼,下摆确实裂开了,不过她早就知道了,这是她在窑面包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扯破的。 “不碍事!”李玉娇笑了笑:“改天找人补一下就好了。” 宋宁却惊讶起来:“小娘不会补衣服吗?” 这个年代的女人个个都会做针线活的啊。 李玉娇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没有摸过针线。” 没想到宋宁突然从衣服上摘了针线出来,随后对李玉娇道:“要不,小生替小娘子把这裂缝补好?”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李玉娇道。 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小媳妇缝衣服,被人看了会说他们不检点。 宋宁道:“小生动作快一点便是,不影响小娘子。” 荆启山眼神像是淬了火一样地盯着宋宁。 他对春哥道:“春哥,你不是会针线活吗?你去借宋先生的针线,替你小嫂嫂把衣服缝一缝!” 正在读书的春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荆启山叫他,那他就赶紧道:“好!” 春哥借了宋宁的针线,一边给李玉娇补衣服一边道:“小嫂嫂,我们宋先生可细心了,不仅随身带针线,还会带帕子呢。” 李玉娇笑道:“随身带针线,不怕戳到自己吗?” “怎么会?睡觉的时候摘下来就好了。” 李玉娇不禁配服起古人来,听说那些大小姐出门也是随身携带女红的,一有空就绣绣东西。 宋宁瞧着正在说话的李玉娇和春哥,他也插不上话,便看了荆启山一眼。 只一个眼神,他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好可怕。 又见李玉娇这边的衣服已经缝好了,他接过春哥递来的针线便转身回学院了, “大哥哥!” 春哥见荆启山突然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书院门口,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荆启山回过神来,见李玉娇在忙着收拾摊子,他便道:“春哥,你可千万不要住在书院里。” “为什么?” 你要是住在书院里,李玉娇那女人就可以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天天去书院找小白脸了。 刚刚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让人家给她缝衣服,要是两人单独相处,那还得了? 荆启山问:“你知道书院霸凌吗?不管是世家公子哥读的私家学堂,还是皇子读书的上书堂,都有书院霸凌的情况,通常几个人住你一个人欺负,逼你喝尿、吃屎。” 春哥一听就被吓到了:“大哥哥,我不住书院!” “不住就没事。”荆启山笑眯眯地道:“反正我现在无事,你回来我也可以教导你功课的。” 李玉娇收拾好摊子,转过身看到这一大一小聊天聊得一脸严肃,她不禁插嘴问:“你们在聊什么呢?为什么春哥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春哥正要说,但是荆启山小声说了一句:“别跟小嫂嫂说这事,她会害怕的。” 春哥想想也是,就连忙道:“小嫂嫂,我们在聊男人之间的话题,女人是不能听的。” 李玉娇不由地瞪着荆启山:“你别把孩子教坏了!” 荆启山道:“春哥是个会判断是非好坏的孩子,岂是我能教得坏的?倒是你……” “我怎么了?” 荆启山见宋宁已经走了,就道:“罢了,不说这个了。” 李玉娇道:“你这个人,真有点莫名其妙!” …… 傍晚。 凤霞去田里除草的时候,看到王氏也在。 王氏知道春哥现在在李玉娇家里,便故意挑拨道:“凤霞,你如今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忙得过来吗?家里又没个老人帮忙,又要带孩子。” 换成平时,凤霞恐怕已经被激得跳脚了,是啊,她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多可怜啊,就这样,还落得个虐待小叔子的名声。 但是今天的凤霞和平时不一样了,她的脸到现在还是红红的,语气也温柔了:“我一个人其实也忙得过来,我家周冬说了,虽然我们干的活多,但是这么多地种下来,收成也都是我们的,不亏的。” 王氏见挑拨不成功,就又发动起新一轮挑拨:“但是如果多一个人帮忙,你总是能轻松一点对?春哥那孩子在我三弟妹家里可勤快了,天没亮就没一家人的衣服洗了。” 凤霞的心被刺激了一下,可是一想到周冬早上对她的样子,她就道:“不想提那小兔崽子了,他爱去哪里帮忙就去哪里帮忙。” 这时荆来福回来了,荆来福看到王氏,远远地就喊了一声“娘。” “来福回来了啊。” 荆来福跑过来,道:“娘,懒三婶和三叔是不是在书院门口摆摊卖面包啊?” 第41章 又被他抱住了 “卖面包?” “我看到一个长得好像三叔的人,还有一个长得很像懒三婶的人,他们在书院门口摆摊,可是他们都说他们不是,可我明明觉得就是。” 王氏不知道这事,祖屋离他们远,她很久没见过李玉娇了。 但凤霞知道,凤霞道:“李玉娇最近确实是去镇上摆摊,也不知道那买卖做得怎么样,反正春哥是上学了,想必是有得赚的。” 王氏不禁放下手中锄头,然后问荆来福:“你确定那两人是三叔和三婶?” 荆来福道:“我不确定,但是他们的面包卖得可好了,好多同学都抢着去买,我买过一次,可好吃了。” 荆来福还吞了吞口水。 凤霞反过来挑拨王氏:“我知道他们在卖一种很新奇的东西,反正每天天没亮就能闻到香味,就是不知道生意怎么样,既然来福说好,那肯定是真的好,荆大嫂,看来你弟妹赚了钱不叫你一块呢。” 王氏心道:不成,我得去看看才行。 …… 晚饭。 等所有人都上桌了,王氏便将李玉娇去镇上卖面包的事说了,“我听说,老三媳妇去书院门口摆了个摊,生意还挺好的,能赚很多钱。” “摆摊?她能卖什么?”陈翠第一个感到惊讶。 荆有福抢着回答:“面包,很香的,可惜我的钱只够买一次,为了吃到懒三婶的面包,我们书院有同学偷家里的钱去买,被他爹吊着打呢。” 荆启大不由地道:“那老三媳妇不是祸害人吗?” 王氏白了他一眼:“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说明老三媳妇的买卖做得不错,绝对是赚翻了的。” 陈翠不由地问:“有这么赚钱的吗?” “你不信就问来福,来福说她的摊子前每天放学都挤满了人的,可以说火爆。” 荆老汉和荆老太也不由得感到好奇。 荆老太道:“我瞧那老三媳妇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能做买卖?我看这事都是她自己吹出来的,是真是假,你们明天去书院门口瞧瞧不就知道了?” 王氏便道:“正好我明天要去书院给来福交学费,我去瞧瞧是真是假。” 陈翠道:“大嫂,我跟你一起去!” …… 天刚亮,春哥就喂了鸡鸭,又去河边洗了衣服。 刚洗完衣服,就看到凤霞也端着洗衣盆来了。 春哥一见着凤霞,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招呼都没有打就溜了。 可把凤霞气得够呛。 “小兔崽子,就算我再对你不好,我好歹给过你饭吃,你这么不待见我,早知当初我就把你掐死了。” 等凤霞洗完衣服,又看见春哥了。 春哥穿着整齐干净的衣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正蹦蹦跳跳地上学去。 凤霞顿时又破防了。 没错,春哥去了李玉娇那里之后,确实变得有福气了,整个人干干净净不说,身上还长了一层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里长家的孙子。 春哥越是好,就越是显得她这个嫂子不好,也越显得李玉娇为人和善。 一想到这里,凤霞就恨不得再把春哥给叫回来干活。 “凤霞!” 凤霞刚回到家,就看见周冬在院子里劈柴。 “你怎么也回来了?”凤霞问。 周冬道:“我想你,就回来了。” 凤霞还在为春哥的事生气,就没好气地道:“你说这些话做什么,这是在床上才可以说的话。” 说罢,她就准备把衣服晾到晒衣绳上。 结果刚转身,就被周冬抱住了。 “你做什么?” 周冬不说话,硬把她给扛到了屋里,然后再放到床上。 “你……”凤霞想到前天的事,羞得说不出话来。 “儿子还在睡觉呢。”凤霞道。 “他睡他的,我们弄我们的。”周冬道,接着就急不可耐地朝凤霞的嘴亲了下去。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最后凤霞瘫成了一团泥。 周冬捧着她的脸道:“好在春哥走了,不然咱们就没有单独的屋子来弄了。” 凤霞红着脸:“讨厌!” 她现在哪里还管春哥不春哥的,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周冬了,周冬虽然性子软,但是他常年在矿上干活,身体健硕着呢。 周冬看着软绵绵的凤霞,这下他相信荆启山的话了,男人必须硬起来,男人硬,女人才会软。 …… 下午。 王氏和陈翠都去书院门口了。 现在还没有放学,书院门口冷冷清清的。 陈翠问:“大嫂,你说李玉娇那面包真的有这么好卖吗?我怎么瞧着一个人都没有呢。” 王氏道:“好不好卖,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正说着,书院就放学了。 一放学,李玉娇的摊子前面就涌过来大批学生,还都是排着队想过来买面包的。 这一幕把王氏和陈翠二人都看呆了。 陈翠吞了吞口水:“你说那面包是什么味啊?看着怪香的咧,真想尝一个呢。” 王氏也在吞口水:“我们是她妯娌,去要一个过来尝尝也不过分?” “我觉得也是。” 二人一商议,就立刻走到了李玉娇的摊前。 “老三媳妇,你果然在这里,昨天来福和我说你在卖东西,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今天一瞧,果然是你。” 李玉娇正忙着收钱和打包面包,见到这两人,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卖面包的事是瞒不住的,如果生意不好也就罢了,妯娌们最多就是嘲笑一下她,但是如果生意好,那这些人肯定会厚着脸皮粘过来的。 她朝王氏和陈翠笑笑:“对啊,就是我。” 然后又继续忙活。 陈翠不由地道:“老三媳妇,你这卖的叫面包?好吃吗?” 可是学生太多,她的声音不够大,李玉娇像是没听见一样。 陈翠还被一个胖胖的小子挤到了一旁。 还有一个高个的学生骂了王氏一句:“大婶你们买不买的,不买别挡路啊,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王氏和陈翠顿时讪讪的,她们只得先退到后面去。 荆启山白天坐累了,所以现在在板子上躺着。 见了王氏和陈翠,他也没有打招呼。 倒是王氏先过来问起了他:“老三啊,昨天来福回来说好像看到你们在书院门口摆摊,娘就我们就过来看看。” 第42章 你是不是想嫁给宋先生 荆启山看着天空,没有应她。 陈翠也问了一句:“老三,你天天跟着李玉娇来卖面包吗?生意好吗?” 荆启山同样没有理陈翠,他就像是哑了一样。 王氏和陈翠觉得无趣,就只好干等着。 今天的生意很好,本来在桥头那边就卖掉了三分之二,现在在书院门口一下子就全卖光了,有些学生没有抢到,只能去隔壁买桂花糕和臭豆腐。 王氏和陈翠都看呆了,李玉娇的生意居然这么好! 同时两人也酸溜溜的,这么卖,李玉娇怕是要赚不少钱的。 春哥出来了,李玉娇也开始收拾摊子了,王氏和陈翠没有尝到面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陈翠问:“老三媳妇,你的东西全卖完了?” 李玉娇像是才想起她们一样,道:“对啊,都卖完了。” “我们都没尝到啊。” 李玉娇不由地道:“你们刚刚没有买吗?我明明看到你们挤到摊子前了呀。” 自家妯娌吃个面包,还要买? 王氏和陈翠气得恨不得掀了李玉娇的摊子。 这时,宋宁出来了。 宋宁一出来,李玉娇就热情地跟他招呼:“宋先生,今天面包卖得快,不过好在我给你留着呢。” 宋宁不禁高兴起来:“那要多谢小娘子!” “客气啥啊?” 然后李玉娇就将提前藏好的两块面包递给宋宁,同时也收了宋宁的钱。 宋宁朝她笑了笑,李玉娇也朝他笑了笑。 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王氏和陈翠这下被气得胸口直抽。 明明有面包,还说没有了! 这李玉娇当她们俩是什么? 陈翠性子急,便质问起李玉娇:“你不是说没有了吗?为什么那小白脸一出来,你就又有了?你不会是还私藏有?” 李玉娇不由地道:“刚刚那位是春哥的先生,他每天都来买面包的,这是习惯,你们要是想吃面包,可以明天再过来买啊,我不在这里摆摊就是在桥头摆摊。” 陈翠道:“就是说,就算是我们自己的家人吃你的面包,也要拿钱来买?” 李玉娇不由地笑道:“不然呢?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吗?就算没分家,那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是不是?” 王氏和陈翠气得转头就走。 李玉娇把荆启山抱回到板车上。 抱的时候,竟感到有一点吃力。 荆启山最近好像重了许多,看来她最近把他养得挺好,再加上他经常抬抬胳膊抬抬手臂,所以腿脚都结实了不少。 “你最重重了!”李玉娇道。 荆启山刚刚也看见她和宋宁眉来眼去的样子了,他道:“怎么这么说?莫非你嫌弃我吃得太多了?” “怎么会?你吃得多身体才会好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太重了,喜欢纤细瘦弱的,像宋先生那种?” 李玉娇听他这么说,不禁看了他一眼。 他不会是在吃醋? 荆启山继续试探道:“你若是喜欢宋先生,那也要等我好了之后才行,到时候我和你和离,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本是试探,他想看到李玉娇气急败坏,或者保证自己不和离,可李玉娇却说了一句:“到时候再说!” “什么叫到时候再说?就是说你真的想和我和离,再嫁给宋先生了?” “你瞎说什么?我没那个想法!” 李玉娇把他放到板车后,就又忙着去收拾摊子了。 她这么空,哪有闲力气跟他说这些? 荆启山只能独自生闷气。 …… 王氏和陈翠一回到家,就气得跟荆老太和荆老汉告状。 陈翠道:“李玉娇确实在镇上卖面包,那面包生意好得不得了,铜板哗哗啦地收,眨眼就收了一大袋铜板。” 王氏又在抹泪:“我们想跟她讨一块面包尝尝,可她硬是不给,说我们已经分家了,分了家就不再是亲人了,就算爹娘去问她要,也是不给的。” 荆老汉和荆老太顿时气极了。 荆老汉把手中的扁担往角落一扔,再道:“我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 李玉娇回到家,先是把荆启山抱到竹椅上坐着,然后又去准备晚饭。 春哥则伺候荆启山方便,以及喂鸡鸭、淋菜。 正忙着,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以及荆老汉的声音:“老三媳妇,你给我出来!” 李玉娇正炒着菜,听到这暴躁的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以荆家人的德性,一旦她做买卖赚了钱,他们那些人肯定想过来讨点好处的,要么要钱,要么就是想要她的面包配方。 呵,管他呢,继续炒菜去。 春哥听到动静,不敢开门,就跑过去跟李玉娇小声汇报:“小嫂嫂,外面好像是大哥哥的爹娘,他们好凶,好像要拿你问罪。” 都是同一条村子的,就算不熟也认识。 李玉娇道:“你干你的活,就当没看见他们。” 春哥得到命令,便又继续去淋菜了。 院子的荆启山坐了起来。 透过篱笆,荆老太看到荆启山了。 “你们看,那是老三吗?” “他怎么是坐着的?” “他好了?” 荆老太便又去喊荆启山:“老三,老三!” 然而,荆启山却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他一会儿抬抬胳膊,一会儿抬抬脚,现在他的腿能抬到板凳高了。 荆老太见里面没有一个人应他们,都是各自干各自的活,她突然感觉这场景有些诡异,就好像这院子和外面开启了一道结界,里面的人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想到这,她后背一阵凉嗖嗖的:“他爹,你不觉得里面这几个人好奇怪吗?” 尤其是这时负责淋菜的春哥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来了,隔着篱笆,春哥好像并不知道外面有人一样。 荆老汉也感到诡异起来。 他又喊了几声:“春哥,春哥!” 春哥还是淋自己的菜,半点反应都没有,等淋完这一片,他又去另外一边淋,根本没看他们一眼。 荆老太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爹,你看这是不是很阴森,这里面的人,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荆老汉原本不觉得,可当他看向荆启山时,发现荆启山的动作很奇怪,他虽然胳膊和脚都能抬起来了,可是抬的姿势也怪异,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一下一下的,非常有规律。 哪有人是这么动的? 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爹,要不先回去?”荆老太道,“现在天快黑了,明、明天一早再来。” 荆老汉看着春哥,又看了一眼荆启山,恨恨地道:“行,明天再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爹、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李玉娇有没有说什么啊?”王氏挂念着面包买卖,想知道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 最好是搞到配方,然后她也去镇上卖,也哗啦啦地收铜板。 荆老太现在还是惊魂未定,她拍着胸口,“这事不好说,明天再去瞧瞧。” “娘,你怎么像是受了惊吓?是不是李玉娇骂你们了?那贱蹄子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现在仗着有几分本事,就不把爹娘放在眼里了。”陈翠愤愤地道。 荆老太猛地看向陈翠:“老二媳妇,你也觉得那李玉娇最近突然长了本事?” “是啊,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方子,又是救了大柱又是救了小虎,甚至老三看着精神都好了许多,她还找了个长工,就是那春哥,甚至还供春哥上学呢,显得周冬和凤霞这两个当哥嫂的多没本事一样。” 荆老汉听了这话,再联想到祖屋看到的诡异情景,他陷入了沉思,随后道:“老三媳妇在过门前没有半点本事,这分了家后,就长了本事,怪得很,怪得很哪。” 陈翠问:“爹,你的意思是……她有高人指点?” 荆老太骂道:“别问这么多,我和你爹寻思着明早再过去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要看了才知道!” 第43章 夫妻间的默契 翌日。 荆老汉和荆老太早早地就守在祖屋面前了。 春哥早上要出去洗衣服,一开门,就被荆老汉和荆老太逮了个正着,荆老太凶巴巴地道:“可算等到你们出来了,李玉娇呢?把她叫过来!” 李玉娇刚在灶房和好面,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等春哥过来叫她就出来了。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咦,公爹,你们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啊?”李玉娇脸上带着笑容。 荆老太看着她手上沾满了面粉,不由地问:“你是不是在做那个劳什子面包?” “对啊。” “是不是能赚不少钱?” “能赚一些的。”李玉娇依然是笑语盈盈的。 荆老太和荆老汉面面相觑,这李玉娇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他们热情起来了呢? 荆老太不由地道:“怎么做的?能教教我们吗?或者教教你两个嫂子,让她们也去镇上摆个摊,到时候面包摊可以做成咱荆家的特色,就叫荆氏面包。” “哈哈哈,爹娘这个主意好!” 李玉娇不慌不忙:“不过不急的,爹、娘,要不你们到院子来坐坐,启山也醒了的,我去把他抱出来。” 然后就进屋去抱荆启山了。 把荆启山被抱出来后,李玉娇让他坐在竹椅上。 “老三啊,你现在竟能坐起来了吗?”荆老太欣喜地看着荆启山,又过来摸摸他的手和脚,又摸摸他的腰。 荆启山淡淡地道:“早几天就能坐了,这都是李玉娇的功劳。” “她真的会治病?”荆老汉疑惑问。 李玉娇在一旁道:“就是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有些病能治,有些病又不能治。” “这么奇怪的吗?”荆老太纳闷地问。 李玉娇去拿了块帕子来擦了擦手,然后再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二老了,自从我们搬到祖屋后,就发生了一些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荆老汉和荆老太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两人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 李玉娇坐了下来,然后问他们:“相信你们都听说了我最近的一些事情,比如我治好了大柱,治好了小虎,现在连三郎也快治好了,其实我本身是不会治病的,面包也是不会做的。” 荆老太是急性子,她不由地问:“那你是怎么会这些的?你倒是赶紧说呀。” 李玉娇喝了一口水才道:“你们记不记得,我有一次逮到了一头野猪,还逮到了一个逃犯?” “记得啊,几十斤的野猪,你一丁点都没给我们留。”荆老太愤愤地道。 李玉娇道:“救大柱的时候,我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恰好就把他治好了。但我后面的那些本事,却是偶然得来。这一切,还要从我进山追逃犯的那个晚上说起。 那个晚上,我本来是活不成的,因为我进山后就迷路了,我在山里一直转一直转,可我所见到的,除了树还是树。” 说到这,荆老太和荆老汉就迫不及待地问:“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回来的?” 李玉娇先是看了荆启山一眼,虽然眼神毫无波澜,但是荆启山看得出来,她是在提醒他不要多嘴。 荆启山也默默地回了她一个“他知道”眼神,随后道:“你继续说。” 李玉娇就用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就在我以为我会死在山里的时候,我跪下来祈求老天爷,希望他能帮帮我,让我走出大山,因为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丈夫在等着我来照顾。就是在那一刻,我的面前走来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说她是蛇仙娘子,她说可以帮我逮到逃犯,并赠送我一头野猪,同时传授我一些谋生的手段,比如做这个面包。” “蛇仙娘子?”荆老汉和荆老太都差一点惊掉下巴。 民乐村确实流传着蛇仙娘子的传说,说当年这里有一个吃人的老虎精,吃了很多小孩,后来蛇仙娘子来了,把老虎精给收了,这一带就没有老虎了。 可这不是用来哄小孩的传说吗? 李玉娇依然郑重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蛇仙娘子是教了我怎么做面包,而且蛇仙娘子也说了,不管是治病还是做面包,都不跟外人透露半点,否则我以后做出来的面包就不香了,所以这面包的法子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荆老太听到这,不禁指着李玉娇骂:“你骗谁呢?我一把年纪了,是你随便编个故事就能哄的吗?你不过是怕我们知道了做面包的法子,跟你抢生意罢了。” 李玉娇见他们不信,她看起来失望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说的这些你们不会相信,但是这事确实是发生在我身上,也是你们要求我说的。” 荆老汉也表示不相信,“老三媳妇,如果你是怕我们抢你的生意,那你大可不跟我们来往,可你何苦编这一套说辞来诓我们?” 这时,荆启山开口了:“爹、娘,我可以作证,李玉娇说的话属实。” “你也看见蛇仙娘子了?”荆老太问。 在荆老太的印象中,自家老三话不多,也不屑说谎。 荆启山看了李玉娇一眼,再道:“我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但是李玉娇进山追野猪的那个晚上,蛇仙娘子也来到我床前了,她跟我也说了几句话。” “什么?蛇仙娘子也跟你说话了?”荆老太半信半疑:“老三,你向来是最老实的孩子,你可不要骗娘啊。” 荆老汉问:“蛇仙娘子跟你说了什么?” 荆启山表情隐忍,似乎开不了口:“我不太敢说。” “你说!” “快说!” 荆老汉和荆老太异口同声。 荆启山这才道:“蛇仙娘子的原话是这样的:荆启山,你是个可怜人,但幸好你娶了个好娘子,本仙会传授你娘子一些手艺,好让你娘子养活你。可你爹娘和你兄嫂抛弃了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日必将遭受报应……” “胡扯!”荆老太指着荆启山骂:“你就是跟这贱蹄子混久了,也学得她坑蒙拐骗的那一套了,什么报应,我看你是在诅咒我们!” 荆启山道:“我当时也不相信,但是蛇仙娘子说,爹娘恐怕有断腿之苦,至于具体是谁,蛇仙娘子没有明说。” “胡扯!”荆老汉也骂起荆启山来:“你们两个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和你娘好好的,断什么腿?” 第44章 夫妻默契(2) 荆启山也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我也希望蛇仙娘子说的是假话,毕竟你们是我的爹娘,我不希望你们有事。” 荆老汉表面骂得凶,但心里却是慌得很。 昨晚的情景那么古怪,李玉娇和荆启山这两人说话的时候又那么严肃,何况李玉娇最近确实是学会了好多东西。 荆老汉就问:“那你们两个说说,蛇仙娘子长什么样?” 李玉娇往后看着大山,似乎蛇仙娘子还在里面,随后她缓缓地道:“蛇仙娘子长得很美,眼睛很大,但是她没有腿,她的下半身是蛇形的。” 荆启山道:“我没有看到蛇仙娘子的腿,因为我躺在床上,看不到腿,而且她当晚穿着一袭白裙,跟观音菩萨一样。” 李玉娇又道:“她的声音很温柔,头上有光环。” 荆启山:“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弟子?” 李玉娇:“应该是,那弟子到我胸口这么高,很乖巧。” 荆启山:“的确,我看到的也是这样,头上还扎着两个团子。” 这两人加了这么多细节,听得荆老汉和荆老太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太敢相信这种事情,但是他们也暂时忘了问面包的事了。 等他们出了祖屋的院门,透过篱笆往里看,就又看见荆启山又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摆动手脚,春哥儿则去淋菜,李玉娇在烧火。 又是与世隔绝的情景! 荆老汉和荆老太又打了一个哆嗦。 总觉得这祖屋有种不祥之兆! …… 荆老太和荆老汉走后,李玉娇意味深长地看着荆启山。 “你看我作甚?”荆启山问。 李玉娇心道:果然是未来的大奸臣,不但能在短时间读懂她的眼神,还能配合着她说谎,而且他说起谎的样子,比她还一本正经。 明明他们之前并没有私下沟通过要怎么联合骗人,却比真实的夫妻还要有默契。 李玉娇上一世都没有遇到过和她这么有默契的人。 “蛇仙娘娘还跟你说了什么啊?”李玉娇打趣他。 荆启山仍是一脸严肃的样子道:“蛇仙娘子说我命里富贵,将来能当大官,所以你最好好生伺候我,等我当了大官,可以让你当一品大夫人。” “呵,当我稀罕?”李玉娇不屑。 荆启山就问:“大夫人你都不稀罕,那你稀罕谁?难不成你真的喜欢宋先生那样的白脸书生?” 李玉娇白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你才提宋先生,宋先生就是来买几个面包而已,你犯得着说这些话?” “你就说,这个大夫人你当不当?”他这段时间考虑了许久,如果李玉娇真的能尽心伺候,日后他要是真的还能当大官,他就留着这个原配。 李玉娇只觉得好笑,“等你能站起来再说。” 当大官或许是他的梦想,但是这一世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何况她早就下定决心了,等他好了之后,她就和离。 …… “爹、娘,你们回来了?有看到李玉娇怎么做面包吗?”陈翠刚起床不久,正在院子里用柳树枝刷着牙,她最近上火了,一开口,牙龈全是血。 荆老两口原本就觉得后背发凉,现在看到陈翠这样子,他们就更觉得阴森诡异了。 “把你的嘴漱好再说话!”荆老汉吼道。 陈翠只好去漱口。 荆老汉一转身,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身后,他吓得蹦了两尺高。 “鬼啊!” “女鬼”撩开头发,露出自己的脸来,“爹,你这怎么了?” 荆老汉看清楚是王氏,这才镇定了一下,然后又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两个在这里吓人做什么?” 王氏连忙把头发用簪子盘起来,再道:“我平时都要早起洗头的啊,公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后别出来吓人!”荆老汉捂着胸口,他快要被吓死了。 “爹,你们没去找李玉娇吗?”王氏又问。 荆老汉道:“先别提这事,过段时间再提!” 王氏就看向陈翠,两妯娌面面相觑,但又不敢再问。 …… 荆启山坐在竹椅上,思考着荆家人这段日子以来的表现。 上一世荆家人对他不管不问,这一世见李玉娇赚了点钱,就变着法子想来白嫖。 在白嫖这件事上,他们非常团结一心。 荆启山认为,是时候使用离间计了。 “春哥,你过来一下。”荆启山叫了一声正在喂鸡的春哥。 春哥连忙放下谷糠跑过来。 “你去一趟荆家……”荆启山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现在还没到上学时间,春哥脚程又快,他很快就到了荆家。 “荆家大嫂,荆家大嫂在吗?”春哥扯开嗓子喊。 王氏刚洗完头,头发还没有干,见春哥叫她,她不由地问:“什么事啊?” “我大哥哥叫你过来一趟,是有关面包的事。”春哥道。 “关于面包的事?”王氏不由地琢磨起来,“莫非你大哥想教我做面包?” “具体的我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王氏也不急着晾头发了,湿漉漉地就准备出门。 陈翠在屋里也听见了,她不由地跟出来:“我跟你们一块去!” 春哥道:“不行,我大哥哥说了,只让大嫂一个人过来,要是两个人都想来的话,那就都别来了!” 王氏不由地劝陈翠:“那还是我先去,回来我再跟你说。” 陈翠只好作罢。 王氏跟着春哥小跑到祖屋的院子里面,正好李玉娇第一炉面包出炉了,整个院子弥漫着烤面包的香味,馋得王氏口水直流。 李玉娇见到王氏就问:“咦,大嫂,你怎么也来了?爹娘没有把面包的情况跟你说吗?” 院子的荆启山开口道:“是我叫她来的。” “对,是三弟叫我来的,说是关于面包的事。”王氏一脸的高兴。 荆启山就对李玉娇道:“大嫂难得来一次,你给大嫂一块面包尝尝!” 李玉娇虽然不知道荆启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觉得荆启山没有这么好心,不可能专程叫王氏过来吃面面。 反正面包刚出炉,她就给了王氏一块。 王氏终于吃上面包了,恨不得狼吞虎咽。 一边吞一边看着李玉娇的面包窑,想看清楚是怎么做的。 李玉娇没空理她,就随便她看,量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大嫂,你过来一下。”荆启山叫王氏。 王氏的面包已经吃完,还在舔手指,见荆启山叫她,她立刻过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三弟,你叫我过来,是要跟我说面包的事吗?” 第45章 光天化日,干这事? 王氏知道荆启山和李玉娇并没有什么感情,李玉娇不肯教她做面包,万一荆启山愿意呢?毕竟他是荆家的人,手艺不能外传啊。 荆启山问:“大嫂,面包好吃吗?” “好吃啊。”王氏一脸的期待。 “什么味的?” 王氏就当荆启山在考验她的美食鉴赏能力,于是认真地道:“有面粉味,还有甜味,想必是加了糖和鸡蛋。” “你以前吃过吗?” “倒是没有吃过。” “有吃过相似的东西吗?”荆启山问。 王氏仔细想了想,道:“没有。”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荆启山总结道:“这面包啊,是烤出来的。” 那语气就像是透露了什么商业机密一样。 王氏怔愣了一下,觉得荆启山一定是躺久了,脑子坏掉了,聊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个点,那面包窑就摆在院子里,她能看不见是烤出来的吗? 随后荆启山又道:“就是叫你过来尝一尝面包,没别的事了,大嫂你可以走了。” 王氏:…… “你叫我过来,就是尝一块面包?” 荆启山重复:“我说,你可以走了!” 然后就恢复了冰霜似的脸,绝情得不容任何人再靠近。 “你……”王氏郁闷极了。 这一趟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荆启山在考验她,还是别的。 春哥和李玉娇都在忙,没有人搭理她,她只好讪讪地回了家。 …… 荆家。 陈翠一直在院子里面等着王氏,见她回来,陈翠不禁问道:“大嫂,你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李玉娇跟你说了面包的事?” “说个鬼,就是叫我过去吃了一块面包。” “那……” 话还没问完,这时春哥又来了,春哥手里拿着两块面包,他将面包塞在王氏手里:“大嫂,这是你做出来的面包,你忘记拿回来了,我大哥哥让我给你送来了,还说,你太笨了,根本学不会,以后别来了。” “我……”王氏想说,我哪里有做面包? 可春哥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王氏转过头,想跟陈翠解释,然而陈翠已经怒了,陈翠讽刺地道:“大嫂,你明明做了面包,却骗我说只是吃了一块面包而已,你不想教我就算了,你要是想自己发财,那你就自己发财好了,我绝对不眼红你。” “我没有,我这么匆忙去这一趟,哪里来的时间学做这个?”王氏看着春哥塞到她手里的两块面包,感觉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陈翠哪里肯信她:“你自己学不会就说没有学,还是你已经学会了,你根本不想教我,王牡丹,我从来没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王氏还想解释。 然而,她突然在这个时候想明白了,荆启山在阴她呢! 荆启山的目的,就是要分裂她们妯娌! …… 祖屋这边,李玉娇也看明白荆启山这操作了。 她不禁揶揄他来:“你可真行,我这段时间真是太小瞧你了!” 荆启山淡淡道:“不过是小儿科而已,我的本事多着呢。” “那我以后得提防着你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就被你下套了。” “下套?我能给你下什么套啊?” 他有必要给她下套吗? 这女人真是,一边照顾他,又要一边提防他。 他道:“你怕我偷你那点家产?你放心,我还看不上!” “呵,你自己一文钱没有,却是看不上我的家产?好歹我也有七八两银子了!” “那你真有本事。”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李玉娇说完就准备出摊。 将面包搬到板车上的时候,她弯下腰摆放面包。 天太热了,她的衣领没有扣紧,从荆启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一半酥胸露在外面。 两个小半球,就像两个夜明珠一般。 他感觉身体稍稍有些热,于是他不由地把目光放到院子的大水缸上。 …… 李玉娇算了算,这段时间摆摊赚了不少钱,统共有七八两银子了。 于是她又添置了不少东西,在阿贵和阿平那里订了家什,衣柜、饭桌、还把祖屋的地板铺上石砖,加固了篱笆。 又给自己和荆启山、春哥添了好几身衣裳,也是以宽松舒适为主。 她打算过段时间再买头牛来拉车。 这天,李玉娇拉着板车从镇上回来,途中经过凤霞家的菜地,凤霞和周冬正好在菜地里摘豆角。 春哥见着哥嫂,自然要打招呼:“大哥、大嫂!” 周冬见着春哥,一时半会竟没认出来:“春哥?” “是我啊。”春哥笑了起来。 凤霞见着春哥,又一次破防了。 以前又瘦又黑的春哥,现在出落更加白净,还高了一截,关键是气质也变了,以前唯唯诺诺的,现在大方自信还爱笑,跟她家周圆比起来,一个像乡绅家的小少爷,一个就是地地道道的村里娃。 凤霞不禁骂道:“哼,你现在天天在人家家里享福,好吃好喝的,怕是早就忘了哥嫂?这些天都没见你回来看过哥嫂,家里的田还有你的份呢?过段时间要就要割禾了,你难道一点忙都不帮?” 李玉娇就在一旁插了句嘴:“凤霞,你让春哥帮你割禾,你准备分他多少斗稻谷啊?” “我还要分他稻谷?我……”凤霞正要跟李玉娇吵架,但是周冬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周冬抱歉地对李玉娇和荆启山笑了笑,然后就把凤霞往菜地里面拖。 菜地插着篱笆,又有豆角、丝瓜等作物遮着,拖到后面也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李玉娇就听到里面传来凤霞唔唔的叫声,好像在挣扎。 周冬不会打老婆? 她正要过去看看,但是被荆启山叫住了:“人家夫妻间的事,你就不要去掺和了!” 李玉娇不由地道:“可周冬好像要打媳妇。” 荆启山觉得李玉娇太没有眼力见了,就没好气地道:“你懂什么?” 李玉娇是不太懂,她又没有经历过人事,只是见周冬把凤霞往菜地里面拖,那架势看着像是要家暴一样。 然而,当凤霞的叫声突然变得又夹又长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干这事? 她当即拉上板车,又叫上春哥:“春哥,快走!” 春哥也赶紧跟着走了。 板车上的荆启山看着李玉娇的背影。 他现在十分肯定,李玉娇并非重生。 她只是个未经世事的丫头,不然她不会看不出周冬和凤霞在里面搞什么事。 可是她其他方面又懂的挺多。 莫非,她真的见过蛇仙娘娘?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还信这个! 身后,凤霞的浪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春哥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 与此同时,荆老汉也在坡上的花生地里。 花生是刚拔的,他要把地里的土松一松,再种上玉米。 隔壁的大黑叔也在给土地刨土。 差不多的年纪,大黑叔一把锄头下去,能刨出脑袋大的坑,但是荆老汉只能刨出手掌大的坑。 大黑叔又喜欢嘚瑟:“看你还取笑不取笑我吃猪腰,你看我吃了猪腰,就是比你有力气!” 荆老汉不服气:“刨个坑能说明什么?没准是我家的地比你家的硬呢。” 大黑叔道:“不止是刨坑,我挑水也比你有劲,你不信咱俩比一比谁挑水快?” 荆老汉丢下锄头:“比就比,我还能怕了你这个老东西?” 第46章 欺负我可以,打你的主意不行 两个老头分别挑上各自的水桶,到河边挑水。 荆老汉是个货郎,平时总挑着担子四处卖货,他以为自己一定能赢了大黑叔,谁知大黑叔力气更大,一担水挑在肩上,还能健步如飞。 荆老汉不甘示弱,也加大力气把步子迈大。 附近的村民见他们俩比赛挑水,也出来起哄。 “两个老东西不悠着点,别把腰闪着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把年纪了还能这么挑水,我这二三十岁的也比不上,大黑叔,使劲啊!” “我看好荆老汉,荆老汉平时挑惯了担子的。”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荆老汉铆足了劲,一桶接一桶地挑。 一挑到水,就把水倒在玉米地上,然后继续去挑下一担。 眼看就要追不上大黑叔了,他把担子往肩上又抬了抬,想直接跨过面前的一道沟。 谁知肩上的水桶晃了晃,他一个重心不稳,竟踩空了。 他掉沟里了! 掉下去的一山刹那,他听到骨头“咔”的一声,应该是断了。 …… 荆启二过来通报的时候,李玉娇他们正在院子吃晚饭。 荆启二哭丧着脸道:“三弟,爹的腿摔断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玉娇愣了愣。 她记得那天荆启山说过,荆老汉会有断腿之劫的。 他怎么预料得这么准? 荆启山听到这个消息,他表现得非常平静,“噢,我知道了。” “三弟,爹的腿摔断了,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荆启二道:“大夫说了,接下来要卧床一百天,这些天他要吃要喝,还得熬骨头汤补一补,否则很难好起来,你们三房献面包赚了不少钱,理应出一些钱给爹。” 荆启山抬起头,淡淡地道:“你回去跟爹提一下蛇仙娘娘,看看他要不要我们三房的钱?” “蛇仙娘娘?你提蛇仙娘娘干什么?”荆启二问。 “你回去问一下就知道了。”荆启山说完就不看荆启二了。 荆启二见没有人搭理他,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豆角炒肉,吞了吞口水就回去了。 李玉娇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荆启山。 荆启山自然能感觉到李玉娇的目光,他转向她问:“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我爹会摔断腿?” “你那天不会只是随便说说的?”李玉娇问:“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荆启山笑了笑。 虽然重生的他知道荆老汉在这段时间会摔断腿,但是他不可能跟她说实话。 他的笑容变得又狠辣奸诈:“当然不是,我既然说出了那番话,那我爹就必须断腿,我是打算让你和春哥在他必经之路埋一个陷阱,让他自己摔断腿。” 李玉娇:…… 春哥:…… “他是你爹!”李玉娇道。 荆启山正在学习用筷子,他正用两根手指捏住筷子,然后费劲地把一根豆角夹到自己碗里,明明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可他依然平静地道:“他能把我赶到这里来,就证明他心里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何苦还要把他当成爹?总而言之,他欺负我可以,但是打你的主意不行!” 李玉娇听罢,内心瞬间翻起了波涛。 “他欺负我可以,但是打你的主意不行!” 他为了维护她,要把自己亲爹的腿弄断? 可荆启山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现在事事都要靠你!” 李玉娇内心的波涛渐渐平静了。 原来如此。 这未来大奸臣怎么可能为了她做这种事?还不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了。 又见他第二根豆角费了好大劲都没夹起来,她便伸出筷子替他将那根一把豆角夹到碗里。 荆启山似有不悦:“我正在练习。” 李玉娇道:“一会儿给盘生的你自己慢慢练,但这一顿饭你得赶紧吃,不然你吃到半夜都吃不饱,等会春哥还要洗碗呢。” 荆启山只好拿起旁边的勺子,勺子不需要手指发力,只需要把饭菜送进嘴里就行。 能自己吃饭的感觉真好啊。 …… 荆启二回到家,就进了爹娘的屋里。 荆老汉躺在床上,荆老太在一旁给他喂粥。 虽然摔断的是腿,手并没有摔断,但是荆老汉一点都不想动,只想让人伺候。 “娘,我回来了!”荆启二道。 荆老太一边喂粥一边问:“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了,叔伯们说明天凑一篮鸡蛋送过来,舅舅们说明天凑一只鸡,三弟那边也通知了,但三弟说他们什么都没有。” 荆老太顿时气道:“什么都没有?那李玉娇不是卖面包赚了很多钱吗?他们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才骂完李玉娇,就也被荆老汉吼了一句:“你把粥喂进我鼻孔了!” 荆老太见状,连忙用袖子替荆老汉擦了擦。 荆启二继续道:“三弟还提到蛇仙娘娘,说只要我提起蛇仙娘娘,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蛇仙娘娘?” 一听到这四个字,荆老汉和荆老太都打了一个哆嗦。 蛇仙娘娘说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们不要惦记李玉娇的东西,否则会有断腿的灾祸。 荆老汉断腿的事,万万赖不到荆启山头上,他掉沟里的时候,荆启山并不在现场。 难道真的是蛇仙娘娘诅咒的? 荆老汉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说不定李玉娇真的遇到了蛇仙娘娘。 这时,屋外传来了大黑叔的声音。 “荆老头,我来看你来了!” 大黑叔用绳子提着一块猪腰进来,进来后就把猪腰递给荆老太:“这猪腰你炖了给他补补身子。” 荆老汉看到大黑叔就没有好气:“你还好意思来,要不是你,我这腿也不至于断!” “是是,下回我不激你了,只要你承认你没有我力气大就好了。” 荆老汉差一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揍这大黑叔。 大黑叔又道:“明天我去把那条沟给填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掉到沟里去了。” 提到那条沟,荆老汉不由地问:“你说,那条沟是不是太邪门了,平时大家伙挑水都从那里经过,就没有人掉下去过,怎么我……” 大黑叔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珠子转了转,并在心里面琢磨了一会儿。 他这次就是来道歉的,能把自己摘干净,就把自己摘干净。 于是大黑叔就把这事吹得非常玄乎:“你今天掉沟里的时候,我在前头瞧得真切,明明那道沟就在脚下,可是你却像是没看见,一把就踩进了沟里,我琢磨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邪门的事了?” 第47章 她不懂暧昧 大黑叔的这一句话,令荆老汉又打了一个哆嗦。 荆老汉不由地问:“大黑啊,咱俩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经历了不少事,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比如神仙娘娘?” “那肯定有啊!”大黑叔笃定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为什么我们每到过年都要祭拜神仙娘娘?” “你说,蛇仙娘娘会显灵吗?” “那是自然!”大黑叔道:“我家小虎前段时间不是差一点就死了吗?我那婆娘就一直求蛇仙娘娘保佑,后来我家小虎也救回来了啊,虽然是你家老三媳妇救的,可是如果不拜蛇仙娘娘的话,怕是救不回来。” 荆老汉越听越觉得李玉娇和荆启山说的话是对的。 等大黑叔走后,他就把大房二房所有人都叫过来。 “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再打老三家那面包坊的生意了!” 王氏道:“为什么啊?公爹,我昨天又去书院门口瞧了一眼,那面包摊生意可好着呢,我估摸着李玉娇一天就能收一两银子!” 陈翠不由地讥讽起王氏:“你搁这会儿装什么呢?谁不知道李玉娇已经教过你怎么做面包了,你过段时间也可以出摊了?” “弟妹,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真的没有学到,这都是老三他们两口子使的计策,他们想要离间咱们。” 陈翠冷吭一声:“我信你个鬼!” 荆老汉见妯娌二人吵了起来,他不由地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刚已经说过了,面包摊的生意别想了,你们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王氏不吭声了,可内心却在想:有银子不赚是傻子,她一定要去摆个摊,哪怕学个皮毛也行。 …… 天亮了。 李玉娇起来后就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却没留意到,由于她睡觉习惯穿得少,又不爱穿肚兜,所以她伸懒腰的时候,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肉肉。 连续出了这么久的摊,真累! 上一世睁开眼就要上班,这一世睁开眼睛就要出摊。 要是能摆烂多好。 可是摆烂没有钱赚啊。 打了个哈欠,再一回头,看到床上的荆启山也在看她。 她顿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能坚持到荆启山成为大臣的那一天,是不是就能享尽荣华富贵了? 到时候,出门有轿子抬,连洗澡都有奴才伺候,岂不是妙? “你在想什么呢?”荆启山从她起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了。 这女人每次醒来,都要迷糊好一会儿才会进入正常的状态。 李玉娇道:“我不想摆摊了,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荆启山道:“那还不简单,等我好了,换你来做瘫子,你的梦想就实现了。” “……”李玉娇就知道,不能对这未来大奸臣抱以幻想。 那本《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说过了,荆启山成为大臣后就没有娶过妻,想必是他坏事干太多了,怕杀手随时随地要了他妻儿的命。 所以她就算坚持到他成为大奸臣的那一天,怕也是也会早死。 她不由地道:“那就算了,靠人不如靠己,我还是去摆摊。” 但还是没忘记要照顾他,便道:“你坐起来,我抱你到外头。” 荆启山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现在坐起来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力气了。 李玉娇见他坐起来了,就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荆启山现在双手能抬起来了,他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瘦削,又软软的,倚靠在上面,像是人倚在小鸟身上一般。 偏偏这小鸟儿力气很大。 他很不要脸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自从身体各部位逐渐有了感觉后,属于男人的感觉也回来了。 他上一世接触过不少女人。 那些女人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还要战战兢兢地讨好他。 李玉娇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不怕他,在他四肢都不能动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照顾他。 甚至天天带着他到集市上摆摊,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这样的女人? 虽然她的心并不在他这里。 但是,他荆启山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可能得不到! 李玉娇把荆启山放到竹椅的时候,发现他还趴在她的脖子上,鼻子嗅着她的脖颈。 “有味吗?”她问。 明明昨晚睡前已经洗过头了。 “没有!”荆启山道,并松开了她。 他怀疑她是不是女人,这么暧昧的动作都察觉不到! “要方便吗?我来还是春哥来?”她例行公事地问。 荆启山道:“还用问吗?当然是春哥来!” “那我去和面了。” 李玉娇又开始精神抖擞地忙着赚钱了。 eo是一时的,赚钱才是永恒的旋律。 春哥过来伺候荆启山,见他一直盯着李玉娇看,他不由地笑了,“大哥哥,小嫂嫂很好看,是不是?” “还行。”荆启山上一世见多了女人,肥的瘦的,高的矮的,什么样的都有。 可总结起来,只有一种女人:怕他的。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忌惮。 没意思! 荆启山问春哥:“你也觉得小嫂嫂好看?” “好看,就像仙女一样!”春哥认真地道。 荆启山道:“仙女倒不至于,就还过得去。” 李玉娇哪里知道这一大一小正在对她评头论足,她也不稀罕知道,赚钱最重要。 春哥也是伺候完荆启山就又去忙他的活去了,喂鸡喂鸭淋菜、打扫院子中的落叶。 只有荆启山一个人显得无事。 但他无所谓,且他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然而,等他坐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不管事不行。 因为此时的他察觉到篱笆外面有人! 那人手里拿着一大把竹叶,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身子挡住了。 李玉娇也发现了。 是王氏来了! 李玉娇和荆启山对视了一眼。 此时,二人的眼神又有了交流,好像都知道对方要怎么想一样。 等交流完,再互相点了点头。 荆启山先开的口:“阿娇,你那窑子热度够了吗?” 李玉娇加大音量:“够了,我烧了一个时辰的火呢。” “烧这么久,窑子不会塌吗?”他也加大了音量。 “不会不会,都跟你说了,窑子底下放了好多生鸡蛋,这是为了防止窑子塌的!” 说完,两人竟默契了相互点了点头。 王氏在外面全听见了。 她已经记住了,窑子要烧一个时辰的火,窑子下面放好多鸡蛋,这样烤出来的面包才好吃。 事不宜迟,她得马上动手试一试! 第48章 你有本事就过来啊 王氏见过李玉娇家的面包窑,她昨天就仿着用泥捏了一个,但是她没有做熊耳朵。 这就导致荆家人都以为她在盖坟墓! 王氏解释了一通,说自己做的不是坟墓,就是面包窑,只是少了两个耳朵而已。 陈翠为此又跟她吵了一架,“还说李玉娇没有教你,你看你现在不是都开始做面包了吗?” 王氏懒得和陈翠吵架,她只想专心搞钱。 从李玉娇那回来,她立刻就生起火来。 荆启大见状,不由地道:“你这不是烤红薯那种烤法吗?面包也能这么烤?” 王氏道:“我亲耳听到李玉娇和荆启山说过要烧两个时辰的柴,再把面团放进去的。” 荆启大觉得不太可能,烧两个时辰?泥都要烧融了。 可是看到王氏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不敢说太多话,万一真的成功了,岂不是就有钱赚了? 直到把院子里面的柴都烧光了,王氏又去将自己私藏了半个月的鸡蛋拿出来,塞到泥窑里面去,然后又将发酵好的面团放进去。 接着就是焦急的等待时间了。 她不停地幻想着能烤出那天吃过的香喷喷的面包,有鸡蛋味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吃完必须要舔手指的。 谁知,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泥窑里面传来噼啪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 荆启大和王氏都愣了。 等爆炸声结束,王氏把头探在窑口,发现面团变成了黑糊糊的面块,已经焦裂了,窑里面全是焦黑的鸡蛋液,把窑子糊得到处都是。 王氏才想起来:鸡蛋是烤不得的! 荆启大气极了:“败家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柴都是我们辛辛苦苦上山砍来劈的?现在全被你烧光了,接下来一个月我都要上山去砍柴!” 王氏也气得把面包窑给砸了。 直到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荆启山和李玉娇给耍了。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她,才故意出那样的损招的。 不行,她必须要去找他们算账。 …… 王氏鬼鬼祟祟地又去了祖屋。 她自己损失了这么多柴火,就想着必须要让李玉娇他们付出点代价,否则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李玉娇他们已经去镇上摆摊了,院门锁着,篱笆又是加固了的,她转了一圈,看到篱笆在日头底下晒得焦黄,她突然产生了一个邪念:不如放火把这里烧了! 王氏正要回去找火折子,可这时却有人喊她:“大堂姑,你咋在这里?” 王氏吓得一哆嗦,转过身,看到王二花。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王氏问。 王二花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于是她随意编了一个谎:“我在附近捡野菜。” 王氏道:“我也是啊,这里还是荆家的祖屋,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菌子。” 王二花就盯着她空空的两手问:“那你的菌子呢?” “还没捡着,”王氏又问王二花:“那你的野菜呢?” 王二花也是两手空空,她不由地道:“正要去捡呢,大堂姑要不要一起去捡?” “行啊,那就一起。” 王氏此时也不想回家,因为她把家里的柴都烧光了,现在荆家的每个人见了她都要翻白眼,尤其是那陈翠,是既翻白眼又嘲笑她。 姑侄二人就去山脚挖起了野菜。 “大堂姑,你心里是不是有事?”王二花问王氏。 王氏道:“我有啥事?” “我刚都看见了,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烧了启三哥的家?” “我没有!”王氏狡辩起来。 “没有就最好。”王二花道。 “那你呢?你小时候和老三玩得好,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王氏问。 “我没有!”王二花自然是不肯承认。 王氏突然涌上一计,既然破坏不了他们家的房子,那就让王二花去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离间计嘛,谁不会呢? 王氏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老三心里面还是有你的,记得当初要娶李玉娇那会儿,老三极力反对,说自己心里有人了,你说他从战场回来的,见到的都是大老爷们,心里能装得下谁?还不是青梅竹马的你?” 王二花听罢,手里好不容易挖到的野菜突然掉了一地。 …… 李玉娇今天带着荆启山去买牛了。 关于牛,她其实是不太懂,她只是想要一头会拉车的牛,可以替她拉东西去镇上卖,就不用她天天推着板车了。 她之前就在镇上的牛场里面看了好几次,相中了一头健壮的黄牛,但牛场主开价要五两银子,李玉娇当时没舍得买。 今天牛场主过来通知她说可以便宜一点,只要四两半银子,还送一个大板车。 荆启山借机又砍了三百文,他说眼下农忙都过了,牛放着也是闲,不如卖了,省得浪费人力。 李玉娇便决定买了。 有了牛车,以后就不用天天拉着板车走路到镇上了。 到了牛场,荆启山又要求牛场主送了些垫子,以及草料, 农场主送得心里直淌血,说又不赚他们什么钱,他们太狠了,连这点便宜都要贪。 李玉娇都不好意思了,这荆启山砍起价来,都是不顾别人的死活。 荆启山还让农场主帮忙将板车套在牛身上,说一个小女子套不上。 牛场主见他虽然不能走路,可是光是坐着就气势十足,也只得照做了。 然后李玉娇就要上去赶牛车了。 由于牛场主送了这么多东西,他都懒得教李玉娇赶牛车了。 李玉娇一开始还不熟练,也舍不得用鞭子抽黄牛,赶了半天牛还在原地打转。 却是把荆启山看笑了。 “你笑什么?有本事你过来赶啊!”李玉娇没好气地道。 荆启山笑道:“牛虽然是畜生,但畜生也是通人性的,你得让它知道你是它的主人,活干好了才有饭吃,活没干好只有挨鞭子的份,你要是把它当祖宗,以后就只能供着它。” 李玉娇这才舍得拿鞭子抽牛。 有了荆启山的指点,她赶起牛车来越发熟练。 有了牛车后,以后就不用天天用人力拉车了,也不用担心踢到路面的石子了。 要是再在牛车上加一个雨棚,即使是下雨也不用怕了。 有了牛后,她是成就感满满,就像上辈子有人存了钱,买了人生第一辆车一样! …… 等她将牛车赶到学院门口,附近的摊贩们见她居然买了黄牛,不由地嫉妒起她来。 除了臭豆腐大叔,其他人都说起了风凉话。 “你把这牛拉到这里来,好好的书院门口,弄得到处是牛粪!” “这里是卖吃食的,你这牛又骚又臭,还让不让人好好摆摊了?” “……” 李玉娇没法子,只好把牛拉到后面的林子里面拴好。 “也不知道这牛会不会被人牵走。”李玉娇看着黄牛,满眼的不舍。 毕竟是刚买的牛,被人牵走了损失就大了。 荆启山见她舍不得牛,只好道:“你去摆摊,我留下来看着牛。” “可你……” “有事我叫你一声就好了。”荆启山道。 李玉娇想着荆启山一肚子奸计,即使站不起来,也定然不会吃亏,于是她就放心地摆摊去了。 荆启山坐起来,看着旁边的黄牛。 牛很招虫,不过是在林子里面停了一会儿,周围就飞了很多虫子。 荆启山的手脚还不是很灵活,手能抬起来慢慢吃饭,但是赶虫子就不行了,不等他的手扇到虫子,虫子已经吸了他的血飞走了。 这种事情,他又不好喊李玉娇,就在他烦躁之时,身后有人激动地叫了他一声:“启三哥!” 第49章 没人愿意娶我 “启三哥,你这是能坐起来了?” 王二花这段时间没见到荆启山,现在见到荆启山坐起来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荆启山却只是扫了一眼王二花,现在他的小腿上正有一只虫准备要咬他。 偏偏王二花没察觉,她只是捂着脸哭:“启三哥,你能有恢复成这样,我真替你高兴,再这样下去,你就该站起来了。” 荆启山奋力提起小腿,正要伸手把虫子捏爆。 王二花见他都能提起小腿了,她就更激动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启三哥,我决定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虫子在他腿上奋力一咬。 荆启山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滚!” 王二花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远处,李玉娇也听到了荆启山的这一声吼,她回过头,见王二花跌坐在地上,仓皇失措的样子。 王二花为何来?荆启山又为何要吼她? 王二花被吼了之后,就不可思议地盯着荆启山:“启三哥,你……你又吼我,我今天见到我大堂姑了,她说你还喜欢我,我就想着,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嫁给你!” “我喜欢你?”荆启山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 “我们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受人欺负,你都会站出来帮我的!”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早就不记得了,我劝你滚远一点,现在看到你就烦!”荆启山毫不留情地道。 “好、启三哥,你可别后悔!” 王二花从地上爬起来,再掩面哭着离开。 李玉娇见此情景,不禁摇了摇头。 她原以为这未来大奸臣喜欢王二花,等他好了她就退位,这么看来,大奸臣其实是没有心的。 或许他真正喜欢的女子,只有董七七。 可惜现在的他暂时还见不到她。 …… 春哥见李玉娇买了牛,他比李玉娇还要兴奋。 “小嫂嫂,咱村子里面有牛车的人不多,小嫂嫂太厉害了。” 李玉娇笑道:“可惜你上学早,还是要走路去。” “但我放学了可以坐牛车啊。”春哥在板车上兴奋地晃着双脚。 李玉娇赶着牛车经过一条桥的时候,冷不防看到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那块石头跟河边很近,只要轻轻一跃,就会掉进湍急的河水里面。 她不由地勒停牛绳,然后问荆启山:“荆启山,桥面上那个人是不是王二花?” 荆启山原本是看着春哥的,听李玉娇问,他就淡淡地朝河边撇了一眼。 那人不是王二花还有谁? 春哥也是大惊:“二花姐为什么会坐在那里啊?她不会是想要跳河?” 李玉娇连忙道:“我过去看看!” 但荆启山不同意:“看她作甚,动不动想死的人,你就让她去死!” 李玉娇却不同意。 那是一条人命! 她轻轻一跃跳下马车,然后就朝王二花走过去。 “王二花,你在这里干嘛呢?” 王二花转过身,只见她满脸都是泪。 见了李玉娇,她整个人都是警惕的神情:“你来干什么?我刚说要嫁给启三哥,他骂我滚,你是不是来看笑话的?” 李玉娇不禁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来看你的笑话?说得好像我被骂得少一样。” “可你到底是嫁出去了,我还没嫁出去呢。” 王二花哭道:“我家里有一个歪头的哥哥,我娘非得要让他娶了媳妇才允许我嫁出去,我都十九了,还是没有人上门提亲。 今天大堂姑说,启三哥对我念念不忘,我就以为他心里真的还有我,我臭不要脸地去跟他袒露心声,谁知道他……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没有人会喜欢我了!” 王二花一哭,她的身子就一直颤抖,李玉娇真担心那块石头承受不了她的重量。 李玉娇连忙道:“你大堂姑是不是我大嫂啊?她说这种话是故意挑拨离间的,你别信她!还有,你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人喜欢你呢?我觉得村里好多男的都喜欢你啊。” “真的?”王二花半信半疑地看着李玉娇。 虽然她没有离开大石头,但是看样子已经好许多了。 李玉娇道:“真的啊,我看得出来。” “那你说,都有谁?” 李玉娇被这题难住了,她不能造谣啊,不过有一个人,她是敢肯定的,“阿平,我猜阿平一定喜欢你。” “他?哼,那怂货,我才不稀罕!” “不管你稀罕不稀罕,你有人喜欢是事实啊,是不是?有人喜欢你,就说明你这个人有值得喜欢的地方,你何苦要在一个有妇之夫身上浪费时间呢?何况这个有妇之夫也没有啥特点,他连路都不能走是不是?” 不远处的荆启山:…… 他看着李玉娇安慰王二花的样子,他又一次被李玉娇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别的女人面对情敌,都恨不得情敌快点死,可李玉娇倒好,她去安慰情敌。 也有可能她根本没有把王二花当情敌! 她甚至为了王二花来损他。 哼! 要是他能动,他一定要狠狠地欺负她一番。 …… 王二花被李玉娇劝了半天,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湍急的河水,突然感到后怕。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到这块石头上的,要是真的掉下去了,肯定会没命的。 “二花,你快过来!”李玉娇喊她,并朝她伸出手,想把她拉过来。 王二花也站起来了,谁知她现在因为害怕,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再加上脚麻,她现在根本移不开脚。 “二花,你过来啊!”李玉娇往前面移了一步,试图要拉她过来。 王二花也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一步,然而,她身体猛然晃了一下,她身体没有保持平衡,一下子就往河里栽! 岸上的二人见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春哥还喊了一声:“二花姐!” 然而,王二花没有掉下去。 她在掉下去的那一刻被李玉娇抓住了。 李玉娇当时是飞扑到石头上,再拉住王二花的手的。 幸好抓住了! 岸上二人松了一口气。 王二花却吓坏了:“李玉娇,救、救命啊……我现在又不想、不想死了!” 她以为李玉娇不过是个寻常女子,不可能坚持得了多久。 然而,李玉娇一个用力,就将她往岸上扔了上去。 随后,李玉娇也趴在岸边,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50章 她那张娇俏的小脸 救了王二花后,李玉娇想让她上牛车,但是王二花不想见到荆启山,她说自己要回去。 等王二花走远后,荆启山对李玉娇道:“你管她作甚?为了救她,刚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李玉娇道:“佛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 “这世上根本没有佛!”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李玉娇往牛腰上甩了一鞭子,牛就拉着车走了。 荆启山却是半眯着眼睛不屑地看着天空。 若真有佛,为什么他上一世当好人的时候过得这么惨?直到当了坏人,他才体会到权力带给他的快乐。 快乐,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 …… 天快黑了。 李玉娇吃过饭就去村子里面找阿平。 阿平不在家,他堂妹说他去河边洗澡去了。 李玉娇就跟他堂妹说,让阿平得空过来找一下她。 直到李玉娇准备睡觉了,阿平才过来。 阿平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回来。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长手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荆三娘子,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啊?” 李玉娇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问:“就是有一件事想跟你确认下,你是不是喜欢二花?” “二花?”阿平一听这名字就怔愣了一下。 “二花怎么了?” 李玉娇瞧他这认真的样子,心里就猜出了七八分。 她郑重地道:“二花今天想跳河!” “什么?跳河?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跳河啊?”阿平都要被吓坏了,紧张得腿软。 李玉娇道:“还不是为了出嫁的事,她十九了,恨嫁。” 阿平道:“可是她看不上我啊。” “怎么会?你长得俊,又是木匠,家境不错的,她为什么看不上你?” 王二花连荆启山这种身无分文,且不能下床的都能看上呢。 不过李玉娇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阿平无奈地道:“你知道咱们村的狗十七吗?” “狗十七?”李玉娇摇了摇头。 阿平道:“那狗十七是我们村的恶霸,专门调戏良家妇女,有一回他调戏卖鸡蛋回来的二花,当时我也在,可是我……” 他挠了挠头,没把话说全。 “你没有出手?”李玉娇问。 阿平点了点头:“那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极害怕,站在原地不敢动,如果是你家荆启三的话,那又不一样,启三哥一定会出手的,所以二花就一直对启三念念不忘,她觉得启三才是能保护她的人。” “这样啊……”李玉娇思忖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答案:“要不你带着二花去找狗十七去单挑一回,没准二花就喜欢上你了呢?” 阿平犹豫地问:“会不会太迟了?二花被欺负的时候我没有出手,现在去找狗十七,太晚了。” “阿平,你不懂女人,”李玉娇一副老道的样子:“女人喜欢男人是不看他的家世的相貌的,女人只想找一个能靠得住的,你要记住,丈夫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感觉,你要是给了她这种感觉,她会爱你一生的。” 阿平怔愣了好久。 李玉娇拍拍他的肩膀,反正话已经带到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 李玉娇回到屋中,在夜色中,她又看到荆启山那不屑的眼神。 她知道荆启山已经听到她和阿平的话了,而且他肯定会鄙视她的,谁让她喜欢多管闲事。 果然,荆启山一看她就说了:“就阿平那怂货,你觉得他敢去找狗十七?” 李玉娇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若是他真的想娶王二花,他应该去的。” “那我们就打个赌,看看她去不去!” “赌注是什么?”李玉娇问。 荆启山淡淡地道:“我一个行动不便的,就算输了又能给你什么?倒是你,输了该怎么办?” “若是你输了,你给我早一点站起来便是!若是我输了,我协助你早一点站起来!” “……”听到这话,荆启山恍然一愣。 他看向的李玉娇。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把长发放下来,如瀑般的长发披在脸颊两侧,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她一张鹅蛋脸更加精致。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真的希望我早一点好起来吗?” “那是自然,你早一点好起来,我就不用再伺候你了!” 荆启山:…… 他突然不想那么快好起来了。 …… 第二天一早,李玉娇赶着牛车去摆车,一到村口就看到王二花了。 王二花拦着她就骂:“李玉娇,枉我昨天那么信任你,觉得你这个人可靠,可你却跟阿平说三道四,造谣我,你……” 她流着泪,又道:“我真真是错看你了!” 李玉娇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又问:“阿平找你了?” “不然呢?”她一边说一边哭:“你出什么馊主意,你让阿平找狗十七干什么?他能是那种男人吗?” “万一他是呢?”李玉娇问。 “他就不是!”王二花看着荆启山,哭道:“只有启三哥那样的男人,才敢做这样的事。” 荆启山依然冷冷的,不发一言。 李玉娇想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或许荆启山说得对,她不该多管闲事的。 李玉娇还不知道该怎么打发王二花,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路口。 “你就是李玉娇?” 此人凶巴巴的,四十多岁,瘦高个,尖嘴猴腮,眼神又凶又淫,一看就不是好人。 王二花见了他,立刻躲到了牛车后面。 李玉娇隐约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但她也不怕,只道:“没错,我就是李玉娇!” “就是你怂恿阿平过来跟我打一架的?”狗十七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问。 李玉娇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个阿平,果然是立不起来。 不但不敢挑战狗十七,还把她给出卖了! 荆启山在后面亦冷笑了一下:“李玉娇,你输了!” 李玉娇淡淡地道:“输了就输了,我认赌服输!” 荆启山突然后悔没有跟她要赌注了。 他应该跟她赌二两银子,这样她以后就长记性了。 也或者,赌一个抱抱? 李玉娇坐在牛车上,居高临下地问狗十七:“你就是那个在村里恃强凌弱,调戏妇女的狗十七?” “哈哈哈,没错,就是我!你怂恿阿平招惹我,莫非你也盼着给我调戏?你身后的那男的有病,我看你现在还是雏儿?” 荆启山握紧拳头,狗十七居然骂他有病,要不是他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否则分分钟要了他的脑袋! 李玉娇冷哼一声:“所以,你现在开始调戏我来了?” 狗十七走到她面前,端详了她一会儿,就一副淫荡的样子,然后一把握住了她牵牛绳的手:“跟我走一趟如何?” 李玉娇盯着他的手,一张娇俏的脸变得冰冷起来。 “把你的手拿开!” “小娘子,我看你真的是寂寞得很,这样,我现在先不动你,晚上我再去找你,如此一来,你既可保全自己的名声,又可以跟我鸳鸯戏水,两全其美啊。” “啪”地一声,狗十七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玉娇力气很大,把狗十七扇得往后跌了两三米远。 村口本来就有不少大爷阿婆在乘凉,他们是看到狗十七在这里挡路,知道狗十七又要惹事了,这才退到不远处静静观察的。 现在看到狗十七挨打了,大爷阿婆们又集体跑了出来。 还有一些腿脚利索的去奔走相告:“大事不好了,荆三娘子打了狗十七,狗十七要杀人了!” 第51章 他想让我当个完整的女人 每条村都有那么几个村霸。 他们在村里不至于杀人放火,但会恶意占用别人的水田,威胁老实的村民不许出声,调戏妇女,但又不至于强奸,占点便宜就走。 要是有人敢反抗,他们就会私底下威胁,或者悄悄把人打一顿。 昨天李玉娇和阿平聊过之后,阿平捕捉到一个重点:王二花跳河了。 于是他火急火燎地去找了王二花,说要娶她。 王二花以为他开玩笑,把他骂了一顿,他就说要去找狗十七打架。 谁成想被狗十七的一个狐朋狗友听到了,那个人就去告诉了狗十七,说是李玉娇在背后挑唆阿平来打他。 因此,现在狗十七现在找麻烦来了! 村口的大榕树下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聊着天,见狗十七找李玉娇的麻烦,他们怕闹出人命,不禁奔走相告: “不好啦,狗十七要杀了荆三娘子,大家快来看啊!” 与此同时,正准备去干木工活的阿平也听到了,他听到了,连忙拦住传话的人问:“狗十七为什么要杀荆三娘子啊?”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去二花说要娶她,还想跟狗十七干架,狗十七把这把账算在荆三娘子这里了!” 阿平一听不好,立刻问:“他们在哪里?” “就在村口那!” …… 阿平满头大汗地赶到村口,就看见李玉娇和狗十七在对峙上了。 王二花也在! 他立刻跑到王二花身边,问:“二花,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现在狗十七找过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李玉娇见阿平过来了,她没有怪阿平,只道:“阿平,你的机会来了,狗十七就在这里,你要是敢跟他打上一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二花了!” 王二花气道:“就他那个熊样?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阿平看了狗十七一眼,他平时就怕狗十七,见了就发怵,现在更是发怵得很。 狗十七鄙夷极了:“呵,就他那鸟样,我站着让他打,他也不敢!” 王二花见阿平那模样,她气道:“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只是受牵连了,你们打你们的,别扯上我!” 她正要走,然而,阿平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在村里男女拉拉扯扯是大忌,王二花甩掉了他的手,“你发什么神经?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是黄花大闺女,你别毁我清誉!” 正要走,可阿平又拉住了她:“二花,我、我去跟他打一架,我替你讨回公道!” 王二花震惊地看着他,“真的?” 阿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向狗十七:“狗十七,我跟你打!” 李玉娇也在这时喊了一声:“好样的,阿平!” 然后她看向荆启山:“你输了!” 荆启山不屑地道:“还没打呢,别等会儿一拳头被人揍趴了!” 李玉娇走到阿平旁边,小声对阿平道:“阿平,你别怕,你一会儿你先假装攻他下盘,等他蹲下来的时候,你再肘击他的脖子!” 阿平听后紧张地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打过架,现在第一次打架,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狗十七不耐烦了:“你们几个别娘们唧唧的,要打就打,不打我可就去干活了,田里一堆事!” 阿平咬了咬牙:“我打!” 然后就像李玉娇说的,先假装攻狗十七下盘,等狗十七蹲下来挡的时候,再肘击他脖子。 又因为他担心打不过狗十七,所以他用足了力道! 神奇的是,这一击,竟真的把狗十七打趴下来了! 附近围观的村民都看呆了,连王二花也震惊了。 这还是阿平吗? 这就像话本里面,脚踩七彩祥云而来的英雄啊! 狗十七被打趴下来,立刻要反击。 李玉娇在一旁喊:“踢他肚子……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踢他膝盖……好,死死把他压在地上!” 在李玉娇的教导下,阿平越打越欢,最后真的把狗十七死死压在了地上。 当然,他自己也没少吃亏,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最后将狗十七压在地上的时候,抬头看向王二花,似乎在说:“二花,我做到了!” 王二花刚刚心都要跳出来了。 现在见阿平占了上风,旁边的人又在看她,她羞得捂着脸跑了。 阿平就纳闷了,二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他呢,还是不答应他呢? 气得他又狠狠地头撞向狗十七:“你听着,我不允许你再欺负二花,你是再欺负她,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狗十七见阿平发狠的样子,他怕得不得了,狠狠地骂了一句:“疯子!” …… 李玉娇看向荆启山,得意地道:“你这下彻底地输了!” 荆启山不屑地道:“那我顶多答应你尽快好起来,绝不拖累你。” “也行!”李玉娇道。 “除了早一点好起来,你对人还要多一些宽容,别动不动就觉得别人该死。” “王二花想抢你丈夫,你都不生她的气?”荆启山忍不住问。 李玉娇道:“她又抢不走,再说你也不适合她。” 荆启山便来了兴致:“那你说,我适合什么样的?” 是不是你这样的? 李玉娇想到了书里的董七七,她道:“你适合那种妖娆的,风情万种的,二花只是老实人。” “那你呢?”他盯着她问。 “我?哈哈哈,我就算了,我一点都不风情万种,我是男人婆,大力娇!” 荆启山气得看向远处。 敢情她心里是一点都没有他。 第52章 替他脱衣服擦身 傍晚,李玉娇在灶房做饭。 荆启山在院子外面看她。 她做事非常麻利,青菜往水盆里面过了一下水,再捞出来扔水里,咻地一声,锅里传来爆油的声音。 他突然觉得,有个女人在家里忙前忙后的感觉真好。 正看着,这时有人在后面朝讽了他一句:“看得这么入迷,可惜你也走不路!” 荆启山转过头,见是王二花来了,还带来十来个鸡蛋。 “你又来做什么?”荆启山问。 王二花冷笑道:“放心,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你娘子的!” 灶房里,李玉娇也听到动静了,见是王二花来了,她不禁朝王二花笑了笑:“二花,你今儿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 不会是还想着荆启山? 王二花依然是那副敏感刻薄的样子:“你放心,我对你家那个瘸腿的已经死心了,我今儿是来找你的!” “找我?”李玉娇笑着看她。 王二花被看得很不自然,她便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就是想来感激你,这些年来,村子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嘲笑我,从来没有人真正想过替我解决问题,包括我娘都没有,你……是第一个!” 李玉娇仍然笑着问:“所以你拿了鸡蛋过来感谢我?”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拿肉来感激你?有鸡蛋就不错了!” 李玉娇连忙道:“那我现在就把这些鸡蛋炒了,你一会儿留下来吃个饭?” 王二花正有此意,于是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行!” …… 李玉娇炒菜的时候,王二花就帮忙布菜、盛饭。 她也是个干活非常利索的,不一会儿就布置好了。 “娇姐,吃饭了!”王二花喊李玉娇。 李玉娇纳闷:“娇姐?不是……你比我大吗?” 王二花依然是冷冷的样子:“我是黄花大闺女,你是嫁了人的小娘子,当然是我叫你娇姐!” “行行行,”李玉娇没有跟她计较。 女人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别人觉得她小,哪怕四五十了,喊她一声靓妹,你想要什么她都给你。 再说,若按心理年龄来算,她确实比王二花要大许多。 开饭了,四个人坐在四方的桌子前。 王二花特意离荆启山远远的。 又见荆启山吃饭极慢,筷子使得不自然,她就问了李玉娇一句:“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啊?” 李玉娇道:“要慢慢恢复的,多则一两年,短则几个月。” 王二花道:“好在我……算了,不说了。” 李玉娇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阿平哪哪都好?” “他起码……算了,不说了。” 荆启山厌恶地道:“你要么全说,要么都别说!” 王二花道:“我什么都不说!” 荆启山:…… 李玉娇忽然觉得,女人翻起脸来,真是一点都不认人。 她连忙给王二花夹了一块肉:“二花,吃点肉。” 王二花就道:“你家伙食真好,顿顿有肉吃。” “那你以后常来?” “好啊!”王二花欣喜地道:“我来帮你干活,除了照顾你丈夫,我什么活都能干。” 荆启山:“你还是别来了,这里没有活是你能干的!” 王二花道:“你说了又不算,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这个家是娇姐说了算,所以我没有必要问你!” 荆启山气得连肉都夹不起来,还是一旁的春哥替他夹的。 李玉娇笑着看他们斗嘴。 …… 王二花吃完饭,又帮洗了碗,还教春哥喂了一会儿鸡,告诉春哥怎么养鸡才会下蛋多。 做完这些,王二花就走了。 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荆启山。 因为荆启山吃饭慢,所以王二花碗都洗好了,荆启山还没有吃完。 她不由地吐槽了一句:“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 又是只说一半。 李玉娇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是看到荆启山投过来的眼色,她只好收起笑容,装作严肃的样子。 王二花对李玉娇道:“娇姐,我走了,以后你这里若是有需要,比如需要招长工什么的,你可以找我帮忙。” “可以的。”李玉娇道。 王二花走后,荆启山放下碗筷,非常不高兴地道:“以后别留这种人在家里吃饭了,倒胃口!” 李玉娇问:“可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别侮辱了青梅竹马这个词儿!低俗的村妇一个!” 李玉娇见他用词不当,不由地道:“可别这么说,她也是可怜人,而且她前段时间还想亲近你。” “我没感到这是荣幸!” 李玉娇见他桌面吃出来了一些饭,她不由地道:“不说了,我先替你收拾。” 她将他掉在桌面上的米粒饭粒都捡起来,然后扔到鸡鸭棚里喂鸡。 回头,见他颈间还有几颗,她便伸手替他拿掉。 她的手指触摸到他的脖子时,他往后缩了缩。 “躲什么?”她训斥了他一声,然后将米粒摘下来。 又见他身上粘了油,她不由地道:“天快黑了,让春哥给你擦洗。” 谁知春哥却在这时闹肚子。 “小嫂嫂,我要蹲茅厕,”春哥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春哥平时很勤快,他肯定不是装的。 锅里又烧着水,等下去的话水就凉了。 她只好道:“我来替你擦洗。” 荆启山这回没反对。 李玉娇动作非常利索,她拿了个桶把水倒出来,接着将荆启山抱到屋里。 她浸湿帕子,先替他擦脸、擦脖子。 荆启山一动不动,随她擦着。 李玉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替他擦身了,以前都当他是病人,没有任何感觉,但是这一次他乖乖坐着不动的样子,她突然感到一丝异样。 “怎么不擦了?”荆启山见她动作停顿下来了,不由地问。 “现在就擦!”李玉娇说服自己不要把他当男人,就把他病人! 在擦到他的背时,她替他解了衣领上面的扣子…… 第53章 上辈子勾搭她的外男来了 李玉娇记得前段时间荆启山的肩膀还是瘦削的,但是自从手脚能活动后,他又经常练习,现在肩膀有种浑圆结实的感觉了! 不过李玉娇上一世经常在部队,接触的都是这种身型,倒也不至于像网上那些花痴那么眼馋。 擦了上半身,正要给他脱裤子擦下半身时,春哥回来了。 春哥最近是得了“不得活就不自在”的毛病,什么活都要抢着干。 他一回来就道:“小嫂嫂,我好了,让我来!” 屋里的二人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 这日晌午,李玉娇又带着荆启山在桥头摆摊。 因为永安镇是沿海地区,所以经常有过路的客商过来进海货。 现在就有一队客商在李玉娇的摊前询问:“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啊?” 李玉娇道:“这是面包,上面写了价钱,客官们要不要买些来尝尝?好吃的!” 摆了这么久的摊,李玉娇推销起自己的面包来,已经非常老道了。 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客商盯着李玉娇看了一会儿,就连忙道:“那必须买几个试试,小娘子,给我们一人来两个,就要这三文钱一个人的。” “好咧!”李玉娇给他们一个包了两人,统共八个人,这一下就卖出去十六个了。 那个客商付了钱,突然看到后面的荆启山,他不由地问:“小娘子,您身后这位是……” “噢,他是我夫君。” “他怎么就干坐在那里,也不帮个忙什么的?”客商显得很有正义感。 李玉娇笑道:“他身子不舒服,只能坐,不能走,帮不了什么忙的。” 这客商又追问:“小娘子这么年轻,看来是刚成亲不久,刚成亲丈夫就这样了,我难以想象你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不惨不惨,人活着就靠志气,想开一点,怎么都能过下去的。” 同行的客商起哄起刚刚那个客商:“老于,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莫非看人家小娘子长得好看,想把小娘子拐回去不成?” 老于? 荆启山听到这里,不由地警惕起来。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带李玉娇跑的那个男人就叫老于。他来过家里好几次,跟李玉娇在隔壁屋翻云覆雨,当他不存在。 今天,这个男的终于出现了! 他不禁盯着李玉娇看。 若李玉娇有前世的记忆,或者她还是心存幻想,想要逃离这里,那她该对老于有所反应才是。 可李玉娇就当没听到他们的话,收了钱之后,就又做起下一单生意了。 从李玉娇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来,李玉娇并不在乎这个老于。 但荆启山不敢大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李玉娇没有感觉很正常,就怕那老于贼心不死。 俗话说,好女怕男缠,只要这个老于脸皮够厚,嘴巴足够甜,那李玉娇未尝不会上钩! 真没想到,他这一世还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勾走! 想到这,他的心竟莫名地难受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样,难道自己舍不得她? 也是,她毕竟照顾了他这么久,她要是真的走了,他确实会感到惋惜。 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 果然,晌午过后,老于又来了。 此时小镇上的人都在休息,街上冷冷清清的,李玉娇和附近的摊贩也是在树荫下休息。 老于一来就朝李玉娇笑:“小娘子!” 李玉娇竟认出了老于,她道:“你不是那客商吗?” “我叫于正经,他们都叫我老于。”老正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临城人,来进海货的,刚不是吃了你的面包吗?觉得非常好吃,没想到小娘子竟有这样的手艺!” “过奖了。”李玉娇礼貌地道。 老于竟在李玉娇对面坐了下来,并且跟她唠了起来:“小娘子是永安镇人?” 李玉娇点了点头,“没错。” “去过其他地方吗?” “倒是没有。” 老于就笑道:“我这些年闯南走北,去过不少地方,永安镇其实是一个非常小的镇子,你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保证你的面包能卖得更好。” 李玉娇笑了笑:“我这就是小本生意,能在永安镇赚点菜钱就不错了。” “那就太可惜了,小娘子你的才情哪怕去了京城,那也是妥妥的大厨,在这永安镇,当真是埋没了。” 李玉娇警惕了起来。 这老于,不会是想勾搭她? 她突然想到了《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书里只说原主是跟外地男人跑了的,但是并没有写那个外地男人是谁,莫非就是眼前这个? “你刚说你是哪里人?” 老于道:“临城啊,我家在临城有一条街的商铺,我是家里的小儿子,负责进货的,别看我在外头辛苦,但是我在家里就是少爷,家里还有仆人呢。” 李玉娇嘴角勾了勾。 这不就是男人勾搭女人的伎俩吗?先把自己吹嘘一番,让女人对他产生崇拜之意,要是遇到没见过世面的,就会信了他的谎话。 不过这个人毕竟是她的客人,她不好揭穿,就恭维起他道:“难怪您一次可以买十几个面包,真是我的大客户呢。” “小意思!”老于又吹起来:“十几个面包也就百来文钱,这要是在我家里,都不够一顿饭钱的,我爹喜欢喝龙井,你知道龙井吗?” 李玉娇道:“我这种乡下人,哪里知道什么龙井?” 老于把食指伸出来:“就这么一小撮,就得一百文钱!” 李玉娇故意夸大表情:“这么多啊?那十几个面包对你来说真不是事,那你们晚饭还吃面包吗?多买几个带回去给兄弟们吃嘛,我可以少几个铜板给你,不过于老板家财万贯,想必也不在乎这几个小钱,那我就不打折了。” 老于张了张嘴,竟是有些吃瘪。 不过他又心生一计:“行,买就买,但是我现在没带几个钱出来,要不小娘子你给我送到客栈去?我到了客栈再给你钱?” “没问题!”李玉娇一口就应下了。 她给他拿面包,一个接一个地拿。 老于好几次想喊停,却又碍着面子没有喊,周围的摊贩都看着他呢。 哼,等到了客栈,再好好把损失赚回来! 李玉娇一共给他装了五十个面包,这才问他:“于老板,够了吗?” “够、够了!” “这些面包都是五个铜板一个人的,二共二百五十个铜钱,于老板等会不能赖账啊。” “那肯定不会啊,你只管给我送上去就好了,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你的。”老于道。 “行,那就请于老板带路!” 第54章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荆启山坐在木板上,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拳头已经气得握起来了。 好你个李玉娇,就为了那么二百五十个铜板,你竟跟男人去客栈! 那老于那么拙劣的骗术,你都能上当。 活该你上辈子吃尽了苦头! 隔壁的摊贩也都说他:“小哥啊,我看那个客商不安好心,不会把你娘子拐跑了?” “别到时候钱要不回来,身子也被欺负了。” 荆启山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她非要去,我有什么办法?!” …… 李玉娇跟老于去了最近的一间客栈。 上楼梯的时候,老于就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我还没请问您的芳名呢?” “我姓李,名玉娇。” “可是陌上人如玉,洁白娇嫩的玉娇?”老于已经面露淫色了。 李玉娇道:“我不识字,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识字也没关系,我日后可以教你啊,像你的手艺这么好,若是再识点字,会算点数,以后到了城里就可以做大买卖了!” 老于又开始吹嘘自己:“像我家里生意做得这么大,家里的人可都是识字的,我也是在书院里面学了十年才出来走南闯北的。” 李玉娇便问他:“我听家中的侄子说在书院上学要背论语,你会背吗?” “论语啊……自然是会背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不是这样的?”老于已经把李玉娇带到房间门口了。 “不是,论语是这么背的: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你有大头。”李玉娇道。 老于:…… 算了,不跟村妇计较。 老于推开房间门,李玉娇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老于他们八个客商,只要了两间房,四个人住一间,里面全是臭袜子臭衣服的味道。 李玉娇能闻到,老于却是没闻到,因为他已经闻习惯了,不觉得臭。 另外几个客商不在,老于等李玉娇进来后,就悄悄把门关上,然后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根簪子。 “小娘子,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李玉娇看着他手里那根翡翠簪子,翡翠的质地并不好,根本不是上乘的。 老于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李玉娇:“小娘子,你平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我看你又要照顾丈夫,又要摆摊,你这头上连一根簪子都没有。” 李玉娇笑了笑。 这老于撩妹很有一套,他先攻心,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 像原主那种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人,是很容易上钩的。 李玉娇笑道:“我们做小买卖的,日子自然是苦,但是只要货能卖出去,钱能收回来就不觉得苦。” 老于又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过一句话,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就该被男人护在心里面,像宝贝一样疼,可你的人生是如此地不幸,竟嫁给了一个那样的丈夫,承担了生命中太多太多不可向外人诉说的疼痛。” 李玉娇道:“你还是给钱!” 老于依然不着急,他又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把生了锈的刀。 “小娘子,你要不要看看这把刀?” 李玉娇问:“你这个,总不可能是尚方宝剑?” 老于不由地笑了,“小娘子真爱开玩笑,我家里怎么可能有尚方宝剑呢?不过这把刀虽然不是尚方宝剑,可也是好东西,是我曾爷爷留给我的,我曾爷爷年少的时候游历四方,他说这把刀里面藏着我们家族的秘密,如果有一天我能解开,那我将得到一笔很大的财富。 小娘子,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研究这把宝刀?” 李玉娇已经尴尬得脚趾抠地了。 老于哄女人果然有一套。 只是对她没有用。 她仍然道:“我没有兴趣跟你探讨你的宝刀了,你还是把面包钱给我结了。” 老于见来软的不行,他开始来硬的了。 他游历四方,总结出一个百战百胜的法子: 那就是壁亲。 只要把女的压在墙上,然后不顾一切地亲吻她,女的虽然一开始反抗,可最终还是会投降。 “小娘子,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娘子!”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墙上! …… 荆启山坐在树荫下,凉风习习,可他却觉得心头一阵阵怒火。 李玉娇就这么跟老于走了,留他一个不能自理的人在这里,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还要面对周围人同情的目光,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头上戴了一顶硕大的绿帽! 他正要发火,然而隔壁豆腐花老板喊了一声:“看,卖面包的小娘子回来了!” 荆启山猛地抬头。 只见李玉娇出现在桥的那头,她一边走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钱袋子,那二百五十个铜板放在钱袋子里面很鼓,一看就知道里面有面不少钱。 她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娇俏的脸上洋溢着快乐! 荆启山不禁又看得呆了呆,心底也涌上一阵欣慰。 她没有走,她回来了! 豆腐花板老板对荆启山道:“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你娘子没有跟那客商乱来,她就是纯粹去收钱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可真有本事,一般女人跟着男人去客栈,后面通常会发生一点啥的。” 荆启山后知后觉地猜到了李玉娇应该是去客栈打了一架。 她力气那么大,打两个男的都不在话下的。 李玉娇走过来后,就朝荆启山扬了扬那钱袋子,道:“钱收到了,今天又可以早一点收工回家了!” 荆启山的气消了很多,却又还有几分怨气。 他对李玉娇道:“我想方便!” “行,我带你去。” 李玉娇把钱收好在身上,又对隔壁豆腐花老板道:“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摊子。” 然后就把荆启山抱起来,并朝不远处的公厕走过去。 荆启山扶着她的肩膀,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以及接触到她柔软的怀抱后,他的气这才全消了。 他特意蹭近了她一些,然后认真地问:“你是不是跟那老于打架了?” 李玉娇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近,气息都喷到她脖子上了,痒痒的。 但是又见他讲话一点都不轻佻,她就没有起疑。 “没有打架啊。” “钱要得这么轻松?” “我把老于的胳膊给卸下来了,他不得不给钱!” 李玉娇想到客栈的那一声惨叫声。 随后才后知后觉地问荆启山:“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荆启山:…… 不愧是李玉娇! 之后他又靠近了她一些,并仍是认真的样子:“方才你走后,我挺害怕的!” “怕什么?”李玉娇问。 “他们都说,你可能要被老于勾搭走了,你要是被勾搭走了,以后谁来照顾我?” 李玉娇听罢,就一脸不屑地道:“就凭老于那样的能把我勾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荆启山听了这话,又生气了。 她的意思是她看不起老于那样的,但要是有比老于更好的,她就走了是? 公厕到了,李玉娇掀开帘子,再把他放在尿缸上。 镇上的公厕会放尿缸在里头,把尿收集起来供附近的居民浇菜,尿缸上面放一块板,中间有一个洞,倒是挺方便的。 荆启山坐下来后,就道:“你可以出去了!” 李玉娇不由地道:“你害什么臊?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我说了,你出去!” “行行,我出去就我出去。”李玉娇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了。 这未来大奸臣的心思就是阴晴不定。 她才懒得琢磨。 …… 镇上的医馆。 老于被同行的一个客商送到了这里,他痛苦地拖着两条胳膊,一进来就喊起来:“救命啊,救救我!” 但他的情况其实不严重,只要把胳膊重新装上去就好了,所以医馆的大夫并没有让他插队,而是让他在外面候着。 老于坐在外面,痛苦地骂起来:“好个李玉娇,她别栽在我手里,否则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声“李玉娇”,恰好被同样在医馆候诊的狗十七听到了。 狗十七不由地问:“请问公子,您说的李玉娇,可是民乐村人?” 老于疑惑地看了狗十七一眼,随后继续骂道:“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只知道她是卖面包的!” 第55章 她身上可香了 “那就是了,就是那娘们!”狗十七也愤愤地道。 他刚想抱她,她就过来把他胳膊卸了。 他当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乖乖把钱奉上! “那不是什么娘们,那是个女妖精,老子从来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娘们!” 老于骂完之后,见狗十七也认识李玉娇,不由地问:“你也是被她打伤了过来的?” “老子是屁股长疮才来的!”狗十七道:“但李玉娇的手段我是知道的,那娘们爱钱,你和她来硬的不行,要来软的!” “怎么来软的?”老于问。 狗十七观察了一眼旁人,道:“等会你胳膊接好了我再跟你讲。” …… 老于在医馆排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胳膊接好后,他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 在门口扭了几下腰和胳膊后,狗十七又来了。 狗十把他拉到一旁,再悄悄地递给老于一包药粉,神秘地道:“我有办法对付李玉娇!” “这是什么?”老于问。 狗十七凑到他耳边道:“这是蒙汗药,只要悄悄放到她吃饭的水里,她就会被迷晕,等迷晕后……嘿嘿嘿……” 老于道:“这不是犯法的吗?我可不做这种事!” “没让你犯法,事后你可以给她些补偿,那女人贪钱,一次只要二百钱,到时候你把钱赔她,她为了名声定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真的?”老于问。 “当然,我们村好些人都上过她,只要给二百钱,她就不会吭声。我之前被她打,就是没有给钱,但我是干过她的,她那身子可软可香了!” 老于听得心动了,眼睛里又散发出淫邪的光来:“那我要如何将这蒙汗药放到她的锅里?” “她家有一个小屁孩负担挑水的,我们可以趁小屁孩出来挑水的时候,把蒙汗药洒到他的水桶里,她们一家自然会被迷晕,到时候是软是硬,不就由得你拿捏了?” 老于警惕地看着狗十七:“那你可别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定会把你供出来!” “咱俩都是在李玉娇那里吃过亏的人,我能蒙你?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当成兄弟呢!” “行,那兄弟我都听你的!” …… 傍晚。 老于跟着狗十七回到民乐村,在河边等着春哥出来挑水。 春哥每天傍晚都要出来挑两担水,用来洗澡和煮饭、洗碗。 然而,今天晚上出来挑水的人却是李玉娇。 今天的面包卖得快,时辰尚早,李玉娇就让春哥儿先去做功课,她自己出来挑水。 狗十七和老于蹲在附近,见是李玉娇出来,他们都不敢出来,怕李玉娇见了又要打他们。 等李玉娇挑了水,老于就问狗十七:“兄弟,这下怎么办?” 狗十七道:“找不着机会,只能铤而走险了,我去她家里会会她!” …… 李玉娇把水缸的水挑满,又去放好扁担,接着就去做饭了。 荆启山坐在院子看春哥做功课,顺便给他指导。 春哥自从上学后,做功课就非常认真,同时有很多问题,恰好荆启山都懂,他就特别喜欢问荆启山各种问题。 只是,荆启山的观念有时候跟宋先生的不一样,比如关于仁义这个问题,宋宁说做人一定要心怀仁义,要以德报怨。 可荆启山说那是假仁假义,你都知道别人待你不怀好意了,那就要把他踩下去,别让他碍着自己的路! 荆启山还说,这个世界的道理,都在强者的手里,所谓的仁义,都是统治者用来蒙蔽百姓的,你要是当真,那就是天真了。 春哥早些天觉得荆启山说得不对,但最近和同学闹了一点小矛盾后,他发现自己越忍让,同学越欺负他,他就开始认同荆启山了。 正做着功课,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是狗十七拎着一块猪肉来了! 荆启山一见到狗十七就警惕起来。 这个人绝对不安好心! “三弟,弟妹在家不?”狗十七笑嘻嘻地问。 荆启山冷冷地问:“你找她做什么?” “前两天不是得罪了弟妹吗?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过来给弟妹赔礼道歉,你看,这可是肉啊,足以证明我的诚意了?” 正好灶房传来剁菜声,狗十七就朝灶房走过去。 正在里面做饭的李玉娇已经听到狗十七的话了,她也是没想到狗十七会来。 在她的认知里,坏人是不可能突然变好了,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好,那些电视小说里面的坏人浪子回头纯粹是胡扯。 学坏容易,想学好那就实在太难了,尤其是这么短的时间了。 “弟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一条肉过来!”狗十七嘿嘿地笑,并且把道歉的话又说了一次。 李玉娇假装意外地道:“那真是让您破费了。” “你在做饭呢?” “对,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李玉娇问,同时转过身去炒菜。 “不用客气了弟妹,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又不是过来蹭饭的,哈哈哈。” 狗十七趁李玉娇转过身去时,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将蒙汗药倒进灶台的盆里,那个盆里面装着清水,是用来煮菜的。 倒进去后,他又用手指搅了搅。 李玉娇刚好炒菜需要加水,就舀了一勺放锅里,然后继续炒菜。 一边炒一边道:“你既然不想吃,那就下次,正好我今天煮的饭也不是很够!” 狗十七见计谋即将得逞,他就笑道:“好呀弟妹,下回我一定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狗十七离开后,就和老于潜伏在院子附近。 狗十七道对老于道:“他们家吃饭都是院子里面吃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晕倒了,你就把李玉娇拖进屋里,我替你守门。” 老于想到李玉娇那玲珑的身段,他顿时想入非非起来。 他原本想把李玉娇勾引回去当外室,等她生了孩子,人老珠黄的时候就把她赶走,谁知这娘们不接受,非要他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也说不定那娘们体验过当女人的快感后,会跟他走也说不定呢。 灶房里,李玉娇把狗十七送来的猪肉也炒了,以免过夜。 至于狗十七来的时候炒的那盘青菜,就只好倒掉了。 炒好菜,李玉娇将几个菜都端了出去,春哥则拿碗去盛饭。 把荆启山抱过来后,荆启山问李玉娇:“你真觉得狗十七这么好心,会过来给你送肉?” 第56章 他能走了 李玉娇笑道:“狗十七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来给我送药,他使着坏呢,想在我炒菜的水里下药。” “你发现了?”荆启山问。 “我不是换了一个新的锅勺吗?锅勺反光,我看到了。” 荆启山认真地瞧着她:“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狗十七定然是不安好心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是你发现了他下药,否则今天的菜我是不建议吃的。”荆启山道。 李玉娇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道:“放心吃,白白得来的,不吃白不吃!” …… 狗十七和老于在不远处一直盯着院子里面吃饭的几人。 他们的饭菜非常丰盛,有肉有蛋有菜,吃得还特别慢,尤其是那个荆启山,他动作太慢了,慢腾腾地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细细沮嚼,嘴角还似乎流着油,那春哥时不时替他擦一下。 馋得他们两个口水直流。 “他们怎么还不晕?”老于紧张地问。 狗十七道:“也许是因为药下到水盆里,水太多了,所以药效太慢了,咱不着急,慢慢等,他们很快就会晕的!” 狗十七又又恨恨地道:“李玉娇这贱妇,那天害我出糗,这一次我也要让她身贱名裂,你且等着,我去多叫几个人来。” 老于连忙拖住他:“你叫人来做什么?你叫人来了,我不就成奸夫了吗?” “你傻啊?我叫人过来捉奸,到时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和你睡过,她哪里还好意思再待在村子里面?到时你一叫,她不就跟你走了吗?” 老于不禁甘拜下风:“还是十七兄弟想得周到!” 狗十七去附近喊人了。 逢人就说:“李玉娇偷人啦!” 附近的胖婶、春霞以及沈二爷他们听到了,都震惊起来:“她偷谁了?” “一个客商,外地人,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狗十七估摸着这会儿药效应该起作用了。 等村民赶到她家,李玉娇和老于应该已经在床上了。 …… 李玉娇吃完饭后,就把荆启山抱回了屋里。 荆启山跟她道:“你既知道了狗十七对你下药了,那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李玉娇笑道:“我们现在不是没事吗?他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还是警惕一点为好。”荆启山跟她分析起来:“以狗十七的能耐,狗十七能弄到的药有几种,不是蒙汗药就是春药或者泻药。 但是他不惜花重金买了一条肉过来,绝不止是为了下了泻药,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憋着大招,而大招的前提,是在你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李玉娇不由地想:大奸臣果然想得多。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嘛。”李玉娇道。 荆启山不同意:“要不你按我说的去做,先把他引出来,看看她竟究要憋什么大招,否则他定不会罢休。” 李玉娇也来了兴致,便道:“行,你说!” 荆启山便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 …… 李玉娇叮嘱春哥先回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然后她就装模作样地到院子外面给黄牛添草料。 喂完草料,她就按荆启山所说的,佯装身子软,然后就软绵绵地倒在了牛棚旁边。 荆启山说的,狗十七一定在附近暗中观察!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朝她跑过来了。 这人一跑过来就得意地笑起来:“臭娘们,我终于落我手里了!” 不是狗十七! 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竟是老于。 “老于,你怎么在这里?” 老于见李玉娇突然醒来,他亦吓得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你诈晕!”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玉娇一个翻身,将老于按押在地上,“说、不然我再卸掉你两条胳膊!” “我、我有钱,我给你二百文,十七兄弟说,和你睡一次只要二百文,这钱我掏!” 李玉娇“啪”地扇了老于一巴掌。 “所以,是狗十七让你过来的?他人呢?”李玉娇握着他的肩膀加重了力道,眼看一条胳膊就要被卸下来了。 老于赶紧道:“他去找人了,说、说让村民们看你是怎么勾搭男人的。” 原来如此! 李玉娇当即将他的两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老于发出一阵阵惨叫! …… 狗十七把附近的村民带过来了,他幻想了一个场景:把村民带到屋中,看到老于和李玉娇光着躺在床上,然后以伤风败俗为由,再把门关上。 然后老于再用水将李玉娇泼醒,这样村民就不知道李玉娇中了蒙汗药了。 谁知,等他来的时候,竟看到老于被绑在院子旁边的树上! 老于的两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显然是又被卸下来了。 这李玉娇为什么不晕? 还有,她真的喜欢把人绑树上啊。 胖婶见此情景,不由地问狗十七:“你不是玉娇跟男人私通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莫非里面还有人?” 狗十七还没回答,李玉娇就突然冲了出来。 狗十七见状,下意识就想跑! 然而胖婶却一把他拉住了他,胖婶道:“狗十七,你倒是跟我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狗十七想甩都甩不掉,导致李玉娇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李玉娇自从知道狗十七想把她弄得身败名裂之后,她就气愤极了。 现在狗十七又落她手里了,她二话不说就扬起拳头朝狗十七身上、身上招呼。 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污蔑我,我让你给我下药,我让你找野男人……” 她力气太大了,又擅长打架,狗十七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周围的村民也不拦着,他们都乐意看到狗十七被打。 最后狗十七被打得奄奄一息! 李玉娇这才站起来擦了一把汗,再对胖婶他们道:“这狗十七想污蔑我偷人,特意给我送了一条猪肉,又在我的水盆里下蒙汗药,想趁我晕的时候找个野男人来强奸我!幸好我机灵,否则我的清白就毁了!” 围观的人听了都明白了,他们纷纷觉得狗十七被打活该! 还有人提议去报官。 但李玉娇觉得报官就算了,本地的衙门远不说,听说告状还得请人写状书,然后官府再差人来调查,最后才能定案! 她现在直接把人打一顿,也够狗十七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 屋里,荆启山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从李玉娇抓住老于,再到狗十七带着村民出现,他都捏着一把汗。 他知道李玉娇只是占了力气大、会打架的优势,可是狗十七也不容易对付! 等于李玉娇终于把狗十七打扒下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走回床上。 没错,他是在走! 走了两步他才意识到:他能站起来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方才是怎么站起来,再走到窗边的! 奇怪的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能站起来之后,他才发现现在的自己走路是那么地艰难。 他努力地走到床边,再默默坐下,没有通知春哥和李玉娇。 他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57章 他看起来像在揩油 清晨。 春哥帮助荆启山方便后,李玉娇就把他抱到了院子里。 等他坐稳后,李玉娇便松开了他。 但是荆启山的手却是慢慢地从她肩膀上滑落到腰间,再垂下来,似乎仍是无力的样子。 李玉娇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腰间的触感,她不由地问:“你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现在有朝霞,朝霞把荆启山的脸映得红红的,皮肤又有弹性,极是好看。 但也仅是好看,不至于动心。 荆启山充其量也只是个好看的病人罢了,一个医生不可能对一个好看但不能走路的病人动心。 荆启山刚刚摸到了她的腰,心里喜滋滋,表面却神色黯淡地道:“身体自然是感觉好了许多,要是能站起来就好了!” 李玉娇就观察他的气色,又替他按了一下手和脚。 她不是中医,断不出他的脉搏,可视仪器又都在空间里,他现在好端端的,又不能给他打麻药,所以她只能通过他的气色来判断他的恢复情况。 见他情绪低落,她便安慰他:“先别急,总能恢复的,好歹你现在已经能自己利索地吃饭了!” 荆启山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和春哥照顾我。” 李玉娇连忙抓住机会道:“你知道我们的好就行,日后你若是混出人头地了,可得记住我曾经治过你,又照顾过你。” 荆启山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李玉娇接着便要转身,荆启山不由地叫住了她:“你去哪?” “我去给牛添草料!” 荆启山不由地道:“我也想去看看!” “牛吃草有什么好看的?”李玉娇问。 “那也比在这里呆坐着强。”荆启山吞了吞口水,喉结动起来的样子很性感。 但李玉娇没注意到性感,她只是觉得他很想去。于是就又抱起了他。 他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又搂紧了她。 李玉娇不禁起疑,但是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外面,她也就没有多想。 李玉娇给牛喂草料的时候,荆启山就坐在牛棚外面的一棵树下看她。 “你不给这头牛取一个名字?”荆启山问。 李玉娇道:“是想取一个名字来着,我看别人家的牛都有名字,等会我跟春哥商量一下,也好让春哥展示一下他最近的所学。” 荆启山嗤笑了一下,“给牛取名字不用这么讲究,就叫阿黄什么的。” “胖婶家的大狗就叫阿黄。” “那要不叫春花,秋香?” 李玉娇摇了摇头,“太大众化了,显示不出它的独一无二。” “还要独一无二?那不如叫追风,烈风,毕竟牛一般不叫这种名字。” 李玉娇道:“我知道,马才叫这样的名字,但是它是牛,叫这样的名字会被人笑话的。” 恰好这时春哥出来了,春哥背着布制的书袋,过来跟李玉娇道:“小嫂嫂,鸡鸭喂了,菜也淋了,院子打扫干净了,我去上学了!” “那你去。”李玉娇道。 春哥最近学习的劲头很足,李玉娇也不想耽误他,就让他走了。 荆启山道:“要不这头牛就叫富贵!” 他以前在京城当大臣的时候,家里的管家就叫富贵。 李玉娇眼前一亮! “这名字好!” 牛就是给家里带来财富的,尤其是这种拉车的黄牛。 在牛吃草的时候,她摸了一下牛的鼻子,道:“那你记住了,以后你就叫富贵了!” 给富贵添完草料后,李玉娇又要将荆启山抱回去。 她明显感觉荆启山又重了一些,他的手脚也结实了很多。 荆启山还是紧紧地搂着她,脸也和她贴得很近。 但看他的表情,又是非常严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揩油。 …… 荆家。 王氏终于把面包给做出来了! 当她将面包做出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快乐得都要飞起来了! “你们尝尝,这跟李玉娇做的是不是一样的?”她兴奋地将面包发给荆家的每一个人都尝了尝。 荆老汉尝到面包,连忙对她竖起大拇指,皱巴巴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自从腿断了之后,他就一直阴郁,如今终于等到王氏把面包做出来了!王氏赚到的钱,就是他们荆家赚到的钱! 荆老太道:“大媳妇,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你看你,刚进我们家就生了来福这样的儿子,如今又做出了面包,往后啊,我们家能不能盖上青砖大瓦房就靠你了!” 唯有陈翠不是很高兴。 陈翠觉得她和王氏以前都差不多,但是现在王氏突然做出了面包,弄得好像她很蠢似的。 而且王氏这段时间一直在钻研面包,和她这个妯娌都说不上几句话,两人就是形同陌路一样。 陈翠接过面包后,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王氏见荆老汉和荆老太都喜欢这面包,她又做了一些带回娘家。 她娘家素来重男轻女,王氏以前在娘家不受待见,现在她做出了面包,必须要回去扬眉吐气一番。 娘家的人吃了面包,也是高兴得很。 “这面包我知道,在镇上卖得可贵了,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吃,都是买了给娃们吃。” 吃完面包,王氏的娘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地说:“牡丹啊,你要是赚到了钱,可千万别忘了扶持你的弟弟,这女人在婆家有没有地位,那都是靠弟弟的,弟弟有本事,你在婆家就招人待见,反之呢,你就要招人嫌弃。 所以娘劝你,你若是能赚到十个铜板,那你就跟你婆母公爹说你只赚了五个,另外五个就留给你弟弟,这是不会错的!” 王氏听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娘都要她留给弟弟,现在她都嫁人了,娘还是劝她把好东西留给弟弟。 王氏道:“我这还没有开始摆摊呢,还不知道卖得怎么样。” “那肯定是好,现在面包好吃,好多人都在买,你要摆摊就要抓紧了!” 王氏又试探道:“娘,我这摆摊不是需要一些本钱吗?要不您借我一些?” 刚试探完,她就被老母推出了门:“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要是有那个闲钱的话,我早就给你了,你弟弟弟妹不容易,孩子又准备要上学了,你这个当姑姑的应该体谅他们才是。” 关上门之前,老母又叮嘱了她一句:“记得摆摊赚到钱之后,给你弟留一些啊!” 第58章 不会是在想男人吧? 王氏也找了一辆板车回来,等东西都准备齐全后,她就要去摆摊了! 又由于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找陈翠一起。 王氏哄着陈翠道:“翠儿,你就别生气了,我真的没有跟李玉娇有牵连,我要是跟她有牵连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久才把面包给做出来?你说是不是?” 事情过去这么久,陈翠再蠢也想清楚了那是荆启山的离间计,再说现在王氏都给她台阶下了,她干脆就顺着下了。 “那你是要找我一起摆摊吗?” 王氏道:“是啊,咱们不是妯娌吗?现在爹的腿还没有好,婆母又要照顾公爹,咱们的男人又要去镇上干活,摆摊的事只能由咱们两个来,我就问你来不来吗?有钱大家一起分。” 陈翠当即就应下来了:“行!” 王氏听了很高兴,她满是欢喜地道:“那咱们一定要把买卖做大,争取赚得比李玉娇还要多!” 陈翠也是信心满满:“大嫂你素来最有主意,我什么都听你的!” 妯娌二人准备好之后,就出摊了。 王氏知道李玉娇平时都是在桥头那边摆的,她就找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然而,当她推着板车和陈翠一起找位置的时候,竟发现一条街有好几个面包摊! 陈翠不由地问:“这面包不是蛇仙娘娘教李玉娇做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多人卖面包啊?难道蛇仙娘娘每个人都教了?” 王氏最近一直在家里研制面包,几乎没有出过门,她自己也傻眼了,怎么这永安镇的大街小巷都在卖面包呢? 莫非在她研制面包的期间,别人也在一直在研制? …… 李玉娇也在桥头摆摊。 以前快到晌午时分,就会有很多人来买面包,但最近来买面包的人明显就少了很多。 面包并不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她可以做,别人仔细研究研究,一样可以做。 尤其是镇上的饭馆,那些祖祖代代都是做厨子的,只要吃过几次,再稍加研究就可以做出来了。 甚至有些还做了改良,比如把面包做成凤凰状,或者老鹰状,可谓是花样百出。 她这里之所以还有生意,也因着她是最早卖的,属于老招牌了。 她不由地想:是时候推出新品来了,再这么下去,她这摊子也快没生意了! …… 王氏和陈翠今天换了三个地方摆摊,但由于她们是新面孔,面包也不属于新鲜东西了,一天下来,她只卖出十来个面包。 想到上回见李玉娇在书院门口摆摊,那生意可好了,于是王氏和陈翠又转战书院门口。 然而到了书院门口之后,竟发现这里也有四家面包摊,一个个都在等学生放学。 可是学生们吃惯了李玉娇的面包,大部分都还是朝李玉娇的摊子涌。 其他摊子只能降价。 “二文钱一个面包喽!” “牛乳味的,四文钱一个喽!” 总之卖得都比李玉娇的摊上便宜。 然而,降价只能短暂地吸引一些学生,毕竟做生意是要赚钱的,他们价格这么低,那成本自然也低,成本低了,口感就不好。 吃来吃去,学生们还是吃李玉娇摊上的。 王氏和陈翠眼看着她们出门做的面包还有一百多个,这么多面包,总不能明天再出来卖? 于是她们也跟着降价。 一波吆喝后,最后两文钱就卖了。 可即使这样,最后还是剩下五十多个面包没有卖出去! 等于今天不仅没有赚钱,还亏钱了! …… 这天傍晚,李玉娇坐在院子发呆的时候,王二花来了。 王二花在李玉娇旁边坐下,问她:“娇姐,你刚刚在发什么呆呢?不会是想男人了?也是,你家那男人,啧啧啧……” 一旁坐着的荆启山眼神犀利得像要杀人。 “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荆启山道。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娇姐!” “找她也不行!” 王二花问李玉娇:“娇姐,你说我能不能来找你?” 李玉娇看着王二花那张晒得红朴朴的脸蛋,她不禁捏了捏,然后笑道:“自然是可以。” 王二花看向荆启山:“听到了,这个家还是我娇姐做主!” 荆启山握紧拳头:“等我好了,就把你扔到河里!” “娇姐会救我的!” “我连她一起扔!” 李玉娇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荆启山这个人睚眦必报,得罪了他,说不定真的被扔河里去! 原主上辈子就是被煮了的。 她不由地将王二花拉到一旁,道:“二花,你以后别跟他抬杠了,万一他真的把你扔河里,你就惨了!” 王二花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他全身上下就是嘴最硬,我又不是不了解他。” “那你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玉娇问。 王二花道:“反正他不参军前,不算是坏人,参了军后,可能变坏了,最坏的就是他的脾气!” “……” 他们二人离得不远,说的话荆启山都听到了。 他就纳闷了,为什么李玉娇总觉得他是一个小气的人? 他对别人小气,但是对她应该还是大方的,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 王二花把话题又绕回来了:“娇姐,你还没有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李玉娇笑道:“在想赚钱的事。” “你的面包摊不是挺赚钱的吗?”王二花问。 李玉娇看着王二花的脸。 王二花的五官长得周正,眼睛很大,眼神羞涩又倔强,因为她经常去集市卖鸡蛋,又不注意防晒,所以她的脸一直是黑红黑红的。 李玉娇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酸辣粉! 虽然王二花的脸长得并不像酸辣粉,可李玉娇觉得他们都是浓郁系的,挺诱人的。 想到酸辣粉,李玉娇不禁眼前一亮! 她连忙问王二花:“你家有辣子吗?” “辣子?你要那玩意干啥?后山到处是,那果子看着红红的极是好看,可其实比生姜还辣,家里没生姜的时候,我娘就偶尔采几颗回来给鱼去腥!” 李玉娇不由地道:“二花,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去集市上买些东西,顺便去后山采些辣椒?你放心,有报酬!” 王二花听到有钱赚,自然是立刻同意了:“行啊,你要买什么?” 李玉娇想把清单列出来,可王二花不识字,就只能慢慢说。 结果王二花却拿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下,把王二花所说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不识字有不识字的记法,比如要记辣椒,她就画个小圆,上面加一竖。记醋的时候,她就画一个陶缸,上面又加一小竖。 红薯粉就画了一条条的东西,旁边再画一个红薯。 等她把李玉娇说的东西全都画出来后,又看了一两遍,然后才用鞋子擦掉。 “娇姐,我记住了!” 李玉娇不禁佩服起来,劳动人民有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 是夜。 李玉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床边凹陷了一下。 应该是荆启山坐起来了。 第59章 只能在夜里干这事 从搬到祖屋开始,她为了照顾荆启山,一直都跟他睡同一张床。 原本想着等他好得差不多就分房睡的,但是春哥又搬进来了,祖屋这边就两间房,有一个单独的棚子又用来养鸡鸭了。 如果她想分房睡的话,那就要在院子里面多盖一间屋子。 罢了,反正荆启山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等他好了,那她就让春哥过来跟荆启山睡,她去睡春哥的屋子好了。 李玉娇实在太困了,所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荆启山已经站起来了。 白天一直装作不会走路的他,只能夜里偷偷练习走路。 反正李玉娇睡得沉,不会发现的。 他没有出去,只在屋里踱步,昨晚还只能走个四五步,但今晚能走十步了。 他每走一步,都必须非常用力。 而且要扶着墙。 汗水在额头不停地淌着,若是换成旁人,一定希望身边有个人能扶一下自己。 可他不愿意惊动李玉娇和春哥。 若是让他们知道他能走路了,她一定会跟他分房睡的。 李玉娇这女人,天天把他抱来抱去的,就跟大夫伺候病人似的,完全没有女人对男人的感觉。 他每一次都恨得牙痒痒。 所以他只能自己偷偷练习走路。 由于这是半夜,屋子里面没有点灯,他的动作又不利索,他的手无意碰到一个她用喝水的茶杯,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他心一惊,连忙看向床上的李玉娇。 夜色中,李玉娇只是翻了身,然后鼾声继续传来。 他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吵醒她,否则明天就不能再麻烦她抱他了。 他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她,可就是觉得有一个女人在身边挺好的。 他这辈子拥有的东西不多,能抓住一点是一点。 …… 第二天,李玉娇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荆启山睡得正香。 她已经把今天的面包烤出来了,回屋看到荆启山仍然没有醒。 春哥也忙完了早上的活,准备上学了。 “小嫂嫂,大哥哥还没醒啊?他睡着我就没办法伺候他方便了。”春哥显得很抱歉。 李玉娇笑道:“那你先去上学,一会儿我来伺候他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荆启山终于醒了。 坐起来的时候,听到李玉娇在院子外面劈柴,是那种很有节奏的噼啪声。 有她在身边忙活,他就觉得安心。 不过他是不会去帮忙的。 他身体还没好呢。 “李玉娇!”荆启山喊她。 李玉娇放下斧头进来,额头上沁着汗珠,小脸也红彤彤的。 荆启山觉得李玉娇已经完全变了,她最初进门的时候,还是白白净净的千金小姐,娇弱不能自理。 现在的她身材虽然仍然纤细,但是瞧上去矫健了许多。 她平时又注意防晒,一到太阳底下就会戴上草帽,睡前还要把芦荟水往脸上抹。 所以她的脸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白,但也没有晒得很黑,是很健康的红润。 “你终于醒了,最近这两天你睡得挺好的啊。”李玉娇又是用大夫的语气跟他说话。 荆启山道:“我想去方便,你抱我到茅厕去。” 李玉娇知道他这段时间不喜欢用便盆了,便只好把他抱到茅厕。 抱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似乎有汗味,她不由地问:“你昨晚出汗了?” 荆启山一早就想好了说词,他道:“昨晚有只蚊子飞了进来,我坐起来赶了好久,出了点汗。” 李玉娇不疑有他,只道:“隔着蚊帐都有蚊子?那晚上得熏些香才行!” “好!”荆启山又搂紧了她一些。 …… 中秋节前,李玉娇终于和王二花把酸辣粉也做出来了。 王二花显然是对李玉娇产生了浓浓的好感和依赖。 尤其是酸辣粉做出来之后,王二花对李玉娇就更加敬佩了。 “你是怎么想到做这玩意的?”王二花吸溜着酸辣粉,吃得满头大汗。 李玉娇道:“以前在书上看见过这种做法,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 春哥也觉得好吃。 李玉娇又给荆启山盛了一份,让他坐着吃。 荆启山尝了一口,他上一世在游历西南地区时,吃过那里的酸汤鱼,酸酸辣辣,极是好吃,回来后极是挂念,却再也吃不到了。 这个酸辣粉和那酸汤鱼味道不同,酸辣粉还有麻感,吃起来口感特别好。 “怎么样,好吃不?”李玉娇问荆启山。 荆启山道:“还行。” “你说还行,那就是特别好吃!” 荆启山:…… 他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话似乎也没毛病。 王二花正好也想赚钱,就问李玉娇:“娇姐,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卖酸辣粉?我可以像春哥一样给你打长工啊。” 李玉娇正好需要一个帮手,她觉得王二花这个人虽然敏感了些,偶尔有点绿茶,但是人还是挺能干的。 她便道:“你过来帮我卖酸辣粉和卖面包都行,每月给你二两工钱,我再教会你做面包!” 王二花一听说做面包,就赶紧道:“好,你放心,你要是教会我做面包,我绝对不告诉别人面包是怎么做的。” 李玉娇笑道:“你跟别人说也无所谓,现在会做面包的人多了。” “可不是,我那大堂姑,也就是你们荆家大嫂,那两妯娌摆摊摆卖面包一个多月,亏了十两银子!因为这事,大堂姑和你婆母天天吵架。 你婆母骂她,没有那个能耐还学人去摆摊,把我的棺材本都输掉了! 大堂姑的娘也骂她:“我怎么会指望你来帮扶弟弟?你要是被荆家休了,可别回来了,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李玉娇乍舌:“这么可怕?” 王二花道:“所以我是绝不会偷你的配方出去摆摊的,你可以信我,我不是做买卖的那块料!” …… 李玉娇和王二花两人一边做面包,一边卖酸辣粉。 酸辣粉生意还不错,新奇的东西总是特别吸引人。 镇上“悦来”酒楼的少东家听说李玉娇又卖起了新品,他也过来品尝。 这陈少东家派头十足,随行还有一个小厮。 天气有点热,小厮在一旁给他扇扇子。 陈少东家吃得满头大汗,那麻、辣、鲜、香、酸且油而不腻在他嘴里打转,即使汗水猛地飙,他还是吃得停不下来,连吃了三碗。 “小娘子,你这酸辣粉真真是好吃!”陈少东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李玉娇知道这陈少东家不安好心。 之前她的面包就是被悦来酒楼的大厨给破解的,不仅破解了,还推出了各种造型,导致她的面包摊人越来越少了。 陈少东家这一趟来,想必也是想打这主意。 李玉娇揶揄道:“那您就多买几碗,回去再研究研究是怎么做的?” 陈少东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一边吃一边道:“是得多买几碗回去,美食这玩意又不是只属于你,你可以做,我也可以做,对不对?” 李玉娇心道:你就做,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你要是把酸辣粉破解了,下回我就做螺蛳粉! 陈少东家又道:“小娘子,我有个提议,不知你可乐意听?” “你说!” “我看小娘子这摆摊风吹雨淋的,还要照顾不能自理的丈夫,甚是辛苦,不如你直接到我家酒楼去当厨子,我可以付你一个月八两工钱。” 听到八两工钱,旁边的王二花听到差点惊掉下巴。 酒楼的小厮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而陈少东家却开出了八两,这绝对是整个永安镇最高薪水的活了! 李玉娇其实也有一点心动。 这年代又没有一次性碗,她不仅要洗碗,还要在后面支起两张小桌子,供客人吃粉用。 这样一来,摊位占的地方就更多了,周围的摊贩显然有意见。 而且酸辣粉的味道大,飘得到处都是香味,导致有人原本要过来吃豆腐花的,闻到这味之后,都会忍不住去尝一尝酸辣粉。 原本卖豆腐花那大叔,现在都对她有意见了,摊子也搬得离她远远的了。 “小娘子,你仔细考虑一下嘛。”陈少东家笑眯眯地道。 第60章 我只想和你睡啊 但李玉娇只思考了片刻就拒绝了。 摆摊这么久,她已经赚到第一桶金了,她现在信心满满,才不想上班了! 更何况她又不了解这陈少东家,怕不是什么好人! 他能给她这么高的薪水,怕是要求也高。 要是她做不到,随时要卷铺盖走人。 “陈少东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受约束,还是摆摊自在一点。” 陈少东家继续加筹码:“要不这样,我除了八两银子,还给你提供一处小院住,这样你就不用早晚出摊了,也更能方便照顾你这瘫痪丈夫。” 荆启山听到“瘫痪丈夫”四个字,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我迟早会好起来的,不劳陈少东家费心,再说了,我娘子摆摊迟早能赚到钱买院子,不稀罕你那歪瓜两枣!” 哼,招厨子是假,勾搭娇美少妇才是真? “呃……”陈少东家也不过是三十来岁,面子薄,被荆启山这么呛,他面子挂不住。 他旁边的小厮不由地骂起他来:“你个瘫子,竟敢对我们陈少东家无礼!” 荆启山正要回嘴,但是被李玉娇阻止了:“荆启山,不得无礼!” 荆启山张了张嘴。 也罢,他现在还没完全好起来,不宜得罪人。 他自己遭报复无所谓,连累了李玉娇就不好了。 李玉娇代荆启山向陈少东家道歉:“陈少东家,我夫君卧床久了,不太会说话,您别跟她计较!” 陈少东家离开的时候是带着鄙夷的。 走了几步,他还回头看了一眼。 小厮在一旁道:“少东家,那对夫妇太不知好歹了!” 陈少东家摇着纸扇:“回头多买几份酸辣粉,给酒楼的厨子们送去,务必把酸辣粉的配方也破解出来!” …… 或许是因为陈少东家的启发,李玉娇开始在镇上找房子了。 陈少东家说得对,每天出摊太累了,而且摆地摊不长久,一下雨就没有生意,还担心面包和酸辣粉淋湿了。 若是有固定的铺面,既不用早晚出摊,也不用春哥跑这么远上学,把赶路的时间用来学习,岂不是更好? 她算了一下目前赚到的银子,摆了两月的摊,约莫存了八十两银子。 镇上带铺面的院子每月只需三两银子。 这个时代有宅行,类似现代的房屋中介公司,可以委托宅行去帮忙找房子。 约莫过了十来天,宅行给她挑了四五个地方,她仔细挑选了一番,决定租下靠近桥头的那一处宅子。 那处宅子是在街上的,既有铺面,后院又可以住人,院子中间有一口井,不再需要天天去挑水了,李玉娇看得非常满意。 去签租房契约的那一天,春哥兴奋极了。 这宅子后院有阁楼,有四间房子可以住人,且房子都很大,不仅放得下床,还可以摆上书桌书柜,再也不用去院子写功课了。 王二花也很高兴。 李玉娇说她也可以住这里,她跟着李玉娇赚钱,比养鸡卖鸡蛋强。 唯独荆启山不高兴。 因为李玉娇让他自己单独住一间房! 当李玉娇对他说“我把最大的一间屋留给了你”的时候,他甚至拒绝进屋里瞧瞧。 李玉娇不由地问:“这屋子你不喜欢?” 他不屑地道:“这破子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现在是破了一点,但我们又不是马上要搬进来,得修葺一番才可以。到时候你就会喜欢上这里了。” 荆启山仍然不屑:“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一个人住一间屋,我身子不好。” 李玉娇便道:“你要是担心夜晚没有人照顾你,那你可以跟春哥睡一屋啊。” 荆启山没好气:“春哥只是个孩子,再说他白天还要上课,我要是叫他,岂不是折腾他!” 李玉娇觉得这个未来大奸臣还是自私了点,春哥白天要上课,她白天也要做生意啊,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就照顾他呢? “可你最近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和你住一块吗?现在我们有条件了,你不能一直赖着我?” 荆启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你就是想早一点摆脱我!” 李玉娇纳闷,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但她也不哄他,随他气去。 …… 由于镇上的宅子空了两年,且已有一定的年头,里面没有家什,铺面也要重新装修,所以暂时还不能入住。 她找到阿贵和阿平,让他们过来帮忙修缮房子,增添家什,给铺面做长桌长椅。 约莫要花个十两银子,可是为了生意,她也只能忍痛下血本了。 在铺面还没有开张前,她还是每日出摊。 摆摊的时候,每当有客人过来买东西,她都不厌其烦地跟客人宣传,她准备开铺子了,就在桥头那边,有粉有面包,还有别的小吃。 在书院摆也是如此,学生们一出来,她就跟他们说自己要开铺子。 学生们感到挺遗憾,那位经常来光顾的小胖子一边吸溜着酸辣粉,一边道:“小娘子你还是来门口摆摊,我又不能天天去镇上吃。” 李玉娇笑道:“又没多远,你有空就来嘛,多走走有益于身体健康。” 宋宁出来时候,李玉娇也跟他说了这事。 宋宁是真爱吃李玉娇做的东西,面包天天买,现在有了酸辣粉,就每天一碗酸辣粉配一个面包。 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偷偷看一眼李玉娇。 李玉娇和他说了这事后,他就不由地问:“荆小娘子是在镇上桥头附近开铺吗?” 李玉娇笑道:“没错的,就是那里,宋先生下了课可以过去吃,多走走几步,就当锻炼嘛。” 宋宁点了点头,连忙道道:“好的。” 身后,荆启山见李玉娇和宋宁有说有笑,他不禁又生起闷气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李玉娇对读书人比较感兴趣。 否则她为什么拒绝陈少东家的好意?又为什么要让春哥去读书? 这不就是潜意识里对读书人有好感吗? 可惜他是武将出身,上一世也是进京后才开始大量读书的,读的还都是兵书和阴谋论,搞不来之乎者也的那一套。 …… 李玉娇正跟宋宁宣传她的店铺,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声。 “贺阳晕倒了!” “宋先生,快来救救贺阳!” 宋宁连忙放下酸辣粉跑过去。 而李玉娇出于医者本能,也立刻跑了过去。 不远处的冰糖葫芦摊档前,一群孩子围着地上一个晕迷不醒的孩子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贺阳,贺阳你快醒醒!” 宋宁见此情况,当即道:“他是镇上医馆家的,我们马上送他回家!” 宋宁正要抱起那个叫贺阳的孩子,但李玉娇道:“先别急,让我来看看!” 她蹲下身,检查了贺阳的呼吸和瞳孔,又见他手里拿着一串未吃完的冰糖葫芦,她不禁有了判断:食物卡住气管导致的窒息! 她连忙将他抱起来,然后从后面用拳头冲击他的腹腔。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宋宁紧张地问。 李玉娇厉色道:“他喉咙里面有东西,再耽误下去他可就没命了!” 说罢,再继续用海姆立克法去救孩子。 周围的人见此情况,都呆了。 “这卖面包的是不是魔怔了?喉咙里面有东西应该把孩子头垂下来把东西拍出来!” “人家是医馆家老大夫的孙子,她不让人家送回家,自己在这里逞能!” 尤其是之前有过节的臭豆腐大叔,他喊的声音最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攻击李玉娇! 第61章 看别人谈恋爱真甜啊 然而,只需片刻,就有孩子道:“出来了,贺阳的嘴里有冰糖葫芦!” 李玉娇见状,立刻掰开贺阳的嘴,把冰糖葫芦拿出来。 见他呼吸微弱,她又对着他做了一会儿人工呼吸。 直到看到贺阳的胸部挺起来,有了心跳,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八岁的贺阳也在此时张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有人,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气管被冰糖葫芦卡住的感觉太难受了,他想喊也喊不出来,想吐又吐不出来,周围的人见他神色怪异,还以为他在表演跳大神,还取笑他,直到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见他哭,就又过来安慰他,还有人指着李玉娇道:“你刚刚差一点就死掉了,是这位面包小娘子救了你!” 贺阳听罢,吓得又哭。 爷爷说过了,死了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李玉娇对宋宁道:“宋先生,您现在可以把他送回家了!” 宋宁深深地看着李玉娇。 这小女子给她的惊喜太多了! 不光会打架,还能救人呢! “今日之事,多谢小娘子!”宋宁对李玉娇作了一个揖。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李玉娇道。 不远处,荆启山真是受不了宋宁的做作,他喊了一声:“宋先生,你赶紧送学生回家,晚了会受惊吓的!” 宋宁这才抱起贺阳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 翌日。 李玉娇在桥头摆摊,晌午过后没有什么人了,她就去看宅子的修葺进度。 该补的在屋顶和门窗都已经修缮完成,现在就差铺面的长桌子了。 看完宅子,返回来的时候,看到王二花和阿平在树底下有说有笑,阿平不知道开了什么玩笑,逗得王二花笑弯了腰。 李玉娇不禁驻足看了一会儿。 看小年轻谈恋爱,真甜啊!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是啥感觉。 她上一世也想过谈恋爱,但最终总是和异性处成哥们。 她力气太大了,不但能拧得开矿泉水瓶盖,还能换得动轮胎,有一次和战友们去边关出诊,半路车子一只轮胎陷到沙子里面开不出来,她徒手把车子扛出来了。 部队的战友们都害怕结婚后遭她家暴。 她返回摊子,阿平和王二花见她回来了,两人也不说笑了。 李玉娇却是笑着问阿平:“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啊?” 阿平道:“快了,二花的娘给二花的大哥相了隔壁村的一个哑巴姑娘,中秋节过后,他就要娶隔壁村那个哑巴姑娘了,到时我娘就去二花家里提亲!” 李玉娇感不由地道:“那就恭喜你们了!” 但王二花立刻道:“娇姐,我跟阿平说了,就算我们成了亲,我也还是要来你这里当长工的。” 李玉娇笑道:“只要阿平同意,我没有问题!” 阿平道:“我也来!” 王二花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你还是做你的木匠,别掺和我们!” 阿平不禁失落起来。 李玉娇也笑道:“二花说得对,男人要凭手艺吃饭,你们当木匠的,年轻的时候虽然赚得不多,但是只要积累了经验,等老了就成老师傅了,到时候收几个徒弟,老了也不愁没有人养。” 阿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三人正聊着,这时有人笑呵呵地搭了一句话:“小娘子所言极是,男人应该该干一行爱一行,积累经验,老了才能成为香悖悖!” 众人回过头, 只见一个六十来岁,蓄着胡须,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正站在他们的摊子面前,还笑眯眯地看着李玉娇。 李玉娇不由地问:“您是贺阳的爷爷?”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老人家非常惊讶。 李玉娇笑起来:“刚刚不是有一阵风吹过吗?您身上好大一股药味,昨天听学生们说,贺阳的爷爷在镇上开医馆!” “哦,原来如此!”老者摸着胡子又笑了起来,然后就自我介绍:“我是贺阳的爷爷,贺孟然,镇上的老大夫!” 旁这的阿平道:“我见过您,大柱哥当初石淋的时候,您来过一次,说是没办法治。” “噢,那个事啊……”贺孟然显然不想提起。 王二花指着李玉娇:“后来大柱哥是娇姐治好的!” “噢?当真?”贺孟然震惊地看着李玉娇。 李玉娇连忙道:“只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罢了!” 王二花不同意,又指着后面的荆启山对贺孟然道:“娇姐的丈夫之前都瘫了,也是她治的,你看他都能坐起来了,还能自己吃饭。” 荆启山:…… 我谢谢你啊! 贺孟然想去帮荆启山把脉,但是荆启山拒绝了。 荆启山道:“我只要我娘子救,其他人就不需要了!” 这个老大夫他又不是不认识,在永安镇上算得上厉害,但是一遇到疑难杂症就治不了! 贺孟然也没有强人所难,他只是好奇地问李玉娇:“听说我那小孙子昨天差一点被冰糖葫芦噎死了,既然小娘子的医术如此厉害,那为何会在这里摆摊呢?” 荆启山呛他:“摆摊怎么了?摆摊赚的钱更多!” 李玉娇无奈地骂了荆启山一句:“荆启山,你闭嘴!” 这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荆启山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李玉娇对贺孟然道:“我是野路子出身,没出阁前看过一些医书,所以有些病能解,有些病又不能解。” “噢?请问小娘子看的是哪方面的医书呢?” 李玉娇想了想,编道:“看的是开刀术,比如病人身体里面长了东西,我就开刀取出来,再缝上!” 贺孟然震惊得无以名状:“那你怎知那东西长在什么地方?” 李玉娇道:“我就是凭感觉,有时候猜对了就能把人治好,有时候猜错了,就治不好,所以我才说自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贺孟阳不得不收起想要李玉娇去医馆帮忙的建议。 贺孟然又道:“不管怎么说,小娘子你救了我孙子,你又识得些医术,如果小娘子哪天想要当大夫治病救人,我的医馆随时欢迎你。” 李玉娇听罢,心里也是感到遗憾。 前世为了当上医生奋斗了很久,这一世却没有条件救死扶伤了。 她不由地对贺孟然道:“孟大夫,要是您医馆有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您也可以请我过去,说不定我又能瞎猫遇到死老鼠呢!” 贺孟然眼前一亮,连说了几声“好”。 第62章 这狠心的女人,鸭都卖了 因为准备要搬到镇上了,而且中秋又快到了,李玉娇就打算把院子养的鸡和鸭卖了。 原本是想养着宰来吃的,可是她统共四十多只鸡鸭,一下子吃不了这么多。 春哥知道鸡鸭要卖,他非常难过和害怕。 “小嫂嫂,你把鸡鸭都卖了,以后我在家里能干啥啊?” 他一直记得自己是长工的身份,家里没活干的话,那他就没脸赖在这个家里了。 李玉娇看出他的焦虑,她不由地笑道:“你以为卖了鸡鸭就没有活了,到时候镇上的铺子一开张,那活比现在还要多,你去上学前,要将桌椅擦一遍,放学后还要洗客人用过的碗筷?我都怕到时候活太多了你抱怨小嫂嫂压榨你呢。” 春哥一听说到时候会有很多活,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了。 只要能干活就是好的。 要是没有活干,他就浑身难受。 荆启山见李玉娇要卖了这些鸡鸭,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舍。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每日都看着这些鸡鸭。 一开始嫌它们吵,到处拉屎,有些还拉在他的脚边,偏偏他又不能动。 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能发现鸡和鸡,鸭和鸭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每一只都各有特色。 他还暗地里给这些鸡鸭取了名字。 比如那只鸡冠很短的,叫木头,那只胖胖的鸭叫铁蛋。 他问李玉娇:“真的要卖掉它们吗?” “卖啊,不然镇上没有地方养。”李玉娇纳闷,荆启山为什么要问她卖不卖鸡鸭,他不是向来不关心这些鸡鸭的吗? “你不会是舍不得它们?”李玉娇问。 荆启山也是嘴硬:“怎么可能,你早一点卖了,我也好清静,省得天天听鸡叫声!” “那我就全卖喽。” 荆启山:“……” 好歹留两只! 罢了,这狠心的女人! …… 李玉娇把鸡鸭都卖给了里长家,收了八百文钱。 村民们听说李玉娇要去镇上了,别提多羡慕了。 原本没有人看好李玉娇,都以为她会受不了一个瘫痪的丈夫,会很快跑路,没想到她把日子越过越好了。 …… 荆老太是最后一个知道李玉娇要去镇上的。 这段时间王氏亏了十两银子,荆老汉的腿又走不了路,她忙里忙外,根本顾不上荆启山这边。 是族里有人跟她说了,她才知道的。 荆老太听了这个消息不禁火大,对王氏就更加厌恶了,她转身就对着王氏的屋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人家李玉娇,人家摆摊你也摆摊,人家现在都要去镇上开铺子了,你亏了十两银子,真是败家娘们,我能指望你什么呢?” 王氏亏了这么多银子,心里原本就愧疚得很,这段时间荆老太又处处针对她,就连她吃块肉都要被指桑骂槐! 荆启大对她也颇有微辞,回到家不跟她说话,处处冷暴力。 儿子荆来福也总回来跟她说,懒三婶的面包摊有多好卖,最近又卖起了酸辣粉,又赚了不少钱。 现在她又被荆老太骂了,她忽然就万念俱灰起来了。 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她便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面,荆老太还在骂她:“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现在摆个臭脸给谁看啊?” 王氏没有搭理她,出了门就朝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她一步一步朝深水区走过去,水都到腰了,她仍然继续往前走。 直到一个浪扑来,她才猛地惊醒! 若是就这么死了,那来福可就没有娘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必须支棱起来,否则荆来福就交不起书院的束修了! …… 荆老太见王氏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又骂了起来:“王牡丹个懒婆娘,天天只知道好吃懒做,亏了钱还不知道回来做饭!” 骂完,又朝陈翠屋里吼:“你也是,赶紧出来把饭做了!” 陈翠最近也一直被针对,但好在王氏承担了大部分风暴,她只是受牵连而已,现在荆老太一吼,她立刻就乖乖出来做饭了。 见陈翠出来做饭了,荆老太又朝祖屋那边走去。 荆老太已经很久没有到过祖屋这边了,她记得这篱笆里面全是鸡鸭,可现在鸡鸭全没了,连篱笆周围种的韭菜都被割完了。 李玉娇果然是要离开这里了! 哼,还不是托她儿子的福,没有她儿子,李玉娇哪有这个本事离开村子去镇上? 她内心替儿子感到深深的骄傲! 那些能离开村子去镇上的人,用乡下人的说法,就是山鸡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啊。 又见荆启山坐在院子中间,她不由地换了一副笑脸:“老三啊,你们是不是真的要搬到镇上去?” 荆启山早就发现荆老太了,他若无其事地道:“应该是。” “怎么要搬到镇上也不通知娘一声?” “通知你做什么?”荆启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你这孩子,你通知娘一声,好让娘知道啊,娘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那是娘的福气!” 能从村里到镇上安家的人,那就是家族的荣耀啊! 荆老太又提议道:“这中秋马上就要到了,族里每年中秋不是都要祭祖吗?到时候你们也过来。” 荆启山一脸的不屑:“我又走不了路,怎么过去?” “你们不是有牛车吗?到时候把牛车拉上啊,咱整个大家族里就几户人有牛车的,你到时候去了大家都羡慕你,再也不说你是瘫子了!” 荆启山冷哼一声:“牛车是李玉娇买的,关你什么事?” 第63章 有人夸我媳妇好 “什么不关我的事,她是我们荆家的儿媳,她的东西以后不都是我们荆家的吗?” 荆启山冷冷的道:“你一把年纪了,竟还是这么天真!” 荆老太被呛了一下,差点没气死。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拼命挤了几滴眼泪: “老三,你是不是怨我把你们赶到这祖屋来了?可娘也没办法啊,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你爹还摔断了腿躺床上,我就想着李玉娇能照顾你,那你看,她不是把你照顾得挺好的吗?你都能坐起来了,要是由爹娘照顾你,你怕是要终身瘫在床上的……” 荆老太求了大半天,荆启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老三,你当真不去参加族里的祭祀?” 荆启山冷冷地:“不去!”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族人又在哪里? 何苦要为了族里的祭祀操这份心? 再说了,父母和亲兄弟都靠不住,那坟堆里面埋的老祖宗就靠得住了? …… 荆老太过来的时候,李玉娇和春哥在河边放牛。 等他们放完牛回来,荆老太已经走了。 李玉娇把富贵拴进牛棚,正要进去做饭,这时,有个中年男人朝她走过来问:“是荆老三的娘子?” “请问您是?” 中年男子笑道:“可能你不认识我,我也姓荆,论辈分,您应该叫我一声荆二叔,我过来是想过来问问你,关于荆氏家族中秋祭祀的事的。” “中秋祭祀?”李玉娇愣了一下。 荆二叔笑道:“我们荆家年年都要祭祖的,主要就是去山上祭拜一下老祖宗,同族的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李玉娇道:“可我家夫君行动不方便,爬不了山!” “那没问题,你们不需要上山,只要在山下祭拜一下就好了。” 李玉娇想了想,道:“我还是跟我家夫君商量一下。” 虽然荆启山暂时还不能走路,可他到底是荆家的人,这事得由他来拿主意。 李玉娇拴好牛棚,然后带着这个荆二叔进屋去找荆启山。 荆启山原本是趁李玉娇和春哥不在,在偷偷练习走路的,后来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他立刻就坐了下来。 李玉娇进了院子,看到荆启山满头大汗,她不由地从院子的晾衣绳上扯下一条汗巾替他擦了擦。 “都快中秋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刚刚干什么去了?”李玉娇问。 荆启山把责任推给了荆老太:“给我娘气的。” “你娘来了?” 荆启山没好气地道:“说是让我参加什么族里的祭祀,祭祀不祭祀的,关我什么事?” 李玉娇:…… 她尴尬地看着背后的荆二叔。 荆二叔也是尴尬,但是他也知道荆启山的情况,荆启山刚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他还过来看过的。 荆启山这时也看到荆二叔了,他倒是神色自若,跟没事人一样:“哟,荆二叔来了?” 李玉娇赶忙叫春哥给荆二叔端杯茶水出来。 荆二叔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但他显然口渴了,春哥刚把茶递给他,他咕咚几下就喝完了。 荆二叔道:“族长不是叫我过来通知大家伙准备祭祀的事吗?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就差你们家没有通知上!” 荆启山讥讽道:“我就知道,需把全部人都通知了,才会通知我。” 李玉娇:…… 这人怎么像林黛玉这般敏感啊? 荆二叔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嘴角,大声解释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是因为你们住得最远,我一路通知过来的啊。 启山啊,我知道你被迫分家心里不舒服,你爹娘和哥嫂做事不厚道,可是你也是被祖宗护着的,不然你能娶到这好的媳妇?你看你媳妇多好,人长得好看不说,照顾你也是尽心尽力,你比刚回来那会儿好多了!” 听到荆二叔夸李玉娇,荆启山的脸色才缓了许多。 荆二叔又道:“其实你家的事情族长都知道,但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去年咱这一带不是旱灾吗?好多人家里颗粒无收,都是熬到今年才熬过来的,你回来的又不是时候,大家都帮不上。不过托老祖宗的福,你媳妇人好,虽然很多人没见过你媳妇,但是她在族里的风评是极好的,你要不趁着祭祀,让族里的叔侄们都见见你媳妇?” 荆启山听得心花怒放。 看看,族里这么多人,为何独独让荆二叔负责传话?那是因为荆二叔会说话啊。 他确实是有一个能干的媳妇,这样的媳妇确实该在大家伙面前露露脸。 他得让全族的人都知道,李玉娇是他的女人! “荆二叔,祭祀这事你还是跟李玉娇商量,看她得不得空,这个家目前是她说了算。” 荆二叔赶忙道:“就中秋那天,目前族长的建议是,各家每人出一只鸡,也可以出一百文钱!” 李玉娇想着中秋那天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她出去摆摊也没啥生意,便答应了。 …… 中秋那天,李玉娇把荆启山抱上牛车,然后跟送他们出门的春哥道:“春哥,你等会把院子门锁好就回家去!” 春哥看着李玉娇依依不舍。 他多希望能跟小嫂嫂一起去祭祀。 但他是周家的人,周家也有祭祀,这是民乐村的传统节日,他得回周家。 周冬一早就过来通知他了。 李玉娇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不由地笑了笑:“晚上回来给你带鸡腿!” 春哥这才笑了。 …… 李玉娇赶着牛车来到族长家的院子,此时的院子非常热闹,凡是这一带姓荆的人全来了,约莫八十多号人。 有人在杀猪,有人在杀鸡,妇人们把碗挑到河边去洗,供族人聚餐,总之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李玉娇的牛车一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是谁啊?” “没看到后面坐着的荆老三吗?赶牛的就是荆老三媳妇,卖面包赚了很多钱的那个。” “就是她啊,年纪这么小就能赚钱买牛车了?” “说是见过蛇仙娘娘。” “她这是吹牛!” 李玉娇没有吹牛,但人群中的荆老太倒是先吹起牛来了,她先用一声嘹亮的“哈哈哈”作为开头。 “哈哈哈,你们说得没错,赶车那个就是我家三媳妇,她在镇上卖面包,一天能赚不少钱,他们都准备搬到镇上去开铺了!” 第64章 我吃娘子的软饭就好了 荆老太周围全是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太,老太们都羡慕起她来:“那你福气真好,得了这么个能干的儿媳,不像我家那几个儿媳,只知道做饭带孩子!” 荆老太道:“我家大儿媳和三儿媳还不是,屁本事都没有,就老三这个媳妇好,我当初也是没想到,五两银子娶回来的媳妇,竟然这么能干!” “那也不错啦,总好过我们家一个都没有。” “……”荆老太被夸得心里乐开了花。 这就是她想要李玉娇和荆启山过来的原因,她要让族里所有的老太太都羡慕她! 虽然她并没有从李玉娇这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不远处的王氏见状,心里难受极了。 她现在算看清楚了,这婆母就是喜欢拜高踩低,人家李玉娇根本就不亲近她,她倒好,见人家发了点财就上赶着认儿媳。 看看一会儿李玉娇搭不搭她! 李玉娇刚停好马车,荆二叔就带着两个族里的壮年过去想把荆启山抱下来。 荆启山拒绝了:“让我娘子来!” 这些个男人,一身汗臭味,也想来碰他? 李玉娇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把荆启山抱下来后,就把她放到院子里面的一张空椅子上。 她的力气把在场的人都震惊住了。 很快就又有好多人围上来了,对荆启山嘘寒问暖。 “三堂弟,你这身体好点了没有啊?” 荆启山淡淡地道:“承蒙我娘子的关照,好多了!” “刚刚你娘还在夸你媳妇呢,说她非常能干。” 荆启山冷哼了一声:“有那样的婆母,她不能干行吗?” “三堂弟,等你好了,是不是也跟你娘子一块做买卖啊?” 荆启山鄙夷地道:“我娘子这么能干,我吃软饭就好了,做买卖干什么啊?” 李玉娇:…… 见到众人又尴尬又愤怒的表情,她立刻道:“如果你们想打他,那就打,就当我不存在!” 然后就借机溜了。 荆启山见李玉娇躲开了,他也不怕,仍然是那副欠揍的样子看着众人:“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都怕了他,纷纷散开了,让他一个人坐这里,连茶水都没有给他倒一杯。 …… 李玉娇刚离开,就被一群族里婶婶嫂嫂拉着聊天。 “娇娇啊,你平时又要摆摊,又要照顾你丈夫,挺累的?真没法想象,你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娇娇,你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哪里学的呀?你真的见过蛇仙娘娘?” “你不是要到镇上了吗?那你缺不缺洗碗的?我也去做个长工呗。” “……” 这么多人围着她,她真有点无所适从,不知从哪说起。 还是荆启山看出了她的囧境,他不由地喊她:“李玉娇,你过来!” 李玉娇连忙对那群妇人道:“我夫君喊我了,我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然后就借机溜了。 荆启山嘲讽道:“让你不要乱跑了,你以为她们是真的想跟你交好?她们不过是看你赚了点钱,想巴结你罢了!” 李玉娇道:“话不能这么说,她们只是崇拜我罢了。” 荆启山没回她的话,而是对那群女人道:“你们有什么问题都问我,在这个家里,我还是能做主的。” 他一脸的凶相,谁还敢问他问题? 李玉娇方才也觉得他凶,但是现在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她也乐得自在。 看来凶一点还是有一点用的,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 周家。 春哥也在他们祠堂那边参加祭祀活动。 他向来勤快,来了之后是什么活都干,见婶们洗碗他会去帮忙,搬搬抬抬的也不在话下。 族里的长辈都心疼他,现在见他长长得白白净净,气质大变,就都知道他在李玉娇那边过得极好。 唯有凤霞见了他就来气。 她也在和一群妇女们在洗碗,妇女们哪壶不开提哪壶:“春哥好像变了许多呢,他打长工那里有钱吗?” 凤霞没好气地道:“应该有,但是东家供他上学,他也没有钱拿回来给我们,说是全用来交学费了。” “哟,还供上学啊,那这样的东家少见啊,春哥真是运气太好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他死去的爹泉下有灵啊,在保护他呢。” 凤霞听罢,更生气了。 这群长舌妇知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啊?她们越是夸春哥,就越是说明她这个当嫂子没做到位好吗? 她气得把手里刷碗的丝瓜瓢往盆里一扔就走了。 一众妇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吩吩嘀咕。 “她这是怎么了?她以前不是总说春哥是个赔钱货,不会干活只会吃饭吗?现在春哥有人管,她还不知足呢。” “就是,真不搞懂她!” …… 凤霞丢下瓜瓢后,就找到了周冬。 周冬正跟一众男人们围观杀猪。 “周冬,你过来!” 周冬见凤霞一脸的气愤,不由地过去问:“咋了这是?” 凤霞愤愤地指着春哥道:“你看看你弟弟。” “春哥怎么了?”周冬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干活的春哥。 “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到处巴结人,又是叫这个婶又是叫那个嫂的,他有跟我打过招呼吗?” 周冬一听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春哥来了给大伙帮忙不是挺好的吗?倒是咱们周圆,年纪也不小了,来了就知道瞎玩,都不知道帮一下忙。” 凤霞听了就委屈极了:“是,我们周圆样样都比不上春哥行了?你春哥多好啊,他那么好,你咋不把他接回来?” 周冬不禁把手里的玩的草狠狠丢到地上,再一把将凤霞拉到祠堂后面,“你这女人,又说这些话,你定然是皮痒欠收拾了是不是?” 凤霞不禁挣扎道:“你又来了,每次说到春哥的问题,你就总是用这一招来对付我,除了这一招,你还有别的招式吗?” 周冬天天在矿上和一群男人干活,成天听男人们如何如何对付女人,以前他只是听听,但是现在他已经学会灵活应用了。 “我还真有!”周冬说罢就将她拖进了祠堂后面的小树林。 “你别在这里,一会儿来人了。”凤霞又要挣扎。 第65章 他是不是惧内啊? “老子还真就在这里了!”周冬道。 接着就把她扛到了一棵树的树丫上,从后面抱紧了她。 她动也动不得,只得任由他弄。 …… 半个时辰后,凤霞回来了。 “凤霞,你去哪里了?刚刚怎么都没有找到你,祭祀都结束了。” 一位婶子问她。 凤霞脸红通通的,支支吾吾没吭声。 众妇人一见她这样子,就都明白了。 “你和你们家周冬感情真好啊,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能见缝插针地玩,我们家那个最近都懒得碰我呢。” 凤霞羞得脸都红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净拿人家取笑!” 众妇人:“哈哈哈……” …… 荆家的祭祀也开始了。 这会大家都忙着摆放祭祀用品。 院子有个大水缸占用了太多地方,里面又装满了水,几个男人一起抬,却只挪动了一点点。 李玉娇见状,她不由地上去帮忙。 有了她帮忙后,水缸竟离地半截小腿长,然后轻轻松松挪到了一旁去。 众男人都被她的力气给惊到了。 李玉娇正要折返回到荆启山旁边,这时,刚刚跟她一起搬水缸的一个年轻男子跟着她过来,一脸崇拜地道:“堂嫂嫂,你力气好大啊,是不是在哪里练过啊?” 李玉娇回道:“没有,我天生力气大。”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你刚刚是怎么发力的?” 李玉娇道:“就用力就好了啊。” “那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我……” 荆启山在一旁听到了,插了一句话:“因为你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力气大,就多点下地干点活。” 换成别人,见到荆启山这么凶,怕是早就被打击到了,但是面前这个年轻男子没有。 他还是跟着李玉娇:“堂嫂嫂,我叫荆启志,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我见过大侠打架,从那时候起我就痴迷武学,甚至我想过离家出走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可是全族的人都不同意,都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那个天份。” 李玉娇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你几岁了?” “十九!” “晚了,你还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在家里干农活!” 李玉娇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荆启山待久了,说话也变得刻薄了,于是她换了一种语气:“你既然想当大侠,不如我们过两招?我只是一个女人,你要是打不过我,就放弃这个梦想。” “好啊!”荆启志高兴极了。 李玉娇便走到荆启志面前,淡淡道:“来!” 荆启志看着李玉娇,李玉娇不动手,他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打过架吗?”李玉娇问他。 “没、没真正打过。” 李玉娇无奈地道:“罢了,我先上!” 她上去抓过荆启志,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荆启志被摔了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他人见他被摔了,都哈哈大笑。 “阿志,我就说了,你不是练武的料!” “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想当什么大侠呢!” “哈哈哈……” 荆启志此时呆呆地坐在地上,看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碎了一样。 荆启山却偏还要补上一刀,“你要做梦可以,可你一介凡夫俗子,偏要做大侠梦,不等出了这民乐村就要被人打死了。” 荆启志被打击得站起来就跑,祭祀开始了都找不到人。 荆启志的大哥很担心,他不由地走过来指责荆启山:“荆启山,你说话太过分了,我弟弟要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荆启山听罢,却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说他几句就想不开,那不如尽早去投胎,来世投胎到武学世家,出生就可以当少侠。” “你……” 又有一个女人过来:“荆启山,你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靠一个女的养的,你咋不早一点投胎?” 荆启山:“靠女的养很丢脸吗?我能吃饱穿暖就满足了,没做什么大侠梦,不过我就算想做大侠,也比荆启志要强一点!” “你……” 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前来说理的人,但都被荆启山的话给呛走了。 荆二叔都看不惯他了:“启山,你少说两句嘛,今天娇娇都来了,她第一次露面,你别让娇娇为难,” 荆启山:“好的二叔,我听你的。” 众人:…… 敢情这荆启山惧内啊。 李玉娇想解释:不是的,他就是怕她不照顾他了而已。 大奸臣就是要做到能屈能伸的。 …… 傍晚。 李玉娇和荆启山吃饱喝足,两人一起赶牛车回家。 李玉娇一边赶牛一边回头对荆启山道:“今天你在族里是出尽了风头啊,舌战群儒呢!” 荆启山抱拳坐在牛车上,道:“那风头是我想出的吗?明明是他们招惹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话太直了,会没有朋友的?” “朋友?朋友是在患难见真情,我前些天那个样子,有谁前来问候过我?再说,我说话不狠一点,怎么突出你的善良大方?” “……”李玉娇本想趁他没有彻底黑化前感化一下他,可是见他现在的态度,就知道他油盐不尽。 罢了,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 中秋过后,李玉娇就要准备“娇娇美食铺”的开张工作了。 前期虽然做了大量的口头宣传,但她觉得还不够,必须要策划更多的宣传工作才行。 最好能像现代一样派发传单。 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不认识字,派传单大概是没用的。 荆启山见李玉娇坐在铺子里面,一边发呆一边揪额前的头发,他现在知道了,只要她一做这个动作,就是在想事情。 他也替她分担一下,便道:“可是有什么难题,需要我给你出出主意?” 李玉娇正要说,但这时,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荆三娘子!” 李玉娇转过身,看到宋宁来了。 她心里一惊。 有一种老师来家访的感觉。 “宋先生,您怎么来了?可是春哥在书院惹什么麻烦了?” 老师见家长,可不就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宋宁不由地解释:“不是的,小生只是路过,看到您这店门开着,又想起小娘子您说过准备在这里开铺,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果然看到你了。” 李玉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噢,那就好,我以为是春哥惹什么麻烦了。可惜我这里还没有开张,今天也没有面包卖。” “无妨,小生只是……” 宋宁看到李玉娇面前的纸笔,他不由地问:“小娘子也会写字?” 第66章 总有人想来勾搭我娘子 “宋先生别小看人,我虽是个摆摊的,但字还是识得一些的。”李玉娇道。 宋宁就连忙过来看,只见她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字,依稀看得出来是“开张计划”。 “我的字是不是很丑啊?”李玉娇从小到大没有练过毛笔字,更不会写繁体字。 但宋宁的眼中已经充满了钦佩了,“哪里哪里,小娘子这字属实已经不错了,我识得的像你这样的妇人都不会写字,更不会写什么……开张计划。” 不远处,荆启山看着宋宁那谄媚的样子就来气,可是他又无反驳,因为宋宁说的属实,他娘子确实不错。 李玉娇对宋宁道:“可惜我不会画画,现在我铺子不是要开张了吗?我想把面包和我要卖的酸辣粉画在纸上,再派出去。” “噢,我明白,我以前在城里读书的时候,见过有商户这么做的,叫……做贾。” 荆启山:“这个我知道啊。” 但是李玉娇没理他,而是问宋宁:“那宋先生可有什么好建议?” 宋宁有些不好意思:“建议谈不上,不过如果小娘子需要,小生可以替小娘子把面包和酸辣粉画在纸上,这些一来,不识字的人见了,也知道小娘子卖的是什么。” “真的?”李玉娇眼前一亮。 宋宁笑了笑,然后拿过桌面上的纸笔就开始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简体的面包和酸辣粉就跃然于纸上了。 李玉娇不禁夸赞起他来:“宋先生,您真是博学,既能教书,还能作画。” “小娘子要画多少?小生可以给你画的。” “我想要……三百张,可以吗?”李玉娇问:“我可以给您一两银子作为报酬。” 宋宁咋了咋舌头,有点多,他要画一个晚上才行。 但他很快就答应了:“没问题的。” 一旁的荆启山嗤笑起来:“劳心劳神,多此一举!” 宋宁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但李玉娇道:“人家宋先生只是想帮忙,你何必嘲讽?” “说不定我有更好的主意呢。”荆启山道。 李玉娇好奇地问:“你?有啥主意?” 荆启山淡淡地道:“你所谓的出去派单子,无非是想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吸引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直接的就是请一个戏班子来演上一场,到时候过来的人一边看戏一边一吃东西,岂不妙哉?” 李玉娇道:“我当然想过请戏班子,就是不知这戏班子请一天要多少银两?” 一旁的宋宁道:“书院每回有人考取了秀才,我们夫子就会请戏班子过来庆贺,我问过了,唱一场是三两银子,一天下来,怕是要七八两银子。” 李玉娇道:“我就是预算不够,才没有请戏班子。” 荆启山又冷哼一声:“虽说请戏班子来要花费高,可回报也是巨大,你派那什么纸,派出去一天能吸引几个人来?你若是请戏班子,那街上的人全都不请而来,不仅能要回成本,还可以显得你的食铺上档次。” 李玉娇不由地琢磨起来。 荆启山是未来的大奸臣,如果没有几把刷子是当不上大臣的,他话或许可以听听。 宋宁见李玉娇在斟酌的样子,他有点担心李玉娇不让他画画了,于是他便问起来:“小娘子,那你这画……还画吗?” “画啊,当然要画!”李玉娇道。 宋宁松了一口气,现在是他展露一手的机会了! 他道:“小娘子,小生一定好好画,定不负小娘子的期望。” 荆启山却是气极了。 目光短浅的蠢女人! 但李玉娇接着开口:“这样,戏班子要请,画也要画,两手抓,两手一起准备。” 两男人:…… …… 宋宁刚走不久,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竟是祭祀那天突然消失的荆启志。 荆启志一脸的严肃与坚决,像是下定了某种大决心似的,看得荆启山与李玉娇莫名其妙。 荆启山见了荆启志就没有好脸色。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宋宁,他可以单独与李玉娇相处了,可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傻比荆启志,这些人怎么都阴魂不散地跟着李玉娇呢? “启志,你怎么来了?”李玉娇问。 谁知荆启志竟扑通一下跪倒在李玉娇面前,并郑重地道:“小堂嫂,你就收了我!” “收、收你?”李玉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收他干什么?难道这个朝代的女子也可以三妻四妾? 荆启山听了也是火冒三丈,怎么总有贱男人想勾搭他的妻子?他这个原配还在这里呢! 但荆启志又开口了:“小堂嫂,我想通了,倘若你肯收我当徒弟,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玉娇:…… 荆启山:…… 原来是他们想歪了。 “徒、徒弟啊……”李玉娇呢喃道。 荆启山一旁讽刺地问:“不然你想让他干什么?” 李玉对荆启志道:“可我也不会武功,教不了你,再说你这年纪都这么大了,就算学也只能这个皮毛。” 荆启山却不以为意,他对李玉娇道:“你铺子不是还差个洗碗的吗?现在不是来现成的了吗?” 李玉娇道:“他是来学武的。” “你忘了我是从战场回来的吗?教他点武功还不容易?” 荆记志听罢,立刻改为对荆启山叩头:“三堂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 荆启山开始给他派活了:“那你先把后院的阁楼清扫一遍,若是扫不干净,你现在就给我滚,若是试用合格,每月一两银子!” 听到还有银子,荆启志立刻就去后院打扫了。 李玉娇朝荆启山咋舌,“一两银子?你不怕别人说我们是扒皮东家?” 荆启山不以为意:“他能干好再说!” …… 李玉娇开始去打听附近的戏班子了。 听说有镇上的茶楼有自己的戏班子,也会接外面的活,她便过去询问。 茶楼管事的一听她要请戏班子,便用戏谑的目光盯着她:“你?请戏班子?” “不行吗?”李玉娇问。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这管事的是见她穿得寒酸。 在这个朝代,有钱人穿绸缎衣裳,袖子开得很大,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甚至有钱人家的仆人穿的衣服料子都极好。 而她因为要干活又要摆摊,一直穿的是麻布衣裳,只求简洁方便。 “那你请戏班子,想请一场呢,还是请一天呢?” “自然是一天!” 管事的那表情就更滑稽了:“一天可得七两银子,你有那么多钱吗?” 李玉娇瞧着这管事的就讨厌,但是她又不得性子道:“按预算,应该有!” 她刚回答完,就听到有人朝她打招呼:“咦,这不是卖面包的荆家小娘子吗?” 第67章 他的火气太大了 “陈少东家?” 李玉娇转过身,看到陈少东家正跟一个朋友在一旁喝茶。 他笑眯眯地道:“荆小娘子竟要请戏班子,是为了给新开的食铺助兴?” 李玉娇看到陈少东家这表情,只觉得心里不适。 她直觉,这陈少东家没安好心! “陈少东家想必已经听到我和管事先生的话了,没错,就是为了给新开的食铺助兴。” 陈少东家站起身来,朝李玉娇走过去,再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荆小娘子果然是做买卖的料,虽然只是一介小妇人,竟能想到这个法子。只是很遗憾,戏班子这阵子被我包场了,我也要请戏班子到我的酒楼里助兴呢。” 李玉娇不由地问:“我记得我并没有说是哪一天开张,陈少东家就全包场了?” “哈哈哈……”陈少东家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和戏班主的老班主有言在先,只要是我想包场,他们就必须到,所以不管是哪一天,他们戏班子都没空给你的食铺助兴。” 李玉娇点了点头:“那我就懂了,陈少东家是怕我这小店抢了您大酒楼的生意,不让我请戏班子呢。” 陈少东家笑道:“这做买卖嘛,就是大吃小,我当初给过你建议,让你来我酒楼当大厨,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李玉娇冷笑了一声:“之前还有些后悔没能拿到陈少东家这高昂的薪水,但现在我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然后便出了茶楼。 陈少东家看到李玉娇决绝的背影,他不由地转身对他朋友道;“这娘们真是给脸不要脸,非要跟我对着干!” 朋友安慰她:“一个小食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话又说出来,这娘们真的有两把刷子,她那酸辣粉不知怎么做的,我那些厨子至今都没有破解出来!” …… 李玉娇出了茶楼,只觉得心情很不爽。 穿来这个朝代这么久,她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势。 而且,打压她的,还只是一个酒楼的少东家。 以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人呢。 走了一会儿,她闻到一阵浓浓的中药味。 原来是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妙仁堂”,也就是贺孟然的那家医馆。 或许是因为她本来是医者的缘故,如今她闻到这中药味,竟感到很安心。 她萌生了进去瞧瞧的想法。 这医馆的大堂很大,分为候诊室、诊室、拿药室,看着井然有序。 李玉娇一进去,就有个医童过来接待她:“小娘子哪里不舒服?想请哪位大夫问诊呢?” 李玉娇问:“你们贺大夫在吗?” “贺大夫今天的号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还有李大夫、张大夫,以及妇科圣手陈大夫。” 李玉娇道:“那我就随便看看。” 医童就不耐烦了:“我们这里是医馆,没有随便看看的道理。” 李玉娇想了想,道:“那我就给我家夫君开几副药,他最近火气大,给他降降燥!” 医童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道:“那就来两幅清心汤,我们给你开回去,你自己煎服就好了。” “行!” 医童去给她拿药的时候,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开药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而医馆是令她感到清净的地方。 正等着,这时一个男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一进来就朝里面大喊:“贺大夫,贺大夫呢?贺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娘子啊!” 这喊声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贺孟然就从里面出来了。 见到来人,贺孟然为难地道:“陈大夫不是给你家娘子看过了吗?胎儿太大,生不出来,恐一尸两命,而你又想大小都保,哪有这么好的事?” 男人哭道:“那我就保大,不保小!” “晚了,胎儿在里面太久,怕也是保不住了,现在产妇已经力竭,已经无力回天了!” 男人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李玉娇连忙去问贺孟然:“贺大夫,眼下是什么情况啊?” 贺孟然看见来人是李玉娇,他脸上涌上一丝喜悦,“情况是这样的,这位是镇上武行的刘大当家,他妻子都四十了,好不容易怀了儿子,可是孕期进补太多,胎儿难产,现在生不下来,情况危急,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李玉娇不由地道:“我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开刀把胎儿取出来。” “你?好、好……”贺孟然上回听说了李玉娇能开刀的本事,一直想见识一下,却是未能如愿。 现在机会来了。 他连忙对刘大当家道:“刘大当家,这位小娘子想去你家看看,说不定她有法子,你且带她去。” 刘大当家看了李玉娇几眼,见是一个年轻小娘子,若不是贺孟然在,否则他是断然不同意她过去的。 但既然贺孟然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了。 “行,小娘子请随我来!” …… 那刘大当家是骑马过来的,一出了医馆,他就抓起李玉娇往马上一扔,把李玉娇吓了一跳。 接着刘大当家一拍马屁股,马儿就奔跑起来了。 李玉娇从来没有骑过马,好在刘大当家一直抓着她,他又有分寸,只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 但她还是被马儿颠得七荤八素的,早饭都快颠出来了。 马儿一路狂奔,经过桥头的时候,被出来倒垃圾的荆启志看见了。 “咦,那不是武行的刘大当家吗?”荆启志说了一句。 见状,他立刻跑回来对荆启山道:“三堂哥,我刚看到三堂嫂和武行的刘大当家骑马走了!” 荆启山的心顿时一紧! 正要站起来,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乱。 “你看清楚了?是武行的刘大当家?” “没错,我之前想让刘大当家把我收进武行,但是他说我不是练武的料,拒绝了我好几次,我不会认错人的!” 荆启山道:“那你再去打探打探,打探清楚了再回来告诉我!” “行!”荆启志把手里用来装垃圾的篓筐一扔就跑了。 荆启山在这时站了起来。 第68章 只要她不跟汉子就没事 他如今虽然不是健步如飞,但是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他走到后院,看到院子中荆启志劈了一半的柴,他不由地捡起地上的斧头,然后把一根木柴立起来,再举起斧子,朝那根柴狠狠劈了下去。 “啪”地一声,柴劈成了两半。 …… 李玉娇终于到了镇上的武行,她只觉得自己快吐了,偏这时刘大当家又一把将她扶了下来,然后就急切地对她道:“小娘子请里面请!” 李玉娇也没心思关注自己的身体了,只道:“带、带路!” 刘大当家连忙将她连拖带拉地带进一间厢房里。 跟所有病人的情况一样,每到危急时刻,都有一大堆亲戚或者家里的仆人守在外面,气氛沉重,仿佛随时要准备后事。 见刘大当家带回一个年轻小娘子,他们都惊讶起来。 其中一个老妇指责刘大当家:“不是让你去请贺大夫吗?你怎么找了一个小娘子回来,这里面的还没断气呢,你就想着续弦了?” 刘大当家没好气地道:“我续哪门子弦了?这位小娘子也是大夫,贺大夫介绍来的。” “这贺大夫真是的,自己不行就直说,把这小娘子推出来是怎么回事?当挡箭牌吗?” 李玉娇没空搭理他们的说话,她已经进去看了产妇的情况。 情况确实危急,产妇已经力竭了,奄奄一息,没了知觉,若不及时把胎儿拿出来,那产妇也会没命。 她立刻走到门口道:“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都不允许进来!” “可是,你不需要人给你打个下手吗……”一个产婆模样的道。 李玉娇道:“不需要!” 随后就把门关上了。 为了保险,她还把柜子拉过来挡在了门外。 唉,她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行医,每一次都像做贼似的。 做好这些,她再将产妇抱进了空间里面。 她是外科医生,剖腹产这种活难不倒她。 不用多久,她就将胎儿给剖出来了。 胎儿取出来时浑身发紫,并没有呼吸,恐怕已经死了。 她随手放到一边,接着就给产妇缝针。 这针刚缝完,转身的时候,看到胎儿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她心里一惊,不由地将胎儿抱了起来。 她尝试给胎儿做心肺复苏。 婴儿太小,她得十分注意力度,不一会儿她就开始冒汗。 …… 荆启志终于赶到了,进来就听到里面的人在抱怨刘大当家,“哪有人是这么接产的?这小娘子不会是瞎来的?” “我接生接了半辈子,也没听说连个热水都不让端进去的,还把这门锁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啥!” “不如派人从窗户闯进去瞧瞧……” 荆启志虽然不是练武的材料,但他脑子是没问题的,听了一会儿他就听明白了,原来李玉娇是过来给人家接生呢。 他很纳闷,又听到刘大当家说:“不管怎么样,这小娘子是贺大夫介绍来的,她说怎么治就怎么治,你们谁都不许闯进去!” 荆启志知道他这会儿应该见不到李玉娇,便赶紧跑了回来。 回到院子,见荆启山满头是汗地坐在院中,他也没想那么多,只对荆启山道:“三堂嫂去刘大当家给刘大当家的妻子接生了。” 同时他感到纳闷:“三堂嫂还会接生呢?” 荆启山听到这,便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锄头。 “应该会!”荆启山道。 李玉娇不管会什么,他都不惊讶了。 只要她不跟汉子私奔就好了。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私奔的。 “咦,我的柴怎么劈完了?”荆启志惊讶地看着院子那堆全劈了的柴。 荆启山道:“不是你刚刚劈的吗?” “不是啊,我先劈了一半,就去倒垃圾了。” “你记错了,你是劈完了才去倒垃圾的。” 荆启志挠了挠头,是这样的吗? 也许! …… 贺孟然终于赶到了。 他原本是想看看李玉娇怎么进行开刀术的,可谁知道刘大当家的马这么快,医馆的马车又被陈大夫出诊用了,他就只能走路过来。 刚到门口,他就听到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 他心里一惊,莫非李玉娇保的是小? 那刘大当家和妻子感情很深,四十多岁了还恩爱得像是新婚燕尔,若是直接保小的,刘大当家恐怕会不高兴。 他连忙加快两步走进去。 到了院子里面,就看到屋檐几个妇人围着一个娃娃转,又是擦胎脂又是擦胎便。 “玉娇呢?”贺孟然问。 刘大当家的一个徒弟道:“还在里面呢,说师母还没有醒来,要等师母醒了才能进去。” “那、那产妇也救活了?” “那是自然!” 贺孟然听罢,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开刀法果然实用! …… 屋里,李玉娇已经把产妇从空间抱出来了。 她已经学精了,凡是麻醉未醒来的,统统都要等病人再开门,否则家属们看见病人腹间的剖痕,是定然不会放她走的。 等了半刻钟,被打了全麻的产妇终于醒了。 她张开眼睛,看向李玉娇。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就落下泪来:“这是地府了?” “……”李玉娇不由地问:“刘夫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地府,怎会有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她又摸了摸肚子,然后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流下来:“我的孩子……终究是与我无缘,我就知道,年过四十就不该再抱有生儿子的幻想的!” 李玉娇觉得不能再让她胡思乱想下去了,她不由地道:“你孩子好好的,你也没事。” 然后就去拉开柜子,再朝外头喊了一声:“人醒了,刘大当家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刘大当家飞快地冲进来,当看到里面躺着的夫人时,他抱着夫人就一直哭,“我的小心肝啊,我差一点就没有你了啊!” 刘夫人问:“我的孩子呢?” “孩子也救回来了,是个儿子,多亏了这位……” 刘大当家转身问李玉娇:“请问小娘子高姓大名?” “我叫李玉娇,就叫我玉娇!”李玉娇道。 刘夫人惊讶:“是你救了我?我还以为你是引我去黄泉路的差人。” 刘大当家宠溺地摸着她的脸:“是贺大夫把她引荐过来的,不然……” 李玉娇道:“刘大当家,您先别着哭,我这里还有事要交待,是关于后期的伤口护理的。” 然而她就掀开了刘夫人的被单,一道缝补过疤痕跃然于眼! 第69章 宋先生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刘大当家,你先别紧张,这伤口迟早会好的,除了有可能会留疤,别的都能恢复,将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玉娇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刘大当家还是紧张:“那她这肚子里面……肠子什么的,都是在的?” “都好好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理护方法去做就好了。” 接着,李玉娇就给他讲了产后护理的注意事项,包括伤口护理,大小便注意事项,饮食要清淡等等。 听李玉娇这专业的语气,刘大当家终于放松下来了。 自家夫人原本是要死了的,可是因为李玉娇的到来,算是把命捡回来了,这是稳赚的啊。 然后刘大当家就转身安慰刘夫人:“小心肝,你刚都听到了,玉娇说了,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听到了。”刘夫人道。 刘大当家握着她的手:“等你好些了,我就把戏班子给你请过来,让你听一天的戏!” 刘夫人激动地道:“你对我最好了!” 一旁的李玉娇虽然被喂了一嘴的狗粮,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听说镇上的戏班子已经被悦来酒楼的陈少东家给包了!” 刘大当家道:“包了?怎么可能?戏班子又不是他悦来酒楼的。” 李玉娇道:“实不相瞒,我在桥头那边开了一家食铺,本想开张那天请戏班子过来助助兴,但是陈少东家说他包了,我请不动。” 刘大当家当即气道:“这不是欺人太甚吗?玉娇,你别急,那戏班子我去帮你请!” 刘夫人也道:“玉娇,实不相瞒,戏班子的老班主就是我爹,你告诉我们开张是哪一天,我们一定可以替你请过来的。” 李玉娇不由地感叹: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春! …… 回到“娇娇食辅”后,李玉娇的心情已经很好了。 荆启山一直坐在院子里面等她回来。 原本他一颗心一直是悬着的,但是见她回来了,他的语气又是淡淡的:“你今天不是说去请戏班子吗?为什么改道去医馆了?” 他还一直记着戏班子呢,因为这是他给她出的主意。 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请戏班子好过请宋宁画什么酸辣粉。 李玉娇坐下来,把刘大当家送她的石榴果递给他一颗,再道:“原本是要去请戏班子的,但是……” 她简单地把经过说了,只省略了救人的具体过程。 说完,她还感叹了一句:“恶人还是需要由更厉害的人来收啊。” 荆启山不由地问:“这么说,你喜欢厉害的人?” “当然,谁不喜欢更厉害的人呢?”她本能地道。 喜欢厉害的人,是人之常情啊。 荆启山道:“我以为你只喜欢读书人呢。” “你为什么这么问呢?”李玉娇剥了几颗石榴放嘴里。 “不然你为什么送春哥去读书,又对宋宁……对宋宁那般的尊重?” 李玉娇道:“厉害的人难道就是读书人吗?厉害的人……算了,我说不清楚,我太累了,先进屋休息一会儿,你有事就喊荆启志。” 荆启山看着她的背影,既愤怒又无奈。 自从搬到这镇上以来,她不仅要求他独自睡一间屋子,他有什么需求也是要喊荆启志或者春哥。 她一直在忙,忙着布置食铺,忙着开张,一刻都不曾歇停。 他又不能给她增加负担,她越是忙碌,他就越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来,他也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厉害的人才行。 …… “娇娇食铺”终于开张了。 开张那天,戏班子的老班主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原本是七两的价钱,老班主为了感激李玉娇救了自己女儿一命,只收了她二两银子,还给加了两场戏。 而宋宁的宣传单也画好了。 李玉娇已经虽然已经从民乐村请了阿贵阿平他们过来帮忙派传单,但是宋宁主动请缨:“玉娇,我看你这里挺忙的,不如我替你出去派一些?” 李玉娇不由地问:“宋先生今儿有空?” “有的。”宋宁其实早就请好了假。 李玉娇正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道:“那就有劳宋先生了,回头我给您报酬!” “酬劳的事好说。” 不远处的荆启山却只听到了“玉娇”二字。 他气得紧握双手。 这宋宁,这几天总趁着作画的功夫接近李玉娇,现在还直接叫起她的名字来了。 宋宁正要出去派单子,荆启山在这时叫住了他:“宋先生,请留步!” 宋宁回头看向荆启山。 现在院子里面很多人,因为今天客人多,所以李玉娇还从民乐村把胖婶他们请过来帮忙洗碗。 大家都在一边忙活一边讨论戏班子唱的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荆贤弟,你叫我?” 荆启山讥讽道:“你不用这么文绉绉的叫我,我叫荆启山,你就叫我启山好了。” “启山贤弟!” “……”真受不了。 荆启山白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天不在书院教书,却过来替我娘子派传单,你不怕你的学生家长见了,说你在外面接私活有违师德吗?” 这个年代商人地位低贱,他一个当先生的最好不要接触买卖为好。 宋宁道:“可我不觉得派个传单就有违师德了,我如今把玉娇当朋友,帮朋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怎能算违背师德呢?” “朋友?”荆启山讽刺道:“宋先生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么?你平日看我娘子的眼神就不怀好意。” 宋宁先是闪过一丝心虚。 但不一会儿他就严肃地道:“玉娇为人坦荡,巾帼不让须眉,我敬她,也仰慕她,但我没有非分之想。 我身为她的朋友,好歹能为她派一派单子,可你呢?你身为她的丈夫,不仅不给她多一些理解和支持,还总是疑心她和别的男人有关系,你着实不该!” 荆启山:…… 他居然被一个秀才给呛得无言以对。 是啊,他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从搬到祖屋开始,一直都是她照顾他的啊。 他除了给她几个主意,又替她做过什么呢? 王二花恰巧在这时路过。 王二花还替宋宁说了一句:“宋先生,你别跟他计较,他这个人就是嘴巴贱,那张嘴能把人逼死!” 宋宁对王二花道:“那我去派传单了。” “宋先生慢走!” 宋宁走后,王二花瞪了荆启山一眼,“我也去忙了,今天的活可真多,不像你,只能坐在这里!” 荆启山:…… 这王二花真是跟他杠上了。 翻了脸的女人,真是无情得很。 第70章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荆启山只是短暂地消沉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斗志。 哼,啥叫他没给过支持,这请戏班子的主意不就是他出的吗? 若不是请了戏班子过来,今天哪有这么多客人? 还有,他不是还给院子劈过柴吗? 想到这,他就把荆启志叫过来,假装让荆启志扶他到阁楼上。 然后他就坐在阁楼前,看着下面热热闹闹的场面。 戏班子在门口唱戏,客人络绎不绝,有冲唱戏来的,有冲酸辣粉来的,门口的路被围得水泄不通,因为铺子里面坐不下,有些人就直接把碗端到对面马路,一边吃一边看戏。 李玉娇在其中穿梭,一会儿看后厨的粉有没有煮好,一会儿去和客人聊两句,为了不让周围商铺的人嫉妒,她还去给他们发红包,送酸辣粉。 这个女人,颇有些能耐! …… 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 戏班子走了,客人都散了,碗也洗好了。 李玉娇泡了个澡,就在烛灯下数钱。 因为是开业第一天,王二花、春哥以及荆启志都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 今天总共卖了三千多碗酸辣粉,每碗酸辣粉八文钱,收的铜板竟装了满满的两大桶,一数,折算下来约有二十四两银子。 除去请戏班子,还有胖婶以及阿贵、阿平这些从村里过来帮忙的人的工钱,还有二十多两。 再除去酸辣粉成本,以及长工荆启志、王二花,还有给宋宁结的临时工钱,约有十五两。 毕竟是开业第一天,她这个东家得给员工发个红包什么的。 总之,今天是大赚的! 荆启山在一旁看着李玉娇数钱的样子,她的脸红彤彤的,一双丹凤眼流露出见钱眼开的兴奋,甚是迷人。 荆启志道:“看来,还是请戏班子实在,启山哥出的这主意不错!” 荆启山头一次觉得荆启志这堂弟能处。 但王二花不认同:“要我说,还是我娇姐有本事,娇姐一开始也想请戏班子的,只不过她怕贵才没有请,但我娇姐会治病啊,你说她怎么这么巧就救了老班主的女儿呢?二两银子就能让人家戏班子过来唱一天,哪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然后看一眼荆启山:“是那种只会动动嘴皮子的人吗?” 荆启山:…… 王二花还继续挑拨:“照我看,人家宋先生干的活才实在,又是作画又是派传单的。” 荆启山觉得这王二花着实是嘴贱。 若是在他得势的时候,他定要让人给她掌二十下嘴! 李玉娇见荆启山不对,她担心将来被煮的是王二花,于是不由地制止了王二花。 “二花,你这个说法不对,今天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果,那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成果,不管是出主意的,还是出力的。” 荆启山赞许地看向李玉娇。 还是他娘子会说话,不愧是当东家的。 李玉娇又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一点睡,我估计明天的客人也不少,咱们还要挺起精神!” 王二花、荆启志和春哥他们确实累了,都一边打哈欠一边回去睡觉了。 铺子里面就剩李玉娇和荆启山了。 自从搬到镇上之后,都是荆启志和春哥负责照顾荆启山,可今晚他们似乎把他忘了。 李玉娇也是准备熄灭烛光的时候才想起荆启山还在这里。 她不禁抱歉地道:“呀,差点把你忘了呢。” 荆启山:…… 李玉娇道:“我送你回屋。” 她走过来把他抱起来。 有一段时间没有抱过他了,只觉得他的身体又结实了许多,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把他抱起来。 她不禁疑惑地问:“你的双腿仍是没有力气吗?” 荆启山道:“不知怎地,我的手臂已经恢复力气了,可双腿仍是软得很,只偶尔可以站一会儿,走路却是不行的。” 李玉娇道:“按理说,你应该能走了啊。” 荆启山就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很想现在就下地走啊,再也不当他们眼中的废物,可是我真的走不动啊!” 李玉娇顿时也觉得他也有一点可怜。 荆启山把头靠近她一些,闻着她身上泡过澡后的清香,继续委屈地道:“你刚又不是没听到那王二花是怎么说我的,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帮过你,今天你们都在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她还说我不如宋先生,带头鄙视我。” 李玉娇知道这未来大奸臣是非常敏感的,便安慰她道:“二花她不了解情况,你给我出主意那天,她刚好回村里帮我请人去了。” “你本来是不想戏班子的,是后来听了我的建议才动这个念头的,虽然后面能请回来也是靠你,可是她那样说我,不就是说我是废物吗?” 李玉娇只好又安慰道:“二花说话确实是耿直了一些,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她已经将他抱到了阁楼,上楼有些吃力。 他有些担心,于是抱她抱得更紧了:“你当心一点,不行的话就把荆启志过来,你们一起把我抬上去。” 他知道她不会再麻烦荆启志的,荆启志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 李玉娇道:“我可以的,你……搂紧了一些。” “好!”他搂得更紧了。 李玉娇心底生出一些异样。 这荆启山这么怕摔跤吗? 难道是像是他所说的,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 也是,今天所有人都在忙,可能大家都没有关注他,就连她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吃东西。 终于把他抱到他那间屋子了,把他放下来后,她就问他:“你肚子饿吗?” “倒也不饿。”主要是不想麻烦她。 然后她就给他点了个烛灯。 烛灯亮了,映着他的脸,他看着她,一双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李玉娇的心莫名颤了一下。 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不过这目光只持续了一会儿,他就道:“夜深了,你先回房休息。” 她这一路上来,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他都不忍心再折腾她了。 “行!”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就道:“明天见,有事叫我。” “好!” 第71章 有情况! 李玉娇的屋子在隔壁。 其实阁楼下面也能住人,但是这房子的构架就是主人住阁楼,下人住楼下。 荆启志和王二花都有自知之明,他们谁都不敢住阁楼上的房间。 李玉娇回到屋子,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 荆启山则在这时站起来了。 他从床底摸出一把自制的弓箭来。 自从李玉娇说她喜欢厉害的人之后,他就每晚趁没有人的时候锻炼,以及自制弓箭。 这把弓箭还没有完全做好,弦是有了,箭还没有磨好。 他又拿出一把刀,将一根木棍剥成两半,再削成箭的样子。 正削着,他突然听到铺子外面有动静。 他在军营几年,警惕性早经练出来了,听到这鬼鬼祟祟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有情况! 他拿着弓箭,轻声开门出去。 铺子外面,陈少东家和他的几个小厮点着火把站在“娇娇美食铺”前。 “你说,李玉娇这铺子今天卖出去将近三千碗粉?”陈少东家问身边的小厮。 “没错,小的今天一直守在这里数着的,他们的人都忙不过来,有些来迟的人都吃不到粉。” 陈少东家皱着眉。 永安镇的人本来就不多,好多人都跑过来买酸辣粉了,导致他悦来酒楼今天生意惨淡,营收创下了历年最低纪录。 陈少东家看着面前这个“娇娇美食铺”招牌,他朝小厮道:“我先走了,你晚一点趁没有人的时候再行动!” “好!” 这几个人转身走了,但其中一个小厮在黑夜中去而复返。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便掏出一个装着火油的罐子。 他将火油朝“娇娇美食铺”那招牌上一洒,然后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火折子的火苗吹起来。 正要将火折子朝招牌上扔,然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竟一下子将他的火折子给射飞了出去。 他手上一麻,痛得他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把住楼下的王二花给惊醒了。 王二花立刻出来查看。 而下面的小厮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赶紧朝巷子里面逃走。 楼上的荆启山悄悄回到自己的屋子。 …… “什么,有人朝你射箭?”陈少东家听到小厮的汇报,他很是震惊,“你看清那箭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吗?” “并没有!” “那支箭长什么样?你既然被箭射中了,为何没有受伤?”陈少东家又问。 小厮也不清楚:“小的没看清楚那支箭的样子,但是我肯定一定是箭,可能力道不大,所以我并没有受伤。” 小厮惊恐地回忆着方才的事情,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那箭是没有箭头的,因为射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是树枝在刺我一样!” 陈少东家背着手在踱步,一边走一边分析:“李玉娇那铺子只有几个人,两个女的,两个男的,还有一个孩子,其中一个男的还是半个瘫子,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莫非有人在关照他们?” 小厮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武馆的刘大当家?镇上能那个能耐的,除了他还有谁?” 陈少东家气道:“刘大勇那莽夫,处处跟我作对!” …… “娇娇美食铺”。 李玉娇已经被王二花给叫醒了。 “娇姐,咱这招牌被人泼了火油,那人肯定想烧死我们!”王二花的语气依然是惊恐的。 李玉娇还算淡定,她一边安抚王二花,一边观察现场。 招牌确实是被泼了火油,地上还有一支火折子。 “二花,你是说你听到了一声尖叫,所以你才出来查看的?” “没错,那人好像受了袭击,这才发出那声惨叫的!” 李玉娇不禁分析起现场来。 招牌被泼了火油,现场有火折子,所有今晚是有人想烧了她的招牌,给她警告。 但是,想烧招牌的人,可能受了惊吓,所以没来得及把火折子丢出去。 她又提着灯笼在四周查看了一会儿,这才看到那根树枝。 树枝被削得笔直,头部尖尖的,像是……一支箭? 王二花见李玉娇拿着那支箭,不禁道:“娇姐,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李玉娇问:“怎么帮?” “当然是射箭啊!” 王二花拟了一个射箭的动作。 李玉娇来自现代,她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弓箭这种东西,现在经过王二花的分析,她觉得有可能。 “如果有人在暗中帮我们,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李玉娇又问王二花。 王二花心思敏感,想象力丰富,说不定能想出点东西来。 王二花思考了一会儿就道:“我暂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敢肯定,这个射箭的人,肯定是想帮咱们,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帮你!” 李玉娇道:“会不会是刘大当家?” “有可能!” “若是刘大当家做的,他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呀。” 王二花想了想,又道:“那不行,你说过刘大当家惧内,他娘子还在坐着月子呢,他断不敢张扬此事,万一他娘子吃醋呢?” 李玉娇点头道:“既然刘大当家不肯张扬此事,那我们也不要张扬,等有机会见到他,我再私下跟他说一声感谢。” “好!” 楼上,荆启山听到自己的功劳被当作别人的了,他不禁气得握紧拳头。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亮相,承认此事,那个女人会不会感动? 可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要跟她解释他为什么要隐瞒不会走路的事实。 麻烦! 算了! …… 李玉娇在第二天出去采购的时候就见到了刘大当家。 他家是开武馆的,既招徒弟,也会承接押镖这种工作。 刘大当家此时就在押镖呢。 “玉娇,出来买菜啊?”刘大当家问。 “是啊,刘大当家早啊。”李玉娇笑道。 “昨天开张,生意还不错?”刘大当家问。 “挺不错的,还好有刘大当家的帮忙呢。”李玉娇指的是昨晚的事。 刘大当家道:“我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你是我家小心肝的救命恩人哪。” 李玉娇见刘大当家一大早就要去押镖,她虽然不想打扰,但又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楚。 “刘大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李玉娇问。 “噢,当然行。”刘大当家爽快地道。 他们走到一旁,然后李玉娇就问:“刘大当家,你可知昨晚想烧我家招牌的人是谁?” “昨晚有人要烧你们家招牌?”刘大当家惊恐地叫起来。 第72章 沉睡中的她 李玉娇一见刘大当家这惊恐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他干的。 刘大当家还担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你们家的招牌被要被人烧了?你有没有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呢?要不要我去替你出口恶气?” 李玉娇道:“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昨晚是我家的长工二花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招牌上面有火油。现场还有一支箭,我猜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你猜这个人是我?” “我们铺子的人都猜这个人是你!” 刘大当家肯定地道:“不是我啊,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每回只要有押镖的工作,我家娘子都会劝我早早休息的。再说了,这样的功劳我也不敢认领啊。” 李玉娇不由地道:“那会是谁?” 刘大当家就道:“定是玉娇你平时善事做多了,所以有贵人在暗中相助啊。” …… 李玉娇赶着牛车回到家。 见到正在院子里面做调料的王二花,李玉娇就跟她提起了见到刘大当家的。 “我刚刚看看到刘大当家了。” “噢?昨天晚上是不是他出手相助啊?”王二花兴奋地问。 李玉娇摇了摇头:“不是他。” “啊?那会是谁呢?”王二花很惊讶。 荆启山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承认,免得这两个女人一直在胡思乱想。 然而王二花突然又异想天开起来了:“娇姐,我猜帮助你的应该是你的爱慕者。” 李玉娇不禁瞥了荆启山一眼,毕竟他是她的丈夫,还是得顾忌一下的。 “二花,你说啥呢?” 王二花道:“我没有乱说啊,你这么能干,难保会有一些人暗中倾慕你啊。” 接着王二花狠狠地瞪了荆启山一眼:“可是,你毕竟是有夫之妇,人家怕影响你的名声,所以不好意思出来承认。” 李玉娇看向荆启山,见他脸色阴郁,她不由地捂住王二花的嘴:“二花,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将来被煮的人就该是你了! “唔……”王二花发不了半句声。 而荆启山却在这时冒出一个主意! 若他一直在暗中替她做事,给她营造出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来,她会不会爱上这个英雄? 到时候,他再站出来承认这个英雄是他,那她岂不是感动得痛哭流涕,还主动投怀送抱? …… 李玉娇给王二花派了新活,不让她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连荆启山她都敢惹,简直是不要命! 然后她来到荆启面前替王二花赔不是:“启山,二花她心直口快,你莫要跟他计较,我哪里有什么仰慕者,昨晚的事不过是巧合罢了。” 可荆启山显然没有介意,他甚至还淡淡地笑了笑:“说不定你还真有呢?” 就是我啊。 李玉娇见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她不禁后背冒起了冷汗。 像荆启山这种八百个心眼的人,如果他不生气,那就说明他憋着坏水。 “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她语气加重。 然而,荆启山还是一改往日的淡漠,他甚至道:“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铺子里很多活都帮不了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若要是遇到困难,就跟我商量商量,说不定我都可以替你出出主意。” 李玉娇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或许是她最近太少关注他了,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也可能是随着他身体的好转,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靠别人伺候。 “那行,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我都跟你说一说。” 荆启山冲她露出一个满意又温柔的微笑。 李玉娇却起了鸡皮疙瘩。 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招? …… 因为知道有人想要烧招牌,所以李玉娇这天晚上都不太敢睡觉。 本来想跟王二花、荆启志轮流值班的,可是现在新店刚开张,客人还是很多,他们白天已经够忙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所以只能自己警醒一些。 天黑后,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阁楼的走廊里,却听到旁边的荆启山在叫她。 “李玉娇!” 李玉娇连忙走进他屋里。 “怎么了?” 荆启山问:“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不太睡得着。”她道。 “可是担心有人来使坏?” 李玉娇点了点头:“是有些心慌。” 荆启山道:“你抱我出去,我替你守夜。” “可是你……” “我只是身体不好而已,要是有情况,我再喊你就好了。再说了,王二花不是说我光吃饭不干活吗?我晚上给你们守夜也算干活了?明天你就她闭上她的臭嘴。” 李玉娇听他这么说,索性就同意了。 她过去抱他。 可抱起来的时候,却见他在看她。 夜色中,他的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她的心一紧。 又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他还搂着她的脖子。 还贴得紧紧的。 难道…… 荆启山见她不动,不由地问:“干嘛盯着我看?” 淡淡的语气,令她瞬间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是啊,他是未来的大奸臣,怎么会看得上她? 她不由地将他抱到了外面的竹椅上。 中秋过后,夜晚往夏天添了几分冷意,她就又拿了一张床单给他披上。 荆启山道:“可以了,你回去睡觉了,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李玉娇不放心:“若你着凉了怎么办?” “我现在的身体很好!” “若是你想方便呢?” “我会憋着。” “……” 荆启山见她似乎不放心,便道:“那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等你困了你再进去睡。” “也行。”李玉娇道。 然后李玉娇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竹椅不大,她坐下来就连连打哈欠。 他索性道:“要不你躺下来,守夜也没有要求一直坐着,躺着也一样可以守的。” 李玉娇就听了他的话,躺了下来。 永安镇的夜晚很安静,只偶尔能听到附近传来的几声狗叫。 她躺在阁楼的走道上,还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古时候的星星可真多啊,还能看见银河。 看了一会儿,她就禁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荆启山看着夜色中沉睡的她。 第73章 护花使者是谁 星光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层银白色的光,显得她的面容更加的皎洁透亮。 他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接着就静静地看着她。 他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世,自从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死了之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每天不是杀人就是等着被人刺杀。 而现在,他却能拥有如此平静的时光,身边有一个能干的妻子。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日子就一直这么过下去。 他再也不想当什么大臣,不想有任何权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和身边的女人一同老去。 然而,平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荆启山没多久就又听到宅子外面传来了动静。 他低头看了旁边的女子一眼,接着就悄悄起身。 …… 陈少东家的小厮又偷摸着来了。 他们一直认为那天帮李玉娇的是刘大勇,听说刘大勇压镖去了,他们就认为机会来了。 他们今晚不打算烧招牌,而是烧后院。 小厮偷摸着来到后院的围墙,打算往里扔火把!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又有一把箭朝他射了过来。 这一次不是射到手上,而是射到了胸口。 力气虽然不大,可足以把他震飞! 小厮的火把掉在隔壁的墙角,那墙角正好放在一堆干燥的东西,火把一掉下去,立刻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正好打更人经过,一见这情景,立刻大声喊:“走水啦!走水啦!” 小厮见状,立刻捂着胸口逃走。 李玉娇也被惊醒了,醒来就立刻下去查看。 隔壁那一户人家也出来了,这火一下子就被扑灭了。 大家追问打更人:“这火是谁放的啊?” 打更人道:“是有人特意放的,我一来他就跑了,他那把火本来是要扔到食铺里面的,但是他不知怎么摔了一跤,那火把才掉在这里的。” 李玉娇不由地在地上观察,结果又看到了前一晚一模一样的木箭。 又有人暗中相助! 这个人是谁? …… 李玉娇回到阁楼,见荆启山还在竹椅上坐着。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放箭的人会不会是他? 她不由地跑到他面前,再一把拉起他的手查看起来。 “怎么了?”荆启山问。 “你不是在守夜吗?你知道有人要来放火吗?” 荆启山道:“我知道啊,但是我想叫你的时候,你已经跑下楼去了!” “放箭的人不是你?” “放箭?什么箭?”荆启山问。 李玉娇见他否认,她也觉得自己糊涂了。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力气也没有恢复,哪里能放箭? …… 翌日清晨。 王二花和荆启志他们听说昨晚隔壁的墙角着火了,现场又遗留有一支箭,他们都纷纷猜测起来。 荆启志认为是刘大当家派人暗中保护,因为镇上只有刘大当家的武馆人有那样的箭术。 但王二花认为不是。 王二花道:“这人绝对是娇姐的倾慕者,用说书先生的话来说,那就是护花使者!” 李玉娇不由地训斥王二花:“二花,你又说这些胡话了!” 王二花抬头看了一眼荆启山的屋子,见荆启山不在,她还愤愤地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确实是有人在偷偷护着你啊,你自己想想,你一个女人,家里家外都是你在打理,还要照顾不能自理的丈夫,我都心疼你,难道就不允许有人偷偷心疼你吗?” 荆启志道:“三堂哥又不是好不了了,等他好了,他也会照顾娇姐的啊。” 王二花道:“看他那懒洋洋的样子,我觉得未必呢。” 李玉娇知道荆启山敏感,他未必就听不到王二花说的话,她不由地大声训斥王二花:“二花,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我今后就护不住你了! 王二花愤愤道:“不说就不说,我去买花生了!” …… 做酸辣粉每天都要消耗不少花生,把花生炒得香香脆脆的,再加到粉里面,吃起来满口留香。 李玉娇隔几天就会让王二花出去采购一些花生回来。 然而,一个时辰后,王二花背着空篓子回来了。 “娇姐,镇上的花生都被人买光了,根本买不到!” “买光了?”李玉娇吃惊。 据她了解,镇上卖花生的地方很多,米铺有,杂粮铺子有,一些农户也从村里拿过来卖。 “真的,我逛遍了镇子都没有!”王二花道:“米铺的掌柜说,他们店里的花生全被悦来酒楼买走了,其他铺子的花生也是!” “岂有此事!”李玉娇气愤地道:“说不定放火也是他们干的!” “那怎么办?我们的花生顶多只能撑三天。” 李玉娇道:“先不着急,明天我抽空回村里找胖婶,让她帮我们收购一些。” 王二花沮丧地道:“村里种的花生大多都是被拿到镇上或者集市上卖,只留一点自家吃,还不知道够不够。” 李玉娇道:“能收多少是多少。” 时间到了,李玉娇的食铺也要开张了。 这一忙就又是一天。 …… 转眼又过了一天。 这天王二花率先起来,在洗漱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门口角落放着一个麻包袋。 她疑惑地过去翻了翻。 竟是满满的一麻包袋的花生,涨鼓鼓的,起码有一百多斤! 她惊愕了片刻,然后就朝阁楼上喊:“娇姐,这里有一袋花生!” 李玉娇也醒了,她连忙跑下楼来。 看到那袋花生,她也很是意外:“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不清楚,我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荆启志和春哥他们也起来了,一个两个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春哥去打开麻袋的口子,看到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赠李玉娇。 “小嫂嫂,这花生是有人送给你的。” 王二花不由地喊了一句:“是护花使者,一定是护花使者!” 李玉娇冷静地道:“别乱说!” “娇姐,事不过三,这个人屡屡在暗中助你,若说他不是护花使者,谁相信呢?” 王二花又对荆启志道:“你说是不是?” 荆启志挠了挠脑袋,随后点了点头:“应该……是!” 第74章 又不是没有睡过 现在明显就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李玉娇。 若不是倾慕她的人,怎么会半夜三更来守夜,又一大早来送花生呢? 李玉娇自己都差一点信了。 可冷静下来后,她总结道:“我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 王二花连忙问:“什么恶作剧?怎么会是恶作剧呢?” 李玉娇道:“分明是有人自导自演,故意放火,又故意留下一支箭,故意把花生买光,又故意给我送过来,这个人就等着突然亮相,然后等着跟我套近乎!” 王二花听了气得快要吐血:“娇姐,你……算了,你是女中豪杰,你的想法我不懂。” 楼上的荆启山也气得快要吐血了。 他昨天趁所有人都在忙,自己一个人从后门溜到附近的村子里面收购了一天的花生,结果却被李玉娇当成了恶作剧。 她应该像王二花所说的,为自己有一个护花使者而感动。 然后他再让她发现他藏在床底的箭,等她知道护花使者是他,她说不定就会彻底喜欢上他了。 到时候,他再把她搂入怀中,道:“傻女人,我又没做什么,瞧你感动成这样!” 可是,她居然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 …… 陈少东家今天又来了。 他摇着扇子,若无其事地进了店里,对李玉娇道:“老板娘,来碗酸辣粉!” 后厨的王二花以及在店里收拾碗筷的荆启志见状,都有些担心。 这陈少东家来者不善! 李玉娇却是不慌不忙地给他烫了一碗粉,再端到他面前。 陈少东家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道:“好吃,真好吃,这酸辣粉啊,配上这酥酥脆脆的花生,真是锦上添花!” 李玉娇见他提到了花生,不由地笑道:“这花生确实好吃,悦来客栈现在不是也要主推花生了吗?” 陈少东家若无其事地道:“是的呢,悦来客栈现在推出花生猪脚煲,炸花生,花生炸莲藕,需要很多很多的花生,所以不好意思啊,我们就把镇上的花生都买光了,过两天你这酸辣粉怕是没有花生放喽,可惜啊可惜。” 李玉娇听了他的话,不由地想:难道早上那一麻袋花生不是他放在这里的? 她模仿着他的语气道:“可能要让陈少东家失望喽,我这里昨天不知道是谁给我买了一大袋花生,不要说过两天了,怕是明年都够放的。” 陈少东家惊讶了片刻:“有人给你买了花生?那人是谁?” “可能是好心人。”李玉娇道:“下一步,陈少东家最好把镇上的葱都买了,因为酸辣粉里面也配有葱。” 看得出来陈少东家生气了,剩下的粉他也不吃了,筷子一拍就走了。 王二花连忙走过来:“娇姐,我就说护花使者不是自导自演,是真实存在的,有人在偷偷关注着你,可能就在我们周围。” 李玉娇这下也不禁疑惑起来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走到食铺门口,看着外面的大街。 对面是卖胭脂的,掌柜是个女的,右边是个米铺,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然后就是桥头那边的摊位。 若是有人暗中关注她,那最有可能就是桥头那些摊贩。 是卖冰糖葫芦的大叔?还是卖豆腐花的大叔? 想到这些大叔,她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千万不要是他们! 别人的护花使者: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她的护花使者:扛着冰糖葫芦的大叔,给她送了一袋花生? 果然她是爱情的绝缘体。 …… 是夜。 李玉娇又出来守夜了。 “护花使者”的事令她感到疑惑。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她站在阁楼上,看向周围。 永安镇的夜晚静悄悄的,依稀能看到附近人家的窗户透出来的烛光。 这个人,今晚还会出现吗? 正打着哈欠,这时旁边屋子的荆启山又在屋里喊她:“李玉娇!” 大概是王二花天天在她耳旁边说荆启山没有用,导致李玉娇当时的反应就是反感,不想回应他。 可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荆启山到底是她目前的丈夫。 她便走到他的屋子问:“何事?” “你抱我出去,我给你守夜。” “不用了。”李玉娇心想:让你守夜?隔壁都起火了,你还不知道呢。 荆启山问:“你莫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没用?” 罢了,他要守就守。 李玉娇只好把他抱了出来。 放到竹椅上之后,李玉娇并没有和他坐一起,而是站在走廊上面看向远处。 荆启山见她不想跟他交流的样子,他不由地问:“听王二花说,你有护花使者了?你是在找他吗?” 李玉娇道:“没有的事,你别听二花乱说。” 荆启山内心有一丝窃喜。 他就是想给她编造一个护花使者的形象来,让她先喜欢上这个护花使者,然后自己再惊艳亮相的。 现在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她…… 他不由地问:“你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护花使者了?你说是守夜,其实是在等他。” 李玉娇也很是心烦意乱。 她不由地吼了他一声:“都说了不是!” 后来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她不由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查清楚究竟是不是有这个人而已,就算真的有这个人,可我都有丈夫了,哪能随便喜欢他?我是想把这个人找出来,跟他说清楚,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荆启山的心一紧,随后问:“那如果……” 如果这个人是他呢? 谁知李玉娇着急打断他:“没有如果,就算这个人长得好看,很有本事,我也不喜欢!” 上一世的原主就是因为和老于私奔了,重遇的时候才被煮的。 这一世的她,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荆启山的话憋在喉咙里,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 看来,这女人不喜欢玩角色转变这一套啊。 那他这几天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 …… 清晨,李玉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跟荆启山睡在一张竹椅上。 她心里一惊。 然后就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她吼了他后,接着两人就各守各的夜,半夜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在竹椅上睡了,没想到他也躺下来睡了。 也是,他又走不了路,自然只能躺在她身边睡的。 又不是没有睡过。 第75章 吻了她 荆启山也在这时张开眼睛了。 两人躺在竹床上互相看着对方。 不知为何,他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定定地看着彼此。 他看她的小脸,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精致小巧的鼻子。 她看他一双剑眉下长长的睫毛。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蝴蝶的翅膀。 看着看着,荆启山竟看出了反应,他朝她凑过来,不由地自主地亲上了她的嘴。 柔软的嘴唇带着几分暖意,覆盖在她同样柔软的唇瓣上。 李玉娇惊了几秒,然后就吓得坐了起来! 这未来大奸臣亲她? 他亲她? 他…… 书中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在身体好了之后,就和战友回到战场,然后继续经历他那坎坷的权臣之路。 最后大权在握,与天下为敌。 断然不会跟原配再有瓜葛! 她不由地回到屋里,关起门,再躲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冷静下来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吻临时起意的,不是爱情,而是情欲。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大清早的,身边又躺着一个女人,换哪个能忍得住不干点什么? 以前他是身体不行,但现在他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也明显有力量了很多,除了不能走路,其他的身体机能和正常男人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她就释然了。 只要以后不和他躺一块,他就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 “娇姐,你是不是发春了?” 院子里,王二花观察了李玉娇好一会儿才开口。 “呃……”李玉娇正在井边洗漱呢,听王二花这么说,她手中的柳枝条差一点就戳进了喉咙里。 然后她就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院子坐着的荆启山。 荆启山也在看她。 是毫不掩饰的直勾勾地看。 她被看得心里一紧,连忙转过身来。 王二花瞧瞧李玉娇,又看一眼荆启山。 只觉得这两人有情况! 王二花不由地吐槽起李玉娇来:“娇姐,你不要饥不择食啊,你不是在找护花使者吗?使者都还没有找到呢。” 李玉娇朝她道:“你闭嘴!” 王二花真是越来越作死了。 王二花吐吐舌头,然后就转身干活去了。 李玉娇又回头看了荆启山一眼。 荆启山正在问春哥昨晚的功课,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他坐在那里,身体跟常人无异,很平常的坐姿,却能坐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或许她应该忘掉那个吻! 对,忘了! …… 李玉娇今天要出门。 悦来酒楼一直盯着她们铺子的生意,先是买光集市上的花生,最近又盯上红薯了,这是做红薯粉的主要材料。 王二花去买红薯的时候,杂货铺的掌柜就跟她透露了这个消息。 所以李玉娇要趁他们动手前,去村里收购一批红薯。 因为食铺里面离不开人,所以李玉娇只能自己一个人赶着富贵去。 刚出了镇上,就被悦来酒楼的小厮看见了。 小厮赶紧回来跟陈少东家报告了这个情况:“李玉娇独自赶着牛车出了镇子,东家,咱几回想搞她都没有成功,要不这一次……” 陈少东家也是眼前一亮。 小厮提议:“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出去绑了她,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陈少东家一扇子打在小厮头上,“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干这样的事?” 也是,他们前几次想放火都是在半夜干的。 “那咋办?” 陈少东家道:“多叫两个人盯着她,看她出去干什么,如果是采买,那就把她买来的东西都抢了丢河里去!” 小厮的令:“小的这就去!” …… 李玉娇这一趟收获很大,半天的时间就收购了上百斤的红薯,可以做很多红薯粉了。 离开这条村子,准备回镇上的时候,前面突然窜出几个蒙着脸的人。 李玉娇心里一惊,连忙将牛车勒停。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同一种发型,衣服款式也差不多,蒙上脸上后一点都不好认,不像在现代,戴上口罩还可以通过身高、体型和发型来辨认谁是谁。 李玉娇坐在牛车上,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冷静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领头的上前:“呵呵,我们劫财,除了牛车,其他一应物资全部留下!” 李玉娇思忖了一下,先说上几句好话:“各位既然是劫财,想必是遇上了难处,人都有落难的时候,这次你们遇到了姐,姐可以助你们暂时渡过难关。 我这车里不过是几袋红薯,不值什么钱,你们不妨跟我到我店里,我另外给你们取钱。” 这是她上一世在部队里面学的,当发生抢劫的时候,千万不要跟歹徒硬着对抗,最好是说上一些好话,破财消灾。 不远处,躲在草丛里的荆启山听了李玉娇这番话,他不禁再次佩服起她来。 一介女流,遇到这种事情,竟丝毫不怯场!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是真歹徒,而是带着任务来针对她的。 领头的小厮道:“你想把老子领到铺子里面,然后关门打狗?可我们不上你的当,我让你留下车里的货,你就留下车里的货,红薯就红薯,红薯也够哥几个吃好几天了!” 李玉娇郁闷,花了一天收购来的红薯,就这样被抢走? 关键是明天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收购,要是陈少东家把附近几条村的红薯都收购完了,那她用什么来做红薯粉? 她冷冷地对这几个人道:“我说了,要货没有,要钱就跟我去店里拿,我绝不为难你们!” 但领头的却大手一挥:“去,把她的货给我抢过来!” 李玉娇连忙跳下车护着自己的货。 她力气大没错,会点拳脚功夫也没错,她一个人对付两三个男的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一共来了五个,还要护着车里的红薯,她明显应付不过来。 眼看有一袋红薯就要被抢走了,这时,远处突然飞来一支箭,一下子射在那个抢红薯男人的脑袋上! 那男人“哎哟”一声,接着就往后倒了下去。 李玉娇低头看到掉在地上的箭。 怎么又是这种木箭? 第76章 护花使者是谁? 她不由地看向远处,依稀看到草丛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正要看清一些,可这时又有人过来抢红薯,她连忙过去护着红薯,并将那人狠狠踢到一旁。 这时,“嗖”地一下,又一支箭飞来,又射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趁那人倒下之后,李玉娇想去揭他脸上的蒙布,可是那人趁势滚开了。 剩下还有两人,又要过来抢红薯,李玉娇过去跟他们打了起来。 这伙人已经知道李玉娇有人暗中相助,领头的喊了一声:“快走!” 其余人就屁滚尿流地跟着跑了。 李玉娇连忙跑向草丛的方向。 然而,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由走回来,捡起地上的木箭。 看这款式和做工,就是两次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支。 暗中帮助她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所谓的护花使者! 李玉娇不由地陷入了幻想。 莫非,真的有人倾慕她,甘心成为她的护花使者? 就像《花仙子》里面的李嘉文? 就像《美少女战士》的叶利夫假面? …… 悦来酒楼。 小厮们正回来跟陈少东家报告:“少东家,今天的行动又失败了,那个人又出现了!” “那个射箭的人?” “就是他!” 陈少东家气得拍起了桌子:“岂有此理!刘大勇不是出去押镖了吗?还有谁会来救她?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小厮甲道:“没看清人,他躲在草丛里面,那李玉娇又力大无穷,要不是她要护着那批红薯,否则我们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力大无穷?” 陈少东家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她店里那个叫荆启志的?那个人不是痴迷武学吗?每天都看到他在桥头练功。” 小厮乙道:“我试探过的,他就是个花花架子,手无缚鸡之力。” “万一他是扮猪吃老虎呢?” “绝无可能!” “……” 几人正探讨着,冷不防,一支箭突然擦过陈少东家的耳朵,并射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若是这支箭有箭柄,此时怕是已经牢牢地盯在柱子上了。 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小厮们反应过来,纷纷躲在了桌子底下:“是那个人,那个射箭的人跟来了!” 其中一个小厮发现上面绑着一张字条,他连忙捡过去递给陈少东家:“少东家,你看这上面有字!” 陈少东家接过来,上面有一行字:再敢刁难李玉娇,我让你们死得无声无息! 看完这行字,陈少东家的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 “护花使者又出现了?” 王二花听了李玉娇的遭遇,她表现得非常激动。 “我就说嘛,你就是有护花使者,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王二花说着说着,就激动得流下眼泪来:“你不知道,我被狗十七猥亵过一次后,我真的做梦都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护花使者,没想到世界都有护花使者,只不过不在我身边而已。” 李玉娇看着擦眼泪的王二花,她无语地道:“可你知道这个人的目的吗?万一他是不怀好意的呢?” 王二花也无语了:“娇姐,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他都护了你几次了,还能怎么不怀好意啊?” 李玉娇把红薯卸下,再道:“我今天出门的事,没有多少个人知道?可是他知道。” 王二花道:“你赶着牛车出去,大马路的人都知道,你的护花使者看见了,他就悄悄跟着你出去啊。” 李玉娇道:“那他为什么不露面呢?” “因为你……”王二花看了一眼阁楼上面,道:“你是有夫之妇啊。” “他既然知道我是有夫之妇,还这么护着我,想必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他大可大大方方走到我面前,跟我交个朋友,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王二花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么浪漫的事,这么可靠的人,竟被李玉娇屈解成一个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的小人! 王二花气道:“若不是你已经有了荆启山,否则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这辈子,怕是只能跟荆启山那个不解风情的守一辈子了!” 说到荆启山,李玉娇不由地问:“荆启山今天在家里干了什么?” 王二花道:“今天你不在铺子里,我和荆启志忙得不可开交,哪里知道他在家里干了什么?” 一旁的荆启志道:“他早上说要补觉,让我晌饭放他门口就行了。” 李玉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荆启山? 她不由地跑上阁楼。 只见荆启山还在床上躺着。 晌午的饭已经吃完了,旁边放着一只空碗。 见她过来,他不由地问:“怎么跑得这么急?红薯收回来了?” 李玉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道:“收回来了。” “路上又遇到劫匪了?护花使者又救了你?” 李玉娇点了点头,问她:“你都听到了?” “王二花嗓门这么大,我能听不见吗?” “恭喜你,屡次被护花使者所救。” 李玉娇道:“谢谢,你不介意就好!” “我……”荆启山这才意识到,他表现得太平静了。 按理说,他应该吃醋的。 他不由地道:“可惜我没有用,保护不了你,如今你有了护花使者,我也就放心了。” 李玉娇道:“莫要说这些话,你有你的作用,等你好了,广阔天地,大有所为。” 听听,这是夫妻间的对话吗? 一个不吃醋,一个应付式的鼓励。 若是正常的夫妻,那他就应该吃醋,她就应该解释。 可见,早上的吻,真的是他一时兴起。 这时,春哥也回来了。 “小嫂嫂,你今天遇到劫匪了?”春哥刚刚在下面听荆启志提起了这事,所以他非常担心,跑上阁楼也是火急火燎的。 因为太急了,他甚至没有看路。 这就导致他在进门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 他像一只青蛙一样四脚扑地,啃了一地板的灰。 “春哥,你慢点!”李玉娇无奈地看着他:“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春哥“呸”地吐出嘴里的灰,正要爬起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床底下面有东西。 他好奇地摸了摸,竟摸出了一支木箭! 第77章 想和你睡觉、生孩子 在春哥把木箭摸出来的时候,屋里的三人都呆住了。 李玉娇震惊地看着那木箭,然后再看向荆启山。 “这木箭是你做的?今天救我的人也是你?” 荆启山只尴尬了一会儿,随后就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这护花使者竟是我呢,哈哈哈……” 可是,见李玉娇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就不笑了。 李玉娇看着他的腿:“你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 荆启山只得不装了,他摊牌道:“在搬来镇上之前。” “为什么不实诚?” 荆启山想说,因为想要你的抱抱。 可这样说的话,难免显得他猥琐。 他只好编了个借口:“可能我懒,不想干活。” 可这样说了之后,她依然生气。 她站起来,扭头就走。 留下屋里大眼瞪小眼的荆启山和春哥。 春哥已经爬起来了,他先是过去检查荆启山的腿:“大哥哥,你真的能站起来了吗?你走几步我看看嘛。” 荆启山便慢慢地站了起来。 随着他站起来的高度,春哥的头也慢慢抬高,最后竟要仰视他。 春哥惊讶地道:“大哥哥,你长得真高!” 荆启山却是看向门口:“小嫂嫂好像生我的气了,春哥,你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吗?” 春哥想了想,道:“可能小嫂嫂不喜欢不实诚的人,大哥哥,你应该实诚一点的。” …… 李玉娇其实并没有很生气。 这荆启山一肚子坏水,不管他干了什么事,她都不意外。 只是他现在身体康复了,那他恐怕就会另有打算。 按书中的情节,他被神医救了之后,就会回到军营里,然后继续打仗、被陷害,投靠绿林,又被招安,最后又回到战场上……命运多舛。 他之所以暗中帮助她,也是因为他们暂时是利益共同体。 否则,他为什么不肯露面呢? 不肯露面,就说明他不希望跟她产生纠葛,不希望她欠他。 哪怕王二花三番五次提到护花使者,他也不吃醋,宁愿让她爱上别的男人。 唉,这大奸臣啊! 想到这里,这时门口就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屋里所有的光。 李玉娇看向门口。 站起来的荆启山高大、伟岸,如同一棵大树般! 但是这种身材李玉娇上一世在部队见多了,也不至于着迷。 而且在照顾他的这些时日里,她对着他的身体,已经想象过无数次他站起来的样子,定是高大伟岸的。 荆启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站在她面前,她也要仰视他。 他开口道:“春哥说,你不喜欢实诚的人,我想你现在是生气了,所以过来跟你道个歉。” 李玉娇方才已经想明白了,她大方地笑笑:“没关系的,你有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想法?”荆启山不由地问。 李玉娇指了指前面的凳子,道:“你先坐下来,我坐着看你,看得脖子累。” 荆启山便坐了下来。 感觉离她有点远,他又将凳子挪过来一些。 李玉娇感觉到他的气息逼人,她自己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荆启山见她在躲他,不由地笑笑:“还说你没有生气,你这样子根本就是生气了。” 李玉娇便纳闷了:“你自己骗了人,还靠这么近,最后还怪我生气?” 荆启山便克制了想要把椅子再朝她面前挪的冲动,他道:“我确实是骗了你,有人过来想放火的那两晚,还有今天在外面帮你的人,都是我!我的腿早就好了,我是怕你不理我了,所以我才装没好的。” 李玉娇顿了顿,随后惊讶地问:“你怕我不理你?” 荆启山眼神直视她:“是的,我怕身体好了之后,你就不再管我了。” 李玉娇愣了好一会儿。 他竟这么在乎她的态度? 可随后又想,这大奸臣诡计多端,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 他可能真的就是像他一开始说的,不想干活而已! 于是她便诚恳地道:“你我既是夫妻,那我就有义务照顾你。你身体好了之后,我虽然不会再贴身伺候,可你在这个家也是该吃就吃,该住就住,我可以养着你,你不用考虑这么多。” 他自己在祭祀的时候说过的,想吃一辈子软饭。 荆启山不禁盯着她。 她好像又误会了。 他所谓的“不管”,和她理解的“不管”,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就导致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法说出口。 这女人像一团棉花,他像一颗石头,石头砸在棉花上,一点火花都没有。 最后,他只得摊牌:“李玉娇,我想和你做真实的夫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简单来说,就是晚上一起睡觉生孩子的那种。” “……”李玉娇怔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后爆发出一声尖叫,再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 经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太魔幻了,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原本要煮了她的大奸臣,一开始对她各种冷嘲热讽的大臣,现在竟说要跟她睡觉,还要生孩子! 荆启山纳闷了一下。 是他表白的方式不对吗? 李玉娇跌跌撞撞走到院子的水井边,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冲了一把脸。 王二花正好出来,见她慌里慌张的,不由地问:“咋啦?不会是被吓到了?” 在院子做功课的春哥道:“二花姐,护花使者找出来了,竟是大哥哥。” “什、什么?”王二花手里的碟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时,荆启山也走到楼下了,看到王二花震惊的样子,他不由地道:“不才,正是在下!” 王二花转身,看到会走会站的荆启山,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跟儿时那个玩伴比起来,现在的荆启山简直像换了个人,她记得他去征兵前,还是高高瘦瘦的后生哥,但现在站起来的荆启山高大、成熟、稳重,气场十足。 震惊过后,王二花就感到气愤:“你既然都能走能动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承认?天天装病,是不是不想干活啊?看到大家伙忙得晕头转身,你倒是躺得挺舒服,还装什么护花使者,臭男人的把戏!” 荆启山就纳闷了:“可你不是一直崇拜护花使者吗?” 第78章 我不想生孩子 “我……我那是不知道护花使者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就……” 王二花突然说不下去了。 她早该猜到护花使者是荆启山的,除了荆启山,谁还会这么护着他们铺子? 荆启山从来就没有变,他还是年少那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少年啊。 只不过,这个少年现在护的是李玉娇而已! 王二花慢慢蹲下去捡碟子的碎片,然后对李玉娇道:“娇姐,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护花使者!” 李玉娇看着王二花离开的身影,不知道王二花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然后她就再看向荆启山,只觉得心里慌得很。 她对天发誓,她之所以对他好,纯粹是因为不想将来被他活活煮了。 她真的不想占他妻子的名分啊! 他将来还有红颜知己董七七,那本《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里面提到过,荆启山体力好,和董七七……简直不可描述。 正胡思乱想间,荆启山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 她刚洗过脸,脸上还带着水珠,有一滴水淌到了下巴处,他伸手想替她擦一擦。 没想到她却后退了一步,极是慌张的样子。 荆启山不禁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怕我?” “我……有吗?” 荆启山趁她不备,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省得她再躲。 李玉娇挣扎了一下,却是没有挣扎开。 他的力气也是挺大的! “干嘛躲我?”他又问。 “我……” “可是不想跟我当一对比翼鸟,一起睡觉生孩子?” 刚刚他一说要跟她睡觉生孩子,她就立刻跑了,显然就是被这句话吓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找了个借口:“我年纪还小。” “你十七了,不小了,黑熊叔的女儿小翠十六岁,孩子都一岁了!” 李玉娇只好再找借口:“你身体刚恢复,此时生孩子不妥。”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玉娇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说你不行,而是对将来的孩子不好,会……会遗传,你知道遗传吗?就是可能孩子将来身体不好。” 荆启山继续看着她:“我知道有一种避子汤的东西,喝了就不会生孩子。” “不行!”李玉娇继续找借口:“避子汤喝多了,容易造成宫寒,一旦宫寒的话,以后就不能再生孩子了,你且……你且忍忍!” 说罢,她转身跑到铺子里面去了。 此时天还没黑,铺子还没有打烊,里面还有客人在吃粉,荆启山应该不会追过来了。 …… 荆启山确实没有追出来,他转过身,看到后面一脸惊愕的春哥。 春哥到现在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大哥哥和小嫂嫂,竟在他面前讨论生孩子的事! 荆启山开口问春哥:“你认为小嫂嫂不应该给我生个孩子吗?” 春哥道:“应、应该的!” “可她看起来不太愿意的样子。”荆启山显得很失望。 春哥这些日子以来,得到李玉娇的关照最多,他潜意识是向着李玉娇的。 于是他也给李玉娇找借口:“我娘常说,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带孩子是天底下最难干的活。 我大哥也说,大嫂自从生了周圆后,脾气就不如从前。小嫂嫂的粉店刚开张不久,正是要忙的时候,倘若肚子里怀着孩子,那她会很辛苦! 大哥哥不妨给小嫂嫂一些时间,让小嫂嫂想清楚了……再生孩子也不迟!” 荆启山觉得有道理。 这一世的李玉娇跟寻常女子不同,寻常女子出嫁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可靠的夫君寄托下半生。 但李玉娇不依靠男子生存,她自己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这样的女子,又怎会甘心早早生孩子呢? 荆启山不由地对春哥道:“你上了学堂,说话越来越得体了,继续努力。” “好的,大哥哥。”春哥松了一口气。 …… 由于铺子太忙,所以他们的晚饭都是在铺子打烊后才吃的。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挂着灯笼,李玉娇、荆启山等人围坐在院子吃饭。 今天吃饭的气氛很暧昧,王二花和荆启志以及春哥时不时看一眼李玉娇和荆启山。 李玉娇一直埋头吃饭,且吃得极快。 荆启山一边吃一边看着李玉娇,眼神大胆而热烈,不带一丝掩饰。 王二花吐槽了荆启山一句:“心不在焉,我看你嘴里吃的是饭,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你婆娘吃掉!” 李玉娇差一点被一口饭给噎住。 王二花自从和阿平好上之后,说话就越来越大胆了,想必是已经偷吃了禁果。 荆启山也不害臊,他甚至给李玉娇夹了一块肉,再道:“慢一点吃,这里又没有人跟你抢。” 李玉娇:“……” 她已经没有胃口了,于是便放下碗筷,再道:“你们慢慢吃,我去洗洗睡了。” …… 李玉娇在屋里泡澡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 她不由地喊了一声:“谁?” 外面传来荆启山的声音:“是我!” 她紧紧捂着胸口:“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荆启山道:“我只是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在外面等着,我好了再叫你!” 李玉娇匆匆擦干身子,然后穿上衣服。 穿好之后,觉得不放心,就在外面又加了一件。 直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她这才出去开门。 荆启山还守在外面,见李玉娇出来了,他的目光就又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里面仿佛有燃烧的火焰一般。 李玉娇下意识地躲闪。 这么炙热的目光,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这种眼神似乎有穿透力。 她明明穿了两件衣服,却像是没有穿一样。 “你、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李玉娇问。 走廊的灯笼光下,荆启山看着她沐浴后粉嫩的小脸,喉结不由地动了动。 但他克制住了。 “你是不是不想生孩子?”他问。 李玉娇这才看向他,并果断地道:“不想!如果你硬来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丢到马路上去!” 荆启山有点失落。 女人都是慕强的,定然是他之前太废物了,一直依靠赖她,所以她没有把他当成丈夫。 他淡淡地道:“我不会逼迫你,但是我会等,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答应跟我生孩子!” 第79章 不给生孩子,抱抱总行吧? 荆启山说完这话,就转身回他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了。 李玉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大奸臣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没有硬来。 瞧他这走路的姿势,分明就很矫健,想必力量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若是他要硬来,她恐怕都不是对手。 …… 这一晚,李玉娇失眠了。 脑海里面一会儿是荆启山的眼神,一会儿是他说想和她生孩子。 一会儿又是原书中,他身为大奸臣作恶的情节。 她还是感到非常魔幻! 未来大奸臣竟要跟她生孩子! 在这个时代,女子只要有了丈夫,就轻易不会和离,她若是想要和离,想必也不容易。 可是如果不和离,怕是迟早也要和他生孩子。 可万一他按书中的情节,最终成为人人乐而诛之的大奸臣,那她和孩子的下场想必也很惨。 干脆就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拖到他重新上战场,到时候颠沛流离,说不定就会把她这个原配忘了! 迷迷糊糊地想到天边冒起鱼肚皮,她这才睡了过去。 隔壁屋,荆启山也没有睡着。 他就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宅子隔音不好,他能听到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 看来,生孩子这事对她来说太突然。 之所以突然,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丈夫! 他确实太冲动了一些,应该给她一些时间来缓冲的! …… 李玉娇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得老高了。 她顿时一个激灵地爬起来。 食铺的人手本来就少,而她身为食铺的负责人,怎能睡懒觉? 然而,等她匆忙跑下楼的时候,只见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忙自己的活。 王二花像往常一样烤面包、炒花生,荆启志在蒸红薯粉。 唯一不同的,是荆启山此时正在角落里劈柴! 劈柴这活原本是荆启志干的。 荆启山光着膀子,衣服绑在腰间,汗水流下来,淌在他结实且有力的肌肉上面,在阳光底下闪着七彩的光。 他劈柴很有节奏,动作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堆柴劈得整整齐齐。 见她下来了,荆启山站起来,朝她笑了笑。 她装假没看见,忙自己的活去了。 …… 今天粉店的客人很多,晌午的时候还来了一批过路的客商,不光食铺里面坐满了人,门口摆放的几张小桌子也坐满了人。 荆启志和王二花这两个跑堂根本忙不赢,又要收拾桌子又要洗碗。 其中一个客商见粉还没上来,不由地朝李玉娇吼:“掌柜的,你能不能快一点?这粉都等多久了还没上来!” 李玉娇正要出来解释,这时荆启山突然出现了,他给那客商倒了一杯茶,再道:“客官,今天店里人手不足,麻烦您多担待,我娘子已经在做了。” 这客商的脾气这才收缓了一些。 荆启山又在他对面坐下,和他聊起天来:“客官不是本地人?来自哪里啊?” “荆州!” “噢,那地方我听人说过,听说有一种很大的闸蟹,里面的蟹黄很鲜美。” 这客商原本憋着火,但是听荆启山聊到了家乡,他的火气顿时就消了,接着就一边喝茶一边和荆启山聊起了自己的家乡:“岂止是闸蟹,还有鱼糕、鱼饼,都是我们那地方的特色……” 李玉娇的粉也做好了,给他们端过去的时候,见荆启山已经和那些客商称兄道弟了。 荆启山又见李玉娇一次端着五碗粉出来,他不由地过去接。 “娘子,给我,别烫到你了!” 李玉娇手一抖,手中的托盘差点没拿稳。 他连称呼都改了! 以前不干活的,现在干活了,以前不爱跟她套近乎,现在唤她“娘子”! 她连忙回到后厨。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掀锅盖的时候,居然没拿稳,眼看那滚烫的锅盖就要砸到她脚上了,她下意识想把锅盖踢开。 然而,脚还没提起来呢,就被一个人迅速拉开,接着她的身体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了。 锅盖在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响。 李玉娇却被荆启山紧紧搂住,他还关切地问:“没事?” 她下意识想推开他,但是他搂得太紧了,好像还是很紧张她的样子。 她只好道:“我没事,你……你放开!” 荆启山却是不舍得,“不给生孩子就罢了,抱抱都不行?” 她无奈地道:“我还要干活。”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然后像以前一样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 灶台不高,她有时候还要撅起屁股,她身材纤细,屁股却是紧而翘,看得他心里不禁涌上一阵冲动。 李玉娇忙碌的时候,就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她回头,又看到他那炙热的眼神,像是随时要吃了她似的。 她不禁问:“你没事干了吗?” 荆启山只得克制住内心的欲望。 然后他就出去忙活了。 …… 这日,王氏也到镇上来了。 恰巧遇到了出来采买的王二花。 王氏连忙叫住王二花:“二花!” 王二花见是王氏,她不由地警惕起来。 上回被王氏坑得好惨,差一点就跳了河,这一次绝对不能再给她坑了。 “大堂姑,你怎么也到镇上来了?” 王氏就笑了:“这镇子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咋就不能来?” 王二花道:“那您随意,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王氏却跟在王二花身后,看着她进了一家杂粮铺。 “掌柜的,今天有花生了吗?”王二花问。 杂粮铺老板道:“一早就被悦来酒楼收购了,没有了!” 王二花转头骂了一句:“又是悦来酒楼!” 王氏听到这里,心里面顿时有了主意! …… 悦来酒楼,陈少东家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王氏:“你说,你是李玉娇的妯娌,想来我这里当长工?” 王氏立刻道:“我会做面包,干活是把好手,只要每月一两银子就好!” 她想把摆摊亏损的钱还了,省得那荆老太一天到晚念叨。 陈少东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桌面上划圈,眉头微皱,应该是在思忖。 思忖了一会儿,他对王氏道:“这样,你想办法让李玉娇收留你当长工,我这边的一两银子照给,若是你能把酸辣粉的配方偷回来,我还可以一次性奖励你十两银子!” 王氏顿时眼前一亮。 第80章 你先撩拨我的 “三弟妹,看在我是你妯娌的份上,你就让我留下来,我吃得少,又能干活,你就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让我把亏损的银子填上就行!” “我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家里存的银子都被我花光了,来福又要上学堂,要是再不把这窟窿补上,那来福就不能上学了啊。” “你是我弟妹,不能不帮我啊!” 王氏一来,就跪在铺子里面哀求李玉娇。 这时候铺子里面还有客人在吃粉,吃粉群众就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李玉娇看着王氏,只觉得一阵厌恶。 有话不能等打烊后好好说吗?非要在铺子里面哀求?说得好像她这个妯娌有多不留情面一样。 偏偏家丑又不好外扬,她要是在这里指责王氏当初不近人情,那过来吃粉的食客会怎么笑话他们荆家? 李玉娇骑虎难下之际,荆启山却过来把王氏扶了起来。 “大嫂,你且起来。” 王氏抬头看到荆启山那张脸,不由地震惊起来:“老三,你、你……你站起来了?” 荆启山淡淡地道:“承蒙大嫂二嫂所弃,我在我家娘子的照料下,终于站起来了!” 王氏紧张起来,这荆启山站起来了,那就等于三房多了一个劳动力,而且是又高又壮的劳力,不容小觑啊! 她不由地抓着荆启山的手,解释道:“老三,我当初也是没得选择才跟你分家的,当时我们大房二房都过得不好,实在养不起你们三房了,不过如今好了,你站起来了,玉娇她也赚到钱了,你们的日子是好起来了,也该到你们提携我们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是不是啊?” 荆启山点头道:“大嫂说得没错,都是一家人,是应该互相提携的。” 王氏心中大喜:“那我能不能在你们铺子里面谋份差事?我就要一两银子。” 荆启山问:“镇上这么多差事,光是一个跑堂的小二一个月都有二两银子,大嫂为何只要一两银子呢?” “我……”王氏心里一慌,随后就哭了起来:“我这不是急着把家里的窟窿给填上吗?只要一两银子,我干够十个月,就可以把婆母亏损的十两银子补上了啊。” 荆启山道:“原来如此,那如果大嫂不介意,就在这里帮帮我娘子。” 王氏心中一喜,连忙道:“真的吗?那我可以留下来喽?” 荆启山的语气温柔且平静:“是的,大嫂!” 王氏开心得飞起,她立刻在店里忙活起来,又是端盘子,又是招呼客人的。 唯有李玉娇开始同情起王氏来。 王氏难道没有觉察出来,荆启山的语气越平静,越叫人毛骨悚然吗? 王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 “大嫂,麻烦您把这柴劈一下!” “大嫂,后院这些换下来的衣服,你也帮忙洗一下。” “大嫂,铺子打烊后,你把桌椅全都抹一遍!” “……” 王氏才来两天,就干得疲惫不堪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荆启山整了。 “老三,为什么我干的活比二花和荆启志都多啊?春哥也是长工,他现在除了看书做功课,怎么还啥活都不用干了?” 荆启山的语气依然平静,他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大嫂,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都是店里的长工,谁干的活不是一样的?您劈柴的时候,荆启志不是在剥花生吗?您洗衣服的时候,王二花不是在洗菜吗?您抹桌椅的时候,我娘子不是在数钱吗?怎么能说您干的活最多呢?” 春哥、荆启志和王二花是既得利益者,两人都点头附和。 王氏来了之后,他们确实轻松了很多。 李玉娇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荆启山不装病之后,他就俨然成了这个家的大管家,给谁都派活,就是不给她派。 她现在除了在后厨煮粉,打烊后数钱,都不需要干活了。 王氏被气着了,她指着荆启山:“好你个老三,你、你搓磨我!” “大嫂,是您自己主动来这里当长工的,也是您自己说来了之后一定任劳任怨的,怎么,现在就是多干一点活,你就受不了了?若是受不了,那随时可以走人啊,工钱我按天数折算给你。” 王氏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陈少东家交代的任务,她哪里甘心就这么走了,于是她咬着牙道:“我干活,我现在就去干活!” …… 夜里。 李玉娇坐在阁楼的走廊上吹头发。 这时代没有吹风机,只能靠风吹干。 这时,荆启山也出来了。 他看着她如瀑一般的长发,禁不住上去摸了摸。 “你干什么?”李玉娇连忙躲开,并压低声音质问他。 荆启山平静地道:“你自己先撩拨我的。” “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 “你出来撩拨长发,就等于撩拨我。”天知道,她拨弄长发的样子有多迷人。 “你……” 李玉娇觉得他无耻极了。 她以前也在他面前晾过无数次头发,可是他从来没有动手动脚过。 也是,他现在好了,是正常男人了! “那我回屋去!”她愤愤地道。 荆启山连忙拉住她,“别急,你还没看好戏呢!” “好戏?什么好戏?”她被他拉着手,想挣脱开,但是他的大手就像一只大铁钳似的。 “你先别动,也不要出声,一会儿就知道了!”荆启山道。 李玉娇便听了他的话,没有动。 然后他就把她拉到阁楼的角落边,再指着院子旁边的灶房道:“我们这里有奸细,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奸细? 李玉娇连忙屏息等待。 荆启山站在她后面,闻着她长发散发出来的皂角香味,只觉得心神荡漾,他不由地贴近了她一些。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认自己已经非常隐忍了。 因为不忍让她喝避子汤造成宫寒,他一直忍着不碰她。 可是,完全不碰也不行。 李玉娇一直盯着灶房。 如果有奸细,那一定是王氏。 只是她起先没有想过王氏会来做奸细。 她一开始甚至还同情过王氏,荆老太那种人她了解,王氏亏了钱,想必在家里不好过,所以再苦再累的活王氏也必须得干。 但是王氏怎么会来做奸细呢?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溜进了灶房。 第81章 你对全世界都善良,唯独对我爱答不理 因为院子里面挂着一盏可以燃烧到天明的灯笼,所以在灯笼光的照映下,李玉娇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身影就是王氏! 李玉娇惊讶极了。 她小声地问荆启山:“她还想偷配方?” “不然呢?”荆启山反问。 李玉娇只是不解:“她不会也想开个酸辣粉的铺子?” 荆启山冷笑道:“她非要来你这里干活,哪怕一个月一两银子也愿意,这几日我还特意只给她派脏活累活,可她一直忍着,你以为她真的是为了填补家里的窟窿?” “她莫非是受人指使?”李玉娇问。 “上次在河边埋伏你的就是陈少东家,当时我追过去警告了他,想必他还没有死心,誓要把酸辣粉的配方也弄到手,这王氏恐怕就是他们指使过来的!” 李玉娇气道:“亏我还同情过王氏,想着收留她,没想到她竟是不安好心!” 荆启山看着她,道:“这种人就是喜欢作妖,要不我干脆把她敲晕扔河里去,她被吓了一次,以后就不敢了!” 他一说完,李玉娇就立刻道:“不行!” “为何不行?”荆启山觉得自己重生喜欢上李玉娇后,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了不少。 若是上一世,他早就将王氏给杀了! 李玉娇道:“你若将她扔河里,她可能会死,你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背负一条人命。就算她在河里不死,也有可能冲到下游遭遇奸人,那她的名声就保不住了,这跟杀了她没有区别。” 荆启山眼角带了一丝嘲讽:“你还挺善良。” 李玉娇却是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是善良,如果她威胁到我的命,我可能也会杀了她,只是现在还没到这一步,这事你交给我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荆启山问。 李玉娇想了想,顿时就笑了:“我也去吓一吓她!” …… 王氏潜进灶房后,就一样一样地数灶台上所剩的配料。 这年代没有冰箱,所以每天剩下的食材都不会很多。 她一样一样地数:“炸花生、糖、醋,这是……花椒?阿秋!” 她被花椒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刚打完,她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冷不防看到一个“女鬼”站在门口。 她吓得立刻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摔了一个屁股墩。 “鬼、鬼啊……” 王氏几乎晕了过去。 门口,李玉娇这才将长发拨到后面,并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自从她说要吓一吓王氏后,荆启山就替她将头发拨到前面挡住脸,又让她换上他的白色里衣,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很像鬼。 王氏见来人是李玉娇,她可算缓了过来。 “你、你、你为什么扮鬼吓人啊?”王氏问。 而李玉娇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大嫂,你大半夜不睡觉,来灶房干什么啊?” “我、我、我……”王氏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偷配方的。 来这里三天了,她都没有机会进灶房,刚刚好不容易看到几样配料,结果经过这么一吓,又全都忘光了, “我饿了,睡不着觉,想来找点吃的!”王氏找借口。 李玉娇道:“是吗?可吃晚饭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吃了三碗饭,这还吃不饱?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敢收留你了,你会把我吃垮的!” 一听说要撵她走,王氏就怕了,她又不是傻子,如果没有拿到配方,悦来酒楼那边定然不会收留她的,到时她什么都捞不着。 “我突然不饿了,我现在就回去睡觉!”王氏起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经过李玉娇身边,她还惊魂未定地看了李玉娇一眼。 但李玉娇又把她叫住了:“大嫂,我有话跟你说。” “什、什么话?”王氏问。 李玉娇指了指院子中的桌椅,道:“我们去那里坐下说。” 王氏不由地过去坐下了。 李玉娇也在她面前坐下。 荆启山还在这时贴心地给她端来一碗茶水,不过只给李玉娇,没有给王氏。 王氏讪讪地道:“三弟真是贴心啊,你大哥就从来没给我倒过茶水。” 李玉娇喝了一口茶,再对王氏开门见山地道:“大嫂,你来我这里干活,主要目的是想偷配方?” “没、没有的事啦!”王氏自然不承认。 李玉娇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再敢使坏,我保证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氏被说得恼羞成怒:“我都说我没有,你、你不要冤枉好人!” “你最好没有,但是我要提醒你,若再有下次行动,你就不只是像今天晚上被吓一吓了,你有可能被扔河里淹死,或者曝尸荒野。” 王氏打了一个哆嗦,“三弟妹,你不要吓我。” 李玉娇笑了笑:“大嫂,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知道有人会因着我们是妯娌关系,所以给你画了张大饼,让你到我这里来偷配方。 可你也不是傻子,你觉得这些人真的可信吗?他们得到配方后,还会善待你吗?你自己用脑子仔细想想,如果你还想替他们干这些阴险之事,那你就尽快走人,我这里容不得你。 可如果你真是想留下来认真干活,那从等一个月的试用期过后,你的月薪水可以涨到二两银子一个月,你自己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就来答复我。” 李玉娇说完,就将桌上的茶水喝完了。 …… 走到阁楼,她看到了等在房间门口的荆启山。 夜色中,他高大的身影慵懒地倚在走廊里,神色中有一丝晦涩不明。 还有一丝来自他气场上的压迫感。 他显然已经听到她和王氏的对话了。 他淡淡地问:“你真的要对她那么善良,不仅不撵她走,还要给她涨薪水?留她继续在这里干活?” 李玉娇笑道:“不是我善良,首先,我这里确实要用人,她干活方面是把好手。第二,我给了她选择,是走是留随便她。但是如果她留下来了,我就把她当成我的长工,该给的薪资我一文不少!” 荆启山又哧地笑了笑。 在那一刻,李玉娇突然醒悟过来:他是未来的大奸臣,他用人绝对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杀掉。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替他做了这么多,也仅仅是奢求他日后不要杀了她而已。 她不由地道:“荆启山,你有你的为人处世之道,我也有我的!” 然而,他却在黑暗中冒出一句:“你的为人处世之道,就是善待全世界,唯独对我爱答不理!” 李玉娇:…… 第82章 我的魂儿好像要被勾走了 李玉娇就纳闷了,她生起气来:“荆启山,你扪心自问,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你的病是我治的,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给你买的,你花的钱也是我挣的,我哪里就对你爱答不理了?” 荆启山问:“那你怎么不跟我生孩子?” “你……”李玉娇也生气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然后就进了屋,再把门“呯”的一声关上。 气死她了。 替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遭他埋怨,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他扔河里淹死,省得他过来兴师问罪! 而荆启山站在外面,也是郁闷。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的意思是,既然她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随便把他当丈夫呢? 看别的女人,哪个嫁了人之后不是天天奢望得到丈夫宠幸的? 除非她认为他没有能力当他的丈夫! 好,他迟早会证明自己的! …… 晚秋过后,就进入了初冬。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天,李玉娇把这条街上的裁缝请过来,让裁缝给店里的伙计量身段,做冬天的棉衣。 大家伙像过年一样高兴,春哥拍着手,在院子里面欢呼跳跃,王二花的圆脸笑得像朵花一样娇俏,荆启志感动得直哭,他以前的衣服都是拣家里大哥淘汰掉的穿,从来没有穿过新衣裳。 王氏则受宠若惊。 “我、我也有吗?”她不敢相信。 李玉娇道:“当然,在这里干活的每个人都有。” 量了身段后,就要选衣服的料子了。 伙计们都识趣,只敢挑粗布的料子,但是李玉娇又给他们送了一身混绸地,这种料子偏贵,李玉娇不喜欢,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认为穿这种料子有面子。 …… 量好衣服,伙计们就回到店里干活了。 王氏在外面收拾碗筷,这时,一个刚吃完碗的人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并指了指外面。 王氏心里一惊。 等那人出去后,王氏看了一眼李玉娇他们,见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她,她便跟着那人出去了。 殊不知,荆启山这些天一直都在盯着她。 荆启山认为李玉娇太善良,连奸细都敢用,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上一世也给过一些对手机会,想用怀柔政策来收买他们,可惜最后输得很惨。 所以他不相信奸细能反水这种事,于是他这几天就一直盯着王氏。 如今,终于被他给逮到了! 街上。 来找李玉娇的正是陈少东家的小厮。 他见王氏跟出来了,就连忙走到街角的一个角落,等王氏一靠近,他就问:“陈少东家问你,配方你拿到了没有?” “没、没有!”王氏道。 小厮一脸鄙视地道:“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拿到?你不会是不想要那些赏钱了?” 王氏咬着嘴唇。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纠结,是要继续待在李玉娇的铺子里当伙计,还是偷了配方去陈少东家那里领赏钱。 “问你话呢,陈少东家已经等不及了,你赶紧把配方拿回来,否则我们的合作就终止了,我们找别人去干这事!” 不远处,正在偷听的荆启山冷笑了一下。 以王氏的德行,她定然舍不得那么丰厚的赏钱的。 他都开始替李玉娇感到不公平了。 那蠢女人,总是太容易相信人! 然而,角落里却传来王氏坚定的声音:“你们找别人去,这事我不干了!” “什么?你不干了?那赏钱你也不要了?” 王氏道:“对,我已经决定留在娇娇食铺当长工了,你们以后别再找我了!” 说罢,王氏便匆匆回到了店里。 小厮骂了一句:“说反水就反水的贱人,我呸!” 荆启山也怔愣在原地。 李玉娇那女人,又赌对了一回! …… 荆启山转身的时候,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 眼看那人就要往后倒,他不由地扶了一下。 “哎哟,是谁不长眼……”被撞的那个女子正要破口大骂,然而,当她看到面前高大英俊的荆启山时,她那些骂人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尤其是荆启山还扶着她的肩。 她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肩膀流遍全身。 方才的冲动,此时全化成了羞娇。 “公子,你……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羞答答地问。 荆启山看了一眼这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看装扮还未出嫁,他便立即松开了她,随后说了一声“对不起”,便离开了。 李玉蛾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荆启山的背影。 她的侍女小苗匆匆跑过来:“小姐,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我差一点都追不上你了。” 李玉蛾怔怔地看着荆启山离开的方向,道:“我的魂儿好像要被勾走了!” “被、被什么勾走了?” 李玉蛾娇羞一笑:“被一个糙男人!” “啊?”小苗呆愣了一下。 但不一会儿,小苗又觉得正常。 自从这位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回到家后,就经常被一些长相俱佳的男子迷到,见一个爱一个,也不知道她究竟喜欢谁。 …… 李玉蛾住进了镇上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客房。 住进来之后,她颇为不满。 一会儿嫌弃床不够大,一会儿嫌弃隔音不好,一会儿嫌弃热水不够烫。 小苗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也不看看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嫌这嫌那! 小苗只好去给她又打了一桶热水上来泡脚。 正泡着脚,这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李二也回来了。 李玉蛾连忙问:“可有李玉娇的下落?” 李二连忙道:“小的已经去民乐村打探过了,村民们都说李玉娇搬到镇上来了,还开了一间粉店。” “开店了?那她那个瘫痪的丈夫呢?” “说是已经能走路了,还能帮店里干活。” “岂有此理!”李玉蛾一把将洗脚水给踢翻。 小苗不由地头皮发麻:我的大小姐,这是木头地板啊,你这洗脚水会渗到楼下去的! 一会又得赔钱了! 李玉蛾还在发着脾气:“当初我明明让爹爹给李玉娇挑了一个瘫子丈夫,又让她嫁到最破烂的村子,她怎么还搬到了镇上?怎么丈夫也好起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李二连忙道:“在娇娇美食铺!” 第83章 他身材勾人 荆启山回到铺子后,就进灶房帮李玉娇干活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没有啥客人,李玉娇在里面切葱花。 荆启山抢过她手里的菜刀,道:“我来。” 然后几下就把一把长葱剁成了葱花。 李玉娇看着他的刀功,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看起来心情很郁闷的样子,剁葱的力道也很大。 其实李玉娇这几天也一直在盯着王氏,方才见王氏出去了,荆启山也跟着出去了,她就知道荆启山是跟踪王氏去了。 “大嫂没有跟我们反水?”李玉娇问。 荆启山看了看一眼,随后道:“女人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玉娇笑了笑:“我不是聪明,而是自认我这里待遇好,薪资高,福利也好。” 这年头在别人家里做伙计的,哪个有她这里的待遇? 即使拿的也是一个月二两银子,可是哪个东家给伙计们发冬衣的?哪个东家和他们同吃同住的? 那裁缝店的老板,自己顿顿吃白米饭,他手下的伙计只能吃杂粮粥。 王氏肯定是看在待遇的份上才留下来的。 荆启山道:“你确实很会拿捏人心,你把我撩拨得欲罢不能,却又摸不得碰不得。” “你……你又说这些胡话了!”李玉娇又羞又气。 她出了灶房,来到铺子外面。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女的,一进来就牛逼哄哄地道:“掌柜的,我要包场!” 说完,就掷了一锭银子在桌面上。 李玉娇见此行为,只觉得可笑。 这个时间点既不是晌午,也不是晚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客人,她还包个场,充什么大款! 但人家都给银子了,不要白不要。 于是她便走过去拿过银子,淡淡地问:“这位小姐要吃点什么呀?” “叫李玉娇出来!” 李玉娇不由地道:“我就是李玉娇!” 李玉蛾听罢,就定定地看了李玉娇好一会儿:“你是李玉娇?” 跟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那时的李玉娇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动不动就哭,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可面前这个,却自信坚强又成熟。 李玉娇却是不认识李玉蛾,她没有原主的记忆。 这时,小苗和李二也赶到了。 李玉蛾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干惯了农活,力气大,走路风风火火,身为家仆的小苗和李二根本去哪里都落后她一大截。 小苗和李二赶到店里,见到了李玉娇,两人都愣住了。 “大、大小姐?”小苗下意识喊了一声李玉娇。 大小姐? 李玉娇很是纳闷。 李玉蛾听到小苗叫李玉娇喊大小姐,她不禁骂起来:“谁让你叫她大小姐的?如今的李家只有一个大小姐,那就是我李玉蛾,她李玉娇是个什么东西?” 小苗赶紧闭嘴! 听到他们这么说,李玉娇已经猜到他们的来头了。 这是原主娘家那边的人过来了! 确切地说,也不是原主真正的娘家人。 原主其实是被收养的。 原主的养父李员外在十几年前丢失了一个女儿,算命先生就建议他们领养同样年纪的原主,这样才能找回亲生的。 半年前,刘员外终于寻到了真正的女儿,就是面前这个李玉蛾。 李玉蛾自小在乡下长大,因为嫉妒原主被当成千金小姐来养,所以她强烈要求把原主送走,送到最破烂的地方! 恰好他们听说平时走街串巷的货郎荆老汉有一个瘫痪儿子,于是李玉蛾就主张把原主卖到荆家当瘫子的媳妇,让原主把她吃过的苦也吃一遍! 李玉娇打量了这李玉蛾一番。 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因为生活乍富,所以一身珠光宝气,脸上浓妆艳抹,头上插了十几根簪子,脖子上叠戴了五根珍珠项链,衣服料子是丝绸的,可是因为动作粗鲁,因此好多地方都勾丝了。 看着庸俗不堪,像只娇艳的孔雀。 “李玉娇,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嫉妒我现在穿得好,吃得好啊?这半年我胖了十几斤呢!”李玉蛾得意地道。 李玉娇只是淡淡地道:“那就恭喜你了,你既然把我小店包下来了,那你要吃点什么呢?我这里只有酸辣粉和面包。” 李玉蛾本来就是来炫富的,她无所谓吃什么,就道:“给我们一人一碗酸辣粉,我倒要尝尝,你这酸辣粉有多好吃?” 李玉娇朝后厨喊了一声:“三碗酸辣粉!” 在粉还没有上来之际,李玉蛾又问:“李玉娇,你居然还开起了食铺,我记得以前的你什么都不会,连菜刀都不会拿!” 李玉娇坐在一旁,道:“人总是会变的!” “那你那个瘫痪的丈夫呢?他人在哪里?” 这时,荆启山用托盘端着三碗粉出来了。 李玉蛾一见到荆启山,立刻就认出了他:“是、是你?” 荆启山很难不记得李玉蛾,这永安镇没有人像她这样打扮的,他在街上撞到她的时候,还撞掉了她头上的一支簪子。 他当时还纳闷,怎么会有人往头上插这么多簪子的? 但是刚刚在里面听到李玉蛾和李玉娇的对话,他也猜到了李玉蛾的来历。 当初在他爹荆老太和荆老汉兴冲冲地回家告诉他:“启山,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媳妇,人家还是员外家的千金小姐呢,五两银子就可以娶到,我们把她娶回来照顾你啊。”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李玉娇还是不是当初的李玉娇,但是荆启山知道,他喜欢现在这个李玉娇。 所以,他对这李玉蛾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只冷冷地道:“我不认识你。” 接着荆启山又对李玉娇道:“娘子,我把粉端上来了,我回去干活了!” 李玉娇虽觉得荆启山怪怪的,但没有多问。 李玉蛾却在这时爆炸起来了:“他、他就是你当初那个瘫子丈夫?” 李玉娇看着荆启山的背影,道:“没错,就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瘫子哪能恢复得这么快的?还……还长得这么好看!”李玉蛾破防起来了。 当初让李玉娇嫁给一个瘫子,就是想让她去了乡下被折磨死,谁成想,李玉娇竟过得这么好! 瘫子丈夫不但站起来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荆启山这种类型,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瞧那身材,瞧那胸前的肌肉,瞧那劲瘦的腰身,只有自小在乡下的女子,才知道这种身材是多么的有力! 第84章 我要把她男人抢到手 李玉蛾连粉都不吃了,气冲冲地就出了粉店。 小苗和李二见状,两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晚才吃了两口的酸辣粉。 可小姐都走了,他们不得不眼着走。 李玉娇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李玉娇还会回来的。 连王氏都道:“我看那小贱蹄子还要回来!当初能狠心把你嫁到荆家,那是存了多大的仇恨啊?摆明要置你于死地啊。可你眼下过得好了,这小贱蹄子是不会甘心的。” 李玉娇皱了皱眉:“大嫂,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用词,小贱蹄子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王氏不由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道:“我也是为你感到不值罢了,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 李玉蛾确实不甘心。 她让李二赶紧把马车赶过来,道:“我要回城里!” 小苗不由地问:“小姐,那客栈不住了?刚交了二两订金呢。” 李玉蛾本来要计划这里长住,然后隔三差五就进村羞辱李玉娇一番的。 没想到现在破防的反倒是她自己。 李玉蛾不耐烦地道:“不住了,左右不过是二两银子,我爹有的是钱!” 小苗:…… 其实主家也不是特别有钱,只是他稀罕你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罢了。 …… 李员外的家在二十里外的榕城。 马车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一回到家,李玉蛾就哭着找到李员外:“爹,女儿好苦啊……” 李员外年近五十了,家中有三个儿子,三十多岁才得一个女儿,当时宝贝得很,谁知道在一次庙会的时候弄丢了,此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后来家里来了一个算命的,说让他领养一个女儿,说不定亲女儿还能回来。 因此他就领养了李玉娇。 因为思念着亲生女儿,所以他们对李玉娇这个养女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左右不过是养大了罢了。 后来李玉蛾找回来了,他们为了不让李玉蛾伤心,又听从了李玉蛾的建议,把李玉娇嫁给乡下的瘫子。 “我的蛾儿啊,小祖宗啊,你这是又出了啥事啊?”李员外问。 李玉娇哭道:“女儿看见李玉娇了,还被她好一通羞辱!” “她羞辱你?她凭啥羞辱你?”李员外气愤问。 李夫人也在这时出来了,见李玉蛾哭,也是心疼得很,她连忙上前来安慰这个宝贝女儿:“我的蛾儿啊,你看见李玉娇了?她现如今怎么样了啊?” 李玉蛾哭道:“她开了一家粉店,曾经的瘫子丈夫也治好了,现在他们两口子不知道有多圆满!” 李员外和李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差不多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收养过李玉娇,所以李玉蛾一直觉得是李玉娇抢走了她的人生,让她在乡下过了那么多年清贫的日子。 她是见不得李玉娇过得好啊! 李夫人安慰李玉蛾道:“我的蛾儿啊,她过得怎么样是她的事,咱们没有必要管她,你以后别去见她了,安心在家里等出嫁就好了!” 李玉蛾立刻拒绝道:“我不!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嫁给屈文成了!” “为什么啊?”李夫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一开始不是说要嫁屈文成的吗?” 李玉蛾气道:“他是李玉娇的未婚夫,又不是我的,我现在不想嫁给他了,我想去永安镇,也去开个酒楼!” “你要去开酒楼?”李员外下意识拒绝:“我的小祖宗啊,这酒楼哪里是那么好开的?” 李玉蛾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开一家酒楼,营不营盈我不在乎,我只想把李玉娇的酸辣粉铺子扳倒,然后……” 她嘿嘿地笑道:“我要把她男人抢到手!” …… 听说李玉蛾要去永安镇开酒楼,李员外马上将家里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商量了。 李玉蛾上头有三个大哥,这三个大哥也跟爹娘一样宠她惯她。 李大哥大手一挥:“我支持蛾妹开酒楼,我们几个哥哥在外面都有自己经营的铺子,但是妹妹没有。” 李二哥抹着泪:“蛾妹以前在乡下吃了这么多苦,她就是想开个酒楼而已,她有什么错呢?” 李三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李玉娇都能开食铺,我蛾妹哪一点不比她强?” 李员外道:“可是,你妹妹的重点不是开酒楼,她是想抢李玉娇的男人啊,听说那个瘫子现在康复了,长得又高又俊,你妹妹说什么也要嫁给他!” 众哥哥:…… 乡下回来的妹妹,果然是彪啊! 连有妇之夫都要抢! 可惊叹之余,他们并不反对。 甚至还愿意每人凑一百两银子给妹妹开铺子。 几个嫂嫂倒是有意见,他们李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靠街上的铺子和田地的收成,一年才赚个百十两银子,家里又要养下人,全家吃喝拉撒要花不少钱,不能将这些钱全挥霍了。 可是她们的反对没有效。 她们一反对,李员外和李夫人就哭:“我的蛾儿在乡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罪?大冬天要洗衣裳,大热天要去地头锄地,我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出来给她啊……” “何况是这么一点钱呢?” 几个嫂嫂听着就觉得无语,只好让他们折腾去! …… “娇姐,我听说对面街要开酒楼了!” 王二花一早就跑过来告诉李玉娇这个消息。 李玉娇走到食铺前,看着斜对面那间正在装修的阁楼。 那里原本是胭脂铺的,几天前胭脂铺的老板娘过来吃粉的时候,就跟李玉娇提过一嘴,说她要挪地方了,有人出高价让她搬走。 她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陈少东家想搬来这里,和她抢生意? 但后来仔细一想,陈少东家不至于,他的悦来酒楼是镇上的老招牌了,且悦来酒楼的店面比这里大两倍,搬来这么小的地方岂不是降级了? 李玉娇在观察对面的时候,荆启山也出来了。 他走到她身旁,跟她挨得很近,再问她:“你觉得来这里开食铺的会是谁?” “我不知道!”李玉娇道。 并下意识离他远一点。 这些天,她总是下意识躲着他,尽量不单独相处。 荆启山却看着她,然后神秘地道:“我知道!” “是谁?” 他朝她笑了笑:“咱们之间隔着一条大河,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第85章 人家比你有眼光,看上我了 李玉娇只得朝他靠近了一点。 等两人挨近之后,荆启山这才道:“我查过了,开酒楼的人来自榕城,就是你娘家那些哥哥,还有那个半年前从乡下寻回来的千金。” 李玉娇不禁冷笑一下:“他们为什么要把酒楼开到我对面?” “那位真千金看不得你这个假千金可以开食铺,她想证明自己也行,同时……” “同时什么?”李玉娇问。 荆启山笑笑,没有说话。 人家真千金同时迷上他这个刚站起来的瘫痪人士了。 哼,那真千金倒是比李玉娇有眼光! 荆启山不说,李玉娇就自顾地道:“她同时想把我击垮,把我赶回乡下去!” 这李玉蛾真是糊涂。 造成她流落乡下的是那些人贩子,又不是她李玉娇,她何苦来为难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弱女子? 若她是李玉蛾,她就好好享受父母亲情,在出嫁前把该享的清福都好好享了,再赚取一笔丰厚的嫁妆,争取下半生不用为生计发愁。 …… 不管李玉娇愿不愿意,对面的“丰成”酒楼还是开起来了! 开张那天,鞭炮从天亮就一直响,接着就有戏班子过来唱戏,更夸张的是:他们居然推出了十文钱任吃! 这一系列的操作,自然吸引了很多的顾客。 “真的十文任吃?” “一个人十文吗?” “我自己吃饱了,带点回去给孩子行不行?” 李玉蛾带着小苗和李二在门口接待:“客官,真的是十文任吃!” “只能自己吃哦,不能带给孩子吃的。” 但十文任吃也非常划算了,因为丰成酒楼今天炒了很多菜,什么茄子肉沫,咸鱼炒生菜,鲜卤牛肉等等, 这些菜在悦来酒楼,随便一个都要三十以上一份。 可丰成酒楼却是任吃。 但凡来问的人,都觉得划算,那些平时舍不得下馆子的,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决定进去吃饭了。 这就导李玉娇的粉店今天吃粉的人寥寥无几,所有客人都冲着丰成酒楼去了。 “丰成”酒楼和“娇娇食铺”,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李玉蛾站在酒楼,得意看着对面的李玉娇,用眼神向她示威:瞧,我这不是比你强吗? 李玉娇淡淡一笑,然后就退回了铺子里面。 …… “娇姐,他们这么搞,我们还有活路吗?”王二花和荆启志都慌了。 李玉娇不慌不忙地道:“他们经营的是酒楼,我们这是粉店,十文任吃虽然划算,可他们坚持不了多少天的。” 王氏怯怯地道:“十文任吃我都觉得划算,就两个面包钱而已,我都想进去吃呢。” 王二花不由地怒斥她:“大堂姑,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这不是给对家助长威风吗?” 王氏不禁讪讪地道:“我只是提议一下,也不是真的要去啊。” 李玉娇却笑道:“可以去啊,为什么不去?有便宜不捡是傻子,一会儿我给你们每人十文钱,你们尽管吃个够!” “真的要去?”王二花问。 李玉娇道:“左右我们都要吃午饭的,自己买菜做饭也要花钱,倒不如花这点钱吃现成的!” 李玉娇安排好吃饭时间,就和店里的伙计们轮流去吃饭。 她和王二花、王氏分一组,荆启志和荆启山分一组。 荆启山不同意:“为什么不是夫妻分一组?” 李玉娇就怼他:“这里就我和你是夫妻,其他人都不是,男的和男的一组,女的和女的一组!” 荆启山:“……” 王二花见荆启山被怼,她在一旁笑得非常得意。 然而荆启山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立刻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李玉娇带着王二花和王氏过去吃饭了。 可门口的李玉蛾却不让她们进去,她头上的步摇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待同行,你们且回去,吃你们的酸辣粉去!” 李玉娇气得满脸通红。 哪有开门做生意,不让人来吃的道理? 但这时荆启山跟过来了,高大的荆启山站在对李玉蛾面前,温柔地道:“酸辣粉吃腻了,想试试贵店的招牌菜,也不可以吗?” 李玉蛾的脸蛋变娇羞起来了:“那你且进去!” 荆启山指了指李玉娇他们:“她们都是我的同伴。” 李玉蛾瞪着李玉娇:“除了她,其他人都可以。” 荆启山便道:“那我也不吃了,我和她是夫妻。” 李玉蛾连忙改口:“罢了,你就把她带进去!” 几人这才可以进去。 李玉娇疑惑地看着荆启山。 那天李玉蛾来的时候,她就察觉荆启山怪怪的,难道他之前就认识李玉蛾? 看李玉蛾的眼神,她好像颇喜欢荆启山。 莫非他们暗地里就搞上了? 不过李玉娇没来得及细想,因为她进了丰成酒楼后,就看到这里竟弄得像是现代的自助餐一样,客人进来后,只需要花十文钱买个碗,就可以想吃哪样就吃哪样! 所有的客人们进来之后,都像饿狼扑食一般,拿起碗就去夹菜,而且都冲着肉多蛋多的菜去夹,还专门挑肉。 拿到菜就狼吞虎咽,像是几十年没吃过饭一样! 王氏也是如此。 好像恨不得把明天的也要吃了。 李玉娇摇了摇头,接着也去夹了菜,她没有贪多,只求吃饱就成。 正吃着,有人叫了她一声:“咦,李掌柜也过来吃饭?” 李玉娇看到陈少东家。 “你也在呢?”李玉娇淡淡地问。 陈少东家端着碗,自嘲地笑道:“我那酒楼先是被你抢了一拨客人,现在又被这丰成酒楼抢了一拨客人,还都是姓李的,看来我陈家要被你们姓李的女人给弄破产了!” 李玉娇笑道:“跟我没有关系,你要是看不惯,那你晚上可以来烧招牌啊。” 陈少东家脸上挂不住,讪讪地走了。 …… 李玉娇原以为丰成酒楼这“十文任吃”最多只能维持三天,谁成想,一连七天,他们却还没有停! 这就导致永安镇上凡是要吃饭的,都冲着丰成酒楼去了。 平日里下不起馆子的,现在都来下馆子了。 李玉娇就看到裁缝家那个伙计把肚子塞满之后,回来立刻吐到狗盆子里,这样他们家的狗就有狗粮了! 还有一个婆子,为了贪便宜,先是把几个孙子带到酒楼门口,她进去不停地吃肉,撑到喉咙后,一出来,就“哇”地一下吐到一个大碗里,孙子们立刻趁机上去吃热乎的。 那肉都没有消化,还是大块大块的。 第86章 李玉娇的初吻 李玉娇看得非常恶心。 她不相信这种盈利方式可以赚钱。 那么,李玉蛾针对的只能是她! 现在凡是镇上卖吃食的都没有生意,陈少东家的酒楼连个吃饭的人都没有,李玉娇的粉店每天只卖出三十来碗粉。 这日,李玉蛾终于来了。 伴随着她身上那些首饰的铃铃撞击声,李玉蛾趾高气扬地来了。 她一来就嘲讽地看着李玉娇:“李玉娇,我们来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玉娇问。 李玉蛾冷哼一声,然后在李玉娇面前坐了下来:“我想要你的丈夫,如果你把你的丈夫让给我,我就把酒楼撤出永安镇,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开你的粉店了!” 李玉娇震惊了好一会儿! 这李玉蛾搞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为了荆启山? 不等她回答,李玉蛾又道:“我可以给时间你考虑,就三天,三天后你带着你的丈夫来找我!” 说罢,李玉蛾就很自信地走了。 留下李玉娇和粉店里的王二花、王氏等人风中凌乱。 王氏先反应过来,她走到门口,大声地朝对面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抢男人抢到别人家门口来了,你当自己是仙蛾下凡呢?是个男人都要娶你?” 王二花也过去骂:“你说你抢哪个男人不好?抢这么一个凶巴巴的?是要带回去当祖宗供着还是怎么的?你要抢,好歹抢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嘛,什么眼光啊?” 荆启山在后院听到王二花的话,整一个大无语。 他哪就长得不好看了? …… 这晚,李玉娇他们很早就吃饭了。 反正店里又没有客人,没必要熬到天黑才吃。 这晚吃饭的气氛非常微妙,所有人都看着荆启山。 王氏道:“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贱蹄子,三弟,你千万不要抛下玉娇啊,玉娇是个好妻子,没有她,你还在床上躺着呢。” 王二花道:“没错!若不是娇姐,启三哥还是个瘫子。” “所以我觉得,启三哥自己也应该为娇姐做点什么。” “既然那个女人是冲着启三哥来的,那启三哥也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嘛,别真让娇姐苦心经营的粉店被弄垮掉了!” 荆启山的手掌“砰”地一声拍打在饭桌上,王二花立刻就闭嘴了。 李玉娇道:“没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乱了阵脚。” 荆启山问李玉娇:“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呢?” “……”李玉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扪心自问,她的想法和王二花是一样的。 倒不是希望他为了粉店牺牲,而是觉得如果有别的女人当他的妻子挺好,这样她就解脱了。 既不用担心将来被煮,又不用天天被他暗示生孩子。 她这些天都是躲着他的。 荆启山继续看着她,追问道:“若真到那个时候呢?” 她被逼急了,不由得也学着他拍桌子:“李玉蛾太过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一点王法都没有,我们绝不能屈服!要是粉店实在开不下去了,那我就带着你们去城里开店,或者我们继续出去摆地摊,总不能真的把人给她!” 王氏不由地竖起大拇指:“好,大嫂总算没看错你,三弟妹,你是好样的!” 荆启山也对李玉娇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唯独王二花觉得李玉娇说这话是被逼的。 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李玉娇对荆启山只有义务,根本没有爱意。 …… 陈少东家最终还是决定出手了! 他又用了老招式:烧招牌,以示警告! 是夜,陈少东家的几个小厮偷偷潜到丰成酒楼门口,像以前一样往招牌和大门上洒火油。 然而,这一幕恰好被阁楼上的荆启山看见了,荆启山当即拿出弓箭朝下面射了一箭! 其中一个小厮被射到手臂,痛得大喊一声。 其他小厮们见状,都懵了一下。 怎么烧哪里的招牌都要挨箭? 这招牌看来是烧不得啊! 眼看丰成酒楼里面的人就要出来了,小厮们赶紧逃跑。 荆启山收好弓箭,正要转身回房,却看到身后站着的李玉娇。 夜色下,李玉娇嘴角翘了翘,显然是嘲讽。 不是说不屑于被李玉蛾抢走的吗? 那为何还去替人家挡招牌呢?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入赘李员外家里,当上门女婿了? 李玉娇正要回房,这时荆启山立刻拦在她面前。 “娘子,你听我解释。” 李玉娇推开他:“谁是你娘子!” 荆启山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你是我娘子!” 李玉娇仍要走。 然而,荆启山却突然大手一把拉住她,再将她死死地摁在墙上! 他有两世的功力,并不是上一世的千夫长,外功加内力,李玉娇纵然力气大,但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把她抵在墙上,再逼迫她道:“我替对面挡箭是有原因的,一旦他们的招牌被烧了,那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们这里,到时候即使不是我们的错,他们也会赖在我们头上,尤其是你!” 李玉娇反问:“无凭无据,他们怎么赖在我头上?” “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想另攀高枝!” 荆启山见她不相信他,还怀疑他想勾搭李玉蛾,他顿时气得想要砸墙。 他定定地看着身下的小女人,他高,她才到他肩膀,她睁大眼眀瞪他,像只愤怒的小鸟。 而他也气,气她总是把他想得那么龌龊。 四目相对,两人又贴得如此相近,彼此的气息交融,周围的空气越发地炙热。 或者是气氛和心境使然,他一时冲动,竟低头狠狠地亲上了她的唇。 李玉娇:…… 咋还带耍流氓的呢? 这是她的初吻! 他甚至还带攻势的,好像攻城略地一般,把她吻得差点窒息。 她把头偏向左边,他就攻向左边,她把头偏向右边,他就攻向右边,薄凉的唇带着粘腻,吻得她一嘴的口水。 这就是接吻吗? 怎么一点都不美好? 狂热的心跳没有,有的只是抗拒。 想逃,可偏偏他狠狠地抵着她,她动弹不得。 第87章 初吻就这么给夺走了 就在李玉娇想狠狠踩他一脚时,门外突然传来李玉蛾的声音:“李玉娇,你给我出来!” 至此,荆启山才终于松开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而他却似意犹未尽,看她的眼神全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她心一惊,趁他不备赶紧推开他跑了下去。 王氏和王二花、荆启志以及春哥也被李玉蛾那一声惊雷般的吼声吵醒了。 所有人都出来了。 李玉娇刚打开门,李玉蛾就怒而冲进来,眼看她就要一巴掌打在李玉娇的脸上,但是李玉娇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将她往后一推。 李玉蛾摔在了后面跟来的李家大哥身上。 她顿时就朝大哥哭诉起来:“大哥,你看这李玉娇欺负我,她差一点就烧了我的招牌!” 在一堆火把和灯笼的照映下,李大哥怒气冲冲地看着李玉娇:“李玉娇,我们李家好歹养了你十多年,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妹妹,你却想要烧她的招牌,你真是居心叵测!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成了这样的人?真是忘恩负义!” 李玉娇就觉得好笑了:“第一,我没有烧她的招牌,第二,你们找到了妹妹,那就好生看管,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赖我?” 他们养的是原主,跟她有什么关系? 李玉蛾哭得更大声了:“我铺子的招牌被洒满了火油,不是你还有谁?整个永安镇,就只有你跟我过不去,你嫉妒我的酒楼比你开的铺子大,你想让我赶紧滚出永安镇!” 李玉娇冷冷地道:“你这是欲加之罪!” 王氏也在一旁帮着李玉娇:“小贱……李玉蛾,你别空口白牙污蔑人,我们所有人都在睡觉,根本就没有人出去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烧你家招牌了?” 王二花也道:“分明是你想抢我们娇姐的男人,这才演了这么一出?你说我们烧了你的招牌?可你的招牌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就被烧了?” 李玉蛾气愤地道:“幸好没有被烧,要是被烧了,我现在就让爹爹找县太爷,我爹爹和县太爷是朋友,到时定要将她打个五十大板,再把你关起来,在牢里折磨个几天几夜,再扒你一层皮!” 荆启志道:“可我们确实没有做,你、你们不能赖在我们头上啊!” 李玉蛾道:“我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县太爷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 李玉娇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这几个月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她差点忘了这是阶级分明又封建的古代,底层百姓若是得罪了权贵,那只有被剥削的份! 要不为什么红楼梦里,薛藩打死人后,还可以带着美人逃到京城? 以她目前的实力,确实不宜得罪有钱有势的人。 否则,即使是白的,也能被他们污蔑成白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荆启山要射下那一箭。 他确实是替她着想,毕竟他现在也不是权臣,而是一介小老百姓,不能把人抓起来杀了。 大概是李玉蛾说话太口无遮拦,李大哥赶紧捂住她的嘴:“蛾妹,你别乱说,县太爷不是这样的人,要是这些话传到他老人家嘴里,到时他要怪咱们爹爹了!再说现在招牌不是没烧吗?我们回去自己清理一下就好了。” 在李大哥把李玉蛾拖走的时候,李玉蛾还愤愤地回头看着李玉娇:“你别得意着,我迟早会把你干的坏事给揪出来!” 李玉娇冷冷地看着她。 人都散了,这条街又恢复了安静。 王氏回屋的时候还在愤愤地嘀咕:“这些个有钱小姐,就是没事瞎折腾,无凭无据就想污蔑人,当我们小老百姓是任她耍的猴子?太没天理了!” 王二花亦道:“就是,都不给人活路了。” 李玉娇默默地回到阁楼,身后跟着荆启山。 她现在相信荆启山是为她着想了,又想到刚刚的那一个吻,难免觉得尴尬。 于是在他赶上她之前,她迅速进了屋,然后马上将门关上。 进屋后,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 也是奇怪,他在吻她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那个凉凉润润的吻。 她摸着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有一丝痛觉。 初吻唉,就这么被一个大奸臣给夺走了! …… 翌日。 陈少东家竟找上门来了! 对家的生意依然如火如荼,但是粉店却门可罗雀。 陈少东家问:“咦,你们这里也没有啥客人嘛!” 八文一碗酸辣粉,哪里斗得过人家的十文任吃?何况还有肉有菜。 李玉娇等人都在,见他来了,彼此之间又没有彻底撕破脸,所以李玉娇还是叫荆启志给他倒了一杯水。 陈少东家抱怨道:“你们可真沉得住气,我那酒楼这段时间没有人上门吃饭,我都解雇了好几个跑堂伙计了!” 一旁的王氏不由地庆幸:幸好当初反水了,否则现在被解雇的肯定是她这个新来的! 陈少东家道:“你们倒是淡定,都没生意了,还能一伙人干坐在这里?等着坐吃山空吗?” 李玉娇对陈少东家道:“就算没有生意,你也不能去烧他家的招牌,听说他们家有来头,跟县太爷的关系不错,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也不能不给活路啊?不如我们合作,把他们也击垮?”陈少东家建议道。 荆启山嘲讽道:“怎么合作?你能想到的主意不是半夜烧招牌?就是把他们的食材中途劫走,下三烂的招数!” 陈少东家:…… 确实,他想到的只有这些法子了。 李玉娇道:“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稳住阵脚就好了。” 陈少东焦急道:“你什么都不干,只稳住阵脚,对家就能平白无故地垮了?” 李玉娇笑了笑:“没错,就是这样,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 丰成酒楼。 李玉蛾每日看着自己这里川流不息的客流,她不禁沾沾自喜。 呵,从小在乡下长大又如何?她现在有钱了,可以让所有人为她疯狂了! 瞧这些人为了吃一顿饭,把肚子撑破的那种狼狈劲,她见了都嫌弃。 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只是,这事愁坏了李员外和李家几个哥哥。 众人晚上回来一对账本,不禁头都大了。 负责掌管家中账薄的李员外惊慌地喊起来:“酒楼开业十天,咱们已经亏损了上千两银子了!” 第88章 嘴上说疼我 “亏了这么多?”李二哥也惊讶起来。 李三哥道:“那、那怎么办啊?不能再这么亏损下去了,我全部的钱都拿出来给妹妹开酒楼了,再亏损下去,我媳妇就要闹了!” 李员外痛苦地道:“明天我们去和蛾儿说一声,酒楼的十文任吃已经实施了好些天了,知名度已经打开,现在该恢复正常的价格了!” …… 第二天,李员外和李家几个兄弟也去了永安镇。 李玉蛾还沉浸在自己那疯狂的喜悦中,她兴奋地拉着老爹道:“爹,你看我这里生意多好,这镇上起码有一半人来我这里吃饭呢!” 李员外痛苦地挤出一丝笑容,随后道:“我的蛾啊,咱们楼上说话。” 李玉蛾隐隐觉得爹和大哥有话要说,她任性地道:“爹,女儿好不容易才开了一家酒楼,你们必须支持我!” “支持,必须支持!”李员外想先稳住女儿的情绪。 李玉蛾这才跟他们上楼说话。 “什么?恢复正常价?”李玉蛾惊讶地问。 李大哥不由地问:“蛾妹,难道你开酒楼不是为了盈利?咱家条件虽好,可也不是什么首富之家,做不到天天都乐善好施的啊,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这是纯纯当冤大头,让人占便宜!” 李玉蛾道:“可是,这才十来天,镇上的大小酒楼还没有倒闭,等他们倒闭了我再恢复正常价钱。” 李员外欲哭无泪:“蛾啊,你要是真拖到他们倒闭了,咱家也破产了啊!现在几个哥哥把家中的积蓄都拿给你开酒楼了,家里已经没有钱再支持你这十文任吃了。” 李玉蛾一脸无辜地问:“什么?咱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破产呢?” 李大哥也忍不住说了:“蛾妹,咱家虽是乡绅贵族,可那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就一些微薄的田地铺子的租金而已,还要养一大家子人,省点花尚有盈余,若是大手大脚,就会坐吃山空。 这些年来,咱家最大的一笔投资,就是给你开这个酒楼,你能守住就守住,守不住也不能一直亏啊!目前已经亏了千余两银子了,还不算厨子和跑堂的工钱!” 李玉蛾听罢,不禁生气地把一只杯子摔在地上:“哼,你们嘴上说疼我怜我,实际上还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我就开个酒楼,你们就阻三阻四!” 见她发火,李员外和几个大哥都慌了起来。 “蛾啊,我们没有阻三阻四,只是提醒你恢复原价,不可以再这样搞下去了。” “对啊蛾妹,你消消气,若不是真心疼你怜你,我们又怎么会拿出所有的积蓄给你开酒楼呢?” “蛾妹,你就算不恢复原价,那涨到三十文任吃也是可以的啊。” “……”李玉蛾见几个哥哥都这么说,她只好道:“行,那我明天试着提到三十文任吃!” …… “什么?今天要三十文了?” “那你不如去抢!” “说好的十文吃一个月的呢,怎么半个月不到就涨价了?” 原本兴致冲冲要过来吃饭的普通百姓,一见涨价了,扭头就走。 这些都是以前舍不得下馆子,但是为了占便宜才来吃饭的。 涨价后,他们也就吃不起了。 “什么?涨到三十文了?也可以接受,不过你这饭菜的口味得提升啊,三十文就让我们吃这么糙的菜?那我们不如去悦来酒楼吃呢。” 这些是平时舍得下馆子,但是追求性价比高的顾客。 还有一些舍得下馆子,又追色色香味俱全的,一听涨价了,扭头就走了。 总不能花了钱,吃这么些菜。 但这也怪不得厨房。 前面十文任吃的时候,客流量太大了,但后厨就几个厨子,为了快速出菜,他们都是大锅一口炖。 所以虽然有菜有肉,可是实在谈不上色香味俱全,甚至连个摆盘都没有。 如今涨价了,那客人自然追求品质了。 眼看店里的客人少了一半,李玉蛾慌了。 她赶紧回榕城找李员外和几个哥哥商量。 然而,这一次回来,她感觉这个家的人都用哀怨的眼神看她。 不管是嫂子们,还是佣人们。 她不解,只好去私下去问小苗。 小苗道:“小姐,因着您开了酒楼,咱宅子里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宅子里面下人的冬衣还没有发,例钱也没有发放,所以……” 李玉蛾这才相信,原来自己家也不是那么富可敌可,以前都是爹娘和哥哥们为了哄她高兴,所以随便她花钱罢了。 罢了,涨价就涨价,她就不相信酒楼能因为涨价就垮掉了。 …… 李玉娇这些天因为客人少,她便在铺子里面研究起奶茶来。 相对来说,奶茶比酸辣粉容易得多,无非就是牛乳加茶和糖,再用红薯粉做些珍珠。 奶茶做出那天,宋宁也来了。 宋宁这些天每天都来,要么吃面包,要么吃酸辣粉。 哪怕对面再怎么火爆,他都没去吃过一次! 王二花还好奇地问他:“宋先生,你怎么不去对面吃十文钱的饭菜呀?十文钱有肉有菜呢,可以吃到撑!” 宋宁也只是温文尔雅地道:“那与我有何关系?我只吃自己想吃的,有没有肉干系不大。” 王二花他们对宋宁肃然起敬。 读书人就是有气节,不为十文钱折腰! 唯有荆启山不屑:哼,他的目的是勾搭李玉娇,自然要过来讨好! “宋先生,来试试我们今天做出来的奶茶!”李玉娇笑着给他盛了一杯。 杯子是用竹筒做的,上面有荆启志雕的一些图案,颇有创意。 荆启志不是练武的料,但是雕功居然不错,李玉娇给他提供创意,他就能雕出各种卡通的图案。 宋宁喝了奶茶,颇为喜欢。 “这是咱店里的新品?牛乳与茶融合得非常好,入口回甘,再加上这个软弹的珍珠,令人喝了还想喝!” 宋宁夸赞了一通,又问:“奶茶定价了吗?” 李玉娇道:“八文钱一杯。” 宋宁点头:“价格公道,老少皆宜,不如……我再画些单子出来给你宣传宣传?” “那敢情好!”李玉娇高兴地道。 刚说完,就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朝她扫来。 第89章 娘子,我会争取成为这样的男人的 李玉娇感到这道目光,她不由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 只见荆启山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可目光却像是能喷出火一样。 李玉娇不禁在心里道:这大奸臣占有欲太强,他现在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怕是就不允许她跟别的男人有太多接触。 李玉娇不由地对宋宁道:“宋先生,您帮我画单子可以,不过酬劳我必须按老规矩给您,否则我就不能接受您的帮助。” 宋宁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玉娇也笑。 笑完,转过身,又看到那道炙热的目光。 …… 宋宁走后,荆启山朝她走了过来,并坐在她对面,直视着她。 李玉娇也抬头看着他。 只要心胸坦荡,怕他做什么? 看了一会儿,荆启山却道:“其实,你那单子,我也可以画的。” 他上辈子进了军营后,读了不少经世方面的书籍,比如《天下郡国利病书》、《读史方舆纪要》,还有各种关于地图的,他自己写过游记,画过地图,所以画杯奶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李玉娇无奈地道:“你不必什么事都跟别人争。” 他却笑了笑:“我必须在自己娘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我娘子就去看别的男人去了。” 李玉娇道:“我虽是你的妻子,可我也有交朋友的权利,我不可能只看你一个男人。” “此言差矣,倘若我是一个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男人,那你的眼里绝对只有我,可我目前还不是。” “……”李玉娇惊讶地道:这大奸臣还会在娘子面前搞雄竞! 他说完又凑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娘子,我会争取成为这样的男人的!” 李玉娇的心忽然一颤。 这又是一句表白的话! 等她转过脸看他的时候,他却转身走了。 …… 李玉蛾把价格提到三十文后,前来吃饭的客人顿时少了三分之二。 以前川流不息的酒楼,现在却是没几个人来了。 但凡来吃过的,知道没有便宜可占了,都扭头就走。 李玉娇这里的客人回流了一些,毕竟大鱼大肉吃腻了,该到吃酸辣粉解腻的时候了。 又听说李玉娇这里推出了冬季奶茶,如今天气渐冷,这奶茶推出得非常及时,好多人尝了之后,都爱不释口。 有些人还一买就买了三杯。 这年头甜食少,就算喝几杯也不用贪心糖份摄取过多。 李玉蛾看着自己酒楼里越来越少的客人,又看着李玉娇的粉店客人回流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想恢复十文任吃,可是大哥给她算了一笔账:酒楼一个月租金四两银子,厨子、伙计们一个月要发十六两工钱,再加上每日购买食材至少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百五十两银子。 她一个月必须有三百七十两的营业额才算不亏。 李玉蛾吓了一大跳,自己之前推出的十文任吃,一天来一百个客人才能凑够一两银子,但客人越多,食材消耗越多,也就亏得越多。 再继续下去确实是血亏。 哪怕现在三十文任吃都是亏的。 她想老老实实经营酒楼,就像悦来酒楼那样,可是色香味又比不上那边。 她忽然觉得开酒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再这样下去,她会把亲爹的家产败光,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可她不甘心! 她就不信,她得不到荆启山! …… “哟,这是哪尊仙女下凡到我们小店里了啊?” 王氏看到李玉蛾来粉店,不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李玉蛾哼了一声:“你们不也来我的酒楼吃过饭?就准你们来我家吃饭,不许我来你们家吃粉了?” 说完还厚着脸皮道:“一碗酸辣粉,再来一杯那什么奶茶!” 来者是客,放着有钱不赚是傻子,李玉娇招待了李玉蛾,给李玉蛾煮了一碗粉,又上了一杯奶茶。 李玉蛾恰好从粉店的小门看到在后院劈柴的荆启山了。 眼下已经很冷了,可荆启山却光着膀子,挥舞着锄头,露出肩膀上结实的肌肉。 李玉蛾看得一愣一愣的,酸辣粉都顾不得吃了。 李玉娇看到李玉蛾那花痴的样子,她突然明白李玉蛾为什么要过来吃粉了。 名义上是吃粉,实际是看男人来了! 王氏学着王二花平时阴阳怪气的语调:“李小姐,您说是粉好吃呢,还是男人好看呢?” 李玉蛾回过神来,她不由地喝起了奶茶。 谁知这奶茶一喝,她立马就上头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她不由地问:“这奶茶是用什么来做的?” 王氏道:“顾名思义,除了奶就是茶,只不过想要调的好喝,那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不是你这种粗人能学得会的。” 李玉蛾不由地一拍桌子:“你说谁是粗人呢?” “你不是粗人,你是细人,得了?” “你说我是小人?”李玉蛾怒道:“你信不信我让县太爷来抓你?” 王氏不服气:“县太爷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 “你诬蔑人了,就抓你!” 李玉蛾正说着,这时后面传来荆启山的声音:“你们在吵什么呢?” 一听这声音,李玉蛾顿时停止了发作。 她转过身来,兴奋地看着荆启山。 荆启山已经把上衣披上了,但是他现在穿的上衣太单薄了,还是能看到里边隐隐露出来的肌肉。 “荆启山,你来了啊~”李玉蛾夹着喉咙叫荆启山,声音拉得老长。 荆启山淡淡地“嗯”了一声。 “启山,我看你们在店里也没有多少生意,个个都在闲着,就你自己在后院干活,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啊?干脆你上我那里去干得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荆启山不由地看了一眼李玉娇。 李玉娇却是懒得看他们。 李玉蛾明摆着就是过来勾引荆启山的,偏偏荆启山又在这时出现了。 他安的什么心? 她上辈子看过那么多杂书,知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不出轨的男人,除非他没有机会。 若是有机会,那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何况这是自己送上门的! 荆启山见李玉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不禁心生一气。 人家都上门抢你相公了,你能不能上点心啊? 好歹过来宣誓一下主权啊。 “启山,你考虑一下嘛,你要是不想来我酒楼做伙计也行,可以做别的,比如……”李玉蛾故意说得很暧昧。 第90章 她可以给你生一堆孩子 荆启山见李玉娇没有反应,或许是为了刺激她,他不由地应和了李玉蛾一样:“比如什么?” 李玉蛾掩着嘴笑:“我是丰成酒楼的女东家,那你……可以当男东家啊,嘻嘻。” 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惹得王氏都看不下去了。 王氏怼起李玉蛾道:“哼,你当自己是黄金还是白银呢?以为谁见了都喜欢你?” 李玉蛾冷笑道:“我不是黄金也不是白银,但是我家里既有黄金也有白银,你见过黄金吗?你就在这里叫!” 乡下人哪里见过黄金,王氏不得不闭嘴,同时看向李玉娇:“老三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哪知李玉娇完全不在意:“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说罢就去了后院。 荆启山一见李玉娇走了,立刻就朝李玉蛾道:“你下回别来了,我只有李玉娇这么一个妻子!” 然后就追李玉娇去了。 李玉蛾也不急,她一边喝奶茶一边道:“李玉娇哪有黄金值钱?你现在不答应,只是我开的条件不够多罢了!” 说完就豪气地掷下一锭银子就走了。 …… 李玉娇刚到后院,荆启山就追来了。 荆启山二话不说就拉住她的手,道:“你别生气,我……” 然而,他看到李玉娇只是过来拿晒好的花生而已,根本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两人尴尬地看着彼此。 过了一会儿,李玉娇开口问:“李玉蛾走了?” “走了!” 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李玉娇甩了一下,没甩掉。 她不由地道:“我还要去炒花生,你松手。” 荆启山像是在解释:“我对什么男东家没兴趣,我只想做你的男东家。” 李玉娇:“……” 她心里又是一颤。 这是又在告白吗? 不知怎么,她竟把头低了下来,然后一半赌气一半实话道:“其实你娶李玉蛾比娶我强,她家到底是家境富足,不像我没有半点靠山。” 刚说完,手腕就被他握得更用力了,像铁箍一样紧紧的。 “李玉娇,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他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李玉娇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又是狠狠一颤。 他应该很生气也很愤怒。 可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啊。 “荆启山……我既没有家庭背景,又不愿意早早生孩子,李玉蛾的条件确实比我好,她肯定愿意给你生一堆孩子……” 刚说完,他就将她用力一拽,等把她拽到怀里后,他就又狠狠地吻住了她。 “唔……” 李玉娇再一次感受到他强烈的入侵。 奇怪的是,她这一次比上次感到慌乱,她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气息,他的占有欲,他对她的……情欲。 她感觉他确实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这种喜欢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被一个未来大奸臣喜欢,是幸还是不幸? 何况他还有董七七。 她是穿书的,书中的主角是董七七,他迟早会和董七七相遇的,书中说他们不仅是知己,还…… 荆启山见她没有反抗,他自己也吻得沉醉其中。 直到这时传来“哐当”一声响,接着就听到王二花的尖叫声:“哎哟,我的娘啊……” 荆启山这才松开了李玉娇。 李玉娇方才被亲得浑身松软,现在他终于松开了她,她立刻就踉跄地跑进了铺子里面。 但此时的铺子里面,王二花正在传八卦:“……好家伙,你们是没见着,光天化日哟,让我看这种东西,我是不是要长针眼了?” 王氏嘲讽她道:“你好意思说人家,上次阿平来,你俩不也是偷偷在柴房里面亲嘴?以为我不知道?” 李玉娇:…… 接下来的这一天,李玉娇都有意避开荆启山。 吃饭也故意不挨着他坐。 走路遇到,她能避就避,不能避就离开好几步远。 不是讨厌他,而是一想到那个吻就觉得尴尬。 傍晚,宋宁又来了。 和春哥一起回来的。 春哥一回来就跟李玉娇道:“宋先生今日又画了一些单子,他是先生不好去派发,就让我去派。” 李玉娇不由地道:“怪不得今天来了许多学生!” 然后便看向宋宁,感激地道:“真是辛苦宋先生了,请问您一共画了多少单子,我可以把工钱结算给你。” 宋宁看着她,笑道:“这次就不必了,只是昨晚睡不着,一时兴起而为之罢了。” 刚说完,荆启山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一副男主人的语气对李玉娇道:“娘子,人家替咱们干活,那定然是要给报酬的,不然外人该说咱们白嫖喽。” 说完,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宋宁。 店里,王氏和王二花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吃瓜。 东家的瓜越来越好啃了,不是他和她,就是她和他。 李玉娇看了一眼荆启山,觉得这人真是一个男绿茶啊。 她只好拿出一串铜板塞给宋宁,再道:“宋先生,辛苦你了。” 宋宁既深情又无奈地看着李玉娇。 其实他不光给她画了奶茶,还画了画像。 可他是读书人,不能做这种横刀夺爱之事。 “宋先生,您先吃粉,还有奶茶!” 王氏这时已经给宋宁烫好了粉,她把粉替宋宁端过来,算是给李玉娇解决尴尬。 …… 夜里,李玉娇为了不和荆启山打照面,她早早就洗漱,然后回屋歇下了。 可一闭上眼睛,就是荆启山那个强势又霸道的吻。 她就奇怪了,明明自己穿的是人物传记,来了之后开启的是种田副本,可遇到的男人却是霸总风格。 或许能能成为权臣的人,走的都是这种路数。 她没睡着,只听到王氏和王二花他们在院子里面嗑瓜子。 王氏:“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支持启山和玉娇应该在一起,他们俩毕竟是原配。” 王二花道:“抛开原配不谈,我觉得娇姐和宋先生挺般配的,如果他们是原配夫妻,那定然是不吵架也不红脸,妇唱夫随,一个经商,一个读书,多好啊。” 王氏不同意,于是问荆启志:“启志,你觉得呢?” 荆启志怯怯地道:“我不敢说。” 二王就鼓励他:“你说嘛,想什么就说什么。” “是啊,说出来我们保证不打你。” 荆启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荆启山和李玉娇都不在这里,他才挠了挠头道:“不瞒你们说,我一直想攀附一个富婆来着,所以我觉得……三堂哥和李玉蛾也不赖。” 他刚说完,雨点般的拳头就朝他袭来了。 他抱头鼠窜:“不是说好了不打人的吗?” 第91章 把她抱起来 他们几人说的话,荆启山也听到了。 他此时正在屋顶上坐着喝酒。 所坐的位置,正好是李玉娇的房间对上去的屋顶。 后来,二王和荆启志他们闹够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院子恢复了安静。 他便留意起屋子下面的李玉娇来。 悄悄揭开一小片瓦,看到李玉娇还躺在床上看书。 起先,她的书是拿反的,后来才拿正了。 可才看了两页,她就困了,差一点连书都拿不稳。 他不由地笑了笑,然后将瓦片合上。 正要翻身下屋顶,然而,对面却有人喊他:“荆启山,你也在屋顶看星星啊?真巧,我也在看呢。” 寂静的夜,这把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大声,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原本差一点睡着的李玉娇,听到这一把声音,也立刻清醒了。 荆启山在屋顶看星星? 和李玉蛾? 她不由地走出房间。 果然,李玉蛾就在对面的阁楼上,她还朝这边挥手。 而李玉娇恰好在这时看到了翻身下来的荆启山。 四目相对。 李玉娇的表情由错愕到愤怒。 哼,白天还吻人家,晚上就和别的女人去屋顶看星星! 荆启山也发现误会了,他连忙道:“娘子,你听我解……” 可李玉娇哪里肯听他的,她一转身就回了房,并把门紧紧关上。 荆启山不禁怒目看向对面。 李玉蛾还在兴奋地朝他挥手。 荆启山冷冷扫了她一眼,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玉蛾撇了撇嘴,想哭! …… 翌日。 李玉娇一出房门,就看到候在外面的荆启山了。 “娘子……”荆启山叫她。 可她瞬间又把门关上了。 她才不要见这虚伪的家伙呢! 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外面的人离开了,她这才出门。 结果在院子洗漱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李玉娇担心他又要把她拉过去亲嘴,于是赶紧把王二花叫出来。 “娇姐,你叫我呢?”王二花问。 李玉娇让她在院子剥花生,多一个人在这里,荆启山就不敢乱来了。 荆启山显然也知道李玉娇在防他,他便走到一旁去劈柴,劈了柴之后,他又朝李玉娇走过来。 他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道:“我去给你蒸红薯粉。” 李玉娇感受到他的气息,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去。” “你嘴角的牙粉没洗干净。”荆启山道。 李玉娇闻言,立刻用手去擦。 “没擦干净!”荆启山说着就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擦。 他的手臂伸过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她的脖子,而他手臂上又带着汗,凉凉的。 李玉娇嫌弃道:“一股汗味!” 随后就转身走开了。 荆启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并闻着自己的汗巾。 接着也嘀咕了一句:“这娘们,真难搞,哪来的汗味!” …… “老三啊,我怎么听说你又有好事上身了呢?” 晚饭的时候,荆老太和荆老汉也来了。 荆老太一进来就激动地喊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懵,荆启山除了能站起来之外,并没有什么好事啊。 而王氏见了荆老太,想到自己差一点被逼死,就没有好脸色。 荆老太也没管王氏,自顾地进来,笑得花枝乱颤,“今天有人来家里,说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上我们家老三了,哎哟,你说这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啊? 前面五两银子就娶了一个媳妇,现在又有千金小姐看中了你,我看你这辈子桃花运旺得很呢,这么多女的上赶着扑上来,哈哈哈……” 众人就都明白了,原来荆老太过来是为了这事! 王氏再一次领略了婆母那拜高踩低的嘴脸,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倘若哪天有富婆看上了荆启大,婆母想必也乐开了花,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 王氏不由地站起来道:“娘,老三已经有媳妇了,他和娇娇好着呢!” 荆老太道:“有媳妇又怎么样?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老三可以娶了那位千金小姐,李玉娇就当一个妾,也不委屈她,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玉娇听到这里,不由地冷哼一声。 荆家二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玉蛾看来也真是喜欢荆启山,竟然都去村里找荆老太了。 她转过身,冷冷地道:“你们想荆启山娶李玉蛾我不反对,不过我可不当什么妾,我宁愿和离!” 她一说完,就引得王氏和王二花投来敬佩的目光。 妾是什么东西?就是个陪睡的工具罢了。 荆启山听了李玉娇的话,顿时气得想掀桌子。 他一是气荆老太过来胡说八道。 二是气李玉娇不反对他娶李玉蛾。 前者胡说八道他都没有这么生气,李玉娇让他更气。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压在床上,狠狠证明自己。 但他毕竟活了两世,不至于克制不住自己。 他看向荆老太,怒道:“是谁让你过来胡说八道的?” “老三,娘这不是胡说八道,人家说了,只要你答定,现在就给娘十两定金,后续还会赠送房产和田地当嫁妆呢!” 荆启山怒道:“你这是卖儿子呢?” 荆老太急道:“什么卖不卖的?放着这么好的千金不娶是傻子。” “你是想全村人都笑话你儿子,让我背上舍弃糟糠之妻的骂名!我劝你现在就死了这条心,我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李玉娇!” 荆老太还要劝:“老三啊,你别糊涂,外人说什么你就让他们说去,他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关键是银子啊……” 荆老太还在说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 她不禁慌张地问:“老三,你、你做什么?” 荆启山把她扛起来一把扔到了外面。 把门关上了,他又看向荆老汉。 荆老汉见着这阵势,人已经慌了,他怒道:“老三,你莫不是还要把你亲爹扔出去?” 荆启山问:“你是什么立场?也是劝我另娶的?” “我……” “那请你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荆老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自己开门出去。 …… 荆启山回到饭桌上,再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还在默默吃饭。 他不禁气极:“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玉娇想到他昨晚和李玉蛾在屋顶看星星,她不禁道:“我难道没有说清楚吗?你想娶都可以,反正我不做妾!” 荆启山怒火中烧。 他顿时蹲低身子,并把李玉娇一把抱了起来! 第92章 那种事痛不? 众人都被荆启山的行为给吓到了。 他要干什么? 莫不是要把李玉娇也扔出去? 李玉娇也吓了一跳,她躺在他怀里,只看到他英俊的脸上全是愤怒。 愤怒到要把人活煮的那种! 看来,她确实要被他扔出去了。 罢了,扔就扔,也不会很痛,这宅子是她租的,他总不能不让她回来。 哪知,她并没有被扔到大街,而是被抱上了阁楼,并扔到了床上! 李玉娇心里一惊。 他要霸王硬上弓? “荆启山,你别这样!”李玉娇眼看荆启山就要朝她压下来了。 她其实可以踢他的裆部,在部队学了那么多防狼术,是可以用上的。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踢。 荆启山就这样把她压在了床上,然后就朝她亲了过去。 亲得她一颗心如惊涛骇浪,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了。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李玉娇,你不想生孩子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能再说让我娶别人的话!” 李玉娇:“……” 或许他根本看不上李玉蛾。 也是,李玉蛾那样的暴发户,哪里就入得了他的眼? 若是这点眼光都没有,他还配当大奸臣吗? 可是,她也不是他的终点啊。 李玉娇没有挣扎,他也没有。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 …… 院子里,王二花他们仍然震惊得面面相觑。 原以为李玉娇要被扔到街上的,没想到……扔屋里头去了! 王氏是过来人,她深知进去后李玉娇会遭遇什么。 刺激! 王二花也尝过了禁果,她哪里会不知? 荆启山好虎啊,不愧是她的青梅竹马,那股年少冲动的劲回来了。 荆启志尚未娶妻,他看得一脸的懵。 坦白说,他不喜欢这种男的硬来的,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得到富婆的宠幸,希望有富婆把他推倒。 只有春哥在默默地吃饭。 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 李玉娇被荆启山抱了好久,又见他一直未有动作,她便松了一口气。 他体形大,肌肉又结实,怀抱还是很暖的。 躺了一会儿,她竟睡了过去。 荆启山听到怀里女人传来的鼾声,他不由得感到无奈。 她还是没有喜欢上他啊,否则换成别的女人,此时早就主动起来了。 就算不主动,那也会是紧张兴奋的,而不是像她这样还能睡着的。 罢了! 这女人不开窍,他只能继续等。 否则他越是强迫,她越是抗拒。 …… 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李玉娇醒了。 像往常一样,醒了就坐起来,然后发一会儿呆。 直到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平时醒来她都是睡在床中间,可今天却挨着里墙,旁边还有东西顶着她的大腿。 她不由地转身,就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也在盯着她。 她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才反应过来,昨晚饭还没吃就被抱上来了,然后在荆启山怀里睡了一夜。 而他,竟忍着没碰他! 她下意识就要翻身下床。 然而,下床要越过躺在外面的他,她还没找到鞋呢,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她全身僵硬,动作也停住了。 “娘子,你醒了?”他凑过来,撩拨着她披在肩上的长发。 李玉娇这才转身朝他笑了笑:“早啊。” “娘子昨晚睡得挺香。”荆启山道。 “是挺好的。”李玉娇祈祷自己别说什么梦话,毕竟她经常会梦到现代的场景。 荆启山道:“娘子睡得好,是因为有我在吗?若是如此,那我以后可以天天过来陪娘子睡的。” 李玉娇顿时就甩开了他,可又觉得自己动作粗暴了一些,她不由地笑道:“嘿嘿,不必了,你不在,我也睡得极好的。” 然后迅速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荆启山坐在床上,腰上还盖着她的被子。 他把被子拿到跟前嗅了嗅,是她的味道,他闻了一个晚上的味道。 天知道他昨晚忍得多辛苦。 半夜还出去冲了一桶冷水,回来她还在熟睡。 以他现在的力气,他完全可以占有她。 可他担心硬来一次的后果,就是她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他了。 …… 李玉娇今天干活有点魂不守舍。 加上王氏问她了一句:“娇娇,你昨晚有没有……圆房啊,嘻嘻?痛不?” 王二花听到了,在一旁道:“肯定痛啊,我那天……唉,反正我和阿平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我那天痛得像是整个人都裂开了。” 王氏又见李玉娇一切正常,就道:“不应该啊,难道老三昨晚没动你?他也忍得住?” 李玉娇也在怀疑。 她虽然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可是她的大学舍友们有啊,医学院的学生比较开放,谈起那些事也是口无遮拦的,她们的总结就是:这世界上没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莫非荆启山只是身体恢复了,那方面还没有? 也是,四肢瘫痪是大伤,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她也只能把他四肢治好,至于生育能力有没有受损就不知道了。 …… 天一黑,永安镇上就没有人了。 李玉娇也忙着打烊。 但王氏却站在门口,并望着外头道:“这大户人家的人出行就是不一样,还乘轿子呢,啧啧,看,四个人抬呢。” 这镇上时不时能看到有人抬轿子经过,都是镇上的一些有钱人,李玉娇见多惯不怪了。 可王氏突然又道:“娇娇,对面那些人你应该认识,是不是你养父母啊?” 养父母? 应该是原主的养父母。 提到他们,李玉娇只觉得一阵厌恶。 她虽然不认同原主虐待瘫痪后的荆启山,以及跟老于私奔。 可原主的养父母就没错吗? 原主本是一个流浪儿,被养父母当成千金小姐养了十几年,早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 本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却突然要嫁给乡下的瘫子,又被婆家赶到祖母,她没有生存能力,又被老于的甜言蜜语骗走。 若不是养父母做得太绝,原主何至于沦落到被煮? 你哪怕给她找一门普通的亲事,嫁给阿贵或者阿平那样的普通的农家,她有了正常的夫婿,说不定都能安心过日子。 李玉娇刚想到这里,门口就出现一对穿得光鲜亮丽的老夫妇。 “玉娇,果真是你啊!” 第93章 你把丈夫让给她 “玉娇,你愣着干嘛?不记得我们了?” 李玉娇正看着面前一对看着她的老夫妻,初见的那一刹那,那对老夫妻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慈爱。 或许她是占着原主的身子,她莫名感到一阵委屈与哀伤,眼泪也不由控制地流了一颗下来。 看到此情景,李员外和李夫人也开始抹泪。 两人走到李玉娇在前,李夫人还抓着她的手,哭着说:“玉娇,看到你过得这么好,娘就放心了。” “这段时间,娘一直想着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没想到,你竟是过得这般好啊!” 李玉娇下意识把手抽出来。 原主是原主,她是她! 就算是原主,想必此时见了他们,也会在委屈过后感到怨恨。 二老见李玉娇抗拒,两人仍在一边抹着眼泪。 “玉娇,外头冷,你不请爹娘进去坐坐吗?”李夫人问。 李玉娇指着店里的桌椅,道:“二位请随便坐。” 可铺子还没有完全收拾好,里面还有一些客人用过的碗,一些桌子上还滴着汤渍,见此情况,他们显然很是嫌弃。 “玉娇,后院没有坐的地方了?”李夫人问。 李玉娇摇头道:“后院都是我等粗人住的地方,比这里更乱。” 李夫人只好拉着李员外坐了下来。 李夫人看看这粉店,又端详了一会儿李玉娇,感叹道:“玉娇,你真是和之前不一样了,看来,把你送出来历练是对的,瞧你现在,性子都变了,比以前强了百八十倍呢。” 李玉娇不禁冷笑道:“您管这叫历练?” 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农村的一个瘫子叫历练,真是闻所未闻。 李玉娇道:“那你们怎么不让李玉蛾去历练历练?” 李员外不由地道:“玉娇,你这话怎么说的啊?蛾儿在乡下十几年,早已经历练够了啊,她前些年过得有多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氏在一旁插了一句嘴:“那也不是你们把人赶到乡下的理由啊,你们不知道,当时娇娇有多可怜,婆母不怜,妯娌欺负,丈夫又不能动……” 说到妯娌欺负,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妯娌就是她,于是她改口道:“要不是娇娇坚强,否则早就饿死了,天下当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啊?” 李夫人看着李玉娇又是哭:“娇儿,是爹娘对不起你。” 李玉娇没理他们,只自顾地收拾着桌子。 李员外就道:“所以啊,我们现在就是想来补偿你了,你不是一直介意自己嫁的丈夫是个瘫子吗?爹娘现在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你把这个瘫子丈夫让给蛾儿……” 李玉娇手中的抹布没抓稳,一下子就飞到了旁边吃瓜的荆启志脸上。 荆启志听到这里,不由地跑去通知荆启山。 王氏听到这里就怒了:“什么瘫子不瘫子的?他叫荆启山,人已经治好了,人家现在不知道多健壮呢。你们家那女儿不要脸,人家都有妻子了,她还想过来抢。” 李员外和李夫人被骂得额头冒汗。 关于抢夫这事,他们一直是不同意的,无奈昨夜李玉蛾回来一直央求他们,让他们以养父母的身份要挟李玉娇把荆启山让给她。 李夫人央求道:“娇儿,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我们待你不薄,都说养恩大于生恩,我们也没有要求过你回报,现在我们只求你一件事:就是求你把丈夫让给蛾儿,好不好?” “只要你答应这一件事,我保证我们今后再也不来烦你,就当你已经把养恩报了。” 李玉蛾哭笑不得。 她想到自己昨晚还和荆启山躺在一起呢,今天就要把他拱手让人了? 逼人让夫这种事,荒谬至极! 然而,李玉娇和荆启山毕竟不是什么正常的夫妻。 她对荆启山还是处于防备阶段,如果他离开了她,她只会松一口气。 她淡淡地对李夫人道:“如果你们今天过来要银子或者要别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就当我替这身体报恩,但荆启山他不是一样东西,不是我想让就让的,要不要娶李玉蛾,还是看他自己!” 李玉娇说这句话的时候,荆启山恰好来到门口。 听到李玉娇的话,他整个人顿在门口,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落寞。 李玉娇恰也在这时看到了他。 看到他那落寞哀伤又失望的神情,李玉娇的心突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她好像伤他的心了! 眼尖的李夫人看到门口的荆启山,她顿时眼神一亮。 “这位就是荆启山?噢,我的老天爷,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我家蛾儿一直倾心于你!” 李员外也显得惊讶起来,没想到穷乡僻壤竟然有这等货色,他光是看荆启山的站姿神态,就知道这是能担大事的男人! 他就差过去握住荆启山的手了。 李员外迫切地道:“启山啊,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家族,可家中富余,加上我家小女儿倾心于你,你要不要娶了我家小女?到时我们定会赠送大额的嫁妆,光靠嫁妆就可以养活你们一生了。” 荆启山没有理会李员外的话,而是一直盯着李玉娇。 李玉娇被他看得心虚极了。 没错,她确实不想留他,可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她竟感到一丝心疼。 荆启山把难题抛回给李玉娇:“李玉娇,你真的想让我走吗?你就这么迫切地想把我推出去吗?” 李玉娇的心再次一痛。 她突然看清了自己:她心痛是因为同情。 他在战场被上面抛弃,回到家被父母兄嫂抛弃,现在还要被妻子抛弃。 再加上后来的种种,叫他如何不成为奸臣?如何再去做一个好人? 他现在依赖她,或许在他在未来行差踏错的时候她可以拉他一把。 她不由地看着他,道:“我……我不想让你走,我只是说,决定权在你而已!” 荆启山的眼神明显从失落变得高兴起来,甚至嘴角根本藏不住笑意。 李玉娇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荆启山接着就来到了李玉娇面前,并把她护在身后,铿锵有力地对李员外夫妇道:“第一,我娘子不想让我走。第二,我根本不喜欢你们家那个女儿,看到她我就想吐。” 第94章 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 李员外不禁恼怒起来:“李玉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家养了你多少年,你吃了多少粮食才长到这么大的,这些你都忘了吗?如今你连个男人都舍不得让给蛾儿,你可知道蛾儿是我们的一切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李玉娇听了这话,就气得肺都要炸了。 道德绑架也不是这么个绑架法的。 她掷地有声地道:“那你们又可知,你们养大的那个李玉娇已经死了! 在你们把她送到乡下的时候,在她从一个小姐沦落为一个瘫子的媳妇时,在她举目无亲,被公婆妯娌孤立的时候,在她面对那个瘫子丈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我还是那句话,要钱可以……仅限二十两,多的我也没有了!” 她还是心疼钱。 “你……”李夫人也是恼羞成怒:“你们信不信,我会让你们在永安巷待不下去,我们家认识县太爷!” 荆启山抱拳道:“认识县太爷又如何?我还认识东南战场的欧阳将军呢,欧阳将军最讨厌别人抢强民妇,你们这种强抢民夫的行为,他一样不能容忍!” “好、好……”李员外气得批着荆启山后面的李玉娇:“我就当这些年养了一条狗!” 李夫人也气道:“枉我们这些年一直把你女儿,你连个男人都舍不得给!” 李夫人和李员外气匆匆地离开。 粉店里,荆启山回过头看着李玉娇。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收敛,他甚至想把她抱起来。 然而,她却退后了一步,显然不想跟他太亲密。 何况旁边还围着几个吃瓜群众呢。 他也不急,而是认真地跟她道:“娘子,我现在明白你的心意了,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李玉娇亦朝他淡淡地笑了笑,心里面却在想: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些。 等你遇到董七七再说。 …… “娇姐,对面酒楼也卖酸辣粉了,才五文钱一碗,还有奶茶!” 王二花急冲冲地跟李玉娇汇报这个消息。 李玉娇道:“我知道,他们今天又请戏班子了。” 王二花立刻发誓道:“配方不是我传出去的,如果是我传出去的,叫我生儿子没屁眼!” 店里的荆启志亦道:“也不是我传出去的,如果是我传出去的,我……我这辈子找不到富婆,娶不上媳妇!” 众人就都看着王氏。 王氏见大家都怀疑她,她立刻委屈地道:“虽然我以前想过干这种事,可是我这段时间在娇娇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也不用回家看婆母的脸色,所以我早就不想那种事了。” “如果是我做的,那叫我家来福娶不着媳妇!” 大家见她拿儿子发誓,便都相信她了。 王二花突发其想:“会不会是荆启山干的?” 现在大家都在食铺里,只有荆启山不在。 王氏现在是向着荆启山的,她立刻道:“二花你说话不过脑,你那天不是瞧见了,老三根本不喜欢对面那土鹅,他只喜欢娇娇。” 王二花道:“那他为什么不在店里?” 李玉娇也觉得王二花的猜测没有凭据。 虽然荆启山为人诡计多端,可是他应该不会背叛她。 那天他落寞的眼神还印在她的脑海里面,叫她难以忘怀。 正想着,荆启山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三层的食盒,显然是刚从对面出来。 王氏一见他回来,就不由地迎上去问:“老三,你怎么从对面出来了?” 荆启山道:“我去对面买几碗酸辣粉,还有奶茶给你们尝尝。” 然后就将食盒打开,将买回来的几碗酸辣粉放在桌面上。 “这啥啊?这也叫酸辣粉?”王氏看着桌面上几份黑乎乎的东西。 红薯粉做得很黑,点缀着几颗辣子,醋味很重。 王二花也傻眼了:“他们不会觉得粉里面加点醋,再加点辣子就是酸辣粉?” 李玉娇挑了几根粉尝了尝,道:“不止有醋和辣子,还有胡椒粉和花生、酸笋。” 王氏挑了几根,接着就“呸”地吐了:“这味道老怪了,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酸辣粉。” 王二花尝了之后,尖叫道:“他们卖的确实是酸辣粉,但不是我们的酸辣粉,这是他们自己研制的酸辣粉!” 荆启志吃了两口就不吃了,道:“这玩意能把人的牙齿酸掉,压根就不正宗嘛!” 李玉娇道:“李玉蛾她急了!” 酒楼她一定是血亏的。 这个时代没有保鲜技术,想要吃上新鲜的肉、菜,那每天就要买现宰的猪、牛,成本很高,她即使是三十元任吃,也撑不了半个月。 所以情急之下,她才会想到卖酸辣粉。 又因为没有配方,所以只能自己研制。 倒不是她那边的厨子不行,估计是李玉蛾自己太急了,厨子还没有研制出配方,她就急着把酸辣粉推上市了。 再喝一口丰成酒楼那边的奶茶,发现也是一股腥臊味,竟没有半点奶香味。 现在镇上只有一个牛乳场,因着李玉娇经常去进货,又吸取了花生被悦来酒楼买断的教训,所以李玉娇和牛乳场签了长期供应协议。 那么李玉蛾可能买不到新鲜的牛乳,她家的奶茶应该是用羊奶做的! 李玉娇道:“这个李玉蛾蹦跶不了多久了!” …… 果然,因为酸辣粉和奶茶太难吃,三十文任吃又取消了,李玉娇的酒楼几乎没有人来了。 高薪聘回来的厨子也气得走人了。 这些厨子在榕城都是给别人做宴席的,没想到来了这小地方还要做酸辣粉,他们哪能咽下这口气? 因为发不出月薪,跑堂的也走了。 丰成酒楼成了镇上茶余饭后的笑话。 “当初搞那么大的阵仗,结果竟是一个月都没撑到啊!” “这千金小姐太异想天开了,居然以为这样都能赚到钱呢!”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感谢她,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李玉蛾回家去闹,希望爹和哥哥们继续赞助她银两维持酒楼的生意,可是爹和哥哥已经没有钱了,再赞助下去,家底就要被掏空了。 李玉蛾只好结业了。 李玉蛾在镇上闹的这一出,并没能重创李玉娇。 而且在李玉蛾退出后,李玉娇的粉店又迎来了一波客流高峰,李玉娇趁势又推出了螺蛳粉、黄焖鸡米饭,也是大受欢迎。 李玉蛾只是重创了悦来酒楼,陈少东家在这个事件里面没有稳住阵脚,乱了方寸,他又解雇了几个厨子和伙计,现在李玉蛾退出后,他的酒楼恢复不到从前的接待水平,客人们都失望至极,客流量少了一大半。 李玉蛾虽然结业了,可是她却不甘心离开永安镇,自己带着小苗和李二住在偌大的宅子里。 反正租金也就每个月几两银子,她又不是租不起。 第95章 要不补办个婚礼? 小年夜的前一天,王二花和阿平要成亲了! 李玉娇觉得小年夜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里吃饭,店里不会有什么生意,于是就给大家放了两天假,一起去阿平家里喝喜酒。 阿平家几代人都是木匠,在村里算是有钱的,而王二花这些日子以来在李玉娇这里当长工,手头上也有些积蓄,所以他们的成亲仪式办得很讲究,喜宴都请了二十桌。 阿平还把李玉娇家的牛车给借去接亲了。 “新娘到喽!” 随着一声锣声,大人小孩们都涌到外面看新娘子。 李玉娇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旁的荆启山见她出去了,便赶紧跟上。 今天他一直跟着李玉娇,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赶车的人是荆启志,后面坐着一对新人。 新郎头上戴着红帽子,腰间绑着大红花球。新娘穿着一身红,头上盖着红盖头。 村里的仪仗队跟着一旁,有敲锣的,有吹唢呐的。 到了屋前,新郎就蹲下来,将新娘背起来。 孩子们拍着手,唱着村里的歌谣:“迎新娘来迎新娘,震天动地鞭炮响,男女老少都来看,说说笑笑喜洋洋……” 鞭炮声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在鞭炮声中,阿平将王二花背进了用来拜堂的前厅。 接着就是拜堂仪式。 李玉娇从头到尾一直在笑,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虽然和她和王二花一开始有过节,差点成为敌人,但是后来的王二花处处维护她,把粉店的事情当成她自己的,大家又朝夕相处,算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了。 见王二花终于找到了好归宿,她自然为王二花高兴。 一旁的荆启山见李玉娇如此高兴,他不禁若有所思。 吃酒席的时候,荆启山就一直看着李玉娇。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管什么场合都喜欢盯着她看,目光又热烈又大胆。 像是随时要吃了她一般。 一开始她好不自在,但后来被看多了,竟习惯了。 于是李玉娇就自顾地吃席。 村里的喜宴也有不少特色菜,比如寓意长长久久的酸甜米粉。 李玉娇正吃着米粉,冷不防听到荆启山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也重新办个婚礼?” 李玉娇差一点被米粉噎着。 “呃……”她赶紧将米粉咬断。 他也赶紧替她拍背。 这动作熟练得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李玉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没这个必要?” 补办婚礼好尴尬的,且过程还繁琐,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荆启山见了她的反应,神情又有些失落。 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她根本就没有爱上他,怎么会在意这些礼节? 但荆启山不一会儿又道:“我方才见你很羡慕人家的婚礼,可你嫁给我的时候,我还瘫着,不过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轰动全城、人人尽知的婚礼。” 李玉娇:“……” 若别的男人说这种话,她会觉得这是在画大饼。 可是这话从荆启山嘴里说出来,她不得不相信。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大奸臣,那她……岂不是人人喊打的大奸臣的夫人? 她赶紧道:“不用不用,我又不在乎这些,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活到老!” 荆启山听了她这话,不由地也陷于了沉思。 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活到老……这是他上一世没达成的。 或许这辈子可以换一种活法呢? …… 酒席吃到一半,村里的小伙子开始给新郎敬酒。 听说这是村里的传统,酒席上要闹新郎。 至于为什么不闹新娘,可能是因为新娘被送进洞房里面了。 “阿平,这一碗酒你必须得喝,喝了这碗酒,洞房夜才能如狼似虎。” “要让客人喝好,自家先要喝倒!” “……” 虽然这酒是村里自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可一直这样喝也不是个事。 那些跟阿平关系好的,就会去帮忙挡酒。 王二花在婚前也在粉店里面跟他们提到过,让荆启山和荆启志到时候替阿平挡一下,免得洞房夜喝得不省人事。 现在荆启志已经去帮挡酒了,但是荆启山还没有动。 李玉娇也不催,荆启山大病初愈,最好还是不要喝酒。 然而,荆启山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也端起酒碗去帮忙挡酒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能喝,李玉娇看到他喝得很豪爽,通常是一碗就闷了。 见他喝得痛快,李玉娇就去了新娘的屋里。 洞房有两个大婶在守着门,不到吉时不给新郎进来,也不让其他男子进来。 但李玉娇是可以的,李玉娇毕竟是王二花的东家。 “哟,东家来了,快进来陪二花说说话。”大婶道。 李玉娇走了进去,看到王二花披着盖头坐在床榻上,不过她手里有动作,一听到有人来,就恢复了正襟危坐。 “娇姐,是你吗?”王二花的嘴里似乎含着东西。 李玉娇笑道:“是我,你在偷吃东西吗?” 王二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委屈地道:“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媒婆和那些婶子们说,吃了东西容易花妆,不让吃,我跟阿平说了,一会他进来就给我带东西来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进来?” 李玉娇笑道:“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了,你等着,我出去给你带点东西进来。” 王二花终于吃上了李玉娇偷偷带进来的煎馒头。 吃东西的时候,盖头没有取下来,李玉娇只能看到王二花的下半张脸在那啃馒头,很滑稽,李玉娇不禁偷笑。 她又想,这样的婚礼,她还是不要了,太累太折腾。 王二花填饱肚子后,心情了好了不少,就拉着李玉娇说话:“唉,以前嫁不出去的时候,总是渴望早一点出嫁,现在终于能嫁了,又担心日后和夫家的婆母妯娌不好相处,你说,我万一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咱村里的刘珍你知道吗?连生了十个都是女儿,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到时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个……” 李玉娇听着王二花的各种担忧,心道:二花,你这话会让我恐婚恐育的知道吗? 第96章 他不会酒后乱性吧? 李玉娇好不容易从王二花这里出来,看到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 来吃席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只一群年轻男子还在围着阿平划拳喝酒。 李玉娇冷不防看到一个歪着头的男人。 他正跟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比画着什么。 小娘子长得不错,但一看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嘴里一直发出“啊啊”的声音。 但歪头男人有耐心,即使小娘子不会说话,他的目光里面也满是宠溺,比画一次不行,就再比画一次。 小娘子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时,笑得极是开心,还用小拳头锤他。 李玉娇又仔细观察着这个歪头男人,然后她就发现,这歪头可以治! 可以切断颈部的胸锁乳突肌,从而使歪头得以矫正,是常用的一种治疗方法。 “在看什么呢?” 李玉娇正想着手术方法,这时荆启山走过来,冷不防拍了她一下。 她顿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又见他的眼神,她不禁紧张了一下。 担心他酒后乱来。 不过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他只是脸颊稍微有点红,应该是没有醉。 她不由地问:“可以回去了吗?” 荆启山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回镇上来不及了,我们回祖屋!你觉得呢?” 李玉娇道:“也行。” 反正明天是小年夜,不用开店。 荆启山就去把牛车拉过来,他们的黄牛富贵已经完成了接亲任务,现在牛车是他们自己的了。 …… 回祖屋的路上,李玉娇坐在牛车上,一言不发。 荆启山回头看了她好几眼,不由地问:“为何不说话?可是有心事?” 冬天的白天短,刚刚还有晚霞的,现在却一下子全黑下来了。 李玉娇道:“二花他哥的歪头病,我感觉我能治!” 荆启山顿了顿,道:“这是好事,那你要给他治吗?” “若是早一点见到他,我可能就给他治了,可是他已经娶了哑巴姑娘,唉!” 李玉娇想到他们俩在比划手势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娘子很是疼爱,哑巴娘子对他也是真心依赖。 可若是他成了健全的人,那他们的关系还会好吗? 她上辈子在医学院的时候听教授说过不少案例,比如原本都是健康的两人,因为其中一人得病,另一个就果断抛弃了得病的那个。 那同样是缺陷的两人,其中一个恢复了健康,日子久了,他未免会后悔不找一个健全的。 荆启山已经明白了李玉娇的想法,他道:“那便不治,带点缺陷活着,未必就不快乐,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王二花的偏头哥以前的欲望是娶到一个妻子,若是他治好了,欲望就变成了找一个跟他一样健康的妻子,这个哑巴妻的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就算偏头哥不嫌弃哑巴妻,可你别忘了二花她娘,她娘以前可是觉得自己儿子可以娶千金小姐的,不然二花为什么迟迟嫁不出去?若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头不偏了,儿媳妇却是个哑巴,还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这个儿媳。” 李玉娇听了荆启山的话,心情不禁好了许多,心里的愧疚感也没有了。 “那你别跟二花说我能治。” 荆启山道:“我有毛病吗?跟她提这事干什么?” 李玉娇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和他交流心事了! …… 回到祖屋,天已经全黑了。 荆启山把富贵拴到牛棚去,添了些草料,接着就回到院子里面。 李玉娇已经将祖屋各个位置的烛灯点亮了,祖屋也亮堂了起来。 李玉娇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以前在祖屋的时候,她都是和荆启山睡一张床上的! 现在他们回到祖屋,要怎么睡? 李玉娇正怔愣着,这时荆启山进来了。 “娘子,你要烧水洗澡吗?”他问。 李玉娇习惯了每天都要泡一下澡才睡觉,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现在提起洗澡二字,她难免有点想歪了。 上辈子看的那些杂书,只要夫妻一方提到洗澡,那必定是有所暗示的。 “我自己来!”李玉娇想找个借口出去。 可他却命令似的地道:“你别操那心,我来就行!” 然后他就出去找到扁担摸黑去河边挑了一桶水回来。 李玉娇坐在屋里,只觉得心慌慌的。 她索性去院子里把这段时间长起来的杂草给锄了。 “娘子,水烧好了!”荆启山又过来喊她。 “噢,好的!”李玉娇应了一声。 她以前都是把水提回屋里泡澡的,于是她就提了个木桶进去舀水。 但灶房里面,荆启山已经替她舀了一桶水,他道:“我帮你把水冲到浴桶里。” “还是我自己来。” 她觉得不能再麻烦他了,就去夺他手里的桶。 “我来就行!”他把水桶抢回去道。 “都说我来!” 她又要抢。 然而他们两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又一人夺着一边水桶,只听到“卡擦”一声,那只木桶竟裂成了两半。 木桶里面的水哗啦一下全洒在两人脚下。 幸好荆启山已经在热水里面加了热水,否则他们此时一定要被烫到脚了。 眼下鞋子湿了,裤子也湿了大半。 荆启山不禁幽怨地看着她:“你说你跟我抢这个干什么?以前我是身体不好,没法干活,可我现在不是好了吗?也该轮到我替你卖力了。” 听到“卖力”二字,李玉娇更加浮想联翩,她不由地道:“那你自己来,我去换裤子。” 然后就跑回了屋里。 换裤子的时候,她不时留意门口,担心他会进来。 可他并没有进来。 如果他进来了,她会觉得他乘人之危。 可如果他不进来,她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伤好之后,那方面的功能没有恢复?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荆启山在外面喊:“娘子,你好了没有?” “好、好了!”她把裤子提了起来。 她这次回来没有拿换洗的衣服,换的是夏天留在这里的一条裤子。 荆启山拎着热水进来了,她就背过身去,假装在收拾床铺。 却感觉身后又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唉,看就看,穿着裤子呢。 可直到荆启山将浴桶放满,她脱裤子的时候,才发现这裤子屁股后面破了好大一个洞。 难怪刚刚觉得屁股后面凉凉的,她还以为是因为他盯着她看的原因。 但她也突然庆幸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屋,连屁股都瞧见了,他还能忍得住,这就说明他那功能兴许是真的没有恢复过来。 也可能,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不然为何书中说他当了大臣后不娶妻,也不生孩子? 书中既然说他和董七七一夜能做七次,难道他次次让董七七喝避子汤? 人物传记有时候不一定真实。 她开始泡起澡来。 泡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到门口那个站着的高大的身影。 第97章 进浴桶 “荆、荆启山?”李玉娇紧张地喊了他一声。 荆启山不由地道:“娘子,我在呢。” “你在门口做什么?” 荆启山道:“活干完了,外头又冷,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在这等你。” 李玉娇想想也是,她在屋里洗澡,那他就只能在外面等了。 她不由地加快了洗澡的速度,然后迅速将身子擦干,再把衣服穿起来。 外头冷,换下的裤子已经拿出去晾了,她就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然后对荆启山道:“我好了,你进来!” 门“吱呀”一声响,荆启山进来了。 李玉娇指着浴涌里面的水,道:“麻烦你帮我倒掉。” 荆启山却是去探了一下水温,接着道:“不用倒了,水还热着,我可以接着洗。” 李玉娇:…… 荆启山知道她难为情,他便将床上的蚊帐放了下来,又脱下外衣,将外衣挂在床前。 他的外衣很宽大,又是长款的,这样就把她的视线遮挡住了。 她看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只知道他也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她无语地靠坐在床上。 只觉得荆启山的行为既君子又流氓。 说他君子,他直接在她面前泡澡。 说他流氓,他又知道用衣服遮挡一下,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夜,很安静。 因为浴桶有热气,屋子被熏得很暖和,加上有水声,屋子里面尽是暧昧。 她的两只脚丫不自觉地在被子下面互搓着,想干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注意力一直放在他那边。 他在搓身子,搓得很响。 随着“哗啦”的一声水声,他起来了。 李玉娇听到他擦干了身子,窸窣地穿上衣服,然后再走过来将外衣摘下来。 烛灯的映衬下,李玉娇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红彤彤的,因为泡过澡,还有一些嫩滑。 “我去把水倒掉。”他像是在汇报。 她不禁点了点头:“那你去。” 荆启山便去倒水了。 李玉娇突然想起柜子里面还有两本关于养鸡方面的书,便拿过来假装翻了翻。 不一会儿,荆启山进来了。 他把门关起来,接着就走到了她床边,道:“水倒了,现在没有什么事了。” 言下之意,他们都该睡觉了。 就看一会儿要怎么睡。 李玉娇道:“要不……你去春哥屋里睡?” 荆启山道:“春哥那屋没有被子。” 也是,当时春哥为了给她省钱,硬是要将旧的被子扛到镇上去了。 祖屋就这一床硬邦邦的旧被子,半夜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冻醒。 她只好往里面挪了挪,道:“那……你睡这里。” 反正他那方面的功能还没有恢复。 荆启山得到她的允许,立刻就上了床,然后跟她一起挨着躺,并翻身看着她。 又是那种毫不遮掩的火辣辣的眼神。 李玉娇翻身朝向里面,道:“不早了,睡觉。” 荆启山的手却不安分起来。 他五根手指张开,慢慢地往她的方向爬。 可是,在距离她的身体还有一根手指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一根手指翘起来,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进。 若是真的碰到了她,会不会被踢下床? 她力气太大了,又是在这么窄的床上,他的内力不一定有优势。 真要打起来,这床都可能塌了。 李玉娇并没有睡着,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 身后太安静了,不得不令她起疑。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孤男寡女,又是夫妻的名义,两人又都恰好洗了澡。 若是现代那些正常的男人,定要做点什么。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屏息等待。 后来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她就想:他果然还没有恢复。 他进来后,被窝的温度升温,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就慢慢睡了过去。 荆启山听到鼾声,这才将手搭在她的身上,见她没有反应,又轻轻地把她搂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某个地方很是难受,根本没办法忍受。 可是身下的女人又暂时动不得。 虽说他们是夫妻,可他瞧得出来她一直在防着他,今晚他搞了这么多暗示,她硬是没有半点回应。 他不想强迫她。 索性自己动手。 …… 李玉娇今晚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身后有人烧柴,她的背被火烤着,暖洋洋的。 她不由地朝那团火靠近了一些。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背后喘着大气。 后来又梦到火浆岩将自己包裹,热得她一直往墙根处挤,墙根冰冷,后背火热,冰火两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的火终于消失了,她又往那团火里面靠。 寒冷的夜里,屋子里面却很暖,床上的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天亮了,李玉娇醒来,只觉得自己好像挨着一团火焰,冬至这么冷的日子,她居然后背出汗了。 等睁开眼睛,看到荆启山结实的手臂时,她竟反应过来这是荆启山的怀抱。 她竟是被他抱着睡的! 又抱了一夜。 由于他穿着单薄的里衣睡觉,所以她才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肉体。 从医者角度看,他身体肌肉含量大,代谢比寻常人大,又年轻,所以在不发烧的情况下,体温都比一般人的高。 李玉娇心里不由地一颤,然后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拿开。 转过身,看到荆启山也醒来了。 四目相对,她只觉得下腹一紧。 “我……我去解手!”李玉娇怀疑自己尿急了,于是赶紧起身把外衣穿上。 接着就匆匆忙忙跑向茅房。 荆启山坐起来,看着关紧的那扇门。 这是一个没有经过那种事的女人,否则她不会瞧不出他身体的异样的。 …… 李玉娇上完茅房,再去院子把昨晚晾的裤子收回来。 收裤子的时候,她发现旁边晾着他的两条裤子,一条里裤,一条棉裤。 她记得他昨晚是穿着里裤上床的啊。 什么时候把里裤也洗了? 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洗裤子? 正想着,这时王氏来了。 “娇娇,你果然在这里啊!”王氏道。 天太早了,王氏走过来,冻得鼻子红红的。 李玉娇道:“昨晚回去太晚了,所以来这里住一宿。” 王氏吸了一把鼻涕水道:“今天过节,公爹和婆母让你们回去吃晚饭。” 第98章 你将来要当什么样的人 李玉娇道:“我没空呢,一会儿还要赶回镇上去。” 王氏道:“我跟她说了,我说你事情多着呢,怕是没空来吃饭的,她就跟我急,说让你去喊一声你都不去,她李玉娇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假千金罢了,还说人家真千金都没有你会拿乔。 娇娇,不是我故意挑唆你们的关系,这样的婆母,我觉得真的回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你回去了,她回头又跟别人说是你舍不得荆家儿媳这身份。 我其实也不想回去吃这个饭,可我没有办法,男人孩子都在家,可是你又没有孩子,你和老三又是分家出去了的。” 李玉娇笑了笑:“我是不会去的,看荆启山。” 里面的荆启山已经听到他们的说话了,他朝外面说了一声:“娘子不去我也不去!” 王氏道:“那你们赶紧回镇上,我就回去跟婆母说你们还有事,回不来吃晚饭了。” 王氏走后,李玉娇回去把裤子给了荆启山,她自己也躲到另一个屋子里面换上棉裤。 …… 晚上,春哥也回来了。 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李玉娇问了一句:“春哥,你这是咋了?” 春哥道:“大嫂还是容不下我,说我在镇上住得好好的,不该回村里和他们抢屋子。” 李玉娇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回来做功课。” 春哥不禁笑了:“功课早就做完了,我想看书。” “那你去!”李玉娇笑道。 春哥最近读书很用功,简直如痴如醉。 得了李玉娇的批准,他立刻就回屋去看书了。 荆启山也跟着春哥进去,他就是好奇春哥最近在看什么书。 当看到春哥在看《论语注集》时,他不由地道:“最近都是看这些书吗?” 春哥点头道:“宋先生说了,如果我想像他将来一样当教书先生,就要考秀才,只有考得秀才了,才可以当教书先生。” 荆启山问:“你想当教书先生?” 春哥“嗯”了一声:“秀才每月有二两银钱补贴,还可以免赋税,若是我考得了秀才,娇姐的铺子就不用缴那么高的税了。” 春哥最近也跟着王二花、荆启志喊李玉娇为娇姐。 荆启山听了春哥的话,不由地嗤笑了一声:“考个秀才简单,但是你的志向不应该只当一个教书先生。” 春哥疑惑地问:“不然呢,我要当什么?” 荆启山道:“除了考秀才,你可以多看看舆图,还有经世方面的书,如此才能博学多才,将来投靠一些能人的麾下,当一个谋事之人,一旦立功,就可以封官,再一步步往上爬,成为权臣或者一方统治者。” 春哥听得目瞪口呆。 “大哥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大臣,我就是想当个秀才,将来报效我娇姐。” 荆启山笑道:“那你觉得,你当大臣手握权利后更能报效她,还是只当个秀才更能报效她?你若是当了大官,手头上有权利了,只要一道命令,就能让人尊称她一声娇姐。 可如果你只当个秀才,那你能帮到她的,除了减免赋税,还有就是给她画传单了,这种作用微乎其微。” 春哥再次震惊。 外面的李玉娇也听到了。 看来,荆启山野心很大,他一定不甘心一直屈居在她的粉店里,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民乐镇回到战场上了。 …… 冬至过后,粉店的人又多了起来。 这天来了个十八、九岁的男子,瞧他的穿着打扮就是家中有些钱的,因为他身上的冬衣是绸料,头上还插了一根羽毛发簪,看着有点骚气。 他进来后,就端详了一遍粉店,倒不像是来吃粉的,像是来找人的。 王氏去接待他,问了一声:“公子要吃点什么?我们店里有酸辣粉,还有奶茶、柠檬茶,面包也是有的。” 男子浅笑道:“来一碗酸辣粉,顺便我想见一见李玉娇。” 王氏纳闷了一下,接着就朝里面喊了一声:“娇娇,有人找你。” 李玉娇放下锅勺出来,看到面前的男子,她并不认识,便问了一句:“您哪位?” 男子见了她,却激动起来:“娇儿,是我啊!” 李玉娇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男子当即不悦起来:“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假的不认识?我是你青梅竹马的玩伴,屈文成啊。才小半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你不会是装的?” 青梅竹马? 那就是原主的青梅竹马。 李玉娇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屈文成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倒是想找你啊,可是他们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你走之后,他们就让李玉蛾嫁给我,可是李玉蛾竟反婚了,说我配不上她,我好几晚睡不着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好,我当初不该答应娶李玉蛾的!” 李玉娇:“……” 原主的感情史太乱了,她有些招架不过来,她只想搞钱啊。 店里还有另外几个人在吃粉,听到屈文成的话之后,他们就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李玉娇不由地道:“我已经嫁人了,你要吃粉就吃,不吃就走。” “我知道你已经嫁人了,我也不是要求你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也不行吗?看完我就走。” 李玉娇道:“那你可以走了。” 正要送客,这时李玉蛾气急败坏地来了。 李玉蛾一来就骂开了:“好你个屈文成,小苗说你来永安镇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退婚那天你明明说再也不想见我了,原来你是来见李玉娇啊,你是不是想和李玉娇暗通款曲,重叙旧好啊? 幸好我趁早发现你这小白脸是个不中用的,早早退婚了,否则我要是嫁给了你,还不得忍受你的三妻四妾。” 李玉蛾声音太大,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过来,荆启山也出来了。 荆启山问李玉娇:“怎么回事?” 李玉蛾恶人先告状:“你娘子想和她的青马竹马重修旧好,这不,两人一见面就在店里打情骂俏,被我抓了个正着,荆启山,你瞧瞧你娶的什么人,水性杨花,差一点就给你戴绿帽……” 李玉蛾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就挨了一巴掌。 “……”李玉蛾被打得往后飞了出去,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目眩,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小苗和李二去喊了她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被荆启山打了! 第99章 总归我不能让他们污蔑你 “荆启山,你……你居然敢打我!” 李玉蛾失落至极,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看上荆启山是他的荣幸,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打女人! 荆启山不但打她,还朝她一字一句地放下狠话:“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娘子,我不但打你,还敢杀了你!” “你……好,你等着!” 在小苗和李二的搀扶下,李玉蛾惊恐地爬起来,再趔趔趄趄地回到对面酒楼。 接着荆启山再转头走向屈文成。 他气势逼人,如一棵劲松,又如头顶笼罩着乌云,气压低得可怕。 屈文成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随后道:“你别动我,我、我自己走!” 荆启山说出来的话像是低音炮似的:“以后别来找她!” “知道了,我再也不来找她!”屈文成最后看了一眼李玉娇,再忙不迭地跑了。 荆启山这才走到李玉娇跟前。 李玉娇也看着他,思绪复杂。 他竟为她打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缠着她,像舔狗一样,她都忘记了他是要成为大奸臣的人了。 这样的气势令她既感动又担忧。 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麻烦我替你解决了,你和青梅竹马不会再有纠葛了,你可会觉得可惜?” 李玉娇笑了笑:“不可惜,但我只怕接下来会有更大的麻烦,因为你打了李玉蛾。” 荆启山淡淡道:“若有麻烦,那就再解决一次,总归我不能让他们污蔑你。” 李玉娇忍不住笑了笑。 荆启山或许将来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祸害,可他现在是护着她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护着呢? …… 李玉蛾回到对面之后,就气得躺在床上。 愤不过,伤心,难过、屈辱…… 她小时候在村里干活的时候,都没有当众被人打过,这等屈辱必须报仇,否则她这辈子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她问伺候她的小苗:“小苗,你说那荆启山有什么好?值得我这么喜欢他?” 小苗连忙摇头,“小姐,我、我也不知道!” 小苗每次见了荆启山都觉得害怕,她也不知道李玉蛾哪来的胆子敢去招惹他。 “你不知道,那就是他不好,我之前真是瞎了眼!” 李玉蛾又对李二道:“李二,你回榕城找到虎头帮的人,就说我要请他们做事。” 李二打了一个哆嗦:“虎头帮?小姐您要接触虎头帮?还是请小姐三思啊,虎头帮的人不是轻易能打交道的,容易惹得一身骚。” 李玉蛾怒道:“怕什么?不就是给钱办事吗?能惹什么骚?让你去找你就去找,再废话我就把你卖了给人伢子,让你去窑子当龟公!” 李二不想当龟公,他立刻就去了。 当晚就来了一个虎头帮的负责人,头上围着一条头巾,上面绣着一只虎头。 此人一看就凶神恶煞,进来看到李玉蛾只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小姐,他更是开口要大价:“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上头让我收三两黄金,否则这活不给你办!” “三两黄金?”李玉蛾睁大眼睛:“搞两个普通人而已,有必要收这么贵吗?” 虎头道:“我们是专业的,跟别的帮派不一样。” 李玉蛾不服气地问:“怎么个专业法?” 虎头大声地跟她分析起来:“你不是让我们去搞荆启山和李玉娇吗?我们调查过了,李玉娇可以忽略不计,可这荆启山以前是个千夫长,擅长射箭,功夫也不赖,曾一次砍下过一百个敌人的首级,对付他,我们得至少出动二十人!” 李玉蛾道:“可我也没有三两黄金给你!” 三两黄金什么概念?差不多三十两白银了。 虎头道:“那你们给的一两订金就不退了,你们好自为之!” 虎头正要走,李玉蛾急得又把他叫住了:“行,我答应你们,三两黄金就三两黄金,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先给你们一两,事成之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剩下的。” 虎头警惕地看着李玉蛾:“你别耍赖。” “我不耍赖,我一个弱女子,能耍什么赖?” 虎头觉得也是,李玉蛾虽然是个小姐,可她爹只是个员外,无官无职的,他们虎头帮也不需畏惧。 虎头道:“那我们明早就行动!” …… 翌日。 李玉娇像平常一样起来忙碌。 快过年了,人们都闲了下来,各个村的人都来镇上买年货,连带着粉店的生意也好了。 王氏、王二花和荆启志也陆续起来了。 王二花虽然新婚燕尔,可是她闲不住,又担心每月二两的例钱保不住,所以她刚过三朝就回店里帮忙了。 春哥打扫完院子,就拎着布制的书包去上课了。 李玉娇见春哥出门了,就问了他一句:“春哥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学吗?” 春哥道:“是的娇姐,书院明天就要休假了,到初八才恢复上课呢。” 李玉娇就笑了笑:“行,那你去。” 春哥就开心地上学去了。 李玉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自从店里有了伙计后,春哥除了早上扫了一下院子,就没有别的事能让他干的了。 等于是李玉娇不光养着他,还要供他上学。 但李玉娇心甘情愿。 这种读书这么自觉勤奋的孩子,她乐意供。 李玉娇转身,看到荆启山站在背后看她。 李玉娇心里又颤了颤,随后就跟他打了个招呼:“早啊。” 荆启山目光始终看着她:“早!” 李玉娇被她盯得不自在,就道:“我先忙去了。” “好!”他点了点头。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掌柜一样,而她是他的伙计。 李玉娇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处于下风。 荆启山接着就去劈柴。 自从身体恢复之后,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劈柴、跑堂。 他厌倦了上一世的尔虞我诈,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最起码,身边的人不会想着害他,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勤快可爱的妻子。 二人正干着活,然而,荆启志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布袋:“三堂哥、娇姐,大事不好了,春哥出事了!” 李玉娇心里一紧,连忙去看那个布袋。 正是春哥用来背书的那一个! 第100章 全是这个女人挑唆 李玉娇不由地问荆启志:“这是谁拿过来的?” 荆启志道:“不认识,他们把书包往我这里一丢,说让你和娇姐去三石林,不然春哥就没命了!” 三石林? 往榕城的路。 荆启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出了院子,再走到对面酒楼。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李玉娇跟在他身后,问:“你怀疑是李玉蛾干的?” 荆启山黑着脸:“定然跟她有关系!” “那我们现在去三石林!”李玉娇想起春哥出门时那张单纯善良的笑脸,她开始着急心痛起来了。 李玉蛾恨她,大可冲着她来,要是敢伤害春哥,她定然叫她血债血偿,哪怕她豁出这条命! 荆启山却拉住了她:“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玉娇不同意:“为什么?我好歹力气大,也会打架!” 荆启山却是扶着她的肩膀,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我说了,你就在这里,我保证能把春哥安全带回来!” 李玉娇:…… 荆启山放开她,很快就消失在街角了。 李玉娇站在粉店门口,心里一半担心一半笃定,纠结得很。 既担心春哥和荆启山的安全,又觉得她应该信任荆启山。 …… 荆启山脚程快,他很快就赶到了三石林。 这里之所以叫三石林,是因为树林口有三块据说是天降的大石头叠加在一起。 石头旁边还挨着一条河,风景很不错,若是放在现代,那定然是露营圣地。 但这个时代极少有人来这些地方,除非是打猎。 荆启山赶到三块石头面前,发现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就朝林子里面走。 走到林子深处,看到里面有一只鞋,捡起来看了一眼,是春哥的! 换作常人,可能就会紧张起来,并不顾一切往里面跑去找人。 但荆启山没有,他只是冷笑了一下,接着捡起一块大石头,用力往前面砸! 石头砸开一个草堆覆盖的大坑! 果然是个陷阱。 想必那些绑架春哥的人就藏在附近! 他不禁朝四周喊了一声:“荆启山在此,有种的就出来,别鬼鬼祟祟躲在背后!” 没有人回应! 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最后,他冷笑了一下,再捡起一块石头,朝茂密的树枝里狠狠一掷! 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有个人从树上掉下来了。 那人掉下来后,就立刻爬起来,并捂着腰上的痛处,还朝另外一处树枝看了一眼。 荆启山捡起一块石头,朝另外一处树枝再处狠狠一掷。 又掉下来一人。 这人伤得严重,头都出血了,爬也爬不动。 荆启山看着他头上的老虎头巾,他不禁冷笑了一下。 随后,他慢慢地走到那人跟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抵着那人的脖子:“你们绑来的小孩在哪里?说,不然我让你尸首分家!” 匕首已经抵入皮肉,血流了下来。 那人吓得要紧,赶紧指了指背后:“在、在山脚的那棵老槐树下!” 荆启山提起匕首,本想了结了这人的性命。 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竟浮现李玉娇的面容。 她说,不想当什么大官夫人,只想和他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思忖了一会儿,他还是松开了身下这人。 殊不知,这人已经吓尿,面前流出了一大摊黄液。 而荆启山在朝山脚走去之前,又捡起一块石头,往其中一个方面一掷。 这次又砸下来一人,这人趴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荆启山。 荆启山却是再没看他们一眼,只朝山脚走去! …… 山脚边,李玉蛾和几个虎头帮的男人正在翘首以盼。 “阿四他们怎么还没来?”虎头帮一哥问。 “会不会出事了?荆启山没入坑?” “就算没入坑,阿四他们三个人难道拖不住一个?” “……”李玉蛾听到他们的话,吓得心里十分没谱:“你们可一定要替我收拾荆启山啊,不然我后续的钱就不给你们了!” 虎头一哥凶巴巴地道:“你怕什么?就算他们拖不住,不还有我们吗?我这里的十几个兄弟难道是吃素的?” 一哥刚说完,额头就被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 由于砸得正中额头中心,他往后倒了下去,差点就晕了。 其他人见状,都傻眼了。 有人转过身,看到了负手而立的荆启山。 荆启山冷冷一笑:“我看你们就是吃素的,挖那么一个浅坑,野猪都不带上当的!” 余下十几人见状,纷纷操起家伙朝荆启山围上来。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将荆启山圈在里面。 荆启山心道:正好可以拿他们来试一试身体恢复的程度。 于是他挑衅起来:“你们最好一起上,不上算孬种!”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明显犹豫。 直到其中一人喊了一句:“怕他个吊,上!” 所有人这才冲向荆启山。 李玉蛾站在圈子外面,她看不到里面的战况。 但是她把手放在胸前,安慰自己:这么多人打一个,肯定是会赢的,荆启山虽然肌肉强壮,又上过战场,可他大病初愈,不一定就能赢! 谁知,虎头帮的人一个接一个被丢了出来。 有些捂着胸,有些捂着眼睛,有些捂着头,全是痛苦哀嚎的样子。 李玉蛾越看越心凉。 三两黄金,就请了这么一些不中用的玩意? 还虎头帮呢,鼠头帮差不多! 等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的时候,荆启山就像对付之前那人一样,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逼问春哥的下落。 春哥被两人押在一处草丛背后,那两人看见这边的战况后,早已经恐慌起来,不等那人招供,他们就把春哥给带出来了。 “在、在这里,大侠饶命啊!” 春哥被捆绑着手,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见了荆启山,他立刻朝他跑了过去,再扑到他跟前。 荆启山此时的脸色比冰霜还要寒冷! 他默默地替春哥把破布拿出来,又替春哥松了绑。 春哥咬着牙,没有哭。 荆启山这么厉害,他要是哭了,就是孬种了。 荆启山见春哥没事了,就看向众人:“你们谁是这里的管事?” 众人全都战战兢兢地指着一开始被石头砸中的那个一哥。 一哥立刻道:“大侠饶命啊,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这罪魁祸首是那个女的,是她让我们把你们引来,然后把你们狠狠打一顿的!” 荆启山看向李玉蛾。 李玉蛾此时吓得全身都软了,她站都站不稳。 荆启山不会杀了她? 然而,荆启山只是看向之前那个一哥,并冷冷地问:“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订金二两,首期一两黄金,总共三万的,剩下的还没有给。”一哥道。 荆启山淡淡地道:“我与你们虎头帮没有恩怨,你们说得对,你们只是拿钱办事的。 既然你们是拿钱办事的,那今日你们的伤就不能算在我的头上,要算,就算在那个女人的头上,只要你们不再找我的麻烦,我荆启山就不与你们虎头帮为敌。 今日你们兄弟们伤的伤,断腿的断腿,全因这个女人挑唆,是这个女人没告诉你们我的本事,害得你们受伤了,所以医药费你们找她算,该结的尾款也最好找她结,若是她结不了,那你们就别饶了她,她是榕城李员外的宝贝千金,家里一定还有不少钱的。” 李玉蛾听完荆启山的话,气得指着他:“荆启山,你敢挑唆他们跟我为敌,我要找我爹,让我爹找县令大人收拾你!” 荆启山看着面前的一哥:“这女人嘴这么毒,有人愿意替我扇她几个嘴巴吗?” 第101章 想让荆启山流放宁古塔 虎头一哥二话不说,上前“啪啪啪”就是好几个巴掌,把李玉蛾打得东倒西歪,牙都掉了一颗。 李玉蛾最后摔倒在地,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两边脸已经感觉不到疼,只有无尽的屈辱。 她躺在地上一边吐着血水一边喃喃地道:“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 …… 李玉娇还在店里忙活。 她很担忧春哥,正因为担忧,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也想过去三石林那边看看,可潜意识里,她相信荆启山一定能把春哥救出来。 荆启志也担忧春哥,他每晚和春哥住一屋,已经和春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所以他时不时就去门口看几眼。 终于,他看到荆启山和春哥了,于是连忙报信。 “娇姐,他们回来了!”不知不觉中,店里除了王氏,个个都喊李玉娇为娇姐了。 李玉娇心中一喜。 荆启山果然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那种人! 春哥也飞奔回来,见到李玉娇,他顿时扑到李玉娇怀里。 忍了一路,他终于释放出来了,在李玉娇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李玉娇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她再看向荆启山。 荆启山驻立在门口看着她,如一棵大树那般可靠。 她的心又颤了一下,心跳似乎快了一拍。 …… 李玉蛾被李二和小苗送回了榕城的家。 这一路她都恍惚极了,整个人如同死过一次那样。 到了家,李员外、李夫人,还有几个哥哥见她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牙齿也没有了一颗,不禁气得直跺脚! “这是谁干的?” 小苗和李二一开始不敢说,后来在家主的逼问下,终于支支吾吾说了经过:“是、是小姐请虎头帮的人去对付荆启山和大小姐……不对,是李玉娇,绑、绑架了他们店里那个小孩,荆启山很生气,就把小姐打了。” 提到虎头帮,李员外和李夫人都震惊了。 他们竟不知道,李玉蛾有这胆子,竟敢私下去找虎头帮这种社会帮派。 李员外气得指着李玉蛾:“我就知道应该对你严加管教,从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准去,还有,你必须嫁给屈文才!” 李玉蛾委屈极了:“是荆启山先打的我,我这才找虎头帮的人去打他的,爹,娘,你们为什么觉得这是我的错呢? 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李玉娇,在爹娘的眼中,你们只有李玉娇这么一个女儿,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李员外痛心地道:“爹娘若是这么想,又怎么会听从你的意思,把李玉娇嫁到乡下?爹娘若是不宠你,又怎么会亏损上千两银子,就为了让你开那么一个酒楼?” 李玉蛾道:“我的酒楼很快就能赚钱的,是你们不相信我,所以才早早结束的。” 几个哥哥见李玉蛾如此的想法,也是心寒得很。 这妹妹果然溺爱不得。 李大哥道:“妹妹,那些银两亏了就亏了,哥哥们不怪你,可你不该去找虎头帮啊。” 李玉蛾气道:“我不找虎头帮,难道找你们吗?你们会替我去教训荆启山吗?他算是你们家的女婿,你们舍得吗?” 李玉蛾话音刚落,就有家丁过来汇报:“老爷、夫人,外面有人自称是虎头的,说要前来找小姐讨要尾款!” “……”众人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这次麻烦大了! …… 虎头帮来了一个七当家,又带了十来个小弟,个个凶神恶煞的。 七当家坐在前厅的主位上,一边喝茶一边对李员外道:“贵府千金今早请我们的兄弟去帮她打架,欠了二两黄金尾款,又因我的兄弟们个个伤势惨重,所以贵府千金还得赔偿他们的医药费,一共是十两黄金。 请问员外大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我们虎头帮可以允许你们欠账,但是要算利息,利息按三个点算。” 李员外一听就知道这些人是来讹钱的。 若是不给,他们有的是手段来催债。 正想和他们商量看能不能少一点,但这时李玉蛾冲了出来。 李玉蛾指着七当家道:“给个屁的尾款!你们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让你们去打荆启山,可你们反被荆启山打得抱头鼠窜,这笔账你们应该跟荆启山算,来我这里耀武扬威做什么?” 七当家看着李玉蛾冷笑了一声:“大小姐,你急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荆启山的债我们自会向他讨,现在我们一码归一码,先来讨你家的。” 李员外连忙让人将李玉蛾带下去,然后讨价还价:“当家的,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我家情况你也知道,就靠收点铺租田租过日,前些日子小女去开酒楼又亏了不少,十两黄金实在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啊。” 七当家看着李员外腰间挂着的翡翠道:“黄金拿不出来,可以拿其他东西抵的嘛,你家贵重的东西也挺多的,这屋里的什么花瓶、字画,都可以拿来抵押的不是吗?” 李员外笑道:“不瞒你们说,县里的老爷是我的兄弟,我不是拿他来压你们,只是说看在县令老爷的面子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再说眼下又快过年了,你们行个方便,大家一起过个好年,你看怎么样?” 谁知七当家却笑道:“你是说榕城的县令老爷啊,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办的很多案子还要靠我们虎头帮忙呢,前阵子县里的银钱税收不上来,都是我们虎头帮的弟兄们去帮收的。” “……”李员外无语了。 惹上虎头帮,没有人逃得掉,不想后续一直被欺压,最好就是现在就将欠的款都交了,否则他们有的是手段来家里骚扰。 李员外让人将家里的银钱统统交上,值钱的东西也一并交上,又去亲戚家里借一点,东拼西凑,总算抵了那十两黄金。 为此,家里的仆人都私下抱怨连连。 今年为了李玉蛾那酒楼,冬衣都没有发,例钱也说欠着。 眼下就要过年了,他们连给家人置办年货的钱都没有。 李员外和李夫人都知道仆人的抱怨,也知道几个儿媳妇的抱怨。 儿媳妇们初二回娘家的礼钱都没有,这让她们怎么回去?回去也会被娘家人笑话的。 思来想去,李员外也觉得这全是李玉娇和荆启山的错。 要不是荆启山和李玉娇,李玉蛾怎么会飞蛾扑火,硬要开酒楼? 要不是荆启山和李玉娇?李玉蛾怎么会找虎头帮? 他必须给荆启山安个罪名,最好让这两人从永安镇消失,流放到遥远的宁古塔去! 第102章 不要反抗 娇娇美食铺。 今天的客人特别多,多到反常。 多到连一向心大的荆启志都起疑了。 他进来端粉的时候,就问李玉娇:“娇姐,这些人都是生面孔,看着不像客商,吃东西又狼吞虎咽的,像是好多天没吃过饭一样。” 李玉娇也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开门做生意,人家拿着钱过来吃东西,你总不能不让他们吃? 只能见招拆招了。 果然,这些人吃完粉后,就全都捂着肚子喊了起来:“哎哟我的肚子,哎哟哟……” 然后一个个跑到铺子外面叫嚷:“救命啊,这家店下毒,要毒死人啦!” 十几个在外面喊,自然吸引了一大堆人。 李玉娇等人还没来得及想措施,就有一群衙门的差人冲出来了。 捕头问:“何人在此闹事?” 那群人就指着李玉娇的铺子:“这家是黑店,要给我们下药!” 荆启志赶紧喊冤:“没有的事,我们店从来不干这事。” 可捕头已经下命令了:“把这家店所有人都抓起来!” 眼看这些衙差就要动手抓人了,可李玉娇和荆启山同时吼了一声:“我看谁敢!” “慢着!” 这个时代的民都怕官,只要是穿着制服的都害怕。 所以听到官差要抓他们,王二花、荆启山以及王氏早就吓得两腿发抖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李玉娇和荆启山一吼,他们顿时朝夫妇二人看过来。 捕头吴兴安听到有人要拒捕,他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这年头,还有刁民敢拒捕的? 吴兴安转过身,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铺子门口,男的高大魁梧,气场强大,女的虽苗条,可英气挺拔,不卑不亢。 吴兴安不由地看了一眼店铺上的招牌,没想到小小的粉店竟有这样的人才! 尤其是那个男的,那气场看着比县令大人的还要强大,跟京城来的巡抚大人似的。 吴兴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明他是捕头,这两人只是平民,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问:“为何不能抓啊?” 李玉娇道:“我这铺子开了四月有余,从来没有发生过食客中毒的情况,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大人不妨好好查查再下令抓人。” 吴兴安道:“我这不就是把你们抓回去调查吗?” 荆启山则冷笑道:“抓回去查?到时候证据早就没有了,还如何查起?” 吴兴安道:“我等是奉命行事,上面让我们抓人,我们就抓人!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荆启山再次冷笑:“上面让你们抓的,应该只有荆启山、李玉娇二人?” 吴兴安不否认:“确实,重点抓的就是……” 吴兴安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中了荆启山的套。 他们刚到这里,根本没有审问过店里谁是责任人,却知道荆启山、李玉娇的名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围观的群众也大概明白了,纷纷讨论起来: “人家开门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下毒的事,怎么今天这些人一来就被毒到了?” “被针对了?想想前些日子对面那个酒楼,明摆着是来抢生意了,可惜没抢成。” “这次又要玩个大了?” 民怕官,可官也怕民反,吴兴安知道不能让舆论站在荆启山这边,于是他又要下令赶紧把人带走。 然而,这时又有人喊了一声:“贺大夫来了!” 贺孟然一听说李玉娇的铺子有人中毒,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过来之后,扫了一眼现场,然后就对吴兴安道:“大人,中毒之事不可轻率,不如让老夫给他们瞧一瞧中的是什么毒,再看看是不是跟李玉娇铺子里面的吃食有关,如何?” 可吴兴安的任务不是这样的,他的任务就是来抓人。 正要下令抓人,这时荆启山已经将一个中毒的人揪到了贺孟然面前,再道:“请贺大夫查验!” 然后荆启山对吴兴安道:“这些人都这样了,就先治好了再带回去问话。” 周围的人也附和道:“是啊,这些人又呕又吐的,不治好万一半路死了怎么办?” 吴兴安拗不过民意,只好道:“那就先看病。” 不管如何,县令大人总有办法治这两口子的罪的。 贺孟然在问诊的时候,李玉娇也在查看这些人的情况。 肠绞痛,再加上呕吐,显然是事先被下过药了。 她蹲在一个看起来痛得很厉害的人面前,一本正经地道:“你们真傻,牺牲自己的身体替人办事,你们可知这毒一旦进入体内,顶多只能再活一个月?” 这人顿时被吓到了,他捂着肚子紧张地道:“你胡说,我不过是吃了一些巴豆而已,拉一顿就没事了。” 李玉娇冷笑起来:“你没见你的同伴嘴唇都发紫了吗?这明显是被下了很厉害的毒!” “你、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你问问贺大夫,看我懂不懂医术?” 孟贺然就在旁边,听了李玉娇的话,就道:“她医术比我还厉害!” 此人更怕了,他看一眼周围的同伴,只见他们全都捂着肚子,嘴唇好像真的是紫色的,他不由地道:“那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周围的人也被吓到了,其中一个道:“我们本是城里的乞丐,是有人出钱……” 他正要说下去,但是被吴兴安打断了:“住嘴!” 吴兴安怕这些人再胡说八道,他不由地下令:“速速把荆启山和李玉娇带回去问话,如敢反抗,按刁民处置,各杖三十大板!” 李玉娇身边立刻围上了三四个衙差,并押着她的胳膊。 她不禁看了荆启山一眼,荆启山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反抗。 李玉娇把衙差的手甩掉,再冷冷地道:“我自己可以走!” 或许,到了衙门之后,荆启山有办法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有办法。 第103章 杖他们夫妇二人三十大板 李玉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押去见官。 这是一次很明显的陷害,因为她和荆启山刚被押过来,县令大人和一众衙差就在这里等着升堂了。 她和荆启山被迫朝堂上的县令跪了下来。 她瞄了荆启山一眼,荆启山跪得笔直,好像并没有反抗的计划。 莫非,这一趟只能坐以待毙? 若是李员外和县令勾引陷害,那她和荆启山会有什么后果? 是先杖责几十大板,再投放入狱,最后找个名由来年秋后问斩? 惊堂木“啪”了一声后,县令开始问话: “台下所跪何人?” 荆启山道:“在下曾是关宁军铁骑千夫长,荆启山。” 李玉娇不由地想:你也知道“曾是”,既然曾是,为何还报这个名头? 果然,台上40岁左右,长得像猴一样黑瘦的县令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再冷笑地道:“本夫调查过你,你是因为带兵闯敌营的时候中了敌方的奸计,这才被撤职的。 就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报这个名头,也不怕玷污了关宁军的名声!” 接着县令就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头一次看到古代的县令,自然好奇,所以进门到现在她都在观察这公堂。 太简陋了,从公堂到官差的衣服,都没有电视上拍的那些华丽。 “堂下刁妇,速速报上名来!” 李玉娇道:“民妇李玉娇。” “李玉娇,你一介经商民妇,不想着多为朝廷缴纳赋税,却让给店里的下毒,你夫妇二人该当何罪?来人,将这二人先杖责三十大板……” 李玉娇心里一惊!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第一次对这个时代产生了无奈! 这个县令落后愚昧,不讲王法。 这个朝代,也不能像现代一样受了不公正待遇可以在网上申冤。 “大人县慢!”荆启山叫住了县令。 “你还有何话可说?” 荆启山道:“大人,鄙人刚刚之所以向您禀报过去的身份,那是因为鄙人不久前曾与虎头帮的人有过节,当时鄙人以一敌二十。” 县令听完,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此话当真?” 荆启山道:“大人若不信,可以让现场的所有捕快与鄙人交战一场,鄙人保证在座的所有捕快加起来都不是鄙人的对手!” 现场的吴兴安朝荆启山喝了一声:“荆启山,你好狂的语气!” 荆启山冷笑了一下:“吴捕头这样的,鄙人一个人就可以单挑二十个,你身为捕头,不好好练功,光顾着乱抓人,难怪你们衙门会被虎头帮那些人牵着鼻子走,连破个案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你……” 吴兴安气得提起刀柄就想砸荆启山。 可刀还没挥过来,就被荆启山一把踹到了外面。 吴兴安愣住了,他手底下的捕快们也愣住了。 有几个捕快跃跃欲试,想提起棍子冲上来教训荆启山,但全都被荆启山把棍子给踢飞了。 之后就没有捕快敢过来挑战了。 县令冷冷地看着荆启山:“你的意思是可以替我对付虎头帮?可谁知道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虎头帮?反过来再约制我?” 荆启山拱手朝县令行了一个礼:“鄙人在榕城不会待很久,等鄙人替大人解决了虎头帮这个祸端,就会回到战场上了。” 李玉娇听了这话,猛地看向他。 他要走? 但是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县令。 李玉娇就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了,或许他只是为了让县令安心才这么说的。 县令摸着胡子思忖了一会儿,再道:“你可愿意到后院跟我详谈?” 荆启山道:“自然是愿意的。” “这边请!” 县令指了指后院。 荆启山转身对吴兴安道:“请吴捕头善待我家娘子,若有她少了半根毫毛,鄙人不会饶过你。” 吴兴安哪里敢,且不说他打不过荆启山,现在就连县令都有求于荆启山,他不服气也要服气。 “荆兄弟放心,在下定然不敢怠慢你家娘子。” 等荆启山和县令去后院后,李玉娇也被允许起来了,那吴兴安还让人给她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着。 因为没有了主审人和被审人,所以公堂上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有个捕快好奇地问李玉娇:“你家夫君当真能一打二十,单挑虎头帮的人?” 李玉娇点了点头,觉得不能让荆启山失了气势,便帮着荆启山吹嘘起来:“我夫君大病初愈,若是再过些时日,一打五十不成问题。” 捕快们立刻露出惊讶的样子。 …… 后院,县令问荆启山:“你当真能一打二十?” 荆启山道:“我大病初愈,若是再过些时日,一打一百也不成问题。” 县令也惊讶起来:“这么说,如果你想,你可以把我这衙门给端了?” 荆启山摇了摇头:“我在关宁军中多年,关宁将军常教导我们要守护百姓,不得干违纪之事,所以我不会跟衙门作对,只是听说大人为虎头帮所困,所以想替大人解忧而已。” 县令激动地道:“好,本官自从来到榕城任职,就被虎头帮这帮毒瘤牵制,干了不少身不由己的事,若是你真能帮全官,那本官就免了你和你娘子的罪。” 荆启山直接问:“我和娘子何罪之人?不都是李员外出的主意吗?我娘子李玉娇还曾是李员外的养女,只因他们亲生女儿娇纵,这才想出这些昏招来对付我们的,没想到县令大人竟不调查就想给我们定罪。” 县令有些不好意思:“本官都说了,因着榕城这些权贵和帮派,本官都是身不由己,若是你真能替我解决,来日我会上奏到知府,给你立功。” 荆启山笑了笑,随后就跟县令商量起方案来。 …… 李玉娇等了两个时辰,茶都喝了两壶才等到荆启山出来。 荆启山出来后,就急着问她:“他们有没有对你无礼?” “并没有。”李玉娇摇了摇头,再问他:“你呢?县令大人有没有为难你?” “也没有。” 双方这才放下心来。 李玉娇道:“趁天没黑,我们赶紧回去,免得二花和大嫂他们担心。” 荆启山却对吴兴安道:“吴捕快,麻烦你备车马,轿子也行,我娘子累了。” 李玉娇:…… 这荆启山,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男人! 等马车一备好,荆启山就拉上了李玉娇的手。 第104章 搂紧她 荆启山只是想把李玉娇牵上马车,李玉娇头一回坐马车,确实好奇,就没有挣脱他。 她坐进来后,才松开了荆启山的手。 这马车不像电视上看的公主王子坐的那种,那种可以同时坐四五个人,中间还能放茶水和点心。 衙门给他们准备的马车,就是一匹马加一个简陋的棚子,勉强能塞进两个人。 李玉娇坐下之后,荆启山高大的身子再塞进来,就显得很拥挤了。 两人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 眼下太阳快下山了,原本冷得很,但因为现在两人挨得很近,她竟觉得有点热。 原本想问他和县令聊了什么,然而,马车一动起来,车厢里面就不停地颠簸,颠得脸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 她不由地吐槽:“这马车怎么比牛车还要颠啊?” 说话的时候,只觉得连声音都是发抖的。 荆启山道:“牛车走得慢,马车走得快。” “车夫是急着收工回家?” “有可能。” 这样说话也不方便,她只好静静地坐车。 在榕城还好,出了城,到了乡间的马路,这马车就更颠了,偏偏车夫还不停地抽马屁股,李玉娇的屁股好几次都被颠得离开坐凳了,身体也东倒西歪的。 屁股好痛! 马车经过一个坑,车厢又颠起来,李玉娇的身体眼看又要腾空了,但这时荆启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李玉娇这下就坐得稳稳的了。 奇怪,他怎么就不怕颠?还能坐得这么笔直。 是他太重了吗? 荆启山的大手用力地搂着她腰,道:“别动了,一会儿又要飘起来了。” “你、你怎么就没事?”李玉娇问。 荆启山笑了笑:“坐马车也有技巧的嘛。” “什么技巧?” “改天再教你。” 李玉娇:…… 自从他搂紧了她之后,她的身体就没有再腾空了,虽然偶尔还是左晃右晃的,可比之前稳多了。 为了屁股没被颠碎,她便由他搂着。 …… “哎哟,你们终于回来了!” 王氏和王二花盼了大半天,见李玉娇和荆启山不但回来了,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她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春哥和荆启志两人都激动得哭了,春哥以为他们进了衙门肯定要脱一层皮的。 荆启山先跳下马车,然后朝李玉娇伸出手。 李玉娇原本以为他要牵着她的手下车,谁知道手一给到他,他便用力一拖,她不由地跌到他的怀里。 然后他再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 王氏破涕为笑:“你们就不能矜持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荆启山和李玉娇被抓走的时候,街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虽然明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但都觉得这一趟必然是凶多吉少。 可没想到他们竟坐着衙门的马车回来了,那想必他们的冤情已经被洗脱了。 现在附近围了好多人呢。 荆启山又凑到李玉娇耳边,小声道:“娘子,你去里面取点辛苦费给马车夫?不用急,慢一点取。” 李玉娇顿时就明白了荆启山的用意。 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呢。 拖得越久,围观的人越多,他们下毒的嫌疑就最小。 于是她慢吞吞地去铺子里头取了二十文钱,再出来对车夫道:“大叔,今儿辛苦您了,要不您进来吃碗粉?” 车夫得了钱,就笑道:“不了,我再不回去天就黑了,夜里马儿不认得路。” 马车夫走后,王氏和王二花又当着围观人的面问他们:“你们这一趟到底经历了啥啊?有没有被打?后来是怎么说清楚的?” 荆启山道:“县令大人明察秋毫,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干的,所以就放我们回来了。” 李玉娇问她们:“那些被下毒的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王二花道:“贺大夫见你们被抓走了,他就懒得管这些人了,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自己被下了毒,活不了多久了,自己去找下毒的人。 结果你猜怎么样?这些人竟就这样走了。这就说明他们不是在咱们店里中的毒嘛,是不是?” 王氏也愤愤地道:“这些人活该!谁让他们为了那点钱,不惜做出害人的事!” 李玉娇深深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顿时想起来了,她曾经也为了钱,差一点害了李玉娇。 她不由地道:“希望那些人能改过自新,毕竟人都有错,春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错就改,善什么大烟囱?” 春哥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对对!” …… 员外家。 李玉蛾派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回来了,家丁哆嗦地道:“荆启山和大……不是,荆启山和李玉娇被放回来了。” “什么?”原本在喝稀饭的李玉蛾瞬间跳起来:“没行刑?也没有发放宁古塔?” 家丁摇头道:“都没有,后来还是用马车送回去的。” “有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县令大人为什么不治他们的罪?” 家丁摇头:“问了公堂上的衙役,但是没有一个人肯说的,反正人就是放回来了。” 李玉蛾气得把桌上的稀饭都打翻了。 她少了一颗牙,这两天只能喝稀饭,但是想着荆启山和李玉娇的下场,她忍了,可谁成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去找爹!” 李员外也在打探消息。 他想去和县令见一面,但是县令却不肯见他,天才黑下来,就找借口说要睡觉了。 李员外就问公堂上的人,想给些钱套话。 但是公堂的捕快已经得到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虎头帮的事,否则立刻革职,所以李员外也套不上话。 后来还是吴兴安跟李员外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想着对付荆启山他们了,人家能一打五十,得罪了他,你们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员外就知道了,定然是荆启山使了手段。 “爹,县令大人怎么不处置荆启山和李玉娇啊?” 李员外看着嘴角仍然肿着的女儿,摇头道:“蛾儿,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再招惹荆启山他们了,他们有他们的过法,咱们有咱们的过法,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吗?” 李玉蛾却哭着道:“不可以,这口气我咽不下,凭什么她李玉娇抢走了我的人生,凭什么她就样样都能比我强?” 第105章 亲得她嘴都变形了 李员外痛心地问:“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李玉蛾哭道:“你们不帮我,我自己去对付他们。”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荆启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要说荆启山了,就算是现在的李玉娇,我看着也不是当初的李玉娇,蛾儿,你年轻单纯,你斗不过他们的!” 李玉蛾朝李员外吼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说罢便回到自己屋里,把门关上。 李员外想追上去哄一哄的,可又觉得这样宠下去不是办法。 因为最近家里损失了好多银子,所以不管是儿媳妇还是下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一个个干起活来火气冲天,昨天他有一件打算过年穿的外衣被下人洗破了一个洞,追问下去,下人说当时太冷,手冻僵了,没注意。 这不是就是说宅子里面的柴和炭都不够吗? 李员外想发火,但又愣是发不出来。 罢了,让李玉蛾自己冷静冷静,再这么惯下去,怕是宅子都要保不住了。 …… 娇娇美食铺。 因为李玉娇和荆启山进了一次衙门,所以这次一回来,王氏就去烧了艾叶桃木水给他们洗澡了。 说是沐浴,更衣,去晦气。 等一通流程做下来,夜已经深了。 不过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李玉娇让大家在铺子里面等着,说是要发年底的奖金,叫什么年终奖。 几个伙计们都兴奋得很,纷纷说着李玉娇的好。 王氏一边嗑瓜子一边道:“我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回听说还有年终奖这么个东西,我男人在码头当了这么久的搬砖工,除了例钱,别的一文钱都没有。 现在我的薪水都比他高了,以前我婆母和男人天天看我不顺眼,但现在呢,我儿子的束修都是我交的,我每次回去,他们都要奉着我,还有我娘家那些人,恨不得天天来巴结我,可我算是看清了,这些人统统不靠谱,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王二花道:“就是,我以前以为女人成了亲,就只能在家操劳农活,操劳孩子,可自从我也有了例钱后,我都不想生孩子了,月子里头不能干活,不干活就会少一个月的工钱,我就想在这铺子里面干到老。” 荆启志道:“还有我,以前我在村子里面天天被取笑,说我痴迷武学,一事无成,但我现在有工钱了,还能偶尔跟我堂哥堂嫂学几招武术,现在村里好多媒人想给我介绍媳妇呢。” 春哥就更不用说了。 他不止不用操心钱,还可以上学,他觉得在这几个人当中,他才是最好命的一个,所以他不需要什么年终奖。 正聊到这里,李玉娇和荆启山过来了。 李玉娇还拿着钱袋。 众人立刻坐直身子,激动地看着李玉娇手中的钱袋。 李玉娇也不摆领导架子,她上一世最讨厌那种发个年终奖还要专门开个思想大会的领导,好像是多大的恩惠一样。 所以她进来就发钱,每人一份。 众人拿到钱,赶紧数了数。 好家伙,这都抵得上一个月的月钱了! 王氏兴奋地问:“咋这么多啊?” 李玉娇笑道:“年终奖是根据咱们铺子里面的营业额来算的,假如这一年赚得多,那年底发的年终奖就多,来年大家继续努力,若是粉店的生意比今年还好,那年终奖就更多。” 众伙计听罢,都激动地保证,来年一定会好好干! 发完年终奖,李玉娇就宣布了放假通知。 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肯定是放假的,可以一直放到初十再来开工。 …… 众人都解散后,李玉娇和荆启山也回到了阁楼上。 李玉娇正要进屋,荆启山却在门口叫住了她。 “娇娇!” 他时而叫她娘子,时而叫她娇娇,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叫她李玉娇。 李玉娇转过身看他。 她手里提着一只红色的灯笼,映得她的脸像是开了一层滤镜,很是美艳。 荆启山问:“可以谈一谈吗?” 李玉娇其实也有话想问他,这话她憋了半天了,路上的马车太颠簸,回来后又要沐浴,她没有来得及问。 现在夜深人静,正是聊天的好时机。 她点了点头,道:“可以的,你进来。” 自从知道他那方面的功能没有恢复之后,她对他就不再防范了。 哪怕他要赖在她屋里,和她同床共寝都没问题。 荆启山进了她的屋,然后坐在她床边。 等她将屋里的烛灯点好之后,也过来和他坐在一起。 李玉娇问:“你想和我聊什么呢?” 他看着她的目光炙热,道:“聊今天进衙门的事。” “不是解决了吗?”她问。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道:“可我担心接下来还会有不少这样的事,不是进衙门,就是被人针对,总之,我觉得你跟着我很危险。” 他上一世就是一个不祥之人,身边的好友全都离他而去,他一辈子都处在被人算计和算计别人的日子里面。 李玉娇只觉得她的手被他握得很紧。 他看起来真的很在乎她的样子。 她不由地问:“那你的意思是……不想我跟着你过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启山道:“我希望你能一直跟着我,但是我又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李玉娇不由地把心中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是想回军营吗?” “坦白说,我不想。”荆启山这辈子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个小地方,和李玉娇相守到老。 可是,命运似乎不允许他安安静静。 就比如今天,他为了不让李玉娇承受那杖刑,答应了县令要解决虎头帮。 这样一来,他的日子又要陷入水深火热当中,他怕连累李玉娇。 李玉娇感受到他有顾虑,她不禁笑了笑:“回军营是好事,男人嘛,总要出去闯荡一番的,你不用顾及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荆启山问:“你真的想让我走?” “我……” 李玉娇还没说话,就冷不防被荆启山拖了过来,然后嘴巴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她整个人一僵。 他的吻像排山倒海一样袭来,亲得她嘴唇泛白,难以呼吸。 第106章 神医来了 亲了好久,他才终于松开了她。 她大口地喘着气,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她很不满意,等缓过劲来就问:“你不是要好好说话的吗?怎么就又亲上了?能不能正经点?” 荆启山却又将她一把抱在了腿上搂着。 不等她出声,他就道:“刚刚那个问题,你先别急着回答我!”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定是想让他回军营的。 从她拒绝跟他同房就可以看出来。 她始终防范着他,跟他说话从来都是不耐烦,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他一在场,她就各种不自在,能躲就躲。 李玉娇挣扎了一会儿,可她的力气比不上他,没有挣脱出来,只好由他抱着。 他自顾地说话:“李玉娇,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妻,你可别想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去了哪里,你就可以忘了我。” 李玉娇张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真挺强的。 看来,她这辈子想离开他不容易。 一开始对他好,只为了将来不招他恨,可一不小心招他喜欢了,这题怎么解? 两人没有再说话,他还是搂着她。 而她已经很困了,频频打哈欠。 荆启山不禁又觉得一阵无奈。 换成别的女人被他这样搂着,不赶着献身才怪,可李玉娇竟还在打哈欠! 他气得又狠狠地搂紧了她一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李玉娇被搂得快喘不过气了。 就在她以为他要验证自己行不行的时候,他竟又松开了她。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 说完,他就把她放了下来,并大步离开了她的屋子。 剩下坐在床边莫名其妙的李玉娇。 …… 除夕夜。 荆家派荆启大和荆启二各来了一回,说荆老太让他们回去吃年夜饭。 可荆启山都是一口拒绝了。 “我们已经分家了,就各吃各的。”荆启山道。 荆启二劝道:“平时可以各吃各的,可眼下都要过年了,应该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饭才是啊,不然别人怎么看我们家啊?” 荆启山道:“一家人都不同心,演这种家和万事兴又有什么意义?再说我对着你们,我也吃不下饭啊。” 荆启二被呛得扭头就走。 李玉娇和春哥在外面贴对联。 伙计们都放假了,只有春哥留在这里。 见荆启二生气地走了,李玉娇不禁同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荆启山这人就是这样,睚眦必报,一旦他翻脸了,谁都别想过来靠。 等李玉娇转过身来,看到春哥在偷笑。 她不禁笑道:“春哥,你笑什么啊?” 春哥道:“我觉得大哥哥性子好独特,看似离经叛道,可别人没有他那样的经历,我却是懂他的,我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李玉娇不禁愣了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春哥一直偏向她,她以为春哥这辈子不会再对荆启山马首是瞻了,但没想到春哥还是崇拜上荆启山了。 原因可能是春哥前几天被虎头帮的人挟持了,是荆启山出现救了他。 看来,书中的情节还在继续,大方向并没有偏离。 正想着,这时一老一少两男人朝她走过来。 “小娘子,请问,荆启山是住这里吗?”少者礼貌地问她。 李玉娇看着面前的两人。 少者20来岁,长得黝黑劲瘦,一看就是练家子。 老者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一身白衣翩翩,像是世外高人。 李玉娇隐隐觉得这两人的来头不小。 正要回答,但这时荆启山出来了,他站在门口朝那位少者打招呼:“江力!” 江力转看到荆启山,不禁愣信了,整个人都不敢置信的样子。 “启山,你……这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 荆启山笑了笑,又指了指李玉娇:“是我娘子把我治好的!” “啊?”江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玉娇。 李玉娇朝他点了点头。 这江力应该就是带着神医过来把荆启山治好的那位? 那么后面那位老者,应该就是原书中提到的神医了。 江力仍然不敢相信地看着荆启山,他左拍一下荆启山的肩膀,右拍一下荆启山的大腿,又掐了几把荆启山的腰。 “启山,你真的好了?你好了怎么不让人给我捎个信?我还特意请了方神医过来给你治伤呢。” 荆启山朝方神医作了一个揖,道:“有劳方神医了,只是在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方神医却生气地看着江力:“你不是说让我过来救治一个瘫子吗?他为何是站起来的?” 江力委屈地道:“我……我哪知道这小镇上还有此等高人啊?” 方神医对江力道:“瘫焕之人,没有半年的功夫绝对站不起来,可你这个兄弟我瞧着不但站起来了,连内功都恢复了,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医术的人,能让一个瘫子这么短的时间恢复到这个程度。 要么,是你这位朋友当初根本没有受这么重地伤,要么,你是诓我来这里的!” 江力赶紧解释:“当初我启山兄弟真的是筋骨尽断,不信你问我另外几个兄弟,他们和我一起把启山一起送回来的。” 方神医走到荆启山面前,道:“这位荆小友,可否让老夫替你诊一诊脉?” 荆启山道:“自然可以,方神医屋里请,外头太冷了。” 众人移到铺子里头。 铺子里面烧着炭,暖洋洋的,李玉娇给方神医和江力都倒了茶。 李玉娇知道古代的中医厉害,很多症状都能诊断出来,连孕妇肚子里面怀的是男婴还是女婴都能断出来,所以她并不跟方神医解释荆启山当初的病情。 趁烧茶的借口,她悄悄将空间里面的手术刀拿了出来,放在一个布包里。 方神医已经在给荆启山把脉了。 方神医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看向李玉娇的目光也越来越惊讶。 约莫诊了半刻钟,他开口道:“根据这位荆小友的脉象来看,他之前的确受了很重的伤。” 江力道:“是,我没骗你,他在战场上就差一点就死了,是我们用人参吊着他的命才送回来的。” 方神医道:“可他的身体如今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李玉娇问:“方神医,要不您再诊断诊断,或许他还有某些方面没有恢复。” 李玉娇想问的是性功能,古代的中医如此厉害,应该能诊出来。 可她又不能问得太直接。 听了她的话,方神医就又给荆启山诊了一次脉。 第107章 没有圆房的原因 方神医不但给荆启山把了脉,还看了他的眼皮、舌苔,又让他撩起衣服检查身上的伤。 李玉娇很期待方神医能让荆启山脱下裤子检查一下那个部位。 但是方神医显然没有。 约莫又看了一刻钟,方神医转身对李玉娇道:“据老夫观察,他身体已经恢复了,不过因为之前的伤耗损了一些元气,所以就导致了他的身体尚不能做太耗损体力的活,后续还须要服用一些养元气的药才行。” 耗损体力的活? 听说床上那种运动也挺耗损体力的,可能这就是荆启山没有逼迫她圆房的原因。 方神医给荆启山开了几副用来补元神的药之后,兴趣就落在李玉娇身上了。 “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姓李,名玉娇,您叫我玉娇就行。”李玉娇道。 方神医好奇地问:“你夫君的病是你治好的?可否跟我说一说,你是如何把他治好的?” 李玉娇就将给荆启山治病的过程说了一遍。 方神医听罢,对李玉娇就更好奇了:“麻醉之后,开刀?你这用的是神医华佗的方子啊,可惜当年他老人家被曹贼迫害早死,那法子没有流传下来,可你是如何学到这种手艺的?” 李玉娇早就把借口编好了:“之前看过一本这样的书,不过家里走水,那本书也烧了。” “那你是用什么刀来划开他的身体进行消淤的?总不能是匕首?” 李玉娇就拿将布袋包裹的手术刀拿出来,虽然刀具多,但是每一支都很小,所以占用的地方不大,加上冬衣穿得厚,这把手术刀就像是她随身携带的一样。 方神医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术刀,然后惊叹道:“神奇,竟有人能将这么小的刀具打磨得如此光滑,这些手术刀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李玉娇道:“是跟那本书一套的,我也不知道这些刀具是怎么做的。” 方神医不断地点头:“好刀,好手法!” 荆启山也是头一回看到李玉娇用来治病的手术刀。 他知道李玉娇的话里面有撒谎的成分,因为他搜过好几次她的屋子和床,都没见过这一套手术刀。 平时搂她的时候,也暗中摸过她身上有没有暗器,总结都是没有。 现在这套东西突然就出现了,他还是挺震惊的。 但他不打算揭穿她,就默默看着她演。 然后,方神医就跟李玉娇探讨起医术来。 李玉娇对中医也很感兴趣,只是上辈子没有机会好好学中医,所以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方神医。 于是,两人就在店里研究起医术来,从清晨到天黑。 由于李玉娇和方神医聊医术了,所以年夜饭是荆启山和江力、春哥一起准备的。 荆启山重活一世,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力了。 上一世的江力死在两年后的一场战事中,也不是个长命的。 所以这一次见到他,荆启山难免感到激动。 江力比荆启山还激动。 江力对荆启山道:“一开始送你回来的时候,我瞧着你的家人都不太靠谱的样子,当时还担心没有人尽心照顾你,但没想到再次见到你,你却恢复了,看你的手劲,好像比之前还要大。” 荆启山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多亏了我娘子。” 江力又道:“方神医是宋将军的好友,他是看在宋将军的面子上,才答应过来替你看病的。宋将军的意思是,等你好了,还召你回军营,给你封一个六品护军。” “是吗?可我还没有考虑好,我觉得就陪在娘子身边,给她打打下手也挺好的。”荆启山目前还是挺眷恋这种平静的生活的。 江力不禁急道:“可是以你的身手和计谋,在这里当伙计太屈才了,你难道不想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吗?如果你想报仇,那就应该回到军营,把西南的叛军杀个片甲不留啊!” 荆启山反问江力:“你也觉得,把弟兄们害死的人是我?” “当初……那场战事我因伤没去,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荆启山拍了拍江力的肩膀:“西南叛军久攻不下,上头经常做一些不切实际的行动,我也差点丢了性命,这战场我不想打了。” 江力道:“可宋将军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叫回来,若你不回去,那就治你叛军罪!” 听到这里,荆启山没有马上回答江力。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一世,江力奉上头的命令,带着神医来医治他,当时他以为宋将军是重视他,所以他感激不尽,发誓一定要用生命报答宋将军。 可结果呢。 有功劳就是宋将军的,有黑锅就由他来背。 荆启山道:“江力,你千里迢迢而来,今天想必也回不去了,不如咱们就先把年夜饭做好,咱兄弟俩也好好喝个痛快!” 江力看着荆启山,只觉得伤好后的荆启山变得更深沉了,有一种凡事都由他来主导的感觉。 江力只好道:“好。” 两人的话,也被灶房外面的李玉娇听到了。 李玉娇本想来灶房拿些老姜给方神医泡茶,可刚到这里就听到江力让荆启山回军营的话。 荆启山说不想回去,他想在粉店里面当伙计。 但江力说,如果不回去,就当判军处理。 荆启山后来就没有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想的。 ……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 有鸡有鱼有酒。 方神医和李玉娇聊了这么久,还是意犹未尽,于是饭桌上还是和李玉娇聊医术。 李玉娇也不断地问着方神医各种她感兴趣的话题:“你们神医会用毒救人吗?都是哪些毒呢?怎么做出来的?” “你们是怎么诊断出孕妇腹中的婴儿是男婴还是女婴的?” “为什么你们的疗程不是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九九八十一天?” 方神医听了哈哈大笑,还送了李玉娇一本关于筋脉的书,方神医道:“人体其实就是一个阴阳调和的过程。 这阴阳包括精、气、血、津、液、五脏六腑、六经、卫气营血,只要保持通畅和平衡,那就是健康的,如果有一个地方失和了,那就要配合药服调理回来。 玉娇小友,这本书你有空看看,若有机会,我们再好好探讨。” 李玉娇开心地收下了方神医送的这本医书,如获至宝。 …… 大年初一一早,方神医就要走了,说是还有其他病人要救治,要去一趟京城。 他原本是不想来医治荆启山的,只是宋将军救过他的命,他为了报恩而已,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李玉娇这样的奇女子。 大家一起送方神医出门。 不过江力没有走。 江力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的任务就是要带荆启山回军营。 第108章 一女三男? 方神医离开后,荆启山就回到院子里面劈柴。 江力看到了,也拿起另一把斧子去帮忙。 江力现在不敢直接劝荆启山跟他回军营,毕竟荆启山才受过那么重的伤,若不是有很深的国恨家仇,否则谁都不想再回去拼命了。 所以江力只能默默跟随。 “春哥,你要不要出去玩?”李玉娇去叫春哥。 春哥正在背书,他不由地摇了摇头:“不了娇姐,我想把今天这一段书背下来,然后在家里做饭给你们吃。” 春哥一直谨记自己是长工的身份。 李玉娇笑道:“今天不在家里吃,咱们去榕城吃好吃的!” 春哥双眼顿时流露出惊喜的样子,他能在永安镇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去榕城! 可不一会儿他又道:“大哥哥和江力哥还在家里,我要给他们做饭。” 正在劈柴的荆启山把斧头一扔,便走过来一边擦汗一边道:“去榕城是?一起,江力,你也一起去!” 李玉娇:…… 四人坐着牛车朝榕城出发了。 今天气温虽然低,但有太阳。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李玉娇负责赶车,后面坐着三个男的。 江力看了好几眼李玉娇的背影,又看了几眼荆启山。 荆启山懒洋洋地问:“看什么呢?” 江力耿直地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以你的脾性,若是娶了妻,那妻子定然只能当个受气小媳妇,可没想到,受气小媳妇竟是你。” 荆启山不禁道:“废话,我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能不受她气吗?” 江力不禁笑了起来。 若真是为了一口饭折腰,那两人之间就只有恭敬了,可荆启山对李玉娇明显是心服口服、百依百顺。 难怪他不想去军营了呢。 半个时辰后,榕城到了。 李玉娇找了个可以代管牛车的地方,交了保费,然后就领着他们几个人在街上逛。 榕城比永安镇热闹多了,街道比永安镇宽敞,商品也比永安镇多,小吃更是琳琅满目,牛肉面,炸竽饼,还有好几家面包铺子。 原来面包已经火到榕城了,李玉娇只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抓住商机,若是来榕城开店,那肯定也能大赚一笔。 逛了两条街后,李玉娇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后这三个男的一直跟着她,她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就仿佛她一个主母带着三个男仆出来一样,也不买东西,就这么愣愣地跟着。 她不由地道:“启山,你和江力这么久没见,要不你们找个酒馆喝点酒聊聊天?我们各逛各的?” 没想到荆启山和江力立刻拒绝了。 李玉娇知道荆启山最近特别粘她,赶也赶不走。 江力呢? 难道他粘荆启山? 罢了,跟着就跟着罢,只要他们不觉得尴尬就行。 李玉娇这一趟来榕城,主要是想考察位置,她打算在榕城开一家分店。 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房牙没能人,她只能先找好地段,等过了年再过来看房子。 逛了半天,她觉得饿了,便领着这三个男的进了一家酒楼。 她也是头一回在酒楼吃饭,想着荆启山和江力吃得多,便点了五六个招牌菜。 菜上来后,荆启山、春哥都很自然地动起了筷子,只有江力没有动筷。 “江力,你吃菜呀。”李玉娇招呼他。 江力却纠结地道:“这么一大桌菜,要多少钱呀?” 李玉娇顿时明白了,这江力没钱! 荆启山也看出来了,他不由地道:“你要是没有盘缠了,那明天就回军营,我娘子养不起这么多人的。” 李玉娇不由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荆启山一脚:“荆启山,大过年的,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又转向江力道:“江力,你放心吃,我虽然是做小本生意的,但是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江力是书里带着神医来给荆启山医治的人,是荆启山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书里说他最后也死得很惨,她不能怠慢了他。 江力这才敢动筷,一边吃一边对荆启山道:“你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好娘子,你就知足!” 荆启山淡淡道:“是我的娘子,你可别觊觎啊。” “我……我是那种人吗?” 听着他们拌嘴,李玉娇和春哥都不由得笑了。 不远处,一个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李玉蛾此时气得指甲盖都插进了肉里。 她好不容易气消了一些,不跟家里人冷战了,打算出来吃点好吃的,还包了一个楼上的雅间,结果刚吃几口,就看见李玉娇领着三个男的来了。 荆启山自不用说,尽管穿着粗布衣裳,可身材伟岸,气宇轩昂。 另外一个男的虽然身材没有荆启山高大,可看着也有一股天然的硬朗之气。 最后一个小男孩,虽然年纪小,可也出落得文质彬彬的。 她气得摔了筷子。 凭什么李玉娇就能有这么多男的围着她? 凭什么她还能上榕城最好的酒楼吃饭? 不行,这口气她咽不下! 李玉蛾饭也不吃了,出了包厢就走到李玉娇那一桌,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了一句:“哟,这不是我父亲那个养女吗?你不是只有一个丈夫吗?怎么今天带三个男的出来啊?不会是你又娇养了两个?” 大年初一,店里人多,李玉蛾音量大,她一说话,隔壁桌的人就全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看到李玉娇这一桌一女三男,所有人的八卦之心就止也止不住了。 闲言碎语扑面而来。 “一个女的怎么跟三个男的吃饭啊?” “不算?不还有一个小孩吗?” “小孩不是男的?” 第109章 陷进她的温柔乡了 面对流言蜚语,李玉娇和荆启山都不为所动。 春哥原本想替李玉娇出头,但是见李玉娇和荆启山都在安静吃饭,他就没动。 唯有江力没忍住,他站起来对李玉蛾道:“哪里来的疯婆娘?我们几个清清白白,不过是朋友出来吃个饭,你竟如此诋毁一个女子的清白!” 李玉蛾打量了一下江力,然后再指着李玉娇,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不是哪里来的疯婆娘,我是李玉娇的姐姐,你是新来的可能不了解她,但是我得提醒提醒你,她不是你表面看见的那种样子哦,她经常跟我说,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女子就不行?” 江力也是昨天才认识李玉娇,但他觉得李玉娇绝对不是这种人。 可是李玉娇和荆启山都没理李玉蛾,他又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好继续争辩,于是便也坐下吃饭。 再不吃,那糖醋排骨就要被他们吃完了。 江力最喜欢吃这糖醋排骨了。 李玉蛾见他们都不吭声,她以为这里是榕城,荆启山等人不敢乱来。 她胆子更大了。 她不禁又对周围的人喊道:“你们看,我说得没错,沉默就代表他们默认了我所说的话!” “这个女的叫李玉娇,当初就是因为不检点,所以才被我爹娘赶出去的,我们家养了她十几年,她竟不知感恩,半点回报都没有。” “前段时间我和她有一点过节,她居然找虎头帮的人来打我,你们知道虎头帮?我被打掉了一颗大牙呢。” “……”李玉蛾还把缺了牙的嘴巴张开给别人看。 众人越听越兴奋,于是连饭都顾不上吃了,都竖起耳朵来听八卦。 他们觉得李玉娇不还嘴,这事应该就是真的。 甚至还同情起李玉蛾来,一个弱女子居然被虎头帮打了,那该有多害怕啊! 李玉蛾见羞辱李玉娇的目的达到了,不禁涌上一阵得逞后的喜悦。 但李玉蛾也知道荆启山不好惹,她决定见好就收,把流言蜚语留给李玉娇。 正要返回她的包厢,然而,身后却突然传来荆启山的声音。 “站住!” 李玉蛾不由地转过身,只见荆启山已经站起来了。 他应该是吃饱了,正从腰间拿出一块帕子出来不慌不忙地擦嘴。 李玉蛾不由地问:“你叫我干什么?” “吃饱了,和你理论理论。”荆启山道。 “理、理论什么?”李玉蛾问。 荆启山把帕子收进怀兜里,然后淡淡地问:“你说我夫人从小不检点,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你有和她一起长大吗?你父亲是李员外是?要不要大家伙去找他问问,过去的十多年,你在哪里?” “还有,你说虎头帮的人打了你,那我们要不要找个虎头帮的人来问问,你是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被打的?你们家欠虎头帮的钱,还上了没有?” 荆启山问完话,李玉蛾整个人就已经心虚起来了。 第一,她最忌讳别人说她是在乡下长大的。 这家酒楼她常来,在这里能遇到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是从乡下回来的。 第二,如果让这些公子小姐知道她和虎头帮有过勾结,那他们会怎么看她?她以后都不用嫁了。 偏偏荆启山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荆启山周围的人道:“这个李玉蛾是李员外的亲生闺女,小时候被拐卖到乡下,半年前才认祖归宗,一回来就强迫把我妻子嫁到了乡下,也就是嫁给了我本人。 后来她又看到我长得英俊貌美,高大帅气,还颇有点才华,于是就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想把我从娘子身边抢走,可我只喜欢娘子一人,我自然不能答应,她就联系虎头帮的人来对付我,虎头帮的人打不过我,就把她给打了,她怀恨在心,去哪里都针对我们。 什么一妻多夫,简直是荒谬,我娘子从来只中意我一人,她没理由放着我这么好的男人,再去喜欢其他男人的!” 李玉娇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荆启山。 这男人真会抬举自己! 而李玉蛾已经被荆启山的话说得脸色惨白。 荆启山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此时的她就像是身上所有衣服都被剥了一样,就这么赤果果地站在众人面前,形象全无! 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这种男人!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对荆启山提出质疑:“你说你能打得过虎头帮?不能够?你虽然看着强壮,可力气很大吗?” 荆启山道:“我力气大不大,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罢,荆启山便走到李玉蛾面前。 李玉蛾恐惧地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荆启山二话不说就扛起她,他将李玉蛾举到空中后,就像抛一颗石头一样,将李玉蛾在原地转了三圈,再猛地往窗口一抛。 李玉蛾的身体直直飞向阁楼的一处开着的窗户,身体飞出窗户,又飞了三十米远,随后就听到“扑通”一声响,她的身体就坠到了酒楼外面的一条河道里。 除了李玉娇和春哥,其他人全都呆愣住了。 从荆启山起身叫住李玉蛾的那一刻,李玉娇就知道接下来的事不简单! 这荆启山一旦不想忍了,那就一定会把事情搞大! 李玉蛾飞出窗户后,好一会儿才浮上来,冰冷的河水冻得她瑟瑟发抖,她惊慌失措地喊道:“救、救命!”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小苗和李二赶紧下去捞她。 而李玉娇放了一颗碎银在桌上,再问春哥和江力:“你们吃饱了吗?吃饱就走。” “饱、饱了!” …… 江力一直走到街上还是很震惊。 在他的印象中,荆启山不是那种对女人狠心的人,有一回行军途中遇到一个泼妇骂他们懦夫,他也没有出手。 没想到他护李玉娇护到这份上。 用军营里那些弟兄的话,就是荆启山已经陷进去了! 陷进了李玉娇的温柔乡里了。 …… 四人又在城里逛了大半天,看了各种铺子,又买了许多零嘴,后来听说城里晚上有庙会,李玉娇就问他们:“你们想看庙会吗?” 春哥自然是想。 江力随大家,少数服从多数。 荆启山上一世已经看过京城的庙会了,那种规模的才叫好看,榕城这种小地方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问李玉娇:“你想吗?如果你想,我就想。” “……”这话说得,暧昧了。 李玉娇道:“我想看庙会。” 穿来古代这么久,她一直忙着生计,难得过年放松一下,怎能错过? 荆启山道:“如果看庙会的话,晚上就赶不回去了,得在榕城住一晚。” 李玉娇道:“那我们就找个客栈住下。” 然而,今天是年初一,各大客栈爆满,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只剩两间客房的。 江力道:“太好了,正好我和春哥一间,你们夫妇二人一间。” 李玉娇:“……” 第110章 她的玉足 不过李玉娇想到和荆启山同床也没有什么,反正他又没有那种能力。 …… 房间在天字号,因为太贵了,所以才没有人住的。 店小二恭敬地把他们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又问他们:“二位客官是外地人?” 李玉娇道:“我们是从永安镇来的。” “哟!我们这天字号房还是头一回招待从永安镇来的贵客呢,二位在永安镇定是公子夫人?” “并不是,我们只是过来看庙会,恰好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人了而已。”李玉娇道。 “那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大年初二,有菩萨出游呢。今天晚上还可以出去看花灯,你们永安镇一定没有花灯?” “倒是没有!” “那二位可以先洗洗,晚点下去吃点东西,天一黑就可以去看花灯了,榕城的花灯绝对会令二位大饱眼福的。” …… 李玉娇逛了一天,双脚已经酸了。 她让店小二帮忙提了热水上来,然后就脱了鞋,再坐在床边打算泡脚。 刚把双脚泡进盆里,这时荆启山突然蹲到她面前给她洗脚。 “呀,你这是做什么?”李玉娇想把双脚抽出来。 荆启山却将她的双脚按着,道:“别动,为夫给你洗脚!” “不、不用了,”李玉娇哪里好意思,“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我。” 荆启山仍按着她的双脚:“慢慢你就习惯了。” 李玉娇:…… 她的双脚被他按着,再抗拒的话,盆里的水就要洒出来了。 索性就由着他来洗了。 她一双玉足包裹在他那双粗砺的大手中,显得那么小巧。 他不但给她擦脚,还慢慢地揉捏。 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五根手指慢慢摊开,一寸寸地按着。 李玉娇被按得膀胱一阵收缩,仿佛脚下有一股力量正慢慢朝身体四周蔓延,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他这是在撩拨! 自己明明不行,这又是何必呢? “如果你觉得累,可以躺下去。”荆启山灼热的目光看向她,声音低沉沙哑。 李玉娇觉得不躺还好,躺下去更尴尬,便道:“我不累,你、你洗快点!” 他不慌不忙地道:“大夫们都说双脚上面的经脉穴位最多,所以洗脚是个细致活,急不得。” “……” 揉了脚踝,又揉脚底,揉了脚底,又往小腿上面揉按,还自顾地道:“你今天走了太多路,按一下小脚也可以放松身子。” 按完小腿,他又一根根地揉她的脚趾,揉一下,拉一下,再转个圈。 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双腿不禁夹得紧紧的,双手也紧紧抓着床单,呼吸越来越快。 好想要,这是怎么回事? 偏偏荆启山还一直看着她,她只能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正羞愤难耐的时候,春哥和江力突然开门进来了。 “娇姐,今晚……” 春哥想问李玉娇和荆启山有什么安排,然而,当他看到荆启山正给李玉娇洗澡的时候,他顿时就拉着江力:“力哥,我们出去。” 古代民风保守,女子的身体不宜外露,哪怕是双脚也不行。 江力连忙道:“好,那我们等会儿再来。” 春哥问:“还来?” “不来了,我们就在房间里面等通知。”江力道。 荆启山冷冷地看着房间门。 这两人来得真不是时候,坏他好事! 不过刚刚的撩拨很有效果,瞧娘子的反应,他觉得她也是有需求的。 后面可以慢慢探索。 “娘子,洗好了!”荆启山拿过帕子替她擦脚。 等双脚的水一擦干,她立刻将双脚抬起来用被子盖上。 而他也不再看他,而是把洗脚水端出去,又叫店小二上来换一盆。 瞧他那淡定的样子,李玉娇就分不明他刚刚是撩拨还是真的是在给她洗脚了! 她躺下来,想着方才的感觉,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 …… “娘子,不是说要去看花灯吗?” 等荆启山过来摇她的手臂的时候,李玉娇才意识到自己竟睡了一觉。 她不由地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又看了一眼屋顶。 原来现在是在客栈呢。 荆启山瞧着她刚睡醒的样子,只觉得特别可爱。 “春哥和荆启山已经等不及了,我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出去先逛着,想吃什么就买,不用等我们。”荆启山道。 他其实是故意把那两人打发走的。 李玉娇“嗯”了一声,接着道:“那我们也出去逛逛。” 荆启山笑道:“那就走,娘子!” …… 榕城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大家全都往西街上涌,那条街上一路都挂着花灯,周围还有卖各种小吃的。 李玉娇睡了一觉之后就又累了,她买了几串炸芋头糕,又买了两个烤红薯,和荆启山一边吃一边逛。 她对古代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看看这,看看那。 “荆启山,你看这盏鱼灯,是不是很像鱼?” “荆启山,你看这盏蝴蝶灯,是不是很像蝴蝶?” “……”荆启山以前觉得李玉娇挺有文化的,现在他觉得她有文化,就是不多。 后来见她驻足在一盏玉兔灯前,惊艳地看着那盏玉兔灯里面一只正在跑的白兔。 他不由地问:“你喜欢这盏兔灯吗?” 李玉娇道:“荆启山,这匠人的手艺也太好了?怎么做到让小兔子在里面跑的?” 荆启山道:“就跟走马灯一个道理,走马灯,灯马走,灯熄马停步。” 李玉娇只在电视上和书上见过走马灯,没见过现实中的。 “我意思是说,这是什么原理?” 荆启山却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以前瞧着你挺聪明,什么都会,怎么连走马灯都没见过?” 李玉娇不满地道:“说得好像你见过大世面一样。” 荆启山笑了笑,然后就朝卖灯的老人家走过去。 李玉娇以为他把兔子灯买下来呢,可荆启山走到老人面前后,就问:“老人家,可否卖给我一些做灯的料材?” 老人家疑惑了一下:“你不买灯,要买做灯的料材?” “没错的。”接着荆启山掏出一串铜板。 老人家笑了笑:“大过年的,老夫也不为难你,你自己想要什么就去挑,我这里有的是。” 第111章 他正对娘子上头着呢 荆启山拿到料材后,便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就开始做灯笼。 李玉娇在一旁看着他裁纸、剪花、定型…… 最后,一个栩栩如生的熊头灯笼出现在她面前。 跟她最开始做的面包窑是一个形状。 李玉娇不由地笑了起来。 荆启山见她笑了,他也笑了。 女人就是喜欢这些个小把戏。 之后荆启山往灯笼里面点火,火一点着,李玉娇就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熊头在旋转。 李玉娇恍然大悟:“我知道走马灯的原理了!” 就是利用热力造成气流,令轮轴转动。 荆启山将灯笼递给李玉娇,道:“这只灯笼送给你了。” 李玉娇接了过来。 “喜欢吗?”荆启山问。 李玉娇只道:“这灯笼有点好笑。” 论手艺,这小熊灯笼肯定比不上那些灯笼老艺人的精致,糙了一点,但是论造型,似乎又很可爱。 荆启山不由地把灯笼抢过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扔了,给你买那只玉兔灯笼?” “谁说我不喜欢的?”李玉娇道。 她要将灯笼抢回来,但荆启山忽然就把灯笼给举过头顶了。 他长得太高,她只能伸手去够。 在她伸手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揽过了她的纤腰,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亲了一下。 她的心一颤,下意识推开他。 “大庭广众之下,你别这样!”李玉娇道。 荆启山却依然搂得紧紧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李玉娇只觉得心跳加速了一些。 “灯笼我不要了!”她道。 这死男人,又搞霸总那一套! 荆启山见她要生气,他不由地将灯笼递给她,并抱怨道:“老子做得这么辛苦,抱一下都不行!” 李玉娇拿到那只熊头灯笼,忽然又觉得好笑,便自顾地笑起来。 夜色中,她的脸庞如同渡了一层光晕,洁白素净,荆启山忽然想到“仙女下凡”四个字。 不远处,春哥和江力也在看着荆启山和李玉娇。 他们已经逛了好久了,回来的路上恰好看到荆启山和李玉娇。 原本想过来打声招呼的,可是想到客栈洗脚的那一幕,二人又觉得不妥。 幸好他们没有过来,否则多尴尬。 江力怔怔地道:“我想到一句诗: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春哥道:“我想到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江力不由地道:“春哥,你是不是不好好学习了?怎么会这些情情爱爱的诗句?” “我在宋先生屋子见过这首诗,顺便记下来了。” 江力自顾地道:“看来,想要启山兄回军营不容易啊,他正对娘子上头着呢。” …… 夜深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 李玉娇和荆启山也回到客栈了。 客栈的房间没有点上蜡烛,李玉娇手里提着熊头灯笼,灯笼把屋子映得很亮。 由于灯笼里面有一只小熊在旋转,所以会投影到屋子里面,导致屋子里面似乎也有一只小熊在旋转,一明一亮,很有氛围感。 李玉娇不禁又看呆了。 她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那只小熊在跑。 荆启山也在陪着她看。 这女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一只灯笼而已,瞧把她给迷得! …… “客官,你们快醒醒啊,下面有人找你们,闹得好凶!” 李玉娇还没睡醒,就被店小二拍门吵醒了。 她又迷糊了一会儿。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好像是看着灯笼里面那只熊睡着的。 众所周知,旋转的东西能把人催眠。 一旁,荆启山也醒了,他先出去开门。 只见店小二站在门口焦急地道:“二位客官,楼下有人找你们,你们快点下去看看!” 荆启山问:“谁?” “据说是城里面的李员外!”店小二道。 …… 一刻钟后,李玉娇和荆启山走到了客栈门口。 李员外夫妇带着他们家里的家丁将客栈门口围住了,周围很多人在看热闹。 等李玉娇一下来,李员外就指着她道:“李玉娇,你、你……真有你的,我这个爹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如今你一嫁人,就不顾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不光不孝顺我们,还欺负你妹妹,让她当众出丑! 昨天她回到家,闹着要去死,我们亏欠了她这么多年,现在还要亏欠她一条命吗?” 李夫人甚至扑通一下跪倒在李玉娇面前,哭道:“李玉娇,你不念我们的养育之恩,我们不怪你,只希望你不要再作践我蛾儿了,她真的是一个命苦的女娃啊。” 李玉娇无奈地看着李员外和李夫人。 今天是大年初二,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可他们竟过来给养女下跪,是希望养女受世人唾弃啊! 现在已经有围观的人指着李玉娇,骂她不孝顺了。 索性,李玉娇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她严肃地道:“李员外,李夫人,我深知你们爱女心切,可古人有云:惯子如杀子,你们一味地娇纵李玉蛾,日后只会害了她! 没错,昨天我丈夫确实是教训了她一番,可你们应该去同福酒楼问一问,是不是她李玉蛾当众污蔑我在先? 自从我被你们赶出家门嫁到乡下后,我就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我含辛茹苦照顾我这瘫痪的丈夫,直到他康复,他不愿我被人欺负,替我出头,这难道有错吗?” 春哥他们也下来了,见此情景,春哥不由地对众人喊道:“我家小嫂嫂说得没错,昨日小嫂嫂和我大哥哥,以及大哥哥的一个朋友在同福酒楼吃饭,他们家闺女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污蔑我小嫂嫂,说她一女侍三男,我大哥哥这才出面教训。 我小嫂嫂不继续追究已是大方,可你们竟追到这里来污蔑我小嫂嫂,辱她名节,还口口声声要她报答你们的恩情,当初你们由着亲生女把养女赶到穷乡僻壤的时候,怎么不说养育之情?” 春哥还是孩童,声音还没有变粗,清脆的嗓音加上有理有据的争辩,令旁边围观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缘由。 “原来是亲生女欺负养女在先啊?” “大庭广众侮辱人家一女侍三夫,这不活该让人打吗?” “要是有谁侮辱我娘子,我也定然不能容忍啊!” 李员外和李夫人见周围的人都纷纷开始指责起他们来了,他们老脸搁不下,只得起来。 “李玉娇,女子如果没有娘家的依仗,将来你丈夫厌恶了你的时候,你别回来求我们替你出头!”李夫人痛心疾首地道。 第112章 入我相思门 李玉娇淡淡地笑了笑:“李夫人,您放心,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会求到你们的了。” 李夫人和李员外骂骂咧咧地走后,李玉娇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掉。 原本想来榕城开分店的,可一想到李家的这些人,她就觉得头疼。 若真的在榕城开分店了,他们三天两头来闹,或者在城里到处散播她的谣言,她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 午后,李玉娇等人退了房,然后去逛庙会。 所谓的逛庙会,就是祭拜各路出游的神仙。 很多店铺前面都摆上了祭品,等“神仙”到的时候就开始祈祷神仙保佑。 李玉娇也去买了几个馒头,几个包子,插上三根香在路边祭拜。 荆启山问她:“你还信这些?” “你不信?”李玉娇觉得荆启山好歹是个古人,他肯定会相信这些的。 荆启山双手抱在胸前,淡淡地道:“信,你替我跟神仙说几句好话,就说让他们保佑我长命百岁!” “你自己来说,心诚则灵。” “那就算了。” 李玉娇见他不拜,她便对着一位正在出使的神仙道:“神仙在上,保佑我今年财源滚滚,赚多多的银子,能开两家分店……” 荆启山不由地提醒她:“那位是泰山娘娘,给民间送子的,你求她给你一个孩子还差不多。” 李玉娇:“……” 只觉得这人在身边真是扫兴。 …… 李玉娇正在拜着神,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有不少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连骂! “虎头帮的人又来了!” “真是晦气!大过年的来收什么保护费!” “这帮人连神明都不知道敬畏了!” 李玉娇没有走,荆启山也没有走。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刀过来了,他们一路走一路拿贡品,路人用来祭拜的水果、馒头、包子……不管是吃的,还是值钱的,统统收走。 有个老者出来指责他们:“你们不尊敬菩萨,菩萨会生气的,你们虎头帮不得好下场!” 老者话刚说完,前面就有一个带头的走过来“啪”的一巴掌将他扇飞。 老者趴在地上,好久都没能爬起来。 江力见状,立刻去扶起老人,再前去质问虎头帮的人:“你们干什么呢?今天大年初二,你们出来拿老百姓的东西,还打人,算什么男人?” 江力说话带着外地的口音,虎头帮的人一听就笑了。 “兄弟新来的?不知道我们虎头帮?” 江力正义凛然地道:“不管你们是什么帮,总之欺负人就是不对!” 虎头帮的人全都笑了起来:“哈哈哈……” 又有一个黑脸的男人上去想揍江力,这时荆启山前来一把将江力拉到身后。 荆启山挡在江力前面,然后将手里的几个包子奉给那黑脸男人,并一副恭敬的样子:“诸位好汉,我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跟我这位兄弟为难。” 江力不服气,“启山……” 荆启山吼了他一声:“你别吭声!” 江力只好闭嘴。 虎头帮的人见荆启山态度好,便也不再为难,拿着包子就走了。 “启山兄,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们?你堂堂一个千夫长,难道怕了这些江湖小流氓?”江力不解地问。 荆启山看向江力,再冷笑一声:“怎么教训?在街头打一架?然后让他们回去召集更多的人马回来报复我们?” 江力又问:“难道就让这伙人逍遥法外吗?官府的人也不出来管管,就由着这些害群之马来祸害百姓!” 荆启山拍了拍江力的肩膀,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一下知县大人。” 他们的话,全都被李玉娇听到了。 …… 傍晚,他们又回到了永安镇。 李玉娇煮好饭,去招呼荆启山和江力吃饭的时候,就看见荆启山和江力二人坐在屋子里面叽叽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想必是商量着怎么对付虎头帮。 李玉娇明显觉得压力大了起来。 以前安安份份开个粉店多好,现在招惹上衙门,又得去对付虎头帮,生活处处是漩涡,一不留神就要被卷进去。 可能荆启山这种人注定不平凡,就算他不去惹事,事情也会惹上他。 比如好端端的,会被李玉蛾看上。 若不是被李玉蛾看上,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们还在商量什么呢?该吃饭了!”李玉娇走过去笑道。 荆启山朝李玉娇温柔地笑了笑:“好。” 李玉娇脸一红。 这死男人,能不能收敛着点? 索性,她也不藏话了,有话就问。 等荆启山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便问了:“荆启山,你打算怎么对付虎头帮?” 荆启山不希望她担心,便道:“我自有办法。” 李玉娇想到上辈子看到的一些扫黑除恶的电视剧,不由地道:“或许,你可以查一查虎头帮背后的保护伞,这帮派这么放肆,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若是县令的话,你们会有大麻烦,会被当枪使。” 荆启山佩服地看着李玉娇,并夸道:“我娘子怎么这么机灵呢?都可以去当军师了。” 李玉娇白了他一眼。 他显然是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所以才上来就夸她。 他还笑道:“娘子还有其他妙招也都可以跟我说说,到时候有功劳分你一半。” 李玉娇没好气地道:“没有了,去吃饭!” …… 荆启山和江力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 去找县令。 李玉娇原本在床上躺着,听到他们二人的关门声,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不由地起床,再走到阁楼的转角,看向大门的方向。 只见荆启山和江力并肩着朝榕城的方向走,街上很安静,凛冽的风中只有他们二人的孤独的身影。 她不由地在心里面祈祷着:一定要顺利啊。 至少要活着回来! 刚祈祷完,就看见荆启山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举起手,挥了挥,显然是跟她告别。 李玉娇脸一红,不由地骂了一声:“显得你!” 然后立刻返回屋里躺下了。 走在荆启山身边的江力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有人,就问:“启山兄,你跟谁挥手呢?” 荆启山道:“自然是我娘子。” “你娘子又没有出来送你。” “她肯定有!” 江力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 第113章 你是不是在担心大哥哥? “娇姐,你怎么总擦眼皮呢?”春哥站在院子问。 “有吗?”李玉娇反问,她明明在看方神医给她留的那本医书。 春哥道:“你还总是有意无意看向门口,娇姐,你是不是在担心大哥哥啊?” 李玉娇怔了怔。 她擦眼皮是因为眼皮总是跳,在医学界,眼皮跳代表着没睡好。 但是她有总看向门口吗? 李玉娇不由地训斥起春哥来:“春哥,你怎么也学会了打趣娇姐那一套,是不是你王婶和二花姐教的?” 春哥委屈地道:“没有啊,我真的看见你一刻钟就往门口瞧了三次。” 李玉娇不由地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一刻钟往门口瞧了三次?再说了,我是开店的,习惯了看门口有没有客人要进来吃粉,这不代表着什么。” 荆启山,她才不担心呢。 那狗男人,最好回不来! 春哥只好继续练功。 这是荆启山昨晚交代他的任务,让他从现在开始每天都练一个时辰功夫,以后好保护李玉娇。 …… 荆启山和江力已经见到县令了。 荆启山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路告诉了县令:“铲除虎头帮不能光靠武力,而是要揪出虎头帮背后的那个人,否则今天除了虎头帮,明天还会有龙头帮、狗头帮。” 县令摸着胡子,眯着眼睛道:“你这些思路不是那天在衙门就说过了吗?可你具体要如何行动呢?” 荆启山道:“简单,首先要找证据,这几天过年,那人肯定已经放松了警惕,若是能找到相关的账本之类的,就可以更好地上报了。” 县令听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他是从外地来这里就任的,光有头衔,实权却掌控在县丞、主簿这些人的手里,前有各大家族势力欺压,后有虎头帮这些人的威胁,他满腹的才华施展不了半天,每天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他拍着大腿道:“荆启山,你若是能办成此事,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再给你封个捕头当当,以后榕城的治安就由你来管。” 江力在一旁冷哼一声,荆启山若是要回军营,那就是六口护军,比七品的县令还要大,他会在乎当个捕头? 谁知荆启山竟还真就答应了:“荆启山谢过县令大人,在虎头帮这件事上,启山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大人办案!” 江力:…… …… 从县令家里出来,江力不满地道:“启山兄,你刚刚为何要答应那县令要当一个捕头啊?你应该跟我回军营,当护军!” 荆启山却拍了拍江力的肩膀:“八字还没有一撇,我们先把案子办了再说。” “启山……”江力还要再说点什么,可荆启山却打断了他:“我们去查一查县尉大人!” 江力只好跟上。 县尉叫汪景盛,本地人,最初只是一个功曹,还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可他短短三年就做到了县尉。 今天大年初三,汪景盛租了一艘大船,又宴请了一船的宾客,在船上寻欢作乐,不光请了乐坊的姑娘们来唱歌,还组了赌局,赌得不大,输了可以到汪景盛这里报销。 荆启山和江力扮作小厮,潜伏在这艘大船上。 江力见此情景,不禁吐槽道:“我们的将士们在军营里面风餐露宿,脑袋也别在裤腰带上,就怕哪一天突然就没命了,这帮人居然奢靡,都快赶上京城那些权富了。” 荆启力淡淡地笑了笑:“所以你别回军营了,留下来至少吃得饱饭,也不用担心掉脑袋。” 江力当即拒绝了:“大丈夫生来应当报效朝廷,留下来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荆启山道:“先别聊了,你去盯着汪景盛的管家,我怀疑账本就在那管家的手里,我去汪景盛家里找赃银!” 江力应道:“好!” 荆启山混在一艘负责采买的小船上,又跟着这艘船回到了岸上。 …… 江力一路跟着汪家的管家。 管家一直在船上交代工作,包括交代乐坊如何演出,后厨要提供哪些吃食,还有监督采买的下人。 每次发生交易,他都会在账本上记下来。 江力正盯着,这时一个人突然喊了他一声:“你谁啊?站这里干什么?” 江力心里一惊,但他没有慌乱,而是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回老爷,我是在船上负责搬货的。” “那你不去搬货,忤在这里干什么?” “小的方才晕船,上来透透气,小的这就去搬。” 那人骂了一句:“你就是偷懒而已!” 江力连忙换了一个地方继续跟着汪管家。 同时提醒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 与此同时,荆启山也已经潜伏到了汪家。 汪家的人都在船上逍遥快活了,现在只有一些仆人在家里。 由于主人家不在,又是过年,因此仆人们也是懒洋洋的,荆启山变换着身位,很顺利就潜到了汪景盛的主卧! 然而,这间主卧看着甚是简朴,根本看不出里面会有贵重的东西。 荆启山看了一圈,接着就冷笑了一下。 他在上一世见过不少这种朝廷的蛀虫,一个个装得清廉,实际上屋子里面大有乾坤。 可他在屋子里面摸索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密道之类的。 会不会不是藏在这一间? 他决定转到书房去查看一番。 然而,一开门,却看到一个丫鬟站在门口。 丫鬟看到荆启山,不禁吓了一大跳,正要喊出声,然而她的嘴巴只是张了张,随即就被荆启山敲晕了。 荆启山把她扛到屋子里面,再关上门,接着去找下一个屋子。 …… 船上,跟着汪管家的江力终于逮到了机会。 汪管家现在落单了! 他扛起了一个木筐,朝汪管家走过去。 经过汪管家面前的时候,他突然装作脚崴了一下,然后将木筐重重地扣在汪管家身上。 筐里面装着半筐鸡蛋,半筐用来保护鸡蛋的草木灰。 现在汪管家身上全是鸡蛋液和草木灰,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干什么?”汪管家被砸得跌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问。 江力赶紧道歉:“对不起老爷,小的没注意,小的这就找人过来给您清理!” 然后趁机将汪管家身上的账本顺走。 第114章 他成功了! 等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汪管家头上脸上的鸡蛋液清理干净后,汪管家再一摸身上,才发现账本不在了! 他突然感觉天塌了一样:“来人,把船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我要去见老爷!” 船上的人乱作一团…… 汪景盛听汪管家说账本丢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没有?今天船上人多复杂,我没瞧清那个人的容貌,但是我肯定是他顺走了账本!” 汪景盛气道:“那就搜,一个个搜,今天谁也不能离开这条船,直到账本被找出来为止!” …… 汪家,荆启山已经搜查了书房以及客房,一排厢房全都搜过了,也没有发现赃款。 眼看天就快黑了,若是汪家的人全回来了,他就搜不到东西了。 若是江力那边得手之后,那这里势必会加大力度防范的。 难道那些贪来的东西不在这个宅子里面,而是在别处?在虎头帮那边? 可他又觉得不可能! 汪景盛只是虎头帮的保护伞,搜刮来的东西不可能给虎头帮的,否则他保护他们有什么意义? 荆启山正要出去,这时他突然听到两个家丁在聊天:“主家今天不回来,咱晚上吃啥啊?” “听说吃铁锅炖鸭,铁锅上面摊一些饼子,可好吃了。” “真的?那饼子煎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 荆启山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又悄悄潜到了灶房屋顶上。 移开上面的瓦片,只见下面一群仆人在围着一口大铁锅吃东西,香味飘上来,荆启山不由地用衣领将鼻子捂住。 这些仆人趁主家不在,就又吃又喝,中途还玩起了猜拳。 荆启山恨不得下来将他们一个个打晕了。 可他忍住了。 一是不想引起骚乱,二是不想为难这些只有主人家出去了,才能吃顿好吃饭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吃饱了,又离开了灶房,荆启山才悄悄潜下去。 他将铁锅搬开,又将底部的木炭和木灰扫开,接着就看到了一层铁板。 奋力将铁板移开,就看到下面有一处暗道! 荆启山不由地笑了笑,这些把戏,都是他上辈子见过的。 暗道只能容下一个人出入,他潜下去摸了一下,摸出一个木箱。 打开木箱,竟看见里面满满的一箱银票! 瞧这厚度,起码有几万两! 他刚将木箱绑在身上,就听到外面传来喊声:“先去搜灶房,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荆启山意识到应该是江力得手了,汪家的人回来了! 他连忙潜回到屋顶上面。 刚爬上去,灶房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把铁锅搬开,去查暗道!” “管家,暗道什么东西都没有!” “什么?” …… 荆启山来到和江力说好的接头处。 荆启山一身锅灰,江力一身水,不停地在打喷嚏。 荆启山脱下全是灰的外衣给江力穿上,江力则将油布包裹着的账本交给荆启山。 江力道:“江水太冷了,要不是我体力好,否则还游不上岸来!” 荆启山道:“我也不容易,那汪贼把东西藏到了锅底下,我差一点没被烫死。” 江力道:“那我们可是经历了一次水火两重天啊。” 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荆启山就开始打开账本和那箱银票对起账来。 江力实在太冷了,他去捡了一些柴火。 趁着江力不注意,荆启山将两张银票偷偷塞进了兜里。 …… “出大事了!” “汪县尉被上头抓了!听说是贪污,还勾结帮派!” “虎头帮也有今天!” 大年初五这天,榕城像是炸开了锅,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说着汪县尉和虎头帮的下场。 李员外一家也在讨论这个事。 李大哥道:“知府大人收到县令举报,说是掌握了县尉贪钱的证据,派了两千兵过来抓人,汪县尉原打算连夜逃走的,但是在逃亡的路上被抓了个正着。” “那虎头帮那些人呢?”李夫人问。 “虎头帮那些人被发配充军了,这下县衙门的征兵任务也超额完成了,张县令现在真是一举两得,想必以后榕城的格局要变了!” 李员外道:“那张县令来榕城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他怕极了本地的乡绅权贵,没有一点话事权,没想到他现在干了一票大的,真真是扮猪吃老虎!” 李二哥道:“那以后我们这些乡绅是不是只能听张县令的了?” 李员外无奈地道:“你说呢?” 李大哥在这时欲言又止。 李二道:“大哥,你想说啥就说嘛!” 李大哥这才道:“有小道消息说,荆启山在这件事情上面立了功,县令想让他留下来当捕头。” “什么……” …… 李玉娇在家里等到大年初六才见到荆启山。 古代消息闭塞,没手机没电话,她根本不知道荆启山在榕城做了什么。 但是她认准了一个道理:只要荆启山人回来了,那就说明他成功了! 荆启山回来的那天,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就听到有人敲门。 以为又是想买酸辣粉吃的小孩,她就没管。 直到听到荆启山的声音:“娘子,我回来了!” 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他成功了! 怔了好一会儿,她才过去开门。 荆启山走进来,看到面前的女人,道:“娘子,好久不见。” 李玉娇若无其事地道:“才三天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天嘛。” 又撩! 李玉娇搬了两张凳子过来给荆启山和江力坐下,又给他们倒了茶。 她越过荆启山问江力:“事情办得还顺利?” 江力瞪了一眼荆启山,没好气地道:“顺利得很,张县令说要让启山兄当捕头,荆启山答应了,为了那一个月三两银子。” “……”李玉娇问:“你不是要带他回军营吗?” “他自己不肯回,我也不能绑着他回啊。” 荆启山道:“回军营有什么意思?像你一样连个盘缠都没有,照我说,你也别回军营了,跟着我在榕城混,没准将来能混个县尉当当。” 江力气道:“我没你这么鼠目寸光,我的理想就是要成为高适那样的边关诗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荆启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江力还是跟上辈子那么幼稚,所谓的收复领土,不过是朝堂那些人的政治游戏罢了,根本不是为了百姓。 第115章 女人有钱就是好 “江力走了?” 第二天清晨,李玉娇问正在院子练功的荆启山。 若是平时,江力肯定会陪荆启山一起练功的。 荆启山点了点头:“走了,昨晚半夜走的。” “他是被你气走的?”李玉娇问。 荆启山淡淡地笑了笑,很坦然地道:“倒也不是,他是希望我跟他回军营,可我说我要在家里陪娘子,他很识趣,所以就一个人先回去了。” 李玉娇不由地道:“你自己不想回就说不想回,你别赖上我!” 荆启山一边扎着马步一边道:“你不是说想去榕城开店吗?我至少得让你的店铺稳下来再走。” 李玉娇道:“可我记得江力说过,如果你不回去的话,要被军法处置的。” 荆启山又笑了笑:“他们希望我回去,无非是想打胜仗,我给了一道锦囊妙计让江力带回去,他们到时候就可以打胜仗了,不说一下子收复西南,起码可以暂时脱困。” 李玉娇戏谑地问:“你这么厉害的?” “为夫还有很多本事,是你不知道的呢。” 李玉娇切了一声。 …… 初八那天,“娇娇美食铺”又要开始营业了。 王二花、王氏以及荆启志都回来了。 几天不见,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的。 王二花道:“女子有点钱傍身就是不一样,阿平家的人全都高看我一眼,大年三十我都不用动手做年夜饭。我跟我家阿平都说好了,今年我暂时不生娃,多存一些钱,将来孩子大了,我也送他去学堂。” 王氏道:“我也是我也是,今年我家都是我婆母和我那妯娌做饭,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他们也不敢叫我,谁让过年的猪肉都是我买的呢,哈哈哈。” 荆启志道:“娇姐,你这铺子一定要开久一点啊,大家都指望你呢。”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不由地道:“我还真打算不在永安镇开铺子了。” “什么?” “啥?” “不开了?” 大家都震惊极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开了?又不是赚不到钱! 他们一个个可都是瞧着的,店里每日流水账一点都不少的。 李玉娇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也不是马上就不开了,我打算去榕城开一家主店,等生意稳了之后,就把粉店做成加盟的形式,到时候收加盟费。”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李玉娇在说什么。 李玉娇便用最通俗的语气解释了一遍:“比如我在榕城开一家娇娇美食铺,如果能爆火的话,那别人是不是也想开一家这样的店?” 众人点头。 李玉娇又道:“可是他们没有我这里的配方,开出来也未必就有钱赚,但如果他们给我钱,我可以给他们提供技术和半成品,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既不用管铺子,还能坐着收钱?”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这确实是个法子。 李玉娇道:“等我去城里选好了铺面,你们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去榕城,如果你们不想去榕城,那你们几个可以做我的加盟商,现在这家铺子我就可以转给你们了,你们只要每个月给我这么多加盟费,余下赚的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分就行了。” 伙计们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当老板啊。 王氏不由地问:“那……加盟费要多少钱啊?” 李玉娇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到时再定!” …… 初十,吴兴安来了。 吴兴安一来就阴阳怪气地找荆启山:“荆捕头,新年好啊。” 荆启山被张县令命为捕头,吴兴安就成了副手。 他这口气咽了几天还是咽不下。 荆启山哪能看不出来,但他假装不知道:“新年好啊吴副捕头,你是过来通知我去上任捕头的吗?” 他特意加重了这个“副”字。 吴兴安没好气地道:“县令大人有话,不但让我过来通知你去上任,还说明天要宴请你们夫妇二人过来吃饭。” 荆启山道:“有劳吴副捕头过来通知。” 吴兴安没好气地走了。 在铺子外面的王二花听了,不由咋了咋舌。 这荆启山是越来越嚣张了。 不过他要是当了捕头,那榕城那边就有人关照了,也不用担心李玉蛾出来作妖。 …… 翌日晚上,李玉娇和荆启山去了张县令家里。 张县令和一众家眷住在衙门后面的院子里,院子很大,进去有假山亭台,还有好几排厢房,小院子一座连着一座。 时下虽是冬天,但院子里面的月季和三角梅开得正盛。 院子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仆人经过,仆人身上穿的服饰都是统一的,料子也极好。 李玉娇穿来这么久,终于见识了一回古代的豪宅了。 管家过来把荆启山和李玉娇带到了前厅,让他们稍作休息,说是晚饭很快就好。 李玉娇就四处张望。 这前厅都是上好的红木桌椅,里面摆着精致的茶盏,墙上挂着不知哪位大家的字画,颇有古典韵味。 荆启山看着李玉娇的样子,不由地道:“喜欢这种院子吗?将来给你住个比这个更大的。” 李玉娇不禁道:“你别给我画大饼。” 若是他跟江力回军营了,她还相信他的话。 可是他没有回去,决定留在榕城当捕头,她就怀疑书中的情节是不是走歪了。 未来的《名妓董七七和她的十个男人》,会不会改名为《名妓董七七和她的九个男人》? 荆启山无奈地道:“你总是不相信我。” 二人正聊着,这时管家过来道:“县令大人让二位移步到宴厅,晚宴已经开始了。” 李玉娇连忙起身跟随管家走。 但随即又想,这时代女子地位低,妻子不该走在丈夫前面,她便改为跟在荆启山后面。 还没到宴厅,李玉娇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 像是一大家子都在! 果然,宴厅前面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穿着便服的张县令和另外十几个人正坐在桌子前欢迎他们。 “启山,欢迎你!” 张县令口头说着欢迎,但是并没有起身欢迎,毕竟他是大人。 其他人也没有起身,但都微笑着看着荆启山和李玉娇。 荆启山和李玉娇连忙朝张县令行礼。 礼过之后,方能落座。 之后管家就跟荆启山和李玉娇逐一介绍桌上的其他人: “这位是县令夫人,这位县令的大公子,这位是二公子,还有三公子……这位是二姨娘,这位是三姨娘……” 第116章 玉娇你驭夫有术 李玉娇不由地在心里面道:竟是妻和妾都在。 她不懂这个时代的规矩,只是在心里面疑惑:妻和妾和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吗? 那妻子岂不是很憋屈? 管家每介绍一个,荆启山和李玉娇都要站起来再行一个礼。 繁琐的礼节过后,管家道:“还有一桌是我们家的小姐们,但时下她们不宜见外男,所以隔着一道屏风。” 李玉娇已经看到背后的那块屏风了,半透明的,依稀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 她不由地想,到底是大户人家,真是讲究。 一番礼仪下来,张县令开始讲话了,他指着荆启山道:“这位荆启山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协助我铲除了虎头帮,又拿到了前县尉证据的那一个。” 张县令一说完,她那些妻妾和儿子就一阵猛夸: “真不愧是年少有为啊。” “没想到我们榕城还有这等人物!” “听说你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是西南战场吗?若是你能重回战场,将来定然能混到督军?” “……” 荆启山道:“不敢当,卑职只想在榕城陪着娘子,只要我娘子好就行了。” 妻妾们听罢,都羡慕地看着李玉娇。 这年头,能当众对娘子表达爱意的男人是少之又少,何况是荆启山这种长得一表人才的。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 李玉娇也去夹桌面上的菜。 这是宴席的菜式,梅菜扣肉、粉蒸排骨之类。 除了味道淡了一点,别的都好。 毕竟这个时代的调味料还不是很多,盐和糖都贵,哪怕是县令家里也是不敢多放的。 张县令的妻子问李玉娇:“你叫玉娇是?听说你在永安镇还开有美食铺子?哪天方便的话,咱们也去尝尝?” 李玉娇不由地道:“小本生意,只有几样小吃,夫人若不嫌弃,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荆启山则替李玉娇回答道:“其实也不用专程到永安镇,我家玉娇最近想在榕城开个铺子,也卖她店里那些吃食。” “哦?店址选好了吗?” 李玉娇笑道:“还没有,打算这两天再在城里看看。” 县令夫人不由地道:“我倒是知道有几家铺子适合做吃食的,现在正在转让,不如我明天带你去转转?” 李玉娇连忙恭敬地道:“那便谢过夫人,玉娇感激不尽。” 正说着,忽然听到屏风动了几下,里面似乎有女孩子在打闹。 顷刻间,屏风突然倒了下来,砸在后面的张县令身上,张县令原本要夹菜的,屏风一砸过来,他一头就栽进了前面那道菜里。 而屏风后面,两个女孩头发都快散了,衣领也松了,显得狼狈不堪。 张县令把头抬起来,一脸的菜汁,鼻孔还插着一根菜梗。 他气得吼了起来;“张雪琴、张雪见,你们这两个泼皮辣子!” 两个女孩见闯了祸,两人赶紧过来认错,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孩道:“爹,对不起,是我们错了,都怪张雪迎,她非说要看看荆启山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我叫她不要看,她非要看。” 粉色女孩冤枉地道:“你自己还不是说荆启山长得好看,我说荆启山是外男,又有妻子了,她还看,我捂她眼睛,她就推我,还要打我。” 县令夫人面色冷清,她喝斥了一句:“行了,你们两个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把屏风挂回去!” 在下人的帮助下,两个女孩连忙将屏风扶起来。 张县令无奈地道:“我回后院洗洗脸,你们先吃。” 等张县令离开了,县令夫人抱歉地对荆启山和李玉娇道:“这是我的两个孪生女,年方十五,从小就是冤家,走到哪里吵到哪里,我和他爹都管不了,揍也不行。” 李玉娇道:“她们有这样的表现,恰好说明她们背后有一双可以包容她们的开明爹娘,是福气啊。” 县令夫人顿时赞赏地看着李玉娇:“你这孩子也挺会说话的。” 县令夫人又跟阿玉娇聊了开店的事,越聊越觉得李玉娇有想法,因此心生赞赏,还问李玉娇今晚住哪里? 李玉娇道:“今晚先住客栈。 县令夫人不由地道:“住什么客栈啊,咱家有客房,你和启山今晚就先住这里,再说了,启山当了捕头,衙门肯定会给他配院子的,以后你住过来,咱们也能经常见面不是?” …… 就这样,李玉娇和荆启山被安排住到了衙门后院。 厢房很大,还有下人伺候,比客栈的天字号房还要舒服。 但毕竟这是县令的地盘,所以荆启山和李玉娇都不敢弄出什么大的动静,免得负责伺候他们的婆子在这里乱嚼舌根子。 安睡一晚,第二天,县令夫人又让人传李玉娇和荆启山去用早饭。 用完早饭,县令夫人对荆启山道:“荆捕头,我一会儿跟玉娇去看铺子,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家老爷说,你得去衙门值差了。” 荆启山依依不舍地看着李玉娇:“但属下唯恐娘子有闪失。” 县令夫人笑道:“跟着我,你还怕娘子有闪失吗?你都当捕头的人了,以后就是替老百姓办事的人,娘子要管,百姓你也得管啊。” 荆启山只得道:“属下遵命!” 等荆启山离开后,县令夫人转身看向李玉娇:“玉娇,你御夫有术,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天天粘着娘子,不如你传授我点经验?等我家雪琴、雪见出嫁了,我也跟她们说道说道。” 李玉娇不由地道:“夫人,这种事情……不好说,何况我和荆启山是新婚夫妇,将来成了老夫老妻,他未必肯再看我一眼呢。” 县令夫人叹了一口气:“那倒也是,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有了钱权不纳妾的。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你这股清醒劲的,不像有些女的,男人多看她几眼,她就以为男人心思全在她身上了。” 李玉娇又笑了笑。 昨晚还觉得县令夫人大度,可以跟小妾一起吃饭,但女人哪几个是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荆启山说清楚,倘若有一天他要纳妾,那就必须和离。 第117章 盘下一家酒楼 县令夫人带着李玉娇坐上了马车。 可能是因为有县令夫人在,所以这次的马车比上回坐的要舒服,车厢宽敞,也没有那么颠簸。 马车绕了两条街,来到城中心,这是榕城最热闹的一个地段。 李玉娇当即想:这里租金应该很贵! 她不禁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手里的存款,约莫是三百两银子左右,想要在这里租一个铺子也还是可以的。 但她又怕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正想和县令夫人说,要不别在闹市区找铺面,然而县令夫人已经叫停了马车,并对车夫道:“就在这里停。” 接着县令夫人又指着车窗外的一间酒楼对李玉娇道:“你看这里怎么样?” 李玉娇吸了一口冷气。 这酒楼有三层,用现代的算法,起码有三百平,而且里面还在营业。 李玉娇不由地道:“夫人,这酒楼怕是租不了?” 县令夫人便笑道:“这酒楼已经连续亏损一年了,原来的东家正打算结业,你可以直接盘下来,里面的伙计、厨子,都可以供你使用。” “那租金……” 县令夫人笑道:“不用租金。” “不用租金?”李玉娇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县令夫人看着李玉娇的模样,心里越发地喜欢。 在她看来,李玉娇是既能干,又单纯啊。 和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不吃亏。 县令夫人牵过李玉娇的一只手,拍了拍,再笑道:“我昨晚就瞧你是实诚孩子,所以我便不瞒你了,这酒楼是当初县令上任的时候,本地一个富商送给我的,虽然不挂在我的名下,但也是我的东西。 所以,你若是想开食铺,那不妨就用这一家铺子,就当是我们合伙开的。若是你亏损了,我不需要你一文钱租金,若是赚钱了,那我收三成利如何?” 李玉娇不禁在心里暗道:县令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手头上的资产,怕不止这一处酒楼,怪不得家里可以养得起这么多人呢。 然而,这些不是她该关心的,在商言商,大家各取所需就好。 更何况,她确实需要场地,这里地段、面积都十分不错。 三成利也无所谓,一来租金免了,二来,和县令夫人合伙,谁敢随便过来闹事? 李玉娇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连忙道:“能跟夫人合伙,是民妇的荣幸!” 县令夫人笑道:“那我们下去看看这酒楼?” “行!” …… 这家酒楼生意确实不行,没有之前李玉娇光顾过的那家同福酒楼火爆。 李玉娇看了一下店里的菜单,觉得价格偏贵,适合公子小姐们光临。 但是公子小姐们也不是傻子,同样的菜,为什么不吃性价比更好的? 而且这里是闹市区,公子小姐们出门太显招摇,还是去偏一些的酒楼更雅致。 但是如果在这里卖粉,不但粉卖得上价,普通百姓又吃得起,说不定生意会火爆呢。 县令夫人先将掌柜叫过来。 掌柜叫陈大有,负责酒楼的总工作安排,放在现代就是总经理之类的职务。 见到县令夫人,陈大有连忙行礼。 县令夫人则指着李玉娇对陈大有道:“她将会是你们的新东家,以后酒楼的一切事务你都听她的,该换招牌换招牌,该修葺修葺,该整顿就整顿。” 陈大有看了一眼李玉娇。 见是个年轻的小娘子,他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但县令夫人没有多说,这种事情她不该露面太多,“接下来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之后县令夫人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回去了,剩下的让李玉娇和陈大有交流。 夫人走后,李玉娇朝陈大有大方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李玉娇,以后你可以叫我玉娇,也可以叫我荆三娘子。” 陈大有还是有一些困惑:“荆三娘子,您以前……开过酒楼吗?” 李玉娇笑了笑:“并没有,我只开过一家粉店,在永安镇。” 陈大有更诧异了,他不禁问:“粉店和酒楼……还是有些区别,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经营咱这酒楼呢?” 李玉娇道:“我打算把酒楼也改成粉店。” “……”陈大有觉得,李玉娇不会是来开玩笑的? 把这么大一间酒楼改成粉店?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可是想到县令夫人交代过,凡事都要听李玉娇的,他也不好质疑。 何况这酒楼已经半死不活了,再没有人过来把酒楼盘活,他就没有工作了。 李玉娇又道:“反正现在酒楼也没有什么生意,麻烦你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想见一见他们。” 陈大有听罢,也只好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来了。 三个厨子,绰号分别叫胖狗、黑牛、大鼻子,想必都是按身型起的外号。 四个伙计,为了省事,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叫什么小六,小七,小八,小九。 另外还有一个账房先生,会算当天的营收和各项支出。 所有人都是男的,都好奇地看着李玉娇。 他们都觉得县令夫人不会是头脑发昏,死马当活马医了?找这么一个合伙人? 看着不过是十八、九岁而已啊。 李玉娇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但是心里越没底,她就越想干出点什么来。 于是她开口道:“酒楼从明天开始暂停歇业,接下来你们听我的安排,若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但我不一定会回答。如果你们觉得我没有能力,也可以尽早领完月薪跳槽。” …… 从酒楼出来后,李玉娇赶着牛车回永安镇。 在路上,冷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沁出了一身汗。 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不太真实。 莫名就成了县令夫人的合伙人,莫名就接管了一家酒楼,莫名就要管起团队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傍晚,荆启山也回来了。 荆启山有点怨气,还走进她的屋里问:“娘子,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回来了?害我大老远坐别人的牛车回来。” 李玉娇把手头上的账本收好,再问:“你不是去值岗了吗?我怎么知道你何时放班?” “我是捕头,若没有特殊情况,晚上不需要值岗。” “那我怎么知道!” 李玉娇也没好气。 荆启山见状,不由过来问:“今天跟县令夫人谈得怎么样?找到铺面了?” 第118章 你亲我一下 李玉娇把今天的经过跟他说了。 虽然她说得简洁,只是阐述了一下经过,但荆启山还是从她担忧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焦虑。 他走到她旁边坐下,再问:“娘子担心自己干不好?” “没错。” “可你现在这家粉店不是都干得好好的吗?再去榕城开一家,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多了几个伙计罢了,再说,有现成的伙计和厨子,你都不需要操心再去找人,他们在一个地方干久了,都不喜欢跑来跑去的。” 李玉娇看着荆启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变得会鼓励人了。 荆启山见她看着自己,他不禁问:“我说错了?” “没有!” 只是不习惯他这么说话罢了。 正要起身出去,却又被他拉回来坐下。 他力气比她还大,她就差一点扑到了他怀里。 “你又要干什么?”她下意识挣扎。 荆启山道:“你的话说完了,我的话还没说呢。” 她不由地问:“什么话?” “衙门给我安排了一处院子,以后你来榕城就有地方住了。” 李玉娇眼前一亮。 今天看的酒楼面积虽大,但是不含院子,住不了人。 当然,住人也行,就是要改造一下。 荆启山捕捉到李玉娇那一抹光,他不禁笑道:“怎么样?为夫去当捕头这个选择不错?” 李玉娇下意识道:“挺好的,你去捕头,既能解决你的工作问题,也能解决我们的住宿问题,还能维护社会秩序,一举三得。” 荆启山嘴角扬了扬,笑得极是帅气。 李玉娇趁机道:“最重要的,是维护社会秩序,捉拿坏人,保护弱小,我觉得……我觉得这是一个捕头该做的。” 她总是想趁机给他灌输正确的三观,以免他日后再走歪路。 荆启山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女人更可爱了。 她居然在教他向善。 他不禁一把将她抱到大腿上,再抬起她的下巴。 “你又做什么?”她扭捏着身体。 荆启山搂着她道:“娘子希望我做一个好捕头,我自然听娘子的,但是,娘子对我有要求,我也得对娘子有要求。” “有什么要求?”李玉娇问。 “你要是能主动亲我,我自然是什么要求都满足你的。” “你……”李玉娇挣扎了一下,又没有挣扎开来。 她反对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不是我的要求啊。” 他厚颜无耻地道:“工作的方法很多,尽力就行,保护弱小就有点为难我了。” 李玉娇在心里面迅速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 若是亲他一下,能让他在办案的时候想到她刚刚那番话,倒也不亏。 何况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行,我亲!” 她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碰了碰,“可以了吗?” 荆启山笑了笑,然后俯下来,狠狠地在她脸上亲着。 直到亲得她浑身瘫软,这才终于松开了她。 李玉娇大口喘着气,看他的眼神满是怨气。 但荆启山已经满足了,他笑道:“收拾一下,明天跟我进城!” …… 要进城,就要把目前的工作都先安排好。 她把王二花、王氏和荆启山都叫了过来,跟他们说了要正式进城的事。 因为之前跟他们打过招呼,所以他们现在有了心理准备,也不至于慌乱。 李玉娇道:“我目前想到两个方案,第一,这家粉店还是我的,我负责租金,以及给你们发薪水,待遇就按原来的算。” “第二,你们给我加盟费,我给你们提供方子,你们盈亏自负。” 酸辣粉王二花大概会做,但是李玉娇隐瞒了一些关键的配料的,比如高汤的调制,还有螺蛳粉料方的调配等。 王二花、王氏他们几人又是面面相觑。 李玉娇见他们迟迟不能决定,便道:“依我说,你们还是自负盈亏,若是赚了,你们每月不止二两银子,五两银子都有。” 要是去了城里,这几个人就不归她管了,就怕他们工作不积极,到时候她还要倒贴工资。 但如果他们自负盈亏就不一样了,想赚钱就必须努力干活。 王二花他们也知道李玉娇的铺子赚钱,李玉娇每月拿的钱要比他们多得多。 王氏第一个表态:“那我们还是自负盈亏,能赚多少就拿多少。” 王二花纠结了一下,也表示要自负盈亏。 荆启志则问李玉娇:“我不能跟着你去榕城吗?我还想去榕城认识富婆呢。” 李玉娇笑了笑:“暂时还不能,首先是这里缺人,其次,榕城的富婆看不上你一个跑堂伙计的,你得干出点名堂来,她们才有可能喜欢你。” 荆启志有点失望,“那我就在这里好好干。” 安排好王二花他们之后,就要安排春哥了。 “春哥,你以后就暂时住在书院里面,到休沐的时候你再回榕城,你看可以吗?”李玉娇用商量的语气问春哥。 春哥自然是点头:“娇姐,我可以的,正好我也想好好读书,现在省下来回的功夫,我可以多背点书。” 李玉娇摸了摸春哥的脑袋:“春哥真懂事,咦,春哥是不是长高了?” 李玉娇以前都是俯视春哥的,但现在竟要平视他了。 春哥不由地道:“是啊娇姐,我确实是长高了。” 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呢。 只是李玉娇最近出了不少事,又是被叫到衙门,又是关注荆启山和虎头帮的事,没功夫关注春哥。 李玉娇不由地笑道:“真好,春哥很快就可以长大了,那你在书院好好努力,休沐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 就这样,李玉娇赶着牛车去了榕城。 衙门给荆启山分了院子,离衙门只有一条街,院子在榕城来说相对朴素,但是比永安镇的又要好许多。 一个拱形大门进去,可以看到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是院子,里面种了些竹子和常见的仙人掌之类,再后面是一排四间的厢房,还有茅房、洗澡房等。 “娘子,这是咱们的屋子。”荆启山指着最大的一间主居室道。 李玉娇心里一紧。 第119章 制服诱惑 李玉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道:“这旁边不是……还有空的厢房吗?我能不能一个人住啊?” “不能!”荆启山斩钉截铁道,然后他再灼灼地看向她:“我可以答应你不那么早生孩子,可是你不能拒绝和我同床共寝。我希望每天晚上睡前都看到你,同时也希望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 这肉麻的话听得李玉娇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好像这样的要求也没有什么不对,她和他是夫妻,夫妻还要分房睡,让外人知道了定要笑话。 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喜欢翻来翻去的,我怕踢到你。” 他低头问她:“我以前瘫痪的时候你都不怕踢到我,如今我生龙活虎的,你能踢我哪里?” “但是……”李玉娇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荆启山已经将她的包袱一把拎了进去。 李玉娇怔了好一会儿,只得跟上。 主居室面积很大,像是现代小的一厅一室,里面是床榻,外面是一个小厅,放着小圆桌,桌上摆着茶盏,旁边还有一个立式的大木柜。 倒也温馨。 荆启山将她的东西放到屋里的大木柜里,再转身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不由地找了个借口:“我、我去酒楼那边看看。” 荆启山也不拦着:“行。” 李玉娇出门后,荆启山双手抱在胸前,嘴角露出难以压制的笑容。 他有的是耐心,就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 可李玉娇也确实忙。 她人一到榕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原来的酒店要换招牌,要重新装修,还要安排工作。 华夏人迷信开张挑日子,还得找算命先生挑时辰。 李玉娇不知道原主具体的出生年月,所以算命先生只帮她挑了一个黄道吉日。 她还写了一本《开张计划》,经常用毛笔别扭地写到半夜。 荆启山见她如此忙,也不敢去打扰她。 再说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早出晚归的,平时吃饭不是在衙门就是在外头,和李玉娇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李玉娇终于将《开张计划》写出来了,之后就找陈大有他们开了一个会。 “招牌叫娇娇美食铺?”陈大有瞪大眼睛。 听起来一点都不上档次啊。 厨子胖狗、黑牛他们也是懵逼:“啊?我们的任务就是炒花生,烫粉、做红薯粒?” 太大材小用了,他们可是连满汉全席都会做的。 只有小六、小七这几个伙计很开心,店里主推的东西就那几样,他们不用记这么多菜名了。 李玉娇抬了抬眼皮问陈大有:“以前这酒楼的名字确实好听,喜悦酒楼,可你们喜悦了吗?” 陈大有顿时不哼声了。 李玉娇又问三个厨子:“你们只想挑战复杂的菜、漂亮的菜,但是有没有可能顾客只想回归本质,吃最简单的菜,最美味的菜呢?炒花生虽然简单,可要做到香脆,一样要掌握好火候? 木耳、萝卜干,要腌得好吃又鲜脆,也要技巧?一锅高汤想要熬得香浓,难道不是技术? 你们记住,能让顾客喜欢的菜,才是好菜,而不是那种又贵又漂亮,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的菜!” 几个厨子被李玉娇说得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说,李玉娇是新东家,他们都听她的。 然后李玉娇开始安排开业前工作。 开会完,李玉娇发现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时下春天还没过去,她里衣都湿透了。 当领导真不容易。 但或许当着当着就习惯了。 开完会,李玉娇决定回去换件里衣,以免着了风寒。 …… 她回到居室,拿出一件这个时代的肚兜和里衣。 正要换,然而,门却在这时突然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拿起外衣将自己的身体挡住。 然后看向来人。 当看到进门的荆启山时,她不由得又怔了怔。 他平时出勤早,通常她还没有起床他就走了。 可他回来比她早,她通常在食铺那边很晚才回来。 所以她没有留意过他穿制服的样子。 他身上这一身制服是红色襄蓝边的,一条红色的腰带把细窄的腰身衬得像个倒三角,手里提着一把佩刀,脚踩黑色襄黄边靴子。 高大威猛,神采奕奕。 她只觉得呼吸停顿了几秒。 男人穿上制服都这么帅的吗? 荆启山见李玉娇愣在原地看他,他不禁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娘子,你看为夫作甚?” 李玉娇竟感觉脸上发烫,同时她也反应过来了,她刚脱了外衣,现在身上还穿着湿了的里衣。 “你、你怎么回来了?”李玉娇问,然后继续遮挡着身体。 “我巡逻路过这里,看到门锁方向是反的,就猜你在里面,所以进来看看。” 他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又问:“娘子你在干什么呢?” “我、我换衣服,麻烦你先出去。”李玉娇道。 荆启山却没有出去,而是摸了摸她身上这件里衣:“怎么湿成这样?酒楼那边很忙吗?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去帮你?” “不用,我这是……是开会的时候出的汗。”李玉娇又道:“你快出去。” “开个会怎么出这么多汗?”他随手拿过她新的里衣,再道:“赶紧换了,别着凉了。” “你出去!”李玉娇有点生气了,这荆启山怎么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荆启山听罢,只得转身出去。 待把门关上之后,他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李玉娇这女人,还是这么见外! 明明她刚刚被他迷得五魂三道的。 他这一身制服好看是没错,可他也特意凹了造型,比如把身上的佩刀横过来,这样看着就会特别有阳刚之气。 …… 李玉娇换好衣服,出来没看到荆启山了。 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天天同床共寝的人,换衣服还要避着,也确实挺见外的。 但他能忍着走出去,也实属难得。 干大事的人,通常都能忍。 再说,他不忍又能如何?他那功能说不定还没有恢复呢。 …… 正月底,“娇娇美食铺”总铺开张了。 招牌是大字的“娇娇美食铺”,下面有“总铺”两个小字。 开张前,李玉娇就做了一系列的宣传。开张这一天又请了舞狮队过来造势,又派了许多宣传单,还做了买二碗送一碗的活动。 但是酒楼改成粉店,很多人都不看好。 第120章 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吗 开张前,就有不少同行过来说:“这么大的铺面,就卖点酸辣粉、螺蛳粉,还有什么珍珠奶茶,这不是玩吗?” “他们酒楼不赚钱,想减成本嘛。” “听说东家还是个二十不到的小娘子,啧,一个女的能成什么事啊?” “……” 然而,因为铺子地段的繁华,以及前期宣传到位,再加上一碗粉才卖十文钱,所以还是有不少人过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尝。 以前这家喜悦酒楼的菜他们吃不起,但一碗粉总吃得起? 于是好些顾客都抱着进去瞧瞧的心态坐了下来。 进了店,环顾一圈,又发现里面的装修风格很新颖,无论是墙上还是梁上,都悬挂着不少的木质牌子,牌子上刻着酸辣粉、螺蛳粉以及珍珠奶茶的卡通画,甚是可爱,十分亲民。 小六、小七他们这几个伙计们好久没试过迎过这么多顾客了,他们谨记李玉娇说的“微笑”服务,无论谁来都笑脸相迎。 所以今天虽然人多,但是服务还是跟得上的。 再加上粉确实好吃,叫人吃了还想吃,凡是吃过的,都会介绍朋友过来尝一尝。 几个厨子在后台忙得晕头转向。 李玉娇说得没错,身为一个厨子最开心的不是做出又好看又贵的菜,而是做出很多人都喜欢的食物。 简单的一碗粉大有乾坤,看似乱七八糟的调料调配在一起,如同动人的乐章,吃到人心甚感美妙。 账房先生今天算账算得珠子都冒烟了。 掌柜陈大有今天笑得脸上肌肉都僵了。 一天下来,营业额居然达到三十两银子! 李玉娇终于松了一口气。 …… “娇娇美食铺”在榕城一炮而红,不少人想学习怎么做这个粉。 同福酒楼甚至派人私下找到几个厨子,希望他们跳槽到他们酒楼,薪水什么的都好说。 但是胖狗他们拒绝了。 “前段时间我看喜悦酒楼要倒闭了,也想跳槽去同福酒楼来着,可他们说什么来着?说我们这种水平还想去他们酒楼?别过段时间又倒闭了。” “就是,我们东家不好吗?你看她给我们画的大饼……不是,她给我们做的职业规划多好啊。” “我们应该给年轻的东家一个机会,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 李玉娇在酒楼开张前,就单独跟每一个人都聊过一次,是关于薪资待遇的。 目前给厨子的待遇是每月五两银子,但是会视铺子的营业额灵活调整奖金,若是营业额超出一定的数目,那他们的奖金就会上浮,上不封顶。 伙计们则是每月三月,灵活变动,最高可以拿到五两。 账房先生只要满勤了,就可以每月多一两银子,加班按时辰算,每个时辰六十文。 大家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哪里会想跳槽,除非对方开出的薪水高到离谱。 但高到离谱的薪水谁敢去啊?这不是相当于买断一生吗? …… 这夜,李玉娇忙到很晚才从铺子出来。 到了外面,看到荆启山站在食铺门口。 春寒料峭,他站在路边,还是那一身红蓝的制服,高大威猛。 李玉娇的心跳快了半拍:“启山,你怎么来了?” 荆启山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怨气:“来接我娘子回家,省得你半路被人套麻袋。” 李玉娇听得出他的怨气,心底的那点悸动瞬间消失了。 你要接人就接人,说这些话干啥啊? “我不用你接,这里离家又不远,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 荆启山道:“换成开业前,我确实是不担心,但是你现在铺子太火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赚了不少钱,那想害你的人自然不少,为夫有责任护着你。” 李玉娇气道:“那是你自己要来了,我可没有强求你。” 她走在前面,他则在后面跟着。 沿途的街上都有灯笼光,虽然不像现代的夜市那么亮,但路是看得清的。 李玉娇低头的时候会看到他的影子。 有时候她会特意踩他的影子几脚,相当于发泄。 但渐渐渐地,她的气又消了。 古代的男人思想传统,不喜欢妻子抛头露面,她每天晚上这么晚回去,他还能过来接她,已经是很难得的。 何况她干的是经商,这时代的商人地位低,男人都喜欢走仕途,光宗耀祖,瞧不起商人。 罢了,他既然要来接,那就当他是个护卫。 李玉娇心情好起来了,便跟他并排而行:“你今天还好吗?” 男人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好。” 李玉娇心道:哼,我主动跟你说话,你却敷衍我,不想说算了! 她快步甩开他。 可她不说话了,他却又快步走了几步上前,继续跟她并行。 李玉娇气没消,继续迈大步子。 他跟了几步,终于没忍住道:“你走什么?” “我就回家啊,我不走难道我还能飞起来不成?” 荆启山道:“你生气了,我好心来接你,你却生我的气。” “是你先挖苦我的好不好?我又没让你接,你自己要来,来了还摆个臭脸,我忙了一天还要看你的臭脸!” “……”荆启山无语了一阵,然后才拉住她道:“我是气你回来晚吗?我是气你……” 他说到这里止住了。 “气我什么?”她问。 他板着脸,“你自己回家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玉娇疑惑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往家里走。 食铺离荆启山分的宅子只有三条街,没多久就到了。 进了屋,她四处看了一眼,愣是没看出来他为什么要生气。 不是说回到家就知道了吗? 莫名其妙! 李玉娇困得很,她打算去烧水洗脸洗脚。 灶上的锅水还是热的,应该是他提前烧好了。 铁锅旁边的大锅还有一份白粥和包子,不知道是不是给她准备的? 她心里一暖。 荆启山这男人挺细心的,就是嘴巴不能好好说话。 不过她现在没有胃口吃了。 洗漱好之后,她回到房间,看到荆启山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也困了,上去拉过被子就躺了下来。 荆启山还执着于路上的那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了吗?” 第121章 想狠狠欺负她 李玉娇索性又从床上爬起来。 “你去哪里?”荆启山问。 “去把包子吃了!” “这么晚了,别去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饿。”她摸了摸肚子。 荆启山也只好跟着她起来。 李玉娇点着灯笼进了灶房,从锅里端出那两只包子。 她向来是一个礼貌的人,知道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的重要性,于是她就夸起了这个包子:“这包子包得太有水平了,你看这最上面的褶皱像花瓣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上的老师傅包的呢。” 荆启山没有表态,实际气已经全消了。 李玉娇又咬了一口包子,嚼了几下就道:“好吃,这味道比酒楼里卖的还要好,荆启山,你是不是骗我呀,这是你买回来的对不对?哪有人包包子只包几个的,人家都是包一大笼。” “其他的被我吃了。” 荆启山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还是一副傲娇无所谓的样子:“你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 光吃包子太干了,李玉娇又喝光了那碗粥,把两个包子也吃光了。 吃完还问他:“太好吃了,你什么时候再做啊?” “看心情!”荆启山看着站在灶台边的她,灯笼的光映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 “那我期待你的好心情。”她冲他笑了笑。 荆启山怔了怔,然后也笑了。 他上一世听过无数的好话,被无数人变着法子拍马屁,可是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我吃饱了,咱们回去睡觉。”李玉娇道。 然后提起灯笼和他一块回到房里。 荆启山突然想和她聊聊天,就是闲聊,聊聊这段时间他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哪怕是废话也无所谓。 然而,她实在太困了,钻进被子里面之后,她就没有动静了。 等他也脱了鞋上去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荆启山不禁又失望起来。 方才她夸他的那些话,都是敷衍啊。 好想现在就把她摇醒,再狠狠地欺负她一番,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娇娇美食铺”总店火了以后,自然很多人想效仿开一家。 李玉娇在这时推出了连锁加盟业务,只要交钱就可以开连锁店,由总店提供半成品,下面的分店自己开店,自负营亏。 凡是要开店的,都必须签定协议,要满足资质,比如店铺不能开在偏僻的街区,装修必须保证整洁干净,必须使用总店提供的汤料以及红薯粉以及米粉。 这样一来,原材料需求大增,又带动了附近种红薯以及花生的农户的收入。 不光是花生、红薯,还有山户的木耳等,此外还有河边捡螺蛳的农户。 李玉娇也算是小小地带动了一下周边的经济了。 …… 春天就这样过去了,转眼就又到了夏天。 李员外家里的气氛还是那么低沉。 因着李玉蛾去年闹的那一出,家里冬天的炭都得省着用,下人的例钱也被换着法子克扣,原本四月底要裁夏装的,可今年也没有。 不但冬衣是穿去年的,夏衣也要穿去年的。 家里的主子们还好,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但下人们天天干脏活累活,衣服不禁折腾,只能缝缝补补着穿。 下人们平时出去采买什么的,说一声是李员外家里的,哪个对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 可现在穿得这么寒酸,跟他们打交道的人连张笑脸都没有了。 李玉蛾的几个嫂子怨气也很重。 今天李家二嫂还抱孩子回了娘家,说孩子买牛乳的钱都没有了。 李员外去阻拦:“你既已嫁到我李家,那就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李家有钱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吃香喝辣的,李家没钱的时候,你就应该跟着我们共渡难关!” 李家二嫂不屑地道:“公爹你这话说得也不脸红,天天吃香喝辣的不是只有你女儿吗?去年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去给你女儿开酒楼,结果酒楼没做成,钱全亏了。 后来好不容易收上来一些铺租,还没分到各房,你女儿就又拿去酒楼吃吃喝喝,还在酒楼闹事,弄得满城风雨,我们这几个儿媳可分到几两?” 李员外被说得老脸通红。 李夫人连忙继续过来劝阻:“老二家的,孩子才一岁,你带回娘家,别人会笑话你的啊!” 二嫂冷笑道:“笑话什么?我哥身体不好,正好缺个男丁回来继承家产,我爹都打算让外孙改姓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走了。 李员外夫妇二人想拦都拦不住。 “他爹,我们是不是太宠着蛾儿了?”李夫人哭着问。 李员外只得哀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也不过是可怜蛾儿在乡下这么多年,想补偿她而已,谁知把事情做砸了。” 李夫人抹泪道:“要是当初没把玉娇送到乡下就好了,我听说她现在开的粉店可赚钱了,现在榕城十几家粉店,全是靠她的手艺。” 李员外叹气道:“谁能想到呢?玉娇现在也恨透了我们,根本不想理我们。” “这可真是作孽,养了两个女儿,没一个是好的!”李夫人哭道。 他们的话被李玉蛾全听到了。 从二嫂闹着要走的时候,她就在后面看了。 现在又听到亲爹娘说她不好,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气愤地回到自己的闺房,再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到地上。 小苗赶紧过来收拾。 李玉蛾哭着道:“我的人生都被李玉娇抢走了,她从小锦衣玉食,又能读书又能识字,我大字不识一个,我拿什么跟她比?” “我不过是让家里亏损了一些银子,爹娘就这么说我,假如他们小时候把我保护好,我至于被拐到乡下吗? 如果我不被拐到乡下,现在赚大钱的人应该是我!” 小苗默默收拾没说话。 赚钱的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一个道理:不识字就好好去认字,她一个丫鬟都能认好多字,李玉蛾回来这么久了,连洒和酒都不会分。 李玉蛾哭了半天,突然道:“我要加盟李玉娇的粉店!” 第122章 连房都没有圆 “蛾儿,你别去折腾了好不好?等熬这一阵,家里债还清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李员外和李夫人听说李玉蛾要开粉店,两口子吓得不轻。 已经气走了一个儿媳和一个孙子,再惯着李玉蛾的话,到时候儿媳全都被气走了可怎么办? “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李玉蛾道。 李员外和李夫人不知怎么拒绝,还是李家大嫂出来给他们二老解了围。 “蛾妹,你想要加盟粉店是?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又能赚钱。” 李玉蛾不禁惊讶地看向大嫂,大嫂前阵子还对自己很大意见,现在怎么就支持她了? 大嫂又道:“不过,总店是李玉娇的,我听说想加盟要经过她的同意,要不你先去问问李玉娇,看她给不给你加盟,若她同意,我们就没有意见。” 用屁股都能想到,李玉娇是不可能让李玉蛾加盟的啊。 李员外夫妇听罢,顿时觉得大儿媳太靠谱了,于是也让李玉蛾先去问一声。 李玉蛾就去了李玉娇的总店。 她站在总店门口,抬头看着这幢三层楼的宅子。 榕城有三层的宅子不多,面前这幢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这里还叫喜悦酒楼的时候,李玉蛾就光顾过这里,不为吃食,就为了感受一下这里的奢侈。 没想到李玉娇竟盘下了这幢楼,还把几样小吃卖得这么火。 二层、三层的窗口旁边,全都坐满了人,有些来迟的还要在门口排号。 现在的李玉娇,怕是已经成为榕城的新富商了! 李玉蛾涌上一阵深深的嫉妒。 拳头也捏紧了。 为什么李玉娇会这么优秀? 还不是因为占了她的人生,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李玉蛾正要进去,然而,一把冰冷的刀挡在她的面前。 接着就听到荆启山那把浑厚的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玉蛾战战兢兢地转过头,见到穿着衙门制服的荆启山。 过年前被他扔进河里的那一幕,还令她心有余悸。 “我……我想加盟粉店。” “滚!”荆启山毫不客气。 周围的人见这里来了动静,都纷纷转过头来看。 李玉蛾又羞又气,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只是想加盟粉店,我有钱。” 然而,荆启山还是一脸的冷漠:“再不滚,我会把你抓到衙门关着!” 李玉蛾感觉自己在荆启山面前就是一只垃圾,她只好气愤地回了家。 …… 李家大嫂见李玉蛾委屈地回来了,她便猜到结果了。 好好的家,因为这个妹妹的回来,闹得鸡飞狗跳的。 “蛾妹,是不是李玉娇没让你加盟啊?”大嫂明知故问。 李玉蛾道:“是那个荆启山不让!我还没见到李玉娇,他就把我赶回来了。” 大嫂笑了笑,随后一副很理解李玉蛾的样子道:“其实,你想比李玉娇比下去,不一定就要赚钱啊,经商只会让自己落得满身的铜臭味。我们女人啊,嫁一个好夫婿比什么都重要。” 李玉蛾不由地道:“可我能嫁给谁?那些有钱有势的,都嫌我不识字,我总不能找一个比荆启山还差的?” 大嫂道:“那你要多走出去啊,走出去才能认识更多的男子,也能让那些优秀的男子认识你。” 大嫂说这一番话,只是希望李玉蛾不要再拿家里的钱去折腾了,早一点嫁人,将来就算要折腾,也是折腾夫家,跟娘家没有关系了。 李玉蛾却是涌上一计。 …… 夏至这天,李玉娇又收到了县令夫人的邀约,说是生辰宴。 李玉娇上一世很少参加这种宴会,但这一世因为是经商,她觉得应该多跟人打交道,将来遇事也有个关照。 赴宴那天,她把自己也好好打扮了一番。 自从来了榕城,手头上的存银又翻了好几倍之后,她就去城里的老凤祥裁衣铺裁了好几件衣裳。 多数是以干净利索为主,但也有几身是用来赴宴穿的。 女子都爱美,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衣服可以穿出好几种不同的风格。 换好衣服,刚要出门,荆启山却突然回来了。 两人都怔愣了一下。 李玉娇是奇怪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荆启山却是惊讶李玉娇这一身的装扮。 此时的李玉娇梳着一个好看的发髻,上面插了些红色的珠花,耳朵戴着耳环,脖子也戴着一条红珊瑚项链。 最外面一层丝绸衣服是红色的,里面则是淡粉色,既清丽脱俗,又美艳动人。 尤其是这身衣服把她的身段衬得玲珑有致,令人看了欲脉喷张。 李玉娇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也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新衣服迷住了。 何况他还没有吃到她,自然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就像饥饿的时候面前摆了一块肉。 她不由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要去参加县令夫人的生辰宴吗?我回来接你!” 李玉娇问:“还能这样的?这不是私事公办吗?” 荆启山道:“自然可以。” “可宴会在船上,我得坐牛车去。” 荆启山笑了笑:“所以我要回来赶牛啊,你穿这么漂亮的一身衣裳去赶牛,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穿得漂亮就不可以赶牛了?” “穿得漂亮应该坐马车。” “可我们家又没有马车。” “所以要由我这样的粗人代劳啊。”荆启山道。 李玉娇觉得他越来越嘴贫了。 …… 这个时代很慢,牛车更慢。 荆启山赶着牛车,后面坐着李玉娇。 因为很慢,所以荆启山想和李玉娇聊天的愿望终于得到满足了。 “给县令夫人挑什么礼物了?”他问。 李玉娇道:“不知道买什么,就随便买了只翡翠手镯。” “在哪里买的?” “老凤祥首饰铺子买的。” “娘子真有眼光,最近粉店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要我管。” “你少操点心,让下面的人也多干些,实在不行就多雇几个人过来,可别忙坏了,最近见你天天都那么晚回来,为夫也心疼。” 李玉娇“嗯”了一声。 去赴宴要出城,还要去码头上,途中有一段江景特别好看。 初夏的风吹在身上,也极是舒适。 若是半年前,李玉娇也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和荆启山居然会这样聊天。 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连房都还没有圆的老夫妻。 第123章 你也表演个才艺吧 县令夫人今天请的都是女眷,榕城内有头有脸的女眷都来了。 李玉娇在登船的时候,就听到两个女子在甲板上说着悄悄话:“县令扳倒了县尉后,县令夫人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不用再看县尉夫人脸色了。” “以前那县尉夫人仗着自家钱多,处处都要压县令夫人一头,她也不想想,她那些都是贪来的钱,是民脂民膏,县令夫人虽然也有一些私账,可她有分寸,而且自己不经手,都是交给别人去打理。” “……” 宴会在船舱里面,船很大,里面有摆了七八张桌子,可以容下百人。 县令夫人坐在首位中间,身边已经围了好些人,全是过来说好话的。 李玉娇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翡翠珍珠头面,想送给县令夫人,无奈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县令夫人的侍女见状,不禁对李玉娇道:“你先给我,我会转给夫人的。” 李玉娇就将头面给了侍女,然后在侍女的引领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同桌已经坐了好几个夫人小姐,她们后面都站着一个丫鬟。 见李玉娇一个人过来,就有人好奇地问:“咦,以前没见过你呀,你是……” 李玉娇大方地道:“李玉娇,娇娇美食铺东家。” “噢,娇娇美食铺就是你开的啊?” “我去吃过你们家的酸辣粉,极是好吃呢。” “珍珠奶茶也好吃,你是怎么想到做这些的呀?” 李玉娇道:“自己瞎琢磨,就琢磨出来了。” 这些夫人小姐又夸了她一通。 但是夸完之后,也没有什么话题聊了。 她们在榕城都是当地的地主乡绅,而李玉娇是商人,商人是贱籍,她们是不太看得上的。 何况李玉娇连个侍女都没有,什么排场都没有。 …… 李玉娇坐了一会儿,看到李夫人也带着家里的女眷来了,包括李玉蛾。 李夫人把礼物送给侍女,然后侍女就把她们引到后面的座位。 她们的座位,在李玉娇的位置后面。 李玉蛾有些不满,便发起了牢骚:“以前县尉夫人请客,咱们的位置都是靠前的,可现在却靠这么后,果然家里没有钱就是会被人看不起。” 李夫人赶紧制止了她:“莫要胡说,注意分寸!” 李家大嫂也拍了拍她肩膀,小声道:“蛾妹,今天来的都是榕城有头有脸的女眷,你别看这里没有男的,但是大家都在物色心仪的儿媳妇,你注意一些,说不定能被大家族看上。” 李玉蛾只好闭嘴,装作贤淑的样子。 然而,她一转身,竟看到前面坐着的李玉娇。 她顿时坐不住了:“李玉娇,你怎么也来了?” 李玉娇看了一眼李玉蛾,只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搭理。 “我问你呢,你怎么来了?”李玉蛾又大声问:“这是县令夫人的宴会,你一个全身铜臭的商人怎么有资格坐在这里?” 由于她声音极大,把前面县令夫人的侍女都惊动了。 侍女走过来,严肃地问:“何人在此喧哗?” 李玉蛾又指着李玉娇说了一遍:“她一个臭开店的,也跑来这里,你们快些把她赶出去!” 侍女冷冷地看着李玉蛾:“既是县令夫人请的人,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你若再喧哗,那我便将你赶出去!” “你……” 李玉蛾只好愤愤地坐下。 一旁的李夫人和李大嫂不禁抚额。 本来想带李玉蛾出来露露脸,希望她能早一点嫁出去,可她这般不体统,哪里还会有人喜欢她? …… 宴会开始了,不少千金小姐都想跳个舞或者弹个琴,给县令夫人助助兴。 由于都是女眷,所以她们都比较放得开。 看着别人又是弹琴,又是作诗的,李玉蛾心里急得不行。 这些她都不会! 她最开始回到李家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把李玉娇嫁了,接着就各种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学。 后来见李玉娇混得好,她又想学做生意。 结果弄得一事无成。 今年她都十八了,再嫁不出去就老了。 她不禁又恨起李玉娇来,凭什么她不光嫁了,还能赚这么多钱? 等上一位小姐表演完琵琶后,李玉蛾不由地站起来对县令夫人道:“县令夫人,咱们榕城出了一位新女才人,她不光会经营美食铺子,还有不少才艺,她就是我爹娘养大的姐姐,李玉娇!” 李玉蛾指向李玉娇,场上的人目光就全落在李玉娇身上了。 有些人小声道:“原来是她啊,小时候见过的,后来听说嫁了。” “就是她,李员外家里的养女,以前不太出门的,李员外养着她也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亲女儿,因为算命的说有了养女,亲女儿才会回来。”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 李玉娇从来就不是社恐,也不排斥交际,她知道李玉蛾想让她难堪出丑,也知道现场很多人都想看她要怎么收场。 但是对于李玉蛾的刁难,她只觉得好笑。 她站了起来,给县令夫人行了一个礼,再道:“定是玉蛾妹妹看我坐着无聊,想让我出个风头,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玉蛾送的机会,她不用白不用啊。 她走到现场准备的一把古筝面前,然后坐下来,道:“我给各位表现一首广陵散。” 李玉娇上一世家境不错,家里为了培养她也花了不少钱,她学过古筝,学过舞蹈,还学过下棋,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是应付一下场面是够的。 何况前面的人弹得也不怎么样,她没必要怯场。 一曲《广陵散》结束,现场不少人惊叹。 惊叹的不是这琴弹得有多好,而是她不光能赚钱,还能弹琴。 李玉蛾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 而李玉娇没有作罢,她起来后就转身对李玉蛾道:“妹妹,该你了,你回来这么久了,想必家里也花了不少心思培养你,你不妨也露一手看看?” 李玉蛾哪里会? 可她觉得既是表演,那么唱歌也是。 这里面的千金不是弹琴就是唱一些靡靡之音,她若是来一首需要高音的山歌,定然能惊艳全场。 于是李玉蛾也学着李玉娇的样子站了出来。 “我给大家唱一段山歌!” 第124章 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吃咸的 有人要出来助兴,众人自然欢迎。 李玉蛾清了清嗓子,突然就扯高嗓子唱了起来:“啊老表,我今年有十八了,你的小山给我坐,我的小兔给你摸,白花花的腿啊……” 全场哑然。 李夫人和李家大嫂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停!”县令夫人发话了:“哪里来的粗鄙之女,把她给我赶下船去!” 李玉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被赶下船后,她还不服地问李夫人:“我这是山歌,是山间的老百姓都爱唱的,他们是不是看不起老百姓?” 李夫人已经羞得老脸都没处安放了:“不是看不起山歌,而是你这太粗俗了,哪有未出嫁的姑娘家唱这个的?” 李玉蛾还是委屈极了,她只觉得自己和榕城的小姐夫人们格格不入。 不对,以前没见李玉娇的时候,她都好好的,遇事也不会贸然出头,如今因为有李玉娇在,她只能处处都丢脸! “好你个李玉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 荆启山今天送李玉娇上船后,就去查案了。 榕城在大祈朝算东南方位,离西南战场很远,可案子也层出不穷,什么男女通奸,偷盗斗殴,欺弱霸小之类。 昨天就有一个老头过来报案,说牛丢了,可能是被村里的恶霸藏起来了,可是他没有证据。 县令派一个叫任安的捕快过去查了,但任安没能进村,因为村里好多人拦路,故意制造难关。 任安便去求助荆启山,荆启山问:“那是什么村?” 任安道:“兴义村。” 荆启山在上任的时候看过捕快们的案宗,他不由地问:“兴义村,那不是吴副捕头的家吗?” 于是荆启山把吴兴安叫过来:“你和任安去兴义村跑一趟,查一下那牛是怎么回事。” 吴兴安领命的时候就是不情愿的样子。 荆启山瞧着他的态度,觉得他肯定不会配合。 果然,今天任安又过来跟荆启山告状,“兴义村还是进不去,刚到村口就有人前来阻扰。” 荆启山气得把吴兴安叫过来问话:“为何兴义村进不去?” 吴兴安委屈地道:“你们不知道,兴义村里面村霸特别多,我平时回村都要绕着点,不然随时要得罪人,毕竟我大哥侄子他们还在村里住着呢。” 荆启山冷笑了一下:“你一个副捕头,怕村霸?你是怕我破的案子多,立功比你多?” 吴兴安没想到荆启山说话这么直接,他不禁委屈地道:“丢失一头牛,也不算什么大案子。” 荆启山冷冷地道:“一头牛都找不回来,你还想破什么大案子?这辈子都去当副捕快。” 吴兴安:…… …… 荆启山带着任安去兴义村了。 到了村口,发现进村的桥都被人拆了。 任安愤愤地道:“这些人岂有此理,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有桥的,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我们怎么过河啊?” 荆启山冷笑了一下。 他施展轻功就可以过桥,但任安只是小捕快,他应该过不了的。 也可以砍几根木头横在河中间,但显然是来不及了。 河对面有几个孩子,正在嬉笑着看热闹。 荆启山让任安等着,他自己施展轻松过去。 到了河对面,他从口袋里面拿出几颗糖,再问其中一个小孩:“知不知道桥在哪里?” 小孩得到了糖,立刻就告诉荆启山:“在树林里面。” 荆启山走过去,果然看到里面的木桥。 他将木桥搬出来,再横放到河面上,让任安过来。 荆启山又问小孩;“丢了牛的陈老汉在哪里?有谁愿意带我去,带我去有糖吃。” 小孩们一听,立刻就带着荆启山过去了。 …… 李玉娇还在船上喝茶。 因为李玉蛾闹的那一出,好多人都过来问李玉娇。 “你那个妹妹怎么那么恶俗啊?她那些歌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你是不是被她赶出来的啊?” “李员外他们是不是不要你了?照我说,不要得好,我听说他们家因为李玉蛾亏了好多钱。” 李玉娇全都是笑笑不说话。 她不会去评价李玉蛾的,李家毕竟曾是原主的家,她不能去诋毁。 于是她去到甲板上。 没想到甲板上也是闹哄哄的。 两个少女正在吵架: “豆腐脑就应该吃甜的!” “你乱说,豆腐脑应该吃咸的!” “甜的腻!” “咸的恶心!” “……” 李玉娇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县令家的两个千金吗? 她见过这对孪生姐妹几次,第一次在县令家,后面几次是她们过来吃粉。 每次见面这对姐妹都要吵架。 她不想插手她们姐妹之间的争吵,便打算去甲板另一端。 谁知张雪琴看见了她,就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你是做吃食的,你说豆腐脑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张雪见瞧见张雪琴抱李玉娇,她也过来抱,“一定是吃咸的,对不对?” “吃甜的!” “吃咸的!” 李玉娇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将来一定要生双胞胎,吵死了! 可偏这一对孪生姐妹是县令家的,她不好将她们推开,否则她就将她们丢河里了。 “你们别吵了!”她忍不住吼了一句。 姐妹们见她生气了,不由地问:“那你说嘛,吃甜的还是吃咸的。” 李玉娇道:“要不这样,我给你们调两碗豆腐脑,一碗甜的,一碗咸的,你们觉得哪种好吃就吃哪种,怎么样?” 姐妹俩不服气,一个说:“要么全调成甜的,要么全调成咸的。” 一个说:“我就不吃甜的。” 李玉娇道:“那我不调了,你们俩继续吵。” 可这两冤家又扯着她:“不行,你去调。” 李玉娇便去调了。 …… 这两冤家今天之所以吵架,是因为今天的点心就是豆腐花。 榕城是南方,吃的是甜的。但张县令是从北方调来的,他平时在家喜欢吃咸的。 李玉娇上一世两种口味都吃过,知道怎么做调料。 甜的就放些红糖水,咸的就大有文章了。 为了调得好吃,她加入了花生碎、芝麻碎,又加上酱油和香菜。 当一碗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豆腐脑摆在姐妹二人面前时,二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125章 吃肉 李玉娇又道:“其实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吃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做的,比如我做的就很好吃,你们尝尝……” 李玉娇话还没说完呢,两姐妹就抢过那碗咸的吃了起来。 她不由地摇了摇头。 然后转身去吃那碗甜的。 豆腐脑,当然是吃甜的! …… 荆启山已经在兴义村找到了那个报案的大爷。 大爷一直在哭,一边哭一边骂:“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一头牛,要是牛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我不如跟他们拼了。” 荆启山问:“那你可知道他们把牛藏哪里了?” 大爷摸着胸口:“要么藏在后山上,要么就是藏在家里,他们不让我过去找。” “大爷,你带路,我去给你找。” 大爷诧异地看了荆启山一眼,再道:“吴兴安那小子以前是我们村的,他都不敢得罪那帮人,你……你真的要为小人出头吗?” 荆启山不禁道:“那你来衙门报什么案?不就是想我们替你找牛吗?” “小人其实并不报希望……” “别废话了,带路!” 他办完这个案还要去码头接娘子的。 荆启山跟着大爷来到后山。 后山有一座破旧的亭子,几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正在里面围着一口大锅吃肉。 一阵风吹过来,正是牛肉的香味! 大爷腿一软就跪下了:“他们、他们将我的牛给吃了、吃了呀,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牛啊,那是我的命啊!” 那几个男的见大爷来了,竟笑嘻嘻地走过来:“丁老头,你怎么又带人来了?都说我们没有见过你的牛了。” 荆启山挡在大爷面前,慢吞吞地掏出腰间的令牌:“衙门办案,你们如实回话!” “呵,你吓唬谁呢?”几个吊儿郎当的,其中一个刺头还嚣张地道:“牛的肉我们已经吃了,你能奈我何?” 荆启山冷冷地道:“既然你们已亲口承认霸凌他人,侵占同村村民财物,那便是犯了律法,现在就请你们跟我回衙门走一趟!” 刺头嘲笑道:“呵,你当自己是谁?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你们衙门的吴兴安是我的堂兄弟,你办案没问过他吗?” 荆启山笑了笑,“是吗?那回到衙门希望他能保住你们!” 话音刚落,人已出手,顷刻间,几个男的便已经倒下。 这几个男的完全没看清楚荆启山是怎么出手的,只是感觉一个身影晃过,随后他们就倒下了,全身都酸疼,根本反抗不了。 荆启山命令任安将这几个捆起来,接着就跟捆蚂蚱一样拖在身后。 大爷连忙跟上。 大爷仍然在哭。 牛没有了,他整个人都没有了生存的欲望,只呆呆地跟着那些人后面。 …… 傍晚。 县令夫人的宴会总算结束了,李玉娇跟着众人下了船。 各家都派人来接人,有坐马车的,有坐轿子的。 李玉娇看了一圈,没看到荆启山。 他不来也罢,否则这些人看到她坐牛车回去,不免又要暗中嘲笑她。 于是她沿着江边的小路慢慢踱步回去。 初夏的晚霞极是好看,江风凉快,吹得她衣袂飘飘。 这半年来一直忙,她许久没有这么安静地欣赏这时代的风景了,眼前的晚霞、江河、芦苇,就如诗人所写的那般。 但是她刚看了一会儿,就听到荆启山的声音了。 “娘子!” 她转身过,只见荆启山迈着大步朝她走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晚风同样吹起他的衣摆以及腰带、头发,有那么一刻,她想到武侠剧里面的大侠。 屁屁,荆启山才不是大侠呢。 他现在当了捕头,捕快是贱籍,将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当大臣的机会? 不过即使不当大臣,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也挺好的。 起码不用担心他将来滥杀无辜。 正胡思乱想间,他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娘子在看景色?” “对啊。” 荆启山也看了一下方才她的视角,确实像一幅壮观的江边落日图。 “景色不错,娘子有眼光。”荆启山道。 “刚刚怎么没看到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玉娇问。 荆启山指了指前面那条小路,淡淡道:“其实早来了,就是看到马车轿子太多,就没往前挤,看到你朝这边走,我就跟过来了。” “富贵呢?” “在那边。”荆启山指了指不远处。 富贵被拴在一棵树下,正悠哉悠哉地吃着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附近农户家里的牛。 李玉娇看到富贵就不由地嘴角上扬。 “富贵是一头很老实的牛。” 提到牛,荆启山不由地道:“我今天办的案子就跟牛有关,兴义村有一伙村痞把一个老农的牛给偷偷藏起来,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牛吃了。” “啊?”李玉娇怔了怔,接着就问:“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自然是把村痞抓起来,再带到衙门审问,再以偷窃罪关半年。” “那老农呢?他没有了牛岂不是很伤心?” “自然是,不过县令大人判他们赔了钱,也够老伯重新买一头牛的。” 李玉娇又问:“这案子办得挺顺利的?” 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办好了? 荆启山却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顺利也不太顺利,个中艰难,只有我们办案的人才懂。” 李玉娇不由地纳闷起来。 荆启山怎么说一半不说的一半的? 倒是把她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 第二天清早,李玉娇在粉店看到了来吃粉的任安和另外两个捕快。 李玉娇去招呼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他们一句:“听说昨天办了个跟牛有关的案子?” 任安立刻道:“对,是我和荆捕头去办的。” 李玉娇就问:“顺利吗?” “本不顺利,但是因为有荆捕头,就顺利了,不到半天就结案了。” 李玉娇问:“怎么办的?” 任安就把过程说了一遍。 他是当事人,为了显得案子办得漂亮,自然会将难度夸大,比如:“那条河十米来宽,荆捕头一跃就过去了!” “那些村霸平日在村里横行霸道,连吴副捕头都不怕,结果一遇着荆头,老实了!” “这种案平时不太有人管,吃力不讨好,但是荆头敢管。” “……” 第126章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李玉娇听罢,眼前就浮现出昨天傍晚看见荆启山的样子。 他乘风而来,腰间横着佩刀,风吹起他的衣摆,像极了一个大侠。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突然又觉得自己中了他的话术。 他故意只把话说一半,就是让她自己来打探情况。 毕竟自己夸自己显得虚荣,通过别人嘴里夸出来,才显得厉害。 …… “荆启山,我今天听衙门的捕快说了你昨天办案的经过。” 夜晚,李玉娇坐在床前梳头的时候说了这个事。 荆启山不由地道:“是吗?任安这个人不稳重啊,身为一个捕快,怎么可以随便说我们的办案过程呢?这都是保密的啊。” 李玉娇扑哧地笑了笑。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男人这么鸡贼呢,又当又立的。 “我又没说是任安说的,你怎么知道是任安说的?” 荆启山一副无奈的样子,“唉,不是他还有谁?”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夸你。”李玉娇笑道。 “那你使劲夸我。”荆启山不禁从身后把她搂了过来。 一搂,她浑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玉娇不由地挣扎开来,再道:“荆启山,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夸我是正事?那你多夸夸。” 李玉娇认真地道:“我觉得你这案子办得极是正义,真正地惩罚了恶霸,保护了弱小,我希望……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秉持初心,当一个人民的好公仆,正直,仗义,顶天立地。” 荆启山顿了顿,然后疑惑地问:“你喜欢这样的?” 李玉娇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喜欢这样的。” 只要有机会,她就要把他拉到正道上来,避免他将来走上不归路。 荆启山问:“那如果我成为这样的人了,你该当如何?” “我?”李玉娇咬咬牙:“我自然是当你的好妻子,在背后辅助你啊!” 荆启山自嘲地笑了笑。 这女人明明不是非常喜欢他,还非要自我牺牲,把感情拿来当交易。 他也不轻薄她了,只笑着问:“你经常强调让我做个好人,莫非在你眼里,我将来能成为坏人不成?” 李玉娇怔了怔。 随后就用非常自然的语气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怎么可能成为坏人呢?我跟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家人之间的嘱咐,就像我也经常鼓励春哥,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能当一个对社稷有用的人。” 荆启山又笑了笑。 确实是他想多了。 …… 衙门规定,每日清晨都要练功,由捕头监督。 今天的强度很大,先是绕城跑了一圈,然后就是扎马步,练棍练刀法等。 练完之后,所有人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 然而,荆启山却独独留下了吴兴安。 “吴副捕头,你今日的训练强度不够,留下来再练两刻钟,其余人可以去办案了。” 众捕快都惊讶了一下。 其他人都去办案,唯独留下吴兴安,这不是明显的针对吗? 吴兴安也不服气,他本身已经练得全身是汗了,却还要加练。 趁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便委屈地道:“荆头,是不是因为前天找牛那事我没有帮你?我说过了,那几个人是我的义兄,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得罪了他们,他们要报复我的哥嫂侄儿啊。” 吴兴安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委屈,就可以惹人同情,荆启山碍于面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荆启山却是冷笑了一下:“你别觉得是我仗着职位比你大一级,就给你穿小鞋。 通过找牛这事,就说明了你做事态度有问题,身为衙门捕头,领着上头的俸禄,却包庇罪犯,欺压弱小,甚至还阻扰我们办案。 这就说明你这个人就是菜,练功菜,办案还菜,让你加练只是小小的惩罚,若是再有下回,那就不是加练这么简单了,我会参到县令大人那里,让你降为捕快!” 吴兴安早就领教过荆启山的手段,他不敢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练。 荆启山就又对其他人道:“其他人也听着,我们捕快地位虽然低下,但我们是给衙门做事的,给衙门做事就是给百姓做事,希望你们以后也能一直秉持初心,当一个人民的好公仆,正直,仗义,顶天立地!” 说完这话,荆启山自己都不由地笑了笑。 他会是这样的人吗? …… 晌午。 吴兴安和一个平日里爱巴结他的小捕快一起进了一家茶楼。 茶还没有上来,吴兴安就愤怒地把茶碗一砸,“好他个荆启山,我好歹之前也是捕头,现在是副捕头,他倒好,一上位就针对我,也不想想这些年来我给衙门办了多少案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捕快赶紧安慰他:“吴哥息怒啊,荆启山那人不讲情义,自以为自己是秉公办案,实则粗鄙鲁莽,什么人们的好公仆,就一臭当差的,还公仆呢。” 茶上来了,吴兴安给自己倒满,再道:“他也就能惩罚惩罚兴义村那些村痞,要是真正遇到了城中的权贵,说不定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小捕快道:“没错,没错!” 荆启山只是把前县尉拉下马,也惩罚了虎头帮了而已。 这点功劳又算什么呢? 还不如仗着有这捕快工作,先捞一笔。 吃完茶和点心,吴兴安叫来小二,“老规矩,今天赊账。” 小二满脸笑容:“知道了官爷。” 可一转过身,店小二的脸顿时拧成了包子上面的褶皱,“又赊账,我呸!” …… 吴兴安还没有走出茶楼,就被人叫住了。 “吴捕头,别来无恙啊。” 吴兴安抬起头来,只见李玉蛾正站在阁楼的栏杆上看他。 吴兴安之所以认得李玉蛾,是因为当初李玉蛾和李员外过来诬告李玉娇在店里投毒,让他去抓人。 当时吴兴安还收了李员外三两银子的好处费。 “你叫我何事?”吴兴安问。 李玉蛾笑了笑:“你上来就知道了,我和你聊聊关于新上任的荆捕头的事。” 吴兴安顿了顿。 荆启山? 李玉蛾是荆启山夫妇的死对头,若是能有法子对付他们,那也是极好的。 他让小捕快先走,然后自己走上阁楼。 …… “吴捕头,你坐呀。”李玉蛾热情地招待着吴兴安。 吴兴安便坐下了。 李玉蛾又将点心推过来给吴兴安一些。 “你叫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吴兴安没有耐心了。 李玉蛾笑道:“你刚刚和那小捕快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你讨厌荆启山,厌恶荆启山!” “与你何干?” “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你对付他的次数还少吗?有哪一次成功了?”吴兴安不屑地道。 李玉蛾胸有成竹地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有帮手!” 第127章 这男人又在动坏心思 吴兴安问:“帮手?帮手在哪里?” 李玉蛾神秘地笑了笑:“你若是答应跟我合作,我才能告诉你。” 吴兴安警惕又好奇地看着李玉蛾,只觉得她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但他还是先承诺了下来:“如果你的办法可行,你的帮手可靠,我自然愿意跟你合作,但是我需要见一见你所谓的帮手。” 李玉蛾笑了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过些时候。” 吴兴安问:“为何?” “等你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主动找我的时候。”李玉蛾自信地笑道。 她如今已经没有那么傻了,知道底牌不能轻易亮出,必须让吴兴安在荆启山那里多受些折磨才行。 一个人只有积攒够怨气了,才能够成事! …… 太阳升到一人高的时候,李玉娇醒了。 这时代没有窗帘,窗户都是纸糊的,太阳出来屋子就很亮。 她坐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天气越来越热了。” 如今美食铺已经步入正轨,铺子的大小事有陈掌柜在管理,她可以晚一点再到铺子里面去。 起来洗漱,换衣裳。 挑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裙,又把头发盘起来,然后打开胭脂盒,从里面拿出眉笔和唇纸对着铜镜化了起来。 只是化了一个淡妆,气色瞬间就不一样了。 刚化完妆,就听到屋外有动静,不一会儿,荆启山进来了。 李玉娇不由地问:“你不是去值勤了吗?” 荆启山没答应她这句话,因为他进来后,看到的就是李玉娇化完妆后这娇媚的样子。 自从开了小吃铺,她的肤色就一天比一天白。 本来就白里透红的肌肤,如今又轻描淡写地化了几笔,看着更令人心动。 “你……你看什么?”李玉娇觉察到荆启山的眼神变化,不禁又嗅到一丝危险。 这男人又在动坏心思了! 但荆启山克制住了,他拿起桌上的眉笔,对她道:“你左边的眉毛画浅了,我帮你补一补。” “有吗?”她怀疑地看了一眼铜镜。 但这时代的铜镜比较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娘子别动!”荆启山坐在她面前,随后拿起眉笔对着她的眉毛。 她怕他画歪了,便不敢动。 他离她很近,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彼此的气息也交融到一起。 她顿时觉得身体热了起来。 可眉笔轻触到她的眉毛,又是凉凉的。 她的双手不由地紧紧地抓着衣裙。 因为怕尴尬,她便开口问:“荆启山,你是怎么会画眉的?” 荆启山道:“不就画个眉吗?照着画就好了。” “那你……给别人画过眉吗?” 这一世没有。 荆启山道:“我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画眉。” 李玉娇:…… 画完眉,他对她道:“娘子,你照照镜子?” 李玉娇照了照,觉得不太对劲,不过铜镜太模糊了,看不出什么。 她便问他:“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荆启山不由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我来。”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荆启山说完便把她拉了起来。 李玉娇只好跟着他出门。 两人驾着牛车,往榕城东边走。 李玉娇觉得这一路上,好多人都在看她,眼神挺惊讶的。 她不禁在心里面想: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坐牛车吗? …… 牛车很快就到了城东。 这边相对安静,环境也是极好,还有不少人为栽种的绿植,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住处。 李玉娇心里不禁纳闷:荆启山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一会儿,荆启山在一处大宅子前面停了下来。 荆启山看着她,道:“下来,娘子。” 接着就想伸手去扶她。 但是她没有需要他扶,而是一把就跳了下去。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李玉娇问。 荆启山看着她就笑。 然后指着面前的大宅子道:“自然是带你来看这座宅子。” 李玉娇不由地怔了怔,然后看向这宅子。 光看这宅子大门就非常气派,大门是朱红的,两侧的石狮上立着麒麟,屋顶上还有石刻的貔貅。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李玉娇问。 荆启山又笑了笑,然后道:“娘子先进来看看。” 荆启山说罢便拿出一串钥匙,将大门上面的铜锁打开。 李玉娇纳闷,这荆启山今天怎么老是笑?神神秘秘的。 罢了,先跟他进了宅子再说。 跟这个时代大多数宅院一样,进门就是一块石制的屏风,里面有院子,但这个院子比荆启山分到的院子大许多,里面还种了一些名贵的绿植,绿植还是枝繁叶茂的样了,看样子前一任房主刚搬走没多久。 荆启山又笑着对她道:“里面的厢房也进来瞧瞧。” 李玉娇就又跟着他进去。 卧室宽敞明亮,每间都有两扇窗户,南北对流,推开窗就看到外面的院子,心情极好。 且里面的柜子家什都是红木打造的,雕工精美,光站在这里,就令人忍不住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仪态来。 似乎不端庄一些,都不配站在这里。 她不禁琢磨起自己的存款来,按榕城的物价,这一处大宅子若是要买下来,说不定要花掉所有的积蓄。 不过,如果荆启山喜欢这里的话,她也可以拼一把,毕竟现在食铺是赚钱的,这次花完了,等下一次结算的时候就又有大笔银子进账了。 于是她问他:“荆启山,你是喜欢这宅子吗?” “你不喜欢吗?”荆启山问。 “挺喜欢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把这里买下来。”李玉娇道。 荆启山顿时就笑了,“怎能让娘子花钱?我自己有钱。” 李玉娇诧异:“你?你哪里来的钱?” 他不会是借着捕头的职位,到处敛财了? 毕竟是一城捕头,城里想笼络他的人太多了。 荆启山见她惊讶的样子,不由地问:“娘子为何如此神情?你不会觉得我偷了你的钱?” “那倒不至于,就是不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李玉娇问。 荆启山顿时有些沮丧,因为李玉娇眼里那抹怀疑的目光。 似乎她认定了他的钱来历不明一样。 第128章 奖励是亲亲吗? 但他还是如实相告:“之前在搜捕县尉家的赃款时,我留了一些。” “留了多少?”李玉娇震惊地问。 “约莫有两千两银票。” “这么多?”李玉娇眼里全是担忧,同时也有一丝失望。 这就是奸人的作派啊! 虽然目前不知道他能不能再继续书中的路子,可是他的本质没有变。 荆启山解释道:“我对过账本,这两千银票是多出来的,我拿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娘子不用担心。何况我不偷不抢不骗,只是扣下了多出来的一点,就当个辛苦费。” 李玉娇下意识地道:“不行!” “为何不行?”荆启山道:“这钱我若是交上去,只会便宜了张县令,你以为他就不会扣下作为私用?” 李玉娇上辈子在部队工作,接受的一直是人民子弟兵,绝不拿群众一丝一毫的思想教育,荆启山虽然拿的是账本上多出来的钱,可她仍觉得这是不义之财。 “最起码,你不能拿这钱来买宅子,不能私用。” 荆启山问:“我自己凭本事的得来的,凭什么不能私用?” “因为这是不正当收益。”李玉娇道:“不然,你拿这钱来做善事如何?” “做善事?”荆启山只觉得好笑。 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三个字了。 李玉娇见他的笑容发冷,她不由地道:“我知道,身为妻子我没有办法左右你自己的钱,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可以不采纳的,不过,你若是用来买这宅子的话,我是不会住的。” 说罢李玉娇就要走。 然而,荆启山却一把拉住了她。 李玉娇以为他要生气了,可他却道:“娘子说用来做善事,那便用来做善事,不过,你得给我奖励。” 想到上一次他要求的亲亲,她不由地想,这一次不会又是要亲亲? 罢了,亲亲就亲亲。 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夫妻,亲亲又何妨? “要什么奖励,你说。”李玉娇淡淡地道。 荆启山把她拉过来,先是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就又笑了起来。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老笑什么?” “娘子好看,我看到娘子就想笑。” 随后他就收起了笑容,接着抬起她的下巴,再慢慢地亲向她。 这就是他要的奖励了? 李玉娇没有动,硬着头皮任由他亲。 可他亲着亲着,却突然将她一把抱起来,再放到屋内的茶桌上,接着就狠狠搂紧她,手也顺势解开了她的裙带。 她下意识反抗:“荆启山,不可以……” 他喘着粗气:“不是说要给我奖励吗?放心,我不会真正动你。” “……”他明明在动了。 可他用力地将她搂着,她只能受着。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李玉娇才明白什么叫“不会真正动你”。 雏子之身还在,就是有些不该看的地方看了,不该碰的地方碰了。 最后他替她将衣服拉开,裙带绑好,喘着粗气对她道:“娘子,谢谢你的奖励!” 李玉娇羞愧难当,踢了他一脚,再背过身去:“荆启山,我……我讨厌你。” 他却厚着脸皮又来抱她:“你自己说的要给我奖励。” 她再次推开他:“这宅子你买下来了吗?” “没有啊,我寻思着先带你过来看看,你若是喜欢我就买。” “你既然还没有买下来,那这里就是别人家的宅子,你在别人家的宅子干这种事!” “那我们回家再干一次?” 李玉娇又踢了他一脚,“你快走开!” 荆启山总算放开了她。 李玉娇看到宅子里面也有一块铜镜,而且这块铜镜比她屋里那块大,镜面更亮,照得人更清晰。 她现在头发散了,便想去照着镜子整理一下。 然而,当她凑近铜镜一看,发现自己的一条眉毛又粗又浓,另一条则又细又弯的时候,她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看她。 也明白了为什么荆启山今天总看着她笑。 她不禁握紧拳头,然后转身看向荆启山:“我这眉毛是怎么回事?” 荆启山一见她状态不对,便连忙道解释:“我没给别人画过眉,现在手生,一不小心就画粗了一点点。”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担心你骂我。” “那你就不担心我出去被人笑?” “谁敢笑你?我揍他去!” “就是你!”李玉娇真正被气到了,追着他就打。 他不由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娘子莫生气,我错了。” 李玉娇在院子里面追了他两圈也没有追上。 她不由地停了下来,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我追他干什么?他这分明是想跟我打情骂俏! 看到院子里面有一口缸,缸里还有水,她便过去舀了一瓢水洗了洗。 荆启山走过来,蹲在她旁边道:“娘子,我帮你洗。” “你滚开。” 荆启山心虚:“那我在外面门口等你。” “你等等!”李玉娇叫住了他。 荆启山心中一喜,觉得她应该不会生气了。 然而,她却抓过他的袖子,接着把脸蹭过去擦了擦,把脸上的水珠全都擦干了。 “你把我的衣服当帕子用?”荆启山问。 李玉娇道:“扯平了!” 见到荆启山眼里流露出来的不悦,她不由地快走几步:“赶紧的,你还要回去值勤呢!” …… 亥时。 也就是晚上十点。 此时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街上黑乎乎的。 李玉娇和荆启山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来。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还把脸给蒙上了。 这都是李玉娇的意思。 荆启山出门就吐槽:“明明是在做善事,却搞得像做贼似的。” 李玉娇道:“不是做贼,这是低调,若是太高调了,那别人定要怀疑我们的钱来路不明,尤其是你,你可是在衙门工作的。” 荆启山只能无奈地跟上。 李玉娇手里提着一袋银子,在街上见到乞丐就发。 西南有战事,会有一些流民流亡到这里,走不动了就在街头当乞丐,也有一些出身穷苦无依无靠的孤儿。 当然也有一些好吃懒做的。 李玉娇见到孤儿就多发一些,见到身强力壮的就少发一些。 但也不会发很多,乞丐身上有太多钱不是好事。 “谢谢好人!” “谢谢这位女菩萨,和这位……” 虽然蒙着脸,但是看体型能看得出来是男是女。 女的看着和和气气,男的好像是被逼的,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荆启山。 李玉娇就跟乞丐们道:“不用谢,请叫他护花使者。” 连续发了几晚,乞丐们就都知道晚上会有一位女菩萨和一位护花使者会出来散钱。 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当地的佳话。 第129章 我要睡了他 除了给乞丐发钱,他们还会给城中一些孤儿寡母,或者家里有重病的人发钱。 荆启山是捕头,天天在城里巡逻,知道哪里有这样的人家。 这晚他们给一对母女发钱,母亲有重病,女儿才十岁。 十岁的女儿收到钱,竟跪在地上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叩拜,然后用稚嫩的声音道: “菩萨姐姐,护花哥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但李玉娇和荆启山没有停留。 回去的路上,荆启山一言不发。 李玉娇问他:“怎么样?做好事的心情是不是很美好啊?佛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荆启山淡淡道:“香没有,只有心痛,散的那可都是我的钱!” 李玉娇调皮地冲他笑了笑。 荆启山道:“钱是我散的,名声是你赚的,你回去得补偿我。” 李玉娇心里一惊,想到那天被他看遍摸遍的样子,她不由地问:“补偿什么?” “给我捶背!”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 七月初,春哥回来了。 半年不见,春哥又窜高了半个头。 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似乎都腼腆,话也没有以前多了,但是会说重点。 “大哥哥,娇姐,宋先生说我秋天就可以考童子试了!” 童子试是科举考试的第一关,只要掌握基本的汉字和音韵,熟悉古代经典文献,如《论语》、《孟子》等就可以考。 如果通过了,那就是童生,为下一步考秀才做准备。 春哥这一年来这么努力,想必是能通过的。 李玉娇不由地鼓励他:“那你继续努力,等你成为了童生就可以转到榕城来读书了。” 榕城有一个更大的书院,招收那些童试通过了的孩子。 春哥明显在读书方面的冲劲很足,他回来打扫完院子之后,便又进屋去读书了。 无论在哪里,李玉娇和荆启山都给他留有房间。 等春哥回屋后,荆启山竟坐在院子里面发呆。 上一世,他是八月底回战场的。 这一世应该不一样了。 …… 八月中,县令夫人又组了一次中秋佳宴,就是赏月吃月饼。 这次不限女宾,男宾女宾都有,请的也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 李玉娇身为县令夫人的合作商,又是城里的大商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而荆启山是捕头,需要维护秩序,虽然不能进场来吃饭,但他也是在现场的。 李玉娇前几天又订制了一批秋装,她如今不需要在大堂干活了,所以秋装以裙装为主。 又化了淡装,头发也盘成了当地小妇人的款式。 咋一看,婀娜多姿,韵味十足。 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来是独自地吃,这次她一来就被张雪见、张雪琴姐妹俩拉了过去。 原来是这两姐妹俩又吵了起来。 “我说嫁书生好,可她说嫁武将好,李玉娇,你来评评理,到底是书生好呢,还是武将好呢?” 李玉娇:“……” 怎么总让她来调解,她们的爹可是县令啊。 这难道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李玉娇道:“这两个到底哪个好,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嫁的人既不是书生,也不是武将。如果你们挑夫君,我建议你们能文能武的,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姐妹俩顿时觉得有道理。 李玉娇见她们不再争这个问题了,正要逃跑,然而,姐妹们一把又拉住了她。 “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身材重要还是脸蛋重要?” 李玉娇:“……” …… 李玉蛾也到了。 虽然上回李玉蛾因为唱了太恶俗的山歌被赶了出来,但是这一次李员外一家还是在受邀之列的。 过来坐下没多久,李玉蛾就借机去花园里透气。 说是透气,实际是出去跟吴兴安接头了。 吴兴安这段时间联系了她三回,说实在受不了荆启山,想让李玉蛾尽快执行她的计划。 李玉蛾见他态度强烈,便相信他这回是真心想合作的。 吴兴安就在花园的一座假山背后等她。 “你说的人呢?在哪里?”吴兴安问。 李玉蛾道:“你随我来!” 两人随后就出了后花园,再来到街上。 穿过两条巷子,李玉娇把吴兴安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宅子里。 “就在这里!”李玉娇道。 吴兴安打开宅子的门走进去,里面又空又安静。 李玉蛾点燃门口的灯笼,再看向屋内道:“你们两个出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走到跟前,吴兴安定睛一看,他不由地惊讶起来:“这不是虎头帮的六当家和七当家吗?你们没去军营?” 明明他们已经被发配充军了的。 李玉蛾在一旁解释:“原本是要去的,但是逃回来的路上正好被我撞到了,我答应给他们找住处,他们答应帮我对付荆启山。” 六当家和七当家互相看了一眼,再警惕地看着吴兴安。 吴兴安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捉你们的,如今我已经不是捕头了,捕头的位置被别人抢了,就是那个荆启山,我跟你们一样恨他!” 这段时间荆启山还是天天让他加练,虽然加练之后,他肚腩小了,肌肉更结实了,但是他累啊。 而且天天当着一群小捕快的面罚他加练,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吴兴安仍是疑惑地看着李玉蛾:“虽然六当家和七当家都在,可仅凭我们几个就想对付荆启山了?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李玉蛾神秘地道:“凭我们几个自然打不过他,但是如果我们用阴的呢?” “如何来阴的?”吴兴安问。 李玉蛾道阴冷地道:“我原本是想对付李玉娇的,可是我三翻四次都斗不过她,那么我只能从荆启山身上下手了,我李玉蛾……要让李玉娇尝试一下两女共侍一夫的滋味。” “什么意思?”吴兴安有些听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做?” 李玉蛾只能把话往简单处说:“我要睡了荆启山,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让李玉娇恶心一辈子!” “……”吴兴安震惊。 李玉蛾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这也太疯狂了! 不过,如果李玉蛾的计划得逞,那荆启山定然身败名裂,最终受益的也是他。 “那你打算怎么睡到荆启山?”吴兴安问。 第130章 荆启山通奸? 李玉娇从包里拿出一包药粉,再对吴兴安道:“今晚荆启山在外面维护治安,你找人给他送茶水或者一壶酒,总之让他喝下这包药,等他差不多晕了,六当家和七当家就扮成捕快把他拖进屋里,然后我进去,之后你以找人为由,带人过来捉奸……” 吴兴安听得直乍舌。 这种大户人家妻妾争斗的戏码,竟被李玉蛾玩得这么溜。 …… 月光皎洁,洒下一片银白,照亮着大地。 荆启山和一个小捕快在外围执勤。 他时而看一眼月亮,时而看一眼里面的李玉娇。 李玉娇还被那姐妹俩拉着,根本脱不了身。 他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平时甩他挺有能耐,这一次要甩两个女孩,她竟甩不掉! 正看着,这时另外一个侍女端着一壶茶和一盘点心出来,道:“荆捕头,这是县令夫人赏你的,说你们也辛苦了,不能光站着,也得喝一点啊。” “多谢。”荆启山端过那壶茶,再看了侍女一眼。 确实是县令夫人身边的侍女。 他不疑有他,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便喝了起来。 不远处,李玉蛾和吴兴安看到荆启山在喝茶,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再欣喜地点了点头。 侍女是吴兴安叫来的,说是县令夫人的意思,让她去给荆启山安排茶水。 侍女是人精,精通人情世故,自然把话说得圆满。 李玉蛾看着荆启山把酒水下不久,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她不由地朝不远处的六当家和七当家做了一个手势。 打扮成捕快的六当家和七当家会意,两人走到荆启山面前。 “荆捕头,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俩扶你到后面休息。” 荆启山的身体不听使唤,很快就被他们扶走了。 …… 李玉娇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张家两姐妹,正打算吃点月饼和瓜果,却突然听到有人过来喊:“大事不好了,西厢房那边有人在通奸!” 通奸? 李玉娇心里一惊,在这个时代,通奸可是要浸猪笼的! 谁有这么大胆子,还是在县令大人的府上! 结果就听到有个老婆子道:“好像是荆捕头和一个女子。” 荆启山? 李玉娇一口香瓜憋在嘴里。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张雪见、张雪琴也听到了,这两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连忙跑过来拉上她。 “走,看你男人通奸去!” 李玉娇:…… 任何时代的人都喜欢吃瓜,通奸这样的大事自然要去看。 去西厢房要经过一扇圆形拱门,李玉娇差点在那里被挤摔倒,幸好张雪见、张雪琴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大脑到现在都是乱的。 荆启山通奸? 这怎么可能? 他那方面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呢。 再说,他会跟谁?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有空就围着她转,半夜三更还和她一起出去散财,他还有闲功夫和别的女人勾搭? 她不信! 荆启山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应该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可是,人家都说了是他。 难道男人真的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不一会儿,西厢房就到了。 “是这一间吗?”有人问老婆子。 “没错,就是这一间。”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凑上去听了一下,顿时就震惊地缩了回来。 “怎么了?”后面的人问她。 那妇人极是羞愤:“里面动静太大了,感觉不仅有两个人!” 众人都惊呆了。 人群中有未婚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他们的父母想把他们赶回去,但是又舍不得里面的热闹。 小姑娘和小伙子们更是不愿意走,他们都要看看这通奸是什么意思。 更多人同情地看向李玉娇,眼神分明在说:你家夫君玩得真大啊! 县令夫人问李玉娇:“玉娇,你觉得要不要开这扇门啊?你要是说打开,我们就打开,你要是说不打开,我们就打开。” 这是把全部的难题都抛开了李玉娇。 她是受害者,她有资格曝光荆启山。 日后若是荆启山要追究,那也是他的原配夫人准许曝光他的。 李玉娇当时拳头都在发抖。 她既希望荆启山在里面,又不希望他在里面。 他如果不在里面,那她和他的日子还是照旧过,暧昧不清地过。 可如果他在里面,那她是不是就可以顺利和离了? 从此他是奸是善,都与她无关,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握着拳头,并颤抖着道:“开!” 楼顶上,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 随着西厢那间房门被撞开,里面的景色便映入了众人的眼里。 床上,一女三男正在里面酣战,场面刺激得令所有人都震惊。 在场的人,大多数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见这么一回。 哪怕是有人闯了进去,床上的那三人仍然我行我素,喘息,尖叫声不断。 “到我了!” “你闪开,明明是轮到我了。” “哥哥们,你们别急,一个个来啊。” 随着他们不断变换体势,他们的脸也清晰地映入众人面前。 “不是荆捕头,是吴副捕头!” “还有李员外家的亲闺女!” “另外两个是……虎头帮的六当家和七当家?” “天哪,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县令夫人反应过来,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这些看的人也成了乌合之众。 她一声令下:“快,把床上这几人缉拿起来,再仔细审问!” …… 中秋宴会在一次视觉惊吓中结束。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识趣地散了。 但一出了县令家,宾客们就又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伤风败俗啊,真是伤风败俗啊。” “李员外家那亲闺女,真是每次都能带给我们惊吓,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开始还说是荆捕头,我就说嘛,荆捕头哪会干那样的事?我看人家小两口恩爱着呢。” 李玉娇也随着人群往家里走。 走了一段路,她感觉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是荆启山。 荆启山的脸色有些清冷,语气也充满了嘲讽:“里面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第131章 不会又被叫去打仗吧 李玉娇被问得怔愣了一下。 坦白说,看到里面的人不是他,她确实有一点点的失落。 尽管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得像老夫老妻,可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未来的人生很复杂,何况她是穿书的,书中的主角是董七七。 荆启山是这本书里面的大反派! 见她不回答,荆启山又问了一句:“这个问题还要考虑这么久吗?” 问完之后,他继续往前走。 李玉娇不由地跟上。 她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狡辩:“是里面的老婆子过来通知我,说里面的人是你。” 他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问:“他们说你就信?” “……”李玉娇当时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是一点都不信。 她转移话题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为什么说里面的人是你?你是不是也进去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荆启山道:“李玉蛾想陷害我,让人下药在我的茶水里面,那种药我上……我见过,一闻就闻出来了,我就反过来把药下在他们的茶里,然后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上辈子想害他的,或者想上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再说当朝能买到的媚药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种,他还能闻不出来? 李玉娇对他表示钦佩:“幸好你没有上当,可是他们的药是你下的,你不会有事?” “娘子现在担心起我来了?” 她心虚地道:“我就问问。” 到了家门口,荆启山停了下来,再转身对她道:“你自己进去。” “你呢?”她疑惑地问。 荆启山清冷地道:“衙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回去处理,还要想个法子把自己置身事外。”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李玉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涌上一丝复杂的感觉。 或许,她应该相信他的。 罢了,既然和离不成,那就走一步是一步。 …… 李玉娇一觉睡到天亮,起来的时候,她先是发了一会儿呆。 要下床的时候,她发现旁边的床褥还是昨晚的样子,叠得整整齐齐。 荆启山昨晚没回来? 莫非是李玉蛾那案子太复杂了,需要审很久? 也是,虎头帮的六当家和七当家都溜回来了,这是大事,容不得小觑。 她出去洗漱。 刚洗好,荆启山回来了。 荆启山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下巴发青,一圈的胡子渣。 “回来了?昨晚那案子如何?”李玉娇一边将自己的帕子挂起来,一边问他。 荆启山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再道:“他们跑了。” “跑了?” “我送你回去的时候,他们就跑了,想必是吴兴安故意放人走的,我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人。” “他们?包括李玉蛾吗?”李玉娇问。 “自然是包括。” 李玉娇咋舌,随后想想也是。 李玉蛾以前干的那些事顶多粗鄙缺德,可昨晚光着身子和三个人男人在床上,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她自然没脸再待在榕城了。 就是可惜了李员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如今又得找一次。 李玉娇在发呆的时候,荆启山道:“娘子,我想洗脸,再刮一下胡子。” “好啊。”李玉娇道。 但回答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荆启山是想让她伺候呢! 她当即道:“你自己来。” “娘子就不能代劳?” 这个时代的女性嫁了人都要伺候男人,李玉娇一开始也事无精细在照顾他,但后来有了春哥后,她就不干这些事了。 李玉娇道:“你自己有手有脚,自己洗去。” 她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不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荆启山只好道:“行,那我就自己来。” 这女人的心里,终究还是没有他。 …… 李玉娇去了粉店,并在大堂忙活了一阵。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桃色事件。 李玉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来这里吃粉的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说这个事。 “听说,咱城里那个李员外,哟呵不得了,他家闺女在县令大人家里苟且,和虎头帮的前两个当家!” “才两个吗?我听说有四五个男人。” “不止?我听说有十几个。” “那李员外不得羞死?” “李员外家现在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见。” “……” 李员外家。 如今主家死气沉沉,蚊子飞进来都要憋屈地飞走,下人们一声不敢吭,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主家。 李员外和李夫人从中秋那晚回来就一直哭。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现在又丢了,跟六当家和七当家跑了! 但就算她没跑,出了那样的事,他们也不容不下她了,这简直是家族的羞耻! 李夫人这句话已经念叨了十几次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家里不缺她吃,不缺她穿,她怎么就非要去较这个劲,就非要追着李玉娇不放呢? 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不好吗?” 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他们也不打算再找李玉蛾了,她若是肯回来,那就给她在乡下找一个鳏夫嫁了,若是不肯回来,那便由她了,是死是活,他们也不关心了。 …… 榕城的桃色新闻才过去几天,现在又出了一件大事: 朝廷要加大税收了,想必是西南战场战事告急,需要集资军费。 李玉娇的美食铺每个月都要加收四两银子的税费,虽然不至于经营下去,但毕竟已经等于两个伙计的月钱了。 李玉娇对此很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 比起缴税,她更担心荆启山。 现在西南战场缺人又缺钱,荆启山不会又要被叫去打仗? 原书没有详细说他何时重返战场,只说把伤养好之后就去了,那么算一算时间点,也差不多了。 她隐隐觉得生活会有大变化。 果然,那天她准备出门,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江力。 “江力?”李玉娇能重新看到江力,她还是挺开心的。 江力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觉得他是一个憨厚忠诚之人,虽然有时候一根筋,但他有一腔报效朝廷的热血。 但江力这次和以前不同,脸上没有再带着憨厚,看着李玉娇的眼神充满了纠结与不安。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娇姐。” “你先进屋,”李玉娇把他迎进门,又和他寒暄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第132章 我想永远依附娘子 “没错,我是一个人来的。”江力语气平淡地道。 “荆启山去衙门了,他每天都是很早就过去了,你见过他了吗?”李玉娇问。 “还没见着,只打听到他住在这里。” 李玉娇见他表情严肃,便想他这次来一定是因为找荆启山回军营的。 就是不知道荆启山愿不愿意跟他走? 兴许江力也觉得这事很难,所以才一直板着一张脸。 “江力,你先过来洗把脸,灶房里面还有包子和稀饭,你都吃点,一会儿我要去铺子里面,你若是想找荆启山可以去衙门,不过我不敢保证他在不在里面,因为他要去查案和巡逻。 还有,左边第二间是客房,你要是累了也可以进去休息一会儿。” 江力点了点头,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大事。 李玉娇觉得反正事情交代清楚了,她和他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不好,便去了店里。 晚上。 李玉娇刚回来,就听到江力和荆启山似乎在争吵。 江力的声音很大:“西南战事如此吃紧,可你只顾着儿女私情,只顾着自己的小家,你可知道,没有国,哪里来的家?你如此固执,怎对得起一心想提拔你的宋将军?” 荆启山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我没你这么大义,国要是不在了,我去死就行了,我又不是救世主。” “可你会打仗,你上次给我的锦囊妙计,宋将军用了,我们赢了一回,现在西陵国又来犯事,攻得更狠,我们又损失了两千战士!” 荆启山冷笑道:“我若是真的会打仗,我还能瘫痪回来?” “荆启山,将军说了,你要是回去,可以封你五品将军。” 荆启山冷笑道:“五品?那以前跟着我的那些兄弟的死又算什么?他们死了,我升官了?” 江力问:“你要怎么才肯回去?” “我说了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娘子,你赶紧回去,前方杀敌不能没有你!” “荆启山!”江力急得眼睛都红了。 恰好江力在这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玉娇。 李玉娇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而江力也吵累了,他朝李玉娇点了点头,接着就进屋了。 摔门的声音很大。 荆启山不由地朝那扇门道:“你在这里吃我的,用我的,别给我甩脸,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李玉娇不由地对荆启山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荆启山吐槽道:“这江力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仗着自己在军中有个屁大的职位,就想命令老子,老子就活该去送死?” 李玉娇道:“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吵什么呢?” 李玉娇想去灶房提水回屋泡澡,荆启山见状,不由地道:“我来。” 李玉娇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忘了我是大力娇吗?我再不干些重活,这身力气就该废了。” 荆启山偏不让,他一次拎两桶水,两次就能将浴桶的水灌满。 李玉娇像往常一样进去泡澡。 屋里点了两盏烛灯,亮度刚刚好。 但外面也有灯笼,她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身影。 身影高大,不是荆启山又是谁? “荆启山,你在外面吗?” “是的。”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无事可做,在这里守着你。”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男人? 李玉娇觉得江力不会是那种人,再说,以前在永安镇的时候,荆启山也没有防过江力啊。 “我不需要你守着。”她道。 “可我想跟你说说话。” 李玉娇:…… 这里是他们的家,只要她洗好了澡,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他之所以守着在门口,是因为他觉得两人相处的日子太短了吗?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随时会走一样。 “荆启山,你想跟我说什么?”她一边洗一边问。 荆启山却是看着天上的月亮,自顾地道:“中秋虽然过去了两天,但月亮还是很圆。” “……”这是什么话? “娘子,等你洗好了澡,我们出来继续赏月?” “也行。”李玉娇总觉得他有话要说。 …… 李玉娇泡好澡后,便披散着头发出来。 荆启山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 见她出来,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娘子请坐。” 李玉娇总觉得他今晚客气了些,这样的人跟她客气,她会觉得应该警惕。 他又拿起一块月饼,掰开一半给李玉娇:“吃月饼。” 这月饼都是中秋吃剩的,家里没有小孩,自然没有人馋这一口,就剩了许多。 荆启山咬了一口月饼,吃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吃着月饼,一边指着天上的月亮:“都说天上有嫦娥,还有吴刚在砍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 李玉娇知道月球除了坑坑洼洼,别的什么都没有,但也不好打扰他的雅兴,只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荆启山感叹了一句:“我和你若是住在月亮上该多好。” “噗……”李玉娇一口茶水喷了荆启山一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李玉娇连忙道歉。 荆启山没动,任由她替他擦着脸,末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不解风情的女人啊! “李玉娇,你将来想做什么?”荆启山又问。 “我?”李玉娇疑惑起来。 这时代的男人还会管女人想做什么?他们不都认为女人应该听男人的吗?除非是那种吃软饭的。 荆启山虽然一直说他想吃软饭,但李玉娇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荆启山道:“我曾经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当中也不少敢闯敢拼的女子,她们不依附男人过日子,我觉得你是这种。” “……”李玉娇总觉得荆启山今晚的话多了点。 “我确实不需要依附男人过日子,那又如何?”李玉娇问。 荆启山淡淡地道:“可我想一辈子都依附于你。” 李玉娇:…… 这时,江力屋里的窗被重重地关上了。 江力气死了。 荆启山故意在院子里面谈情说爱,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可宋将军也有命令,宋将军说,若荆启山不回来,就把他娘子暗中杀了。 荆启山无牵无挂,自然就会回来了。 第133章 你是不是怀疑我不行 昨晚和荆启山聊得太晚,所以李玉娇今天又起晚了。 她出去洗漱,看到江力正站在院子里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喷火一样。 她心里不禁发毛。 这江力不会是想把她杀了? “江力,你忤在这里干什么?”李玉娇问。 江力道听到她的声音,眼神缓和起来,随后道:“我没事干,正打算练功。” “练眼神杀人的功夫吗?”李玉娇打趣他。 她觉得江力不至于因为要劝荆启山回军营就要杀了她,杀人是犯法的。 但也不得不防。 江力淡淡地笑了笑:“若眼神能杀人就好了,我就不用执着于请荆启山回军营了。” “你吃早饭了吗?我请你吃包子啊。”李玉娇又道。 江力摇摇头:“我一个糙汉和一个小娘子单独去吃不好,怕引人误会。” 李玉娇便拿出一锭银子塞给江力:“那你自己去吃,我一会儿得回铺子里面了。” “玉娇,不用客气。”江力不想收银子,拿人手软。 李玉娇极力推给他,再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收下,免得饿肚子了。” 李玉娇出门后,江力顿时一拳头砸向院中的大树。 他怪自己太妇人之仁,下不去手。 可他又记挂着西南那边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将士,可恨军中无勇将,敌军久攻不下,粮食又短缺。 他只得又去找荆启山。 荆启山此时正在衙门操练捕快们,捕快们被练得敢怒不可言。 可相对于他刚上任那会,捕快们一个个从软趴趴到现在的直挺挺,精神面貌已经大有改善。 尤其是没有了吴兴安之后,捕快们现在再也不敢偷懒了,不管是谁报的案,不管大案小案,他们都必须查,还得查个清楚,若是晨练的时候一问三不知,那便要加练。 荆启山转身看到了江力。 江力来到荆启山身边,皱着眉道:“你天天在衙门这里练兵,实属大材小用了!” 荆启山却将一个案本递到他手里:“昨天郊外有一桩杀人案,嫌犯已经抓到了,你随我去办案。” “办案不是有县令大人吗?” “我得搜集人证物证。” 荆启山转身就走,江力赶紧跟上。 …… 李玉娇今晚回来得早,她回来不久,荆启山和江力也回来了。 见他们一个精神抖擞,一个垂头丧气,李玉娇便从屋里出来问:“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荆启山指着江力道:“有些人觉得当捕头很简单,结果让他去查案,他连问话都不会,却被嫌犯耍得没有办法,差点要动手,若是真的动手,那便是屈打成招了。” 李玉娇看着江力,也不由地笑了笑,“原来你俩一起去查案了啊。” 江力辩解道:“我不过是没经验而已,若是我有经验,那当捕头定然是比上战场杀敌容易得多,起码不会轻易丧命。” 荆启山道:“你那是没遇到穷凶极恶的,若真遇上,捕快也没命。据我所知,哪怕是大内高手也有被刺杀的,京城每年都要换好几拨。” “你还知道大内高手?”江力问。 “茶楼的说书先生说的。” “你……”江力说不过荆启山,不由地又回屋,并狠狠摔门。 荆启山朝门里喊了一声:“你轻一点,这是公家的门,摔坏了你得赔。” 李玉娇连忙制止荆启山:“你别得理不饶人了。” …… 夜晚,李玉娇在灯下看方神医给的那本医书。 这本医书很全面,内科、儿科、妇科,甚至是男科方面都有涉及,只不过医书没有做归类而已。 李玉娇不自觉就翻到了跟男科有关的那几页。 这时代的书没有标点符号,且文字是竖着排版,又是繁体字,她不免看得十分专注。 正看着,桌上的书突然被人一把夺走,李玉娇吓了一跳。 就看见书已经被荆启山拿在手里了,且他正在看她方才看过的那一页。 “荆启山,你把书还给我,这是医书!”李玉娇道他。 荆启山却是无动于衷。 她只好去抢,而他把书举高,一边举一边读:“针对男子弱精不振,无法同床者,需针灸……” 读了两行,他不禁莫名地看着她。 她尴尬极了,不由地道:“我只是好奇这种病,所以才研究研究。” 荆启山道:“你读这两页已经读了好几个晚上了,你身边有这样的男子需要治?” 李玉娇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男子可不就是你吗? 荆启山及时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他的脸色慢慢变僵了,随后他把书放下来,问:“李玉娇,你不会是觉得我不行?” 李玉娇心中一紧。 “我……”这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荆启山把书放下,再将她一把搂了过来,然后紧紧地贴着她:“你如实招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男人都害怕女人觉得他不行。 李玉娇狡辩:“没有,我真的只是好奇这种病该怎么治,并没有说你不行,就算你现在……就算你现在不行,但以后也是行的,你别急,我会替你治好的。” “李玉娇!”荆启山气得连娘子都不叫了。 同时,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李玉娇心道:糟了! 上次和他去看宅子的时候,被他占了一番便宜,现在免不了又要被占一番。 即使最终没有攻城略地,但外围也守不住。 他的语气满是愤怒:“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是你自己说不想过早生孩子,我瞧着你心里也没有我,即使我每天想睡你一万次,我也忍住了,最后我的隐忍竟被你当成不行!” 李玉娇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她不由地道歉:“荆启山,是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 他的眼神已经喷出了火苗,并淡淡地道:“晚了,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究竟行不行?” 李玉娇:…… 身上一凉,外衣已经被扯掉。 第134章 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随后,腰带也松了。 “荆启山,你等等……”李玉娇开始紧张。 上次在空宅子的时候,他也解了她的衣服,但那时候她答应了要给他甜头。 这一次不一样,这次的他像一头低吼的野兽,要迫不及待地占有她。 他没听,很快就褪去了她所有的衣衫。 直到,他待察觉身下的人在颤抖,以及觉察到她耳边有泪滑落,他这才停下所有的动作。 烛光还没有灭,他撑着身体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她咬着牙在流泪。 他突然没了兴致,随后拉过被子替她裹住身子。 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还不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 若是心里有他,她不至于这样。 他突然觉得沮丧。 上辈子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没有要到真心。 原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就可以得到她的心,但竟是热脸朝着冷屁股,真心没得到,还被怀疑有功能障碍。 不如明天就跟江力回战场算了。 李玉娇听到身后传来叹气声,她的心情也平复了。 方才他动作太猛,把她吓到了。 但现在他没有动作了,她不免又怀疑自己矫情。 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了,又是夫妻关系,而他始终忍着没有要她,试问几个正常男人能做到? 如今已经知道他是正常的,若她再拒绝圆房,那就是惺惺作态了。 左右,不过是一张膜而已。 “荆启山!”李玉娇转过身来,叫了他一声。 荆启山没动,只“嗯”了一声。 她这个时候又叫他干嘛?叫了又不给,这不是点燃了火又不给灭吗? 李玉娇深吸了一口气,道:“荆启山,你刚刚太粗鲁了,把我吓着了,你……你可以轻一点。” 荆启山顿时转过身,再看着她。 李玉娇不好意思看他,便把身子转向里面。 尔后,就又被他抱住了。 这一次他的动作确实很轻柔,可她是第一次,他手掌所游到之处,都起了鸡皮疙瘩。 于是只好紧紧地把眼睛闭上,手也紧紧地抓住床单。 就当完成一个任务。 荆启山再次翻身上来。 …… 翌日。 李玉娇醒的时候,荆启山已经离开了。 她坐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睡觉的那个位置。 然后再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事。 昨晚,有些事发生了,但最重要的那一步他没有完成。 怪她。 明明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不管将来如何,都以原配妻子的身份和他一起应对,可最后的关头,她还是在颤抖。 他选择把小火山爆发在外面,并没有和她融为一体。 他说:“李玉娇,我等你爱上我。” 这时代的男人,也谈什么爱不爱的吗? 那么,他又爱她吗? …… 李玉娇出了门,走到半路,这时江力突然神情慌张地过来:“娇姐,启山兄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李玉娇不由地问。 “今天有一伙汪洋大盗,启山兄去追的时候不敌那伙人,被砍伤了。” 李玉娇心里一惊:“他人呢?在哪里?” “在城郊,我带你去。” 李玉娇焦急如焚。 昨晚才和荆启山那么亲密,他可千万不要出事! 虽然她没有爱上他,可她不希望他死。 她不禁又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会心痛吗?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再紧跟着江力出了城,来到城郊。 当看到人烟稀少的林子时,她不禁又感到一阵后怕:江力不会是故意骗她出来的? 她没有再继续走了,而是停了下来。 江力见李玉娇不走了,不由地道:“娇姐,启山兄就在前面,快走啊!” 李玉娇尽量让自己的气息保持平稳,“江力,你既然知道荆启山出事了,那为何不通知衙门的人过来把他抬回去?” “衙门的人在啊,住附近的大夫也在治。”江力道。 李玉娇不禁笑了笑:“以荆启山的功力,几个江洋大盗奈何不了他。江力,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好让荆启山可以无牵无挂地回战场?” “我……”江力一时语塞。 他迟疑,就代表这是事实。 李玉娇不禁气道:“江力,枉我昨天还给银子你吃早饭,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们军营的人逼人上战场,就要杀了人家的妻子,那这样的军营不去也罢!” 江力被说得羞愧万分。 过了一会儿,他竟扑通一下朝李玉娇跪了下去。 “江力,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折煞我吗?”李玉娇真不习惯一个这么大的人给她跪。 江力不仅跪了,还磕头:“娇姐,我求您劝劝启山兄,让他回军营,杀人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们之所以上战场杀敌,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亲人,如果妻子都护不了,那去军营确实没有必要。 只是,军中确实需要他,七月底,宋将军想攻城,各方力量都准备好了,可就是缺一个登城的猛将,没人能攻上去,损失了近千人,这些人也都是有妻儿父母的,我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我……我求宋将军让我试一试,但是他说我不行,去了也是找死……” 江力哭得泣不成声。 李玉娇沉默了。 一是感叹穿书的宿命,荆启山再次回到军营这个情节看来是绕不过了。 “江力,我试着去劝一下,但不一定能成。” 江力又朝她磕头,“我替军中男儿感谢你,若是你去劝,那就一定能成!” 李玉娇:…… …… “你也想劝我回军营?” 夜晚,荆启山疑惑地看着李玉娇。 “你不是不想管我的事吗?为何今天这么积极,是江力那小子求你的?” 李玉娇点了点头,再道:“我觉得江力说得对,军营需要你,你应该去需要你的地方。” 荆启山淡淡地笑了笑,随后问:“你也这么觉得?” 李玉娇道:“我是这么觉得,但回不回去还是取决于你,这是你的自由。” 荆启山坐在床上道:“不是,取决于你。” “为何?”李玉娇纳闷地看着他。 荆启山把她搂过来,笑了笑:“你想要一个当捕头的丈夫,还是想要一个当将军的丈夫?你来选。” “我都可以,我不替别人做选择,你自己也说了,我不是那种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 他去蹭她的脸,再低低地道:“那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希望我去军营,你就给我弄一次,像昨晚一样。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你就反过来弄我。” “荆启山,你流氓!” 他把她抱在床上,笑道:“娘子肯定是前面一种。” 第135章 娘子,跟我一起去军营 这个时代把处女定义为黄花大闺女,但李玉娇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她已经体验到了男女交欢的感觉,但他又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 昨夜他用别的手段助她即将登上巅峰的时候,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再一次呢喃:“娘子,跟我去军营。” 或许是急切渴望激情时刻的到来,她竟点了点头,答应了。 随后身体就像是火山爆发,突破了所有的束缚与禁忌,山崩地裂般的快感袭来,好久好久才归于平静。 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在边上静静地观赏着,直到她享受够了,平静下来,他才再次抱着她。 “娘子,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 …… 李玉娇第二天没有去食铺。 在院子里面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告诉江力,“荆启山已经答应了要回军营了。” “真的?”江力喜出望外,又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这种事能说吗? 美人计?苦肉计? 李玉娇道:“其实荆启山是一个心中有大义的人,他心系战场,哪怕为国捐躯也在所不辞,你要相信他。” 江力听罢,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启山兄从来不是一个鼠辈,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京接受皇上的嘉奖,用军功换一处京城的大宅子!” 李玉娇心想:可能不止这些呢。 “不多说了,我们都准备准备。”李玉娇道。 …… 李玉娇去找了县令夫人,提出要将食铺的酸辣粉以及螺蛳粉配方都卖给她。 “卖给我?”县令夫人好奇极了。 李玉娇道:“对,就是一次性买断,以后食铺总店以及分店的盈利都归您?” 县令夫人最近通过食铺拿了不少分成,她不由地问:“食铺仅开张半年多就开始盈利了,这是很好的开始,相信以后也会更好,你怎么就舍得把配方卖给我呢?” 李玉娇道:“我要随荆启山去军营了。” “啊?”县令夫人不禁握着李玉娇的手,焦虑地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去军营呢?虽然你是女子,不需要上战场,但那种地方到底危险,若是敌军攻城,可是会屠城的啊。” 李玉娇笑了笑:“西南那边已经三翻四次来找他了,他总归是要去的,但是他又放下不下我,就想我陪他一起去,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 县令夫人心疼地看着她:“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妻子,不过我理解你,就像我家夫君调到榕城,我也不得不跟着来,一家人在一起,总归是有商有量。” 县令夫人还道:“要是我那两个顽劣小女知道你要走,指不定要多伤心呢,那两姐妹天天吵,连我都调解不了,只有你可以。” 李玉娇笑道:“她们吵归吵,感情总是好的。” 两人寒暄了半日,才谈到配方的钱。 县令夫人让李玉娇开价,李玉娇又让县令夫人随便给,推来推去,最后县令夫人提出五百两卖断了。 李玉娇觉得这钱虽然不算多,但已经够支撑他们去到西南,并在那边安家了。 战场上的事很难说,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了,要再多的钱也无用。 …… 处理好了食铺,李玉娇又去了一趟书院。 找宋宁和春哥。 春哥听到李玉娇说要去战场,当即就哭得泣不成声。 李玉娇不由地拿出帕子给他擦泪:“傻孩子,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什么呢?” 春哥道:“我要跟我们一起去。” “那不行!”李玉娇当即拒绝了春哥,原书中,春哥就是强行跟着荆启山上战场,结果没几年就死了。 “春哥,你答应娇姐,在书院好好读书,考了童生再考秀才,考了秀才还要再考功名,切勿放弃读书,你的学费我会给宋先生保管。” 说完,又看向宋宁:“宋先生,春哥以后就托您照顾了。” 宋宁看着李玉娇,目光里同样流露出不舍。 “非去不可吗?”宋宁问。 李玉娇点点头:“非去不可!” 宋宁道:“那请你……务必活着回来。” 李玉娇笑道:“那是自然。” 在春哥和宋宁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李玉娇驾着牛车回到了榕城。 …… 荆启山也已经跟县令说了自己要回军营的事。 张县令自然是立刻放人。 荆启山在衙门当捕头的这段时间里,张县令总觉得自己被人裹胁着,什么案子都要办,稍微想放松一下,就能看到荆启山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也不知道谁才是大人。 张县令不仅放人,还恭维了荆启山一番:“你回军营是好的,回军营就是五品武将,总比在这里当个捕头好,到时候我再见你,也得跪下叫一声大人啊。” …… 傍晚,李玉娇和荆启山开始收拾行李了。 李玉娇问荆启山:“需不需要跟你爹娘他们打一声招呼呢?” 荆启山道:“没那个必要,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今我再去战场,就让他们当我死了罢。” “……”李玉娇表示尊重。 无论是书中,还是这一世,荆家人都对荆启山太绝情了。 荆启山反问她:“你呢,还有没有想要告别的人?” 李玉娇摇了摇头:“没有了。” 除了春哥和宋宁,她实在想不出别个了。 李员外他们是原主的养父母,与她无干。 王氏和王二花嘛,有交情,但不算太深,而且她把配方卖给了县令夫人,王氏和王二花说不定还会有怨言。 收拾妥当后,他们也就出发了。 …… 牛车慢悠悠地出了县城,江力心急如焚:“我说,你们二位能不能把牛车换成马车?” 江力负责赶车,他已经扬了好几道鞭子,可牛就是牛,就算跑起来也快不过马啊。 荆启山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有钱吗?” 江力:…… 好,他穷,活该这么慢。 荆启山和李玉娇半躺在板车上,身下垫着行李。 荆启山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道:“这种和娘子一起流浪的日子真是难得,等上了战场就没有这么悠哉的日子了。” 李玉娇问:“荆启山,你怕死吗?” “废话,谁不怕死呢?” 李玉娇转脸看向他:“那你为什么要回战场?” “不是你求我的呢?” “我求你,你就要答应?是你自己本来就想。” 荆启山道:“因为我看得出娘子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这样的女子,当有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我愿意为你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李玉娇:…… 第136章 狗粮撒不停 两人在就在江力那幽怨的眼神中谈起了人生和理想。 李玉娇问荆启山:“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了不起的男人?” 荆启山:“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权倾朝野,这样你就可以成为天底下最令人羡慕的女人了。” 李玉娇反对:“那是你的想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自然好,但前提是你有没有为百姓,为江山社稷做出什么贡献,你是不是受百姓爱戴? 若是让我选择,那我选诸葛孔明那样的,既是忠臣,又只娶了一任妻子,于国于家,他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荆启山看着李玉娇,淡淡地道:“那确实是一个能救国救民的人物,所以你希望我当一个忠臣?” 李玉娇点了点头。 “可忠和奸的界线又在哪里?历史上哪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是伴随着一半好评一半恶评的?唐太宗虽然有贞观之治,可他杀兄弑父,秦皇统一天下,可他焚书坑儒,还有……哪一个成功者,身后不是堆成山的白骨? 就说这次你支持我上战场,难道不也是去杀人吗?敌军的命不是命?” 李玉娇被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好道:“如果不知道怎么做,那就依礼依法,对得起身边的人以及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江力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们俩别做白日梦了,战场还没到,你们就敢保证这战事能胜利?万一我们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呢?” 李玉娇顿时醒悟过来,是扯远了,她知道后续的发展,可他们不知道啊。 荆启山应该也不知道? 她不由地看向荆启山。 荆启山仍然慵懒地躺着,并看着天空道:“只要有想赢的决心,那就一定可以赢!” 李玉娇心道:原来这是自我暗示,pua的一种,所谓的相信“相信”的力量。 …… 牛车走了一天,也没有走出榕城地界。 慢得连李玉娇都受不了了。 主要是牛车也没有车棚,就算躺着也要晒一天,她都快晒焦了。 古代的路又没有铺水泥,天天这么颠簸着,腰都快要震碎了。 所以,第二天到达下一个镇子的时候,李玉娇就把牛车卖了,换了一匹马车。 和富贵分别的时候,李玉娇是真舍不得,陪伴了这么久,定然是有感情的。 她想和富贵说一些不舍的话,可是富贵似乎知道自己要换主人了,她那些话还来不及说,就跟着新主人走了。 江力让李玉娇坐上马车试试。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李玉娇选了一款宽敞舒适的车厢,既能遮风又能挡雨,且跑起来很快,不用多久就能到达下一个镇子。 李玉娇很快就把富贵忘了。 李玉娇也学着自己赶马车。 这时代的赶马车就跟开车一样,学会了就多一项技能,技不压身。 有时候因为赶路到不了客栈,他们就在野外露宿。 像电视里面看到的大侠们一样,在丛林里面生一堆火,旁边铺一张席子就睡了。 还可以一边生火一边烤馒头,烤过的馒头总归要好吃一些。 不管去到哪里,荆启山总是要黏着李玉娇,有时候还公然搂抱,完全不顾江力的死活。 每当这个时候,江力就背过身去,随他们二人亲热。 一路西行,气温慢慢变低,空气也渐渐干燥起来。 李玉娇流起了鼻血,荆启山显得很是紧张,决定暂停两天休息。 “荆启山,我没事,流点鼻血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 荆启山不听,“流血可大可小,若不治好,耽误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于是,硬在一个小镇上待了两天。 后来李玉娇来月事,荆启山察觉了,也要求休整几天再走。 江力敢怒不敢言。 在江力看来,女子哪有不来月事的?别的女子来月事还要下地,军营里面有一个女将士,来月事的时候还要杀敌,说来月事又不是病,哪就这么矫情了? 李玉娇也是这么说的:“荆启山,我没事,咱们赶路要紧。” 荆启山却不这么认为,还严肃地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些女人来月事痛得死去活来,有些女人确实跟没事一样,但娘子你舟车劳碌,肯定不能跟没事一样,必须休息。” 李玉娇只好抱歉地看着江力。 这时代的男女之间不会公然谈这种事,江力只能跟着在客栈休整,然后看着他们二人秀恩爱。 月事要喝红糖姜水江力知道,但是江力不知道,喝个红糖水竟还要喂的? 人家李玉娇都说了不用喂,荆启山非要喂。 不但要喂,还要吹一吹。 整一个大无语。 李玉娇也是尴尬极了,“荆启山,我都说了我无碍,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喝?” 荆启山却是伤感地道:“我马上要上战场了,将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就让我多照顾你几天,总归是我让你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李玉娇:…… 说得好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李玉娇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让他喂。 或许是被照顾得太无微不至,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 …… 波奔了半个月,他们总算到了临城。 如果榕城给人的感觉是到处是生活气息,那临城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 还没进城呢,李玉娇就看到有些人拖家带口往外走,城外的庄稼很少,大多都荒废了,稀稀疏疏的没有半点生气。 进了城,只觉得城中人烟稀少,只有一半的商铺在营业,街上的人也不多,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盲目。 这就是边陲百姓的生活环境。 李玉娇在看外面,而荆启山在看她。 “怎么样,失望吗?”荆启山问。 李玉娇摇了摇头,道:“有战争就意味着流离失所,走不了的,大多是没权没势的人,若是能打赢这仗,边关安宁了,百姓就不会这么惨了。所以,荆启山你一定要打赢这场战,收回复地,还百姓们一个安宁!” 荆启山道:“那是自然。” 马车进城后,又走两刻钟,最后在一处大宅子外面停了下来。 宅子外面有士兵在把守,江力和荆启山先下马车。 荆启山对李玉娇道:“娘子,你且先在外头等我,我去见过宋将军再回来找你。” 第137章 你还我夫君 这里应该是军机要处,离军营最近,宋将军和几个大将军平时不打仗的时候会在这里休息。 江力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通知他们赶紧进去。 宅子里面除了守卫,别的都是兵器,似乎随时都要战斗一样。 穿过前厅,一个穿着将军铠甲的人背着身子站在一副舆图面前。 荆启山见状,连忙跪下参拜:“参见宋将军。” 宋将军转过身来。 四十岁左右,魁梧威严,军人讨厌繁杂的礼数,于是一见到荆启山就道:“荆启山,你好大的架子,我请方神医给你治伤,你明明伤已经好了,却要我在几次三番去请你!” 荆启山也不找借口,只道:“卑职有罪!” “你自然有罪,你本来就是带罪之身,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还不情愿,娶了媳妇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女人果然碍事!” 宋皓洋说完,就看向江力:“他媳妇呢?” 江力犹豫了一下,道:“跟着来了,就在外头。” “跟着来了?”宋皓洋道:“我不是让你杀了吗?” 荆启山接过话:“将军,卑职认为守护社稷就是守护家人,如果亲人都没有了,那战争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宋皓洋道:“也罢,既然来了,那就好生安置,若是我们败了,那你妻子也不得好死,你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卑职明白!” 宋皓洋道:“我念在你之前有功,这一次直接封你为五品武义将军,负责冲锋陷阵,你可愿意?” “卑职领命!”荆启山道。 “起来!”宋皓洋又对江力道:“江力,你去把丁启叫来。” 提到丁启,荆启山的眼眸不禁闪过一抹杀气。 …… 李玉娇还坐在马车上。 她看出来这一带是军事基地,过路的都是士兵或者将领,一个平民百姓都没有,所以她不敢乱跑。 正安静地坐着,这时听到有人问:“马车里面坐的是谁?” 接着就是江力的声音:“是荆启山的娘子。” “我瞧瞧!” 下一秒,马车的帘子就被掀开了,李玉娇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这个时代的军装的男子,探索的眼神写满了不怀好意。 李玉娇不敢与他冲突,只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男子也不说话,上下打量了李玉娇一番,这才在江力的催促下离开。 “丁将军,宋将军在里面等着了,咱赶紧进去!”江力道。 …… “丁将军到了!” 听到江力的通报,荆启山便转过身看向门口。 丁启也在这时进来了。 四目相对,形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丁启先朝宋皓洋行了一个礼,再看向荆启山:“哎哟,我们的荆千户回来了,听说你的伤好了,我刚还看到你媳妇了,长得真是个美人,怪不得你不愿意回来呢!” 荆启山淡淡道:“丁将军过奖。” 宋皓洋看向丁启:“荆启山现在是武义将军,仍在你麾下,他会配合你进攻,但他已一年没回来了,你先带他熟悉目前的情形。” 丁启道:“末将领命!” 荆启山也道:“卑职领命!” …… 李玉娇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荆启山和丁力出来了。 荆启山回来就对李玉娇道:“让娘子久等了!” “不碍事。”李玉娇知道军机重要,她一个平民百姓等一等又算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李玉娇问。 江力在前面道:“自然是去军属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 从古到今,军营都有家属院。 没有战事的时候,家属过来照顾将士们的生活起居,解决生理和感情问题。 有战事的时候,家属们住在后方,前方的战士就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否则城门失守,家人也要完蛋。 但能过来住的家属,都是丈夫在军中有一定级别的,而且是自愿来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妻儿跟着死。 马车兜了一个大圈,来到另外一处宅子,这处宅子也有士兵在外面把守,江力进去通报后,便来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过来带他们进去。 李玉娇下了马车,又拎上行李,随着管家他们进了后宅。 江力在一旁解释:“这本是临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临城打仗后,那户人家就迁走了,把宅子留给我们军营用来安顿家属。” 宅子里面又分成大大小小十几个院子,想必以前都是三妻四妾住的,后院还有仆人住的一排厢房。 管家把他们带到一处相对偏僻的院子。 正要进去,这时突然冲出一个妇人过来:“荆启山,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我丈夫,你还我丈夫!” 妇人三十来岁,一边哭打着荆启山,一边骂:“我家夫君跟着你冲锋陷阵,他是那么勇猛,可凭什么就你活着回来?” 江力和李玉娇见状,想去把妇人拉开,但荆启山却喝住了他们:“你们别过来!” 他任由妇人打骂。 因为这里动静大,不一会儿边上就围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就是一年前造成一千多将士死亡的荆启山?” “怎么还让他回来啊?” “听说是宋将军的意思,不仅回来了,还升官加职了,现在都成五品将军了。” 或许是边上人的刺激,那对着荆启山打骂的妇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直直就朝荆启山的胸口刺。 李玉娇吓坏了,不禁“啊”地尖叫了一声。 她知道荆启山可以躲得过,可荆启山并没有躲! 刀子刺进去,再拔出来的时候,那妇人看到刀尖上的血,也不禁吓得跌坐在地上。 李玉娇赶紧将手上的行李塞给江力,再过去查看荆启山的伤势。 然而荆启山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并道:“无碍,我们先进屋。” 李玉娇连忙扶住他。 看着他们进屋,外面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再没有人敢上前来。 地上那妇人则嚎啕大哭。 …… 屋里,李玉娇给荆启山包扎好伤口。 幸好那妇人力气不大,再加上荆启山当时背着包袱,包袱的带子减缓了一些刀尖的冲力,刀尖只是进去胸口一节指长。 李玉娇埋怨他:“你刚刚干嘛不躲?你是傻子吗?” 第137章 你还我夫君 这里应该是军机要处,离军营最近,宋将军和几个大将军平时不打仗的时候会在这里休息。 江力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通知他们赶紧进去。 宅子里面除了守卫,别的都是兵器,似乎随时都要战斗一样。 穿过前厅,一个穿着将军铠甲的人背着身子站在一副舆图面前。 荆启山见状,连忙跪下参拜:“参见宋将军。” 宋将军转过身来。 四十岁左右,魁梧威严,军人讨厌繁杂的礼数,于是一见到荆启山就道:“荆启山,你好大的架子,我请方神医给你治伤,你明明伤已经好了,却要我在几次三番去请你!” 荆启山也不找借口,只道:“卑职有罪!” “你自然有罪,你本来就是带罪之身,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还不情愿,娶了媳妇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女人果然碍事!” 宋皓洋说完,就看向江力:“他媳妇呢?” 江力犹豫了一下,道:“跟着来了,就在外头。” “跟着来了?”宋皓洋道:“我不是让你杀了吗?” 荆启山接过话:“将军,卑职认为守护社稷就是守护家人,如果亲人都没有了,那战争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宋皓洋道:“也罢,既然来了,那就好生安置,若是我们败了,那你妻子也不得好死,你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卑职明白!” 宋皓洋道:“我念在你之前有功,这一次直接封你为五品武义将军,负责冲锋陷阵,你可愿意?” “卑职领命!”荆启山道。 “起来!”宋皓洋又对江力道:“江力,你去把丁启叫来。” 提到丁启,荆启山的眼眸不禁闪过一抹杀气。 …… 李玉娇还坐在马车上。 她看出来这一带是军事基地,过路的都是士兵或者将领,一个平民百姓都没有,所以她不敢乱跑。 正安静地坐着,这时听到有人问:“马车里面坐的是谁?” 接着就是江力的声音:“是荆启山的娘子。” “我瞧瞧!” 下一秒,马车的帘子就被掀开了,李玉娇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这个时代的军装的男子,探索的眼神写满了不怀好意。 李玉娇不敢与他冲突,只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男子也不说话,上下打量了李玉娇一番,这才在江力的催促下离开。 “丁将军,宋将军在里面等着了,咱赶紧进去!”江力道。 …… “丁将军到了!” 听到江力的通报,荆启山便转过身看向门口。 丁启也在这时进来了。 四目相对,形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丁启先朝宋皓洋行了一个礼,再看向荆启山:“哎哟,我们的荆千户回来了,听说你的伤好了,我刚还看到你媳妇了,长得真是个美人,怪不得你不愿意回来呢!” 荆启山淡淡道:“丁将军过奖。” 宋皓洋看向丁启:“荆启山现在是武义将军,仍在你麾下,他会配合你进攻,但他已一年没回来了,你先带他熟悉目前的情形。” 丁启道:“末将领命!” 荆启山也道:“卑职领命!” …… 李玉娇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荆启山和丁力出来了。 荆启山回来就对李玉娇道:“让娘子久等了!” “不碍事。”李玉娇知道军机重要,她一个平民百姓等一等又算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李玉娇问。 江力在前面道:“自然是去军属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 从古到今,军营都有家属院。 没有战事的时候,家属过来照顾将士们的生活起居,解决生理和感情问题。 有战事的时候,家属们住在后方,前方的战士就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否则城门失守,家人也要完蛋。 但能过来住的家属,都是丈夫在军中有一定级别的,而且是自愿来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妻儿跟着死。 马车兜了一个大圈,来到另外一处宅子,这处宅子也有士兵在外面把守,江力进去通报后,便来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过来带他们进去。 李玉娇下了马车,又拎上行李,随着管家他们进了后宅。 江力在一旁解释:“这本是临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临城打仗后,那户人家就迁走了,把宅子留给我们军营用来安顿家属。” 宅子里面又分成大大小小十几个院子,想必以前都是三妻四妾住的,后院还有仆人住的一排厢房。 管家把他们带到一处相对偏僻的院子。 正要进去,这时突然冲出一个妇人过来:“荆启山,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我丈夫,你还我丈夫!” 妇人三十来岁,一边哭打着荆启山,一边骂:“我家夫君跟着你冲锋陷阵,他是那么勇猛,可凭什么就你活着回来?” 江力和李玉娇见状,想去把妇人拉开,但荆启山却喝住了他们:“你们别过来!” 他任由妇人打骂。 因为这里动静大,不一会儿边上就围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就是一年前造成一千多将士死亡的荆启山?” “怎么还让他回来啊?” “听说是宋将军的意思,不仅回来了,还升官加职了,现在都成五品将军了。” 或许是边上人的刺激,那对着荆启山打骂的妇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直直就朝荆启山的胸口刺。 李玉娇吓坏了,不禁“啊”地尖叫了一声。 她知道荆启山可以躲得过,可荆启山并没有躲! 刀子刺进去,再拔出来的时候,那妇人看到刀尖上的血,也不禁吓得跌坐在地上。 李玉娇赶紧将手上的行李塞给江力,再过去查看荆启山的伤势。 然而荆启山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并道:“无碍,我们先进屋。” 李玉娇连忙扶住他。 看着他们进屋,外面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再没有人敢上前来。 地上那妇人则嚎啕大哭。 …… 屋里,李玉娇给荆启山包扎好伤口。 幸好那妇人力气不大,再加上荆启山当时背着包袱,包袱的带子减缓了一些刀尖的冲力,刀尖只是进去胸口一节指长。 李玉娇埋怨他:“你刚刚干嘛不躲?你是傻子吗?” 第138章 跟着我,后悔吗? 荆启山却是淡淡地道:“宣氏的丈夫以前是我的战友,他就死在我面前,被敌军砍了半个头。” 李玉娇怔了怔,随后道:“战场上死人很正常,如果因为你活着,他们就要你的命,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死了算了?” 江力在一旁跟李玉娇解释:“但是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那场战事不该死人,当时很明显的陷阱,可启山兄还是往前冲了。” 荆启山没有否认。 江力又问:“启山兄,那次冲锋究竟是谁给你下的军令?是不是……丁将军?” 荆启山捂着胸口道:“过去的事,别提了,江力,波奔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江力担心地看着荆启山胸口的伤,荆启山就又补了一句:“你别妨碍我和娘子在一起。” 得,江力立刻走了。 屋里就剩他们夫妻二人了。 已经是傍晚了,屋里烧着烛灯,光线昏暗,照着屋内的家什。 这个院子较偏,家什都是旧的,想必以前住的是小妾之类。 不过以荆启山的职位,能分到一个小院就不错了。 她突然有点失落。 荆启山不由地把李玉娇揽了过来,并问她:“是不是后悔跟来了?” 李玉娇苦笑了一下:“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 正说着,之前带他们进来的那位管家又进来了,他在外面请示:“荆将军,荆夫人,宋夫人让小的给您送了些治外伤的药过来。” 宋夫人想必就是宋将军的夫人,李玉娇便出去接了,又谢过管家。 回来打开那些药,发现都是古代一些治外伤的药粉和药膏。 这些东西李玉娇的空间都有,她就把东西放到了一旁。 “宋夫人也住这里?”李玉娇问荆启山。 “是的,住在主院那边,临城战乱,她以身作则过来当军属的。” “那宣氏又是怎么回事?” “她丈夫死了,她可能没有地方去,就留在这里干些杂活。” 李玉娇又问:“今天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有个姓丁的掀我的帘子,感觉他这个人很无礼。” 提到丁启,荆启山的目光有了恨意。 “若是再见到这个人,你就离他远一点,千万别招惹。” “为什么?你和他有仇吗?” “他是宋夫人的亲弟弟,从小在宋将军和宋夫人身边长大,感情深厚,我之前立的军功都记在了丁启身上,上次的失误,也是丁启下的命。” 李玉娇不禁问:“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在军营里面担任要职呢?” 荆启山冷笑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人情世故。” 李玉娇问:“那你这次回来,还要听那个姓丁的吗?” “现在职位高了一些,加上之前给了宋将军一个锦囊妙计,想必日后计军功的时候,会算在我身上了。” 李玉娇却有隐隐的担忧。 她记得原书中提到过,荆启山伤好回军营后,确实立了功,但是没多久被同僚所害,又被迫离开了军营一段时间。 这个同僚,莫非就是丁启? …… 天黑之前,管家又过来一次,问他们要不要吃饭。 原来军营的家属院是管饭的,如果不想自己做的话,就可以去大厨房那边打饭。 毕竟随军的家属少,能过来的,都是抱着和丈夫同生共死的决心的。 奔波了这么久,李玉娇也不想做饭了,便拿着两只海碗去打饭。 伙食一般般,每人一个包子,一碗稀饭,再配点咸菜。 李玉娇去的时候,看到女人们都在排队,有些女的打扮得端庄一些,有些则粗糙,总之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后来有人说了一句:“宋夫人来了!” 排队的女人就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玉娇看到一个端庄朴素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碗,面对众人的让位,她并不客气,去打了粥后,就笑盈盈地端着走了。 能跟大伙吃一样的,已经是很放得下面子了,众人哪里还会计较她排不排队呢? 快排到李玉娇的时候,李玉娇跟负责分饭的人解释:“我家里两个人。” 分饭的人还没说什么,后面一个女的就讽刺道:“呵,打输了仗还好意思混在家属院吃饭,要是我,现在就去杀敌了!” 李玉娇往回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女的正讽刺地看着她。 她不想起冲突,便忍了下来。 结果端着粥往回走,那人还朝她伸出一条腿想把她绊倒,幸好她及时发现了。 她朝蓝衣女子狠狠瞪了一眼:“别太过分,有意见可以找宋夫人,看她允不允许我吃饭?” 蓝衣女子见李玉娇凶狠的样子,知道她不好欺负,便道:“赶紧走,我们不想看见你!” 李玉娇端着稀饭和包子回到屋里,然后重重地将稀饭往桌上一放,接着就坐在床上生闷气。 荆启山见状,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面的女人太过分!” 荆启山大概猜出了什么情况,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过来跟我一起吃苦、受委屈的。” 李玉娇道:“不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荆启山走到李玉娇身边,把她揽入怀中,再道:“你放心,我早迟会让她们对你尊你、敬你,羡慕你的。” 李玉娇的郁闷顿时消了不少,她推开他,道:“快吃饭,我都饿了。” …… 荆启山第二天就要去军营了。 李玉娇想阻止他,“你昨晚才挨了一刀,这么快就去军营干什么?” 荆启山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再说今天又不用打仗,只是商讨战略而已。还有,我这段时间可能住在军营那边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李玉娇有些不悦:“你走了倒是轻松,我留下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荆启山扶着她的肩膀:“娘子,我相信你有处理麻烦的能力,这宅子里面的那些女人难不倒你。” 又来相信这一套! 李玉娇道:“你赶紧走,带上宋夫人给的药,要是伤口有问题你就涂抹上去。” “娘子,保重。”荆启山想亲她,被她推开了。 “你快走!” 第138章 跟着我,后悔吗? 荆启山却是淡淡地道:“宣氏的丈夫以前是我的战友,他就死在我面前,被敌军砍了半个头。” 李玉娇怔了怔,随后道:“战场上死人很正常,如果因为你活着,他们就要你的命,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死了算了?” 江力在一旁跟李玉娇解释:“但是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那场战事不该死人,当时很明显的陷阱,可启山兄还是往前冲了。” 荆启山没有否认。 江力又问:“启山兄,那次冲锋究竟是谁给你下的军令?是不是……丁将军?” 荆启山捂着胸口道:“过去的事,别提了,江力,波奔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江力担心地看着荆启山胸口的伤,荆启山就又补了一句:“你别妨碍我和娘子在一起。” 得,江力立刻走了。 屋里就剩他们夫妻二人了。 已经是傍晚了,屋里烧着烛灯,光线昏暗,照着屋内的家什。 这个院子较偏,家什都是旧的,想必以前住的是小妾之类。 不过以荆启山的职位,能分到一个小院就不错了。 她突然有点失落。 荆启山不由地把李玉娇揽了过来,并问她:“是不是后悔跟来了?” 李玉娇苦笑了一下:“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 正说着,之前带他们进来的那位管家又进来了,他在外面请示:“荆将军,荆夫人,宋夫人让小的给您送了些治外伤的药过来。” 宋夫人想必就是宋将军的夫人,李玉娇便出去接了,又谢过管家。 回来打开那些药,发现都是古代一些治外伤的药粉和药膏。 这些东西李玉娇的空间都有,她就把东西放到了一旁。 “宋夫人也住这里?”李玉娇问荆启山。 “是的,住在主院那边,临城战乱,她以身作则过来当军属的。” “那宣氏又是怎么回事?” “她丈夫死了,她可能没有地方去,就留在这里干些杂活。” 李玉娇又问:“今天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有个姓丁的掀我的帘子,感觉他这个人很无礼。” 提到丁启,荆启山的目光有了恨意。 “若是再见到这个人,你就离他远一点,千万别招惹。” “为什么?你和他有仇吗?” “他是宋夫人的亲弟弟,从小在宋将军和宋夫人身边长大,感情深厚,我之前立的军功都记在了丁启身上,上次的失误,也是丁启下的命。” 李玉娇不禁问:“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在军营里面担任要职呢?” 荆启山冷笑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人情世故。” 李玉娇问:“那你这次回来,还要听那个姓丁的吗?” “现在职位高了一些,加上之前给了宋将军一个锦囊妙计,想必日后计军功的时候,会算在我身上了。” 李玉娇却有隐隐的担忧。 她记得原书中提到过,荆启山伤好回军营后,确实立了功,但是没多久被同僚所害,又被迫离开了军营一段时间。 这个同僚,莫非就是丁启? …… 天黑之前,管家又过来一次,问他们要不要吃饭。 原来军营的家属院是管饭的,如果不想自己做的话,就可以去大厨房那边打饭。 毕竟随军的家属少,能过来的,都是抱着和丈夫同生共死的决心的。 奔波了这么久,李玉娇也不想做饭了,便拿着两只海碗去打饭。 伙食一般般,每人一个包子,一碗稀饭,再配点咸菜。 李玉娇去的时候,看到女人们都在排队,有些女的打扮得端庄一些,有些则粗糙,总之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后来有人说了一句:“宋夫人来了!” 排队的女人就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玉娇看到一个端庄朴素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碗,面对众人的让位,她并不客气,去打了粥后,就笑盈盈地端着走了。 能跟大伙吃一样的,已经是很放得下面子了,众人哪里还会计较她排不排队呢? 快排到李玉娇的时候,李玉娇跟负责分饭的人解释:“我家里两个人。” 分饭的人还没说什么,后面一个女的就讽刺道:“呵,打输了仗还好意思混在家属院吃饭,要是我,现在就去杀敌了!” 李玉娇往回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女的正讽刺地看着她。 她不想起冲突,便忍了下来。 结果端着粥往回走,那人还朝她伸出一条腿想把她绊倒,幸好她及时发现了。 她朝蓝衣女子狠狠瞪了一眼:“别太过分,有意见可以找宋夫人,看她允不允许我吃饭?” 蓝衣女子见李玉娇凶狠的样子,知道她不好欺负,便道:“赶紧走,我们不想看见你!” 李玉娇端着稀饭和包子回到屋里,然后重重地将稀饭往桌上一放,接着就坐在床上生闷气。 荆启山见状,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面的女人太过分!” 荆启山大概猜出了什么情况,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过来跟我一起吃苦、受委屈的。” 李玉娇道:“不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荆启山走到李玉娇身边,把她揽入怀中,再道:“你放心,我早迟会让她们对你尊你、敬你,羡慕你的。” 李玉娇的郁闷顿时消了不少,她推开他,道:“快吃饭,我都饿了。” …… 荆启山第二天就要去军营了。 李玉娇想阻止他,“你昨晚才挨了一刀,这么快就去军营干什么?” 荆启山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再说今天又不用打仗,只是商讨战略而已。还有,我这段时间可能住在军营那边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李玉娇有些不悦:“你走了倒是轻松,我留下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荆启山扶着她的肩膀:“娘子,我相信你有处理麻烦的能力,这宅子里面的那些女人难不倒你。” 又来相信这一套! 李玉娇道:“你赶紧走,带上宋夫人给的药,要是伤口有问题你就涂抹上去。” “娘子,保重。”荆启山想亲她,被她推开了。 “你快走!” 第139章 衣服都被抓破了 奔波了许久,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住所,所以李玉娇又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极舒服,不知不觉就睡到日照三竿。 直到宅子里面的女管家过来敲门:“荆夫人,请问您起来了吗?” 李玉娇恍惚了一会儿,随后看了一下房内的设施,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临城。 荆启山也去军营了。 她出来开门,见着是女管家,便问:“有事?” 女管家朝她行了一个礼,道:“我是宋夫人院里的桂姨,管宅子的内务的。” “内务?查寝的吗?”李玉娇好奇地问。 桂姨笑道:“那倒不用,前方不是战事吃紧吗?后方粮草又不足,所以宋夫人就带头让我们后方的妇人省吃俭用,跟着百姓做工,或种地,或做女工,好给战争减轻负担。” 李玉娇点头表示明白。 古代不少皇后在有战事的时候,都会自觉缩衣节食,有些还会去种粮食。 桂姨又为难地笑了笑:“荆夫人,您是新来的,现在宅子里面各双眼睛都盯着您,您可得勤快些,莫让其他院的夫人笑话啊。” 原来是过来催她去干活的! “桂姨,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桂姨道:“宋夫人他们已经在外头了,您出去便知。” 李玉娇跟着桂姨到了前厅。 前厅已经站了三十多名妇人,宋夫人在最中间。 见李玉娇来了,昨晚打饭时讽刺李玉娇的那名妇人又讽刺起她来:“真是好大的架子,吃饭那么积极,干活就来得最晚。” 桂姨连忙替李玉娇解释:“牛夫人您莫怪荆夫人,都怪老身昨晚没通知她,她并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 然后又领着李玉娇给宋夫人行礼。 宋夫人打量了李玉娇一会儿,便问:“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李玉娇便道:“做些小食,摆个地摊什么的,后来也开了间食铺。” “那便是做买卖的?” 李玉娇回答:“是的,夫人。” 宋夫人明显皱了一下眉,她不太看得起商人。 “除了做些吃食?其他的还会吗?” 李玉娇道:“农活也是能干的,我力气大。” 农民比商人的地位要高许多。 宋夫人道:“要么你去后厨帮忙,要么你去帮忙种菜,你选哪样?” 李玉娇不假思索地道:“种菜。” 她不擅长做大锅饭。 “那你便跟着桂姨去种菜。” 宋夫人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妇人给李玉娇丢了一把锄头过来。 …… 种菜也是在宅子里头。 原本的花园、绿化区,总之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被种上了菜。 桂姨带着李玉娇和另外几个妇人来到花园里。 桂姨指着一块空地道:“这里原本是种白菜的,白菜前些日子摘了,宋夫人便想在这里种上茄子豆角,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先松土,再在这里搭个棚,好让豆角长起来。” 李玉娇手里拿着锄头,自然是来负责松土。 她力气大,干这些活不在话下,桂姨见了极是满意。 李玉娇一边干一边在心里面叫委屈。 她纯粹是被荆启山忽悠来的,她知道军营条件不好,没想到还会被打压,还得受气! 李玉娇在锄地的时候,看到前面凉亭里面坐着好几个妇人在做女工,昨晚刺伤荆启山的宣氏也在。 还有那个总针对她的牛夫人也在。 牛夫人和宣氏有说有笑,年纪又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关系极好。 这么说,牛夫人是想替宣氏出头,才针对她的。 牛夫人正在缝着给将士们准备的冬衣,抬头见到不远处的李玉娇,她不禁又来气了。 她放下冬衣便朝这边走来。 “你不是在锄地吗?干嘛偷懒看我们?不会是你也想做女工?哼,你也配!” 李玉娇不由地问:“请问,女工是很高贵的活吗?” “总比你锄地高贵,你们这些戴罪的,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牛夫人挖苦了一句,接着转身就走了。 李玉娇才来第一天,懒得和她计较。 一旁的桂姨看到刚才的情形,便对李玉娇道:“你初来乍到,能忍就忍忍罢,做女工也不是什么好活,坐久了伤腰又伤眼睛。” 李玉娇知道桂姨是为她好,她笑了笑:“没什么好计较的,工作不分贵贱,只要有活干就成。” 桂姨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玉娇。 她头一次听说工作不分贵贱的说法。 这天底下哪里不是分等级的? 这时,李玉娇看到宋夫人出门了。 宋夫人打扮朴素,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侍卫抬着一口大锅。 桂姨跟李玉娇解释道:“宋夫人这是要去城门施粥了。” “那敢情好啊。”李玉娇道。 “现在战事吃紧,很多人都逃了,城里很多孤儿和走不了的老人,我们省下来的粮食就施给他们了。” 李玉娇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 …… 干了大半天活,到了下午才能吃中饭。 又是排队领饭,今天的中饭是一碗咸菜粥,一碗肉碎拌面。 宋夫人在饭点的时候及时回来了。 她这次没有亲自过来领饭,而是让身边的侍女过来帮领。 侍女跟众夫人吐槽:“今天来排队领粥的人真多,宋夫人的衣服都被抓破了,好在有侍卫护着,不然怕是要被那些乞丐撕碎了。” 李玉娇就纳闷了:既然这样,那直接让侍卫去施粥不就好了吗?宋夫人干嘛非得亲自去? 是怕人不知道她是大善人吗? …… 李玉娇领了食物去凉亭那边吃,这里可以不用挨日头晒。 刚坐下来,牛夫人就又过来挖苦她了:“你也好意思坐这里?坐菜地那边吃去。” 李玉娇不禁问:“吃饭还要讲究坐哪里?” 她看到今天一起种地的几个夫人也是坐在阴凉的地方啊。 “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坐这里,要么你回你屋里去吃,要么你就去种地那边,你们这种戴罪的,身上背着人命,就别想舒服过日子了,我要是你,我就主动去日头底下晒着。” 牛夫人的话很大声,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了。 李玉娇没有吭声,只看着牛夫人和她旁边的宣氏。 宣氏自顾地吃饭,没参与,也没阻止,显然她也是恨不得李玉娇被欺负的。 第139章 衣服都被抓破了 奔波了许久,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住所,所以李玉娇又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极舒服,不知不觉就睡到日照三竿。 直到宅子里面的女管家过来敲门:“荆夫人,请问您起来了吗?” 李玉娇恍惚了一会儿,随后看了一下房内的设施,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临城。 荆启山也去军营了。 她出来开门,见着是女管家,便问:“有事?” 女管家朝她行了一个礼,道:“我是宋夫人院里的桂姨,管宅子的内务的。” “内务?查寝的吗?”李玉娇好奇地问。 桂姨笑道:“那倒不用,前方不是战事吃紧吗?后方粮草又不足,所以宋夫人就带头让我们后方的妇人省吃俭用,跟着百姓做工,或种地,或做女工,好给战争减轻负担。” 李玉娇点头表示明白。 古代不少皇后在有战事的时候,都会自觉缩衣节食,有些还会去种粮食。 桂姨又为难地笑了笑:“荆夫人,您是新来的,现在宅子里面各双眼睛都盯着您,您可得勤快些,莫让其他院的夫人笑话啊。” 原来是过来催她去干活的! “桂姨,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桂姨道:“宋夫人他们已经在外头了,您出去便知。” 李玉娇跟着桂姨到了前厅。 前厅已经站了三十多名妇人,宋夫人在最中间。 见李玉娇来了,昨晚打饭时讽刺李玉娇的那名妇人又讽刺起她来:“真是好大的架子,吃饭那么积极,干活就来得最晚。” 桂姨连忙替李玉娇解释:“牛夫人您莫怪荆夫人,都怪老身昨晚没通知她,她并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 然后又领着李玉娇给宋夫人行礼。 宋夫人打量了李玉娇一会儿,便问:“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李玉娇便道:“做些小食,摆个地摊什么的,后来也开了间食铺。” “那便是做买卖的?” 李玉娇回答:“是的,夫人。” 宋夫人明显皱了一下眉,她不太看得起商人。 “除了做些吃食?其他的还会吗?” 李玉娇道:“农活也是能干的,我力气大。” 农民比商人的地位要高许多。 宋夫人道:“要么你去后厨帮忙,要么你去帮忙种菜,你选哪样?” 李玉娇不假思索地道:“种菜。” 她不擅长做大锅饭。 “那你便跟着桂姨去种菜。” 宋夫人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妇人给李玉娇丢了一把锄头过来。 …… 种菜也是在宅子里头。 原本的花园、绿化区,总之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被种上了菜。 桂姨带着李玉娇和另外几个妇人来到花园里。 桂姨指着一块空地道:“这里原本是种白菜的,白菜前些日子摘了,宋夫人便想在这里种上茄子豆角,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先松土,再在这里搭个棚,好让豆角长起来。” 李玉娇手里拿着锄头,自然是来负责松土。 她力气大,干这些活不在话下,桂姨见了极是满意。 李玉娇一边干一边在心里面叫委屈。 她纯粹是被荆启山忽悠来的,她知道军营条件不好,没想到还会被打压,还得受气! 李玉娇在锄地的时候,看到前面凉亭里面坐着好几个妇人在做女工,昨晚刺伤荆启山的宣氏也在。 还有那个总针对她的牛夫人也在。 牛夫人和宣氏有说有笑,年纪又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关系极好。 这么说,牛夫人是想替宣氏出头,才针对她的。 牛夫人正在缝着给将士们准备的冬衣,抬头见到不远处的李玉娇,她不禁又来气了。 她放下冬衣便朝这边走来。 “你不是在锄地吗?干嘛偷懒看我们?不会是你也想做女工?哼,你也配!” 李玉娇不由地问:“请问,女工是很高贵的活吗?” “总比你锄地高贵,你们这些戴罪的,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牛夫人挖苦了一句,接着转身就走了。 李玉娇才来第一天,懒得和她计较。 一旁的桂姨看到刚才的情形,便对李玉娇道:“你初来乍到,能忍就忍忍罢,做女工也不是什么好活,坐久了伤腰又伤眼睛。” 李玉娇知道桂姨是为她好,她笑了笑:“没什么好计较的,工作不分贵贱,只要有活干就成。” 桂姨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玉娇。 她头一次听说工作不分贵贱的说法。 这天底下哪里不是分等级的? 这时,李玉娇看到宋夫人出门了。 宋夫人打扮朴素,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侍卫抬着一口大锅。 桂姨跟李玉娇解释道:“宋夫人这是要去城门施粥了。” “那敢情好啊。”李玉娇道。 “现在战事吃紧,很多人都逃了,城里很多孤儿和走不了的老人,我们省下来的粮食就施给他们了。” 李玉娇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 …… 干了大半天活,到了下午才能吃中饭。 又是排队领饭,今天的中饭是一碗咸菜粥,一碗肉碎拌面。 宋夫人在饭点的时候及时回来了。 她这次没有亲自过来领饭,而是让身边的侍女过来帮领。 侍女跟众夫人吐槽:“今天来排队领粥的人真多,宋夫人的衣服都被抓破了,好在有侍卫护着,不然怕是要被那些乞丐撕碎了。” 李玉娇就纳闷了:既然这样,那直接让侍卫去施粥不就好了吗?宋夫人干嘛非得亲自去? 是怕人不知道她是大善人吗? …… 李玉娇领了食物去凉亭那边吃,这里可以不用挨日头晒。 刚坐下来,牛夫人就又过来挖苦她了:“你也好意思坐这里?坐菜地那边吃去。” 李玉娇不禁问:“吃饭还要讲究坐哪里?” 她看到今天一起种地的几个夫人也是坐在阴凉的地方啊。 “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坐这里,要么你回你屋里去吃,要么你就去种地那边,你们这种戴罪的,身上背着人命,就别想舒服过日子了,我要是你,我就主动去日头底下晒着。” 牛夫人的话很大声,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了。 李玉娇没有吭声,只看着牛夫人和她旁边的宣氏。 宣氏自顾地吃饭,没参与,也没阻止,显然她也是恨不得李玉娇被欺负的。 第140章 我娘子真能干啊 李玉娇不想与她们一般计较,看到附近还有树荫,她便走到树荫下吃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宋夫人瞧了个正着。 宋夫人对一旁的桂姨道:“这新来的荆夫人挺是能忍。” 桂姨道:“奴才观察了她一天,她确实是能干又能忍,是个能成事的。” “是能忍,还是本身就懦弱?” “看着不是像懦弱。” 宋夫人道:“再观察观察,能用就一直留着,若是不能用,就让她遣返原籍好了,军中不养闲人。” “奴才知道。” …… 李玉娇一连几天都没见到荆启山了。 这日,她刚出来锄地,就听到一个妇人进来道:“出大事了,听说宋将军今早安排攻城了!” 李玉娇怔了怔。 荆启山之所以被召回来,主要目的就是攻城的。 虽然在原书中,大祈军是胜利的一方,可是李玉娇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看书没有感觉,但现在身临战场,出征的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换谁不担心呢? 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围了许多妇人。 “怎么突然攻城了?” “军机要事,何时会跟我们这些妇人商量了?” “谁是主攻?” “听说是荆启山!” 李玉娇的心再次一颤。 前几天才挨了一刀,现在又要攻城,他受得了吗? 宋夫人也出来了。 宋夫人神色凝重,她一出来就对众妇人道:“所有人,随我去军医处!” 李玉娇猜测这是要去后方协助处理伤员。 她悄悄地将空间那些手术用品拿了出来,拎在一个箱子里面。 军医处在军营,位于城门外面,搭了几个帐篷。 都说轻伤不下火线,因此被送回来的都是重伤的,无一不是血淋淋的。 有些手伤,有些腿伤,有些腹部中刀,就余一口气喘着,再晚一点血就要流干了。 宋夫人立刻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包扎,不会包扎的,就去帮忙按伤口。” 这些夫人应该是受过培训的,每个人都很有经验似的,尤其是那个宣氏,专往那些重伤的伤员那里跑,甚至还会鼓励伤员:“你一定要撑住,别睡过去!” 牛夫人也在给伤员包扎,但一边包扎还不忘讽刺李玉娇:“你是不是怕了?要是不怕就过来打下手!” 李玉娇没理会她,而是走到刚到的一个伤员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刀伤,胸口一道伤从脖子斜到下腹部,血浸湿了战袍,但人还活着。 李玉娇没想这么多,从空间拿了一瓶消毒水过来给他伤口消毒,接着蹲下来止血、缝合。 至于能不能救活,就看他命大不大。 刚抢救完一个,她又走到一个腹部中长缨枪的人面前,这人腹部已经贯穿,肠子都出来了,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果然,这人没多久就没气了。 李玉娇又走到一个腿部受伤的人面前,这人腿部中了一刀,骨头都断了,就只连着一层皮。 他应该有些急救知识,知道及时绑住伤口上面一截,避免因流血过多而死。 李玉娇连忙给他止血、麻醉再缝合。 “荆夫人,你在干什么?你当这是绣花呢?”有人喝了李玉娇一声,是院子一个谭夫人。 因为谭夫人的这一声吼,惹得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她们都看到李玉娇竟用类似绣花的针来缝伤口! 她这是不是瞎搞? 但李玉娇没有理会他们,只一心抢救伤员。 谭夫人就告到了宋夫人那里:“宋夫人,那新来的荆夫人在用针线给伤者缝合,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还能这样的。” 宋夫人看了一眼李玉娇,见李玉娇缝得很是熟练,像是经常缝一样,但是她又很有章法。 再看那伤者,腿都快没了,想必也救不回来。 宋夫人道:“不管她了,就当她是给咱们的战士一个全尸。” 李玉娇快速缝完,再用绷带将伤口缠上。 看伤者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又给他嘴里塞了两颗消炎药。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打不了点滴,不然他能好得快一些。 罢了,尽力了。 李玉娇又去救下一个。 上一世战争不多,但是她参与过救灾,伤者一般分四个等级,黑、红、黄、绿,黑的代表很难救,一般是放弃。红的是伤势严重,可以抢救,绿的轻伤,可以缓一缓。 她在心里面给伤者划了颜色,于是就专门挑红的。 受了刀伤、箭伤,断手断脚的,都可以抢救一下。 李玉娇正给一个伤者缝合,这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牛夫人的声音:“牛天工,工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来人,谁过来救救我工哥?” 看来是牛夫人的丈夫也被抬回来了。 李玉娇没有受打扰,她只专注于把面前的伤者。 等到将面前的伤者的伤口缝好,她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牛夫人。 牛夫人的嚎啕声响彻天际,所有人都被她的哭声吸引过来了,宣氏和另外几个夫人劝她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李玉娇发现牛夫人怀里抱的尸体正是她检查过的一个腹部被长缨枪刺穿的伤者,当时她去翻了一下他的眼皮,虽然还有气,但是实在是救不活了,也就放弃了。 参加抢救伤员,结果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尸体,这种情况是非常残忍的。 李玉娇同情地看了牛夫人一眼,接着又去抢救下一个。 她只期望不要看到荆启山。 她不想再救他一次了。 从天亮到天黑,李玉娇和这群夫人几乎没有怎么休息,一直在帮着抢救伤员,连饭都顾不上吃。 直到晚些时分,有人过来传喜讯:“攻下了,我们攻下丘宁了!” 笼罩在伤兵营的那团黑色烟雾才慢慢散开,只要攻下了,就代表着暂时不会再有人员伤亡了! 夫人们都喜悦起来。 除了牛夫人和另外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她们无法接受丈夫的死亡,哭到晕厥被送回宅子了。 天黑了,营中点起了灯笼和烛灯,李玉娇和宋夫人她们吃了点馒头,又接着忙活。 李玉娇体力好,哪怕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也没事。 在她刚替一个伤员缝好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那把熟悉的声音:“我娘子真是能干!” 第140章 我娘子真能干啊 李玉娇不想与她们一般计较,看到附近还有树荫,她便走到树荫下吃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宋夫人瞧了个正着。 宋夫人对一旁的桂姨道:“这新来的荆夫人挺是能忍。” 桂姨道:“奴才观察了她一天,她确实是能干又能忍,是个能成事的。” “是能忍,还是本身就懦弱?” “看着不是像懦弱。” 宋夫人道:“再观察观察,能用就一直留着,若是不能用,就让她遣返原籍好了,军中不养闲人。” “奴才知道。” …… 李玉娇一连几天都没见到荆启山了。 这日,她刚出来锄地,就听到一个妇人进来道:“出大事了,听说宋将军今早安排攻城了!” 李玉娇怔了怔。 荆启山之所以被召回来,主要目的就是攻城的。 虽然在原书中,大祈军是胜利的一方,可是李玉娇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看书没有感觉,但现在身临战场,出征的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换谁不担心呢? 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围了许多妇人。 “怎么突然攻城了?” “军机要事,何时会跟我们这些妇人商量了?” “谁是主攻?” “听说是荆启山!” 李玉娇的心再次一颤。 前几天才挨了一刀,现在又要攻城,他受得了吗? 宋夫人也出来了。 宋夫人神色凝重,她一出来就对众妇人道:“所有人,随我去军医处!” 李玉娇猜测这是要去后方协助处理伤员。 她悄悄地将空间那些手术用品拿了出来,拎在一个箱子里面。 军医处在军营,位于城门外面,搭了几个帐篷。 都说轻伤不下火线,因此被送回来的都是重伤的,无一不是血淋淋的。 有些手伤,有些腿伤,有些腹部中刀,就余一口气喘着,再晚一点血就要流干了。 宋夫人立刻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包扎,不会包扎的,就去帮忙按伤口。” 这些夫人应该是受过培训的,每个人都很有经验似的,尤其是那个宣氏,专往那些重伤的伤员那里跑,甚至还会鼓励伤员:“你一定要撑住,别睡过去!” 牛夫人也在给伤员包扎,但一边包扎还不忘讽刺李玉娇:“你是不是怕了?要是不怕就过来打下手!” 李玉娇没理会她,而是走到刚到的一个伤员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刀伤,胸口一道伤从脖子斜到下腹部,血浸湿了战袍,但人还活着。 李玉娇没想这么多,从空间拿了一瓶消毒水过来给他伤口消毒,接着蹲下来止血、缝合。 至于能不能救活,就看他命大不大。 刚抢救完一个,她又走到一个腹部中长缨枪的人面前,这人腹部已经贯穿,肠子都出来了,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果然,这人没多久就没气了。 李玉娇又走到一个腿部受伤的人面前,这人腿部中了一刀,骨头都断了,就只连着一层皮。 他应该有些急救知识,知道及时绑住伤口上面一截,避免因流血过多而死。 李玉娇连忙给他止血、麻醉再缝合。 “荆夫人,你在干什么?你当这是绣花呢?”有人喝了李玉娇一声,是院子一个谭夫人。 因为谭夫人的这一声吼,惹得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她们都看到李玉娇竟用类似绣花的针来缝伤口! 她这是不是瞎搞? 但李玉娇没有理会他们,只一心抢救伤员。 谭夫人就告到了宋夫人那里:“宋夫人,那新来的荆夫人在用针线给伤者缝合,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还能这样的。” 宋夫人看了一眼李玉娇,见李玉娇缝得很是熟练,像是经常缝一样,但是她又很有章法。 再看那伤者,腿都快没了,想必也救不回来。 宋夫人道:“不管她了,就当她是给咱们的战士一个全尸。” 李玉娇快速缝完,再用绷带将伤口缠上。 看伤者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又给他嘴里塞了两颗消炎药。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打不了点滴,不然他能好得快一些。 罢了,尽力了。 李玉娇又去救下一个。 上一世战争不多,但是她参与过救灾,伤者一般分四个等级,黑、红、黄、绿,黑的代表很难救,一般是放弃。红的是伤势严重,可以抢救,绿的轻伤,可以缓一缓。 她在心里面给伤者划了颜色,于是就专门挑红的。 受了刀伤、箭伤,断手断脚的,都可以抢救一下。 李玉娇正给一个伤者缝合,这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牛夫人的声音:“牛天工,工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来人,谁过来救救我工哥?” 看来是牛夫人的丈夫也被抬回来了。 李玉娇没有受打扰,她只专注于把面前的伤者。 等到将面前的伤者的伤口缝好,她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牛夫人。 牛夫人的嚎啕声响彻天际,所有人都被她的哭声吸引过来了,宣氏和另外几个夫人劝她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李玉娇发现牛夫人怀里抱的尸体正是她检查过的一个腹部被长缨枪刺穿的伤者,当时她去翻了一下他的眼皮,虽然还有气,但是实在是救不活了,也就放弃了。 参加抢救伤员,结果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尸体,这种情况是非常残忍的。 李玉娇同情地看了牛夫人一眼,接着又去抢救下一个。 她只期望不要看到荆启山。 她不想再救他一次了。 从天亮到天黑,李玉娇和这群夫人几乎没有怎么休息,一直在帮着抢救伤员,连饭都顾不上吃。 直到晚些时分,有人过来传喜讯:“攻下了,我们攻下丘宁了!” 笼罩在伤兵营的那团黑色烟雾才慢慢散开,只要攻下了,就代表着暂时不会再有人员伤亡了! 夫人们都喜悦起来。 除了牛夫人和另外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她们无法接受丈夫的死亡,哭到晕厥被送回宅子了。 天黑了,营中点起了灯笼和烛灯,李玉娇和宋夫人她们吃了点馒头,又接着忙活。 李玉娇体力好,哪怕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也没事。 在她刚替一个伤员缝好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那把熟悉的声音:“我娘子真是能干!” 第141章 莫非,这就是心动? 那一瞬间,李玉娇的心莫名就颤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的激动。 莫非,这就是心动? 她慢慢转身看向他。 现在的他身着一身戎装,比当捕头穿的那一身更加神圣威猛。 而身上那斑斑的血迹,以及他额头乱了的发,脏了的脸,又显得有一种战损的凄美! 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却摘下头盔,厚脸皮来了一句:“娘子,你为何这般看着为夫,可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她汹涌的情绪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去他娘的心动? “臭不要脸!” 荆启山笑了起来,他的脸全是灰,显得牙齿更白了。 随后她上前问:“你可有伤着?” “自然是没有,”荆启山道:“我身上沾的都是敌军的血,娘子若不信,我可脱了衣裳给娘子看。” 李玉娇道:“大可不必,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就算有伤也不是重伤,你且一边待着去,我还要干活。” 然后就真的继续忙活起来了。 荆启山退到一旁,看着她替受伤的将士消毒、缝合伤口。 期间有下属陆陆续续来向他报告,说在哪里逮着一批逃兵,要怎么处理等等。 他统一都是说,听丁将军的。 他又攻城又杀敌,现在筋疲力尽,只想看着娘子。 说来也怪,娘子不会刺绣,缝伤口却是麻利。 还有她的针线以及那消毒酒精,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一般。 在治病方面,她依然是谜一般的存在。 但荆启山也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李玉娇给最后一个重伤者缝完肚子上的针后,她自己也筋疲力尽了。 现在仗打完了,不少前线回来的士兵也参与到救人当中来,李玉娇便看向荆启山。 天快亮了,荆启山靠在一根木桩上睡得正熟。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黝黑但依然英俊的脸,嘴角莫名地扬了扬。 宋夫人昨晚半夜就带着人走了,桂姨走的时候过来叫她,她说她还不想走,让她们先走。 所以留守在这里的女眷就只有她一个。 她救人的时很专注,所以并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 好多将士都看见她了,看着她给重伤的伤员止血、清理伤口、消毒,缝针,便议论起来。 “这小娘子以前是不是仵作敛尸体的?怎么看到断手断脚和有伤的都要缝一下?” “兴许是,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要给生者留个体面。” “这些人其实救不回来了,我就没见过出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的,等天亮了,不管死没死,都得抬走了……” 然而,天亮之后,那些被李玉娇救治过的人,竟都陆续醒了。 没有死,而是醒了! 这种情况惊呆了众人。 原来把伤口缝起来真的能救人性命! 再看李玉娇,她也已经靠在荆启山身边睡着了。 …… “老实点,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办了你!” 李玉娇被一阵吼声吵醒,她蓦地张开眼睛,再转过身,只见一群士兵撵着一群女人回来。 女人们被绑着手脚,跟畜生一样被驱赶着过来。 来近了,李玉娇听到领头那个小军官竟得意地道:“哈哈哈,这是今天巡城的收获,这一堆小娘们,全是对方军营里面的,这下我们的兄弟有得享受了!” 军妓? 李玉娇看着这些女的,每一个都灰头土脸,行尸走肉,完全没有妓女的娇媚。 唯一跟苦命不同的,只有她们穿得少而已。 李玉娇当时内心大为震撼。 她忘了这是古代,打完胜仗后不但可以霸占对方的财产,还可以霸占对方的女人! 军妓要么是罪奴家的女眷,要么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是古代军营的产物。 今天这方赢了,她们为这方服务,明天那方赢了,她们又成了那方的财产,身不由己。 若是大祈败了,李玉娇他们宅子里面若是逃不掉,怕也是沦为军妓。 李玉娇同情她们,但奈何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若她求士兵放了她们,那她会被当怪物来看的。 何况失去贞节的军妓,无论去哪里都是低贱的存在,离开军营她们谋生艰难,最终也只能去勾栏院里。 正看着,一双大手遮住她的眼睛,再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娘子,别看了!”荆启山道。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玉娇叹了一口气,随后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 “你不用清点战场吗?这里到处都这么乱,你不用留下来维持秩序?” 荆启山道:“那不是我该干的事。” …… 大宅子里面,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牛夫人的丈夫战死,还有另一位四品将军受了重伤,正在医治当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 但是能活着回来的,都喜气洋洋的,各院都悄悄开起了小灶,犒劳自己的丈夫。 虽然丈夫们只能回来一会儿,但是短暂的温存也是幸福的。 李玉娇和荆启山回来后,就去厨房那边领了些东西回来吃。 荆启山回来洗了脸,又吃了些东西,就说要回军营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提防敌国报复。 走之前,他搂着李玉娇想亲热,但李玉娇实在累了,且受军妓的影响,她没有半点心情。泡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原本没有醒,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的时候,才听清外面是牛夫人的声音。 她下意识感到一阵厌恶。 平时干活来恶心她也就罢了,现在睡着觉还要过来吵她? 她不由地去开门。 就看到一群夫人拉着牛夫人,若不拉着,那牛夫人就要冲进门来了。 牛夫人一见李玉娇,立刻就激动起来,一连哭一边骂:“……我可是听说了,但凡被你缝过的人,现在都活过来了。 这么多人都你救了,你为何独独不救我丈夫,你为什么不去给他也缝一缝?当时他可就在你边上啊,你这个狠心的毒妇,就因为我挖苦过你几句,你就连人都不救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命啊。” 李玉娇:…… 第141章 莫非,这就是心动? 那一瞬间,李玉娇的心莫名就颤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的激动。 莫非,这就是心动? 她慢慢转身看向他。 现在的他身着一身戎装,比当捕头穿的那一身更加神圣威猛。 而身上那斑斑的血迹,以及他额头乱了的发,脏了的脸,又显得有一种战损的凄美! 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却摘下头盔,厚脸皮来了一句:“娘子,你为何这般看着为夫,可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她汹涌的情绪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去他娘的心动? “臭不要脸!” 荆启山笑了起来,他的脸全是灰,显得牙齿更白了。 随后她上前问:“你可有伤着?” “自然是没有,”荆启山道:“我身上沾的都是敌军的血,娘子若不信,我可脱了衣裳给娘子看。” 李玉娇道:“大可不必,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就算有伤也不是重伤,你且一边待着去,我还要干活。” 然后就真的继续忙活起来了。 荆启山退到一旁,看着她替受伤的将士消毒、缝合伤口。 期间有下属陆陆续续来向他报告,说在哪里逮着一批逃兵,要怎么处理等等。 他统一都是说,听丁将军的。 他又攻城又杀敌,现在筋疲力尽,只想看着娘子。 说来也怪,娘子不会刺绣,缝伤口却是麻利。 还有她的针线以及那消毒酒精,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一般。 在治病方面,她依然是谜一般的存在。 但荆启山也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李玉娇给最后一个重伤者缝完肚子上的针后,她自己也筋疲力尽了。 现在仗打完了,不少前线回来的士兵也参与到救人当中来,李玉娇便看向荆启山。 天快亮了,荆启山靠在一根木桩上睡得正熟。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黝黑但依然英俊的脸,嘴角莫名地扬了扬。 宋夫人昨晚半夜就带着人走了,桂姨走的时候过来叫她,她说她还不想走,让她们先走。 所以留守在这里的女眷就只有她一个。 她救人的时很专注,所以并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 好多将士都看见她了,看着她给重伤的伤员止血、清理伤口、消毒,缝针,便议论起来。 “这小娘子以前是不是仵作敛尸体的?怎么看到断手断脚和有伤的都要缝一下?” “兴许是,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要给生者留个体面。” “这些人其实救不回来了,我就没见过出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的,等天亮了,不管死没死,都得抬走了……” 然而,天亮之后,那些被李玉娇救治过的人,竟都陆续醒了。 没有死,而是醒了! 这种情况惊呆了众人。 原来把伤口缝起来真的能救人性命! 再看李玉娇,她也已经靠在荆启山身边睡着了。 …… “老实点,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办了你!” 李玉娇被一阵吼声吵醒,她蓦地张开眼睛,再转过身,只见一群士兵撵着一群女人回来。 女人们被绑着手脚,跟畜生一样被驱赶着过来。 来近了,李玉娇听到领头那个小军官竟得意地道:“哈哈哈,这是今天巡城的收获,这一堆小娘们,全是对方军营里面的,这下我们的兄弟有得享受了!” 军妓? 李玉娇看着这些女的,每一个都灰头土脸,行尸走肉,完全没有妓女的娇媚。 唯一跟苦命不同的,只有她们穿得少而已。 李玉娇当时内心大为震撼。 她忘了这是古代,打完胜仗后不但可以霸占对方的财产,还可以霸占对方的女人! 军妓要么是罪奴家的女眷,要么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是古代军营的产物。 今天这方赢了,她们为这方服务,明天那方赢了,她们又成了那方的财产,身不由己。 若是大祈败了,李玉娇他们宅子里面若是逃不掉,怕也是沦为军妓。 李玉娇同情她们,但奈何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若她求士兵放了她们,那她会被当怪物来看的。 何况失去贞节的军妓,无论去哪里都是低贱的存在,离开军营她们谋生艰难,最终也只能去勾栏院里。 正看着,一双大手遮住她的眼睛,再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娘子,别看了!”荆启山道。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玉娇叹了一口气,随后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 “你不用清点战场吗?这里到处都这么乱,你不用留下来维持秩序?” 荆启山道:“那不是我该干的事。” …… 大宅子里面,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牛夫人的丈夫战死,还有另一位四品将军受了重伤,正在医治当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 但是能活着回来的,都喜气洋洋的,各院都悄悄开起了小灶,犒劳自己的丈夫。 虽然丈夫们只能回来一会儿,但是短暂的温存也是幸福的。 李玉娇和荆启山回来后,就去厨房那边领了些东西回来吃。 荆启山回来洗了脸,又吃了些东西,就说要回军营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提防敌国报复。 走之前,他搂着李玉娇想亲热,但李玉娇实在累了,且受军妓的影响,她没有半点心情。泡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原本没有醒,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的时候,才听清外面是牛夫人的声音。 她下意识感到一阵厌恶。 平时干活来恶心她也就罢了,现在睡着觉还要过来吵她? 她不由地去开门。 就看到一群夫人拉着牛夫人,若不拉着,那牛夫人就要冲进门来了。 牛夫人一见李玉娇,立刻就激动起来,一连哭一边骂:“……我可是听说了,但凡被你缝过的人,现在都活过来了。 这么多人都你救了,你为何独独不救我丈夫,你为什么不去给他也缝一缝?当时他可就在你边上啊,你这个狠心的毒妇,就因为我挖苦过你几句,你就连人都不救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命啊。” 李玉娇:…… 第142章 保住军功 李玉娇铿锵有力地道:“第一,战场上这么多伤员,我并不认识你的丈夫。第二,我所救的,都是我认为我能救的,至于你说的能救不救,并没有这回事!” 其他夫人也劝牛夫人:“是啊,她刚来临城不久,又没有见过你家夫君,又怎么会故意不救呢?” “牛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 牛夫人哪里听劝,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她就是故意的,当时我明明看到她在我夫君身后,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害人精!” 要不是众人拦着,恐怕她已经上来打人了。 直到宋夫人来了。 宋夫人身边的侍女吼了一嗓子:“你们在吵什么呢?” 有人去跟宋夫人禀告了情况,宋夫人看了李玉娇一眼,又看向牛夫人,随后厉声道:“牛夫人夫君战死,军中不会亏待他,定会给他追功,也会优待他的家属,人死不能复生,战场每天都死人,救谁不救谁,连大夫都不能左右,牛夫人请节哀罢。” 又道:“把牛夫人带下去,让她好生休息。” 牛夫人被众人扶了回去。 随后,宋夫人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也朝宋夫人行了礼。 “你会医术?”宋夫人问。 李玉娇道:“只懂些皮毛,以前看过医书,说伤口只要缝合就可以止血,若是后期妥善休养,那么恢复的概率很大。” 宋夫人道:“那你也是个人才,军中现在很缺你这样的人,若是你愿意,白日可以去军中医馆那边帮忙,你看如何?” 李玉娇觉得这样也好,干老本行,总比天天锄地更能发挥她的价值。 于是她领命道:“我听宋夫人的。” …… 李玉娇休息好之后,便去了军营的医馆。 昨天她在大棚里面忙活,军医里面的几个大夫也在,他们早就将李玉娇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了。 现在见她来,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荆夫人,您昨天救回来的几个伤者,今天恢复得都不错。”说话的是管贤大夫,他是负责在这里管事的。 “其实我们军中也有缝合术,只是麻沸散已经失传,若人受伤了挣扎,就很难缝合,若皮外伤还好,如果是伤到内脏,就没有法子了。” 李玉娇昨天不光给伤者缝皮肉,有些伤到肺或者肠的,她也缝了。 何况她有空间,随时可以取消炎药出来,很是方便。 另外几个大夫也跟她交流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这些原本是临城的大夫,打仗后军营里面招大夫,他们就来了。 医馆里面全是中药味,李玉娇也心虚,跟他们请教了不少中医方面的知识。 现代有很多中医馆,有些标榜着自己是全科医生,什么都会看,这些医生就是学一些阴阳调和以及经脉走向,然后分个寒热,顶多就是调理一下,并不能真正治病。 大多数技术好的中医大夫,都是分门别派的。 有些擅长铁打创伤,有些擅长妇科,有些擅长儿科,都是祖传下来的偏方,一旦对症了就能根治。 李玉娇落落大方,在男人堆里面也是侃侃而谈,大有江湖儿女的气派,那几个大夫也就乐得和她交流。 给伤员换个药,喂点药,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荆启山等人已经扫荡了战场,收复了丘宁县后,他们获得了一大批粮草,军营就又要往前移一移了。 下一个目标是桦台。 “丘宁、桦台,都曾是大祈朝的领土,现在被西陵国这些狗贼占着,我们务必要收回来,否则枉为大祈朝男儿!” 营里的庆功会上,宋将军正在给众将士鼓舞士气。 “丘宁如今已经收回来了,相信桦台也很快就可以收回来了,到时候军中所有人都可以加军功,个个都有赏!” 将士们听了士气自然高涨。 唯独荆启山在默默地喝着酒。 上一世他已经到过顶峰,这些话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刺激了。 他现在就是想着如何不让将功被篡改。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攻城都是他的首功,但上一世的首功是丁启,毕竟荆启山是在他的麾下。 上一世的荆启山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五品将军,只是一个六品护军而已,被冒领军功非常正常。 只要写军报的人在捷报上稍作修辞,例如:“丁启一师勇猛无敌,率麾下荆启山等将军破城”,那么,首功就是丁启的。 见众人都醉醺醺的了,荆启山便拎着一壶酒,找到了军中的军师庞乐和,与他推杯换盏。 并趁机套话。 “军师,上报朝廷的奏表你可写了?”荆启山问。 “写了,已呈宋将军批阅。”军师李护道。 “可否让我一阅?”荆启山问。 李护笑道:“将军阅过的奏表,其他人就不能再看了,再说奏表上陈述的全是事实。” 奏表与捷报不同,捷报会第一时间发回京城,只说这场仗赢了,具体是怎么赢的,还要看后面的奏表。 奏表很繁琐,会陈述作战前后,某个时辰,由谁来攻城,都会写得清清楚楚。 皇上看了奏表,就能知道战场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是不能作假,但文字可以。 例如“丁启率麾下荆启山破城”,这个事实说不对,但也对。 但这次攻城,明明是荆启山先攻,写成“丁启的麾下荆启山破城”才最合适。 荆启山见李护不愿意给他看奏表,他不由地搂过李护的肩膀:“军师,听说你妻子在京城开了一间布坊是?” 李护脸色不禁大变:“你怎么知道?” 朝廷六品以上官员的家属是不可以在外面做生意的。 这个李护的妻子不但开了布坊,还有赌庄,是在十年后才被查出来的。 荆启山笑了笑:“你说,要是朝廷知道你妻子的事,你这军功还要不要呢?” 李护不由地问:“你为什么要看奏本?” “军师这么聪明,还能不知道?奏本我其实可以不看,但是,我希望军师的奏本绝对真实,若我在这次大战没有军功,那军师的秘密可就全城皆知了!” 第142章 保住军功 李玉娇铿锵有力地道:“第一,战场上这么多伤员,我并不认识你的丈夫。第二,我所救的,都是我认为我能救的,至于你说的能救不救,并没有这回事!” 其他夫人也劝牛夫人:“是啊,她刚来临城不久,又没有见过你家夫君,又怎么会故意不救呢?” “牛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 牛夫人哪里听劝,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她就是故意的,当时我明明看到她在我夫君身后,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害人精!” 要不是众人拦着,恐怕她已经上来打人了。 直到宋夫人来了。 宋夫人身边的侍女吼了一嗓子:“你们在吵什么呢?” 有人去跟宋夫人禀告了情况,宋夫人看了李玉娇一眼,又看向牛夫人,随后厉声道:“牛夫人夫君战死,军中不会亏待他,定会给他追功,也会优待他的家属,人死不能复生,战场每天都死人,救谁不救谁,连大夫都不能左右,牛夫人请节哀罢。” 又道:“把牛夫人带下去,让她好生休息。” 牛夫人被众人扶了回去。 随后,宋夫人看向李玉娇。 李玉娇也朝宋夫人行了礼。 “你会医术?”宋夫人问。 李玉娇道:“只懂些皮毛,以前看过医书,说伤口只要缝合就可以止血,若是后期妥善休养,那么恢复的概率很大。” 宋夫人道:“那你也是个人才,军中现在很缺你这样的人,若是你愿意,白日可以去军中医馆那边帮忙,你看如何?” 李玉娇觉得这样也好,干老本行,总比天天锄地更能发挥她的价值。 于是她领命道:“我听宋夫人的。” …… 李玉娇休息好之后,便去了军营的医馆。 昨天她在大棚里面忙活,军医里面的几个大夫也在,他们早就将李玉娇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了。 现在见她来,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荆夫人,您昨天救回来的几个伤者,今天恢复得都不错。”说话的是管贤大夫,他是负责在这里管事的。 “其实我们军中也有缝合术,只是麻沸散已经失传,若人受伤了挣扎,就很难缝合,若皮外伤还好,如果是伤到内脏,就没有法子了。” 李玉娇昨天不光给伤者缝皮肉,有些伤到肺或者肠的,她也缝了。 何况她有空间,随时可以取消炎药出来,很是方便。 另外几个大夫也跟她交流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这些原本是临城的大夫,打仗后军营里面招大夫,他们就来了。 医馆里面全是中药味,李玉娇也心虚,跟他们请教了不少中医方面的知识。 现代有很多中医馆,有些标榜着自己是全科医生,什么都会看,这些医生就是学一些阴阳调和以及经脉走向,然后分个寒热,顶多就是调理一下,并不能真正治病。 大多数技术好的中医大夫,都是分门别派的。 有些擅长铁打创伤,有些擅长妇科,有些擅长儿科,都是祖传下来的偏方,一旦对症了就能根治。 李玉娇落落大方,在男人堆里面也是侃侃而谈,大有江湖儿女的气派,那几个大夫也就乐得和她交流。 给伤员换个药,喂点药,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荆启山等人已经扫荡了战场,收复了丘宁县后,他们获得了一大批粮草,军营就又要往前移一移了。 下一个目标是桦台。 “丘宁、桦台,都曾是大祈朝的领土,现在被西陵国这些狗贼占着,我们务必要收回来,否则枉为大祈朝男儿!” 营里的庆功会上,宋将军正在给众将士鼓舞士气。 “丘宁如今已经收回来了,相信桦台也很快就可以收回来了,到时候军中所有人都可以加军功,个个都有赏!” 将士们听了士气自然高涨。 唯独荆启山在默默地喝着酒。 上一世他已经到过顶峰,这些话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刺激了。 他现在就是想着如何不让将功被篡改。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攻城都是他的首功,但上一世的首功是丁启,毕竟荆启山是在他的麾下。 上一世的荆启山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五品将军,只是一个六品护军而已,被冒领军功非常正常。 只要写军报的人在捷报上稍作修辞,例如:“丁启一师勇猛无敌,率麾下荆启山等将军破城”,那么,首功就是丁启的。 见众人都醉醺醺的了,荆启山便拎着一壶酒,找到了军中的军师庞乐和,与他推杯换盏。 并趁机套话。 “军师,上报朝廷的奏表你可写了?”荆启山问。 “写了,已呈宋将军批阅。”军师李护道。 “可否让我一阅?”荆启山问。 李护笑道:“将军阅过的奏表,其他人就不能再看了,再说奏表上陈述的全是事实。” 奏表与捷报不同,捷报会第一时间发回京城,只说这场仗赢了,具体是怎么赢的,还要看后面的奏表。 奏表很繁琐,会陈述作战前后,某个时辰,由谁来攻城,都会写得清清楚楚。 皇上看了奏表,就能知道战场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是不能作假,但文字可以。 例如“丁启率麾下荆启山破城”,这个事实说不对,但也对。 但这次攻城,明明是荆启山先攻,写成“丁启的麾下荆启山破城”才最合适。 荆启山见李护不愿意给他看奏表,他不由地搂过李护的肩膀:“军师,听说你妻子在京城开了一间布坊是?” 李护脸色不禁大变:“你怎么知道?” 朝廷六品以上官员的家属是不可以在外面做生意的。 这个李护的妻子不但开了布坊,还有赌庄,是在十年后才被查出来的。 荆启山笑了笑:“你说,要是朝廷知道你妻子的事,你这军功还要不要呢?” 李护不由地问:“你为什么要看奏本?” “军师这么聪明,还能不知道?奏本我其实可以不看,但是,我希望军师的奏本绝对真实,若我在这次大战没有军功,那军师的秘密可就全城皆知了!” 第143章 让荆启山纳妾 李护擦了把汗。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荆启山。 荆启山又道:“我并非在威胁你,只是希望你如实禀报而已。首先,这次攻城有目共睹,的确是我首功?你无需弄虚作假,就算圣下派人下来调查,也不能歪曲这个事实。其次,你的秘密我没有兴趣揭发,我对揭发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你不用忌惮我。 但是如果这次我不是首功,那你的秘密会立刻出现曝光,就算是我死了,你的秘密也藏不住,会有人替我去告发的。” 李护思忖半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道:“奏表明日寄出,我会逐一斟酌修改。” 荆启山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示意李护碰杯。 李护和他碰了碰,两人一饮而尽。 …… 不多久,朝廷传来圣旨,对这次攻城的提出嘉奖,首功荆启山授封正五品将军,和丁启平起平坐。 其余人也全都有奖励。 但因为目前只取回了丘宁城,还有桦台城没有收回来,因此大功要等取回桦台城再说。 圣旨宣读完毕后,除了宋将军和丁启,其余人都非常满意。 荆启山冒着生命危险攻城,九死一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若是像上一世那般,丁启封首功,其他人才觉得不公平呢。一旦察觉到不公平,那军心就会涣散,打仗就没有激情。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战事要拖这么久的原因。 …… 圣旨一下,丁启便愤愤地冲进营帐找到了宋皓洋。 “姐夫,你怎么……” 宋皓洋脸一沉:“都说了在军营里不要叫姐夫!” “好,末将参加宋将军!”丁启规矩地行了一个礼,随后才兴师问罪一样道:“将军,为何荆启山成了首功啊?” 宋皓洋坐在长桌前,看着丁启,随后就问:“自古以来,头一个带头攻城的都是首功,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难道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可他是我的部下,照理说,这军功可以记在我的名下的,而且你之前也说了,让我来领首功……” 丁启还没说完,宋皓洋就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混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丁启吓得一个怔愣。 宋皓洋道:“你知道外面的将士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纯粹是依仗我,如今你还想占着这个军功?” 丁启欲言又止,只好郁闷地退下。 宋皓洋放下手中的文件,随后就冥想了一会儿。 奏表他是看过的,按军师那样的写法,那首功肯定是丁启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荆启山只是丁启手下的能将,丁启管理部下得当。 莫非是被改过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把军师给传过来了。 李护到了之后,神情并无异样,行了礼,再问:“不知将军传我所为何事?” 宋皓洋问:“之前的奏表你有没有改过?” 军师愣了一下,随后道:“并没有,都是按将军所说的,如实上报。” 其实他只改了一个字。 “丁启率麾下荆启山破城”,改成了“丁启麾下荆启山破城”。 宋皓洋眯着眼睛在复盘这个过程。 西南战事僵持已有两年多,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人力财力耗损,却毫无推动,如今终于来了一个荆启山,是他将战场往敌营推进了一个城。 莫非圣上也关注到了这一点? 宋皓洋朝军事挥手道:“你且下去。” 既然圣旨已下,现在军心高涨,那再追究这个也毫无意义。 顶多就丁启嫉妒荆启山,但一山里面有二虎,更能积发具大的力量,因为他们会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 十月底。 宋夫人也在宅子里面设了宴,让所有妇人都参与。 这段时间战事少,无非就是西陵过来挑衅一下,或者大祈军佯装进攻一下,都在试探双方的底细。 伤员不多,李玉娇的日子就清闲了下来,每日跟着管贤学习一下问、闻、望、切。 现在宋夫人设宴,她自然是要参与的。 宴席很简单,就是宅子里面的妇人一起吃个简餐,吃点水果什么的。 若是哪个妇人有才艺,那就上来表演一下。 只有男眷,没有女眷。 李玉娇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馆那边,所以她和宅子里面的妇人还是不太熟,只认识和她住得近的一个杜夫人。 去赴宴的时候,她也是和杜夫人坐在一块。 李玉娇换她:“杜夫人。” 杜夫人则道:“现在咱们宅子里面总是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好像除了夫家的姓,就没有名字了一样,你干脆叫闺名好了,我叫丽娟。” 李玉娇则笑起来:“你的感觉跟我一样,现在军营上上下下都喊我荆夫人,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不如你也叫我玉娇。” “玉娇,吃个橘子。”杜丽娟给她拿了个小橘子。 李玉娇也给她剥了一片柚子。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而不远处,牛夫人一直在恶狠狠地盯着李玉娇。 李玉娇自然是选择无视。 杜丽娟小声告诉李玉娇:“牛夫人的夫君不是走了吗?宋夫人让她带着抚恤金返乡,可是她不肯,宅子里面有规定,若是夫君不在了,妻子一定要留下来的话,就不能再有独立的小院,而是要住厢房,她最近和宣氏也在住厢房了。” 李玉娇问:“她为何不愿意返乡呢?” “可能乡下没伴,回去了也是个寡妇,族里的男人若不厚道的,怕是要吃了她的抚恤金,还不如留在这里干些杂活,起码衣食无忧。那个宣氏也是这样的,她丈夫走了也不返乡,一直赖在这里。” 李玉娇问:“若是打赢胜仗了,宋夫人应该不会留在这里?到时候她们怎么办?” 杜丽娟叹了一口气:“要是宋夫人不在这里了,那她们也还有抚恤金,在这里购置个田产铺面也是可以的,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改嫁给其他的将士。” 李玉娇惊讶地问:“这也行?” “怎么不行?边关之地,将士们也有需要,虽然营里面有军妓,但大部分人都不爱去,宁愿娶个妾放在身边。” “那他们的孩子呢?”李玉娇问。 “据我所知,宣氏没有孩子,牛夫人好像有,不过孩子这么小,回去了也依仗不上,不如等大一些再接过来,若是这仗胜利了,那到时候购置了田地铺面,直接就是本地上等人了。” “……” 李玉娇和杜丽娟说话的时候,宋夫人他们聊到了荆启山。 “这次攻城,首功是荆将军呢。” “可不是,直接封了正五品了,认识他的,都说他骁勇善战。” “而且计策好,他竟能算出西城门守卫最薄弱,以前所有人都以为西城门是最坚固的。” “……” 就在所有人都夸荆启山的时候,牛夫人冷哼了一声:“可你们别忘了,他之前是戴罪之身,他去年那次攻城,害了多少人性命?多少女人因为他变成了寡妇? 照我说,他应该纳个妾,比如把宣氏纳了!” 第143章 让荆启山纳妾 李护擦了把汗。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荆启山。 荆启山又道:“我并非在威胁你,只是希望你如实禀报而已。首先,这次攻城有目共睹,的确是我首功?你无需弄虚作假,就算圣下派人下来调查,也不能歪曲这个事实。其次,你的秘密我没有兴趣揭发,我对揭发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你不用忌惮我。 但是如果这次我不是首功,那你的秘密会立刻出现曝光,就算是我死了,你的秘密也藏不住,会有人替我去告发的。” 李护思忖半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道:“奏表明日寄出,我会逐一斟酌修改。” 荆启山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示意李护碰杯。 李护和他碰了碰,两人一饮而尽。 …… 不多久,朝廷传来圣旨,对这次攻城的提出嘉奖,首功荆启山授封正五品将军,和丁启平起平坐。 其余人也全都有奖励。 但因为目前只取回了丘宁城,还有桦台城没有收回来,因此大功要等取回桦台城再说。 圣旨宣读完毕后,除了宋将军和丁启,其余人都非常满意。 荆启山冒着生命危险攻城,九死一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若是像上一世那般,丁启封首功,其他人才觉得不公平呢。一旦察觉到不公平,那军心就会涣散,打仗就没有激情。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战事要拖这么久的原因。 …… 圣旨一下,丁启便愤愤地冲进营帐找到了宋皓洋。 “姐夫,你怎么……” 宋皓洋脸一沉:“都说了在军营里不要叫姐夫!” “好,末将参加宋将军!”丁启规矩地行了一个礼,随后才兴师问罪一样道:“将军,为何荆启山成了首功啊?” 宋皓洋坐在长桌前,看着丁启,随后就问:“自古以来,头一个带头攻城的都是首功,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难道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可他是我的部下,照理说,这军功可以记在我的名下的,而且你之前也说了,让我来领首功……” 丁启还没说完,宋皓洋就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混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丁启吓得一个怔愣。 宋皓洋道:“你知道外面的将士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纯粹是依仗我,如今你还想占着这个军功?” 丁启欲言又止,只好郁闷地退下。 宋皓洋放下手中的文件,随后就冥想了一会儿。 奏表他是看过的,按军师那样的写法,那首功肯定是丁启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荆启山只是丁启手下的能将,丁启管理部下得当。 莫非是被改过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把军师给传过来了。 李护到了之后,神情并无异样,行了礼,再问:“不知将军传我所为何事?” 宋皓洋问:“之前的奏表你有没有改过?” 军师愣了一下,随后道:“并没有,都是按将军所说的,如实上报。” 其实他只改了一个字。 “丁启率麾下荆启山破城”,改成了“丁启麾下荆启山破城”。 宋皓洋眯着眼睛在复盘这个过程。 西南战事僵持已有两年多,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人力财力耗损,却毫无推动,如今终于来了一个荆启山,是他将战场往敌营推进了一个城。 莫非圣上也关注到了这一点? 宋皓洋朝军事挥手道:“你且下去。” 既然圣旨已下,现在军心高涨,那再追究这个也毫无意义。 顶多就丁启嫉妒荆启山,但一山里面有二虎,更能积发具大的力量,因为他们会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 十月底。 宋夫人也在宅子里面设了宴,让所有妇人都参与。 这段时间战事少,无非就是西陵过来挑衅一下,或者大祈军佯装进攻一下,都在试探双方的底细。 伤员不多,李玉娇的日子就清闲了下来,每日跟着管贤学习一下问、闻、望、切。 现在宋夫人设宴,她自然是要参与的。 宴席很简单,就是宅子里面的妇人一起吃个简餐,吃点水果什么的。 若是哪个妇人有才艺,那就上来表演一下。 只有男眷,没有女眷。 李玉娇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馆那边,所以她和宅子里面的妇人还是不太熟,只认识和她住得近的一个杜夫人。 去赴宴的时候,她也是和杜夫人坐在一块。 李玉娇换她:“杜夫人。” 杜夫人则道:“现在咱们宅子里面总是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好像除了夫家的姓,就没有名字了一样,你干脆叫闺名好了,我叫丽娟。” 李玉娇则笑起来:“你的感觉跟我一样,现在军营上上下下都喊我荆夫人,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不如你也叫我玉娇。” “玉娇,吃个橘子。”杜丽娟给她拿了个小橘子。 李玉娇也给她剥了一片柚子。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而不远处,牛夫人一直在恶狠狠地盯着李玉娇。 李玉娇自然是选择无视。 杜丽娟小声告诉李玉娇:“牛夫人的夫君不是走了吗?宋夫人让她带着抚恤金返乡,可是她不肯,宅子里面有规定,若是夫君不在了,妻子一定要留下来的话,就不能再有独立的小院,而是要住厢房,她最近和宣氏也在住厢房了。” 李玉娇问:“她为何不愿意返乡呢?” “可能乡下没伴,回去了也是个寡妇,族里的男人若不厚道的,怕是要吃了她的抚恤金,还不如留在这里干些杂活,起码衣食无忧。那个宣氏也是这样的,她丈夫走了也不返乡,一直赖在这里。” 李玉娇问:“若是打赢胜仗了,宋夫人应该不会留在这里?到时候她们怎么办?” 杜丽娟叹了一口气:“要是宋夫人不在这里了,那她们也还有抚恤金,在这里购置个田产铺面也是可以的,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改嫁给其他的将士。” 李玉娇惊讶地问:“这也行?” “怎么不行?边关之地,将士们也有需要,虽然营里面有军妓,但大部分人都不爱去,宁愿娶个妾放在身边。” “那他们的孩子呢?”李玉娇问。 “据我所知,宣氏没有孩子,牛夫人好像有,不过孩子这么小,回去了也依仗不上,不如等大一些再接过来,若是这仗胜利了,那到时候购置了田地铺面,直接就是本地上等人了。” “……” 李玉娇和杜丽娟说话的时候,宋夫人他们聊到了荆启山。 “这次攻城,首功是荆将军呢。” “可不是,直接封了正五品了,认识他的,都说他骁勇善战。” “而且计策好,他竟能算出西城门守卫最薄弱,以前所有人都以为西城门是最坚固的。” “……” 就在所有人都夸荆启山的时候,牛夫人冷哼了一声:“可你们别忘了,他之前是戴罪之身,他去年那次攻城,害了多少人性命?多少女人因为他变成了寡妇? 照我说,他应该纳个妾,比如把宣氏纳了!” 第144章 娘子,我在你上面 牛夫人原名叫陈三朵,她以前和宣氏的关系就很好,没想到现在大家都成了寡妇,这段时间都是宣氏在安慰她,两人就更是惺惺相惜了。 陈三朵又恨李玉娇,她提出这个想法,一来是为了膈应李玉娇,二来,是因为她看出来宣氏对荆启山有好感。 自从宣氏刺了荆启山一刀,而荆启山没有躲的那一次,宣氏对荆启山的恨就完全放下了。 不光完全放下了,她还时不时发呆,有时候发着呆还会笑。 陈三朵直觉宣氏是喜欢上某个男人了。 有一次,荆启山从军营回来,陈三朵和宣氏正在凉亭下绣花,陈三朵就看到宣氏盯着荆启山的背影看了好久。 宣氏的丈夫走了一年多,而且是成亲没有多久就走了,又没有孩子,感情不会很深,宣氏之所以待在军营,也是没有地方可去,回去婆家不会善待她一个寡妇,娘家也回不去,她是庶女,断不会容她。 她只能改嫁。 寡妇改嫁很难,条件好的不会娶一个寡妇,不光认为她年纪大,还会觉得她不详,条件差的,宣氏又看不上。 所以,当陈三朵提出让荆启山纳了宣氏时,宣氏整个脸都红了,她打了陈三朵一下,道:“你别乱说话,人家现在是正五品将军,怎么可能会纳我这样的妾?” “怎么不能?”陈三朵道:“你年纪又不大,又没有生过孩子,再说了,你夫君就是因他而死,他对你是有责任的,他必须负责你的下半辈子。” 宣氏的脸更红了,说了一声:“讨厌”,然后就害羞地跑了。 所有人都瞧在眼里,都明白宣氏的心思,嘴上说不想嫁,实际上想得很。 宋夫人也看明白了,她不由地看向李玉娇。 相识一个月,宋夫人知道李玉娇和她们所有人都不同,她虽然有丈夫,但是她有能力,不依附男人,她不卑不亢,和医馆的男大夫交谈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有扭捏,这等气度绝非一般。 若不是她的丈夫是荆启山,宋夫人定然会很喜欢她。 只是,前几天见到弟弟丁启,丁启朝她诉说委屈,说首功被荆启山抢了。 若是再攻下一城,荆启山还是首功的话,那荆启山的职位就要大过他了。 宋夫人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让弟弟跟着丈夫上战场,就是想让弟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 荆启山现在在军营里面口碑已经好转起来了,若是再立功,那就是风头无两了。 眼下,让荆启山纳个妾,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行。 于是,宋夫人问李玉娇:“荆夫人,你家夫君立了军功,又封了正五品,那俸禄肯定会提一提。他又还年轻,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若将来没有三妻四妾,怕是要叫人嘲笑,你觉得呢?” 李玉娇心道:好一招道德绑架,把她架在高位,若是她不让纳妾,那便是心眼小。 宅子里面的女人都看着她,都想知道她的意见。 李玉娇不禁笑了笑:“宋夫人,玉娇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的想法,纳妾这种事非同小可,得问我夫君才行,若是他想纳妾,那便纳妾罢。” 她只想把这难题扔给荆启山。 宋夫人笑道:“行,既然你不反对,那我改天就让我家老宋好好问问他。” …… “什么?纳宣氏为妾?” 军营里面,荆启山惊讶又生气地问宋皓洋。 宋皓洋不由地道:“这是我那贱内出的主意,她让我来问问你,那我便来问问你,你别发火啊,而且我夫人说,她是经过你夫人同意才来问的。” 荆启山愤懑地道:“那也定是你家夫人逼她,她不好拒绝,娘子对我一往情深,绝对不允许我纳妾,我要是纳妾,她定然会哭死过去,纳妾我不同意,若是你们觉得我欠宣氏的,那大不了要了我这条命,或者我把俸禄给她一些,纳妾是断断不能!” …… 夜晚,李玉娇睡得沉,却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她吓得正要尖叫,然而嘴巴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娘子别喊,是我!” 李玉娇这才松了一口气,定惊之后一看,面前这个黑影可不就是荆启山吗? “你怎么回来了?”李玉娇问。 荆启山拿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灯点着,然后就没好气地翻上床:“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军营里面每日训练,把脑袋别在裤腰袋上,你倒好,竟寻思着给我纳妾!” 原来他是为这事回来的。 李玉娇打了一个哈欠:“那你愿不愿意纳妾嘛?宣氏你也认识,年纪不大,干活麻利,做得一手好女红,我寻思着她嫁过来也好,家里也有个给你缝衣服的人……”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他赌上了。 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吻结束后,李玉娇只觉得嘴唇都快被亲肿了,而身上的人热气腾腾,气势汹汹,像是要把她吞掉一样。 她不敢再说话了。 他的热气吹在耳边,“李玉娇,我不想纳妾,我只想要你,你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思?” “……”男人在热恋的时候都这么说,可是过几年就未必了。 “李玉娇,我真想时时刻刻都把你带在身边,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看,情欲上来了,什么情话都说得出口。 未来还有一个董七七在等着他呢,美人关,他过得了吗? “李玉娇,你究竟在想什么?老子在你上面,你还在发呆?” 第144章 娘子,我在你上面 牛夫人原名叫陈三朵,她以前和宣氏的关系就很好,没想到现在大家都成了寡妇,这段时间都是宣氏在安慰她,两人就更是惺惺相惜了。 陈三朵又恨李玉娇,她提出这个想法,一来是为了膈应李玉娇,二来,是因为她看出来宣氏对荆启山有好感。 自从宣氏刺了荆启山一刀,而荆启山没有躲的那一次,宣氏对荆启山的恨就完全放下了。 不光完全放下了,她还时不时发呆,有时候发着呆还会笑。 陈三朵直觉宣氏是喜欢上某个男人了。 有一次,荆启山从军营回来,陈三朵和宣氏正在凉亭下绣花,陈三朵就看到宣氏盯着荆启山的背影看了好久。 宣氏的丈夫走了一年多,而且是成亲没有多久就走了,又没有孩子,感情不会很深,宣氏之所以待在军营,也是没有地方可去,回去婆家不会善待她一个寡妇,娘家也回不去,她是庶女,断不会容她。 她只能改嫁。 寡妇改嫁很难,条件好的不会娶一个寡妇,不光认为她年纪大,还会觉得她不详,条件差的,宣氏又看不上。 所以,当陈三朵提出让荆启山纳了宣氏时,宣氏整个脸都红了,她打了陈三朵一下,道:“你别乱说话,人家现在是正五品将军,怎么可能会纳我这样的妾?” “怎么不能?”陈三朵道:“你年纪又不大,又没有生过孩子,再说了,你夫君就是因他而死,他对你是有责任的,他必须负责你的下半辈子。” 宣氏的脸更红了,说了一声:“讨厌”,然后就害羞地跑了。 所有人都瞧在眼里,都明白宣氏的心思,嘴上说不想嫁,实际上想得很。 宋夫人也看明白了,她不由地看向李玉娇。 相识一个月,宋夫人知道李玉娇和她们所有人都不同,她虽然有丈夫,但是她有能力,不依附男人,她不卑不亢,和医馆的男大夫交谈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有扭捏,这等气度绝非一般。 若不是她的丈夫是荆启山,宋夫人定然会很喜欢她。 只是,前几天见到弟弟丁启,丁启朝她诉说委屈,说首功被荆启山抢了。 若是再攻下一城,荆启山还是首功的话,那荆启山的职位就要大过他了。 宋夫人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让弟弟跟着丈夫上战场,就是想让弟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 荆启山现在在军营里面口碑已经好转起来了,若是再立功,那就是风头无两了。 眼下,让荆启山纳个妾,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行。 于是,宋夫人问李玉娇:“荆夫人,你家夫君立了军功,又封了正五品,那俸禄肯定会提一提。他又还年轻,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若将来没有三妻四妾,怕是要叫人嘲笑,你觉得呢?” 李玉娇心道:好一招道德绑架,把她架在高位,若是她不让纳妾,那便是心眼小。 宅子里面的女人都看着她,都想知道她的意见。 李玉娇不禁笑了笑:“宋夫人,玉娇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的想法,纳妾这种事非同小可,得问我夫君才行,若是他想纳妾,那便纳妾罢。” 她只想把这难题扔给荆启山。 宋夫人笑道:“行,既然你不反对,那我改天就让我家老宋好好问问他。” …… “什么?纳宣氏为妾?” 军营里面,荆启山惊讶又生气地问宋皓洋。 宋皓洋不由地道:“这是我那贱内出的主意,她让我来问问你,那我便来问问你,你别发火啊,而且我夫人说,她是经过你夫人同意才来问的。” 荆启山愤懑地道:“那也定是你家夫人逼她,她不好拒绝,娘子对我一往情深,绝对不允许我纳妾,我要是纳妾,她定然会哭死过去,纳妾我不同意,若是你们觉得我欠宣氏的,那大不了要了我这条命,或者我把俸禄给她一些,纳妾是断断不能!” …… 夜晚,李玉娇睡得沉,却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她吓得正要尖叫,然而嘴巴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娘子别喊,是我!” 李玉娇这才松了一口气,定惊之后一看,面前这个黑影可不就是荆启山吗? “你怎么回来了?”李玉娇问。 荆启山拿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灯点着,然后就没好气地翻上床:“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军营里面每日训练,把脑袋别在裤腰袋上,你倒好,竟寻思着给我纳妾!” 原来他是为这事回来的。 李玉娇打了一个哈欠:“那你愿不愿意纳妾嘛?宣氏你也认识,年纪不大,干活麻利,做得一手好女红,我寻思着她嫁过来也好,家里也有个给你缝衣服的人……”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他赌上了。 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吻结束后,李玉娇只觉得嘴唇都快被亲肿了,而身上的人热气腾腾,气势汹汹,像是要把她吞掉一样。 她不敢再说话了。 他的热气吹在耳边,“李玉娇,我不想纳妾,我只想要你,你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思?” “……”男人在热恋的时候都这么说,可是过几年就未必了。 “李玉娇,我真想时时刻刻都把你带在身边,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看,情欲上来了,什么情话都说得出口。 未来还有一个董七七在等着他呢,美人关,他过得了吗? “李玉娇,你究竟在想什么?老子在你上面,你还在发呆?” 第145章 洗床单 李玉娇心道,你在上面又如何,你又不会真的做,每次都是蹭蹭。 不过她一回过神来,就又被他吻住了唇。 紧接着,又是一阵热浪袭来。 …… 清晨。 李玉娇醒来,发现荆启山已经走了。 她穿好衣服起来,看到床单湿湿的。 她不由地在心里面骂了一句:狗男人,你倒是爽了,却留我来洗床单! 她把这一床被单拆下来,接着就去院子外面的井边去洗。 她和隔壁两个院子共用一口井。 刚抽了一桶上来,把床单浸在里面,杜丽娟就来了。 杜丽娟提着一只桶,见了李玉娇就道:“咦,洗床单呢?” 李玉娇笑了笑,“还有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呢。” 杜丽娟却是盯着她盆里的床单,笑得高深莫测。 “你笑什么?”李玉娇问。 杜丽娟道:“昨天晚上你家男人回来了?我这里都听见了,叫得好大声!” “……”李玉娇脸一红,“有吗?” 她有叫吗? 好像是有那么几声。 杜丽娟把桶放到井边,再一边抽水一边问:“怎么样?你家男人同意纳妾吗?” 李玉娇顿了顿,道:“不同意。” “他现在能同意才怪,你这么年轻漂亮,这身段又婀娜,哪个男人不稀罕几年?再说你们两又没孩子,等你生了孩子,身段变了样,到时候他想纳妾还差不多,所以我猜宣氏要失望了。” 李玉娇问:“生了孩子,身段变了样,男人就会纳妾么?” 杜丽娟道:“那要看你恢复的情况了,咱们宅子的小李夫人,她丈夫是护军那个,她不就是生了孩子变胖了,丈夫去年回去就纳了妾,那个妾来过,怀了孕就回老家了。” 李玉娇“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小李夫人不是说她丈夫很疼她吗?” “呵,疼归疼,但该纳妾也照样要纳妾,男人的爱啊,是可以分成很多很多分的,不像我们女人,认定了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杜丽娟一边说一边摇头。 李玉娇沉默了一下,心道:那我可不要对荆启山死心塌地。 杜丽娟又问李玉娇道:“你今天多大了?有十八没?” 李玉娇道:“应该有了。” “那正是生娃的好年纪啊,你得趁他现在还疼你赶紧生一个,还要生儿子,不然日后他腻了,你也有儿子做倚仗啊。” 李玉娇笑了笑。 杜丽娟说这番话应该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认为生孩子是拴住男人的好办法,也不认为生了儿子就一定可靠。 人的一生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 “李玉娇,你不让纳妾就不让,为何在这满院子散布谣言,说宣氏想嫁你夫君?” 衣服还没有洗完,陈三朵就气冲冲地过来找人算账了。 李玉娇纳闷了:“我何时在院子里面散布谣言了?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下建议我夫君纳妾的吗?” “是啊,是我的建议的,但是你不让,说宣氏死皮赖脸缠上你,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陈三朵咬牙切齿的,看着很凶。 李玉娇依然纳闷,“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说,还有谁?现在宣氏正在屋里闹着要上吊,你们两口子不会是想把宣氏的命也带走?” 李玉娇气得把盆里的被单往盆里一扔,“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但是若是不是你在大众面前挑起这事,宣氏就不会自取其辱!” “你……”陈三朵气得指着她:“好,我去找宋夫人评评理,看你要如何解释!” 陈三朵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宋夫人的院子。 宋夫人刚起来,正由侍女伺候梳洗。 这大宅里面有侍女的夫人不多,宋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宋夫人,您都不知道那李玉娇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但不许夫君纳妾,还到处散布谣言,说宣氏死皮赖脸想贴上他夫君,这让宣氏以后该怎么活啊? 宋夫人您去瞧瞧,宣氏都要闹着上吊呢!” 宋夫人起初只是抬了抬眼皮,并不紧张。 真正想死的人,都偷偷就上吊了,哪里还有闹着要上吊的,他们无非就是想用死威胁谁罢了。 但她毕竟是这个宅子身份地位最高的,又是众夫人当中的长者,她理应去调节。 “行,我跟你去看看。” 宋夫人随陈三朵到了宣氏的小院里,小院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夫人在劝宣氏了。 “荆启山又不是特别了不起的人,无非是上一次攻城立了首功而已,可这仅仅攻下了一座城,后面还有一座城池没有攻下来呢,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所以能嫁他当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等战事稳了,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寻个好亲事,你这么年轻,军中大把男儿想要,到时候当妻都行,何况是妾呢。” “就是就是……” 这时有人发现了宋夫人,就连忙过来行礼。 屋子里面的其他女人就也跟着行礼。 宋夫人看到宣氏哭得泪眼模糊,床边还放着一条撕成条的床单,她不由地道:“宣氏,你真是糊涂啊,咱们这些随了军的女人能活几天?兴许哪天敌军攻进来,我们就没命了。 我们这里哪一个不是盼着能多活几天是几天,你倒好,恨不得早一点死,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夫君吗?” 宣氏不开口,只是一直抹泪。 宋夫人又道:“纳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换作其他地方,就是一顶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事,可你想要嫁的人是荆启山!” 宣氏脸一红,随后又捂着脸哭。 宋夫人道:“荆启山在军中就是个浑不吝,他夫人的才能你们也看见了,敢去缝伤员肚子的,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就算嫁过去也是受委屈的份。 要我说,你不如等上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荆启山厌倦了身边的人,想来个新鲜的,到时候你才有机会!” 宣氏哭着点了点头。 但不一会儿又摇摇头,“我不想嫁他了。” “那便好好活着,别再冲动寻死,咱这宅子的女人本来就不多,你若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看低你的人?” 宣氏又点了点头。 那些看低她的人,不就是荆启山和李玉娇吗? 宋夫人见调解成功,便转身和侍女走了。 走到半路,她身边的侍女问:“夫人,还需要奴婢再去传些关于李玉娇和荆启山的话吗?” 宋夫人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宅子里面的矛头已经对准了李玉娇,想必她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最好她过不下去了,主动要求离开罢。” 李玉娇若是离开了,那荆启山说不定就无心在军营里面打仗了。 到时候,就算他立了功,也不会占着丁启那一份。 第145章 洗床单 李玉娇心道,你在上面又如何,你又不会真的做,每次都是蹭蹭。 不过她一回过神来,就又被他吻住了唇。 紧接着,又是一阵热浪袭来。 …… 清晨。 李玉娇醒来,发现荆启山已经走了。 她穿好衣服起来,看到床单湿湿的。 她不由地在心里面骂了一句:狗男人,你倒是爽了,却留我来洗床单! 她把这一床被单拆下来,接着就去院子外面的井边去洗。 她和隔壁两个院子共用一口井。 刚抽了一桶上来,把床单浸在里面,杜丽娟就来了。 杜丽娟提着一只桶,见了李玉娇就道:“咦,洗床单呢?” 李玉娇笑了笑,“还有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呢。” 杜丽娟却是盯着她盆里的床单,笑得高深莫测。 “你笑什么?”李玉娇问。 杜丽娟道:“昨天晚上你家男人回来了?我这里都听见了,叫得好大声!” “……”李玉娇脸一红,“有吗?” 她有叫吗? 好像是有那么几声。 杜丽娟把桶放到井边,再一边抽水一边问:“怎么样?你家男人同意纳妾吗?” 李玉娇顿了顿,道:“不同意。” “他现在能同意才怪,你这么年轻漂亮,这身段又婀娜,哪个男人不稀罕几年?再说你们两又没孩子,等你生了孩子,身段变了样,到时候他想纳妾还差不多,所以我猜宣氏要失望了。” 李玉娇问:“生了孩子,身段变了样,男人就会纳妾么?” 杜丽娟道:“那要看你恢复的情况了,咱们宅子的小李夫人,她丈夫是护军那个,她不就是生了孩子变胖了,丈夫去年回去就纳了妾,那个妾来过,怀了孕就回老家了。” 李玉娇“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小李夫人不是说她丈夫很疼她吗?” “呵,疼归疼,但该纳妾也照样要纳妾,男人的爱啊,是可以分成很多很多分的,不像我们女人,认定了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杜丽娟一边说一边摇头。 李玉娇沉默了一下,心道:那我可不要对荆启山死心塌地。 杜丽娟又问李玉娇道:“你今天多大了?有十八没?” 李玉娇道:“应该有了。” “那正是生娃的好年纪啊,你得趁他现在还疼你赶紧生一个,还要生儿子,不然日后他腻了,你也有儿子做倚仗啊。” 李玉娇笑了笑。 杜丽娟说这番话应该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认为生孩子是拴住男人的好办法,也不认为生了儿子就一定可靠。 人的一生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 “李玉娇,你不让纳妾就不让,为何在这满院子散布谣言,说宣氏想嫁你夫君?” 衣服还没有洗完,陈三朵就气冲冲地过来找人算账了。 李玉娇纳闷了:“我何时在院子里面散布谣言了?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下建议我夫君纳妾的吗?” “是啊,是我的建议的,但是你不让,说宣氏死皮赖脸缠上你,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陈三朵咬牙切齿的,看着很凶。 李玉娇依然纳闷,“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说,还有谁?现在宣氏正在屋里闹着要上吊,你们两口子不会是想把宣氏的命也带走?” 李玉娇气得把盆里的被单往盆里一扔,“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但是若是不是你在大众面前挑起这事,宣氏就不会自取其辱!” “你……”陈三朵气得指着她:“好,我去找宋夫人评评理,看你要如何解释!” 陈三朵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宋夫人的院子。 宋夫人刚起来,正由侍女伺候梳洗。 这大宅里面有侍女的夫人不多,宋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宋夫人,您都不知道那李玉娇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但不许夫君纳妾,还到处散布谣言,说宣氏死皮赖脸想贴上他夫君,这让宣氏以后该怎么活啊? 宋夫人您去瞧瞧,宣氏都要闹着上吊呢!” 宋夫人起初只是抬了抬眼皮,并不紧张。 真正想死的人,都偷偷就上吊了,哪里还有闹着要上吊的,他们无非就是想用死威胁谁罢了。 但她毕竟是这个宅子身份地位最高的,又是众夫人当中的长者,她理应去调节。 “行,我跟你去看看。” 宋夫人随陈三朵到了宣氏的小院里,小院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夫人在劝宣氏了。 “荆启山又不是特别了不起的人,无非是上一次攻城立了首功而已,可这仅仅攻下了一座城,后面还有一座城池没有攻下来呢,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所以能嫁他当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等战事稳了,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寻个好亲事,你这么年轻,军中大把男儿想要,到时候当妻都行,何况是妾呢。” “就是就是……” 这时有人发现了宋夫人,就连忙过来行礼。 屋子里面的其他女人就也跟着行礼。 宋夫人看到宣氏哭得泪眼模糊,床边还放着一条撕成条的床单,她不由地道:“宣氏,你真是糊涂啊,咱们这些随了军的女人能活几天?兴许哪天敌军攻进来,我们就没命了。 我们这里哪一个不是盼着能多活几天是几天,你倒好,恨不得早一点死,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夫君吗?” 宣氏不开口,只是一直抹泪。 宋夫人又道:“纳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换作其他地方,就是一顶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事,可你想要嫁的人是荆启山!” 宣氏脸一红,随后又捂着脸哭。 宋夫人道:“荆启山在军中就是个浑不吝,他夫人的才能你们也看见了,敢去缝伤员肚子的,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就算嫁过去也是受委屈的份。 要我说,你不如等上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荆启山厌倦了身边的人,想来个新鲜的,到时候你才有机会!” 宣氏哭着点了点头。 但不一会儿又摇摇头,“我不想嫁他了。” “那便好好活着,别再冲动寻死,咱这宅子的女人本来就不多,你若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看低你的人?” 宣氏又点了点头。 那些看低她的人,不就是荆启山和李玉娇吗? 宋夫人见调解成功,便转身和侍女走了。 走到半路,她身边的侍女问:“夫人,还需要奴婢再去传些关于李玉娇和荆启山的话吗?” 宋夫人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宅子里面的矛头已经对准了李玉娇,想必她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最好她过不下去了,主动要求离开罢。” 李玉娇若是离开了,那荆启山说不定就无心在军营里面打仗了。 到时候,就算他立了功,也不会占着丁启那一份。 第146章 不要也得要 然而,李玉娇虽然明显感觉到宅子里面的人都避着她,可她并没有什么失落感。 她上辈子就是男孩子性格,在医学院虽然有女性朋友,但学外科很多都是男生,后来去了部队,接触的男生多,根本没有这么多钩心斗角。 所以,她不介意别人不理她。 她觉得这反倒清静,免得见面了要跟这个行礼,那个行礼的。 她平时在宅子里面除了吃顿早饭,就是去医馆,晚上要是回来得迟,就去街上应付一顿,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在食物下毒。 现在荆启山被封了正五品将军,每个月都有俸禄,一发放就会交到手里,就算她不要,他也要硬发。她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经济了,现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状态。 …… 军营里,荆启山正在训练场上看士兵们训练。 现在指导他们训练的是丁启。 也就是说,荆启山虽然立了军功,也受封了,可是他手底下没有兵,兵们全都在丁启手里。 他就是个光杆的将军。 不过荆启山向来脸皮厚,虽然不是他手下的兵,可是他毕竟是将军,见谁训练不认真,他也会将他们拉出来单练。 “你们不要以为是在替谁练功,你们是在替你们练,想要活命,就给我往死里练!” 看到荆启山在训斥士兵,丁启又不乐意了。 荆启山凭什么训他的兵啊? 丁启脸色很不好,可是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荆启山确实和他是平级。 丁启便走到荆启山前面,问荆启山:“荆将军,这带兵的感觉如何啊?” 本意是提醒荆启山,别越界了,这些兵是他丁启的。 可荆启山却没听懂:“也就那样,他娘的,一个个软得跟菜根似的,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练的,怪不得总打不了胜仗!” 丁启:…… 荆启山,你够狠。 “既然荆将军这么会带兵,那今天的训练就给你来指导,我回营里休息休息。” 荆启山也不推脱:“那丁将军就先回去,我替您看着。” 他说的是“替”,证明他自己心里面也有数。 丁启便乐得轻松。 他背着手回到营帐,接着躺在营帐的榻上。 现在一个部队里面有两个将军,丁启觉得非常别扭。 荆启山这个人平时不多话,但是每次到了宋皓洋面前,就会有一大堆的意见,偏偏丁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说“我觉得也是”。 就显得他丁启很没用一样。 不行,必须把荆启山干掉才行。 …… 荆启山练了一天兵,因为强度太大,现在士兵们全都一肚子气。 丁启瞧在眼里,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例会上,他去跟宋皓洋请命:“宋将军,末将有一个提议,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什么提议?”宋皓洋问。 营里每天都要开一次小会,五品以上的将军参加,荆启山也在。 丁启道:“现在荆启山不是升到正五品了吗?可问题来了,他手底下没有兵,我那里的兵又太多,不如我分两千到他手里,以后这两千兵就由他来练。” 按理说,一个五品将军,手底下最少也要有四千兵,但是荆启山目前是没有的。 又因为他是新晋的,丁启不提,宋皓洋也不提。 宋皓洋不禁看着丁启:“你确定?” 给了荆启山,就要不回来了,你这不是等于自断一臂吗? 丁启大义凛然的样子:“末将确定,末将一个人管几千兵有些吃力,若是荆将军能分担一些,那定然有助于增涨军中士气。” 现在这么多人在,宋皓洋不好直接说丁启蠢,只好问荆启山:“荆将军,依你的意思呢?” 荆启山行礼道:“属于愿意替丁将军分担部分压力。” “那行,丁将军你回去好好挑挑,挑出两千精英归到荆将军名下罢。”宋皓洋道。 这“好好挑挑”,意思就是将一些受过伤的,或者瘦不拉圾的,太矮或者太胖的,都拉到荆启山那边去。 丁启道:“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安排。” 等丁启出去后,宋皓洋再看着荆启山道:“荆将军,丁将军的这份恩情,你可要记得,他现在是肯定了你的地位,才给你带兵的啊。” 荆启山连忙道:“属下明白!” 行低头礼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 丁启很快就从军中挑出了两千兵马给荆启山。 正如宋皓洋所想的那样,兵是弱的,马是瘸的,勉强可以驮些东西罢了,骑人却是不能的。 但荆启山也没有意见,大大方方就接受了这批人。 练兵的时候,先把瘦的找出来,“你们这一批,明天开始练埋伏。” 又将胖的找出来:“你们应该都有力气?明天练习掷石头!” 太高的拿出来练习练箭术。 总之每个人的分工都不一样。 …… 营帐里面,宋皓洋把丁启单独找来。 “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将两千兵分给荆启山?”宋皓洋是看着丁启长大的,丁启的性格他明白,就是那种好大喜功,喜欢争权夺势的人。 换成以前,别说两千兵了,哪怕一个兵他都舍不得的。 丁启不禁道:“荆启山与我同职,我分他兵马,不是应该的吗?” 宋皓洋问:“你是在怪我把他的职位提高?他那是圣上下旨封的位置。” 宋皓洋之所以让江力将荆启山找回来,无非是想借荆启山之手立功,他也没想让荆启山爬太高。 丁启这样的人,他用着也挺省心,毕竟是听话的。 但是丁启不能在他眼皮底下玩心眼。 丁启一再保证:“姐夫,我绝对没有私心,给两千兵力荆启山,真的是我不想练那些垃圾了,我给了他兵力,那我在军中也能提高口碑不是?” 宋皓洋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丁启。 第146章 不要也得要 然而,李玉娇虽然明显感觉到宅子里面的人都避着她,可她并没有什么失落感。 她上辈子就是男孩子性格,在医学院虽然有女性朋友,但学外科很多都是男生,后来去了部队,接触的男生多,根本没有这么多钩心斗角。 所以,她不介意别人不理她。 她觉得这反倒清静,免得见面了要跟这个行礼,那个行礼的。 她平时在宅子里面除了吃顿早饭,就是去医馆,晚上要是回来得迟,就去街上应付一顿,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在食物下毒。 现在荆启山被封了正五品将军,每个月都有俸禄,一发放就会交到手里,就算她不要,他也要硬发。她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经济了,现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状态。 …… 军营里,荆启山正在训练场上看士兵们训练。 现在指导他们训练的是丁启。 也就是说,荆启山虽然立了军功,也受封了,可是他手底下没有兵,兵们全都在丁启手里。 他就是个光杆的将军。 不过荆启山向来脸皮厚,虽然不是他手下的兵,可是他毕竟是将军,见谁训练不认真,他也会将他们拉出来单练。 “你们不要以为是在替谁练功,你们是在替你们练,想要活命,就给我往死里练!” 看到荆启山在训斥士兵,丁启又不乐意了。 荆启山凭什么训他的兵啊? 丁启脸色很不好,可是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荆启山确实和他是平级。 丁启便走到荆启山前面,问荆启山:“荆将军,这带兵的感觉如何啊?” 本意是提醒荆启山,别越界了,这些兵是他丁启的。 可荆启山却没听懂:“也就那样,他娘的,一个个软得跟菜根似的,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练的,怪不得总打不了胜仗!” 丁启:…… 荆启山,你够狠。 “既然荆将军这么会带兵,那今天的训练就给你来指导,我回营里休息休息。” 荆启山也不推脱:“那丁将军就先回去,我替您看着。” 他说的是“替”,证明他自己心里面也有数。 丁启便乐得轻松。 他背着手回到营帐,接着躺在营帐的榻上。 现在一个部队里面有两个将军,丁启觉得非常别扭。 荆启山这个人平时不多话,但是每次到了宋皓洋面前,就会有一大堆的意见,偏偏丁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说“我觉得也是”。 就显得他丁启很没用一样。 不行,必须把荆启山干掉才行。 …… 荆启山练了一天兵,因为强度太大,现在士兵们全都一肚子气。 丁启瞧在眼里,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例会上,他去跟宋皓洋请命:“宋将军,末将有一个提议,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什么提议?”宋皓洋问。 营里每天都要开一次小会,五品以上的将军参加,荆启山也在。 丁启道:“现在荆启山不是升到正五品了吗?可问题来了,他手底下没有兵,我那里的兵又太多,不如我分两千到他手里,以后这两千兵就由他来练。” 按理说,一个五品将军,手底下最少也要有四千兵,但是荆启山目前是没有的。 又因为他是新晋的,丁启不提,宋皓洋也不提。 宋皓洋不禁看着丁启:“你确定?” 给了荆启山,就要不回来了,你这不是等于自断一臂吗? 丁启大义凛然的样子:“末将确定,末将一个人管几千兵有些吃力,若是荆将军能分担一些,那定然有助于增涨军中士气。” 现在这么多人在,宋皓洋不好直接说丁启蠢,只好问荆启山:“荆将军,依你的意思呢?” 荆启山行礼道:“属于愿意替丁将军分担部分压力。” “那行,丁将军你回去好好挑挑,挑出两千精英归到荆将军名下罢。”宋皓洋道。 这“好好挑挑”,意思就是将一些受过伤的,或者瘦不拉圾的,太矮或者太胖的,都拉到荆启山那边去。 丁启道:“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安排。” 等丁启出去后,宋皓洋再看着荆启山道:“荆将军,丁将军的这份恩情,你可要记得,他现在是肯定了你的地位,才给你带兵的啊。” 荆启山连忙道:“属下明白!” 行低头礼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 丁启很快就从军中挑出了两千兵马给荆启山。 正如宋皓洋所想的那样,兵是弱的,马是瘸的,勉强可以驮些东西罢了,骑人却是不能的。 但荆启山也没有意见,大大方方就接受了这批人。 练兵的时候,先把瘦的找出来,“你们这一批,明天开始练埋伏。” 又将胖的找出来:“你们应该都有力气?明天练习掷石头!” 太高的拿出来练习练箭术。 总之每个人的分工都不一样。 …… 营帐里面,宋皓洋把丁启单独找来。 “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将两千兵分给荆启山?”宋皓洋是看着丁启长大的,丁启的性格他明白,就是那种好大喜功,喜欢争权夺势的人。 换成以前,别说两千兵了,哪怕一个兵他都舍不得的。 丁启不禁道:“荆启山与我同职,我分他兵马,不是应该的吗?” 宋皓洋问:“你是在怪我把他的职位提高?他那是圣上下旨封的位置。” 宋皓洋之所以让江力将荆启山找回来,无非是想借荆启山之手立功,他也没想让荆启山爬太高。 丁启这样的人,他用着也挺省心,毕竟是听话的。 但是丁启不能在他眼皮底下玩心眼。 丁启一再保证:“姐夫,我绝对没有私心,给两千兵力荆启山,真的是我不想练那些垃圾了,我给了他兵力,那我在军中也能提高口碑不是?” 宋皓洋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丁启。 第147章 又一个陷阱 但是丁启一口咬定,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宋皓洋这才放心下来。 …… 十一月初,荆启山突然接到军令,说接到密探通知,西陵军在西南方向一个叫大坡镇的地方挑衅,让他立刻带兵过去解决。 情况紧急,荆启山能调动的军队就只有自己手下的两千兵力。 他思忖了片刻,便下令道:“八营的将士听令,立刻跟随本将前去大坡镇!” 丘宁城不大,但是前去大坡镇也有二十几里路。 荆启山骑马,其余人则在后面跟着跑。 等他们出了城,立刻有人向丁启汇报:“丁将军,荆将军已经出城。” 丁启听罢,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与诡异,随后他再下令:“命令何永元立刻派两千兵马去东南方向的扶新村迎敌!再火速派人去通知荆启山,就说大坡镇没有敌情,是探子传错了,让他立刻去扶新村援助何永元!” 真正的敌人在扶新村! 荆启山若是去了大坡镇,那定是扑了个空。 若救援不及时,就可以治他一个延误军令罪,此罪定可以让他降级。 哼,敢跟他丁启平起平坐?简直是痴心妄想! …… 荆启山带队出了城后,速度就降了下来,慢悠悠地来到前面一座叫“三娘山”的山脚。 到了山脚,他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随后他冷笑了一下,再指着东南方向的一条小路道:“所有人听令,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支援正在扶新村抗敌的何将军,所有人即刻前往!” 下面一个叫傅思源的校尉问:“荆将军,我们不是要去大坡镇吗?” 荆启山道:“你听本将的便是!” 傅思源只是一个带兵校尉,现在这里是荆启山的官衔最大,所以必须听他的。 …… 何永元是军队的一个五品将军,手下有一支骑兵,专门负责扫平前来挑衅的敌军。 他接到任务后,立刻就赶到了扶新村。 然而,还没到扶新村就在中途中了埋伏。 前来挑衅的西陵军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他们在两边山顶埋伏了许多人马,何永元一到,山顶就突然砸下碎石,还有密密麻麻的箭。 马儿受惊,队形一下就乱了,不少骑兵中箭,当场落下马来。 这种情况根本谈不上什么迎敌不迎敌了,能逃命就行。 他立即命令所有人突围。 可山顶上的敌军已经包围了他们,他们占据的地形低矮,就像瓮中捉鳖一样。 几个亲信围过来,“将军,我们护您冲出去!” 打仗就是这样,当战况不利时,都会护着职位最高那个人撤退。 可何永元是条汉子,要是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他哪里有脸一个人独活? 他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一起撤退!” 大祈军仓皇往回逃,可还是有很多人中箭,何永远的腿上也中了一箭。 幸好几个亲信骑马围上来,将他围在里面,否则他还要再中箭。 一个跟随了他许久的亲信脖子上突然中了一箭,在他旁边倒了下来。 他的心一痛。 然而,眼前的形势,令他顾不得去查看亲信死没死,若是一停顿,后面死的人更多。 此时,他多希望能有援军来救他们。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一阵振奋人心的呐喊声。 随后,山上的落石和箭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敌军的尸首从上面滑落。 有些还没有死透,掉下来后吓得瑟瑟发抖。 “将军,是荆将军带人来了!”有下属兴奋地道。 荆启山? 他不是去大坡镇了吗? 但何永元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现在把敌军消灭才是正事。 …… 西陵军这次真实派来的人是四千兵,逃了两千多,生擒一千多,死伤两千多。 何永元派出两千骑兵,死伤五百多人。 荆启山那两千兵仅仅死伤五十余人。 这又是一次军功! “荆将军,你怎么突然赶来了?”何永元问。 荆启山一边擦刀上的血,一边道:“我来支援你。” “可我听说,你要去大坡镇的。” “大坡镇没有敌情!”荆启山把刀插入刀柄里面。 “没有敌情?”何永元很是惊讶。 荆启山沉默了一下,道:“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别问了。” 可他越是不说,何永元就越是想知道。 但不是问荆启山,而是自己去打听。 “荆将军,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你们突然出现救了我全营的兄弟,我代表他们给你叩个头!” 何永元挣扎着想跪下去,但是被荆启山扶住了:“何将军别客气,大家都是大祈的将士,我救你是应该的,你腿受伤了,你们先回去。” “那你们呢?”何永元问。 “我们在此收尾,这里有不少西陵军的伤兵,若是他们来救人,那免不了还有一仗。” 何永元手底下的人确实很多受伤的,急需治疗,于是他们便先回军营了。 待他们走后,荆启山便安排人去清理战场,有财物拿财物,有武器拿武器。 …… 何永元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军营。 而丁启早就在帐前等候了。 何永元去参见丁启,丁启见何永元的部下人马少了,又有这么多伤者,他不由地问:“你们怎么伤成这样?” “西陵军在三娘山设了埋伏,我等一去,就……” 何永元想到当时的惨状,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这时丁启就质问起来:“那荆启山呢?他们没有去援助你们吗?” “他们?”何永元总觉得丁启这话问得蹊跷,便没有将荆启山去营救的事说出来,只问:“可我听说荆启山他们一行要去大坡镇的?” 丁启道:“军令传得清清楚楚,若是大坡镇没有敌情,就让他去扶新村,后来探子来报,说大坡镇敌情是假,我就派人去通知让他改道。” 丁启刚说完,负责传话的人就骑马回来了:“报告将军,属下一路追一大坡镇,却没有见到荆将军的人马!” “你没见到荆启山?”丁启问。 传话的人一紧,赶紧道:“没有,属下在沿途走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的人!” 丁启不禁气道:“那就再去找!” “是!” 何永元心中不禁疑惑:所以,安排荆启山去支援他的人并不是丁启。 荆启山在山脚欲言又止,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还有,若是大坡镇没有敌情,为什么丁启不派别的兵来增援,偏要让荆启山来增援?一东一西,如何能及时赶到? 第147章 又一个陷阱 但是丁启一口咬定,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宋皓洋这才放心下来。 …… 十一月初,荆启山突然接到军令,说接到密探通知,西陵军在西南方向一个叫大坡镇的地方挑衅,让他立刻带兵过去解决。 情况紧急,荆启山能调动的军队就只有自己手下的两千兵力。 他思忖了片刻,便下令道:“八营的将士听令,立刻跟随本将前去大坡镇!” 丘宁城不大,但是前去大坡镇也有二十几里路。 荆启山骑马,其余人则在后面跟着跑。 等他们出了城,立刻有人向丁启汇报:“丁将军,荆将军已经出城。” 丁启听罢,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与诡异,随后他再下令:“命令何永元立刻派两千兵马去东南方向的扶新村迎敌!再火速派人去通知荆启山,就说大坡镇没有敌情,是探子传错了,让他立刻去扶新村援助何永元!” 真正的敌人在扶新村! 荆启山若是去了大坡镇,那定是扑了个空。 若救援不及时,就可以治他一个延误军令罪,此罪定可以让他降级。 哼,敢跟他丁启平起平坐?简直是痴心妄想! …… 荆启山带队出了城后,速度就降了下来,慢悠悠地来到前面一座叫“三娘山”的山脚。 到了山脚,他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随后他冷笑了一下,再指着东南方向的一条小路道:“所有人听令,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支援正在扶新村抗敌的何将军,所有人即刻前往!” 下面一个叫傅思源的校尉问:“荆将军,我们不是要去大坡镇吗?” 荆启山道:“你听本将的便是!” 傅思源只是一个带兵校尉,现在这里是荆启山的官衔最大,所以必须听他的。 …… 何永元是军队的一个五品将军,手下有一支骑兵,专门负责扫平前来挑衅的敌军。 他接到任务后,立刻就赶到了扶新村。 然而,还没到扶新村就在中途中了埋伏。 前来挑衅的西陵军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他们在两边山顶埋伏了许多人马,何永元一到,山顶就突然砸下碎石,还有密密麻麻的箭。 马儿受惊,队形一下就乱了,不少骑兵中箭,当场落下马来。 这种情况根本谈不上什么迎敌不迎敌了,能逃命就行。 他立即命令所有人突围。 可山顶上的敌军已经包围了他们,他们占据的地形低矮,就像瓮中捉鳖一样。 几个亲信围过来,“将军,我们护您冲出去!” 打仗就是这样,当战况不利时,都会护着职位最高那个人撤退。 可何永元是条汉子,要是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他哪里有脸一个人独活? 他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一起撤退!” 大祈军仓皇往回逃,可还是有很多人中箭,何永远的腿上也中了一箭。 幸好几个亲信骑马围上来,将他围在里面,否则他还要再中箭。 一个跟随了他许久的亲信脖子上突然中了一箭,在他旁边倒了下来。 他的心一痛。 然而,眼前的形势,令他顾不得去查看亲信死没死,若是一停顿,后面死的人更多。 此时,他多希望能有援军来救他们。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一阵振奋人心的呐喊声。 随后,山上的落石和箭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敌军的尸首从上面滑落。 有些还没有死透,掉下来后吓得瑟瑟发抖。 “将军,是荆将军带人来了!”有下属兴奋地道。 荆启山? 他不是去大坡镇了吗? 但何永元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现在把敌军消灭才是正事。 …… 西陵军这次真实派来的人是四千兵,逃了两千多,生擒一千多,死伤两千多。 何永元派出两千骑兵,死伤五百多人。 荆启山那两千兵仅仅死伤五十余人。 这又是一次军功! “荆将军,你怎么突然赶来了?”何永元问。 荆启山一边擦刀上的血,一边道:“我来支援你。” “可我听说,你要去大坡镇的。” “大坡镇没有敌情!”荆启山把刀插入刀柄里面。 “没有敌情?”何永元很是惊讶。 荆启山沉默了一下,道:“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别问了。” 可他越是不说,何永元就越是想知道。 但不是问荆启山,而是自己去打听。 “荆将军,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你们突然出现救了我全营的兄弟,我代表他们给你叩个头!” 何永元挣扎着想跪下去,但是被荆启山扶住了:“何将军别客气,大家都是大祈的将士,我救你是应该的,你腿受伤了,你们先回去。” “那你们呢?”何永元问。 “我们在此收尾,这里有不少西陵军的伤兵,若是他们来救人,那免不了还有一仗。” 何永元手底下的人确实很多受伤的,急需治疗,于是他们便先回军营了。 待他们走后,荆启山便安排人去清理战场,有财物拿财物,有武器拿武器。 …… 何永元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军营。 而丁启早就在帐前等候了。 何永元去参见丁启,丁启见何永元的部下人马少了,又有这么多伤者,他不由地问:“你们怎么伤成这样?” “西陵军在三娘山设了埋伏,我等一去,就……” 何永元想到当时的惨状,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这时丁启就质问起来:“那荆启山呢?他们没有去援助你们吗?” “他们?”何永元总觉得丁启这话问得蹊跷,便没有将荆启山去营救的事说出来,只问:“可我听说荆启山他们一行要去大坡镇的?” 丁启道:“军令传得清清楚楚,若是大坡镇没有敌情,就让他去扶新村,后来探子来报,说大坡镇敌情是假,我就派人去通知让他改道。” 丁启刚说完,负责传话的人就骑马回来了:“报告将军,属下一路追一大坡镇,却没有见到荆将军的人马!” “你没见到荆启山?”丁启问。 传话的人一紧,赶紧道:“没有,属下在沿途走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的人!” 丁启不禁气道:“那就再去找!” “是!” 何永元心中不禁疑惑:所以,安排荆启山去支援他的人并不是丁启。 荆启山在山脚欲言又止,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还有,若是大坡镇没有敌情,为什么丁启不派别的兵来增援,偏要让荆启山来增援?一东一西,如何能及时赶到? 第148章 想娘子了 这时,宋皓洋也来了。 宋皓洋听说何永元的军队遭到了埋伏,特意前来问话的。 “不是说敌军只是来扶新村挑衅吗?”宋皓洋问何永元。 何永元道:“挑衅是烟雾弹,埋伏才是真。” “损失了多少人?” “回宋将军,一共有五百个弟兄,都……都死了。” 宋皓洋不由地道:“那也还好,好歹还有一千多人回来。” 何永元正在感伤,也没有提荆启山前来营救的事,倒是丁启先起了状:“宋将军,此事密探共带回两个消息,其一,大坡镇有敌情,其二,扶新村也有敌情。 我派荆启山带领两千人去大坡镇,派何永元去扶新村,军令刚下,密探又来报,说大坡镇敌情是假,于是我火速派人去通知荆启山增援何永元,没想到却找不到荆启山的部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宋皓洋皱着眉头:“竟有此事!” 丁启道:“军营有规定,凡是出兵的,必须沿途留下线索,好让增援部队找人,但荆启山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因此,我认为荆启山违反了军令,且增援有误,才造成何永元这边有伤亡惨重!” 丁启觉得才死五百人不够,最好死够一千人。 宋皓洋不禁看着丁启:“此事真当?你可有证据证明荆启山不但没留下记号,还不肯去增援?” “人证物证我都有!”丁启道。 随后丁启就将前面派去传话的人叫来,又将纸质的军令递给宋皓洋看。 宋皓洋看罢,不禁眉头紧锁。 荆启山当真会如此行事? 莫非,他还像去年那般,不听军令,自行自断? 何永元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故意不吭声,就是想知道丁启下一步会如何行事。 原本何永元还觉得这是一个误会,可是见丁启如此迫不及待地告状,他此刻的心里面就像明镜一般。 怕是大坡镇根本没有战事。 怕是荆启山早就察觉,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而丁启就等着这个机会来告状。 何永元的心不禁凉了几分。 西陵军大部分是少数民族,临时凑到一起,兵力根本不强,可大祈军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攻下,就是因为军心不齐。 尤其还有丁启这种害人精! 去年荆启山那一支队伍全军覆没,估计还是拜丁启所赐! 去年荆启山立了不少军功,眼看就要升将军了,结果一队人马过去,几乎全死了,荆启山自己也没了半条命。 何永元再也没忍住了,他对宋皓洋道:“宋将军,荆将军已经过来增援我们了呀,我们刚中埋伏不久,他就率兵来了,若不是他,我们这一支怕是要全军覆没。” 何永元又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何永元说完,丁启不禁问:“何将军,你刚刚怎么不早说?荆启山确实去救你们了?” “救了。” “他怎、怎么来得这么快?” 何永元道:“这个末将不知。” “他当真救了你们?” “千真万确!”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当时没有机会说啊,我们一回来,你就问我们的伤势,然后又问荆将军怎么没回来,我正说,您又跟宋将军……在说话,就没来得及说。” 丁启:“……荆启山怎么可能救你?明明我派人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往大坡镇去了!”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可我们确实得救了。” 丁启呆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了,他不由地装作一副兴奋的样子:“那就太好了,你们得救就好了!” 丁启再看向宋皓洋。 宋皓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问何永元:“荆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他在清理战场。” 何永元刚说完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荆启山回来了。 他骑着马,后面跟着自己的兵,还缴获了一大批武器,一个个都兴奋极了。 丁启脸色又变了。 他变脸的那一瞬间,被何永元看到了。 何永元冷笑了一下。 …… 荆启山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再去宋皓洋面前禀报:“启禀宋将军,今天战事如下……” 宋皓洋已经知道了,他淡淡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整,今日所缴获的兵器,全归你们所得,我再记你一次军功,不过这军功不会很大。” “谢过宋将军。” 等宋皓洋走后,荆启山再来到丁启面前:“丁将军,我回来了。” 丁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荆启山,你本是去大坡镇的,怎么临时改道去扶新村了?叫我的人一阵好找,还以为你也遇到埋伏遭遇了不测呢。” 荆启山笑了笑:“原本是要去大坡镇的,但后来我突然在想,现在都冬季了,大坡镇是靠湖的,湖面都结冰了,西陵人不谙水性,若是真打起来,他们肯定不是大祈军的对手,他们应该不会傻到在大坡镇起兵。” 丁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丝笑容:“这都被你算到了,不愧是军中猛将。既然你又立了军功,那你便好好休整。” 荆启山笑了笑:“多谢丁将军关心。” 丁启也走了,何永元看向荆启山道:“荆将军,可否找个地方聊聊?” 荆启山看着何永元负伤的腿,道:“可你不是还伤着吗?不去医馆包扎一番?” “不碍事,一会儿回去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荆启山笑了笑:“可我想去医馆。” 何永元顿时反应过来了,荆启山的娘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军馆忙活呢。 所以,荆启山是想娘子了。 “荆将军,末将突然觉得这条腿好像痛得快废掉了,得急需救治才行,麻将荆将军带末将去趟医馆?” …… 李玉娇见今天来了这么多伤者,就知道前方又打仗了。 她也没问这么多,只管抢救伤员。 下午,她刚替一个伤员缝好伤,这时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娘子辛苦了,喝口茶水润润喉咙!” 第148章 想娘子了 这时,宋皓洋也来了。 宋皓洋听说何永元的军队遭到了埋伏,特意前来问话的。 “不是说敌军只是来扶新村挑衅吗?”宋皓洋问何永元。 何永元道:“挑衅是烟雾弹,埋伏才是真。” “损失了多少人?” “回宋将军,一共有五百个弟兄,都……都死了。” 宋皓洋不由地道:“那也还好,好歹还有一千多人回来。” 何永元正在感伤,也没有提荆启山前来营救的事,倒是丁启先起了状:“宋将军,此事密探共带回两个消息,其一,大坡镇有敌情,其二,扶新村也有敌情。 我派荆启山带领两千人去大坡镇,派何永元去扶新村,军令刚下,密探又来报,说大坡镇敌情是假,于是我火速派人去通知荆启山增援何永元,没想到却找不到荆启山的部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宋皓洋皱着眉头:“竟有此事!” 丁启道:“军营有规定,凡是出兵的,必须沿途留下线索,好让增援部队找人,但荆启山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因此,我认为荆启山违反了军令,且增援有误,才造成何永元这边有伤亡惨重!” 丁启觉得才死五百人不够,最好死够一千人。 宋皓洋不禁看着丁启:“此事真当?你可有证据证明荆启山不但没留下记号,还不肯去增援?” “人证物证我都有!”丁启道。 随后丁启就将前面派去传话的人叫来,又将纸质的军令递给宋皓洋看。 宋皓洋看罢,不禁眉头紧锁。 荆启山当真会如此行事? 莫非,他还像去年那般,不听军令,自行自断? 何永元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故意不吭声,就是想知道丁启下一步会如何行事。 原本何永元还觉得这是一个误会,可是见丁启如此迫不及待地告状,他此刻的心里面就像明镜一般。 怕是大坡镇根本没有战事。 怕是荆启山早就察觉,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而丁启就等着这个机会来告状。 何永元的心不禁凉了几分。 西陵军大部分是少数民族,临时凑到一起,兵力根本不强,可大祈军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攻下,就是因为军心不齐。 尤其还有丁启这种害人精! 去年荆启山那一支队伍全军覆没,估计还是拜丁启所赐! 去年荆启山立了不少军功,眼看就要升将军了,结果一队人马过去,几乎全死了,荆启山自己也没了半条命。 何永元再也没忍住了,他对宋皓洋道:“宋将军,荆将军已经过来增援我们了呀,我们刚中埋伏不久,他就率兵来了,若不是他,我们这一支怕是要全军覆没。” 何永元又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何永元说完,丁启不禁问:“何将军,你刚刚怎么不早说?荆启山确实去救你们了?” “救了。” “他怎、怎么来得这么快?” 何永元道:“这个末将不知。” “他当真救了你们?” “千真万确!”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当时没有机会说啊,我们一回来,你就问我们的伤势,然后又问荆将军怎么没回来,我正说,您又跟宋将军……在说话,就没来得及说。” 丁启:“……荆启山怎么可能救你?明明我派人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往大坡镇去了!”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可我们确实得救了。” 丁启呆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了,他不由地装作一副兴奋的样子:“那就太好了,你们得救就好了!” 丁启再看向宋皓洋。 宋皓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问何永元:“荆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他在清理战场。” 何永元刚说完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荆启山回来了。 他骑着马,后面跟着自己的兵,还缴获了一大批武器,一个个都兴奋极了。 丁启脸色又变了。 他变脸的那一瞬间,被何永元看到了。 何永元冷笑了一下。 …… 荆启山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再去宋皓洋面前禀报:“启禀宋将军,今天战事如下……” 宋皓洋已经知道了,他淡淡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整,今日所缴获的兵器,全归你们所得,我再记你一次军功,不过这军功不会很大。” “谢过宋将军。” 等宋皓洋走后,荆启山再来到丁启面前:“丁将军,我回来了。” 丁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荆启山,你本是去大坡镇的,怎么临时改道去扶新村了?叫我的人一阵好找,还以为你也遇到埋伏遭遇了不测呢。” 荆启山笑了笑:“原本是要去大坡镇的,但后来我突然在想,现在都冬季了,大坡镇是靠湖的,湖面都结冰了,西陵人不谙水性,若是真打起来,他们肯定不是大祈军的对手,他们应该不会傻到在大坡镇起兵。” 丁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丝笑容:“这都被你算到了,不愧是军中猛将。既然你又立了军功,那你便好好休整。” 荆启山笑了笑:“多谢丁将军关心。” 丁启也走了,何永元看向荆启山道:“荆将军,可否找个地方聊聊?” 荆启山看着何永元负伤的腿,道:“可你不是还伤着吗?不去医馆包扎一番?” “不碍事,一会儿回去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荆启山笑了笑:“可我想去医馆。” 何永元顿时反应过来了,荆启山的娘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军馆忙活呢。 所以,荆启山是想娘子了。 “荆将军,末将突然觉得这条腿好像痛得快废掉了,得急需救治才行,麻将荆将军带末将去趟医馆?” …… 李玉娇见今天来了这么多伤者,就知道前方又打仗了。 她也没问这么多,只管抢救伤员。 下午,她刚替一个伤员缝好伤,这时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娘子辛苦了,喝口茶水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