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李纨,余乃谦谦君子》 第1章 此生金陵王氏 秋日的金陵,霜风渐起,四十里之外的永福寺宛如一幅静谧的古画。 寺中环境清幽,参天大树似是岁月的低语者,香火袅袅升腾,旺盛而不息。 身着青衫的王明远与身着浅蓝色裙裳的刘氏并肩徐行,刘氏蛾眉微蹙,轻叹了口气:“夫君,成亲以来我无所出,实乃妾身之过,要不纳一房貌美小妾传承香火?” 说着,刘氏眼眶泛红,泪光点点,忙用绣着鸳鸯的丝帕轻轻擦拭。 王明远赶忙轻拍妇人的肩膀,温言软语安慰道:“夫人,切莫这般说,我对您的一片真心,恰似那皎月朗朗,天地可鉴,断不会有纳妾的心思。” 原来,这王明远乃是出自金陵名门望族王氏,夫人刘氏亦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 二人成亲之后,恩爱和睦,和乐融融,只是一直未能有子女。此番前来这永福寺,便是专门上香求菩萨恩赐一个孩子。 两人缓缓走到一处坡道,刘氏忽然面露疑惑,侧耳倾听:“夫君,我好似听错了声音,怎的觉着旁边有婴儿的哭声?” 王明远也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而后对夫人道:“夫人,您没听错,确实有婴儿哭声。” 顺着那哭声,二人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婴儿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正扯开嗓子哭喊着,那哭声在清幽的寺中显得格外凄惨。 这婴儿生得粉雕玉琢,小脸圆润如苹果,一双大眼睛如黑宝石般明亮,此刻却因哭泣而泪汪汪的,小嘴张得大大的,露出粉嫩的牙床。 刘氏心下一软,快步上前抱起婴儿,轻轻逗弄了一下,满是怜惜地说道:“是谁这么狠心,将你丢在这里。” 说来也奇,这婴儿到了刘氏怀中,竟停止了哭泣,乖乖睡起觉来,那粉嫩的小脸惹人怜爱。 王明远见此情形,大笑一声:“夫人,这孩子和咱们如此有缘,您看一下,要不咱们收养?” 刘氏微微迟疑,说道:“不急,咱们在此等一下,看是不是有人遗漏了,若不是咱们再做定论。”王明远点了点头,应道:“夫人所言极是。” 就这样,两人在原地等了几个时辰,可始终不见有人过来找寻。 那婴儿不知何时醒来,许是肚子饿了,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 刘氏心疼不已,说道:“这孩子饿了,咱们打道回府,给孩子喂食。”说着用手指轻轻逗弄婴儿的嘴巴。 王明远连忙回应:“夫人言之有理。” 于是,俩人带着婴儿踏上了回府的路途。 一路上,王明远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的出现,莫非真是菩萨听到了我夫妻二人的祈求?若能收养此子,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刘氏则看着怀中的婴儿,眼中满是温柔,仿佛这孩子便是她生命中的珍宝:“不管这孩子的来历如何,既然到了我们身边,定要好好待他,莫让他再受半分委屈。” 回到府上,下人们见老爷夫人带了个婴儿回来,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管家匆匆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问道:“老爷,夫人,这是?” 王明远微微仰头,神色庄重地说道:“这孩子在永福寺旁被我们捡到,先好生照顾着。” 刘氏抱着孩子径直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丫鬟:“快去准备些温热的奶食来。” 不多时,婴儿吃饱喝足,又甜甜睡去,睡颜娇憨可爱。 夜晚,烛火摇曳,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王明远与刘氏在房中商议。 王明远道:“夫人,这孩子咱们既然带回来了,就当作亲生的养着。” 刘氏轻轻点头,眼中却仍有一丝忧虑:“夫君,只是不知此举是否会引得他人闲言碎语,坏了咱们府上的名声。” 王明远握住刘氏的手,目光坚定如磐石:“夫人莫怕,有我在,谁也说不得什么。我定护你们周全。” 刘氏轻轻点头,眼中却仍有一丝忧虑:“夫君,只是不知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王明远沉思片刻,说道:“夫人,你看叫‘睿’如何?希望这孩子聪明睿智,日后有大出息。” 刘氏笑着点头,然后轻声问婴儿:“睿儿,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转眼,十五年过去。 王府中的庭院里,阳光洒在花草树木上,一少年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一只橘猫。 这人正是王睿,剑眉星目,眸如点漆,鼻梁挺直,嘴唇微薄却不失温润。一头乌黑的头发束在玉冠之中,更显英姿飒爽。 那橘猫圆滚滚的,一身橘色的毛光滑柔软。王睿拿着一根鸡毛逗它,橘猫蹦蹦跳跳,想要抓住那根鸡毛,却总是扑空。 王睿笑着说道:“小猫咪,你可真笨。”橘猫似乎听懂了,“喵喵”叫着,更加卖力地扑腾。 “睿儿,你又在调皮。”砰砰的声音传来,刘氏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慢走过来,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 刘氏轻笑着点了点王睿的额头,说道:“你这孩子,功课做完了也不可这般贪玩,需得多读些书,为日后的乡试做更充足的准备。” 王睿应声道:“娘,孩儿知晓,只是方才读书久了,稍作歇息罢了。” 刘氏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慈爱:“睿儿懂事,娘自是放心的。只是这功名之事至关重要,切不可懈怠。” 王睿郑重地点头:“娘,孩儿定当努力,不辜负您和父亲的期望。”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庭院中的树叶。那只橘猫似乎被风声惊扰,从花丛中窜出,又跑回到王睿身边,蹭着他的腿撒娇。 王睿俯身抱起橘猫,轻轻抚摸着它的毛,说道:“你这小家伙,就知道调皮捣蛋。” 刘氏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睿儿,这猫跟你相处得倒是愈发亲昵了。” 王睿笑了笑:“它可是我的好玩伴呢。” 刘氏收敛笑容,正色道:“睿儿,咱们王家在金陵也算富贵,但这功名于家族而言,才是真正的根基。你父亲在外打拼,也是盼着你能光宗耀祖。” 王睿眼神坚定:“娘,孩儿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定会全力以赴。” 王睿抱着橘猫,思绪却飘远了。 本是后世的一个普通读书人,一次意外救人后竟穿越到了这个类似红楼的世界。他还记得初醒时的迷茫与无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个王朝姓周,皇帝姓杨,周高祖逐鹿中原,定鼎中都,享国已有百余年。如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当今皇帝年号元熙。周国境外有蛮夷虎视眈眈,觊觎中原沃土。 第2章 神妃仙子王熙凤 一个美妇抹了红妆,丹眼望去,巧笑嫣然,开口喊道:“睿哥儿,我来啦!”声音清脆如铃,宛若夜莺啼鸣,在庭院中悠悠回荡,余音袅袅。 刘氏和王睿闻声回头,只见一风姿绰约的女子款步而来,莲步轻移,摇曳生姿,正是那神妃仙子王熙凤。 只见她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璀璨光芒耀人眼目,那攒珠似繁星点点,闪烁着华贵无比的气息。 朝阳五凤挂珠钗在发髻上摇曳生姿,仿佛凤凰于飞,祥瑞萦绕,熠熠生辉。 上身着一件桃红撒绫袄,那颜色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鲜嫩迷人,仿佛能滴出水来。 下身的金边花印百褶裙更是精美绝伦,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如同一幅流动的绚丽画卷,美不胜收。 纤纤细手环着温润的玉镯,那玉镯晶莹剔透,更添几分柔媚之态。秋波湛湛,似含着万种风情,眼波流转之间,能让人沉醉其中;春笋纤纤,尽显娇柔妩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无尽的韵味。 王睿见了,忙恭敬地抱拳作揖,回道:“凤姐姐,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心中却暗自思忖:“你这王熙凤,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怕是别有企图。” 王熙凤轻移莲步,袅袅走近前来,娇声说道:“睿哥儿,姐姐我嫁人之后,在那夫家常常念起娘家的好,还有你这英姿飒爽的模样。” 说着,用手中绣着精美花纹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那模样看上去好似真要落下泪来,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欲落未落,惹人怜惜。 王睿心中暗笑,知晓这王熙凤惯会做戏,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情。 刘氏在一旁插话道:“凤姑娘远道而来,想必是带了不少礼物。”说这话时,刘氏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和好奇。 王熙凤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双手空空的她只得说道:“婶子,这匆忙之间竟是忘带了,下次一定补上。” 说罢,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闪烁,透着一丝慌乱,忙不迭地转移话题:“睿哥儿,姐姐听闻你年少聪慧,读书刻苦用功,将来必能金榜题名,这功名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你可还在坚持练武?” 王睿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谢凤姐关心,我每日清晨都会在庭院中练武,身体还算康健,一般的小病小灾是近不得身的。”说着,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肩膀,眼神中透着自信和坚毅。 王熙凤美目流转,眼中满是赞赏,回应道:“睿哥儿文武双全,上天真是偏爱堂叔叔一家。我夫家的宝玉啊,整日只知在内闱厮混,可比不上你。” 刘氏在一旁笑着摆摆手,说道:“凤姑娘过奖了,其实睿哥儿这孩子自幼便聪明,天赋极高,读书练武都无需旁人督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过是在一旁看着罢了,偶尔提醒几句。” 阳光渐盛,金色的光芒洒在庭院中,刘氏说道:“如今这日头渐高,有些晒人了,咱们不如进屋再细细议论。” 王熙凤应了一声,微微颔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大厅。那步伐轻盈而稳重,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大厅之内,王明远正于主位上,手持一卷古籍,细细品读。 王熙凤见了,忙敛衽行礼,娇声道:“堂叔安好。” 王明远放下书卷,含笑道:“侄女无需多礼,快些坐下。” 王熙凤依言坐下,坐姿端庄,仪态万千。坐下后,开口问道:“堂叔叔,不知定宝堂如今的生意如何?” 王明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透着满足,说道:“还算不错。前些年这商号负责长途贩卖,屡次亏损,入不敷出,我本打算就此放手。多亏了睿儿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王熙凤好奇地看向王睿,眼中满是探究,问道:“睿哥儿到底说了什么,竟能让这商号起死回生?” 王睿谦逊地笑了笑,神色平静地说道:“凤姐姐,我不过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我想着,不如将商号进行股权分割。 无论盈利还是亏损,父亲只占一定的股权,其余的则合理分配给掌柜和那些干了一定年份的伙计。“ 接着补充道:”只要他们在商号干下去,不犯错,股权便一直归他们所有。若是离职,股权则自动丧失。 如此一来,伙计们都觉得是在为自己干活,自然尽心尽力,这商号也就慢慢恢复了元气。” 王熙凤听了,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微微点头,说道:“睿哥儿这想法真是新奇,难怪这定宝堂能成为家族的重要产业。” 王明远笑着说道:“这孩子偶尔的点子倒也出人意料。我起初还有些疑虑,未曾想实施之后,效果竟是这般显着。” 王熙凤又问道:“堂叔叔,您觉得睿哥儿将来是从政好些,还是从商更合适?” 王明远摇了摇头,神色郑重地说道:“商人重利,我还是期望睿哥儿能走上仕途。 以他的才学和心智,想必乡试也能占个名额,这可比捐官要强得多。若能在仕途有所作为,也能为家族增添荣光。” 王熙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目光在王睿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思量着什么。 末了,王熙凤看向王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说道:“睿哥儿,姐姐问你,可有兴趣到荣国府造访一番?顺便造访京城。” 王睿心中一动,他后世也算半个红楼迷,早就想体验一下进大观园的滋味,于是应道:“全凭凤姐姐安排。” 第3章 荣国府乱象早生 夜深如墨染,荣国府的庭院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静谧。 平儿轻移莲步,那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来到王熙凤身边。她的面容满是忧虑,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奶奶,姑爷这么晚还未归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熙凤坐在榻沿,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拧得不成样子,仿佛那帕子便是她满心的愁苦。 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贾琏此刻定是与那帮子不三不四的小厮和狐朋狗友在那烟花之地逍遥快活,甚至可能在押妓狎玩。 想到此处,她只觉满心的苦涩与不甘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暗自懊恼:“要不是这贾府乃开国王侯之家,世代蒙恩,他贾琏不过是荣国府大老爷贾赦的长子,我怎会委身于他?” 这般想着,不禁长吁短叹,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无奈悲吟。 过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贾琏醉醺醺地踏入房门,一身酒气浓烈刺鼻,那味道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走路摇摇晃晃,似风中残柳,随时都可能倒下。 王熙凤见此,蛾眉紧蹙,眉头皱得如同山川沟壑,眼中满是嫌恶。她赶忙吩咐平儿:“快去打些热水来。”声音急促而严厉。说着,顺手拿起一盏热茶,递至贾琏跟前,想让他醒醒酒。 贾琏醉眼朦胧,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牡丹,快与我再饮一杯。”那声音含混不清,却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向王熙凤的心。 听到“牡丹”这名字,王熙凤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的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能喷出火来。 想都不用想便知这定是那勾栏里的女子,当下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茶水猛地朝贾琏脸上泼去。 贾琏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一激,顿时清醒了大半,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问道:“夫人,你这是何意?”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恐惧。 王熙凤气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交缠在胸前,那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 她怒声斥责道:“好你个贾琏,家中妻子不管不顾,竟跑去那腌臜之地与那妓女寻欢作乐,成何体统!”她的声音尖锐而愤怒,仿佛要将这屋顶都掀翻。 贾琏本就对王熙凤心存惧意,此刻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脸色苍白如纸,忙不迭地低头认错:“夫人,我错了,真的只是喝了些酒,绝未做那太过出格之事。” 贾琏眼珠一转,又试探着问道:“夫人,你看平儿如何?” 王熙凤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刀,仿佛要将贾琏的心思看穿。没好气地说道:“瞧瞧你如今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等你洗漱完毕,咱们在床上再细细说道。” 贾琏心里一咯噔,知晓这是夫人动怒了,赶忙乖乖地去沐浴。 平儿打来热水,不见贾琏身影,忍不住问道:“姑爷呢?” 王熙凤脸色阴沉,抿着嘴唇,并未作答。她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望而生畏。 不多时,贾琏沐浴归来,平儿识趣地轻轻合上房门。 随后,屋内不时传来床榻摇晃的声响,伴着阵阵低吟浅喘,在外守候的平儿听得面红耳赤,心如鹿撞。她的心跳如同急促的鼓点,慌乱而不知所措。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账房的桌案上。 王熙凤端坐其间,对着账本仔细核算,眉头紧蹙,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她的眼神专注而焦虑,仿佛要从这密密麻麻的数字中找到一丝希望。 “数目都对不上,公账上的银子越来越少,怕是没几年就入不敷出了。”王熙凤面色凝重,声音中满是焦虑与忧愁。那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不会,奶奶,这么大的国公府怎会如此?”平儿凑上前来,盯着账本,满脸的难以置信。跟着王熙凤管家这几年,这国公府产业众多,按理说每年皆有大笔银子入账,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王熙凤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向平儿吐露实情:“虽说表面上众人皆对我寄予厚望,让我管家理事,可实际上二房那边的开支从未经过我的同意,便直接从公账支取,如此肆意妄为,才致使国公府如今这财务状况如此令人担忧。”她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和愤怒。 平儿初时并未真切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忙说道:“奶奶,咱们府里不但有诸多店铺和农庄,还有宫中不时的丰厚赏赐呀。” 王熙凤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平儿啊,你终究还是年轻,不晓得其中厉害。如今公账余额已不足十万两白银,这点银钱对于府内这庞大的日常开销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啊。” 平儿沉思片刻,提议道:“奶奶,要不咱们想法子另辟财源,增加些收入?” 王熙凤苦笑着说:“府内现有的收入来源,不过是那三个庄子每年贡献六万两,京城的商铺租金三万两,总计九万两罢了。可这在国公府的开销面前,也仅仅是中等水平。况且如今这荣国府的商会几乎不再有新的进账,仅仅是勉强维持着基本运转。” 平儿紧接着说道:“那江南金陵的庄子呢?听闻那里土地肥沃,收成想必颇为可观,应当能有不少收入。” 王熙凤轻哼一声,无奈地说道:“贾家在金陵的庄子大多已被各房分家瓜分,仅余一处名义上归属国公府,每年也只能象征性地收到一万两银子,实际的掌控权早已不在咱们手中了。” 平儿听了,眉头也紧紧皱起,满面愁容。 王熙凤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上次回府的时候向堂叔叔打听经营之道,只可惜呀,我空有这算账的本事,若真要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仅凭我这点照猫画虎的功夫,根本是无济于事。” 平儿赶忙宽慰道:“奶奶莫要太过忧心,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这贾府,历经百年风雨,早已是内里空虚,衰败之象渐显,只不过表面上的繁华还在苦苦支撑罢了。 第4章 抱月斋卖书(一) 清晨时分,王睿在这迷蒙的光线中悠悠转醒,缓缓起身。 洗漱完毕,踱步至院子里,舒展拳脚,不多时,额上已微微见汗,衣衫也沾染上了几分潮意。 王睿收了招式,返回屋内,用一块绣着云纹的洁白毛巾仔细擦拭去额头与脸颊的汗珠。 稍作休整后,坐在桌前,享用了一顿早餐。而后,他踱步至书房,凝心静气,撰写了一篇经义文章。 今日的王睿兴致格外高昂,拿起书桌上自己精心撰写的西游记,向刘氏辞别后,径直朝着城南走去。 抱月楼坐落在金陵城的南面,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宽敞楼阁,建筑气派,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装饰典雅,档次中等。踏入楼内,需每人交付二十文的茶水钱。 每日,都有一位口才出众的说书人在茶楼正中的舞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精彩的故事,抱月楼也正因这独特的魅力而出名。 王睿走进抱月楼,刚一进门,就听到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清脆的声响瞬间传遍整个大厅,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说书人挥袖开讲南朝时期的《搜神记》的故事。 王睿在台下寻了个位置坐下,静心聆听。 然而,听罢几段之后,他却觉得索然无味。暗自思忖:“相较之下,后世的网络文学在营造紧张刺激的氛围方面,当真是技高一筹。当前的这些话本小说,在刻画高潮情节时,手法实在是过于平淡,缺乏引人入胜的魅力。” 王睿今日到此,并非仅仅为了听书消遣,而是怀揣着一个重要的目的——卖书,便是他依着后世记忆所写的西游记。至于为何不写《水浒传》,那其中对抗朝廷的情节,他可不敢轻易触碰。 王家虽家大业大,衣食无忧,将来王父的家产也毫无疑问会交到他的手上,可王睿总觉得这般按部就班的生活有些无趣。因此,决心撰写一本名着来打发时间,为生活增添几分别样的趣味。 此时,说书人的故事暂告一段落,坐下来稍作休息。 一楼大厅里那些意犹未尽的听众们,顿时按捺不住,开始鼓噪起来。 “先生,再来一段。”一个身着锦袍的粗豪汉子喊道。 “就是啊,正关键的时候就收了场,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一个身着长衫的文人模样的声音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急切。 “快点,快点。”还有人拍着桌子叫嚷,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响亮。 尽管场面显得有些喧闹,但这实则是听众们对说书人的高度认可与热情捧场。 若说得不够精彩,谁又愿意眼巴巴地苦等着听下文呢? 正在休息的说书人满脸笑容,起身向四周团团作揖,嘴里说着些感激与安抚的场面话,试图平息听众们的急切心情。 王睿懂得人情世故,招手唤来店小二,从袋中取出 15 文钱,放入店小二手中,微笑着说道:“小哥,我想劳烦你帮我和刚才的那位说书人传个话,不知你可愿意?” 店小二得了赏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连忙点头应道:“没有问题,客官您稍等一下。” 王睿又说道:“别着急,我这里有一本刚出的书籍,想请他过目品鉴一下。”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朝着说书人走去。 没过多久,收到店小二传话的说书人,一脸疑惑地朝着王睿的方向看来。这说书人是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浅黑色长衫,长衫虽有些陈旧,却洗得干净整洁。蓄着一把长长的胡须,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几分沧桑与睿智。 说书人走到王睿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如此年轻,不禁开口问道:“在下姓陈,不知小友找我所为何事?” 王睿赶忙起身,恭敬地作揖,满脸堆笑道:“大名陈先生久仰了,在下王睿,这里有个话本,烦请您过目一看。”说着,便将手中的西游记递了过去。 陈先生接过话本,轻轻打开,目光落在前言上:“佛祖悯世之艰,欲遣使东土大唐,寻有缘之士,弘扬佛法,以济苍生于水火。于是,观世音菩萨受命,化身金蝉子,往东土觅取经人。” 陈先生接着翻阅下去,不过这个话本只有七个回合,讲述的是石猴出世和大闹天宫的精彩情节。陈先生似乎意犹未尽,抬起头,看着王睿说道:“小友,怎的只有 七个回合?” 王睿面露无奈之色,解释道:“我心中担忧这话本可能无法令您满意,故而未曾全部撰写完成,目前只完成了这前奏部分。” 陈先生微微颔首,赞叹道:“此书实在太引人注目,想必比抱月斋现有的任何一本书都毫不逊色。只可惜我并非这里的话事人,不过我愿意为你引荐一番。”他的声音稍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到此处。 王睿心中暗想,这西游记结合了后世的精彩构思和当世的特色风格撰写而成,作为后世的名着,家喻户晓,又怎会吸引不了他呢? 听了陈先生的话,王睿心中也明白,像抱月斋这般声名远扬的场所,背后的话事人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直接出面的。于是,他抱拳行礼,说道:“有劳陈先生了。” 陈先生微笑着摆摆手,示意王睿跟着他。 两人穿过茶楼熙熙攘攘的正堂,来到偏厅的一处小房间中落座。这小房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书画,桌椅摆放整齐,窗台上还摆放着一盆盛开的兰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陈先生轻柔地说道:“小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店家过来和你商谈卖书一事。” 王睿点头应下,在房间中静静等候。他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游走,心中却在揣测着店家会对他的西游记作何评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第5章 抱月斋卖书(二) 陈先生引着一位身着洁白长衫的男子踏入雅间,男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挺拔,宛如修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从容,衣袂飘飘,气质非凡,一看便知身份尊贵。 王睿心中暗自揣测,此人想必就是抱月斋的话事人,观其模样,年岁应略长于自己。 陈先生赶忙为双方引见,说道:“这位便是我们抱月斋的店家,王公子,您称呼他张公子便是。” 王睿闻听,连忙起身,恭敬地微微躬身行礼,脸上堆着笑,说道:“真是想不到,张公子竟如此年轻俊朗,如此风姿,实乃罕见。” 张公子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兄台过奖了,不过是虚名在外罢了。听闻陈先生对您所撰写的西游记兴致颇高,而您有意将其出售。不知兄台心中期望的价码几何?” 王睿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思忖道:“这可真是一场实打实的商业交锋啊!一上来就直奔底价,若是说低了,定会被对方压价;可若说高了,人家恐怕转身就走,不再理会。” 周朝的货币体系乃是银本位制,通常一两银子等同于 1000 文钱,而这一两银子约莫相当于如今的 1200 元。想到此处,他稳了稳心神,缓缓伸出三根手指,意思不言而喻,三十两。 张公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摇折扇说道:“这个价格,怕是有些过高了。依我之见,不如这般。”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接着补充道:“您方才拿出的话本只是个残本,倘若您能将后续一并奉上,我可以追加至 15 两。” 王睿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抿了抿嘴,从容应道:“张公子果然深谙交易之道。”实则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的底线原本就是二十两,这个价格倒也并非全然不可接受。 张公子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几分好奇,说道:“兄台莫要见怪,我斗胆一问,不知兄台是否已通过府试?” 王睿神色一正,笑嘻嘻地回答道:“已然通过,如今正全力准备乡试。” 在古代,秀才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特权。 秀才在经济上有一定的优惠。例如,可能会免除部分徭役,减轻了家庭的负担。 其次,在社会地位方面,秀才被视为有学问、有教养的人,受到普通民众的尊重。他们可以穿着特定的服饰,以显示其身份。 在政治上,秀才拥有参加乡试进一步考取举人的资格,是迈向仕途的第一步。 张公子听闻,不禁开怀大笑起来,赞道:“观兄台所撰写的这精彩话本,便知兄台平日里用功读书,如此才情,将来登上殿试也未必不可能。” 王睿赶忙谦逊地回礼,说道:“张公子过誉了,侥幸而已。” 两人寒暄几句后,张公子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兄台是否擅长作诗词?” 王睿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略作沉思后,缓缓说道:“作诗这档子事儿,需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张公子眼睛一亮,露出几分好奇之色,继续追问道:“哦?那不知兄台今日可有灵感?” 王睿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接着说道:“不过前阵子倒是有所感怀。”他的目光有些深邃,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张公子见状,连忙追问:“愿闻其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公子当即吩咐下人拿来文房四宝,王睿提起笔,略作沉思,笔锋游走间,一首《把酒问月》跃然纸上: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王睿收笔,张公子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细细品鉴,不禁连连称赞:“好诗,好诗!兄台果然才华横溢,令人钦佩。此诗意境高远,韵味无穷,真乃佳作。 张公子笑着说道:“王兄,你所作之诗,实在精妙绝伦。我决定将其挂在抱月斋门前,供人欣赏。” 王睿谦逊地回答道:“张公子谬赞了,王某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实在是献丑了。” 张公子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摆手说道:“王兄何必如此谦虚?这首诗意境深远,用词精妙,真是佳作!我相信它一定能为我这抱月斋增添几分光彩。” 王睿闻言,心中暗自欣喜,但表面上还是连连道谢,表示自己的诗作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张公子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王兄不必过谦,你的才华我已经见识到了。日后若有新作出炉,可一定要记得我这抱月斋啊!” 王睿欣然点头,向张公子抱拳行礼道:“那是自然,王某若是再有新作,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张公子。今日承蒙张公子不弃,王某感激不尽,还望张公子日后多多关照。” 张公子微笑着回应道:“好说好说,王兄言重了。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切磋,共同进步。”两人相视一笑 离开抱月斋时,王睿心中满是欢喜,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 王睿心满意足地离开抱月斋后,陈先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对张公子说道:“公子,此子不凡呐,依我之见,要不要查一下他的身份背景,若真有大才,将来或可为我们所用。” 张公子手抚下巴,略作沉思,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嗯,陈先生所言有理,你去安排人探查一番。” 陈先生拱手应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说罢,陈先生匆匆离去,着手安排人手去调查王睿的身世来历。 第6章 乡试那些事(一) 在王睿的房间里,一名身着浅绿色襦裙的女子正焦急地催促着。 这女子名叫玉嬛,她生得眉如远黛,目似秋水,清秀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急切。 “唉呀,少爷,今天可是乡试的大日子,这可是关乎您未来能否成为官老爷的大事呀!”玉嬛边说边急切地伸手去拉扯床上那还裹着锦被的王睿。 在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中,考中举人,那可就意味着有机会进入官僚体系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上就能当官哦,还得看具体情况。 举人可是科举考试中的一个重要级别呢,一般要通过乡试才能成为举人。一旦成为举人,理论上就具备了出任一定级别官职的资格。比如说曾国潘,就是以举人的身份去任职的。在小地方,要是家族里出了一位举人,那可是足够让后人炫耀好几辈子啦! 床上的王睿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嘟囔着:“再让我睡会儿嘛,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玉嬛见状,不禁跺了跺小脚,提高了音量说道:“少爷呀,平日里您晚起,玉嬛我也由着您的性子。可今儿个是乡试啊,这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倘若您误了时辰,老爷和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怎么担待得起哟。” 就在这时,门帘轻轻一挑,刘氏仪态端庄地款款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绸缎衣裳,端庄中透着几分慈爱。“儿呀,别装睡了,再不起来,这日头都要爬到头顶咯。”刘氏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些许威严。 王睿一听,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您可真是厉害,这都能被您识破。” 刘氏走到床边,轻轻理了理王睿的衣衫,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乡试,为娘望我儿戒骄戒躁,沉下心来,冷静答题。切不可慌张,莫负了平日的苦读。” 王睿连忙起身,恭敬地应道:“是,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刘氏转头看向玉嬛,问道:“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玉嬛福了福身,回道:“夫人,东西都已备齐,不敢有半分疏漏。笔墨纸砚、吃食衣物,皆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一番精心整理之后,王睿带着玉嬛走出了王府。门外,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王睿和玉嬛雇了一辆马车,车夫一挥马鞭,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在街巷中穿梭。 一路上,王睿透过车窗看着街景,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了贡院门前。只见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一条长长的队伍蜿蜒如蛇,秩序井然。 王睿下了马车,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考生们需依次通过一系列繁复的手续,方能踏入考场。首先,是严格的身份验证,考生须出示户籍与秀才或监生的证明文件,确保身份无误。随后,行李接受细致检查,以防有人夹带作弊工具,维护考试公平。 待所有程序逐一完成,考生们终于见到各自的号舍,真正的考验才拉开帷幕。科举之路,不仅是智慧的较量,更是对体力与意志的严峻考验。在狭小的号舍中,考生需连续数日封闭其中,应对高强度的考试,精神与肉体均承受巨大压力。 王睿转过身对玉嬛说道乡试数天,你且回去,十五号之后咱们再见。玉嬛回应少爷保重呀,加油。说着将行李交给王睿。 待仔细检查好一会儿,王睿完成相关程序之后,拿到相应的舍号,往里面走去。 步入号舍,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地面潮湿,墙壁斑驳,虽经过简单修缮,清洁工作却做得极差。王睿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环境欠佳,幸非临近厕侧之‘臭号’,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放下行李,挽起衣袖,打来清水,仔细地擦拭着桌椅床榻。一番忙碌之后,午时将近,王睿点燃炉火,烹煮了一壶热茶,又拿出准备好的点心,简单地享用了午餐。 餐毕,时辰尚早,贡院外的队伍依旧绵长,入场检查仍在继续。王睿铺展被褥,打算小憩片刻。 不多时,被周围的嘈杂声唤醒。睁开眼,只见其他考生都已陆续就位,官吏们也开始着手分发考试用品。王睿起身,盥洗一番,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端坐案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备考。 乡试共考三场,第一场考察的便是四书五经。儒学治国,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故而考查考生对儒家经典的深入理解和应用能力至关重要。 这场考试在三场中最为重要,第一场若能顺利通过,后面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基本便可中举。反之,若第一场失利,后面两场即便考得再好,也难以补救。 贡院的几个官吏举着牌子,在考场中来回走动,上面写着四书五经的题目。考生们看到后,纷纷拿起笔,准备作答。 王睿记下题目,开始仔细审题。 《四书》义三道,第一道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第二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第三道则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每道题规定字数在三百字以上,王睿不敢马虎,先在稿纸上列出提纲,理清思路,然后才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起来。 《五经》义四道,同样要求每道三百字以上。王睿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这一场考试主要是考查考生对《四书》、《五经》以及各家注疏的基本掌握情况,类似于基础知识的考核,答案也相对统一。 王睿在贡院中一连待了几天,玉嬛准备的鲜食早已吃完,只剩下些干粮。那些干粮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但为了保持体力,他也只能勉强吃下。 王睿在贡院里一连待了几天,玉嬛准备的新鲜吃食早就吃光了,只剩下些难以下咽的干粮。那些干粮硬得能把牙崩掉,可为了填饱肚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深夜。 身在狭小的号舍里,王睿被旁边号舍传来的像打雷一样的声音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天色。 都过去好几天啦,天还是黑咕隆咚的。外面安静得很,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虫子叫。 王睿心里虽然对旁边号舍的家伙有点恼火,但也没吭声。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科举在拼命,都不容易。他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不少读书人本来就是文弱书生,平时缺少锻炼,在这又枯燥又恶劣的考场环境里想要一直撑下去,那可真是难上加难。王睿想到这儿,不禁为自己平时坚持锻炼的好习惯感到骄傲。 好在王睿体质还算不错,号舍的住宿条件虽说让他很不爽,但也还能忍受。就是那硬邦邦的床铺,把他的腰背弄得酸痛酸痛的。 唯一让王睿特别不满意的,就是贡院给考生们准备的那些没什么荤腥的大锅饭。那饭菜味道淡得像白开水,一点油水都没有,让人看了就没胃口。 这种吃不好又住不好的日子,每年都能把一些考生逼得中途放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这首《登科后》,可真是把寒门学子寒窗苦读十年,一朝得中的高兴劲儿写得透透的。王睿心里暗暗盼着自己也能有那么风光的一天。 王睿翻来覆去几次后,才又慢慢睡过去。 第7章 乡试那些事(二) 直到卯时刚到,一阵清脆响亮的锣声响起,贡院那边通知所有考生该起床啦。 王睿这才又醒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开始新一天的考试。 第二场在八月十二日,内容是“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这一场主要是检验考生有没有当官的基本条件。 对王睿来说,考题本身倒不算太难。平常读了那么多书,对当官的事儿也琢磨过,很快就有了想法。 构思了一会儿,心里有底了,就提起笔开始写,王睿的笔在纸上坚定有力地移动。 写完之后,王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试卷上的内容,确定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他轻轻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手指。 没过多久,有个衙役过来送考场“补品”。 这“补品”就是两个冷冰冰的馒头,还有一碗飘着一层油花的白菜萝卜汤。 王睿看着这“寒碜”的食物,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随便吃了两口,就觉得味同嚼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气这考场的条件也太差了。 时间过得飞快,随着一声代表考试结束的响亮锣声,衙役们迅速收了考卷,动作比发考卷的时候麻利多了。 夜幕降临,刚刚送完半冷不热、难以下咽的所谓“食物”,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衙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等等!” 王睿皱着眉头,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叫住了这名衙役。衙役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王睿,眼中还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耐烦。 王睿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眼前的那锅饭菜,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玦,放在桌上。 衙役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拒绝。然而,当他看到手中那块玉玦时,心中不禁一惊。这块玉玦的质地温润细腻,色泽淡雅而不失华丽,显然是上等货色。光是这成色,就能猜到其价值不菲。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将玉玦收进怀中。王睿见状,心中暗自窃喜,紧接着又递过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衙役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重量,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立刻明白了王睿的意图,向对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并给了王睿一个“放心,一切都交给我”的眼神。 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号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外表看似平平无奇的食盒悄然出现在王睿的号舍之中。 王睿打开一看,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 食盒最上面是一份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下面放着两个皮薄馅大的菜肉包和三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小酒和两块点心。 王睿二话不说,一手抓一个菜肉包,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这包子皮薄馅大,味道好极啦! 吃饱喝足之后,王睿心里美滋滋的,心想:“果然啊,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到了八月十三日。 乡试三场已经考完了两场,这天晚上,王睿在号舍里像往常一样,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吃着大肉。 他可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主考官和几个考官正在考场里溜达视察呢。 经过王睿号舍的时候,主考官李佑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就留意了一下考舍号,记在心里,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李佑出身贫寒,提倡节俭实干,是新党里的中坚力量之一。 对于那些平时喜欢夸夸其谈、花钱大手大脚的豪门子弟,李佑向来是看不顺眼的。 王睿这种不和大家一起吃苦,偷偷改善伙食的行为,李佑心里当然很不爽。 不过李佑在官场也混了不少年,这种没触碰乡试底线的事儿,他也不会当场发作。 再说了,王睿可不是李佑发现的第一个偷偷改善伙食的考生。 花钱贿赂衙役,给自己在考场里弄点好吃的,这种事儿虽然不常见,但乡试、会试里都有。 考虑到没违反乡试的规定,再加上官场讲究人情世故,主考官想想衙役们日子也不好过,还有这些能贿赂衙役的考生大多有点背景,所以以往主考官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视察完回到屋里。 李佑对照之前记下的号舍,让副考官把这些人的试卷都拿过来,其中就有王睿的。 在副考官和其他考官的注视下,李佑开始阅卷,一会儿不满意地皱皱眉头,一会儿露出反感厌恶的表情,一会儿又若有所思或者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翻到王睿的试卷时,李佑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字写得那叫一个漂亮!笔画流畅,结构严谨,透着一股大气和灵动。 李佑接着看内容,越看越入迷,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才华出众,见解独特,不能小瞧了他。” 八月十四日,终于轮到乡试的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经史与时务策论,论述祖宗之法和改革。 王睿看到题目,心里咯噔一下,这么犀利的题目居然出现在乡试里,还涉及到朝廷现在的新法。 没办法,王睿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也不敢太直接,引用了《六国论》,幸好这红楼梦世界里有六国,可以拿来用用。 王睿理清思路,在稿纸上写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洋洋洒洒,笔走龙蛇,一篇文章很快就写好了。 王睿把文章读了几遍,简单修改了一下,确定没有病句错别字和犯忌讳的地方,就把答卷拿出来,全神贯注地把稿纸上的文章抄到答卷上。 抄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然答卷弄脏了,那可就前功尽弃啦。 王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坚定无比,手里的笔稳稳的,一点都不抖。 随着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经过连续几天的考试,被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双重折磨的考生们又慢慢地走了出来。 一个个都没精打采,衣服乱糟糟的,有的考生身体本来就弱,考试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还能撑着,交完卷子一放松,直接就晕过去了,被人抬着出来。 早就等在外面的玉嬛,看到自家少爷出来,立刻迎上去,伸手搀扶着,把王睿扶上马车,又是递热水又是递毛巾。 王睿上了马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哎呀,这乡试可算是结束咯,我这骨头都快散架啦!” 玉嬛关心地问:“少爷,考得顺不顺利呀?” 王睿疲惫地笑了笑:“我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能写的都写了,就等着放榜啦,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玉嬛说道:“少爷您这么有才华,肯定没问题的,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王睿点点头:“嗯,这几天在贡院里真是遭罪,回去我得好好睡上几天。” 马车缓缓驶离贡院,王睿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 第8章 玄武湖畔佳人落水 休养数日后的一个清晨,王睿正于庭院中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一名家仆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递上一张帖子,说道:“少爷,这是宋青云公子差人送来的,邀您前往玄武湖乘船游玩。” 王睿放下茶杯,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毫不犹豫地应道:“甚好,你去会了来人,就说我这就准备前往。” 宋青云出身名门望族,其父乃是当朝南直隶吏部侍郎宋孝明,其家族与周朝萧皇后更是有着表亲关系,身份尊贵非凡。 王睿与宋青云相识于三江学堂,那时的宋青云就以其豪爽豁达、俊朗不凡的气质吸引了众多同窗,而王睿也因正直的品性与宋青云颇为投缘,二人遂结为好友。 王睿精心装扮了一番,出门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车轮滚滚,马蹄声疾,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明湖畔。 放眼望去,湖面波光粼粼,一片繁忙热闹而又充满生机的景象。 众多船只在湖面上穿梭往来,有华丽无比的游船,也有简约质朴的小舟。 船上的游人或是开怀畅饮、谈笑风生,或是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王睿登上了宋青云所在的画舫,这艘画舫共有两层舱室,装饰精美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尊贵。 走进舱内,除了宋青云,还有一位身着布衣、头戴书生帽的人。此人眉清目秀,肌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玉,目光灵动似秋水。 宋青云见到王睿,大笑着起身迎了过来,欣喜地说道:“王兄啊,许久不见,小弟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与您相聚呐!” 王睿抱拳作揖,面带歉意说道:“宋兄,实在对不住,近日里诸多事务缠身,未能常与兄台把酒言欢,还望兄台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小弟。”说罢,爽快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宋青云爽朗大笑,拍了拍王睿的肩膀:“王兄还是这般干脆爽快!来来来,咱们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尽情欢乐!” 随后,他指向身旁的“书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弟,此次一同出来游玩,还望王兄多多照应着些。” 王睿目光扫过那“书生”,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这“书生”肌肤过于白皙,眼神温柔如水,不似男子那般刚硬,再瞧那纤细的脖颈,分明是女扮男装。 王睿不动声色,微笑着拱手道:“幸会幸会,能与令表弟一同游玩,实乃在下的荣幸。” 王睿转头看向宋青云,打趣地问道:“宋兄,近日过得怎样?莫不是又在那风花雪月之地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还是被令尊关在家中苦读诗书,不得自由?” 宋青云苦笑着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王兄莫要再取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家父对我管教甚严,近日我可是被关在家中埋头苦读,那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呐!好不容易才求得今日这出游的机会,可得好好放松放松。” 说着,举起酒杯,高声道:“不说这些烦心事,咱们喝酒,一醉方休!” 三人举杯共饮,笑声朗朗,相谈甚欢。 宋青云望着画舫外的美景,兴致勃勃地说道:“王兄,如此湖光山色,美若仙境,不如出去让王兄作诗一首,以增雅兴,如何?” 王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宋兄这是要考较小弟的才学了,罢了,恭敬不如从命。” 宋青云来到画舫船头,游船如织,湖面如镜,远处山峦起伏,与湖水相映成趣。琴音袅袅传来,伴着轻柔的歌声,让人如痴如醉。 王睿略作沉思,摇头晃脑地吟道:“四面荷花三面柳, 一城山色半城湖。 泉声细语石桥下, 画舫轻摇入画图。” 宋青云拍手称赞,激动地说道:“好诗!好诗!王兄才情非凡,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书生”也眼含倾慕,轻声说道:“公子才华横溢,小女子……哦不,小生佩服之至。” 画舫缓缓驶向湖心,沿途经过几艘装饰华丽的红船,船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偶尔还传来男子的放肆笑声,喧闹至极。 王睿心生厌烦,皱了皱眉,对艄公说道:“师傅,麻烦将船驶向安静些的地方,这喧闹之声实在扰人兴致。” 艄公点头应是,调转船头,向着南面一片幽静的水域驶去。 就在此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湖面的宁静。王睿循声望去,只见一艘红船上,几名醉醺醺的男子正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动作极为粗鲁。旁边几位女子试图劝解,却被推得站立不稳。 只听得那些男子喊道:“大爷我花了钱,今天你就得从了我!”“别不识好歹!” 船家见状,压低声音说道:“客官,这定是船上起了争执,这类事在这湖上常见,咱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继续欣赏风景为好。” 王睿皱了皱眉,心中虽有些不满,但也未再多言。 可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高呼:“不好了!香君姑娘掉进水里了!快来人救命啊!” 王睿心头一紧,连忙望去。只见那红船上乱成一团,众人惊慌失措,却无人敢下水施救。 只见那落水女子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袂在水中飘荡。她面容姣好,眉如远黛,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琼鼻挺直,樱桃小口微微张开,似在呼喊救命。 王睿心中暗急:“这落水之人显然不会游泳,如此胡乱挣扎,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船上有人抛下绳索,有人伸出竹篙,但落水之人在水中扑腾,根本无法抓住。 王睿眉头紧锁,心中暗想:“这般拖延下去,落水者性命堪忧。” “快,转向!我们要去救人。”王睿当机立断。 宋青云也急切地催促船夫:“快,快过去!莫要耽搁!” 那“书生”一脸紧张,惊呼道:“千万小心呐!” 说时迟那时快,王睿不及多想,纵身跃入水中,朝着落水女子奋力游去。 宋青云和“书生”在船上齐声惊呼。 湖面上,王睿拼尽全力游向落水女子。靠近后,发现女子意识模糊,只知紧紧抓住王睿,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女子看似轻盈,在水中却重如巨石。 大船上的几位女子焦急地站在船舷边,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王睿一边奋力划水,一边高呼:“绳子,快!” “快,快!赶紧把绳子扔下去!”一位中年妇人扯着嗓子喊道。 王睿伸手抓住绳子,将自己和落水女子紧紧绑在一起,大声喊道:“拉我上去!” 落水女子被拉上船后,昏迷不醒。王睿准备按压女子胸腔以排出积水,周围的女子却纷纷惊呼阻止。 一位年长些的女子皱着眉头说道:“公子,此举不妥啊,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传出去,姑娘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另一位年轻女子也急忙附和道:“是啊,公子,这可使不得。” 中年夫人更是焦急万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着急,急得直掉眼泪。 王睿急切地解释道:“事已至此,此时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若不如此,这姑娘性命难保!”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专心地为女子施救。他双手交叠放在女子胸前,有节奏地用力按压起来。 一番按压后,女子腹腔中的水终于被挤出,但她依然没有苏醒过来。中年夫人见此情形,泣不成声:“香君,你快醒来,莫要吓我!我的香君啊!” 王睿咬咬牙,决定为女子做人工呼吸。船上众人又欲阻拦,王睿急切地说明缘由,这才得以继续施救。 就在这时,导致女子落水的那个衙内们已经趁着混乱跑到了其他船上,也怕闹出人命,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女子身上,说她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第9章 原来是瑞国公主 王睿忙不迭地俯下身去,双手稳稳托住落水女子那纤细如柳的后颈,动作轻柔得恰似春风拂柳,让其头部微微后仰,而后将自己的嘴唇紧紧覆上了女子的双唇,缓缓往里吹气。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节奏分明地按压着女子的胸口。 蓦地,女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吐出一口污水。 她终于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双眸。 就在这时,周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私语,众多人围拢过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目光各异,有的满是惊诧与钦佩,有的则暗含着隐晦的嫌恶与鄙夷。 在众人那异样的目光注视下,王睿不禁略感局促地站起身来。 妇人见女子苏醒,神色大喜,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赶忙高声吩咐:“快,赶紧将香君姑娘小心抬进船舫,动作千万要轻柔些!” 王睿在那一刻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尽,整个人像一摊软烂的春泥般一下子瘫坐在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与湖水交织在一起,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那略显狼狈的身形。 周围的女子和中年妇人纷纷围拢过来,感激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多谢公子救了香君姑娘,公子您这可是积了天大的阴骘啊!” “若不是公子您大义挺身,香君姑娘怕是性命难保,公子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王睿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地说道:“救人乃是分内之事,诸位切莫这般挂怀。” 中年妇人满是愧疚地瞧着王睿那湿漉漉、狼狈不堪的模样,急切地说道:“公子,真是对不住您了,快快随我进去换身干爽的衣裳,万万不可着了凉,落下病根儿。” 王睿跟着中年妇人走进内室,换好衣服出来后,中年妇人略带歉意地说道:“公子,此处唯有香君姑娘扮作男装的衣物,实在是事发突然,还望公子莫要介意。” 王睿温和地微笑着回道:“夫人言重了,此等小节,我岂会放在心上。” 王睿在鸨母的引领下沐浴更衣,待精神略复,坐在茶几前悠然品茶,鸨母则恭恭敬敬地在一旁陪伴,向他详述了事件始末。 李香君,入行仅一年,芳龄十七,不仅貌若天仙,且多才多艺,却坚守原则,只卖艺不卖身,因着她的如花美貌与出众才艺,遂成了衙内们的觊觎目标。在大明湖的红船上,起初只是让李香君伴歌助兴,可这绝非他们的真心本意。 那些衙内们已多次造访,每次都妄图迫使李香君陪侍,进行无礼的调戏。午宴之上,更是强迫李香君陪酒,其中一位衙内更是将酒倒入碗中,自己尝了一口后,便要李香君喝下剩余的酒,这实乃对她的极大侮辱。 李香君性情刚烈,自然严词拒绝,双方争执不下,她竟毅然决然地跳入湖中,顿时场面乱作一团。鸨母丹红虽竭力试图调解,却终是无济于事。 王睿听完这段故事,心中不禁疑窦丛生,鸨母的言辞之中分明透露出难以言明的隐情。 青楼虽是烟花之地,可其中亦有些场所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所,在此吟诗作对,享受艺术的风雅,不过,终究是情少欲多。放着家中妻妾不管,偏偏跑来青楼寻欢作乐,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其中的猫腻。 王睿皱了皱眉,问鸨母:“为何不寻求官府的襄助?” 鸨母无奈地长叹一声,回道:“若能轻易报官,这事儿早就解决了。但那些衙内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着实难以轻易动作。今日若非王公子出手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与鸨母闲聊几句之后,红船缓缓靠岸。 岸上的宋青云和“书生”早已经等候多时。 宋青云一脸急切地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连声问道:“王兄,救人可还顺利?您没受伤?” 王睿摆了摆手,笑道:“放心,我无妨。”遂将事情经过简要讲述了一遍。 “书生”眼中满是好奇,问道:“王公子,您方才为何要嘴对嘴为那女子呼吸?” 王睿心中一紧,当日自然不能说是后世学来的法子,只能随口说道:“我曾偶然听一江湖郎中提及,若遇溺水之人尚有微弱气息,如此施救或许能救人一命,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宋青云闻言,笑着调侃道:“王兄,莫不是对那落水女子动了情?” 王睿假装狠狠地瞪了宋青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宋兄莫要胡言乱语,我不过是见那女子性命垂危,不忍见死不救罢了。” 回到宋青书的府上,“书生”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蓝色宫装。只见她面容姣好,肌肤如雪,眉眼如画,看起来恰似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举止优雅高贵,宛如仙子临凡。 她对宋青云说道:“表弟,今日谢你带我游玩,还有你说的那位王兄,果然是品行高洁,心地善良。” 原来这“书生”竟是周朝皇后的瑞国公主,趁着难得出宫一趟的机会,死皮赖脸地要求宋青云带她出去游玩,观赏大明湖的美景。 宋青云笑着说道:“公主满意就好,王兄为人正直仗义,路见不平定会拔刀相助,确实令人钦佩。” 瑞国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蛾眉微蹙,眼中满是怜悯与同情,说道:“今日所见,这世间之事纷繁复杂,那李香君姑娘的遭遇实在令人痛心。” 宋青云赶忙附和道:“公主仁善,心怀天下,若能如此,实乃那女子之福,也是苍生之幸。” 夜已深沉,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中,仿佛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轻纱。 第10章 乡试放榜,榜上解元 时光悠悠晃晃,不知不觉间,现已至农历九月,这一日乃是乡试放榜的大日子。 乡试的榜单皆由士卒负责张贴和守护,分别在金陵礼部、应天府府衙、学署这三处显眼之地张挂榜单,且要历时整整三日。 此次乡试分正榜与副榜,本次中正榜者共计一百二十二人,中副榜者二十人。 正榜者得以授予举人功名,从此鱼跃龙门;副榜者虽不授功名,却也能担任地方官学的教职,亦可进入国子监,故而被称为“副贡”。 发榜后的第二日,依照惯例,各省布政史司会举行盛大宴会,宴请主考官、学政官、内外帘官以及新科举人。宴席间歌《鹿鸣》之诗,悠扬婉转,故此宴会又被称作鹿鸣宴,在民间那可是极富盛名。 今日的金陵城,真真是热闹非凡,喜庆之气弥漫于每一条大街小巷。城中之人纷纷走上街头,那大大小小的酒楼里几乎是座无虚席,好似在欢庆一个重大的节日一般。 应天府府衙的门前,更是人山人海、挨肩擦背,大多数人即便挤得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也誓要在第一时间亲眼看到榜单。 举人意味着阶级的跨越,从寻常百姓之流一跃成为士大夫阶级,这可绝非仅仅是免除徭役赋税这般简单,而是一种如鱼跃龙门般的脱胎换骨之升华。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不知在多少人的脑海中深深烙印,又不知在多少人的骨血之中代代传承。 王家的深宅大院里,刘氏早早便让玉嬛去看中举榜单,王睿本人倒是丝毫不显着急,反倒是刘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王父王明远在一旁好言相劝道:“夫人,莫要这般急切,且冷静些。我家大业大,即便此次不中,再不济再等三年便是。” 刘氏一听,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立马言辞激烈地反驳道:“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丧气话!我儿聪慧过人,才思敏捷,此次必定能中举。昨日我还专程去上香祈福,菩萨都托梦给我说我儿肯定能行。” 王父无奈地摇摇头,瞧着自家夫人这般急切模样,只得说道:“夫人你教训的是。” 王睿在一旁瞧着父亲和母亲这般你来我往,心中既觉无奈又觉好笑。 这时候,在门外等着放榜的人早已将整个广场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今天这人山人海的,兄弟,你是为谁看榜的?” 那人看似中年模样,见有人与自己搭话,赶忙回答道:“我是为了我家侄子才在这里苦苦等榜,我那侄子从小便是好学不倦,勤奋刻苦。这要是此次中举,就托些关系在老家谋个差事。” 说完,便一脸骄傲地继续望着门口,嘴里不停嘟囔着:“怎么还不放榜啊,真是急煞人也。” 前面的人回头瞧了瞧他,略带不屑地说道:“廪生?我家三子可是地方府上的院试案首,你想得倒简单,唉,你别挤我,莫要坏了规矩。” 时间就这般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漫长等待中,巳时一刻,主考官终于正式下令放榜。 刚一放完榜,所有人便如潮水般一拥而上,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只想在榜上速速看到熟悉的名字。 玉嬛从榜下的最后一名开始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连着看了几十个名额,都不见少爷的名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越发着急起来。 直看到第一名,才终于从那拥挤的人群中费劲地钻了出来。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对少爷如此没有信心,少爷这般才学出众,怎会不中,而且还是乡试的第一名,解元呐!随后便顾不上歇息,朝着王府一路快步奔跑。 且说此时,应天府知府的官邸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 只见领班的门丁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匹布长条,其上写有:“金陵王氏者,名为王睿。”短短数字,并无那花团锦簇、华丽繁复的夸捧文章。 门丁们的吆喝声、敲锣打鼓的喜庆声,将这条街渲染得热闹非凡,好似过年一般。路过的行人无不驻足观望,好奇地看着这热闹非凡的一幕。 有不少精明者,干脆停在府邸前,眼巴巴地等着沾喜钱。瞧这府邸修缮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喜钱绝对少不了,想必足够一家人几个月的饭钱了。 平白遇见这种大喜事,怎能不让他们高兴乐呵,心中暗暗欣喜,纷纷加入到门丁的队伍中吆喝起来。 玉嬛先一步气喘吁吁地回到家中,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刘氏着急地问道:“我儿可是榜上最后一名?” 玉嬛被这一问弄得有些震惊,缓了口气说道:“夫人怎么这么说,其实……”还未等她说完,刘氏急切地打断道:“别啰嗦,快与我直说。” 玉嬛激动地说道:“少爷是乡试的第一名,乃是解元!很快就有人来报喜啦。” 听到这个消息,刘氏激动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王父赶紧伸手扶住,关切地问:“夫人可还好?莫要太过激动,伤了身子。” 刘氏连忙回道:“没事,我儿是第一名,夫君你怎么还不速速准备喜钱,莫不是舍不得呀?” 王父大笑起来,说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夫人言之有理。”随即赶忙催促下人赶紧布置,还高声说道:“今日每个人皆有重赏。我经商多年,积累的钱财虽多,可在我心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夫人和儿子。” 王睿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毕竟拿到第一名,这是何等的荣耀,自然是高兴万分。看到父亲和母亲如此欢喜,自己的前途也算是有了指望,未来一片光明。 不多时,约有一百多人围在王府那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前敲锣打鼓,场面真是壮观又喜庆。 王父一共发了五百两白银,每人分得约六、七两,这可不算是小数目。按照白银的购买力,这足够买足足千公斤的大米,抵得上一个小厮一年的工钱了。 这些事情皆由下人操办,不用王睿费心。只需到前院接待众门丁,并发放喜钱。紧接着便将喜钱一路撒到正门外,有铜钱、贯钱和碎银子,撒了好一会儿,便撒出去两千两白银。 王睿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景,想着自己今后的路。 第11章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王家的门房神色匆匆地跑来,向着王睿转达了南直隶礼部侍郎右李佑的邀语。 李佑对王睿的才识赞不绝口,言辞恳切地表示,务必要王睿赴明日下午在摘星楼举行的鹿鸣宴。 王睿听闻,当即爽快应下。心中明镜似的,自己能高中解元,这其中离不开主考官李佑的欣赏与钦点。 要知道,哪怕一个人的考卷写得再是完美无瑕,倘若主考官不中意,名次断然高不到哪儿去,更别提夺得解元这等荣耀的头衔了。 面对如此提携自己的贵人,王睿的心中盈满了感激之情,暗自将这份厚重的情谊深深铭记于心。 在心底暗暗发誓,来日若有机会,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即便无法报答李佑本人,其子孙后代他也定会全力相助。 金陵王氏的家主王子腾,在得知自家族人中了解元后,亦是携着丰厚贵重的礼物亲自登门祝贺。 王子腾如今在官场上春风得意,官拜京营节度使,继承了父亲的县伯爵位。正值年富力强之时,手握重权,乃是勋贵中坚力量的领军人物,美中不足的是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王仁。 看到自家族中出了王睿这样的青年才俊,自是心花怒放,欢喜异常。 其实,王子腾早年间就与王睿有过接触,王睿文武双全,心中对他喜爱有加,甚至曾有过将其过继的念头。 但堂兄弟就王睿这一个儿子,虽是抱养而来,可但凡明眼人都瞧得出,这父子俩的感情比亲生的还要深厚。 王父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儿子将来在官场上要想走得稳当顺遂,非得依靠像王子腾这样的实权人物提携不可。 忙不迭地将王睿拉到王子腾面前,殷切地说道:“快向你堂伯父道谢,若不是他平日里的关怀指点,你这仕途哪能如此顺利。” 王睿心领神会,赶忙抱拳施礼,言辞诚恳地说道:“多谢堂伯父的关爱与提点,侄儿定当刻骨铭心,永不敢忘。” 王子腾自然是明白这父子俩的心思,微笑着说道:“睿哥儿,在咱们族中,你可是我最为看好的子弟。日后在官场上,切不可辜负了我和你父亲的殷切期望。” 王睿听了,心中大喜,王子腾在红楼梦中的身份地位显赫非凡,乃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兄长,亦是贾宝玉和薛蟠的舅舅,还是王熙凤的父亲。 金陵礼部,一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正殿内,数位身着红袍的老者正襟危坐,悠然畅聊着此次乡试的种种。 “此次南直隶乡试,真可谓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啊!”一位老者捋着胡须,微微颔首说道。 “可不是嘛,那解元王睿的文章,笔锋犀利,立意高远,当真是精彩绝伦,令人拍案叫绝。”另一位老者满脸赞赏之色。 “这南直隶乡试向来是文人墨客荟萃之地,历年的解元功名最低者也是殿试二甲第一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此次榜单公布,众人议论惊叹最多的便是前三名的解元、亚元和经魁了。” 亚元林墨轩,出身于金陵城外一户书香门第。自幼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聪颖智慧。其父亲林敬之,曾担任县令一职,后因疾病缠身,无奈辞官归田,从此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这独子墨轩身上。林墨轩的母亲早逝,只留下他与父亲相依为命。 探花赵逸飞的身世则颇为坎坷曲折。出生于金陵郊外的一户贫寒农家,自幼体弱多病,然而却对书本知识充满了无尽的渴望。父母虽然家境贫寒,但为了供他上学,不惜倾尽所有。 赵逸飞深知父母的艰辛不易,故而更加发奋图强,每日鸡鸣时分便起身读书,直至深夜方才就寝,刻苦攻读,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九月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 正午时分,秦淮河畔的摘月楼前,两盏鲜艳夺目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四周装饰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处处昭示着鹿鸣宴即将盛大举行。 两位身着襦衫的青年缓步行来,其中一人面带微笑,说道:“文成兄,此处便是,余事日后再说,你请。”另一人连忙应声道:“贤弟先请。” 门童眼尖,瞧见二人,赶忙上前迎接:“二位公子,请出示腰牌。”待仔细验明身份后,门童恭恭敬敬地引领二人入内。 王睿递上腰牌,迈进二楼那宽敞阔绰的厅堂。 放眼望去,只见屋内布置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张张精致的长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厅内约有二三百人,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占了多数,各府有名的才子、文人只是少数。 按照规矩,王睿先是来到台阶上,恭恭敬敬地向主副考官行礼参拜,自报家门,而后由书童为其引领至座位。 来到正案前,王睿停下脚步,面色庄重肃穆,拱手行礼道:“学生王睿见过先生。” 李佑目光炯炯,上下仔细打量了王睿一番,不动声色地轻抚着长须,缓缓说道:“你便是今科解元王睿了,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错不错,甚合我心。” 王睿和李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乡试现场,当时情形匆忙,未能多做交流。如今人家对自己如此赏识看重,王睿自是要谨小慎微,表现得毕恭毕敬。 片刻之后,宴会即将开始,王睿向李佑作揖告辞,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王睿急忙回头。 “久仰久仰,阁下便是王解元了。” “你们是?” 听到几人报出自己的名讳,王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我们几人对您仰慕已久,一时激动,有些唐突,还望您多多见谅。” 紧接着,一排身姿曼妙的女子款款上前翩翩起舞。轻盈的舞步如同彩云追月,腰肢扭动好似弱柳扶风,衣袖挥舞间仿佛春花绽放,娇柔妩媚,摄人心魄。 在场之人皆看得如痴如醉,有的手捧酒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有的轻轻拍打着手掌,口中不住地赞叹;还有的摇头晃脑,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美妙氛围之中。 随后众人在宴会上推杯换盏,新晋举子与诸位学政、考官欢聚一堂,觥筹交错之间,尽显文人雅士的风流潇洒。 李佑起身,作了最后的讲话:“在这宴会的最后时刻,我衷心地祝贺在场所有的新科举子们,明年的春闱能够一举中试,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第12章 辞别乘舟赴京城 会试定于乡试的第二年阴历二月举行,由礼部主持,皇帝亲自任命正、副总裁,各省的举人和国子监的监生皆可参与应考。 距离会试虽说不到半年,王睿却早早做了打算,提前出发奔赴京城。 王睿身着一袭素雅长衫,背着简单的行囊,与王父和杨氏依依惜别。 王睿眼中满是坚定与憧憬,说道:“父亲、母亲,孩儿此去京城,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您二位的期望。” 王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睿儿,路途遥远,你要多加小心。盘缠方面为父已为你准备充足,至于到了京城的开支,拿着为父给你的凭证到京城商号分支领取即可。” 杨氏则眼中含泪,拉着王睿的手,千叮万嘱:“儿啊,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贪凉,莫要劳累。” 王睿一一应下,转身踏上了征程。 京城和金陵相隔几百里,若走陆路,不仅速度缓慢,一路颠沛流离,还恐遭遇匪患。好在从金陵坐船便可通往京城,倒是便捷了许多。 王睿悠然地走着,欣赏着沿途的如画风景,心情颇为舒畅。 忽然,一个年轻女子匆匆跑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恩公,你随我来。” 王睿先是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恩公?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怎就成了你的恩公?” 自古以来,世人就爱瞧热闹,这大街上的百姓见此情景,纷纷围拢过来。 王睿有些窘迫,忙说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在这大街之上如此拉拉扯扯,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女子看了看周围好奇的目光,也觉不妥,赶忙说道:“恩公,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且随我来。” 王睿无奈,心中暗自揣测这女子的意图,又瞧她模样不似奸恶之辈,便跟着去了。 两人并肩而行,女子边走边说道:“多谢公子上次救了我家姑娘,这几日四处寻恩公不见,未曾想今日竟在大街上偶遇。” 王睿心中一动,问道:“你家姑娘该不会是当初在大明湖落水的那位佳人?” 女子连连点头,回道:“正是,小女子名叫绿荷,是香君姑娘身边的侍女。今日无论如何要请恩公去楼里小坐,哪怕只是喝杯茶也好。香君姑娘要是知晓我们遇到了恩公却不请您去见她,定会责怪奴家的。”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所在,王睿抬头看去,只见牌匾上写着“临江楼”三个大字。心中暗叹:“这不就是古代的青楼之地吗?” 对于进青楼,王睿心中其实也有几分好奇与期待。要知道,从古至今,有两个职业从未消亡,一是妓,二是盗。 中国娼妓之起源,大约可追溯至周襄王时代,齐国管仲设女闾,堪称始作俑者,故而开妓院的皆拜管仲为祖师爷,就如同盗墓的都拜曹操为祖师爷一般。 且这娼与妓也是有所不同的。常言说得好,男盗女娼,娼乃是操皮肉生意之人,而妓则是靠卖艺为生,一旦被人梳拢,也就沦为了娼。这临江楼便属于后者,楼里的女子皆是卖艺不卖身,但若有妓者瞧上了某位客人,自荐枕席,那也算是一段佳话。 不过,那些名妓一旦委身于某人,身价往往会大跌。古代的青楼名妓大多喜欢嫁给才子、名流、官员为妾,倘若嫁给了富商之流,那简直是对她们的一种侮辱。 王睿随着绿荷走进临江楼的院门。穿过青石铺地、花树繁茂的天井小院,进入古色古香、造型精致的小楼大厅之中。此时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七八盏造型精美的宫灯高悬。 眼下正值上午时分,想来应是青楼一天之中最为安静的时候。通常而言,狂欢至深夜才休息的客人和青楼女子们此刻多半还未起床。要等到午后时分,才会陆续有客人上门。 绿荷将王睿引至一处座位,说道:“恩公稍坐,先喝口茶。我这就去请香君姑娘来。她若知道恩公在此,怕是要欢喜得紧。” 稍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绿荷的身后,跟着一名绿衣女子。女子眉如远黛,眼似秋水,身材匀称,亭亭玉立,生得甚是美丽。 王睿一眼便认出,这女子正是当日落水的那位,也是这座临江楼的头牌李香君。 李香君步态优雅,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向王睿盈盈施礼。 王睿连忙说道:“姑娘不必多礼。” 绿荷见状,识趣地关上门,独留两人相处。 气氛一时有些感慨,李香君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说道:“恩公,当日若非公子相救,香君怕是早已命丧黄泉。自身子康复之后,我四处打听恩公的身份,想要道谢,可足足寻了半个多月都无果。没想到今日竟能与恩公巧遇,想来这定是上天的安排。” “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何须挂怀?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此事莫要再提了。”王睿微笑着说道。 李香君轻叹一口气,感慨道:“于公子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却是生死攸关的转折。” 王睿温和一笑,回忆起当日的情形,说道:“当时情况着实危急,姑娘你几乎已无生命迹象。我也是别无他法,才采取了渡气压胸的急救措施。坦白说,此举确有冒昧之处,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毕竟,那样的方式容易惹人误会。” 李香君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想起被人描述的急救场景——口对口人工呼吸,加上胸部按压,心中难免有些羞涩与尴尬。 当她第一眼看到王睿时,心中的那份抵触减轻了不少。眼前的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而非粗俗不堪的市井无赖,否则这心理阴影怕是难以消除。 “公子,您无需致歉。那是救命之举,何错之有?这种救护方法,我还是头一回听闻。”李香君的声音轻柔婉转。 王睿不禁感到些许尴尬,心中懊悔自己怎就提起了这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题,弄得彼此都有些不自在。 “那是一种能让人恢复呼吸的急救手段,对于假死状态的人至关重要,必须尽快恢复其呼吸和心跳,否则就回天乏术了。至于其中的细节,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解释清楚。” “哦……”李香君似懂非懂,只能以一声“哦”回应。 王睿和李香君本是毫无交集的陌路人,除了那次意外的相遇,彼此再无瓜葛。 短暂的交流之后,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似乎一时间找不到更多的话题,两人都陷入了不知如何继续的尴尬之中。 李香君轻叹了一口气,抬眸问道:“公子可是嫌弃我这青楼女子?” 王睿连忙摇头,正色道:“姑娘切莫如此想,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不妖,我想姑娘们也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 李香君微微颔首,轻抿嘴唇,细细品味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不妖”这几个字,说道:“公子才情高雅,令人钦佩。”接着,她留意到王睿神色略显匆忙,问道:“不知公子是否有急事在身?” 王睿也不隐瞒,说道:“实不相瞒,我准备乘船前往京城。” 两人又聊了片刻,见时辰不早,王睿便起身告辞离开。 待王睿走后,绿荷打开门,笑嘻嘻地打趣道:“小姐,您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李香君嗔怪地回头,用兰花指轻轻点了点绿荷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净胡说,我不过是在思量能否为我们所用。那位公子出自金陵王氏,又是乡试解元,如此前途无量之人,若能拉拢为我们白莲教效力,必定大有用处。” 第13章 江边细雨又逢君 王睿一路行至码头,抬眸望去,只见江边人头攒动,百舸争流。 客船来来往往,繁忙异常,纤夫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远处的江面上,烟雾朦胧,仿若一幅水墨画卷。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如牛毛,似花针,纷纷扬扬地洒落。 王睿急忙伸手从背后摸索寻找雨伞,然而摸索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匆忙间竟将雨伞忘在了家中。 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之色,不禁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那细密的雨丝,心中暗自懊恼:“怎的如此粗心,这雨虽不大,却也能将人淋个半湿。莫不是这慌乱的行程扰了心神。” 暗自埋怨自己的粗心之时,头顶上方忽然伸过来一把伞,一个熟悉且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王兄,别来无恙啊!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没改,怎的连伞都能忘记带?” 王睿闻声转过头,入眼的正是宋青云那带着笑意的脸庞,说着,宋青云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王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宋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记性也是没谁了。” 王睿抬眼一瞧,只见宋青云身旁,除了一众护卫,还有一位身着一袭紫色宫装的女子。 女子气质优雅高贵,举止之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凡气息,王睿瞬间便猜到,这位想必就是当初扮作书生的那位姑娘。 女子敏锐地察觉到王睿那略带探寻的目光,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王睿心下一凛,赶忙识趣地收回了视线。 王睿冲着宋青云无奈地苦笑道:“唉,此次前往京城,我竟如此糊涂,连这般重要的物件都能遗忘,真是让你见笑了。” 宋青云微笑着回应道:“巧了,正好我们也要前往京城,既然如此,王兄不如与我们一同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望着那艘气势恢宏的大船,心中不禁一动。此船外观雄伟,想必内部也是坚固无比,定能抵得住江上的风浪。既然缘分让他们在此相遇,又何必执拗地拒绝呢。 宋青云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睿迈着从容的步伐进入船舱,只见舱内宽敞明亮,布置得精致典雅。 雕花的桌椅摆放整齐,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墙上挂着精美的书画,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角落里还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花。 宋青云吩咐下人泡了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端上来,王睿轻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旅途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放下茶杯,忍不住开口问道:“当日那位书生今日怎么不见踪影?”宋青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尴尬,他心里清楚,王睿其实早已看出船舱中的宫装女子就是当日的“书生” 宫装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王公子,你怎就如此笃定是我?” 王睿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姑娘当日扮作的男子堪称美男子,若不仔细留意,确实难以察觉端倪。 只是男子与女子终究有所不同,男子脖子上的喉结便是一处明显的差别,姑娘怕是在装扮之时有所疏忽。再者,姑娘这双灵动的眼眸,无论如何掩饰,也藏不住其中的聪慧与灵动。” 宫装女子听了,不禁掩面呵呵一笑,说道:“王公子好眼力。”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点闪烁在浩瀚的夜空。 王睿信步来到甲板上,想要欣赏这璀璨的星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原来是宫装女子。 女子轻声问道:“王睿,这般深夜你还不就寝,莫不是害怕晕船?”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并非如此,我本就是南方金陵人士,自幼生长在水边,晕船倒是不惧。倒是姑娘你在这船上行动自如,仿若行走于平地一般,令人钦佩。” 宫装女子莞尔一笑,说道:“王公子,小女子姓杨,名雪,你唤我杨姑娘便是。” 王睿微微颔首,应道:“杨姑娘,观你仪态万千,想必在家中定是备受宠爱,琴棋书画想必也是样样精通。” 杨雪轻移莲步,走到王睿身旁,微微侧头说道:“说要不给我讲个故事。” 王睿随口说道:“鬼故事可以吗?” 杨雪略作思索,应道:“勉强也行。” 王睿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杨雪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靠近了王睿。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淡淡的影子,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荣国府内,琏二嫂子王熙凤正与一美妇在清幽的凉亭中说着悄悄话。那美妇五官匀称,眉目清秀,身着颜色较为淡雅的长衫,身姿婀娜,气质温婉。 正说得兴起,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熙凤蛾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嗔怪道:“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没个规矩!”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当家奶奶的威严。 小厮闻声,脚步一顿,脸上满是惶恐,连忙说道:“奶奶息怒,是金陵来人了,有封信需要奶奶您过目查看。” 王熙凤轻哼一声,挥了挥手,接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金陵王氏传来的消息,称王睿中了解元,不日之后就会来到京城,希望能多加照顾。 看到王熙凤表情的变化,身旁的妇人不禁好奇地问道:“凤丫头,这信上究竟说了何事?” 王熙凤收起信笺,轻描淡写地回应道:“珠大嫂子,没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在乡试中夺得头名的堂兄弟不日之后要到京城来暂居一段时间。” 第14章 初进贾府遇贾政 王睿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贾府。 荣国府的大门巍峨壮观,乃是三间兽头大门,门前蹲着两个气势威猛的大石狮子,双目圆睁,威风凛凛,仿佛在向世人昭示着贾府的威严。 门上高悬着“敕造荣国府”的匾额,金光闪耀,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尊贵之气。 王睿手持信物,在小厮的引领下,踏入了荣国府的西角门。 小厮步伐轻快,领着王睿往东转弯,穿过一个宽敞的东西穿堂,又经过向南的大厅。 随后,仪门内的大院落映入眼帘,只见上面矗立着五间宏大的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布局精巧复杂,四通八达,每一处建筑都轩昂壮丽,尽显豪门风范。 一个宽敞开阔的庭院展现在眼前,中间是一条笔直宽阔的甬路,两边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佳木葱茏枝繁叶茂,微风拂过,枝叶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王睿跟着小厮走进堂屋,抬头迎面便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龙飞凤舞,仿佛要跃然而出。这是荣国府的核心所在,也是贾母居住的地方。 匾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字字皆透着皇家的威严与恩宠。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鼎身斑驳,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墙上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壁而出。一边是金蜓彝,造型精美,金光闪耀;一边是玻璃盒,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地下两排十六张楠木交椅,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彰显着贾府的奢华。 又有一副对联,乃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进房门来,临窗大炕上猩红洋罚鲜艳夺目,质地柔软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金线绣成的蟒纹栩栩如生,散发着威严的气息。石青金钱蟒引枕,颜色深沉而高贵,绣工精细。 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色彩柔和而典雅。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摆放整齐有序;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娇艳欲滴,并茗碗、痰盒等物,一应俱全。 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椅子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更是琳琅满目,自不必细说。 这座荣国公府在王睿眼中极尽奢华,心里却明白,所谓金絮其外、败絮其内亦不为过。 正走着,王睿看见前面一个中年男子和几个随从,那中年男子面容严肃,目光深邃,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人目光交汇,互相打量了一下,王睿连忙拱手行礼,举止恭敬而得体。 这中年男子正是贾母的二儿子贾政,贾宝玉的父亲。 贾政看着眼前这初次见面却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追忆和怅然。 在王睿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曾满怀壮志,意气风发。 贾政身后的清客相公们见此情景,纷纷熙熙攘攘地围了上来,与王睿抱拳执礼,嘘寒问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所谓清客相公,旧时依附于官僚富贵人家帮闲凑趣的文人。 贾政门下的这些清客相公常常陪着他吟诗作画、舞文弄墨,甚得贾政之心。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如何称呼?”贾政率先开口问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王睿微微躬身,恭敬地答道:“回大人,在下王睿,出自金陵王氏,前阵子有幸中了解元,今番来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可能暂居贵府一段时间,叨扰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贾政听了,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暗自想道:“到底是一府解元,竟有如此气魄。以贾家如今的门庭,多少人趋之若鹜想要巴结。而他见到我不但不谄媚,反而不卑不亢。说起话来自信洒脱,毫无卑微之感。”越想贾政越是对王睿心生喜爱,眼中不禁流露出欣赏之意。 尤其是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贾宝玉,整日里只知在内宅与姐妹们厮混,不思进取,贾政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稍后必须要狠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不读书的后果。” 此时,一旁的程日兴脸上堆满笑容,说道:“王公子年少有为,中了解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詹光赶忙附和,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啊是啊,王公子仪表堂堂,才情出众,这要是再金榜题名,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啦!咱们贾府也能跟着沾沾光呢!” 单聘仁也不甘示弱,凑上前谄媚道:“王公子能来咱们贾府,那是咱们贾府的福气,日后还得仰仗王公子多多提携呢!” 王睿微笑着回应,语气不卑不亢:“各位过奖了,在下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王公子不必客气,既然来了贾府,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王睿再次道谢后,与贾政告辞,接着往内府走去。 贾政望着王睿离去的背影,心中仍在想着贾宝玉的不成器,暗自下定决心:“等那孽障回来,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让他向王睿学学,什么才是读书人的样子!” 第15章 风度翩翩引注目 王睿迈进内府,抬眼便瞧见王熙凤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与几位中年美妇人言笑晏晏,那场面好不热闹。 见王睿进来,王熙凤起身相迎,大大咧咧地说道:“睿哥儿,可算把你盼来了!怪我没第一时间接你,一路上可还顺利?” 王睿心中暗自嘀咕:“那你倒是时刻盯着我,怎么不在门口接送。”面上却依旧装着恭敬,回道:“凤姐姐安好,小弟这一路虽有些奔波,但也还算顺遂。多谢挂念。” 王熙凤笑意盈盈地拉着王睿的手,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不愧是中了解元的才子,瞧瞧这模样,剑眉星目,气宇不凡。 再瞧瞧这气质,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睿哥儿啊,你这一表人才的样子,不知日后要迷倒多少京城的名门闺秀呢!” 王睿听了,谦虚地说道:“凤姐姐过奖了,小弟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侥幸中了举,实在当不得如此夸赞。” “睿哥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夫人和邢夫人,你该叫婶子和姑母。”王熙凤热络地说道。 “见过婶娘和姑母。”王睿立刻起身,恭敬地拜见。 年龄大些的王夫人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她身着一件绣着繁复花纹的绛紫色绸衣,头上的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目光在王睿身上轻轻一扫,带着几分审视与估量。 年龄小些的邢夫人也跟着应了一声,她身着一件略显素雅的湖蓝色长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接着,一位老夫人从后面内堂缓缓踱步走来,她身形微微佝偻,却依旧透着一股威严与尊贵。她被两个伶俐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当。 只见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银丝中夹杂着几缕黑发,发髻上插着几支精致的翡翠簪子,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脸上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却依然明亮有神,透着慈祥和蔼,雍容华贵之态尽显,想必这位就是贾母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丫鬟,各个亭亭玉立,如嫩葱似的,水灵灵的惹人喜爱。 王睿心中暗念:“鸳鸯应该就在其中。” “老祖宗,这是金陵王氏族人王睿,睿哥儿,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老家那边这一科的解元。”王熙凤声音清脆地介绍着。 王睿跟在王熙凤后面,听到介绍,连忙疾步上前,深深地弯下腰去,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金陵后辈王睿拜见荣国老太君,愿老太君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岁岁平安。” 贾母听闻是老家的解元,顿时脸上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 口中连连赞道:“好好好,好个俊秀后生,快过来坐。” “多谢老太君。”王睿直起身来,再次微微躬身行礼,才向前迈了几步。 于荣庆堂后室,宝玉、迎春、探春、惜春四位少男少女,正共聚一堂。他们隐匿于屏风之后,透过缝隙窥视前厅的动静。 惜春年幼好奇,身形纤细如柳,眉眼间透着灵动与俏皮,那股子活泼劲儿溢于言表。她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央求道:“宝哥哥,挪挪位,让我瞧一眼。” 宝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身给惜春让了位,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涌动。 惜春得逞,目光炯炯地看向前厅。 宝玉,头戴精致的紫金冠,红领映衬下,面庞圆润如盘,却流露出几分愁容,轻轻叹息道:“听闻王睿科场得意,我却对经史子集提不起半点兴趣,族中长辈延请学识渊博之士授课,父亲每日必考,我真是叫苦不迭。” 惜春见状,轻笑一声,安慰道:“宝哥哥,你得加把劲,这位老师傅,学问深不可测,或许你能一举夺魁呢。” 迎春亦温柔地说道:“宝玉,学业不可荒废,否则二老爷真将你送入国子监,那岂不更苦?” 探春微微颔首附和,目光中透着关切。 宝玉沉思片刻,终是点头应允:“你们所言极是,此事我自有考量。” 前厅中,贾母让王睿快坐,可空余的椅子离着妇人们太近。 旁边的一个丫鬟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手脚麻利地拿了一个胡凳给他。 王睿感激地看了一眼,低声道:“多谢姑娘。” 那丫鬟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灵动,便到一旁垂手而立。 王睿悄悄打量,只见其身材苗条,腰肢纤细,后背挺直;鸭蛋脸,面容姣好,透着几分机灵劲儿。 贾母微笑着问起王睿今年的年纪,王睿恭敬回答:“晚辈16岁。” 贾母心中暗叹:“16岁,何其天才。” 贾母心中感慨万千,恨不能这王睿是自己的孙子才好。想到自己最喜读书的大孙子,却已经不在人世,只留下李纨孤儿寡母的,不禁黯然神伤。 剩下贾宝玉,她却是如何也舍不得让其吃这般读书的苦了。 王睿突然意识到,金陵十二钗今天没有看到多少。随即在心里想敲一下自己的嘴巴,暗自嗔怪:“自己是干正事的,怎么想这些。” 贾母看着王睿,越看越喜欢,说道:“睿哥儿,愿不愿意让我身边这个姑娘暂时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说着就指着刚才帮过王睿的丫鬟,并补充说道这是鸳鸯姑娘。 当贾母提出让鸳鸯暂时照顾王睿的起居饮食时,鸳鸯的表情先是露出一丝惊讶,惊讶中或许还夹杂着些许意外和不解,毕竟照顾一个新来的公子并非她日常的职责。 但很快,鸳鸯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和稳重。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透露出顺从和接受。 王睿连忙谢道:“多谢老太君,晚辈感激不尽。” 鸳鸯微微福身,轻声说道:“能伺候公子,是鸳鸯的福气。” 贾母笑着点头:“鸳鸯,你可要用心照顾好睿哥儿。” 鸳鸯应道:“老祖宗放心,鸳鸯定当尽心尽力。” 最后,贾母安排王睿暂居在大观园附近。 第16章 清晨练武遇李纨 王睿被安排在听风苑,入眼便是铺天盖地的翠竹,郁郁葱葱。 微风拂过时,竹叶沙沙作响,声音此起彼伏,悠悠地在耳边回荡。 房舍两侧皆设有耳房,正中间是一排三间房舍,两明一暗。 屋内的床几椅案皆依着地势巧妙打造,摆放得规整有序,每一处细节都尽显精致。 从里间房里另有一小门,推门而出便是后园。 后园之中,大株梨花洁白似雪,阔叶芭蕉舒展如扇,还有两间小巧的退步。 后园墙下忽然出现一道窄窄的缝隙,尺许宽的沟渠引入清水,沿着台阶绕屋流淌至前院,又在那盘旋的翠竹下缓缓淌出。 王睿不禁由衷感叹:“老夫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鸳鸯在旁轻声应和:“这确实是考虑到公子读书需要一个宁静的所在。” 王睿面露愧疚之色,说道:“这些日子真是劳烦你了,待我寻到一处更合心意的地方,你也能轻松些。” 紧接着,王睿看向鸳鸯问道:“鸳鸯,你可曾憧憬过能自由自在,成为一个不受拘束的独立女子?” 鸳鸯似懂非懂,微微屈身行礼,答道:“奴婢多谢大爷的美意,奴婢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只是早已决心一生侍奉老太太,不敢有他想。” 鸳鸯本是家生子,她的哥哥金文翔在贾府中也不过是个寻常小厮。她身为贾母身边备受尊崇的大丫鬟,府里众人对她也颇为敬重,可归根结底,她依旧只是个丫鬟罢了。 对于鸳鸯,王睿心中着实欣赏有加。暂且不提她那秀丽的面容、婀娜的身姿,单说她的聪慧能干、心地善良,还有那忠心耿耿、刚烈不屈的性情,就足以令人称赞。 遥想原着之中,贾母辞世后,自己难逃贾赦等人的魔掌,毅然决然地悬梁自尽,以生命扞卫了自己的清白。“烈婢”之名,她当之无愧。由此可见,她绝非那种贪恋虚荣、追名逐利之辈。 到了住处,王睿仔细打量着房间的布置。窗上挂着的绣帘绣工精细,床榻上的被褥柔软厚实,桌椅摆放整齐,桌上还摆着几盆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虽比不上正房的奢华,但也十分雅致舒适。 王睿与鸳鸯约定了三个不准和三个准。三个不准是:不准自称奴婢、不准收拾床被、不准晚睡;三个准是:准睡懒觉、准笑、准偷懒。 鸳鸯听闻,秀眉微蹙,满是疑惑地问道:“公子,这究竟是何意?” 王睿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在家时我便是如此,早已习惯了。” 次日清晨,鸳鸯依旧依照往日的生物钟早早起身。 王睿见状,故意小施惩戒。鸳鸯抿嘴轻笑,说道:“公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或许是多年来习武养成的习惯,即便来到京城,王睿依然早早起身锻炼身体。 忽然瞧见一位身着银色百蝶穿花淡绿洋缎窄裉袄,外罩刻丝石青银鼠褂的淡雅少妇从旁缓缓走过。 王睿赶忙停下动作,脸上露出歉意,说道:“习惯强身健体,若有惊扰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那妇人微微一笑,朱唇轻启:“无妨,男子如此早便起身锻炼,倒是稀罕。你便是王睿,听闻府上迎来了一位举人。” 王睿拱手行礼,说道:“让夫人见笑了,看夫人装扮,想必您便是珠大嫂子。” 李纨之父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系出名门望族,本人更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乃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鸿儒。 可叹的是,尽管他自身才华横溢,但在教导子女时,思维仍受到当时社会环境和传统观念的限制。尤其在教育女儿方面,所秉持的理念与当时家长如出一辙。 李守中始终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认为女子应以贞静为主,不必多读书,更无需精通文墨。 对于女儿李纨,也仅教她识得几个字罢了。此外,还特意让李纨诵读《女四书》、《列女传》等书籍,至于其他文学典籍,一概不让李纨接触。 在李守中的眼中,女性应该以纺绩女红为重,这是女子必备的技能,亦是她们一生的事业。 因此,他对李纨的期望并非成为一个博学多才之人,而是将来嫁为人妇后,可以持家有道,相夫教子。 正因如此,他给女儿取了“李纨”这个名字,寓意着李纨将来能成为一名贤妻良母,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李家毕竟是书香世家,倒也为她取了表字:宫裁。 好在李氏族中无论男女皆读书,李纨自幼受到的文化熏陶自然非寻常人家可比。 只要她有心求学,无论何处都能获取知识,无论何事都能问个明白。 虽无父亲的悉心教导,李纨却也凭借自身努力博学多才。 只是她平日做惯了贤淑之女,并不轻易展露自己的才华。 当初嫁入贾家,能与贾珠琴瑟和鸣,其中便有几分得益于她的才情。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成亲仅一年,贾珠便不幸离世。 只留下这孤儿寡母,在贾府这富贵锦绣之中艰难生存。 为了贾兰,李纨选择继续做个恪守妇道的贤妇。 渐渐变成了一个只知侍奉亲长、抚养儿子,闲时陪侍小姑,只知针黹诵读,宛如槁木死灰般的女子。 只要不触及她们母子的利益,李纨对于贾府中的种种是非,皆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李纨见王睿彬彬有礼,又孔武有力,文武双全,不禁想起自家的亡夫,开口说道:“王公子,一年之计在于晨,早上时光宝贵,还应专心读书,如此方能在会试中一展风采。” 王睿恭敬回道:“多谢珠大嫂子关怀,读书之事,在下自当勤奋用功,不过劳逸结合,有时反倒能收获奇效。” 李纨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与惋惜,叹道:“亡夫身子骨向来孱弱,倘若康健,想必在科举之路上定能顺遂无阻。” 李纨心中,最重的便是儿子贾兰。此前为儿子寻觅良师,她可谓是绞尽脑汁,奈何自身财力有限,府中又将精力都倾注在宝玉身上,贾兰这个嫡孙子反倒备受冷落。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鼓起勇气问王睿:“不知公子可有兴致做我儿的老师?” 王睿闻之,心中一惊,但想到李纨在贾府的艰难处境,便也释然了,说道:“夫人,在下教学经验匮乏,恐怕难以胜任,还望夫人另寻高明。” 李纨急切说道:“无妨无妨,只要公子肯教,便是我儿的福气。” 李纨根本不给王睿拒绝的机会,便匆匆道谢。 王睿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苦笑。 第17章 夜半观园各有思 夜色笼罩下的大观园,宁静而神秘,,月光如水般倾洒在潇湘馆的庭院中,镀上一层银霜。 林黛玉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倚在窗前。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苍白,神情落寞,眼中透着无尽的忧愁。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沿上,仿佛在与这清冷的月光默默交流。 雪雁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盏热气腾腾、香气袅袅的热茶。她轻声说道:“姑娘,夜里凉,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林黛玉微微转过头,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忧愁,轻轻说道:“雪雁,这月光如此清冷,恰似我这千疮百孔的心。” 雪雁将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快步走到林黛玉身旁,语气轻柔而关切:“姑娘莫要这般伤怀,小心伤了身子。您整日这般愁绪满怀,奴婢心里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 林黛玉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哀怨:“我这心里的苦楚,又能向谁倾诉?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每一刻都如芒在背,着实不好过。” 雪雁赶忙安慰道:“姑娘,您心里若有什么不痛快,尽管与我说,千万别都憋在心里。您这般郁郁寡欢,身子又怎能好起来呢?” 林黛玉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竹子,喃喃自语道:“这竹子在风中摇曳,看似坚韧,实则孤独无依。” 雪雁顺着林黛玉的目光望去,目光坚定地说道:“姑娘,这竹子虽孤独,却也有自己的气节。您就如同这竹子一般,自有您的高洁与傲岸之处。” 林黛玉苦笑一声,神情凄然:“气节又能如何?终究抵不过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我这颗心啊,总是被那些琐碎之事搅得不得安宁。” 雪雁紧紧拉着林黛玉的手,目光中满是焦急与疼惜:“姑娘,莫要想得这般悲观绝望。这日子啊,就像那流水,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黛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凄楚:“我这病弱之躯,也不知还能在这尘世中挣扎多久。怕是等不到那云开月明的好日子了。” 雪雁急切地说道:“姑娘可别这么说,老天有眼,定会保佑您逢凶化吉、安然无恙的。” 林黛玉沉默片刻,眼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幽幽问道:“雪雁,你说这世上可有真心待我之人?” 雪雁毫不犹豫,坚定地回答道:“姑娘,老太太对您疼惜有加,那定然是真心的。还有宝玉公子,他对您也是一片赤诚真心啊。” 林黛玉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哀怨:“那又如何?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总有诸多不便之处。宝玉?也不过是个心性不定、没个正形的。” 雪雁忙说道:“姑娘,近日这大观园里来了一位大才子,听说才情出众,不少姐妹都去瞧了,姑娘您有空不如也去看看?说不定能与您谈诗论词,解解烦闷呢。” 林黛玉微微皱眉,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向来不喜这些热闹喧嚣之事,不过是些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雪雁着急地说道:“姑娘,或许这位才子真有过人之处。” 林黛玉轻拂衣袖,别过头去,冷冷地说道:“罢了,我没这心思。” 雪雁眼中满是失望,却还是不死心地说道:“那姑娘,您若改了主意,我随时陪您去。” 林黛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走到床边坐下。 雪雁赶紧过来,动作轻柔地帮林黛玉脱下鞋子。 林黛玉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雪雁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黛玉安静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孤寂与凄凉。 潇湘馆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 李纨正坐在窗台边,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而这个孩童,正是她的儿子贾兰,身着深蓝花纹的小士子袍,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一副小夫子的模样,透着几分聪慧与乖巧。 李纨轻声和蔼地对着贾兰喃喃说道:“兰儿,你就不用去贾家义学了。娘给你找了个新老师,过几天娘先带你去见一见,应该很快就能去那边学习。你也不用每日早出晚归,你那老师就在听风苑中,离娘这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贾兰睁着那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满是疑惑地想着李纨为什么给他找了个新老师,抬着小脸困惑地问道:“娘,为何要换老师呀?” 李纨给贾兰正了正衣襟,然后轻柔地替他梳理一下发梢,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说道:“新老师,你那老师姓王名睿。虽然年岁不大,甚至比娘还小些,但是却已经是取得了举人功名,明年二月便会下场会试,才华横溢着呢。你可要好好跟他学,莫要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 贾兰看着透着笑意,眼中还闪烁着希望光芒的李纨,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母亲这般灼热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说道:“娘,我知道了,我定会好好学习,不让您失望。” 李纨温柔而欣慰地摸了摸贾兰的头,眼中满是慈爱和期待,轻声说道:“好孩子,娘相信你定能学有所成。” 贾兰抬起头来,看着母亲李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李纨微笑着拍了拍贾兰的肩膀,然后转头对一旁的丫鬟素云说道:“去休息,素云,带兰儿回房中好好歇息。” 素云恭敬地应道:“是,夫人。”她走到贾兰身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引领他走向房间。贾兰顺从地跟着素云,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了一眼李纨,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之情。 说完,就看见名叫素云的丫鬟从门外款款走进来,微微福身行礼后,便牵着贾兰的手,在李纨充满爱怜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目送了两人离开,李纨想到了今日清晨第一眼看见的少年。少年的从容不迫和意气风发让她印象深刻,一时间,眼角又悄然滑落几滴泪珠。 月光下,这位美人在窗前垂泣,无人安慰,无人欣赏,只有那清冷的月光陪伴着她。 好一阵过后,就瞧见李纨独自拭泪,收拾好心情,又是那一幅如同槁木死灰般的模样,只是此刻不同的是,她的眼眸中多了一分希冀,一分苦涩。 第18章 娇俏晴雯和鸳鸯 听风苑的一处阁楼里,清脆如铃的声音交织传来。 一个娇俏灵动、眉眼如画、体态轻盈的女子,身着浅蓝色的绫罗衣裳,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来。 她那精致的面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朱唇轻启,对着鸳鸯嗔怪道:“好一阵子没见着你啦,原以为你在忙些什么要紧事,没成想你竟在这儿偷闲,大白天的在这阁楼如此悠然惬意。” 鸳鸯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眼中满是无奈与委屈,缓缓说道:“晴雯妹妹,你可真是误会我啦。贾母把我指派给王睿公子,我本是一心一意想着要好好服侍他的,可谁晓得王睿公子几乎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但凡我自作主张做了点儿小活,被他发觉,那定然是要加以惩戒的。” 原来这女子正是晴雯,本是贾宝玉身边的丫鬟,今日趁着宝玉外出,特意跑来与鸳鸯相见,她俩在这府里的关系向来亲密无间。 晴雯撇撇嘴,秀眉微蹙,满脸狐疑地说道:“我才不信呢!那王公子出身富贵,怎会不想使唤丫鬟?” 鸳鸯长叹一口气,神情落寞如秋霜中的残荷,幽幽说道:“王公子着实不让我操心,我一时倒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只能在这儿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连环画,借此打发时光。可我心里也担忧呐,要是被老夫人瞧见我这般清闲,定会认定我没有用心伺候好王公子。妹妹你是不知,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晴雯半信半疑,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凑到鸳鸯耳边,压低声音轻声细语道:“那王公子有没有让你做屋里人?” 所谓屋里人,便是让丫鬟暖床,以小妾的身份伺候主子。 听到这话,鸳鸯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娇羞难抑。在她的心底,王睿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全然没有贾宝玉那股子羸弱之气,说是貌若潘安也丝毫不为过。 鸳鸯羞恼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晴雯,娇嗔道:“好你个晴雯,净是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该打!” 晴雯连忙用手挡住,咯咯笑个不停,俏皮地说道:“鸳鸯姐姐,晴雯知错啦。” 鸳鸯心里明镜似的,这般安逸舒坦的日子恐怕难以长久。早晚王睿都会搬离这大观园,像他这般出众的人物,又怎会甘心被困于此呢? 与此同时,在荣国府的另一处庭院中,王夫人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神色间欲言又止,贾政留意到了正妻的异样神情。 “夫人,你心中若有何事,只管说来,无需这般犹豫不决。”贾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王夫人微微挺直了身子,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老爷,妾身觉得你对宝玉近些时日似乎过于严苛了些。” 贾政摇摇头,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说道:“夫人呐,咱们家如今的状况你又岂会不知?元春在宫中能否得势尚未可知,何时能风光更是难以预料。宝玉是咱们的心肝宝贝,这一点毋庸置疑。那王睿来了之后,我只盼着宝玉能受些激励,用心用功读书,哪怕是凭借自身的努力考上个秀才,我也能感到欣慰,总好过捐资买个虚名。” 在这科举之途上,有身份的人家确实无需通过直接考试来获取秀才身份,通过举荐、推举或者捐纳等方式,也能获得秀才之名。只是这种途径得来的秀才身份,往往难以得到众人的认可。 王夫人微微颔首,说道:“老爷,那王睿乃是王熙凤的族人,日后他若能做官,对王家定然大有益处,只是不知对咱们这边,究竟能有多少好处。” 贾政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回道:“改日让宝玉与王睿接触接触,不论是向他取经求学,还是交割些人情世故,总归是有益无害的。” 王夫人听闻,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喜色,说道:“这样甚好。妾身听闻薛家好像有意与咱们家结亲。” 贾政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莫要再提这些琐事,你也莫要再过问。” 贾政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贾宝玉过多地接触这些儿女情长之事,以免扰乱了他的学业。 说起贾宝玉,自贾珠离世后,贾政无奈只好将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在贾宝玉周岁之时,贾政精心准备,将世上众多的物件摆了满满一地,试图试探他将来的志向。 怎料这孩子对那些珍奇之物一概不取,径直奔向那些女人用的脂粉钗环。贾政气得暴跳如雷,当场怒骂他是个酒色之徒。 贾宝玉日渐长大,愈发喜欢与府中的姐妹丫鬟们嬉笑打闹,厮混在一起,半点读书进取的心思也没有。 每次贾政考校他的功课,不是回答得磕磕绊绊,就是一问三不知。 每每贾政被气得怒火中烧,欲要责打贾宝玉之时,都会被贾母带人匆匆拦下,贾政对此着实感到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教导这个冥顽不灵的孩子。 王睿见屋内不见鸳鸯的身影,心中便猜到她定然在阁楼那里,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踱步至阁楼附近,正巧听到鸳鸯和晴雯的谈话。 远远望去,晴雯果真是个出挑的女孩,十来岁的年纪已显露出美人胚子的风姿。眉眼之间的灵动,恰似春日里初绽的花苞,娇柔而惹人怜爱。 王睿心中不禁暗叹,如此佳人,只可惜命运多舛。想起她日后那悲惨的结局,不免涌起一阵叹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鸳鸯和晴雯察觉到王睿的到来,心中一阵慌乱,生怕刚才谈论鸳鸯和王睿的那些话被他听了去。 王睿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你们继续聊,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去,脚步略显匆匆。 且说那晴雯,后来王夫人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认定晴雯行为不端。晴雯病重之际,面色苍白如纸,却被王夫人无情地强行赶出贾府。 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晴雯被驱逐出府,形单影只,孤苦无依。最终在贫病交加中含恨离世,年仅十六岁,终是化作了一缕幽魂,令人唏嘘不已。 这贾府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每个人都紧紧缠绕其中。 第19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京城的日子已悄然过去多日,王睿想起这几日为鸳鸯添衣以及购置那些女孩子的物件,不禁眉头微蹙。 原本还算充裕的盘缠,如今已所剩无几。京城的消费水平果真比金陵还要高出许多,贾府虽有意给其月钱,然而王睿生性高傲,果断拒绝了。 回想起写话本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兴趣使然,权当一种小小的副业罢了。 在金陵时,整套的《西游记》话本售出也才仅仅三十五两银子。这对于寻常人家的生活或许足以应付,可对于王睿而言,却难以维持他在京城的开销。 王睿手持当初离开金陵时父亲交予的凭证,来到王家在京城的一家分号。 这分号主要售卖杂货,所处位置倒是极佳,空间颇为宽敞,只可惜店内客人稀稀落落。而在其旁边,还有一家同样属于王家产业的酒楼。 负责接待王睿的是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伙计,此人长得精明干练,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上挂着那能腻死人的讨好笑容。 王睿刚一踏入店门,这伙计便如泥鳅般滑了过来,腰弯得像只大虾,满脸堆笑道:“哟,这位爷,您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快里边请,快里边请!小的我在这候着您呐!” 王睿缓缓扫过那些杂物,并未立刻回应。 伙计见王睿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爷,您瞧瞧,咱们这店里的东西那叫一个齐全,吃的用的玩的,就没有您找不到的。只要您抬抬贵口,小的保证给您伺候得妥妥帖帖!” 王睿在店里转了一圈,停下脚步,再次看向伙计,说道:“东西倒是不少,只是” 伙计赶忙凑上前,那腰弯得更低了,急切地问道:“爷,只是什么呀?您可别跟小的卖关子,有啥不满意的您尽管直说,小的一定给您想法子解决!” 王睿缓缓说道:“只是这些货物大多平淡无奇,毫无特色可言。京城之地,繁华昌盛,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这般寻常货物着实难以吸引顾客的目光。” 伙计脸上的笑容略微一僵,不过瞬间又堆满了笑,那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说道:“爷,您这眼光可真是高啊!不过咱们这也有一些新到的货,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呢。要不,小的这就给您翻出来瞧瞧?说不定就有合您心意的呢!” 王睿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 伙计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嘴里却依旧不闲着:“哎呀,爷,您再看看嘛,说不定有您没注意到的宝贝呢。” 王睿还是不为所动,说道:“真的不必。” 伙计眼珠子一转,又说道:“爷,那要不您给小的透个底,您到底想要啥样的物件?小的就算跑断腿,也得给您找来不是?” 王睿从容地掏出二十个铜板,递给这伙计,缓声说道:“我乃金陵人士,有要事求见一下这里的掌柜。” 伙计微微一愣,目光在铜板与王睿之间来回游移,迟疑了片刻。 看到客人出手如此大方,堆满了更加灿烂的笑容,腰都快躬到地上了,说道:“哟,爷,您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传。” 王睿微微抱拳,礼貌说道:“多谢。” 不多时,一位长着胡须、头发略显微白、同样身着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迈着步伐走了出来,问起刚才的伙计:“究竟是谁想要找我?” 伙计赶忙伸手指向王睿,恭敬地说道:“就是这位公子。”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王睿身上,先是一怔,快步走上前来,激动地说道:“少爷,您怎么突然来到京城了,也不提前捎个信儿?” 原来,这中年男人被众人称为吴叔,乃是王父产业在京城分号的管事。 自幼看着王睿长大,将王睿视作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往昔他数次返回金陵,都会精心挑选礼物带给王睿,对王睿自然是熟悉无比,一眼便认出了他。 王睿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吴叔,公瑾特来拜会了。” 吴叔开怀大笑,说道:“好啊,少爷。你父亲曾提及你早晚会来京城,只是没想到竟如此之快。” “少爷,咱们里面去隔壁的酒楼雅座好好畅聊一番。” 临行前,吴叔不忘回头严肃地嘱咐伙计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别偷懒!” 雅间内,王睿轻抿一口香茶,率先开口问道:“吴叔,我瞧着京城中的生意似乎不太景气啊?” 吴叔轻叹一声,苦笑着回答道:“少爷,确实如此啊。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同行众多,竞争异常激烈。生意着实不好做,只能勉强赚些小钱,维持生计罢了。少爷您给我看的那凭证,乃是老爷早就留在分号的。您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总额有三万两银子,且绝不会影响分号的资金周转。” 接着,又补充说道:“少爷如果有额外的需要,尽可过来分号支取。” 王睿轻轻摆手,说道:“吴叔,三万两已经足够了。我此次前来,是想拿一部分银子出来做生意,还望您能帮忙先寻一个合适的作坊,再找一些信得过的女工人。工钱方面,可以比一般的稍高一些。如此操作,我相信京城分号日后定能赚得更多的钱财。” 吴叔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问道:“不知少爷所谋的是何种生意?” 吴叔心中并非对王睿有所怀疑,毕竟王睿在金陵之时,时常协助王父打理生意,若不是王睿注定要走官场之路,恐怕王家的生意早已全盘交由他来掌管。 王睿神秘地一笑,卖了个关子,说道:“吴叔,这暂时是个秘密。” 吴叔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还是像小时候那般调皮。” 王睿的目光透过窗户,不经意间看到酒楼中客人吃剩下的饭菜堆积如山,心中一动,问道:“吴叔,这酒楼客人剩下的如此多的饭菜,通常是如何处置的呀?” 吴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别无他法,只能扔掉了。” 王睿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点子,咱们可以将这些剩菜放进包子里,然后在后门口贩卖。” 吴叔听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样真的能行吗?” 王睿胸有成竹地回应道:“吴叔,您且听我细细道来。此举定然可行,一来能够妥善处理这些剩菜,避免浪费;二来也能借此赚到一些小钱;再者,还能为那些穷苦百姓提供一份温饱,岂不是一举多得?” 吴叔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心中仍对这个主意的可行性抱有疑虑。王睿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继续耐心地解释道:“吴叔,您想一想,这京城之中,百姓众多,只求能够填饱肚子。而我们用剩菜做包子,只要保证价格低廉,味道尚可,定然会有市场需求”。 ”而且,我们只在后门口悄悄贩卖,针对的也主要是那些底层的穷苦百姓,消息不会轻易传到那些富贵人家的耳中,自然也就不会影响到酒楼的名声。” 吴叔听着王睿这番详尽的分析,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少爷所言,权且试试这法子。” 第20章 制作肥皂赠妇人 其实王睿的生意是研制肥皂,在红楼世界里,清洗衣物或洁身时,惯用的无非是草木灰、皂荚、花瓣之类,条件优渥些的人家,或许会用上名贵的香油。 肥皂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了配方,每个人都能做。 在历史上,肥皂的诞生其实是一个意外。 据说有个铁匠学徒,在工作时不小心把油脂掉进了刚熄灭的火里。 油脂易燃,学徒害怕引起火灾,赶紧把油脂和草木灰一起拿出来。 油脂粘在他的手上,很难用清水洗干净。 当学徒洗手时,他惊讶地发现手上冒出了很多白色泡沫,手上的油脂都被洗干净了。 然后,发现油脂和草木灰凝结而成的硬块,其去污能力非常强,肥皂也就这样诞生了。 王睿回到听风苑,满心都扑在研制肥皂这件事上。 唤来鸳鸯,说道:“鸳鸯,快去帮我寻些植物油或者猪油来,还有草木灰和碗。这事儿急得很,莫要耽搁了。” 鸳鸯瞧着他那副心急火燎又神神秘秘的模样,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应道:“好嘞,公子,我这就去。”说罢,便转身匆匆去准备了。 王睿则趁着这当口,打起了大观园中花瓣的主意。 蹑手蹑脚地悄悄溜进园子,如同做贼一般,左顾右盼,偷偷摘下几朵芬芳的花瓣,心里暗自盘算着:“若能为即将制成的肥皂增添几分迷人的香气,想必会更受欢迎。” 不多时,鸳鸯便将所需之物都找齐了。 王睿见东西已备妥,忙将自己锁在了厨房里,准备大干一场。 屋内,王睿一脸凝重专注。 先轻手轻脚地将草木灰缓缓倒入一个白净的大碗中,再谨慎地加入适量的清水。 随后,他握紧手中的搅拌棒,匀速且有力地搅动起来。眼睛紧盯着碗里的混合物,目光中满是专注和期待,仿佛要将这混合物的每一丝变化都尽收眼底。 待搅拌均匀,他便小心翼翼地将碗静置在一旁,屏气凝神,耐心等待杂质缓缓沉淀。 接着,屏气敛息地生起小火,把猪油轻轻放在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生怕有丝毫差错。 猪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渐渐变得透明,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油香。 王睿的眼神一刻也不敢从锅上移开,整个人如临大敌般全神贯注地盯着,不敢有丝毫疏忽。 待猪油完全融化,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端起锅,缓缓将猪油倒入静置后的草木灰水中。 在倒入猪油的过程中,王睿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手中的搅拌棒一刻不停地快速搅动着,不敢有一丝不均匀。 手臂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随着搅拌的持续,那混合物开始变得越发浓稠,就像一团软软的糨糊。 王睿只觉手臂传来阵阵酸痛,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肌肉。 可心中那强烈的期待让他丝毫不敢停歇,咬着牙,继续用力搅拌着,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 “这般辛苦,若不成功,可真是白费了这番力气。”王睿心里暗暗想着,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有力,搅拌棒在他手中如飞梭般转动。 终于,那混合物达到了理想的状态。 王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将其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精致模具中,然后用手轻轻抚平表面,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之后,将模具放置在一旁,满心期待地等待其凝固。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睿的心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既紧张又兴奋。 “也不知这第一次的尝试能否成功,若能成,那可真是太好了。万一不成,又当如何是好?”王睿的心思不停地转着,一会儿满怀希望,一会儿又担忧不已。 终于,肥皂凝固成型了。王睿迫不及待地取出一块,用清水打湿,轻轻揉搓起来。 当那丰富的泡沫如雪般涌现,王睿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心中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仿佛自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壮举。 “哎呀,我怎地如此粗心,竟忘了将花瓣的汁液和清水混合,若添了花香,这肥皂想必会更受欢迎。”王睿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次日,王睿拿着一块肥皂走到鸳鸯面前,说道:“鸳鸯,你来闻闻这味道,再摸摸这质地,感觉如何?” 鸳鸯依言凑过来,仔细地闻了闻,又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说道:“这东西感觉甚是奇妙,王公子,这到底是何物?”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西域来的奇物,我将其命名为凝脂皂。所谓肤如凝脂嘛,你可是除我之外第一个尝试的。” 王睿接着说道:“鸳鸯,有脏衣服吗?拿来用这些肥皂洗洗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公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找。”鸳鸯说完后,转身小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个盆子回到房间里来了,盆子里装着两三件衣服。 “公子,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刚换下来的,都还没来得及洗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鸳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王睿低头看了看盆子,笑着对她说:“够了,只要找几个比较脏的部位,洗洗试试就行了。” 鸳鸯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把盆子放在地上,开始挑拣起来。 鸳鸯挽起袖子,开始动手清洗。不一会儿,她忍不住惊叹道:“真神奇!这可比以往用的法子强多了。” 就在这时,听风苑外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王公子,在吗?” 王睿和鸳鸯回头看去,原来是李纨,她身穿翠藕雪梅银袄,身下是月白漆竹洋绉裙,发上挽着流云髻,温婉可人。 旁边是她的侍女素云,还有身着枣阳雪狐连袍,头上戴着士子帽,右手握拳拦胸,一副夫子模样的贾兰。 王睿连忙迎上去,施礼道:“原来是大嫂,快请进。” 第21章 差点忘记李纨约定 鸳鸯一眼便认出了来人乃是珠大嫂子李纨,在荣国府里,李纨给人的印象并非绝佳,却也绝非人缘差。 她向来不愿在府中的是是非非里过多纠缠,一心只想着将贾兰抚养长大,于她而言,这是此生最为要紧之事。 鸳鸯忙不迭地对李纨施礼,恭声道:“大奶奶安好。” 王睿抬眸看向李纨,只见她面容素净淡雅,并非那种能令人一眼惊艳的倾国倾城之貌,却自有一种让人难以移目的韵味,越看越觉耐看。 李纨敏锐地察觉到王睿的目光,不禁微微羞涩,忙别过头去,轻启朱唇问道:“睿哥儿,你在此究竟所为何事?” 王睿脸上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应道:“大嫂见笑了,不过是捣鼓些小玩意儿罢了。” 李纨的目光顺势落在鸳鸯手中的肥皂和衣物上,好奇之色溢于言表,问道:“这是何物?瞧着倒是新奇得很。” 王睿将肥皂递过去,示意李纨和贾兰伸手触摸感受。 贾兰触碰之后,扭头对李纨说道:“娘,这东西不仅好闻,摸起来质地也是光滑得很。” 李纨听了,不禁啧啧称奇:“这倒是个稀罕物,若真有如此功效,那可真是实用得紧。” 王睿接着说道:“这些东西是我近日从西域来人那里打听来制法所做,珠大嫂子不妨拿回去试试,不论是洗衣物还是清洁身体,皆可。” 李纨闻言,红晕瞬间飞上脸颊,娇嗔道:“睿哥儿这话说得,可真是没个分寸。” 王睿这才恍然觉出自己言语有所不妥,神色间却很快恢复了常态。 李纨看着贾兰对肥皂满心喜欢,忙向王睿道谢:“有劳了。” 接着又对王睿说道,王公子,上次你跟我提及教授兰儿一事。 李纨这般一提,王睿这才惊觉,自己差点将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 鸳鸯瞧着李纨和王睿似有要事相商,自觉留在这儿不太妥当,便向王睿说道:“公子,那奴家就先告辞了。”言罢,转身轻盈地离去。 李纨出身于书香世家,其父亲李守中更是国子监祭酒,家学渊源极深。 她虽不像林黛玉和薛宝钗那般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但相较这世间寻常女子,见识自是广博许多。 王睿目光转向面前的贾兰,只见他此刻正乖巧地依偎在李纨身旁。 贾兰看似面色平静地打量着王睿,然而那左手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还是不经意间暴露出他内心的些许紧张与不安。 “先生好!” 李纨轻轻推了一下贾兰的后背,这小夫子模样的贾兰不过刚一米出头,却朝着王睿恭恭敬敬地朗声行礼问好。 王睿望着眼前这年幼却透着几分机灵的孩子,生得清秀乖巧,脸上时时带着真诚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远非义学中那些古板的老夫子所能比拟。 王睿微微颔首,随即蹲下身子,让自己与贾兰一般高矮,和声问道:“兰儿,你的功课如今学到哪一步啦?” 翰墨诗书之族,对子女的教育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在幼年时期,主要是进行启蒙教育,通常会学习《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蒙学读物,以认识汉字、了解基本的道德规范和常识。 之后会开始诵读《千家诗》《声律启蒙》等,培养对诗词韵律的感知。 随着年龄增长,为了应对科举,学子们会深入研读四书五经,即《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和《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同时,还会学习朱熹等大儒对四书五经的注解,以深刻理解其中的含义。 此外,还需阅读历史典籍,如《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等,积累丰富的历史知识和典故,为写策论和经义文章做准备。诗词歌赋方面,会研读《唐诗三百首》《宋词选》等经典作品集。 中举之后,学子通常会进一步钻研儒家经典的深层义理,并广泛涉猎诸子百家的着作,如《老子》《庄子》《荀子》等,以拓展思维和学识。 还会阅读当朝的政令法规、名臣奏疏等,了解时政。同时,为了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发展,可能会研究为官之道的书籍,如《官箴》等。 贾兰脆生生地回道:“如今已经学完了四书,正在研读《诗经》。” 王睿略作沉吟,旋即出了几道四书相关的题目,想要考察一番贾兰。 王睿接着问道:“听闻你已经学完了四书,那我考考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你如何理解?” 贾兰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学生以为,这句话是说学到的知识时常温习和实践,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王睿点了点头,又问:“那‘吾日三省吾身’呢?” 贾兰认真地回答:“这是说每日要多次反省自己的言行,看看是否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王睿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那对于‘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又有何见解?” 贾兰眼睛一亮,说道:“先生,学生觉得这是说君子心胸开阔,而小人总是忧愁不安。” 贾兰的回答虽说中规中矩,却也胜在根基扎实。王睿不禁赞道:“根底扎实,可见平日里着实下了苦功夫。” 要晓得,在这贾府之中,最为优质的教育资源向来都是紧着宝玉的。 贾兰年纪尚小,却能在李纨的严厉教导下有如此成绩,着实是棵不错的苗子。 李纨见儿子得到王睿夸赞,心中满是欢喜,说道:“日后若有睿哥儿从中悉心教授,兰儿的进益想必会更为显着。” 王睿却不敢贸然应下,只道:“我也只能说是日后兰儿若有什么问题,尽可来问我。暂且就勉为其难充当这临时的老师,往后再看能否为他寻得更好的名师。” 紧接着,王睿又一脸郑重地说道:“兰儿,往后遇着难题,定要学会思考,想方设法去解决,万不可逃避,更莫要怨天尤人。” 贾兰一脸恭谨,应道:“老师的教诲,兰儿定会铭记于心,用心学习,绝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说罢,恭恭敬敬地拜谢。 王睿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乖巧懂事,又肯用心,若能加以好好教导,日后或许真能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李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睿,好像是看到自家逝去丈夫教导兰儿。 第22章 再进荣庆堂 王睿再度踏入荣国府,心境竟是波澜不惊,毫无半分异样之感。 想他后世连那巍峨庄严的紫禁城都已多次游览,这荣国府的殿宇楼阁,在他眼中着实算不得如何出众。 且心中早有定见,知晓这贾府终有衰落之时,故而对这荣国府,实无半分留恋之意。 此次进府,不过是为拜见史老太君,毕竟如今暂居人家屋檐之下,这人情世故的礼数,无论如何都是要周全的。 上回前来荣庆堂,王睿确是仓促了些,竟未携得一份像样的礼物,此番可是煞费苦心,精心筹备了一番。 王睿的记性向来极佳,晦涩艰深的儒家经典都能熟记于心,又岂会在这府中的路径上犯难。无需小厮引领,信步穿过回廊,不多时便来到了荣庆堂前。 踏入堂内,但见贾母端然而坐于中央,左右伺候着的,正是上回见过的王夫人与邢夫人。 而在旁侧站立的女子,身着一袭素白罗裳的,毫无疑问便是传说中的林黛玉了。她身形袅袅,恰似弱柳扶风,眉梢眼角虽隐有几分忧愁,却反倒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韵致。 至于在贾母跟前撒着娇的,定是贾宝玉无疑。宝玉身着一袭华贵绚丽的锦袍,腰间佩着的美玉熠熠生辉,那面容恰似中秋之皎月,肤色犹如春晓之娇花。 余下的几位,想必便是迎春、探春、惜春,皆为贾母的孙女。 王睿稳步上前,深深施礼,恭声说道:“拜见老夫人,愿老夫人日日欢愉,好事连连,洪福齐天。” 言罢,王睿随即献上自己悉心准备的礼物。肥皂外头包裹着的,乃是一只精致的礼盒。 在此之前,王睿着实为这礼物之事绞尽了脑汁。金银玉器虽说贵重,可这府中女子众多,想来她们或许更倾心于化妆品之类的物件。 如此一来,将自己前不久精心制作的肥皂呈上,岂不是恰到好处?既能讨得众人的欢心,又能顺势提升这肥皂的品牌知名度。 王睿神色郑重,缓缓说道:“此乃闹市中玲珑阁所制的凝脂皂,价值不菲,且自带玫瑰馥郁香气。若是衣物不慎沾上油脂,只需取这凝脂皂稍稍涂抹,便能洗净如初。”言毕,双手将凝脂皂呈上。 众人皆被这新奇的物件所吸引,纷纷传看不已。 黛玉亦是目光专注,以前在外人面前不喜于色,今天倒是给这凝脂皂感兴趣。 贾母不禁展颜一笑,说道:“睿哥儿当真是有心了,还特意带来礼物,哄我这老婆子开心。” 接着贾母又道;“上回,你与府中的这几位公子小姐未曾谋面,今儿个正好借此机会,相互认识认识。” 贾宝玉眼见贾母对王睿如此喜爱,心中难免涌起一丝醋意。但瞧着眼前众人皆在,实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轻轻推着贾母,娇嗔道:“祖宗,您怎的只顾着与睿哥儿说话,都不理睬我啦。” 贾母笑意盈盈,说道:“这不是与睿哥儿聊得正起兴嘛,宝玉。” 王睿见此情景,心中暗觉宝玉此举颇为孩子气,面上却是神色如常,不露声色,转而望向林黛玉,开口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黛玉姑娘,果真是灵气逼人,风姿绰约。” 林黛玉万没料到王睿与自己初次相见,便如此夸赞,虽是女儿家的矜持,却也难掩面上的一抹红晕,轻声说道:“睿哥儿有礼了。” 林黛玉便听闻府上来了一位举人,今日得见王睿,见其身姿挺拔,体魄强健,不似自己这般病弱,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贾宝玉见那心尖上的林妹妹竟与王睿搭上了话,心中愈发急切,忙不迭地阻拦道:“哎呀,你们莫要只顾着彼此交谈,都把我晾在一旁啦。”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宝二爷莫急,咱们一同畅所欲言便是。” 探春巧笑嫣然,开口道:“睿哥儿,这凝脂皂当真有如此神奇之效?” 王睿从容回道:“三小姐不妨一试,便知真假。” 迎春也在一旁轻声附和:“瞧着确实新奇得紧。” 惜春则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满是好奇地紧盯着凝脂皂。 王睿接着说道:“这凝脂皂不仅去污力卓绝,更有滋养肌肤之妙处。” 众人听闻,对这肥皂愈发感兴趣。 王夫人微微颔首,说道:“睿哥儿有心了,这礼物选得甚是别致。” 邢夫人也忙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瞧着就稀罕得很。” 在宁国府的后宅之中,秦可卿与贾蓉的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充满了少年夫妻间的情致。 即便屋子再如何精致,此刻在含章宝榻前,秦可卿与贾蓉正在进行着人间最为平常之事——用餐。 银耳莲子粳米粥熬得浓稠且滚烫,秦可卿缓缓地搅拌着,时不时抬眼看向对面的贾蓉。 几次她那樱桃般的红唇微微张开,似有话要说,却又生生忍住。 她想要把贾珍骚扰她的事情告知贾蓉,可内心的羞耻感却让她难以启齿。 而且,她还有一层顾虑,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恐怕有离间他们父子关系的嫌疑。 她清楚贾蓉十分惧怕贾珍,犹犹豫豫间,又想起方才奉茶时贾珍那如同蛆虫般的手轻轻一触,一股极度的恶心之感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不知怎的,就在贾蓉推开碗筷准备起身之时,秦可卿那雪白的鹅颈猛地抬起:“相公,我有话对你说。”说着,秦可卿嘴角微抿,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 贾蓉并未在意,一边接过瑞珠递来的茶盏漱口,一边含混地问道:“什么事?” 闻言,秦可卿对宝珠与瑞珠挥了挥手,待她们退下后,秦可卿雪白的脸蛋蓦然一红,黯然说道:“老爷,他,他……我奉茶时,他摸我的手。” 说着,秦可卿美丽的额头抬起,紧紧盯着贾蓉,在她内心深处,隐隐渴盼着贾蓉为此暴怒,至少能给她些许慰藉。 但贾蓉不仅害怕贾珍,实际上贾珍的教育早已将贾蓉的自尊粉碎。 另外,父子俩还有一个不可外说的秘密,那便是他们父子喜欢聚麀之事。 《红楼梦》中写得明白,贾珍、贾蓉闻听尤二姐、尤三姐来时,父子二人居然相视一笑。 因此,听了秦可卿的话,贾蓉并未感到愤怒,反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刺激,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你多思了……我还有事。” 说完,袖子轻轻一甩,大步离开了。 “额……” 秦可卿如置身于秋风之中,踉跄倒退了一步,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第23章 薛姨妈和薛宝钗 王睿刚迈出荣庆堂,迎面就恰巧碰见一对母女缓缓走来。 只消一眼,便能断定这定然是一对母女。 母女俩的眉眼和脸型极为相似,身形也同样丰腴。 王睿心中暗自思忖,这想必就是薛姨妈和薛宝钗了。 他对旁边的薛姨妈,抬眼略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薛宝钗吸引。 只见宝钗朱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双眼如水杏,许是刚刚才从马车落地,冬季的暧阳正映照在她的身上,脸若似桃花,更添几分娇艳。 一头青丝挽成堆云髻,髻上别着一支银色步摇钗,一身素色织锦长袄,下摆一件淡青的褶裥裙,外套一件莲青斗纹银丝绣鹤氅,入眼便是婀娜多姿体量丰美。 薛姨妈在贾宝玉拱手揖礼打过招呼后,这才知晓眼前这位便是府上新来的举人,忙停下脚步,开口说道:“原来这就是睿哥儿。” 薛姨妈本不愿让薛宝钗与外男相见,可此刻既然碰了个正着,若装作未见,着实有失礼仪。 薛宝钗在薛姨妈的介绍下,微微抬眸,迅速地瞥了一眼王睿,而后轻福身子行礼,说道:“宝钗见过睿哥儿。” 王睿赶忙伸手虚扶,应道:“薛妹妹不必多礼。” 他清晰地瞧见,宝钗那匆匆的一瞥中,似乎有一丝羞涩一闪即逝。究竟是因偷瞧被他捕捉到而羞涩,还是因他那一声“薛妹妹”而羞赧,王睿一时难以判断。 王睿见宝钗发间的步摇微微颤动,似有几缕发丝散落,便轻声说道:“薛妹妹,你发间似有几缕乱了。”说着,便欲伸手为其整理。 宝钗瞬间羞红了脸,忙侧身避开,低声道:“多谢睿哥儿提醒,我自会整理。” 最终,王睿侧身让开,让她们三人进了荣庆堂,自己则独自返回听风苑。 薛姨妈等人刚一踏入堂内,王夫人的目光便立刻落在了宝玉和宝钗身上,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盘算。 “我可不能让宝玉去攀那高门大户,万一娶回个如我那内侄女般的性子,我的宝玉可要吃大亏。还是这知根知底的宝丫头好,瞧她这丰腴的身量,日后定是个好生养的。”王夫人在心中暗自思量。 薛家身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本有着皇商的尊贵身份。然而时过境迁,又遭遇宝钗的兄长薛蟠闹出人命官司这等糟心事,薛家的名声难免受损。 当初宫中为公主郡主挑选侍轩,薛姨妈满心期望着宝钗能入选成为才人,借此重振薛家,缓解家族的衰落之势。 怎奈天不遂人愿,此路中途夭折。后来又妄图借助贾元春在宫中的关系谋求发展,可惜元春自身亦是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府中又传出了“金玉良缘”的传言,薛宝钗纵然对这段即将到来的婚姻并无太多喜爱,却也只能无奈地顺从命运的安排。 薛姨妈先是向贾母和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打过招呼,这才在姐姐王夫人身旁落座。宝玉和宝钗则乖巧地坐到了贾母身旁。 林黛玉见宝玉与宝钗并肩同行,心中虽略有不快,却也并未显露出恼怒之色。 古人笃信鬼神之说,薛姨妈见自家闺女身体抱恙,便寻思着寻几座寺庙进香参拜。贾宝玉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师之人,自是义不容辞地主动请缨充当带路之人。 宝玉唯恐林妹妹为此心生伤感,便出言邀请林妹妹一同前往。 宝玉殷切地说道:“林妹妹,一同去,正好出去散散心,也能解解闷。” 林妹妹心中虽有些醋意,但她向来是个识大体的,便婉言拒绝道:“宝玉,我身子骨弱,不便出行,你且用心带路便是。” 而后,宝玉又请宝钗前来劝说,林妹妹虽是通情达理之人,可心中到底不愿瞧见宝玉与别的女子过于亲昵。 宝钗温言劝道:“林妹妹,一同去,人多也热闹有趣。” 林黛玉只是摇头,说道:“我着实体弱,还望宝玉哥哥带路时多加小心。”黛玉带着歉意的浅笑,再次拒绝了宝钗的邀请。 王睿对荣庆堂中这些琐碎之事一无所知,且也毫无兴趣。 王睿回到听风苑,刚一进门,便瞧见鸳鸯正趴在桌上酣睡。他心头涌起一丝捉弄的念头,想要逗逗这丫头。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只见鸳鸯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正在美梦中畅游。 王睿眼珠一转,从一旁的角落里寻来一根细软的鸡毛,凑近鸳鸯的脸颊,轻轻地左右晃动。 可鸳鸯只是眉头微皱,嘴里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并未醒来。 王睿见状,又心生一计。他悄悄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鸳鸯的鼻子。 这下,鸳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袋也不安分地晃了晃,可那双眼依旧紧闭着。 王睿的兴致愈发浓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手指伸向鸳鸯的咯吱窝,准备来个“致命一击”。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他的动作忽然顿住。 “这般贸然捉弄她,若是惊着了她,怕是要吓得不轻。”王睿心中这般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和不忍。 然而,看着鸳鸯那憨态可掬的睡相,王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手指轻轻地在鸳鸯的咯吱窝处挠了几下。 “哎呀!”鸳鸯猛地惊醒,一边笑着一边扭动着身子躲避,“谁呀,竟敢捉弄我!” 王睿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鸳鸯这才看清是王睿,顿时又羞又恼,娇嗔道:“公子,您可真是的,人家正睡得香甜呢!” 王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喘着气说道:“谁让你睡得如此沉,像只贪睡的小猪似的。” 鸳鸯气得直跺脚,嗔怪道:“公子就知道欺负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一时间,听风苑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4章 宫中元熙皇帝事多 皇宫中的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寒霜凝结。 俯视着下方身着红色宫袍的大臣李佑。 李佑,不久前被派往金陵主持乡试。 金陵,向来是才子佳人云集之所,李佑此去,一则精心察验有无可堪造就之才,二则暗中监察地方官员行止。 李佑此人,性情刚直似千年寒铁,眼里绝容不下谄媚奸佞之臣,在朝中因此得罪不少权贵。 李佑历经两代君主,元熙皇帝刚接手大政时,便慧眼识出他乃不可多得之才。 元熙帝微微舒缓神色,说道:“爱卿,这一趟差遣你辛苦了。此次回京城,切不可操之过急,过于急功近利。” 李佑赶忙恭恭敬敬答道:“陛下圣明,您深知微臣秉性。微臣满心皆是百姓疾苦,为陛下分忧乃职责所在。此番陛下急召微臣回京,定有要事托付,微臣定当谨小慎微,绝不敢有半分疏忽冒进。” 元熙帝微微颔首,目光深邃道:“甚好。那与朕讲讲,此次金陵之行,可有何新奇之事?” 李佑拱手行礼,言辞恳切道:“陛下,今年乡试最后一场与往年大不相同。新增朝廷改革制度论题,金陵解元所撰《六国论》,微臣反复研读,深感有趣,特呈予陛下御览。” 话音刚落,旁边太监赶忙趋前,双手接过,小心翼翼递给元熙帝。 元熙帝接过文章,专注阅览起来。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 ,战不善,弊在赂秦。变则通,不变则败”边看边不时颔首,心中暗自赞叹此文观点犀利、气势磅礴,同时也在想:“这等才华,若能为朕所用,或许能为朝廷改革出一份力。” 元熙帝抬眸看向李佑,说道:“李爱卿,此子这篇策论朕甚是满意。虽说解元在百姓眼中地位颇高,但于朕而言,原本不算特别出众。 只是此子此文,立意高远,论述独到,若能稳定发挥,登上一甲亦非不可能。对了,此子姓甚名谁?” 李佑微微低头,恭敬答道:“回陛下,此子出自金陵王氏,与节度使王相公同族。” 元熙帝听了,不禁摇头轻叹,心中一阵惋惜:“唉,可惜了。若出自平常百姓之家,倒少些牵扯。” 李佑心中自是明了元熙帝的顾虑,当下朝中守旧派的官员们大多互为连襟师徒关系,彼此勾结,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难以撼动的势力之网。 这些人虽不为陛下所喜爱,但也不能贸然将他们全部革职查办,否则只怕会引发朝廷的剧烈动荡。 而陛下一心渴盼着能够启用新官员或者真正的能臣,大力推行改革措施,以匡扶这已然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天下。 如今的朝廷,外有金国如恶狼般虎视眈眈,悍然夺取了我辽东之地,对山海关更是觊觎已久,时刻威胁着中原大地的安宁祥和。 内有白莲教在江南一带兴风作浪,蛊惑民心,西南又有方腊等人聚众叛乱。 元熙帝为此日夜忧心忡忡,焦虑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李佑见皇帝眉头紧锁,满面愁容,赶忙宽慰道:“陛下莫要太过忧愁,此子虽出身金陵王氏,但或许他亦怀有一颗赤诚之心,忠心耿耿地效忠陛下、效忠天下。 即便此子不能为陛下所用,天下之大,人才济济,犹如繁星璀璨,定能寻得让陛下满意的贤能之士。” 元熙帝说道:“李爱卿,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外有金国虎视,内有乱贼作祟,朕心忧甚。” 心里却是焦虑万分:“这局势如此艰难,朕该如何破局?” 李佑宽慰道:“陛下莫忧,虽局势艰难,但只要陛下圣心坚定,定能寻得解决之法。如今这内忧外患,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又讨论了诸多事宜,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渐暗。 李佑与元熙帝又商讨许久,这才告退离开。 夜色渐深,子时已至,大明宫内的书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一道清瘦却不失威严的身影正伏在案前书写。 元熙帝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放下手中毛笔,忽然心生感应,抬眸望去。 只见一位葱郁鬓发间别着一根金钗步摇,身着淡红绣牡丹花衣裙,气质雍容华美的丽人款步而来。他问道:“皇后,这般夜深,你怎未去歇息?” “见大明宫灯火未熄,便过来瞧瞧。”符皇后妍美的面容嫣然一笑,声音如碎玉击泉:“陛下,您不应如此操劳。” “实在是让人无法省心!”元熙帝拿起手边几本奏折,冷声说道:“这几日御史不知从何处听闻风声,言说阅兵扬武乃是劳民伤财之举,劝朕打消此念,真是腐儒之论!” 言罢,竟将几本奏章愤然扔于地上。 符皇后见此情景,眉眼依旧温宁,弯腰屈膝,去捡地上的奏章。 她身形高挑,曲线玲珑曼妙,此刻在灯火映照下,因弯腰之姿,桃红裙裾难以遮掩那翘圆丰满之态呈现在御前。捡起几本奏章后,她柔声道:“陛下息怒。” 元熙帝却对眼前这美妙景致毫无所动,依旧冷声说道:“如今国家武备不振,他们却还这般固执于文武之见,实在迂腐至极。” 真是不知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符皇后将奏章整齐摞好,放置于御案一角,行至元熙帝身后,为其揉捏肩头,说道:“陛下,前朝众人各持己见,正显言路畅通,乃圣君在朝之象。即便有一二言辞激烈迂阔,陛下也万不可为此气恼伤了自身。” 元熙帝摆摆手,仿若未察觉到身后丽人身上散发的醉人甜香,面色阴沉不定:“朕自有主张。” 毕竟是多年夫妻,往昔的新鲜感早已不再。 符皇后螓首轻点,目中略带怅惋,柔声道:“陛下,要不今日暂且到此,明日再行批阅。” 元熙帝道:“皇后先去歇息,朕还需将这些奏章批阅完毕,皆是年底的紧急事务。” 符皇后心底幽幽叹息一声,但妍美的面容上仍是笑意柔婉,说道:“那臣妾告退,陛下务必要保重龙体,早些歇息。” 第25章 视察聚宝盆肥皂坊 这日王睿身着一袭月白色绣云纹锦袍,腰系玉带,手中轻摇折扇,身姿挺拔地向着肥皂作坊踱步而去,身旁的吴叔则是神色恭谨,紧紧相随。 自王睿初次成功制作出肥皂,就想好改进原料。 那猪油依旧保留,可草木灰因其效果欠佳而被果断舍弃,转而采用火碱,化学名唤氢氧化钠。 这氢氧化钠在如今的红楼世界里,未被人知。王睿思来想去,决定让碳酸钠与熟石灰相互反应来获取,所幸的是,碳酸钠,也就是苏打,在这个时代已然不是稀罕之物。 不久之前,王睿将精心绘制的肥皂生产图纸递予吴叔时,吴叔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不禁开口问道:“少爷,您讲的这生意竟是这些?” 王睿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如炬,沉声道:“嗯,吴叔,您只管信我。若能将此事办好,咱们王家和子孙后代享几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只是此事务必要严格保密,从生产环节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得做好周全的防范措施。这原料的获取虽说并非难事,然而最为关键的,当属那精准无误的比例调配。另外,制作过程中添加花瓣的汁液,让肥皂有好闻的味道。” 王睿心中暗自思量:“此事关乎着王家未来的兴衰荣辱,万不可有半分差池。” 接着,神色凝重地补充道:“那些负责生产的女工,只需专注于各自手头的活儿,切不可随意过问其他事务,否则咱们绝不留情,当即解聘。” 吴叔连忙应承道:“少爷,我心中有数,定会依照您的吩咐,速速安排妥当人手。” 这作坊坐落于离王家产业不远的一条小巷深处,周遭绿树成荫,偶有微风拂过倒也为这略显忙碌的所在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 王睿脚下生风,边走边问道:“吴叔,人手安排得可还妥当?” 吴叔赶忙趋前一步,回道:“少爷,谨遵您的吩咐,精心招聘了 30 位女工。这些女工皆是身世清白、品行端正之人,绝对信得过。” 王睿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继而又问:“那这肥皂的销量究竟如何?” 吴叔脸上顿时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少爷,这肥皂一经面市,简直是供不应求,销售场面火爆异常,根本停不下来。尤其是添加了花瓣汁液,那好闻的味道更是让顾客们爱不释手。只是我觉得,这产量是不是应当适当提高些许?” 王睿轻摇折扇,眉头微蹙,略作沉思后缓缓说道:“暂且莫要轻举妄动。咱们的顾客大多是达官贵人,向来崇尚物以稀为贵。倘若贸然增加产量、降低价格,未必能合他们的心意。至于何时提高产量,还需仔细斟酌,从长计议。” 吴叔不禁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少爷,您这想法真是高瞻远瞩,老奴佩服得五体投地!咱们这便进去瞧瞧。” 两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作坊,只见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有的女工正熟练地将晶莹剔透的猪油缓缓倒入热气腾腾的锅中,随着猪油的融化,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有的则手持长柄木勺,将调配好的碳酸钠与熟石灰溶液小心翼翼地倒入锅中,同时目不转睛地搅拌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还有的女工在摆放着整齐模具的桌旁,动作娴熟而利落,将刚刚成型的肥皂切割修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更有女工细心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花瓣汁液均匀地滴入皂液中,为肥皂增添迷人的香气。 王睿踱步至一位面容和善的女工面前,语气温和地问道:“这位大姐,这活儿做起来可还得心应手?” 那女工先是微微一惊,随后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福了福身,恭顺地答道:“回少爷,这活儿虽说不轻松,但小妇人做得还算顺手,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王睿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在作坊内巡视。 视察完毕,两人缓缓走出作坊。 王睿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吴叔,之前提及的把剩菜放进包子那事儿,效果究竟怎样?” 吴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少爷,那法子还真行得通。起初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没想到做出来的包子还真有不少人买,也赚了些小钱。” 王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也可继续做着,但莫要太过张扬。” 王睿皱了皱眉头,又道:“不过,咱们还是得以肥皂为主业,这包子之事权当是个小营生。” 吴叔连忙应道:“少爷说得是,老奴明白。” 王睿接着说道:“我倒是琢磨出了一个新的主意来提高肥皂的名声。” 吴叔忙不迭地问道:“少爷,快给老奴讲讲。” 王睿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说道:“你去寻几个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伙计,在大街上扮一场好戏。其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提高咱们肥皂的知名度。安排两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佯装互相拉扯,务必吸引那些爱看热闹的路人。“ ”其中一人要装作不小心摔倒,恰好碰到地面上的油块,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就在这时,咱们事先安排好的伙计手持肥皂适时出现,当场为那人洗净身上的污渍。” 吴叔听完,恍然大悟,脸上满是钦佩之色:“少爷此计甚妙!这就去安排人手。” 两个伙计按照计划开始表演,拉扯得激烈,引得众多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这是咋回事啊?”一个背着行囊的行商伸长了脖子,好奇地问。 “不知道啊,看着像是起了争执。”旁边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撇撇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其中一人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正好碰到一旁的油块,瞬间衣服上沾满了油污,狼狈不堪。 “哎呀,这可咋办?”有人惊呼。 这时,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伙计迅速上前,拿出一块肥皂,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为摔倒的人清洗污渍。 路人好奇地看着,只见那肥皂在污渍上轻轻揉搓,不一会儿,污渍竟然渐渐消失,衣服变得干净如新。 “哇,这是什么宝贝?”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奇。 “太神奇了!这效果也太好了!”一个穿着绸缎的富家公子忍不住赞叹。 “我要买!我要买!”一个胖胖的妇人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手帕。 “不管多少钱,这东西好用就行!”一个富商模样的人高声说道。 众人惊叹不已,纷纷询问这神奇之物的来历。 王睿安排的伙计趁机大声说道:“这是王家新出的肥皂,去污效果绝佳,还有迷人的花香。” 路人纷纷表示想要购买,现场热闹非凡,有的挤到前面询问价格,有的则在和身边的人讨论这肥皂的神奇之处。 王睿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满是喜悦。 第26章 荣国府上姑侄对质 王熙凤掌家之后,王夫人那颗心便整日悬着,唯恐当初挪用府上额外支出的秘事被她察觉。 想当初,贾府管账之人即便知晓这桩勾当,却因她乃贾政正妻,也只能佯装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夫人乃是王熙凤的姑姑,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娘家侄女。 按理说,二人本该亲厚无间,同气连枝,毕竟同属一家族,理应相互扶持。 怎奈二人公公各异,其间存在着对立关系,世袭的爵位与荣国府的归属究竟落在哪一方,至今仍悬而未决。 作为贾赫和贾政两房之人,谁又肯轻易将这泼天的富贵拱手相让? 财帛动人心,谁掌控了财政大权,谁便拥有了显着的话语权。 王熙凤和王夫人私底下争斗连连,胜负难分。 原着中,刘姥姥本是王家的穷亲戚,前来投奔王夫人。 王熙凤为了讨好贾母,在大观园中百般捉弄刘姥姥,令其丑态百出。自家这穷亲戚被如此戏弄,王夫人只觉颜面扫地。 再者,王熙凤在管理荣国府期间,通过放高利贷、包揽诉讼等手段大肆敛财,这些钱财本应在王夫人的掌控之中。 王熙凤的贪权敛财致使王夫人被架空,王夫人心中对她早已怨念丛生。尤其在王熙凤流产失去儿子之后,王夫人趁机安排探春、李纨和薛宝钗接手管家权,其对王熙凤的不满与抢权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这日,王熙凤让平儿轻轻掩上房门,屋内独留她与王夫人二人。 屋内静谧异常,唯有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王熙凤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咱们姑侄二人许久未曾这般相聚,今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定要好好聊聊心里话。” 王夫人心中暗自鄙夷:“你这凤婆子,平日里总是面笑肉不笑,今日不知又在耍弄什么阴谋诡计。” 面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是呀,咱们确实许久未曾这般私底下好好说过话了。” 王熙凤何等精明,怎会察觉不到王夫人那异样的表情,却装作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有幸承蒙老祖宗信任,得以暂时掌管这府中的账目,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这几日埋头查看账目,真真是累得身心俱疲呀。” 王夫人眼神闪烁,说道:“是啊,当初我管账之时,那才叫一个辛苦劳累,不知侄女此番查看账目,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做出一副惶恐之态,说道:“姑姑,我这几日查看下来,怎的发现这账上的数目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莫不是账房先生一时疏忽弄错了?这数目怎么看都对不上呀。” 王夫人心中猛地一紧,知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却强自镇定,厉声道:“侄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别血口喷人,凡事都要讲个证据确凿。” 听到王夫人这番声色俱厉的话语,王熙凤索性不再伪装,反正此刻屋内就她二人,无需再虚情假意,当下将账本直接拿了出来,往王夫人面前一扔。 王夫人见状,顿时脸色煞白,慌了神。 王夫人心里清楚,王熙凤尚未将此事告知他人,此番不过是趁机报复,想要拿捏自己,于是赶忙说道:“你这是要如何,才能放我一马,不将我挪用府上钱财之事捅出去?” 王熙凤冷笑一声,说道:“姑姑言重了,我哪里敢与姑姑作对,不过是好心提醒姑姑罢了。只不过呢,姑姑还得尽快将缺失的东西补足才是。” 王夫人恼羞成怒,起身用力将房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王熙凤却仰头大笑起来,心中暗想:“总算能好好压一压她的嚣张气焰。” 王夫人面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地说道:“凤丫头,你莫要得意太早,这府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王熙凤微微挑眉,毫不畏惧地回道:“姑姑,我不过是依着府中的规矩办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姑多多担待。” 王夫人冷哼一声:“你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你那点小心思,我岂会不知?” 王熙凤也不恼,依旧笑语盈盈道:“姑姑既如此说,那侄女也无话可说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屋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随时都会绷断的弓弦。 王夫人在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想着日后定要寻个绝佳的机会好好整治王熙凤一番。 王熙凤则在心中琢磨着,这次虽暂时占了上风,可王夫人毕竟是长辈,在这府中的根基深厚,自己还需小心谨慎应对,以防她日后伺机报复。 大观园中的稻香村其间,有两簇人影赫然入目。 定睛细瞧,原是一男一女,正悠然漫步于宽道之上,轻言细语,相谈甚欢。 女子年约二十有余,耳坠花饰摇曳生姿,头上云簪流光溢彩,身着浅蓝色兰苕上襦,配着素云色抹胸,腰间束着葱绿撒花软烟罗裙。 此女生得娴雅端庄,明眸如星般璀璨,皓齿若贝般洁白,粉颈似玉般细腻,身姿曼妙婀娜,宛如仙子临凡。 即便已育有一子,却依旧恰似冰肌玉骨、出水芙蓉般的清欲佳人,且正值青春妙龄,容貌秀美动人。 男子不过十六之龄,英姿飒爽,剑眉星目,面含温和之色。 “嫂子,兰儿呢?”王睿面带关切,开口询问。 李纨望向少年那眉清目秀的面庞,原本清淡的明眸中,竟悄然流露出一丝柔情,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他刚下学回来,便如那撒欢的小牛犊,缠着我非要吃那什么酒糖。我拗不过他,又实在不忍心瞧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只好让素云陪着他去买了。” 王睿微微颔首,神色郑重,缓声说道:“嫂子,兰儿如今正在换牙的关键时候,糖这东西还是尽量少吃些为好。即便他百般缠着,也万不可轻易应允。您想啊,若是现在由着他的性子,等长大了,牙吃坏了,那疼痛起来,可是钻心般难熬呐。” 李纨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疼惜与无奈,轻声应道:“多劳睿哥儿费心了。我这当娘的,有时确实心软,经你这么一说,往后我定会多加留意,决不再让他这般肆意吃糖了。唉,这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愁。” 王睿微微一笑,宽慰道:“嫂子莫要太过忧心,兰儿聪慧懂事,稍加教导,定能明白其中利害。咱们多些耐心,他定会茁壮成长。” 李纨眼中泛起感激之色,说道:“有睿哥儿这番话,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两人继续并肩而行,微风拂过,衣袂飘飘,话语声在这清幽的小道上轻轻飘荡。 第27章 认下李纨为义姐 风和日丽,微风轻轻拂过,二人并肩而行,一路闲言碎语,气氛倒也融洽。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微风乍起,两旁青嫩的柳枝随风摇曳,沙沙作响,萧萧瑟瑟,似在低语着什么。 李纨声音温柔如水:“睿哥儿,兰儿读书所需的那些名家注释典籍,多亏了你帮忙筹集。有了这助力,日后即便睿哥儿不在身边,我也能更好地辅助兰儿。” 王睿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地说道:“嫂子,您有所不知,这市面上买来的儒家经典,多数都鲜有名家大儒的注解。读书之人要么自行揣摩,要么求助师友。珍贵的名家大儒注释的孤本典籍,在这世间堪称难求至极,其价值绝非金钱所能衡量。” “普通读书人能接触到的书籍本就极为有限,不少人还得靠抄书或借书来读书,且多数只能研读通行版的四书和五经,如此一来,科考之路自然艰难无比。我初时对这些儒家书籍也是颇为头痛,虽说自己对其有些理解,可也不能全仗着后世的认知,引经据典总得有确切出处。好在费了一番功夫搜寻,总算找出了一些。” 李纨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学堂中的夫子给学生讲课时,确实不会轻易将珍贵的注释传授给学生,大多时候都是通过口耳相传。” 王睿连忙应道:“嫂子,您太客气了。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一直以来,您才是兰儿真正的良师,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从旁辅助罢了。” 李纨微微低垂双眸,缓缓说道:“世人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小时候翻看书籍,总是战战兢兢,唯恐父亲责怪。”话语间,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王睿当即正色道:“哪有这般道理!女子若不读书识字,与丈夫之间岂不是容易产生代沟?女子读书,既能提升自身修养,又能为儿女树立榜样。” 李纨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轻声说道:“日后也不知哪家姑娘能与睿哥儿结为良缘,那可真是幸运之至,能有你这般疼人的夫君。” 话一出口,李纨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在睿哥儿面前怎就说出了这等羞人的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责骂自己不知羞。 恰在此时,一阵疾风袭来,眼见风力渐强,李纨赶忙起身去关窗子。 王睿不经意间抬眸,只见窗前那一抹身影绰约多姿,仪态万方。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从后方望去,美臀浑圆,尽显曼妙风韵。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令他不由得失了神。 待李纨关好窗户,转过身来,瞧见那熟悉的剑眉星眸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美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嗔怒,半含秋波,娇嗔道:“睿哥儿回神了,嫂子有什么可看的?” 王睿猛地回过神来,瞬间面红耳赤。这般羞愧之事怎可承认,强自镇定,壮了壮胆,狡辩道:“嫂,嫂嫂,我在看您衣裳上的图案呢,绣得精美绝伦。” 虽说王睿向来脸皮不薄,可眼前之人毕竟是荣府的珠大奶奶,自己怎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想到此处,在心中暗骂自己:“我何时变得这般混账!”这般自责着,那羞愧之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李纨看向王睿那犹如春月柳般挺拔的身姿,佯装恼怒,轻哼一声,粉颈微微扬起,清声说道:“看个衣裳,眼睛都直了,睿哥儿就是这般对待嫂嫂的?” 言罢,那双晶莹的幽眸微微抬起,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其实李纨心中并未真的对王睿生气,只是不愿他扰乱了自己的清心寡欲,故意装作冷淡,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又有谁会不喜欢俊朗之人呢?李纨初见王睿时,便对他心生好感,如今与他交谈,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况且,这般温文尔雅,举止有礼,怎能让人不心生好感? 想到此处,李纨不禁夹紧了双腿,抬眸见王睿正低头,未曾瞧见自己的羞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王睿见李纨似有质问之意,急忙回道:“谁让嫂嫂生得天生丽质,若生得不好,我还不稀罕看呢。” 李纨面色一冷,故意说道:“住口!我生就这般模样,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王睿忙低眸看向她下身的烟罗裙,诚恳认错道:“是我的不对,嫂子。” 李纨轻叹一声,抿了抿唇,柔声道:“嫂嫂不怪你,这男女之事,睿哥儿,你可切莫沉迷女色,要以学业为重。瞧瞧你琏二哥儿,难道你日后甘心像他那般?” 面对嫂子的苦口婆心与谆谆劝导,王睿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心神早已紊乱,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嫂子那张清冷动人的面容。 良久,他竟再次愣了神,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因这反差所致,总之难以说清缘由。 李纨见王睿脸色微红,以为他又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又羞又恼,脸色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气得跺了下脚,匆匆夺门而出。 王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连忙说道:“嫂子,以后我可以喊您为义姐吗?自小就一直盼望着能有个亲姐姐呢。” 李纨闻言,面露惊讶,说道:“我年纪比你大,你难道就不介意?” 王睿毫不犹豫,不给李纨拒绝的机会,急切说道:“义姐,您如此好看,一点都不显老。” 李纨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嗔:“这睿哥儿,没个正经的,等以后娶了媳妇,或许就能安分些了。” 廊檐下,素云与兰儿刚刚买糖回来,正巧与李纨撞了个正着。 见自家主子面色通红,脚步匆匆,素云赶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走得如此匆忙?” 李纨强自镇定,说道:“只是想着来迎迎你们,所以走得快了些,糖可买到了?” “奶奶,买到了。” 素云不疑有他。 贾兰仰着小脸,手中捧着一把酒糖,稚声稚气地说道:“娘快拿一块,尝尝好吃否?” 说到这糖,李纨的神色瞬间一凝,拿过半数酒糖,严肃地说道:“不许再吃了,你若是牙疼,娘也跟着心疼,只许把这几块吃完。” 听到以后不能再吃酒糖,贾兰顿时愣住了,紧紧缠着李纨的纤手,撒娇道:“阿母,就这几块嘛。” 看着李纨和贾兰这对母子,王睿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想那原着之中,这对相互扶持的母子一路走来,着实不易。只盼如今能多些顺遂,少些坎坷。 第28章 齐国长公主杨娥皇 齐国长公主府的阁楼内,四下布设着帏幔,琉璃宫灯中的红烛无声燃起,将这布置精美的空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灯笼高照的阑干之畔,一袭金钗华裙的宫裳丽人,半躺在一张黄花梨制的躺椅上。 她那柔媚流波的目光从黄麻纸上缓缓抬起,蔻丹明艳的纤纤素手将一张写满文字的宣纸,轻轻放在了手旁的小几之上。 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丹唇轻启,声如飞泉流玉:“这就是西游记?” 屏风隔断之外,在轩室外躬身侍立的青年闻言,赶忙说道:“姑姑,这可是我煞费苦心从一天才少年偶得。这可是第一版,您看上面还有些涂改呢。” 若王睿在现场,便能认出这位便是抱月斋的话事人。原来其真实身份乃是当朝皇帝的五弟梁王殿下的世子杨文昭。 这次进京,拜访皇帝的唯一妹妹齐国长公主杨娥皇,一来是为了增加皇帝对梁王的好感,二来也是为了打听一下皇帝关于削减皇亲国戚封地的想法,好回去向自家父王早做交代。 晋阳长公主似乎颦了颦秀眉,说道:“你就没让人抄录一份儿?” 杨文昭一脸委屈,连忙回道:“姑姑,您可真是冤枉我了。这的确是第一个版本,当初那位公子卖给我可是用了好几千两呢。” 其实王睿卖给杨文昭西游记只收了 35 两,这杨文昭为了在公主面前邀功,故意夸大其词。 晋阳长公主伸出涂着明艳蔻丹的纤纤玉手,端起一旁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西游记我已心领神会。撰写此书的小子如今在何处?留在身边当个门客也是不错的。” 杨文昭心里暗自嘀咕:“您这守寡多年的妇人,留下人家作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听闻这姑姑长公主,有谣言传闻她特别喜欢年轻小伙,爱收面首,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嘴上当然不会这般说,而是恭敬地回道:“这小子不在金陵了,来了京城,据说还是位解元。” 杨娥皇轻轻挥手,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自会写信告知于你,有些话不太好当面说。” 杨文昭连忙施礼,说道:“谢谢姑姑,侄儿先走一步。”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宫裳丽人轻笑一声,喃喃说着:“有趣,真是有趣。”柳叶细眉之下,一双柔媚、狭长的凤眸,眸光幽幽地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京城之中,繁华喧嚣。一处舞坊,热闹非凡。 灯火辉煌之下,乐声悠扬,觥筹交错之间,人影绰绰。乐女们轻弹着丝弦,曲调如潺潺流水,婉转缠绵。 舞女们身着薄纱衣衫,身姿婀娜,翩翩起舞,似那春日里的娇花,随风摇曳。 一间雅间之内,一群达官贵人围坐其间。望着外面的精彩表演,纵情欢笑,那笑声中透着几分肆意与放纵。 “大人,喝酒。”一位娇美的女子,将手中的酒杯递到身旁官员的嘴边,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妩媚风情。 “美人,咱们一起喝。”那官员已然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一把揽过女子,举杯共饮。 声声色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房间。 端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年逾六旬的男子。胡须修长,面容严肃中透着久经世事的老练与深沉。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众人,声音沉稳地说道:“各位大人,今日休沐,平日里诸位为陛下分忧,甚是辛苦,今日便尽情放松,莫要拘束。” 在古代中国,官员的休假制度被称为“休沐”。这一习俗源远流长,可追溯至先秦时期,经过汉代的制度化,逐渐成为历代封建王朝官员福利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台下众人听闻,连忙起身,恭敬地举杯敬酒,齐声说道:“谢赵阁老,我等定当不辞辛苦,为朝廷效力。” 这位赵阁老,正是赵靖国。历经三代皇帝,如今不仅担任着户部尚书,掌控着周朝的财政大权,更是内阁大臣之一。 此人乃是守旧派的核心人物,城府极深。对于皇帝推行的改革措施,他从不公然反对,而是惯于迂回曲折,常暗示祖宗之法不可轻易变更,又刻意挑出新政中的种种不足,妄图让皇帝陛下打消改革的念头。 除此之外,赵靖国的女儿入宫为妃,备受恩宠,还诞下了楚王。 台下一位官员,乃是礼部左侍郎卫臣,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李佑从金陵归来,与陛下密谈许久,也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有人面露忧色,压低声音说道:“此等话语,万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赵阁老脸色一沉,扫过众人,冷冷说道:“在座诸位皆是多年至交,若有谁敢将今日之言泄露出去,休怪赵某无情。”说着,伺候在旁的女子们皆脸色骤变,哪敢有半分忤逆,否则必定人头落地。 卫臣见赵阁老并未动怒,胆子便大了起来,接着说道:“这李佑向来食古不化,为人孤僻,不合群。想必各位大人对他也是颇有微词。听闻此次他被委派至金陵,怕不是暗中谋划着针对咱们。” 一位官员连忙附和道:“极有可能。李佑前往的乃是江南,可是我朝的富庶之地。我家祖祖辈辈在那里购置了众多田地,此番前去,究竟所为何事?” 有人接着说道:“新政中有一条,乃是彻查官绅名下的土地数量,意在遏制土地兼并。查看是否有人故意隐瞒,倘若有此情形,轻则补足罚金,重则交出多出的土地,甚至可能遭受牢狱之灾。” 土地又是和百姓牵扯在一起,没有地的百姓只能耕种租的土地,不按时交粮的话,加收征税。更有甚者,进了高门大户,当起佃农。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和道:“确实如此,那些土地皆是祖辈传下来的,不过是一时疏忽,忘记登记罢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倒也并非特别惊慌。一人说道:“这新政目前也只是在部分地方试点而已。负责登记田地数量的,不还是官府之人?到时候咱们随机应变,暗中操作一番,想必也能应付过去。” 赵阁老依旧没有示意众人停止讨论。 卫臣见状,又继续说道:“曹正和李佑乃是一丘之貉,仗着陛下的宠爱,总是与官绅作对。倘若有朝一日失势倒台,咱们定要好好整治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挡我财路前途者,天诛地灭。新党与旧党的利益冲突,自然而然地引发了这场争斗,好在目前这两个党派尚未彻底决裂。 第29章 贾政和王夫人夜话 贾府南大厅后面的仪门之内,方显贾府正院之恢弘气派。 上方的五间大正房,庄重威严,气势磅礴。 两边厢房鹿顶精巧别致,如灵鹿颔首;耳房钻山玲珑通透,似仙洞清幽。 整个院落布局巧妙,四通八达,处处彰显着轩昂壮丽之态卷。 贾政夫妇虽在贾府中手握权柄,掌控诸多事务,其平日里居坐宴息之所,却并非那正室,而是东边那三间耳房。 月色如水,屋内烛光昏黄摇曳。 两人此刻正于临窗大炕上安歇。猩红洋毯轻覆其身躯,触感柔软细腻。 头下枕着的大红金钱蟒引枕,绣工精美,栩栩如生。 身子底下铺着的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色泽温润,图案华丽,尽显富贵奢华之态。 地上一对高几,左边放置的文王鼎内贮着几把香,香乃用上等香料精心调制而成,香气清幽淡雅。 右边几上摆着的汝窑美人觚,觚中插着的时鲜花卉临睡前才换过。 王氏身为正房太太,平日里贾政大多在此歇息。 只是若夫妻间起了争执,贾政便会往赵姨娘或周姨娘那边去寻个清静。 贾政似有满腹心事,几次欲言又止齿。 直至丫鬟们皆退至外间伺候,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的轻微呼吸声和那偶尔传来的烛花爆裂之声,才终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夫人,你看宝钗和宝玉如何?” “老爷,上次你不是说不让我讲的吗?” 王夫人平躺着,双目紧闭,声音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满。 贾政却再也躺不住了,他侧身以胳膊支撑着头,借着那昏黄的烛光,看向王夫人,神色略显紧张与焦虑:“夫人,此次不同,你且说说心中所想。” 王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老爷,说心里话,我不想让宝玉和黛玉在一起。” 贾政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审慎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黛玉,但……” 王夫人未等贾政说完,便再次打断道,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急切与坚决:“老爷,我十分喜欢黛玉。” 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她和宝玉……” 事关宝玉,王夫人顿时没了睡意,她坐起身来。 贾政微微皱眉,轻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是秋风扫过落叶,带着几分无奈与忧愁:“夫人莫要动怒,这其中的是非曲折,我心中也有几分思量。” 王夫人越说越气,眼中透着恼怒,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她话虽未说尽,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支持宝玉和黛玉在一起 贾政沉吟片刻,目光中透着沉思与犹豫,提议道:“要不,让黛玉和王睿交往?” 王夫人冷笑一声,笑声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回道:“这怎么可能,老爷您想想,那王睿明眼人都能看出前途无量,将黛玉与他凑在一处,王家能应允?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黛玉所在的林家早已衰败,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贾政握住王夫人的手,:“夫人,你与凤婆子之间的矛盾众人皆知,只是未曾明言罢了。上回凤婆子那般欺辱于你,我亦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凤婆子此人,对旁人泼辣无礼,可对王睿倒是存有几分忌惮。想必她也不愿自家看重的族内子弟娶了黛玉这般女子。” 接着贾政又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侥幸与期待:“即便此事不成,咱们也无甚损失,日后说不准还能博得王睿一份恩情。” 王夫人眼神闪烁,反复思量着贾政的话,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语气愈发坚定地说道:“老爷,此计甚妙,就等着看那凤婆子的脸色。既能解我心头之恨,又能让宝玉远离黛玉,实乃两全之策。” 想到此处,王夫人不禁睁开眼睛,笑出声来,笑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心中暗自盘算:“王熙凤啊王熙凤,你屡次与我作对,这次也让你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想必事成之后,你还得谢我呢!” 王夫人又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与嫌弃:“老爷,老祖宗可是要将黛玉许配给宝玉。您瞧瞧黛玉那娇怯的模样,和她母亲如出一辙。若是将来生的孩子也这般柔弱,宝玉岂不是要被拖累?” 贾政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安抚与平和,说道:“夫人莫急,此事不必操之过急,慢慢筹谋,只要夫人满意就好。” 贾政望着王夫人,目光中满是柔情,柔声道:“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 言罢,轻轻将王夫人拥入怀中,两人一同入眠,期间不时传来低低的呢喃和轻柔的呼吸声。 在梨香院的另一处,薛宝钗亦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床榻之上,映出她那姣好却带着愁绪的面容。 薛姨娘坐在床边,轻声问道:“女儿,你觉得那宝玉如何?” 宝钗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如那秋风吹落的残叶,说道:“宝玉太过沾染胭脂之气,我看那王公子倒是好许多。” 薛姨娘点了点头,眼中透着思索与权衡,说道:“那个王公子,我听贾府的人讲,乃是解元出身,来自金陵王氏,人品才学想来定是不差,如今就住在这大观园中。只是就目前而言,贾家的权势还是略胜一筹。” 薛宝钗轻抚着自己的秀发,眉头微蹙,说道:“嗯,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薛姨娘随即拿出一块凝脂皂,对薛宝钗说道:“来贾府那日,我见府上的公子小姐都有这些东西,心中好奇,便去闹市打听,这东西价格不菲呀。” 要是王睿知道,可能会多给几瓶呢,这东西王睿要多少就给多少 薛宝钗接过凝脂皂,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说道:“这物件倒是稀奇,摸起来也很舒服。” 夜愈发深了,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整个贾府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第30章 闹市中为帝姬解围 鸳鸯与王睿从那新购置的宅院踱步而出,这座宅院虽说在规模与装饰上,难与如今尽享皇恩、底蕴深厚的荣国府相媲美。 但其气派相较京城中众多的大户人家,却也算是胜出一筹。 鸳鸯在荣国府中向来是侍奉贾母的贴心之人,平日里出府的机会堪称寥寥无几。 今日这难得的闲暇时光,王睿倒是慷慨,让她尽情去挑选钟意的美食。 王睿不禁摇头慨叹:“养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丫鬟,可真是不易哟。像我这般宅心仁厚的老爷,着实是世间少有啊。” 一路行来,王睿侧首望向鸳鸯,温言问道:“鸳鸯,日后搬离此处之时,你可愿随本公子一同出去?倘若愿意,本公子自会去与老祖宗商议,将你的卖身契销毁。即便不再为丫鬟,往后你想做何事,皆可随心而为。” 鸳鸯闻得此言,面上泛起几分踌躇之色,支支吾吾应道:“公子,容我思量一番。” 王睿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鸳鸯这女子,性格刚烈,但凡不愿为之事,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决然不会屈从。当真是个奇女子。自己本就心性良善,又岂会去逼迫于她。 正这般想着,前方忽地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围了一群人,嘈杂之音不绝于耳,似是起了不小的争执。 果真是热闹之所从不缺是非之事。鸳鸯眼中透着好奇,开口说道:“公子,要不咱们也去瞧个究竟。” 王睿微微颔首,应道:“好的。” 二人凑近一瞧,只见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之态令人胆寒。其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正与两位白面书生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细细打听之下,原是这白面书生不慎打翻了男子的花瓶,那男子便借机发难,声称自己的花瓶乃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非要这白面书生赔偿两千两银子,若还不上,就得去报官,给他当十年的奴隶。 白面书生气得浑身颤抖,双颊通红,高声辩驳道:“你这分明是恶意讹诈!这普普通通的花瓶,怎就价值两千两?你这是存心刁难!” 魁梧男子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吼道:“我这花瓶乃是祖传之宝,世间罕有!你打翻了就得照价赔偿,休要狡辩!” 围观的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明摆着是仗势欺人,可咱们平头百姓,谁敢上去仗义执言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摇头叹息,满脸无奈。 “就是,瞧那男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咱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一个年轻后生缩了缩脖子,眼中满是惧意。 “唉,可怜这两位白面书生,怕是要遭此横祸。”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面露同情之色,轻轻摇头。 虽说众人心中皆明了事情的真相,可面对这蛮横的男子,无人敢上前说句公道话,更莫谈见义勇为了。 王睿定睛细看,心中不由一叹:这其中一位白面书生,不正是杨雪姑娘嘛,此番竟又女扮男装,出来游玩也不多带几个护卫防身。另一位想必便是她的侍女,就叫碧鸢。 碧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睿眼见局面愈发不利于杨雪,心中焦急万分。 只见那魁梧男子步步紧逼,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恶狠狠地吼道:“今儿个你们不赔钱,就别想走!”杨雪紧咬嘴唇,眼中满是倔强与愤怒,碧鸢则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王睿眉头紧锁,脑中正飞速思索着对策。 自己武艺平平,若只是孤身应对一人,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对面毕竟是三人,且那魁梧男子身形壮硕,力大如牛,若是贸然正面冲突,怕是不仅救不了人,自己也会陷入困境。 王睿目光转向鸳鸯,问道:“你身上可带有几个铜板?” 鸳鸯一脸无语,心中暗想:公子这当口,怎还惦记着铜板。但仍是将身上所有的铜板都给了王睿。 王睿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鸳鸯,你先一步回听风苑,我稍后便去追上你。” 鸳鸯望着王睿,眼中满是担忧,但见他似是成竹在胸,也只能轻声嘱咐道:“公子,千万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王睿瞅准时机,将部分铜板猛地朝魁梧男子身后扔去,并高声喊道:“地上有钱。” 百姓们听闻有钱可捡,瞬间如潮水般涌了过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王睿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拉起杨雪的手,急切说道:“别来无恙,此刻情形危急,快走。” 杨雪瞬间认出是王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紧捉住王睿的双手,碧鸢惊慌失措地喊道:“小姐,不对,是公子,快跑。” 王睿不敢有丝毫耽搁,又将剩余的铜板一股脑儿全部撒下,百姓们愈发兴奋,你推我搡,争抢着地上的铜板。 魁梧男子气得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冲着两个手下大声催促道:“快给我追上!别让他们跑了!” 王睿拉着杨雪,在曲折的街巷中左拐右绕,拼了命地奔跑。 身后那两个跟班的叫骂声不绝于耳,王睿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杨雪也跑得气喘吁吁,而碧鸢早已两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前行。 几经周折,王睿凭借着对这一带街巷的熟悉,终于摆脱了身后的追赶。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杨雪的侍女碧鸢则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就在这时,鸳鸯赶了过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公子,可把我担心坏了。” 王睿长舒一口气,说道:“好在甩掉了他们。 王睿先开口道,眉头微皱,带着几分责备:“杨雪姑娘,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女扮男装出来游玩也不多带些人手。” 杨雪微微喘着气,嘟起嘴,娇嗔道:“哼,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等麻烦事儿。倒是多谢王公子出手相助了。” 王睿摆摆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谢就不必了,只是姑娘日后出门还是小心为上。” 杨雪轻抿嘴唇,眼中满是感激,目光盈盈地说道:“王公子今日之恩,小女子铭记于心。” 王睿笑了笑,眼中透着一丝调侃:“姑娘言重了,只是碰巧遇上罢了。” 杨雪有些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王公子怎会在此处?” 王睿道,脸上带着几分随意:“刚陪鸳鸯看了新宅院,路过此处就碰上了这档子事儿。” 杨雪微微颔首,感叹道,脸上满是庆幸之色:“也是我运气好,能得公子搭救。” 王睿看着她,打趣道,嘴角上扬:“姑娘这运气,还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杨雪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柳眉微蹙:“王公子这是在取笑我?” 王睿连忙解释,神色慌张:“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姑娘经历这般波折,倒也算是有惊无险。” 杨雪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仍带着几分后怕:“此番若不是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王睿安慰道,目光温和:“好在如今已无事,姑娘也莫要再后怕了。” 杨雪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第31章 李纨误会王睿好男色 杨雪和侍女此刻狼狈至极,脸上精心涂抹的粉底早已凌乱不堪,发丝也略显凌乱,那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王睿望着她们,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意,开口说道:“杨雪姑娘,你与这位姑娘瞧着如此狼狈,此处距离在下的住处不远,不若去我那歇息片刻,整理一番?” 杨雪抬眸与侍女对视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稍作思量后说道:“好,与公子见了几次面,却从未看过你在京城的落脚之地。” 鸳鸯在一旁,看着杨雪和侍女那有些古怪的书生装扮,动作间又不自觉地流露出女性的娇柔之态,心中满是疑惑。 王睿与杨雪相谈甚欢,鸳鸯终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公子,这二位究竟是谁呀?” 王睿含笑道:“这位乃是杨姑娘,其实她乃是女子之身。至于这位嘛。” 侍女赶忙盈盈施礼,轻声说道:“小女子名叫碧鸢。” 杨雪微微颔首,应道:“如此,那便叨扰王公子了,去府上暂作停留也好。” 一行人缓缓回到听风苑。 踏入苑中,杨雪不禁四处打量,开口赞道:“王公子,原来你住在此处,这院子布置得倒是颇具雅致之趣。” 说着,她便轻移莲步,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王睿跟在一旁,微笑着说道:“杨姑娘见笑了,这不过是暂时的栖身之所,简陋之处,还望姑娘莫要介意。” 门外来了一位花信少妇,身着素雅淡洁的衣裳,身姿婀娜,面容温婉,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 妇人正是李纨,身旁的孩童乃是贾兰。李纨今日前来,原是有事要找王睿。 李纨远远瞧见王睿与两个白面书生谈笑风生,心中不由一怔,暗自思忖:莫非睿哥儿竟喜好男色?但细细端详,又觉得不像。 想到此处,李纨不禁双腿微微一紧,思绪飘回上一次睿哥儿看向自己身体时那略显空洞的眼神,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犹如打翻了一缸陈醋。 瞬间,李纨的双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透着几分娇羞与慌乱。 “娘,咱们还不去见一下先生。”贾兰扯了扯李纨的衣袖,声音稚嫩清脆。 李纨这才如梦初醒,忙蹲下身来,轻轻抚了抚贾兰的头,柔声说道:“兰儿,先生正与他人相谈,咱们此刻过去多有不便,还是等一等再来。” 言罢,她牵着贾兰转身离去,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府中的下人匆匆来报:“公子,门外有一辆马车和一干护卫,说是咱们府上是不是藏匿了他们的小姐。若再不放人,他们就要报官了。” 王睿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杨雪,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杨雪姑娘,想必是你的护卫找上门来了,还是赶快走,莫要等他们真的报了官,可就麻烦了。” 碧鸢听闻,顿时面露焦急之色,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姐,咱们之前故意甩掉的护卫,如今竟找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快走。” 杨雪蛾眉轻蹙,略作思索后说道:“好,王公子,叨扰了,我们这便走。” 王睿送至府门,目送杨雪和碧鸢离去。 府外,护卫们见到杨雪,皆恭恭敬敬,首领更是诚惶诚恐地说道:“公主,不对,是小姐,小的们办事不力,跟丢了小姐,还请小姐宽恕。” 杨雪神色淡然,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此次不怪你们,咱们回去。” 说罢,她踏入马车,临上车前,还回首望了一眼这大观园。 马车辚辚,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杨雪走后不久,李纨才带着贾兰再次走进听风苑。 此刻,听风苑中的一棵垂柳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王睿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神色悠然,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雅士。 李纨带着贾兰缓缓走近,脸上仍带着些许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有些躲闪,不敢直视王睿,轻声说道:“睿哥儿,方才多有不便。” 王睿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拱手道:“大嫂见外了,不知大嫂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纨轻抿嘴唇,微微侧身拉过贾兰,目光中满是期待,却又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兰儿读书之事,最近功课有些吃力,我想着来请教请教你。” 贾兰乖巧地向王睿行礼:“先生。” 王睿微笑着摸了摸贾兰的头,目光温和如暖阳:“兰儿聪慧,只是还需再用心些。来,把你近日所做的功课拿来我瞧瞧。” 贾兰赶忙从怀中掏出书本递给王睿,王睿认真翻阅起来,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神色专注而严肃。 李纨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忍不住问道:“睿哥儿,兰儿这功课做得如何?” 王睿放下书本,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大嫂莫急,兰儿此处的诗词理解得不够透彻,韵律对仗也稍有偏差。但只要勤加练习,定能有所进步。” 李纨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感激之色,目光中透着一丝宽慰:“那就有劳睿哥儿费心指点了。”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几片柳叶。 李纨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叶子,好奇地问道:“睿哥儿,方才那两个白面书生,瞧着倒是和善,不知是何人?” 王睿笑了笑,说道:“大嫂,她们其实是女子,女扮男装罢了。” 李纨听了,心中不知怎的安定了下来,暗自埋怨自己:“我怎会想到睿哥儿好男色,真是荒唐。” 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娇羞之态更甚。她轻咬嘴唇,目光闪躲,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难为情。 王睿并未察觉到李纨的异样,继续耐心地给贾兰讲解功课中的疑难之处。 李纨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看着儿子认真学习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 欣慰之色犹如春日里解冻的湖水,波光粼粼,温暖而明亮。 几人又聊了片刻,李纨才带着贾兰离去。 离去之时,李纨的脚步明显比来时轻盈了许多,仿佛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的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第32章 鸳鸯练字,红袖添香 “史大姑娘来了!”门房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紧接着,便瞧见一位笑靥如花、宛如月牙般的少女欢快地跑了进来。 她身着大红芙蓉绛紫白狐袄,下身是大红百花洋绉裙,梳着两撇俏皮的发髻辫,头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百雀花鸟金钗。 这般明艳活泼的装扮,与屋内一众女子的素雅端庄截然不同。 单单是这份豁达爽朗、毫无拘束的笑容,就绝非贾母屋内那些大家闺秀所能比拟。 “老祖宗好!” “太太好!” 她如欢快的小鸟般投入贾母的怀中,半露着脸,笑意盈盈地说道:“宝姐姐、林姐姐、迎春姐姐、探春姐姐、惜春妹妹,你们可曾想我?” 众人皆面带微笑,齐声应道:“自是想你的。”如此温馨场景,让贾母愈发欢喜,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菊花般灿烂。 “这几日你可得多住些时日,不然年节将至,你再来往就诸多不便了!”贾母满脸慈爱,亲切地对着湘云说道。 虽说自黛玉进府之后,贾母对湘云的喜爱不如儿时那般浓烈,但这份疼爱始终未曾断绝。 “老祖宗,那我便待到过年啦!”湘云那爽朗开怀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屋子,仿佛将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许久未来的湘云满心好奇,眨巴着灵动的眼睛询问贾母:“咦!老祖宗,怎的不见爱哥哥?” 贾母面色依旧慈蔼,微笑着,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地回道:“一早便出去了。” “你瞧,这正好要用膳了!都在我这儿用,我派人去把宝玉叫来。今儿你来了,宝玉定会高兴。” 见贾母不愿多谈此事,屋内众人皆心领神会,对这个话题缄口不言。 湘云向来聪慧,自然明白其中的微妙,便也不再追问。 笑着说道:“今日也能享用一顿老祖宗的盛宴啦!” 探春从人群中走出来,亲昵地牵着史湘云的手,笑道:“今儿咱们也算是沾了云丫头的光了!” 屋内顿时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听风苑王睿一时心血来潮,存了捉弄鸳鸯的心思,想着悄悄过去给她来个猝不及防的惊吓,好寻些乐子。 轻手轻脚地朝着鸳鸯的屋子移步,满心盼着能瞧见鸳鸯花容失色的模样。 轻轻推开房门,却见鸳鸯正端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练着字,专注的神情好似周围一切都已不存在。 王睿原本那股子捉弄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贸然打扰实非妥当。 王睿心中暗自思量:往日里,鸳鸯在贾母跟前侍奉,几乎片刻不得闲,哪有这般空闲功夫。况且读书写字向来被视作公子小姐们的专属,贾母更是秉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念。可这鸳鸯,竟有如此进取之心,着实难得。 鸳鸯轻挽衣袖,一笔一划写得极为用心,全然未察觉到王睿的到来。 王睿轻咳一声,缓缓走上前去。鸳鸯这才如梦初醒,抬眸望向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王睿嘴角上扬,含笑道:“真没料到,你竟有这等练字的雅兴。” 鸳鸯双颊泛红,羞怯地说道:“公子莫要取笑我,我不过是心向往之,想着能多学点东西。平日里瞧着主子们挥毫泼墨、吟诗诵词,心中羡慕不已,如今趁这难得的空闲,便也想尝试一二。” 王睿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赏,言道:“有此上进之心,实属不易。来,我来给你示范一二。” 言罢,王睿提笔蘸墨,身姿挺拔如松,落笔刚劲有力。 字体苍劲洒脱,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 王睿边写边耐心细致地讲解:“这写字啊,关键在于笔锋的运用和结构的布局,你瞧这一撇一捺,皆需有其独特的韵味和力道。” 鸳鸯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对王睿的书法钦佩至极,眼神中满是向往与崇敬。 王睿写完之后,将笔递给鸳鸯,说道:“你来试试。” 鸳鸯接过笔,依着王睿的样子写了起来。只是她的手微微颤抖,笔画显得歪歪斜斜,不成模样。 王睿在旁耐心地指导着,握住鸳鸯的手,引领着她运笔:“你感受感受,如此用力,这线条方能更加流畅自然。” 鸳鸯犹如触了电一般猛地缩回手,刹那间,脸上飞起两片红云,眼神中满是慌乱,娇羞地低下头,再不敢直视王睿。 王睿依旧耐心地说道:“这笔要如此这般握,用力需均匀有致。莫要紧张,放轻松些。” 练了片刻,鸳鸯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她白皙如玉的额头缓缓滑落,在脸颊处凝结。 王睿见此,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徐徐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先是轻柔地凑近鸳鸯的额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一朵娇弱的花蕊。 用帕子的一角,拭去那晶莹的汗珠,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鸳鸯温热的肌肤,就在那一瞬间,鸳鸯的身子微微一颤。 王睿嘴角含笑,声音温柔地说道:“莫要太过劳累,且歇息片刻。” 鸳鸯的脸颊愈发红透,宛如熟透的蜜桃般诱人,她微微侧身,羞涩地避开王睿那灼热的目光,轻声呢喃:“多谢公子。” 王睿微微一笑,回应道:“不碍事的,只要你有心向学,往后我自会悉心教导于你。” 说罢,瞧见鸳鸯认真的模样,一时兴起,又拿起一张纸,随手勾勒出一个简约的图案,然后打趣地说道:“你快瞧瞧,这像不像你呀?” 鸳鸯闻言,抬起眼眸匆匆一瞅,顿时娇嗔道:“公子就爱拿我寻开心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些体己话,王睿不时讲个诙谐的小笑话,逗得鸳鸯咯咯直笑,那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屋内回荡。 第33章 长公主府上来人 荣国府门前,一个身着素雅百合色绣梅衣裙的女子,明眸皓齿,容颜清丽,从马车上下来,步伐轻盈优雅,似弱柳扶风,又似仙姿绰约。 她身姿袅袅,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清风,腰间佩饰轻晃,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那衣袖随风飘动,宛如仙子降临凡间。 荣国府门前的小厮向来是个机灵人,在这府中见多识广。 见这女子步态不凡,气质高贵典雅,那举手投足间皆透着非凡的气度。 再瞧那马车,装饰精美华丽,其奢华程度远胜自家老爷出行的规格。 小厮赶忙满脸堆笑,一脸恭敬说道:“姑娘,不知大驾光临我府上所为何事?” 女子神色从容淡定,随即拿出一张令牌,不卑不亢说道:“我是齐国长公主的侍女,今天特邀王睿公子去公主府一聚。”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厮心中炸响。心中不禁暗暗思忖:齐国长公主那可是周朝唯一的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尊贵无比,封号齐国。 贾府虽然是国公府的身份,可这毕竟是世袭的爵位,如今府上官职最高的是贾政,不过也只是区区六品官,哪里比得上齐国长公主的尊崇地位。 小厮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问道:“王睿公子,是谁呀?” 另一个小厮赶忙在旁提醒道:“王公子不就是前阵日子来过府上吗,现在住在大观园中。” 小厮忙说:“请姑娘稍等一下。” 说罢,小厮立马转身跑向府内,为了节省时间,还特意抄了捷径。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心中也满是疑惑与好奇。 府上的贾母牵着史湘云的手,悠然漫步走着。 贾母身着华服,仪态端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史湘云则是一脸活泼,笑声清脆如铃。 其后跟着贾政、王夫人、黛玉、宝钗等一干人。 众人或轻声交谈,或欣赏着园中景致,气氛融洽。 看到小厮行路匆匆,如一阵风般冲过来,贾母不禁恼怒起来,眉头紧皱,大声呵斥:“怎么如此走路,成何体统!” 小厮一听,吓得赶忙止住脚步,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小厮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夫人,外面有马车,说是要接” 话还没说完,贾母脸上就露出喜色,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宫里面派人接二老爷?” 二老爷就是贾政,担任工部员外郎,听到贾母这话,心中也是一喜,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准备回房间整理着装。 小厮赶忙摇头,贾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好心情瞬间被破坏,脸色阴沉下来,心中涌起一丝怒气。 贾母又说:“莫不是大小姐派人来接我们去宫中?” 大小姐就是贾元春,在宫中为女官多年,贾母心中一直盼着能与她相聚。 小厮再次摇头,这次索性一次性说完:“是王睿王公子,我要去听风苑告诉他这事情。抱歉,老夫人和二老爷。” 剩下的几人呆住了,贾母的脸上满是震撼的表情,喃喃说道:“这王睿走了什么好运气呀,和长公主攀上关系。” 贾政和王夫人忙安慰道:“娘,不要劳气。” 史湘云满心疑惑,歪着头问道:“王睿是谁?” 后面的黛玉和宝钗也被这件事情弄得满心困惑。 黛玉轻蹙眉头,心中暗自思索。 宝钗则是心中诧异,她的母亲薛姨妈可是做梦都想和皇亲国戚拉上关系。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出现在只见过一面的王睿身上,不由得想起当初王睿和自己见面的模样,心湖泛起丝丝涟漪。 听风苑里面,贾兰趴在书桌上,看着王睿写字,好奇地问道:“先生,你这是在干吗?” 王睿摸了摸贾兰的小头,温和地说道:“兰儿,为师是在写信给在金陵的父母,告知自己的现状。” 不远处的李纨,端庄素雅,看着王睿和兰儿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暗想:这要是真的就好了,好似一家三口。 李纨想着想着,不禁自责起来: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身为寡妇,应当恪守妇道,不可有这般不知羞的念头。 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依旧沉浸在这温馨的情境之中。 就在这时,鸳鸯急匆匆地冲进房间,打破了宁静,说道:“公子,小厮来话,说是齐国长公主邀约公子一聚。” 王睿一脸惊诧,道:“是谁,齐国长公主?” 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和这位长公主见过面呀。 贾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惊讶地说道:“先生竟能得长公主的邀约,真是厉害。” 李纨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讶之色,赶忙说道:“睿哥儿快去准备准备,莫要失了礼数。” 说完,不自觉地用帕子轻按了按嘴角,似是想掩饰内心的波动。 鸳鸯也忍不住开口:“这可真是稀罕事儿,公子定要谨慎应对才好。” 但王睿还是很快稳定下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整理一下着装。 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荣国府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王睿。 王睿换好得体的衣衫,来到荣国府前。 那女子上下打量着王睿,说道:“你就是王睿。” 只见他身形颀长,丰神如玉,黑白湛然的眸子,熠熠宛然,神情更是沉静如渊,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王睿心中一紧,但脸上还是十分平静地回答道:“正是。” 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女子轻轻一笑,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坐进马车里面。”说着,女子侧身示意请。 王睿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马车里坐下。 仔细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女子,只见她面容姣好,身姿苗条,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体香。 王睿微笑着向女子道谢:“谢了。” 女子也微微一笑,然后轻盈地走进马车,坐在王睿的对面。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王睿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微微垂眸,低声回答道:“初雪。” 王睿嘴角微扬,笑着问道:“是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时候出生的吗?” 初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睿,随后又低下头去,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睿见状,连忙转移话题:“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初雪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她淡淡地说道:“到了你就会知道了。”说完,她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会王睿。 王睿心中暗自思量:这女子如此冷淡,看来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也罢,且去公主府看看究竟。 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王睿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外面的街景,心中思绪万千。 初雪则是端正地坐着,目光看向别处,仿佛王睿不存在一般。 第34章 初见齐国长公主 二人言语间,马车稳稳停在了公主府的角门旁。 “到了,王公子,随我下来。” 初雪的声音此时较方才更为轻柔婉转。 王睿闻声应了一声,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随初雪自角门而入。 甫一入府,满园的景致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绝美画卷。 雕梁画栋,曲径通幽,亭台水榭错落有致。 王睿虽刻意目不斜视,可仅是匆匆一瞥,就觉这公主府的奢华大气,比起荣国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过垂花门,沿着那蜿蜒绵长的回廊,两人步履不停,朝着庭院深处缓缓前行。 行至阁楼之前,初雪与门前一位身着水烟石榴裙的娇俏丫鬟低语了几句。 丫鬟随即转身入内回禀长公主,而后出来对初雪说道:“姐姐,公主有请。” 初雪这才转身对王睿道:“公主午后小憩醒来后不久,正在二层,我带你进去。” 王睿微微欠身,说道:“有劳初雪姑娘。”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这精巧的阁楼。 到了二层,初雪止步于门槛之外,示意王睿稍作等候,自己则轻移莲步进入屋内。 不多时,初雪出来招呼道:“进来,王公子。” 王睿踏入屋内,脚下的地毯柔软厚实,仿若踏在云端。 绕过一架红木山水屏风,又行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方宽敞而雅致的轩室。 室内布置精美奢丽,处处彰显着尊贵与高雅。 在初雪的指引下,王睿在小几之畔的椅子上落座,随即有婢女奉上香茗。 王睿轻声道谢,抬眸望去,只见侧前方珠帘垂落,光影交错间,隐隐约约有女子身影,却难以分辨是丫鬟还是齐国长公主。 就听里面传来轻柔的声音:“王公子先喝杯茶,稍等片刻,公主等会儿就过来。” 王睿应了一声,耐心等待起来。心中如那泛起涟漪的湖水,思绪万千。 这长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此番邀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王睿静坐于这陌生而华贵的房间,周遭的一切虽美,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忐忑与好奇。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便听到重重珠帘后传来丫鬟恭谨的见礼声:“见过殿下。” 王睿这边也赶忙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拱手道:“王睿见过长公主。” “王公子无需多礼,请坐。” 一道宛如飞泉流玉般的声音从帘后传来,温婉动听,恰似那黄莺出谷。 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初雪款步而出,巧笑嫣然道:“王公子坐下回话便是。” 王睿道谢后重新落座,神色间倒也不见多少受宠若惊。 毕竟,尚未得见长公主真容,隔着珠帘,倒真有几分垂帘听政的架势。 初雪见此,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心中暗自思忖:这人倒是与众不同,那些个名人雅士,见了公主,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且说那些背后议论公主性情严苛者,多是些草包饭桶,被公主三两句话试出了深浅,狼狈赶出府去,便心生怨恨,恶意诋毁。 “王公子,前些日子多谢你替我杨雪侄女那丫头解围,杨雪常来我这,也多提及你。恰好呢我也打算找你,没想到是同一个人。”齐国长公主率先开口。 王睿忙道:“殿下谬赞了。” 王睿心中知晓杨雪姑娘身份尊贵,却未曾想竟是位帝姬。 接着又道:“王公子,这西游记,本宫已看过,不得不说,笔法老练,气象开阔,隐有名家之风。说来一开始本宫还不信,当真是一少年所着?”说着便将书稿递给王睿。 王睿道:“我这西游记当初不是卖给金陵一书斋了吗?竟有幸被殿下收留,实乃缘分。” 齐国长公主语气微微一顿,说道:“王睿,你这《西游记》虽说写的是妖魔鬼怪,可本宫越看,越觉得似是借此讽刺当朝呢。” 王睿心中一慌,这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本就意在借神话故事,向大众传达自己的政治观念。天庭恰似朝廷,孙悟空仿若反抗封建枷锁之人,各地妖怪也暗指地方权贵。 这朝廷之事,究竟该不该说?思来想去,还是委婉道出为好。 王睿抱拳说道:“殿下真是慧眼如珠,聪明过人。这西游记确实有部分内容蕴含着在下的一些抱负。” “哦?什么抱负?”齐国长公主的声音中满是疑惑,那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齐国长公主自幼在皇宫中长大,又常在父皇身侧,对政治之事自然极为敏感。 王睿恭敬回道:“吾常思,今之世,乱象频生,如西游之途,妖邪遍地。世家当道,权倾朝野,罔顾国法,百姓苦不堪言。外有金国虎视眈眈,欲侵我疆土;内有乱民造反不止,民生凋敝。” “吾虽一介草民,然心忧天下,愿效孙行者之勇,手持金箍棒,扫尽世间之恶。朝廷之弊,若那白骨精之幻形,惑人心智,乱国之纲纪。世家大族,似那牛魔王,霸一方之利,损百姓之福。而那造反之众,恰如那黄风怪,吹起邪风,扰朝之清明。” “吾愿挺身而出,以正义为帜,勇战诸邪。学那玄奘法师之坚定,不畏艰难险阻,只为求得真理,匡扶正道。效那八戒之勇,虽时有懈怠,然关键之时,亦能挥耙相向,为正义而战。” “吾深知,此路漫漫,艰难险阻无数。或有那狮驼岭之群魔阻拦,或遇那金银角大王之法宝刁难。然吾心已定,志不可摧。纵外有强敌,内有忧患,吾亦愿以吾之微力,除朝廷之不利,平世家之专权,安内乱之民心,御外邦之侵扰。使江山稳固,万民皆能安居乐业,享太平之福。纵粉身碎骨,亦无所惧,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苍生。” 齐国长公主原本侧卧于云床之上,神态慵懒安逸。 闻听王睿这番言语,不自觉地正襟危坐起来,那天香国色的娇媚脸颊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声音微微颤抖道:“竟是如此道理?” 王睿默然片刻,缓缓说道:“小人确有如此抱负。” 第35章 终得贵人青睐 齐国长公主只觉心神激荡难平,仿若被一道灵光劈开了混沌的思绪。 这是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洞悉另一方天地的震撼。 当一个人的学识远远凌驾于自身之上,其见解高屋建瓴、入木三分。 与人交谈时如滔滔江河,滚滚而来,所论之事切中肯綮,令人不禁油然而生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感。 史书之中所记载,君臣际会之际,纵论天下大势,抵足而眠,坦诚相待,仿若鱼水相得,引为心腹知己。 王睿的这一番剖析,结合了自身的深切体会,将后世对于古代封建时期中央与地方关系的精妙见解阐释得淋漓尽致。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下周朝所面临的内忧外患,与西游记所隐喻的种种困局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长公主只觉脑海中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斧劈开了重重迷雾,好似有一道惊雷在心头轰然炸响,玉容瞬间凝滞,娇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口中隐隐感到一阵干涩。 秀美双眸下的凤眸,光芒灼灼,宛如璀璨星辰,抬眸紧盯着那个以平静从容之态道出惊人之语的少年,声音颤抖着说道:“先生,此言何解?” 一旁的初雪,神色瞬间大变,心中暗惊这称呼的陡然转变,其中蕴含的意味可着实不简单。 王睿端起茶盏轻抿,润喉后慷慨而言:“北境之虏猖獗于北疆,夺我辽东沃土。其看似势大,实则内部如我大周,深陷党争,力有不逮。 我朝应守边陲、蓄国力、磨甲兵,待天时地利人和,收复失地。安内关键在任贤能、清吏治、抑豪强,海禁若适时开放通商,可利民生、充国库。天下分合无常,唯励精图治,方能不朽。” 齐国长公主聆听着王睿这番气势恢宏、纵横捭阖的纵论,内心早已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心旌摇曳,难以自持,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而一旁的怜雪,同样是面色变幻不定,目光中异彩连连,犹如繁星闪烁。 长公主定了定神,强自压下心中的澎湃,问道:“我朝当面临如此风云变幻的变局,局势究竟要如何才能有所扭转,迎来转机?” 王睿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这大周的形势,与后世的明朝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内有党争清流,看似清正廉洁,实则结党营私,相互倾轧,排除异己;外有蛮夷虎视眈眈,觊觎我朝的富饶土地;又有民乱此起彼伏,譬如张献忠、李自成之流揭竿而起,起义不断。 王睿神色庄重,恭敬地回道:“唯有具备壮士断臂的果决决心,拥有刮骨疗毒的无畏勇气,勇于变革,破旧立新,方能畅通无阻,迎来转机。 若一味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前途必将黯淡无光,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齐国长公主仔细品味着这铮铮如铁、掷地有声的话语,望着对面侧对着自己、正襟危坐的少年。 感慨万千地说道:“听先生这一番高论,胜过埋头苦读十年之书。先生的宏论,别出心裁,独具慧眼,竟如那黄钟大吕,振聋发聩,令人如梦初醒。” 王睿轻轻笑了笑,谦逊地说道:“如殿下先前所言,不过是闲暇之时的随心闲谈罢了,实不敢当殿下如此不吝盛赞。” 说话间,下意识地转头拱手。 就在抬眸凝顾的瞬间,不禁呆愣住了。 只见对面云床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朱红宫裳、头戴璀璨凤钗云鬓的丽人。 年岁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正是女子风华绝代的美好时光。 身材丰腴婀娜,多一分则显臃肿,少一分则觉消瘦,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成熟女子的魅力。 容颜艳丽妩媚,如盛开的娇艳花朵,让人目眩神迷。 凤眸狭长而含情,微微一眨,便仿佛能勾魂摄魄;黛眉间更是流溢着成熟的风韵,恰似熟透的蜜桃,诱人而又不失端庄大气。 巧笑嫣然,如芙蓉花蕊般娇艳动人,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的心弦。 王睿的眸光微垂及下,只见那修长秀美的脖颈肌肤白皙,如玉般莹润,当真是冰骨雪肤,令人心醉神迷,难以自拔。 美人之美在于内在的气质与风骨,而非仅仅依赖于皮相的艳丽,但这无暇的肌肤无疑是锦上添花,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似乎捕捉到少年沉静目光深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宫裳丽人嫣然笑道:“先生方才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不知对于本朝政事,先生可还有更多高瞻远瞩的宏论?” 王睿赶忙收回目光,面色瞬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片刻失神从未发生过,沉吟片刻说道:“小生尚未踏入仕途,未曾经历官场的风云变幻,实在不宜擅自谈论政事,以免妄言误国,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长公主闻言,那明媚艳冶的脸蛋儿上笑意依旧不减,只是目光变得幽幽深邃,若有所思,轻声说道:“若只是当作闲暇时的随性闲谈,先生但说无妨,本宫倒想听听先生的独特见解。” 王睿拱手说道:“公主殿下,政事乃是国家之重器,自有朝堂之上诸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精心谋划,王睿不过一介白丁,才疏学浅,见识短浅,实在不好信口雌黄,多言多语。” “肉食者?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王先生此语,可是别有深意,暗有所指?”长公主凤眸微眯,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紧紧盯着对面的少年,心底渐渐升起几分浓厚的兴趣,嘴角含笑说道。 王睿闻言,心头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击中,暗自思忖:这一会儿的功夫,称呼竟从先生变成了王先生,这其中的变化耐人寻味。不过他并未即刻接话,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看着少年怔愣的神态,晋阳长公主轻轻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清声说道:“本宫这里,确实不好过多谈论朝堂之事。还是说回你那西游记,本宫想问一下此书可有后续篇章?若有,先生打算何时交稿?” 贾珩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殿下,这稿子的价金,不知可否再行商议一番?” 西游记确有不同版本的后传,王睿记得明代作家董说所着,共计四十回。 在原着的基础上,继续讲述了唐僧师徒四人取经归来后的新奇冒险,以及他们后代的传奇故事。 “哦?”晋阳长公主凤眸闪了闪,似笑非笑地说道:“梁王世子说给了你名家千两之资,你觉得还有不妥之处?” 王睿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想:哪里有千两,明明只有三十五两。 她倒是想瞧瞧这少年,如何开口与她讨价还价。 方才还高谈阔论,意气风发,此刻却为稿费计较起来,这少年倒也有趣。 要知道,若是王睿先谈议价,说不定长公主会拂袖而去,这说话的先后顺序,效果可是大不相同。 王睿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两吗?”长公主好看的眼睛灵动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王睿摇了摇头,说道:“是三十两。在下并非贪得无厌,漫天要价。只求能让此书得以流传于世。” 长公主忍不住轻笑一声,凤眸眸光灿然,咄咄地盯视着对面的少年,说道:“你觉得本宫会在意你那区区千两纹银?” 王睿微微一怔,赶忙说道:“殿下,并非在下贪财好利,只是这稿费之事,也当有个公平合理的定数,方不负在下的一番心血和日夜辛劳。” 长公主笑道:“你这少年,心思倒是有趣得紧。本宫看你,并非单纯为了钱财,想必另有一番想法和打算。” 王睿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殿下明察,在下只求西游记能有个公正合适的价码,不枉费在下点灯熬油,精心创作的艰辛。” 长公主微微颔首,说道:“那本宫便应了你这三十两,只是后续的书稿,可要尽快呈来,莫要让本宫久等。” 第36章 岁月静好的日子 阁楼之中,王睿微微浅笑,抬眸凝望着对面倾国倾城之貌、芳华绝代的宫裳丽人。 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真挚与诚恳,缓声道:“若非听闻公主殿下您雅量高致、气度恢弘,在下实不敢如此冒昧。” 长公主闻得此言,朱唇轻启,轻笑出声,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唇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还真是个机灵的小滑头。不过,嗯,这番话倒着实中听。 同样类似的“奉承”之语,长公主并非未曾听闻。 只是一来,王睿这般见识广博的“国士”所言,分量自是不同;二来,这少年,绝非那等油嘴滑舌、嬉皮笑脸之人。 “王先生,本宫倒是可以应下你,只是……还有一个条件。嗯,也不能全然称作条件,本宫对西游记着实饶有兴致,你每隔几日,便来为本宫说书。”长公主轻启朱唇,声音温婉动听。 闻言,神色微微一顿,王睿抬眸看向对面的丽人,说道:“不瞒殿下,在下近来琐事缠身,恐怕难以按时前来。” 长公主明媚的脸蛋儿上浮现出一抹恍然之色,轻笑道:“无妨,本宫相信王先生定会如期赴约。” 紧接着,她又问道:“明年的会试尚有数月,王先生可是在精心准备?” 王睿拱手道:“劳烦公主挂心。” 长公主接着说道:“不久之后,陛下将会开设恩科,王先生不妨奋力一搏,争取早日进士及第,也不必苦等会试。” 王睿心中暗自疑惑,恩科?怎的如此之早?自己竟是毫不知情。罢了,人家是长公主,知晓这等内幕消息也不足为奇。 王睿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身着大红宫装长裙的长公主身上,只见她一颦一笑皆韵味无穷,美眸顾盼生辉,笑靥如花般娇媚动人。 这并非是她刻意卖弄风情,而是宫廷贵女自幼养成的端庄仪态,与花信年华妇人的雍容艳丽相互交融,成就了这艳冶与端娴两种气质的完美融合。 王睿满怀赤诚,开口谢道:“如今东虏在北方肆虐横行,在下每每念及,皆是切齿痛恨。若有机会,愿舍身报效社稷,驱逐鞑虏,还我河山清明。” 长公主蛾眉微蹙,说道:“哎呀,如今这世道,文官的地位可是比武官高出许多,你竟想成为一名将军?”言罢,不禁掩唇轻笑。 王睿恭敬回礼,正色道:“在下只想成为一名儒将,文武双全,方能更好地为社稷效力,为陛下分忧。” 晋阳长公主听闻,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神色庄重地说道:“难为王先生身为少年,却心怀边事,忧国忧民。本宫身为长公主,受国家供养,若不是身为女子,不通兵事,也定会毅然奔赴北疆,为天子镇守国门。” 王睿不禁赞道:“殿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壮志豪情令人钦佩。” 提及边事,气氛终究变得有些沉重,长公主似乎也失了谈兴,微笑着说道:“王先生,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待改日再叙,后续的文稿还望您能尽快完成,本宫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为快呢。” 王睿点头应是,起身拱手道:“殿下,在下这便告辞。” 初次会面,实不宜交谈过深,今日所言已然不少,剩下的便留待长公主慢慢思量。 说不定她心生好奇,还会派人调查自己,依他想来,此乃极有可能之事。 “初雪,替本宫送送先生。”长公主那明媚的玉容之上,神情恬然,语笑嫣然。 初雪应了一声,款步上前,说道:“王公子,请随我来。” 王睿道谢后,随初雪下了阁楼。 待王睿离开,长公主努力平复着自己那莫名纷乱的心绪,轻轻端起一旁的茶盏,仍在回味着方才那少年的一番话语。 她之所以不再继续留客,是因为方才她恍然惊觉,自己竟被这少年一席鞭辟入里的言辞,搅得心神失守,应对之间也失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齐国长公主轻语呢喃,眸光忽地一亮,喃喃道:“这王睿的年龄,倒是与瑞国相仿……” 瑞国公主杨雪年仅十四岁,再过一两年,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此事……暂且不能再深想,需得先整理思绪,让心情平复下来。 长公主沉默良久,轻笑一声,低声自语道:“许久未曾遇见如此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了,其纵论青史之时,隐然有国士之风。 齐国长公主寡居多年,亡夫乃是庆国公长子薛涛,可惜体弱多病,成婚不久便与世长辞,亦未曾留下子嗣。 这十几年来,礼贤下士,为皇兄寻觅人才,可惜所遇多是沽名钓誉之徒,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更有甚者,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妄图吃这长公主的软饭。时日一久,京城中便流言四起。 “且再观察看看……”齐国长公主这般思量着,纤纤玉指轻轻放下茶盏。 端庄华美的玉容之上,清冷之色渐浓,沉默片刻后,说道:“伊人,命手下之人去查查这个王睿。” “诺。”从屏风之后,悄然走出一个头戴山冠、身着红色云罗飞鱼服,腰间悬着一把柳叶刀的女子,冲着晋阳长公主躬身行礼,而后领命退去。 晋阳公主身为天潢贵胄,接见外人之时,除了丫鬟随侍在侧,怎能不安排人手在旁护卫? 且说王睿离开了长公主府,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出,行至前方一个路口,他借口有事,便先行下了车,让初雪驱车回去复命。 王睿下车后,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斜阳西沉,暮色如墨,已然四合。 大观园中,一位素雅的妇人携着一个俏丽的丫鬟,手提灯笼,忧心忡忡地说道:“睿哥儿怎的去了这般久,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鸳鸯赶忙回道:“大奶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此次被公主邀去府上,想必并非坏事。” 自从王睿被长公主邀入府中,宁国府和荣国府便如同炸开了锅。 传言贾政还曾误以为邀请的是自己,结果空欢喜一场。 也是这贾府之中,着实没有出色的晚辈,大多靠着祖上的功勋度日。 王睿远远便望见了李纨和鸳鸯,快步走近说道:“天色如此之黑,义姐与鸳鸯怎的还不进屋去?” 二人见王睿归来,皆是面露喜色,尤其是李纨,虽说她身为寡妇,如今多了这义姐的身份,却也难掩心中的欢喜。 王睿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吃食?本公子快要饿坏了。” 鸳鸯忙不迭地说道:“公子,早给您备着呢,就等您回来。我这就去给您端来。”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往厨房跑去。 李纨轻轻拉过王睿,仔细打量着他,眼中满是关切,柔声道:“睿哥儿,这一趟可还顺利?” 王睿微笑着回道:“义姐放心,一切安好。” 一阵晚风吹来,李纨的秀发随风轻扬,衣裙也微微飘动。 王睿不禁看痴了,只见李纨身姿婀娜,秀发在风中舞动,风吹起的裙摆,更添几分柔美与婉约。 李纨察觉到王睿的目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道:“睿哥儿,这般盯着作甚?” 王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义姐莫怪,只是这风吹起姐姐的秀发和衣裙,实在是美极了。” 李纨轻轻瞪了他一眼,说道:“就你嘴甜。” 不多时,鸳鸯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一边摆放一边说道:“公子,快趁热吃。” 王睿也不客气,坐下便大快朵颐起来。 李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慢些吃,别噎着。” 王睿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应道:“嗯,实在是饿极了。” 鸳鸯在一旁捂嘴偷笑。 王睿吃饱喝足后,李纨递过一方手帕,说道:“擦擦嘴,看你这狼狈样儿。” 王睿接过手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37章 梨香府,薛蟠 “公子回来啦!”王睿刚踏进院门,鸳鸯那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她快步迎上前来。 王睿微微点头应下,脚下不停,朝着屋里走去。 鸳鸯在一旁说道:“公子,屋里来了客人,等了您许久了。” 王睿闻言,脚步不由得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在这贾府之中,除了李纨、王熙凤等寥寥数人,着实没什么相熟之人,这来的会是谁呢? 鸳鸯见王睿面露疑惑,忙开口解释道:“是梨香院的薛大爷。” 梨香院的薛大爷?那不就是薛蟠么!他与这薛蟠素未谋面,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正当王睿满心疑惑之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薛蟠从屋里跑了出来,神色急切,口中嚷道:“睿哥儿,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都等了你快一个时辰啦!” 王睿抬眸打量着薛蟠,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头戴棒槌巾,鬓上插着绒花,手中拿着折扇,身着一袭大红衣裳,活脱脱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瞧着薛蟠这般急切的样子,王睿倒是不慌不忙,淡定地吩咐道:“去倒杯茶水来。” 鸳鸯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去倒茶水了。 王睿则神色平静地问道:“你来寻我作甚?” 薛蟠脸上堆着笑,说道:“自然是来寻你玩耍的。” 王睿神色一冷,说道:“我没空,没事别来寻我。”说罢,转身就要走。 薛蟠见状,急忙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别啊,我在清音坊的东道都摆好了,就等你了。” 王睿闻言,微微挑眉,去清音坊?看来不是那腌臜之事。 神色淡淡地道:“以往咱们从未见过,你为何来寻我?” 薛蟠挠了挠头,解释道:“就是瞧着睿哥儿你年少有为,英气不凡,想与你结交一番。” 王睿盯着薛蟠,目光锐利,直把薛蟠盯得心里发毛,他这才讪讪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朋友听说你被长公主召见,都好奇得很,想见识见识。” 王睿心中暗自冷笑,正如自己所料,与薛蟠毫无交集,如此急切地前来结交,想必是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怕丢了面子。这些个纨绔子弟,最是看重脸面。 想起原着中薛蟠的种种劣迹,骄横跋扈、仗势欺人,乃是个“呆霸王”。为了争夺香菱,指使手下打死冯渊,却像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将人命官司视作儿戏。 调戏柳湘莲不成,反被痛打一顿。后来娶了夏金桂,又去勾搭宝蟾,惹得家中鸡飞狗跳。 王睿顿了顿,谎称说道:“我身上没什么银子,去不得清音坊,改日得了闲再说。” 薛蟠一听,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大声说道:“睿哥儿,这算什么大事!都说了是我请,哪能让你掏银子!你放心,一切花销都包在我身上。” 王睿面露迟疑,说道:“这不太好。” 薛蟠哪管这些,一把拉住王睿,说道:“不碍事,些许银钱,何足挂齿!走走走,别让他们等得着急了。”说着,拽着王睿就往外走。 等鸳鸯端着茶水走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 京城清音坊。 彩旗飘飘,灯笼高悬,明亮的灯光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昼,还未走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和女子的娇嗔。 王睿心中暗自感慨,这清音坊不愧是京都有名的风月之所。 薛蟠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拉着王睿往里走。 刚一踏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宽敞华丽的大厅,四周雕梁画栋,灯火辉煌。 整个大厅布置得极为精巧,格调高雅。 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群莺莺燕燕,个个身姿曼妙,容颜娇美,当真让人目不暇接,舍不得移开目光。 “薛公子,您可算来了,姑娘们都等得心焦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艳丽妇人,身着五彩绫罗,头上珠翠环绕,眼神妩媚,扭着腰肢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 王睿心中知晓,此人定是这清音坊的老鸨。 清音坊虽是官方开办的青楼,可终究也是风月之地,自然少不了老鸨来招呼客人。 薛蟠笑着说道:“云妈妈,这可怪不得我,今儿个我要招待我这位兄弟,所以来晚了些。” 老鸨转头看向王睿,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倒是眼生得很呐。” 话未说完,薛蟠便拉着王睿往里走去。 虽是夜幕初临,但清音坊里早已是宾客如云。 楼里到处都是莺莺燕燕与客人们嬉笑打闹的场景,那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晃得人眼晕。 薛蟠见王睿四处打量,自以为会意,豪爽地说道:“睿哥儿,看上哪个姑娘直说,今儿个就让她来陪你好好乐呵乐呵。在这清音坊,只要你有银子,想做什么都行。” 王睿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应。心里清楚,自己可不是那种容易被诱惑的愣头青。 这清音坊的女子,实在入不了王睿的眼。 平日里所见的李纨端庄温婉,宝钗聪慧大气,鸳鸯伶俐乖巧,晴雯娇俏动人,就连在金陵城中仅有两面之缘的李香君都别具风情。 甚至那雍容华贵的长公主,更是仪态万千。怎会为这些庸脂俗粉所动。 况且,这清音坊里有些女子是犯了事的官员的妻女,被迫流落至此。 古代的连坐之罪着实可恶,平白无故就让人沦为奴籍。 这里面的管事和打手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精,就算动手打人,也能做到不让人身上留下半点疤痕。若是有女子不肯屈服,一旦破了相,就只能去做杂役。 性子刚烈、誓死不从的,又不好直接带出去伺候客人,管事的就会叫上几个人轮番凌辱,直至被折磨致死。 听说这清音坊每年都有不少女子香消玉殒,却无人去追究她们的死因。 活下来的,也不过是些乖乖听话,被迫去伺候客人,供人消遣取乐的。 最终也逃不过“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悲惨命运。 清音坊虽隶属于礼部,但终究还是个青楼。 女子自然是可以赎身的,只是颇为困难。 一般人,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平民,都不敢轻易买下这些女子,毕竟她们大多是“罪臣”的子女,买回去无异于给自己惹来麻烦,甚至可能遭受牵连。 当然,平民百姓也没资格进入这清音坊。来此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也正因如此,清音坊里的女子质量比一般的青楼要高出许多。 不过,薛蟠刚才那番话口气还是太大了些。 极品的官妓,想要一亲芳泽,可得花费不少银子,还得看管事的人愿不愿意。 第38章 豪客冯紫英 清音坊里间的小院中,王睿跟在薛蟠身后踏入。 刚一推开门,便瞧见屋内三个身着绸衫的年轻人正围坐一处,饮酒笑谈,好不热闹。 “蟠哥儿,怎么来得这般迟,莫不是自个儿偷着高乐去了?”其中一位英武的青年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薛蟠连忙摆了摆手,一脸嬉笑地回道:“去去去,我岂是那般没义气之人?” 随后豪气十足地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金陵解元王睿,曾得见长公主,今日我把他带来,让诸位开开眼。” 王睿向来知书达理,赶忙向众人作揖行礼,说道:“在下王睿,见过各位兄台。”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彼此介绍起来。 打趣薛蟠的英武男子正是冯紫英,另外两人,一位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赵琦,另一位是翰林院编修之子孙浩。 冯紫英,在原着中乃是贾宝玉的挚友,出身名门,其父亲冯唐曾官至兵部尚书。性格豪爽,文武双全,诗词精通,骑射娴熟。 与贾宝玉情谊深厚,时常一同饮酒赋诗,尽显重情重义之态。虽说也有些纨绔习性,比如好色、好赌,本质纯良,是典型的贵族子弟模样。 众人相互认识后,便招呼王睿入座。 王睿刚一坐下,冯紫英便笑着说道:“久闻王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质非凡,英武俊朗。” 王睿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古人常见的客套之语,若是顺着话头多说几句,难免让人觉得自己在卖弄。 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在下亦是久仰各位公子大名,今日咱们相聚于此,只谈风月,莫论其他。” 薛蟠接过话茬,朝着冯紫英等人笑道:“紫英,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你当初许下的诺言也该兑现了。” 冯紫英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原本就是句玩笑话,即便你没把王兄带来,我也早有准备。” 薛蟠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冯紫英见王睿一脸的疑惑,便解释道:“今日有幸,我请了教坊司有名的婉君姑娘前来一叙。原本是邀了薛兄同来见识,碰巧听闻了王兄之事,便与薛兄打赌,若能请来王兄,一同相见。” 王睿听了,不禁抬头看了看薛蟠,心中暗自想到,原以为这家伙只为了自己的面子,没想到竟是另有缘由。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倒是让冯兄费心了。” 冯紫英爽朗地大笑道:“王兄客气,大家不过是凑个热闹,寻个开心罢了。” 赵琦在一旁跟着附和:“是啊,今日咱们定要尽情欢乐。” 孙浩也开口道:“听闻婉君姑娘才艺双全,今日能得一见,实乃我等之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屋内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位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女子缓缓而入。她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 再看其面容,眉如远黛,似青山含翠。目若秋水,像星辰璀璨;朱唇微启,如樱桃初绽;贝齿轻露,若碎玉含光。真真是风情万种,惹人怜爱。 “诸位公子,让你们久等了。”婉君姑娘微微福身行礼,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 众人纷纷起身还礼,尽显君子之态。 薛蟠盯着婉君姑娘,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夸赞道:“婉君姑娘,你真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啊。” 婉君姑娘抿嘴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娇嗔道:“薛公子过奖了。” 冯紫英笑着说道:“婉君姑娘,今日能请得你来,实乃我等的荣幸。” 婉君姑娘娇声道:“冯公子说笑了,能与诸位公子相聚于此,是小女子的福分。” 王睿对于眼前这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场景实在是兴味索然,更不想继续与薛蟠等人虚与委蛇。 找了个借口说道:“这屋内着实无趣,我想到外面寻些别样风情的姑娘来。” 众人闻之,心领神会,皆笑言:“王公子自去寻乐,定要尽兴而归。今晚王公子的开销,都算在我们头上。” 王睿拱手谢过,转身下楼。 刚至楼下,云妈妈便扭着腰肢迎了上来,娇声道:“公子,可要奴家给您寻个贴心可人的姑娘?” 王睿佯装急切道:“那自然是好,不过我要三个。” 云妈妈心中暗笑,这公子看似正经,实则贪心。嘴上却应道:“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安排。” 不一会儿,云妈妈便领了三位娇俏的姑娘进了房间。 王睿从怀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说道:“这里有 3 张 100 两,你们拿去分了。” 姑娘们先是一喜,接着便要宽衣解带,以为伺候的时刻到了。 王睿赶忙制止,正色道:“你们且听着,今晚不必接客,就在这房间里好生待着。我稍后便走,绝不会轻薄你们。” 姑娘们皆是一愣,为首的那位迟疑道:“公子这是何意?” 王睿叹口气道:“我家中突有急事,需速速回去。只是不想让你们再去伺候他人,受那委屈。几位姑娘就在此歇息。” 姑娘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与疑惑。 为首的姑娘皱着眉头说道:“公子,这是何意?奴家们有些糊涂了。” 另一位姑娘也附和道:“公子莫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 第三位姑娘则眼中含泪,带着几分凄楚说道:“公子这般,让我们如何是好?” 王睿一脸诚恳地解释道:“我家中突有急事,需速速回去。只是见不得你们在此受苦,这才出此下策,让你们能有片刻安宁。几位姑娘就在此歇息。” 姑娘们将信将疑,为首的姑娘迟疑道:“公子当真如此好心?” 王睿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绝无虚言。” 说罢,王睿趁着云妈妈不注意,悄悄出了房间,快步离开了清音坊。 回到听风苑时,夜已深,却见鸳鸯仍未睡去。 鸳鸯见王睿进门,连忙迎上前,关切又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公子,这薛大爷带您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王睿眼神闪躲,含糊道:“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 鸳鸯秀眉微蹙,轻步靠近王睿,仔细闻了闻,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公子,我怎么闻到您身上有麝香的味道,虽说不浓,但这味儿可骗不了人。公子,您是不是去青楼了?” 王睿见瞒不过,只得如实说道:“确实去了清音坊,不过鸳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鸳鸯凝视着王睿的双眼,似在分辨真假,片刻后,她缓缓说道:“公子,我信您。换做是别人这般说,我定是不信的。” 王睿心中一暖,感慨道:“还是你知晓我的为人。那地方乌烟瘴气,实在不是我所愿久留之处。” 鸳鸯轻轻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劝诫:“公子,往后还是少去那等场所,万一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王睿应声道:“我明白,这次实属无奈,被薛蟠硬拽了去。” 鸳鸯说道:“那公子快些歇息,明日恐还有不少事儿等着您呢。” 王睿匆匆离开清音坊后,薛蟠等人在那房间里依旧纵情欢乐,丝毫未察觉他的离去。 薛蟠喝得满脸通红,一手搂着个姑娘,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着:“来来来,再给爷满上,今儿个咱们不醉不休!” 婉君姑娘娇嗔着给他倒酒,薛蟠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开始吹嘘自己的种种威风事迹。 冯紫英与赵琦正为着一个话题争得面红耳赤。 冯紫英大声说道:“我看此事绝非你说的那般简单,其中定有隐情!” 赵琦也不甘示弱,拍着桌子喊道:“你懂什么?我看你是糊涂了!”两人互不相让,争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众人在这喧闹中,全然不知王睿早已离开这声色之所。 直至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众人在宿醉的头痛中渐渐苏醒。 薛蟠揉着发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问道:“王睿那小子去哪了?昨儿个不是还在这的吗?” 云妈妈得知此事,也是满心疑惑,皱着眉头说道:“这可奇了怪了,哪有人来咱清音坊不找女子作乐的?难不成是咱家姑娘入不了他的眼?还是说他故作清高,装模作样?” 冯紫英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王睿兄真有急事,不得不先行离开,咱们莫要胡乱猜测。” 赵琦撇撇嘴说:“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瞧不上咱们这地儿。” 第39章 李纨的处境 贾府祖上宁、荣二公,辅佐帝王立下赫赫功勋,创下两国公的辉煌家业,实乃武荫世家。 时光流转,爵位世袭逐代衰减,至贾赦仅袭得一等将军之位,贾珍更是降为三等将军。 祖荫渐趋稀薄,倘若贾府后人无法再为国效力,仅凭昔日余荫度日,终将沦为朝廷弃子。 恰似那待剪的枯枝,正应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之理,家族兴衰无常,仿若风云变幻。 贾府若要家族荣耀富贵长久延续,唯有由武转文,子孙勤读诗书考取科举,为朝廷贡献力量才行。 贾珠十四岁便进学,本是有望成为振兴贾府的璀璨之星,奈何命运弄人,英年早逝。 细细盘算,自贾珠辞世之后,贾府之中再无人能于读书举业方面崭露头角,力挽狂澜。 王夫人自儿子贾珠离世,便对李纨心怀不满,认定是她克死了自己的长子,对她态度冷淡。 李纨与贾兰的府上开支虽说未曾被克扣或削减,但也不过是中规中矩,谈不上优渥。 婆媳之间向来寡言少语,井水不犯河水,这般不温不火的日子倒也能勉强维系。 岂料风云突变,这日,王夫人差遣丫鬟彩云传李纨前来相见。 王夫人高高端坐在荣禧堂中,面色清冷,宛如寒冬腊月的冰霜。 她示意彩云退下,屋内只留她与李纨二人。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结,静谧得令人心慌。 李纨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上前向婆婆请安,心中犹如揣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在这贾府之中,礼仪规矩半点差错都容不得,倘若传出有失礼节之事,对她自身和贾兰的影响不可估量。 王夫人微微抬眸,目光冷冽如刀,缓缓开口问道:“兰儿近日学业如何?可有用功?” 李纨垂首,恭声回道:“婆婆挂心,兰儿向来勤勉,这些日子在睿哥儿的悉心指导下,功课进步颇多。” 王夫人眉头微蹙,说道:“哼,那也得看他能否坚持,莫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当年,珠儿也是这般聪慧好学,若不是……”说到此处,王夫人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李纨赶忙说道:“婆婆莫要太过伤心,兰儿定能不负您的期望。” 王夫人沉默片刻,又道:“这孩子如今可有什么志向?” 李纨轻声道:“兰儿一心向学,只盼着将来能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 王夫人冷哼一声:“但愿如此。你这当娘的,可要好好督促,莫要让他走上歪路。” 李纨连连点头:“婆婆放心,儿媳定当尽心尽力。” 王夫人目光如炬,,神色愈发不善,她看着李纨那端庄得体、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 李纨与王夫人之间无话可谈,也不愿在此处多做纠缠,遂开口说道:“婆婆,若无事,可否容儿媳回去照料兰儿。” 王夫人轻哼一声,挥了挥手,道:“去,今日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见见你罢了。” 李纨如蒙大赦,连忙谢道:“谢婆婆。” 踏出房门,李纨顿觉脚步轻盈,仿佛挣脱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行至拐角处,李纨遇见赵姨娘。 两人相视一笑,赵姨娘开口说道:“大奶奶神色匆匆,步履匆忙,可要当心些。我瞧着你这脸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夫人那边又给你气受了?” 李纨苦笑道:“姨娘莫要这般说,夫人只是问了些兰儿的情况。” 赵姨娘撇撇嘴,说道:“哼,她那人,向来是不好相与的。大奶奶你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兰儿这般不容易。” 李纨轻轻叹了口气:“这都是命,我也只能认命罢了。” 赵姨娘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说道:“这是上一个过年时未曾给兰儿的礼物,如今又快过年了,还望大奶奶莫要怪罪。” 李纨赶忙推辞道:“这怕是不妥。姨娘您自己的日子也不宽裕,这礼我不能收。” 赵姨娘嗔怪道:“大奶奶,你这是看不起我?赶紧收下,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纨无奈,只好接过,说道:“那便多谢姨娘了。” 赵姨娘压低声音问道:“听闻夫人找你,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怕是少不得一番斥责?” 李纨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赵姨娘长叹一声,紧紧握住李纨的手,说道:“也难为你了。这府里的日子,难熬啊。不过大奶奶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好歹还有兰儿,指不定日后兰儿出息了,你也能跟着享享福。” 李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借姨娘吉言了。” 李纨回到稻香村之后,远远便看到王睿带着贾兰在空地上玩起风筝。 贾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平日里埋头苦读时鲜少见到的活泼模样。 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再高些,再高些!” 贾兰看到母亲回来,先是一愣,随后跑到李纨面前,低垂着头说道:“母亲我错了,再也不玩了。” 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心里忐忑不安,本以为会受到母亲的严厉指责。 李纨却温柔地摸了摸贾兰的头,说道:“没事的,兰儿读书用功,偶尔玩一下,娘是不会怪罪的。去玩。”贾兰眼中闪过惊喜,欢快地应了一声,又跑回王睿身边。 看到贾兰没有被李纨说些什么,王睿索性继续带着贾兰玩起风筝。 风筝在蓝天白云下高高飞翔,仿佛要挣脱尘世的束缚,飞向自由的远方。 王睿耐心地指导着贾兰如何掌控风筝线,贾兰学得认真,不一会儿便能熟练地操作起来。 李纨站在窗前,看着这王睿和贾兰。 她想到自己守寡以来的艰辛,无数个日夜的孤独与无助。 想到贾兰平日里的乖巧懂事,总是默默地在书桌前苦读,小小的年纪便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她心想着,要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多好。 不必担忧家族中的勾心斗角,不必忧虑贾兰的前程未卜,就只是这般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第40章 宫中帝王黯然 巍峨而峻丽的皇宫,廊檐之上那八角宫灯,彩色丝带飘飘,虽仍残留着昨夜的些许喧闹痕迹,却也难掩此刻的凝重氛围。 御书房内,一张紫檀木制的拱形条案之后,一位年过四旬、头发灰白的冕服中年皇者正襟危坐。 手持饱蘸朱砂红墨的毛笔,神情专注,勾勾画画,正凝神批阅着面前的奏章。 一旁的皇宫内相戴权,双手恭敬地持着拂尘,低眉顺眼地侍立一旁。 前朝之时,内监曾大肆干涉朝政,凭借司礼监掌控批红之权,辅佐天子,为其分忧国事,由此形成了围绕皇权为核心的内监、内阁二元权力构架。 周朝汲取教训,太祖、太宗皆严禁宦官干政,故而戴权虽顶着“内相”之名,实则并无内相之实。 不过,暗中执掌内缉事厂,凭借内卫之权监察百官,因而颇受一些文官的忌惮。 诚然,因缺失司礼监的上下制衡,对继任之君的权术和手腕要求相应提升。 所幸周朝历经不过百年,几任君主皆颇为勤政,通过巧妙的分化与瓦解之策,从中枢至地方,政令大体通畅,尚未被文官集团的官僚全面压制。 条案之上,由通政司收发而来的六部九卿、詹事科道、地方督抚送来的奏疏,在一旁的条案后,按照中枢地方、军政刑名、轻重缓急,整整齐齐地分列数摞。 元熙帝那瘦削且硬朗的面容之上,愁云密布。 刚刚批阅完一封奏章,眉头便紧紧皱起,犹如两道紧锁的城门。 近年来,元熙帝可谓是宵衣旰食,夙夜在公,然而国势却每况愈下。 北方胡虏频频为患,各地灾害接二连三,以致贼盗蜂拥而起。 边事、赈灾、剿寇……一项项事务如同无底洞,银子如流水般哗哗花出,国库却日益亏损,空虚不堪。 而元熙帝向来不尚奢华器用,节俭至极,身上的龙袍破了便缝缝补补,哪怕已然陈旧,也舍不得换新。 元熙帝转头看向旁边的太监戴权,一脸淡漠地问道:“那五个内阁大臣可都来了?” 戴权赶忙施礼,恭声道:“回皇上的话,各位内阁大臣均已在殿外候着了。” 元熙帝微微颔首,说道:“宣进来。” 戴权当即高呼:“宣内阁大臣觐见。” 话音刚落,五位身穿红袍的大臣鱼贯而入皇帝的御书房。齐齐恭敬行礼,齐声说道:“拜见陛下。” 元熙帝随意地挥了挥手:“都站起来。” 这五位内阁大臣,分别是首辅赵靖国,户部尚书、次辅吴立仁,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崔护,以及文渊阁大学士、工部尚书卢尚,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程知儒。 元熙帝猛地将一份奏折丢在地面上,声调故意抬高,说道:“赵爱卿推举的人选黄文彬可真是位‘良将’啊!竟能安然无恙地将边关两座城池拱手让给金国人,这‘用心’实在良苦,莫不是想替朕与金国结个友邦之好?” 赵靖国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陛下此番召集自己等人前来,绝非好事。 黄文彬当真是个十足的饭桶!边关城池高墙深固,粮草储备充足,兵马也具备一战之力,结果敌人还未露面,就白白送掉两座城池。 前几个月,这黄文彬还写书求自己将他安排至前线,想着立个大功好回朝为官。若不是念及他是自己的门生,自己又怎会举荐他? 赵靖国不愧是官场老狐狸,脸上丝毫不见慌乱,迅速跪下说道:“陛下,微臣有罪,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恳请陛下治黄文炳一个不战而逃之罪。” 其余四位内阁大臣纷纷用眼神窥探着赵靖国和元熙帝的脸色。 四人之中,吏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与赵靖国同属所谓的清流人士,而兵部尚书崔护和礼部尚书程知儒则站在新党一方。 换作往昔,元熙帝怕是早已雷霆大怒。然而此刻,却只是面色平淡地说道:“赵阁老此次确实有失察之过,罚俸禄三个月。至于黄文彬,将他下放到百户。” 几位内阁大臣听闻如此轻微的处罚,都不禁面露诧异,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可越是这般,反倒让赵靖国内心的好奇愈发强烈。陛下这是怒火藏心,引而不发。赶忙叩头谢恩:“谢陛下宽容。” 元熙帝倒并非单纯针对赵靖国,心里也明白,北疆诸兵劳而无功,归根结底在于将校怯战,军卒战力羸弱。 面对如虎狼般凶猛的金国精骑,对方骑兵纵横驰骋,官军却只能望风而逃。 但即便如此,不战而逃也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好在黄文彬没有率领军队直接投靠金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元熙帝又拿起一封奏折阅读起来,而后看向众人,说道:“这奏折中提到,金国皇帝完颜墨翰欲与我朝结为兄弟之国,他为兄,我为弟。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几位内阁大臣皆心知肚明,自从太上皇在萨尔湖之战失利,辽东失地尽归金国。 朝廷后续几次派兵出关作战,不仅损兵折将,就连降将降兵都纷纷充当了金国人的马前卒。 兵部尚书崔护,这位年岁四十出头、面容肤色稍黑的官员,略作思忖后,说道:“圣上,北地边事错综复杂,圣上还请保重龙体,切莫因忧思过度而伤了身子。” 元熙帝面色依旧淡漠,声音低沉而有力:“边事乃外祸,只要你我君臣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尚有克敌制胜之日。然而内患犹如腐木中的蚁群,即便广厦巍峨,也难禁其日夜侵蚀。” 崔护赶忙宽慰道:“圣上,朝廷如今将兵力集中于北方,一旦北疆局势平定,那些贼寇不过是疥癣之疾,官军一到,他们必然冰消瓦解。” 元熙帝冷哼一声:“疥癣之疾?就这么一小撮贼寇,官军至今都劳而无功!朕着实担忧,或许哪一日,这些贼寇悄无声息间,就已闯入宫内!” “臣等惶恐。”五位内阁大臣齐齐拱手说道。 第41章 天子龙门恩科 元熙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面色凝重地说道:“江南东海府异象众生,闹起天灾,快入冬了,一带还闹水灾,百姓流离失所。朕记得上年拨款重金给东海府修建水利,诸位认为知府该当何罪啊?” 工部尚书卢尚此时心情忽上忽下,处事向来圆滑,户部拨款给工部,贪了一部分装进自己口袋。 又因和东海府知府是族人关系,默许知府贪污,自己再从中收成,修建的水利想必也是豆腐渣工程。 卢尚硬着头皮给族人说好话:“天道无情,发洪水难以料想得到,东海知府也是难以全力应对,还望陛下体谅。” 元熙帝怒目圆睁,喝道:“体谅?东海几十万的百姓谁又能体谅?不诛连此人,怎么向天下交代?这东海知府曾经竟然恬不知耻向朕上书,说是百年不倒!” 元熙帝再次重复“百年不倒”,语气愈发愤怒,声音都有些颤抖:“贼寇就在东海旁边郡县作乱,朕不诛杀此人,难道想东海沦为贼寇的大本营吗?” 首辅赵靖国和次辅吴立仁左右看了看,没有打算替卢尚说话。 心中清楚,在这当口,若为卢尚求情,很可能引火烧身。 几人虽同属文官集团,但该放弃时就得放弃,要怪就怪卢尚和那东海知府自己撞在皇上的枪口上。 赵靖国拱手说道:“陛下,水灾严重,我朝应该立即拨付款项,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元熙帝心中暗想:从朝廷拨款到地方,能剩下六成就算不错,到灾民手上还能喝上白粥那是老天保佑。 郑重道:“不用了,朕已从内库拨款,已派锦衣卫下去。至于知府吗?不必押送回京城,直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所谓内库或内帑,就是皇帝的私人金库,包括金银财宝、珠宝玉器等贵重物品,由皇宫内的专门机构管理,主要用于皇帝及皇室成员的日常开销、赏赐、修建宫殿等私用支出。 拨款由内库支出,并由锦衣卫监督,看得出皇帝很不信任户部的办事能力。 卢尚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看得出来皇帝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诛杀知府,其他官员暂不追究,还是稳定人心为主。 心中暗骂那知府,管他呢,自作聪明,贪了钱,还上书百年不倒,结果连洪水一天都顶不住。 五位内阁大臣对元熙帝的举动没有反对,有时候就是如此,帝王和士大夫的利益是有冲突,但只要在范围允许之内,即可接受。 其实无论新党还是清流也罢,有时候利益界限不是很清晰的。 众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元熙帝看了看几位内阁大臣,说道:“距离开国纪念日不到六十天,朕打算开设恩科以表我朝,凡是各府前 10 名的举人,无论往届还是应届,没有在籍官册就可参加。这件事情上就交由程爱卿督办,其他大臣协助。” 程知儒施礼,恭敬说道:“遵圣上之命。” 元熙帝说道:“几位爱卿,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诸位散了。” 几位大臣施礼辞退。 出了宫门之后,赵靖国、吴立仁、卢尚三人并肩而行,程知儒和崔护则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两班人不和在朝中都是众所周知的,不过旧党一派势力略微大于新党。 吴立仁边走边低声说道:“陛下设立恩科意在何举,难道是我们抢夺人才吗?” 赵靖国猛地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大声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你的人才,是大周的人才!你这想法简直短浅至极。” 心里埋怨这人的政治远见怎么这么低呀,元熙帝想招揽人才为自己所用,怕殿试那天时间太晚了,想起元熙帝不信任户部,想想都寒心啊。 吴立仁听了赵靖国的话,脸色一白,赶忙说道:“赵阁老,不要恼怒,是在下说错了。” 赵靖国深吸一口气,说道:“告诉你们的门生抓紧时间复习,此次恩科至关重要,若是在恩科上丢了咱们的脸,往后在朝中的处境怕是更为艰难。” 卢尚在一旁附和道:“赵阁老所言极是,咱们可得叮嘱门生们全力以赴。” 吴立仁连连点头:“是是,回去我便安排。” 程知儒和崔护这边,崔护忧心忡忡地说道:“此次恩科,陛下怕是另有深意。咱们新党可得小心应对,莫要让旧党占了上风。” 程知儒道:“管他呢,咱们尽心尽力办好便是。只要咱们公正选拔人才,也不惧他人非议。” 崔护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旧党那帮人定会想方设法从中作梗。陛下诛杀东海知府,又绕过户部从内库拨款,这分明是给旧党一个下马威。” 程知儒皱起眉头:“莫要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只要秉持公正之心,为朝廷选拔贤才,问心无愧即可。” 崔护叹道:“但愿如此,只是这官场风云变幻,不得不小心啊。” 几位大臣离开后,元熙帝独自坐在御书房中,眉头紧锁。 这恩科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关系重大。既需要通过此举选拔出真正的人才,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同时也要防止各方势力暗中操纵,确保考试的公正性和透明度。 想到户部的不可靠,元熙帝不禁长叹一口气。 朝中的贪污腐败之风难以根除,这些人不仅贪婪无度,还胆大妄为。 但此次从内库拨款,就是要给那些贪官一个警示,告诉他们,皇帝并非一无所知,而是在默默地关注着一切。“ 朕倒要看看,这恩科能否为大周选出真正的栋梁之材。”元熙帝自言自语道。 监戴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问道:“陛下,可要歇息片刻?” 元熙帝摆摆手:“不必,朕要再思量思量国事。” 戴权应了一声,退至一旁。 第42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听风苑。 宅院之内,半晌午的宜人秋风,轻柔地拂过,吹得石榴树枝叶摇曳生姿。 缕缕微风透过轩窗,悄然漫入厅室,轻轻落在书案之前少年的眉宇之间。 书房之中,条案之前,王睿正襟危坐,专注地伏案书写着文稿,心念着要在这几日里将西游记后传完稿。 一旁的文稿逐渐堆叠成沓,王睿浑然未觉,偶然抬眸,却见身旁那窈窕静姝的丽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鸳鸯,你这般盯着我,所为何事?” 鸳鸯坐在一侧已有好一会儿,秀美如玉的面容上满是专注之色,尤其是那双美眸,光彩熠熠,甚至带着几分痴迷。 听闻王睿发问,鸳鸯如梦初醒,眼睫轻颤,盈盈笑道:“公子才思敏捷,行文如流水,毫无阻滞。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还当那戏文中对才子的夸赞皆是夸大其词呢。” 王睿轻笑一声,说道:“我心中早有腹稿,此刻不过是将这故事落于纸上罢了。” 鸳鸯起身,动作轻柔地为王睿倒了一杯香茗,浅笑道:“只是,瞧公子这奋笔疾书的模样,担忧您写得太多,累得手酸臂疼。” 王睿温声道:“公主府那边催稿催得急切,早些写完交付,也省了一桩心事。” 鸳鸯心中暗自疑惑,王睿并非缺银少钱之人,怎会在这文稿之事上如此费心劳神。 王睿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回道:“我呀,不过是个贪图虚名之人,想着这书稿若能广受赞誉,心中便觉满足。” 接着,王睿又问道:“鸳鸯,咱们傍晚准备的东西可都备妥了?” 鸳鸯柳眉一挑,反驳道:“公子,鸳鸯办事,何时让您失望过?”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以示自信。 王睿忙道:“好好好,咱们的鸳鸯姑娘最是能干,是公子我错怪你了,这便给你赔个不是。” 鸳鸯这才满意地回道:“这样才对嘛!” 傍晚时分,夜幕悄然降临,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冷风。 王睿坐在竹凳上,眼巴巴地望着烧烤架,忍不住催促鸳鸯道:“这都多久了,我的山药蛋怎么还没熟透?莫不是被你偷吃了?” 原来,鸳鸯和王睿所说准备的东西,乃是一场烧烤盛宴。 来到京城这么久,难得有这般自在的时刻。 鸳鸯满心委屈,回道:“公子,您可不能光等着吃,自己不动手。您瞧瞧,我累得后背都汗湿了。” 王睿略一思索,也觉自己不妥,讪讪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来帮忙,总不能让你一人受累。” 此次烧烤,二人准备的食材极为丰富。肉类有鲜嫩的羊肉、肥美的鸡腿、香酥的鸡翅等;果蔬则有清甜的橘子、酸甜的猕猴桃、香脆的苹果,还有水灵的菠菜和萝卜;饮品自然也是一应俱全。 鸳鸯大口咬着烤羊腿,尽管有些烫嘴,却还是不肯松口,含糊不清地对王睿说道:“公子,这是不是太过奢侈了?想我在荣国府时,可从未尝过这等美味的羊肉,您倒好,直接给我弄了个大羊腿。” 王睿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鸳鸯额头上的汗珠,鸳鸯不禁羞红了脸,心中暗想:哪有公子给丫鬟擦汗的道理。嘴上却说道:“公子,使不得。” 王睿笑着说:“鸳鸯,你只管放开吃,若吃不完,才是真的浪费。别光吃肉,也吃些水果和蔬菜,这儿还有杏仁茶、酸梅汤,解解腻。” “嗯,公子说得在理,鸳鸯记住了。”说着,鸳鸯觉得羊腿味道不够,又撒上些孜然,接着顺手拿起一颗橘子,吃得津津有味。 听风苑外,两位主子各自带着一个丫鬟,其中一位好奇地问道:“好香的气味,不知是谁在院里用膳?” 这四人正是宝钗、黛玉、紫鹃和莺儿。 作为金陵十二钗之首的宝钗,姿容素淡,举止娴雅,美目仿若水杏般灵动。她轻声说道:“这香味似乎是从里面传来的,此处住的乃是王公子。” 黛玉与王睿仅有一面之缘,提议道:“要不咱们进去瞧瞧?王公子为人和善,想必不会因咱们贸然闯入而怪罪。”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应允。 循着那诱人的香气,四人踏入了听风苑的院落。 鸳鸯和王睿察觉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竟是宝钗和黛玉等人。 宝钗和黛玉等人,瞧见王睿与鸳鸯毫无主仆之分,自在逍遥地大快朵颐,不禁都微微一愣。 王睿先是一怔,随即赶忙起身,笑着说道:“原来是宝姑娘和林姑娘大驾光临,真是稀客稀客。” 宝钗微笑着欠身道:“听闻这院里香气四溢,我等好奇,便过来一探究竟,不想扰了公子的雅兴。” 黛玉轻抿嘴角,娇笑道:“王公子倒是好兴致,这烧烤闻着着实令人垂涎。” 王睿热情地招呼道:“姑娘们若不嫌弃,一同坐下品尝品尝。” 宝钗微微颔首,说道:“如此,倒是叨扰公子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竟是出乎意料地融洽。 紫鹃看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不禁轻呼:“这烧烤的法子当真是新奇有趣,我在府里从未见过呢。” 王睿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紫鹃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我在外游历之时,于一乡间小店偶然所得。小店虽在穷乡僻壤,却因这烧烤之技,引得四方宾客纷至沓来。” 莺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烤架,嘴里说道:“看着就美味极了,王公子真是有巧思。这等妙法,若能传入咱们府中,倒也为膳食添几分新鲜。” 宝钗优雅地拿起一串烤鸡翅,轻启朱唇咬了一小口,颔首说道:“王公子倒是有心,这烤鸡翅外焦里嫩,味道恰到好处。只是这烧烤虽美味,吃多了怕是容易上火。” 王睿点头应道:“宝姑娘所言极是。故而我特地备下了些清热的果蔬和饮品,如这橘子、猕猴桃,还有酸梅汤与杏仁茶,以防上火。” 鸳鸯在一旁忙活着给大家递食物,笑着说:“姑娘们放心,咱们还有菠菜萝卜,皆是清爽之物。” 黛玉轻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这烧烤看似简单,实则也有诸多讲究,火候、调料都需拿捏得当,王公子倒是精通此道。” 王睿谦逊道:“林姑娘过奖了,熟能生巧罢了。能得姑娘们赏光品尝,实乃在下之幸。” 宝钗接着说道:“今日能品尝到这独特的烧烤,也算是一番别样的体验。王公子这听风苑,倒是藏着不少惊喜,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王睿说道:“能得姑娘们青睐,是这烧烤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若日后姑娘们想吃,只管差人来说一声。” 大家边吃边聊,笑声不断。王睿又给大家介绍分享了一些在外的有趣见闻。黛玉和宝钗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点头,时而微笑,用帕子掩住嘴角。 紫鹃和莺儿也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气氛热闹而温馨,恰似那春日里的繁花盛景,满是和乐之象。 第43章 王熙凤怀上巧姐 荣国府内。 王熙凤端坐在堂屋内,面色阴沉,柳眉紧蹙,一双美目透着凌厉,高声问道:“平儿,琏二爷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平儿站在一旁,神色略显紧张,不敢有丝毫隐瞒,赶忙恭声回道:“奶奶,姑爷他确实是和薛二爷出去了。” 薛二爷便是薛蟠,二人向来是臭味相投,沉迷于风月场所,寻欢作乐。 王熙凤听闻,冷哼一声,蛾眉竖起,眼中满是恼怒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想起曾与那青楼女子共侍一夫,我这心里就如同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话音刚落,王熙凤忽觉头脑一阵恍惚,,胸口更是憋闷得难受,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让王熙凤花容失色,她身形一晃,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椅子,匆匆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难受劲儿才渐渐消散了些。 平儿关注着王熙凤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来,声音中满是关切和焦急:“奶奶,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王熙凤摆了摆手,最初并未将这不适放在心上,只当是近日劳心劳力所致。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段时日陪着王夫人明争暗斗,机关算尽,莫非是精力消耗过度,以至于这身子都被掏空了? 想到此处,她不禁忧心忡忡,眉头皱得更紧了,低声说道:“我这心里突然觉着闷得慌,平儿,你说我这身子不会是出了啥毛病?” 要知道,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若因这般费神斗心眼而把身子掏空了,往后与那二房的争斗,自己怕是力不从心,倒不如暂且偃旗息鼓。 平儿心思细腻,且对王熙凤的身体状况颇为了解。 在听到王熙凤说身体不适之时,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随即面露喜色,忙不迭地说道:“奶奶,您这月事似乎已有好些时日没来了。” 王熙凤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神情略显茫然。 平儿见她这般懵懂的模样,不禁掩嘴轻笑,接着说道:“奶奶,您这段时日与二爷那般亲昵,莫不是……” 话说到此处,王熙凤恍然大悟,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忙问道:“真的?” 可不是王熙凤心急,她嫁与贾琏已有数年光阴。 这两年间,除了曾经小产过一次,便再无其他动静。 为此,在这府中,她也时常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些过往,王熙凤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患得患失起来。 平儿见王熙凤这般焦虑不安,赶忙柔声宽慰道:“奶奶,一切等大夫来了便能知晓究竟。” “对对对,平儿,快去让人速速请太医来,万不可耽搁!”王熙凤急切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不多时,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之后,确认王熙凤有了身孕。 这一喜讯如同春日里的惊雷,瞬间在整个荣府炸响。 荣府的各位主子听闻此消息,反应各异。 大房这边,自然是欢天喜地,喜气洋洋。 自然也是有人高兴,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大房的人。 贾母得知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定要精心照料着,万不可有半分疏忽。” 而在另一处庭院中,王夫人正端坐在屋内,一脸阴沉。 原本她正虔诚地拜着菩萨,祈求自家诸事顺遂。周瑞走了进来,轻声禀报了王熙凤怀孕之事。 王夫人闻言,脸色骤变,气得浑身颤抖,险些将那供奉的菩萨像给砸了。 她在心中暗暗咒骂:“这凤辣子如今就这般跋扈,若她此番有了儿子,往后还不得骑到我头上来,无法无天了。” 王睿得知王熙凤怀有身孕的消息,亦是满心欢喜,特意精心挑选了些珍贵的礼品,前来探望。 依着原着,王熙凤所怀正是巧姐。 王睿刚迈进院子,便见王熙凤悠然地坐在摇凳上,虽说才两三个月的身孕,肚子尚不显怀,但其威风气势依旧不减。 只见她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朱唇未启先笑,身旁还有两个伶俐的丫鬟小心侍候着。 王熙凤在这荣国府中,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王睿算一个。 王睿满面笑容,上前几步,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凤姐姐,近日听闻您养尊处优,好生自在,我这特地来瞧瞧您。” 王熙凤轻哼一声,嘴角上扬,回道:“睿哥儿,你如今在这府中可是风头正盛,哪还有心思惦记着我这姐姐,怎的不去好好打理你的宅子?” 王睿说道,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王熙凤笑着说道:“从小就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会久居人下呢,还有京城中流行的凝脂皂是你这小子弄出来的。上次你给府上的公子小姐带进来,那东西可是有市无价的,稀罕东西,也就你可以想得出来。” 王睿直起身来,笑着说道:“姐姐您这是哪里话,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您呢。再者说了,姐姐您可是这府中的能人,我不得多来向您请教请教。”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说道:“少在这贫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王熙凤娇嗔道:“你这小子,莫不是以为我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 王睿忙摆手道:“凤姐姐,我可不敢这么想,我这不是佩服您的聪慧嘛。” 王熙凤正欲开口,院子里走进来一个青年男子,脚步虚浮,神色萎靡。此人正是贾琏。 贾琏有一定办事能力,能护送林黛玉回扬州处理林如海丧事等家族事务。 但他个人品德有缺陷,风流成性,常在外沾花惹草,与鲍二家的、尤二姐等有染,其好色行为违背道德,再后来休掉王熙凤。 王睿见状,赶忙拱手作揖,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琏二爷,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贾琏忙还礼道:“想必这位便是睿哥儿,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改日定要邀睿哥儿一同相聚,把酒言欢。” 王熙凤插话道:“睿哥儿可是正经人,你少去骚扰他。” 贾琏赔笑道:“夫人说的是,我自当注意。” 自王熙凤确诊怀孕后,贾琏表面上倒是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肆意妄为。 王睿看着贾琏,微微一笑,说道:“琏二爷,凤姐姐如今有了身孕,您可得多多上心,照顾周全才是。” 贾琏连连点头,应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家的大喜事。” 王睿接着说道:“凤姐姐平日管家辛苦,如今身子又金贵,府里上下还需二爷多费些心思操持。” 贾琏拍着胸脯保证:“睿哥儿放心,我定会用心。” 王睿又转向王熙凤,和声说道:“凤姐姐,您只管安心养胎,莫要为琐事劳神。我那里若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定先给您送来解闷。” 王熙凤笑骂道:“就你嘴甜,会哄人开心。” 王睿又闲聊了几句,见王熙凤略有倦意,便起身告辞:“凤姐姐,您歇息着,我改日再来看您。” 第44章 大小宫装丽人 长公主府的阁楼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王睿坐在一方绣墩上,声情并茂地讲起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语调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帷帐之外,齐国长公主斜倚在一方云榻之上,姿态慵懒却又不失尊贵气度。 她身着浅红色的低胸裙装,丝质的裙摆如水般流淌而下,如云的发髻高高挽起,一只精美的蝴蝶金钗在她的发间闪烁着熠熠光辉,映衬着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和倾国倾城的容颜。 长公主如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几分俏皮与调侃:“先生,你看我像是那白骨精不。”语罢,她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怜雪撤下那淡紫色的帷帐。 王睿微微抬头,目光在触及长公主的瞬间,仿佛被磁石吸引,一时间陷入那绝美的容颜之中。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将目光抽回,起身拱手行礼,神色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书中的白骨精怎可与您相提并论,您这般说法,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长公主眼波流转,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笑着说道:“你说你是那唐三藏,我像白骨精,倒有趣。” 王睿的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暗自腹诽:“你这美妇人,竟这般调戏我这少年。” 不过转念一想,能得美妇人如此关注与调笑,似乎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想到此处,那一丝羞赧之中又夹杂了些许窃喜。 长公主瞧着王睿泛红的脸庞,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随即转头吩咐怜雪:“先生讲了这么久,想必是渴了,给先生倒一杯茶。” 王睿忙对着怜雪微微躬身,道谢道:“多谢姑娘。” 怜雪微微颔首,施了一礼后,转身取来一套精美的茶具。 她的动作优雅娴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不一会儿,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便递到了王睿面前。 怜雪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长公主轻抿一口茶,缓声道:“先生上次给我看的后传,甚是不错,想必先生为此也是下了不少功夫。还有那恩科之事,不日便要开始,先生可要好好准备,莫要错失良机。” 王睿恭敬地谢道:“谢公主殿下提醒,在下必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睿心中暗自思量:这齐国长公主消息如此灵通,想必在朝中定有不少耳目,对朝廷之事极为关注。她虽寡居在此,却对朝中动向了如指掌,绝不像表面那般只知风花雪月。 再者,自己提出西游记后传的报酬不过三十五两,长公主却慷慨地给了三千两,其中缘由着实令人费解。 是单纯的欣赏自己的才华,还是另有深意?想到此处,王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正思索间,长公主缓缓从软榻起身。她的长裙摇曳生姿,却未能完全掩住那双纤细的玉足。 玉足白皙娇嫩,脚趾如珍珠般圆润可爱。 她赤着足,步步生莲般朝着王睿走来。 每一步都轻盈优雅,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随着长公主的靠近,王睿闻到一股清幽的体香。 香气如兰似麝,混合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不禁微微发痒。 齐国长公主走到王睿身前,轻启朱唇,浅笑说道:“你这西游记第一版印刷完毕,假以时日,诸省都可见先生的书籍,到时天下何人不识君。” 王睿谦逊地回道:“还要多赖殿下之力,方能有此成果。若没有公主殿下的支持与赏识,在下的书稿怕是要埋没于市井之间了。” 王睿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在长公主身上停留,心中不禁将她与李纨比较起来。 李纨温婉端庄,素雅如出水芙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而长公主恰似熟透的水蜜桃,娇艳欲滴,妩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再看长公主,王睿心中也不由地感慨:这位美妇心善人美,只可惜婚姻多舛,年纪轻轻便孀居于此,实在令人惋惜。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怜爱”之意。 王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赶忙收敛心神。 长公主何等敏锐,瞬间捕捉到了王睿目光中的变化。 她柔媚的面容微微一怔,心底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心中暗忖:这少年以那副目光看着自己作甚? 论年龄,自己都能做他母亲了。 阁楼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姑姑,你在里面吗?” 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少女如一阵风般跑了进来。 少女身姿轻盈,裙摆随风飘动,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的面容娇俏可爱,双眸犹如星辰般明亮。 长公主见到少女,脸上立刻绽放出宠溺的笑容,伸手将少女抱入怀中,嗔怪道:“瑞国,跑得这般急,小心摔着。” 长公主对着少女说道:“瑞国,这就是王先生,你们也见过几面了。” 少女从长公主怀中挣脱出来,乖巧地向着王睿施礼,甜甜地说道:“瑞国拜见先生。” 长公主怜爱地摸着少女的头,柔声道:“瑞国,在我这公主府上不必那般拘谨,随意些便是。” 这少女便是瑞国公主杨雪,长公主对她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杨雪听到长公主的话,摆正姿态,笑嘻嘻地对王睿说:“对啊,这就是我家,你王睿以后要给我当跟班,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 长公主闻言,笑颜如花,轻轻点了一下杨雪的额头,嗔怪道:“瑞国,不得无礼。王先生才华横溢,岂能随意驱使。 王睿笑着说道:“那当然是的,瑞雪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嘛,听一次故事就要收费。” 杨雪撅起小嘴,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地说道:“还要收费啊,你这也太抠门了。” 长公主出来打圆场,说道:“王先生是在打趣你呢,雪儿莫要当真。” 杨雪看了看自己的姑姑,又看向王睿,心中想着姑姑芳姿绝代,冰清玉洁,只要是男人几乎就没有不动心的,不知王睿对姑姑存着怎样的心思。 想到此处,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之意。 杨雪眼珠一转,问起王睿:“好阵子没有听到你的诗作了,先生近日可有佳作?” 王睿先是娓娓道来:“前些时日,我在金陵时,偶遇一位书生。他与妻子相濡以沫数年,奈何妻子因病去世。此后,书生一直未续弦,至今妻子已逝去十年。书生常于梦中与妻子相会,可醒来之后,枕边唯有余泪。” 古人向来对这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充满兴趣,杨雪和长公主听了,不禁齐声问道:“后来呢。” 王睿缓声道:“后来,便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词。” 接着,王睿缓缓吟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长公主听了,晶莹玉容微微泛红,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着王睿,轻声问道:“可是为本宫所作?” 王睿怔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说道:“殿下说是,那就是。” 王睿心中暗想,现在说什么,都有撩拨寡妇之嫌,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一旁的瑞国公主贝齿轻咬着樱唇,秀美双眉微微蹙起,明眸中满是冷意,心中嗔道:好你个王睿!竟然惦记姑姑。 长公主美眸莹润如水,清声说道:“方才这词,先生可否书写下来,本宫闲暇之时,也好赏鉴。” 王睿想了想,道:“倒无不可。” “初雪,去取纸笔来。”长公主开口吩咐道。 王睿接过纸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在宣纸上落笔。 字迹苍劲有力,如龙飞凤舞般洒脱。 初雪在一旁侍奉笔墨,眼神不时地落在王睿的身上,清眸之中不知何时已闪烁着泪光。 待王睿落笔书就,初雪望着那纸上的词句,痴痴地看着一旁的王睿,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王睿面色微顿,心中暗叹,似乎有些低估了这等精美诗词对女子的杀伤力。 而相比之下,方才的长公主的表现,倒是尽显贵妇风范,端庄大方。 她接过宣纸,目光痴痴地看着上面的词句,口中轻轻吟诵着,仿佛置身于那诗词所描绘的情境之中。 长公主看着这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她一时沉浸其中,竟忘了维持自己端庄的姿态。 待回过神来,长公主忙说道:“本宫失态了,还望先生莫怪。” 杨雪见姑姑落泪,指着王睿说道:“王睿,你欺负我姑姑!” 王睿赶忙解释:“公主殿下、瑞雪公主,在下绝无此意,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还请见谅。” 长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不怪先生,只是这词太过动人。” 杨雪还是气鼓鼓地看着王睿,王睿无奈地笑了笑。 一时之间,阁楼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第45章 李纨脚崴,背起 京城郊外的那座古寺,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更显萧索。 寺庙周围的树木大多已落光了叶子,仅剩的几枝枯枝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袭素衣的李纨,身姿袅袅地立在寺外。 瞧见王睿的那一刻,她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清亮的眸底迅速泛起一抹惊喜的波光,朱唇轻启说道:“睿哥儿,怎么也在寺外。” 王睿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看了一眼身旁的鸳鸯,还未开口。 鸳鸯已抢先一步,福了福身说道:“大奶奶,公子今天之所以来寺庙,纯粹是我带的,不是公子所愿的。主要是公子不久便要参加朝廷的恩科,我想着带公子过来这边礼佛,祈求佛祖保佑。” 王睿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义姐,正是如此。我本对这些也无太多执着,只是拗不过鸳鸯,便来了。倒是义姐,今日怎也来此了?” 李纨听了,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却是暗自思忖:“见到睿哥儿,不知怎的,这心就乱了节拍。” 一抹羞赧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说道:“睿哥儿即将参加恩科,我也为你祈福。再者,我也为兰儿求个平安。”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着若是此刻只有睿哥儿与自己在此,那该多好。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不禁暗自嗔怪自己:“哎呀,李纨,你怎能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念头,你是个守寡之人,当恪守妇道才是。” 定了定神,李纨脸上重新挂上温婉的笑容,笑容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说道:“额,睿哥儿,便是求前途的。” 王睿双手负于身后,缓声道:“义姐有心了。不过我相信只要自身努力,结果定不会差。义姐为兰儿求平安,佛祖想必也会庇佑的,义姐可有求到好的签文?” 李纨心中一慌,差点就将自己是来解梦的事情脱口而出。想到那些夜里的梦境,梦中睿哥儿从身后抱住自己的娇躯,自己虽嘴里喊着不要,可睿哥儿却对自己做出诸多出格之事,这让她又羞又恼,此刻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 “这些梦真是羞煞人了,怎会梦到与睿哥儿如此亲昵之事。”今日让素云照顾着兰儿,自己本是为了上香求个心安,化解这些让她烦闷的梦境,却不曾想在出了山门后就碰到了睿哥儿。 李纨稳了稳心神,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双颊依然带着淡淡的绯色,轻声说道:“我所求签文,也是为了兰儿能平安顺遂。至于其他,倒也没有多想。睿哥儿你呢,求得的中上之签,可解了心中期许?” 王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义姐真是有心了,有义姐如此记挂,兰儿肯定会事事顺利的。我对签文倒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当作一份期许罢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山。” 李纨轻轻应了一声:“嗯。”声音细若蚊蝇,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如同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 众人沿着山路缓缓前行。行至一处凹凸不平的路段时,李纨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王睿身上。 就在这一分神的瞬间,她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伴随着一声惊呼:“痛!” 王睿闻声,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李纨身前,满脸关切地问道:“义姐,怎么了,可伤到了哪里?” 李纨坐在地上,秀眉紧蹙,右手手指着右腿,说道:“右脚崴了,疼得厉害。” 她的脸上已疼得煞白,却又因当着王睿的面而染上了几分羞意。“在睿哥儿面前出了这等丑态,真是羞人。” 王睿也顾不得许多,不顾李纨的反对,轻轻掀开她的裙摆,伸手摸向李纨的右脚脚腕。 原本白皙如玉的脚腕此刻已变得通红肿胀。 王睿轻轻按压着脚腕,试图查看伤势的严重程度。 李纨又羞又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她又羞又恼地低声喊道:“睿哥儿,不要。男女有别,怎可如此。”心 中却是又羞又慌:“睿哥儿碰了我的脚,这可如何是好,只是他也是为了查看伤势,罢了罢了。” 王睿抬头看着李纨,眼中满是担忧,说道:“义姐莫怪,我只是想看看伤势如何,好为义姐医治。” 李纨的双眸中水波流转,眼神中满是羞涩与难为情,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王睿,看着睿哥儿摸着自己的小脚。 这可是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第一次触碰自己的脚,心中的羞意更甚,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颈,白皙的脖颈都变得粉嫩起来。 一旁的鸳鸯也被王睿的举动惊到了,心中暗忖:“公子怎的如此孟浪,竟摸起了珠大嫂子的脚,且瞧那模样,好似全不在意男女之别。” 王睿抬头看向李纨,说道:“义姐,我刚上山的时候瞧见这附近有一些草药,对扭伤有奇效。你在此稍等,我去寻来为你敷上。”说完,又对鸳鸯说道:“鸳鸯,你在此好生照顾义姐。” 李纨声音细若蚊蝇,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怯:“嗯,那你小心些。” 王睿很快便寻回了草药。他将草药放进嘴里咬碎,小心翼翼地敷在李纨的脚上,轻声说道:“义姐,可能会有些痛,你且忍一忍。若是实在疼得厉害,你就咬我。” 李纨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失去了血色,脸上的红晕却如桃花般艳丽,轻轻“嗯”了一声。 当草药敷上脚腕的瞬间,李纨还是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休息了片刻,王睿背着李纨下山,几人雇了一辆马车,回到大观园。 一进院子,王睿吩咐去请女大夫来。 不多时,女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女大夫看到王睿一脸焦急地守在李纨身边,以为王睿是李纨的丈夫,说道:“你夫人这脚伤看着不轻,不过好好调养一阵子便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要尽量少走动,每日按时敷药。” 王睿刚要解释,却看到李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涩,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女大夫仔细地为李纨检查了一番,重新换了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女大夫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王睿和李纨,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李纨低着头,轻声说道:“今日之事,给睿哥儿添麻烦了。” 王睿忙说道:“义姐说的哪里话,只要义姐能快快好起来,便比什么都重要。” 李纨的脸上又泛起一抹红晕,不再言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王睿走后,李纨坐在榻上,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素云见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疑惑。 她轻声走近李纨,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李纨听到素云的问话,微微一惊,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罢了。” 素云何等机灵,她可不相信小姐只是累了这么简单。 她仔细观察着李纨的神情,试探着说:“小姐,我方才见那王睿公子走时,您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 李纨嗔怪地看了素云一眼:“休要胡说,我能有什么异样。” 素云见李纨如此反应,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但她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笑着说:“是,是奴婢多嘴了。不过王睿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呢。” 李纨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动,但她很快又收敛了心神,正色道:“莫要乱说这些有的没的。” 素云见李纨如此说,便也不再提王睿,转而说道:“小姐,您也别太累着自己了。平日里您操心的事儿已经够多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李纨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我自是明白的” 素云心疼地看着李纨:“小姐,您真是太辛苦了。自从大爷去了之后,您一个人拉扯着兰哥儿……”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李纨的眼眶也微微发红,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安慰素云道:“好了,莫要伤心了。我如今有兰哥儿,也算有个寄托。只要能争气,就心满意足了。” 素云擦了擦眼泪,说道:“兰哥儿那么懂事听话,又勤奋好学,日后必定会有出息的。” 李纨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愿如此。我只盼着他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将来考取功名,也不枉我这些年的辛苦。” 沉默片刻后,素云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小姐,方才我去厨房看了看,新做了些您爱吃的点心,要不要给您拿些过来?” 李纨摇了摇头:“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先放着。” 素云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我去给您泡壶茶来,您润润口。”说完便转身去泡茶了。 李纨独自坐在那里,思绪又飘远了。 她想起今日与王睿的相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她很快又告诫自己,不可有非分之想,自己身为寡妇,应恪守妇道,专心抚养兰哥儿长大成人。 不一会儿,素云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 她将茶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小姐,茶泡好了。您要是累了,就早些歇息。” 李纨应了一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第46章 贾琏邀约宁国府 王睿坐在听风苑的书房内,面前摊开着一本本古籍,眉头微微皱起,专心致志地研读着。 恩科的考试内容,大抵是离不开那些经典史集、诗赋和策论等。 “唉,这应试考试,真是让人焦头烂额。”王睿轻轻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 没办法,开科取士是文人鱼跃龙门的为数不多的晋升通道,贾府上的进士倒是有两个,一个是实打实的,就是贾敬,不过出去外面云游休闲的,另外一个就是贾珍,是加封的进士,免不了为人诟病。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又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绣花棉上,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肆无忌惮地躺着。 此刻的他,只想暂时抛开那些恼人的书本,好好放松一下。 就在王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公子,琏二爷在外求见。”鸳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睿的睡意瞬间全无,嘟囔着抱怨道:“这贾琏,还真是会挑时候,我都快与周公相会了,他却来扰我。” 心中有些不情愿,但王睿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了书房,来到了客厅。 贾琏一见到王睿,立刻满脸堆笑,起身拱手道:“睿哥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王睿也拱手还礼,说道:“琏二哥,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小地方,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贾琏笑道:“哎呀,睿哥儿,你我虽只见过两面,但我一直对您的才华钦佩不已。近日我府上兄弟寻思着聚一聚,这不,第一个就想到了您。” 王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琏二哥抬爱了,只是小弟近日为这恩科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无心聚会。” 贾琏拍了拍王睿的肩膀,说道:“睿哥儿,正是因为您忙于学业,才更应该放松放松。况且,这次聚会可是有诸多乐趣,保准您去了就不后悔。” 王睿心中暗自猜测,这贾琏平日里就爱流连于风月之地,该不会又是要拉着自己去那些烟花柳巷。 想到这里,面露难色,说道:“琏二哥,小弟实在是不喜那些风月之事,若是为此,还请二哥莫要勉强。” 贾琏连忙摆手,说道:“睿哥儿误会了,此次聚会不在那些风月场所,而是在宁国府。” 王睿听了,心中更是疑惑,这宁国府与自己向来没什么交情,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 问道:“琏二哥,这宁国府好端端的,为何要邀请我呢?” 贾琏凑近王睿,压低声音说道:“睿哥儿有所不知,宁国府的珍大爷和蓉大哥听闻您才华出众,对您十分仰慕,特地备下了丰盛的宴席,想与您结交一番。而且,府中还有一对难得的熊掌,以及从关外运来的鲟鳇鱼,就等着您去一同品尝呢。” 王睿一听有熊掌和鲟鳇鱼,心中不禁一动。 这些食材可都是极为珍稀之物,平日里难得一见。 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琏二哥如此盛情,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琏见王睿答应下来,高兴得合不拢嘴,说道:“好,好!我这就去与宁国府那边回话,说睿哥儿明日准时赴宴。” 说完,贾琏便匆匆离去。 王睿看着贾琏离去的背影,心中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旁的鸳鸯看着王睿,撅着嘴说道:“公子,这宁国府向来与我们没什么往来,此番突然邀请,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您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 王睿笑了笑,说道:“鸳鸯,你不必担心。我不过是去吃顿饭而已,能有什么事。再说了,熊掌和鲟鳇鱼,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鸳鸯跺了跺脚,说道:“公子,您就知道吃。万一这是个鸿门宴呢?” 王睿轻轻刮了一下鸳鸯的鼻子,说道:“小丫头,别瞎想。我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宁国府内。 贾珍得意的从儿媳秦可卿捧着敬茶,刚才还占了秦氏的便宜。 秦可卿厌恶地抽出双手,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的,说道,公公,儿媳有其他事要忙。随后赶紧离开现场。 贾珍看着秦氏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 贾蓉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蓉对刚才的一幕见怪不怪,也不打算阻止,贾蓉长期被贾珍骑在头上,哪里敢发火。 贾珍放下茶杯,问道:“蓉儿,荣国府那边怎么说?” 贾蓉赶忙回道:“父亲,王睿已经答应明日前来。” 贾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很好。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贾蓉不解地问道:“父亲,您为何对这个王睿如此重视?。” 贾珍瞪了贾蓉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王睿才华出众,日后必成大器。而且,他与齐国长公主也有些交情。我们若能与他结交,日后在朝廷中也能多个助力。” 贾蓉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父亲高瞻远瞩,儿子佩服。” 贾珍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哼,你这小子,平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也该学着点为父的手段。” 贾蓉暗自诽诽,你不也是,府中有姿色的女子都惦记着。 秦可卿走进房间,脸色十分难看。 她的贴身丫鬟瑞珠和宝珠看到她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瑞珠和宝珠是秦可卿的心腹丫头,陪嫁到东府。按照红楼剧情,应为知晓贾珍胁迫秦可卿,活不了,自尽而亡。宝珠也不傻,认作义女去守灵,终身不回宁国府。 秦可卿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外面碰到了公公,被他纠缠了一番。” 瑞珠和宝珠听了,心中愤愤不平,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瑞珠说道:“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可要小心些。” 秦可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只是在这府中,我又能如何。” 宝珠说道:“小姐,不如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秦可卿苦笑道:“离开?谈何容易。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第47章 会芳园贾珍宴请 贾琏所居的院子与听风苑彼此相邻,皆位处荣禧堂后方。 王睿与贾琏二人,登上那软轿,一路晃晃悠悠,朝着宁国府的方向行去。 王睿坐在轿中,心中暗自嘀咕:这短短距离,徒步走上几步便能抵达,何必劳师动众地乘轿而行。 既然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言,只得随着轿子的节奏轻轻晃动。 不一会儿,轿子稳稳停在了宁国府门前。 王睿刚迈出轿子,便瞧见四五个小厮如蜂拥般围了上来,在这群小厮之中,宁国府的大管家赖升赫然在列。 而为首之人,乃是浑身散发着胭脂气息的贾蓉。 贾琏与贾蓉二人相见,彼此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一番热切的寒暄之后,贾琏将王睿介绍给了贾蓉。 王睿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说道:“贾公子,幸会幸会。” 贾蓉亦是满脸堆笑,拱手回礼,热情地招呼着王睿,说道:“王公子,此处乃是我们宁国府内的会芳园入口。” “请随我来,依着这依山之榭一直往里去,便能到达会芳园后面的登仙阁,家父早已在那里备好宴席,专等诸位。” 王睿闻言,点头应道:“有劳贾公子带路。” 便跟着他们一行人,缓缓向会芳园深处走去。 会芳园中的景致愈发新奇美妙,令人目不暇接。 如今已近年末,万物凋敝,可这会芳园却似是超脱于季节之外,自有一番独特的风流韵味。 只见园内黄花满地,如金色的锦缎铺满大地。 白柳横坡,纤细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绘就的一幅绝美画卷。 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溪流,桥下溪水潺潺,恰似通往那传说中的若耶之溪 西风渐紧,刚刚停歇的莺啼声犹在耳畔。 暖日当空,又增添了蛩鸣之声,交织成一曲美妙的乐章。 书中对这会芳园景色的描写,此刻一一呈现在眼前,分毫不差。 沿着那依山之榭一路前行,远远地,王睿便瞧见了贾蓉所言的登仙阁、逗蜂轩、凝曦轩以及高耸入云的天香楼。 众人且行且赏,不多时,便来到了会芳园后的建筑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今日酒宴的举办之地——登仙阁。 几人鱼贯登上楼去,王睿刚踏上二楼,便瞧见一个身着鹅黄锦缎丝袄,头戴玉额毡帽的中年男子。 男子两撇细长胡子微微颤动,只是他眼圈乌青,眼袋下垂,面色苍白,显然是长期沉溺于酒色所致。 “哈哈,琏兄弟、先生快快入座,来得刚刚好!”贾珍大笑着,忙抻了几下右胳膊,而后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右手,热情地邀请王睿和贾琏入座。 贾琏亦是满脸笑容,大踏步向前,说道:“珍大哥,今儿这宴席可真是隆重非凡呐。不知都有些什么好酒好菜,还有,快让楼下的小戏子们敲打起来,也好给咱助助兴!” “你呀,只要你来,我何时亏待过你?都是自家兄弟。况且今日还有先生在此,自然是与往日不同。还有几位客人,稍后便到。”贾珍右手食指轻轻按压着那一撇细胡子,笑着说道。 说话间,贾珍瞧见贾蓉在一旁呆立着,也不知招呼王睿入座,心中顿生不满。 斜睨了贾蓉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后面催催那些小厮,让他们速速上菜。还有,一会儿让你母亲和兄弟来见见你二叔和王公子!” 贾蓉听闻父亲的呵斥,身子猛地一哆嗦,腰弯得更低了,连连点头,应道:“是,父亲,儿子这就去。” 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到贾珍一声啐骂:“没出息的东西,动作还不麻利些!” 王睿在一旁瞧着,心中不禁暗叹:这哪里是父子之间的相处,分明是主人在使唤奴仆一般。不过,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所谓的父子孝道、礼法规矩,大抵便是如此,实在是荒唐可笑。 贾琏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笑着打圆场,说道:“珍大哥莫要动怒,来来来,咱们先入座。” 不多时,只见几个丫鬟手提各色食盒,袅袅而来。 几个小厮则稳稳地端着热腾腾的热锅,鱼贯而入。 众人一阵忙碌,不一会儿,宴席便已布置妥当。 丫鬟小厮们行过礼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王睿刚一坐下,目光便被桌上琳琅满目的各式佳肴所吸引。 只见桌上菜肴荤素搭配,色彩斑斓,有曾经见过的,亦有许多从未见识过的新奇菜品。 贾珍见王睿好奇的模样,笑着开始介绍起来:“王公子,这些菜肴所用食材,天南地北,关内关外的皆有。” 王睿一边听着贾珍的介绍,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些美食。 只见那南北美食汇聚一堂,其中有几道菜,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尤其是摆在正中间的那口热锅,锅中一个圆形区域内,红油翻滚,香气扑鼻。 原来,这便是此时的火锅,不过通常被唤作暖锅或者热锅。 这锅子构造奇特,分成了五个区域。 锅中间有一个单独的圆形小块,里面放置着用辣椒制成的辣锅底,配上各种精心调制的佐料,单是闻着那味道,便令人垂涎欲滴。 锅子四周又划分了四块等同的扇形区域,里面是用清水配上佐料制成的清锅底,一人一个,各取所需。 这便是后世鸳鸯锅的鼻祖——五熟釜。 锅中早早就放入了一些野味肉,据贾珍所言,有兔肉、鹿肉、果子狸肉,还有用熊掌微制而成的嫩肉。 一旁还有几个丫鬟捧着几份新鲜的果蔬,以供众人烫菜或解辛辣之用。 另有两个丫鬟坐在脚踏上,在小炉子上温着美酒,只待众人品尝。 第48章 红楼第一美人 王睿身处这红楼世界中,对贾珍与贾蓉的为人行事,心中早存了诸多不满与鄙夷。 只是此刻,坐在这宁国府的宴席之上,吃着人家备好的酒菜,心底瞧不上,却也不好即刻翻脸。 毕竟,吃人饭菜,总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暂且按下心中的嫌恶。 贾珍精心布置的这场宴席,确是丰盛异常,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这时代,能如此畅快地享用这些美食,可若放在后世,吃这些个野味,是要触碰法律红线的。 王睿心中这般想着,手上的筷子却也没闲着。 贾珍满脸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世故与精明,开口说道:“王公子,说句托大的话,我与琏兄弟都年长于你,往后啊,你就称我为珍大哥。日后,倘若公子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今日的情谊。” 王睿心中明镜一般,知晓这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罢了,可既在人家的地盘,又受了人家的款待,也不好驳了面子。 应道:“珍大哥言重了,小弟定当铭记。”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全当是在这酒桌之上敷衍应酬。 喝得兴起之时,贾蓉带着尤氏与秦可卿款款而来。 几人刚一露面,贾珍的目光便如被磁石牢牢吸住,瞬间从酒桌移开,直勾勾地落在了一位女子身上。 王睿顺势望去,两位发髻高挽、妆容精致的少妇莲步轻移。 尤氏面容端庄,气质温婉,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而在她身旁的那位年轻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身姿婀娜,眉眼如画,想必这便是那闻名遐迩的“红楼第一美人”秦可卿了。 秦可卿,容貌绝美,气质脱俗,兼具黛玉的清丽与宝钗的端庄,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命运多舛,自嫁入宁国府,丈夫贾蓉懦弱无能,公公贾珍又荒淫无度,对她心怀不轨。 原着中,贾珍强迫秦可卿做出违背伦理之事,待事情败露,秦可卿羞愤交加,命丧天香楼,香消玉殒。 这秦可卿的容颜,实是难以用言语精准描绘。 只见她身姿高挑,腰肢纤细,如弱柳扶风。双腿修长笔直,步伐轻盈灵动。 一张芙蓉面娇艳欲滴,眉如远黛,双眸似秋水,波光潋滟。 琼鼻挺直,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似无的笑意,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醉。 肌肤如羊脂白玉,细腻光滑,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头如瀑的黑发挽成精巧的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妩媚风情。 贾蓉领着二人依次见过贾珍与贾琏,又将王睿介绍给她们。 行过礼后,贾珍笑着说道:“这位是王公子,才学出众,人品不凡。今日与诸位相见,实乃缘分,快来见礼。” 贾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恭敬应道:“是,父亲。” 众人目光皆被秦可卿吸引,若说这府中的女子皆是天上仙子下凡,秦可卿无疑是那艳冠群芳的桃花仙子。 爱花之人,无不为其风姿倾倒。 秦可卿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之态。 耳垂上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三千青丝如墨般垂落在纤细的腰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的鼻梁挺直,如雕刻般精致,樱桃小口微张,贝齿若隐若现。 肌肤胜雪,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 今日秦可卿的装扮更是精心,一身粉白色的如意祥云连裙衫,领口与脖间的雪白狐毛领衬得她的脸庞更加娇小。 衣袖处的抓绒挽袖设计,既保暖又显得俏皮可爱。 脚下的绣花撒鞋,鞋尖上的粉红色绒球,随着她的步伐轻轻跳跃,活泼而灵动。 素颜的她,定如那出尘的仙子,不沾半分烟火气。 而今日略施粉黛,精心装扮后,又多了几分娇艳妩媚,恰似那勾人心魄的妖魅,却又不失端庄大气。 贾珍的眼神早已痴迷,一刻也舍不得从秦可卿身上移开。 贾琏亦是看得眼睛发直,心中暗叹贾蓉艳福不浅。 尤氏的脸色阴晴不定,她深知贾珍的心思,心中虽有怨气,却也不敢表露。 其余众人也都被秦可卿的美貌吸引,目光不自觉地追随她的身影。 唯有那些丫鬟小厮们,因身份低微,不敢抬头直视。 秦可卿的眼神扫过众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厌恶。 她本就不情愿来此,尤其是要面对贾珍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和不轨的心思。 贾蓉心中对贾珍的觊觎亦是愤怒不已,但迫于贾珍的权威,只能压在心底,甚至迁怒于秦可卿,认为是她不知检点,才引得贾珍垂涎。 尤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王公子一表人才,才学又佳,实是难得。恭喜老爷结识如此贤才。” 贾琏也赶忙附和道:“嫂嫂所言极是。王兄弟才高八斗,日后定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王睿微微一笑,谦逊道:“嫂嫂与琏二哥过奖了,小弟不过是略通文墨,当不得如此夸赞。” 酒过三巡,秦可卿与尤氏起身告退。 王睿本就酒量不错,在这宁国府中久留无益,且饮酒过量伤身体。 装作醉态,站起身来,拱手说道:“珍大哥、琏二哥,小弟尚有要事在身,今日这酒就喝到此处。改日再与诸位相聚畅饮,还望诸位莫怪。” 众人见他言辞恳切,也不好强留。贾珍说道:“既然王贤弟有事,我等也不便强留。赖升,你安排几个得力的小厮,务必将王贤弟安全送回。” 赖升连忙应道:“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王睿再次拱手道:“多谢珍大哥,那小弟就此别过。” 说罢,在赖升及几个小厮的陪同下离开登月阁。 王睿走后,贾珍对外面的小厮喊道:“去叫几个清倌人来,我与琏二爷还要继续畅饮作乐。” 贾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敞开衣襟,又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贾珍大笑道:“老二,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贾琏心中想着,近日被王熙凤管得严严实实,连去风月之地都不得。 今日在这宁国府,定要好好放纵一番。 第49章 可卿有事相求 王睿跟着赖管家踏出登仙阁的那一刻,一股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寒意瞬间侵袭全身,因酒而有些发热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公子,这边走!”赖管家在前边引路,声音在这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沿着曲折的画廊前行,王睿远远地似乎看到画廊中伫立着几道身影。 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醉酒后的错觉,还特意摇了摇头。 待走近了,才看清那正是刚刚在宴席上见过的秦可卿,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赖管家见到秦可卿,赶忙躬身行礼,说道:“小蓉大奶奶好!” 秦可卿微微颔首,朱唇轻吐,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我有几个问题想与公子谈谈,今儿就由我来送公子,不劳烦赖总管了。” 赖管家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犹豫了半晌,才说道:“这……奶奶吩咐,小的自然不敢不从,只是不知是否妥帖……” 秦可卿眼神一示意,旁边的宝珠便走上前,递给赖管家几颗银裸子。 赖管家接过银裸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连连说道:“既然奶奶都这般安排,那小的就先退下了。”说完,便揣着银裸子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赖管家离开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王睿、秦可卿以及她的两个丫鬟。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王睿抬眼看向秦可卿,而秦可卿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此时的秦可卿,身上外披着一件月白纱衣,款式简约却又不失高雅,将她的妩媚与雍容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出来。 她那精致的玉颜上,化着清淡的梅花妆,为她增添了几分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优雅而华贵。 王睿走近秦可卿,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馨香,那香气清新宜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几下。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王睿便在心中暗自警惕,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 秦可卿微微低下头,蛾眉轻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妩媚,她朱唇轻启,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般悦耳:“公子这是要回那府里,还是另有去处呢?” 王睿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回家去,往后怕是没多少机会来贵府了。” “哦?!怎么会这样,可是我们府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惹公子不高兴了?” 秦可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娇嗔,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哪里的话,只是我进京本就是为了科举之事,如今正忙着准备恩科。再者,京中我也有自己的产业,购置了房屋。”王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秦可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说道:“公子志向高远,自然是好事。只是日后若得空,也望公子能多来走动走动。” 王睿笑了笑,说道:“若有机会,自然是会的。” 秦可卿转头对旁边的宝珠吩咐道:“宝珠,你去找小厮抬一顶青幔珠络轿,然后让他们在丛绿堂外的仪门处等候,等公子准备离开。” 宝珠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王睿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秦可卿究竟想要做什么。想到秦可卿悲惨的命运,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 王睿的叹息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秦可卿捕捉到了。 看着宝珠离开的背影,秦可卿又对瑞珠说道:“瑞珠,屋子有件名贵物品,你去给我取来送给公子。” 瑞珠领命而去,一时间,走廊上就只剩下王睿和秦可卿两人。很显然,秦可卿是故意支走了两个丫鬟。 她不明白王睿心中的想法,毕竟她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一向很有自信。 在贾府中,那些主子公子们无不对她垂涎三尺,尤其是贾珍,常常对她露出不轨的意图。 今日她为了见王睿,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在身上涂抹了上好的香料。 可王睿的表现,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秦可卿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坎坷,如果想要摆脱困境,今天或许是一个机会。 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心里想着,自己不能太过主动。 王睿一直表现得很沉稳,让她有些难以掌控。 她担心如果再继续轻佻下去,会让王睿轻视自己。 她微微垂下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情,露出了后颈那一片雪白的肌肤,耳垂上翠绿的玉坠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秦可卿这半羞半媚的姿态,让王睿的心跳瞬间加速,差点就失去了控制。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呼呼作响。不知不觉间,廊外开始飘起了洁白的雪花。 王睿为了缓解尴尬,索性将目光投向了廊外的雪景,开始欣赏起这纷纷扬扬的雪花。 秦可卿看到王睿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她心中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发作。 而且她清楚,如果今天不开口,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王睿正专心地欣赏着雪景,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公子啊!” 这声音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王睿的全身,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强忍着没有立刻回头,因为他实在有些害怕这个如同妖精般迷人的女子。 秦可卿见王睿没有回头,心中有些委屈,赌气般地嗔怪道:“先生也不看着我吗?想来是妾身有些不堪入目了。” 王睿听了,头皮一阵发麻。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有事直说!” 秦可卿一直凝视着着王睿,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也微微上扬,双眸变得更加明亮动人。 秦可卿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觉得如果能被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郎拥有,总比被贾珍那个色鬼欺负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愿与公子做个交易,自荐枕席,为先生被看添香,可使得?” 此时,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寒风萧瑟,雪花飘落在画廊外的枯枝。 听到秦可卿这惊世骇俗的话语,王睿的脑袋“嗡”的一声,热血瞬间涌上心头。 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 “你说什么呢,有要事的话直接跟我说。”王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带我走,离开这宁国府,无论你要我做什么。”秦可卿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王睿立刻明白了秦可卿的意图,她是受不了宁国府的种种肮脏之事。 柳湘莲所说,这贾府里也就门前的石狮子还算干净。 带秦可卿离开这里,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王睿思索片刻,回答道:“大可不必如此,短时间带你走会很难的。” 秦可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喃喃地说道:“是公子不喜欢我,还是”说着,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王睿最见不得女子哭泣,尤其是像秦可卿这样美丽的女子。 连忙说道:“荣国府上的珠大嫂子和我有些相熟,我在教授兰儿。你有空可以先去大观园躲避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我以后再作打算。” 秦可卿听到王睿的安排,心中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施展美人计,王睿就会立刻带她远走高飞,没想到王睿会给出这样的方案。 秦可卿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问道:“公子,会不会瞧不起我。” 王睿毕竟是来自后世之人,看着秦可卿,真诚地说道:“不会,你这是迫不得已。” 秦可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公子知道了。” 王睿点了点头。 王睿觉得不能再和秦可卿待在一起了,这个美妇人的魅力实在是太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也没有等秦可卿回应。 秦可卿看着王睿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了笑容,笑容如盛开的花朵般绚烂。 王睿离开宁国府后,宝珠和瑞珠看到自家小姐的表情,以为事情已经成功了。 多年以后,青春不再的秦可卿坐在榕树下,抱着外孙女,回忆起和王睿的初次见面,眼神中充满了迷离和深深的回忆。 她轻轻地对外孙女讲述着那段往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雪的冬日。 第50章 瑞雪兆丰年 王睿悠悠然回到听风苑,刚迈进院门,见鸳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 动作轻柔地为王睿披上,口中打趣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这入冬的雪是越下越大,要是再晚些,怕是得在那宁国府过夜啦。” 王睿闻言,嘴角微扬,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鸳鸯的鼻子,佯嗔道:“好哇,你这小妮子,如今也敢笑话本公子了。” 鸳鸯眉眼弯弯,带着几分俏皮道:“公子,鸳鸯知错啦。”言罢,转身莲步轻移,往院子里走去。 王睿却作势发怒,快步追了上去,口中嚷道:“哼,犯了错就想跑,看本公子今儿个不好好收拾你。” 二人在院子里追逐嬉闹起来,笑声在这飘雪的庭院中回荡。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有几片调皮地落在了鸳鸯的秀发上。 王睿见状,忙停下脚步,温柔地伸出手为鸳鸯轻轻拂去那几片雪花,轻声说道:“莫让雪花湿了头发,着凉可就不好了。” 鸳鸯脸颊微微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娇羞,嗫嚅道:“公子,您……” 王睿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柔声道:“别害羞,我不过是怕你受了寒。” 望着那越下越大的雪花,王睿仰头感慨道:“都说瑞雪兆丰年,瞧着这场大雪,明年定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随后转头看向鸳鸯,说道:“改日等咱们都得空了,一起在这院子里堆个雪人,再打打雪仗。要是可以,把黛玉和宝钗姑娘也喊上,人多也更热闹些,你觉得如何?” 鸳鸯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满脸懊恼地说道:“哎呀,不好,厨房的火我给忘了,还准备着热水给公子煮茶呢,都怪公子追着我闹。” 说罢,鸳鸯嗔怪地朝王睿丢了个白眼,转身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王睿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一抹宠溺的笑。 与此同时,皇宫的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元熙帝正端坐在书案前,神色严肃地翻阅着各地锦衣卫呈上来的奏折。 其中一封奏折提到,东海知府已然伏诛,以儆效尤。 内库的救灾款也已发放下去,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暂时得到了安置,郡县内设置了粥摊,向灾民发放救济。 白莲教有所渗进东海,好在被及时发现,消灭了部分人马。 周朝的粥摊设置,既有官府派发,民间百姓也可参与。 为防止拨付的银子落入奸商之手,规定无论官府还是民间的粥摊,在灾荒年间,若筷子插入粥中能浮起,相关人等便要人头落地。 元熙帝放下这封奏折,又拿起北地锦衣卫的奏折。 仔细阅览一番后,只见上面所写,暂未发现边军将领有谋反、勾结金国的迹象。 元熙帝心中暗忖:边军将领向来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边关上聚集着帝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朝廷每年都向边境输送大量的物资与兵力。不求他们能打胜仗,只要能守住城池,也算是万幸。 元熙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沉思片刻,而后望向殿外那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场瑞雪,明年百姓灌溉农田有望了。 再者,大雪纷飞,金国军队倚重的骑兵优势也会大大削弱,边关的压力应是能减轻不少。 太监总管戴权轻声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后通报道:“陛下,符皇后和瑞国公主求见。” 元熙帝微微点头示意。 不一会儿,符皇后和瑞国公主走了进来。 母女二人容貌相似,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里面身着精致的宫装,外面披着一条暖和的貂毛披风。 符皇后端庄秀丽,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瑞国公主则青春灵动,洋溢着少女的活泼气息。 元熙帝一看到瑞国公主,脸上露出慈爱之色,笑着说道:“我的瑞国公主,今晚不睡觉,跑来御书房作甚?” 瑞国公主走上前,乖巧地福了福身,甜甜说道:“父皇,您夜夜操劳国事,女儿和母后心疼您,给您送一碗姜汤来。父皇您快趁热喝了。” 元熙帝笑着接过姜汤,说道:“还是我的瑞国公主贴心,有劳你和皇后了。” 接着,他又问道:“最近往长公主府上跑得那般勤快,可有什么趣事?” 元熙帝心中知晓瑞国公主常去长公主府上,对此倒也并未加以阻拦。 瑞国公主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父皇,女儿看到姑姑哭了。” 元熙帝和符皇后对视一眼,元熙帝皱了皱眉,说道:“这怎么可能,长公主身份尊贵,谁敢欺负她?” 瑞国公主赶忙说道:“父皇,女儿没有说谎,确实是看到姑姑落泪了。是姑姑看到一首词后,不知怎的就哭了起来。” 元熙帝心中明了,长公主定是睹物思人,想起了去世多年的驸马。 长公主守寡至今,一直未再嫁人,元熙帝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妹妹。 若是妹妹有心仪之人,想要再嫁,哪怕是要打破些礼法,自己也定会成全。 符皇后见元熙帝沉思不语,开口打圆场道:“陛下,或许是瑞国看错了,也说不定是长公主眼睛进了沙子。” 元熙帝回过神来,点头说道:“对对,想必是瑞国看错了。” 元熙帝笑了笑,又对瑞国公主道:“瑞国啊,日后你去长公主府上,多陪陪姑姑,莫要让她太过寂寞。” 瑞国公主乖巧地回道:“女儿知道了,一定会好好陪着姑姑的,父皇放心。” 一家三口又闲聊了一会儿,符皇后和瑞国公主才起身告退。 元熙帝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第51章 白莲教伺机待发 冬日的江南,寒意如蛇般在街巷间蜿蜒穿梭。 一座看似普通的宅子里,外面冷风呼啸,寒意逼人。 可屋内因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倒是暖意融融,只是待久了,竟也让人热汗直冒。 屋内两排座椅上,白莲教各分支香主们正襟危坐。 白莲教可是历史悠久,教徒众多,很早就出现了,融合了佛道和民间习俗等,打着反抗朝廷的旗号,铲除奸臣贪官,在社会底层和普通百姓中享有广泛的声誉。 男子们神色冷峻,女子们也是一脸肃穆。 彼此对视,却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颇为尴尬。 一声高喊“教主到!”打破了这份宁静。 众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立两侧,迎接教主到来。 只见一位长相儒雅、身着一袭青袍的中年男子稳步走进屋内。 若不知其真实身份,真会将他当作一位普通的教书先生。 众人瞬间起身,恭敬而立,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教主陈济世走到主位,缓缓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随后轻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诸位,近日东海之事,想必大家都已有所耳闻。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便是要商讨此事的应对之策。” 明霞堂的堂主魏阳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说道:“教主,此次东海之事,实是我等始料未及。皇帝老儿动作太快,眨眼间就将知府诛杀,随后又派锦衣卫携赈灾款前去,百姓如今被安抚得妥妥帖帖。” “东海郡本是我教传教要地,教众多达三万余人,本想着借洪灾之机,派教中兄弟进去联络策动,一举拿下东海。岂料那锦衣卫早有防备,致使我东海教众损失惨重,实在是痛心疾首!” 说罢,魏阳脸上露出愤懑之色。 魏阳的话音刚落,座中一位香主忍不住握拳捶桌,愤懑地说道:“是啊教主,我们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实在不甘!” 慈航堂的堂主孙三娘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教主,朝廷如此欺压我教,此仇不报,天理难容!咱们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玄武堂的堂主宫风云也跟着附和道:“教主,三娘说得在理。东海一事,我玄武堂损失颇大。定要让朝廷知道,我白莲教不是好惹的!” 陈济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各位的心思,本教主明白。但此刻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东海失利,都怪那梁王,吃着我教的好处,却未第一时间传递情报给我们。” 说罢,陈济世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接着,陈济世又补充道:“本教主知晓各位心中恼怒,都想报仇雪恨。但如今时机未到,我们需暂时蛰伏,切不可冲动行事。” 青莲堂堂主赵义面露疑惑,问道:“教主,依您之见,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大力发展教众,如何与朝廷对抗?” 陈济世看着赵义,心中略有无奈,耐着性子解释道:“赵堂主,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对我白莲教已然重点关注。且这周朝局势复杂,除了我们,还有豪族权贵、西南方腊等各方势力。“ ”远一点的,还有金国对周朝虎视眈眈。我们看似教众多,但论真正实力,尚不足以与朝廷正面抗衡。当下需暗地发展教众,尤其是那些官绅名流,壮大实力,以待时机。” 宫风云此时抬手说道:“教主,还有一事。上次与梁王劫掠官旅,明明事先说好五五分成,可那梁王背信弃义,只给了我等三成。实在是欺人太甚!” 孙三娘也气愤地说道:“教主,梁王反复无常,每次坏事都让我教背锅,好处却都被他占了去。若不是还有用处,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都流露出对梁王的厌恶与憎恨。 陈济世冷哼一声,说道:“梁王此人,人品卑劣至极。当年皇位之争输得一败涂地,也是他咎由自取。”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纷纷说道:“这梁王要本事没本事,若他当上皇帝,对我教来说倒真是好事一桩。” 笑罢,陈济世问道:“金陵之事进展如何?” 孙三娘赶忙回道:“教主,我已派人与苏媚娘取得联系,并已着手布置近期教中任务。” 陈济世点了点头,说道:“甚好。苏媚娘为我教搜集情报、策应行动,实乃我教功臣。” 苏媚娘就是李香君,蛰伏在临江楼当起花魁,周旋于达官贵人之中。 陈济世微微点头,说道:“甚好。金陵乃江南重地,苏媚娘务必谨慎行事,切不可暴露身份。” 顿了顿,陈济世又道:“还有一则消息,西南的方腊不日将举事。这对我们白莲教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我们需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相机而动。” 众人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陈济世站起身来,振臂高呼:“白莲教,心向光明,手挽同仁;弥勒时代,万物更新。”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激昂,在屋内回荡。 陈济世开始详细部署任务:“魏堂主,你速速返回东海,重整旗鼓。将剩余教众妥善安置,化整为零,潜伏于民间,密切监视朝廷动向。 孙堂主,你继续与苏媚娘保持紧密联系,确保情报传递畅通无阻。 宫堂主,你带领玄武堂兄弟,在周边地区广纳信徒,扩充教众队伍、 赵堂主,你负责筹集钱粮物资,为后续行动提供坚实保障……” 各位堂主齐声应诺,领命而去。 第52章 金陵不安宁 金陵城的冬日,雪花纷纷扬扬。 一座气势恢宏的梁王府,在雪幕的笼罩下,更显庄严肃穆。 正门高悬的“梁王府”牌匾,被积雪微微覆盖,却依然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府邸占地广袤,规模宏大,亭台楼阁连绵起伏,飞檐斗拱错落有致,其奢华程度堪比那赫赫有名的荣国府。 王府的上客厅内,地龙散发着融融暖意,将冬日的严寒隔绝在外。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一位身穿紫色蟒服、腰间束着华贵玉带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于窗前。 身姿挺拔,眉眼间透露出久居高位的威严与深沉,此人正是梁王。 而在身后不远处,梁王世子杨成恭谨地站立着,身姿挺拔却仍带着几分年轻人的朝气与青涩。 梁王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杨成身上,率先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开口问道:“儿呀,京城一行,事情办得如何?” 杨成微微躬身行礼,抬手回道:“禀报父王,儿臣在京城逗留的这几日,已按计划拜访了赵阁老和长公主等一干人等。” 梁王眼神一凝,踱步走近杨成,追问道:“那可有什么新的收获?” 杨成思索片刻,答道:“父王,这赵阁老对咱们似是怀有疑虑。儿臣前往赵府时,府上暗示需从后门进入,且要挑人少之时。至于长公主那边,给出的情报与父王您此前预料的大致相同。” 梁王听闻,抬手轻轻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赵靖国那老儿,老奸巨猾,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女儿又是慎贵妃,外孙是楚王,自然行事谨慎,不敢与你光明正大地交谈。” “不过,依本王之见,他定然不会放过为外孙争取皇位继承人的机会。”说罢,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梁王踱步至窗前,望着院子里那纷纷扬扬的雪花,继续说道:“至于本王的妹妹长公主,到底还是向着她的哥哥皇帝。你此次所得的那些情报,想必也不过是她卖个人情给你我罢了。” 杨成跟至梁王身后,应道:“父王所言极是。赵阁老此人两面三刀,元熙帝对他早有不满,然因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一时也不能对他弃之不用。 与我们梁王府合作,对他而言确有诸多好处。将来楚王夺嫡之时,咱们和金陵城中的权贵联手,必能成为一股强大的助力,他势必会加以利用。” 梁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野心的光芒,说道:“我儿聪慧,所言甚是。要不是当年……哼,这江山,本该有咱们的一份,而不是我那兄长。说起来,元熙帝也并非嫡长子,还不是……” 话至此处,梁王似是突然意识到言语不妥,猛地止住,不再继续讲下去。 杨成心中虽满是疑惑,但宫中秘事诸多忌讳,贸然追问恐惹祸端,便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杨成略作停顿,又道:“父王,此次京城之行,儿臣本物色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此人才思敏捷、见识不凡,实有大才。只可惜,这人最终选择留在了京城,未能为我所用。” 梁王轻“嗯”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眼神中似有不满,仿佛在说:“空口白话,说了等于白说。” 梁王眼神一敛,压低声音问道:“与白莲教瓜分的钱财,是如何处置的?” 杨成赶忙上前一步,回道:“父王放心,儿臣谨遵您的吩咐,已将钱财全部换成银两。 其中一部分发放给了手下,用于笼络人心、稳定军心。另外一部分则用于私下招募训练士卒、购置房产地产等,为日后的大计做足准备。” 梁王满意地“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杨成退下,说道:“甚好,你且先下去。” 杨成恭敬地行礼告退,转身退出了客厅。 金陵城繁华喧闹的临江楼中,李香君的房间内,红烛轻摇,光影绰绰。 一个身着男装却难掩女儿身姿的人轻轻推门而入,与坐在梳妆台前的李香君互相对立而坐。 这李香君的真实身份乃是白莲教的苏媚娘。 见来人进门,苏媚娘使了个眼色,让自己的侍女绿荷出去门外警戒。 苏媚娘抬眼看向来人,微微一笑,说道:“红玉,原来是你,没想到是堂主派你过来。” 梁红玉快走几步,来到苏媚娘身前,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媚娘,许久不见,你可安好?在这青楼之地,每日周旋于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吃些苦头,真是难为你了。” 苏媚娘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红玉,既已投身教中,为教中大业奔走,又有何委屈可言?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梁红玉轻轻拥住苏媚娘,柔声道:“媚娘,我知晓你心中的苦。只是如今教中大业为重,还需你多多忍耐。” 苏媚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绝,说道:“红玉,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今日你前来,可是有新的任务交代于我?” 梁红玉松开苏媚娘,轻声说道:“媚娘,目前并无重大任务。堂主吩咐,让你继续在此蛰伏,相机行事。必要的时候……” 苏媚娘冷笑一声,打断道:“不就是和那些男人虚与委蛇,甚至献身于他们,为白莲教获取情报、谋取利益吗?” 梁红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悲伤,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媚娘,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与屈辱。可是你看我,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为了教中大业,我们都付出了太多太多。”说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苏媚娘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伸手为梁红玉拭去泪水,安慰道:“红玉,莫哭。我并非怪你,只是有时感慨命运无常,才会口不择言。” 梁红玉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说道:“媚娘,近日教中暗中筹备大事,你的位置至关重要,达官贵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教中的计划,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留意收集情报。” 苏媚娘点点头,郑重说道:“红玉,你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也会觉得疲惫不堪,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梁红玉握住苏媚娘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媚娘,相信我,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为教中大业不懈努力,总有一天,白莲教必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到那时,我们所受的苦难与屈辱,都将得到回报。”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片刻,梁红玉便起身告辞。 苏媚娘望着梁红玉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片刻后,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思绪万千。 第53章 芦雪庵踏雪寻梅 京城的冬日,大雪如扯絮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将荣国府严严实实地裹在了一片洁白无瑕的世界之中。 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大观园,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银装。 听风苑内,王睿望着窗外那洋洋洒洒的雪花,心中的雅趣被悄然勾起。 转身看向一旁正在整理物件的鸳鸯,眼中含着笑意,温声道:“鸳鸯啊,外面这雪下得如梦如幻,正是出门赏雪的好时节。只是天寒地冻,你可要小心着凉。你看,我给你新买来的白狐裘,穿上它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鸳鸯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与为难交织的神情,轻声嘟囔道:“公子,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了。在这大观园里穿穿倒也罢了,可若是穿着去见老祖宗,旁人见了,定会觉得我这丫鬟不知天高地厚,哪有丫鬟穿得如此华贵,简直就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了。” 王睿笑着走到鸳鸯身前,轻轻拉起她的手,耐心解释道:“鸳鸯,我买这白狐裘给你,只为让你暖暖和和地度过这寒冬,哪有那么多顾虑。这白狐裘的保暖效果可是极佳的,你且穿上,莫要担忧旁的。” 鸳鸯看着王睿那诚挚的眼神,心中虽仍有些踌躇,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只得将那白狐裘穿上。 刚一上身,那白狐裘朵将她包裹起来,丝丝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公子,这白狐裘果然暖和得紧。”鸳鸯的脸上绽放出容,原本的不情愿也在这温暖中渐渐消散。 王睿见她如此,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我就说不会错,走,咱们一同去那雪中世界赏景去。” 说罢,王睿便带着身着白狐裘的鸳鸯,踏入了那片茫茫的雪幕之中。 一路上,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轻盈地舞动,纷纷扬扬地洒落。 道路两旁的梅树,有的绽放着雪白的花朵,有的则盛开着火红的梅花,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穿梭在梅林之间,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芦雪庵。 还未走近亭子,已听到亭中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王睿面带微笑,加快了脚步。 待到近前,只见亭子的四周皆用华美绚丽的绸缎精心包裹着。 亭中,一众妙龄小姐们围坐在一起,个个身着华美的服饰,衣袂飘飘,面若桃花。 旁边还有几个伶俐乖巧的大丫鬟在一旁侍奉着,有的手捧着盛着铜盆热水,热气腾腾。 有的拿着精致的汤婆子、柔软的斗篷。 有的则小心翼翼地照看着散发着袅袅香烟的熏香香炉。 还有的准备好了净手的绿豆面儿和清香扑鼻的漱口香茶,一应俱全。 亭中几个银霜炭的火盆烧得旺旺的,不见一丝烟尘,只有阵阵暖香。 亭中的众人瞧见王睿和鸳鸯踏雪而来,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探春最先反应过来,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俏皮,笑着打趣道:“睿哥儿和鸳鸯这是打何处而来呀,莫不是从那广寒仙境中走来的?” 王睿笑着都道:“是啊,从广寒宫下凡,将你这妮子当作月兔。” 贾母见着王睿,忙招手道:“睿儿,快进来,莫要在外面受了寒,小心冻坏了身子。” 王睿笑着走进亭子,早有两个机灵的丫鬟上前,仔细地为王睿扫去身上的积雪。 王睿来到黛玉身旁坐下,望着那亭外的雪景,笑着说道:“你们呀,只在这亭中赏雪,又怎能真正领略这雪景之美?这叫踏雪寻梅,只有置身于那梅林之中,方能体会其中的妙处,感受那份清幽与雅致。” 王睿的这番话,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引得众人都对那梅林深处的美景心生向往。 席间一位活泼好动的姑娘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欢快地说道:“老太太和姐妹们且等着,我这就去梅林中为你们摘朵最美的来!” 王睿这才留意到,今日席间多了一位姑娘。 只见她身形修长,亭亭玉立,纤腰纤细,不盈一握。肌肤白皙如玉,在这雪景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 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眼似秋水,顾盼生辉。 细细一瞧,原来是贾母的内侄孙女儿,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史家保龄侯府的大小姐史湘云。 王睿微笑着说道:“云姑娘也来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史湘云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说道:“好久就来了,只是睿哥儿你忙着赏景,未曾留意到我罢了。” 王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调侃之意,笑道:“缘分至此,许久不见云姑娘,今日一见,云姑娘的风姿更是出众,如这雪中寒梅,清丽脱俗。” 史湘云听了,脸颊微微一红,似嗔似喜地故意将脸转向一旁,娇嗔地对着贾母说道:“老祖宗,您瞧瞧,睿哥儿净会拿人家打趣,真是好生欺负人。” 黛玉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跟着凑起了热闹,轻声说道:“睿哥儿,今日你可是偏爱云姑娘了,眼中都只有云姑娘,把我们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史湘云赶忙拉着黛玉的手,赔笑道:“好姐姐,你可莫要误会,都是睿哥儿的不是,你只管骂他,可别牵连到我呀。” 黛玉扑哧一笑,嘴角微扬,眼中满是笑意,说道:“偏要把火烤了你这条小鱼儿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在老祖宗面前告状。” 贾母怜爱地看着史湘云,笑着说道:“云姑娘莫气,老祖宗定替你教训睿儿,让他不敢再欺负你。” 贾母瞧见了鸳鸯,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意,问道:“鸳鸯啊,在睿哥儿那边可还习惯?有没有受委屈呀?” 鸳鸯听了,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在王睿那边的日子,吃穿用度确实不比府上的小姐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睿有时会与她嬉笑玩闹,偶尔也会有一些不经意的撩拨举动,但那些都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与亲近。 王睿待她真诚友善,从未真的让她受过委屈。 鸳鸯定了定神,微微福身,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公子待我极好,事事体贴入微,不曾让我受半分委屈。” 宝钗在一旁,留意到今日鸳鸯的打扮,白狐裘衬得她气质出尘,与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 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王睿待人接物确实周到细致,对一个丫鬟都能如此用心关怀,实非常人所能及。 就在众人说笑间,宝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王睿,心中便涌起一丝不快与醋意。 自从王睿常来荣国府,黛玉与自己相处的时间明显变少了,原本只属于他们之间的亲密时光,如今被王睿分去了不少。 宝玉快步走到贾母身旁,一下子扑进贾母的怀里,撒着娇,带着几分委屈说道:“祖宗,您都不理我了,眼里只有睿哥儿他们,把您的宝玉都给忘啦。” 贾母轻轻拍了拍宝玉的头,温柔地说道:“心肝儿,莫要胡说,我怎会不理你呢。快说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宝玉撅着嘴,哼哼唧唧地说道:“哪里都不舒服,自从睿哥儿来了,老祖宗您都不疼我了。” 贾母心疼地将宝玉搂在怀里,轻声哄道:“宝贝,莫要难受,可是着了凉?还是受了什么委屈,跟老祖宗讲讲。” 众人见宝玉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王睿见此情景,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黛玉,眼中满是关切,问道:“黛玉,前几日听闻你受了风寒,不知如今可好了?” 黛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俏皮,说道:“睿哥儿怎么这么笨呀,我的风寒早就好了,你还记挂着,莫不是把我当成那弱不禁风的娇小姐了。” 宝钗和探春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就是呀,睿哥儿,你看,黛玉姑娘今天可是穿着老祖宗赐下的棉袄,暖和着呢,早就好全了。” 王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略带歉意地说道:“哎呀,是我记错了。既然如此,那是我的不是,各位小姐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悉听尊便。” 探春、宝钗和黛玉听了,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探春开口说道:“既然睿哥儿交由我们处置,那不如就让他给咱们赏雪作诗。” 贾母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小丫头,就会欺负睿哥儿。不过睿哥儿才思敏捷,作几首诗倒也无妨,正好给咱们这赏雪之宴增添几分雅趣。” 王睿摆了摆手,说道:“老祖宗,既然妹妹们有此要求,我自当应承。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众人好奇地问道:“什么要求?”宝玉和湘云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了过来。 王睿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缓缓说道:“明年的今日,期望咱们还能在此相聚,一同赏雪吟诗,共享这欢乐时光。” 黛玉听了,笑着说道:“哎呀,睿哥儿今日还没过完,就想到明年了。不过既然如此,作诗之事可不能推脱了。” 王睿应道:“好,那你们先开始。” 黛玉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老太太今儿要考我们的诗才,就以梅为题。我们方才都已作过诗了,宝玉也有佳作,睿哥儿你若不作个十七八首压伏了我们,今天可别想走了。” 王睿苦笑着说道:“十七八首?妹妹你可真是会说笑,这诗又不是那大白菜,一抓一大把呀。” 王睿正色拱手,学着戏腔摇头晃脑地说道:“非是我推脱,只是王某早有誓言在先,故而此诗难作,告辞。” 黛玉一把拽住王睿的衣袖,笑着说道:“什么誓言?我才不信,定是你在推脱找借口。” 王睿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说道:“果真有誓言,之前我便发过誓,以后再不在诗词里写半个梅字了!” 黛玉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若如此,那也使得,你只以梅为题,诗中却不许有一个梅字便是了。” 王睿无语地看着黛玉,只见她像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一样,笑得格外开心。看着她那两眼放光、满是期盼的眼神,王睿也只好叹口气,说道:“好,就一首,多了没有。” 湘云、探春、黛玉、宝钗都纷纷点头,满期待地看着王睿。 王睿走到亭子边,负手而立,望着那片梅林,沉思片刻,才缓缓吟道:“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众人听了,都不禁拍手称赞。 贾母笑着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今天不要为难睿哥儿了。外面天寒地冻,走,咱们去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众人纷纷起身,有说有笑地向屋内走去。踏入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龙将屋子烘得暖烘烘的。 丫鬟们手脚麻利地为众人奉上了热气腾腾的香茗。 王睿轻啜一口,只觉茶香四溢,满口回甘。 宝玉坐在一旁,仍有些闷闷不乐,时不时地瞥一眼王睿和黛玉。 贾母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宝玉啊,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今日大家相聚,应当高兴才是。” 宝玉嘟囔着嘴,应道:“老祖宗,我知道了。” 第54章 又得一俏丫鬟晴雯 荣国府内,雪后的天地一片银白,宁静中透着丝丝清寒。 王夫人身着华服,仪态端庄地从后堂徐徐而来,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说道:“老祖宗这么快就赏完雪啦,莫不是这雪景未能入您的眼,让您觉着不够尽兴吗?”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近来这段时日,王夫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从王熙凤有了身孕,掌家的职权便顺理成章地暂时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起初,她本以为依着王熙凤那尚未显怀的孕肚,贾母定会让王熙凤再掌管财政大权一段时日。 哪曾想,贾母以王熙凤需安心安胎为由,毫不犹豫地将掌家之权交予了她。 想到王熙凤听到贾母那决定之后,脸上那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神情,王夫人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 为了讨得贾母的欢心,刻意学起王熙凤平日里那阿谀奉承的腔调,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与讨好。 至于府中其他人对此是何看法,她全然不在意,只要能稳住如今手中的权力,其他都无足轻重。 贾母坐在暖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绣工精美的锦缎薄被,听到王夫人的话,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从容与淡定,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在雪地里待久了怕是要受不住,再者,也怕那些公子小姐们着了凉。不过虽说年纪大了,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倒也不至于那般娇弱。” 黛玉和宝钗分立两侧,听闻贾母所言,乖巧地附和道:“老祖宗的身体康健得很,精神头也足,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都自愧不如呢。” 贾母笑着摆摆手,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众人。 她微微皱眉,发现宝玉的几个贴身丫鬟中不见袭人的身影。 心中暗自“咯噔”一下,暗觉不妙。这高门大户之中,公子哥儿们早早便会接触男女之事,此时不见袭人,恐怕那丫头还在床上静养歇息。想到此处,贾母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她转过头,看向宝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问道:“心肝儿,怎么不见你的丫鬟袭人?” 宝玉眼神闪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回道:“回老祖宗的话,袭人昨晚当值,太过劳累了,孙儿便让她在白天歇息调养。” 贾母听了,又将目光投向晴雯、麝月、秋纹几人。只见她们都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敢与贾母对视,似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贾母心中无奈,轻叹一声,说道:“好,罢了。还是和睿哥儿聊一下。” 王睿原本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听到贾母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怎么好端端的,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王睿早已知晓宝玉和袭人早已初试云雨之事。 对于此事,也说不清究竟该归咎于谁的过错。 亦知晓,倘若日后袭人暗结珠胎,依照贾府的规矩,定是要被无情地赶出府去。 贾母目光转向王睿,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缓缓说道:“睿哥儿,上次只给你派了一个府上的丫鬟照顾,想来定是不够周到的。我瞧着晴雯这丫头伶俐乖巧,模样也生得俊俏,让她去伺候你,你觉得如何?” 王睿正端起一杯香茗,准备轻啜一口,听到贾母的话,手不由地一抖,差点将那茶水给洒了出来。 心中暗叫:这算哪门子好事,怎的就落到了自己头上。晴雯确实是个好姑娘,可自己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啊。 一旁的鸳鸯听了,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她与晴雯向来交好,若是能与晴雯一同伺候王睿,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王夫人站在一旁,心中瞬间明白了贾母此举的深意,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出声阻止。 王睿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挥手说道:“老祖宗,万万使不得。晴雯是宝玉的贴身丫鬟,一直以来伺候宝玉尽心尽力,我怎好夺人所爱。此事万万不可,还请老祖宗收回成命。” 宝玉一听,顿时急了眼,快步走上前来,拉着贾母的衣袖撒娇道:“老祖宗,晴雯可是我身边贴心的丫鬟,您就这样将她给了睿哥儿,孙儿心里难受,您莫不是不再疼爱孙儿了吗?” 贾母看着宝玉那副委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宝玉呀,祖宗何时不疼爱你了。只是你如今也该收收心,将心思多放在正事上。削减一个丫鬟,也是为了让你能更加专心,权当是让你体验一番朴素的生活,磨砺磨砺性子,对你日后也是大有裨益的。” 王睿听了贾母的话,心中暗自思索。 所谓的“朴素”,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可笑。 想起在金陵之时,家中虽说不乏佣人侍候,但自己向来不习惯被太多人伺候。 太过安逸的生活,往往会滋生出许多问题,日后也必定会后患无穷。 贾母见众人都不言语,便转头看向晴雯,和声问道:“晴雯,你可愿意去伺候睿哥儿?”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晴雯身上。 王睿也抬眼看向晴雯,与晴雯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平日里,晴雯闲来无事时,会跑来听风苑与鸳鸯嬉戏玩耍,彼此之间也算熟悉。 晴雯生得眉清目秀,双眸灵动有神。在这种情形之下,晴雯的意愿其实并不重要。 略作思索后,她走上前来,施了一礼,恭敬地回道:“回老夫人,晴雯愿意。”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啊,既然如此,索性将鸳鸯和晴雯的卖身契都交给睿哥儿。” 王睿也不好再推脱,只得躬身行礼,说道:“谢老夫人。” 贾母这样做,自然有着她的一番考量。 一方面,是借此机会敲打宝玉,让他身边的丫鬟们都收敛心思,本本分分做事,莫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王睿送一份人情,两个丫鬟送出去,拉拢王睿,又不会对府中的局势造成太大的影响,可谓是一举两得。 王睿心中对于这种封建社会的行为方式,其实颇为不满。 在这封建社会之中,古人为了彰显自己所谓的雅量与风度,常常会将自己的侍女或者小妾当作礼物送给他人,苏东坡就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这种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和意愿的行为,实在是有悖人情。 什么“女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说法,更是荒谬至极。 倘若真有这样的兄弟,定会毫不犹豫地砍断对方的双手,以示惩戒。 几人又寒暄了片刻之后,王睿便带着鸳鸯和晴雯离开了正厅,往听风苑走去。 鸳鸯和晴雯跟在王睿身后,聊起了天。 鸳鸯拉着晴雯的手,轻声说道:“想不到你也过来侍候公子了,不用带太多东西的。不过,若是日后公子对你不好,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咱们姐妹可不能受了委屈。” 晴雯还有些没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嘟囔着说道:“鸳鸯,这样说不太好,感觉有些以下犯上了,实在是倒反天罡。” 走在前面的王睿听到她们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荣国府宝玉的房间里,灯火昏暗。 宝玉正满脸泪痕地扑在袭人的怀中,抽抽噎噎地哭诉着:“袭人,晴雯被贾母派去王睿那边了,她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袭人轻轻搂着宝玉,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二爷莫要伤心,也许只是暂时的安排。等过些时日,老祖宗念着二爷的好,说不定就会把晴雯姑娘给要回来了。” 宝玉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袭人,说道:“真的吗?袭人,你可莫要哄我。” 袭人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二爷放心,老祖宗最是疼爱二爷了,定不会让受委屈的。” 宝玉听了袭人的话,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失落和不舍。 第55章 制作辣椒粉给可卿防身 稻香村的小院里。 李纨双手抱胸,柳眉微蹙,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说道:“睿哥儿,你今儿个须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这稻花村可不是你随意金屋藏娇的所在。” 她的声音起初还略高,可说到后面,兴许是顾虑着什么,不自觉地将音量压低了几分。 王睿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愧疚交织的神情,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厚着脸皮。 嘴角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向李纨说道:“义姐,您先别生气,这事儿确实是我的不是。不过,前几次您不也都应下了嘛。” 李纨听了,轻哼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嗔怪,缓缓说道:“第一次来的时候,宁国府的蓉大嫂子说是要来我这里看下菜园子。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这荒僻之地,平素除了寥寥几人,鲜有人至。可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我又怎能拒绝。” 王睿赶忙陪着笑脸,应道:“义姐您宽宏大量,这事儿往好了想,蓉大嫂子来,您二位也能借此机会多多亲近,叙叙情谊不是。” 李纨白了王睿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哼,你倒是会说。可这一而三再而四的,找这么多借口往我这院子里领人,你那点心思,真当我瞧不出来?还有,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对那国色天香的蓉大嫂子心怀不轨?” 王睿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可卿的倩影,容颜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 尤其是初次见面时,她愿意自荐枕席的举动,饶是他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恢复了常态,连忙摆手,正色说道:“义姐,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蓉大嫂子不过是图个清静,我也只是想帮衬一二,绝无您说的那些心思。” 李纨轻哼一声,眼神中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应道:“嗯,暂且信你这回。”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王睿的话半真半假,只是不知为何,心底里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王睿见李纨的神色稍有缓和,赶忙转移话题,眼神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义姐,您身上的伤势近来可好些了?” 李纨想起当初王睿毫无分寸的举动,伸手摸起了自己的玉足,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 但毕竟事已过迁,她也不好过多计较,只得声如蚊呐般地回道:“好很多了。” 在院子的另一角,秦可卿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今日来这稻花村,已经是好几次了。 每次都借着王睿邀请的缘由,虽说能暂时避开宁国府里的烦心事,可这借口用得多了,实在是有些尴尬。 更何况,在宁国府中,要时时提防着贾珍的骚扰。 贾珍为人荒淫无耻,对秦可卿早有觊觎之心。 这些天,白日里总也见不到秦可卿的身影,占不到她的便宜,贾珍早已是心急如焚,暴跳如雷。 只见他在宁国府的庭院中,敞着衣衫,袒露着胸膛,脸上满是暴怒的神情。 对着一众小厮丫鬟们大发雷霆,口水四溅地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给我看不住!那秦可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贾 珍怒目圆睁,脸色涨得如猪肝一般紫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小厮丫鬟们吓得纷纷跪地,浑身颤抖,谁也不敢抬头直视贾珍的怒容。 贾珍仍不解气,抬脚便踹向身边最近的一个小厮,小厮吃痛,却也不敢吭声,只是咬着牙忍着。 贾珍一边踹,一边骂骂咧咧:“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找不到!” 发了一通火后,贾珍仍不死心,竟亲自前往秦可卿的房间查看。 一路急匆匆地走去,脚步踉跄,眼中闪烁着不轨的光芒,嘴角还淌着口水。 一进房间,如饿狼般四处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浪蹄子,能跑到哪里去。” 把床上的被褥掀得乱七八糟,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打翻在地,珠宝首饰散落一地。 见房间内空无一人,贾珍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将桌上的茶具震得叮当作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好你个小贱人,别让我逮到你!” 稻花村里,身旁的瑞珠和宝珠看着自家小姐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也是暗暗叹气。 不过,她们也想着,王公子和珠大嫂子都是心善之人,脸皮厚些也无妨。 秦可卿不经意间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李纨和王睿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着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李纨向来温婉恬静,喜爱清静,可与王睿交谈之时,却是笑语连连,神情间透着亲昵与熟稔。 不多时,王睿和李纨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出来,秦可卿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实在是担心,若是此番不能在大观园里寻得一处安身之所,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逃避公公贾珍的魔爪了。 今日的秦可卿身着一件普普通通的棉袄,可即便如此,倾国倾城的姿色却依然如明珠般无法被遮掩。她的眉眼之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愁与不安。 李纨走上前,轻轻拉住秦可卿的玉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说道:“蓉大嫂子,日后您若得空,只管来我这稻花村,定然是竭诚欢迎。咱们姐妹二人,也能好好地坐下聊聊家常,叙叙情谊。” 秦可卿微微欠身,施了一礼,柔声说道:“谢珠大嫂子的抬爱,可卿日后定当叨扰。” 王睿也笑着出来打圆场,说道:“蓉大嫂子来这边,一来可以与义姐您作伴聊天,二来还能帮忙监督一下兰儿的功课,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随后王睿的目光转向秦可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却不敢与她的目光直接对视,仿佛生怕自己会在她的眼眸中迷失一般。 轻声说道:“蓉大嫂子,我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聊聊,不知可否?” 秦可卿看了看身旁的宝珠和瑞珠,轻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与王公子谈些事情,很快便回。” 二人走进一间布置简洁的房间,秦可卿率先打破了沉默,微微欠身,说道:“多谢公子屡次为可卿解围。”说着,便要屈膝施礼。 王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止,却不小心碰到了秦可卿的柔荑。 待反应过来,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说道:“对不起,蓉大嫂子,实在是在下唐突了。” 秦可卿的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轻声回应道:“无碍的,是可卿冒昧打扰了公子。” 王睿定了定神,翻起身上的衣服。 秦可卿见此,心中不由得一紧,暗忖:难道是王公子要自己兑现当初的诺言? 王睿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两瓶东西,递到秦可卿的面前。 秦可卿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公子,这是何物?” 王睿耐心地解释道:“蓉大嫂子,这是我特制的辣椒粉。这辣椒粉不仅特辣无比,还在里面加了石灰。若是将这东西喷在人的眼睛上,恐怕没几个时辰,那眼睛都别想好受。” 秦可卿将信将疑地看着手中的两个小瓶,说道:“公子,这两瓶东西真有您说的这般厉害?” 王睿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蓉大嫂子放心,这东西用来对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施加惩戒,不会要人性命的。实乃佳人防身必备之好物。” 秦可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说道:“谢谢公子,只是公子,不知您何时才能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只要能带我走,往后余生,哪怕只是为公子斟茶倒水,可卿也心甘情愿。” 王睿连忙伸出手,示意秦可卿不要再说下去,温声说道:“蓉大嫂子莫要如此说,似您这般的美人,怎可做那些粗活。您且放心,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带您离开。” 秦可卿与王睿谈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李纨见她的衣服整齐,神色也无异样,想来二人在屋内应是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 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还是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 第56章 西游出版,名动京城 冬日的神京城,朔风凛冽,寒意刺骨。 在一处隶属于齐国长公主的墨渊书斋外,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群身着士子服,头戴青色方衿的士子们,熙熙攘攘,将这书斋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书斋隆重刊行了一部名为西游记的话本。 起初,士子们只是在彼此之间相互传阅。 可传阅的短暂时光,怎能满足对这奇书的渴望与痴迷。 家资富裕的士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怀揣着银两,循着书上那清晰的书斋印鉴字样,按图索骥,心急火燎地来到斋中求购话本。 西游记的热度,向凡俗走卒、市井百姓中层层渗透、徐徐下沉。 在如今的京城,真真是如那街头巷尾的传言所说:开口不谈唐三藏孙悟空,读尽诗书也枉然。 “诸位秀才相公,举人老爷,还请有序排队,先交钱再购书。” 书斋门前,几个伙计笑容满面,热情而又不失礼貌地招呼着众人。 书斋门前的书棚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本西游记。 有的装帧精美绝伦,镶金嵌玉,书皮选用的是那顶级的绸缎,有的则是蓝封简装。 封面上“西游记”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右下角“王公瑾着”的印鉴 书斋掌柜身着一袭质地优良的褐色长衫,衣角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 双手背在身后,面带欣慰的笑容,站在廊檐下,眼神中满是喜悦地看着外间那如火如荼的销售盛况。 这样火爆的销售热度,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 昨天,西游记书稿一经发售,读书人,便如疯了一般,潮水般涌向这小小的书斋,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呀,此书当真是妙到毫巅!不知这王睿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惊世之才情。” 一个年方二十出头的青衿书生,手中紧紧攥着刚买到的西游记,兴奋得脸颊泛红,双眼放光,对身旁那位颌下蓄着短须的中年书生说道。 中年书生身着一件刺绣精美的长衫,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文人独有的儒雅气质。乃是一位举人,在士林中小有名气。 捋了捋短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钦佩,缓缓说道:“听说是金陵解元。” “原来是此人!”年轻书生恍然大悟,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钦佩与向往之色。 旁边另一位书生也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说道:“我等皆是金陵人氏,曾在鹿鸣之宴上有幸见过王解元。此次他来京城,想必也是为了参加朝廷的恩科,一展抱负。” “王解元,真是才华横溢,大才卓绝。能写出如此佳作,实乃我等读书人之楷模,令人敬仰。”又一位士子摇头晃脑,啧啧赞叹道。 “期望王解元在此次恩科中登榜进士,为朝廷效力。” 京城的宋国公府上。 一座庭院深深,重重进进的宅院里。 书房之内,吏部侍郎宋孝明刚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眉心,起身举步,缓缓行至窗口。 双手负在身后,目光透过窗户,眺望着冬日园林那略显萧瑟与冷清的景致。 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只见自家儿子宋青云,手里紧紧捧着一本书,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脚步轻快地从垂花门旁的画廊中小跑而过。 宋孝明本就清瘦的面容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郁郁青气,厉声呵斥道:“站住!” 宋青云的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定身咒给定住了一般。 缓缓转过身,看到窗口处父亲那怒容满面的脸庞,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畏惧,连忙恭恭敬敬地唤道:“父亲大人。” 宋孝明看着儿子那副玩世不恭、轻浮浪荡的模样,心中便猜到,他这又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寻来的闲书,才会露出这般魂不守舍的笑容。 想到儿子知道沉迷于这些闲书杂记,宋孝明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手里拿的什么?整日就知道看些不正经的书,将那圣贤之书抛诸脑后。明年的会试你要是再不中,就给我收拾行囊,滚回金陵老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宋孝明面色阴沉,声音如洪钟般沉喝,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宋青云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讷讷不敢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将书拿过来!”宋孝明怒目圆睁,再次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宋青云打了个哆嗦,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快步进入书房。 慌乱之中,一不小心,差点儿被那高高的门槛绊倒,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宋孝明见状,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说道:“毛手毛脚,成何体统!哪有一点儿读书人的稳重样子,简直是有辱斯文。” 宋青云面色讪讪,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表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手中的书规规矩矩地双手递了过去。 宋孝明面色淡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冷漠。 伸手接过书本,垂眸而视。当看到书封上“西游记”三个大字时,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 随后,便随手翻阅起来。 这一翻阅,宋孝明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 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变成了全神贯注。 宋青云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见父亲已然忘我地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心中不禁暗自嘀咕:父亲果真是口不对心。 上次被他收走的那本绘本,我后来在书房里偷偷翻了一下,折痕都在中间,显然父亲平时也在偷偷看这种闲书,却总是对我横加指责,严厉教训。 不知过了多久,宋孝明读完数章,情不自禁地脱口赞道:“好书!此书真乃神作也!” 宋青云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对父亲说道:“父亲,这西游记的作者王睿,乃是孩儿在金陵结识的朋友。不仅才华出众,而且还是一名解元呢。” 宋孝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意外,随即说道:“嗯?你还能结识这等才华横溢的人物,也算你有几分出息。” 宋青云一听父亲的夸奖,心中大喜,赶忙趁热打铁地恭维道:“还不是父亲您平日里的悉心教导,让孩儿明白要多和有真才实学的人相交,这才让孩儿有幸结识了王睿王解元这样的大才。” 宋孝明听了儿子的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说道:“儿子,这次你做得确实不错。 不过,为父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如今,你表婶,也就是当今的符皇后有意让你和瑞国公主结为婚姻,亲上加亲,你对此有何想法?” 宋青云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连摆手说道:“父亲,此事万万不可。您难道想让孩儿去当那驸马都尉吗?孩儿志不在此。瑞国那丫头,我与她不过是儿时玩伴,平时一起玩耍倒还可以。 可若要谈婚论嫁,孩儿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况且,母亲若是泉下有知,您这样安排,又如何对得起她对孩儿的期望与疼爱?” 宋孝明一听儿子这番忤逆之言,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喝道:“好你的宋青云,竟敢忤逆为父的意愿。你真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宋青云见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不敢再多说一句,赶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在这个娱乐活动相对匮乏的时代,西游话本就像一阵狂暴的旋风,以势不可挡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神京城。 至于王睿王公瑾之名,也如一阵迅疾的疾风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神京城中扩散开来,传遍了大街小巷,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平日里只关心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普通百姓,通过西游记的刊行,已经对王睿这个名字有了一定的认识。 京城之中,满城都在热烈地谈论着西游,街头巷尾、茶肆酒楼,无不是关于西游记的讨论之声。 齐国长公主府中。 美妇人齐国长公主身着一件轻薄的月白色纱裙,裙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裙摆上飞出来一般。 别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珠钗,垂下的流苏轻轻晃动,增添了几分俏皮与俏丽。 两道如烟柳眉之下,一双明眸熠熠生辉,顾盼神飞。 王睿则身着一袭素雅的青衫,端坐在台下的椅子上。 王睿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长公主府里面的闷热,便随手脱下了外衣。 长公主看着王睿,眼中满是笑意,说道:“先生,想必京城中售卖西游记一事,您也有所耳闻了。此书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争相传阅,您功不可没啊。” 王睿对这位长公主心怀感激,连忙起身,恭敬地向长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殿下的支持与帮助。若不是有殿下的鼎力相助,此书也未必能如此顺利地刊行,得以与众人相见。” 长公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您就留在我府上吃饭,免得回去之后又在背后说我这公主的坏话。” 说罢,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颜,明媚动人。 王睿听了,不由得一呆,看着长公主那绝美的容颜,一时间有些失神。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喃喃道:“美人如玉,殿下您如此盛情相邀,我今天可要放开肚皮,大快朵颐,把公主府吃破产了。” 在旁边伺候的初雪听了,心中暗自好笑。 她心想,也就王睿敢跟长公主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偏偏殿下还很是受用,真是令人费解。 长公主笑骂道:“你这家伙,就会油嘴滑舌,贫嘴逗趣。有能耐你就把我长公主府给吃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胃口。” 第57章 薛宝钗的烦心事 梨香院。 屋内,莺儿正立于那精美的梳妆台旁,轻柔地给自家小姐薛宝钗梳理着长发。 薛宝钗坐在铜镜前,双眸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子眉如远黛,目若秋水,面容清秀温婉,通身的气质更是端庄典雅,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的典范。 只是此刻,她的眼神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哀婉与忧愁。 莺儿敏锐地察觉到小姐的情绪变化,轻声说道:“小姐,近日来您总是愁眉不展,似是心事重重,可否与莺儿讲讲,也好让莺儿为您分担一二。” 薛宝钗微微叹息,朱唇轻启:“唉,不过是些烦心事罢了,说了又能如何,且让它慢慢过去。” 薛姨妈轻柔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转眼间,她已踏入了薛宝钗的闺房。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锦缎衣裳,发髻上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簪,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乖女儿,娘有些要紧事想与你单独聊聊。”薛姨妈温声说道。 薛宝钗抬眸看向母亲,随后对莺儿使了个眼色。 莺儿会意,乖巧地说道:“夫人和小姐,莺儿告退了。” 说罢,她轻轻合上房门,退了出去。 薛姨妈踱步至薛宝钗身旁,看着眼前的女儿,丰姿秀丽的容颜,那如雪般的肌肤,心中满是怜爱。 她轻轻握住薛宝钗的玉手,缓缓开口道:“女儿啊,有件事情,娘需与你商议一番。” 薛宝钗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已隐约猜到母亲要说的事情,说道:“母亲,你直说便是。” 薛姨妈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女儿啊,自你入了贾府之后,宝玉的娘亲王夫人与我私下里谈过。她对你甚是满意,有意让你与宝玉结亲。为娘想问问你的想法。” 薛宝钗听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此事……女儿本就入宫无望,如今若能遂了母亲与姨母的心意,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母亲觉得可以的话,其实不必过问女儿,全凭母亲安排便是。” 薛姨妈听了女儿的话,心中却是一阵愧疚。 她知晓自己的女儿才情出众、容貌秀丽,本应有更好的前程。 若不是入宫之事因薛蟠而受阻,她又怎会将女儿许配给那不成器的宝玉。 想到此处,薛姨妈拉着薛宝钗的手,说道:“女儿,是为娘委屈了你。宝玉虽生在富贵之家,却和那些贵族子弟一样,沾染了好逸恶劳的风气,不爱读书。 整日只知道与那些丫鬟小姐们嬉笑玩闹,只怕日后也难以成什么大气候。只是如今……唉,不过你年纪还小,此事咱们再过一两年再作打算。” 薛宝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母亲,女儿明白您的苦心。女儿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 薛姨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女儿,我见你偶尔会去听风苑与那王睿相聚。你觉得那王睿为人如何?” 薛宝钗脸颊微微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与温柔,轻声说道:“母亲,王公子为人正直,才学出众,英姿飒爽。黛玉妹妹也时常与我同去,与他相处,只觉他是个正人君子。” 薛姨妈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笑着说道:“如此说来,王睿倒是个不错的人物。 出身金陵王氏,听闻颇受族长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喜爱。改日你带为娘去见上一见,也好为你的终身大事好好考量一番,你意下如何?” 薛宝钗听了母亲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嗔怪道:“母亲,您莫要打趣女儿了。女儿与王公子不过是普通朋友。” 薛姨妈笑着拍了拍薛宝钗的手,说道:“好好好,为娘不打趣你了。” 说起黛玉,自薛宝钗入了贾府,两人一见如故,相处得极为融洽。 黛玉的身世凄惨,父母早早不在,留在贾府多年。 偶然间薛宝钗带着莺儿去府中的园子乘凉透气。 黛玉本也想跟着一同前去,奈何她需陪着贾母坐在一旁伺候着,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宝玉瞧见了薛宝钗,心中忽地起意,便过去搭讪。 宝玉嬉皮笑脸地凑到薛宝钗跟前,说道:“宝姐姐,今日好兴致,来这园子里游玩。” 薛宝钗本就对宝玉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有些不满,又见这般随意搭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她脸色一沉,说道:“宝玉,你不好好读书,整日只知道闲逛,成何体统!” 宝玉听了,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轻咳了一声,撂下脸子说道:“哼,就你爱唠叨,读书有什么好。”说完,转身便走。 薛宝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宝玉晾在了那里,顿时羞红了脸。 一旁的迎春、探春、惜春三人见此情形,一时都不知所措,场面极为尴尬。 还好黛玉及时赶来,拉着薛宝钗的手,轻声劝慰道:“宝姐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 经黛玉这么一劝,薛宝钗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了些。 自那以后,黛玉似乎是受到了启发,每每宝玉找她来玩,她以读书、经济之事劝诫宝玉。 起初,宝玉听到黛玉的劝诫,总是撂下脸子,一脸的不高兴。 可黛玉也不气恼,反而劝得更加勤快。 薛宝钗看出了黛玉的心思,私下里劝过她好几次。 薛宝钗拉着黛玉的手,轻声说道:“妹妹,你劝宝玉读书上进之心,姐姐自然明白。 你这般频繁劝诫,难免会让长辈们多心,以为你对宝玉有别样的心思。此事可一不可再,妹妹还是谨慎些好。” 黛玉知晓薛宝钗是为自己着想,点了点头,说道:“宝姐姐,我知晓你的好意,日后我会注意的。” 自那以后,黛玉果然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频繁地劝诫宝玉。 宝玉虽然还是时常来黏着她们,不过次数确实比原来少了许多。 一来二去,薛宝钗和黛玉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变得亲密无间。 第58章 绮梦轩闹事 梨香院里,薛家母女安居于此,薛蟠自然也是一同入住。 薛宝钗在莺儿的陪同下,向着薛蟠的住所款款而去。 薛宝钗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响起:“香菱,哥哥可在屋内?” 香菱闻声,忙迎了出来,轻轻福了一礼,答道:“小姐,薛二爷一早便出去了。” 薛宝钗听闻,秀眉微蹙,轻叹了一声,呢喃道:“唉,哥哥定又是在外头胡混,真是不让人省心。” 她的目光落在香菱身上,只见香菱生得眉清目秀,一张瓜子脸儿,肌肤白皙如凝脂,容貌甚是俏丽。 想到香菱是哥哥当初闹下那起人命官司才得来的侍女,薛宝钗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薛宝钗走上前,轻轻握住香菱的手,眼中满是关切,柔声道:“香菱,哥哥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也莫要太过劳累,好生歇息才是。” 香菱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赶忙屈膝行礼,轻声道:“谢小姐关怀。只是小姐,二爷回来时也是醉醺醺的,香菱实在担忧。” 薛宝钗轻轻拍了拍香菱的手,安慰道:“我知晓你的心意,只是哥哥他生性如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日后我们多劝劝他便是。” 香菱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是,香菱也会多留意二爷,盼着他能收收心。” 绮梦轩内薛蟠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正与身材健硕的王玖相对而坐,互相斟酌。 薛蟠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一抹嘴角的酒渍,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之色,愤愤地说道:“王兄,你那族人王睿实在是可恶至极。上次我与冯兄邀他去妙音坊,本想着好好玩乐一番,谁知那小子中途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扫了本大爷的兴。” 王玖心中本就对王睿有所不满,自己的父亲时常拿王睿与自己作比较,对自己百般挑剔,数落自己不如王睿有出息。 听到薛蟠的抱怨,心中的怒火更是“腾”地一下被点燃。 猛地一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震得酒杯中的酒液都溅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个王睿不知好歹,着实可恶。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薛蟠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嘟囔道:“罢了罢了,不提那恼人的家伙。不过王兄,今日你邀我来这绮梦轩,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这里有什么新奇的乐子? 哼,依我看,这绮梦轩的姑娘再美,也比不上我那妙音坊的婉君姑娘。本大爷已经好些时日没去瞧过婉君姑娘了,心中甚是想念。” 王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蟠兄弟,实不相瞒,今日可是这绮梦轩苏小小出阁之日。 兄弟我知晓你对这苏小小倾慕已久,特意邀你前来,助你一亲芳泽。我呢,是囊中羞涩,没那个财力抱得美人归。可你薛大爷财大气粗,这苏小小自然是非你莫属了。” “当真?!”薛蟠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酒液,此刻却全然不顾,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苏小小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还能有假?你且往那边瞧!”王玖说着,抬手朝着一旁的白色薄纱指了指。 薛蟠迫不及待地扭头望去,透过那轻薄的白色纱幔,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缓缓走来。那女子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色嫁衣,如瀑的长发垂落在纤细的腰间,头上戴着璀璨的珠翠,面若桃花,眉如远黛,眼似秋水,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 薛蟠瞧见这女子,顿时呆若木鸡,整个人都痴了。 王玖在一旁连唤了他好几声,都毫无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灵魂都被勾走了一般。 过了好半晌,也不知薛蟠想到了什么,突然双手捶胸,顿足长叹道:“哎呀,兄弟,我身上可没带多少银两,今日你也不提前与我说,我身上就几百两银票,这如何能赢得美人芳心?这不是白白唐突了美人吗?” 王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咂咂嘴说道:“我手头也不宽裕,就几百两银子。可惜了,错过今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苏小小姑娘不仅生得国色天香,那歌喉更是如同天籁。想象一下,她那空灵的声音在床笫之欢时,该是何等的美妙,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王玖的这番话,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薛蟠心中的欲望。 薛蟠急得面红耳赤,不停地跺着脚,额头上的汗珠都渗了出来。 薛蟠一咬牙,把心一横,大声叫道:“哥哥啊!你快说说,到底需要多少银两,我立马让小厮回府去取!” “不下一万两银子,就看你舍不舍得出这个钱了。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王玖双手抱胸,斜睨着薛蟠,故意激他。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薛蟠耳边炸响。 薛蟠一听,顿时怒目圆睁,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得老高,一跺脚,扯着嗓子喊道:“大爷我有的是钱,还能出不起这一万两银子?你在此处等着,我这就叫小厮回府去取!” 说罢,薛蟠扯着嗓子唤来身边的小厮,急吼吼地吩咐道:“快,快回府取一万两银子来,要是误了本大爷的好事,仔细你的皮!” 小厮得令,如一阵风般飞奔而去。 出了门,撞到了行人,也没有理会。 薛蟠在绮梦轩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 一会儿扯着脖子朝门口张望,一会儿又搓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瞧着这场面,王玖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品鉴着美酒。 第59章 争风吃醋,看戏 绮梦轩内,华灯璀璨,彩幔轻扬,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脂粉香气与奢靡的气息。 “小姐,程公子也来了,在那边!”侍女的声音轻轻在苏小小耳畔响起。 白色薄纱之后,身着艳丽红色绣衣的苏小小,神色黯然地静坐于绣榻之上。 如秋水般的双眸之中,盈盈泪水欲落不落,贝齿紧咬着朱唇,唇上的胭脂也被蹭得微微晕开,透出一抹凄美。 直至侍女的声音传来,苏小小才如梦初醒般,娇躯木讷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顺着侍女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她瞧见程景行的身影时,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焕发出一丝明亮的光彩。 苏小小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嘴角的胭脂,心中幽幽叹息道:“子轩,你不该来的!” 她心中如明镜一般敞亮,程景行绝非普通的士子。 乃是吏部尚书兼任内阁大臣程知儒的嫡子,身份尊贵,前途光明。倘 若为了她这样一个戏子而大张旗鼓,在士林之间或许能成就一段风流美谈,可对于程景行而言,此事一旦传开,必定会给他带来诸多麻烦,连累他的父亲不说,甚至可能使新党因此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苏小小也深知,这出阁之夜,向来是价码高昂。 勋贵们对这类事情向来热衷,而她一介柔弱女子,实在是难以逃脱这般无奈的命运。 她的心中虽因程景行的到来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但更多的却是对情郎的深深担忧。 实在不愿让程景行因为自己而遭受他人的非议。 苏小小轻轻攥着左袖,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不是这绮梦轩内戒备森严、看管严密,她定会早早地将自己完整地交给情郎,而后独自远走高飞。 哪怕从此过上漂泊不定、孤苦伶仃的生活,哪怕要日日等待着容颜老去、青春消逝的那一天,最终孤独地走向生命的尽头,她也无怨无悔。 能得程景行这样一位知己,苏小小自觉此生已然无憾。 今日得见情郎,她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目光透过薄纱,静静凝视着程景行的苏小小,程景行自然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深情的注视。对着薄纱后的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她无需担忧。 苏小小却远没有程景行那般乐观。 她娇躯微微颤抖着,再次紧闭自己的双眸,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洇湿了绣榻上的锦衾。 “诸位公子爷,今日是小小姑娘的出阁之夜,所谓今宵一刻值千金,老婆子我也不啰嗦,今儿个这风头啊,就交给诸位公子爷和小小姑娘了!” 薄纱之前,一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嬷嬷款步而出。 这嬷嬷虽已过了青春年华,容颜不再如少女般娇艳,但岁月的沉淀却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风情与韵味。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却又带着几分世故的甜意,眼神看似随意地流转,却将场内每一个人的神态、动作都尽收眼底。 她话音刚落,八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侍女便手托着一幅幅精美的纸笔,袅袅婷婷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开始将纸笔依次放在一位位世家公子和士子面前。 “诸位爷,今日还是老规矩,此乃第一关,情意千金!”嬷嬷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魔力。 程景行听闻此言,顿时神情激动起来,双手拿起笔时都止不住地颤颤巍巍。 此事万万不可让父亲知晓,为了今日之事,他只得低声下气地向同窗借银子。 如今自己招揽的士子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东拼西凑,才积攒了四千两银子。这 些士子们都并非出身富贵豪门,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已然是竭尽全力。 再加上之前苏小小私下里给自己的一些体己钱,只可惜在这绮梦轩内看管甚严,苏小小能给自己的银钱数量也是极为有限。 这些银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九千两不到。 程景行咬了咬牙,提起笔在红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八千九百九十九两”。 写完之后,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将红纸快速折叠起来。 直到一位侍女款步走到他面前,才神色紧张地快速将红纸递给了绮梦轩的侍女。 另一边,薛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对着王玖急切地说道:“哥儿,你来帮我写,你也知道我那手字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王玖心中亦是焦急万分,但瞧见薛蟠这般狼狈的模样,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调侃道:“需要写多少,要不还是算了,不过一寻常女子罢了,以咱们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倾国佳人弄不到?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听到王玖这番话,薛蟠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气急败坏地吼道:“庸脂俗粉怎能与小小相提并论,哥儿你快别啰嗦,帮我写便是,下次我定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设宴,请你吃个痛快!” “写多少?”王仁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心中愈发觉得有趣。 薛蟠心中虽然对即将付出的银钱十分不舍,但话已出口,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财大气粗的模样,潇洒地舞着手中的大号折扇,大声说道:“一万三千两,这可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银两,再多的话,就得回去找我娘支取了!” 王玖不再迟疑,提起笔在红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数字,然后将红纸递给了一旁等待的侍女。 瞧着侍女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去,薛蟠忍不住大声地催促道:“美人,你动作快些!莫要误了本公子的好事!” 粗嗓门一吼,吓得那侍女浑身一抖,手中的托盘都险些掉落。 薛蟠却对此不以为意,一双眼睛觑了薄纱后的那抹红影,眼中闪过一丝灼热与贪婪。 在绮梦轩的一处幽静雅致的雅间内,两位年轻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透过窗户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众人争风吃醋的场景。 身着浅灰色锦袍的青年,正是赵明华。 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温润无瑕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说道:“赵兄,我倒是真心期望这程景行能够摘下苏小小的初夜。 到时候,咱们只需略施手段,让御史狠狠参他父亲一本,定能让那程知儒在朝堂之上颜面扫地,看他往后还如何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身着黑色长衫的吴三省端起一杯香气四溢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吴兄所言甚是有理。 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及其子弟押妓狎邪,这程景行虽不是官籍,但谁让他父亲总是与咱们的父亲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此次若能抓住他的把柄,定要让他们父子吃不了兜着走,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吴三省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赵明华,接着说道:“赵兄,要不小弟吩咐人叫几个色艺双绝的清倌人上来,为您抚琴唱曲、斟酒作陪,也好为您化解一下心中的闷气。” 赵明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别了别了,我们今日主要是来看程景行的笑话,瞧如何在这出阁之夜出丑。况且这些庸脂俗粉,哪里能入得了本公子的法眼。” 吴三省连忙赔着笑脸说道:“是小弟考虑不周,还望赵兄莫要怪罪。 第60章 绮梦轩新旧两党 绮梦轩的内闱之中,烛光摇曳,将室内的陈设映照得影影绰绰。 “妈妈,今儿前几位的报价均已经查录出来了!” 身着荷叶碧绿襦胸绒裙的娇俏侍女,怯生生地立在一旁,声音中不仅带着拘谨,还隐隐透着一丝紧张。 三十多岁的曹妈妈,曾经艳冠群芳、如今在风月场中历经风雨的女子,正慵懒地倚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她身着一袭绣着精美花纹的锦缎长裙,眉眼间虽仍留存着些许昔日的明艳风情,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了她的脸庞。 曹妈妈漫不经心地接过侍女递进来的两页红色绣纸,眼神先是随意地一扫。 当她的目光落在程景行那张报价上时,秀眉微微一蹙,随后翻过纸张,瞧见了薛蟠所报的价格,她的心头顿时一沉,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 “这一万三千两是谁出的?”曹妈妈的声音在寂静的内闱中响起,带着几分疑惑与探究。 程景行的身份地位可不一般,此次大张旗鼓地表明心意,要夺得苏小小的初夜。 在这京城之中,权贵公子们多多少少都会在表面上给他几分薄面。 毕竟,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红尘女子而撕破脸皮,闹得彼此之间不愉快。 况且,在这美女如云的繁华京城,苏小小虽说有几分姿色才情,但也并非是世间罕有的绝世佳人。 侍女闻言,忙恭恭敬敬地如实回答道:“是一位不知身份的公子,不过落笔的是九省统制王家的公子。” 对于京中的那些勋贵以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绮梦轩都备有一份详细的画像记录。 毕竟在这风月场上,知晓客人的身份背景至关重要,大部分人他们都心中有数。 朝廷虽有明文规定,官员不许狎妓。 这其中的门道众人都心照不宣,私下里的种种勾当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妈妈轻抿朱唇,稍稍定了定神,缓缓说道:“你回去找到王家的公子,就说小小的红葵今晚是属于他们的了。 外面若是因此闹将起来,你也不必多管,再者你只需要和程景行那边简单说明一下情况即可。若是他们强行逼迫于你,你大可以直言其中的利害,让他们知晓谁在这背后火中取栗。” “是!”侍女颤巍巍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她听完曹妈妈的吩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着手去处理这些事情。 只是她的心中满是好奇,不明白为何今晚的第二关——对月吟诗作赋,以决出出阁女子入幕之宾的环节竟然取消了。 她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多问,只能依照吩咐去办事。 “这淌水是越来越浑浊了,王子腾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在外头奔波操劳,家中却出了这么一位惹事的主儿!” 曹妈妈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帕子掩住嘴角,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过了片刻,曹妈妈款步转身,来到了苏小小的身旁。 只见苏小小面色苍白如纸,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落。 她紧闭着双眸,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曹妈妈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语带无奈地说道:“女儿啊!今晚怕是难以遂了你的心愿了,程公子这回终究是棋差一着!” 苏小小听到这话,原本强忍着的泪水更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曹妈妈瞧着苏小小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是无奈至极。 她自己也是从这风月场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心里清楚苏小小这件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人,方能明哲保身。 她向来告诫苏小小切不可动情,否则到头来受苦受累的终究是自己。 绮梦轩的外间,此刻也是热闹非凡。 今日与程景行作对的,除了财大气粗的薛蟠,还有吏部左侍郎卫臣的儿子卫典。 卫典的父亲在礼部任职,且一直坚定地站在赵靖国那一派,与程知儒向来是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卫典瞧见程景行落寞的身影,心中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程兄,看来今日你与小小姑娘是无缘无分了。晚些时候,说不定你还能有幸一睹别样的‘风景’呢,哈哈!” 程景行听到卫典这番冷嘲热讽,气得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喝道:“卫典,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典却不以为意,双手抱胸,笑嘻嘻地调笑道:“程兄,你今日带了这么多的士子前来,莫不是想在他们面前一展你的威风,博个美名? 可你也不想想,就算你今晚如愿以偿地赢下了小小姑娘,又有何好处?如今看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程景行紧咬牙关,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肉里,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痕。 程景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他孤注一掷,想要抱得美人归。 这些士子之所以愿意与他结伴同行,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父亲乃是新党之首,其所推行的改革措施中,有一条是为科举士子开放更多的官职晋升通道。 卫典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继续火上浇油道:“程兄,你还是赶紧去瞧瞧,再耽搁下去,人家怕是早已与小小姑娘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了。” 雅间之上,赵明华与吴三省悠闲地坐在桌旁,边品尝着美酒,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典与程景行之间的这场闹剧。 赵明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可惜啊可惜,程景行这小子这回没能抱得美人归。不过,瞧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吴三省也跟着笑了起来,附和道:“赵兄所言极是。看着程景行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开怀畅饮,时不时地朝楼下看上一眼,继续欣赏着这场闹剧。 外间的喧闹声此起彼伏,而此时的薛蟠却与这喧闹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娇俏的侍女将结果通知给薛蟠后,薛蟠兴奋得简直要发狂。 王仁想要劝他先冷静冷静,可薛蟠哪里听得进去。 薛蟠不停地舔舐着自己那干涸的嘴唇,接连吃了好几大碗美酒,却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躁动。 “仁哥儿,你要是再敢拦着我,小心我跟你翻脸!酸腐书生都说什么‘春晓值个几万斤儿金子’,我看我那银子都要打水漂了!”薛蟠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 王仁听了薛蟠这语无伦次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纠正道:“那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管他多少斤,现在我就要去享受属于我的‘千金时刻’了,我的美人儿啊!” 薛蟠一边说着,一边数次吞咽着口水,那张脸涨得通红,迫不及待地朝着楼下那白色薄纱后红色艳影的苏小小奔去。 王仁想要阻拦,却根本拦不住,又担心薛蟠闯出大祸,坏了好事,只得紧紧跟在他身后。 第61章 薛霸王吃亏 程景行本欲与卫典理论纠缠一番,但思及当下之急务,乃是阻止他人买下苏小小初夜之事,遂将那冲动暂且压下,只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匆匆向着薛蟠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卫典见程景行此举,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郁,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只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薛蟠此时满脑子皆是与苏小小共赴巫山的旖旎幻想,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痴痴的笑容,整个人仿佛已置身于温柔乡中,将那佳人紧紧拥入怀中。 程景行硬生生地挡在了薛蟠面前,将美梦无情地打断。 “哪个不长眼的要来坏大爷好事?!”薛蟠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声音传来之处,薛蟠定睛一瞧,盯着程景行先是一愣。 待看清他那仪表不凡的模样,薛蟠喉头微微一动,忙收起了刚刚那副不耐烦且吵吵嚷嚷的语气,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说道:“哟,原来是位书生,大爷我现在可没功夫陪你玩耍,你要是想找乐子,下次大爷我再陪你!” 还未等程景行开口回应,一旁的一位士子已是满脸怒容,上前一步,厉声斥责道:“放肆!你怎能如此轻贱我等举人。你若再这般放浪形骸、不知收敛,我等定要去国子监将你这等恶行告上一状!” 士子心中有所顾虑,毕竟程景行有求于薛蟠,故而言语中虽带威胁之意,不过是想让薛蟠对他们尊重一些。 在他们眼中,像薛蟠这般的富家子弟,大多沾染了些魏晋时期的放诞之风。 当然,此风绝非是那钻研学问之风,而是那些膏粱纨绔子弟们的荒唐行径,其中尤以喜好龙阳之癖最为常见。 尤其是这薛蟠,言语轻佻放肆,全然不将他们这些士子放在眼中,怎能不令众人心生恼怒。 王玖的眼力见可比薛蟠强上许多,仅从刚刚的场面,能瞧出这领头之人身份定是不凡。 王玖赶忙从薛蟠身边抽身而出,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施礼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有何指教,还请但说无妨。” 众学子见主事之人换成了王玖,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瞧着王玖这般彬彬有礼的风度,感觉此事尚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况且,王玖的言谈举止谦逊有礼,与那薛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如此一来,局面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紧张了。 “在下程景行,表字子轩,家父乃是当今文华殿大学士!”程景行双手作揖,神色坦然地自报家门。 听着程景行道出家门,尤其是听到“文华殿大学士”这几个字,王玖心中不禁一阵骇然。这文华殿大学士程知儒,乃是当今礼部尚书,深受天子宠信的近臣,实乃权倾朝野、执天下牛耳之人。 如此情形之下,王玖不由得又仔细地上下打量端详起程景行,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和声和气地说道:“在下王玖,家父现任九省统制,今日得见公子,实乃在下之荣幸,真是失敬失敬!” 程景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缓缓说道:“王兄,今日之事,想必此刻你也有所了解。家父虽对我平日里的行为多有宽容,任我胡闹,但此事说到底终归是在下的私事。 天下间的美人众多,才貌出众者更是数不胜数,只是不知今日王兄与贵友可否高抬贵手,放那小小姑娘一马。若能如此,在下必当感激不尽!” 程景行此刻将姿态放得极低。先行阐明今日自己的这番举动不过是年少轻狂的胡闹之举,即便抬出了父亲程知儒,也一再强调此乃私事,即便最终事情闹得难堪,也尽量避免累及父亲的名声。 王玖心中暗自惊叹,就凭这等缜密的心思以及对苏小小那一片赤诚的拳拳之心,此人将来在仕途之上必有一番大作为。 “什么这多那多的,王哥儿,咱快点走,小小想必都等我等得着急了。” 薛蟠满心只想着别让自己花出去的银子打了水漂,他在金陵向来是肆意胡闹惯了的,如今又有王仁与他同行作伴,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个人一起承担,故而根本没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 “这”王玖闻言,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排黑线,心中暗骂薛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混货。刚欲开口解释,却又被程景行的话语打断。 程景行又是深深一礼,言辞恳切地说道:“这位兄台,在下愿奉上白银一万五千两,分数次交付于你。多出的部分,就当作是给兄弟的惊扰费,让兄台拿去买些美酒佳肴。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薛蟠对此却是毫不在乎,家财万贯,又岂会差这点银子。 而且,在他看来,这书生若是真有这么多钱财,早就将美人揽入怀中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瞧着薛蟠双眉不停地抖动,王玖心中一紧,赶忙伸手将薛蟠按压住,生怕他又口出狂言,闯出更大的祸端。 王家与旧党之间向来关系不睦,而且王仁心中也清楚,自家父亲王子腾与新党多少有些交情。 毕竟大家都是在元熙帝的朝堂之下做事,与那些旧党和开元勋贵们大不相同,能与新党交好,自然是利大于弊。 更何况,这多出来的两千两银子,自己至少能分得一半。 一千两银子,都能买下一位姿色上佳的清倌人了。 王玖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子轩兄,您太客气了。只是我这兄弟刚刚言语之间有所唐突,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多多海涵。 我回去之后定会好生劝劝他,小小姑娘的文契,我们自会带走,还请子轩兄放心。” 薛蟠听完王仁的这番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起初,他还以为王玖是在虚情假意地周旋,最终目的是为了帮他抱得美人归。 可越往后听,他发现王玖与这个书生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两人谈笑之间,王玖更是心潮澎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让薛蟠心中的不满瞬间达到了顶点。 不过,薛蟠也并非是毫无头脑之人,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所以当下并未立刻发作。 反正那文契此刻在自己手中,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大不了自己先在家中躲上一阵子,待风声过去,那美人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想到此处,薛蟠心中愈发得意起来,喜不自禁,为自己的这番盘算暗自叫绝,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得意的神采。 王玖和程景行又怎会没留意到薛蟠的神情变化,尤其是像薛蟠这种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人。 王玖并未多言,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薛蟠可是自己的钱袋子,身边有这么个头脑简单的憨货,有时候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乐趣。 至于苏小小,在王玖眼中,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娼伶罢了。 能借此机会从程景行那里博得一份人情,说不定还能让父亲王子腾在程知儒那边留下一份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只要自己去跟薛姨妈好好说道说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清楚,这件事情自然能够妥善解决。 可笑的是,一旁的薛蟠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王玖当作了棋子。 在王玖看来,自从薛蟠来到京城,自己确实是诸事顺遂,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福星一般。 王玖也没有再与程景行过多地闲扯,只说了句让他放心,便不再言语。 程景行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王仁的意思,也不再去理会薛蟠。 另一边的薄纱之后,身着艳丽红色嫁衣的苏小小,原本黯淡的眼眸中似乎突然闪现出几缕希望的阳光。 “姑娘,你瞧,好像程公子那边已经把事情办成了!” 一旁的丫鬟紧紧地攥着衣角,激动得满脸通红,指着薛蟠所在的方向,声音中既带着焦急,又饱含着轻松。 “嗯!”苏小小轻声应道,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或许是感受到自家姑娘表现出的从容淡定,丫鬟也渐渐地抑制住了内心的激动,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先前的紧张心情。 她又哪里知道,苏小小表面上的从容不过是强装出来的,她的内心此刻也是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眼角的泪水尚未完全干涸。 薛蟠与王仁正准备离开绮梦轩。 “王哥儿,你刚刚那番话到底是啥意思?怎么觉着不大对劲呢。” 薛蟠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皱着眉头问道。 王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着说道:“薛兄,你莫要着急。程景行的父亲可是程知儒,咱们若是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与他们交恶,实在是得不偿失。 况且,得了银子,又能卖他一个人情,这对咱们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说呢?” 薛蟠撇了撇嘴,心中仍有些不甘,说道:“哼,就算是这样,又不甘心” 王玖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安慰道:“薛兄放心,等咱们回去之后,我自有办法。程景行给的银子,咱们二人对半分,有了这笔钱,还怕找不到比苏小小更美的姑娘吗?” 薛蟠听了,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那行,既然王哥儿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可千万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我饶不了你。” 王玖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薛兄放心,我王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兄弟你的事情。”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绮梦轩。 第62章 多愁善感的林妹妹 夜色如水,悄然漫入潇湘馆。 馆内烛火幽幽跳动,光影在窗纱上摇曳,映出黛玉那清瘦而又略显孤独的身影。 “姑娘,夜深了,前些日子才渐愈的风寒,怎又反复了呢。” 紫鹃轻步走来,眉眼间满是忧虑与无奈,轻声嗔怪着。 黛玉微微侧身,面庞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添几分病色,轻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我这身子骨,打小就弱不禁风,怕是非得寻一位医术精湛的名医,细细调养,才有望好转。 每每念及母亲,也是因这孱弱之躯早早仙逝,我这心里……” 话到此处,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眼眶也渐渐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 想起母亲贾敏,黛玉不禁又是一声轻叹,叹息似一缕轻烟,悠悠地在房内飘散,满是哀愁。 紫鹃轻轻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披在黛玉身上,柔声道:“姑娘莫要太过伤怀,好生将养着,身子总会好起来的。 且说赏雪那日,王公子还以为姑娘的伤寒已大好了,可如今这又复发,若是让王公子知晓了,怕是要担心的。再者,之前说好的与王公子一同堆雪人、打雪仗,如今怕也是要落空了。” 提及王睿,黛玉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紫鹃的额头,佯嗔道:“你这小蹄子,越发没个正形,竟拿睿哥儿来打趣我了。” 紫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我不过是盼着姑娘能多些欢乐,这才拿王公子说笑,姑娘莫怪。” 紫鹃见黛玉心情略好,又问道:“姑娘,那您对宝姑娘是怎样的看法呢?” 黛玉手抚着衣角,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缓声道:“宝姑娘,我与她性情大不相同。宝姑娘为人温婉端庄,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自有一份坚定。 在府里时,宝玉常来找我说话玩耍,宝姑娘会适时地帮我解围,确是心地善良之人。只是,我与她在为人处世、性情喜好上,诸多不同,平日里相处,虽也算和睦,但总觉得隔了些什么。 她事事周全,为人圆融,我却生性敏感,有时难免觉得她的周到里,少了几分真心实意。不过,也许是我多心了,宝姑娘到底是个好的。” 紫鹃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姑娘觉得,王公子与宝二爷相比,谁更好些呢?” 黛玉轻抿嘴唇,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说道:“宝玉自小在众姐妹堆中长大,沾染了不少脂粉气,性子也过于绵软,到底少了些男儿的志向与担当。而睿哥儿,才情出众,风姿俊朗。 且为人豁达,胸怀壮志,将来必是有大作为之人,成就怕是不比爹爹差。” 说着,随手拿起一旁的西游记,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 紫鹃看着黛玉读书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王公子这书作得实在是妙,竟让姑娘您也成了个痴迷书本的小书虫了。” 黛玉放下书本,神色认真地叮嘱道:“紫鹃,咱们在此谈论的这些,万不可传到外面去,尤其是不能让老祖宗知晓我读书之事。老祖宗向来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若知晓了,怕是又要嗔怪于我了。” 紫鹃连连点头应道:“姑娘放心,紫鹃定当守口如瓶。” 紫鹃转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轻声道:“姑娘,我为您煮了姜茶,快趁热喝下,也好驱驱寒。”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接过姜茶,慢慢饮下。 姜茶的辛辣味道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神情。 姜茶的热气顺着喉咙而下,一路暖到了胃里。黛玉只觉得身上渐渐有了暖意,可那姜的辣味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紫鹃见状,忙问道:“姑娘,可是这姜茶不好喝?我去给您拿些蜜饯来压一压。” 黛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喝下去身子暖了许多。只是这味道,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听风苑里。 晴雯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动作过大,不小心吵醒了身旁还在甜梦之中的鸳鸯。 “鸳鸯,快起来,天都这么晚了,可如何是好。”晴雯一边慌里慌张地穿着衣服,一边着急地说道。 鸳鸯被晴雯的动静搅了清梦,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嘟囔道:“晴雯,这里是听风苑,又不是在府里,公子早上又不需要咱们去伺候,你自打来了这儿,天天都这么早把我喊起来,这习惯可得改改啦。” 晴雯撇了撇嘴,笑着说:“好你个鸳鸯,居然还睡懒觉,这大冷天的,我也不起来了。” 说罢,又钻进被窝里,一把抱住鸳鸯的细腰,嬉闹起来。 鸳鸯被晴雯闹得没法,只得无奈地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再磨蹭下去,真要误了时辰了。再说了,在这听风苑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和事儿,不用起那么早。” 晴雯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在府里的时候,每天都得起早干活,这一下子改不过来。不过既然在听风苑,那倒也不用那么紧张。” 两人在床上又嬉笑打闹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梳洗。 鸳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道:“你呀,就是个急性子。在这里,咱们只要把公子伺候好就行,不用像在府里那样事事小心。” 晴雯应道:“我知道啦,不过早起也没什么坏处嘛,还能多做点事儿。 第63章 二奶奶,珠大嫂子和王睿 冬日的荣国府,朔风凛冽,寒雾弥漫。 王熙凤的房间里,火盆中炭火熊熊,烘得屋内暖意融融。 王熙凤慵懒地坐在锦榻之上,一只手轻轻搭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眼神中起初流露出一抹母性的温柔光辉。 但不过须臾,温柔便如晨雾遇骄阳,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惯有的精明与狠厉之色。 平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奶奶的神态变化,笑着打趣道:“二奶奶,这小家伙还有好几个月才肯出来呢,您且放宽心。” 王熙凤冷哼一声,嘴上说道:“好个王夫人,瞅准我这有了身孕,还未临盆之际,就急不可耐地夺我掌家之权。哼,这肚子偏在这节骨眼上有了动静,真真是恼人!” 王熙凤蛾眉微蹙,问道:“平儿,琏二爷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平儿微微低头,小心回道:“琏二爷最近常往宁国府去,说是与珍大爷一同喝茶谈天。” 王熙凤闻言,柳眉倒竖,心中不屑地想:“贾珍是个什么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整日里没个正形。贾琏与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还说是喝茶谈天,骗鬼去。” 斥道:“喝茶?这谎话也就骗骗你这实心眼的。平儿,你也不想想,那宁国府的珍大爷是个什么货色,能有什么正经事与琏二爷商议?” 平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支吾道:“二奶奶,其实……其实我也觉着此事蹊跷。” 王熙凤嫁到荣国府这些年,陪嫁丫鬟来来去去,唯独平儿留了下来。二人之间向来坦诚相待,此时更是直言不讳:“平儿,你且听好,那宁国府的珍大爷,绝非善类。 平日里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比之咱们家这琏二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贾敬老爷一心修仙问道,云游在外,宁国府偌大的家业,岂能落到他贾珍手中?” 平儿轻轻点头,应道:“二奶奶说得在理。只是……这其中的门道,平儿之前也未细想。” 王熙凤眼波流转,接着说道:“还有那蓉奶奶,你可知晓?” 平儿忙道:“平儿自然知晓。” 王熙凤撇了撇嘴,心中回忆起往事,想到当时看到的场景,不禁冷哼一声,道:“当年蓉奶奶嫁到宁国府时,我曾亲眼瞧见贾珍对她动手动脚,行那轻薄之事。” 平儿闻言,惊得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地说道:“奶奶,这……这竟是真的?” 王熙凤双手抱胸,无奈道:“我还能诓你不成?再者,平儿,那琏二爷最近可有对你胡言乱语,举止轻薄?” 平儿眼神闪躲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奶奶,琏二爷最近确实对平儿说了好些糊涂话。” 王熙凤面色一沉,郑重说道:“平儿,你万不可糊涂。莫要因着他是主子,就任由他欺负。 你须得自尊自爱,切不可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否则,日后你还如何嫁入正经人家,过那安稳日子?” 平儿福了福身,乖巧应道:“奶奶放心,平儿都记在心里了。跟着奶奶这么久,平儿也不是无知蠢笨之人。” 王熙凤点了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虽说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但我从未想过要将你一辈子困在这府中。 我自是盼着你日后能有个好归宿,莫要落得个孤苦终老的下场。” 平儿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笑道:“奶奶对平儿的好,平儿无以为报。” 王熙凤看了看窗外,见风势渐弱,便道:“风停了,左右在这屋里也是烦闷,咱们去大观园找珠大嫂子聚聚,说说话儿。” 平儿面露担忧之色,劝道:“奶奶,您如今怀着身孕,这般走动,怕是不太方便。” 王熙凤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才几个月的身孕,不妨事。再者,整日闷在这屋里,才真要憋出病来。” 平儿见王熙凤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应道:“那好,奶奶小心些便是。”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便往大观园而去。 稻香村院子里,贾兰与晴雯、鸳鸯兴致勃勃地堆着雪人。 晴雯瞧见那雪人的排列,好奇地问道:“兰儿,这两个大的、一个小的雪人,是何意呀?” 贾兰拍了拍手上的雪,笑嘻嘻地说道:“右边的是先生,中间的是我,左边的是娘亲。” 晴雯听了,忍俊不禁,调侃道:“哎呀,兰儿,你瞧这公子与你娘亲站得这般近,怕是不妥。” 贾兰年纪尚小,还不知男女有别之事,歪着脑袋说道:“晴雯姐姐,我不觉得有何不妥,这样挺好的呀。” 鸳鸯在一旁听了,摇头笑道:“晴雯,你可莫要乱调侃兰儿,要是让公子知晓了,定要拿你打趣。” 晴雯吐了吐舌头,狡辩道:“鸳鸯,我不过是与兰儿说笑几句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贾兰也跟着凑热闹,说道:“鸳鸯姐姐、晴雯姐姐,要不咱们来打雪仗。” 屋内,美妇人李纨未施粉黛,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袄裙,未将她那丰腴的身姿全然展现,却别有一种温婉端庄的韵味。 她双颊微红,略带羞涩地说道:“睿哥儿,眼瞅着快到年关了,我这儿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给你亲手做了一条围巾,你莫要嫌弃才好。” 王睿连忙摆手,笑道:“义姐这是哪里话,你亲手所制之物,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王睿接过李纨递来的围巾。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了李纨的玉手,只觉那手冰凉,却又柔若无骨,触感极佳。 李纨似是被这不经意的触碰惊到,顿时面若桃花,娇羞不已。 李纨缓了缓神,轻声说道:“来,睿哥儿,让我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二人挨得极近,王睿甚至能感受到李纨呼出的温热气息,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兰花香。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李纨将围巾仔细地为王睿戴上,轻声问道:“你看,可好?” 王睿微笑着点头,应道:“义姐,甚好。”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王熙凤带着平儿走进了院子。 鸳鸯和晴雯见了,忙放下手中的雪球,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拜见琏二奶奶。” 王熙凤微微点头,问道:“你们两个好生做事,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鸳鸯回道:“回二奶奶,是公子带我们来的。” 王熙凤心中了然,又问道:“兰儿,你娘亲可是与王公子在屋内?” 贾兰点了点头,应道:“琏二奶奶,先生和娘亲在屋里说话呢。” 王熙凤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暗想:“这王睿与李纨独处一室,不知在做些什么。莫不是……”想到此处,王熙凤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 王熙凤扬声道:“你们且在这儿继续玩耍,我有事儿与珠大嫂子商议。” 说罢,王熙凤便带着平儿朝屋内走去。 刚走到门口,王熙凤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院子里的众人说道:“莫要淘气,小心着些,别磕着碰着了。” 第64章 珠大嫂子,羡慕 “珠大嫂子,你在里面。”王熙凤清亮且带着几分泼辣劲儿的嗓音,在屋外接连响了好几声。 屋内,李纨听到这喊声,忙应道:“在呢,琏二奶奶,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儿来了。” 说话间,王熙凤已带着平儿,步态婀娜地迈进屋内。 她那一双丹凤眼,刚一进屋,在王睿和李纨身上来回打转。 只见二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王熙凤心中不由地犯起了嘀咕:“这二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我不知晓的事儿?瞧着这眼神,定有猫腻。” 王睿见王熙凤进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讨好地说道:“凤姐姐,您这风采,无论何时都是无人能及,真真儿是绝代风华,倾国倾城。” 王熙凤本就是个容貌出众的妙人儿,圆润而不失娇俏的脸庞,细长的眉眼好似含着万千风情。 如今虽身怀六甲,可那身姿在厚实的锦缎外套的包裹下,依旧婀娜多姿,韵味十足,孕相倒是并未十分凸显。 王熙凤听了王睿的夸赞,嘴角微微上扬,娇嗔道:“睿哥儿,你这张嘴啊,跟抹了蜜似的,甜得腻人,就会哄我开心。也不怕珠大嫂子在这儿吃味。” 李纨的脸颊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凤姐姐又拿我打趣,睿哥儿不过是嘴甜罢了。” 说着,李纨起身招呼众人坐下,又亲自为大家倒茶,说道:“都别站着了,快坐下歇歇,喝口茶暖暖身子。” 众人依次落了座,王熙凤那精明的眼神又开始在屋内的陈设上扫来扫去。 她心中越发觉得怪异,自己对这稻香村也算是熟悉,可如今屋内的家具不仅数量增多了,且件件用料上乘、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以李纨平日里素雅淡泊的性子,断不会主动购置这些华贵之物。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王睿给添置的。 想到这儿,王熙凤酸溜溜地开口说道:“珠大嫂子,我瞧着您这屋里的家具,可比我那屋里的还要名贵许多呢,我可真是羡慕得紧呐。” 王睿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不知这王熙凤今日突然造访,又说出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李纨赶忙解释道:“琏二奶奶莫要误会,你也知晓,睿哥儿是兰儿的先生,说是要给兰儿改善读书环境,才添置了这些家具,我拗不过他,便也只好应了。” 王熙凤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方才在院子里瞧见,兰儿堆了三个雪人,模样活灵活现的,想必是对睿哥儿您这位先生心怀感激。” 王睿心中一紧,生怕给李纨招来闲话,忙说道:“凤姐姐,这不过是师生之间的情谊,人之常情罢了。咱们不说这些,不知凤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 王熙凤却突然眼眶一红,拿着帕子假装抹泪,委屈地说道:“哎呀,我不过是想着与珠大嫂子说些体己话,哪曾想睿哥儿也在这儿。既然我如此不受欢迎,那我和平儿还是回荣国府去罢了。” 说罢,她作势要起身,还对平儿说道:“平儿,瞧瞧我这命,咱们走!” 平儿心中知晓自家小姐是在演戏,却也配合着,应声道:“是,奶奶。” 李纨见状,连忙起身拉住王熙凤,说道:“琏二奶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儿随时欢迎您,咱们今儿个定要好好聊聊。” 王熙凤这才止住脚步,白了王睿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哼,我可是看在珠大嫂子的面子上,才勉强留下的。” 王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是我的不是,惹凤姐姐生气了,还请凤姐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便是。” 王熙凤见目的达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自从有了身孕,府上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宝玉的娘亲打理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听闻睿哥儿凝脂皂的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心中也动了念头。” 王睿心中暗叹,果然这王熙凤是盯上了自己的生意,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凤姐姐,这凝脂皂的生意,其中的分成早已安排妥当。 如今若是贸然增加产量,这凝脂皂的身价怕是要跌了,所以短期内,我是不打算加大投入的。不过,凤姐姐若是有意做些别的生意,小弟定当全力相助。” 李纨在一旁听着,这才知晓原来那京城中热卖的凝脂皂竟是王睿的生意,不由得看了王睿一眼,眼神中似有一丝疑问。 王熙凤见状,笑着说道:“珠大嫂子,您还不知道,这京城中备受追捧的凝脂皂,就是睿哥儿的手笔。瞧他,竟还瞒着您呢。” 王睿轻咳一声,解释道:“义姐莫怪,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尚未寻得合适的时机告知您罢了。” 李纨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李纨此时也动了心思,自己积蓄不多,若能与王睿做些生意,为贾兰谋个好生活,也是好事,在一旁静静听着。 王睿问起王熙凤想做什么生意。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说道:“想做放印子,这行暴利啊。” 放印子便是放高利贷,九出十八归,十两银子借来,到期还时,少说要十八两,若逾期不还,利滚利之下,足以让人家破人亡。 在这古代社会,为众人所不耻,却也因利益巨大,被一些人暗中操作。 王睿听了,连连摇头,说道:“这种缺德的生意我打死都不会碰的。” 李纨也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此等生意,确是伤天害理。” 王熙凤又说道:“睿哥儿,依您之见,如今还有什么生意可做,能赚些银钱呢?” 王睿略作思考,说道:“凤姐姐,据我所知,这京城中虽有女大夫,可专门为妇女人家看病的医馆却是寥寥无几。 若是我们能聘请一批医术精湛的女大夫坐堂问诊、开方抓药,想必这生意定是不错。” 王熙凤眼睛一亮,说道:“睿哥儿这想法倒是新奇,做的是女人生意,怪不得能想出这般主意。” 女人的钱向来好赚,在后世,女性更是消费的主力军,王睿深知此理。 李纨听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暗道:“睿哥儿这想法,虽是为了赚钱,可听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太正经,专赚妇道人家的钱。” 不过细细想来,这生意确实比坑人的高利贷要好上许多。 王睿接着说道:“若是决定做这医馆生意,我愿出大头的银钱,凤姐姐和义姐出一部分,咱们每年按股分红。另外,再留出一部分银钱用作医馆的日常经营和伙计的奖赏。” 李纨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只是那些家境贫寒的妇人前来就医,能否减免些费用,也好积些善德。” 王睿回道:“义姐放心,此事我已有考量,对于家境困难的妇人,自然是要减用的。不过,对于那些身份尊贵、家境殷实却又不愿付账之人,咱们绝不赊账。” 王熙凤和平儿听了王睿的话,心中皆是一惊。片刻之后,王熙凤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量:“这生意倒是不错,既能赚得银钱,又能博个好名声。只是这李纨与王睿之间,越看越觉得关系非同一般。” 想着,王熙凤开口问道:“这医馆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王睿略一思索,答道:“就叫‘素馨阁’。改日我去探探长公主的口风,看看能否借她的名气,为医馆招揽些医术高超的女大夫,也好为医馆增添些名气。” 李纨和王熙凤听了,心中都想:“对啊,他与长公主交情匪浅,有长公主相助,这医馆的生意定能红火。” 王睿又说道:“这医馆日后的经营管理,恐怕还得多多仰仗凤姐姐和义姐,我一个男子,诸多事务多有不便。” 众人都点头称是,知晓他所言不虚。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熙凤便带着平儿起身告辞,离开了稻香村。 出了稻香村,王熙凤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平儿:“平儿,你仔细想想,今日所见,那珠大嫂子和睿哥儿之间,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平儿想了想,小声应道:“奶奶,经您这么一说,确实感觉他俩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王熙凤连忙捂住平儿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嘘,小声点儿,这些话可千万别传了出去,不然咱们的发财大计可就泡汤了。” 平儿连连点头,表示知晓。 李纨坐在屋内,手抚着茶杯,心中也在琢磨:“今日凤丫头突然来访,瞧那架势,怕是对我和睿哥儿起了疑心。 我与睿哥儿行得正、坐得端,只是近来因着兰儿读书的事儿,走动得频繁了些。但愿凤丫头不要到处乱说才好。” 第65章 天香楼可卿危机 贾敬云游之后,宁国府之中,贾珍便成了一手遮天的人物。 在这府中,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都难逃他的魔爪。 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中高门大户里奴婢们的悲哀,命运全然不由自己掌控。 夫人尤氏娘家势单力薄,即便知晓贾珍的种种劣行,也不敢忤逆,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作非为。 贾珍的欲望愈发膨胀,道德底线也彻底沦陷。 竟将那邪恶的念头打到了儿媳秦可卿的身上,妄图效仿唐玄宗与杨贵妃之事,将秦可卿据为己有。 白日里,秦可卿为躲避贾珍的骚扰,大多时候都往大观园中去。 这让贾珍心中如猫抓般难耐。自从秦可卿嫁入宁国府,贾珍便常常借故对她动手动脚,不止一次地摸过她的手,甚至还胆大包天地触碰她的隐私部位。 秦可卿因惧怕贾珍的淫威,又虑及自己在府中的处境,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今夜,寒风呼啸着掠过宁国府的每一个角落。 而位于府中北边的天香楼内,却是温暖如春。 这天香楼,乃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高耸于宁国府内,是此处的制高点。 站在楼顶,放眼望去,整个宁国府乃至相邻的荣国府都能一览无余。 昔日王睿受邀来宁国府时,也曾路过此地,对这楼阁留下了些许印象。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贾珍这般荒淫无度,其子贾蓉也是有样学样,毫无廉耻之心。 明知父亲对秦可卿心怀不轨,却不仅不敢加以阻拦,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是夜,贾蓉巧言令色,哄骗着秦可卿来到了天香楼。 秦可卿心中虽满是疑虑,但出于对丈夫的信任,还是警惕地将王睿给的辣椒粉藏于衣袖之中,随贾蓉前往。 秦可卿的房间与天香楼距离甚近,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相连,不过短短一段路程,二人来到了天香楼前。 因事出突然,秦可卿未来得及梳妆打扮,只是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睡衣,外披一件毛茸茸的外套。 可即便如此,她那天生丽质的面容和婀娜多姿的身姿,依旧明艳动人,惹人怜爱。 秦可卿面露困惑之色,一双美目看着贾蓉,问道:“蓉哥儿,你带我来这天香楼做什么?” 贾蓉脸上闪过一丝奸笑,说道:“可卿,有些重要之事,需与你相商。” 秦可卿秀眉微蹙,说道:“有何要事,在咱们自己屋里说不行么,非要来这天香楼?” 贾蓉嘿嘿一笑,应道:“可卿,这天香楼清净无人,无人打扰,正适合说些私密之事。” 秦可卿心中的疑虑更甚,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好,你说。” 贾蓉眼神闪烁,看了看窗外,缓缓开口道:“可卿啊,你我成婚多年,却一直未有子嗣,此事颇为棘手。” 秦可卿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愠色,回道:“蓉哥儿,此事怎能怪我,分明是你自己……” 贾蓉干笑两声,忙道:“可卿莫气,我并未怪你。只是这宁国府不能无后,此事总得想法解决才是。” 秦可卿问道:“那你说,该如何解决?” 贾蓉顿了顿,道:“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秦可卿心中一紧,问道:“到底是何办法?” 贾蓉舔了舔嘴唇,恬不知耻地说道:“父亲今日找我,提及此事,颇为忧心。他说,不如由他来代替我行周公之礼,也好为宁国府延续香火。” 秦可卿听闻此言,娇躯一震,连连后退两步,惊叫道:“什么!” 贾蓉接着道:“可卿,父亲说了,他来代替我,如此,方能有后。” 秦可卿脸色大变,怒喝道:“这、这怎么可以?简直是荒唐!” 贾蓉此时却凶相毕露,道:“有何不可?我与父亲都是宁国府之人,我的血脉是宁国府的血脉,父亲的亦是。谁的子嗣又有何分别?” 秦可卿气得浑身发抖,骂道:“贾蓉,你简直丧心病狂!我是你的妻子,怎可与你父亲行此苟且之事!” 贾蓉却不以为意,依旧恬不知耻地说道:“他是我父亲,是这宁国府的一家之主!我们的吃穿用度,皆仰仗于他。 如今不过是让他帮忙传宗接代,不过是些许回报罢了,有何不妥?难道你忍心看着宁国府绝后?” 贾蓉又道:“今日若不是你白日里跑去了大观园,此事早就成了,也不必我费这心思将你带来这天香楼。”说罢,还冷哼了一声。 秦可卿紧紧咬着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此事我绝不同意!哪怕死,我也绝不从!” 就在此时,天香楼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身影恶狠狠地说道。 秦可卿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是贾珍时,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起来,颤声道:“原、原来你们早就设计好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贾蓉带自己来这天香楼,根本不是商量什么要事,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这事儿不能再拖了!”贾珍两眼放光,死死盯着秦可卿,恶狠狠说道,“今晚上,你便是我的人,早些为我宁国府生下一儿半女,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贾珍看着秦可卿倾国倾城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更显得娇艳欲滴,心中的欲火熊熊燃烧。 所谓代替贾蓉生子,不过是贾珍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眼看这公公与儿媳之间的荒唐之事即将发生,实是天理难容。 秦可卿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仿佛有万箭穿心,痛彻骨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对父子竟会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对待自己。 贾蓉见状,对贾珍说道:“父亲,儿子就不打扰啦,祝贺今晚您得偿所愿,玩得愉快。” 说罢,关上门,匆匆跑下楼去。 贾蓉心中想着,父亲要强占自己的媳妇,又如何?反正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被父亲压制,只要今晚之事过后,自己不再碰秦可卿便是。 府中还有诸多有姿色的女子,与她们把酒言欢,寻欢作乐,亦是人生乐事。 看到贾蓉离开后,贾珍放肆地大笑起来,说道:“可卿啊,是该喊你可卿,还是喊你为儿媳呢。” 事已至此,秦可卿也不再伪装,怒目圆睁,骂道:“你这个无耻的色鬼,休想碰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贾珍一边脱下衣服,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说道:“可卿,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只要你好生侍候我,让我享尽你的温柔,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你的。 反正你已侍候过我儿子,再多侍候我这个父亲,又有何妨?” 眼看秦可卿已被逼至床边,走投无路之际,她猛地将藏在衣袖中的辣椒粉,狠狠地朝贾珍那丑恶的脸上泼去。 贾珍猝不及防被秦可卿将辣椒粉猛地泼到脸上的瞬间,只觉得双眼和面部先是一阵微微的凉意。 但紧接着,那凉意便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转化成了火辣辣的剧痛。 疼痛犹如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齐齐地扎进他的眼睛、脸颊、口鼻,直刺得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啊——”贾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 可每一次手指的触碰,都像是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让那疼痛愈发剧烈。 “贱人!你竟敢……”贾珍疼得声音都变了调,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咒骂。 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与脸上的辣椒粉混合在一起,更是加剧了那钻心的疼痛。 秦可卿怒视着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与厌恶,“无耻之徒,这是你应得的!” “啊……我的眼睛,我的脸!”贾珍疼得在地上打滚,身上华贵的衣物也沾上了灰尘。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贾珍强忍着疼痛,试图站起来冲向秦可卿,“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等我抓到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不会有好下场的!”秦可卿毫不退缩,大声回击道。 “你竟敢骂我是畜生!”贾珍怒吼着,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 “等我缓过这阵,我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秦可卿咬牙切齿道:“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点让你受到惩罚。你以为这宁国府就是你的天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哈哈哈哈……”贾珍疯狂地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在疼痛的扭曲下显得格外狰狞。 “在这宁国府,我就是天!你今日伤了我,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的报应迟早会来,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贾珍疼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嘴硬道:“报应?在这府里,我就是主宰,没有什么能制裁我。倒是你,很快就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秦可卿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转身向着门口跑去。 贾珍一边在后面艰难地摸索着想要追赶,一边继续叫骂:“你给我站住!我不会放过你的,你逃不掉的……” 秦可卿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拉开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贾珍只能在原地,继续痛苦地哀嚎着,心中对秦可卿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宁国府的另一处房间里,一位美妇人正倚在榻上。 这美妇人面容娇美而不失端庄,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身上只披着一件丝绸质地的白色睡衣,举手投足间更显得风情万种。 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对美妇人道:“夫人,珍大爷悄悄上去了天香楼,蓉奶奶和蓉大爷也在。” 美妇人听闻,轻轻叹息一声,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秦氏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第66章 不得不提前计划 沉沉夜幕之下,天香楼。 月光如水,洒在天香楼的飞檐斗拱上。 楼底处,宝珠和瑞珠两个小丫鬟的心情却与这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满心焦虑地守望着,目光紧紧盯着天香楼的入口。 眼睁睁瞧着贾蓉将秦可卿哄骗着往天香楼而去,宝珠和瑞珠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惶与担忧。 宝珠的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压得极低:“瑞珠,你瞧这情形,怕是不善,蓉大爷那眼神闪烁的模样,准没好事。” 瑞珠咬了咬嘴唇,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也觉得不对劲,可那是老爷和大爷,我们又能如何?在这府里,老爷便是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大祸。” 两人面面相觑,尽管心中担忧万分,却又不敢贸然跟上楼去。 在这等级森严、礼教严苛的古代封建社会,大户人家的男主人拥有绝对的权威和权力,她们身为卑微的丫鬟,实在是没有那份勇气去忤逆与违抗。 不多时,只见秦可卿的身影出现在了天香楼的楼梯口。 她脚步匆匆,身上衣物齐整,只是神色间仍残留着惊悸之色。 宝珠和瑞珠见状,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宝珠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小姐,楼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刚刚听到那声声嘶喊,奴婢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小姐您遭遇了什么不测。” 秦可卿回想起方才在楼上险象环生的一幕,心有余悸之余,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与感激。 她轻轻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喃喃道:“幸亏有王公子的秘密武器,否则,今晚还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贾珍心怀不轨,此次也算是遭了报应。” 瑞珠在旁附和着,脸上既有愤怒又有庆幸:“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贾珍作恶多端,活该有此下场。只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问道:“小姐,那咱们今晚该如何是好,接下来又要怎么做呢。” 秦可卿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决然道:“今晚咱们都别睡了,打起精神。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府去。这宁国府,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宝珠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们都听您的。只是这出府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瑞珠也说道:“是啊,小姐。不过只要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再难我们也不怕。” 美妇尤氏的房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 尤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对于贾珍对秦可卿的那些不轨心思,她早有察觉,无奈选择隐忍。 她心中既怨恨贾珍的荒唐无耻,又同情秦可卿的遭遇,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一名侍女匆匆跑来禀报,说是天香楼出了事。 尤氏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赶忙问道:“究竟出了何事?该不会是珍老爷。” 侍女轻轻点头,应声道:“回夫人,正是老爷。” 尤氏不禁皱起眉头,满心狐疑。在她原本的预想中,若真有事,也该是秦可卿才对。 她又追问道:“那秦氏可在那里?” 侍女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蓉奶奶不在。” 尤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随手披上一件外套,在侍女提着灯笼的照引下,脚步匆匆地朝天香楼赶去。 天香楼三楼的一处房间,只见屋内一片凌乱不堪。 桌椅被掀翻在地,杯盘碎了一地,帷幔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这里,便是方才贾珍欲对秦可卿施暴之地。 贾珍满脸痛苦之色,五官扭曲在一起,口中不停地呻吟着“痛啊,痛死我了”之类的话语。 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斑点,眼睛也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尤氏命人速速赶忙打来一盆热水,用柔软的帕子蘸湿了,为贾珍擦拭脸上的辣椒粉。 她万万没有料到,辣椒粉与热水一经接触,使得贾珍的痛感骤然加剧。 “啊——”贾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眼睛和脸,原本华贵的衣物在地上滚得满是灰尘。 整个人如同癫狂了一般,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叫声:“贱妇,竟敢如此对我!” 原来,辣椒粉被王睿精心添加了些许石灰。 一旦与热水相混合,便会产生强烈的刺激和灼烧感。 对于惩治像贾珍这种荒淫好色之徒,效果出奇地显着。 尤氏眼见贾珍疼得死去活来,一时慌了神。 无奈之下,只得赶忙吩咐下人们速速去催大夫上门诊治:“快,快去请大夫来,一定要快!” 她的心中也不禁暗自揣测:秦氏向来温婉柔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有这般手段与能耐。 看来,是自己一直小瞧了她。不过,这也算是贾珍自作自受,谁让平日里行为不端,如今遭此报应,也算是罪有应得。 而另一边,贾蓉丝毫不知父亲贾珍的狼狈惨状。 房间内,红烛高烧,香气弥漫。满心以为,秦可卿已然顺从了贾珍,二人之间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正搂着府上那娇艳的侍女,在房内共赴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贾蓉将侍女压在身下,肆意轻薄。 侍女娇嗔地笑着,两人的笑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床下,散落着二人胡乱脱下的衣物,一片狼藉。 贾蓉搂着侍女,沉浸在温柔乡中,沉沉睡去,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直到第二日清晨,当听到下人的禀报,得知昨晚天香楼发生的事情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在大观园的听风苑中。 王睿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些饺子是鸳鸯和晴雯精心制作而成,一个个皮薄馅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晴雯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嘻嘻地问道:“公子,您尝尝,这饺子味道可好?要是不好吃,鸳鸯姐姐怕是要伤心的哟。” 鸳鸯轻轻推了推晴雯,娇嗔道:“好你个晴雯,净会拿我打趣。这饺子明明是咱们俩一起做的。要是不好吃,那也是我们两个都有责任。” 王睿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口中,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咽下肚去,笑着说道:“哎呀,不小心噎住了。不过这饺子味道确实不错,你们也快来尝尝。” 鸳鸯也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后,摇头说道:“公子,您莫要哄我们。这饺子的皮还有些生呢,得拿回去厨房再蒸一蒸。要说这味道好,怕是晴雯这小丫头火候没掌握好的缘故。” 晴雯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公子,都是晴雯的错,下次一定注意。不过,只要公子您不嫌弃就好。” 王睿宠溺地笑了笑,回应道:“无妨,下次继续努力便是。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 三人谈笑间,一名大观园中的小厮匆匆赶来,双手呈上一封信,说道:“王公子,有您的一封信。” 王睿微微点头,示意鸳鸯给小厮打赏。 小厮接过鸳鸯递来的一两银子,脸上乐开了花,心中暗自窃喜:王公子出手真是阔绰,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连连向王睿行礼道谢,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听风苑。 王睿拆开信封,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鸳鸯和晴雯察觉到王睿神色的变化,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 王睿很快收敛了神情,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道:“无妨,只是些小事罢了。” 说罢,王睿转头对鸳鸯道:“鸳鸯,把新府的钥匙给我。” 王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对着鸳鸯和晴雯叮嘱道:“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明日方能归来。你们不必等我,早些歇息。” 言毕,王睿拿过钥匙,转身大步走出了听风苑。 第67章 世上再无秦可卿 冬日的大观园外,一条幽深僻静的巷子在寒雾中静默着。 巷子中,一位身披薄纱的绝色妇人亭亭而立,身姿婀娜如柳,薄纱随风轻动。 她身旁,宝珠和瑞珠两个俏丫鬟紧紧相伴,三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妇人正是秦可卿,面上的面纱微微飘动,美眸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焦虑,轻声低语道:“宝珠、瑞珠,你们说王公子会来吗?这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宝珠和瑞珠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同样流露出忧虑之色,宝珠轻声安慰道:“小姐,送进听风苑的信才过去不久,许是王公子尚有事务缠身,定然不会对小姐的事情不管不顾,您切莫太过焦心。” 冬日的寒风恰似一条冰冷刺骨的巨蟒,无情地在巷子间穿梭游动,带起阵阵凛冽的寒意。 三人尽管身着厚实的衣物,却依旧难以抵挡这透骨的寒冷,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不多时,前方缓缓浮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秦可卿美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亮光,莲步匆匆,迫不及待地朝着那身影奔去。 昨晚一夜的惊惶不安与彻夜无眠,让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眼下也浮现出淡淡的乌青之色。 当她看到王睿的那一刻,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稳了些。 王睿望着眼前这位蒙着面纱的绝世佳人,尽管那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却依旧无法掩盖她倾国倾城的天生丽质与迷人风姿。 宝珠看到王睿到来,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笑着打趣道:“王公子,您可算来了,再晚一些,我们小姐怕是要望穿秋水,急得泪洒衣襟了。” 秦可卿如柳叶般纤细的眉毛微微一蹙,美眸中闪过一丝羞涩与嗔怪,弯弯的眼睫轻轻垂落,低声回道:“宝珠莫要胡言乱语,我才没有。” 王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蓉嫂子,哦,不对,可卿,要不先随我前往我的新府歇息。那处就在这附近,常言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秦可卿微微抬起眼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意,说道:“公子,日后只可唤我可卿,莫要再提及那称呼,我心中不喜。” 王睿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道:“嗯,可卿,如此称呼确实更为亲昵。我的表字为公瑾,你直接称呼便是。” 秦可卿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浅笑,笑容娇艳动人,王睿一时之间不由得看痴了。 “可卿,想必你也腹中空空,我先去购置些包子,今晚之事我们再细细筹谋。”王睿温声说道。 “嗯,公瑾,路上多加小心。”秦可卿柔声说道,不清楚王睿心中究竟有何打算,但不知为何,只要是王睿,她便愿意毫无保留地信任。 王睿离开后,瑞珠凑到秦可卿身旁,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轻声说道:“小姐,王公子英俊潇洒,又对小姐关怀备至,实乃如意郎君。” 秦可卿轻轻点了点瑞珠的额头,佯作恼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竟也学会拿我打趣了,再这般口无遮拦,小心我罚你。” 过了片刻,王睿带着秦可卿等人来到一座宅子前。 王睿面带歉意地说道:“可卿,这便是我的新宅。与宁国府相较,自是相形见绌,还望你不要嫌弃。” 秦可卿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柔声道:“公瑾,能得你收留,已是可卿莫大的福气,又怎会嫌弃。” 宝珠和瑞珠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新宅子,眼中满是新奇。 “可卿,我们进去。这宅子里只有少数地方清扫干净了,其余地方还未来得及收拾。”王睿边说边领着众人走进宅子。 踏入客厅,王睿将刚买回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秦可卿、宝珠和瑞珠。 秦可卿几人从清晨起便粒米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接过包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王睿看着她们大快朵颐的模样,笑着说道:“慢些吃,莫要噎着,稍后煮些香茗来帮你们解解腻,再与你们讲讲今晚的安排。” 秦可卿咽下口中的包子,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美眸望向王睿,轻声问道:“公瑾,你说能助我摆脱贾珍父子的折磨,不知具体是何计划?” 宝珠和瑞珠也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齐齐投向王睿,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王睿面色凝重,缓声说道:“我断不会行那伤人性命之事。我的计划是,让你假死脱身。” 秦可卿微微一怔,迟疑道:“假死脱身?我岂不真成了‘亡人’,具体要如何操作?” 宝珠也面露担忧,问道:“王公子,还请您详细讲讲,我家小姐要如何假死。” 王睿深吸一口气,说道:“是这样,这附近有一座石桥,名为敬贤桥。 桥下有一冰洞,前些日子有百姓不慎掉落其中,丢了性命。 我事先制作了一个人偶,只需给人偶披上你的衣物,趁着夜色,在仅有路人经过时,趁其不备将人偶投入冰洞。” “公瑾,此计真的可行吗?”秦可卿秀眉微蹙,心中仍存有诸多疑虑。 王睿安慰道:“一试便知。如此一来,贾珍定会以为你不堪受辱,跳入冰洞自尽。如今河面已然结冰,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你的‘尸身’。” 秦可卿与宝珠、瑞珠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全凭公瑾安排。既然公瑾说要用我的衣物,那我这便脱下。” 王睿赶忙摆手阻止,说道:“不急,时辰尚早。你们三人先好生休息,今晚我带宝珠或者瑞珠一人前去即可,剩下之人留在宅中陪伴可卿。” 秦可卿轻轻点头,应道:“一切听公瑾安排。” 王睿又道:“可卿,这些日子你受尽委屈,眼下暂且好生歇息,养足精神,莫要伤了身子。” 说罢,三人各自寻了房间休息。 秦可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往昔在宁国府的种种屈辱与磨难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枕畔。 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来,秦可卿终是沉沉睡去。 另一边,宝珠和瑞珠在房间里也小声地议论着。 宝珠忧心忡忡地说道:“瑞珠,你说王公子的计划能成吗?万一出了差错,小姐可怎么办。” 瑞珠轻轻握住宝珠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我相信王公子足智多谋,定能助小姐脱离困境。我们只需按照王公子的安排行事便是。” 夜幕深沉如墨,王睿轻手轻脚地取过秦可卿的衣物。 衣物上还残留着秦可卿的体温与淡淡香气,王睿不自觉地轻轻嗅了一下。 恰在此时,秦可卿瞧见这一幕,顿时羞红了脸,心中嗔怪道:“公瑾怎可如此。” 王睿瞧见秦可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道:“可卿,我这便去了。” 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叮嘱道:“小心。” 说罢,王睿带着宝珠来到了敬贤桥边。 冷月高悬于天际,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桥下河水流动的汩汩声。 王睿将秦可卿的衣物套在人偶上,屏息静气,眼睛时刻紧盯着周围的动静。 确定四周无人后,王睿朝着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心领神会,两人合力将人偶朝着冰洞用力扔了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人偶落入冰洞,溅起一片水花。 一个打更的路人经过,听到这声响,浑身一震,手中的梆子险些失手掉落。 “什么动静?”路人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壮着胆子朝着冰洞方向缓缓走去。 王睿和宝珠赶紧躲在一旁的阴暗处,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大气都不敢出。 路人走近冰洞,借着朦胧的月光瞧向冰洞中的人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哎呀妈呀,这是啥呀!” 手脚并用地哆哆嗦嗦爬起来,转身准备拔腿跑开,就在这时,王睿和宝珠按照事先的安排,放开嗓子大喊:“有人投河了,来人呀!” 路人听到他们的呼喊,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拼命跑开,边跑边声嘶力竭地高喊:“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呼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不断回荡,一声高过一声。 宝珠按照计划,匆匆忙忙返回宁国府。她跑到府门口,对着看守的小厮喊道:“蓉嫂子在敬贤桥投河自尽了!” 还没等小厮反应过来,宝珠又道:“我若再逗留,怕是要受牵连,先走了!” 说罢,宝珠如一阵旋风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切,都在王睿的谋划之中。 第68章 可卿身死,公公最为遗憾 宁国府中,贾珍所居的房间内,气氛沉闷而压抑。 屋内弥漫着一股药草的苦涩气息,混合着丝丝缕缕的沉闷氛围。 贾珍面色阴沉地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原本飞扬跋扈的神情此刻被痛苦与恼怒所取代。 红肿的眼睛与鼻子,又肿又胀,而脸上溃烂的皮肤更是触目惊心,脓水渗出。 美妇尤氏在旁,神色忧虑,小心伺候着贾珍。 昨晚,贾珍欲对秦可卿行不轨之事,却被秦可卿反击,落得这般惨状。 前来应诊的大夫,踏入房间瞧见贾珍这副惨状,当即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药箱都差点没拿稳。 行医多年,走南闯北,见过的病症数不胜数,然而如此奇异的病症,还是头一遭遇见。 初时,大夫心中着实惶恐,踌躇不敢上前。 毕竟宁国府的权势赫赫,一个小小医士,在这等豪门权贵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又岂敢违逆?纵然满心忐忑,也唯有硬着头皮施为。 大夫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取过一方提前用滚水消毒洁净过的干手帕,屏气凝神,为贾珍清除脸上沾染的辣椒粉。 每一下动作都轻之又轻,生怕弄疼了贾珍,惹来杀身之祸。 而后,又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罐秘制的药膏,用一根细细的竹片,蘸取着药膏,一点一点地为他溃烂的皮肤涂抹。 每涂一下,都要观察贾珍的脸色,生怕引起他的不满。 一番忙碌下来,贾珍脸上的火辣疼痛之感,总算稍稍得到了缓解。 末了,大夫恭谨地躬身,面色凝重地嘱咐道:“老爷,此番病症颇为棘手,这大半月里,您务必精心调养,千万不可轻易拆开脸上的包扎布。否则,伤口一旦恶化,小的实在是担待不起。” 经此一遭,接下来的这段时日,贾珍便是有那色心,也没了祸害府中女子的机会。 只是,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贾珍对秦可卿的觊觎之心由来已久,欲望犹如一团燃烧的野火,一旦点燃,便难以熄灭。 昨夜秦可卿那些决绝的狠话,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对秦可卿的渴望与执念。 回想起昨夜,眼看就要得手,与娇俏妩媚的儿媳成就那苟且之事,谁承想,秦可卿竟会拿出那般厉害的手段反击,才致使自己落得如今这狼狈模样。 天刚破晓,贾珍心急火燎地吩咐下人们速速去寻觅秦可卿的下落。 美其名曰是有要事相托,实则心中那点龌龊心思,众人虽是心知肚明,但在这宁国府中,谁又敢多言半句? 可惜,又哪里知晓,秦可卿早已在王睿的新宅中安然藏身。 寻不到人,贾珍在房内暴跳如雷,对着下人们破口大骂:“一群没用的饭桶,连个人都找不到!若不能将蓉奶奶完好无损地找回来,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宁国府,别再回来!” 尤氏端着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内服汤药,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贾珍床前。 尤氏柔声道:“老爷,莫要动怒,先把这药喝了,好生调养身子才是。” 贾珍气呼呼地将那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许是药效发作,又或许是昨夜一宿未眠,困倦之意如潮水般涌来。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吩咐尤氏与下人们都退下,自己则闭眼欲睡。 恰在此时,一个冒失的小厮未经通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下子搅了贾珍的清梦。 贾珍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厉声斥道:“混账东西!如此冒失无礼,成何体统!” 小厮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连连磕头,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哀求道:“老爷,夫人,小的知错了。只是此事十万火急,实在耽搁不得,还望老爷夫人恕罪。只因事情关乎蓉奶奶。” 一听到“蓉奶奶”三个字,原本还满脸怒容的贾珍,瞬间来了精神,急切地问道:“究竟何事?快说!” 尤氏见状,微微颔首,示意那小厮如实道来。 小厮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蓉奶奶的贴身丫鬟宝珠前来报信,说蓉奶奶……”。 “别吞吞吐吐的,快些讲!”贾珍心急如焚,不耐烦地催促道。 “蓉奶奶在敬贤桥下投河自尽了。”小厮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说完后,不敢抬头看贾珍的脸色,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听闻此言,贾珍如遭雷击,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动作太过剧烈,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此刻他全然顾不上这些。 右手颤抖着指向那小厮,慌乱中连脸上的伤布都扯落下来,满脸的惊怒与难以置信,嘶声吼道:“你说什么!可卿没了!” 尤氏与小厮听到贾珍如此直白亲昵地称呼可卿,心中皆是一惊,但都极有默契地装作没听见。 这种隐晦敏感之事,多听一句、多说一句,都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卿,你怎能如此狠心,就这般离我而去……” 贾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泪花。 片刻之后,猛地转过头,对小厮喝道:“你速速与蓉儿一同去寻找可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老爷。”小厮不敢有丝毫违抗,赶忙应道。说完,便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贾蓉,早上听闻了秦可卿将父亲贾珍折腾得狼狈不堪之事后,初时震惊了片刻,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贾蓉依旧搂着那如花似玉的美貌侍女,在秦可卿的房间里颠鸾倒凤,肆意寻欢作乐。 侍女面容姣好,身姿婀娜,一身薄纱内衣,更显风情万种。 侍女满心期待着能伺候好贾蓉,好借此机会攀龙附凤,从一个卑微的侍女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夫人。 她使出浑身解数,迎合着贾蓉的每一个动作。 两人浓情蜜意之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 贾蓉搂着上身仅着一件薄内衣的侍女,正在兴头上被打扰,顿时怒不可遏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此吵闹!”。 这个倒霉的小厮,先被贾珍一顿痛斥,如今又遭贾蓉怒斥。 但也不敢有半分耽搁,只得硬着头皮在门外回禀道:“少爷,大事不好了,蓉奶奶没了。珍大爷命您速速前往敬贤桥,寻找蓉奶奶的尸首。” 闻言,贾蓉身子一震,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 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惋惜。对于秦可卿,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与复杂的情绪。 实难料到,平日里温婉柔顺的秦氏,竟会如此刚烈决绝。 不过,父亲贾珍的命令,不敢有半分违逆。 只得手忙脚乱地穿好衣物,将那侍女随意丢在床上,匆匆出门。 侍女心中却是暗自窃喜,心想蓉奶奶既然没了,自己成为夫人的机会,可不就大大增加了。 她望着贾蓉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敬贤桥边,原本冷冷清清、人迹罕至之地,却因秦可卿“投河自尽”一事,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事先准备好的木偶,早已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河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桥上只孤零零地留着一件秦可卿的衣物。 其余的物件,则早已随着湍急的河水漂流远去,不知去向。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如今这河面都已结了厚厚的冰层,怕是要到几百里之外的下游,在那些尚未结冰之处,才有可能寻到尸体了。”。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叹息,面露惋惜之色。 官府的人也闻讯匆匆赶来。 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神情严肃。 面对这起投河事件,也是无可奈何。 官吏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手下道:“将这个冰洞好生围起来,立上警示标识,莫要再让其他人在此处丢了性命。” 贾蓉在小厮的战战兢兢陪同下,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敬贤桥。 到了敬贤桥,贾蓉看到桥上那件秦可卿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 眼神中没有太多悲伤的神情,只是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官府的人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跳水之人与你是何关系?” 贾蓉双手抱胸,淡淡地回道:“那是我的夫人。” 官府的人又问:“那对此事,公子有何看法?” 贾蓉撇了撇嘴,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夫人想不开投了河,也只能尽力找找她的尸首,给她办个体面的后事罢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与无所谓。 说罢,贾蓉吩咐小厮在附近找找线索,自己则双手背后,站在桥边。 眼神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仿佛秦可卿的生死与他并无太大关联。 另一边,贾珍在房内来回踱步,犹如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脸上满是不甘与悔恨。 “可卿啊可卿,我本以为终有一日能得你,谁料你竟如此决绝。” 贾珍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不甘与痛苦。 后悔自己昨晚的冲动,更怨恨秦可卿就这样离他而去。 脸上的伤布因他的动作而晃动,也顾不得许多。 “难道是我逼得太紧,才让你走上绝路?”贾珍心中懊恼不已。 第69章 葬礼上,李纨看着不对劲 “公子,昨晚发生什么事呀,我总觉着您身上有股女子的体香。” 晴雯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凑到王睿身前,仔细地闻着他的衣服,还围着他来回地踱步打量。 一旁的鸳鸯听到这话,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掩嘴笑道:“哟,咱家的公子莫不是昨晚去喝花酒了。” 王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叫苦。 昨晚着实是一番折腾,回到宅子后,秦可卿说自己夜里害怕睡不着,要他去陪着。 面对这样一个娇柔的美妇人的请求,又怎能狠下心来拒绝。陪着陪着,不知不觉中,他就抱着秦可卿入眠了。 这些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如实相告的。 王睿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昨个事出有因。至于这身上的女子气息,实是有个打扮得妖娆的胖女子,在人群中故意蹭了我一下罢了。”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 鸳鸯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信任,说道:“公子说的,我自是信的。我这就去给公子烧热水,让您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晴雯站在原地,双手抱胸,撇了撇嘴,小声地喃喃自语道:“这鸳鸯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样的话也能信,真是奇了怪了。” 此时,宁国府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贾珍面色焦急,冲着刚进门的贾蓉大声问道:“蓉儿,找到可卿没有?”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 贾蓉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道:“父亲,可卿……可卿跳进了河中冰洞,只……只留下了一件衣服。” 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更低,不敢去看贾珍的脸色。 贾珍一听,一把夺过那件衣服,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神色,喃喃说道:“没错,这就是可卿的味道。” 一旁的小厮们看着贾珍这副模样,心中都忍不住暗自吐槽:这老爷也太荒唐了,全然不顾忌伦理纲常,惦记自己的儿媳,如今闹出这般事来。 虽然不敢明说,眼神中都透露出对贾珍的鄙夷。 尤氏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男人的举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心中充满了厌恶与恶心。 心中暗恨,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贾珍造的孽,如今可卿跳河,你才知道后悔,晚了!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贾珍全然不顾脸上的伤还未痊愈,一把扯下脸上的布带,溃烂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再加上此刻他那狰狞扭曲的表情,看上去丑陋无比。 贾珍瞪着眼睛,冲贾蓉愤怒地吼道:“给我找!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找到,哪怕是尸首!” 贾蓉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在贾珍的威严下,也不敢违抗,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是的,父亲。” 贾蓉转身离开后,贾珍拿起秦可卿的衣服,轻轻地摩挲着,仿佛那衣服上还残留着秦可卿的温度。 眼神变得迷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可卿,可卿,你怎能抛下我……” 美妇尤氏见贾珍如此癫狂,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老爷,您脸上的伤还没好,莫要太过伤心,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 贾珍却像被点燃的爆竹一般,怒喝道:“滚!别来烦我!” 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尤氏。 尤氏被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咬着嘴唇,应道:“是,老爷。” 然后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贾蓉派人沿着河流的中下游一路打听,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只得灰溜溜地回到宁国府,将这消息告知贾珍。 贾珍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沉思片刻后说道:“派人去荣国府传信,就说宁国府少奶奶去世了。” 贾蓉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这可卿的尸首都没找到,就这样传信,怕是不妥。” 贾珍眼睛一瞪,大声说道:“有何不妥?给我办衣冠冢,声势要大!” 这消息传到荣国府后,整个府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乱成了一团。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但她毕竟是历经风雨的老祖宗,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吩咐道:“先派二老爷过去慰问一下,等到葬礼那天,咱们荣国府再正式出席。” 王熙凤的房间里,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骂道:“老东西简直不是人!还有那秦氏,也是个糊涂的!” 她一边骂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成了一团。 她越想越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外头那么多的美人,贾珍为何偏偏盯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怕遭报应吗!”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双颊气得通红。 平儿见王熙凤如此动怒,赶忙上前劝道:“奶奶,您消消气,蓉奶奶已经去了,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况且,您现在可是怀着孕呢。” 王熙凤听了平儿的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想到宁国府要为秦可卿办衣冠冢,她冷哼一声。 想必那秦可卿就算是死了,也不愿让贾珍得逞。 贾宝玉正在房里酣睡,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只见袭人头发有些凌乱,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回道:“东府方才来人报丧,说是蓉大奶奶去了。” 贾宝玉一听,如遭雷击,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胸口一阵剧痛。 在他心中,秦可卿一直是他的初恋,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如今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如何能不伤心。 稻香村王睿正在专心地教授贾兰读书。 读至一半时,李纨轻轻地将王睿拉到一旁,轻声说道:“睿哥儿,你可知道,蓉奶奶走了。”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惋惜。 王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心中却在烦恼着该如何装作悲伤的样子。毕竟,秦可卿此刻正好好地被他藏在宅子里。 见王睿没有什么反应,李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蓉奶奶以前也常来咱们这边,如今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我这心里都揪着疼,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说着,李纨的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睿定了定神,强装悲伤地说道:“义姐莫要太过伤心,逝者已矣,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等到葬礼那天,我们一同去送蓉奶奶最后一程。” 低下头,假装擦了擦眼角。 王睿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细心的李纨察觉到了。 睿哥儿这神情,莫非是在哀笑?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没过多久,便到了秦可卿葬礼的日子。 宁国府门口高高地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府内哭声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 贾珍的哭声尤为响亮,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妻子去世了。 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十分憔悴。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哭声、嚎叫声震耳欲聋。 在这种场合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少奶奶去世了,若是不哭上几声,岂不是要给贾珍和贾蓉添堵? 秦可卿的丈夫贾蓉却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垂泪不语,神情淡然,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自己的媳妇去世了,丈夫表现得如此冷漠,而公公却哭得死去活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恨不能随你而去”,这样奇怪的场景,让前来吊唁的众人都在心中暗自揣测、议论纷纷。 贾家的各方子弟以及一些王公贵族都纷纷前来吊唁。 宝钗和黛玉看到王睿,相互对视一眼,打起了招呼。 宝钗轻声说道:“王公子,别来无恙。”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黛玉也说道:“睿哥哥,今日之事,实在令人悲伤。” 由于一直没有找到秦可卿的尸首,宁国府这边只好订制了一具木偶,给木偶穿上秦可卿留下的衣服,然后将其放进了金丝楠木棺材里。 金丝楠木棺材,色泽橙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这金丝楠木木质坚硬,自古就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的说法,千年不腐,珍贵异常,向来都是皇家专用之物。 这件金丝楠木棺材,还是薛蟠从中牵线搭桥促成的交易。 将忠顺王闲置的金丝楠木棺材,转手卖给了贾珍。 在原着中,贾家倒霉的事情有两件,其中一件便是秦可卿的葬礼。 这场葬礼上,逾越礼制的地方太多,因此被皇家盯上了。 尤其是这具金丝楠木棺材,原本是亲王才能使用的规格,如今却给了一个没有诰命的妇人使用,这无疑是严重的僭越行为。 众人看到这具棺材,脸色都齐齐变了。 贾政更是忍不住上前直言相劝:“此物非凡人所能用,还是换作普通的杉木为好。”他的脸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贾珍早已听不进任何劝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秦可卿,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深情厚爱”。 朝廷派了李佑前来宁国府吊唁。 毕竟贾珍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又是三品威烈将军,虽然只是个虚职,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也算是给朝廷上的权贵一个交代。 李佑心中对这些开国功勋的后代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但皇命在身,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王睿看到李佑,笑着上前打招呼,说道:“李相公,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您了。” 李佑见到王睿,眼中闪过一丝赏识,笑着说道:“公瑾啊,的确是有缘。你可要好好准备恩科,争取早日金榜题名,与我同朝为官。” 贾政站在一旁,看着王睿和李佑相谈甚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这王睿的命可真好,不仅和李佑有交情,还与长公主有所联系,将来必定是富贵加身。 秦可卿的葬礼上,秦家的家人都没有出现。 后来才得知,在秦可卿出殡的那天,秦钟在贾府的家庙水月庵里,与小尼姑智能儿私通苟合,尽享云雨之欢,以至于后来一病不起,最终一命呜呼。 秦业得知儿子的荒唐行径后,又气又急,也跟着一命归西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到了秦可卿出殡的日子。 王睿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怎的,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李纨见王睿哭得如此伤心,轻声安慰道:“睿哥儿,哭,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李纨不知道的是,王睿这些天一直强装悲伤,实在是憋得难受,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所以才会突然大哭起来。 晴雯和鸳鸯听到王睿的哭声,也赶忙过来安慰,说道:“公子,您别哭了,您一哭,我们也想哭了。” 第70章 恩科开考当日 礼部尚书程知儒的府邸,气氛凝重如冰。 “你知错没有,快点给我跪下!”程知儒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对着儿子程景行厉声呵斥。 程景行闻言,身子一颤,赶忙双膝跪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与不解。 程知儒旁边,一位身着蓝色衣裳的中年妇人,蛾眉微蹙,满脸忧虑,忙不迭地劝解道:“老爷,莫要动怒,先消消气。子轩到底是做错了何事,您竟发如此大的脾气。” 程景行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说道:“孩儿实在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父亲明示。” 程知儒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怒火,道:“你这逆子,最近整日流连于绮梦轩,与那苏小小花魁厮混,成何体统!” 程景行却毫无惧意,挺起胸膛,大声说道:“父亲,您有所不知,我与小小乃是两情相悦。小小她虽是风尘女子,却是心地善良、才情出众的好姑娘,我们早已私定终身。” 听到这话,程知儒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怒喝道:“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我程家世代书香门第,怎能容你与那等风尘女子纠缠不清!” 说罢,举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枝条,狠狠地朝程景行抽去。 枝条落在程景行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程景行痛呼一声,却仍不改其志,喊道:“父亲,请您成全我们!” 程知儒又气又急,猛地咳嗽起来,边咳边说道:“逆子啊逆子,你可知你与那苏小小的事情,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御史已上书弹劾我程家教子无方,有失体统。你……你真是要把我程家的颜面丢尽!” 中年妇人赶忙走上前,轻轻拍着程知儒的后背,帮他顺气,同时对程景行说道:“子轩,你快给爹道个歉。只要你认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再过几日便是恩科,你当专心备考才是。” 程景行却梗着脖子,坚定地说道:“父亲,母亲,我对小小之心,天地可鉴。我已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此生非她不娶。” 程知儒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程景行,手指微微颤抖,道:“你……你这逆子!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处跪着,一直跪到天亮,好好向列祖列宗忏悔反思。” 又转头对妇人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程知儒怒视着程景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晚谁都不准给这逆子送吃送喝,若有违抗,我定不轻饶!” 王睿的新宅内。 “可卿,这座宅子新添了几个佣人。这些人都是在京城以外的地方雇佣来的,为人老实本分。除此之外,若无要紧之事,他们是绝对不能进入内院的。” 秦可卿微微福身,眼波流转,柔声道:“公瑾,多谢了。如若不是你的仗义援手,可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着,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王睿见状,心中一软,上前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哎呀,美人落泪,我心都要碎了。可卿,以后我便是你的依靠,有我王睿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一旁的宝珠捂嘴笑道:“王公子这番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海誓山盟呢。” 秦可卿脸一红,娇嗔地驳斥道:“公子就在这里,你这小丫头还敢乱说话,哼。” 王睿望着主仆三人,心中感慨万千。 宝珠和瑞珠作为丫鬟侍奉秦可卿,表面上是主仆关系。 秦可卿死后,瑞珠触柱而亡,宝珠甘为义女为秦可卿守灵摔丧。 随后,王睿眼珠一转,生起玩心,对秦可卿说道:“可卿,你当初说的话,如今可还记得,能否兑现呀?” 秦可卿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声如蚊呐地说道:“不就是愿做公子的良人么……” 王睿嘴角上扬,说道:“好的,可卿记得就好。以后你就给我做丫鬟。” 秦可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丫鬟?公瑾,你就会拿我打趣。” 王睿哈哈大笑道:“不然以为是什么呢。可卿莫气,刚刚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待时机成熟,咱们便一同游览天下,看遍世间美景。” 秦可卿眼中闪过一丝憧憬,轻声说道:“只是不知这样的机会何时才能到来。如今我不便随意出府,唯恐给公子增添诸多麻烦。” 王睿轻轻握住可卿的玉手,柔声道:“可卿莫忧,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流转,只是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尚未捅破。 旁边的宝珠和瑞珠两个俏丫鬟看着,抿嘴偷笑,倒是让气氛多了几分活泼。 王睿又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和银票,递给秦可卿,说道:“可卿,这些你且收好。过几日我要去贡院参加恩科考试,怕是有段时日不能来看望你了。” 秦可卿接过银子和银票,眼中满是不舍,轻声道:“嗯,公瑾定要保重。” 恩科开考当日,天色尚暗,只有朦胧的晨曦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王睿带着鸳鸯和晴雯,早早地往贡院赶去。 一路上,鸳鸯神情严肃,边走边说道:“晴雯,公子的凭证可准备好了?千万不能有差池,公子此次要考四日,若是漏了东西,仔细我敲你的脑袋。” 恩科和解试最大的不同在于士子不用自带干粮,准确地说是什么都不准携带,一切都由考场提供。 除了凭证,也就是准考证外,任何东西都不准携带,一旦现有携带,轻则警告,重则直接取消考试资格,如果被查到有作弊嫌疑,那更是会面临禁考的严惩。 晴雯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对王睿说道:“公子,您瞧瞧,鸳鸯又欺负我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莫要吵闹。今日辛苦你们,待我考完试之后,咱们叫上义姐,一同去吃一顿涮羊肉。” 晴雯和鸳鸯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的神情,齐声说道:“公子可要说话算数哇。” 恩科选在这冬日,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咱周朝开国之日便是在此时呢。 总不能有人指着朝廷,埋怨不挑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来举行科考。 说话间,来到了贡院门口。 此时,天还未大亮,但贡院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有参加恩科会试举子的家人,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也有看热闹的京城闲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最靠近贡院门口的,则是一众神情紧张、忐忑不安的士子。 王睿对鸳鸯和晴雯说道:“鸳鸯、晴雯,我已到了贡院,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些。” 鸳鸯和晴雯齐声说道:“嗯,公子加油,定要考个好成绩。” 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开门的禁军整齐地排列在两侧,神情肃穆,维持着秩序。 贡院里面,身着红袍的礼部右侍郎卫臣和礼部左侍郎李佑,见时辰已到,说道:“开始。” 手下的官吏随即高呼:“开龙门!” 门口等待的举子们听到炮响,纷纷精神一振,抬头挺胸。 一个青袍官员身后跟着五个小吏,其中一人手持花名册,高声喊道:“顺天府,郑安国。” “学生在。”一位身着儒衫的举子快步走上前来,双手递上参加恩科的凭证木牌。 小吏接过木牌,仔细查验了暗藏的标记,另一小吏则认真校验该举子的户籍信息,确认无误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随后,里面又有专人负责搜查夹带。 参加恩科的举子们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搜查的小吏们也不敢太过无礼。只是简单地拍拍身上,重点搜查考生携带的篮子等物品。 王睿看到前面有一个士子被拦住了。 士子面色苍白,连连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忘记了。” 原来,小吏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支笔。 小吏冷笑一声,道:“胡说!有将笔绑缚在大腿上的吗?” 说罢,小吏接过笔,咔嚓一声将其掰断。 只见笔筒里抖出一卷细长的绢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士子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青袍官员见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企图作弊还敢狡辩,给我拖下去!” 几名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将这名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子拖了下去。 王睿见此情景,心中暗自警惕,告诫自己定要小心谨慎。 自己参加了这么多场考试,虽说经验丰富,也不敢掉以轻心。 况且此次搜查极为严格,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搜查的时候难免会被人将身子看个遍。 “下一个!”青袍官员高声喊道。 王睿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将凭证递给了青袍官员。 青袍官员看了一眼凭证上的名字,上下打量了王睿一番。 接下来,便是一番仔细的检查。 王睿顺利通过检查后,进入了贡院。 王睿被分到了一个编号为“6”的小屋子。 第71章 漫长的考试天,难熬 贡院那狭小的房间内,王睿缓缓坐下,开始了这场为期四天三夜的考试征程。 烛光摇曳,将房间照得半明半昧,桌上整齐摆放着四支蜡烛、笔墨砚台、水壶、火石等物事,独独缺了纸张。 王睿轻轻拈起一支蜡烛,将其点燃,昏黄的烛光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屋子后面颇为宽敞,两床毯子叠放在那里,王睿心想,夜里至少不用蜷着身子入眠,也算是一点慰藉。 往砚台里注入清水,开始慢慢研磨起来。 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两边房间的动静。 只听得隔壁士子悠悠叹息一声:“土地爷爷在上,学生无法带香前来,只好以这蜡烛代替,还望土地爷爷垂怜,保佑学生此番考中。学生若能如愿,定当再来祭拜还愿!” 言罢,便是一阵磕头的“咚咚”声。 王睿听了,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暗笑这人的迷信。 再看向右边房间,那边的考生却异常安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贡院那厚重的大门在沉闷的声响中轰然关闭。 一众考官迅速各就各位,与解试时一般,每条窄巷都有一名考官与两名士兵肃立值守。 整个考场气氛陡然变得肃穆庄重,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当。” 一声清脆的云板声在考场上空悠悠响起,所有考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试卷发放的时刻到了。 恩科考试,历时九天,分三场进行。 第一场要考四书义、经义以及五言八韵排律诗。 第二场是论一篇、制五篇,还有诏、诰、章、表内科。 第三场则是考经、史、策。 三卷厚厚的试卷摆在王睿面前,旁边还有一份正式试卷以及细长的糊名纸。 王睿将试卷展开,大致浏览了一遍,其中涉及《论语》、《孟子》等内容。 题目虽说难度不大,只要勤奋苦读经书,基本都能应答。 算上那三首五言八韵排律诗,王睿在心中粗略估算,需在三天内将这些题目全部答完。 所有考生都迫不及待地提起笔,准备答题。 大家心里都清楚,题目不难并不意味着就能顺利考中,录取的比例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细节处拼高下。书法的优劣和卷面的整洁程度,便是给审卷官的第一印象。 王睿并未心急落笔,而是先对整篇试卷进行谋篇布局,以确定字体的大小和行间距。 这是他在解试中积累的经验,也是众多高手的共同心得。 在这种细节决定成败的考试中,必须谨慎行事。 王睿沉思了足足一刻钟,才最终敲定了字体大小与行间距。 随后,他将试卷翻回最前面,开始从第一部分做起。 第一道题: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此句出自《礼记·中庸》,王睿微眯双眸,沉思片刻后,工工整整地将题目写下。 接着,他提笔写道:“夫‘中’者,人心本然之态,未触于外事,未感于情境,情未萌而心静谧,无喜无怒,无哀无乐,浑然守中,如太虚之清宁,似古井之无波,此人性之元始,道德之根柢也……” 就在考生们全神贯注答题之时,贡院的审卷楼三楼内,主考官李佑正站在窗前,手中轻轻端着一杯香茗,慢慢啜饮。 从所处的位置,可以将下方的考场尽收眼底。 科举考试,向来是朝廷重大政策的风向标,主考官的任命绝非随意之举,而是各方势力相互博弈的结果。 原本,礼部尚书程知儒有望担任此次主考官,怎奈儿子程景行深陷桃色风波,被御史狠狠参了一本。 为了避嫌,程知儒不得不主动辞去主考官一职。 李佑身后,站着另一位主考官卫臣。 二人之间素来不和,这在朝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众人都心照不宣,不点破罢了。 二人同是礼部侍郎,一左一右,分别隶属于新党与旧党两个阵营。 此次参加考试的不少士子,亦有不同派系的背景,皆是各派系未来的新鲜血液。 为防止对方派系作弊,两派之人都死死地盯着对方。 程景行也参加了此次恩科。 前几日,他被父亲责骂后,在祠堂跪了许久。 经过几日休养,暗下决心,定要通过此次考试登上榜单,届时再与父亲谈条件。 李佑心中,对与卫臣攀谈毫无兴趣,除非是关乎公事。 卫臣看着李佑,心中也是愤懑不已,认定他惺惺作态,是个假正经的伪君子。 李佑望着考场,心中思绪翻涌:“这场恩科,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风云。这些考生中,有几人是真心为了江山社稷,又有几人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卫臣在一旁,心中亦是暗自盘算:“哼,李佑这老匹夫,定是在谋划如何让他那派系的考生占据优势,我须得加倍小心,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王睿全神贯注地答着题,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时而停下笔,斟酌字句,力求将答案做到尽善尽美。 旁边的一位考生一个不小心,将墨水滴落在试卷上,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几乎要急出泪来。 王睿听到动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咚!咚!咚!”贡院的暮鼓沉重地敲响,休息吃饭的时间终于到了。 早已饿得头昏眼花的士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笔,匆忙收拾好卷子,将桌子空了出来。 “哎呀呀,这考试可真是要了人的命,我早上吃得太早,中午就只喝了一杯茶,吃了两块点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一位士子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就盼着这顿饭能填填肚子了,也不知会给咱们吃些啥。”另一位士子附和着,眼中满是期待与无奈。 “管他呢,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得下去。” 第72章 有佳人在相思 在贡院小屋内,王睿望着角落里那只用于方便的木桶,眉头紧紧蹙起。 有此设施,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待了数日,潜在的酸馊恶臭之气光是想想,都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每日出恭的次数被严格限定,其余时间若有需求,也只能在这小屋内解决。 王睿将桌面稍作整理后,轻轻拉动了铃铛。 未几,一名士兵闻声而至。 王睿比划了一个洗手的姿势,士兵微微颔首,沉声道:“随我来。” 沿着狭窄的巷子前行,每条巷子的一号位置便是那粪厕所在。 二号考房空无一人,三号与四号考房因那弥漫其中、浓烈刺鼻到令人几欲作呕的气味,成为了众人闻之色变的“粪号”。 但凡抽中这两个号的士子,此次大概率是要毁于一旦。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寻找机会。 五号考房相较而言,状况稍微好些。 好在此时正值冬日,熏天的异味尚未能肆意扩散、张狂肆虐,五号考房的士子才侥幸在这气味的“围剿”中得以喘息。 王睿憋着一口气,快步走进一号粪厕。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又在旁边的水池仔仔细细清洗了双手,这才匆匆返回自己的考号房间。 恰在此时,送饭的士兵们开始在各个考房之间忙碌,为考生们派送餐食。 贡院提供的饭菜,并非无偿施予。 士子们在报名之时,就已缴纳了二两银子当作饭钱。 中午是一份简单的点心,晚上还会有一床薄薄的毯子。 这样的价钱,说贵,对于家境殷实的士子不算太过昂贵。 可若说便宜,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子而言,也绝不实惠。 一名士兵将一只托盘稳稳地递到了王睿面前。 盘中的食物瞧上去还算差强人意,一盘热气腾腾、个大饱满的包子,两个清清爽爽的小菜,再加上一碗香气四溢的排骨冬瓜汤。 包子咬上一口,馅料扎实,给人满满的饱腹感,足以慰藉考生们辘辘的饥肠。 用过晚饭,夜幕如厚重的黑色绸缎,悄然笼罩了整个贡院。 考生们纷纷点亮蜡烛,点点烛光在沉沉的黑暗中摇曳不定,准备挑灯夜战,继续奋笔疾书。 原本,考试的时间安排中,夜晚时段并未被纳入其中。 毕竟,夜晚的光线昏暗迷离,答题之时稍有疏忽,便极易污了试卷,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王睿将试卷仔细叠好、收好,缓缓放下木板。 瞬时,木板便摇身一变,成了一张简易的床铺。 和衣躺于这硬邦邦的木板之上,将毯子叠起当作枕头,轻轻合上双眼。 不多时,疲惫便将他拽入了沉沉的梦乡。 就在入梦之际,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利箭般猛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啊!” 王睿的美梦瞬间被击得粉碎,猛地从床上弹起,一下子坐了起来。 循声望去,声音竟是从隔壁考房传来。 紧接着,传来隔壁士子以头撞墙的“咚咚”声,伴随着他绝望悲戚的哭喊:“我该死!我完了!墨汁打翻了” 墨汁一旦无情地打翻在试卷之上,这份考卷毫无疑问便宣告作废,成绩也将无情地被判定为零。 刹那间,两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士兵如猎豹般迅猛冲了进来。 只见他们二话不说,抬手便是狠狠一拳,将那名士子瞬间打翻在地。 紧接着,两人配合默契,各抓住士子的一只脚,毫不犹豫地将他往外拖去。 动作行云流水、娴熟至极,显然此类事情他们早已轻车熟路。 那名身材瘦小的士子,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拖出了考房。 士兵们为防他再度叫嚷,迅速用一块破布无情地堵住了他的嘴,不由分说地将他拖走了。 王睿望着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在这庄严考场之中肆意叫嚷,实乃扰乱考场秩序的大忌。 不过,倒也无需陷入绝望的深渊,明年的阴历二月还有一次会试。 这恩科,本就是各路高手间的“炼金”试炼场,若是对此次考试结果心怀不甘、不甚满意,还可参加全国统考。 只是,参加统考的士子数量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竞争压力也必将呈几何倍数增长,愈发残酷激烈。 王睿重新躺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可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在脑海中交织缠绕,久久不能平息。 不多时,在这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稻香村里,灯火昏黄,静谧安宁。 贾兰眨着眼睛,满脸疑惑地问李纨:“娘亲,先生今日为何没有来?孩儿心中存了许多疑问,想要请教先生,盼着先生为我解惑呢。” 李纨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温柔,轻声说道:“兰儿,先生这几日去参加科举考试,为博取功名奋力拼搏去了。 你呀,要以先生为榜样,发愤图强,勤奋上进。先生曾经教导你,要学会独立思考,凡事多琢磨。你不妨先自己潜心思考,待先生归来,再深讨。” 贾兰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乖巧地回道:“娘亲放心,孩儿定当谨遵先生教诲,勤奋努力,矢志成为像先生一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 李纨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披上一件素色的简单外套。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都难以见到王睿,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慌乱与思念交织在一起,如蛛丝般缠绕在心头。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两天的时间如流水般匆匆而过。 第三天清晨,王睿用过简单的早饭后,用士兵送来的一盆清凉清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触及脸庞的瞬间,仿佛一股电流刺激着他的神经,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放在匣子里的试卷,经文的试题已于昨日下午大功告成。 至于那五言八韵排律诗,借用了李白大诗人的《夜泊牛渚怀古》。 王睿又一次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检查了一遍试卷,确认没有任何错漏之后,小心糊上了卷子,而后将其轻轻卷起,装入了试卷匣内。 每个士子都配备有这样一只抽插式的试卷匣,用于存放考卷,既方便又实用。 “当——”清脆悠扬的云板声再次悠悠响起,交卷的时辰已然来临。今日交卷,连同明天的诗考卷也一并下发。 王睿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仿佛要把这几日的疲惫都从身体里驱赶出去。 心中了然,这恩科考试的氛围远比解试要庄严肃穆、紧张凝重得多。 好在第一场考试有惊无险,顺利通过。 眼下,他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稍作歇息,养精蓄锐。 第二场考试的内容是撰写公文,对此,王睿的热情不算高涨。 好在早有准备,平日里也勤加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要调整好心态,沉稳应对,安稳度过接下来的三天,应当不在话下。 长公主府内,温暖如春。 齐国长公主身着一袭华美绚丽、流光溢彩的长裙,身容颜明艳动人,如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潺潺流淌的山间溪流:“瑞国,别找啦,先生此刻不在此处。这会儿,哪有闲暇与你玩捉迷藏呀。” 瑞国公主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与不解,说道:“可是,以往只要王睿在府上,都会满心欢喜地陪我玩耍。怎么今日不见他的身影呢,好生奇怪。” 齐国长公主浅笑着,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说道:“先生去参加恩科考试啦,瑞国呀,姑姑问你,皇后娘娘可曾与你提及过你的终身大事?” 瑞国公主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姑姑,这事儿是不是操之过急啦。母后确实有问过我,对宋国公家的嫡子印象如何,有无倾慕之意。” 齐国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悠悠说道:“我朝向来有不成文的惯例,公主下嫁之人,通常是没有实权之辈,至多不过封个三品驸马都尉。 公主的身份,于普通百姓而言,自是尊贵无比、高不可攀。对于那些志存高远、有真才实学之人,娶公主一事,往往望而却步、避之不及。” 说罢,齐国长公主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瑞国公主的头发,动作中满是宠溺与疼爱。 瑞国公主嘻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俏皮,说道:“我才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呢,就像姑姑一样,独自一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挺好。” 齐国长公主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瑞国公主的脑袋,嗔怪道:“姑姑是个守寡之人,情事于我,早已如过眼云烟。哪还有再嫁的念头与道理,瑞国你呀,净会拿姑姑打趣。” 瑞国公主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眼睛,笑着回道:“姑姑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岁月仿佛格外眷顾姑姑,在您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我才不信正常男子会对姑姑不动心呢,你是不是对王睿有意啊” 齐国长公主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难道自己对王睿的那点儿微妙心思,竟被瑞国察觉到了? 赶忙连连摆手,说道:“莫要信口胡言,按年龄来算,我都可以当王睿的母亲了,怎会有旖旎心思。” 瑞国公主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在皇宫之中,自幼耳濡目染,让她对于男女之事,早已不再懵懂无知。 第73章 和长公主讨论过的策论题 恩科进行到第七日。 贡院的审卷楼上,楼内一众官吏屏息敛声,面色庄重,李佑与卫臣二人身着官服,正了正衣冠,率领着大小官吏齐齐跪地。 太监总管戴权稳步而入,今日身着一袭绣着繁复云纹的华美宫服,手中稳稳地持着一道明黄圣旨。 身后跟着几位身着锃亮铠甲、全副武装的禁军。 戴权环视一周,见众人皆已整齐跪地,这才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值我太祖建朝百余年之盛世,为社稷之兴,江山之固,特开设恩科,以选拔贤良之才。 望诸位爱卿恪尽职守,廉洁奉公,为朝廷甄选良才,以报皇恩。钦此!” 众人齐声高呼:“臣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重托!”声 戴权将圣旨轻轻卷起,收入怀中,而后目光扫过众人,缓声道:“李侍郎和卫侍郎,此乃陛下于宫中深思熟虑后,特地拟定的策论题目。” 说罢,身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中接过卷轴,轻轻扬了扬,接着道:“此前所定策论考题作废,如今这才是本次恩科真正的策论题目。诸位需速速将试题派发给诸位学子,不得有误。” “诺!”众人齐声应道。 戴权身为掌宫内监,权势倾天,地位显赫,在宫外素有“内相”之称。 在宫中多年的浸淫,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卫臣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拱手道:“大人一路奔波,辛劳万分。不如在此稍作歇息,喝口热茶,润润喉,也好解解乏。下官已命人备好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望大人赏光。” 戴权何等精明之人,在宫中伴君多年,见惯了权谋争斗、人心算计。 卫臣那点小心思,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过是想从他这里旁敲侧击,探探皇帝对于此次恩科的真实想法罢了。 戴权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拒绝道:“宫中事务繁多,繁忙不堪,实在不敢在此耽搁。告辞!” 丝毫不给卫臣再多言语的机会,转身带着小太监与禁军,迈着大步朝贡院方向走去。 李佑见此情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待戴权等人走远,才笑着对卫臣说道:“卫侍郎,公公已然走远,莫再张望了。你这热脸贴了冷屁股,滋味如何呀?” 卫臣闻言,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咬牙切齿道:“哼,李佑,你莫要得意!此刻在此逞口舌之快,有何意义?” 李佑双手抱胸,嗤笑道:“哟,卫侍郎恼羞成怒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卫臣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佑,拂袖而去。 在考房内的王睿正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 盘算着,只要再坚持三日,这场考试便能暂告一段落了。 第三场考试,重点考查经、史、策。 对于经与史,王睿平日里下足了功夫,基本功极为扎实,只要正常发挥,过关应是无虞。 难就难在这五道策论题目之上。 策论五篇,每篇要求字数约在千字左右。 所谓“论”,乃是对已发生之事进行评判,阐述自身见解。 而“策”,则是针对各种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之方。 策论,向来是科举考试的关键所在。 王睿先将目光投向策论的第五题,也就是关键之题。 题目正如此前所料:《边疆防御与外族作战之对策》。 遥想朝廷十几年前痛失辽东之地,先皇为此悲愤交加,口吐鲜血,,朝廷多次组织军队反攻,奈何屡战屡败,未有胜绩。 就连一向对朝廷恭顺有加的高丽国都见风使舵,停止了朝贡,近日更是传来边境战事失利的噩耗。 元熙帝胸怀大志,志在恢复失地,重振国威,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故而,此次恩科以此为题,也是在情理之中。 左边的考房内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显然,那位仁兄也料到了此题。 题目能够猜到,但若要答得出彩,却绝非易事。 王睿此前与齐国长公主有过深入探讨,对于此事,心中已有定见。 与外族作战,以逸待劳方为上策。中原大地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而金国多数地域乃贫寒之地,物资匮乏。打起消耗战,乃是最为稳妥的策略。 金国民风剽悍,军队作战勇猛,若此时贸然正面交锋,胜算实在渺茫。 当务之急,应改革内部积弊,大力整顿军力。裁汰老弱,选拔精锐,加强训练,训练出一支纪律严明、作战勇猛的精兵强将。 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出关平乱,收复失地。再者,需封锁边关,严禁中原特产向外输送,切断金国的物资供应,以此打起经济战,拖垮金国的经济。 此外,还可从金国内部着手,对其周边部落施以厚礼,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使其内部产生矛盾,自行瓦解。 王睿心中暗忖:既然元熙帝敢出这些题目,便是希望广纳贤言。自己便大胆去写,将心中所思所想如实呈于卷上。 至于其他的策论题,如田税改革。王睿将此前与长公主讨论的以田地数量代替人头税的观点详细写了进去,以此抑制土地兼并,避免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促进农业发展,增加国家赋税收入。 还有关于海禁制度,王睿大力提倡在合适的地方进行试点,设立市舶司,适当开放海禁。将中原的茶叶、瓷器、丝绸等特产对外输出,换取大量白银,既可以繁荣经济,又能够填补国家财政空缺。 王睿越看越觉得蹊跷,这大多数的策论题目竟都与自己和长公主讨论过的内容如出一辙。 看来,这位长公主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身为皇族子女,又岂能是任人摆布的柔弱绵羊。她定是对朝廷局势、国家大事有着深刻的洞察和独到的见解。 王睿又翻了翻那议论题,题目是《人命至重,是以圣贤重之》,实则是探讨司法恤刑慎杀制度。 王睿略作沉吟,而后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地书写起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交卷的鼓声轰然敲响,为期九天的恩科科举考试终于落下帷幕。 众多士子们纷纷交上试卷。 有的士子面色轻松,自信满满;有的士子则垂头丧气,满脸沮丧;还有的士子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王睿将几份卷好的试卷小心放入匣内,插上封口木板,而后交给了前来收卷的考官。 做完这一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面还有殿试,但那至少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紧绷了多日的神经。 王睿走出那间呆了九天的考房,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 恰在此时,隔壁考房的士子也推门而出。 程景行脸上带着笑意,拱手向王睿说道:“老弟,此次考试,依我看,你定是发挥极佳! 从你进考场那刻起,我便觉得你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如今考试结束,想必你的答卷定是精彩绝伦。” 王睿微笑着回礼道:“兄台过奖,彼此彼此!考试之时,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想来兄台也定是押到了不少题目,此次应是胜券在握。” 程景行点了点头,应道:“不错,此次考试确有几题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这科举考试竞争激烈,人才济济,不到放榜之日,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王睿笑道:“兄台太过谦虚了。以兄台的才学,金榜题名应是不在话下。” 程景行哈哈一笑,说道:“借你吉言!老弟你才思敏捷,学富五车,此次定能蟾宫折桂,一举高中。日后若能同朝为官,还望多多关照。” 王睿拱手道:“兄台言重了。若真有那一日,还需相互扶持,共同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程景行亦拱手道:“所言极是。那提前祝老弟你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王睿道:“也愿兄台功成名就,名垂青史。日后有缘,咱们再相聚。” 程景行应道:“好,咱们就此别过,期待金榜题名时再见。” 第74章 晴雯和鸳鸯探女医馆 前脚王睿刚踏出贡院那厚重的大门,一眼瞧见了熟悉且华丽的马车静静停在路边。 马车旁,初雪亭亭玉立。 初雪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锦缎衣裳,外面披着一件绣着精致花纹的白色狐皮外套,衣袂在寒风中微微飘动,清冷的面容,娇艳却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 初雪见到王睿,微微屈膝行礼,清脆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王公子,长公主殿下命我在此等候,送公子回府。” 王睿微笑着还礼,“有劳了,初雪姑娘。”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王睿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那如梦如幻的雪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前些日子与初雪的几次接触,初雪虽有着姣好的容貌,其性情总是冷若冰霜。 “公子,为何不看我,难道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初雪清脆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王睿闻言,赶忙收回飘远的思绪,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解释道:“当然不是,初雪姑娘天生丽质,只是在下怕目光唐突了姑娘。” 初雪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如晚霞般的绯红,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与平静,轻声说道:“公子说笑了,初雪不过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一个婢女,不敢有此奢望。” 王睿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中觉得甚是可爱,连忙转移话题:“初雪姑娘,不知长公主殿下近来可好?这几日忙于恩科,未能前去探望,实在心中有愧。” 初雪轻轻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柔声道:“长公主殿下一切安好,只是近日府中事务繁多,殿下颇为劳累。不过,殿下时常提及公子,对公子的才学与抱负赞赏有加。” 王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着问道:“关于我心中的一些疑问,不知长公主殿下可有安排?” 初雪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长公主吩咐,改日待公子到访,一切疑惑自会解开。” 王睿无奈地笑了笑,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多谢初雪姑娘告知,便劳烦姑娘为我传话,待公主殿下得空,我定当登门拜访。” 初雪轻轻点头,应道:“公子放心,初雪定会将话带到。” 恩科结束后的几日。 “鸳鸯、晴雯,今日外面天气晴好,也无寒风肆虐,公子我带你们出去逛一逛,顺便有桩生意要托付给你们,如何?”王睿笑着对二人说道。 鸳鸯和晴雯正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听到王睿的话,停下手中的活计,相视一笑。 “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全凭公子安排。”鸳鸯说道。 鸳鸯放下手中的剪刀,走上前说道:“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公子所说的生意是何内容?” 晴雯也跟着凑过来,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是啊,公子,快给我们讲讲。” 王睿神秘地一笑,故意卖关子道:“先保密,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这桩生意若是做好了,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功德,于百姓也是福祉一件。” “公子就会卖关子。”晴雯撅着小嘴嘟囔道。 “哈哈,莫急,随我来便是。”王睿笑着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鸳鸯和晴雯无奈地摇摇头,相视一笑,随后紧跟在王睿身后。 三人出了府门,沿着街道缓缓前行。 王睿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位俏丽的丫鬟,只觉心情格外舒畅。 不多时,一座两层楼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建筑古色古香,正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素馨阁”三个大字。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生意?原来是家医馆呀。”晴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公子,这医馆看着倒是气派,只是为何冷冷清清的?”鸳鸯也开口问道,眼神中带着思索。 王睿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医馆尚未正式开张,故而冷清了些。” 一个中年女子从医馆内快步走出。 她身穿一件蓝色的厚衣服,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干练。 姓方,姑且叫做方婶,为人八面玲珑。本来是京城中的一个稳婆,日常除了给人接生,也会些治头痛脑热腹泻的偏方,是王睿花了重金才找到的一个管事的,相当于一个副掌柜的地位。 “王公子,您来了,真是稀客。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女子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 “方婶,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王睿拱手道。 “快请进,外面天寒。”方婶侧身将王睿等人让进屋内。 众人进入医馆内,方婶忙吩咐伙计给王睿等人端上热茶。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布置得简洁而雅致。 王睿喝了一口热茶,环顾四周,看着医馆内的布置,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方婶,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方婶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京城中虽说给女子看病的需求极大,不少富贵人家也盼着咱们医馆能长期上门服务。 可这年头,愿意开堂坐诊的多是男子,女子行医者寥寥无几。太医署里倒是有为后宫女眷服务的女医,可她们多是从属于男性医师之下,不过是给男性医师打打下手,帮忙望闻问切、针灸、推拿、熬药罢了。 且女医中主要负责妇人生产的,也得在男性医师的指导下方能行事。 再者,诊脉开方这门手艺多是父传子,进了太医署的也大多是男子,仅有少量女医,也多是为后宫女眷或者达官贵人服务的从属人员。咱们这民间想要招募女大夫,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王睿听了,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方婶,此事是我考虑不周,错怪您了,给您赔个不是。” 方婶连忙摆手:“公子言重了,老身当初应下此事,也是想着能为妇道人家治病,能为这桩善事出份力,可不是为了钱财。只是这女大夫之事,确实棘手,还需公子多费些心思。” 王睿点了点头,说道:“方婶高义。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鸳鸯姑娘,这位是晴雯姑娘。她们二人日后会协助您打理医馆事务。 女儿家之间沟通起来也方便些,有什么重要事情,您也可与她们商量。至于女大夫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 方婶笑着应道:“有公子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有鸳鸯姑娘和晴雯姑娘帮忙,想必这医馆日后定能兴旺。” 鸳鸯和晴雯向方婶行礼:“方婶,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方婶赶忙扶起二人:“不敢当,不敢当。以后咱们共同努力,把这素馨阁经营好。 第75章 求长公主的招牌名声 长公主府屋内,温暖如春。 初雪款步轻盈地走上前,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温声道:“先生,屋子暖和得很,初雪为您脱下外套。” 微微屈膝施了一礼,而后伸出一双柔荑,动作轻柔地帮王睿将外套褪下。 “谢公主殿下和初雪姑娘。”王睿双手抱拳,腰微微一躬。 长公主慵懒地斜倚在胡榻之上,身姿婀娜多姿。 身着一袭宽大华美的宫裙,裙上的绣纹精美绝伦。仪态端庄高贵,气质柔美温婉,恰似一朵盛开在尘世的娇艳牡丹。 只是她此刻的坐姿略显随意,若是不经意间,很容易让人从上方窥见几分内里的风光。 王睿抬眸,目光在触及长公主的瞬间又迅速垂下,抱拳说道:“殿下,小人有一事相求。” 长公主原本以为王睿会就恩科策论的题目之事开口询问,毕竟那些题目曾他有所探讨。 没料到,王睿接下来的话语竟是另一番内容。 长公主轻轻挥动手中的丝帕,如葱般的玉指在丝帕间若隐若现,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慵懒。 王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殿下,此事乃是造福女子的大善之举,功德无量。 只是小人能力有限,独木难支,此事唯有仰仗公主殿下,方能顺利开展,畅通无阻。” “什么,造福女子,功德之事?”长公主听闻,如黛的蛾眉微微一蹙,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随即从胡榻上缓缓站起。 身姿摇曳,如风中弱柳,步步生莲。神色间添了几分激动,迫不及待地说道:“先生速速讲来。” 一旁侍候的初雪也不禁竖起耳朵,心中暗自揣测:这王睿神神秘秘的,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后堂之中,身着一身飞鱼服的伊人亦微微皱眉,透过门缝,关注着屋内的情形。 王睿赶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殿下,小人近日新开了一家医馆,馆内皆由女大夫坐堂,专为女子诊治病症。 只是如今世道,男大夫数量繁多,而懂些医术的女子却是凤毛麟角,招募之事阻碍重重。 听闻太医署内有不少医术精湛的女大夫,小人想来想去,唯有殿下您有能力统筹协调此事。故而斗胆向殿下求助。” 说完,王睿低下头,不敢直视长公主的眼神,暗忖怕是少不了长公主一番调侃戏弄。 长公主听了,不禁用手中的丝帕捂住樱桃小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屋内悠悠回荡。 初雪见此,心中不禁对王睿生出一丝鄙夷,暗自腹诽:在殿下跟前说这些事情,也不晓得害臊。但转念一想,倘若此事能成,对天下女子而言,倒也确实是一桩好事。 长公主轻哼一声,佯怒道:“额,原来你是打着利用本宫名声,为你的医馆招揽生意的主意,哼,你这心思可真是巧妙。” 长公主故作嗔怒之态,然而语气中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恼怒之意。 “殿下息怒,是小人唐突冒失,若惹得殿下不快,小人甘愿受罚,再不提此事便是。” 王睿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躬身赔罪,那姿态谦卑至极。 长公主赤着玉足,小巧玲珑的脚趾如珍珠般圆润洁白。宫裙在地板上轻轻拖曳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双手环绕在肚脐处,莲步轻移,身姿婀娜,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宫又没说不让你建这女医馆,只是你为何不一开始便将此事告知于我,偏要等到如今有求于我,才将此事和盘托出。” 王睿面露喜色,急切地说道:“谢殿下帮衬,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办好这医馆。若能得殿下墨宝,题字一幅,悬挂于医馆正堂。 不仅能彰显殿下的仁德厚爱,还能为医馆增光添彩。如此一来,医馆定能蓬勃发展,为更多的女子解除病痛,实乃功德一件。” 长公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朱唇轻启道:“嗯,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又想占本宫的便宜,居心叵测。 题字一事暂且作罢,你且用心将这医馆办好,女大夫之事,本宫自会全力以赴,为你牵线搭桥,助你一臂之力。” 长公主心中暗暗思量:皇兄向来不好女色,皇宫中的嫔妃数量稀少,宫女的数量较之前朝亦大幅减少,又因节省开支之事,想必太医署的女大夫们日子过得也不甚如意。 如今此事,顺水推舟,既能成人之美,又可为天下女子谋福祉,何乐而不为呢。 王睿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说道:“殿下助力,实乃大恩大德。待医馆事成,天下女子皆会铭记殿下的恩情,殿下亦将成为女子之楷模,流芳百世,受万民敬仰。” 长公主莲步轻移,身姿摇曳生姿,不知不觉走到了王睿跟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王睿不经意间微微抬眼,视线便落在了长公主胸前的起伏之处。 王睿意识到自己此举极为失礼,顿时面红耳赤,赶忙低下头,一颗心“砰砰”直跳。 长公主瞧见王睿这副窘态,心中不禁嗔怪道:好你个王睿,明明看了,却还装出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长公主朱唇轻启,接着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想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王睿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知晓长公主所言何事。 长公主吐气如兰,声音轻柔地娓娓说道:“我不过是将与你探讨的那些问题,偶然在入宫之时,与陛下提及。至于恩科的题目,本宫事先确实一无所知,绝无半点欺瞒。” 微微停顿,美目流转,又补充道:“本宫见先生才华横溢,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起初,本欲直接将你推荐给陛下,只是如此一来,恐遭人非议,惹来诸多麻烦。 倒不如先生通过恩科,凭自身本事进士及第,如此,方能更受陛下赏识,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王睿再次躬身行礼,感激涕零道:“殿下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长公主转身,又坐回胡榻之上,姿态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娇嗔,说道:“先生既言报恩,本宫为你解决诸多问题。择日不如撞日,近日本宫的肩膀时常感觉酸痛,还请先生为我推拿一番,以解这病痛之苦。” 初雪听闻,心中虽有几分无语,但面色依旧未起波澜,这岂不是要让王睿触摸殿下的玉体,莫不是殿下对王睿暗生情愫?上次王睿写给公主的诗词,情意绵绵,文采斐然,倒是将公主感动得泪湿罗帕。 后堂的伊人倒是神色淡然,并不担心他会对公主有何不轨之举。 王睿面露难色,犹豫片刻,说道:“殿下,此举恐怕于礼不合,实在不太妥当。还请殿下三思。” 长公主蛾眉微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先生既然不愿,本宫刚刚答应你的那些事情,怕是也有心无力了。先生可要想清楚了。” 王睿心中略微思量,美妇有此请求,自己若是拒绝,实在有失礼数,恐惹得长公主不快。况且,此事也无甚大碍,权当是报答长公主的恩情。 王睿定了定神,说道:“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王睿走到胡榻后面,再次瞧见长公主那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还有宫裙之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 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为长公主揉捏肩膀。 王睿的手指刚一触碰到长公主的肩膀,便觉入手处肌肤如凝脂般滑腻,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心拿捏着力度,手指轻轻揉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长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惬意与满足。 王睿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先生的手法倒是精妙。”长公主悠悠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与享受。 王睿应道:“能为殿下效劳,实乃小人的福分。只要能缓解殿下的酸痛之感,小人便心满意足了。” 第76章 秦府乱,秦父疾 “小姐,王公子今日有事,怕是来不了啦,方才不过是瑞珠闹出的动静,小姐莫要多虑。” 宝珠的声音轻柔地在秦可卿耳边响起,眼神里满是安抚之意。 秦可卿微微蹙了蹙秀眉,轻嗔道:“好你个小妮子,如今也敢拿我打趣,戏弄于我了。” 秦可卿的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却又带着几分娇嗔与哀怨。 秦可卿佯怒地扬起手中的锦帕,作势朝宝珠打去。 宝珠嘻嘻笑着,轻巧地躲开,两人便在这院子里追逐笑闹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额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才停下脚步,相互倚靠着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 瑞珠见状,赶忙碎步走来,轻声细语道:“小姐,宝珠,这天儿虽冷,可这般嬉闹也是要出汗的,快用帕子擦擦,莫着了风寒才好。” 宝珠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额上的汗珠,眼神一转,忽然开口问道:“小姐,您觉着此处与先前那宁国府相比,哪个更好些?” 秦可卿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悠悠地叹息一声:“宝珠,往事如烟,过去的都已过去。 这座宅子倒也安宁,我已满足。想在那宁国府中,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只囚于金丝笼中的鸟儿罢了。公瑾曾言会带我离开,我信他。” 宝珠与瑞珠对视一眼,笑着说道:“小姐,王公子实乃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对小姐您也是一片真心。小姐与王公子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可卿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垂首轻声道:“世上再无秦氏,唯有秦可卿。得公瑾相救,能与他相伴余生,于我已是莫大的福分。况且,如今这残花败柳之身,哪还敢有诸多奢望与念想。” 宝珠和瑞珠听了,赶忙互望一眼,齐声说道:“小姐,公子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小姐您每日这般愁眉苦脸、病怏怏的模样,不然,定要责罚我们呢。” 秦可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公瑾当真如此说过?” “嗯。”两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二人见秦可卿近日来总是郁郁寡欢,如深闺怨妇一般,才编出这善意的谎言,只为能让小姐打起精神。 秦可卿想起父亲秦业和弟弟秦钟,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思念,轻声说道:“也不知父亲与弟弟如今过得如何。此前,我常将例钱往家中寄送,如今却不知家中状况。” 宝珠忙安慰道:“小姐莫要过于忧心,少爷和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一切安好。待公子归来,我们再拜托公子帮忙照拂一二。” 秦可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又要麻烦公瑾了。” 秦府的后院中。 一位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的男子正与一个长相清秀的人紧紧相拥。 男子年纪与宝玉相仿,只是面色略显苍白,身形也透着几分虚弱,正是秦钟。 而那清秀之人,仔细瞧去,没有喉结,原来是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儿。 “郎君,我此番拼死逃了出来,再也不想回那水月庵了,那地方简直就是一座冰冷的牢笼,你定要收留我。” 智能儿将头深埋在秦钟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与依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秦钟紧紧搂着智能儿,轻声哄道:“智能儿,你放心便是。我秦钟此生定不负你,与你相识多日,我的一片真心你还不明白吗?” 秦钟与智能儿之间的缘分,与贾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钟的父亲秦业,身为营缮郎,年近七十。 年逾五旬之时,才老来得子有了秦钟,其母早逝。 与姐姐秦可卿相比,秦钟身世来历清晰,家世也算清白。 秦业对秦钟的教育极为严格,对他寄予了厚望,盼着他能有一番作为。 秦钟自身也颇具才学,模样生得俊俏。 自从姐姐秦可卿嫁到宁国府之后,秦贾两家的关系愈发紧密。秦钟也因此与宝玉结识,之后便托庇于贾家学塾。 智能儿本是水月庵的小尼姑,她的师父净虚时常带着她出入贾府。也正因如此,秦钟才有机会与智能儿结识。 后来,秦可卿的葬礼举行,智能儿再度现身。那时的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因着常常在贾府碰面,智能儿与秦钟二人互生情愫,渐渐地深陷于情爱之中,难以自拔。 秦可卿停灵于铁槛寺时,秦钟跟随宝玉和王熙凤入住馒头庵。 秦钟与智能儿的接触愈发频繁,情意也愈发深厚。 秦钟与智能儿在水月庵中多次贪欢,沉醉于二人的甜蜜世界,流连忘返。 亲密之举不巧被宝玉撞破,秦钟不仅没有丝毫的羞愧与悔改之意,反而央求王熙凤多留一日,只为了能与智能儿多些相处时光。 秦钟本就身子底子薄弱,又年纪轻轻不知节制,频繁与智能儿欢好。 此事终究还是被父亲秦业发觉,秦业怒不可遏,勒令秦钟在家中反省思过,不许再与智能儿有任何往来。 秦钟嗅着智能儿身上的淡淡体香,只觉恍若梦境,将智能儿抱得更紧。 智能儿从未经历过男女情爱之事,如今陷入与秦钟的情网之中,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情郎,沉醉在这甜蜜之中,无法自拔。 二人浓情蜜意之时,丝毫没有察觉到秦业正站在他们身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秦业年已七十,本就身体孱弱。秦可卿去世之后,守灵之事便主要落在了儿子秦业身上。 秦业看到眼前这不堪的一幕,气得浑身颤抖,双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逆子!你这是在作何荒唐之事!” 智能儿听到这声怒喝,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敢回头看秦业,挣脱开秦钟的怀抱,慌不择路地从后院逃走了。 秦业迈着蹒跚的步伐,想要去追智能儿,口中怒喊道:“站住!你是何人!” 秦钟见此情景,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慌乱之中,将与智能儿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秦业听后,只觉气血上涌,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悲呼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父亲!”秦钟撕心裂肺地喊着,冲上前去,想要扶住秦业。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秦业重重地摔倒在地,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秦钟跪在父亲的身旁,泪如雨下,不停地摇晃着秦业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呼喊着:“父亲,父亲,您醒醒啊,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孝,惹您生气了,求您快醒醒啊!” 府中的下人们听到秦钟的呼喊声,纷纷赶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个个都吓得呆若木鸡。 片刻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秦业抬回房间。 秦钟紧跟在后面,一路上泪水不断,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父亲,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不该如此放纵自己,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才害得您气成这样。只要您能醒来,孩儿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不多时,郎中被匆匆请到府上。郎中为秦业把了把脉,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令尊乃是气急攻心,又加上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此次病情甚是凶险,需得精心调养,方可有一线生机。不过,老夫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将令尊治好,还请公子做好心理准备。” 秦钟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扑通”一声跪在郎中面前,拉着郎中的衣角,哀求道:“郎中先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郎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放心,老夫自当尽力。只是令尊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还需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说罢,郎中开了一张药方,嘱咐了一些用药和调养的注意事项,离开了。 第77章 喜不胜收的贾兰 冬日的暖阳柔柔地洒落在京城,,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而又暖心。 “义姐,你放心,我答应兰儿,去兴隆街玩的。” 王睿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淡青色的腰带,身姿挺拔地站在李纨面前,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李纨坐在铜镜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挽起如丝的秀发,听闻王睿的话,她缓缓转过身来,眉眼间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说道:“嗯,睿哥儿,和兰儿玩得尽兴。”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口快心直地说道:“义姐,你放心,我视兰儿为子,定会好好照料他的。” 李纨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暗自思忖道:“什么视为人子,兰儿可是我的心头肉。 说来这种说法也没有什么错,自己和兰儿在贾府本就如隐形人一般,平日里受尽冷落。若不是睿哥儿时常关照,恐怕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想到此处,李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些日子以来,亡夫的记忆在李纨的心中愈发模糊。 睿哥儿教授兰儿读书,事事用心,承担起父亲般的责任。 若是这样,对兰儿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李纨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这般想着,李纨脑海中那亡夫的面容愈发模糊,而王睿的身影却日益清晰。 她对王睿的情感界限,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兰儿,你看衣服合身吗?”李纨拿起一件崭新的宝蓝色锦缎小褂,轻轻地展开,眼中满是慈爱地看着小贾兰。 小贾兰欢快地转了个圈,笑嘻嘻地说道:“先生,穿上去很暖和,衣服也很好看。” 李纨看着小贾兰那副欢快的模样,又瞧了瞧他与王睿相处得如此融洽愉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望:若是睿哥儿能多留些时间在这里,那该多好。 只可惜,像睿哥儿这等出众的人物,早晚是要入朝为官的,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兰儿,和娘亲还有素云姐姐,说再见。”李纨温柔地摸了摸小贾兰的头。 小贾兰乖巧地行了个礼,脆生生地说道:“娘亲,素云姐姐,再见。” 王睿带着小贾兰坐上了马车,向着兴隆街缓缓驶去。 马车内,小贾兰透过车窗,兴奋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但一想到王睿在身边,他又努力地端起架子,想要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不时流露出的激动神情。 王睿看着小贾兰这副明明兴奋不已,却又强装老夫子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道:“兰儿,不用拘谨,想看就看,也不必这样绷着!你娘亲不在这里。” 小贾兰听了,不再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不一会儿,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兴隆街的入口处。 王睿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将小贾兰抱了下来。 也不知是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还是因为下个月就要过了年节,兴隆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街上行走的基本都是丫鬟小厮,还有不少提着篮子的老妇。 王睿甩了甩心中的念头,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 小贾兰看到王睿笑了,心中纳闷,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还是跟着王睿笑了起来。 王睿拍了拍小贾兰的脑袋,然后伸出手,示意小贾兰握住,笑着说道:“兰儿,街上人多,牵着我的手,莫要走散了。” 小贾兰乖巧地握住王睿的手,小小的手被王睿的大手包裹着。 王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小贾兰心中却格外欢喜,觉得先生的手大大的、暖暖的,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兴隆街中。 街上人群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街边大多是装修精美的铺子,胭脂水粉店里,不时有丫鬟们进进出出。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甜腻的花香,其中也有一些香气格外刺鼻。 还有几家首饰店铺,门口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进出店铺的人,衣着都比街上的其他人华丽许多。 果然,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名为京珠店的铺子。 店内冷冷清清,生意看似颇为清淡,说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这个店铺内的首饰,工艺精湛,用料上乘,价格自然也是极为昂贵,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王睿并未进入店中,而是拉着小贾兰径直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来看看、来瞧瞧,正宗糕点” “兰儿,我们去那边!”王睿低头看着小贾兰,眼神中满是宠溺。 “好!”小贾兰欢快地应道,拉着王睿的手朝着糕点摊跑去。 在兴隆街中又向前走了两里,这边的行人比之前更多了起来。 形形色色的走夫贩卒穿梭其中,道路两旁也多了许多小摊小铺。 有卖热气腾腾的糕点的,有卖各种香火的,还有卖一些小巧玲珑的手工艺品的。 街边还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原来是有艺人在表演戏法。 叫好声一阵又一阵,气氛十分热烈。 围着看戏法的人太多,小贾兰努力踮起脚尖,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王睿见状,一把将小贾兰抱了起来,托在自己的右臂上。 小贾兰先是一愣,随后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开阔起来,终于能看清戏法表演了,他开心极了。 还别说,看着小贾兰瘦瘦的模样,抱起来却也有四十多斤的分量。 在小贾兰的一阵错愕中,看到王睿正对着自己微笑,小贾兰莫名地心中一暖,抱着王睿的脖子,小声地笑嘻嘻道:“先生。” 王睿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好好看。” 小贾兰如今也才六七岁,心情如同六月的天气,时晴时雨。 在王睿的安抚下,很快就沉浸在了热闹的氛围中。 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大声叫喊,只是不时地鼓掌庆贺,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些戏法艺人大多身着长袍,手中的道具如鱼缸、瓷碗、花瓶、火盆等等,变幻无穷。 也由于年末将至,所以表演内容也大都有庆贺吉祥之意,像一些“吉庆有余”“瓶升三戟”之类的等等。 王睿幼时也曾看过许多类似的戏法,本以为早已习以为常。 在小贾兰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感染下,也跟着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瞧了一会儿,只见那艺人又开始舞枪弄棒,只见那花枪在艺人手中舞动得如蛟龙出海,极为老练潇洒。 小贾兰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如此精彩的表演,激动得小脸通红,声音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不停地为艺人喝彩。 直到听见小贾兰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王睿才回过神来,不禁笑逐颜开。 小贾兰则是抿着嘴角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揪着王睿的衣角。 “走!去买点吃的,刚好也给娘亲和素云姐姐带些回去。”王睿摸了摸小贾兰的头。 “好!”小贾兰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王睿将他放了下来,轻动了一下酸涩的胳膊,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胳膊都有些僵硬了。 第78章 重情义的贾芸 两人踱步来到一家糕点铺子前,阵阵甜香悠悠飘来。 王睿面带和煦的微笑,看着身旁的小贾兰,轻声问道:“兰儿,瞧瞧这些糕点,可有你想吃的?” 小贾兰的双眸,好奇又兴奋地盯着铺子里摆放着的那些琳琅满目的糕点。 稍稍迟疑了片刻,伸出小手,指着一碟色泽金黄、散发着浓郁桂花香的桂花糕,脆生生地说道:“先生,我想吃那个桂花糕。” 王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宠溺,拿起夹子,动作轻柔地夹起几块桂花糕,又精挑细选了几样卖相精致、香气诱人的糕点。 细心地用包纸将这些糕点仔细包好,递到小贾兰手中,温声道:“拿着,回去给你娘亲她们也尝尝。” 小贾兰双手接过糕点包,小心将其抱在怀里。 正当王睿心中盘算着回程之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兰哥儿?” 王睿与小贾兰闻声,双双转过身来,目光探寻而去。 定睛一瞧,只见一位青年男子立在不远处。 此人长着一张长脸,身材高挑,年纪约莫十八九岁。 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蓝绸夹袍,头上戴着一顶略显陈旧的毡帽。 模样生得斯文清秀,气质温润,让人观之顿生亲切之感。 青年男子眼中带着几分客气,又夹杂着些许疑惑,目光在王睿与小贾兰身上来回移动,随后开口探问道:“兰哥儿,你怎会在此处?” 语罢,他又偷偷瞄了瞄旁边的王睿,只觉此人有几分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贾兰听到呼唤,松开了一直牵着王睿的手掌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笑嘻嘻地回道:“芸哥,我与先生在此游玩呢!” “先生?”贾芸微微一怔,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王睿身上。 意识到自己刚刚有所失礼,赶忙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向王睿施了一礼,满脸诚挚又略带歉意地说道:“方才一时疏忽,未曾给先生见礼,还请先生多多见谅!” 王睿笑着摆了摆手,回礼道:“无妨,不必挂怀。” 小贾兰向贾芸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睿也趁此机会,将面前之人的身份在心中又明晰了几分。 面前这位青年便是贾芸,当初在秦可卿的葬礼之上,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事务繁杂,未曾有深入交流。 贾芸乃是荣国府旁支的后代,头脑聪明,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做事也极有章法,实乃贾家草字辈后生中的翘楚。 日后那大观园中的咏白海棠,其中的白海棠便是贾芸赠予贾宝玉的礼物。 再者,贾芸此人重情重义,在贾府衰败之后,不顾自身艰难,毅然伸手援助身陷困境的宝玉与凤姐,与小红之间的那段情事,在红楼世界中,也算得上是一段难得的佳话了。 小贾兰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芸哥,你在这里做甚呀?” 贾芸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神色之间也不见丝毫怨怼之意。 王睿望着贾芸,心中已有了盘算。 贾芸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不仅头脑灵活,而且交友广泛,三教九流皆有交情。 就连醉金刚倪二都尊称他一声“二爷”,足见其手段与能力。 如今贾芸身处困境,自己若是能伸出援手,将他招揽至麾下,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场。 思及此处,王睿脸上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问道:“芸哥儿,不知你现今可有营生之计?我初到京城,身边正缺得力之人襄助。家中在京中也有诸多产业,不知你可愿为我打理一二?” 小贾兰毕竟年少,尚不能理解先生此举的深意,只是歪着脑袋,眼神中满是好奇,不明白先生为何会突然要请贾芸做事。 贾芸听到王睿的话,先是一愣,心中惊讶万分。 自己与这位先生不过是初次相见,对方竟如此直接地抛出招揽之意。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揣摩对方话语中的深意。 贾芸心中清楚,自己如今身无分文,生活过得极为拮据。 而面前的这位先生,衣着打扮淡雅华贵,气质不凡,想必身份尊贵。 想到自己那寒酸的家境,除了那座小小的宅院,实在是一无所有。想到此处,贾芸不禁苦笑一声。 贾芸身为贾府旁支,在这庞大贾府之中,日子过得着实艰难。 远不及自幼便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贾宝玉,为了能在荣国府谋得一份花匠的差事,不惜花费向王熙凤行贿。 沉思片刻之后,贾芸收敛思绪,恭敬地说道:“先生如此抬爱,贾芸实在惶恐。不知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实不相瞒,如今我确有诸多难处,承蒙先生体谅。” 王睿看着贾芸谦逊有礼的举止,心中更是满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且持我这木牌,前往永安街的庆丰酒楼,寻一位叫吴叔的人,向他说明缘由,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说罢,王睿从袖兜中取出一块刻有红印的木牌,递到贾芸手中。 王睿将凝脂皂的部分生意交与贾芸打理,一方面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相信贾芸重情重义的品性。 从红楼梦原着来看,贾芸为人正直,知恩图报,不落井下石,实属难得。 有时候,好人就应当得到好报,况且贾芸也是王睿在这红楼梦为数不多真心钦佩的人物。 贾芸接过木牌,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手中的凭证,心中五味杂陈。 王睿与小贾兰在兴隆街与贾芸告别之后,便准备踏上归程。 三人前行的方向各不相同,在贾芸的执意坚持下,站在原地,目送着王睿与小贾兰的身影渐行渐远。 黄昏的余晖如一层薄薄的金纱,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 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直至贾芸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才转身缓缓离去。 王睿与小贾兰登上马车,小贾兰兴许是下午的游玩太过尽兴,疲惫不堪,上车后不久,便倚着木板沉沉睡去。 王睿看着熟睡中的小贾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疼惜。 过了好一阵子,王睿轻轻推了推睡得香甜的小贾兰,柔声道:“兰儿,到了。” 小贾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用小手揉了揉双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满脸愧疚地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王睿微笑着安慰道:“不必在意,我们下车。” 小贾兰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王睿身后下了马车。 二人走进荣国府的北角门,刚一入门,便瞧见素云正满脸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 看到小贾兰归来,素云高悬的心这才落了地,她快步迎了上来,脸上的神情瞬间由担忧转为欣喜,松了一口气说道:“兰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说完,素云便在小贾兰的身上上下摸索,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他安然无恙后,这才转身向王睿行礼。 王睿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跟着素云走过梨香院。 院子里,晚风吹过,花草树木轻轻摇曳,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 顺着小路,一行人来到李纨的院子门口。 第79章 恩科榜单争论 冷月如霜,清辉倾洒在地面,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李纨静静地伫立在门外,美眸凝视着王睿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痴迷之色。 “小姐,王公子已经走远啦,快进屋子里面,这夜里风凉,莫要着了寒气。” 素云不知何时来到李纨身旁,轻声笑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李纨闻言,俏脸瞬间染上了如晚霞般的红晕,手中的帕子轻轻扬起,作势在素云身上轻轻抽打了一下,娇嗔道:“好你个促狭鬼,净会胡言乱语。不过是在思考旁的事情,一时出了神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 素云捂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应道:“小姐教训得是。只是小姐呀,还有一桩大事您怕是忘了。 王公子带兰哥儿出去玩了这一趟,您费心费力地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却忘了邀请公子来,这岂不白白浪费了小姐的一番心意,实在是可惜得紧呢。” 李纨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如梦初醒般,下意识地抬步想要追出去将王睿唤回来。 可脚刚迈出一小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素云,我们进屋。” 李纨在桌旁缓缓坐下,眼神有些游离,思绪如纷飞的柳絮飘远。 自从与王睿相识以来,每个月都会以给兰儿补充营养为借口,送来至少八百两银子。 这笔数目对于她们母子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比起府中那些少爷公子们的例钱,不知要丰厚多少。 曾经,她日夜盼望着府中的例钱,以维持生计。 如今,有了王睿的帮衬,那些微薄的例钱,她早已不放在眼中。 素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纨的神情,心中暗自偷笑。 自家小姐这些年过得实在艰辛,如今有王睿时常关照,小姐的日子才渐渐有了盼头。 而且,她还知晓一些旁人不知的秘密,晚上小姐入睡后,时常会在梦中轻声呢喃着“睿哥儿”,偶尔还会发出一些娇柔的梦呓。 她心疼小姐的不易,这些事情,即便心中明了,也从不戳破。 听风苑。 “鸳鸯,劳烦给我做一碗炸酱面。” 鸳鸯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迎向王睿,,说道:“公子,您怎的不在外面用膳?外面的酒楼饭馆,菜式丰富,定有不少美味佳肴。” 王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外面的吃食虽花样繁多,但哪比得上咱们鸳鸯姑娘的手艺。在我心中,还是你做的饭菜最是可口。” 鸳鸯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娇嗔道:“公子惯会哄人,嘴甜得像抹了蜜一般。不过既然公子想吃炸酱面,我给公子加上两个鸡蛋,让公子吃得满足。” 言罢,鸳鸯转身向着厨房走去,脚步轻盈如燕。 在京城的另一处,贡院依旧紧闭着大门,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庄严肃穆。 恩科考试结束已然有一段时日,阅卷的进度已经进入到最为关键和紧张的时刻。 审卷院内,两间宽敞的屋子中,木匣堆积如山,仿佛一座座小山丘。 每一只木匣之中,都存放着一份考生们饱含心血的试卷。 此次恩科,负责阅卷的审卷官共计三十七名。 其中,有两名主考官、两名副考官,还有为数众多的二级审卷官和初级审卷官。 审卷官们被分成了十八个小组,每组两人,彼此协作,进行交叉审核阅卷。 每一份卷子,都必须有两位审卷官的签名认可,方能算数。 阅卷的规矩与解试如出一辙,倘若两名审卷官对同一份试卷的意见存在分歧,就必须将这份试卷交由上一级的审卷官来定夺是否予以采纳。 如果二级审卷官之间仍然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就需要提交给副主考来做出最终决定。 不过,这种情况实属罕见。毕竟,所有参与审卷的官员,皆来自国子监,个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拥有着深厚的才学和丰富的资历。 只要秉持公正之心,不带丝毫偏见,想要做到公平公正地判卷,并非难事。 三千多份试卷,绝大部分都面临着初级审卷官的严格筛选。 淘汰的条件极为严苛,首先进行的第一轮初选,但凡出现题目没有做完、卷面有涂改以及书法欠佳等情况,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淘汰。仅仅这一轮初选,就将近淘汰了一半的考生。 这便是科举考试的铁律。有些考生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然而在考试过程中,稍有疏忽,写错了一个字,忍不住涂涂改改,然后将正确的字书写在上面。 在审卷官的眼中,这种行为存在着留下记号、作弊的嫌疑。 经验丰富的考生,在发现自己写错字的时候,往往选择不去涂改,而是将错就错。 如此一来,卷面保持整洁,没有污点,至少在第一轮初选时,不会轻易被淘汰。 按照阅卷的标准,试卷中出现错别字属于次等试卷,后续同样可能会被淘汰。 但是,不少考生依然心存侥幸,幻想着万一审卷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别字,那么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这种微乎其微的生机,即便能够逃过初审官的火眼金睛,也很难躲过二级审卷官的严格审阅。 本次恩科的考生参选机制与以往有所不同,前来应考的考生,皆是各府乡试中名列前茅的举人。 元熙帝此举,自有其深意,旨在通过恩科,从众多考生中筛选出真正有才能、有见识的人才。 虽说在考试尚未正式开始之前,这种选拔方式或许会错失一些藏于民间的奇才俊彦,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种相对直接且行之有效的筛选方法。 经过几日紧锣密鼓的阅卷工作,初级审卷官的三轮初选已经宣告结束。 三千份试卷,在这三轮初选过程中,被淘汰了五成之多,剩余的一千多份卷子,被陆续送到了二级审卷官的手中。 按照既定的流程,这些卷子还将被淘汰掉大半,大约只有三百份卷子能够被送到副主考的手中。 届时,由副主考二人从中挑选出一百二十份试卷呈递给主考官。 主考官再对这些试卷进行抽阅,如果没有任何异议,便在这一百二十份试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这些考生,成为了此次恩科的幸运儿。 当然,如果主考官对其中的某几份试卷存在不满,就会将其退回,副主考则需要从二审淘汰的试卷中,择优进行补充。 恩科的两名主考官分别是卫臣和李佑,此外,还有一位年约六十七十岁的长者亲临坐镇。 这位长者非同小可,名为君问兰,字一苇。曾是先皇与元熙帝的授业恩师,昔日因对官场的种种弊病深感不满,毅然辞官归隐,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后来,元熙帝多次诚恳邀请,才决定重出江湖,回归朝堂。 如今,他担任着太子太傅这一要职。 元熙帝之所以邀请君问兰出山,除了看重他的才学和威望,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他能够协助朝廷,挑选出真正的栋梁之才。 为此,元熙帝特意赋予了君问兰一票否决权。 倘若因为某位考生提出的策论观点过于激进,而在选拔过程中遭到不公平对待,君问兰便可以行使这一权力,提出异议。 当然,这一权力并不能随意滥用。 从元熙帝对君问兰的敬重与倚重便可看出,他对君问兰的信任与期望之深。 无论是李佑还是卫臣,对于君问兰都怀有深深的敬意与钦佩之情。 从君问兰的名字便可略窥其品性,对兰花情有独钟,而兰花向来象征着高洁与清雅,足见其品德高尚,实乃天下士子们的楷模与典范。 恩科考试的第一场和第二场,主要考查考生的基本功是否扎实,以及卷面是否整洁。 只要考生能够发挥稳定,表现出色,便可获得满分。 而第三场的策论,则是对考生思维辩证能力和政治远见的深度考验。 两位审卷官神色恭敬地对着李佑、卫臣和君问兰施礼,说道:“禀报各位大人,这位考生的经义公文造诣颇深,策论的构思亦是逻辑严密、严谨有序。只是下官等在斟酌,是否应将其纳入最后的一百二十份考卷之中。” “只是什么,速速如实道来。”李佑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还请大人过目。”手下的官吏心领神会,赶忙将那份试卷呈递给李佑。 李佑接过试卷,目光首先被那一笔飘逸潇洒、极为漂亮的行楷所吸引,不禁由衷地赞叹道:“好字!好字啊!” 李佑越发觉得这字迹熟悉非常。思索片刻之后,恍然大悟,这试卷竟是王睿所写。 再细细研读策论中提及的海禁和土地问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王睿此次提出的对策,大胆创新,贴合实际,切中时弊。 也难怪审卷官们心存顾虑,不敢轻易敲定,毕竟稍有差池,便要承担巨大的责任。 其实,此次恩科的策论题目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多数考生的回答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一步,提出改制的想法。 当然,也有部分考生提出了一些创新机制,但在如何具体落实方面,却未能阐述清楚,缺乏可行性。 “卫大人,见李大人看得如此入神,下官也想一睹为快,不知可否?”卫臣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说道。 不等李佑回应,卫臣便伸手将试卷拿了过来,仔细阅览起来。 卫臣看罢,也不禁连连赞叹:“此字写得的确是赏心悦目,这策论的撰写更是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然而,当看到王睿在土地制度中提出的税收标准以田地数量的多少代替人口数量这一观点时,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道:“这岂不是要拿石头去绊那些权贵们的脚吗?怪不得审卷官们迟疑不决,不敢轻易将这份试卷交上去,这分明是把难题丢给了上级啊。” 卫臣身为旧党一派,政治嗅觉极为敏锐。 心中暗自揣度,陛下在策论开考前的最后一刻才将题目送来,而且题目内容与以往大相径庭,似乎是专门为某个人量身定制的。 要知道,在以往的科举考试中,像这样敏感且具有挑战性的试题,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卫臣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目光转向李佑,问道:“李大人,对此您有何看法?” 李佑不假思索地回道:“依我之见,此卷当列入榜单,如此才华,不应被埋没。” 卫臣微微皱眉,面露犹豫之色,说道:“我对此事仍感踌躇,不如我们请教一下君大人,听听他的高见。” 君问兰接过试卷,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研读起来。 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过了片刻,君问兰放下试卷,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此卷之观点,新颖独到,且有理有据,分析透彻,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作。虽观点颇为大胆激进,然亦有其可取之处。依老夫之见,可列入榜单。” 李佑和卫臣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君问兰的看法。 第80章 尤老娘和尤氏姐妹进宁国府 尤老娘面容憔悴,领着亲生女儿尤二姐和尤三姐,踏上前往宁国府的漫漫路途。 这一抉择,在原着中注定是一场凄惨的悲剧,最终害得两个女儿深陷泥潭,而尤老娘自己也落得个晚年孤苦伶仃的下场。 尤氏已然年过四十,岁月的刻刀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但仔细端详,仍能依稀捕捉到她年轻时的几分妩媚风韵。不大的眼睛里,眼神中却透着精明与世故。 宁国府的太太尤氏,名义上虽是尤老娘的女儿,可二人之间却没有半分血缘情谊。尤二姐与尤三姐,是尤老娘与前夫所孕育的,生活的迫使她们跟随母亲改嫁到尤氏的父亲家。 前夫离世后,尤老娘带着两个幼女改嫁尤老爹,起初的日子倒也还能勉强度日。 好景不长,去年恶疾尤老爹。为了给尤老爹寻医问药,家里几乎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可最终,尤老爹还是没能逃脱病魔的魔掌,含恨离世。 尤家本就非富贵显宦之家,家境向来只是普普通通,勉强维持生计。尤老爹这一走,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崩塌,生活的重担如巨石般压得母女三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族人如同饿狼般无情地霸占了尤家的田产。母女三人不仅失去了经济来源,连最后的生活依靠也被剥夺,瞬间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 乡村的恶霸,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家伙,对尤氏母女三人的美貌早已垂涎三尺。 如今见她们落难,更是如同恶狗见到了骨头,趁机落井下石。 这恶霸大摇大摆地闯进尤老娘那破旧的家中,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母女三人身上游走。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道:“嘿嘿,如今你们没了依靠,不如都来伺候本大爷。只要把本大爷伺候好了,保你们有口饭吃,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尤老娘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握拳,怒目而视道:“你这无耻之徒,休想打我们母女的主意!” 尤二姐躲在母亲身后,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恶霸却不以为意,反而步步逼近,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轻薄的话语。 尤老娘在这走投无路、焦头烂额之际,忽然间想起自己在京城还有一位“女儿”尤氏,听闻她如今在大户人家宁国府,或许已从妾室之位升为正房太太。 尤老娘咬咬牙,下定决心,带着两个女儿,毅然奔赴京城,前去投奔。 尤老娘行事向来果断,当即将家中仅存的院子与一应家私,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同乡的一位吝啬的乡绅,换得了些许微薄的银钱。 尤氏领着尤二姐和尤三姐刚到宁国府前,一个眼高于顶的小厮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是从哪里来的穷酸货,也敢在宁国府门前晃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尤三姐可不是吃素的,她当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是来投奔太太的!” 小厮被这一骂,顿时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人。尤三姐毫不畏惧,挺身而出,瞪着小厮说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一名看起来机灵且世故的小厮急忙跑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语气讨好地说:“三位莫非是我们府上哪位主子的亲属?” 尤老娘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应道:“正是!正是!小哥,请问贵府的当家太太是不是姓尤啊?” 小厮点了点头,尤老娘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说道:“烦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她娘家老娘带着她两个妹妹,千里迢迢来投奔她了。” 宁国府内的尤氏院中,美妇人尤氏正坐在铜镜前,精心梳妆打扮。 她头戴璀璨夺目的珠翠,面若桃花,眉眼之间满是少妇的风情。 身旁的丫鬟银蝶小心伺候着,为尤氏整理着发髻上的珠花,嘴里还轻声说着些讨好的话。 银蝶凑到尤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尤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对银蝶吩咐道:“莫要惊动老爷,你去将人领到我院中来。” 银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尤老娘、尤二姐和尤三姐领进了院子。 尤老娘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尤氏,只见她身穿绫罗绸缎,衣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显得格外华丽。头上戴着各种珍贵的珠宝首饰,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 尤老娘忍不住暗自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禁感叹这大户人家的奢华真是令人咋舌。 尤氏从座位上缓缓走下来,向尤老娘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温柔地说道:“女儿见过老娘。” 尤老娘看到尤氏如此恭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拉起站在一旁的尤二姐和尤三姐,热情地介绍道:“姑娘,这是你二妹妹和三妹妹。” 尤二姐生性柔顺温和,给人一种文静的感觉,倒是跟贾府里的迎春有几分相似。她乖巧地向尤氏行礼,声音轻柔地说:“妹妹见过大姐姐。”尤氏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相比之下,尤三姐则显得更加活泼开朗。她福了一礼后,便大大方方地盯着尤氏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和探究。尤氏感受到尤三姐的目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个小妹妹还挺有意思的。 尤氏端坐在炕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平稳地说道:“都快坐下。”众人纷纷落座,房间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尤氏微笑着,请她们坐下后,示意银蝶上了茶。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道:“不知老娘此番前来,今后有何打算?” 尤老娘站起身来,赔着笑脸说道:“不瞒姑娘说,老家的田产院子,都被狠心的族人给霸占了去。如今我们母女三人实在是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姑娘您。还望姑娘看在你爹的份上,能拉扯拉扯你这两个妹妹。” 尤氏听了这话,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老娘,我知晓你们的难处。只是这宁国府也并非事事由我做主。我可以让银蝶从账上支些钱给你们,你们去外面租个院子住,再做些小生意,也好过在这府里寄人篱下。” 尤老娘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原本以为认了亲,就能在这宁国府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尤氏竟然如此绝情,刚刚认亲就要把她们打发出去。她心里暗暗咒骂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但嘴上还是陪着笑说道:“姑娘说得也是,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生意好。不如就让我们先住在府里,等我们熟悉了环境,再作打算如何?” 尤氏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老娘,不是我不想留你们,只是这府里人多嘴杂,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再说了,我一个妇人家,也不好收留你们母女三人。你们还是早些搬出去,也好落得清净。” 另一边,贾珍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正跪在床前,施展口舌功夫,说着各种甜言蜜语,讨好着贾珍。 自秦可卿假死之后,被王睿藏在离宁国府不远的宅子,贾珍在葬礼的那几日里,确是消沉郁闷了好一阵子。 可没过多久,便将悲伤抛诸脑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荒唐作派,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贾珍哪里会改变本性。 眼睛一好,按捺不住色心,继续在府中寻花问柳,祸害那些稍有几分姿色的丫鬟女子。 有时贾琏来府上做客,二人更是臭味相投,一起与那些侍女们肆意胡闹,将府中的风气搅得乌烟瘴气。 贾珍心中,至今仍对未能早些对秦可卿下手,成就那“楚王神女”之事,而耿耿于怀,遗憾不已。 一个机灵的小厮匆匆忙忙地跑到贾珍的房间,神色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急切。 在门口先是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才小心翼翼地迈进屋内。 “老爷,小的有要事禀报。”小厮恭敬地弯腰说道。 贾珍半躺在榻上,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赶忙凑近,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府上来了一位老妇人,还带着两个年轻女子。 小的远远瞧了一眼,两个女子可真是少见的美人啊!一个娇柔温婉,一个明艳泼辣,皆是人间绝色。” 说罢,小厮偷偷观察着贾珍的脸色,见贾珍瞬间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消息算是投其所好了。 小厮接着说道:“老爷您一向喜好美人,小的见这二位女子,就赶紧来告知老爷。小的想着,老爷若是高兴,说不定能赏小的几个钱儿,让小的也沾沾光。” 贾珍哪还听得进小厮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那两个美人的模样,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去瞧个究竟。 贾珍一迈进院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如恶狼般,瞬间锁定在了尤二姐的身上。 尤二姐从未被男子如此无礼地直视过,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慌忙低下头去,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贾珍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尤二姐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尤其是那丰满的胸脯与圆润的臀部,更是让他垂涎欲滴,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倘若不是此刻还有旁人在场,估计他早就忍不住将尤二姐抱在怀里肆意轻薄,此刻他已然将对秦可卿的那点怜爱全都转移到了尤二姐的身上。 尤三姐性格泼辣刚烈,面对贾珍那无礼的目光,丝毫不惧,反而毫不退缩地直直与他对视,眼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仿佛要用眼神将贾珍千刀万剐。 贾珍见她面容姣好,身姿虽不如尤二姐那般丰腴诱人,但也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贾珍全然不顾及尤氏在外人面前的颜面,肆意耍弄着他作为宁国府大爷的威风,蛮不讲理地骂道:“你这妇人,你老娘和妹子来了,你也不与本老爷知会一声,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老爷?莫不是要翻天了不成!” 尤氏深知贾珍的荒淫品性,想起秦可卿的悲惨遭遇,为了保护自家妹妹的清白,免受贾珍的玷污。 但她不敢违抗贾珍,连忙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老爷息怒,都是妾身的过错,还请老爷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尤氏,尤老娘心中暗自窃喜,却又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讨好道:“老爷莫要动怒,姑娘原是说要给我们在外面租房子住,我们这就走,绝不敢给老爷添麻烦,还请老爷莫要怪罪于她。” 贾珍瞪了尤氏一眼,大手一挥,豪横道:“租什么房子!既然来了,就在这府里住下。本老爷马上吩咐下去,给你们收拾一间院子出来。” 尤老娘闻言,喜出望外,赶忙拉着尤二姐和尤三姐,一同跪下给贾珍磕头谢恩。 贾珍扶起尤二姐,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感受着手中的柔软滑嫩,心中一阵荡漾,脸上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笑道:“老娘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日后相互照应便是。” 尤老娘看到贾珍对尤二姐那色眯眯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优越感。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这尤二姐若是能得了贾珍的欢心,我们母女往后在这宁国府里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老天开眼,给我们的机会。” 想到此处,尤老娘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未来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生活。 尤氏则满心的无奈与愤懑。她望着自家丈夫那毫不掩饰的色心,心中对尤老娘充满了不满。 若不是她们母女三人突然来投奔,又怎会惹出这等麻烦,尤氏暗暗埋怨。可她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贾珍的荒唐行径,只能暗自叹气。 当晚,尤氏母女住进了宁国府。尤老娘一下子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对府中的丫鬟小厮呼来喝去,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主人。尤其是之前那个曾欺负过她们的小厮,尤老娘更是不会放过。 “你这狗奴才,当初竟敢那般对我们!”尤老娘怒目圆睁,指着小厮的鼻子大声呵斥。 小厮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求饶:“老夫人饶命,小的当初有眼无珠,冲撞了您。” 尤老娘却不依不饶:“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去,给我把院子打扫干净,一点灰尘都不许有,否则有你好看!”小厮不敢违抗,赶紧起身去干活。 尤老娘又指使其他丫鬟:“去,给我端茶来,要滚烫的,慢了一步小心你的皮!”她在府中肆意发号施令,尤二姐和尤三姐在一旁看着母亲的行径,心中虽有些许不安,但也不敢多言。 第81章 薛蟠定亲,夏金桂 晨曦微露,薛宝钗身着素雅月白色裙裳,身姿袅袅,轻挽着薛姨妈的手臂,二人款步走进了薛蟠的房间。 一进屋子,浓烈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只见薛蟠如一只懒猪般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锦被凌乱,昨晚与王仁在花街柳巷肆意畅饮花酒,醉得一塌糊涂,回来后未作梳洗便倒头大睡,直至此刻,屋内依旧弥漫着令人厌恶的酒臭之味。 香菱正立在床边,手持丝帕,欲为薛蟠擦拭额上汗珠。 见到薛宝钗与薛姨妈进来,香菱赶忙放下手中之物,微微屈膝,恭敬施礼,轻声道:“拜见小姐,拜见夫人。” 薛姨妈的目光落在香菱身上,眼神中瞬间闪过复杂神色。 心中暗恼,若不是香菱,自家女儿宝钗入宫之事或许就不会受阻。 再瞧香菱,眉如远黛,眼似秋水,樱桃小口不点而朱,五官精致如美玉,更是轻盈曼妙,隐隐压过自家女儿一头。 薛姨妈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薛宝钗道:“女儿啊,为娘思来想去,以后就让香菱跟着你,给你做个大丫鬟。” 薛宝钗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在香菱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涌起对香菱身世的怜悯,且身边只有莺儿一个大丫鬟,多香菱帮忙也不错,稍作思索,轻轻点头应道:“母亲既然如此安排,女儿听您的便是。” “哥哥,快些起床了,今日可是要去与夏家定亲的大日子。”薛宝钗莲步轻移至床边,轻声呼唤。 床上的薛蟠依旧沉浸于梦境之中,对妹妹的呼唤毫无反应,只是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薛姨娘望着不成器的儿子,心中怒火“腾”地燃起。 今日与夏家千金夏金桂见面相亲,关乎薛家未来。 薛家与夏家同为商贾之家,若联姻成功,对薛家生意定有极大助益。 她盼着给薛蟠寻个贤内助,让他收心,别再整日在外胡作非为,专心打理家中生意。 薛蟠虽平日荒唐,品性不佳,在生意之事上,因自幼耳濡目染,倒也有些头脑。 薛姨妈面色一沉,转头对香菱道:“去,用温茶泼醒他!” 香菱面露难色,嗫嚅道:“夫人,这……怕是不妥。” 薛姨妈双眸一瞪,怒声道:“哼,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香菱无奈,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茶,缓缓朝薛蟠泼去,轻声道:“对不起了,少爷。” 温热的茶水溅到身上,薛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待看清眼前之人,嘟囔道:“原来是娘亲、妹妹。” 薛姨妈双手叉腰,怒其不争道:“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你还在睡,是不是把今日定亲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薛蟠平日荒唐,但对母亲和妹妹还是敬重的,忙起身赔笑道:“娘亲莫气,儿子不敢忘,这就起身洗漱。” “哼,那还不快去!”薛姨妈斥道。 薛蟠转头看向香菱,笑嘻嘻道:“香菱,快来帮本少爷洗漱。” 薛姨妈道:“香菱这丫头,我已拨给宝钗了,今日服侍完你这一次,往后她不再是你的贴身侍女。” 薛蟠心中虽不情愿,但不敢忤逆母亲,只得应道:“是,娘亲。” 心中却盘算着过后找妹妹要回香菱。 一番洗漱收拾后,薛蟠身着华贵锦袍,头戴紫金冠,在薛姨妈和薛宝钗的陪同下,乘马车来到约定的雅间。 雅间内,夏金桂端坐桌前。头戴薄纱帷帽,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婀娜。 薛蟠一见到夏金桂,眼睛便亮了起来,暗喜此女定是绝色佳人。 夏金桂微微欠身,轻点了点头,与众人打招呼。 夏金桂出身商人家庭,家中财富权势虽不及贾、薛两家,但也是当地富贾。 她自幼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容貌出众,在当地小有名气。 外人眼中,她性格温婉,知书达理。薛姨妈看中这点,盼她能管束薛蟠。 众人不知,夏金桂实则性格跋扈、心机深沉。与薛蟠的婚姻,基于双方家庭利益考量。 原着中,婚后不久,她本性暴露,对薛蟠控制欲强,常与他争吵,还对薛蟠妾室香菱百般刁难欺凌。 这一切,在此时都还尚未发生。宝钗和薛姨娘以及夏父都坐在这雅间里,彼此寒暄着。 薛姨妈开口,满脸堆笑道:“夏老爷,今日让两个孩子见见面,也是缘分。不知夏老爷对这门亲事有何看法?” 夏父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眼中闪过精明光芒,笑道:“薛家与我夏家门当户对,若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这门亲事自是美事。” 薛蟠望着夏金桂,满脸讨好笑道:“夏小姐,久仰芳名,今日得见,实乃薛某荣幸。” 夏金桂微微垂首,脸颊泛起羞涩红晕,轻声道:“薛公子过誉了。” 薛宝钗坐在一旁,静静观察夏金桂,见她举止虽端庄,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狡黠与精明,让宝钗心中隐隐不安。 薛姨妈接着道:“夏小姐,我这儿子平日顽皮,心地却善良。若与小姐成亲,还望小姐多多教导管束。” 夏金桂抬头,目光温柔,轻声道:“夫人放心,若与薛公子结亲,定当尽心尽力,助薛公子经营好家。” 众人又闲聊一阵,薛姨妈看了看薛蟠与夏金桂,笑道:“那让两个孩子多交流交流。” 从雅间出来后,薛蟠一面回味着夏金桂的姿容,心中确实有几分心动。 脑子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成家之后的种种情形。 想到一旦成了亲,自己就有了家室的束缚,再不能像如今这般随心所欲地花天酒地。 以往那些与狐朋狗友们彻夜畅饮、流连烟花柳巷的日子,怕是都要大打折扣。 每每想到此处,薛蟠的心中便涌起一丝不甘和抵触。 薛宝钗轻声道:“母亲,女儿觉得夏小姐有些不对劲,还请母亲慎重。” 薛姨妈不高兴道:“宝钗莫要乱说,夏小姐温柔贤淑,哪有问题。” 第82章 恩科放榜,榜首 府内,刚刚结束巡游归京的王子腾,身着一袭绣着云纹的官服,尚未及换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正厅。 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久居高位的威严与从容,抬眼望向坐在一旁的夫人何氏,开口问道:“仁儿呢,我此次巡游回来,未曾见到他的身影,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何氏听闻夫君问话,忙起身相迎。 她轻声回道:“夫君,妾身也不知仁儿具体在忙何事,不过听闻他近日与礼部尚书的儿子程景行有所交集。” 王子腾听罢,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的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是吗?想不到这竟有此等交际,倒也有些本领。” 何氏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轻柔说道:“兴许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夫君。且年关将近,夫君在外奔波许久,也该轻松些了。” 说罢,何氏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接着说道:“对了,夫君,还有一事,凤丫头怀上了。” 王子腾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道:“如此甚好,改天我定要去贾府探望一下。”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明日便是恩科放榜之期,也不知睿哥儿此次考试结果如何。说来惭愧,睿哥儿来京城已有一段时日,我却未能与他一聚。” 何氏走上前,轻轻为王子腾整理了一下衣角,宽慰道:“夫君有心了。您刚刚巡游归来,还需好生歇息,莫要为此事过于劳神。回来之后,便放松些,别想这么多了。” “晴雯、鸳鸯,今日恩科放榜,快快梳洗装扮一番,咱们一同去贡院看榜单。” 晴雯眨巴着灵动的双眸,笑嘻嘻地说道:“公子文曲星下凡,平日里又用功苦读,此次定能高中,必是毫无疑问的。” 一旁的鸳鸯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公子才华横溢,此次科举,定能大放异彩,金榜题名。” 王睿心中虽也对自己的才学有几分自信,但科举之事毕竟关乎重大,结果未出之前,心中仍难免有些忐忑。 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姑娘莫要这般抬举我,科考竞争激烈,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才子之名,对于闺中女子向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晴雯在旁侍奉宝玉许久,宝玉平日里对科举之事漫不经心,在学堂读书时也是吊儿郎当。而自家这位公子,却是勤奋好学,满腹经纶。 “公子满腹经纶,若此次不能金榜题名,才是没有天理呢。”晴雯双手叉腰,一脸笃定地说道。 “好了,莫要耽搁,咱们这便出发。”王睿笑着说道。 三人收拾妥当,出门向着贡院方向而去。 贡院广场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数千名考生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这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紧张、或期待、或焦虑的神情,空气仿佛都因这凝重的气氛而变得滞涩起来。 为了分流看榜的士子,朝廷虽在北城外另设了一个看榜点,大多数考生仍执着地涌到贡院,都盼着能在第一时间亲眼目睹榜单。 辰时三刻,贡院那朱红色的大门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缓缓开启。 数十名考官手持着数十张写满名字的大纸榜单,从大门内徐徐走出。 士子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激动的呼喊声如汹涌的浪潮般响彻云霄。 后面的士子们如潮水般拼命向前拥挤,手执巨盾的士兵们迅速结成盾墙,竭尽全力将士子们阻挡在榜单一丈之外。 几名官员手脚麻利地搭上小梯子,开始刷浆糊贴榜。 士子们的目光如饿狼般紧紧地盯着榜单,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都能引起一阵或喜或悲的反应。 榜单刚刚贴出一部分,便有士子激动得高声惊呼起来,几名士子更是喜极而泣,泪如泉涌。 甚至有一名士子因情绪过于激动,眼前一黑,当场晕厥过去。 “我考中了!”一声兴奋到极点的呼喊在人群中骤然响起,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垂头丧气。榜单之下,人生百态渐渐显露出来。 有的士子顿足捶胸,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 更多的士子则是默默流泪,黯然神伤,掩面而去,落寞的背影令人心生怜悯。 也有中榜的士子激动得跪地大哭大叫,多年来的寒窗苦读,日夜期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激动的泪水与放肆的呼喊,将多年积蓄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更有那多年落榜的中年士子,因再次失利,情绪彻底失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要撕扯榜单。 早有防备的士兵们眼疾手快,几名士兵迅速上前,一拳将其打翻在地,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拖了下去。 对于那些落榜的士子来说,也并非毫无希望。 只需再等待几个月后的会试,此次榜单的一百二十名强劲对手不再参与,压力也能稍微减轻那么一点点。 程景行,神色紧张地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期待。 终于,在第十五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此次恩科得以通过,接下来只需专心准备殿试即可。 国子监的另一位学生潘昭,与程景行一直不对付。 潘昭拜了户部尚书吴立仁为师,一心想要积攒名声,因此在明面上与程景行多次正面较量。 潘昭和程景行在榜单前不期而遇。潘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程景行,拱手说道:“程兄,恭喜恭喜,此次名列榜单,实乃可喜可贺。 日后咱们为官之时,可要好好共事啊。还有啊,程兄还是少去那绮梦轩为妙,免得误了前程。” 程景行面色一沉,双手抱拳,冷冷地说道:“潘兄,此乃我的私事,不劳你费心。” 潘昭冷笑一声:“哈哈,程兄莫要动怒,我也是一番好意。”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位士子高声说道:“此次恩科榜一乃是金陵王睿,不知各位有谁认识,我等也好前去祝贺一番。”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相识。 虽说只要榜上有名,进入殿试,若无意外都能为官,榜首之名,向来备受关注,总是能让人津津乐道。 又有一位士子接着说道:“是啊,不知国子监中可有认识这位王睿之人,我等实在是想与这位会元当面祝贺。” 程景行心中暗自思索,确定王睿并非国子监之人。 有位士子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这王睿该不会是与那西游记的作者是同一人,那部西游记我等都曾拜读过,实乃佳作。” 众人纷纷点头,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嗯,确有可能。” 也难怪众士子不识王睿,来京城不过短短几个月,又对那些所谓的诗词大会毫无兴趣,不曾参与,众士子自然没有机会与他相见。 王睿带着鸳鸯和晴雯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贡院走来。 鸳鸯眼含笑意,说道:“公子,就快到了。看来咱们晚些过来倒是明智之举,你瞧这人潮已经散去不少了。” 王睿看着前方的人群,微笑着说道:“确实如此,也能少些拥挤。” 不多时,王睿看到了曾在贡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程景行,便抱拳行礼,笑着说道:“这位仁兄,别来无恙,也是来看榜单吗?” 程景行赶忙回礼道:“兄台,上次匆匆一见,尚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王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先等我看看榜单,若是名落孙山,怕是要被兄台取笑了。” 潘昭这时也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嘲弄道:“哼,依我看,你怕是要空欢喜一场,等一下怕是要哭着回去了。” 程景行眉头紧皱,呵斥道:“潘昭,休要无礼。” 王睿却是毫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驳斥道:“我若真的落泪,那便要劳烦这位兄台借衣服一用,好让我擦擦眼泪。只是这天气寒冷,怕眼泪滴在兄台的衣服上,瞬间便结成了冰。” 潘昭被王睿这番话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王睿说道:“你……好一张利嘴,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何时,莫要等到最后,还得让这两个丫鬟陪着你灰溜溜地回家。” 王睿看着潘昭气急败坏的模样,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并不多言。 旁边的士子们见状,纷纷说道:“既然如此,诸位让一让,给这位公子让出一条路来,好让他看榜。” 王睿拱手谢道:“多谢诸位,在此谢过。” 表面上王睿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其实他的心中也是紧张异常,怦怦直跳。 王睿从榜一开始仔细查看,当看到榜首的位置时,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心中不禁有些意外。 潘昭见状,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榜首没有你的名字。” 王睿却是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不是在最上面吗,榜首,王睿。” 王睿的声音在人群中清晰地响起,引得周围的士子们纷纷侧目。 原本不认识王睿的士子,也都将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程景行走上前,抱拳恭贺道:“恭喜王兄高中会元,王兄才学过人,此次夺魁,实乃实至名归。” 王睿回礼道:“程兄过奖,小弟不过是侥幸而已,日后还望程兄多多关照。” 潘昭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哼,不过是一时运气罢了,殿试之时,咱们再一较高下。” 王睿淡然一笑,从容说道:“好啊,潘兄,小弟便在殿试之时,恭候潘兄大驾,咱们拭目以待。” 第83章 袭人出事,荒唐 贡院放榜之地,人潮渐散。 程景行面带温煦笑意,朝着王睿抱拳,,缓声道:“王兄,此前未及详述,在下姓程,名景行,字子轩。 今日与王兄于此相逢,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不知王兄可否拨冗,与小弟前往对面客栈,小酌几杯,畅谈一番,以贺今日之喜?” 王睿望着程景行,见其举止优雅,言谈有礼,亦是抱拳回礼,朗声道:“程兄如此盛情相邀,小弟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今日你我二人,定当把酒言欢。” 语罢,王睿环视四周的士子,慷慨说道:“诸位俊彦,今日小弟侥幸高中会元,实乃喜事一桩。小弟诚邀诸位同往客栈,共贺此喜。今日一应开销,皆由小弟承担。” 众士子闻听,皆是面露欣然之色,纷纷应道:“王会元盛情,我等自当从命。” 一旁的鸳鸯与晴雯,见自家公子高中会元,又能结交如此雅士,心中自是欢喜无限。 鸳鸯和晴雯心中暗自思忖:“我家公子才华出众,如今高中会元,往后在这京城之中,定能崭露头角。我身为公子的贴身丫鬟,也能跟着沾光了。” 一些士子亦随声附和道:“会元相邀,实乃我等荣幸。” 众人说笑着,一同朝着对面的客栈走去。 荣国府中。 贾政这些时日来,心系恩科之事,尤其是对王睿的考试结果颇为关注。 前去探听消息的小厮,一路飞奔回府,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待见到贾政与王夫人后,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而后高声回禀道:“老爷、夫人,大喜大喜啊!王公子此次科举中榜,且一举夺得榜首,高中会元。” 贾政听闻此讯,身形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旋即挥了挥手,淡淡道:“我已知晓,你且下去。” 小厮满心期待着能得些赏赐,却不想老爷只是这般反应,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只得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 金陵四大家族中,有寥寥数人在朝中担任要职,在读书科举之事上颇有建树,如贾珠、贾敬之辈,但其余家族子弟,大多表现平平,难有出众之辈。 贾政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对着王夫人长叹一声,道:“夫人,你那侄子此次表现着实出彩,一举摘下会元桂冠。天下间不知有多少读书人,对他羡慕嫉妒啊。” 王夫人微微点头,轻声应道:“老爷,王睿这孩子,当年乃是族中之人在寺外收养而来。自幼便勤奋好学,在金陵王氏一族中,读书最为刻苦用心。 此次跳过阴历二月的会试,凭借恩科崭露头角。接下来便是殿试,又得长公主青睐,未来成就,自是不可限量。” 顿了顿,王夫人接着说道:“只是,妾身与王睿不过同族之谊,平日里往来不多,交情也颇为淡薄,倒是比不上二房的凤丫头与妾身亲近。” 王熙凤年长于王睿,二人乃是堂兄妹关系,论起辈分与亲近程度,确实更为亲密几分。 贾政想起自家宝玉,不禁眉头紧皱,,摇头叹道:“我那宝玉,平日里让他读些四书五经,简直如同要了他的性命一般。至今也不过会作几首风月诗词,每日只知在那脂粉堆里厮混,哪里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王夫人与贾政夫妻多年,,轻声劝道:“老爷,宝玉如今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纪。待年岁渐长,心智成熟,自然会知晓读书上进的重要性。谁家孩子不是这般成长起来的呢,老爷莫要太过忧心。” 贾政冷哼一声,面色不悦地驳斥道:“还小?兰儿才多大年纪?人家都知晓刻苦攻读,力求上进。宝玉竟是连自家的小侄儿都比不上!整日里不思进取,满口荒唐之语,行径乖张,实是冥顽不灵,荒唐至极!” 且说在宝玉的院子里。 自上月起,袭人便发觉自己的月事迟迟未来。 起初,她只当是近期事务繁忙,操劳过度,以致月事延迟。 半月前,她悄悄向几位婆子旁敲侧击地打听之后,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 细细算来,自己将近一月未来月事,这让她坐立难安。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她不敢轻易声张,只盼着寻个合适的时机,请假回家,请大夫仔细诊断一番。 却不曾想,今日因琐事与麝月拌了几句嘴,情绪激动之下,气血上涌,竟一下子昏厥过去。 不多时,麝月请来的连大夫匆匆赶到。 连大夫进了屋子,丫鬟们皆纷纷回避到一旁,贾宝玉也躲在了书架之后。 只有三四个婆子,轻轻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 袭人心中忐忑不安,在婆子们的连声催促之下,犹豫再三,才慢腾腾地从幔帐中伸出一只手来。婆子赶忙取来一块手帕,将其遮掩住。 连大夫先是屏息凝神,诊了一回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随后,又聚精会神地仔细斟酌着诊了一番。 而后,起身走到外间。 连大夫环顾四周,见房间的布置装饰,心中已然明了,这应是女子的闺房。 对着几位婆子拱手,面带喜色道:“恭喜几位,贵府奶奶已有身孕,实乃大喜之事。” 几位婆子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 过了良久,其中一位婆子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满脸狐疑地问道:“大夫,您怕是诊错了。我家奶奶尚未出阁,怎会有孕?” 连大夫一听这话,面色一沉,事关自己多年的行医声誉,当即正色道:“老夫行医数十载,这点脉象还能诊错不成?” “老夫敢断定,贵府奶奶有孕尚不足两月。只因近期操劳过度,心思焦虑,又未能好好调养身子,这才导致身体虚弱。待老夫开上一剂安胎药,只需让奶奶安心调养数日,定能保母子平安,万无一失。” 婆子听了,忙道:“大夫您且稍待,待我回了我们小爷再说。” 此时,贾宝玉、麝月、碧痕、秋纹几人正在外间焦急地等待着诊断结果。 当婆子将连大夫的诊断结果告知众人时,几人顿时如泥塑木雕一般,僵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贾宝玉整个人都懵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碧痕、秋纹二人尽管早已知晓袭人、麝月与宝玉有了亲密之事,但此刻听闻袭人怀孕的消息,心中还是难以接受,脸上露出惊讶与嫉妒交织的复杂神情。 麝月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她担忧袭人怀孕之事一旦被王夫人、贾母知晓,袭人定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另一方面,她又暗自盘算着,若是袭人因此被抬了身份,成了宝玉的姨娘,自己说不定也能寻得机会,效仿袭人,成为宝玉的姨娘。 碧痕、秋纹亦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心中虽对袭人充满了嫉妒,但也在寻思着如何借鉴袭人的手段,好早日成为宝玉的姨娘。 老婆子连唤了宝玉几声,见他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毫无反应,心中不禁暗暗埋怨:“这宝玉平日里看着聪明伶俐,关键时刻却如此没出息。 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地步,好歹也该拿个主意才是。实在不行,让我们去回禀太太、老太太也好啊。” 贾宝玉此刻心中乱作一团,各种思绪纷至沓来。他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一言不发地转身,来到书房,将自己关了起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老婆子见此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将连大夫带到别处暂待。 随后,与其他几人分头去通知王夫人和贾母。 王夫人最先得到消息,听闻袭人怀孕之事,顿时怒不可遏。 她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这袭人不知检点,竟敢引诱宝玉,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定要将她逐出府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王夫人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又气又恼。 此前与薛姨妈商议着让宝玉与宝钗成亲之事,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怕是要横生枝节,变得难上加难了。 不多时,贾母也得知了此事。贾母气得浑身颤抖,拍案而起,怒声道:“宝玉尚未娶妻,就先弄出个庶长子来,这成何体统!这袭人原是我赏给宝玉的丫鬟,如今却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贾母当即吩咐身边的婆子:“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出去,若有半点风声走漏,我定要重重惩处!” 一时间,荣国府内因为袭人怀孕之事,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84章 殿试面见元熙帝 沉沉夜色笼罩着宫廷,御书房内烛火幽幽,光影摇曳。 元熙帝搁下手中朱笔,奏折上的朱砂批语鲜艳如血。 微微仰头,稍作歇息,片刻后,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太监总管戴权,缓声问道:“王睿可在此次恩科榜单之上?” 戴权闻声,忙不迭地趋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垂首应道:“回陛下,王睿高中此次恩科会元,不日便将参加殿试。” 元熙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喃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否则朕还需费些心思。” 戴权在元熙帝身旁伺候多年,自是知晓陛下对王睿之事的上心缘由。 前些时日,齐国长公主与陛下彻夜长谈,想必与此事多有关联。 再者,此次科举临时更改策论题目,其中深意,戴权心中有揣测,却深知宫廷之事,多言易惹祸端,故而绝口不提。 历代宦官弄权,多因假借帝王权势,为己谋私,以致祸患宫廷。 故而在宫中多年,始终谨守本分,知晓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方能安身立命。 潇湘馆中,月色如水。 紫鹃眉眼带笑,快步走到黛玉身旁,轻声道:“小姐,王公子中了恩科会元,如今这大观园里都传遍了呢。” 黛玉手持书卷,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嗔怪道:“你这小蹄子,总是这般咋咋呼呼,没个沉稳样子。王公子才学出众,中榜本就是意料中事,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紫鹃吐了吐舌头,笑道:“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失了分寸。小姐您瞧瞧,这香囊可好闻?” 黛玉轻轻放下书卷,拿起香囊置于鼻端,轻嗅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前几日王公子前来探望,笑我弱不禁风,给了我这香囊。说是从那素馨阁请来的女太医特意制作,我闻着,确是觉着身子清爽了许多。” 紫鹃捂嘴偷笑,说道:“小姐,起初奴婢不知这素馨阁是何去处,后来与王公子的丫鬟晴雯闲聊打听,才知晓原来是王公子斥巨资所建的女医馆,专门为女子诊治病症,这等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黛玉微微一笑,轻声道:“王公子不仅学问精深,更是务实有为,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 时光荏苒,殿试之期已至。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长安左门处已是人声鼎沸。 礼部官员们身着官服,神色肃穆,高声“吆喝”着,指挥恩科中榜的学子们按照名次依次排列。 人群中,程景行的父亲程知儒面色凝重。 自榜单公布之后,程景行便缠着父亲,言道待殿试通过之后,定要将苏小小纳进府中,哪怕是做小妾或是丫鬟也罢。 程知儒心中有所不愿,但耐不住儿子的苦苦央求,最终还是无奈应下。 在礼部官员们的引领下,学子们沿着御街徐徐前行。 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与期待。 身为会元的王睿,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的首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颇有领袖群伦之风范。 程景行与潘昭亦在队伍之中,目光不时投向王睿。 现场气氛庄严肃穆,众人皆屏息敛声,无人言语。 此刻的士子们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澜起伏,激动与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毕竟,殿试虽压力重重,但对于这些历经寒窗苦读的士子们而言,亦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机遇。 且说这恩科会试成绩一经公布,众人心中对于殿试的结果大致都有了底。 虽说排名或许会有所变动,幅度想必不会太大。 不多时,时辰已至。 礼部官员们步伐整齐地引领着队伍,向着皇城深处走去。 巍峨壮观的太和殿矗立在眼前,殿外的丹陛层层叠叠,宛如天梯。 太和殿作为皇宫中最为重要的宫殿之一,平日里非重大场合与礼仪活动绝不轻易启用。 此次殿试,选择在此处举行,足见朝廷对此次恩科的重视。 诸位学子们行至殿前,只见殿中,元熙帝身着龙袍,端坐在御座之上,不怒自威。 文武百官早已在举人们到来之前完成见礼。 赞礼官迈着方步上前,高声宣道:“举人上前拜见皇帝陛下!” 众学子依着礼部所定之礼仪,在丹陛上恭敬地行三拜之礼。 礼毕起身,而后纷纷在早已摆放好的书案前就座。 王睿稳步走到自己的书案前,轻轻抚平衣袍,端坐下来。 礼部官员将试卷逐一发放至各位学子手中。 王睿接过试卷,轻轻展开。只见卷上一道策问题跃入眼帘 制曰:西南诸蛮夷之地,民性犷悍,时有悖乱。历代施以羁縻之策,然叛服无常,地方难靖。今欲长治久安,保西南一方稳定,其策安在?试详论之。 在题目上停留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思路。西南边疆地区,因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中央政权对其控制力向来薄弱。 长期由当地土司统治,土司手握重权,自治一方,有时甚至自成独立王国,与中央政权分庭抗礼。 土司制度虽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当地的稳定,但长此以往,地方割据之势渐成,严重威胁着中央集权与国家统一。 略作沉思,心中定下中心立意,而后提笔疾书。其大概之意为: 其一,改土归流,废除土司制度,代之以朝廷选派的流官。 其二,设立郡县,划定疆界,将当地民众编户入籍,征收赋税。 其三,屯驻军队戍守边疆,选择战略要地驻扎重兵,修筑城池加强防御。 其四,促进民族融合。教授礼仪,兴办学校,传播儒家经典,使蛮夷知晓礼义廉耻,倾慕华夏文明。 如此一来,西南之地局势可定,地方得以安宁。 王睿运笔如飞,时而停笔思索,时而奋笔疾书。 写到关键之处,更是字斟句酌,反复推敲,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试的流程颇为繁复,分为策论写作、面试或加试、阅卷与评定等环节。 整个过程从筹备到最终结果的宣布,大约需要三天时间。 临近中午时分,已有学子书写完毕,率先交卷。 当着众多考生的面,收卷官仔细地将试卷弥封,加盖关防印章,而后将试卷捧入东阁之中。 众人皆知,试卷已然糊名,但收卷官的嘴巴却未被封住。自然会将考生的身份信息透露给那些宰辅重臣们。 东阁之内,首辅赵靖国端坐在首位。 见收卷官捧着试卷进来,赵靖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环视四周的同僚,缓声问道:“诸位大人,依你们之见,今科殿试,何人有状元之才?”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贸然下结论,一时间,东阁内陷入一片沉寂……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学子们陆续交卷。 王睿在反复检查,确认无误之后,也将自己的试卷交了上去。 交卷之后的王睿,随人群缓缓退出太和殿。 第85章 符皇后和贾元春 殿试结束,王睿踏出考殿的那一刻,只觉浑身都松快了下来。 积压在心头的忧虑如晨雾遇骄阳,消散得无影无踪,眉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志得意满之色。 王睿脑海中浮现出晴雯和鸳鸯两张娇俏的面容,想着她们在家中殷殷期盼着自己归去,脚下的步伐便如流星赶月一般,朝着宫门方向奔去。 程景行交卷后,刚迈出太和殿的门槛,视线就牢牢地锁定在了前方那道身姿挺拔的身影。 紧赶几步,扬声喊道:“公瑾兄,且留步!” 王睿闻声,脚下微微一滞,转身看向程景行,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原来是子轩兄,不知有何指教?” 程景行快走几步,来到王睿身前,拱手说道:“公瑾兄此次殿试想必是文思泉涌,佳作天成,先贺喜了。” 王睿谦逊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景行兄谬赞了,此次殿试群英荟萃,不过是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此时言喜,实在是为时过早。” 程景行目光闪烁,接着说道:“公瑾兄过谦了,以公瑾兄的才学,此次殿试定能名列前茅,日后青云直上,还望公瑾兄到时莫忘了提携一二。” 王睿拍了拍程景行的肩膀,说道:“子轩兄言重了,你我同窗之谊深厚,日后自当相互扶持。 只是眼下殿试结果尚未揭晓,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小弟家中还有些琐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与景行兄把酒言欢。” 言罢,王睿转身,衣袂飘飘,继续朝着宫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睿行至快要出宫门之时,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婉转的呼唤:“王公子,请留步。” 王睿闻声,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清秀宫女正款步而来。 宫女眉如远黛,眼似秋水,樱唇微翘,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宫女行至王睿身前,盈盈下拜,施了一礼后,朱唇轻启,:“王公子,可还记得小女子?” 王睿目光在宫女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随后陷入思索。 片刻之后,略带歉意地拱手说道:“姑娘容颜秀丽,气质出众,只是在下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忆起,还望姑娘明示。” 宫女轻轻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间回道:“王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子乃碧鸢,当日与公主一同蒙公子搭救,公子难道真的忘却了吗?” 王睿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拱手作揖,说道:“原来是碧鸢姑娘,实在抱歉,方才未能及时认出。不知姑娘今日唤住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碧鸢笑意盈盈,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俏皮之意,说道:“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正在瑶华殿相候,特命小女子前来请公子前往,还请公子上轿。” 王睿心中微微一惊,既然是皇后与公主相邀,拒绝是绝无可能之事。 且不说此无上的荣耀,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单是拒绝皇后的旨意,便是杀头的大罪。 王睿微微一惊,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拱手说道:“既然是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相邀,在下岂敢推辞。有劳碧鸢姑娘带路了。” 王睿谢过之后,从容地坐进了轿子。 程景行望着王睿坐上轿子朝着内宫的方向而去,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王兄当真是好福气。” 不多时,轿子稳稳地停在了瑶华殿前。 “公子,瑶华殿到了,请下轿。”碧鸢轻声说道。 王睿下了轿子,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宫殿巍峨壮观,飞檐斗拱。 王睿跟着碧鸢走进了宫殿的侧门,一踏入后宫之地。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曲径通幽,假山池沼相映成趣。 只是这偌大的后宫,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与孤寂。 王睿与碧鸢穿过空旷清冷的大殿,脚下的青石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多时,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门前。门前,八名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侍卫威风凛凛地站立着。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将王睿从头到脚仔细地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常后,两人拱手说道:“请进。” 无论在哪个朝代,被皇后召见,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寻常之人,必要提前数日精心准备,学习繁琐的宫廷礼节,沐浴焚香,更换新衣,甚至还要虔诚地卜卦问吉凶。 但此次,乃是符皇后私下相邀,诸多繁文缛节自是能省则省。 踏入内殿的瞬间,王睿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随着脚步的深入,那紧张之感渐渐消散。深吸一口气,稳步走进了内殿。 瑶华殿内温暖如春,只着一件轻薄的夏衣也丝毫不觉寒冷。 殿内灯火通明,约有两百余平方大小。殿内由两级台阶分为前后两部分,台阶之上,放置着一面绘有精美图案的巨大屏风,将其后的情景遮掩得严严实实。 两条轻盈的纱幔流苏从屋顶垂落,微风拂过,轻轻摇曳。 屏风两侧,各站立着一名端庄秀丽的宫女,她们低眉顺眼,双手交叠于身前,身姿婀娜,仪态万千。 透过那若隐若现的屏风,王睿依稀瞧见屏风之后有两道身影,一大一小,想必便是符皇后与瑞国公主。 王睿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撩起衣袍,双膝跪地,俯身叩头,额头触地,发出“砰砰”的声响。 高声说道:“草民王睿,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瑞国公主。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青春永驻;愿公主殿下平安喜乐、岁岁如意。” 屏风后,传来瑞国公主那清脆甜美的声音:“母后,这便是儿臣在长公主府上结识的王公子,那风靡京城的西游记便是出自他手。” 符皇后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身旁的宫女说道:“撤下屏风。” 符皇后看着王睿,声音柔和地说道:“起身。” 王睿谢恩后,缓缓起身。抬眼间,只见符皇后身着一袭淡红绣金牡丹的华丽宫装,那牡丹绣工精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绽放开来。 她头上戴着一顶凤冠,上面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明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柳眉如黛,双眸似星,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气质高贵典雅,端庄大气。 符皇后与瑞国公主容貌确有几分相似之处。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儿,母亲的姿容自然也是绝世无双。 符皇后看着王睿,朱唇轻启,吐气如兰道:“王公子,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相谈。” 王睿微微躬身,恭谨地说道:“请皇后娘娘明示,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符皇后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威严,缓声道:“本宫听闻你与瑞国近来交往甚密,瑞国身为公主,身份尊贵,非同常人。你与她相处之时,当谨守本分,保持距离,莫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可明白?” 王睿心中苦笑,知晓皇后是误会了自己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忙抱拳躬身回道:“公主殿下天真烂漫,草民在长公主府上时,因机缘巧合与公主有所交集。草民定当谨遵娘娘教诲,日后与公主保持距离。” 瑞国公主听闻,小嘴一撅,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说道:“母后,您误会了。王公子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善良,儿臣与他只是朋友之谊,绝无他意。您这般说,倒是让王公子难堪了。” 符皇后轻轻拍了拍瑞国公主的手,说道:“本宫不过是提醒一二,并无他意。王公子,你是此次恩科的会元,前程似锦,切不可因一时糊涂,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王睿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草民定当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王睿略一思索,转移话题,道:“公主殿下冰雪聪明,兰心蕙质,想来太子殿下更是天纵之才,雄才大略。” 符皇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说道:“太子殿下自幼勤奋好学,饱读诗书,又得名师指点,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王睿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未来之希望。” “算你会说话。元春,搬个凳子来,让王公子坐下。说了这许久,想必王公子也累了。”符皇后说道。 “是,娘娘。”只见一位身着鹅黄宫装的女子应了一声,莲步轻移,搬来一个雕花梨木凳子,轻轻放在王睿身旁,而后退至一旁。 王睿道了声谢,微微欠身坐下。 符皇后看着王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调侃道:“王公子,在本宫这瑶华殿可还自在?莫要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王睿忙起身,拱手说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草民在娘娘面前,怎敢放肆。能得皇后娘娘召见,已是草民莫大的荣幸,草民惶恐。” 皇后今日相邀,并非单纯为了夸赞王睿,而是想要借此机会敲打一下瑞国,让她与宋国公的儿子宋青云好好成亲。 符皇后吐气如兰,接着说道:“今日初见王公子,不赏赐礼物怕是不妥。” 说罢,抬手示意,让刚才的宫装美女拿来个梨花木盒子。 王睿打开一看,是一支皇家御用毛笔,只见这支毛笔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接着,符皇后又谈及自己祖辈是金陵人,问起王睿金陵的情况。 不知不觉,时光悄然流逝。 符皇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王公子且先回去。” 瑞国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欲言又止。 符皇后察觉到了瑞国公主的神情,说道:“元春,送王公子出宫。” “草民谢过皇后娘娘,告退。”王睿行礼后,转身随贾元春而去。 王睿也是不耽搁转身就走,一点不敢耽搁。 出了瑶华殿,王睿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贾元春。 只见她身姿婀娜,相貌端庄秀丽,眉如远黛,眼若星辰,鼻梁挺直,嘴唇红润,肌肤如雪,一头乌发挽成精致的发髻,插着几支珠钗,更添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实在是少见,尤其是大气端庄接近皇后,更是难得,贾家厉害呀。 可惜呀,现在的元春还是女史的身份,尚未成为贵妃,贾府也没有迎来高光时刻。 王睿开口说道:“元春姑娘,此次劳烦你相送,实在过意不去。” 贾元春轻声说道:“王公子客气了,这是妾身的职责所在。” 王睿说道:“元春姑娘在宫中侍奉,想必十分辛苦。” 贾元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宫中生活,自有其规矩与难处,不过能侍奉皇后娘娘,也是妾身的福分。” 王睿说道:“元春姑娘才貌双全,却被困在这宫中,实在是有些可惜。” 贾元春苦笑道:“王公子莫要这般说,妾身既已入宫,便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口。 一入宫门深似海,王睿很同情贾元春,对着元春道谢,保重元春姑娘,希望以后有缘再见。 贾元春说道:“王公子慢走。” 贾元春想着这些年在宫里的生活,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她想起了贾府,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为了家族的繁荣,她被迫进入宫廷,舍弃了自由和亲情。 如今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竟然已经是解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这样的才华和成就,实在令人钦佩。一想到贾宝玉那不成器的样子,贾元春又忍不住叹息起来。 第86章 元熙帝提笔,状元郎 皇宫的东阁之内,烛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跃。 殿试流程明文规定给予一日的时间用以阅卷,审卷官们心中都如明镜一般敞亮,谁也不愿将这工作拖延到第二日。 毕竟,那整整一百二十份卷子,若是众人加把劲儿,在这凌晨时分便可顺利完成。 一来,明日方能得以好好休憩。 二来,待天子圈定之后,便可张榜公布,让这场殿试尘埃落定。 东阁之中,明亮的烛光将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通透。 身着绯袍的大员们,有的眉头紧蹙,似在为试卷中的内容绞尽脑汁。 有的则奋笔疾书,在那一份份试卷上圈圈点点,勾勾叉叉,入。 东阁周朝执政阶层的核心官员皆在此处。 大学士尚书们们峨冠博带,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 看似庄严无比的场合,众人却并未被那些繁文缛节所牢牢束缚。 庙堂诸公们性情豁达,直言快语。一旦彼此的意见相左,便毫不掩饰地争论起来,时而有人提高声调,高声辩论,时而又相互打趣,气氛热烈非凡。 改卷有着明确既定的规则,改卷官们相互为那些糊名的卷子打分。 倘若分数差异过大,或者引发激烈争论,便需交由君问兰来最终定夺。 这样的安排,众人自是心悦诚服,毫无异议。 吴立仁坐在书案之后,看似面色气定神闲,眼神中的闪烁却透露出内心的盘算。 收卷之时,收卷官投来的那个眼色,他已然心领神会,瞬间便知晓那份试卷乃是门生潘昭之作 考生一旦被赐予进士,往后亦可认作门生,可在吴立仁心中,自然是优先选择自己早已熟悉的潘昭。 只可惜,潘昭的会试排名实在是有些靠后。 吴立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无论如何,也得帮衬一把。 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稍稍为潘昭的试卷稍微打高一点分数。 赵靖国此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不过,自己当初也是殿试第五名出身,文学底子深厚,多年来在士林中一直享有颇高的声誉,其在地方和朝廷的门生众多,不少都已在官场崭露头角,做起了官来。 赵靖国已过花甲之年,只见他手捧着王睿的试卷,双眼放光,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激动地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快来且看此子的卷子。观点犀利精辟,论证详实充分,师法前朝之智慧,有迹可循,实乃佳作!如此妙文,怎能不当作第一?”声音在东阁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程知儒与李佑听闻,忙不迭地凑上前来细细查看。 李佑看着那试卷上的笔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 程知儒虽说与赵靖国向来不对付,两人在诸多事务上常有分歧和争执,但对于赵靖国的才学,心底还是颇为认可的。 程知儒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问道:“赵阁老,就事论事,不知您对此子所提之对策,有何高见?” 赵靖国轻抚胡须,神态悠然地侃侃而谈:“诸位且看,西南乱象由来已久,多年来一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 此子提出改土归流之策,主张设郡县、废土司制度、派遣兵马、开设书院,多管齐下。试问,在座各位所构思的对策与解释,可有此子的策论这般充分完备、大气磅礴?” 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试卷,情绪越发激昂。 程知儒本欲反驳,盯着试卷上的内容,绞尽脑汁思索一番之后,却也不得不承认,此策论确实有理有据,鞭辟入里。 近年来,西南之地的蛮夷屡屡作乱,反复叛乱,给朝廷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与损失,朝廷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此次殿试的题目乃是元熙帝亲自拟定,而这人的作答风格,老练成熟,仿佛已有多年的为官经验,实在令人惊叹。 想到此处,程知儒不禁暗暗点头。 趁着众人不注意,李佑将程知儒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程相公,我已猜出这份试卷的主人是谁了。” 程知儒神色一紧,忙问道:“究竟是谁的?莫不是旧党一派的手笔?” 李佑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回道:“并非如此。此人与我有些交情,而且还是此次的会元。” 程知儒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压低声音,低声说道:“果真如此?等下我们需得给赵靖国使些绊子,免得让他瞧出端倪。” 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依计行事。 在接下来的讨论过程中,与赵靖国争得面红耳赤,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气氛热烈而紧张。 李佑在阅卷过程中,也看到了程景行的试卷。绝不能有丝毫偏爱,公正地给予正常分数。 否则,一旦引起争议,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还会惹出诸多麻烦,甚至可能给自己的仕途带来不利影响。 东阁内的讨论声逐渐停歇,最终的名单在众人的反复斟酌与权衡之下,渐渐确定。 次日清晨,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内阁大臣们身着庄重的朝服,手中拿着精心整理的奏折,毕恭毕敬地站立在元熙帝面前。 赵靖国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说道:“陛下,此乃臣等昨晚殚精竭虑整理出来的恩科前二十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元熙帝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期待,说道:“诸位爱卿辛苦了。” 话音刚落,太监总管戴权迈着小碎步,双手恭恭敬敬地将奏折呈递到元熙帝手中。 元熙帝心中明了,为了防止大臣们在恩科名单上动手脚,特意安排了两派势力参与其中,相互监督制衡。在如此精心的安排之下,想必这份名单基本上是公正无误的。 元熙帝展开奏折,快速地扫过名单上的名字。当看到“金陵王睿”四个字位列第一之时,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再往下看,程知儒之子程景行排在第五。 元熙帝略作思索,提起朱笔,毫不犹豫地在奏折上批注“准了”二字。 内阁大臣们见此情形,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原以为陛下会仔细询问、斟酌一番,详细了解各位考生的情况以及排名的依据,却没想到元熙帝如此干脆利落,直接就批准了这份名单。 第87章 丰美细腻,可卿在怀 “公瑾,你别闹了,宝珠和瑞珠看到就不好了。” 秦可卿双颊晕红如霞,秋水般的美眸中波光流转,似嗔似怨地轻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羞涩与娇嗔。 王睿却仿若未闻,双臂紧紧搂着那丰腴婀娜的娇躯,深深吸了一口从可卿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幽香,脸上洋溢着满足与贪恋。 怀中这丰美细腻的美人,如何舍得放开半分。 自殿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王睿迫不及待地奔向新宅。 对于这位堪称红楼第一美人的秦可卿,实在是思念至极。 自从将可卿救下,藏匿于这私宅之中,倩影在王睿的心中生根发芽,挥之不去。 “可卿,屋内燃起木炭,很暖和,可要打开一个窗户,要不然的话公子好好修理一番可卿。”王睿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眼神中却满是深情与宠溺,在可卿的耳边轻声低语。 “嗯,听公瑾的。”秦可卿的声音细如蚊蝇,微微仰起头,如水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一只玉手轻轻搭在王睿的肩膀上,整个人依偎在王睿怀中。 二人之间,早已情愫暗生,此刻更是彻底袒露心扉。 王睿当初冒险救下可卿,将她藏于这私宅之内,本就存了一份私心。 秦可卿身形丰盈有致,恰似那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更添几分清丽脱俗。 清秀的脸蛋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丝丝妩媚,恰似那风中摇曳的桃花,娇艳动人。 一颦一笑之间,皆能勾魂摄魄,实乃人间罕有的尤物。 王睿紧紧抱着秦可卿,感受着她娇躯的微微颤抖和逐渐升高的体温,心中的情愫愈发浓烈,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 居高临下间,绣着精美梅花图案的肚兜若隐若现,让王睿的眼神不禁为之一滞。 王睿和秦可卿都沉醉在这旖旎暧昧的氛围之中。 “可卿,年末的时候我带你回一趟金陵,可好。” 听到此话,秦可卿的美眸中瞬间闪过,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王睿的衣衫,急切地说道:“真的吗?公瑾,奴家信你。” 王睿伸出手,轻轻捏住秦可卿的下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欺骗我的可卿,可是万万不行的。” 秦可卿被王睿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羞涩不已,双颊愈发红透,犹如熟透的苹果,她轻启朱唇,嗔道:“公瑾” 屋外,宝珠和瑞珠两个小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彼此对视了一眼。 宝珠用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说道:“哎呀,瑞珠,你别这么大声呀,要是被小姐和公子听到,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瑞珠撇了撇嘴,同样压低声音反驳道:“宝珠,明明是你先弄出的动静,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再说了,你也别老是挤我,别抢我的位置。” 屋内的秦可卿和王睿听到外面两个小丫鬟的嘀咕声,不由得相视一笑。 秦可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眸看着王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吐气如兰地说道:“公瑾,我如今藏身于这宅子中,每日不敢梳妆打扮,生怕出去被人认出。你可否帮我去看看爹爹和弟弟的现状?” 话一出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毕竟王睿对自己已然极好,如今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生怕会引起王睿的反感。 王睿用手指轻轻捂住可卿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说道:“可卿,这哪里算得上麻烦。我照顾夫人的娘家,本就是分内之事,有何不妥。” 秦可卿闻言,瞬间被温暖填满。“夫人”这个称呼,虽然只是二人私底下的亲昵称谓,尚未得到他人的认可,但对于秦可卿来说,却犹如天籁之音,是对她最大的慰藉。 如今蓉奶奶已然故去,自己能得王睿如此深情相待,她只觉得此生无憾。 夜色渐深,烛光在屋内轻轻摇曳。 王睿的手指轻轻勾动,秦可卿的对襟褙子如一片彩云般飘落,紧接着,立领袄子、桃红马面裙,依次被轻轻扔在地上。 玲珑剔透的玉体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王睿却极为克制,唯独给可卿留下了内衣。 随后,王睿将可卿轻轻抱入怀中,一同躺到床上,彼此相拥着入睡。 心中情潮涌动,但王睿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没有突破那最后一步。 秦可卿心中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将自己完全献给王睿的准备,见王睿如此克制,不禁轻声问道:“公瑾,为何……” 王睿轻抚着她的秀发,眼神中满是疼惜与爱意,轻声解释道:“可卿,再过一两个月,我们再行周公之礼,方是对可卿的尊重。” 说罢,他轻轻握住可卿的玉足,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可卿羞涩地想要缩回脚,却被王睿紧紧握住。 清晨的缕缕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幔。 屋子一角,一只热气氤氲的木桶静静摆放着,王睿赤裸着上身,惬意地坐于其中。 秦可卿身着淡粉色薄纱内衣,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木桶旁。 她那吹弹可破的脸上,羞涩的红晕如天边的晚霞尚未完全褪去,波光流转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可卿微微蹲下娇躯,将手中的柔软毛巾轻轻浸湿在水中,无比温柔地为王睿擦拭着宽厚的肩膀。 王睿却在瞬间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可卿那纤细的柔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爱意与眷恋。 “可卿,得你在旁,实乃我今生最大的幸事。”王睿的声音轻柔如微风,嘴角噙着一抹满足微笑。 可卿的脸颊更红了,犹如熟透的水蜜桃,她微微低下头,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嗔:“公瑾,莫要这般贫嘴打趣,妾身专心伺候你便是。” 言罢,她轻轻挣脱王睿的手,为王睿擦拭起来。 王睿怎会轻易放手,再次发力,将可卿往自己身边轻轻一拉。 可卿猝不及防,一个娇柔的趔趄,跌入了王睿温暖的怀中。 王睿双臂一收,将可卿紧紧搂入怀中,下巴亲昵地抵在她的香肩之上。 可卿不禁轻呼一声,下意识想要挣扎起身,可又怕动作太大弄出动静,只能满脸羞赧地轻声嗔怪:“公瑾,莫要使坏啦,还在沐浴呢。” 王睿却充耳不闻,反而将可卿搂得愈发紧实了些,说道:“就让我这样抱抱你,片刻也好。” 可卿无奈,粉嫩的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却也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依偎着王睿。 如葱般的玉手,轻轻搭在王睿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沉稳有力的心跳与温热的体温。 王睿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拨弄着可卿如丝的秀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轻嗅着那醉人的发香,喃喃低语道:“可卿,真想时光就此停驻。” 可卿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幸福而甜美的浅笑,她将头轻轻靠在王睿的肩膀上,轻声回应道:“公瑾,妾身亦有此愿,愿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一时间,屋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唯有轻轻的水波动静,和那交织在一起的绵长呼吸声。 第88章 殿前面圣,惊艳 王睿离开之后,秦可卿轻手轻脚地穿起衣衫。 粉嫩的脸颊依旧红如晚霞,恰似春日里绽放的娇艳桃花,真儿是惹人万分怜爱,让人瞧了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忆起昨夜王睿将自己的衣裳缓缓褪去,仅留那贴身内衣,后深情地吻住自己的香唇,二人之间缠绵悱恻的画面,秦可卿不禁面泛桃花,轻嗔道:“真是个促狭的坏蛋。” 恰在此时,宝珠和瑞珠嬉笑着快步跑到秦可卿身前,眼中满是促狭之意,笑着打趣道:“小姐,昨晚公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啦,可真是苦了小姐您咯。” 秦可卿闻言,脸上佯作恼怒之色,娇嗔道:“好呀你们这两个鬼灵精的丫头,竟敢偷听,哼!年关的时候不带你们去金陵了。” 宝珠和瑞珠一听,赶忙拉住秦可卿的衣袖撒娇求饶,一时间,三人笑闹作一团,满室皆是欢声笑语。 王睿之所以匆匆沐浴洁身,实是担心与秦可卿留下的气味被他人察觉,尤其是晴雯和鸳鸯两个机灵的丫头。 踏入大观园,晴雯和鸳鸯围了上来。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哇,您中了状元啦!礼部侍郎李佑大人都在里面等了好久好久了呢。” 王睿昨晚拥着秦可卿这千娇百媚的美妇人,一夜甜梦,竟是将殿试成绩公布之事抛诸脑后,此时听闻,不由面露尴尬之色,挠挠头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便进去。” 王睿疾步走进屋内,只见李佑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上等待。 王睿赶忙抱拳深深一礼,满脸歉意道:“李相公,学生因事外出,劳您久等,还望见谅。” 李佑抬眼打量着王睿,见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因中了状元便志得意满之态,心中暗赞,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快随我入宫一趟,陛下早就盼着见你了。” 王睿微微一怔,随即回道:“有劳了。” 不多时,王睿骑上一匹高大的白马,头顶着鲜艳的大红花,身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观望着,禁军们则威风凛凛地护送左右。 王睿生平头一遭享受这等荣耀待遇,心中只觉畅快至极,一个“爽”字实难形容此刻心境。 马蹄得得,踏在那青石条板铺就的朱雀大街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宫城方向而去。 大观园中,晴雯和鸳鸯也没闲着。身为王睿的贴身丫鬟,她们自是要为自家公子操持一番。 二人拿出银钱,给园中的小厮婆子们都赏赐了每人一两银子。 众人得了赏赐,自是欢天喜地。 有人为此事满心欢喜,自然也有人为此发愁。 薛姨娘得知王睿高中状元的消息,直拍大腿,懊悔自己怎就把这茬给忘了,没能早些带着宝钗去探望王睿,也好探探他对自家女儿有无情意,哪怕有那么一丝半点儿的可能也好。 如今王睿贵为状元郎,怕是瞧不上自家了。 想到此处,又忍不住怪罪起薛蟠来,怪他与夏金桂定亲之后,一家子都忙着整理嫁妆之事,把这等要紧之事给耽搁了。 荣国府中,贾政听闻此讯,心中愈发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之前宝玉和袭人闹出那档子事儿,颇为头疼,但如今王睿高中状元,自家的宝玉却还整日只知在脂粉堆里厮混,怎能不让他心生郁闷。 王熙凤还怀着身孕,对着平儿道:“睿哥儿此番高中,怕是要载入家族史册了,我这堂姐也能跟着沾沾光。” 王睿心中甚是纳罕,不明白为何陛下单单召见自己一人。 毕竟在这古代,进士及第之后,通常是委派官员接见进士们,像这般单独召见实不多见。 行在路上,王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李佑道:“李相公,缘何不见其他恩科进士?” 李佑轻摇手中折扇,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公瑾啊,此事我也不甚清楚。或许陛下自有其深意与打算。三日之后便是恩荣宴,届时你便有机会与其他进士新科学子相互交谈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进入皇城。 王睿翻身下马,这皇宫之中向来严禁马匹随意出没,唯有那备受两宫宠爱的齐国长公主,特许在丹陛之前的御道上乘车而行。 王睿上次进宫,还是参加殿试之时,后来虽被皇后邀请前往瑶华殿,却是乘着轿子,未能有太多闲暇欣赏这宏伟的皇城。 眼前的皇城巍峨耸立,庄严肃穆,散发着无尽的天威与浩荡之气。 王睿一步步走进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核心之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远处的宫殿建筑错落有致,飞檐如鸟翼般翘起,斗拱精巧别致,朱红色的宫墙与黛青色的屋瓦相互映衬。 四方的宫女、内监、力士、侍卫们来来往往,或脚步匆匆,或神色凝重。 一路上,李佑细心地将面见陛下的诸多细节与注意事项,告知王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公瑾,切记莫要紧张,需得沉着应对。” 王睿心中虽仍有一丝忐忑,但仍强自镇定,面色从容地点点头。 御书房内,元熙帝正饶有兴致地翻阅着王睿在会试中的策论。 针对当下棘手的土地兼并问题,王睿所提出的以摊丁入亩之策,将丁银并入田赋,实乃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变革之策。 此等对策,如何能不令帝王心生欢喜与赞赏。 尤其是其中提及人头税既废,民力得以舒展,百姓能够专注于耕织工商等事务,田亩开垦日益广阔,农产品日渐丰富,工商之业也逐渐兴起,货物贸易流通顺畅,朝廷财赋日益增加。 则国家亦富,国库充盈,为国家富强奠定坚实基础等内容。 如今朝廷财政状况颇为棘手,处处都急需银钱,地方土地兼并问题日益严重,农业税收在朝廷收入中占了极大比重,而农业税又关乎地方百姓的安定。 前阵子推行的土地数量重新丈量政策,想来与这摊丁入亩之策相互搭配,能有效打击地方豪绅,维护百姓安宁,防止百姓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煽动。 偷偷瞧了一眼御案后的天子,戴权眼中光芒闪烁,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心中暗暗思忖,陛下这两日将这张试卷反反复复翻看了不知多少遍。 正在这时,戴权察觉到身旁的小太监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殿外。 “公公,状元郎和李侍郎来了。”内监压低声音说道。 戴权微微颔首,转身返回殿内,恰见天子正悠然地端起茶盅,轻啜着香茗。 “状元郎王睿已带至宫中。”戴权轻声说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元熙帝听闻,先是沉默片刻,随后竟收起了脸上的急切之色,沉默了足足两个呼吸的时间,才缓缓沉声说道:“宣王睿。” 戴权心头微微诧异,但不敢多言,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王睿行至皇帝近前,恭敬而立,深深施礼道:“草民王睿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熙帝微微抬手,说道:“起来。” 王睿道:“谢陛下。” 元熙帝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王睿,正色道:“你便是王睿?朕听李爱卿和皇妹提及过你。” 王睿抬起头,目光触及元熙帝身上那身黑色龙袍常服,顿感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王睿赶忙回道:“有劳陛下关心小人。” 元熙帝拿起王睿的试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说道:“你在会试中所提的摊丁入亩之策,朕反复观瞧许久,甚为满意。能否为朕再详细阐述一番。” 王睿略作沉思,沉默片刻后,拱手道:“回陛下,如今土地兼并之风日盛,富者田地广袤,连阡接陌,贫者却无立锥之地。 而丁税按丁征收,贫者无力承担,富者却能设法隐匿,以致税收不均,民怨渐生。 人头税之制束缚人力,严重阻碍经济的进一步繁荣发展。 故而,为顺应时势,促进发展,以摊丁入亩之制代替人头税之举应运而生,以应时代之需求,谋求国家长治久安、百姓富足安康之计。” “再者,此策之利,大致有五。 其一,税制得以简化,征收纳税更为便捷。将丁银并入田赋,可谓一举两得,既减少了征税过程中的繁琐事务,又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 其二,百姓不再为人丁税所累,生育之事再无后顾之忧,人口得以自然增长,国家实力亦随之逐渐恢复。 其三,税收更为公平合理,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贫者无田,免除了丁银的困扰;富者有田,依据田亩数量缴纳赋税,各安其分。 其四,此策能激励农民专心农耕,促进农业生产发展。农民不再受丁银干扰,能够全心投入耕作,农业繁荣兴盛,国家根基愈发稳固。 其五,中央集权得以加强,财政状况更为稳固。地方税赋统一管理,中央易于调控,国库日益充盈,江山社稷方能安定祥和。” 戴权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暗自惊讶,万万没想到此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识与见解。 王睿一番高谈阔论,着实让元熙帝对他刮目相看,点头赞道:“你这个状元,果然名副其实。至于你刚刚所述之内容,朕自会慎重考虑。” 王睿心中明白,新的改革举措必然会引起旧党势力的反对。暗自思量:最好的办法或许是先在地方选取试点,逐步推行,以点带面。 诸多制度的推行,亦需各方助力,而君王的支持无疑是最为关键的。于是回道:“草民所述,不过是基于自身所思所想提出,其中定有诸多不妥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元熙帝心中一动,以为王睿是在暗示自己虽有良策却未能大力实施,心中略有不悦,回道:“你尚且年幼,朕自会给你机会磨砺成长。至于刚刚你所提出之策,且看你我君臣二人共同努力,拭目以待成果如何。” 第89章 此子国士无双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元熙帝手持王睿的会试试卷,双眸微凝,将话题转向海禁制度,缓声问道:“自先祖开国以来,沿海倭寇肆虐为患,商人暗中勾结,致使沿海百姓出海常陷险境,凶多吉少。 朝廷对私自出海的渔民,未严加惩处,可若未经朝廷允准出海,必遭重罚。而你在此卷中提出开放国门,与海外之人通商,对此,你有何高见,细细道来。” 王睿垂首沉思片刻,方才拱手,恭声道:“陛下,海禁制度,实是利弊参半。朝廷初行此制,确有诸多深远考量。 只是如今,沿海沿江一带,人口繁多。若能适当引导,将部分人口转移至海外,既可感化教化那蛮夷之地,亦是吾辈之责、吾朝之义。” 元熙帝闻得此言,面色沉静如水,不自觉地挺直了身躯,语气中添了几分郑重与威严,道:“海禁已施行了百余年,当年高祖皇帝为保大周天下安宁,方推行此策。如今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处之?” 王睿神色镇定,从容应道:“草民以为,海禁施行既久,如今或可循序渐进,逐步放开。不妨先于部分地方郡县推行试点,与外商开展贸易。 我朝物产丰饶,商品向来以物美价廉闻名,必能深得外商欢心。如此一来,我朝既能广进财源,又可向海外诸邦宣示天威,且能将外商之利器为我所用,实乃一举多得之策。” 元熙帝听着,面色愈发凝重,紧逼问道:“然则,开放海禁,你就不惧外商对我朝土地怀有觊觎之心?再者,你所言将外商利器为我所用,究竟有何深意?。” 王睿心中一紧,却仍强自镇定,条理清晰地答道:“陛下,我朝物华天宝,富庶丰饶,海外诸国与那金国,无不对中原垂涎已久。 开放海禁,一则可借机洞悉海外诸国之图谋与动向,二则取他山之石,师夷长技以制夷。如今海外之火器发展迅猛,丝毫不逊于我朝。 若能博采其长处,为我所用,日后与金国交锋之时,必能增添几分胜算,保我朝边境安宁、百姓太平。” 元熙帝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对海外火器的发展状况心知肚明。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一想法,深得其心,然而身为帝王,有些话却不便明言。 同时元熙帝心中亦十分清楚,与外商通商贸易,所蕴含的利润丰厚无比。 先帝在位之时,肆意挥霍,致使朝廷财政亏空,如今这烂摊子交到自己手中。 若无充足的钱财,诸多军国大事皆难以顺利开展,户部的官员们,每日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涕泪横流。 元熙帝轻捻胡须,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关系重大,兹事体大,朕不久之后,当会依你所言,择地试点。只是,既然此策由你提出,往后诸事,你亦当躬身参与,不得推脱。” 王睿心知已然卷入这开放海禁的风云之中,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只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草民谢陛下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元熙帝凝视着眼前尚显稚嫩却目光坚毅的王睿,心中不禁暗叹:此子见识卓绝,胸怀大志,假以时日,必成国士无双之栋梁。只是如今他锋芒太露,太过引人注目,难免招人嫉恨,还需小心呵护,悉心栽培,方能成大器。 沉吟片刻,元熙帝开口问道:“王睿,你且说说,对于为官之事,你有何想法?翰林院抑或六部,任由你挑选。” 自古以来,状元通常都会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进入中央政府高层的起始之点,为日后晋升为高级官员筑牢根基。 王睿心中却另有盘算,进入翰林院修书,名衔听起来光鲜亮丽,实则每日需与书卷笔墨为伴,消磨时光。 且听闻有些进士进入翰林院后,数十年都难以脱身,蹉跎岁月。 在古代,一甲进士及第,皆可享受保送之待遇。 无需参加繁琐考核,便可直接授官。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榜眼、探花则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之职。 修撰之职责,乃是负责修纂实录,详实记载皇帝之言行举止。 偶尔还需参加经筵,为皇帝进讲经史典籍,并需草拟有关典礼仪式的文稿篇章。 编修之职,亦大多负责起草诏书、敕令之类的文书。 二者皆可视为皇帝之近臣,换而言之,犹如皇帝之秘书一般。 翰林院的诸多职能,恰似皇帝之秘书处与政策研究之所。 相较之下,一甲进士可直接保送任职,而二甲、三甲的进士,则需再次参加考试。成绩优异者,可被选为庶吉士,同样隶属翰林官之列。 此后被分配至各部、中枢等部门,进行观政、实习等事务。 三年期满,还有一次散馆考核。成绩优良者,方可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职务。 元熙帝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饶有兴致地看着王睿,想要瞧瞧这位青年才俊对于自己的官途生涯,有着怎样的规划与筹谋。 王睿略作思索,而后缓缓说道:“陛下,不知朝中可有文武兼并之官职?” 元熙帝闻得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面露几分疑惑之色,问道:“嗯?此语何意,你且详细道来。” 原本一心想要为王睿挑选一个理想的官位,辅佐自己治理天下,却未料到王睿会说出这般话语。 王睿面色庄重,神情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草民以为,武可安邦定国,文能兴邦济世。此二者,皆为草民所追求之目标。故而,草民更期望能于兵部谋得一职,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 理论上来说,进士的确有机会被授予兵部官职。 实际情形却是,进士进入兵部任职之事,相对较为稀少。 只因兵部作为掌管军事之要害部门,其所属官职,往往需要任职者具备扎实的军事知识与丰富的实战经验。 而进士出身的官员,大多以文官为主,于军事领域,多有生疏与不足。 元熙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朕派你前往边关,与那金人交战,你意下如何?” 王睿毫无惧色,昂首挺胸,毅然答道:“陛下心怀边关之安定,心系百姓之安宁。若他日陛下下令,派草民与金人交锋,草民定当万死不辞,肝脑涂地,绝无半句怨言。” 元熙帝目光闪烁,沉思片刻,而后说道:“如此甚好。不过,眼下嘛,依旧按例,状元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 朕赐予你一枚出宫令牌,准你自由出宫。你可在京城历练一年半载,待时机成熟,再做其他安排。” 迎着元熙帝满含期许与深意的目光,王睿心领神会,知晓陛下的一番苦心与长远谋划,当即跪地谢恩道:“草民谢陛下隆恩,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有负陛下厚望。” 第90章 琼林宴刁难 御书房外,李佑久立于此,身心皆有了几分倦意。 一旁那机灵的小太监,极擅察言观色,满脸谄媚地凑过来,轻声道:“李相公,您瞧这站了许久,想必是累了,小的给您寻张凳子来,您也好歇歇脚。” 李佑面色一凛,神色庄重,沉声道:“不必了。” 小太监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赶忙说道:“小的多嘴,打扰李相公了。”言毕,便灰溜溜地退至一旁。 御书房内,王睿与元熙帝相谈甚久,口中渐渐干渴难耐。 再看元熙帝,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不见丝毫疲态,王睿心中不禁暗自慨叹,这帝王之位,实非寻常人所能担当。 抬眼望去,书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犹如层层峰峦,可见元熙帝实乃勤勉之君。 元熙帝本欲再询问王睿对于当下朝政的看法,念头一转,却又将话咽下。 心中思量着,有些事还需亲身经历,方能体悟其中三昧。 末了,元熙帝目光凝视着王睿,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睿,望你日后步入官场,无论风云如何变幻,切莫忘却初心。” 言罢,元熙帝微微侧目,向戴权递了个眼色。戴权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声道:“王公子,请随咱家来。” 王睿赶忙抱拳躬身,向元熙帝谢恩,而后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 行至门外,王睿对着戴权拱手一礼,诚恳道:“有劳大人了。” 戴权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王公子客气了,日后相见的机会还多着呢。” 戴权转头看向李佑,微笑着说道:“李相公,陛下有请,烦请随咱家进来。” 王睿朝着李佑抱拳作别,旋即转身离去。 王睿行至距离御书房不远处的一条长廊,只见几个太监抬着一顶无挡风之轿,稳步而来。 轿子周围,一众宫女太监见之,纷纷下跪行礼。 王睿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屈膝跪地。 毕竟此处乃是皇宫,天下权力之核心所在,丝毫差错都可能酿成大祸。 待轿子渐行渐远,众人方才敢起身。 王睿望着那远去的轿子,心中暗自猜测,只见轿中人身着绣有四爪龙纹图案的长袍,头戴翼善冠,想必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回想起上次之事,莫名其妙被皇后召去问话,为转移皇后的注意力,王睿将太子殿下拉出来作挡箭牌,实则对于太子的才学、品德,王睿全然不知,当时不过是信口胡诌,一番吹捧罢了。 “罢了,不去想这些。我还是速速回家,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共度时光,风花雪月一番,才是美事。”王睿心中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礼部尚书程知儒的府中,一家几口正围坐在一起用膳,氛围相较以往,显得融洽了许多。 程景行瞅准时机,对程知儒说道:“父亲,今日这饭桌上,咱们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程知儒一听,心中顿时懊悔不已,想着找个借口赖账,清了清嗓子,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何事,待饭后再说。” 程景行怎会不知父亲的心思,当即反驳道:“父亲,君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您先前说过,只要我用心准备,考个好名次,如今我已达成目标,还望父亲兑现承诺。” 程知儒的夫人邹氏在一旁,无奈地开口劝道:“老爷,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挽回,倒不如顺水推舟。 大不了先给那苏小小一个小妾的名分,日后再为子轩寻觅一门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姑娘。如今这权贵之家,有许多在成亲之前,便已纳了几个小妾,子轩已然是极为克制了。” 程知儒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地说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只要我尚在人世,那苏小小绝无可能被扶正为正妻。” 程景行听闻,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地,赶忙起身,躬身谢道:“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时光匆匆,转眼间,距离琼林宴的日子已所剩无几。 这段时日里,王睿过得逍遥自在,潇洒惬意。 踱步来到潇湘馆,为林黛玉精心折了许多千纸鹤,又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些趣味十足的故事,将林黛玉逗得眉开眼笑,一扫往日的忧愁阴霾。 王睿一直将林黛玉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而林黛玉对于王睿强行认自己作妹妹一事,也并无半分不悦。 毕竟,自己的父亲林如海当年乃是探花郎,如今自己又有了王睿这个高中状元的哥哥,心中自是欢喜万分。 日后,贾府看在王睿的身份地位上,想必也会对自己多几分照拂。 王睿心中期盼着林黛玉能够搬出贾府,毕竟寄人篱下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心中盘算着,待黛玉再长大一些,过个几年,帮她搬出贾府,寻一处自在之地。 琼林宴,又称恩荣宴,乃是科举四大宴中规格最为尊崇的宴席,其余三大宴分别为鹿鸣宴、鹰扬宴和会武宴。 鹿鸣宴与恩荣宴乃是为文科举而设的宴会,鹰扬宴与会武宴则是为武科举所举办。 王睿步入宴会场地,目光扫过,瞧见了当初金陵乡试排名第二的林墨轩和排名第三的赵逸飞,料想二人也是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三人相见,自是倍感亲切,仿若故友重逢。 宴会伊始,王睿身为状元,自是独坐一席。 榜眼陈孝祖与探花徐源二人同坐一席,其余诸位进士则四人一桌。 宴席之上,所用餐具皆为银盘,盘中摆满了各类奇珍异果、美味佳肴,菜品足有数十种之多,皆是世间少有的珍馐美味。 元熙帝特意命太监送来御赐的美酒,特赐王睿、榜眼陈孝祖和探花徐元三人可用金碗饮酒。 又赐予新科进士每人一枝宫花,一面绢牌,绢牌之上皆刻有“恩荣宴”三字。 王睿获赐银牌,其余进士所得皆为铜牌。 礼部尚书程知儒代表元熙帝,向新科进士们勉励道:“今日设宴,一则是为恭贺诸位金榜题名,荣登进士之列,往后大家同朝为官,互为同僚;二则诸位皆是我朝的栋梁之材,当今圣上圣德贤明,正是诸位建功立业之时,老夫愿与诸位一道,为我朝的繁荣昌盛,尽心尽力。” 王睿等人闻听此言,纷纷离席,躬身行礼道:“恭听大人教诲!” 程知儒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而后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诸位,请满饮此杯,愿各位前程似锦,青云直上。” 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齐声拜谢道:“谢大人赐言!” 随后,由王睿、陈孝祖、徐源三人带头,开始向诸位主副考官参拜敬酒。 程知儒被众人一番恭维,接连喝了几杯酒后,面带笑容地说道:“今日承蒙圣上恩赐,设宴款待诸位。诸位皆是才华横溢的才子俊杰,此次老夫阅卷之时,便觉诸位名不虚传,想来诸位的诗词造诣,亦如文章一般锦绣华章。不如,我们以诗祝酒兴,不知许大人意下如何?” 吴立仁抚须而笑,应道:“程大人此议,甚合我意,实乃雅兴之举!” 新科进士中自恃诗才出众之人,听闻两位老尚书的提议,个个喜形于色,纷纷拜请两位尚书出题。 程知儒谦逊地推让一番,将出题之事让与吴立仁。 吴立仁略作思索,笑着说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夫贤者,其德足以敦化正俗,其才足以顿纲振纪,其明足以烛微虑远,其强足以结仁固义,大则利天下,小则利其家。” “朝廷取贤,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老夫以‘君子兰’为题。” 程知儒点头道:“吴尚书此题,寓意深远,甚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老夫谨以此言,赠予诸位,望诸位日后为官,当以君子之道自律,君子亦如翠竹,高风亮节。” 在场众人赶忙起身,向程知儒和吴立仁拜谢道:“学生拜谢大人教诲。” 众人重新落座后,皆开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起来,都盼着自己所作诗词,能够入得两位尚书大人的慧眼。 潘昭和吴立仁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潘昭躬身行礼后,说道:“慎之不才,略有所得,愿以拙作,抛砖引玉!” 王睿和程景行听到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潘昭。 王睿心中暗忖,此人肚量狭隘,殿试之前还扬言要给自己颜色瞧瞧,如今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旁人或许不知其中缘由,程知儒却是心知肚明,这潘昭乃是吴立仁的门生。 吴立仁此举,无非是想借机炫耀自己的门生,以博众人关注,程知儒心中对此颇为不屑。 吴立仁看着潘昭,满眼赞赏地说道:“不愧是恩科进士,仪表堂堂,才貌双全,玉树临风啊。” 潘昭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赶忙施礼回道:“谢大人夸奖,学生愧不敢当。” 不少人见潘昭尚未作诗,已得到如此高的赞誉,心中懊悔不迭,只恨自己未能抢占先机。 众人看向潘昭的目光中,皆流露出几分妒意。 潘昭收敛脸上的喜色,挺胸抬头,朗声颂道:“幽谷藏幽兰,清风舞翠蔓。 晨露润芳菲,月华映素颜。” 吴立仁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连连赞道:“不错,不错,才思敏捷,诗才更是出众,诗中君子风骨,跃然纸上。” 潘昭忙又躬身一礼,收敛情绪后回道:“学生素来仰慕大人风采,能得大人如此赞誉,实乃学生三生有幸,感激不尽!” 吴立仁闻言,并未即刻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程知儒。 程知儒心中暗骂吴立仁老狐狸,但面上仍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赞道:“立意新奇,字句之间,将兰之幽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倒也不负你老师的悉心教导。” 吴立仁自然知晓程知儒话中暗含之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点破。 第91章 巧妙转移仇恨 琼林宴上,礼部与吏部的现任尚书,皆是陛下倚重的肱股之臣,身为内阁大臣,权倾朝野,位高权重,威势赫赫。 王睿虽是平日里脸皮颇厚,却也绝非蠢笨之人,此刻形势微妙,贸然出风头绝非明智之举。 暗自打定主意,且耐心等待,待有人唤他这状元郎作诗之时,再从容展露。 程景行瞧见潘昭那矫饰做作、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厌恶之情如潮水般涌起,难以遏制。未等他人有所反应,已按捺不住。 挺身而出,双手抱拳,躬身一礼,朗声道:“两位大人,学生苦思良久,方才作得一首诗,还望大人与诸位同窗品鉴。山涧溪流伴其旁,岁月静好任徜徉。世间纷扰皆忘却,唯有兰花香满堂。” 今日受邀来此的进士们,不少与程景行同出国子监之门。 程景行向来在同窗之中声誉卓着,品行端方,正直豪爽,才学亦是出类拔萃。 相较之下,潘昭的为人处世与品性德行,实在是相差甚远,天差地别。 众人闻得此诗,掌声如潮涌起,齐声喝彩道:“好诗,妙极!” 吴立仁眼见自家门生潘昭在此情此景之下,颇不受众人待见,心中不禁一阵郁闷。自己无论如何抬举,似乎都难以改变局面。 无奈之下,只得朝着程知儒拱手作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声道:“虎父无犬子啊,令郎此诗,构思精巧,才思灵动,实乃佳作,颇有大家风范。” 程知儒轻抚胡须,微微一笑,谦逊道:“吴大人过奖了,小儿不过是信笔涂鸦,胡诌几句罢了,怎敢与您的高足相提并论。” 程知儒这番话语,看似谦逊,实则暗藏挖苦讽刺之意。 吴立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心中暗自恼怒,当下便有了收手之意。 恰在此时,因潘昭和程景行得到两位尚书大人的几句赞赏,众人的兴致愈发高昂,纷纷踊跃地亮出自己精心所作的诗作。 潘昭眼珠滴溜溜一转,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忽然跨步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此次的恩科状元郎还未一展诗才呢,若就此错过,岂不是大大扫了咱们今日这场雅集的兴致。” 言罢,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王睿,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王睿。 王睿心中暗骂道:“好你个潘昭,你与他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恩怨纠葛,怎的无端端就牵扯到我身上来了。我本本分分地安坐在此,品尝这皇家恩赐的美食,享受片刻宁静不好吗,非要来招惹我。” 程知儒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期待,心中暗自盘算:一来,他着实想要看看这王睿是否真能担当得起状元之名,才学是否名副其实;二来,也好奇这王睿究竟会如何化解潘昭此番刻意的刁难。 吴立仁此刻却是叫苦不迭,心中懊悔万分。 为难王睿之事,原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安排之中。 谁料那潘昭,一心盯着状元的身份,这才挑起这番事端。 其余众人与参宴的礼部诸多官员,也都纷纷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王睿身上。 其中,有人满怀期待,盼着王睿吟诵出惊世骇俗的诗词佳作。 也有人心怀叵测,眼巴巴地盼着王睿出丑闹笑话,好瞧一场热闹。 王睿望着周围那些或饱含善意期许、或满是恶意嘲讽的目光,心中犹如明镜高悬。 倘若今日所作之诗不能力压群雄,折服在场众人,恐怕自己瞬间就会沦为这琼林宴上的一大笑柄,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想到此处,王睿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双手抱拳,向众人一礼,沉声道:“多谢潘兄垂问,学生方才思索之间,也偶得几句,还请诸位大人不吝雅正!” 心中默默念道:“李太白,晚辈今日实在无奈,又要借用您的佳作了。” 清了清嗓子,王睿缓声吟道:“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王睿话音刚落,程知儒便忍不住抚掌大笑,高声赞道:“好诗,好诗,果然不负状元之名!‘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一句,用词精妙,道尽兰花之神韵与风姿。 而‘香气为谁发’这落笔之处,更是将兰花之谦谦君子之风展现得淋漓尽致,此诗意境高远,格调清新脱俗,当可流传千古,名垂青史。” 程知儒说完,满脸笑意地转头看向吴立仁,挑眉问道:“吴大人,不知您觉得此诗如何?” 吴立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此诗之精妙绝伦,笑道:“果然是惊世之才,好诗才啊!此诗一出,前面所有诗作顿时黯然失色,如同萤火之光面对皓月之辉,差距不可以道里计,不可丈量,不可丈量啊。” “王公子之才华横溢,远胜今科其余诸人,这状元之位,实非您莫属。” 程景行见王睿所作之诗丝毫不逊于自己,没有半分嫉妒与沮丧之情,豪情满怀地高声喝彩道:“好!王兄此诗,当真是精妙绝伦,不同凡响!” 潘昭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讨了个没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得悻悻然坐下,闷头喝起酒来。 其余进士们原本正在为王睿的诗句拍案叫绝,高声喝彩。 陡然听到吴立仁的那一番话,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凉之感。 看向王睿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其中真心实意称赞者,怕是寥寥无几。 王睿心中一阵无奈苦笑,自己还尚未真正踏入那波谲云诡的官场,已无端惹来同窗的埋怨嫉妒。 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倾轧,有利益的纠葛纷争。 也懒得与这些人过多计较,索性举起酒杯,与程景行畅快地对饮起来。 王睿不愿计较,还是有不少人纷纷前来向王睿敬酒。 只是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诚意的称赞与祝贺,又有多少是虚情假意的敷衍应酬,实在是难以分辨。 琼林宴在一片热闹喧嚣中,渐渐落下帷幕。 待到曲终人散之时,已是薄暮冥冥。 王睿喝得头昏脑涨,脚步虚浮,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也不知是冥冥中命运的指引,还是醉酒之下迷失了方向,王睿竟迷迷糊糊地跑到了稻香村。 李纨正在屋内临窗而坐,手持针线,绣着一幅花鸟图。 忽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心中正暗自疑惑,抬眼望去,只见王睿醉眼朦胧,东倒西歪地闯了进来。 李纨先是一惊,随后秀眉微蹙,起身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喝成了这副模样?”李纨一边轻声埋怨,一边伸手想要搀扶住王睿。 王睿此刻意识模糊,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恰好碰到了李纨的身子。 李纨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又羞又恼。 “哎呀,你这登徒子!”李纨娇嗔一声,却还是努力稳住王睿的身形。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又气又怜。气的是王睿这般失态,怜的是他想必是在宴会上应酬多了才如此。 “素云,快过来帮忙。”李纨唤来丫鬟,两人一同将王睿扶到了榻上。 李纨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给王睿准备醒酒汤,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 “这冤家,真是让人操心。”李纨一边搅拌着醒酒汤,一边轻声自语。 端着醒酒汤回到房间,李纨坐在榻边,轻轻扶起王睿,想要喂他喝下。 可王睿迷迷糊糊间,手一挥,将醒酒汤打翻在地。 李纨无奈地摇摇头,又让素云重新去准备一份。 等待的过程中,李纨看着王睿熟睡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新的醒酒汤端来后,李纨再次喂给王睿。 这次王睿倒是喝了一些,可没一会儿,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纨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他擦拭,又忙着清理地上的秽物。折腾了好一阵,才让一切都收拾妥当。 折腾累了的李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王睿,眼神中既有嗔怪,又有关切。 可骂归骂,到底还是心疼王睿,转身对自己的丫鬟素云说道:“素云,你去听风苑告诉鸳鸯和晴雯,她们的公子今晚睡在这里了。”素云应了一声,便匆匆去了。 夜色渐深,李纨也有些困倦,但还是守在王睿身边,时不时为他掖掖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王睿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李纨凑近去听,却也听不真切。 李纨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想着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数落他一番。 一夜过去,王睿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时分,方才悠悠转醒。 睁眼一看,只见李纨正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嗔怪之色。 王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满脸愧疚地说道:“义姐,实在对不住,昨日醉酒失态,唐突了义姐,还望义姐莫要怪罪。” 李纨轻哼一声,佯怒道:“你呀,日后若再这般贪杯胡闹,看我还理不理你。”说罢,脸颊微微一红,别过脸去。 王睿连连点头,赶忙起身,向李纨深深一揖,谢道:“多谢义姐照料,小弟日后定当注意。” 李纨白了他一眼,说道:“罢了罢了,你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第92章 贾琏和贾珍同时看上尤二姐 尤老娘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女儿住进宁国府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在那穷乡僻壤之地,尤老娘见着村里的乡绅都觉得高不可攀,满心羡慕。 曾经令她望尘莫及的乡绅,在她眼中简直如同地上的蛤蟆,微不足道。 如今的尤老娘,每日在宁国府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躺在华贵的软榻上,身边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着,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真真是神仙般的逍遥自在。 “想我从前在那乡下,哪曾有过这般舒坦的日子哟。”尤老娘眯着眼睛,嘴角上扬。 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却是以牺牲尤二姐的幸福和未来为代价,将她无情地推进了火坑。 尤二姐在娘亲的暗示下,从最初面对贾珍暧昧时的惊慌躲闪与满心抵触,逐渐转变为后来的默默接受,再到最后的默许其占便宜,最终与那色鬼贾珍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初始之时,尤二姐心中充满了羞愧与不安。每当贾珍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游走,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这样真的好吗?”尤二姐曾不止一次地向尤老娘哭诉。 尤老娘却总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女儿啊,咱们如今寄人篱下,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学会迎合。这贾珍有权有势,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心,咱们母女今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在母亲的不断劝说和这锦衣玉食的诱惑下,尤二姐的心渐渐动摇了,看着镜中打扮得娇艳动人的自己,心中虽有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无奈,也许这就是命。 渐渐地,贾珍越发大胆,对尤二姐动手动脚,尤二姐虽面露羞恼,却也不再激烈反抗,只是轻轻嗔怪:“老爷,莫要这般。” 贾珍见状,更加得寸进尺,某次竟一把搂住尤二姐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二妹子,跟了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尤二姐身子一颤,想要挣脱,却又被锦衣玉食的生活诱惑,最终默许了贾珍的占便宜。 尤二姐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线,开始迎合贾珍的种种不轨之举,用娇柔的笑容和妩媚的眼神来取悦贾珍,也习惯了在贾珍的怀抱中寻求虚假的温暖。 贾珍得到尤二姐的身子之后,愈发得意忘形,贪婪的目光又转向了尤三姐。 尤三姐可不同于尤二姐那般柔顺。当贾珍第一次试图对她动手动脚时,尤三姐便像一只炸了毛的野猫,狠狠地瞪着贾珍,大声呵斥道:“你这无耻的老色鬼,你若再敢碰我一下,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尤三姐的泼辣劲儿让贾珍一时之间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刚烈,但贾珍并未就此罢休,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总有办法收拾她。 尤氏将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恨得是咬牙切齿。 每每想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尤氏便悲从中来,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以泪洗面,哭得双眼红肿,凄凄哀哀,只觉自己这当家太太的位置,怕是早晚要保不住了。 这日尤氏又在屋内暗自垂泪,哭得肝肠寸断。 恰在此时,贾蓉因惦记着尤氏院子里的一个模样俊俏的侍女,鬼使神差地路过此处。 隔着窗棂,贾蓉瞧见尤氏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尤氏比贾蓉年长了许多,可岁月仿佛格外怜惜她,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眉眼之间的成熟风韵,恰似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贾蓉心中的邪念如同野草般疯长,愤愤地想着:“父亲啊父亲,你先是抢走了我的可卿,我虽心中有怨,却也不敢发作。如今你又对这尤氏冷落薄情,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般想着,贾蓉便壮起胆子,推门而入。 贾蓉蹑手蹑脚地靠近尤氏,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全然不顾及那伦常辈分,嬉皮笑脸地说道:“婶子,何事如此伤心,莫不如与侄儿讲讲,也好为您排忧解难。” 尤氏正哭得伤心,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抬起泪眼,怒视着贾蓉,嗔怪道:“你这孽障,怎的这般没规矩,未经通传便擅自闯进我的屋子,还对我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哪有你这样的儿子对待庶母的!” 贾蓉却不以为意,伸手轻轻抚摸着尤氏的秀发,又将鼻子凑近,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嘴里喃喃道:“好香啊,婶子莫哭,哭得侄儿心都碎了。” 尤氏看着贾蓉轻薄放荡的模样,心中暗骂:“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和那贾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下流无耻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既然贾蓉如此不仁不义,自己又何必再守着所谓的妇德贞节,倒不如索性顺势勾引于他,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尤氏止住了哭声,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扭动着腰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妩媚之意,娇嗔地说道:“既然侄儿有心,婶子便与你讲讲这心中的愁苦。” 贾蓉见尤氏这般模样,心中大喜,一把将尤氏搂入怀中。尤氏假意挣扎了几下,便半推半就靠在了贾蓉的怀里。 贾琏如往常一般,哼着小曲儿,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宁国府。 刚迈进院子,贾琏便瞧见不远处有个身姿曼妙、长相清秀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罗裙,如瀑的黑发简单地绾了个发髻,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灵动。 贾琏眼睛一亮,心中顿时起了色心,赶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满脸堆笑地朝女子走去。 “小娘子,好生面生,不知如何称呼?”贾琏凑到那女子身前,涎着脸说道。 女子闻声,转过头来,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屑,原来这女子正是尤三姐。 尤三姐柳眉倒竖,怒喝道:“给我滚远些,你这浪荡的纨绔,莫要污了我的眼!” 贾琏被尤三姐这一骂,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舍就此离去,还想再纠缠几句。 尤三姐见他还不肯走,手中的帕子一甩,朝着贾琏的脸上打去,“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贾琏吃了这一下,又见尤三姐怒容满面,这才讪讪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哼,不识好歹的小蹄子,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贾琏吃了瘪,心中郁闷,便朝着客厅走去。 一进客厅,便看到贾珍坐在榻上,旁边有一魅力女子正细心地伺候着,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正是尤二姐。 贾琏见尤二姐那娇柔妩媚的模样,心中的不快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由心动起来。 贾琏走到贾珍身边,笑嘻嘻地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尤二姐,对贾珍说道:“大哥,好福气啊,有这等佳人相伴。小弟我看了,也是心动不已。不知大哥可否让小弟也沾沾光,咱们一起共享这美人儿?” 尤二姐听到贾琏这番不知廉耻的话语,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又羞又恼。 她低下头,紧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 贾珍一听,警觉起来。与尤二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她的美貌与温柔早已沉迷其中,自己都还没有享用完,又怎会舍得让给贾琏。 贾珍干笑了两声,说道:“贤弟,莫急莫急,此事来日再说。” 贾琏哪里肯依,拉着贾珍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大哥,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小气。以往那些侍女,不也都是你我一同享用,大哥也分小弟一杯羹嘛。” 尤二姐听到此处,眼眶泛红,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贾琏一眼,却又不敢出声反驳,只能暗暗地在心中咒骂这两个无耻之徒。 贾珍脸色一沉,甩开贾琏的手,说道:“侍女岂能与这尤二姐相提并论。贤弟,你莫要再提此事,不然可别怪大哥翻脸不认人。” 贾琏见贾珍动了怒,知道此刻强求不得,便赔笑道:“大哥莫气,是小弟唐突了。不过大哥可别忘了方才的话,待日后有机会,定要成全小弟。” 贾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先下去。” 贾琏无奈,只得起身离开。走出客厅,贾琏心中暗骂:“好你个贾珍,平日里兄弟相称,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对我如此绝情。哼,这笔账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尤二姐见两人终于停止了这场荒唐的对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心中又涌起一阵悲凉与恐惧。 在宁国府的另一处院子里,王熙凤坐在榻上,手中拿着王睿给的女医馆分红,脸上洋溢笑容,说道:“我这睿哥儿,当真是有本事。 连女太医都能请得来坐馆,我不过投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如今这分红却是如此丰厚。若不是睿哥儿从中操持,只怕这分红也不过是寥寥少许。” 平儿在一旁乖巧地站着,附和道:“奶奶说得极是。我也听人说了,素馨阁如今是门庭若市,上门求医的人多得是。若不是背后有强大的实力支撑,这医馆怕是难以开张的。” 王熙凤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琏二爷呢,今日可曾回来?” 平儿低头回道:“回奶奶的话,二爷和往常一样,不知又在外面胡混呢。” 听了平儿的话,王熙凤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心中暗骂:“好个不知死活的贾琏,整日只知道在那宁国府寻欢作乐,将我这正妻抛诸脑后。 我如今身怀六甲,他却不闻不问,还想着那些男欢女爱之事,当真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第93章 元熙帝殿前授官 金陵城,乃周朝之陪都,实乃半壁江山钱粮赋税之重要源地。 城中六部与督察院等一众官僚机构林立,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 金陵与京城之间,走水路不过几日行程,正值隆冬,天寒地冻,江河水面皆已结冰。 京城与金陵之间的消息传递,只得依赖各地驿站奔波往返。 此番恩科进士放榜的消息,因此相较往次,传递速度稍显迟缓。 朝廷张榜公布进士名单之后,礼部与吏部快马加鞭,向着各州府大肆宣扬。此般作为,一则为给天下读书人以精神激励,二则也是向四方昭示朝廷对人才的重视与渴求。 只要一朝金榜题名考上进士,便能享受此等殊荣。于那些世家大族中的旁支子弟而言,十年寒窗苦读,若能一朝成名,极有可能使旁支一跃成为主支。 一旦高中,名门权贵定会蜂拥而至,争相与之结亲联姻。 如此情景,实乃令人心驰神往。诚如所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绝非虚言妄语。 只是,人人皆渴望成为范进那般幸运之人,并非人人都能有此等机缘与命运。 金陵城中,王睿的府宅门前,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热闹非凡。 前夜,王父沉沉睡去后,做了一个奇妙之梦。梦中,只见儿子王睿高中状元,身骑高头大马行于京城街巷,百姓们夹道观望,欢呼喝彩。 王父于梦中不禁开怀大笑,笑声将身旁的夫人刘氏吵醒。 刘氏恼怒,将王父好一顿数落教训,王父这才悻悻睡去。只是经此一闹,王父整夜再难入眠。 午后时分,王父本欲补眠,好好休息一番以补充精神。 奈何府外喧闹之声此起彼伏,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王父怒容满面,大声斥道:“外面究竟是何缘由,如此喧闹不堪,简直是肆意扰民,若再不停止,我定要报官处置!” 夫人刘氏脚步匆匆赶来,满脸喜色,说道:“老爷,您昨晚那梦竟是真的!金陵守备大人和国子监祭酒都亲自过来慰问了,您快别睡了,赶紧起身,也好沾沾咱们睿儿的光,风光风光。” 王父闻听此言,顿时喜上眉梢,连连说道:“夫人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也不睡了。来人呐,速速让下人们在府门口派发喜钱。” 皇宫御书房内,元熙帝正与戴权交谈。 元熙帝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戴权,朕问你,如今这皇城司是不是有一个指挥司的职位空缺?” 戴权先是一愣,随即赶忙回道:“回陛下,东城那边确实空缺了一个指挥司的职位。只因前阵子有人贪墨之事败露,才空出了这个位置。” 元熙帝轻轻点头,缓声道:“如此甚好。朕近日一直在为王睿的官职安排思量,如今有此空缺,正合朕意。” 先前皇城司的名字并不是如此,元熙帝登基后,才唤作为皇城司。 皇城司负责京城四门,抓犯事官员,配合清剿城外匪盗,与五城兵马司维护京城治安,责任重大。 其内部分东、西、南、北、中五司。中司有四千人守皇城,其余四司各千人负责四城。 最高长官是正四品的皇城司都司,下设五个正五品都指挥使,副职是正六品都指挥副使,还有从七品的三个指挥使和一个城门使。 戴权跟随元熙帝多年,彼此之间颇为熟悉,有些疑问便也当面直言,说道:“陛下,奴才斗胆。此次安排,怕是有些不妥。 历来进士及第之后,直接授予的官职,要么是在六部任职,要么是进入翰林院,亦或是被委派至地方出任父母官。皇城司以往虽也有进士进入任职,可此次若让王睿前往,只怕会引得朝中大臣们心生不满。” 元熙帝摆了摆手,沉声道:“无妨。万事皆有开创之例。让王睿留在皇城司,总好过让他去六部任职。 况且,皇城司的事务繁杂艰巨,绝非轻松之地。王睿此前曾言,希望能任职于文武兼具之官职,朕如今给了他这个机会,就看他自身有无这份造化与本事了。” 戴权赶忙施礼,恭敬道:“陛下英明。奴才愚昧,未能领会陛下深意。” 戴权心中自是清楚,这皇城司乃是直接隶属于元熙帝,受皇帝亲自领导。 有些事情,六部碍于种种规矩与情面不好出面办理,而皇城司便可派上用场。 陛下此番安排王睿进入皇城司,显然是有意将其当作亲信着力培养。 不多时,王睿再次踏入太和殿。此次前来,乃是为接受官职授予。 对于诸多学子而言,听闻自己被授予官职,确实远比得知中进士更为激动与期待。 毕竟,多年苦读,所求无非便是这一刻的到来。 一百多名新科进士,身着崭新的朝服,整齐排列。 这些朝服乃是依礼部规定,仅用一日便加急赶制而成。他们头戴三枝九叶顶冠,在鸿胪寺少卿的指引下,依据名次依次站立。第一名、第三名、第五名……凡名次为奇数者,站立于太和殿东侧;名次为偶数者,则站立于太和殿西侧。 此种排列方式,与宗族祭祖之时,按照左昭右穆之制排列颇为相似。 在众多新科进士之中,王睿赫然位列东侧首位。 此景此景,引得不少新晋进士心中暗自骚动。 毕竟,王睿年仅十六七岁,便能取得如此成就,着实令人嫉妒眼红,注定要在史册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内宫之中,銮仪卫早已在临敬殿大门前布置好了卤簿法驾。檐下,鸿胪寺、教坊司的中和韶乐已经就位。临敬门里边,大乐也已准备妥当。 礼部、鸿胪寺分别在太和殿内里东楹、丹陛之上正中设置了黄案,丹陛之下设置了云盘。午门外,彩亭、仪仗、鼓乐一应俱全。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手捧牙笏,左右依次序站立。 刹那间,鼓乐之声齐齐奏响,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以北静王水溶为首的一众王公大臣,身着四爪蟒袍、麒麟袍等华服,纷纷下跪行礼。 想当年国朝初立之时的四王八公,时至今日,唯有北静王一脉仍保有王爵,东平、南安等诸公已无王爵在身。 在这些王公贵族之中,镇国公牛清最为年高,已是须发花白。 与王公贵族相对而立的,是朝中的文武大臣。文职官员以内阁首辅、户部尚书赵靖国为首。 文官官服之上绣着飞禽,武官官服之上绣着走兽!这些达官显贵们纷纷跪地。 隆重庄严的乐声,在钟鼓司太监报时之后,连绵不断,声声震彻天地! 元熙帝于御座之上就座之后,大臣、武将以及一众新科进士纷纷行三拜九叩大礼。 程知儒出列,向皇帝行过礼后,开始宣读制诰。 “元熙年十六十二月二十一日,恩科策试天下贡士。此次共录取一百二十三人。依皇顺祖制,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二甲三十七名,赐进士出身。三甲八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金陵府王睿,授翰林院修撰,兼任皇城司指挥使。” 吴立仁其实早就知晓了王睿的官职安排,只是没料到皇帝会安排王睿前往皇城司任职。 心中暗自叹息,如此才华出众之人,倘若能将其安排至吏部,将来对自己必然大有裨益。 不过,好在王睿没有去对头的礼部,毕竟礼部向来是清水衙门,状元之才又怎会甘愿投身于礼部呢。 程知儒和李佑对于皇帝对王睿的任职安排,心中虽存有几分疑惑,但也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只是心中多少有些许遗憾罢了。 王睿出列,行至御道左侧,轻轻提起崭新的朝服,屈膝跪地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甲第二名榜眼及第,授翰林院编修。” “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授翰林院编修。” 唱号到了一甲第二名,那人恭敬地跪在御道右侧。第三名则跪在左侧,依此类推。 二甲、三甲的进士们就没有这般福气了。仅被唱号,无需出列,并且也只是唱号前几名而已。 第94章 新官上任没三把火 王睿在秦可卿居处近旁新购了一座宅子,先前宅子乃是他与鸳鸯自牙商手中购得。 之所以再添新宅,王睿心中自有计较,无非是盼着秦可卿假死之事能够瞒得愈久愈好,以免节外生枝。 王睿悄无声息地踏入后院。新聘来的那些个佣人,一瞧见他,刚要开口唤“公子”,却被王睿以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噤声。 两日来,晴雯为着王睿家宅之事忙得脚不沾地。 只见她指挥着一众下人,或搬挪新制的家具,或仔细清扫各个屋子,直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前胸后背都似被汗水浸湿了一般。 这一切,王睿自是瞧在了眼里。 晴雯一面忙着手中事务,一面朝着鸳鸯抱怨道:“鸳鸯姐姐,你瞧瞧,咱们这位公子,可真是狠心。家中这诸多事务,一股脑儿全丢给了咱们姐妹,自己倒不知跑到何处逍遥快活去了。” 彼时,鸳鸯站在晴雯身前不远之处。她眼尖瞧见王睿正蹑手蹑脚地靠近晴雯,却并不言语,只是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晴雯犹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哼,鸳鸯姐姐,你说公子是不是忒过分了些。我看呀,他定是将咱们姐妹当作那牛马使唤了,全然不顾咱们的死活。” 鸳鸯却是抿嘴一笑,轻声道:“晴雯,你这般在背后数落公子的不是,小心待会儿被公子抓个正着,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晴雯却是双手叉腰,一脸的不以为意,扬声道:“公子才不会与我计较呢。再者说了,他这会儿还不知在何处逍遥呢,哪里会听到我说的这些话。莫不是你这小妮子,想要去公子面前告我的状不成?” 王睿听了晴雯这番言语,心中并未着恼,反倒是觉得这小丫头的性子越发有趣了。 只见猛地出现在晴雯身后,双手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还故意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调笑道:“哟,我道是谁在这儿抱怨呢,原来是我的小晴雯呀。闻着这少女的体香,真真应了那句‘豆蔻梢头二月初’呐。” 晴雯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尖叫出声。 待她转过身来,瞧清是王睿在捉弄自己,俏脸儿瞬间涨得通红,粉拳如雨点般轻轻落在王睿的身上,嘴里嗔怪道:“好你个公子,净会吓唬人,看我不打你。”只是那拳头绵软无力,于王睿而言,倒更像是挠痒痒一般。 鸳鸯见了,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晴雯,我早与你说了,莫要在背后讲公子的坏话,这下可好,被公子抓了个正着,看你如何是好。” 晴雯撅着小嘴,不服气地回道:“好你个鸳鸯,明明瞧见公子在我身后,却不提醒我,反倒看我的笑话。哼,我定与你没完。”说罢,还调皮地冲着鸳鸯吐了吐舌头。 王睿见她二人这般模样,笑着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莫要再闹了。今日你二人着实辛苦了,本公子定当重重有赏。” 晴雯一听有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应道:“好呀好呀,我可就等着公子的赏赐了。” 鸳鸯却是心中生疑,遂问道:“公子,之前您已在这附近购得一座宅子,如今却又买下此处,不知是何缘由?” 王睿眼珠一转,随口扯了个谎:“唉,实不相瞒,之前那宅子风水不佳,我恐住久了于家宅不利,故而将其转手卖与他人,这才又购得此处。” 接着,又神色一正,朗声道:“明日我便要去皇城司上任了,往后,你二人可都是官老爷身边的人了,切不可再如往日般随性。” 鸳鸯与晴雯对视一眼,齐齐福了福身,故意憋着嗓子,学着那老学究的腔调,笑道:“是,老爷。” 次日清晨,王睿骑着马向着皇城司东司的衙门走去。 待行至衙门前,抬眼望去,见衙门建筑巍峨壮观,规模宏大,布局亦是错落有致,练武场、正厅、接待室等一应设施齐全,且宽敞气派,比起后世的机关大院,亦是不遑多让。 王睿手持信物,与衙门口的守卫略作招呼,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衙门内堂中,一位长着络腮胡须、相貌颇为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双手抱胸,对着下方众人疑惑道:“诸位,你们说陛下这是何意?怎的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安排到咱这皇城司来?放着那清贵的官老爷不当,偏要来咱这地儿。 哼,依我看呐,这地方可不是文弱书生能待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地滚回翰林院去了。” 站在身旁的都指挥副使刘茂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咱也不知上头是咋想的,不过只要他不碍着咱们的事儿,便相安无事。倘若他不识趣,胆敢动咱们的利益,哼,便休怪咱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恰在此时,一名手下匆匆跑来禀报:“禀都指挥使和都指挥副使,新任的指挥使王睿大人到了。” 原来,中年男子便是都指挥使封晟。 听闻此言,大手一挥,朗声道:“快将人请进来。” 不多时,王睿在一名锦衣卫的引领下,稳步走进了大厅。 封晟端坐在主位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便是新上任的指挥使王睿?哼,我且好心劝你一句,这皇城司的水可深着呢,不是你这等白面书生能蹚的。 若是哪天你觉得撑不住了,只管与我说,我自会向陛下上书,替你谋个好去处。” 刘茂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王状元呐,你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不在那翰林院里吟诗作对,跑到咱这皇城司来凑什么热闹。咱这儿舞刀弄枪是家常便饭,舞文弄墨之事却是少之又少,可没那么多风花雪月供你消遣。你呀,还是自求多福。” 王睿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提点。下官初来乍到,诸多事务还需仰仗两位大人。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两位大人海涵。此次前来,下官略备了一些薄礼,还望两位大人笑纳。” 说罢,王睿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随从便将一个锦盒呈了上去。 封晟挑了挑眉,示意手下将锦盒打开。只见盒中躺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朗声道:“哈哈,王老弟有心了,你这特产,老哥甚是喜欢。等会儿,我让手下带你熟悉熟悉咱这衙门里的事务。” 官场之中,向来是利益交织、关系复杂。 对于王睿而言,钱财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行贿之举实非君子所为,身处这时代局限之中,亦是无奈之举。 王睿暗自盘算,待时机成熟,给这二人一个深刻的教训,知晓自己绝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第95章 初临收服人心 在一名锦衣卫的引领之下,王睿稳步踏入了自己在皇城司的办公之所。这座屋子虽说不算奢华,但也颇具威严之气。 屋内,两名年约三十的军官正垂手而立,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静地等待着这位新上司的到来,暗自揣测着未来的日子会有怎样的变化。两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门口。 王睿刚一进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似乎传递了某种默契,旋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为首的军官恭声说道:“卑职校尉韦东,拜见大人。” 另一人也紧接着道:“卑职校尉张平,给大人请安。” 王睿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虚扶,温声道:“快快请起,本官初来乍到,诸多事务尚不明晰,往后还需仰仗各位兄弟帮扶。” 韦东悄悄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新上任的指挥使。只见王睿面如冠玉,气质温文尔雅,瞧着极好说话,且带着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似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韦东心里清楚,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在这皇城司中。 忆起上一任指挥使,韦东不禁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前任指挥使,生得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满脸横肉,光是那模样就让人望而生畏。 对待手下兄弟向来恶语相向,极为苛刻,从来没有半分的体恤和关怀。 不仅驱使手下为他办些私人之事,还肆意克扣众人好几个月的俸禄,中饱私囊。都指挥使对此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或许是收了那厮的好处,又或许是怕惹麻烦上身。 那段日子,兄弟们过得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 好在最后那厮被人秘密举报,罗列了一堆罪名,证据确凿,才被投入大牢,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如今盼来了新的指挥使,大家都在心底默默祈祷,只希望这日子能好过些。 说来也是一桩奇事,这皇城司虽说隶属锦衣卫体系,因其身处京城要地,相较地方那些普通的锦衣卫,所肩负之任务自是繁多且艰巨。 这里是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朝廷的安稳、皇室的尊严,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大事。 校尉作为基层军官,手底下掌握着几十个人马,不仅要负责日常的巡逻、侦查,还要应对各种突发的紧急情况。 皇城司的职责因为职能不同,比五城兵马司的薪资多点,但是会苦点。 正常来说,皇城司里面的锦衣卫选拔要求高一点,而且稍不留神说不准命都没有了,打工人真是苦呀。 但是和京城中的其他将士相比起来,后者的待遇好得多,衣着光鲜,站岗即可拿到不错的薪水。 有时候,韦东和张平也会暗自羡慕那些京城中的将士,可职责所在,也只能坚守在这皇城司。 这指挥使处,尚有一位从九品的文书官,率领着三个尚无品级的文书。顾名思义,这些人负责处理的是与文书有关的业务。 虽不用冲锋陷阵,每日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从各类情报的整理、归档,到各种命令的起草、传达,每一项工作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王睿在屋内踱步,拿起桌上的花名册,仔细翻阅着。忽然,他发觉今日值班之人似是少了几个,眉头微微一皱,遂点名问道:“姜小白,今日缘何没有值班?” 韦东赶忙抱拳回道:“回大人,姜小白的娘亲病重卧床,回去照料了。今日的文书事务,卑职会督促着及时整理妥当,还望大人恕罪。” 王睿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语气和缓地说道:“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无妨的。”他挥挥手,表示对此事并不在意,接着问道,“那姜小白何时能回来?” 韦东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回大人,卑职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姜小白说,他母亲的病情颇为严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照顾她。” 王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希望他的母亲能够早日康复。”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要多费心,确保衙门里的各项事务都能顺利进行。若遇到什么问题或困难,及时向我禀报。” 韦东原本心中忐忑,生怕王睿怪罪姜小白,此刻听闻此言,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对这位新上司多了几分好感,觉得或许今后的日子会有所不同。 却见王睿起身,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与韦东,含笑道:“本官初来乍到,暂无甚好物件相赠。唯有这些黄白之物,烦请韦校尉代本官分发下去。 全司上下二百名兄弟,每人六两银子。剩余部分,诸位校尉与笔帖式们分了便是。权当给兄弟们买些酒肉吃食,还望大家日后用心当差,本官定不会亏待诸位。” 王睿心中自是明晰,以钱财利益收买人心,长久来看,绝非良策。 然而,在这初来乍到之际,短时间内,这却是能最快收获回报的方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些兄弟们平日里辛苦,饷银又少,生活不易。希望这点银子,能让他们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 对于底层的锦衣卫们而言,这六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月的饷银了。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能解决许多生活中的难题。 众人望着那叠银票,眼中闪过惊喜与感激,皆是忍不住啧啧赞叹,纷纷感慨王睿家大业大,出手阔绰至极。。 当即齐齐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我等愿誓死效忠大人。” 王睿闻言,挥手,却是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一礼,笑呵呵地道:“诸位兄弟言重了。诸位当誓死效忠的,乃是当今圣上,而非本官。” 韦动和张平满心欢喜地替手下兵士们领了银子,欢天喜地地离去。 有了这笔银子,养家糊口又多一份保障了,毕竟当差也是一份职业,哪个没有家人要养活的。 第96章 幽怨的长公主 京城街头,熙熙攘攘,人群穿梭如流。 王睿信步而行,抬眸间,瞧见了俏立街头的初雪,而其身旁,一辆华美的马车静立。 马车车身雕琢精美,绘饰绚丽,车帘绣纹繁复,华贵非凡。 王睿嘴角微扬,朗声道:“初雪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初雪闻声,秀眉微蹙,面上仍是那副冷艳冰霜之态,仿若寒梅傲雪,拒人于千里之外,真似是谁欠了她千两白银似的。 车外,伊人安然坐在车辕扶手上,微闭双眸,似在养神。 冬日半晌午的暖阳倾洒而下,给马车披上一层金黄的纱衣。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或为生计奔波,或为琐事忙碌。远处,隐隐有扈从身影。 “殿下就在马车里,公子请随殿下同行。”伊人勒住缰绳,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目光灼灼,直直看向王睿,丝毫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王睿心中暗笑,佳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王睿轻轻掀起车帘,车厢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只见一位身着丹红色宫裳的丽人,端庄而坐。 车厢内部宽敞轩敞,布置精巧雅致,锦缎坐垫柔软舒适,檀木小几摆放其间,其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与点心。 这位丽人正是长公主,她仪态优雅,气质高贵出尘。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螓首蛾眉,巧笑嫣然。 王睿踏入车厢,一股清幽如兰、甜腻如麝的香气瞬间萦绕鼻端。 抬眸望向长公主,嘴角含笑,道:“殿下,别来无恙,不知今日怎有此雅兴?” 说罢,王睿施施然在长公主对面坐下。 二人之间,一方小巧的檀木几案相隔,距离近在咫尺。 长公主葱郁的峨髻之上,别着一根璀璨夺目的珠钗。 珠钗上的流苏轻轻垂落,随着马车的晃动,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灵动。 她两道如烟似雾的柳眉之下,双眸清亮如水,熠熠生辉。 白腻如玉的秀颈上,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她气质高雅,贵气逼人。 就在此时,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发出“辚辚”之声,沿着街道徐徐前行。 长公主那双明媚流波的美眸,含情脉脉地盯着王睿,玉手轻轻提起一旁的青玉流光玉壶,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先卖你一个关子,我今日来,有几件要紧事与你商讨。” 王睿闻言,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嘴角微翘,道:“愿闻殿下高见。” 长公主莞尔一笑,提起玉壶,优雅地为王睿斟了一杯美酒。 纤纤玉手,如青葱般纤细修长,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斟罢,她将酒杯轻轻推至王睿面前。 王睿的目光落在长公主那如春花秋月般的绝美面容上,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微笑道:“多谢殿下美意。”言罢,他举起酒盅,与长公主的酒杯轻轻碰了碰,而后轻抿一口。 长公主却是豪爽非常,只见她仰起修长的脖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粉嫩的两颊顿时浮起如桃花般艳丽的红晕。轻轻放下手中酒盅,瓷杯口留下了一抹如胭脂般娇艳的唇印。 而后,她抬起一双妩媚动人的美眸,眼波流转间,柔声道:“先生屈居指挥使这一小官之位,实在是大材小用。先生胸怀大志,岂能困于此等微末官职?若先生对此有所不满,本宫愿进宫面见皇兄,为先生陈情。” 王睿轻轻摇头,目光坚定地回道:“承蒙殿下关爱,睿感激不尽。殿下的一番好意,睿心中明了。只是,揠苗助长,恐非良策。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方能走得稳当。” 长公主美目流转,眼中闪过一丝娇嗔,轻哼道:“本宫为你劳心劳力,付出诸多,你倒好,竟说本宫没安好心。” 马车外,御马的初雪与伊人听到车厢内二人的对话,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便调整好神情,专心驾驭马车。 王睿赶忙拱手作揖,赔笑道:“在下失言,还望殿下恕罪。殿下对在下的关爱与支持,在下铭记于心,绝不敢有半分忘却。” 长公主看着王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花笑颜,娇声道:“本宫便先记下这笔账,日后再找你清算。” 马车一路前行,王睿伸手翻开窗帘的一角,一丝清冷的寒风吹进车厢。 放眼望去,这才发觉马车正朝着京城的郊外驶去。 长公主眼波流转,故意打趣道:“我呀,是要将你拐去卖了,到时候可没人能救你。” 王睿嘴角微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回道:“若是被公主这般风采动人的女子拐去,那也是在下的福分,求之不得呢。” 长公主闻言,轻抿樱唇,清澈的凤眸盯着王睿的面容,幽幽叹道:“容颜渐衰,青春不再,哪里还有什么风采动人之处?” 王睿看着眼前这位忽然间如深闺怨妇般怅然若失的丽人,迎着她那一双藏星蕴月般的眸子,沉吟片刻,缓缓道:“殿下风姿绰约,艳冠群芳,端庄秀丽,倾国倾城。不应作此哀怨之叹。 再者……在我看来,女子最美的年华,恰如殿下这般年岁。殿下恰似那盛开的牡丹花,国色天香,娇艳动人,风姿妩媚。” 当一个女子在你面前感叹年华老去之时,其中定然蕴含着诸多复杂的潜台词。 此时,万不可装聋作哑,否则定会惹得对方不快。 况且,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眼前的长公主,的确是国色天香,明艳不可方物。 长公主听了王睿这番话,并未言语,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愁。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郊外的亭子旁缓缓停下。 抬眼望去,四周银装素裹,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美不胜收。 初雪与伊人手脚麻利地为长公主将酒加热,并在亭子的石桌上摆放了些果子、花生等吃食。 长公主与王睿相对而坐,长公主轻启朱唇,叹息道:“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王睿略一思索,说道:“今日是殿下开心的一天。” 长公主轻轻掩面,噗嗤一笑,道:“就你嘴甜,会哄本宫开心。本宫守寡已十余年,今日,恰是我亡夫的忌日。” 王睿一听,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满脸歉意道:“殿下,在下不知,无意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长公主轻轻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无妨,本就是一段无甚感情的捆绑婚姻,本宫也并未太过挂怀。” 长公主美眸微抬,提起一旁的青玉酒壶,轻声道:“先生,本宫再敬你一杯,祝你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王睿的目光,落在长公主那如芙蓉般娇艳的玉容上,伸手轻轻拿过长公主手中的酒杯,清声道:“殿下,饮酒过多,恐伤身体。这杯酒,若是殿下不嫌弃,就让在下代殿下饮了。” 长公主闻言,玉容微怔,樱唇微微翕动,芳心之中,不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欣喜。她那清亮的凤眸弯成了月牙儿,笑靥如花,如春花般娇媚动人,婉转酥软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轻快:“你呀……” 王睿故意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公主莫不是要怪罪在下?不该与公主共用一杯。” 旁边伺候的初雪,看到这一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公主喝过的酒杯被王睿抢去,公主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这实在是令人惊讶。心中暗自思量,公主约王睿到这郊外谈心,难道其中另有深意? 长公主闻言,玉容微顿,樱唇轻启,眼中满是笑意,道:“我给你斟酒。” 寒风阵阵袭来,二人却坐在亭中,喝着温热的美酒,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心,却也随着这美酒与寒风吹拂,变得有些燥热与不安。 第97章 李纨的堂妹李纹与李绮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地浸染了天空,将最后一抹余晖吞噬殆尽。 天色渐晚,丝丝缕缕的寒意愈发肆意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悄然拉紧了天地间的帷幕。 马车上,长公主那娇柔的身躯似是不胜酒力,软绵绵地倒在了王睿怀里。 脸庞泛着酒后的红晕,如兰的气息轻轻拂过王睿的胸膛,口中含糊地喃喃着些听不真切的话语,也不知是真醉得人事不知,还是佯醉借机试探。 王睿望着怀中这容颜绝美的妇人,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丝丝涟漪。面对这样的人间绝色,又哪里会有不心动之理。 王睿的手臂缓缓收紧,将长公主那丰腴的娇躯轻轻抱住,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长公主似乎察觉到了王睿的动作,闭着的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扑闪,樱唇轻启,发出一声似嗔似喜的娇哼。 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前,初雪轻盈地跳下马车,走到车帘前,轻声唤道:“殿下,到府上了。” 长公主仿若未闻,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般窝在王睿怀里,动也不动。 初雪又连着唤了几声,声音也略微提高了几分,长公主才悠悠转醒。 眼神迷离地看了一眼车外,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在王睿怀中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荣国府内,前段时间宝玉和袭人的事情起初掀起波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淡去。 该处置的人都已被妥当处理,该隐瞒的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袭人无奈被调离了宝玉丫鬟的岗位,从宝玉的贴身侍奉之人变成了府中普通的杂役。 可毕竟都还在这荣国府里,宝玉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倒也还能时不时地与袭人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 王夫人将宝玉身边的其他丫鬟召集在了一处小院中,王夫人坐在一旁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丫鬟, 严厉警告道:“你们都给我安分些,莫要生那些非分之想,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儿,在这府里是断断不会发生的。都给我本本分分地做事,若是让我发现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哼,就别怪我无情。” 麝香和秋纹站在人群中,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落寞与不甘。 私下里想起晴雯,听说她如今给王睿当起了管家,过上了被人侍候的舒坦日子,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几日前的一个上午,李婶娘与李纹和李绮来到了荣国府做客。 李纹为姐姐,芳龄十五,身姿婀娜如柳,眉眼间透着温婉端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李绮为妹妹,今年十四岁,生得娇俏可爱,一双灵动的眼眸如秋水般清澈,笑起来嘴角边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们二人是贾府的亲戚,母亲乃是贾母的侄女。因她们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因公务繁忙,常年奔波在外,实在无法给予她们充分的照料与关怀。 贾府念及亲情,又身负家族责任,便将姐妹二人接进府中。 一则是希望她们能在贾府接受良好的教育;二则让她们参与到贾府的日常生活之中;三则也能让她们在此享受家族的庇护。 当李纹和李绮走进内堂,贾母的目光聚焦在她们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两个姑娘的姿色不亚于宝玉身边几个丫鬟,而且从身材来看,将来肯定是个能生养的。 贾母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要是将两个人都给宝玉作为小妾,该多好啊。 在贾母看来,宝玉的身边的俏丽丫鬟还是不够多的,多多益善。 毕竟,宝玉是她的心肝宝贝,是贾府未来的希望,她希望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袭人和宝玉的事情着实把她气了好一阵子,贾母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将相关的人等都狠狠责罚了一番。 好在贾母对宝玉疼爱至极,到底是舍不得过分苛责,权当给宝玉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即便出了这档子事儿,宝玉在贾母心中的地位依然无比重要,依旧是贾母的心头肉,是荣国府未来的希望。 贾母的这一想法未曾询问过李纹与李绮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对于姐妹俩来说是天大的福分。 毕竟,在她的观念中,宝玉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能成为宝玉的小妾,已经是一种荣耀。 可李纹和李绮姐妹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怎么会轻易答应嫁给宝玉做小妾呢?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李纹和李绮被安排住在了大观园中一处小院里,离李纨所居的稻香村不远。 李纨作为她们的堂姐,对二人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添置衣物、首饰。 李纨独坐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不禁暗自哀叹。如今家族中像样的后生着实是少之又少。 想着想着,王睿的身影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王睿少年有成,可有时候行事颇为孟浪,上次醉酒还占了自己的便宜。想到此处,李纨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害羞地低下了头。 贾兰正在园中温习功课,偶然间遇到了李纹和李绮。 放下手中的书卷,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十分有礼貌地唤道:“姑姑。” 李绮见贾兰小小年纪,却一副小夫子的模样,手中还捧着书卷,不禁掩嘴笑道:“哟,我们的贾兰小公子,瞧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颇有士子之风呀。” 贾兰被李绮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微一红,双手局促地摆弄着衣角,说道:“姑姑莫要取笑侄儿了。” 李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贾兰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欣赏,温柔地说道:“贾兰如此好学上进,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为家族争光。” 李纨听到这边的动静,从远处款款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你们别光打趣兰哥儿了,他呀,就是读书太用功,有时候都不知道休息。” 几人围在一起,欢声笑语在园中回荡。 第98章 金国遣使臣来京城 京城郊外,正值冬日,凛冽寒风吹过,旷野之上衰草瑟瑟。 天际边,十几匹骏马奔腾而来,马蹄翻飞,溅起阵阵雪雾。 马上之人皆身着金国服饰,色彩斑斓中透着剽悍之气,头发左右两边扎成的小辫子,随着骏马的疾驰而甩动。 为首之人,手握金灿灿的符节,眉眼间流露出精明与威严,此人便是蒲察翰。 蒲察翰身为金国皇帝完颜娄室身旁的得力近臣,自幼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聪慧与悟性。 将汉话学得极为地道,字正腔圆,几可与中原土生土长之人相媲美,更是对中原浩如烟海的经史典籍研读甚深,烂熟于心。 若换上中原士人的服饰,再将头发精心梳理成中原样式,若非熟知之人,实难看出他乃是金国之人。 蒲察翰肩负皇命,出使周朝,心中自是有着诸多盘算。 其一,是要将周朝的国情民生、朝堂风云、军事布防等诸多情形摸查清楚。 其二,若有机可乘,势必要从周朝皇帝那里为金国谋取丰厚利益。 最为关键的,是要与潜伏于周朝的内奸顺利接头,将周朝在边关详尽的军事部署地图收入囊中。 数月之前,金国之所以能够兵不血刃地攻占一座固若金汤的军事要塞,得益于与内奸暗中交易,获取了那座边关要塞精密的军事布防图。 当时,还差些许能将一位名为黄文彬的大将生擒,只可惜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每每忆及此事,蒲察翰都扼腕叹息,心中暗恨时运不济,若能将那黄文彬俘获,必能让周朝皇帝颜面扫地、威风尽失。 与蒲察翰同行之人,有一位名叫完颜希尹。 完颜一姓,在金国乃是皇族姓氏。往昔,出使周朝这等事务,皇族之人鲜少亲身涉足。完颜希尹乃金朝皇帝的大伯之子,此人于沙场征战之事上,着实天赋平平,难以在金戈铁马中斩获赫赫军功。 无奈之下,只好投身于外交事务,期望能借此积攒功勋,为自己的前程添砖加瓦。 完颜希尹对蒲察翰还是很尊重的,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蒲察翰是皇帝器重的大臣,其官职相当于周朝的礼部尚书。 金国在占领了辽东十几年后,选择迁徙到更适宜居住且气候温暖的临州城,并将其改名为盛京。 金国借鉴了中原的官僚制度,但同时也保留了部落酋长制度,这种制度可以说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混合体。 这一点,王睿在参加恩科考试时就曾指出过,金国内部存在着严重的矛盾,企图通过攻打周朝来转移这些矛盾。 一路上,完颜希尹骑在马上,望着驮在马背上的礼物,转头对蒲察翰问道:“蒲察大人,您瞧咱此番带来的这些薄礼,周朝皇帝可会满意?不过是些寻常的兽皮、些许人参,再加上几串珍珠罢了。” 蒲察翰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自信满满地回道:“完颜大人无需担忧。周朝之人素来自诩为礼仪之邦,最是看重颜面与气度。 即便咱们此番空手而来,为了彰显天朝上国的风范,也定会赐予咱们丰厚无比的回礼。即便当下两国在边境剑拔弩张、冲突不断,亦是如此。” 中原王朝的确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外族通过上书或者送上一些小礼物来表达敬意和友好关系,而中原王朝则会为了展现其大国风范、彰显自己的风度,不惜打肿脸充胖子,给予对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回礼。 这些所谓的“慷慨”行为在外族眼中却被视为一个容易上当、好骗的大金主形象。 完颜希尹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咱们与周朝如今势同水火,此番前来,会不会暗中对咱们下毒手,借机报复?” 蒲察翰手抚马背,神色从容淡定,宽慰道:“完颜大人过虑了。中原有句古话,‘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依我之见,周朝皇帝与诸位大臣,为了不落人口实,说不准还会派人对咱们严加保护,以防咱们遭遇意外呢。” 完颜希尹听闻此言,不禁仰头大笑:“哈哈,如此甚好。不过这中原大地,果真是繁华昌盛、物阜民丰,远胜咱们金国。假以时日,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都将成为我大金的囊中之物。” 蒲察翰眉头微皱,轻斥道:“完颜大人,切不可掉以轻心、盲目轻敌。中原大地卧虎藏龙、人才辈出,不可小觑。况且,前方不远处便是周朝京城,咱们须得谨言慎行、步步为营,切不可有丝毫差错。” 在京城的东城,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如织。 王睿身着一袭素雅的便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身着便衣的校尉——韦东与张平。 走着走着,三人在一家街边的馄饨小摊前驻足。 王睿率先撩起衣摆,在简陋的木凳上坐下,韦东与张平见状,也赶忙跟着坐下。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馄饨便端了上来。 韦东与张平起初还有些拘谨,见王睿吃得津津有味,也放开了手脚。 吃着吃着,韦东与张平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自家这位大人乃是堂堂状元出身,本以为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没想到吃起这街边小摊的食物,也是毫不矫情,极为接地气。 王睿咽下一口馄饨,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我且问你们,咱们东城负责的这片区域,最为难缠的人物都有哪些?” 韦东一听,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面露难色,疑惑地说道:“大人,这难缠的人物倒确有几位。只是,咱们若没有上头的手令,贸然与他们交手,万一出了岔子,丢了官职倒还在其次,丢了性命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张平也连忙咽下口中的馄饨,附和道:“大人,您上任不久,许多事情尚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二人心中暗暗揣测,王睿新官上任,想必是急于建功立业、崭露头角。 想法固然是好,可王睿背后有靠山撑腰,二人却无此等依仗,只想本本分分地领着薪俸,执行任务时尽职尽责,不偷懒耍滑,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便好。 王睿听了二人的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和,道:“莫要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权当闲聊罢了。暂且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 韦东与张平听了“放心”二字,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了地。 可一听到“暂且”二字,二人又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三人吃完馄饨,王睿从怀中掏出钱袋,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付了饭钱。 韦东与张平见此情景,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惊讶与敬佩。 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见过不少上司作威作福、欺压下属,还是头一回见到上司主动为下属付饭钱。 三人起身,刚走了没几步,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便是兵士们的吆喝声:“百姓避让!” 见一队兵士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地在前方开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在兵士们的身后,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完颜希尹骑在马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东张西望,模样活像个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瞧见那些容貌出众的女子,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嘴角还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 蒲察翰见了,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低声喝道:“完颜大人,请注意您的仪态举止,莫要在此丢人现眼,失了我大金的威严与体面。” 韦东与张平瞧见这支队伍,忙对王睿道:“大人,是金国人。” 王睿望着逐渐靠近的金国使团,双眸微眯,心中暗自思忖:这些金国人在此时节来京城,究竟怀揣着何种目的? 第99章 路见不平的柳湘莲 不远处的一处窄巷之中,一位妙龄女子正仓惶奔逃。 她身着的衣物虽已有些破烂,面容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频频回头张望,没头没脑地狂奔之下,慌不择路,前方竟赫然是一处死胡同。 女子的身形猛地一滞,绝望地靠在那冰冷刺骨的墙壁上。 一群凶神恶煞之人正步步紧逼,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此人唤作韩三,因其为人狠辣、行事霸道,故而在这一带被人称作三哥。 韩三嘴角挂着一抹狰狞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娘子,你这是往哪里跑呀?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签下那卖身契,这可是你那好爹爹交代的。” 女子闻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 韩三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冷冷地回道:“哼,想得美!你老爹在赌场签下的契约,这债自然得由你来还,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识相的话,就早点乖乖就范,也免得受那皮肉之苦。等把你卖到绮梦轩,还能卖个好价钱,也不枉我们费这一番功夫。” 说罢,朝身后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立刻如恶狼般扑了上去,准备将这女子五花大绑起来。全然不顾女子那撕心裂肺的哀求与哭喊。 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住手!” 紧接着,一个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 女子见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趁着韩三等人尚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男子身后,死死地抓住男子的衣角,声泪俱下地说道:“公子救我。” 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目光如炬,怒视着韩三等人,义愤填膺地说道:“好呀,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韩三与他的几个小跟班相视一眼,随后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韩三撇了撇嘴,轻蔑地回道:“哟,瞧瞧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不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再说了,这女子的爹把她卖给了我们抵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女子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她望着身前的男子,苦苦哀求道:“公子,这绝非小女子自愿,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在巷子外不远处,韦东和张平敏锐地听到了巷子里面传来的嘈杂动静,对王睿说道:“大人,这巷子里似乎有情况,要不咱们进去查看一番。” 王睿微微颔首,三人便迈步走进了巷子,眼前的场景便是几人对峙的一幕。 韩三看到韦东和张平,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哟,原来是韩大人和张大人,真是巧了。我们不过是在处理一些私事,还望两位大人高抬贵手,当作没看见,日后兄弟必有重谢。” 韦东和张平听了这话,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厌恶之色,但碍于某些缘由,二人并未当场发作。 王睿见此情形,压低声音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今日虽说是微服出行,可咱们身为锦衣卫,手中的家伙事儿也没落下,怎的还惧怕对面这几个不入流的混账东西?” 韦东凑到王睿耳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为首的人叫韩三,是咱们这片区域出了名的地痞无赖。背后的金主是那位衙内朱明,而这朱明又是大理寺少卿何大人的表侄子。在这一带开设赌场,为非作歹,咱们实在是惹不起呀。” 王睿听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毕竟官场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背后的靠山位高权重,韦东和张平有所忌惮,倒也在情理之中。 王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韦东和张平赶忙向韩三介绍道:“这位是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王大人。” 韩三闻言,先是一愣,忙不迭地上下打量起王睿来。 片刻之后,换上了一副恭敬至极的神情,行礼道:“原来是王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这里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劳大人费心,小的自会处理妥当。” 挺身而出的男子抱拳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在下柳湘莲,今日路过此地,实在不忍目睹这等不平之事,还望大人秉持正义,出手相助,救下这位姑娘。” 接着,女子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听到柳湘莲这个名字,王睿心中不禁一动。 想起此人原系世家子弟,可惜父母早逝,读书也未能有所成就。此人素性豪爽侠义,不拘小节,平素酷爱耍枪舞剑、赌博吃酒,还时常眠花宿柳、吹笛弹筝,可谓是无所不为。 年纪轻轻,又因能串演生旦戏,故而常被人误作优伶。此前,还曾与那薛蟠发生过争执,不过后来又出手救下了薛蟠,二人竟还就此结为兄弟。 王睿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柳湘莲,心中暗赞,果真是个仗义之人。 王睿不动声色地朝韦东和张平使了个眼色,而后说道:“既然如此,这柳湘莲还有这位女子,先给我带回衙门,此事待回衙门后再行处理。” 柳湘莲和那女子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与不解之色。柳湘莲更是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说道:“哼,我原以为大人您会主持公道,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这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当真没有一个好人。” 韩三见状,心中愈发焦急。这妙龄女子若是在平常时候,自己放走了她,衙内朱明或许也不会太过计较。可此次不同,朱明对这女子早已是志在必得,若是就这样被王睿带走,自己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这女子您就这样带走,她爹欠下的赌债又该如何是好?” 王睿面色一沉,义正言辞地回道:“大周律例明文规定,强迫他人签下卖身契乃是重罪。你且看看,这女子可有半分自愿的样子?要讨债,你自去找她那不成器的爹便是。” 顿了顿,王睿又冷冷地说道:“再者,她那父亲为了还赌债,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出卖,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又岂能得到半分怜悯?有了这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倒不如让他自食恶果,也好长长记性。” 王睿挺直了腰杆,正气凛然地继续说道:“今日,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在此执行公务。谁若胆敢阻碍,休怪我手中的钢刀不认人。” 韦东和张平闻言,“唰”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刀,寒芒闪烁的刀刃直指韩三等人,口中厉声喝道:“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韩三见势不妙,却仍不甘心,索性搬出自己背后的靠山,色厉内荏地说道:“哼,你们别得意。我家主子可是大理寺少卿何大人的侄子,你们胆敢动我,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王睿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当今陛下赏赐于我的令牌。今日,谁若敢上前一步,我定当以抗旨之罪,将其就地斩杀。” 韩三看到那令牌,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新上任的指挥使竟然有陛下御赐的令牌,当下也不敢再有半分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睿等人带着柳湘莲和那女子扬长而去。 待王睿几人走后,小弟们围了上来,问道:“三哥,怎么办?” 韩三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办,回去吃好果子。还有这指挥使,咱们走着瞧。” 待王睿几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王睿朝韦东和张平使了个眼色,示意放了柳湘莲和女子。 女子连连道谢,泪汪汪地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柳湘莲此时也已明白,方才王睿所为不过是在演戏,好顺利将他们带出险境。 略一思索,开口问道:“大人,这女子如今想必是无处可去,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因你而起,自然由你解决。留在身边做个丫鬟也好,或是为她另寻去处也罢,都随你。” 说罢,王睿不再理会柳湘莲和那女子,带着韦东和张平转身离开。 柳湘莲望着王睿等人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100章 图谋不轨的内奸 韩三狼狈不堪地回到朱府,还未及踏入正厅,听得朱明那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传来。 “韩三,你这没用的东西!小娘子本少爷都尚未享用,怎就叫她给跑了!” 朱明面色涨红,手中那杯尚未饮尽的茶水,“唰”地一下朝着韩三泼去。 韩三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这一闪避,更是惹得朱明火冒三丈,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韩三身上,怒喝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事情办砸了不说,还敢躲开本少爷的茶水,你可知罪!” 韩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满脸惶恐与委屈,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主子息怒,实在不是小的不尽力,而是今儿个新上任的一个指挥使从中作梗,坏了小的的好事。” 朱明一听,眉头紧皱,怒目圆睁道:“哼!你可曾告知他,本少爷的后台是谁?” 韩三赶忙应道:“属下自然是派人打听过了,新上任的指挥使,据说是今年的恩科状元王睿。不知怎的,他竟到了皇城司任职,而且,他手中还持有陛下赏赐的令牌,小的实在是……实在是不敢硬来啊。” 朱明闻得“王睿”之名,又听说其手中有陛下御赐令牌,心中不禁一凛。 沉吟片刻,强压下心头怒火,说道:“原来是他……罢了罢了,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些,莫要再惹是生非。好好看住场子,别再给本少爷捅出什么娄子!” 韩三心中暗自鄙夷:“哼,平日里耀武扬威,一遇着硬茬,就成了缩头乌龟。刚刚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倒是怕了。” 面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唯唯诺诺地应道:“是,主子。小的一定谨小慎微,绝不再给主子添麻烦。”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元熙帝端坐在御座之上,面色沉静如水。 下方恭恭敬敬站立着的,是礼部尚书程知儒与两位礼部侍郎——卫臣和李佑。 元熙帝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参茶,将茶杯轻轻搁在一旁的案几上,缓缓开口道:“此次金国派来使者,说是为朕贺喜,还带来了一些奇珍异宝。此事,诸位爱卿如何看?” 程知儒向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回陛下,臣已将金人带来的礼物细细清理过。不过是些寻常的山货,并无甚名贵之物。依臣浅见,此番前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从我朝捞取好处。” 元熙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声道:“哼!这群金人,侵我边关,夺我子民,如今还想从我朝获取好处,简直是痴人说梦!传朕旨意,既无诚意,按照一般使臣的规格对待即可,莫要让他们以为我大周好欺!” 卫臣闻得此言,略一思索,向前踏出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举或有不妥。金人此次毕竟是以使臣的身份而来,我朝若如此对待,传至其他番邦,恐会有损我朝的威名与声誉,于我朝不利。” 元熙帝手抚下巴,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便提升一个待遇级别,但绝不可太过优厚,免得让他们小瞧了我大周。” 接着,元熙帝又道:“再过几日,提前举行宫宴。届时,将金人使者一并邀请入宴。此事,便交由李爱卿负责操办。” 李佑闻旨,赶忙跪地叩头,恭声道:“诺!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陛下失望。” 待程知儒、卫臣和李佑退下之后,元熙帝靠在御座上,微微闭起双眸,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睁开眼睛,转头问向一旁的太监总管戴权:“王睿对皇城司指挥使的职位可还满意?朕还在斟酌,是否要给他调换一个职位。有些要事,将来还需着他去办。” 戴权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据奴才所知,王睿对指挥使这一职位还算满意。想来,不用再留在翰林院埋头抄书,也少了许多烦恼。陛下对王睿的一番苦心,假以时日,他定能体会。” 京城中繁华热闹的庆丰酒楼内,人来人往,宾客盈门。 在一间布置典雅的包间里,完颜希尹正与一名身着灰色衣服和一名身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蒋大人,这位便是我大金国的皇族,完颜希尹。今日特意邀您过来,一同品茶叙话。”身着灰色衣服的男子满脸堆笑,向对面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被称作蒋大人的中年男子,正是蒋孟实。 蒋孟实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灰衣男子,又将目光转向完颜希尹,冷冷地说道:“陈掌柜,你我相识已久。今日你这般大费周章地将我找来,恐怕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完颜希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蒋大人果真是快人快语。想当年,若不是我父亲高抬贵手,放您一条生路,您又怎能从一个小小的边关先锋,摇身一变,成为如今这堂堂的兵部郎中,官居五品呢。” 原来,这蒋孟实世代为将。十年前,在边关担任先锋,一场战役中不幸兵败。 贪生怕死,不敢自刎殉国,反被金人俘虏。在金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将兄弟部队的军事部署等机密信息和盘托出,致使全军覆没。 从此,被金人拿捏住了把柄,回到中原后,迫不得已做起了出卖大周的内奸。 蒋孟实听到完颜希尹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愤懑之情,把柄在人家手中,也只能无奈隐忍。 蒋孟实面色阴沉,驳斥道:“完颜大人,既然是有求于我,还是说些中听的话为好。莫要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陈掌柜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出来打圆场道:“哎呀,蒋大人莫要动怒。大家同坐一条船,和气方能生财嘛。” 完颜希尹点点头,说道:“蒋大人,蓟县的边防图有了变动,我需要您重新为我提供一份。” 蓟县乃是大周防御金国的一处重要边塞要地,屯驻着大量的粮草和军队。一旦蓟县有失,渔阳郡便危在旦夕,边关的一道重要门户将会大开,边境形势将变得更加危急,河北之地也将直接受到威胁。 蒋孟实面露难色,苦笑道:“实不相瞒,自从上几个月一处边关被攻破之后,陛下与兵部尚书崔护以及边关的袁大将军重新商议,制定了新的边关军队部署图。 如今,兵部确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图。然而,图就在崔护的眼皮底下,我若要去窃取,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迹。” 对于完颜希尹和纳合善而言,蓟县的边防图至关重要。若是得不到,大不了再去设法拉拢其他朝廷官员。 纳合善抱了抱拳,说道:“蒋大人,此事还望您多多费心。咱们合作多年,事成之后,您大可跟我们一同回金国。在那里,定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总好过在这大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完颜希尹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蒋大人。我们早已为您安排好了后路,只要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往后的日子定是风光无限。” 蒋孟实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酒壶,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能够早日从这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醒来。 完颜希尹与纳合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蒋孟实如今已无太多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都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否则,等待着蒋孟实的,将是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 第101章 庆丰楼见贾芸,遇完颜希尹 庆丰楼中,人潮如织,喧嚣之声此起彼伏。 此地乃是鱼龙混杂之地,前后两道大门敞开,迎送着南来北往之客。诸多私密要事,皆于一间间雅间之中悄然密谈。 雅间的隔音之效虽甚佳,可王睿却生出一念:倘若能于自家这庆丰楼内,设下一处情报收集之所,将各路人物的消息情报网罗其中,于己而言,实乃一大助力。 “此计虽妙,然倘若被人察觉这庆丰楼已非安全之地,那些人定会另觅他处。况且,有些机密之事,一旦知晓,恐惹来杀身之祸。”王睿轻轻摇头,暗自叹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时机成熟,再行谋划。” 庆丰楼门口,人群熙攘。王睿欲抬脚迈进楼内,却忽地被一股大力冲撞。 “哎哟,谁这般不长眼!”王睿一个趔趄,忍不住出声抱怨。 定睛一看,原来是完颜希尹与纳合善。 完颜希尹撞人之后,仅是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眼神中毫无半分歉意。毕竟,在金国,向来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如今到了这中原之地,又岂会向一个区区汉人低头认错。 纳合善久在中原厮混,深谙此地人情世故,见状赶忙抱拳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实是事出紧急。” 言罢,二人便匆匆转身,疾步离去。 王睿望着完颜希尹远去的背影,只觉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未过多时,贾芸瞧见王睿,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之色,一路小跑着过来,躬身行礼道:“先生,今日您怎的来了。” 王睿微微一笑,缓声道:“无甚特别,此处恰在我管辖之地,今日路过罢了。你在此处的日子,过得可好?” 贾芸眼中满是感激与兴奋之色,忙不迭地说道:“先生,与遇见您之前的日子相比,如今的生活,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日我拿着您给的那枚木牌,呈与庆丰楼的掌柜吴叔。初时,我心中甚是忐忑,未料吴叔竟大手一挥,让我暂且充任这管事之职。” 贾芸面上满是受宠若惊之态,初始之时,甚至不敢相信这等好事会降临于己,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好在向来与三教九流之人多有交往,应对起这管事之职,倒也游刃有余。如今,他的收入较之于在荣国府之时,已然翻了数倍。 借此良机,亦向王熙凤身旁的侍女林红玉提出赎身之事。如今,二人已在京城购置了一处小小的院子。院子规模不大,可毕竟是身处京城之地,比起往昔岁月,不知要好上多少。日子有了盼头,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贾芸言辞恳切地说道:“先生大恩,贾芸没齿难忘。” 王睿轻轻摆手,说道:“莫要如此,这些皆是你自身本事所得,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王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且先在此处好生干上一阵子,日后尚有其他生意,需得你帮衬打理。” 换作他人说出此等话语,贾芸或许未必深信。然对于王睿,却是深信不疑,且满心期待。 王睿又道:“贾管事,外头风寒,咱们还是进楼内,与吴叔叙谈一番。” 二人遂并肩走进楼内。只见吴叔正忙得不可开交,指挥着一众伙计招呼来往宾客。 许久未见,吴叔仍是那般老练沉稳。 因着楼内客人众多,贾芸需去负责指挥伙计,故而暂且离开。屋中仅余吴叔与王睿二人。 王睿率先开口问道:“吴叔,凝脂皂如今的销路可好?” 吴叔闻言,却是愁眉微锁,叹息一声道:“少爷,那凝脂皂的生意倒是还算顺遂。只是,近来有人眼红咱家这生意,逼迫着要咱们交出秘方,否则,便不肯让咱们有好日子过。” 王睿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嗯?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我如今已然为官,或许可为此事出一份力,将其解决。” 吴叔苦笑着说道:“那人身份颇为棘手,少爷。知晓您如今为官,小的也为您感到欢喜。” 接着,吴叔细细描述起那人的身份与外貌。原来,此人名唤韩三,于外素有“三哥”之称。 王睿略一思索,说道:“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不正是当初在巷子中碰到的那流氓地痞么?主子可是叫做朱明,大理寺少卿的表侄?” 吴叔望着王睿的神情,问道:“少爷,您可是认识这韩三?” 王睿拍了拍吴叔的肩膀,宽慰道:“吴叔莫忧,这人我确是见过一面。日后他若再寻您麻烦,您且定下时间,届时,我自会出面应对。” 是夜,月色如水。 王睿以公事繁忙为由,未归家中,而是再度来到了藏匿秦可卿的那处宅子。 屋内,热气腾腾,秦可卿正于澡桶之中沐浴。朦胧的水汽弥漫,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那澡桶中的热水泛着微微的涟漪,秦可卿如雪的肌肤在水汽中若隐若现,晶莹剔透得宛如羊脂玉。 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散落,几缕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更添几分妩媚。 宝珠和瑞珠暂且出门,去为秦可卿加热水。 王睿轻手轻脚地走近,瞧见秦可卿那光洁如玉的后背。 优美的背部线条,纤细的腰肢,以及那肌肤上闪烁的点点水珠,像珍珠般迷人。鬼使神差之下,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秦可卿那柔软的玉体。 秦可卿先是一惊,还以为是宝珠在与她嬉闹,嗔怪地转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是王睿,俏脸瞬间染上一抹艳丽的红晕。 她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被一抹柔情所替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 王睿轻声呢喃道:“可卿,你可曾想我?”双臂将秦可卿抱得更紧。呼吸急促地扑在秦可卿的脖颈处,带着灼热的温度。 秦可卿低垂双眸,双颊绯红如霞,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涩与情意。她声如蚊蝇般回道:“想,只是……也不该在这等地方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和不安,双手轻轻推着王睿的胸膛。 王睿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忙松开了双手。但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秦可卿身上,眼中满是眷恋与痴迷。 秦可卿被他看得有些害羞,轻轻拉过一旁的浴巾,遮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宝珠和瑞珠端着热水返回。瞧见王睿从屋内走出,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调笑着对秦可卿说道:“公子归来,小姐怎的还不高兴啦。” 秦可卿羞赧地瞪了二人一眼,娇嗔道:“就你们嘴贫。”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羞涩,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王睿再次进入屋内,手指轻轻划过秦可卿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秦可卿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王睿指尖传来的温度。 王睿将秦可卿抱到床边,轻轻放下。床幔缓缓落下,遮住了二人的身影。相互依偎着,王睿的唇轻轻落在秦可卿的额头、脸颊、脖颈,每一个吻都带着眷恋。 唇触碰到秦可卿的肌肤时,秦可卿回应着热情,双手紧紧地搂着王睿的腰,指尖微微嵌入王睿的衣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夜渐深,两人的喘息声与低吟声交织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暧昧的氛围增添了一抹温柔的光辉。 与以往几次相同,王睿虽心有冲动,却终是未要了秦可卿的身子。 第102章 王子腾家中作客 王睿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秦可卿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还有那张堪称祸国殃民的娇美脸蛋。 不禁暗自慨叹,自己当初救下了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才得以让这世间的绝美之色未过早地香消玉殒。 王睿轻手轻脚地缓缓起身,生怕惊扰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秦可卿。 秦可卿也在这细微的动静中悠悠醒转,她慵懒地揉了揉那如秋水般朦胧惺忪的睡眼。 意识逐渐清晰的瞬间,她惊觉自己此刻未着寸缕,顿时娇羞无限。 倒不是她惧怕在王睿面前展露那迷人的风光,而是担忧王睿在这清晨时分再起坏心思,对自己做出轻薄之举。 急忙用锦被紧紧地裹住自己,赤着那如玉般的双脚,蹑手蹑脚地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面上的亵衣轻轻拿起,背对着王睿,动作轻柔穿上。 “公瑾,不许偷看。”秦可卿那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泛起层层涟漪。 王睿嘴上忙不迭地应着:“好,好,我不看。”眼睛却极不老实,哪里肯错过这般旖旎的美景。 稍过片刻,王睿望着秦可卿,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可卿,昨夜你可睡得安好?” 秦可卿双颊绯红,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微微坐起身来,声若蚊蝇般轻声回道:“有公瑾在侧,妾身自是睡得安稳踏实。” 当初王睿与王子腾在金陵分别之后,王睿来到京城,期间未曾与王子腾再见过面。 今日,王睿收到王子腾的盛情相邀,自然是要欣然前往拜访的。 王子腾的府宅之中,布置彰显着武将的豪迈气息。宽敞的客厅里,悬挂着的一把雕花大弓格外引人注目。弓弦紧绷,想来定是用来镇宅辟邪之用,如此摆设倒是不多见。 王睿踏入客厅,整了整衣衫,抱拳躬身行礼道:“晚辈公瑾拜见大伯,这是些许薄礼,聊表心意,还望大伯莫要嫌弃,不成敬意。” 王子腾脸上洋溢着笑容,摆手示意王睿坐下,说道:“公瑾啊,你这孩子,何必如此客气,快快入座。” 王睿恭敬地应道:“有劳大伯了。” 王子腾接着说道:“来,公瑾,这是你伯母,还有犬子,小时候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王睿闻言,再次抱拳,礼数周全地说道:“拜见伯母,拜见堂兄。” 王子腾的夫人何氏,面容和蔼慈祥,透着温和与亲切。而至于王玖,表情却显得不那么真切,隐隐带着几分伪装的痕迹。 王睿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莫非是小时候自己的那些顽皮恶作剧,让王玖一直耿耿于怀,至今还对自己心怀怨恨不成? 王子腾见王仁呆立在原地,毫无反应,脸色顿时一沉,声音严肃地说道:“玖儿,你堂兄弟远道而来,怎的如此不懂礼数,还不赶快打个招呼?” 听到父亲这带着威严的斥责,王玖心中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惶恐,赶忙说道:“睿哥儿,多年未见,为兄甚是想念于你啊。” 王子腾微微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改日你们兄弟二人再好好相聚一番。公瑾,随我到后院,有些事情需与你商洽一二。” 王睿抱拳,朝着王玖与何氏说道:“那晚辈便先走一步了,伯母,仁兄弟。” 后院之中,曲径通幽。王子腾与王睿并肩漫步其间。 王子腾率先开口说道:“公瑾啊,在这皇城司指挥使一职上,感觉可还顺遂?我看得出来,这乃是陛下对你的一番考验。要知道,状元授予官职,通常不过七品,你如今这七品之职,只要用心经营,日后的成就必不亚于我。” 王睿谦逊地回道:“谢大伯的夸奖与期许,公瑾对这一职位还算满意。平日里也能抽空出去走动走动,倒也自在。” 王子腾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如此便好。说起来,包括我在内的朝中诸位大臣,对这皇城司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 毕竟皇城司监察与捉捕犯事的官员,权力颇大。日后啊在与大臣们相处之时,还需多些谨慎,尽量和和气气的,这对你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这皇城司直属于元熙帝领导,官员们心生畏惧也是情理之中。嘴上赶忙应道:“大伯所言极是,公瑾定会谨记在心,谨慎行事。”紧接着,王睿关切地问道:“大伯,不知您身上的旧伤,如今情况如何?” 王睿心中清楚地记得,原着中王子腾因旧伤之故,在赶路劳乏时偶然感染风寒,到了离京二百里的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怎奈当地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下去便暴病而亡。 王子腾听了王睿的问话,不禁长叹一口气,神色略显黯然地说道:“唉,都是些陈年旧伤了,不提也罢。方才你也见到了犬子玖儿,不知你对他作何看法?” 王睿心中不禁暗自叫苦,这当面让自己评价人家的儿子,着实有些难办。但还是强作镇定,正色说道:“玖兄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颇有伯父您的豪迈风范,将来势必能够继承您的衣钵,将家族发扬光大。” 王子腾微微摇头,苦笑道:“我知晓你说的不过是些客套话罢了。玖儿这孩子,不爱舞文弄墨,对那舞刀弄枪之事倒是颇有几分天赋。我只盼着他日后能好好立下功勋,也好顺顺利利地继承我的爵位。” 王子腾语气微微一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公瑾啊,不知你对如今朝廷中的新旧两党,有何见解?有些时候,并非是你不想站队,便能置身事外的。” 王睿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大伯,依公瑾之见,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皆各有其主张与道理。我所秉持的,只是希望所行之事能够对百姓有益,能够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民立命’。” 王子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笑道:“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民立命’,公瑾啊,你真是颇有大学问呐。公瑾,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的上司那都指挥使,可不是个干净的角色,你平日里可要多加小心,莫要不小心掉进了他设下的陷阱之中。” 王睿神色一凛,抬手作揖道:“多谢大伯的提点,公瑾定会将此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子腾感慨万千地说道:“如今这局势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暗潮汹涌。公瑾,你初涉官场,切不可被那表面的平静所迷惑,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王睿郑重点头,说道:“大伯的教诲,公瑾定当铭记在心,不敢忘却。” 第103章 娥皇本来天生丽质 应长公主之邀,王睿赶到公主府邸。 迈入主客厅,入眼处唯见几位侍女在侧恭敬伺候,长公主的倩影却是未见。 一侍女欠身轻声道:“先生,殿下此刻正在沐浴,劳烦您于此稍作等候。” 忆及上次长公主邀他同往郊外赏景,风景着实未见得有何过人之处,倒是自己在其间占了公主不少便宜,如今思及,仍不免有几分尴尬羞赧。 阁楼之上长公主的香闺之内,一面镶金嵌玉的精致铜镜中,清晰映出一位仿若天仙临凡的佳人。她云鬓高绾,宛如轻云出岫。 粉面含春,恰似桃花初绽;朱唇轻启,仿若樱桃熟透;黛眉如弯月,细长而秀美;凤眸似秋水,澄澈而灵动。琼鼻挺直,其下那两瓣桃花般的唇瓣涂抹着艳丽夺目的红胭脂,恰似烈烈燃烧的火焰,充满无尽魅惑。 挂着珍珠项链的白皙秀颈,线条优美如天鹅,锁骨精致似雕琢而成的美玉。而那一对饱满玉立的酥胸,紧紧相挤,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着实引人遐思。 “初雪,你且快些瞧瞧,头上别着这根金翅凤头钗好看些,还是这根碧玉簪子更妙?”身着一袭明艳桃红衣裙的长公主,伸出戴着碧玉手镯的皓白玉手,轻轻捻起妆奁内的首饰,那珠圆玉润的声音之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欢喜欣喜。 初雪掩嘴巧笑,温婉答道:“殿下天生丽质,姿容绝世,无论佩戴哪一个,皆是美若天仙,令人心醉。” 自从那日与王睿归来之后,长公主那原本如平静湖水般的心湖,被悄然打破,明媚愉悦的心情,再也无法加以掩藏。 与王睿饮酒之时,共用一个酒杯,那亲昵无间的场景,让初雪都不禁暗自揣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哪天殿下真能为王睿十月怀胎,诞下麟儿。 长公主玉容泛起娇羞的红晕,红唇微微勾起,拿着那翠玉发簪,娇嗔道:“这碧玉簪子,多为小姑娘们所钟爱佩戴,本宫若戴上它,会不会显得太过……” 话虽未全然说出口,但欲言又止、含娇带怯的模样,已然将她的心思表露无遗。 初雪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柔声劝道:“殿下正值青春妙龄,这碧玉簪子戴在您的头上,更能凸显出您的俏丽动人,宛如春日枝头初绽的娇花。” 长公主手持碧玉簪子,眸光流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轻轻放下,幽幽叹道:“罢了罢了,还是这金翅凤头钗更契合本宫的气质。” 言罢,她将金翅凤头钗递给身旁梳妆的婢女。 待凤钗别于云鬓,一位温婉娴雅、成熟妩媚的花信少妇形象,在镜中清晰呈现。 岁月未曾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娇颜上留下明显的刻痕,但轻熟迷人、风情万种的气质,在长公主的眼中,却总觉得不如二八年华的少女那般清新“顺眼”,与俊朗少年相配。 长公主凝视着镜中那倾国倾城的无双容颜,凤眸微眯,贝齿轻咬丹唇,暗自思忖:“唉,本宫整整大他十五岁呢,这年龄之差,犹如天堑,可如何是好?” 她时而满心欢喜,就连沐浴之时都忍不住浅笑出声。时而又满心失落,夜晚拥着被子唉声叹气,顾影自怜。 如她这般温婉柔顺的女子,一旦陷入那缠绵悱恻的爱河之中,也难免会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情态。 就在这时,只听得环佩叮当之声清脆悦耳,珠帘“哗啦啦”地摇曳作响,从内堂传来一阵轻盈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尽管长公主刻意保持着端庄娴静、镇定自若的仪态,但略显急促的步伐,落在王睿那敏锐异常的耳中,还是轻易地被捕捉察觉。 “先生,你来了。”正当王睿思绪如飞、心潮起伏之际,长公主身姿婀娜,款步绕过屏风,亭亭玉立在他的近前。 伴随着一阵醉人心脾的香风,她珠圆玉润、温婉如水的声音轻轻响起,宛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 长公主的秀发还带着些许湿润,晶莹的水珠宛如珍珠般点缀其间,沐浴过后的肌肤愈发显得光滑细腻,如羊脂玉般温润晶莹、吹弹可破。 “殿下。”王睿连忙起身,恭敬行礼,目光凝注在长公主身上,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艳赞叹之色。 这位本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丽人,今日身着红裙,宛如烈火燃烧,头戴金翅凤头钗,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尤其是高高束起的纤腰,将她原本窈窕静美、婀娜多姿的身段衬托得更加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端丽妍美,不可方物。 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又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 见长公主因自己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而面露娇羞,王睿不禁嘴角上扬,轻笑道:“今日的殿下,格外雍容华贵、华美无双,真真是令人不敢轻易相认。” 长公主闻言,星眸微嗔,莲步轻移,款款靠近王睿,清声说道:“本宫还是本宫,有何不敢相认的?莫不是先生在故意打趣本宫?” 身后的初雪见状,心领神会,悄悄示意婢女和婆子们退出内厅。 眨眼之间,厅中便只剩下长公主与王睿二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而暧昧。 长公主慵懒地斜躺在胡榻之上,玉手轻挥,朝王睿轻轻招手,示意他靠近坐下。 王睿心中明了,这美妇人恋爱经验稀缺,想必是上次自己与她那过于亲密无间的举动,悄然拨动了她那颗久未起波澜的心弦。 王睿的目光落在长公主高耸的胸脯之上,长公主察觉到炽热的目光,却并未加以遮挡,反而脸颊微红,更添几分妩媚动人之态。 长公主轻吐如兰香气,娇嗔道:“你为何还坐得如此之远?本宫难道如此令你心生畏惧?还是说,你根本不愿与本宫亲近?” 王睿无奈,只得依言靠近。这美妇发起脾气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情韵味,着实娇俏可爱,令人心动。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王睿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殿下,一直以来,我都不知您的名讳,不知殿下可否满足我的这一小小好奇?” 初雪在一旁听得,心中暗惊,这王睿胆子也太大了些,殿下的名讳岂是能随便打听询问的? 长公主微微一怔,似是许久未曾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有些许恍惚。她幽幽说道:“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本宫便告诉你,本宫名唤杨娥皇。” 王睿微笑着,目光中满是赞赏与倾慕,说道:“娥皇,此名寓意着美丽、优雅与高贵。往后,我便称您为娥皇,可好?” 长公主毫不犹豫地点头,美眸中满是柔情蜜意,柔声道:“随你,都依你便是。” 初雪在旁听得真切,心中讶异不已,自家殿下何时变得如此随性洒脱? 杨娥皇接着说道:“本宫听闻宫中有一场盛大的宫宴,皇兄下旨命我前往参加。可本宫着实不愿前往那等喧闹之地,不如你拿我的请帖进宫,替我走这一遭。” 王睿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此举恐怕不甚妥当。” 杨娥皇娇笑道:“你呀,莫不是怕被人说吃本宫的软饭,占本宫的便宜?” 第104章 秦父去,秦家族人上门 答应了秦可卿要照顾秦家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睿自是要将此诺践行到底的。 行至秦家院外,只见那白灯笼高悬,想来定是有白事发生。 不知究竟是秦业还是秦钟,毕竟原着中这父子俩先后离世的时间确实相差不远。 恰在此时,一位看似大婶模样的妇人出现在秦家门口。虽说其外貌略显年长,王睿却断不敢当面以大婶相称,而是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姐姐,小弟乃是秦家的旧相识,瞧着秦府如今这光景不佳,敢问府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婶见王睿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又如此谦卑有礼,再听到他那甜滋滋地称呼自己为姐姐,当下喜笑颜开,回道:“哎呀,喊姐姐可真是折煞我了,不过看你这小郎君嘴巴这般甜,我便告诉你。秦家的当家人前阵子过世了,听说是被自家儿子给气的哟。” 王睿赶忙回礼说道:“多谢姐姐告知。” 随后,大婶便欢欢喜喜地迈着步子离开了,心里还美滋滋地寻思着:若能多来几个这般俊朗有礼的小郎君与自己打招呼,可真是美事一桩啊。 秦家那大门敞开着,竟连个看门的小厮都不见踪影,着实透着几分古怪。王睿尚未踏入内堂,已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似是两拨人正在激烈地争执。 只见一个身着孝衣,披麻戴孝的男子正跪在秦业的灵位前,神情悲戚地烧着纸钱,其身后还立着几位年长许多的大叔婶子。 为首的男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全然不顾及秦业的灵位就摆在眼前,说道:“钟儿,咱们可是你的叔婶,替你父亲操办这白事,还有之前你父亲临终前的种种医药开支,这笔账今儿个是时候该清算清算了。” 秦钟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父亲离世未久,你们这般闹腾,我父亲怎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之前欠下的银两,我定会想法子还上的。” 想这秦家的经济状况向来颇为拮据,遥想当初秦钟上学之时,秦业那可是东拼西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出二十四两贽见礼。况且,秦业不过是工部营缮司的一个低级官员营缮郎,能获取的油水实在是有限得很。 秦钟本就身子骨虚弱,又与智能儿早有了男女之事,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再加上费心照料父亲以及操持秦业的后事,整个人已是疲惫至极,如今这帮亲戚又上门逼债,直让他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其实,秦钟在整理秦业遗物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只是着实弄不清这笔钱财的来路,故而未敢轻易动用,无奈之下,只好先向亲戚借钱,以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为首的男子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会还?若再不还钱,咱们可就去报官!你父亲留给你的这栋宅子倒也值些钱,还有,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可是被你给气着走的!” 闻听这些话语,秦钟并未反驳,毕竟说到底,确是自己做了糊涂事,致使父亲被气病,最终撒手人寰。 “还钱!” “还钱!” 众人齐声高呼,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将秦钟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替这位小兄弟还钱。”就在这喧闹之际,王睿缓缓走了进去。 为首的男子皱着眉头,满是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王睿神色从容,平静地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无非是想讨回自己的钱财。我这里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你们拿去分了便是。”言罢,王睿手腕一抖,将银票抛向半空。 众人见状,瞬间如饿狼扑食一般,争先恐后,唯恐自己落了后,丢了好处。方才那看似团结和睦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呼小叫起来。 也是,亲兄弟在钱财面前有时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何况只是一帮沾亲带故的亲戚。 待得七大姑八大姨拿了钱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内堂之中便只剩下了王睿和秦钟。秦钟满心疑惑,对王睿的身份好奇不已。 王睿先是郑重地给秦业的灵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之礼。毕竟,秦业好歹是自己枕边人秦可卿的父亲,于情于理,该有的敬重是断不可少的。 秦钟抱拳施礼,满怀感激地说道:“公子,此番多谢您仗义相助,为我解了围。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也好日后寻机报答。” 王睿微笑着回道:“说来也巧,我姓王,名公瑾,与你的姐姐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前来,本是探望一番,没曾想竟遇着秦家这等糟心之事。” 提及姐姐秦可卿与秦钟的关系,实则并不亲近。想秦可卿葬礼之时,秦钟竟还在鬼混,足见二人关系之淡漠。 秦可卿乃是秦业从养生堂抱养而来的女儿,而秦钟则是他后来的夫人生下的儿子。秦钟和秦可卿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两个没有血缘羁绊的人不亲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平日里二人基本上也没有过多的直接交流。 秦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睿哥儿,之前在荣国府上也曾有所耳闻,只是没料到会在今日这般窘迫的场面相见。” 王睿望着秦钟,眼中满是怜悯与同情。这秦钟着实是个可怜之人,父亲骤然离世,亲戚又苦苦相逼,再加上自己那孱弱的身体,当真是雪上加霜。 王睿轻声说道:“秦兄弟,逝者已矣,还望你能节哀顺变,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秦钟苦笑着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多谢睿哥儿关心,只是如今这局面,我真真是如坠云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王睿宽慰道:“莫要太过忧心,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既然来了,自会帮衬着你一二。” 秦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切地说道:“睿哥儿,若能得您相助,小弟真是感激涕零。” 第105章 名义上的托付,实则的姐夫 秦钟满心自责,泪水潸然而下,悲声泣道:“是我,是我害了父亲,致使他早早离我而去,这一切都怪我啊!” 王睿望着秦钟这般模样,心中亦是五味杂陈。诚然,秦业的离世,秦钟实难辞其咎,加之秦业本就年事已高,身子骨早已不复当年之硬朗,经此一番折腾,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王睿轻声劝慰道:“你父亲倘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见你如今这般自怨自艾的模样。你且振作些,或许父亲的在天之灵方能多几分宽慰,对你的怨怼也能稍减几分。” 王睿接着问道:“再者,我观你这府宅之中,怎的连一个小厮都不见踪影?” 秦钟长叹一声,神色凄然道:“父亲故去之后,家中的进项几近断绝。给小厮们发放了一个月的工钱,无奈将他们辞退了。” 秦钟此时满心的无奈与悲哀,想着父亲在世时家中虽不富裕却也还算安稳,如今却是这般凄凉景象,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想秦业,一直以来皆是秦家的顶梁柱。往昔,可卿尚在宁国府时,还能将月钱拿来接济一二。可如今,这两条主要的经济来源皆已断绝,而秦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哪里懂得营生的门道。 王睿将身上所携的一袋碎银子尽数递予秦钟,缓声道:“你姐姐曾嘱托于我,让我照料一下秦家。如今秦家唯你一人,你且雇些小厮回来,这笔银钱足以支应府上先前的下人好一阵子了。” 秦钟面露犹豫之色,自己急需这笔钱财,却又觉受之有愧,嗫嚅道:“睿哥儿,这恐怕不妥。”秦钟心里既感激又纠结,感激王睿的慷慨相助,却又觉得平白接受这笔钱太过难为情。 王睿面色一正,言辞坚决道:“你若不接,是不给我半分颜面。” 秦钟万没料到世上竟有这般慷慨之人,平白送出这白花花的银子,且无需归还。 又怎会知晓,王睿此举全然是为了兑现对自己女人可卿的承诺,表面上说是托付,实则自己已然是人家的姐夫。 在王睿的执意相逼之下,秦钟终究还是委屈地收下了这笔银子。 恰在此时,内堂之外忽地冒出一个头戴帷帽的俏丽女子,探出头来。 秦钟瞬间精神一振,一眼便认出此乃朝思暮想的智能儿。秦钟心中一阵狂喜,想着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 秦钟激动地高呼:“智能儿,是你吗,莫要离去!” 智能儿自逃离水月庵以来,已有时日。上月与秦钟幽会,不巧被秦业撞破,未曾想竟因此致使秦业离世。 智能儿满心愧疚,故而一直躲着秦钟,不敢相见,却又按捺不住心中思念,在秦府门口附近徘徊辗转。智能儿此刻心情极为复杂,既想见秦钟又怕害了他。 智能儿悄悄潜入秦府,为能瞧上秦钟一眼,便觉心满意足。 秦钟方才还一副病恹恹、虚弱不堪的模样,此刻却仿佛被注入力量,拔腿便朝着智能儿奔去。 两人甫一相见,便紧紧相拥。 智能儿泪如珠落,哽咽难语:“郎君,我以为此生再难与你相见。” 秦钟双臂愈发用力,将智能儿紧紧搂在怀中,声音颤抖不已:“智能儿,我想你。” 智能儿仰起头,美眸中满是深情与眷恋,痴痴说道:“郎君,我也想你。” 两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浓情蜜意,直叫人感叹情之一字。 王睿在一旁瞧着,实在是不忍直视,只得无奈叮嘱道:“好生调养身子,否则命不久矣。” 言罢,转身离开了秦府。王睿心里想着这两人倒也是情真意切,只希望秦钟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好生照顾自己。 月色如水,王睿在书房中翻阅着文书。 越看越觉那账本透着诸多蹊跷,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手下究竟有多少人,难道自己还能不清楚?每个人的俸禄皆应记载得明明白白,可前几日追问那文书官时,称账本与实际人数对不上。王睿满心疑惑,觉得此事绝不简单,定有猫腻。 当时文书官回言道:“大人,有些事还是莫要深究为好,于你于我皆无益处。倘若执意追查,只怕都指挥使大人定会问责于您。” 王睿至此算是彻底明白,敢情这文书官与都指挥使封晟乃是一丘之貉。 想上一任指挥使之所以锒铛入狱,便是因贪赃枉法,被封晟弃之不用,当了那替罪羔羊。 王睿不禁头痛欲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都指挥使封晟与副都指挥使刘茂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背后定然有强硬的靠山撑腰,否则怎敢如此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公子,莫要在这深夜还苦读文书了,晴雯给您熬了一碗姜汤。”晴雯轻移莲步,款步走进书房,柔声说道。 “哼,不看这些恼人的文书了,看得我头都大了,还是尝尝咱们晴雯的姜茶。”王睿眉头微展,放下手中文书。 “不错啊,比上次熬得更有滋味了。”王睿轻抿一口,赞道。 “公子,您尚未就寝,要不晴雯为您暖一下床榻,如此您待会儿也能睡得舒坦些。”晴雯双颊绯红,羞怯地说道。 王睿心中一动,想到晴雯那少女的幽香若留在床被之上,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但旋即又转念一想,人家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怎可如此作贱于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晴雯的小脑袋,温言道:“想什么呢,快去歇息,睡个自然醒便是。” 晴雯听后,脸色一红,轻声应了一句,低着头退出了书房。脸上泛起红晕,心中却有些失落和羞涩。 刚踏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鸳鸯站在那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哟,晴雯妹妹,这是被公子拒绝啦?\" 鸳鸯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晴雯的脸更红了,她跺跺脚,娇嗔地说:\"鸳鸯姐姐就会拿我打趣!\" 鸳鸯笑得更欢了,眼睛弯成月牙状,走到晴雯身边,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真的对我们家公子动了心啊?\" 晴雯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低下头,不敢与鸳鸯对视,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哪有……我只是……只是感激公子而已。\" 第106章 代替长公主赴宫宴,小白脸 夜色渐浓,子时已至,御书书房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道清瘦却透着威严的身影端坐在椅子上,正是元熙帝。 戴权恭谨地说道:“陛下,今日齐国长公主派人传信,说不过来参加宫宴了,不过她让王睿代替来,并让王睿坐在原属于她的位置。” 元熙帝听闻,眉头微微皱起,历来宫中举办盛宴,无论皇妹来与不来,自己都会诚心相邀。即便她不来,也定会单独为她留下一个上好的位置。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朕准了。” 戴权紧接着又道:“陛下,刚刚西南八百里加急传来一个坏消息。” 元熙帝神色一紧,急切道:“什么坏消息,速速道来。” 戴权知此消息定会让元熙帝震怒,但职责所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西南方腊等乱贼攻占了镇西郡治下的一所县城,将大小官员基本屠杀干净,还大开粮库,引得百姓疯抢,如今方腊的势力大增。” 元熙帝闻言,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罗余谋真是个饭桶!就不能为朕好好分忧吗?东北有金人虎视眈眈,江南有白莲教兴风作浪,西南二十几万的军队居然打不过方腊那不到三万人马,朕看他是不是想拥兵自重!” 戴权心中也甚是忧虑,西南川渝之地,乃天府之国,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一旦被方腊占领,凭借其险要地势,操练兵马,局势可就危险了。 嘴上却赶忙安慰道:“陛下息怒,方腊在西南素有威望,宣称自己是前朝后人,蛊惑百姓,与官军交战时,打不过就躲入深山老林,踪迹难寻,罗大将军想必也是有诸多苦衷啊。” 元熙帝满脸怒容地坐了下去,被这些烦心事搅得心烦意乱,说道:“如今正值冬日,罗余谋未能严谨防范,朕此次暂且饶他一回。若再有下次,就让他卸甲归田,莫要倚老卖老,毫无半点功劳可言!” 明和宫内,华彩熠熠,帐舞蟠龙,似欲腾飞九天;帘飞彩凤,仿若嬉戏云端。金银焕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珠宝闪耀着绚烂耀眼的辉芒。鼎中焚着百合之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 此时殿内已然人满为患。但王睿却丝毫不担心,宫廷宴会,座次安排皆有严格的规矩,怎会没有自己的位置。 这宫宴可不是随便什么官员都能参加的,五品官员只是堪堪够到门槛,能否获得邀请还犹未可知。通常来说,四品官员才有较大的机会受邀,此外,还有开国功臣的后代以及王公贵族携夫人一同前来。 王睿心中鄙夷的上司封晟也来了,不过只是个五品官,位置很是靠后。 看到王睿前来,封晟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王大人,您怎么也过来啦?按照以往,您可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王睿今日可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自从认清了封晟的真面目,对封晟早已厌恶至极。当下毫不客气地回道:“我此次乃是受陛下相邀,被安排在了上位,有幸瞻仰陛下的天威。” 封晟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你姑且吹牛。” 不过能进入宫宴,身上必然带有请帖,封晟仔细一想,感觉王睿说的或许是真的。 王睿才不管封晟怎么想,区区五品官职,在寻常百姓眼中或许如同高不可攀的山岳,但自己背后可是有元熙帝和齐国长公主撑腰。昂首挺胸,径直朝着自己的好位置走去。 程知儒的位置和王睿靠得很近,与程知儒同坐的还有程景行。程景行作为礼部尚书的嫡子,参加宫宴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 程景行如今在翰林院学习,过段时间才会被派往地方任职。 王睿走上前,抱拳行礼,微笑着说道:“子轩兄,幸会。” 程景行连忙回礼道:“公瑾兄,有礼了,是不是陛下让您坐这个位置的?” 王睿微微一笑,自然不能说是齐国长公主强行让自己来的。嘴上却说道:“天意使然,不过也好,程相公就坐在隔壁,我也好等与您痛饮一番。” 程知儒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岂能看不出王睿背后有着强大的后台?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人既有能力,又有强硬的后台,还能够实实在在地办事,王睿就是这样一个人。 此时,元熙帝尚未到达现场,众人都不敢肆意畅饮,只能浅尝辄止。 不过,喝一点酒并与同僚们轻声交谈几句并无大碍。 看到这种情况,程知儒笑着向王睿介绍了在场的一些朝中大臣。 毕竟在京城当官,总要见见这些官员的真实面目。 除了内阁大臣之外,王睿还见到了北静王和牛继宗等世袭权贵。 顺着程知儒的指引,王睿看见一个熟人。 当初在庆丰楼撞了自己,而且没有道歉,正端坐在上位。原来是金国人,怪不得态度那般嚣张。 王睿不禁皱起眉头,问起程知儒:“程相公,这金人也被邀请在这场宫宴吗?瞧着他们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似乎不太友善啊。” 程知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公瑾,此次宫宴我参与操办,对金人之事略知一二。接待金人乃是礼部负责,” 王睿心中暗自不满,说道:“这金人在我朝如此嚣张跋扈,不知陛下究竟作何打算。” 程知儒赶忙说道:“王大人,此事不可妄加揣测,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第107章 太子殿下和楚王 宫宴之上,灯火辉煌。 完颜希尹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当宫女前来放下食物和美酒时,肥腻的爪子竟趁机摸上了宫女的玉手。 宫女眉头紧皱,满脸嫌恶,猛地将手甩开,这一举动惹得完颜希尹一阵躁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完颜希尹凑到蒲察翰身旁,压低声音说道:“蒲察大人,您瞧瞧这宫女,和咱们关外的女子穿着打扮大不相同,当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好看得紧呐。也不知这周朝的公主妃子又是何等的风姿绰约。” 蒲察翰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宫廷美酒,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哼,你这家伙,真是没见过世面!周朝开国以来,从未有将公主下嫁外族的先例,你那些个歪心思趁早给我断了!” 完颜希尹无奈地叹息一声:“蒲察大人,您这一番话,可真是扫了我的兴头啊。” 金人已占据辽东将近二十年之久,蛮横地强制原有的汉民换服易发,妄图从精神层面彻底掌控,只怕再过个一代两代,辽东之地的百姓或许就忘却了自己的祖辈乃是周朝子民。 “陛下驾到!” 就在这当口,外头传来一声高喊,殿内众人瞬间噤若寒蝉,纷纷起身恭迎。 元熙帝身着华贵的龙袍,头戴璀璨的玉冠,威严的仪态,令人心生敬畏,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念。 元熙帝稳稳落座之后,众臣赶忙行礼参拜,元熙帝轻抬手臂,朗声道:“诸卿免礼。” 众人齐声高呼:“谢陛下。” 序班们有条不紊地开始上菜,这宴饮所用的食物原料皆是来自四方的珍奇异宝,从全国各地经由水陆长途跋涉运送而来。 有的时鲜之物更是通过驿马加急传送,再经御膳房名厨的精心烹制,端的是绝佳上品,令人垂涎欲滴。 又有礼部精心安排的舞女身姿婀娜,翩翩起舞,宫廷乐师们弹奏的乐曲亦是悠扬婉转,动人心弦。 元熙帝身侧,两位皇子相伴而坐。一位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杨佑,王睿之前曾有幸得见。另一位则是兰贵妃所诞下的楚王殿下杨明。 说来也颇觉奇异,王睿暗中细细端详,发觉楚王的五官与元熙帝颇为相似,其性情更是内敛沉稳许多。身材高大却毫无笨拙之感,身形匀称,端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管是坐是立,皆身姿挺拔,自有一股稳如泰山的气势。 而太子殿下,自幼便被当作未来的储君悉心培养,饱读儒家经典,面容儒雅,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君子之风。 王睿在心中暗自揣度,也不知最终究竟是谁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明明已然立了太子,可这楚王却更为出色,真不知元熙帝是否曾为早早立下太子之事而心生懊悔。 元熙帝开口说道:“太子,楚王,去给下面的宾客敬敬酒。” 太子和楚王齐声应道:“诺。” 巧的是,太子恰好走到了王睿和程知儒这边。太子言谈之间开朗豪放,热情似火,高声说道:“程阁老和程公子,愿我大周千秋万代,永世繁华。至于这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呐。” 王睿连忙抱拳行礼,恭敬答道:“回太子殿下,小人王睿,今日得见太子殿下,实乃小人之幸。” 太子听闻,脸上泛起笑意,说道:“原来你便是那恩科状元王睿,我从妹妹瑞国公主处听闻过你的诸多本事,你所着的西游记,本宫闲暇之时也曾翻阅,当真是妙趣横生,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王睿赶忙谦逊道:“殿下过奖了,能得殿下赏识,实乃小人之福。” 两人相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接着说道:“瑞国那丫头,最近被母后禁足,去不了姑姑的府上。” 王睿应道:“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见瑞国公主的身影。” 程知儒在一旁听着,原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这王睿的后台当真是强硬得很呐。 太子又道:“本宫改日邀你进宫一聚,今日暂且不多说了,本宫还需去敬其他宾客。” 王睿和程知儒赶忙躬身说道:“殿下慢走。” 另一边,完颜希尹和蒲察翰满脸的愤愤不平。完颜希尹灌下一大口酒,嘟囔着说道:“咱们在这宫宴上,本以为会向众人介绍咱们,没曾想竟把咱俩晾在一旁,真是无趣得紧。这哪有咱们金国的宴会来得自在,还有美人在怀。” 完颜希尹脸色阴沉,说道:“此处实在无聊透顶,不如出去逛逛。” 完颜希尹提醒道:“莫忘了正事,且去探探情况。” 赵靖国和赵明华父子俩坐于一处,见到楚王走来,连忙举起酒杯,说道:“楚王殿下,有礼了。” 楚王平日里惯于伪装表情,轻易不表露真实想法,但在面对赵靖国和赵明华时,倒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意,说道:“外公,表哥,明儿这厢有礼了。” 赵靖国赶忙说道:“在这宫中,私下里称外公倒也无妨,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切不可如此,免得落人口舌,楚王殿下。” 楚王心中清楚,自己的外公赵靖国一直盼着自己能成为储君,对自己的一言一行皆有严格要求,期望自己能在元熙帝面前博得好感,寻得合适的时机成功夺嫡。 楚王当即收敛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说道:“赵阁老为朝廷操劳,功高盖世,本宫敬赵阁老一杯。” 赵明华看着父亲与表哥楚王的这番互动,心中不禁暗自唏嘘。 元熙帝坐在龙椅上,目光缓缓地从台下扫过,最终落在了他的两个儿子身上。 看着两人,元熙帝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想起了当年立太子时的情景,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但现在看来,却又有了新的想法。 楚王的才能让元熙帝十分欣赏,如果楚王能够成为下一任储君,或许会比太子做得更好。 当元熙帝想起太子和楚王身后所代表的各种势力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想到这里,元熙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毕竟,太子之位牵涉到太多的利益关系,岂能随意更改?即使有心推动,也需要深思熟虑,权衡利弊。 第108章 偶然间发现内奸 宴之上,华灯璀璨,佳肴飘香。 王睿看着面前那精致的凤尾鱼翅、色泽诱人的红梅珠香、香气四溢的宫保野兔,眼睛都直了,不由得食指大动。 提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翅放入口中,滋味入口即化,顺滑可口,王睿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真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当真是一绝!”随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王睿吃得这般津津有味,无形象可言,程景行不禁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公瑾,此乃宫中盛宴,你可得注意些吃相,莫失了礼仪。” 程知儒倒是神态悠然,轻抿一口美酒,含笑道:“子轩,无妨无妨,公瑾为人坦率,率真可爱,由着他去。说不定咱们这一份他也能消灭干净呢。” 王睿听到二人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我这是第一次参加宫宴,见到如此美食,一时没忍住,有些失态了。” 元熙帝正与北静王、南安郡王闲聊着,谈笑风生。 不经意间偏头瞧见王睿那埋头苦干、大快朵颐的模样,元熙帝嘴角不由地一抽,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真当这宫宴只是吃吃喝喝的场合不成?” “公瑾啊,宫里的膳食滋味如何?”元熙帝轻抿了一口香醇的美酒,带着几分笑意开口询问道。 元熙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瞬间,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睿身上。 能让天子在这宫宴的场合如此亲近地喊出表字,王睿所受的圣宠不言而喻。 宋青云跟随父亲吏部侍郎宋孝明前来参加宫宴,元熙帝喊“公瑾”的声音传来,不由地将注意力转向前方,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王睿也在这宴会之中。 内阁大臣赵靖国、卢尚、崔护、吴立仁,还有坐在最后排的封晟等一干人,也都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王睿。 王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元熙帝是在喊自己。 毕竟平日里“公瑾”这个名字被人喊得实在是不多。 明白过来的王睿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揖了一礼,然后回道:“秉陛下,宫里的膳食乃是陛下的隆恩赏赐,微臣怀着感恩之心品尝,只觉如饮甘怡,仿佛置身仙境,每一口都是对微臣的莫大恩赐。” 赵靖国在一旁听闻,心中不禁嗤之以鼻,暗自嘟囔道:“这马屁拍得,真是浅薄至极,年轻人到底是阅历尚浅,终究是嫩了些。” 出乎意料的是,元熙帝却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你这卖乖讨巧的家伙,既然如此喜欢,散宴的时候带些回去好好品尝。” 元熙帝身为天子,平日里听惯了各种阿谀奉承之词,可不知为何,今日王睿这略显笨拙的马屁,却让他听得心情格外舒畅。 倒不是说王睿的马屁技术有多高超,而是王睿那质朴中透着几分天真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说到底,还是得分人,王睿这小子,就是能让他心生欢喜。 王睿一听,心中大喜,赶忙躬身拜道:“臣谢陛下隆恩,陛下的恩德,微臣没齿难忘。” 顿了顿,王睿眼珠一转,又小心地说道:“陛下,能否让微臣多带些回去,也好让微臣的家人都能感受天子的浩荡恩德,沾沾这宫中美食的福气。” 元熙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满朝文武,也就王睿这小子敢如此大胆,伸手朝天子讨要。” 随即,元熙帝偏头对戴权吩咐道:“你去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莫要亏待了这小子。” 元熙帝心中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不想让众人觉得之前将王睿安排在指挥使的位置上是故意偏袒,是有意栽培王睿,让那些想找王睿麻烦的人,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太子殿下看着王睿被父皇夸奖,心中暗想:“这王睿想必也是个人才,日后得借着妹妹瑞国公主和他牵桥搭线,拉拢为自己所用。” 太子的谋士张云曾言道:“只要太子您礼贤下士,广纳贤才为己所用,便能像昔日的汉高祖一样,安邦定国,未来这储君的位置必然十拿九稳。” 封晟心中一直知道王睿的后台强硬,可哪里想到陛下竟然当众承认自己就是王睿的后台。之前他就好像察觉到王睿对自己有些不满意,如今更是担心王睿哪天会将自己吃空饷的事情给抖漏出来。 赵靖国心中则想着,王睿倒也算是个可造之才,寻个合适的时机看看能不能与他好好相处。但一想到曾看过此人在试卷上提议海禁、改土归流、改革土地税等激进之策,又觉得恐怕不太好掌控。 宴会上的各方心思各异,都在暗自打量着王睿。 而王睿可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只管尽情享受美食。吃得兴起,觉得还不过瘾,又拿起宫廷玉液漱口,那滋味,一个字,爽! 吃着吃着,报应就来了。 王睿突然感觉尿意难忍,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他对程知儒说道:“程阁老,实在是我吃的东西不节制,这会儿得出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程知儒微微点头,关切地说道:“外面天冷,天黑,你可要注意一些。” 在古代,皇宫之中通常是不设有固定茅厕的。古人认为茅厕会产生秽气,如果在皇宫内设置茅厕,可能会导致秽气聚集,不利于皇帝的身体健康和皇室的运势。 此外,设置固定的茅厕还可能会成为刺客或心怀不轨之人的藏身之所,从而增加安全风险。 事出有因,王睿出去到中和殿的时候,跟一位宫女打听哪里有方便的地方。 宫女看王睿那急切的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说道:“大人,中和殿距离如厕的地方有些远,不如您去那边的花园解决。” 王睿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敢情是让自己随地大小便,不过还是礼貌地说道:“谢谢姑娘。” 王睿方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感觉酣畅淋漓之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地迅速躲在一个角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只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千万要小心,切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咱们都得脑袋搬家。” 第109章 鸳鸯,情以何堪 月隐于云后,花园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操着混杂着外族口音的汉话,压低声音说道:“不必担心,我在此处踩点许久,断然不会有人过来。况且咱们这般小声低语,定然不会有人察觉。你们汉人不是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王睿屏气敛息地趴伏在距离这二人背后不到十米的地方。花丛掩住了他的身形。 听到这不正宗的汉话,借着朦胧的月色,偷瞧那男子所戴的异族帽子,心中瞬间明了,其中有一个定是金人男子。 完颜希尹开口说道:“距离上次会面已过了数日,事情办得究竟如何了?” 蒋孟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回道:“还望能宽限些日子,我和兵部侍郎关系不错,待时机合适看到布防图,凭借我的记忆临摹,应不是问题。” 完颜希尹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驳斥道:“再给你一些日子。我们即将要回关外,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咱们老地方见。” 蒋孟实此刻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左右为难。若不交,金人可能会狗急跳墙,将秘密抖搂出来,自己和家族届时定然难逃一死;若交了,又对不起边关数万将士。人性本就自私,死道友不死贫道。 蒋孟实无奈说道:“三日之后,我会去老地方相见。”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王睿心中已然明了,这分明就是叛徒勾结金人,欲将机密告知金人,祸害周朝。 王睿心中暗忖,还想知道这内奸究竟是谁,正想着,完颜希尹竟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完颜希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道:“蒋大人,祝我们合作愉快,咱们先回去,免得惹人怀疑。” 蒋孟实心中对完颜希尹的鄙夷已到了极点,但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之时,王睿一个不注意,踩到了一块石子,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瞬间引起了两人的警觉,只听他们高呼:“这里有人!”完颜希尹与蒋孟实顿时慌张起来,面色煞白。毕竟他俩所干的可不是光明正大之事,而是足以掉脑袋的大罪。 蒋孟实到底是武将出身,反应极为敏捷,朝着王睿藏身的地方大步冲来。 王睿心中暗道不妙,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要不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胖胖的橘猫从花园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蒋孟实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以为是这只橘猫闹出的动静,心中总算舒坦了些。 完颜希尹对蒋孟实说道:“蒋大人,虚惊一场而已。”虽说如此,自己也是后怕了好一阵子,毕竟他身为金人,在这敌对的周朝做这种机密之事,怎能不怕? 蒋孟实向来心高气傲,根本不理会完颜希尹的话,转身朝着中和殿的方向大步走去。 完颜希尹望着蒋孟实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吐槽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棋子而已,神气什么。要不是当年的那桩事,早就没了你的性命。” 待完颜希尹也离开花园之后,王睿又在原地多等了一会儿,确认四周再无动静,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宴会的座位上。 程知儒见他归来,不禁打趣道:“公瑾呀,怎去了这般久?莫不是在这迷宫般的宫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来的路啦?” 众人听了,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睿趁机问道:“方才我不在之时,可有哪位金人使者暂时离席了?” 程知儒抬手指向一个行为嚣张跋扈的金人,说道:“便是那位完颜希尹,此人来头不小啊,据说是金国皇族。还有另外一位叫蒲察翰,此人熟读中原文化,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王睿这才知晓,刚才在花园中碰到的正是完颜希尹这号人物。 程知儒又道:“陛下对这金人使者态度不佳,想必是想晾一晾他们,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再行召见。” 王睿点头应道:“陛下果然深思熟虑。” 另一边,蒲察翰独自喝着闷酒,心中也清楚周朝皇帝的意图,干脆自顾自地喝着,朝廷的其他官员也都闭口不言,毕竟两国乃是敌对关系,贸然和外族说话,唯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蒲察翰对完颜希尹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完颜希尹回道:“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你还不信我?” 王睿回到自家宅子时,已是深夜时分。 屋内的灯火摇曳,鸳鸯却仍未就寝,痴痴地守在堂前,一双美目透着焦急与期盼。 鸳鸯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袂上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如墨的秀发用一根碧玉簪轻轻绾起,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旁。 鸳鸯匆匆走到王睿身前。她微微仰起头,凑近王睿,轻轻嗅了嗅,娇声说道:“公子,您这身上的酒味可有些重呢。” 王睿看着关切的模样,心中一暖,微笑着说道:“鸳鸯,这么晚了,你怎还不去睡?莫不是在等我?” 鸳鸯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她柔声答道:“公子去了宫宴,妾身知道您晚间定会归来,回来之后定是需要有人照顾的。妾身自当等候,也好尽心伺候公子。” 王睿心疼地拉起鸳鸯的手,说道:“外面夜凉风寒,咱们快进屋去,莫要着了凉。” 鸳鸯乖巧地跟着王睿进了屋,动作轻柔地为王睿擦拭身子。少女的清幽香气混合着王睿身上的酒气,竟有一种别样的旖旎氛围。 王睿望着鸳鸯,说道:“鸳鸯,你大可不必如此辛劳。你如今已然是府中的大管家,怎能老是这般伺候我呀。” 鸳鸯娇嗔地瞪了王睿一眼,莲步轻移,缓缓坐在王睿的怀里。她的樱唇轻启,带着几分羞涩与大胆说道:“公子,妾身早便是公子的人了,渴盼今晚能与公子亲近一番。” 王睿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温软,心中一阵荡漾,却故意板起脸说道:“鸳鸯,你今日可是大胆得很呐。” 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鸳鸯的香臀,鸳鸯“哎呀”一声,更加害羞了,她将头埋在王睿的胸前,娇嗔道:“公子,妾身对您早已情根深种,满心期待着能与公子共赴云雨。” 鸳鸯的年龄略大于王睿,身体却已完全成熟,胸前那对白兔紧紧地贴在王睿的胸膛上。 王睿将鸳鸯抱起,朝着床边走去,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鸳鸯的心如小鹿乱撞,又怕又惊喜。和公子成就好事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如今眼看就要成真,公子待会儿若对自己行那亲密之事,自己究竟是该依从还是反抗。 王睿轻轻解开鸳鸯衣服上的扣子,衣衫逐渐敞开,露出鸳鸯如雪的肌肤和粉色的肚兜。鸳鸯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红晕愈发浓重。 王睿看着眼前的美人,心中满是怜爱,俯身亲吻着鸳鸯的额头,轻声说道:“今晚就睡在这里,让公子好好抱着俏人睡觉。 王睿将鸳鸯拥入怀中,为她盖上被子,自己也脱了外衣,躺在了鸳鸯身旁。 鸳鸯紧张地闭着双眼,娇躯微微颤抖。王睿轻轻将鸳鸯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莫怕,鸳鸯,有我在。” 鸳鸯慢慢放松下来,依偎在王睿怀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110章 谋而后动,遇李纨与堂妹妹 王睿率先从那甜美的睡梦中缓缓醒来,流淌到身旁鸳鸯恬静的面容之上。 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柔情,情不自禁地轻轻俯下身去,在鸳鸯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温柔之吻。 鸳鸯依旧沉醉在那甜美的梦境之中,对王睿这饱含深情的小小亲昵之举毫无察觉。 她姣好的面庞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微微翻动,转向了另一边。 王睿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地拿起衣物,小心换好了衣服。 待鸳鸯悠悠转醒之时,却发现那温暖的枕边人早已不知去向。 娇艳的面庞上瞬间泛起了一抹娇嗔的红晕,轻启朱唇,娇嗔道:“公子也真是的,昨晚本以为会有云雨之欢,没料到公子只是这般。” 想到公子解开人家衣服的扣子,炙热的唇齿相依,在自己光滑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炙热吻痕,这玉腿便不由得有些紧张颤抖起来。 晴雯如今已然坐上了宅子管事的位置,来给王睿打扫房间。王睿虽曾多次好言相劝,可晴雯总是俏皮地吐吐舌头,灵动的模样让王睿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去。 鸳鸯还在床上仔细地整理着衣衫,晴雯门都未曾敲一下,贸然闯入。 大大咧咧的性子,压根未曾想到鸳鸯昨晚竟如此大胆,向王睿倾诉了那炽热的衷肠后,还与王睿同睡一床。 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晴雯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浑圆,脸上那原本的随意瞬间被惊愕所填满,呆立当场。 鸳鸯则瞬间羞红了脸,娇羞的模样如同熟透的苹果,慌乱地用被子将自己紧紧遮掩起来。 晴雯在短暂的失神后,先是一愣,随后如梦初醒,脸上瞬间布满了尴尬之色,如同那被晚霞染红的云朵,急忙说道:“哎呀,鸳鸯姐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鸳鸯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羞赧与嗔怪,娇嗔道:“你这冒失的丫头,进来也不敲门,真是让人难为情。” 晴雯连忙双手合十,满脸歉意地说道:“鸳鸯姐姐莫怪,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就出去。”说完匆匆退出房间,还不忘轻轻掩上房门。 一路小跑着离开,心中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忍不住暗自琢磨:“鸳鸯姐姐怎么会睡在公子的床上?瞧着她还未穿好衣服,该不会……该不会昨晚她与公子已经……” 想到此处,晴雯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哎呀,我可得改日旁敲侧击地问问,可别真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屋内的鸳鸯此刻却是又羞又恼,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暗暗埋怨着王睿:“都怪公子,这下可好,让人看了这等笑话。” 王睿这边,脑海中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般,不断浮现着昨晚的种种细节,尤其是金人完颜希尹和内奸之间的暗中勾结。 完颜希尹称那内奸为蒋大人,还有那至关重要的边防图之事,这一切莫非真的与兵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王睿索性让人将文书官迅速传唤过来。文书官一路行来,心中还在暗自揣测,担忧着王睿是要与自己争论那繁琐的账本之事,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烦躁。 王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来问你,兵部五品以上的官员之中,可有姓蒋之人?其家世背景究竟如何?” 文书官万没想到王睿所问竟是这些机密之事,心中一惊,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着相关的信息,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大人,兵部确实有一位蒋孟实蒋大人,此人出身于将领世家,早年曾在边境奋勇征战。” “兵部,早年打仗。”王睿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些关键的信息,逐渐清晰起来。 不禁想起了后世无间道电影,这蒋孟实莫不是金人巧言令色所策反,沦为了金人的间谍? 在兵部为官多年,若真的向金人透露了诸多机密要事,依律定罪,砍头怕是最轻的惩处,甚至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也不无可能。 还有那二人暗中提及的神秘老地方,十有八九便是自己名下的产业——庆丰楼。 上次在那里,完颜希尹还曾与自己撞了个正着。 “好了,你且退下。”王睿微微挥了挥手,说道。 文书官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匆匆行礼告退。 这可是一桩惊天的大功,若能巧妙布局,捉个人赃并获,将金国在京城暗中布下的眼线连根拔除。 王睿当机立断,将手下韦东和张平二人紧急唤来。 神色严肃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个难得的立功大好机会,不知你们二人可有胆量和决心一试?不过此事需绝对保密,万不可让一丝风声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告知都指挥使。” 韦东和张平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闪过一丝决然。 大人有如此重要的功劳愿意让他们去争取,大家共同分享这胜利的果实便是。若是贸然告诉那都指挥使封晟,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封晟向来是个自私自利之人,有了过错让手下背黑锅,有了功劳自己独占,连一点好处都舍不得分给手下人。 二人毫不犹豫,赶忙抬起双手抱拳说道:“请大人尽管吩咐,我等定当万死不辞。” 王睿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事关乎重大,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疏忽。你们二人各自精心挑选十个绝对信得过的兄弟。韦东,你负责紧密跟踪兵部郎中蒋孟实,张平,你则负责死死盯住金国使者完颜希尹。可有什么疑问或是难处?” 韦东眉头微皱,面露难色,说道:“大人,这二位可都不是好跟踪的角色。”张平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认同韦东的看法。 王睿语气坚决地回道:“尽管放手去做,切记不可暴露了身份。若有任何意想不到的后果,我自会一力承担。密切关注这三日之内他们的一举一动,去了何处,见了何人,都要事无巨细地及时向我汇报,尤其是若这二人到了同一地方,必须立刻前来禀报,不得有片刻延误。” 见大人态度如此坚决,二人深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只得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三日之后,王睿与韦东和张平三人乔装打扮,坐在路边一个茶摊上,悠闲地品着茶,实则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韦东轻抿一口茶,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完颜希尹与蒋孟实这三日来并无明显异常之处。还有,大人之前吩咐让二十位兄弟乔装打扮在庆丰楼附近暗中待命,也已准备妥当,只等大人一声令下。” 王睿眉头微皱,手中的茶杯轻轻转动,陷入沉思。 不禁泛起嘀咕,三日将过,按说那完颜希尹与蒋孟实应当在庆丰楼碰面,完成他们那不可告人的交易。可此时仍未见其身影,难道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临时改变了计划,去了备用的秘密地点? 王睿目光扫过韦东和张平,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去胭脂铺附近查看一番。” 原来是王睿在不经意间瞧见美妇人李纨带着两个年轻女子正缓缓走进了不远处的胭脂铺。 李纨本无心思出来逛街,奈何两个堂妹李绮和李纹软磨硬泡,使出浑身解数,她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以往李纨所用的化妆品皆是些价格亲民的平价之物,只因她一心想着节省钱财,为儿子贾兰的未来积攒下更多的财富。 可自从梦中常与自己相会的坏人硬塞给自己不少银钱后,生活有了改善,可坏人搬出了大观园,两人见面的次数愈发稀少,这让李纨的心中难免时常挂念。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莫非是王睿在外有了更为貌美的女子,才渐渐不再理会自己?自己身为寡妇,人家心生厌倦、不愿理会也是情有可原。可若是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或许能重新吸引王睿的眼光? 李绮和李纹一踏入胭脂铺,便被店内那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化妆品吸引住了目光。 “这一盒多少银子?”李绮清脆的声音响起。 老板娘久经世故,在李绮和李纹的衣着上轻轻扫过。一眼便看出这两位姑娘的衣着虽不算普通,但也绝非出自富贵豪门,只能算是中上之家。 “八两银子。”老板娘面带微笑,爽快地答道。 李绮和李纹听闻价格,脸上那原本的兴奋瞬间转为犹豫。 李纨见状,微微一笑,大方说道:“包下来,妹妹们喜欢什么只管拿,我来付钱。” 李绮赶忙说道:“姐姐,这如何使得,岂不是让您破费了?” 李绮和李纹哪里知道,李纨如今根本不缺钱。王睿每月定时送来的银钱数额不菲,接近上千两,不再需要为了钱财而处处节省。 老板娘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还是个有钱的贵妇人,连忙说道:“好嘞,夫人!” “哎呦,夫人,这里面还有十种上好的胭脂,每种十两银子,这一盒便是百两纹银。”老板娘继续介绍着更为珍贵的货品。 话还未说完,周围的女子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高昂的价格让她们咋舌不已。 “夫人,民妇可没胆子骗您啊,此乃江南镜湖的特产,品质上乘。中等的胭脂不过五两银子以下,劣质的甚至一两银子都不到,这可是顶级的好货,在京城都是这个价,甚至更高,您要是不信,大可去打听打听。还有,这是普通的胭脂,您闻闻。”老板娘滔滔不绝地夸赞着自家的货品。 李纨不紧不慢,神色从容,豪气地说道:“就三盒,都包下。” 第111章 捉捕,人赃并获 胭脂铺前,李纨身着素雅的衣裳,曼妙的身姿却依然难以被掩盖。 微微隆起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李纨的面容虽未施粉黛,却依旧清丽动人,眉眼之间透着温婉与端庄。在众多女子之中,王睿一眼便认出了李纨那独特的背影。 “义姐。”王睿朝着李纨所处的位置高声喊去。。 李纨起初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带着几分疑惑转过头来。 当看到王睿时,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颜。 李纹和李绮则一脸好奇地看着堂姐这奇怪的反应,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与堂姐的关系。 李纨反倒着急起来,生怕旁人听到她与王睿的对话,匆匆走到王睿眼前。 “是,睿哥儿。”李纨轻声说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 看着眼前这风韵犹存的美妇人,闻着那许久未曾闻到的淡雅体香,王睿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着迷。 李纨身上的香气,不同于那些浓烈的脂粉味,而是一种清新的、若有若无的幽香。 李纨心里却在想着,会不会被王睿猜出自己的小心思,想买些胭脂好好打扮自己。 毕竟这笔钱是王睿给的,她担心王睿会责怪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更重要的是,李纨实在不想因此被王睿看低,带着一丝不安与忐忑,偷偷观察着王睿的表情。 美妇人总是这般多愁善感,王睿又哪里会计较这些,他只希望李纨能过得好。 李纨明显察觉到了王睿刚才那迷离的眼神,不禁白了他一眼,嗔怪道:“真是不正经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一抹娇嗔的神情,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韵味。 王睿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有些微妙的气氛,说道:“义姐,我在外面看到你走进这里,还有两位姑娘。”目光转向李纹和李绮。 李纨吐气如兰,回道:“我带两个堂妹来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纹,还有李绮。” 李纹与李绮没想到李纨还有一位义弟,忙给王睿施礼。 李纹微微屈膝,说道:“见过公子。”李绮也跟着说道:“公子安好。” 王睿看着李纹与李绮,见二人面貌相似,皆长相清秀,笑着说道:“义姐,我是你的义弟,如此算来,我还是堂妹的义兄呢。” 李纨没想到王睿连这便宜都要占,却也并未拒绝,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就你嘴甜。” 就在这时,韦东走进胭脂铺,先是给李纨施礼,说道:“小人见过夫人。” 李纹与李绮被这一称呼惊呆了,李纨是守寡之人,并未再嫁他人。怎能轻易被喊作夫人?李纨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却强装镇定。她心里暗想,这人该不会是私下被王睿授意称自己为夫人的。她轻咳一声,说道:“莫要乱叫。” 韦东没管现场女子们的反应,凑到王睿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有要事。” 王睿瞬间精神起来,对着李纨说道:“义姐,抱歉,先走一步。” 李纨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知道王睿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出了胭脂铺,韦东的心里也挺慌张的,他本以为李纨是大人的夫人。小心说道:“大人,蒋孟实和完颜希尹进庆丰楼的雅间了。” 王睿皱起眉头,说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韦东回道:“大人,俩人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王睿思索片刻,说道:“等俩人进去一会儿,咱们再捉个人赃并获。注意,蒋孟实是一名武将,咱们得小心一些。” 另一边的雅间里,蒋孟实神色紧张,压低声音对完颜希尹道:“这是蓟县的布防图,以后不要找我了,再这样下去,我良心不安。” 完颜希尹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好的,蒋大人放心,你的功劳我会记住的。将来哪一天大金入主中原,你就是咱们的大功臣。” 完颜希尹心中暗自讽道,你都为我们大金干了这么多事,现在才说良心不安,未免太晚了。 纳合善举起酒杯,说道:“来,喝一杯酒,距离我们的胜利不远了。” 接着又道:“怎么今天的硬菜还没上盘啊,我去催一下。” 雅间的门响起来,贾芸说道:“客官,不好意思,今天的生意很忙,后厨人手不足,现在才给您进菜。” 纳合善说道:“没事,进来。” 贾芸命令伙计将菜搬进去之后,问道:“客官,您吃好,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纳合善挥手示意他出去,贾芸临走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蒋孟实和完颜希尹。 门外不远处,王睿问贾芸道:“事情如何?” 贾芸回道:“睿哥儿,我办事您放心,我在菜品里放了迷药。” 王睿拍了拍贾芸的肩膀,说道:“干得好,事情顺利的话,我让陛下赏你。” 贾芸赶忙弓腰道:“谢睿哥儿赏识。” 能受陛下嘉奖,贾府的人都少有这种待遇,回去之后可以跟娘子好好炫耀一番。 等了一个时辰,雅间里的完颜希尹已经倒下了。 纳合善知道完颜希尹的酒量不错,怎么几杯就倒下了,瞬间明白这菜被下药了。 蒋孟实没什么胃口,只是小酌了几杯酒,吃了一点菜,迷药的效果对他不是很强烈,只是感觉脑袋有些痛。 眼看时机成熟,王睿大手一挥,喝道:“上!”韦东和张平如猛虎出笼般冲在前面,手持短刀,寒光闪烁。 蒋孟实瞬间警觉,暴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睿挺身而出,厉声道:“拿你们人头的人!” 纳合善怒吼一声,试图起身反抗。 虽中了迷药,动作略显迟缓,但仍奋力挥拳。 锦衣卫们训练有素,迅速围拢而上。一人侧身闪过纳合善的拳头,顺势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纳合善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另一人趁机用刀柄猛击他的后背,纳合善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蒋孟实不愧是武将出身,纵使身中迷药,依然勇猛无比。赤手空拳与锦衣卫们展开激烈搏斗,拳风呼啸。 一名锦衣卫持刀砍来,蒋孟实侧身一闪,顺势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锦衣卫惨叫一声,短刀脱手。蒋孟实夺过短刀,左右挥舞,逼得众人不敢轻易靠近。 韦东见状,大喝一声:“大家小心!”瞅准时机,飞身扑向蒋孟实。蒋孟实反手一刀砍来,韦东惊险地低头躲过,紧接着一个翻滚,靠近蒋孟实的脚下,用力一撞。蒋孟实重心不稳,踉跄几步。 张平趁机从背后袭击,蒋孟实却仿佛脑后长眼,回身一脚踢中张平的胸口。张平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王睿目光一凛,高声道:“蒋孟实,你已是穷途末路,还不束手就擒!” 蒋孟实咬牙切齿道:“休想!” 此时,数名锦衣卫一拥而上,蒋孟实左挡右突,渐渐力不从心。韦东看准时机,拿起刀鞘猛地砸向蒋孟实的头部。蒋孟实躲避不及,被砸个正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睿扫视了一眼现场,说道:“把他们都带回去,严加看管。” 众人齐声应道:“是,大人。” 一行人押着昏迷不醒的蒋孟实、完颜希尹和纳合善,迅速离开了庆丰楼。 第112章 大功一件,功亏一篑 王睿等人带着抓获的完颜希尹、纳合善和蒋孟实,赶回衙门。 为防生变,王睿将黑面罩套在这几人的头上,以免途中引人注目,再生出其他枝节。 刚到衙门,副都指挥使刘茂便迎面走来,好奇地问道:“这几人是怎么回事呀?抬进衙门来做甚?” 王睿面不改色,随口糊弄过去:“这几人招摇撞骗,竟敢勒索到我们头上。今日就是要教训一下他们,戴上面罩也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免得节外生枝。” 韦东和张平在后面赶忙附和道:“是啊,大人,这几个人实在太可气了。等下我们定要拿出咱们皇城司特有的招待客人的方式,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 刘茂听了,不疑有他,被几人轻易地骗了过去。 在衙门的牢房里,王睿开始着手安排审讯事宜。最容易撬开嘴巴的当属完颜希尹,此人给他的印象应该是个欺软怕硬之辈。 王睿转头看向韦东,神色严肃地说道:“韦东,完颜希尹就交给你对付。皇城司能用得上的手段,你尽管使出来,只要留他一口气就行。相信用不了几个回合,定会什么都招了。你可以在动刑之前,先给他展示一下刑具,震慑一下他。” 韦东拱手答道:“是的,大人,交给我您放心。” 至于纳合善,王睿则将其交给了张平。这并非毫无缘由,只因张平的老爹十几年前惨死于金人之手,张平对金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王睿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说道:“交给你处置,这人怕是嘴硬,死活不论,我只看结果。”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回道:“谢大人,这金人竟敢潜入京城干这等缺德事,我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韦东和张平起初还在心里暗自琢磨,自家大人本是读书人出身,怎会如此决断。 读书人也并非都是温文儒雅之辈,古代的颜真卿、陆游、于谦等,不都是读书人,却照样能带兵打仗,杀伐果断。 牢房的另一处,完颜希尹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 韦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身后的手下们鱼贯而入,手中拿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完颜希尹摘下面罩后,看到闪烁着寒光的刑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韦东冷冷地说道:“完颜希尹,今日落到我们手中,便是你的末日。” 完颜希尹惊恐的面容展露无遗,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汗水如注般从额头滑落。 韦东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完颜希尹的眼前晃了晃,说道:“这只是开始,若你乖乖招供,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完颜希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我全说。” 韦东冷笑一声:“哼,早如此识相,何至于此。” 而另一边,张平踏入审讯纳合善的牢房。 这牢房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昏黄的光线使得牢房内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纳合善被牢牢地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手脚皆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动弹不得。 张平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纳合善,嘴角微微抽搐,显露出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 纳合善抬起头,强装镇定地迎上张平的目光,但微微颤抖的瞳孔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衣衫已有些破损,沾染着尘土和血迹,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张平站定在纳合善面前,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狗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纳合善咬着牙,硬气地喊道:“有本事就杀了我,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个字。” 张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猛地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根布满倒刺的鞭子。 这鞭子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倒刺锋利如刃。紧紧握住鞭子的手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张平深吸一口气,用力挥动鞭子。只听“嗖”的一声,鞭子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抽在纳合善的身上。 纳合善的衣衫瞬间破裂,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痛苦地惨叫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着。惨叫声在牢房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张平并未停手,他再次挥动鞭子,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将多年来对金人的仇恨全部倾注在这每一鞭之中。 纳合善的身上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他周围的地面,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纳合善的惨叫声逐渐变得虚弱,但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额头滑落,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张平喘着粗气,停下了挥动鞭子的动作。额头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盯着纳合善,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怎么样?还不说吗?”张平咬着牙问道。 纳合善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张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平怒极反笑:“好,你有种。”转身拿起一桶冰水,朝着纳合善泼去。纳合善被这冰水一激,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张平又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靠近纳合善,说道:“这滋味,你想尝尝吗?” 纳合善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但他还是紧闭双唇。 张平不再犹豫,将烙铁按在了纳合善的肩膀上。顿时,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纳合善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个房间内,蒋孟实悠悠醒转过来。王睿只是用铁链脚铐锁住他,并未对他施加过多的束缚。 王睿见状,轻声说道:“蒋大人醒了,在下王睿,有礼了。” 蒋孟实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说道:“你就是恩科状元,我在宫宴上曾见过你。” 蒋孟实接着说道:“你怎么还不对我用刑,来。” 王睿叹息道:“王大人,既已成事实,还是老实交代。物证人证俱在,完颜希尹可不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人。早点交代,对你和你的家族都有好处。” 蒋孟实看了看王睿,心知自己已无法挽回,说道:“我可以交代所有知道的,只是求你能不能向陛下求情,留我全尸,放过我的族人,他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王睿道:“以你的罪行,断然逃不过死罪。至于你的家族,我会向陛下求情,看一下能不能争取宽恕一下,不杀头,流放岭南,世代不许回京城。” 听了这些话,蒋孟实不禁落泪,说道:“当年要不是贪生怕死,给金人捉住把柄,要是直接自刎的话,也成全了我蒋家世代英名。你拿笔墨来,我什么都交代。” 人生没有后悔药,王睿同意了,戴着镣铐的蒋孟实想必做不出什么小动作。 王睿让人拿来笔墨纸砚,蒋孟实颤抖着双手,开始写下自己的罪行和所知道的一切。 第113章 默许,京城震惊 “蒋大人,多谢了,你可千万不要自裁,得要等我将消息传回。”王睿拿着蒋孟实签字画押的认罪书说道。 蒋孟实摇头叹道:“放心,被你捉了之后,我反而舒心很多。今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如果不是命运使然,咱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懊悔,神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王睿对着看守的锦衣卫严肃说道:“保护好蒋大人,就算是都指挥使要人,也不能同意。我身上有陛下的令牌,不遵从的话,就是与陛下作对。” “诺。”锦衣卫齐声应道。声音整齐划一,在这牢房中回荡。 其实这次王睿再次借用陛下的皇威,好吓唬一下众人。 外面,王睿和韦东、张平站着说话。 韦东说道:“大人说得果然没错,我还没动手,完颜希尹很快就招了。大人,这是完颜希尹交代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份写满字迹的纸张。 张平则有些惭愧地说道:“大人,纳合善嘴巴太硬了,什么都不招,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一副鬼样子。” 王睿安慰道:“没事,现在我们要快速行动,捉获金人在京城的一些内奸。马上召集所有的兄弟,休假的立刻回来,参与的重赏十两银子,捉活的第一人另算。” 根据蒋孟实与完颜希尹交代的内奸行踪,数量颇为众多。 有绮梦轩的异族佳丽纥石烈玉儿,金光寺主持一念大师,京城富商谭楷,当然纳合善经营的珠宝坊里面的伙计多多少的也有关系,一些官员也有。 名单上最大的官竟然是工部侍郎石凛,其余还有一些小官,可以直接捉捕,至于石凛则需要马上进宫见元熙帝再做抉择。 在抓捕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韦东带着一众锦衣卫,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绮梦轩。此刻依旧是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和酒气。 直奔纥石烈玉儿所在的房间。老鸨见状,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可当她看清来人的来意并非寻欢作乐,而是冲着花魁而来,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各位官爷,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来抢我们的花魁,还不给钱吗?”老鸨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韦东,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径直带人闯进了房间。 房间内,纥石烈玉儿正斜倚在榻上,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曼妙的身姿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一些正在寻欢作乐的嫖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围拢了过来。 其中几个自恃有些身份和财力的嫖客,以为有机会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纷纷叫嚷起来。 “你们锦衣卫也不能如此蛮横,这花魁可是我们大家的心头好,岂能说带走就带走!”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公子大声说道,手摇着折扇,脸上满是不满和挑衅。 韦东闻言,冷哼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刀刃。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嫖客,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年轻公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的折扇“啪”地掉落在地,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众人纷纷后退,生怕那刀刃会伤到自己。 程景行也在人群之中,本想出面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却被身旁的苏小小紧紧拉住。 “夫君,莫要冲动,锦衣卫办事,咱们不可轻举妄动。”苏小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程景行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韦东手中的刀刃,又看了看苏小小担忧的眼神,终究还是听从了苏小小的劝告,没有贸然出头。 一旁的薛蟠则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痛惜和不舍之色。 “哎呀呀,这花魁就这么被抓走了,我还没机会一亲芳泽呀!”薛蟠跺脚说道。 韦东根本不顾众人的反应,大手一挥,冷冷地说道:“带走!” 锦衣卫们一拥而上,将纥石烈玉儿围在中间,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外拖。 纥石烈玉儿娇嗔地喊道:“放开我!”然而,她的反抗无济于事。 等到韦东等人离开后,一些不知名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这是什么世道,锦衣卫也太不讲理了!” “就是,花魁又没犯法,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 整个绮梦轩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客人们议论纷纷,老鸨则在一旁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金光寺内,香烟袅袅,木鱼声声。工部尚书卢尚正与主持一念大师在禅房内探讨佛法。 卢尚手捻佛珠,一脸虔诚。一念大师则身披袈裟,慈眉善目,口若悬河地讲述着佛法的精妙之处。 就在这时,张平带着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 一念大师心中一惊,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装作镇定,双手合十说道:“有什么事情而来,施主?” 张平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把他给我捉起来!” 话音刚落,身后的锦衣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这一举动惹恼了卢尚,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我乃工部尚书,你们竟敢如此放肆,凭什么捉人?” 一念大师心里顿时觉得有了依靠,暗自稳了稳心神。 张平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奉指挥使王睿王大人的命令,前来捉获金人间谍。” 卢尚怒目圆睁,说道:“你们肯定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我要向陛下告王睿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平不再多言,一挥手,示意锦衣卫强行带走一念大师。 在带走一念大师的过程中,张平的心跳得厉害,心中暗自祈祷:“大人啊,您可千万别出事,这都是您让我做的。” 一念大师被锦衣卫拖着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贫僧冤枉啊!” 卢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平的背影说道:“你们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平带着一念大师匆匆离开了金光寺,只留下卢尚在禅房里暴跳如雷。 衙门内,都指挥使封晟得知王睿大规模调动锦衣卫,却未告知自己,明显是与自己作对。可一想到王睿的靠山,心中又有些发怵。自己虽也有后台,可怎能与王睿相比。 封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睿,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副都指挥使刘茂建议道:“大人,不如我们去王睿的办公地方看一下情况,再做抉择。” 封晟停下脚步,思考片刻,说道:“也好,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二人来到王睿办公之处。只见大部分的锦衣卫都出去了,只留下若干个锦衣卫看守。 封晟本想进去查看大牢,却被锦衣卫阻止:“大人,王大人受陛下所托,我等不敢违逆。” 刘茂怒喝道:“好你个王睿,做事情如此决绝!” 封晟心里清楚,王睿此番出去定是干大事,怕自己抢了功劳,恨恨说道:“等着!” 王睿骑着马赶到宫门之后,便直奔元熙帝的御书房。戴权在门外,问道:“王大人,有何事?” 王睿说道:“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商量,需要马上见到陛下。”。 戴权摇头说道:“陛下和金国使者蒲察翰商议国事,王大人稍后等一下。” 第114章 元熙帝领导有方 御书房外,王睿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霜。元熙帝端坐在龙椅上,神情严肃而庄重。台下站着的金国使者蒲察翰,双手捧着金国皇帝的国书,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我大金羡慕中原文化,设科举取士之制,推行郡县之政,设立六部之职,这是大金皇帝献给陛下的国书,请陛下过目。”。 元熙帝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将国书呈送上来。蒲察翰则微微抬头,试图观察元熙帝的表情,揣测这位大周皇帝的心思。 元熙帝展开国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喝道:“金国哪来的皇帝完颜娄室,未经中原允许,擅自立国,说起来你们金人百年前也归属我大周,趁我大周内乱,居心叵测,还和我大周称兄道弟。” 蒲察翰却心平如水,不卑不亢地回道:“陛下,我大金皇帝愿与大周永世友好。为此我大金还进献一些奇珍异宝。” “哼,什么东西呀,不就是些破破烂烂。放心,我大周绝对会以同等价值的东西返还给你们。”元熙帝毫不领情,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蒲察翰原本以为还能从周朝这里白嫖一些赠礼,此刻却是失算了。心中暗想,不过自己也不亏,自己可是带着使命过来的,完颜希尹应该拿到周朝蓟县的布防图,届时我大金南下,有你们好看的。 然而,他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回道:“谢陛下回赠,我大金皇帝还有一事请愿。” 元熙帝淡淡道:“何事,速说。” 蒲察翰拱手道:“陛下,是这样的,我大金皇帝与高丽藩属已有十余年,建议高丽境内只能学习金文和本国文字。” “住口!你们和高丽一丘之貉,有些账我大周早晚会算的。”元熙帝怒目而视,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蒲察翰吞噬。 蒲察翰见状,识趣地弯下身,说道:“陛下,我大金使臣几日之后即可回国,有劳陛下,小人即可告退。” 元熙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要不是有损大周威望,早就教训此人了。但是金国眼下确实嚣张,高丽这个反复无常的小国,等我大周恢复元气,定要将你们一举歼灭。 御书房外,王睿看见嘴角得意起来的蒲察翰,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显然,在刚刚与元熙帝的较量中,蒲察翰自以为占了上风。只是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蒲察翰在宫宴上曾见过王睿一面,见王睿在此,便表面施礼。王睿可没空理会他,凌厉的眼神仿佛在说:等下有你好看的。这让蒲察翰顿感不自在,心中埋怨道:这人怎么这么没礼的呀。 王睿快步走进御书房,先是恭敬地给元熙帝叩拜,说道:“请陛下即刻捉拿蒲察翰。” 戴权和元熙帝听闻,皆是一脸懵逼。元熙帝饶有兴趣地问道:“公瑾,起身,为什么要捉拿人家?” 王睿从衣服里面拿出完颜希尹和蒋孟实的证词,还有俩人交易的蓟县布防图,以及供出的京城大大小小的金人间谍名单,由戴权呈交给元熙帝。 王睿说道:“微臣感谢陛下的提拔,已经派手下顺藤摸瓜将京城中与金人有关的人捉拿起来。” 元熙帝看了之后,表情复杂,又喜又怒。喜的是王睿干了这么多的好事,将金人的情报系统破坏,金人元气大伤。刚刚蒲察翰对自己如此不敬,如今自己可有借口将其留下。 怒的是手下人竟如此无能,人家金人都在眼皮底下刺探情报,自己却一无所知。难怪金人对大周的情况了如指掌,敢情是内部出了叛徒,不断向金人传递消息。 戴权心中惶恐,毕竟自己也掌管着部分锦衣卫,而且实力比王睿大得多。之前自己虽也掌握了一些关于金人间谍的消息,但是远不如王睿这般全面。 元熙帝看向戴权,厉声道:“动作要快,趁还没有出宫,将蒲察翰捉拿。” 戴权赶忙领命,说道:“是的,陛下。” 王睿接着又道:“陛下,还有工部侍郎石凛,微臣不敢擅自捉拿。” 元熙帝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公瑾你还不够果断。朕许你带宫中的禁军,你还有什么的一并说了。” 王睿正色道:“蒋孟实交代了很多事情,他说可以自裁,希望留个全尸,家族也可以流放,但不要伤性命。” 元熙帝犹豫了一下,想到蒋孟实这一支脉并不旺盛,念在蒋家曾有功于大周,如今边境还要将士打仗,不能寒了将士的心。 而且答应王睿的请求,对自己的威望提高也是有好处的,用人也要先满足人才的需求,别人才会信服。 元熙帝说道:“朕准了,赐白绫给蒋孟实,家人全部流放岭南,世世代代不允许出岭南。” 王睿回道:“谢陛下开恩,微臣即刻带宫中禁军捉拿石凛。” 话说蒲察翰离开御书房后,正得意洋洋地迈着步子,准备出宫。 却不知,戴权已经率领着一众锦衣卫迅速赶来。 “站住!”戴权一声怒喝。 蒲察翰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戴权等人气势汹汹。 “你们这是何意?”蒲察翰强装镇定。 戴权冷笑道:“哼,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乖乖跟我们回去见陛下。” 蒲察翰脸色骤变,知道事情不妙,但仍试图反抗:“你们这是诬陷,我乃金国使者,你们不能如此对待我。” 戴权岂会听他辩解,一挥手,锦衣卫们便一拥而上,将蒲察翰牢牢制住。 第115章 手下变上司,陛下此举何为 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睿神色凝重,眉宇间透着一股决然与坚毅,带着元熙帝亲赐的禁军将士,马蹄声急促如雷,向着工部侍郎石凛的府邸疾驰而去。 石凛府内,此时的石凛正沉醉在温柔乡里,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肥胖的身躯紧紧搂着新纳的貌美小妾,在布置奢华的卧室中逍遥自在。 小妾娇柔妩媚,轻启朱唇,将香茶含在口中,而后缓缓地将茶水渡入石凛的口中。 石凛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一脸享受,眯着眼睛,嘴角流露出满足的笑容,那副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肥胖的身子与小妾婀娜多姿的身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讽刺至极。 石凛位高权重,按理说,凭借他的地位和权力,捞钱的机会比比皆是。又何至于与金人勾结,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金人给出的诱惑实在太大,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绝色美人。尽管起初他被人捉住了把柄,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事情败露,遭受灭顶之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次数多了,也渐渐麻木。更或许,是金人施展的美人计奏效了。从他府中暗藏的各色美人,便能看出他那极度好色的本性。 就在这时,石凛的正妻恰好路过。这位曾经也是大家闺秀的女子,年华已逝,但风韵犹存。她看到这不堪入目的场景,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如此荒淫无耻,怒喝道:“真不要脸!” 石凛听到这声怒喝,顿时火冒三丈。原本享受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毫不犹豫地将正妻赶出了屋子,丝毫不给她留半点颜面。“滚!别在这里坏了我的兴致!”他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 小妾见状,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肆意嘲讽起来。“哟,这黄脸婆也敢来撒野,真是自不量力。”娇柔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尖酸刻薄。 正妻满心悲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诅咒道:“石凛,你不得好死,迟早人头落地,也好让我带着儿子回娘家,我再也不想留在这乌烟瘴气的石府!” 石府外面却已风云突变,向来嚣张跋扈的小厮,正趾高气昂地在府门口溜达。 看到王睿带着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如洪流般朝自己冲来,让他瞬间吓得慌乱失措。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小厮战战兢兢地问道,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王睿冷声道:“找你家老爷喝茶,你快滚!” 小厮哪里会信这等鬼话,喝茶哪会带这么多人?这分明是来者不善。但也不敢多言,深知眼前之人不可得罪,连忙屁滚尿流地跑去内堂通报。 而王睿根本不在意小厮的举动,吩咐着禁军将士们的行动。“所有人听令,务必严守各自位置,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诺!”禁军将士们齐声应道,王睿是元熙帝跟前的红人,自然不敢违抗。 小厮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冲进石凛与小妾的房间,全然不顾二人正在亲热的辣眼场面。 石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极为不耐烦,吼道:“怎么回事呀,不知道我在干正事呀!” 小厮哪还顾得上解释,急忙说道:“老爷,外面有一批官兵冲进来了!” 石凛一听,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如纸。慌张地将小妾直接丢在地上,引得小妾娇嗔埋怨:“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石凛哪还顾得上小妾的埋怨,拖着那肥胖的身躯,急匆匆地前去迎接王睿。只见他那模样,满脸横肉,双目惊恐,伙食显然是极好的,倒是有几分所谓的官相,可此刻却狼狈不堪。 石凛在官场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差,见到王睿,赶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王大人,当日我可见过你的风采,不知道所为何事?” 王睿面无表情地说道:“石大人,回宫,你和金人的那些事情咱们都知道了。” 石凛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喊道:“这肯定是有人冤枉啊,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对不起陛下呢。” 王睿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让禁军将他捉拿,死死地按在地上,喝道:“老实点!” 石凛的夫人在一旁,不仅没有哭闹,反而面露喜色,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老天听到我的诉求过来帮我。” 可她却未曾细想,老爷若坐牢砍头,石府被抄家,她即便回了娘家,又能有何好处?或许,能远离这个令她厌恶的夫君,至于能否改嫁,却也是未知之数。 小厮们,一个个吓得不敢动弹,呆若木鸡。稍有不慎,被禁军以阻碍公务之名赏上一刀,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此同时,在户部尚书赵阁老的宅子里。 赵靖国正与儿子赵明华在书房中交谈。书房布置典雅,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经典。 “明华,你可知我在宫宴上为何不和楚王说太多话?”赵靖国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严肃地问道。 赵明华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眉宇间透着聪慧和果断。 乃是赵靖国众多儿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最像他的一个。赵靖国有意将其培养为家族的接班人,因此重大宴会都会将他带在身边。 赵明华正色道:“父亲,我认为父亲在意的并非楚王,而是陛下。陛下对皇子与大臣拉帮结派极为反感,父亲您身为内阁首辅,又是楚王的外公,如此贸然打招呼,必然适得其反。” 赵靖国微微点头,满意地说道:“瑾瑜果然懂为父的心。”接着又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赵家当然是期望将来的天子和咱们一心的。” 就在这时,门客佟一苇在门外大喊:“一苇有紧急事情通报。” “进来。”赵靖国说道。 佟一苇进得屋来,见赵明华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赵靖国瞧出了他的心思,说道:“这里没有外人,直接说。” 佟一苇这才说道:“根据我在宫中的眼线和线报,陛下派王睿捉拿工部侍郎石凛,还有兵部的蒋孟实,除此之外,金光寺的一念主持等一干人都被办了,说是金人内奸,窃取机密。” 赵靖国脸色骤变,心中暗惊。这工部侍郎石凛与自己相识已久,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还自诩为自己的门生,如今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赵明华说道:“父亲别着急,当务之急是撇清关系,罗列石凛的各种罪状,向陛下表明咱们的立场。” 赵靖国点头道:“对。” 宫中,王睿的捷报传来。元熙帝得知工部侍郎石凛家中财产来路不明,数额巨大,不禁大喜,心想这下可以充公,弥补财政的亏损。 甚至想着,抄家或许真是一条不错的发家之路。不过,这与之后王睿抄八大晋商所获的钱财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元熙帝都嫌弃抄石凛的家所得太少。 元熙帝对戴权道:“戴权,你说,王睿的才能是不是有些委屈做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呀。” 戴权何等精明,一听便知陛下想要给王睿升职,说道:“陛下,此举甚好啊,我昨日得知皇城司东城的正副都指挥使贪墨,吃空饷,也就是王睿的上司。” 元熙帝冷哼一声,说道:“干着这些事情,免职,让王睿当都指挥使。” 戴权回道:“陛下,都指挥使是五品官,王睿不到短短时间就连升两品,会不会惹人怀疑。” 元熙帝正色回道:“我看谁敢。” 话说石凛被禁军捉拿之后,一路哭天抢地,直呼冤枉。 石凛那肥胖的身躯在禁军的押解下,显得更加狼狈不堪。哭声和哀求声在京城的街道上回荡,但没有人会同情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 第116章 纥石烈.玉儿要见我,不然绝食 王睿身着崭新的官服,将身姿衬托得更加挺拔威武。 韦东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夸赞道:“大人,您换上这套新官服,简直是英气逼人,比起前任都指挥使,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张平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大人!这官服穿在您身上,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恭喜大人高升,愿您能带领我们,为陛下忠心耿耿地效力,开创一番辉煌的事业!” 王睿微笑着摇头,说道:“你们呀,就别这般吹捧我了。上次若不是你们齐心协力地出力,我又怎能立下功勋?如今你们也都荣升指挥使,官升两级,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往后的日子,咱们还需携手共进,为陛下排忧解难,为朝廷的安稳尽心尽力。” 王睿为元熙帝成功铲除心腹之患后,正副都指挥使,因庸碌无为、贪赃枉法,还肆意侵吞手下士兵的空饷,终被罢官入牢,如今正被关押在皇城司东城衙门。 想当初,这里可是他们作威作福的地方,如今却沦为了囚禁他们的牢笼,说来真是令人感到可笑又可悲。 连同其余两位指挥使和城门使,因皆是一丘之貉,互为心腹,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也一同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这倒也好,省得王睿还要与封晟和刘茂虚与委蛇,继续戴着面具应付他们。好在元熙帝果断出手替自己除去了这些麻烦。 由于上面特许,手下官职出现空缺,王睿当机立断,将自己的亲信提拔为指挥使,只需再将相关事宜提交到总司,便可完成程序。 至于其余与封晟和刘茂有关系的人员,王睿也并未赶尽杀绝。若是仅仅贪了些小财,稍加惩戒也就罢了。但若是犯下伤人害命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绝对不能轻饶,这便是王睿立下的规矩。 除了前任工部侍郎石凛被关押在戒备森严的天牢之中,有皇城中的禁军与锦衣卫日夜严加看守,其余捉到的金人间谍都被关押在皇城司东城衙门。 话说工部尚书卢尚,与自己交情甚好的一念大师被王睿派人捉走之后不久,本想联合几位御史气势汹汹地进宫参王睿一本。 可前脚刚迈出家门,后脚就得知自己的手下石凛被禁军捉拿,理由竟是勾结金人。卢尚心思电转,最后突发奇想,迅速改变策略,改为参石凛的种种罪状。 元熙帝又岂会不知卢尚这是真心参奏,还是见风使舵,急于与石凛划清关系? 元熙帝顺水推舟,借此绝佳的机会,好好打压了一下旧党,平衡朝中各派的实力。 礼部侍郎李佑见此情形,适时地建议元熙帝制定更为细致、严格的官员考核标准,以彻底清查那些对陛下心怀不忠的官员。 以赵靖国为首的旧党又怎会不知这是趁机而来的沉重打击?但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怪只怪自己一派中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胆大包天地勾结金人,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重罪,这种情况下,谁敢为其说情?虽说与新党平日里针锋相对、矛盾重重,可在对外的大是大非问题上,立场应当是一致的。 王睿手中捧着元熙帝赐下的白绫,在张平的陪同下,来到蒋孟实的牢房。 蒋孟实最近这几天倒是睡得颇为踏实,想来他也早已心知肚明,自己这般苟延残喘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当听到沉稳而熟悉的牢外脚步声响起,蒋孟实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明白,是该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刻了。 蒋孟实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释然:“王大人,可是来送我一程的?也要感谢陛下,不用让我经过三司会审,好歹能为我蒋家先祖保留些许名声。” 王睿目光沉静如水,说道:“蒋大人,也要感谢你最终能坦白交代,若不是你吐口,我恐怕不会这么快捉到京城中的金人间谍。带了美酒和一些小菜,你且吃饱了再上路。” 蒋孟实微微点头,应道:“好,既然已到了这一步,定要好好吃一顿。” 两人就这样席地坐在这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异味的牢房之中,全然不顾环境的脏乱差。 蒋孟实轻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王大人,我妻儿性命得以无忧,只是被流放岭南,能保全性命,这得多亏了您从中周旋。” 王睿轻轻挥手,说道:“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不必客气。蒋大人的身后之事,我自会妥善安排。” 蒋孟实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说道:“谢了,我死后,王大人肯定会善待我的家人。这里有句题外话,大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谋略和手段,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但也要当心招人嫉妒,惹人不快。” 王睿站起身来,郑重地向蒋孟实鞠躬三下。 蒋孟实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洒脱与决绝:“送我上路,临死前还能认识王大人,没有做个饿死鬼,也算是一种幸运。” 王睿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按理来说,蒋孟实勾结金人,本应对其恨之入骨。可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看着一个生命即将消逝,又不禁感叹,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生前的种种是非功过,最终都将随着生命的结束而烟消云散。 韦东将白绫悬挂在牢房的梁上,蒋孟实抬眼看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毅然决然地将头套了进去。片刻之后,身体不再挣扎。 韦东走上前,小翼翼地将蒋孟实的尸体放下来,用手仔细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心跳,确认无误后,向王睿禀报:“大人,已没了。” 王睿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命人将其摆放在停尸房,明日安排下葬。 处理完蒋孟实的后事,王睿在张平的引领下来到关押纥石烈玉儿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起其他那些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牢房,条件确实要好上许多。 纥石烈玉儿本是绮梦轩的花魁,曾经的她风情万种、魅力无限。只是被关了这几日,没机会沐浴梳洗,神色显得憔悴了不少。 王睿之前下令要严格看守纥石烈玉儿,除了审讯之外,不能对她做任何越矩的事情。 王睿目光清冷,问道:“是你说想要和我说话,是。” 纥石烈玉儿没想到这位掌控着自己生死的话事人如此年轻,且长得玉树临风,比自己见过的诸多客人都要出众许多。 她娇滴滴地说道:“是的,大人,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您啊。”说着,还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眼睛,作势要哭起来。 这美人固然好看,可王睿一想到她是绮梦轩的花魁,不知接待过多少客人,心中便涌起一丝反感,直接说道:“有事情赶紧说,不然我就走了。” 纥石烈玉儿哪里预料到王睿不按套路出牌,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连忙说道:“大人,奴家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想找个机会为自己赎罪。” 王睿正色道:“你除了脸长得好看,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纥石烈玉儿却恬不知耻地说道:“谢谢大人夸奖。” 王睿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说道:“别在这油嘴滑舌,说重点。” 纥石烈玉儿收敛了些许轻佻之态,轻声说道:“大人,奴家在京城多年,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大人能饶奴家一命,奴家愿将这些秘密悉数告知。” 王睿冷笑道:“你以为这些秘密就能换你的命?” 第117章 可卿有我在 关押纥石烈玉儿的牢房中,气氛诡异而充满诱惑。 纥石烈玉儿娇嗔地轻启朱唇,声音犹如夜莺啼鸣,却又带着无尽的魅惑:“大人,留我一命又如何?难道只是为了泄愤吗?若大人想,尽可尽情蹂躏我,折磨我,以消您心头之气。” 说罢,媚眼如丝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王睿,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如灵蛇般缓缓朝王睿靠近。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身姿摇曳生姿,散发出无尽的魅惑。 王睿心中一阵慌乱,这个妖精般的女子让他心生惧意,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故作不耐烦地吼道:“你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好看!” 纥石烈玉儿却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放荡,娇躯轻颤,更显风情万种。 她凑近王睿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大人,您可知,我可不会任何功夫,手无缚鸡之力,奴家却至今仍是清白之身,臭男人都未曾真正碰过我。自见到大人的第一眼,奴家便对您倾心不已,若大人想要,奴家这身子,随时都可为大人献上。” 王睿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跳陡然加快,面上却强装镇定,回道:“你再这般放肆,信不信明日你就看不到这世间的阳光。还有,你说自己是清白之身,这里面究竟有何秘诀?” 王睿暗自懊恼,自己竟与这女子谈论如此私密之事。 纥石烈玉儿媚笑一声,玉手轻轻搭在王睿的胸膛,那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让王睿的肌肉瞬间紧绷。 缓缓说道:“大人,莫急嘛。奴家自幼对药物着迷,精通各种药物和迷香的调配。正因如此,大人日后定会需要奴家在旁伺候。至于这清白之身的保持,大人若想听,奴家自当细细道来。”说着,她用如水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王睿,似要将他的魂魄勾去。 王睿脸色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纥石烈玉儿娇声说道:“奴家这身子能如此洁净,全靠奴家调制的秘药,不仅能保持贞洁,还能让奴家容颜不老。大人,您难道不想一探究竟吗?” 边说着,玉手轻轻划过自己的香肩,引得王睿呼吸急促。 王睿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怒喝道:“够了!休要再这般诱惑于我!” 纥石烈玉儿却不依不饶,身子紧紧贴着王睿,柔软的触感让王睿的理智几近崩溃。她娇声道:“大人,奴家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只要大人愿意,奴家愿一生追随大人。” 王睿的额头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纥石烈玉儿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自己作为金人被送到中原,事情败露了,想要活命谁不想呢? 她可没有做好为金国献身的打算,况且自己在金国本就是底层人,只因长相出众才被挑选到中原当起间谍,上层的金国人哪里管过自己的死活,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不清楚王睿会不会放过自己一马。 王睿忽然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呀?” 纥石烈玉儿一听,心中大喜,知道事情成了,笑道:“奴家的真名就是这个。 想到她或许确有可用之处,直接杀了确实可惜,元熙帝赐予自己处置小喽啰的权力,将她留在身边一用,元熙帝应该也不会计较。于是说道:“暂且留你性命,但是你要改名,换做林夕瑶。” “谢大人赐名,奴家林夕瑶势必好好伺候大人。” 纥石烈玉儿连忙谢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喜悦。 “伺候我就算了,给我换套正经的衣服,出去这牢房,在这衙门暂住,没人会打扰你的,这地方我说了算。”王睿霸气说道,努力让自己恢复往日的威严。 秦可卿的宅子内,一片肃穆。 宝珠焦急地对王睿说道:“公子,小姐这几天为老爷守孝,光喝着水,也吃不东西,公子可要好好劝一下小姐。” 内堂中,设立了秦业的灵位。可卿身披孝衣,跪在地上,神情哀伤,手中不停地烧着纸钱。 火苗闪烁,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一旁的瑞珠说道:“小姐,你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饿坏身子怎么办,奴婢知道你想念老爷。” 秦可卿叹气道:“爹爹对我很是疼爱,如今我被困在此处,不能出去为爹爹送终,已经是为人子女的大不孝。我若不守孝,良心何以安定。” “可卿。”后面传来声音,秦可卿一听便知道是王睿。 秦可卿的膝盖跪坐得太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身子摇晃,眼看就要跌倒。 王睿心里一紧,连忙一个箭步跑过来,伸手稳稳地抱住软弱无力的可卿,急切地说道:“可卿怎么了,有我在。” 秦可卿细声说道:“看到公瑾来看我,心一喜,却忘记自己很虚弱。” 说完之后,秦可卿竟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王睿眉头紧皱,心如刀绞。抱起秦可卿丰腴的娇躯,往房间走去,对瑞珠说道:“去厨房弄一碗人参汤。” 来到房间,王睿将秦可卿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秦可卿那憔悴的面容,满是疼惜,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不多时,瑞珠端着热气腾腾的人参汤匆匆赶来。 睿接过汤碗,轻轻扶起秦可卿,试图将汤喂给她。 “可卿,醒醒,喝点汤。”王睿轻声呼唤着。 秦可卿依旧昏迷不醒,王睿无奈,只好自己含了一口汤,嘴对嘴地喂给秦可卿。 如此反复几次,秦可卿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微微睁开了眼睛。 “公瑾……”秦可卿声音微弱。 “可卿,你醒了就好,快把这汤喝了。”王睿说道,眼中满是欣喜。 秦可卿在王睿的帮助下,慢慢地喝完了汤。 “公瑾,多谢你。”秦可卿眼中含泪。 “可卿,莫要这般说,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我担心。”王睿握着秦可卿的手。 秦可卿轻轻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只是爹爹他……” 王睿安慰道:“逝者已矣,你要保重自己,相信秦老爷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 秦可卿泪如雨下,王睿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秦可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公瑾,我以后该怎么办?”秦可卿问道,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王睿说道:“可卿,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护你周全。” 第118章 睿哥儿,忘记湘云妹妹吗? 寒冬腊月,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银装素裹。 “王公子,不,是王大人,今天可是有事来一趟。”大观园中的小厮何必恭敬而热情地对王睿说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王睿微微一笑,回道:“无甚大事,只是许久未来探望,心中挂念着。” 看人脸色,讨人喜欢,这是小厮在深宅大院中的生存之道。 而对于王睿而言,从未因身份的差异而瞧不起别人,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坚守的禀性。 王睿接着说道:“各位辛苦了,这有些取暖费,还有一个月快过年了,大家保重身体。”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小厮。 小厮们听了,脸上满是惊喜与感激,纷纷道谢:“王大人真是豪气,多谢大人关怀。” 小厮们心中暗自想着,王睿出身阔气,如今还身居五品官,掌握一千兵马,乃是实打实的实权官职。 要知道自家的老爷贾政也只是六品官而已,隔壁宁国府的珍大爷挂着是世袭的三品将军的虚职。这位王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话说王睿踏雪寻梅后,许久未见史湘云,而此时的湘云妹妹就在林黛玉的潇湘馆里面。 史湘云不像林黛玉、薛宝钗那样长期住在贾府,她只是偶尔来贾府做客。每次来贾府,她所住的地方离黛玉的潇湘馆都不远。 林黛玉的年纪略比史湘云低,两个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尽管俩人的父母早已不在人间,湘云则是乐观开朗,林黛玉则是哀婉。 “黛玉妹妹,你看我给你绣的福字怎么样。”史湘云笑靥如花,将手中精心绣制的福字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轻轻叹息道:“湘云姐姐,我不爱女红,但是你送给我的女红,我肯定视若珍宝。”说罢,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接过湘云递给的福字,仔细端详起来,眼中满是喜爱与珍惜。 史湘云看到林黛玉拿着一个药包闻着,好奇地问起:“这是什么呀,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林黛玉莞尔一笑,,说道:“这东西呀,是睿哥儿赠送的,宫里的太医开的,闻着能让我身子舒服些。” 讲起王睿,史湘云不由想起当初赏梅花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听说他当官了,之后就搬出去大观园了。 林黛玉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仔细地看了看史湘云的眼圈有些黑,再握着她的柔荑仔细看了看,只见手指头上有淡淡的勒痕,隐约还有几个针眼。 说道:“湘云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做女红,伤身体呀。” 史湘云本来想回话的,这时,紫鹃说道:“小姐,史姑娘,王公子过来探望了。” 林黛玉一听,起身站起来,脸上瞬间绽放笑容,连忙快步走去院子迎接哥哥王睿,史湘云也跟着出去。 映入王睿视野的是小巧玲珑的黛玉妹妹与丫鬟紫鹃、雪雁,旁边还站着一位可人儿。 只见她身穿一件淡紫色的绣花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不是湘云妹妹,还是谁呀。 王睿道:“黛玉妹妹,外面冷,再风寒的话,哥哥势必要将黛玉妹妹送进素馨阁好好待几天。” 雪雁调侃说道:“别呀,王公子,不要欺负咱们小姐,不要以为做了官,我们就怕了你,我们可要保护小姐的。”。 林黛玉笑着回道:“哪里会欺负我呢,哥哥若欺负的话,就是你们两个小丫头。” 史湘云看见王睿,只见他风神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神气,英姿飒爽,心中不禁一阵欢喜,说道:“睿哥儿,这么久不见了,势必忘了我。” 王睿走到史湘云眼前,围着她转了一圈,故意打趣道:“这位妹妹好熟悉呀,该不会是当初赏梅的湘云姑娘,如果不是的话,不然哪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呀。” 被王睿这般打量着,史湘云脸上泛起了如晚霞般的红晕,娇嗔道:“睿哥儿就会取笑我。” 史湘云说道:“好呀,睿哥儿,既然过来探望咱们,就没有带什么礼物吗?” 王睿挠了挠头,明白是自己理亏了,赶紧道:“被湘云妹妹惦记上了,罪过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的。” 史湘云故意扭头,然后才说道:“看睿哥儿态度不错的份上,暂时原谅你一次。” 林黛玉过来打圆场,说道:“外面冷,咱们进去屋子里面暖和。” 几人走进屋内,围着温暖的炉子坐下。王睿说道:“黛玉妹妹,就快到年关了,咱们不如改日聚一聚,提前吃个团圆饭。” 林黛玉有些不解,皱起眉头,说道:“哥哥,这是为何呀,京城过年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王睿说道:“离家数月,过年回去一趟金陵,然后再过一阵子才回来。” 黛玉听了,神色有些黯然,心中涌起一阵失落,王睿是有家的,就在金陵城,不像自己一样,留在贾府。 王睿察觉到自己刺激到了黛玉,自己是了解黛玉的身世的,说道:“是暂时不在,有湘云妹妹陪着,也算是替我照顾黛玉妹妹。” 史湘云说道:“睿哥儿,我可是无辜的,怎么扯到我的身上。” 史湘云的日子近来着实不太好过,虽说史家祖上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往,积累下了令人称羡的家业。 时光流转,岁月无情,曾经的荣光终究如过眼云烟,渐渐消散。再多的金山银山,若没有睿智的经营和妥善的管理,也终有被挥霍一空、消耗殆尽的一天。 何况如今的史家,族中人才凋零,青黄不接,昔日的辉煌难以延续。 王睿每每想到史湘云可能面临的最终结局,心中涌起怜惜与,如此俏丽动人、活泼伶俐的佳人,怎能遭受那般凄惨的命运?定要护她周全,绝不让悲惨之事降临在她身上。 望着史湘云的眼睛,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难以遮掩的疲惫。 史湘云被王睿这般直直地盯着,不禁有些脸红起来,娇嗔道:“睿哥儿,你这样盯着我,可是不好的。” 王睿却一脸严肃,说道:“湘云妹妹,你的黑眼圈这么大,我看到了,你不许在晚上熬夜做女红。” 黛玉闻言,如秋水般的眼眸转向王睿,微微蹙起眉头,说道:“哥哥,你说什么呀。” 史湘云急忙解释道:“对啊,睿哥儿,我哪里熬夜做女红,可不要冤枉我呀。” 天知地知,我知。”王睿回应。 史湘云自从父母离世后,失去了依靠,被寄养在叔叔家里。 叔婶实非良善之人,满心满眼只有利益和钱财,全然不顾亲情。为了多赚些钱财,竟逼迫湘云没日没夜地做女红拿去变卖,还定下了苛刻的指标。 可怜的湘云,白天在贾府里强打精神,与众人嬉笑玩耍。可一到晚上,还得在昏暗的烛光下,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来赶制女红。 黛玉听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道:“湘云姐姐,这是真的吗?怪不得你的女红做得这么好,原来如此。” 王睿故作怒气冲冲地说道:“湘云妹妹,以后不许做这种事情,要不然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史湘云听了这话,心中的委屈和感动一下子涌上心头,再也无法遏制,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哭了起来。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黛玉见状,嗔怪道:“哥哥,你怎么欺负湘云姐姐。” 连忙拿出手帕,为史湘云擦拭泪水,安慰道:“湘云姐姐,莫哭莫哭,有我们在呢。” 第119章 宫裁,你瘦了 湘云用手帕擦去眼泪,眼角仍有些泛红,带着几分凄美。 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湘云说道:“没事的,黛玉妹妹,刚才只是眼睛入了沙子,不怪睿哥儿的。” 王睿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说道:“湘云妹妹,我给你想出法子。” “什么法子,哥哥你快点说呀。”黛玉迫不及待地问道。 湘云明了王睿为自己好,静静地瞧着王睿。 王睿说道:“简单啊,我可是不缺钱的主。去集市上买足以让湘云妹妹用上十年的女红,湘云妹妹每天拿 50 个女红回家,还是拿 100 个女红都没有问题。” 黛玉拍手叫好:“这个办法好呀,这样湘云姐姐不会被家里人为难,湘云姐姐也会抽出时间和咱们玩。” “睿哥儿真是出手阔绰了,黛玉有这样的哥哥真好。”史湘云笑着说道。 王睿看着她,说道:“湘云妹妹,你莫要担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稻香村内,温暖如春。 美妇人李纨身着一件谢衣,细腻的肌肤在半掩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着鬓发间的头饰,还轻轻涂抹上了胭脂。 以往,李纨对自己的容貌并不十分在意,可如今,她却格外用心,只因心中担心坏人,生怕自己的模样让他不喜。 她抬起眼眸,凝视着铜镜中那张不施粉黛却依然动人的脸蛋儿,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眼角抚了抚。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觉得岁月在眼角悄然留下了一缕细纹,这让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忧愁。 王睿来到了李纨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上次见到的李纨堂妹妹不知去向,就连素云也不见踪影,大概是在屋内。 “义姐,你在屋内吗?”王睿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李纨心中一惊,她知道是王睿来了,不由得埋怨起素云这丫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先来通报一声。 李纨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出去和王睿打招呼,眼睁睁看着王睿走进了屋子。她急忙说道:“睿哥儿,你稍等一下。” 可惜,外面的风声呼啸,掩盖了李纨那轻柔的声音。 直到王睿走进了屋子,才终于听到了李纨的呼喊。 李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王睿看到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否则真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素云刚刚出去外面煮茶,贾兰和李纹李绮去了荣国府。她看到王睿进来,连忙说道:“不好意思,王公子,刚刚有事先忙着。” 其实素云还想说小姐在屋子里半裸着身子,你一个大男人贸然进来有些不适合。但想到小姐和王睿的亲密关系,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片刻之后,李纨抬起眼眸,看到王睿的身影,芳心猛地一跳。粉腻如红杏之花的脸蛋儿瞬间红若胭脂,轻唤道:“睿哥儿。” 王睿连忙回道:“义姐,今天有事情与你洽谈一下,刚才可能有些冒失啊,还请见谅。” 王睿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李纨在屋子里换衣服,自己差点就莽撞地闯了进去。 李纨仪态端庄,身着一身荷色花卉刺绣镶领雪青比甲,下着霜色花卉刺绣马面裙,整个人透着一股素雅的气质。手里攥着一方素丝手帕,弯弯柳眉之下,美眸秋波潋滟,柔声说道:“睿哥儿,是什么事情?” 素云奉上香茗,悄然退出了厅堂,前往庭院中望风,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王睿与李纨两人。 李纨的脸蛋儿又红了几分,她手里端起一个茶盅,低头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得手心都冒出了一团汗,不知不觉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王睿看着李纨,诚恳地说道:“义姐也是知道的,我现在朝九晚五,在皇城司当起都指挥使,事务繁忙,兰儿的功课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指导。你看让兰儿通过童生试,我和礼部尚书有些交情,能否让兰儿进国子监读书?倘若我有空,也会从中指导。” 兰儿一直是李纨的心头肉,听到有机会能进国子监读书,她满心欢喜,急切地问道:“睿哥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在古代,童生一般不能直接进入国子监。国子监通常招收有一定功名或经过特定选拔的学生。童生只是通过了最初级的考试,尚未取得秀才及以上的功名。 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选拔机制或恩准,使得个别童生有机会进入国子监,但这并非普遍现象。 王睿神色郑重,起誓道:“我哪里敢欺骗义姐,若有欺骗,天打五雷轰。” 李纨也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将玉手伸过去遮住王睿的嘴巴,说道:“睿哥儿,你怎么说这些话的。”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李纨赶忙将玉手拿开,手忙脚乱地给王睿倒茶。 王睿看着李纨曼妙的娇躯,心中涌起一阵怜惜,忍不住说道:“宫裁,你瘦了。” 听到这句话,李纨心头一惊,睿哥儿居然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这是只有亲密之人才会喊的称呼啊。她慌乱之中,竟将手中的茶壶掉落在地。 王睿生怕茶壶砸到李纨伤到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结果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右手,茶壶最终还是掉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守在外面的素云听到屋内的声响,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跑进来一看,结果只是茶壶碎了,还以为两人是干柴烈火,一时忘情呢。 李纨看着王睿被茶水烫伤的右手,满心的愧疚和自责,连连道歉:“睿哥儿,都怪我不小心,伤了你。 李纨轻轻接过素云拿来的药膏,双眸中满是心疼与关切,缓缓靠近王睿,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睿哥儿,忍着点疼,我会轻一些的。” 王睿凝视着李纨,微微点头,:“义姐,我不怕。” 李纨用手指蘸取一点药膏,轻轻触碰王睿烫伤的肌肤。 一瞬间,两人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李纨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紧张:“睿哥儿,是不是弄疼你了?” 王睿连忙摇头,声音有些低沉而沙哑:“不疼,义姐的手这般轻柔,怎会疼。” 李纨的脸颊绯红,眼中波光流转:“你这嘴,就会哄我开心。” 王睿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痴迷:“义姐,我所言皆是真心。” 李纨轻嗔道:“莫要胡说,让人听了去可不好。”可眼神却不自觉地与王睿交汇。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第120章 朝会金国冬袭,虚惊一场 躺在床上的王睿,看着左手涂上的药膏,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下午与李纨相处的那一幕幕,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有些事情确实不必太过着急,感情之事犹如细水长流,方能长久。 想到明天还要上令人疲惫的早朝,忍不住长叹一声:“真是累呀,在哪里都逃脱不了这打工人的命运。”说着,伸手准备将那柔软的蚕丝被子盖在身上,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模样清秀可爱,不是晴雯还能是谁? “晴雯,夜深了,怎么还不去睡呢?还有,别打开门呀,你是想要冻死你家公子吗?”王睿无奈地说道。 晴雯迅速关上门,笑嘻嘻地说道:“公子,鸳鸯姐姐上一次服侍您,作为公子的奴婢,我也要紧跟步伐,不能落后的呀。”她一脸正经,眼神中却透着几分俏皮。 上次王睿和鸳鸯之间可是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发生,只是在暧昧的氛围中互相拥抱而睡。 王睿宠溺地摸了摸晴雯的小脑袋,叹息道:“你家公子明日还要上早朝,下次。” 晴雯却不依不饶,说道:“你可要拉勾,不许骗我。” 王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的,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就是小勾。” 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次日清晨。 皇城上元殿外,金色晨曦柔和地洒落在殿宇屋脊上的琉璃瓦上,光芒交相辉映,美轮美奂。这座殿宇巍峨耸立,沿着台阶而上,身着黑甲红袄、身形挺拔雄壮的大汉禁军,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地站立着。 廊檐之下,朱红的梁柱之畔,一队队身着织绣精美的飞鱼服,头戴山字无纱黑帽的锦衣卫士,紧握钢刀,神情机警,严阵以待。 空旷而轩敞的大殿之中,黑压压地站着一群官员。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被称为朝官,皆有持牙牌入殿朝会的资格。不仅如此,如科道言官等也有入朝议事的资格。 故而,此刻的上元殿中,大小文武官员云集,黑压压的一片,一直延伸至殿外。 天气寒冷异常,官员们一个个蜷缩着身子,不停地搓着手,哈着气。有的微微颤抖着,嘴里小声嘀咕着:“这样的日子上朝,真是作孽啊!” 手持芭蕉扇的宫女、内监分列左右,金色的龙椅之上,元熙帝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冕服,正襟危坐,目光淡漠而威严,缓缓扫向下方一众内阁、六部、九卿、詹事科道等诸臣。 王睿的官阶乃是五品,按照官阶序列,站在后面。这倒也不错,没人太过注意他,想闭着眼指定是不行的,睁着眼休息,闭目养神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今日乃是常朝,首先议论的便是金国冬季袭扰边关之事。 这种涉及军队集结、物资筹备、兵员训练的军国大事,文官们大多不太擅长,故而由兵部尚书和侍郎来汇报。 兵部尚书崔护恭恭敬敬地拱手道:“陛下,现值冬日,边关大雪纷飞,积雪深厚,金人的辎重、战马和粮草难以运输。而且我边关上的城墙已泼水成冰,城高墙厚,按理来说,金人此时派军来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崔护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躬身,神情严肃而笃定。 元熙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说道:“要吸取前次不战而逃、惧怕敌军的教训,边关将士务必坚守城池,若有违抗,对将领的家族和举荐人严惩不贷。”元熙帝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目光凌厉。 赵靖国心里清楚得很,陛下说的是哪回事情。在心里暗自叫苦,陛下这都隔了几个月了,能不能暂时别提这茬,咱们说些其他的。然而,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兵部尚书崔护继续说道:“陛下,金人此举,臣以为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其主要目的,或是探察我军实力,或是诱导我军出城作战。毕竟,和金人野战并非我军所长,或许是在等待春天冰雪融化之时,才敢大举进攻。”崔护言辞恳切,拱手行礼。 元熙帝沉思片刻,说道:“整军备战,过冬物资务必及时运往边关,粮饷不可拖欠。” 一提到粮饷,元熙帝就头痛起来,说道:“户部尚书何在?” 赵靖国连忙出列,回道:“臣在。”深吸一口气,准备应对陛下的询问,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丝冷汗。 元熙帝皱着眉头问道:“新的一年快到了,过去的一年到目前,朝廷的财政状况如何?” 赵靖国管理着朝廷的钱袋子,对于朝廷的财政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定了定神,说道:“陛下,截至目前为止,根据朝廷各部与各地提交的文书,我大周今年约收入两千一百五十五万两银子,支出的是两千三百八十万两银子。 今年比去年亏损更为严重,其原因主要是各地受灾,朝廷需安抚灾民;地方叛乱,军队开拔平叛;还有边关将士的日常开支等等。” 台下的程知儒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不禁一惊。对赵靖国说出的数字还是信九成的,朝廷的各种开支项目确实巨大。 之前在地方试点重新丈量土地,试点的地方财政收入有所增加,但对于整个大周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元熙帝又问道:“查抄前工部侍郎石凛的家产现在查清没有?总额是多少?是否已充入国库?” 工部尚书卢尚一听,心中一紧,哪里敢接话。毕竟,和石凛曾经可是上下级关系。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赵靖国赶紧回道:“陛下,现已经大致抄家完毕。据统计,石凛的家产累计有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其余的珠宝、古董、房产估计价值二十万两。” 赵靖国说完之后,心里想着,不知道陛下听到这个数字,会不会想着通过抄家来为朝廷积累银子。这虽然是一条不错的致富之路,但对于维持官员之间表面的和谐,恐怕不是很稳定。 元熙帝听了,说道:“好,诸位切记要安分守己,不要弄虚造假。” 接着,元熙帝又道:“该怎么处理蒲察翰和完颜希尹这两位金国间谍呀?” 这两位本是金国的使者,却干着内奸的勾当,元熙帝转变称呼,倒也并无不妥。 刑部尚书方谦拱手说道:“陛下,按照大周律法,和金人勾结作奸犯科,按律当斩。” 元熙帝对这个做法似乎不太满意,说道:“都指挥使王睿何在?” 王睿正在后面迷迷糊糊地想着事情,听到陛下叫自己,有些懵。心里想着,我还想睡觉呢,没办法,只好出列。 一些大臣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王睿,王睿说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王睿心里想着,高见?什么高见?砍头好像也不错,但是肯定达不到元熙帝的要求。说道:“陛下,臣建议直接放掉,但又不能让他们太舒服地回到金国,好羞辱一下金人。” 程知儒、李佑、赵靖国、卢尚等重臣都竖起耳朵,想听听王睿的具体说法。 王睿接着说道:“陛下,微臣以为,除了蒲察翰和完颜希尹的金国使团,都要留下在大周赎罪。 至于蒲察翰和完颜希尹,让他们两个用两只脚走路走回金国。一路上,沿路轮流派各郡县人马严密查看,禁止使用其他工具行走。 从京城到金国路途遥远,恐怕他们光着脚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元熙帝和大臣们听了这个想法,都惊呆了。留他们性命,但是却要付出如此代价。 元熙帝沉思片刻,说道:“王睿所言,倒是别出心裁。如此既能彰显我大周的宽宏大量,又能让那二人吃尽苦头,甚好。” 第121章 你是嫌弃本宫 “有本继续奏,无本退朝。”元熙帝威严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宣告着此次朝会的结束。 下朝之后,王睿步伐匆匆,喊住了前方的程知儒,面带恳切地说道:“程阁老,晚辈有事相求。” 此时,李佑与程知儒并肩而行,听到王睿的话语,目光也投了过来。 李佑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公瑾所为何事呀?” 不远处,赵靖国本是下朝后想与王睿打个招呼,见此情形,眉头微皱,拂袖而去,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另一边,工部尚书卢尚满脸笑容地拱手对赵靖国说道:“赵阁老,散值(古代官员下班)之后,可否到雅间小酌一杯?” 赵靖国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摆了摆手回道:“户部公务繁忙,等年关。”确实,越近年关,户部的事务愈发繁杂,既要整理本年度的财务账目,进行清算总结,又要着手制定下一年度的预算规划,忙得不可开交,令人焦头烂额。 王睿深吸一口气,说道:“程阁老,李相公,晚辈有一义姐之子,年少聪慧,已考上童生。此前一直是晚辈教导,可近来晚辈自觉才疏学浅,力不从心,故想恳请诸位大人,能否让这后生进入国子监求学?” 礼部在古代官署中地位颇高,负责掌管国家的礼仪、祭祀、科举、外交等诸多重要事务。而国子监更是古代教育体系中的翘楚,是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 礼部对于国子监有着不可忽视的管理和监督职责,比如参与国子监学生的选拔、考核,组织和管理科举考试等。国子监学生的学业成绩和品德表现,也都需要定期上报礼部。 程知儒原本还以为是何等棘手之事,听闻之后,心中一松,微笑着说道:“不过是这等小事,公瑾放心,老夫自会安排妥当。”身为礼部的最高长官,处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同时也能借此与王睿结下一份人情。 人情往来在所难免,欠下的人情日后总是要还的。但既然应下了美妇人李纨的请求,若办不成此事,实在是无颜面对。 王睿赶忙抱拳行礼,感激地说道:“有劳两位大人了。” 王睿离开后,程知儒转头看向李佑,轻叹一声说道:“曹正那小子回朝述职,在齐鲁任巡抚已有数年,这几日却不见他来探望同窗,着实令人气恼。” 李佑微微点头,应道:“想当年咱们一同登榜进士,如今他在地方为官,倒也逍遥自在。” 在地方担任一方大员,有时的确不比在京城差,各有各的难处与好处。 “先生,你是不是嫌弃本宫?”长公主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嗔怪和撒娇的意味。 长公主今日与往常一样,与王睿会面时身着一套极其雍容华贵的宫装。王睿见此,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长公主莫不是有意为之,存心要撩拨自己的心神,不禁怀疑这长公主是不是想要玩制服诱惑。 初雪和伊人很是识趣,见到王睿到来,便悄然退出屋子,将这空间留给了少年郎与宫装美妇。 无需担忧王睿会对公主有何不轨之举,即便有,公主怕是也满心欢喜。若是有人在场,反倒会破坏这暧昧的氛围。 王睿尚未开口,身形却已如风般向前,瞬间欺近长公主身前。这一举动,胜过千言万语,将心中的情思表露无遗。 长公主娇嗔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纤细的腰肢便已被王睿有力的臂膀揽入怀中。王睿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娥皇是想看一下真假吗?” “你怎么这样轻薄我~”长公主的话语尚未说完,娇艳欲滴的双唇便被王睿炽热的吻所覆盖。 长公主只觉自己那精心涂抹胭脂的樱唇,被王睿肆意采撷,毫无招架之力。 王睿紧抱着长公主丰腴柔软的娇躯,心中满溢着喜悦与满足。 隔着那华丽的宫装,能清晰地感受到长公主的紧张与羞涩,微微颤抖的身躯,如小鹿乱撞的芳心,以及那从鼻翼间轻轻逸出的娇腻哼声。 杨娥皇自从守寡之后,从未有男子如此大胆拥抱着自己的娇躯,更何况还是在这胡塌之上。虽说这举动有些孟浪无礼,可不知为何,心甘情愿地沉醉在王睿的怀抱之中。 杨娥皇这具仿若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的玉体,王睿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扯下那层层宫装,一睹其中的无限风光。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不愿在这并非恰当的时刻,对杨娥皇做出这般急切之事。 王睿顺势将娥皇轻轻推倒在胡榻之上,再次俯身吻去。长公主起初还有些惊愕,但很快便沉浸其中,不再抗拒,反而主动迎合起来。王睿感受着她的热情回应,心中的欲望之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公主府内,地龙烧得正旺,热气弥漫。 冬日的晌午,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轩窗,轻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将紧紧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之上。 娥皇那如秋水般的凤眸中满是嗔怪,白了王睿一眼,轻哼一声。不知是何种微妙的心思作祟,那晶莹如玉的面容故作冷若冰霜之色,娇嗔道:“登徒子之行,你若再敢如此轻薄本宫,本宫定要告知皇兄,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唔~” 话未说完,娇嫩的双唇再次被王睿热烈地噙住,一切的嗔怒与威胁都化作了绵绵的柔情。 长公主这娇嗔薄怒中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姿态,反倒更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 或许这位平日里熟读诸多话本的娥皇,早已深知这般姿态对于男子的吸引力,故意如此,欲拒还迎。 娥皇缓缓闭上双眸,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遮掩着那满脸的娇羞与陶醉。纤细的双手轻轻搭在王睿的肩头,微微用力,似是抗拒,又似是在邀请着更进一步的探索。 两人的吻由最初的轻柔逐渐变得热烈而狂野,许久之后,直到娥皇呼吸急促,娇喘连连,王睿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那如削葱般的香肩。 此刻,只觉那指尖所触之处的柔软细腻之感仿佛仍在流淌,鼻翼间萦绕着的脂粉香气令人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王睿凝视着那张因娇羞而愈发显得红润动人的脸蛋儿,四目相对的瞬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与深情。 杨娥皇那如玉般的容颜此刻布满了红晕,美眸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迷离与满足。她感受着王睿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迷恋与深情。 芳心之中甜蜜与羞涩交织,嗔怒地说道:“瞧瞧你,把本宫的衣服都弄乱了,还有嘴上的胭脂,都被你弄花了,还得重新补妆。本宫错了,不该故意惹你生气。” 说着,她轻抬玉手,开始整理起微微凌乱的衣裙前襟。 王睿再次伸手揽住杨娥皇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拉至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谁让娥皇这般娇美动人,说我嫌弃娥皇,我只好如此证明我的真心。” 杨娥皇娇嗔地捶了一下王睿的胸膛,说道:“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哪晓得你竟会这般冲动。” 王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问道:“娥皇喜欢吗?” 杨娥皇轻咬下唇,娇嗔道:“就会使坏,尽欺负本宫。” 王睿将她拥得更紧,温柔地说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舍得欺负你。” 两人相拥而坐,耳鬓厮磨,又说了好些缠绵悱恻的情话。 第122章 宁国府邀,求官 晨曦洒落在王睿府中的庭院,清晨时分,府里弥漫着宁静的气息。 王睿的心情格外欢畅,与鸳鸯和晴雯在庭院中玩着捉人的游戏,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 王睿被一条黑布蒙住双眼,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嘴里还不住地喊着:“你们可别藏得太严实了,我马上就能抓到你们!” 鸳鸯身形轻盈,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公子,你来呀,我在这儿呢!” 晴雯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王睿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却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个跟头。 “哎呀,公子小心!”鸳鸯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睿站稳身子,笑着说:“你们可别得意,我迟早会把你们都抓住的!”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行礼道:“公子,宁国府的赖升管家上门求见。” 王睿无奈地摘下眼罩,说道:“这游戏先暂停,我去看看。” 鸳鸯和晴雯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王睿整了整衣衫,来到客厅。只见赖升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微微躬身。 想起上次被邀进入宁国府的情景,正是赖升负责的饯行。也正是那一次,王睿动了救下秦可卿的念头。 赖升被王睿的目光注视着,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显得很不自在。如今王睿身为官老爷,身份尊贵,而自己不过是个管家罢了。 王睿倒是显得温和,开口说道:“晴雯,给赖管家倒杯茶,暖下身子。” 赖升连忙道谢:“有劳了,王大人。” 待王睿坐下,赖升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说道:“我家老爷特意邀请大人一聚,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 赖升心里暗自期盼着王睿能够答应,不然回去可不好向贾珍交代。 王睿心中满是疑惑,贾珍让自己去宁国府究竟所为何事?自己如今藏起了宁国府的秦可卿,本就不太想去。 见王睿面露犹豫,赖升赶忙说道:“琏二爷也在,主要是想与您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 王睿半信半疑,问道:“什么生意?宁国府旗下产业众多,庄园、房屋,还有按爵位获得的俸禄等,难道还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沉吟片刻,王睿还是应道:“好,我准了,午后会过去一趟。” 赖升顿时喜笑颜开:“有劳王大人,宁国府恭候您的大驾。” 赖升走后,鸳鸯忍不住抱怨起来:“真是的,公子好不容易有空闲与我们玩耍,却被这宁国府给搅了。” 晴雯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也不挑个合适的时间。” 两个丫头如今从贾府搬了出来,心思全在王睿身上,自然是处处为王睿着想。 看着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只是笑着,并未加以阻拦。 宁国府内,美妇人尤氏慵懒地躺在床上,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娇艳动人。上半身仅穿着一件绣着荷花的肚兜,身姿曼妙,风情万种。而床边的人并非贾珍,竟是贾蓉。 贾蓉的目光中透着贪婪与痴迷,手轻轻抚摸着尤氏的肌肤,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婶子,你这身子真是让我魂牵梦绕。” 尤氏娇嗔地拍开他的手,嗔怪道:“你这猴急的性子,就不能稳重点?” 贾蓉却一把将尤氏搂入怀中,喘着粗气说道:“婶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自从与你有了这层关系,我满脑子都是你。” 尤氏轻哼一声:“你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可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每次都不能让我尽兴。” 贾蓉连忙保证:“婶子,这次是我疏忽了,没提前准备好药丸。下次,我定让你满意。” 说着,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尤氏的身上游走。 尤氏半推半就,娇嗔道:“你这小冤家,就知道欺负我。” 贾蓉越发大胆,吻上了尤氏的脖颈,呼吸愈发急促。 尤氏微微颤抖着,心中既有禁忌带来的刺激,又有一丝对道德的愧疚。但在贾蓉的热情攻势下,她渐渐迷失了自我。 一番云雨过后,贾蓉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尤氏坐起身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物,脸色依然带着潮红。 她看了一眼贾蓉,不满地说道:“你呀,年纪轻轻,怎么这般不中用?” 尤氏叹了口气:“罢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贾蓉穿好衣服,凑到尤氏耳边轻声说道:“婶子,咱们每次事后,你可千万要记得吃药,别不小心有了身孕。” 尤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担心自己会有身孕。为了避免这一情况,每次事后,她都会服下藏红花避孕。 尤氏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我心里有数。” 贾蓉离开后,尤氏缓缓起身,穿上衣服,来到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她不禁轻轻摇头。 其实,她对贾蓉并无多少喜欢,甚至有些厌恶他的纨绔本性。只是命运弄人,当初自己贪图富贵,如今也只能这般将就。若当初嫁入寻常小户人家,或许后半辈子能过得安稳自在。 王睿觉得短短一段路,坐轿太过麻烦,不如步行前往,权当锻炼身体 王睿身着一袭灰白的长袍,身姿挺拔,显得意气风发。 赖升早已在宁国府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看到王睿走来,连忙迎上前去:“王大人,您可算来了,里边请。” 王睿随着赖升踏入府中,途径一个院子时,看到一位女子身着红色襦裙,鬓发间别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一般而言,女子在鬓间插花,若非对自己的容貌极度自信,很容易被花夺去颜色,或是显得俗气。但这女子却将这朵花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女子也被王睿和赖升的动静吸引,听到赖升对眼前的少年郎称“大人”,心中不禁好奇。这少年郎谦逊有礼,面容俊朗,与贾琏那副急色的模样截然不同,让她心生好感。 赖升自然是知晓尤三姐的,贾珍对她一直心怀不轨,只是忌惮她的刚烈性子,始终未能得手。 王睿只是礼貌地向女子点头示意,便继续跟着赖升往内堂走去。 进入内堂,贾珍和贾琏早已等候多时。 “睿兄弟,您可算来了,快请坐。”贾珍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着。 王睿拱手行礼道:“让二位久等了。” 第123章 不欢而散,刚烈尤三姐 王睿悠然地坐在梨花椅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的贾珍等人。 贾珍则忙不迭地催促着小厮:“快快,给睿兄弟倒茶,要上好的茶!” 贾珍身旁,一女子亭亭而立,巧笑嫣然地侍候着,一颦一笑都透着几分妩媚与风情。王睿只一眼便看出,此女与方才在院子中瞥见的红衣女子面容有几分相似,心中便知晓,这定然是尤二姐无疑。 尤二姐身材略显丰腴,挽起的翠螺髻精致而典雅,面容姣好,娇艳欲滴。想她本为贾珍的小妾,之后又被贾琏纳入房中,其姿色自然是上乘之选。 王睿的目光在贾琏身上稍作停留,只见他不时偷瞄尤二姐的眼神中透着不加掩饰的不正经,仿佛尤二姐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 王睿暗自思忖,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着实复杂,而贾珍对贾琏那毫不掩饰的觊觎之态竟似全然不在意。或许在这宁国府中,荒唐之事早已屡见不鲜,伦理道德也早已被抛诸脑后。 可惜摊上贾琏,怀孕期间被凤婆子王熙凤设计流产,结局是在痛苦中死去。 王睿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问道:“珍兄弟,不知今日邀我至贵府,所为何事呀?” 贾琏与贾珍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神中似乎传递着某种默契。接着贾琏亲自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满脸堆笑地说道:“睿兄弟,咱们可是至亲关系呀,如今珍兄弟有事相求,还望睿兄弟能多多担待。”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递到王睿面前,脸上的笑容带着讨好与谄媚。 王睿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实在猜不透这二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所谓的至亲,不过是沾了些许亲戚的边儿罢了,自己与王家人本就无血缘之亲,不过是顶着个名号而已。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盒子,心中猜测着其中的内容。 贾珍抬手示意王睿打开盒子,眼中满是期待地说道:“睿兄弟,这里面或许有能令你感兴趣的东西。”目光紧紧盯着王睿,似乎想要从王睿的表情中提前捕捉到惊喜与满足。 贾琏也在一旁随声附和:“是啊,睿兄弟,如今你已坐上皇城司的都指挥使之位,可得多多照拂我们啊。” 王睿依言打开盒子,只见其中摆放着厚厚的银票、璀璨的首饰以及数根沉甸甸的金条。 瞬间便明白了这二人的意图,敢情是想从自己手中买个官职。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听闻管理的衙门尚有一个指挥使和若干名校尉的空缺,虽说衙门人手本是充足的,可有些事务并非缺人,而是需得安排合适之人。就好比有些活计原本两人便能胜任,却非要安排四人。 贾珍与贾琏紧盯着王睿的神情,满心期待能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满意。梦寐以求的乃是王睿手中的官位,官职不大,却手握实权,手下有锦衣卫听令,还能趁机捞取不少油水。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宁国府和荣国府上下,也就只有贾政靠着圣上的恩赐,谋得了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职位。其余众人,虽身处富贵之中,却在仕途上并无多大建树。 王睿沉默不语,脸色平静如水,缓缓将盒子放置于桌上。 一旁侍候着的尤二姐,望着平日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贾珍和贾琏,在这位年轻的少年郎面前竟如此低声下气、恭敬有加,心中不禁暗自惊讶。 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不明白王睿究竟有何能耐,能让这两位在府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此小心。 贾珍见状,面露急切之色,说道:“睿兄弟,可是对这些不满意?若不够,我再想法子筹措。” 贾琏更是心焦,生怕自己的盘算落空,忙道:“睿兄弟,我的夫人可是你的堂姐王熙凤啊,你无论如何都得照顾照顾我。” 贾琏竟搬出了王熙凤作为自己的后台,试图以此来打动王睿。 王睿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珍兄弟还有琏兄弟,我先与你们说个事儿。这都指挥使之职乃是陛下赏赐于我,特授予我安排空缺官职之权。” 贾珍和贾琏听闻,齐声说道:“睿兄弟,这岂不是甚好?”似乎没有领会到王睿话中的深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王睿紧接着说道:“但你们可知,上任都指挥使正因贪墨之罪,现今还在牢房中受苦呢。珍兄弟与琏兄弟,我此番话的深意,你们应当明白。” 贾珍顿时慌了神,送礼王睿不收,打人情牌王睿也不为所动,如今又搬出前任上司落马之事,急忙说道:“睿兄弟,你万万不可如此绝情啊,咱们不过是想谋个七品官,实在不行,八品也行啊。” 贾琏也在一旁苦苦哀求:“睿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有咱们在你手下任职,你也能放心不是?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话虽如此,可若让你们二人进入皇城司,少不得要被元熙帝斥责,被列入黑名单。更何况,贾珍和贾琏这等人物,根本不适合在皇城司做事,至于在其他地方能否胜任,便不得而知了。这二人的品行与能力,绝不是能够担当重任之人。 王睿果断地挥了挥手,说道:“告辞了,家中尚有事务待我处理,今日二位的盛情款待,我自会铭记于心。” 说罢,王睿抬手抱拳,未等几人有所回应,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贾琏望着王睿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睿当真是冥顽不灵,明明有空缺的官职却不肯安排,难道他当真不贪财?” 贾珍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王睿不好财,但或许好色,改日咱们寻个机会再试探一番。” 在宁国府的一个拐角处,王睿与美妇人尤氏险些撞了个满怀。尤氏身后还跟着那位红衣女子,想必便是尤三姐了。 尤三姐与尤氏姐妹情深,不似尤二姐那般与尤氏关系复杂,毕竟表面上尤二姐还得伺候同一个丈夫贾珍。 尤氏身着一件素雅得体的长裙,外披一件华贵的狐裘外套。眼眸恰似秋湖般深邃,琼鼻挺秀,粉唇微微上扬,尽显端庄之态。 王睿与尤氏曾有过一面之缘,此刻无心在宁国府多做纠缠,匆匆说道:“嫂嫂,告辞了。” 尤氏望着王睿匆匆离去的背影,再对比那不成器的贾蓉,这风采简直是云泥之别。贾蓉走起路来总是虚浮无力,毫无半分精气神。 尤三姐满心好奇地问尤氏:“大姐,这少年郎究竟是何人呀,瞧着这般神气。” 尤氏微微一笑,答道:“妹妹,此人名为王睿,就住在这附近,官居五品,深受皇帝的恩宠,与咱们可不是一路人呐。”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与无奈。 第124章 王大人,小人再也不敢 在大理寺少卿何勇侄表侄子朱明的府上,韩三一脸谄媚,腰弯得如同虾米,小心说道:“主子,咱们一直心心念念的京城凝脂皂那桩生意。 小的最近可是下了大力气。这不,他们那边的话事人吴叔已经应约,就在庆丰楼等着跟咱们洽谈呢,您看这事儿如何处置?” 朱明身着华贵的锦袍,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美玉,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嗯,你这次倒是办了件不错的事儿。这次本公子与你一同前往,这送上门的肥肉,岂有放过的道理?” 紧接着,朱明眉头一皱,神色严肃地问道:“还有,你给新上任的都指挥使送礼之事,办得怎么样了?” 韩三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犹豫再三,这才嗫嚅着说道:“主子,自从封晟和刘茂被陛下降罪之后,这新上任的都指挥使与咱们之前有过一些纠葛,小的实在是实在是不好处理呀。” 朱明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将手中的美玉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哼,没用的东西!分明是你办事不力,还敢找诸多借口,还不快给本公子好好反省!” 在朱明的心中,自己永远是英明神武、决策无误的,所有的过错,自然都该由下属来承担。 韩三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地叩头,惶恐地说道:“是,主子,都是小的办事不力,小的罪该万死!” 韩三知朱明的脾气,赶忙说道:“小的这就去准备轿子和人手,咱们速速前往庆丰楼。” 庆丰楼中,王睿气定神闲地坐在一间雅室里,对着吴叔说道:“吴叔,莫要担忧。等韩三与朱明过来,您只管先唱一出好戏,好好地戏弄他们一番。” 吴叔看着王睿带来的众多护卫,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少爷,您就放心。我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且看我先装装可怜,让他们以为咱们软弱可欺,然后就等着少爷您大展神威了。” 王睿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今日我可是带着张平还有十几名精锐护卫,等会儿可要辛苦各位兄弟了。稍后我定让韩三好好款待大家。” 张平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谢大人!” 不多时,雅间内。 吴叔与朱明相对而坐,韩三带着几名凶神恶煞的喽啰则站在朱明身后,个个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韩三趾高气昂,用手指着朱明,对吴叔说道:“吴叔,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这位便是我的主子。能有机会与我家主子相见,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得好好珍惜。” 朱明一脸傲慢,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少啰嗦,直接说正事。你的凝脂皂生意,本公子甚是感兴趣。把秘方乖乖交出来,从今往后你给本公子做个下手,少不了你的好处。” 韩三在一旁狐假虎威,跟着附和道:“哼,要不是看你一把老骨头,什么都别想得到!” 吴叔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装作悲切地哭诉道:“哎呀,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凝脂皂的生意利润虽大,可你们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呀!” 朱明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怎么?你还想跟本公子动手不成?瞧瞧你这老弱之躯,再加上你这几个伙计,也敢与本公子抗衡?” 韩三更是嚣张地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吴叔佯装无奈,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外面一趟。” 没想到,吴叔刚一打开门,王睿带着众人鱼贯而入。 朱明和韩三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惊慌失措,猛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韩三定睛一看,认出了张平和王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紧凑到朱明耳边,声音颤抖地说道:“主子,这这就是新上任的都指挥使。” 朱明心头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知这位大人所为何事啊?” 王睿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哼,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有人妄图抢走我家的生意,特地过来瞧瞧。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捣乱,我倒要好好教训一番。” 朱明和韩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吴叔是在扮猪吃老虎,而王睿才是这背后真正的主子。 朱明额头上冷汗直冒,连忙说道:“王大人,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咱们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实际上,朱明并非惧怕王睿的五品官衔,而是王睿身负元熙帝的令牌,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根本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此刻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王睿却双手抱胸,微微一笑,说道:“别急着走嘛,咱们还有些事情要好好谈谈。” 说罢,张平和几名锦衣卫迅速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朱明和韩三见状,吓得面如土色,只得乖乖地回到座位上。 王睿神色严肃,郑重地开口道:“咱们今日就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先把话撂在这儿,你们不准在我的地盘上从事贩卖人口的勾当。至于赌场,我可以暂时不管,但若是有强迫他人卖子女妻子的事情发生,哼哼,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定会让手下人去你们的赌场好好‘视察’一番。” 朱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所谓的“视察”,无非就是来找麻烦、砸场子。但他哪敢有丝毫反抗,只得陪着笑脸,连连点头:“是是是,王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们绝对不敢违抗。” 王睿盯着朱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以你们在京城的人脉,想必能打听到一些常人难以获取的消息。” 其实,王睿心里打着算盘,想要借助这股势力在京城构建自己的情报网络,日后处理某些事务时,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韩三一听,以为这是个讨好王睿的绝佳机会,脸上堆满了笑容,不等朱明开口,便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大人,您可真是慧眼如炬!三教九流之中,就没有我们不认识的人。只要您有吩咐,小的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明心中暗自恼怒,这韩三又抢了自己的风头。但此刻面对王睿的威压,也只能暂且隐忍不发。心想,这王睿应该也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自己,不会太过为难。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带来的这些兄弟,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这可如何是好?” 朱明哪能听不懂这弦外之音,赶忙说道:“王大人,能与各位兄弟相识,实乃在下的荣幸。今日就由在下做东,邀请各位兄弟在这庆丰楼大吃大喝,尽情享用!” 说罢,朱明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吴叔。 第125章 蟠大哥,好呀 王夫人与薛姨妈这对姐妹,皆出身于王家,乃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 前者嫁入了荣国府二房,成为贾政的正妻;后者则嫁给了金陵紫薇舍人之后。 荣国府王夫人庭院中,王夫人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轻捻着一串沉香佛珠,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薛姨妈,缓声说道:“妹妹,宝玉和宝钗姑娘之事,如今进展如何?” 薛姨妈坐在一旁,听到王夫人的问话,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姐姐,你瞧这俩孩子,如今都还稚嫩,尚未经世事。 宝钗这孩子,虽说也到了适婚之龄,终究年岁尚小,稚气未脱。再过个两年,兴许能遇上更为登对之人。倒不如先让他们以兄妹之谊多多相处,日后再从长计议。” 薛宝钗性子有些清冷,若非是关系极为亲近或者能让她心生好感之人,平素里极少会有深入的交流与互动。。 王夫人又怎会不知儿子宝玉在梨香院寻宝钗时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对林黛玉向来心怀不满,觉得那林丫头性情乖张,身子又弱,绝非宝玉的良配。 贾母却对黛玉和宝玉的良缘之事满心欢喜,举双手赞成,这着实令她心中烦闷不已。 王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神色坚定,语气果决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婚姻大事皆应由长辈定夺。 咱们不妨先将这亲事定下,让他俩多多亲近,关系熟络起来。过个两年,水到渠成,自然也就有成婚的可能与意愿。” 王夫人心思缜密,一心想着将此事敲定。在她看来,只要订了亲,若无特殊缘由,通常不可更改。 在古代,男子与女子的家长在诸位长辈的见证之下,交换聘书,缔结婚约,双方的家庭通常都会谨遵约定。 这婚约,不仅具有一定的道德约束力,更具强大的社会约束力。倘若无故悔婚,必然会遭受社会舆论的严厉谴责。 薛姨妈心中早有自己的盘算,王夫人的女儿贾元春身处宫中,却迟迟未能晋升为贵妃,她原以为能借此攀附上皇亲国戚的显赫名号。 可如今看来,这希望愈发渺茫。再者,贾府中那些有关宝玉的风言风语,更是让她彻底打消了让二宝早早定亲成婚的念头。 薛姨妈,眼珠一转,温婉地说道:“姐姐,我近日忙着为长蟠儿张罗与夏家女子的婚事,这桩桩件件,真是令人焦头烂额。你看,咱们不如改日再细细商讨,姐姐意下如何?” 王夫人听闻,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片刻之后,强挤出一抹笑意,回道:“听妹妹的便是。”紧接着又道:“妹妹,我呀,最近得了一件新奇的木雕,不如一同过去瞧瞧?”她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在此时发作。 此刻既有台阶可下,二人自然乐得顺势而为。薛姨妈微笑着应道:“全凭姐姐安排。” 梨香院,薛蟠正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不曾想与王睿撞了个满怀,不禁大喊一声:“睿哥儿,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惊呼,引得屋子里面的薛宝钗、莺儿和香菱纷纷闻声而出。三人心中皆是一惊,还当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待看清来人是许久未见的王睿,这才如释重负,轻轻吁了一口气。 王睿整了整被撞歪的衣衫,笑着回道:“怎么了,蟠大哥,那日主动邀我,如今却好似不认得我了?” 薛蟠想起上次带王睿去那烟花柳巷之地,王睿却中途放了他鸽子,害得他在冯紫英面前丢尽了颜面,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 赶忙回道:“哪里哪里,小弟怎敢在睿哥儿面前称大哥。如今你在皇城司当差,声名赫赫,威风八面,小弟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罢了。” 王睿今日恰好路过梨香院,挂念着许久未曾谋面的薛宝钗,想着主动前来探望一番,绝无非分之想,纯粹是将其视作好友。 在这门外,王睿险些与薛蟠撞了个正着。稳住身形,忽然问道:“蟠大哥,听闻你与柳莲客交情匪浅?” 一提到柳湘莲,薛蟠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应道:“睿哥儿,我与柳兄那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不知睿哥儿是否有意结识一番,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薛蟠心里清楚,如今王睿在皇城司声名鹊起,能耐非凡。若能借此机会与之深交,对自己而言,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于是满脸堆笑,说道:“睿哥儿,今日莫不是专为我妹妹而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薛宝钗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瞪了薛蟠一眼。 这薛蟠平日里为人处世多有不妥之处,但其对妹妹的关爱倒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薛蟠见状,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匆匆说道:“睿哥儿,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你且进去。”说罢,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将王睿让了进去。 薛宝钗在这寒日里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缎长裙,裙袂上绣着的精致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外罩的那件月白色披风随风轻轻飘动,更显其端庄高雅。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端庄之中又透着几分灵动。 王睿见此佳人美景,不禁开口打趣道:“宝钗姑娘,外面天寒地冻,你该不会忍心让我一直在这冷风中苦站。” 薛宝钗微微施礼,巧笑嫣然:“睿哥儿说的哪里话,你大驾光临寒舍,我怎敢有半分怠慢。” 赶忙还礼,跟在薛宝钗身后,不经意间嗅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 进了屋子,薛宝钗亲自为王睿沏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说道:“睿哥儿,请用茶。” 王睿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想必是姑娘的珍藏。”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薛宝钗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地说道:“睿哥儿常去黛玉姑娘的潇湘馆,真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呀。” 这话语之中,隐隐带着一丝醋意。王睿一听,连忙赔罪道:“宝钗姑娘,是我做得不妥,还望姑娘多多担待。日后若姑娘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只管开口,我定当竭尽全力。” 薛宝钗心中其实很想问问,是不是能拿你当作挡箭牌来应付薛姨妈提及的婚事,可行吗?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轻声说道:“我想让睿哥儿帮我一个忙。” 王睿放下茶杯,正色道:“嗯,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且不违背天地良心,我定当相助。否则,就算姑娘貌若天仙,我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薛宝钗、莺儿和香菱听了这话,心中暗想,这莫不是在明目张胆地调戏自家小姐?可再看宝钗,却似乎并未动怒。 薛宝钗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想让睿哥儿日后多多帮衬我哥哥,想必你对我哥哥的为人也有所耳闻。” 王睿原以为宝钗是要自己帮她的忙,没想到却是为了薛蟠。可既然已经应下,哪怕前面是个火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跳了。王睿说道:“我自当尽力而为,能帮的定会帮。” 薛宝钗闻言,笑颜如花,说道:“多谢睿哥儿。” 王睿此时方才留意到,宝钗身边多了一位陌生的丫鬟。莺儿他是见过的,可这位却是眼生得很。只见这女子眉心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记。 香菱见王睿盯着自己,心中不禁胡思乱想,想着这位公子会不会要了自己去。 薛宝钗见状,赶忙给王睿介绍道:“睿哥儿,这位是香菱,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 薛宝钗原以为王睿是贪恋香菱的美色,其实并非如此。 王睿想起原着中香菱的身世,她本是甄士隐的独生女,名唤英莲。幼时的英莲生活幸福美满,全家人对她宠爱有加。 四岁那年的元宵佳节,因家奴霍启的一时疏忽,被拐子拐走。此后,她被拐子藏匿在偏僻之处,竟认拐子作了亲爹。 寻思着若有机会,定要促成这父女团聚,成就一番美事。 王睿望着香菱,温言说道:“这位姑娘和我一位故人的夫人有些相似。” 第126章 香菱,公子当真 王睿的一番言语恰似一道惊雷,在香菱的心中炸开,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声音颤抖地问道:“王公子,此言无假吗?” 薛宝钗也将带着疑惑与探究的目光投向了王睿,朱唇轻启道:“睿哥儿,你当真见过与香菱相似的女子?” 自从香菱被薛蟠强行带进薛家以来,薛宝钗在与香菱相处的过程中,从她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香菱的身世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只是香菱被拐卖之时,不过才四岁,尚处于懵懂无知的年纪,能记得的往事极为有限。要凭借这些模糊的记忆寻回家人,真可谓是难如登天。 王睿说出这话,原本只是临时起意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倘若直截了当地说:“姑娘,我知晓你的家人是谁,带你回家与他们团聚。”恐怕人家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信口开河。 王睿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连忙解释道:“香菱姑娘,许是我看错了。待哪日我回金陵拜见故人,说不定就能弄个明白。” 薛宝钗闻言,脸上泛起一丝轻笑,说道:“原来睿哥儿在这儿卖关子呢,但愿真能为香菱找到家人。” 王睿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放心,我自会量力而为,尽力帮香菱姑娘的。” 香菱身为金陵十二钗副钗,相貌自是出挑。她微微俯身施礼,感激地说道:“有劳公子了。” 王睿在梨香院逗留了许久,始终未曾知晓薛姨妈去了何处。心中暗自庆幸她不在,否则看到自己与薛家女儿这般交谈,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风波。 就在王睿前脚刚刚离开,薛姨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眼瞧见桌上尚未收拾的茶杯,眉头微皱,问道:“这是来了客人?” 薛宝钗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轻声答道:“刚刚是睿哥儿来了一趟,交代了一些事情。” 薛姨妈一听,心思顿时活泛起来,莫不是这王睿惦记上了自家闺女?她悄悄托人打探,得知王睿尚未婚配,心中大喜,忙说道:“好呀,女儿多和睿哥儿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 薛宝钗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回道:“娘亲,睿哥儿只是顺路过来而已,您别想太多了。” 皇宫之中的悠长走廊上,齐鲁巡抚曹正神色恭谨,跟在元熙帝身后。身后紧跟着太监总管戴权和几位身着蓝衣的小太监。 曹正身材高大挺拔,身姿矫健,显然是会些功夫的。鼻梁挺直,眉毛浓密如墨,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种威严的官相。 曹正出身于平民之家,其祖辈皆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家族中从未有人考上过举人。到了曹正这一代,不知是祖坟冒了青烟,还是他自身天赋异禀、勤奋刻苦,竟一举考上了进士。 元熙帝当初登基之时,独具慧眼,一眼相中了曹正这一人才。若不是如此,曹正的后半生或许就只能在翰林院默默修撰度过。后来,元熙帝将他派往齐鲁,至今已将近十年之久。 巡抚身为地方军政大员之一,手握军事大权,集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诸多权力于一身,堪称是一方的封疆大吏。 元熙帝缓缓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在地方上当巡抚,这滋味可好?” 曹正心中一凛,知这是皇上在试探自己,赶忙正色道:“有劳陛下关心,臣在岗位上日夜坚守,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每日都三省吾身,唯恐有负陛下的厚望。” 元熙帝微微一笑,说道:“你呀,没必要如此紧张。就当是君臣许久未见,叙叙旧罢了。” 接着,元熙帝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又道:“高丽和金人近来可还安分?有没有伺机通过海路袭扰我大周的子民?” 曹正不敢有丝毫迟疑,回道:“陛下,齐鲁大地靠海,海岸线绵长辽阔。高丽和金人的水师实力薄弱,难以与我大周的水师正面交锋。但是,时常会派出小股人马偷偷入侵,一旦局势不妙,就乘船迅速逃离,实在是难以追寻其踪迹。” 曹正所说句句属实,齐鲁大地在陆上距离金国和高丽较远,但在海上,却是与他们隔海相望。 元熙帝眉头微皱,不满地回道:“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策略?难道你手下就没有兵马可用?还需要朕给你派兵不成?” 曹正细细品味着元熙帝方才的话语,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恍然大悟,说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想效仿他国,派咱们的人马去敌国暗中渗透,让高丽和金人体会体会这种被侵扰的滋味?” 元熙帝微微颔首,想起王睿之前所说的那番话,说道:“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凭什么金人与高丽打过来,咱们就只能死板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何就不能主动出击,调转枪头?” 元熙帝顿了顿,接着问道:“朕之前让你看过的土地税改革方案,你觉得如何?” 曹正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说道:“陛下,此举无疑是对百姓有益的良策。豪门贵族们的利益恐怕会因此受损,必然会趁机作乱,试图阻挠。” 元熙帝目光坚定,回道:“江南的权贵势力盘根错节,极为复杂。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改变原计划,不在江南推行土地税改革,而是转为在齐鲁施行。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此处遇到的阻力相对会小一些。再者,你作为朕的肱股之臣,朕相信你势必会全力以赴支持此事。” 曹正心中明白,在齐鲁推行这一政策,确实比在江南遇到的困难要小。但即便如此,也必然会遭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和攻击。毫不犹豫地说道:“微臣感恩陛下的知遇之恩,为了陛下和大周的江山社稷,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元熙帝走上前,拍了拍曹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土地数量代替人头税,这主意可不是朕想出来的,而是一位少年郎的建言。日后你们多相处交流,共同为朝廷效力,为大周的繁荣富强出谋划策。” 曹正暗自惊讶,究竟是怎样的少年能有如此远见卓识,恭敬地应道:“臣定当谨遵陛下旨意。 第127章 小姐,素云知道的 稻花村,李纨静坐在窗前的绣凳上,手中丝线如彩蝶般飞舞,织着一个香囊。 眼神时而专注,时而迷离,嘴里还不时地低声呢喃着。 素云轻盈地从旁走过,无意间听到了李纨自语声,脚步不由得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定了定神,她轻声说道:“小姐,您织的这香囊,是给兰儿的。” 事实上,在一旁的雕花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已经完工的小巧香囊,一看便知是为贾兰精心准备的。 而此刻李纨手中缝制的这个香囊,尺寸明显大了许多,显然不是为贾兰所做。素云心思一转,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这香囊恐怕是为王睿所织。 李纨听到素云的问话,轻声说道:“也不知睿哥儿会不会喜欢这个香囊,身边有鸳鸯和晴雯那两个心灵手巧的丫头,我这香囊怕是入不了他的眼。”话语中带着失落与担忧。 素云看着自家小姐那略显忧愁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怜惜,赶忙安慰道:“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睿哥儿与您是义姐弟,情谊深厚非常。这香囊饱含着您的一片真心,又怎会不喜欢?恐怕会当作宝贝一般珍视的。” 香囊,向来有着特殊而深远的意义,女子往往只会为自己倾心爱慕之人。 素云联想到李纨为兰儿和王睿所织的香囊,前者出于母子亲情,这毋庸置疑。可后者,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姐弟情谊? 素云心直口快,忍不住说道:“小姐,您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晚上我起夜的时候,还听到您在说梦话,说的还是” 李纨手上的香囊线突然滑落,丝线在地上缠绕成一团。双手捂住脸,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惶恐说道:“素云,还有碧月,你们是不是也知晓了我的丑事?我不该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大不了以后不再见睿哥儿。” 素云急忙上前,挽住李纨的右手,语气急切说道:“小姐,绝非如此!无论小姐您做出何种决定,素云都会紧紧相随。睿哥儿的出现,或许是上天的怜悯,特意降临在您身边的。我们又怎会拒绝呢?” 李纨缓缓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嫁到贾府多年,珠大爷早早地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当初也不知是怎样的机缘,让睿哥儿成为了兰儿的先生。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许多事情都已悄然改变。” 说着说着,李纨的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中闪烁。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这些年,我独自一人带着兰儿,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 素云见此,满心自责,懊悔不已地说道:“小姐,都是素云的不对,不该如此冒失,将小姐您深藏在心底的想法就这样贸然说出口。” 李纨拿起手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挥了挥手,说道:“没事的,素云,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说出来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素云望着李纨,真诚地说道:“小姐,我看王公子对小姐也是有意的,不然的话,怎会对小姐您这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呢?” 李纨微微一怔,暗自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寡妇,还带着兰儿,名义上仍是贾家的儿媳。在这世间,女子再嫁本就艰难,何况我这般身份。 且不说世俗的眼光和规矩,单是这贾府中的是是非非,就已让我心力交瘁。又怎敢奢望能与睿哥儿有什么结果?” 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动,李纨最终会成为王睿的红颜知己,改变自己的命运,与携手走过风雨,共赏云卷云舒。 李纨想起一件事,说道:“素云,睿哥儿给的那些银子,你拿去将老宅子好好修缮一番。” 自李纨的父亲李守中离世后,兄弟姐妹或嫁为人妇,远走他乡。或在外为官,难以顾及。 京城的老宅,无人打理,渐渐地变得破败不堪。屋舍内堆满了灰尘,墙壁也因岁月的侵蚀而斑驳脱落,庭院中的花草早已荒芜。 贾兰在王睿的帮助下,运用人情得以进入国子监读书,也是他父亲曾经任职的地方。 李纨对此倒没有什么反对,虽说国子监与大观园相距甚远,每次回来都需乘坐马车,耗费不少时间,但比起贾府中的族学,国子监的教学质量和环境都要好上许多。 至于贾兰在国子监是否会被人欺负,李纨倒也不太担心。毕竟能进入国子监的,皆非普通人家的子弟,大多都有一定的修养。 毕竟国子监的教授都是才学深厚,不少是进士出身,同窗也多是身份不凡之人。读书人中进士做官之后,也是需要一些人提携帮衬的。王睿就是一个例子,背后有靠山,升官自然快。 素云说道:“小姐,这么着急吗?” 李纨慢声说道:“素云,过些日子看看能否搬回李宅,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李纨之所以有这样的打算,自是有着多方面的考虑。李宅距离国子监较近,接送贾兰会更为方便。 再者,即便李纨搬回李宅,贾府中的众人或许也不会过多地过问和在意。这也正是为何在原着中,贾府破败之后,李纨的去向无人知晓。 “娘亲!”外面传来贾兰清脆的呼喊声,李纨一听,赶忙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贾兰牵着碧云的手,欢快地走进屋子。贾兰一眼便看到李纨的眼睛有些红肿,不禁关切地问道:“娘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 李纨赶忙解释道:“方才出去院子的时候,有沙子不小心吹进了眼睛。” 贾兰半信半疑,在他的印象中,娘亲从来不会欺骗自己,还是点了点头。 李纨微笑着问道:“兰儿,在国子监过得如何?” 贾兰沉思了片刻,说道:“比在之前的族学好多了,教授博学多才,同窗们也都勤奋好学。只是论及教导之术,还是比不上先生。” 一提到王睿,李纨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兰儿肚子饿了,为娘这就去做饭。” 第128章 不简单的楚王殿下 楚王杨明在加冠之后,终得元熙帝恩准出宫开府建衙。 “开府”二字,意味着被封王的皇子得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官署,“建衙”则意味着设置办公的衙门,组建起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行政班子。 开府建衙之后,王爷通常能够自行任命一定数量的属官,诸如长史、司马、参军等等,以协助王爷处理各类繁杂琐碎、千头万绪的事务。 楚王府一间密室之中,空间倒也颇为宽敞。 上方所开的轩窗,透进几缕柔和的光线。室内摆放着精致的茶几、舒适的座椅等一应家具陈设。 楚王杨明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太师椅上,手中握着扬州盐商的账本,逐页翻看。片刻之后,眉头紧皱,冷冷地说道:“最近这三个月的账面上的金额怎会如此之少?该不会是私底下还建有一个账本,在我面前明一套,背后又搞一套。” 墙壁之上,几个青铜烛台上的油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摇曳的光影,将楚王对面三个形态各异、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长长地倒映在墙面上,使得这密室中的气氛愈发显得诡谲莫测。 三把椅子上分别坐着一个身着黑帽官服的老者,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中年书生,一个身着黄色僧袍的头陀。 身着锦袍的老者乃是楚王府的长史,名唤刘启。此人乃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出身,只是在科举之途上屡次碰壁,屡试不第。但因其有着非凡的治事谋划之能,故而被楚王所器重,在楚王府中,可称得上是头号智囊。 中年书生名为孟一舟,原是在京城街头巷尾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据自己声称,乃是麻衣神相的当代传人。楚王在心中却暗自觉得这人更像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不过,见他口才着实了得,又有着随机应变的机智之才,便也在府中委以典客之任。 至于头陀,则是楚王家庙中的慧明和尚,长着一张饼脸,眉毛如吊梢一般,眼睛呈三角状,年岁已然四十出头。 短粗的脖子上悬着一串佛珠,脸色蜡黄,仿佛久病未愈,手中也紧紧捏着一串散发着麝香气息的佛珠。 据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因一时冲动杀了人,为躲避追捕,只得剃度为僧,藏匿在一座偏僻的庙宇中长达六年之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行至扬州办差的楚王收留,从此便留在了王府。 在古代,贩盐这一行当向来是暴利所在,百姓的日常生活根本离不开盐。 朝廷为了牢牢把控盐业,将经营制盐与贩盐的权力统统收归中央。地方若未经允许私自涉足,定会遭到重罪处罚。 而有幸与官府合作的商号一旦中标,能在短时间内赚得盆满钵满,富甲一方。 扬州之地,方圆数百里内河道纵横交错,水陆交通极为便捷通畅。运河开凿以来,扬州的盐源源不断地输出至大周各地,真可谓是“扬州盐,天下咸”。 楚王曾经有幸被元熙帝派往扬州办差,亲自主持扬州的官政事务,可见皇帝对他的厚爱任。 正因如此,楚王在扬州期间,与当地的官员以及盐商们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楚王空手套白狼般地入股其中,凭借着自己尊贵地位,为地方官员与盐商们提供了诸多庇护,从而获取了巨额的利益。 刘启听闻楚王的质疑,赶忙正声说道:“王爷,依属下之见,可能是因今年冬季运河结冰,盐商们运盐的路途变得极为艰难不便,所以导致冬日的利润比往常要少上许多。” 楚王听后,摇了摇头,在扬州待了整整两年,对于盐商们的生活可谓是了如指掌。盐商们个个挥金如土,身边侍女成群,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 说道:“入冬之前,那些盐商们早已大量储盐,为的就是趁着冬季攫取暴利。速速下去给扬州知府贺闰东传个话,给我紧紧地看住那些盐商,账目数目必须一一核对清楚,千万不要给我搞出什么乱子来。 别忘了,要不是本王在京城中殚精竭虑,运筹帷幄,哪能有如今这般坐享其成的好日子。” 刘启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诚惶诚恐地赶忙应道:“是的王爷,属下这就即刻安排。” 楚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封晟与刘茂如今还被关在东城皇城司衙门,是时候该解决这个麻烦了。” 楚王心中暗自庆幸这二人暂时还未吐露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如今被关押,罪名乃是贪墨。之所以一直没有早早动手处理他们,就是担心会因此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风头已然渐渐过去,想必也没有什么人会特别关注他们的死活。可惜的是,在皇城司损失了这样一张可用之牌,既然已经如此,该弃用就果断弃用,留着也是个潜在的祸害。反正自己手中的底牌可不只这一张。 慧明听到此处,赶忙抬手说道:“王爷,此事就交由我去办,临江帮会将此事处理得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给王爷留下任何后患的。” 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向来都是由慧明负责处理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出面与临江帮一同行动。除了临江帮中少数的核心人物,几乎无人知晓其背后真正的靠山乃是楚王。 临江帮负责着京城一带的漕运事务,由工部进行监管。漕运这一行当利益丰厚,吃这碗饭的人众多,因此临江帮的实力不容小觑。 楚王对太子之位早已觊觎许久,在自己幼年之时,元熙帝曾拉着他的小手,对着满朝的大臣说道:“此子颇有我当年之风。” 从那以后,楚王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元熙帝面前表现得格外出色。后来,从自己的外公赵靖国私下透露的消息中得知,陛下当年登基之前并非东宫之选,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奋力争取一下呢? 为此,楚王暗地里与朝廷和地方的各级官员上下打点,建立起了一张关系网,盼着有朝一日这些人能够为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发挥作用。 在皇城司衙门的大牢里。 “大哥,快吃饭,今日的饭菜比以往可是多了一块猪肉,这可真是难得啊。”刘茂满脸堆笑地对封晟说道。 封晟看着毫无油水的饭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没滋没味的东西,有什么可吃的。” 谁能想到,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都指挥使封晟与副都指挥使刘茂,如今竟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二人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浑身脏兮兮的,一看便是许久未曾梳洗整理。 趁着此时大牢中没有什么人过来巡查,封晟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你难道就不想早点出去吗?要是有可能的话,咱们把那些事情给说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刘茂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惊恐地示意他住嘴,颤抖着说道:“大哥,楚王那些事情是咱们能随便说出来的吗?咱们要是说了,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就连家人也休想活命啊。” 封晟不甘心地继续说道:“王睿小子如今骑到咱们头上,又有陛下的令牌,与陛下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我琢磨着这几天能不能找个机会与王睿说上话,或许还有转机。” 大牢外面,一个年轻的锦衣卫看到两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大声呵斥道:“干什么呢?都给我老实点!” 这个锦衣卫正是姜小白,今日恰巧轮到他在这里值班。见到昔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指挥使封晟与副都指挥使刘茂如今被自己看守,心中别提有多解气,多畅快了。 姜小白轻蔑地看着两人,嘲讽地说道:“哼,你们也有今天!风水轮流转,现在可轮到你们倒霉了。” 封晟和刘茂此刻只能低下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丝毫不敢吭声。 第129章 恼怒的完颜娄室 在王睿如今办公的地方,曾经属于都指挥使封晟的那个位置,世事变幻,风水轮流转,如今成了王睿发号施令之所。 纥石烈·玉儿换下了绮梦轩艳丽夺目的异国花魁服饰,穿上了一身汉家女子的素雅衣裳,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只是这衣服似乎有些紧窄,将曼妙婀娜的娇躯勾勒得淋漓尽致。 王睿见了,真恨不得拿起棍子狠狠抽打一下这女子的玉臀,好让她明白自己可不是能随意招惹戏弄的。 纥石烈·玉儿如今有了个汉名,唤作林夕瑶。 因着她眼下暂无其他去处,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她回到绮梦轩风月之所,只能暂且将她安置在王睿的宅院里。 林夕瑶在风月场中厮混已久,惯会察言观色,卖弄风情。当她看到王睿身边伺候的晴雯和鸳鸯生得如花似玉,心底便悄然打起了小算盘。 试图向这二人打听与王睿的关系,言语之间尽是轻佻之意,惹得晴雯和鸳鸯在心里对她一阵暗骂,直道这女子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浪蹄子,揣测公子怎会将这样的人带回来。 王睿的手下见林夕瑶留在大人身边,不敢轻易得罪于她,将其视作大人的女人。虽说林夕瑶容貌出众,颇有几分姿色,就她这般复杂的身份和尴尬的处境,众人对她的态度也只能是视具体情况而定。 王睿在皇城司东城衙门的威望可谓如日中天,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其背后的靠山强硬,加之自身行事果决,手段高明,着实令人敬畏。 “夕瑶姑娘,我有事问你。”王睿神色严肃。 夕瑶微微施礼,娇声嗲气地说道:“大人,找小女子所为何事呀?无论大人有何吩咐,小女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要”媚眼如丝,话语中充满了暧昧与诱惑。 后面的意思无需明言,王睿当即正色道:“莫要胡思乱想,我只问你,上次在牢中你提及的迷香,如今可还有?” “哎呀,大人,莫不是想与小女子共赴那缠绵悱恻之境?迷香可是催情的好物,我若稍加调制,能让人瞬间失去意识,在梦中尽享所想之乐。”林夕瑶的声音柔媚入骨,令人心旌荡漾。 幸好王睿办公的地方与锦衣卫站岗之处相隔甚远,否则这番露骨的对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王睿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挥手说道:“休要胡言乱语!我只问你还有没有,有些事情将来或许用得上。还有迷药的解药,一并如实道来。” 林夕瑶娇滴滴地回应道:“大人,原来是为了这等事,小女子还以为大人要与我只是当初的迷药都留在了绮梦轩,若要重新调制,恐怕还需些时日。” “罢了,你且去忙其他事。”林夕瑶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王睿如今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她只得乖乖应道:“是,大人。” 塞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广袤无垠。 距离边关蓟县城二十公里外的一处高坡之上,一名中年男子身骑骏马,身着厚实的兽皮,外面还套着一层坚固的铠甲,显然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身后,紧跟着约一百来名彪悍勇猛的骑兵,个个精神抖擞,气势汹汹。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金国的皇帝完颜娄室,在他身旁,有一名汉人紧紧相随,此人名为范永斗。 范永斗的先祖曾是朝廷中的名臣,然而到了他这一代,科举屡试不中,又不善经营生意,致使家道中落,日渐贫困。 走投无路之际,竟偷偷出关,投身于金人麾下,成为了金人的走狗,实在是将祖宗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 不过,在范永斗自己看来,他这是跟对了明主。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在科举之路上屡屡受挫,但在谋略方面却有着过人的天赋。 凭借着在中原的所见所闻,多次为完颜娄室出谋划策,极力怂恿金国进攻中原。不仅提议夺取中原的田地和百姓,还主张在曾经属于周朝的土地上推行金国的文化教育,同时对投降的周朝将士予以厚待,试图从心理防线突破,为金人效力。 像范永斗这样的无耻之徒,用“周奸”来形容他,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完颜娄室绝非等闲之辈,在金国,强者为尊,皇位是自己在血雨腥风中,一步步拼搏厮杀得来的。尽管已年近四十,但他依旧精力充沛,每逢战事,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完颜娄室对范永斗颇为敬重,丝毫没有因为他是汉人而心生歧视,反倒尊称其为“先生”。 范永斗对此受宠若惊,心中倍感得意,只觉自己终遇伯乐,连忙谄媚地说道:“范先生,您瞧瞧这蓟县城,城墙高耸厚实,防守森严缜密,周国的军队在此驻扎众多,附近还有几个边关遥相呼应。我大金若想从此处突破,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范永斗略作沉思,随后说道:“陛下,再坚固的堡垒,也难免会从内部瓦解。周朝的元熙帝虽登基已有十几载,一心想要改革图强,却终究是力不从心。而我大金国主英明神武,远非周朝所能比拟。” 一想到蒲察翰潜入周朝窃取机密却以失败告终,完颜娄室不由得怒火中烧,愤愤地说道:“蒲察翰和完颜希尹真是坏了我的大事!山海关难以突破,蓟县反倒更易下手,只是我大金铁骑绕道至此,途中所耗费的精力实在巨大。” 山海关向来是周朝防御金国的核心要地,也是极为关键的军事要塞之一。然而地形狭窄,不利于金国铁骑充分发挥其优势。范永斗接着说道:“陛下,若要谋取大周,突厥人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完颜娄室的皇后苏尔娅和贵妃大玉儿皆出自突厥草原的阿史那家族,地位尊贵非凡。想当年,突厥的势力曾一度凌驾于金人之上,而如今形势逆转,突厥人无奈沦为了金人的附属。 完颜娄室微微颔首,说道:“中原自古便有‘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说法。咱们暂且等待一段时间,待到春天来临,先试探性地进攻一番,再作进一步的打算。毕竟,近来国内也是诸多事端,不甚太平。” 金人内部矛盾重重,将这些矛盾向外转移,通过攻打周朝来获取利益,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众将士齐声高呼:“我等愿意追随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紧接着,又有一人说道:“陛下,此地距离周国的军队并不算远,恐怕会有麻烦。” 完颜娄室神色自信,大手一挥,说道:“无需惧怕!绝不敢贸然出城迎战。咱们就在此耀武扬威地逛上一逛,好好吓唬吓唬那些周人。” 也是无奈,周朝与金国交战,向来是败多胜少,在野战方面更是毫无优势可言。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完颜娄室率领着他的队伍趾高气昂地徘徊着,蓟县城内的周朝守军,只能紧闭城门,严阵以待。 第130章 贾元春的忧愁 瑶华殿内,沉香袅袅升起,缕缕轻烟如薄纱般在殿中缓缓飘荡。 符皇后身着一袭淡黄色的华美衣裙,身形丰腴婀娜,姿态优雅地半倚靠在铺着柔软羊毛的毯子上。她手中紧握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册,蛾眉微蹙,美眸凝视。 丽人的云髻绾得端庄秀丽,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弯弯的柳叶细眉,一双美眸莹润剔透,深邃而又迷人。 其间,符皇后不经意间抬起玉指,轻轻攀上自己的束胸,微微眯起双眸,享受着那短暂的快感。 女官贾元春隔着轻柔的帷帐,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年方二九的她,身材中等,亭亭玉立。 丰润的玉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眉眼之间温宁婉美,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端庄与优雅。 片刻之后,符皇后从书册中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帷帐,落在了贾元春的身上。 她心中并无担忧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异样会被贾元春察觉,望着贾元春青春洋溢、充满胶原蛋白的面庞,不禁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豆蔻年华。 昔日,她作为开国功臣家族的嫡女,在元熙帝尚未称帝之前便嫁入,一直以来勤敏贤惠,慈小端谨,尽心尽力地辅佐着帝王。 元熙帝一心专注于国事,不好女色,致使宫中的子嗣颇为稀少。倘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会仅仅诞下两个孩子? 元熙帝自登基以来,为了国事宵衣旰食,仿佛是要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雄才大略。在家事方面,却即便身为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符皇后对此也只能暗自叹息。 贾家当初将元春送进宫里,满心期待着她能得到陛下的雨露恩泽,晋升为贵妃,让家族成为皇亲国戚。 这样的想法在那些贵族之家倒也稀松平常,只是可怜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将青春年华都消磨在了这幽深的宫廷之中。 自己身为尊贵的皇后,都已记不清陛下有多久未曾与自己行过夫妻之礼,又何况宫中的其他女子呢? 岁月匆匆,眼看年纪渐长,这些女子要么有幸出宫,要么便只能在这宫中孤独终老,如同被深锁在铜雀台中的二乔,空自嗟叹命运的无常。 “元春,你且进来。”符皇后轻启朱唇,整理好衣衫,端庄地坐直了身子,瞬间恢复了那冷艳高贵的仪态。 贾元春闻声,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是的,皇后娘娘。” 符皇后柔和地看着贾元春,轻声问道:“元春,本宫问你,你入宫已有多久了?” 这一问将贾元春的思绪拉回到了往昔。她微微垂眸,沉吟片刻后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元春入宫已经快七年了。” 自贾元春进宫以来,从未凭借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趾高气昂。对待宫中姐妹,她总是亲善温和,如同春风拂面。处理事务时,更是力求尽善尽美,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和疏漏。 与她共事的女子们,虽对她的出身和际遇心怀羡慕,但也不得不钦佩她的为人,因而从未对她有过丝毫的怨言。 这偌大的宫廷之中,人心复杂,总有些心胸狭隘之人看她不顺眼。在背地里,有人酸溜溜地议论,说她能从宫女一跃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拥有比其他秀女更多接近圣上的机会,还不是靠着家族的权势,与北静王、甄老太妃关系密切。 符皇后听闻,不禁轻轻叹息道:“女子的青春能有几个七年,这一路走来,也是难为你了。” 贾元春连忙欠身回道:“能够伺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是元春的福分,再辛苦也是心甘情愿。” 符皇后微微一笑:“宫中的生活沉闷压抑,在这瑶华殿内,私下里你不必如此拘谨。” 在宫中的花园一角,,瑞国公主身着月白色的衣衫,外面披着一件如雪般的狐裘,在宫女碧鸢的轻轻推动下,欢快地荡着秋千,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与瑞国公主一同荡秋千的,还有庆国公主杨芸。庆国公主比瑞国公主略小一两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兰贵妃的小女儿庆国公主,身材修长秀美,肌肤白皙细腻,宛如羊脂美玉,精致的面容上,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的韵味。 庆国公主吐气如兰,面带好奇地问道:“瑞国姐姐,你出宫的次数比我多,宫外都有哪些新鲜有趣的事儿,快给我讲讲呗。” 瑞国公主想起自己被母后禁足在宫中的日子,已经许久未曾有机会去姑姑府上听王睿讲故事了,神色略显失落,缓缓说道:“宫外的世界可精彩啦!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让人垂涎欲滴,还有形形色色的人。” 庆国公主从小就被母妃严格要求学习宫中礼仪,平日里难得有这样轻松玩耍的时刻。 微微皱起眉头,羡慕地说道:“姐姐你可真好,能见识到外面的繁华。只怕我要等到出嫁之时,才有机会踏出这宫门,去感受自由的气息。” 接着,她又说道:“姐姐,你带进宫的那本西游记话本太有趣了,我反复读了好几遍,还有没有类似的呀,给我再看看。妖魔鬼怪的故事,描绘得栩栩如生,精彩极了。” 瑞国公主无奈地笑了笑,回道:“妹妹呀,哪有那么多的藏书。不过,等我哪天有机会出宫,一定帮你找找,看能不能给你带回来。对了,楚王不是在宫外建府了吗?你可以让皇兄带你去他府上游玩,想来楚王应该不会拒绝的。” 庆国公主撅了撅嘴,说道:“姐姐,你这主意我早就想过了,可母妃她不同意呀。” 第131章 上司故,弹劾 “大人,封晟与刘茂吃下家人送来的食物之后,不久就暴毙身亡了。”姜小白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在王睿面前显得惶恐不安。 昨日有人前来探访,说是家人思念至深,不由分说地硬塞给姜小白等锦衣卫大笔银子。 按理说,皇城司衙门可不是寻常之地,所关押之人绝非普通百姓。 有人前来探望,必须要上报的,可姜小白等人却被那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擅自做主放了行。 王睿听闻带着林夕瑶赶到牢房,只见封晟与刘茂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死状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不用细想也能明白,定是服毒而亡,只是究竟是自愿服毒还是被人逼迫,却是不得而知。 封晟与刘茂本已准备移交刑部,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出了这等要命的事,王睿定然难辞其咎。 这二人贪赃枉法,所涉金额数目巨大,但依律至多也就是流放之刑。如今这般突然暴死,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知晓了某些足以致命的秘密。刚被擒获之时,或许还心存侥幸,未曾吐露半分。然而,幕后黑手如今为求自保,决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林夕瑶手持银针,插入剩饭剩菜之中,片刻之后,只见银针瞬间变黑,抬眼看向王睿,说道:“大人,银针变色,再瞧这二人的死状,依我之见,应是中了砒霜之毒。” 王睿的脸色愈发阴沉,怒喝道:“姜小白等人玩忽职守,致使犯人命丧黄泉,扣除俸禄三个月,即刻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姜小白等人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齐齐跪地,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张平本欲为这几人求情,可当他对上王睿冷若冰霜的眼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无奈地挥挥手,命人将这几人速速押了下去。 皇城司东城衙门长期以来风气不正,懒散傲慢之风盛行。 此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整顿一番,恩威并施,方能树立威严,所谓心有猛虎,亦能细嗅蔷薇。 “将这两位前上司抬入停尸房,速速通知其家人前来见最后一面。”王睿强冷冷地吩咐道。 “诺。”手下人唯唯诺诺,赶忙照办。 韦东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依属下之见,是否要根据姜小白等人的描述,在全城展开搜捕?” 王睿眉头紧锁,缓缓摇头道:“此举断不可行,送饭之人自称是家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再者,对方极有可能早已易容改扮,这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又该从何处寻起?” 出了这等大事,王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定然会被那些言官和御史大夫们狠狠弹劾一番。不过,只要能保住官职,一切还有转机。 朝会之上,一切正如王睿所料。在商讨完一些日常政务之后,御史中丞司马欣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弹劾王睿管教不力,致使前任正副都指挥使死在狱中,慷慨激昂地说道:“微臣恳请陛下,将王睿革除官职,永不再录用为官。” 其他大臣听闻,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司马欣未免也太过狠绝了些。不过是下属的疏忽,导致犯人死在狱中,怎就至于要革除官职? 后来王睿方才知晓其中缘由。原来,司马欣当年入京参加科举之时,在一场士子宴会上,对风姿绰约的齐国长公主一见倾心,惊为天人。此后,有幸入选御史台,因齐国长公主身份尊贵,只能将这份爱慕深埋心底。 司马欣的正妻病故之后,并未续弦。恰逢齐国长公主守寡,本欲借机上门求亲,以表衷肠。岂料,长公主竟对王睿心生情愫,对司马欣的殷勤示好全然不理。 司马欣暗中打听之后,将王睿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如今逮到这般绝佳的机会,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打压王睿。 刑部尚书方谦也紧随其后,对王睿提出弹劾。毕竟刑部主管刑法及狱讼事务,在此时表明态度也是职责所在。不过,倒未像司马欣那般激进,要求革除王睿的官职,只是将如何定罪量刑之事交由元熙帝裁决。 工部尚书卢尚赞成司马欣的弹劾,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心里跟明镜似的,王睿此前捉走了卢尚的手下以及顿悟佛法的住持,结果发现他们皆是金国的奸细。 如今司马欣带头指责王睿,卢尚又岂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户部尚书赵靖国倒是显得波澜不惊,仿若置身事外,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无他,只因此事与切身利益并无关联,自然不愿轻易插手,哪怕卢尚与他同属一党。 礼部尚书本有心为王睿仗义执言,但顾虑到元熙帝的态度,决定先按兵不动,待元熙帝做出决断后再相机行事。 吏部侍郎宋孝明则稳坐一旁,想要看看儿子宋青云口中的王睿究竟会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元熙帝心中自是偏袒王睿的,王睿是心腹之人。毒杀封晟与刘茂,十有八九是朝廷内部的权力争斗所致,想必是知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表面上,还是要对王睿略施惩戒,以堵悠悠众口。元熙帝神色庄重,说道:“诸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王睿何在?” 王睿连忙跪地,恭敬道:“臣在。” 元熙帝朗声道:“都指挥使王睿失职,罚通读朝廷律法,撰写观后感一篇,另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在场的大臣们听闻,皆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惩罚简直是轻如鸿毛,不痛不痒,跟没罚有何区别? 司马欣心有不甘,还欲再进谏,却被元熙帝抬手制止,说道:“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年关将至,诸位大臣务必写好今年的反省录,如实陈述自己一年来的功过得失。” 见元熙帝已转移话题,大臣们也不敢再自讨没趣,只得齐声应是。 第132章 患得患失的长公主杨娥皇 出了衙门,王睿觉心中烦闷,一时半会儿竟是不想回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齐国长公主杨娥皇娇美的容颜,脚步一转,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公主府的后院厢房,雕花玻璃轩窗之前,齐国长公主杨娥皇身着一袭淡红色的宫装长裙,丰腴婀娜的身段在华美的衣裙包裹下,更显得曲线玲珑,韵味十足。 如瀑的青丝被精心挽成峨髻,金钗步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将其牢牢固定,云鬓之上别着的一朵淡黄色菊花,增添了几分素雅与高洁,愈发显得典雅雍容,仪态万千。 长公主纤纤玉指轻落在一张瑶琴之上,指起指落,宛如蝴蝶翩翩起舞,神情却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如玉般的面容带着丝丝惆怅,轻抿的丹唇似在诉说着心中的幽怨,她凝望着窗外的雪景,如剪秋水般的明眸莹润如水,芳心之中仿佛弥漫着层层阴霾。 究竟怎就忍心这般一下子冷落了自己? 长公主轻弹着瑶琴,铮铮琴音时而低回婉转,时而急切高昂,却无一不流露出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初雪在一旁翻阅着一本书籍,听着这饱含愁绪的琴音,放下手中的书卷,提起一壶清香扑鼻的清茶,斟了一杯,款步上前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殿下,公子或许当真是忙于公务,这才无暇分身。” 长公主秀眉微微一蹙,容颜幽幽,语气轻柔中带着些许哀怨:“即便如此,也不能连一封信、一个口信都没有。” 说着,缓缓放下手中的琴弦,一只玉手轻轻抚着自己白腻如脂的脸颊,喃喃自语道:“初雪,你说他是不是……对本宫腻了?” 初雪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暗自嘀咕:这才短短时日,怎就腻了?再者说,二人还未曾蜜里调油到那般程度呢! 初雪定了定神,思索片刻后,柔声宽慰道:“公主殿下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公子又怎会生腻?奴婢想来,定是公子早出晚归,事务缠身,这才不得空暇前来探望殿下。” 长公主微微颔首,柔声道:“本宫何尝不知事务繁忙,但哪怕只是捎来一封书信,也能让本宫安心,不至于这般日夜惦念。” 主仆两人轻声叙话之时,外间忽然传来丫鬟轻柔的声音:“殿下,王公子入府拜访殿下,已在花厅等着了。” 长公主听闻此言,芳心之中顿时惊喜交加,原本眉眼间的郁郁之色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春日暖阳般的明媚流溢。 迫不及待地起得身来,欲快步出外迎接,刚迈出一步,却似想到了什么,明眸之中闪过一抹羞恼之意,琼鼻轻轻一哼,柔声道:“让他到内花厅等着。” 她心中暗想,这段时日对自己不闻不问,非要让他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好让他知晓自己可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哄好的。 初雪见此,一时无语。 在她眼中,长公主此刻就如同一个向情郎撒娇的娇羞少女,可明明长公主的年龄都能做王睿的母亲了。 过了没多久,却听得外间婢女再次进来,恭敬地禀告道:“殿下,王公子已往后院过来了。” 长公主微微一怔,蛾眉轻蹙,略带嗔怒地斥责道:“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王公子说是有要事寻殿下,我等不敢阻拦。”婢女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长公主听闻,不由得一阵无语。 这位尊贵的女子心中暗想,自己当真是不懂男人,男人一旦得手过一次,即刻轻车熟路,几乎不存在自缚手脚的可能。 长公主目现羞恼之色,芳心之中又好气又好笑,柔声道:“初雪,你去迎迎他,领他到阁楼内候着,本宫梳妆过再去。” 阁楼之内,珍馐美馔琳琅满目,皆是平常百姓难以得见的佳肴。 长公主的情郎晚饭尚未进食便匆匆赶来寻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美妇人一扫先前的阴霾愁绪,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哀婉幽怨的深闺妇女模样,取而代之的是眉梢眼角都洋溢着的欢喜。 王睿慵懒地躺在长公主的玉腿之上,任由长公主动作轻柔地将蟹黄用银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入自己口中,左手又接过长公主递来的酒杯,品尝着那琼浆玉露,当真惬意无比。 初雪和婢女见此情景,早已识趣地悄然退出,殿下和王睿在房间内的亲昵举动,可不是她们能够随意窥视和过问的。 王睿却似乎仍觉不够尽兴,突然凑近长公主,想要体验长公主的玉液,试图嘴对嘴,让美酒在两人的口中相互交融品尝。 杨娥皇美眸瞬间凝起,雍美妍丽的芙蓉玉面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泛起欣喜的红晕,却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娇嗔道:“你这登徒子,本宫从未做过如此伺候别人的举动,你倒好,得寸进尺。罢了,本宫今日便许了你。” 说罢,两人的唇紧紧相依,温热的气息交织缠绕,美酒在彼此口中缓缓流转。 王睿贪婪地吮吸着,杨娥皇起初还有些矜持羞涩,渐渐地也沉醉在这暧昧而热烈的氛围之中。良久,才恋恋不舍地缓缓分开,唇间竟拉出一条暧昧迷离的银丝。 杨娥皇不禁回想起往昔,亡夫对自己向来是毕恭毕敬,夫妻之间缺少了应有的亲昵与激情,就连敦伦之事也是小心看着自己的脸色行事。 美妇喝酒之后,脸色瞬间泛红,一杯酒下肚,原本白腻如雪的脸颊顿时变得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微吐着诱人的酒气,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妩媚风情。 阁楼内温暖如春,两人的身体渐渐变得燥热起来。 这美妇人老是忍不住用言语和动作调戏王睿,王睿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般撩拨,干脆利落地解下杨娥皇的宫装,只留下那绣着牡丹花的肚兜。 杨娥皇果真是国色天香,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光滑,深深的沟壑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杨娥皇刚开始还象征性地拒绝挣扎了几下,后面索性不再抵抗,任由王睿为所欲为,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这辈子算是被这人死死缠住了。 杨娥皇吐气如兰,娇嗔地说道:“莫非朝会中被人弹劾了,所以才来找本宫出气,借此向陛下示威?” 王睿连忙摇头否认,双手轻轻捧起杨娥皇的精致下巴,地说道:“哪里会,娥皇待我恩重如山,您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今生能与娥皇相遇,实乃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有来世,仍愿与娥皇相知相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你想的美,本宫身份高贵,被你这般肆意作践,若传了出去,定要被人笑话。”美妇人杨娥皇嘴上这般嗔怪,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含情脉脉的眼神却分明透露出她内心的甜蜜与欢喜。 王睿抱着杨娥皇这副完美无瑕的娇躯,感受到她身体的些许颤抖:“还有呀,下辈子远远不够,我要你下下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 “霸道,就会欺负我。”杨娥皇娇嗔地轻捶了一下王睿的胸膛。 “娥皇,我给你讲个故事好。”王睿面带微笑,温柔地说道。 晋阳长公主螓首轻轻埋在少年怀里,娇柔地说道:“又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王睿轻轻摇头,说道:“我今日要讲的是一条美人蛇的故事。” 王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许仙和白娘子的传奇故事,杨娥皇听得入神,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浅笑询问。 “这白娘子好生痴情,为了许仙甘愿承受那雷劫之苦。”杨娥皇感慨万千地说道。 “是啊,可这许仙也是有福气,能得白娘子如此倾心相待。”王睿应和着。 杨娥皇忽然皱起眉头,问道:“你说我好看,还是那条蛇好看点? 第133章 委屈美妇人 轻解罗裳的美妇人杨娥皇,馥郁的芬芳如同夏夜荷塘中清幽的莲香,弥漫开来。 秀郁的云鬓之下,晶莹如玉的面容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海棠花,娇艳欲滴中又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媚。远山黛眉之下,一双美眸宛如秋水盈盈,波光流转间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 王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渴望,猛地将杨娥皇娇柔的身躯压在了身下,噙住了两片如桃花般微微张开的娇艳唇瓣。 “你……”丽人娇嗔地轻呼一声,美眸瞬间瞪大,颤抖的眼睫上下扑闪,慌乱之色如涟漪般在她美丽的脸庞上荡漾开来。 但不过转瞬之间,如同一团绵软的春泥,彻底地融化在王睿的怀抱中。 王睿的大手轻柔地抚过丽人的削肩,熟悉的温软触感再度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令他的心跳愈发急促。贪婪地攫取着这份令人陶醉的甘美,同时迫不及待地探手入怀,直奔杨娥皇那如同白兔般娇柔的丰盈。 长公主的娇躯禁不住微微一颤,嘤咛一声,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她的娇躯此刻犹如燃烧的烈火,艳丽的云霞,两只玉手紧紧地攀缠着王睿,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再也不愿松开。 长公主敏锐地感受到王睿下身的变化,身为美妇人的她又怎会不知那意味着什么,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如麻。两人早已袒露心扉,发展到这般亲密的地步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杨娥皇娇嗔地埋怨道:“坏人,就知道这般轻薄本宫。”声音中三分嗔怒,七分娇羞。 王睿垂眸凝视着娇媚动人的脸蛋儿,:“相思之情犹如熊熊烈火,实在情难自已。” 两人就这般紧紧相拥,杨娥皇将脸颊贴在王睿宽厚的胸口,聆听着强有力的心跳,轻声呢喃:“公瑾,有你在身旁真好,真期望往后与郎君相伴的日子能多些,再多些。” 王睿心怀爱怜地抱起杨娥皇,尽管娥皇的娇躯略显丰腴,却没料到竟是如此轻盈如燕。 杨娥皇将头深埋进王睿的怀里,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声音:“娥皇,今晚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可好?” 长公主听闻,容色微微一滞,瞬间失神。 夫妻…… 就在此时,阵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袭来,粉嫩的桃花唇瓣再次被王睿炽热地噙住。 “公瑾……”半截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再次被堵住檀口。长公主芳心猛地一颤,眼睫微微垂下。 许久之后,感受到身前传来的阵阵异样,仰起秀美的脖颈。心头期待与惊慌交织缠绕,慌乱中连忙说道:“别……” “嗯?”王睿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 “别在这里……去,去里间。”长公主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怯。 王睿微微一愣,旋即不再多言,打横抱起长公主。 阁楼的隔间厢房布置得精致典雅,内置几榻,被褥引枕,一应俱全。 “公瑾,我多年未经人事,你可要温柔些。”杨娥皇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妇人,王睿自己的第一次即将献给娥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娥皇,你是我此生第一个真正的女人。” 杨娥皇听闻,笑颜如花,先前见王睿诸多花样,还以为是留恋风月场所的老手,未曾想竟是这般单纯。她娇嗔地说道:“公瑾,那我来为你宽衣解带。” 花信少妇贝齿轻咬着丹唇,以凤仙花汁染就的纤纤玉指,颤抖着伸向王睿的腰带,紧张得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烛光摇曳,屋内春色浓浓,满是急促的喘息声和床板摇晃的吱呀声。 许久许久之后,烛火透过蚊帐,只见娥皇的青丝凌乱地黏在那凝脂般的胸脯上,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口水,粘连在了一起。 王睿趴在她绵软的身子上,轻柔地为她梳理着秀发,:“娥皇……” “嗯?”娥皇香汗淋漓,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触感如同丝绒般柔软:“你可满意了?” “没有,要不咱们再来一次。”王睿食髓知味,第一次品尝到女人的美妙,仿佛灵魂都要飘出九霄云外,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温柔乡里,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住她的樱唇,双手也不老实起来,肆意地揉搓着。 “嗯……”娥皇本就是久旷之身。 “公瑾,莫要过于贪恋这男欢女爱,娥皇往后只属于你一人。纵情声色的男子易败坏身体,掏空精力。”娥皇与王睿紧紧相拥,如大姐姐般轻声嘱咐着。 秋水般的明眸,波光盈盈,脸上因欢好而泛着迷人的红晕,一脸满足的神情。 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配合着王睿,剧烈的床板摇晃声再次响起。 在门外伫立的初雪和伊人听到长公主传来的娇嗔声,不时传来“公瑾不要啊”。 这究竟是拒绝还是催促?自是清楚这对有情人已情到深处,至于到了何种地步,未亲身经历,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初雪赶忙命令公主府的众人管好自己的嘴巴,殿下的事情绝对不许外传,否则性命难保。 夜色渐深,娥皇已然瘫软如泥,被王睿抱在怀里肆意温存。 借着微弱的烛火依稀看去,如雪的肌肤早已红彤彤的如同天边的晚霞,因与情郎的火热缠绵而沉沉睡去,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对王睿的表现感到满足。 美妙的滋味她已许久未曾品尝,甚至害怕这只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再次轻轻一吻,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今晚并非虚幻的梦境,她将自己交给了他,他也如愿得到了她。她不愿将这视为偷情,仿佛是跨越了前后五百年,历经了几生几世的等待,唯有这一次,才是心甘情愿的交付。 娥皇的面容酡红如熟透的桃子,鬓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脂粉与香汗混合,浸湿了妆容。 王睿的睡意渐渐袭来,拥着这绝世美妇安然入睡。 窗外,园中嶙峋的山石旁,梅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朵肆意绽放。 青色屋檐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在梅花树的琼枝、枝叶、花瓣上,红白相间,相映成趣。 已是午后,冬日静谧的日光透过轩窗,柔和地洒在羊毛地毯上,将凌乱的白衣袍服和宫裳衣裙映照得格外清晰,地上散落着长公主的内衣,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激情与缠绵。 第134章 梨香院宝玉惹黛玉哭 杨娥皇的背后,一朵娇艳的梅花若隐若现,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天生的胎记,还是皇族特有的印记,只觉这朵梅花为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你……看什么呢?”杨娥皇云鬓散乱,如丝的秀发随意地垂落在香肩之上,眼角的泪痕尚未干涸,惹人怜爱。 王睿转眸看向这位鬓角微汗,娇美旖丽的玉人,眼中燃烧着尚未熄灭的欲望之火,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故作淡然地说道:“殿下,这……” 温香软玉虽好,但也不可沉溺其中,否则难以自拔。 “什么这的那的,本宫原就……”杨娥皇羞恼地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嗔怒,又夹杂着一丝娇柔。 欲起身之时,秀眉却蓦地一蹙,是“嘶”地一声,嗔怒道:“你做的好事。” 王睿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知道自己昨晚的冲动或许让杨娥皇有些吃不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 “你还愣着作甚,还不扶着本宫起来。”杨娥皇撑着藕臂,试图起身,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王睿连忙上前,轻轻扶起杨娥皇。 杨娥皇忍不住瞟了一眼,方才还未觉如何,也说不清这是为何,或许是因为与王睿的亲密接触让她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睿这时轻柔地抚过丽人的削肩,扶着杨娥皇,宽慰道:“好了,总要经这一遭儿血光之灾。” 杨娥皇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哼,你这冤家,就会说些哄人的话。”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显然心中并未真的生气。 毕竟是落落大方的性情,杨娥皇很快恢复了心绪,嗔白了一眼王睿,道:“公瑾,本宫穿衣裳去。” 俩人皆是不着寸缕,王睿拿起娥皇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帮她穿起来。 杨娥皇的肌肤如雪般洁白,在王睿的触碰下,泛起淡淡的红晕。 王睿先为杨娥皇披上了一件内衣,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后背,引得杨娥皇娇躯微微一颤。细腻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接着王睿为她系上丝带。 待王睿为她穿好外衣,她也不甘示弱,主动拿起王睿的衣物,为爱郎穿戴起来。 “公瑾,你这身子,可真结实。”杨娥皇娇声说道,手指在王睿的肌肉上轻轻划过。 王睿将她拉入怀中,轻声道:“娥皇,你这般诱人,叫我如何舍得离开。” 两人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杨娥皇的脸庞如桃花般娇艳,粉嫩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整理好衣物。 杨娥皇雨露滋润,整个人容光焕发,愈发成熟美艳。 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让人移不开目光。 王睿说道:“娥皇,有经验的妇人看得出你的不同,注意点。” 听到情郎的提示,娥皇心喜,慢道:“你也是,你的枕边人可是周朝的长公主,以后我自然照着你。” 望着王睿离去的背影,杨娥皇明眸幽幽失神,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初雪这才走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床单凌乱不堪,长公主的宫装有一角被扯烂,显得有些狼狈。 初雪埋怨道:“王公子也真是,多不小心呀,就不能温柔点吗?” 初雪开口道:“殿下,汤药准备好。” 娥皇将玉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爱郎昨晚与自己的缠绵悱恻,似乎里面孕育着生命,挥手道:“不用,麝香之类的东西不许放在屋里。” …… 大观园中梨香院,宝钗正与黛玉相谈甚欢,聊起女儿家的私房话。 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院子,不是别人,正是宝玉。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闯进了院子,不是别人,正是宝玉。 宝玉和袭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荣国府的人对此闭口不谈。 在王夫人和贾政的严厉监督下,宝玉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课本之上。 儒家经典对于他来说,感到头痛不已,对这些晦涩难懂的书本毫无兴趣,贾政甚至亲自出题考察他的学问,若是不过关,宝玉只能老老实实受罚,或是被罚抄书,或是被禁足,甚至有时还会被打手心。 贾政还总是拿王睿和宝玉相比较,说王睿比他不过大几岁,却如此有出息,而他却这般不成器,将来这份家业到他手上恐怕要糟糕了。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读,宝玉得到了贾政允许的暂时放松。这难得的闲暇时光,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来看看自己的青梅竹马黛玉。 说实话,宝玉心里对宝钗还是有些忌惮的,因为宝钗屡次给黛玉出招支开自己,让他心中颇为不满。而今日黛玉又在梨香院,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前来。 雪雁前来传话,说是院子里有人过来。黛玉满心欢喜,以为是哥哥王睿。 可当她看到来人是宝玉时,笑容瞬间消失,不免有些失望起来,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宝玉却没有察觉到黛玉的神情变化,依旧在旁边讨好着,嘴里说着一连串殷勤的话语。 “林妹妹,这几日我可想你想得紧,今日终于能见到妹妹了。”宝玉满脸堆笑。 然而,在黛玉听来,这些话语却显得有些聒噪,仿佛一群恼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林黛玉眼神不瞧贾宝玉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和薛宝钗继续说着话,仿佛宝玉不存在一般。 贾宝玉见状,不禁有些着急,说道:“黛玉妹妹,你今日为什么不理睬我,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惹妹妹生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声音也带着一丝急切。 宝玉还以为是先前被贾政困在府上,与黛玉妹妹见面的次数少,以为是这样惹到黛玉不爽。 黛玉的性子本就是多愁善感,被宝玉这么一惊,心中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说道:“我哪里惹你不快了,只是我和宝钗姐姐说着女子之间说的话,说道重点的时候,宝玉进来,耽误了一下事情而已。” “原来是这样,妹妹不喜欢就是了,找什么理由就是了。”宝玉心中也涌起一股无名火,说罢,将桌上的苹果狠狠地扔在地上。 苹果在地上滚了几圈,碰到了墙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黛玉眼睛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道:“你生气就生气,干嘛将东西扔下去。”黛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黛玉妹妹,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宝玉见黛玉如此伤心,心中顿时懊悔起来,语气也变得软了下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是那种人啊!”黛玉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转身夺门而走。 薛姨妈此时正站在门外,还以为几人在屋子里面好声好气,热闹非凡,谁知道最后弄成这个样子。 宝玉想出去挽回黛玉,被薛姨妈给喊住了,说道:“没有隔夜仇,黛玉姑娘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宝玉无奈地停下脚步,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 宝钗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宝玉,你这性子也太急了些,林妹妹本就心思细腻,你这般冲动,怎能不让她伤心。” 宝玉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说道:“宝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我当时也是着急,不知怎的就……” 第135章 临江帮实力 大周京城四通八达,江南的丰饶粮食与税收,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输往京城,滋养着城中的百万之众。 此中利益巨大,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京城之中,从事漕运工作的人员将近十万之多。 临江帮,二十几年前,开始苦心经营,拉帮结派,历经两代帮主的精心筹谋,与朝廷官员暗中勾结,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利益关系网。 在东城渡口,靠着卸漕粮为生,势力逐渐壮大,临江帮有着五位当家,帮众多达两三万之众,其势力触角更是延伸至青楼、赌坊、人伢等诸多生意。 与朱明、韩三在临江帮的实力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大周京城的东城宣安坊,如意胡同儿的东南角,矗立着一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宅邸。这座宅邸有着前后五重进,左右两座跨院,此刻,宅中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喧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只因今日乃是临江帮帮主董勇儿子的百日宴,正厅以及两座跨院里,流水席整整摆了上百桌之多。 前来吃席的,不仅有临江帮的舵主及以上头目,还有前来贺礼的小帮派帮众,以及东城店面的商贾。 当然,在这众多宾客之中,也有一些与临江帮关系紧密的官员前来捧场。例如五城兵马司东城都指挥司沈燕,本人未到,但也派了手下得力的指挥使前来祝贺。 要说起这兵马司和皇城司,虽都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城,负责各自区域的治安,但职责却有所不同。 前者乃是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隶属兵部;后者则负责剿匪、捉拿犯事官员等,直接隶属于元熙帝。 沈燕和王睿虽同为正五品的官职,可论起血缘背景,却是大相径庭。王睿能被元熙帝安排在皇城司,朝中大臣却无人过问,其中缘由,便是后台靠山的差别。 花厅之中,早已将屏风等物撤去,五间正堂显得格外轩敞、明亮。主位之上,坐着临江帮帮主董勇。此人四十出头,体态肥硕,留着中南海发型,右脸挂着一块狰狞的刀疤,让人望而生畏。 董勇半生拼搏,却一直无子,直至临近四十,新娶一房姨娘,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珍视无比。 彼时正值下午时分,奶娘抱着一个头戴虎帽、脖挂金项圈的婴儿缓缓走来。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几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书本纸笔、木刀木剑、算盘、金秤,还有女子的肚兜等物。这分明是在举行百日宴的抓周仪式。 临江帮二当家黄成一手举着酒盅,一手用两根手指捏起木盘上的肚兜,笑道:“大哥,怎么还让人准备了肚兜儿?” “哈哈,这肚兜必不可少,要是长大后,不会玩女人,怎么给俺董家传宗接代?俺董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得了这一棵独苗苗。”董勇放下酒盅,对着一众当家的豪迈说道。 笑声豪迈、洪亮,脸上的横肉也随之颤抖,肤色暗沉,宛如卤蛋成精。 也不知是不是前半生缺德事做多了,董勇后宅的二十多房姨娘,连着生了八个女儿。这好不容易将东城的豆腐西施袁氏弄到手一年多的工夫,才生了个儿子。 “大哥宝刀不老,再加把劲儿,赶明儿再生十个八个儿子都不在话下,不说其他,女儿还得生个,总要凑个七仙女才是嘛。”一个颌下蓄着虬髯、五短身材的锦袍大汉哈哈笑道。 此人乃是临江帮三当家高风。 董勇重重放下酒盅,大笑道:“妈勒个巴子的,十个八个儿子,当老子是配种的种马啊?” 一桌人顿时哄堂大笑,笑声传到其他几桌,众人也纷纷附和着笑起来。 四当家成才笑了笑,说道:“大哥,提前跟您打个商量如何,我家那闺女嫱儿,大哥您也见过,长得像她娘,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也三岁了,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现在不如亲上加亲,给虎子订个娃娃亲如何?” 四当家成才负责临江帮的总账,平素被董勇视为左膀右臂。 一个身着桃红罗裙、徐娘半老的妇人,五当家杜八娘,也就是那个传闻中克死八个男人、寡居至今的女人,咯咯娇笑道:“老四,你闺女好,我那女儿也不差啊,今年都五岁了。” 一桌桌的大小头目,都笑着看向二人。 董勇断眉下的泛黄眼珠,幽深了几分,笑道:“虎子这么小,你们就都惦记上了,干脆两个闺女都别跑,等虎子长大了,一起娶了!” 实则他心里想着,儿子的正妻怎么着也得寻个官宦人家,否则再像他这般在江湖中打打杀杀,可没个尽头。而且自己虽为老大,实际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要看背后那些大人物的脸色行事。 厅中众人闻听此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成才轻轻一笑,却是拿起酒盅抿了一口,眸光低垂,心里想着,自己的闺女若为正妻倒还可行,若为小妾,那还是算了。 百日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宾客们纷纷散去。董勇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已是疲惫不堪。正准备回房休息,却被管家告知,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在密室等候。 董勇来到密室,只见一个身着黄色衣服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董勇见到此人,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倦意,神色变得恭敬无比,抱拳说道:“大人,不知所为何事?” 黄色衣服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慧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董勇,说道:“董帮主,你儿子百日宴,恭喜恭喜。” 董勇连忙回道:“多谢大人和楚王殿下关心。” 慧明冷哼一声,董勇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说道:“小人知罪了。” 慧明冷冷地说道:“你有今日的地位和成就,不要以为都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所得。京城这地界,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对了,上次的事情干得不错,但是该处理干净的尾巴一定要处理好,不要给我家殿下惹出什么麻烦。” 刚才慧明所指的,正是临江帮派人毒杀封晟和刘茂一事。董勇想起这件事,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自己虽然为楚王办了不少事,交了不少钱,但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恐怕也会被这些大人物像扔垃圾一样抛弃。 董勇赶忙拱手道:“是,大人。小的一定小心谨慎,绝不给殿下添麻烦。” 慧明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最近朝廷那边似乎有了些新的动向,你让你的人都收敛着点,别在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 董勇额头冒出冷汗,说道:“大人放心,小的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兄弟们最近都低调行事。” 第136章 薛蟠和柳湘莲 王睿前往衙门当差,刚转过一个街角,就瞧见前方围了一群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暗自嘀咕,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乱子。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对女子正在激烈地互相拉扯。老的面容沧桑,神色恼怒;少的则是面容姣好,却满脸愤懑。 旁边还有一个男子,一脸焦急地试图阻拦,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周围围了一大群吃瓜群众,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理会。 站在人群外,听了几句那女子们大声的叫嚷,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婆媳之间起了纷争,男子正是年轻女子的丈夫。 这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自己可没心思掺和,像这样的争执在京城中屡见不鲜,皇城司也根本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留给京兆府衙门去处理。 想着这些,王睿准备转身离开,这河东狮吼般的吵闹声实在心烦意乱,还是家中的晴雯和鸳鸯乖巧懂事。 婆媳二人在拉扯之间,竟朝着王睿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移了过来。一个不小心,儿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婆婆和儿子见势,眼珠子一转,竟然想要赖账,把这摔倒的责任算在了王睿的身上。这下可好,原本婆媳之间的矛盾瞬间转移到了王睿的身上。男子见状,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喊道:“娘子母亲,这人欺负咱们!” 王睿听到这男子的胡言乱语,大声呵斥道:“够了!”可这三人哪里肯听,依旧对着王睿喋喋不休,各种难听的话如连珠炮一般从嘴里吐出。 京兆府的几个巡街捕快听到这边的喧闹声,费力地挤进人群,待看清站在中间的是王睿,连忙躬身行礼道:“大人。” 王睿虽说并非这些捕快的直接上司,但在这东城,若是不认识王睿,可真是白混了。 婆媳和男子见捕快对王睿如此恭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不住地磕头求饶,嘴里喊着:“求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 王睿面色阴沉,冷冷地说道:“大周律,辱官者杖刑十至五十。” 这几人纯粹是自作孽,自找麻烦,居然撞到了自己的身上。几个捕快心中也为这几人感到惋惜,暗自嘀咕:惹这位尊神做什么,真是嫌自己命长啊!要知道,皇城司在京城可是威名赫赫,让众多官员都忌惮三分。 捕快们赶忙应道:“是的,大人。” 处理完这档子烦心事,王睿总算是来到了官署。文书官早已等候多时,恭敬地呈上来一纸案宗,上面详细地记录了这几日以来东城内发生的所有重大案件。 王睿接过案宗,翻阅起来,见这些案件中没有闹出人命,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多管。 转眼已到中午,王睿吩咐厨房准备饭菜,直接就在书案上摆开,与林夕瑶一起用饭。 林夕瑶吃饭时很是不老实,左顾右盼,还不时地调笑几句。王睿见状,脸色一沉,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以示惩戒。 林夕瑶自从跟了王睿,这伙食待遇确实比不上在绮梦轩的时候。但好在有个男人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以前还有迷香防身,有时免不了被占些便宜,但总体来说,目前也还算过得去。 …… …… 在京城的东城,有一家名为江南楼的酒馆。柳湘莲与薛蟠相对而坐。 薛蟠满脸堆笑,一边给柳湘莲倒酒,一边说道:“柳兄许久不见,京城多日不见,许是去哪里行侠仗义,指定是少不了一番英雄救美的情节。” 柳湘莲是位豪客,生性洒脱,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事,平日里爱好耍枪舞剑,确实也有几分真功夫。听到薛蟠的话,微微一笑,回道:“薛兄就会打趣我,不过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也是义之所在。” 要说起柳湘莲的本事,原着中薛蟠外出经商途中遭遇强盗打劫,财物被抢得一干二净,正是柳湘莲路过,大展神威将强盗赶跑,救了薛蟠并夺回财物,足以证明英勇。 柳湘莲当初还从韩三手下救走了一个女子,女子无处可去,被王睿留给柳湘莲照顾。柳湘莲无奈收留在家中当作侍女,还为其改名莲儿。 薛蟠的夸赞让柳湘莲心里还是颇为受用的,看着薛蟠说道:“我看薛兄弟最近亦春风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呀?” 薛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道:“柳兄,不瞒你说,过几个月我要成亲了,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像如今这般逍遥快活,怕是私生活都要被管着了。” 柳湘莲尚未成家,不过在风月场中也算是见多识广,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安慰道:“薛兄,既已决定成亲,就得担起责任,见一步走一步,慢慢来。” 薛蟠却是一脸苦相,抱怨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灾祸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柳兄,我看你祖辈是仕宦之家,要不要重操旧业,恢复祖宗荣光?” 柳湘莲眉头微皱,说道:“薛兄这是何意?你这话,莫不是要我去捐官?我才不要丢了先人的脸。” 红楼中赖嬷嬷曾说过:“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正根正苗”很可能指的就是柳湘莲这类人。柳家曾经的确辉煌过,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以至于柳湘莲可能会忍饥挨饿。 薛蟠却不以为然,继续吹嘘道:“柳兄,你有这般好功夫,我有位认识的兄弟可是在皇城司做都指挥使,你若有意愿,尽管跟我说。” 说着,薛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模样似乎此事十拿九稳。 王睿可不知道自己又被薛蟠拿出来吹嘘。想当初,王睿被骗进妙音阁,纯粹是薛蟠在冯紫英好友面前神气。如今,薛蟠在柳湘莲面前又把王睿拉出来威风一把。 王睿与薛蟠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要好,倒是与其妹妹有些交情。薛蟠见妹妹和王睿交往,心里面不自觉地就把王睿看成是自己的妹夫,想借此占王睿的便宜。 柳湘莲听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问道:“嗯,都指挥使大人是谁,与薛兄弟有何交情?”以薛蟠的人品、外貌和社会地位来综合考量,此事的真实性实在令人怀疑。 一说起王睿,薛蟠顿时来了精神,神色飞扬地说道:“都指挥使王睿可是我将来的妹夫,柳兄,你大可放心!” 王睿要是听到这话,非得大喊冤枉不可,对薛蟠的妹妹不过是有些许好感,毕竟那女子大方端庄,容貌出众,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况且两人之前虽说有过多次接触,但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怎就被薛蟠说成是妹夫了呢。 薛蟠这大嗓门一喊,声音在酒馆里回荡,顿时引起了周围食客的注意。 众人听到都指挥使王睿的情事,一个个都来了兴趣,纷纷支起耳朵,想听听这里面的门道。 柳湘莲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劲,赶忙示意薛蟠小声点。 第137章 大观园跳格子 江南楼的酒馆中,柳湘莲不住地给薛蟠使眼色,示意他小点声。薛蟠极不情愿地压低了声音,但嘴仍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柳兄,我跟你讲,我妹夫王睿在东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想进皇城司?只要我妹夫一句话,那都不是事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薛蟠边说边又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淌下,随手用袖子一抹。 柳湘莲无奈地摇摇头,见薛蟠声音总算小了些,周围食客不再投来异样目光,不再搭理,重新端起酒杯,自顾自饮起来。 …… …… 此时的大观园里,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潇湘馆外的一片空地上,几位妙龄女子正围在一起,欢欢喜喜地玩着跳格子的游戏。这跳格子的玩法,乃是王睿将他后世年少时玩过的游戏引入这大观园中的新奇玩意儿。 因这时代尚无粉笔,众人只得用绳索精心摆出格子形状。 “湘云妹妹,三局两胜,该我开始了。”宝钗笑意盈盈,美眸中满是跃跃欲试。 言罢,宝钗轻轻抬起右脚,将一枚小巧的石子准确地抛进第一个格子,而后单脚轻盈地跳进格子,逐格向前跳去。 一旁的湘云嘴里还不忘提醒:“宝钗姐姐,哥哥说过踩线、双脚落地、跳进有石子的格子等情况都算违规,就得轮到下一位啦。” 可惜,宝钗稍一分神,出现了失误。 “哎呀,湘云妹妹,再来试一次,好不好?我玩得上瘾啦。”宝钗娇嗔着说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黛玉在旁见状,轻声说道:“湘云姐姐,无妨的,宝钗姐姐初次尝试这跳格子,难免有疏忽。” 有了黛玉的安慰,宝钗重整旗鼓,再次开始。这一回,她顺利完成一轮,额上已沁出细密汗珠,可脸上却满是兴奋与愉悦。 “睿哥儿真是个奇人,能想出这般简单却有趣的玩法,恐怕往后睿哥儿的名字要传遍深闺宅院啦。”宝钗微微喘着气,眼中满是赞赏。 果不其然,这跳格子游戏集平衡与运动于一体,趣味十足,很快便风靡开来,无论老少皆对其喜爱有加。京城中的贵妇人、小姐们纷纷为之着迷,王睿的名字也再度在京城声名远扬。 寒冬之日,几位佳人在院中尽情嬉戏,笑声清脆如铃,香汗淋漓,脸蛋红扑扑的。 湘云望着黛玉,俏皮地伸手轻触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调笑道:“黛玉妹妹,你瞧你,香汗都出来了。睿哥儿让你多锻炼,这下他该放心啦。” 黛玉被她逗得满脸通红,轻拍了一下湘云的手,娇嗔道:“湘云姐姐,就会拿我打趣,你也得多活动活动,哥哥定会欢喜的。” 湘云想起睿哥儿不让自己熬夜做女红,自此自己每晚都能安睡。当晚在集市上,睿哥儿自己一口气买下了够织三年的女红,不禁说道:“湘云妹妹,你看呀,要是不够,我明儿个再把整条街的女红都买下来。” 当初睿哥儿害得自己落泪,还在黛玉妹妹面前丢了脸,湘云心中暗暗埋怨:“这个讨厌的家伙,真是个坏蛋。”又暗自琢磨,当日睿哥儿说会认自己做妹妹,不知是真心还是随口一说。 宝钗、黛玉和湘云三人相处融洽,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温馨和睦。若放在后世,她们这般年纪应还在校园中读书,天真无邪,正值豆蔻年华,贪玩些,此刻将压抑的天性尽情释放,倒也无伤大雅。 宝钗忽然说道:“黛玉妹妹,宝玉摔玉那事儿,你不会还搁在心里?” 黛玉轻轻摇头,轻叹一声道:“怎会呢,宝玉那也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罢了。初来府上时,多得宝玉帮衬。况且若不是如此,我又怎能与各位姐姐相识相聚呢。” 宝钗微笑着点头,说道:“书上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姐妹能在此相聚,还得多亏了睿哥儿呢。” 贾兰从国子监下学归来,小小的人儿牵着李纨的玉手,母子俩缓缓走过庭院。 路过潇湘馆时,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吸引住了贾兰的脚步。仰起头,眼神中满是渴望,哀求着李纨:“娘亲,黛玉姐姐她们在院子里玩得这般热闹,孩儿今日的功课在书院里已经完成了,晚上孩儿会再温习一下,明日先生提问时,孩儿定不会忘记的。” 李纨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允许,母子二人一同迈进了院子。 素雅淡洁的美妇人李纨如往常那般,端庄娴静。只是少了王睿的欣赏,前些日子王睿曾找上门来,她却以各种理由推脱。 每当想起此事,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从窗外望着王睿那落寞离去的身影,她也曾暗自懊恼,或许是自己不该如此绝情。 但又想,若不是王睿的出现,自己或许还能在这波澜不惊的生活中一直平静地过下去,这般想着,又觉得王睿是个“坏人”,扰乱了她的心湖。 黛玉、湘云、宝钗几人见李纨母子进来,纷纷停下动作,向李纨施礼,说道:“珠大嫂子,您怎么来了?” 李纨温婉地说道:“兰儿听见院子里热闹,非要进来,还望诸位妹妹见谅。” 黛玉笑着回道:“哪里会呢,我们刚才正玩着睿哥儿想出的跳格子。” 李纨听到“睿哥儿”这三个字,心头不禁一颤。 她想起王睿那炽热的目光,可自己却因为种种顾虑,拒之门外。如今想来,自己是否太过绝情? 贾兰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母亲,这跳格子是何游戏?孩儿从未听闻过。” 宝钗轻声说道:“这是睿哥儿想出的一个有趣的游戏,用绳子摆出格子,然后单脚跳跃,很是有趣。” 贾兰眼睛一亮,说道:“听起来甚是好玩,娘亲,孩儿也想试试。” 第138章 得逞后的晴雯 在内堂之中,鸳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公子,鸳鸯给您摘下外套。” 鸳鸯身姿高挑,粉色印花主腰紧紧地裹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恰到好处地将她曼妙迷人的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高耸的双峰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纤细的腰肢更是盈盈不堪一握,下身的白绸绣花阑裙轻盈地摆动着,外面的蓝色外衣则更增添了几分典雅 王睿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中带着一丝担忧,说道:“晴雯丫头,这妮子该不会出去哪里玩,夜深外面很是危险的。” 鸳鸯欠了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公子,鸳鸯下午之后就看不见晴雯去了哪里,神神秘秘的,不过依我看,她应该还在府上的,并没有出去过。”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林夕瑶如同鬼魅一般,趁着两人浓情蜜意之时,从后堂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鸳鸯看到林夕瑶,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不回你的院子,跑来这边做什么呀。” 林夕瑶并未立刻回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来。悠悠地说道:“我不过是来看大人有没有被小妖精给盯上,好尽一份力而已。” “小妖精,你才是狐狸精呢。”鸳鸯柳眉倒竖,美丽的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怒声反驳道。 “公子,你看鸳鸯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大人你可要好好为我做主。”林夕瑶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王睿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着说道:“都别吵了!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 鸳鸯气鼓鼓地反驳道:“公子,都是她先挑事的,我可没招惹她!”林夕瑶也不甘示弱,娇嗔道:“公子,明明是她对我恶语相向!” 王睿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地说:“好了好了,再吵都给我去面壁思过!” 听到这话,两人互瞪一眼,便不再言语,房间里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王睿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声。 鸳鸯见状,立刻关心地问道:“公子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准备些点心来。” 林夕瑶一听,赶忙说道:“我知道公子爱吃什么,我去厨房吩咐一下。”说着,两人又开始争执起来。 “哎呀,女人骂起架来,没男人什么事情。”王睿无奈地摇摇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实在不想卷入这女人之间的纷争,借口洗澡,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只留下两个女人还在那里怒目相视,互不相让。 …… …… 奇了怪了,晴雯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道去哪里了,以往的话,时不时进王睿的房间看望自己。 王睿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不过也好,晴雯丫头今晚不来打扰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好觉。” 话音刚落,帷帐中竟传出轻微的跺脚声。 王睿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疑惑地往那边看去,结果竟清晰地看见一只小脚。 猜都不用猜,王睿瞬间就知道是谁了,除了娇俏可爱的晴雯,还能有谁? 王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想着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丫头。 “哎呀,该不会是小偷进去了,怪不得晴雯不见了,该不会被小偷捉走了,可惜我还没有好好欺负小姑娘。”王睿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叹道。 果然,帷帐里面的俏人听到这话,急忙把脚收了进去,重新藏了起来,心脏怦砰直跳,心里暗自嘀咕着:“公子不会真的以为有贼?” 王睿接着说道:“不行的,万一还有贼人藏在这里面,晚上睡觉可怎么办,要是捉到贼人的话,势必给他点颜色瞧一瞧哦。” 说罢,佯装气势汹汹地往帷帐走去。躲在帷帐后面的晴雯瞬间慌了神,她本意只是想趁着夜色捉弄一下王睿,顺便让公子兑现当初随口许下的诺言,可没想到现在局面反客为主,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眼看王睿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不知所措,,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走出来承认。 谁知道王睿突然转向另外一边,并故意大声说道:“看来小偷不在这边。” 晴雯还以为自己的躲藏之术成功瞒过了王睿,殊不知这一切都在王睿的意料之中。 王睿悄悄绕过另外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抱住了晴雯。瞬间,少女的芳香扑鼻而来,滑腻的肌肤触感更是心头一震。 晴雯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娇弱的身躯在王睿的怀中扭动,却又很快顺从了下来。 转过身来,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王睿的胸膛,娇嗔道:“公子你怎么发现得了,功亏一篑,公子你要赔我。” 王睿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赔偿?分明是这小丫头想要吓人,结果被我捉住把柄。” “公子,你上次说过的话,可要说到做到,读书人不是有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晴雯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王睿。。 王睿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笑这丫头居然还惦记着上次自己随意说过的一句话。抱着这丫头,手不自觉地触摸着这小巧娇躯,一股燥热渐渐在体内升起。 王睿情难自禁,忍不住吻着晴雯的香唇,夺走了她的初吻。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啊。”晴雯娇羞地说道。 王睿说道:“晴雯呀,公子对鸳鸯也是这样的呀,怎么晴雯不想如此吗?那算了。”故意装作要松开手的样子。 “公子,不要呀,晴雯没说拒绝啊。”晴雯羞红着脸回道,羞涩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生怜爱,抓住王睿的衣角。 王睿拉着晴雯的手,柔声道:“今晚你就留下陪公子睡觉。” 晴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依偎在王睿身旁。 俩人躺在床上,气氛暧昧至极。晴雯比王睿小几岁,王睿心中虽有冲动,但还是努力强忍着眼前的诱惑。 晴雯抱着王睿,王睿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心中天人交战,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公子,你睡了吗?”晴雯轻声问道。 “还没,你快睡。”王睿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欲望。 “公子,我害怕。”晴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往王睿的怀里又钻了钻。 王睿轻轻拍着晴雯的背,安慰道:“别怕,有公子在。” 晴雯在王睿的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王睿看着她那甜美的睡脸,为晴雯捋了捋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王睿终于强忍下心中的欲望,艰难地入睡了。 第139章 舔无所有的贾瑞 王睿走后不久,晴雯才悠悠转醒。 甫一睁开眼,第一件事抬起那纤细的玉手,轻轻拍打自己的小脸,双颊瞬间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 昨日,为躲避鸳鸯,晴雯悄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捧着内容不堪入目的小人书,看得是面红耳赤。 书中那些露骨的画面与描述,让她羞涩不已,却又忍不住一页页翻下去。她边看边痴痴地幻想着,万一公子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尽心尽力地服侍好,料想鸳鸯定然也是这般伺候公子的。 在这个时代,类似的情形屡见不鲜,多得是少爷年纪轻轻就把身边的丫鬟给“生吞活剥”了。 王睿能如此克制自己,着实算是凤毛麟角。可是呀,真到了关键的时刻,晴雯却不由自主地退缩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公子抱着自己居然能心如止水?莫不是公子那方面有什么问题?。 王睿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毕竟晴雯的年纪比鸳鸯小了许多,身子尚未完全长开,小巧玲珑的模样,换在后世,也就初中尚未毕业的年纪,还是等再过两三年,发育成熟了再说。 王熙凤已怀孕多月,肚子高高隆起。昔日精明狠辣的凤婆子,如今身上那股母性的柔情与以往的凌厉泼辣相互交织,愈发显得风姿绰约、韵味十足。 这副迷人的模样,竟让贾瑞心旌荡漾,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贾瑞在得知王熙凤几月前怀有身孕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呆立当场,恐怕这府上哭得最凄惨的就是他了。 这情形,就好比后世那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痴情人,人家对你毫无兴趣,一心只奔着富贵权势,把你当作可有可无的备胎。而贾瑞呢,连备胎都算不上。 贾瑞正痴痴地望着王熙凤,装模作样地给王熙凤请安,身子微微弯曲,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轻柔:“嫂嫂安好。” 贾瑞是贾代儒的孙子,出生没多久便父母双亡,是贾代儒老夫妇含辛茹苦,一点一点将他拉扯大的。 贾代儒是贾家“代”字辈的,也是荣国府先代荣国公的族弟,一直在贾家族学担任夫子,平日里有事的时候都是贾瑞帮忙代劳。 贾代儒虽说只是个穷酸儒者,又是旁支,但因为辈分高,在贾府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 在一次贾府的宴会上,贾瑞偶然与王熙凤会面。瞧见这位嫂子笑语嫣然、仪态万千,窈窕的身形、迷人的韵味,瞬间如坠云雾,不禁涌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念头。 王熙凤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高贵气质,都让贾瑞为之倾倒。一颦一笑,让贾瑞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王熙凤何等精明,又怎会看不出贾瑞那点儿心怀不轨的心思。她对贾瑞厌恶至极,可表面上却丝毫未露,甚至还巧笑嫣然地与他调笑,并加以夸奖。 这让贾瑞产生了极大的误解,误以为自己有机会接近王熙凤,不顾伦理道德,一门心思地想要追求她。 贾瑞已然到了适婚年龄,却未能成亲,平日里行为又不检点。想和嫂子有暧昧关系,哪怕对方是寡妇,这都已经违背常理,可王熙凤是有夫之妇。 冬日里,怀有身孕数月的王熙凤依旧美艳动人。领口镶着一圈细密的白狐毛,柔软的毛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更添几分妩媚。下身则是一条月白色的棉裙,裙摆在寒风中微微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 王熙凤望着对自己痴迷不已的贾瑞,心中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眉头微蹙,开口问道:“所为何事呀?” 贾瑞赶忙谄媚地说道:“嫂嫂久居宅院,身怀数月,我看呀最好能出去走一下,来一下花园也好,要是嫂嫂不放心的话,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贾瑞心里想着美妇人之前对自己暗送秋波,便认定她对自己有意,只是她怎么和贾琏有了骨肉,这让他难受了好一阵子。他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或许这是自己的机会,或许王熙凤对贾琏已经心生不满。 又听闻贾琏对王熙凤怀孕之后不太上心,便觉得兴许这次就是自己难得的表现机会,幻想着等事成之后,王熙凤必然会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 王熙凤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这人的歪心思。但她向来心思深沉,像这种狠话是不会轻易挂在嘴边的,先给点儿甜头。 等自己生下孩子之后,再好好设计敲打此人。说道:“劳烦你过来一趟,还费力购置一些补品探望,琏二爷都没你上心,逛花园我会去的。” 得到美妇人的夸赞,贾瑞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暗自琢磨着莫非美妇人真的被自己感动了。贾琏啊贾琏,你对自己怀孕的夫人如此漠不关心,我可不在乎帮衬一下。心跳加速,血液涌上脸颊,兴奋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贾琏没有等王熙凤反应过来,便快步走进房内,一把捉住王熙凤那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满脸深情地说道:“凤儿,你放心,只要是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会尽心尽力去完成的。就算是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和后悔!” 就这样,贾瑞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王熙凤在生下巧姐后不久,开始策划如何整治这个色胆包天的贾瑞。 第一次,王熙凤故意设局,约贾瑞晚上在一处过道的空屋里见面。贾瑞听后兴奋不已,满心欢喜地按时赴约,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王熙凤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这一晚,苦苦等待,始终不见王熙凤的身影,直到天亮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仅如此,他还被突然出现的贾蓉和贾蔷两人当场抓住,逼得他写下巨额欠条,并被泼了一身粪水,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家。 尽管如此,贾瑞仍然执迷不悟,对王熙凤念念不忘。于是,王熙凤再次设下计谋。这次,贾瑞又一次上当受骗,在焦急等待王熙凤到来的时候,忍受着身体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再加上受到风寒的侵袭,病情愈发严重,最终卧床不起。 即便如此,贾瑞依然深陷对王熙凤的迷恋之中,无法自拔。无论如何救治,病情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最终,生命走到了尽头。 要不是看见平儿在身边,贾瑞恨不能立刻将王熙凤抱在怀里,互诉衷肠,倾诉这些日子对她的相思之苦。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贾瑞悻悻地收回手,王熙凤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说道:“你去忙,我最近有些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你不要来打扰我。”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转身便要离开。 “是的,嫂嫂。”贾瑞的称呼从亲昵的“凤儿”又变回了恭敬的“嫂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但还是强装镇定。 等贾瑞走后,平儿关切地问奶奶情况如何,王熙凤轻轻摸了摸肚子,说道:“好呀,都想趁着我怀孕,欺负我,等几个月,让你们好好哭一下。” 平儿看着王熙凤,眼中满是担忧:“奶奶,这贾瑞不知好歹,您可得小心着点。” 王熙凤冷笑一声:“哼,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140章 韩三惧临江帮 寒冬腊月,朱明在自己的府上逍遥自在地哼着小曲。屋内温暖如春,炭火熊熊燃烧。 朱明斜倚在软榻上,身旁几位美貌的侍女悉心伺候着,其中一位侍女轻柔地将一瓣瓣鲜嫩多汁的橘子喂进他的嘴里。在这冰天雪地、万物凋零的寒冬时节,还能品尝到如此新鲜的水果,绝非寻常。 自从庆丰酒楼被王睿严厉恐吓,明令禁止贩卖人口之后,朱明的场子再也不敢进行此类勾当。皇城司的锦衣卫时常前来巡查,朱明等人丝毫不敢有忤逆之心。 强龙压得过地头蛇,谁让人家王睿手下有上千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倘若算上那些未被正式编入编制的人手,数量更是惊人。 朱明自己的表舅是大理寺少卿,在案件审理方面或许还能据理力争一番,但真要与王睿真刀真枪地对着干,无疑是自寻死路。 王睿严禁无论是主动还是胁迫他人卖掉家人的行为,少了这一笔收入虽说让朱明感到有些可惜,但好在赌场上的生意基本未受太大影响。 摊上王睿这尊大佛,可比那兵马司的沈燕强太多了。每次沈燕都趾高气昂地伸手向自己索要巨额分红,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啥实事都不干,光等着坐享其成、吃白饭。 朱明冲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心领神会,拿起一块饱满的橘子喂进张大嘴巴里。继续哼着小曲,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惬意,整个人都沉浸在这悠闲的氛围中。 说曹操曹操就到,朱明前脚刚在心里埋怨着沈燕,韩三后脚便神色匆匆地跑来通报:“主子,兵马司东城都指挥使沈大人过来了。” 朱明挥挥手,让侍女退下,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进来。”随后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沈燕。 “朱兄弟,许久不见呀。”沈燕大踏步走进屋内,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假模假样地抱了抱拳说道。 “哪里,幸会,幸会,沈大人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朱明脸上挤出一丝假笑,起身还了一礼,回应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朱兄弟,上个月的账为什么只有一半?你是不是故意的?”沈燕开门见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大人,您要的账数目实在过于巨大,如今生意也不好做,以后我们就给这个数。”朱明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场子都给掀了!别以为你的表舅有点能耐,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沈燕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同时一只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沈大人,站着说话就可以了,如此大火气,伤身呀。我和皇城司的王都指挥使可是相识,你要是想找个说法,我一定替您转话给王大人。”朱明索性不再伪装,挺直了腰杆,直接将王睿当作挡箭牌,毫不退缩地与沈燕对视。 “王睿?什么时候他成了你朱明的后台?我怎么不知道?”沈燕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对朱明的话充满了怀疑。 “我朱明做的事情难道每件都要向您汇报一声?别忘了,沈大人,皇城司和兵马司的品级虽说一样,但是前者可是直接听命于圣上的。”朱明言辞犀利,句句紧逼,丝毫没有给沈燕留面子。 沈燕听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原来是王大人也分了一杯羹,好呀好呀。” 朱明第一次拿着王睿的名号成功吓住了沈燕,心里别提有多畅快,暗自得意道:让你也尝尝吃瘪的滋味,难受不?随即说道:“沈大人,前面的事聊完了,还有什么要聊的?不聊的话您请便。” 见今日之事无果,沈燕气得脸色铁青,挥着袖子愤然离去,边走边说:“等着,朱兄弟,咱们后期再会。” 朱府外面,沈燕手下的指挥使铁宁看到自家大人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便知事情没有办成,也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沈燕身后走了。 朱明见沈燕灰溜溜地离开,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府中回荡:“哈哈哈哈,韩三,解气不?上次拿凝脂皂的生意无果,没想到摊上了新上任的皇城司都指挥使。” 韩三恭敬地说道:“主子,小人替您高兴。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您,是关于临江帮的。” 听到临江帮,朱明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随即回道:“咱们与临江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在东城不是有自己的赌场吗?跑来我这里作甚?是来捧场的?韩三快说啊。” “主子,是这样的。临江帮三当家的高风的手下一个喽啰叫祁涛,不知为何,跑到我们的一个场子,连续赢了不少钱。管事的一看,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出老千,被捉住把柄之后,他居然拿出临江帮的令牌。 管事一看,感觉问题严重,便来问我。迫于临江帮的实力,我就让他走了。”韩三一口气说完,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朱明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没事,临江帮实力比咱们强上几倍,背后又有重臣撑腰,放就放,千万不要与临江帮的人直接发生冲突。” 韩三对这回答并不意外,说道:“主子,您说得对。这临江帮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光是人家号称的三万人马,凑成军队都绰绰有余。万一他们不高兴,怂恿漕工罢工,整个京城都得乱成一团。咱们可不能嫌命长啊。 第141章 姜小白立功减刑,楚王黑手 “大人,姜小白想起当日前任都指挥司封晟临死前吞吞吐吐说过的一句话,现在终于想起来,大人可去牢房一见,听个明白。”韦东抬手向王睿禀报。 王睿坐在案几后,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韦东,沉声道:“嗯,好,我抽空会过去的。” “夕瑶,你的迷香效果如何,先前讲过迷香的分量适度的话,让人醉生梦死,我给你机会一试验。”王睿放下笔,转头看向一旁亭亭玉立的林夕瑶,目光中带着几分考校。 林夕瑶嘴角上扬,娇柔说道:“大人,我的实力您绝对会放心,迷香不过是小玩意一个,让他们站着,在极欢中告别世界小事一桩。另外一些毒药我也都能制作出来,保证让大人满意。”眼神中透着自信与狡黠。 韦东在一旁听了,心中暗自嘀咕:这简直就是个魔女,试想一下,在极乐中死去,虽说不痛苦,可这手段也太狠辣了。 这魔女在绮梦轩估计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长得美艳,又有着异国风情,稍不留神就被她抹杀,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这样的美人还是留给大人去对付,谁也不想为了美人丢掉后半生的幸福。 “跟我去一个牢房里,撤走看守的锦衣卫,看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王睿说罢,起身向着牢房走去。 衙门的一个牢房内,几个犯人或坐或卧,满心疑惑地讨论着锦衣卫突然撤走的事。 “怎么回事呀,瞧不起咱们?”一个身材粗壮的犯人嚷道。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弥漫在牢房中。 “怎么回事呀,哪里来的香味?”另一个犯人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道。 随着迷香逐渐发挥作用,这几个犯人很快便陷入了梦幻之中。 牢房之内,几个犯人在迷香的侵蚀下,双眼变得混沌迷茫,神情渐渐陷入痴迷之态。 其中一个平素面容粗犷、虎背熊腰的犯人,却目光涣散,嘴角咧出一抹痴傻的笑,脚步踉跄地朝着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伙伴扑去。 “我的小娇娘,快来让哥哥好好疼疼。”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饱含着淫秽与痴迷。话落,急不可耐地伸出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粗暴地扯开对方的衣衫。 被视作“美人”的犯人,同样满脸迷醉,娇嗔地回应道:“美人,您且慢些嘛。”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呼吸急促而沉重,口中不断吐出那些令人羞赧欲死的浪语淫词。 牢房外,王睿和韦东透过窄窄的缝隙窥视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韦东更是双目圆睁,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他的双臂。 “这,这简直是有辱斯文!”韦东慌忙别过头去,再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眸。 王睿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转向一旁洋洋得意的林夕瑶,说道:“这便是你所谓的效果?” 林夕瑶却柳眉一挑,娇笑连连道:“大人,您瞧瞧这效果,小女子可未曾说谎。” 王睿再也无法容忍,暴喝道:“够了!速速让锦衣卫泼水,将这些犯人弄清醒!” 旋即,一桶桶冰冷刺骨的水被锦衣卫们迅猛地泼进牢房。 水幕倾盆而下,浇在犯人们的身上,先是身躯一僵,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与惊呼。 “哎呀,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冷!好冷啊!” 犯人们在冷水的刺激下,如梦初醒,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当看清彼此的狼狈模样,以及方才那荒唐至极的丑态,都羞惭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纷纷低垂着头,不敢抬眼。 处理完这边,王睿来到另一处牢房,与姜小白单独交谈。 “我已经将其他人给支开了,你说,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的。”王睿双手抱胸。 姜小白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我就说下去。封大人倒地时,说了两个字,好像是明镜,之后就撒手人寰。当时小人不在意,知道最近回味着,封大人应该是有话要说的,还有一口气的话,应该会说明镜高悬。” 王睿皱起眉头,追问道:“你确定是这四个字?” 姜小白连连点头,应道:“大人,现在您的办公位置头顶上有块牌子写着明镜高悬,估计是出自那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大人,我可以提早出去了吗?当日大人来这里的第一天,家中有事,大人宽恕我一次,如今我说了重要事情,大人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让我回去照顾娘亲。” 王睿思索片刻,说道:“即刻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七天之后再出去。” “啊,大人,您这……”姜小白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忍不住叫出声来。 王睿面色一沉,说道:“你惹出祸,就应该负起责任,你被收买的银子我都没要回来,就这样。” 姜小白无奈,只得低头道谢:“多谢大人。” 王睿心中对姜小白所言半信半疑,为了验证情况的真假,同时避免更多人知晓此事。 等到衙门下班之后,王睿让包括林夕瑶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办公之地,林夕瑶满心不情愿,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嘟囔着离开了。 王睿找了一个梯子,爬上了明镜高悬的牌子,果然发现里面藏有一个盒子。 果然越是朴实无华的地方越是难以被人察觉,这藏东西的法子倒是巧妙,日后藏圣旨也可以考虑此计。 似韦晟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留后手,死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所以才对姜小白说道明镜,还没来得及说完高悬就丢了性命。 借着微弱的烛光,王睿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几封信件,仔细阅读信的内容,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如此,楚王有次与扬州的盐商发生冲突,心生不满,动了杀机,让封晟动手除去盐商。 还有的是为临江帮运输刀枪提供便利,要知道刀枪乃是朝廷管制之物,私自建造,实乃大罪。 其余的信件则是委托封晟办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私事,本来信件上并未提及楚王二字,是封晟用笔标注写下楚王。 封晟就怕楚王对自己下狠手,想要以此保住性命。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厄运。 看完这几封信之后,王睿当即将其烧掉,心中暗想:有些秘密还是藏在心里为好。 第142章 符皇后:陛下,太子为何不喜 皇宫之中,元熙帝刚刚午睡小憩起床不久,在宫女、内监的侍奉下缓缓更衣。 铜镜中倒映出的天子面容,略显几分憔悴,气色不佳,原本威严的双眸此刻也透露出些许疲惫。不时拿起手帕,轻轻咳嗽着。 长期以来,这位宵衣旰食的帝王,因着天气骤然转冷,竟是不小心小病了一场,咳嗽连连。 这消息一经传出,京城中的一众大小官员皆心思忐忑,生怕朝局因此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好在,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天子只是咳嗽痰多,御体并无大碍。 元熙帝接见内阁几位阁老时,依旧神态自若,思维敏捷,处理政务有条不紊,官员们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元熙帝在太医院太医的进言下,保证每日午睡一个时辰,此事颇得符皇后上心,她不辞辛劳,来回督促着,唯恐天子不听医嘱,影响龙体康复。 符皇后在暖阁的小几畔忙碌着,食盒中是御膳房精心熬制的冰糖雪梨粥。 这位芳姿艳丽的美妇,一身淡红色宫装长裙,身段儿丰腴有致,如瀑的青丝挽成峨髻,以金钗步摇固定,云鬓别着一朵淡黄色菊花,。 流云水袖挽起,露出一小截儿白若嫩藕的皓腕,肌肤如雪,细腻光滑。纤纤玉手拿起一个大汤匙,自汤碗中舀起米粥。 崇平帝刚刚洗罢脸,在宫女递来的毛巾上轻轻擦拭了几下,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了一眼身旁的戴权,咳嗽了几声,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太子过来了?” 戴权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腰弯得极低,恭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在门外等候。” 元熙帝微微颔首,说道:“进来。” “是,陛下。”戴权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多时,太子杨佑甫踏入殿中。“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崇平帝微微抬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起来,佑儿。” 杨佑起身,整了整衣袖,回道:“谢父皇,儿臣听闻父皇操劳国事,感染风寒,特地过来看望。” 太子和楚王是元熙帝子嗣中最为年长的两个,背后都有着不同的势力支持着。相比之下,元熙帝对楚王的果断有谋颇为满意,颇有当初未登基时自己的风范。当初刚称帝不久,为了安稳人心,元熙帝还是将皇后所出的杨佑册立为太子。 自周朝立国以来,并非嫡长子都能登基为皇,能者居之。元熙帝深知早早立下太子,一则容易令其玩忽懈怠,二则也易为诸子所嫉,酿成祸端。历朝历代,太子早定,却多有被废黜之事。 但既然已立下太子,只要太子不做傻事,元熙帝在有生之年会尽力为其扫平障碍。 杨佑向来宽厚待人,为人谦卑有礼,与忠顺王一同在内务府和宗人府管理皇家祭祀相关的事务,也时常负责接待外国使臣。 元熙帝回道:“佑儿有劳关心,不过小小风寒而已,过几日即可安好。倒是佑儿最近在国子监举行一场诗会,朕是有所耳闻啊。” 符皇后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担忧,生怕太子此举惹得元熙帝不满,赶忙开口说道:“陛下,佑儿爱好诗词歌赋,国子监中人才辈出,切磋一下文艺,也让士子们体会一下皇恩浩荡,陛下厚爱士子。 其实元熙帝对太子的行为并无太多不满,太子借此提高名声,在士子中抬高自己的地位,巩固太子之位,这本无可厚非。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有所分寸,不可过于张扬。 元熙帝说道:“国子监是大周人才汇聚之地,佑儿是该看一下有没有可造之才,为朕分忧。 杨佑心中一动,想到了王睿,打算拉拢他。王睿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官,又是状元郎,还曾立下大功,深受父皇器重。于是说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寻觅像王公瑾一样的国之栋梁。” 讲到王睿,元熙帝心中一喜,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生怕被他人察觉。 这细微的变化却被符皇后捕捉到,她说道:“陛下,何不如让王公瑾与太子一聚,公瑾比太子年轻,太子在为人处世方面定会教导,而公瑾会将治国策略与太子探讨,必大有益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元熙帝能够应允。 王睿乃是元熙帝悉心培养之人,早早将王睿交给太子,反而可能会害了王睿。一旦站了队伍,不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元熙帝摇头道:“梓童,公瑾在皇城司诸事繁忙,恐脱不开身,这件事等日后再说。” 符皇后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元熙帝打破,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笑容,说道:“陛下,言之有理,臣妾领悟了,陛下冰糖雪梨粥趁热吃一口,否则快凉了。” 元熙帝知道符皇后有意转移话题,也不点破,接过汤匙,吃了一口粥,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杨佑见状,说道:“父皇,儿臣想在朝会上旁听,多了解朝政。” 元熙帝愣了一下,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说道:“准了。” 符皇后和杨佑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皆露出了惊喜的微笑。 杨佑三年前成婚,如今快二十岁了。太子妃是翰林院向大学士的嫡女向若薇,温婉贤淑,知书达理。 不同于楚王能够触及一些六部事务,太子殿下的权力有所限制,加上元熙帝勤勉于国事,太子的工作主要是处理朝廷礼仪事务,谈不上太过重要。 杨佑明了楚王在父皇心中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位置,身边的长史段典和幕僚陈贤也曾提及,太子做到合格即可,如此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废除。 好比唐朝的李承乾,犯了谋反的大错,最终将皇位白白丢掉。 杨佑回道:“谢父皇,儿臣必力所能及,为大周的繁华昌盛在所不惜。” 第143章 清河公主:姐姐哪里不一样 东宫内,太子杨佑面色凝重,对着长史段典缓缓道:“段长史,父皇因为国事繁忙染上风寒,由母后在一旁负责照料。我借此提出在朝会上旁听,父皇终是准许了。” 段典留有整齐的胡须,身着青色官袍,一派儒雅之态。已至中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曾在翰林院修撰过,与齐鲁巡抚曹正是同乡,彼此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 微微躬身,郑重回道:“太子仁厚,此乃举朝皆知之事。殿下在礼部主持的一些事务,处理得极为妥当,颇受太子太傅程阁老称道。如今能在朝会旁听,若时间合适向陛下提出恰当观点,殿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大大抬高。” 太子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庆幸,说道:“庆幸母后在旁为本宫说了些好话,要不然的话,此事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一旁的幕僚陈贤,约三十五岁上下,面容清俊,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深沉。拱手说道:“皇后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主持后宫井井有条,为太子殿下获取一手消息提供了绝佳的途径。只可惜皇后的母族虽荣耀非凡,能人却不多,在朝中与符皇后一族有所联系的着实不多。 吏部侍郎宋孝明因家族联姻坚定地支持太子,除此之外,仅有一个在鸿胪寺做着五六品小官的,还有一个在河南任知县的。” 符皇后先祖跟随高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汗马功劳,被封为一等爵位蜀国公。家族后辈中出类拔萃之人不多,朝中与符皇后一族关系紧密的官员屈指可数。 好在朝中一些恪守礼节、高瞻远瞩的大臣将太子视作未来君主,拥护在太子身旁。如礼部尚书程知儒,刑部尚书方谦,还有兵部尚书崔护等,这一干大臣的拥护,为太子的地位增添了不少分量。 太子杨佑神色庄重,说道:“有劳诸位尽心竭力辅助本宫,本宫定不会辜负诸位的期望。” 众人齐声回道:“谢殿下。” 齐国长公主府上,风和日丽,花香四溢。一位宫装美妇款款而来,这位美妇便是杨娥皇同父异母的妹妹清河公主杨嘉敏,嫁与永昌驸马。 永昌驸马在京城中名气不小,实则关于他们夫妻的许多事情,被采风人有意无意地收集传播。 清河公主和永昌驸马,虽有夫妻之名,却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成婚多年,当初的新鲜与激情早已消逝。在国朝之上,表现得琴瑟相和,恩爱无比,然而平日里,却是各有各的风流韵事。 美妇人清河公主着一袭淡黄色宫装长裙,裙袂飘飘,纤腰高束,更显身姿婀娜。她玉容薄施粉黛,精心挽起这时代妇人常见的峨髻,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增添了几分妩媚。 长公主杨娥皇则一袭华美桃红宫裳,云髻高立,皇家贵气浑然天成,仪态万千,相较之下,比清河公主更显艳丽绝伦。 “娥皇,你的宅中怎么挂着如此煽情的诗词?该不会是哪位如意郎君挂在这里的。”清河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好奇与调侃。说完,她便轻轻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杨娥皇一时语塞,她欣赏着郎君当初所写的诗词,一时兴起便挂在了墙上,没想到后脚妹妹清河公主就来了,根本来不及取下来。 当然,她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是自己和王睿鱼水之欢之后,如深闺怨妇般,盼着郎君与自己朝暮相处的心思。 杨娥皇强装镇定,笑道:“嘉敏,诗词的内容的确有些煽情,可这字体书写飘逸,行云流水,颇有大家之风。” 杨娥皇没有顺着清河公主的话题说下去,而是巧妙地将重点引到了字体之上。 清河公主悠悠说道:“我对这幅字画着实感兴趣,不知娥皇可让一下妹妹啊,再不然的话可以再让人写一次。” 杨娥皇心中暗暗叫苦,再写一次,哪里还有原来的韵味和意义?当初是王睿见面时,意气风发写下的,自己也正因如此对王睿生起好感,前不久两人还有了实质性的亲密关系,她又怎舍得拱手相让,这岂不是对不起郎君? 想着床笫之间,小男人的霸道、强势,杨娥皇一时又有些恍神,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 杨娥皇赶忙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嘉敏,这幅字画,举天之下只有这一个。妹妹若是喜欢其他东西,我这府上还有不少好物件,妹妹随意挑选便是。” 清河公主与驸马见面的次数不多,驸马每次进入公主府都需要通报。两人育有一男一女,感情却平淡如水。 在公主府中,清河公主有几位年轻后生陪伴左右,也就是所谓的面首。她可不像自己的皇姐那般恪守妇人本分,而是随心所欲,尽情享乐,放纵自己。只要她稍微示意,京城中的青年男子便如飞蛾扑火般趋之若鹜。 “没事,嘉敏不过是随便看看而已,怎么会夺皇姐所爱呢。”清河公主拉着杨娥皇的胳膊,声音软糯地说道。 接着,她眨了眨眼睛,又问道:“皇姐,这年,你打算怎么过?” 杨娥皇神色温柔,轻轻说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提及往年,杨娥皇的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落寞与失神。往年,她总是独自守着这偌大的公主府,冷冷清清,惨惨戚戚。 今年虽有了王睿,但却仍要守在府中度过这小年,只是……如今心里有了依靠和寄托,总归是不同了。 清河公主察知着杨娥皇的失落情绪,连忙说道:“皇姐,不如来我府上一起过年,人多也热闹些。” 杨娥皇心中知晓妹妹府上的那些繁杂之事,微笑着婉拒道:“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从巴蜀找人移植来的梅花,想必比一般品种开得晚些,但花开之时定别有风味,妹妹不如去院子里好好赏赏花。” 清河公主也不勉强,笑嘻嘻地随着杨娥皇来到院子里赏梅。 院子里,梅花绽放,粉的如霞,白的似雪,星星点点,美不胜收。 第144章 长公主:郎君,今晚不要来 月色如水,杨娥皇所在的闺房中,一只三足鹤纹的青铜熏笼里青烟袅袅升起,内里燃着的冰片和檀香混成的香料,散发着如兰如爵般清幽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在整个房间。 杨娥皇坐在梳妆台前,蛾眉微蹙,似蹙非蹙的烟眉下,一双美目透着几分忧虑和纠结。 想着今日皇妹对自己的试探,该不会真的被看出什么端倪了?皇妹杨嘉敏见天色已晚,竟干脆留在了公主府上。 杨娥皇心中既盼着王睿今晚能来,又担心俩人的事情被皇妹知晓,满心矛盾,纠结不已。 王睿来过齐国长公主府多次,对这里的路径自然是轻车熟路。府上的侍女们也都知晓他与公主的特殊关系,故而不会加以阻拦。 清河公主杨嘉敏今日观察着皇姐杨娥皇,脸上不见往日的哀婉忧愁,取而代之的是含羞带怯,闺中妇人的娇态,眼中似乎含水。 京城当中不知有多少人窥伺着齐国长公主的家产,只要一挥手,青年男子定会扎堆过来,拜倒在长公主的石榴裙下。 可如今这副模样,想必今早看到的诗词必然就是长姐如今的情人所写,不然怎会挂出来反复欣赏。她倒是好奇,究竟是谁竟能折服当年的大周第一美人齐国长公主。 初雪守在杨娥皇房间的外面,见到王睿前来,她没有进去通报一声。她想着,反正都是习以为常之事,还不如留下一丝神秘感。只是心想着,你们稍后动静能不能小声一点,免得让她和伊人与自己听得不耐烦。 门吱了一声,杨娥皇还以为是初雪进来,没有回头,也未说话。 王睿轻手轻脚地上前,一把抱住娥皇的娇躯,双手攀上那两座如雪峰般的玉峰,仿若两树红梅傲立霜雪。 娥皇娇哼一声,明了是谁的杰作,声音如夜莺轻啼,婉转悦耳,瞬间点燃了室内的暧昧氛围。 回头一看,两人深情对视一眼,相拥在一起。 王睿揽过杨娥皇的腰肢,噙住她艳如丹霞的唇瓣,娥皇的两条藕臂已攀上他的肩头手。 温香软玉在怀,王睿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心中的冲动,瞬间精虫上脑,抱起娥皇的娇躯就往房塌走去。。 娥皇却突然想起妹妹还在府上,明日定会被看出端倪,细声说道:“公瑾,不要啊。”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羞怯。 话还未说完,樱唇就被王睿堵住,旋即,她便淹没在如潮水般绵绵不绝的气息中。汹涌的热情让她无法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来不及想这些,已是香津暗渡,罗裳轻解。一条刺绣精美的丝绸腰带轻落于地,如同飘落的彩云。红色地毯上落下一路两人的衣裳,仿若盛开的花瓣,二人径入里间一方绣榻。 帏幔落下,紧紧相拥,十指交缠。 不多时,就听到急风骤雨,穿针似骨的婉转娇媚声音响起。 娥皇此刻正以纤纤玉手抓着被单,国色天香的脸蛋儿,恰恰被勾起的半边帏幔挡住,一缕秀发从嫣红如雪的脸颊上垂落,在唇中咬着,这无疑让丽人更添几分妩媚。 王睿这会儿,双手拥住已是瘫软成泥的长公主,只觉齿颊生香。醉人的芬芳让他如痴如醉,过了一会儿,附耳问道:“娥皇刚刚说什么?” 娥皇雪颜彤彤如霞,涂着玫瑰眼影的美眸顾盼流波,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嗔怒地说道:“ 这时候才问?我皇妹清河公主今日还在府上,明日定要被她取笑了。” 王睿这才恍然,明白是自己糊涂,说道:“娥皇,三日之后我回金陵一趟,放心不下你,娥皇我错了。” 听到郎君是要回家过年了,还特意过来府上,杨娥皇心中感动不已。又想到过年的时候自己又是如同往常一样和初雪一起过年,不禁哀叹起来:“本宫都被你骗财骗色,留本宫自己在府上,你好狠呀。” 这美妇人过得辛苦,虽治下产业不少,也聚敛了不少银子,可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她。 王睿抬起娥皇柔弱无骨的玉足,仔细观赏起来。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散发着光泽。娥皇娇羞地说道:“郎君,不要,脏。”声音如蚊蝇般细小,带着少女般的羞涩。 王睿回道:“不会,天山雪莲,我哪里会放手。” 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少会缠足,以满足某些人的欲望,王睿对此嗤之以鼻,原生态的才是最好的。 王睿说起:“红绳系足终成偶,白首同心永不违。红线相牵情已定,白头偕老梦终圆。” 说着,用红绳将娥皇的玉足和自己的脚绑起来。红绳绑在男女的双脚,意味着白首不离,不离不弃。 娥皇岂能不懂这样的涵义,感动地说道:“郎君,娥皇和你这辈子不会离开的。”说着,又道:“郎君,让娥皇伺候你。” 娥皇反客为主,伺候王睿,玉体横陈,端华美艳,恍若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 王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娥皇是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正要说话,就觉得一阵呵气如兰凑近,柔软唇瓣已触碰而来,热烈如火,仿若要将他淹没,自是明智地将后半截话堵了回去。 悬挂高空的明月似乎也不好意思看着这对红颜知己,悄悄地躲进了云层。 俩人相互拥抱着,安然入睡。均匀的呼吸声,如同夜的交响乐,宁静而和谐。 清晨王睿率先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怀中如海棠春睡般的娥皇,心中满是怜爱。 娥皇的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更添几分慵懒的风情。她的朱唇微张,轻轻呼出的气息如兰似麝,让王睿不禁心旌荡漾。 顺着娥皇修长的脖颈滑落,优美的锁骨仿佛盛着昨夜的柔情蜜意。再往下,薄被下若隐若现的娇躯曲线更是让人血脉贲张。 娥皇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郎君……”娥皇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娇柔,听得王睿心头一热。 娥皇想起清河公主,一脸焦急地说道:“郎君,对不住,是娥皇府上来人了,我担心咱们的事情被人知道,对你的名声不好,请早点离开。” 王睿故意说道:“下次在好好惩治娥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坏笑。 说着,俩人又互相激吻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王睿整理好衣衫,悄然离开公主府 第145章 年度内阁会议(一) 养心殿内,庄严肃穆,一片寂静。 五位内阁大臣正襟危坐,目光皆投向隔着帷帐的元熙帝,准备开始这年末至关重要的会议。 元熙帝前段时间因国事繁忙而染上风寒,如今已然痊愈,这让朝中大臣们那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元熙帝向来以勤勉政事着称,此次风寒期间,处理政务和批改奏折的速度明显减缓,朝廷的诸多事务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如今皇帝康复,朝廷的运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本次年末内阁会议的流程依照惯例进行,内阁大臣们早已提前得知此次将要讨论的三个主要话题:财政支出分配、地方税率、官员考察。 元熙帝在帷帐之后静静聆听,若示意停止发言,戴权便会大声喊话。 内阁首辅户部尚书赵靖国率先站起身来,对着元熙帝抱拳拱手,恭敬地开口道:“诸位同僚,陛下将户部重任交予我,我赵靖国必然会鞠躬尽瘁,尽忠职守。 经过一个月来的精心预估,明年朝廷各项开支的总额约为两千五百万两白银,这还是今年通过节省开支,开源节流,裁剪不必要的部门等一系列举措才得以实现的。 按照今年的各部门开支情况,兵部可用 35 成,其余的将用于官员俸禄、漕运、河道工程、驿站等诸多方面。” 赵靖国的声音,在这养心殿内清晰地回响着。 兵部占大头,几位内阁大臣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异样之色。 大周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内忧外患,北部边疆驻守着大周几十万的精锐军队,每年在兵饷、钱粮、战马、抚恤等方面的开销堪称巨大。 加之西南方腊作乱,又有二十余万军队驻扎在那里,处处都急需大量的资金支持。 内阁大臣兵部尚书崔护听闻这一预算安排,不禁感到一阵宽慰。 军队的频繁调动以及军费开支的不断攀升,可谓是焦头烂额,夜不能寐。如今有了这相对充足的预算,觉得肩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赵靖国深知元熙帝的心意,在国家的诸多大事中,边关的安危始终排在首要位置。明年的财政收入中,兵部占据重要部分,相信无论是元熙帝还是另外四位内阁大臣,对于这样的安排都是心中有数,认为是中肯和合理的。 隔着那层薄薄的帷帐,元熙帝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对这一预算安排的认可和赞同。 至于剩下的财政预算分配,就不属于兵部需要过多考虑的范畴了。 工部尚书卢尚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扬州盐税向来是朝廷的一大重要税收来源。从运河开始,由于长江淤泥的不断堆积,通过运河输往大周各地的盐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往年,我们一直在进行淤泥的清理工作,然而效果不佳。吾建议此次加宽运河前端,以便让更多的船只能够顺利运输。 如此一来,不但盐税收入能够大幅增加,而且运河中的船只数量也会增多,江南的钱粮也更有利于快速输入京城。” 卢尚的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赵靖国汇报完后沉默不语。 修理运河河道,使得船只通行更加顺畅,盐税收入必然会显着抬高。当然,这也意味着扬州的盐商们将会赚得盆满钵满,而楚王的钱袋子也会随之变得更加殷实,从而能够更加方便地用钱上下打点各方面的势力。 礼部尚书程知儒立刻反驳道:“朝廷每年都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理河道,重点修理的往往是扬州段至京城这一段,原因无他,只因这一段最为繁荣。然而,到了黄河和运河的交汇处、齐鲁之地,由于淤泥堆积严重,船只通行数量急剧减少。 但这些地方同样是我大周子民的栖息之所,卢阁老只提修理扬州段,而对其他地方只字不提,不知您这是何用意?” 程知儒的目光如炬,盯着卢尚,神色严肃而凝重。 卢尚显然没预料到程知儒竟然对地理情况如此了如指掌,不禁暗自怀疑这人是不是事先做了充分的温习。 连忙解释道:“程大人,我刚才所言,先是修理扬州至京城一段,乃是基于明年的预算进行的考量。倘若这一段能够确保船只畅通无阻,朝廷财政有了多余的资金,自然会着手修理其他地方。” 程知儒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继续说道:“从先帝在位时开始,黄河和运河的交汇处、齐鲁两处地方由于淤泥清理工作不及时,导致船只堵塞严重,极大地影响了江南的粮食运往边关。卢大人,您认为我这番话究竟重要与否?” 程阁老和卢阁老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吏部尚书吴立仁见此情景,赶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哼,二位莫要为此事争执不休。 程阁老和卢阁老皆有各自的先见之明,依我之见,不如事后让二位各自拟定一份详细的草案,以供进一步商讨,如何?” 吴立仁此举,实则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希望能够在皇帝面前树立一个和事佬的良好形象,从而为自己赚足面子,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善于协调、顾全大局的好印象。 “哼。”程知儒和卢尚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丝毫不在乎元熙帝就在不远处,似乎这种激烈的争论在以往的会议中早已屡见不鲜,二人默契地默许了吴立仁的提议。 吏部和明年朝廷预算相关的主要是官员人数和俸禄问题,大周吸取了前朝的种种弊端,尽量削减不必要的官吏,以减少因官吏过多而导致部门臃肿、效率低下的问题。 但即便如此,这些问题在实际操作中还是时有出现,难以彻底根除。 户部尚书赵靖国见气氛有些僵持,赶忙出来圆场,说道:“各位同仁,刚才关于预算分配的矛盾,归根结底主要还是纠结于工程是否会耗费过多的预算。 除了运河工程,还有防洪工程等诸多项目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银子。如果预算足够充裕的话,许多问题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赵靖国这一番话,将众人的焦点从立场之争转移到了朝廷财政资金不足的现实问题上。 内阁首辅赵靖国向来擅长理财货、度支钱粮,在天下更是拥有众多的门生。这也是元熙帝力排众议,推举赵靖国为内阁首辅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仅因为他是慎贵妃的父亲,皇帝的岳父,更是看重他自身卓越的才能和丰富的经验。别看赵靖国年纪在内阁大臣中是最大的,但走起路来依旧健步如飞,精神矍铄。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轻轻的咳嗽声打破这份寂静。 第146章 年度内阁会议(二) 太监总管戴权尖锐而响亮的声音在养心殿内回荡:“第一个讨论的话题告一段落。” 税收,无疑是朝廷收入中最为关键和重要的部分。大周如同前朝一般,行着重农抑商的基本国策。 在这样的政策框架下,对商人征收的赋税极为繁重,尤其是针对那些财大气粗的大商人,更是课以重税。 大周的北方地区,以农业作为主要的生产方式,农业税收相对而言较为稀少。 当然有例外并州之地,晋商从事边关贸易,积累巨额财富,可谓是富得流油。 后来,这晋商被王睿以通敌的罪名抄家,充实国库。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南方地域,朝廷近年萌生了在江南地区累课重税的想法,弥补财政亏空。 内阁大臣们大多出身于江南,无论是旧党还是新党,面对这样的局面,内心其实都充满了顾虑和担忧。 旧党一派中的众多人物,在江南大肆购置了大量的田产、宅子以及酒楼等产业。一旦在江南提高税收,旧党的既得利益无疑将受到严重的损害。 对于新党而言,议论地方税收的问题同样是一件棘手而艰难的事情。所处的阵营在某些方面赞成进行一定的改革,但在涉及到核心利益和关键环节时,往往也会表现出保守和犹豫的态度。 赵靖国目光扫过几位大臣的面庞,故作大义凛然地说道:“诸位,江南的农业税与北方相比,已然高出了许多。倘若此时再施以重税,百姓们必将承受巨大的痛苦。 即便真的有提高税收的必要,务必谨慎行事,避免大幅提升税率,以免引发民怨沸腾。” 卢尚书紧接着附和道:“赵大人所言极是,民以食为天,农业乃是百姓生存之根本。若贸然提高税率,对于仅仅依靠种田为生的贫苦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必然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危害。” 说完,将目光转向程知儒,问道:“不知程大人对此有何独到的见解?” 程知儒在江南一带并无太多的良田,但其祖上在京城倒是留存了几分薄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初王睿在恩科考试中所作的精彩论述,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之见,农业税未必需要提高,但是征收的方式进行变革。” 帷帐里面的元熙帝听到这里,不禁微微支起耳朵,想要倾听程知儒究竟能提出怎样新颖而想法。 吴立仁面带疑惑,问道:“程阁老,不知您究竟有何高妙的计策?还请快快道来。” 程知儒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回答道:“长久以来,朝廷向百姓征收农业税的方式存在着严重的弊端。无论是身为佃农,还是拥有自己土地的百姓,都无一例外地被征收赋税。 佃农本身并无一寸土地,只是租用土地进行耕种,而将土地出租给百姓的豪强地主们,无需缴纳分毫税款。 此外,江南一带的世家大族凭借着自身的权势和财富,大肆兼并土地,占据了大量的耕地。鉴于此,我认为应当将现行的以人头税为主的征收方式,转变为按照土地数量来课税。 佃农因为土地少,可以适当减少交税的额度,而不足的部分则应当由拥有大量土地的豪强地主们来承担。如此一来,或许能够有效地遏制土地兼并的恶性趋势,同时也有可能为朝廷增加更多的税收收入。” 程知儒的一番言论,激起了千层浪花。 还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赵靖国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反驳道:“程阁老,您所提出的这一举措恐怕欠妥!我大周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标新立异的做法,实在是太过荒唐和离谱。 自古以来,农业税的征收都是由佃农全部承担,哪有让豪强地主分担的道理?您这样的想法简直是违背了祖宗的成法,是万万不可行的。” 赵靖国心中十分清楚,这一次如果自己再选择沉默不语,回到旧党阵营后,势必会遭到众人的严厉指责,自己在党内的威望也必将大打折扣。 兵部尚书崔护身为进士出身,对朝廷的大政方针和各类事务都有着了解。程知儒所提出的改革方案对于底层百姓而言,无疑是一项重大的利好政策。 但在这关键时刻,贸然插嘴发表意见,极有可能会引起元熙帝的猜忌和怀疑,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先冷静观察局势的发展,再寻找合适的时机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僵持不下之际,太监总管适时地示意众人停止争论,并高声说道:“陛下有话要说。” 听到这句话,几位内阁大臣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恭敬地跪下,等待着元熙帝的圣谕。 元熙帝威严声音从帷帐后面缓缓传来:“诸位爱卿,刚刚程阁老所说的改革方案,朕早已派遣齐鲁巡抚在其属地率先推行试点。诸位爱卿继续展开讨论。” 几位内阁大臣听闻此言,心中皆是一惊。原本以为这只是程知儒的一家之言,未曾想到元熙帝竟然已经付诸行动,并且选择在齐鲁地区进行试点推行。 齐鲁地区的世家大族势力相对较为薄弱,推行这样的改革措施所面临的阻力也会相对较小,成功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大大增加。 程知儒听到元熙帝的这番话,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王睿当初在恩科考试中所阐述的观点,如今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认可和采纳。 吴立仁自然清楚程知儒的这一对策究竟是从何处引申而来,毕竟当初他曾经与程知儒一同主持过恩科考试。 赵靖国则选择了沉默不语,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既然元熙帝已经明确表示赞成并着手实施这一改革方案,再继续纠缠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此刻所想的,是在事后寻找应对之策,尽可能减少这一改革对旧党利益的冲击和损害。 太监总管戴权再次高呼:“第二个讨论的话题告一段落。”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几位内阁大臣此时都感到口干舌燥,纷纷端起茶杯,喝起茶来,同时开始谈论起监察官员的相关事宜。 其实,这个话题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多复杂和深奥的内容需要深入探讨。监察京城和地方官员的品德、才能以及过往的过失等方面,这本就是吏部的重要职责之一。 今日在场的人员中,既没有御史台的官员,也没有刑部的代表,这一次的讨论气氛相对较为和谐,没有出现激烈的争论和冲突。 “依我之见,考察官员应当首先从他们日常处理政务的表现入手。”程知儒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再者,官员的品德修养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吴立仁补充道。 当三个话题全部讨论结束之后,元熙帝站起身来,总结道:“诸位内阁大臣都是我大周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如今将近年关,朕祝愿各位都能够过上一个欢乐、祥和的好年。” 众人连忙跪地谢恩,齐声说道:“多谢陛下隆恩,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的内阁会议中,新党凭借着程知儒提出的改革方案取得胜利,而旧党则在这场激烈的较量中遭遇了失利。 第147章 纨儿美梦一场,睿哥儿 养心殿内的内阁会议落下帷幕,三位内阁大臣赵靖国、卢尚和吴立仁离开庄严之地,来到一处清幽雅静的雅间。 卢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赵阁老、吴阁老,这年末的内阁会议内容,实在是大大不合咱们的心意啊。 虽说最终的决策权在陛下手中,可陛下也该多为咱们文官集团考量考量才是。尤其是江南税收方式的变革,着实出乎咱们的预料。” 赵靖国坐在一旁,有些发白的胡子微微颤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思。 回想起内阁会议中的种种情形,元熙帝少有的在中间插话,间接表达对土地税在齐鲁大地改革的支持,意图明显是要平衡朝中的各方势力。 如今五位内阁大臣中,旧党占据了三个位置,元熙帝的此番举动,恐怕是有意改变现状,说不定将来内阁大臣递补之时,旧党和新党将会各占三个席位。 抗议元熙帝的新政,赵靖国可不会亲自出头,忠顺王、北静君王、朝廷功臣后代等人不就是出头鸟吗?借刀杀人,可是自己的拿手招啊。 吴立仁此刻已是满脸焦虑,说道:“赵阁老,您倒是说句话呀。我家族在昆山一带,良田广袤无垠,佃农更是为数众多。倘若咱们也要承担一部分农业税,损失可就无法估量了,简直是亏大了呀!” 赵靖国目光深沉,心中早已有了一番盘算。佃农耕种豪族的田亩,既要向地主交粮,一旦交不起,妻儿便可能被典当给地主,沦为地主的玩物,这种悲惨的景象在封建社会早已是屡见不鲜。 收成好的时候,佃农或许还能勉强维持生计,可一旦遭遇灾年,那便是陷入绝境,苦不堪言。 方腊等人在西南打出反抗豪族剥削的旗号,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响应,跟随其举义旗。元熙帝采用王睿的这一招数,显然是为了应对方腊之乱。 这一举措无疑会触动众多势力的利益,恐怕会招来诸多反对之声,旧党不满,就连新党内部也未必全然支持。 赵靖国却是一脸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莫急,此事咱们不必亲自出手。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出头,分忧解难的。” 卢尚满脸疑惑,追问道:“赵阁老,您这是何意?” 吴立仁稍作思索,恍然大悟,忙说道:“赵阁老说的是,咱们暂且不为此事烦忧,静候事态发展便是。” 夜色渐深,已至子夜时分。夜凉似水,稻香村的庭院里,阵阵冷风呼啸不止。 更夫那有节奏的梆子声,从远处悠悠传来,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次次打破这夜的宁静。 在李纨所居的院落中,透过寒风中摇曳不停的稀疏梅花树枝望去,几只灯笼散发着一团团晕黄的灯光。 借着廊檐下那微弱的灯火映照,看到一个身形窈窕、妆容秀雅的丽人。 这位丽人正是李纨,她身披白色干镶边象牙色底子碧色纹样的披风,内里穿着霜色的交领袄子,下身搭配着澹蓝色的细褶马面裙。裙袂在风中轻轻飘动,更显其身姿婀娜。 在素云、碧月的陪同下,李纨款步迈入庭院。她在廊檐下停住脚步,凝眸看向西厢房,心头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思绪在心底悄然涌动,随后轻轻提起裙摆,走进了其间。 “堂姐,你来了。”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那熟悉的呼唤声,李纹抬起眼眸,望向李纨,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纨走进厢房,秀丽的脸蛋儿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笑容如春风拂面,问道:“堂妹妹们,这儿冷不冷?可短了什么、缺了什么没有?” 李绮脸上笑意盈盈,如盛开的花朵般明艳动人,连忙回应道:“不缺什么,堂姐。先前放了几床厚厚的被子,还点着暖和的煤炉,屋里挺暖和的。” 李纨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温柔。她看向放下书册、快步走上前来呼唤自己的两个堂妹,柔声说道:“纹儿,绮儿,你们两个要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千万别跟堂姐客气,只管跟我说。在这儿就当是在自己家,不必拘束。” 李纹作为姐姐,年龄稍长,也更为安静懂事。她听到李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微笑着回答道:“谢谢大姐关心,这边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什么也不缺。” 李绮也凝眸看向自家堂姐,眼中充满了亲近之意,说道:“堂姐,先坐下说话。” 李纨点了点头,轻盈地落了座。目光停留在两个堂妹身上,想了想,叮嘱道:“宝兄弟平常少不更事,老太太又特别宠爱他。你们平常就在我院里待着就好,尽量别和他起争执。” 李纹和李绮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两人不禁想起在荣国府上见到宝玉时,他那“灼灼似贼”的痴汉目光,这般肆意无礼,可不是任何女孩子都能忍受得了的。 李纨似乎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柔声说道:“最近临近过年,学堂也会放假。他平常性情有些古怪,以往和林妹妹就没少闹别扭。你们可得小心些,莫要被他惊扰了。” 由不得李纨不担心,毕竟在她心中,娘家人比一个小叔子要亲厚得多。只是这番话她不便说得太过直白,点到为止,以免两个堂妹心生惶恐。 李绮好奇地问道:“堂姐,怎么近些日子不见那位神气的王公子?” 王公子便是王睿,风神俊朗,意气风发,比起宝玉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两姐妹见了自然是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的。 说到王睿,李纨不禁面露惭愧之色。连续几次推脱王睿的好意,她都不知道睿哥儿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家中的开支大多都是出自王睿所给,当初入股女医馆,自己不过是拿出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投资,前后都是王睿在奔波忙碌,到了分红的时候,王睿却大方地给了自己如此多的银子。 李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睿哥儿忙,或许你们明日就能看到了。” 王睿托人提前告诉素云,说是自己会带些年货给李纨,之所以这样做,是不给李纨当面拒绝的机会。 李纨回返至屋内,心中却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乱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宛如一团死水的生活,总希望着能有一颗巨石落进去,激起层层涟漪。 “小姐,喝茶,该歇了。”素云端过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将过去,轻声说道。 李纨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抚平她心中的波澜。 李纨洗罢脚,上得床榻,将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在这冬日的寒夜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夜色如水流淌,雾气在窗外渐渐浓郁而起,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天地。 在梦境中,李纨被王睿步步逼近到一处墙壁。 “睿哥儿,你……你做什么?”李纨忽而觉得自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怎么都动弹不得,好似鬼压床一般,这让丽人心头瞬间生出一股恐惧。 就在这时,耳畔却依稀响起那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说道:“纨儿,我要你。” 李纨芳心一惊,慌乱地说道:“睿哥儿,你……。” 少妇剧烈挣扎着,试图摆脱这令人窘迫的局面,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纨儿,就给了我。”耳畔之声再次响起,少年低沉而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轻轻拂过李纨的心弦,让李纨心头又惊又慌。但偏偏她此刻恍若脚下生根一般,怎么都跑不掉。 李纨急声说道:“睿…睿哥儿,我们不可以的。” 窗外似乎风声大作,哗啦啦的秋雨倾盆而下,不断拍打着庭院中的那棵石榴树,一朵朵淡黄的小花在风雨中纷纷坠落于地,真真是梦里花落知多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纨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心头砰砰直跳,如急促的鼓点,后面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却让李纨的脸颊瞬间羞红。 一颗芳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兴奋与慌张在梦境中反复交织,让她如同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第148章 宫裁,我走了 人在梦境之时,是由零散的碎片聚合而成,碎片交织缠绕,当被梦境所困扰时,迷失在虚幻与现实的边缘,分不清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李纨便是如此,不知缘何,眼前的景象骤然化作了洞房。她仿佛瞬间穿越回了成亲当晚,自己身着那火红如焰的嫁衣,心情既忐忑又恐惧。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紧接着,一个面容模糊、身着新郎官服饰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影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有些朦胧息。 “娘子,该安歇了。”声音传来,知晓是自家丈夫,李纨心头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夫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按理说,今日乃是大婚之期,正盖着红色盖头的李纨不应一下子就如此亲近自然。毕竟,新妇的羞涩与矜持应是常态。然而梦境本就是多种意识片段的拼接组合,不受常理的束缚。 只听新郎官说道:“娘子,放心,会试十有八九可行的。” “好了,娘子,天色不早,歇着。”声音再次响起。 李纨正暗自思忖着自己丈夫的话,就在这时,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感觉再次袭来,借着微弱的烛火依稀看去,原本熟悉的面容竟变得陌生起来,竟然是一张清冷峻刻的面容。 “睿哥儿,你……怎么?”李纨惊讶地叫出声,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 面孔忽而变成贾珠,接着又变成王睿,光影流转波动,如梦如幻。 李纨忽地猛然惊醒,惊叫道:“啊……”。 李纨的吵闹声音惊动了外面的素云,她还以为小姐屋子进了贼人,匆忙推门而入。 “小姐,怎么了?刚才大喊一声,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呀。”素云急切地问道,眼神慌乱,四处打量着房间。 床上的丽人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口中却无意识地呢喃着。彼时,已是丑时三刻,寒气如冰冷的蛇,悄然侵袭而入。不知何时,炉火已然熄灭,屋内一片寒冷,衾被中的凉意如细针般从肌肤渗入。 李纨感觉周身发热,娇躯绵软无力。 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鬓角和脸颊之上已满是汗珠。妇人定了定神,低声喃喃道:“我……我这是做了噩梦。”随后回道:“素云,噩梦太真实了,好像是被人拉到水沟里,窒息。” 素云半信半疑,不知道李纨是不是真做起噩梦还是美梦。好在小姐没有事情,这就心安起来,说道:“小姐,素云给你拿块手帕擦汗。”说着,她连忙转身去取来一块柔软的手帕,为李纨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方才梦境中的一幕幕,却仿佛在她的心湖中不断翻腾涌起,如汹涌的波涛,难以平息。尤其是那最终难以分辨清晰的面容,更是让少妇既感到羞愧又心生悸动。 花信少妇那张明丽妩媚的脸颊红彤彤如晚霞,胸腔中的芳心砰砰直跳,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嗓子眼。正要起身时,脸颊愈发羞红,弯弯的秀眉紧蹙了几分,鼻翼中响起一声腻哼,贝齿紧咬着下唇。 “什么纨儿?真真是羞死人了。”李纨心中暗嗔,声音仿佛是从心底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羞赧。 睿哥儿他断断不会……不可能这般唤着我,我这都做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还有夫君,我为何都快记不得他的面容?不,我先前其实想的是夫君,一定是的。 “先生,你终于来了,好些日子没见先生了。”贾兰牵着王睿的右手。 王睿宠溺地摸着贾兰的小脑袋说道:“先生也挂念兰儿,学问做得怎么样?” 贾兰一脸认真地说道:“先生,兰儿很乖的,国子监的老师和同窗都是惊艳之人,有什么问题的话,娘亲会看着的呀。”说罢,望向另一边的李纨。 花信少妇李纨此刻一身荷色花卉刺绣镶领雪青比甲,下着霜色花卉刺绣马面裙,透着一股素雅。 王睿看向李纨,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说道:“义姐,今日真是热闹啊。” 李纨回道:“睿哥儿,我给你介绍一下,上次在胭脂店见过一面的,我这两位堂妹妹,李纹和李绮,快见一下。”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如同山间的清泉。 李纹和李绮施礼起来,动作优雅端庄。 王睿温和地说道:“我痴长你二人几岁,若不嫌弃,唤我睿哥儿即可,不必如此疏远。” 李纨的两个堂姐妹和李纨模样有些相似,气质和韵味也有相同之处。毕竟,李家作为书香门第之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对女子的教育依然颇为重视,培养出的女子涵养与知识并非常人所有。 李纹和李绮两个都是文静灵气之人,王睿想起应该还有个李婶娘的,不禁暗自猜测她去了哪里。 “快过年了,两位妹妹过来一趟,义姐比往年肯定欢快不少。王睿此次前来,除了带些年货,还有几个小红包。微笑着拿出三个红包,每个红包里各有一百两银票。 兰儿肯定是有分的,至于剩下两个,当然是给李纹和李绮。 李纹和李绮笑道:“睿哥儿真是大方啊。” 王睿年纪轻轻,长自己不过三两岁而已,就给人红包,该不会是将自己当作长辈了。 李纨说道:“睿哥儿,过年还在京城与否,好让府上的姐妹领略睿哥儿的风采。” 王睿摇了摇头,说道:“处理衙门的事,大半个月之后才返回京城,离家太久,家中父母实在挂念许久。” 李纨有些失落,好在很快隐藏起来,说道:“睿哥儿,你来我这院子,都未曾吃过一顿饭,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贾兰也说道:“是啊,先生,娘亲还有素云、碧月姐姐准备很久的。” 敢情今日被强行吃席,王睿回道:“好,我不客气了,没有好菜的话,我可不留下的。” “睿哥儿。”李纨伸手示意。 厢房之内,徐娘半老的李婶娘前后忙活,素云和碧月端着菜上盘,一道道美味佳肴香气扑鼻。 见着李婶娘,王睿开口道:“晚辈见过婶娘。” 李婶娘之前在府上就打听过王睿,知晓他与王熙凤是堂兄妹关系,十七岁就当上了皇城司的五品都指挥使,可谓是年少有成。 李婶娘说道:“睿哥儿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我这粗茶淡饭怕睿哥儿不习惯。” 王睿连忙回道:“哪里哪里,空着肚子来的我,有好吃的哪里会放过。” 李婶娘看向青衫直裰的少年,笑了笑道:“我这两个丫头,平常不大与人玩闹,就喜欢看书,这都快读成了书呆子了。”她的眼中满是对女儿的疼爱和无奈。 王睿点了点头,笑道:“喜欢看书挺好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纹妹妹和绮妹妹如兰如菊,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 听着对面那位少年夸着自家女儿,李婶娘心头高兴,笑道:“这几天,她们两天捧着睿哥儿的西游话本读着。” “是吗?”王睿笑了笑,看向李纹和李绮,恰好对上姐姐李纹羞涩地垂下螓首,目光不敢对视,轻声道:“等这改日有空了和两位妹妹说说一些剧情。” 李纹轻轻“嗯”了一声,道:“多谢睿哥儿。” 李婶娘也笑着说道:“睿哥儿,别光顾着说话,咱们先吃饭。” 王睿道:“义姐,咱们先吃饭。” 李纨柔柔应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小口食着,然后举起酒盅,说道:“我敬睿哥儿一杯,为着兰哥儿的事儿没少麻烦着你。” 王睿停下筷子,端起手中的酒盅,道:“义姐客气了。” 然后与李纨碰了一杯,然后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而李纨吃了一盏酒,轻咳了几下,柔美脸颊顿时羞红几如桃芯。那一抹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艳丽动人。 显然李纨是不胜酒力的,平常不是重要庆典不会饮酒的,因为饮了酒,温宁柳叶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如秋波荡漾,惹人怜爱。 “义姐慢点儿喝。”王睿放下酒盅。 “我没事儿。”李纨道。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倔强。 当然了,贾兰是不能喝酒的,给王睿夹菜,说道:“先生,你可多吃一点。” 李纨看着兰儿的举动,没有阻止,反而笑盈盈的。她的眼中满是慈爱。 李婶娘看着几人的互动,似乎萌发一些心思,没有说出来。 看向停下筷子的李纹和李绮,王睿笑着说道:“纹妹妹和绮妹妹要是饿了,就先吃着,不用等着我和你们大姐姐。” 李纨听了少年这番话,脸颊不禁一红,这大姐姐的称呼……倒让她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李纹赶忙说道:“多谢睿哥儿。” 李绮也跟着道谢。 李婶娘也笑着说道:“睿哥儿别光说话,快尝尝这饭菜,有些是纨儿做的,也品品纨儿的手艺如何。” 按理说,以李婶娘的辈分,称呼李纨为纨儿并无不妥。可此时当着王睿的面这样叫,若李婶娘没有喝多,恐怕就是有意为之了。 李纨果然羞得满脸通红,手里拿着的竹筷碰在瓷碗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纨儿?” 婶子怎么能当着睿哥儿的面如此称呼自己?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先前那睡梦中的称呼,秀美如玉的面容上顿时霞飞双颊,滚烫如火,只好眉眼低垂。 但她也不好去纠正李婶娘的称呼。 王睿不由瞥了李纨一眼,只见在彤彤灯火映照下,薄施粉黛的丽人脸上的红霞一直蔓延到了耳垂,晶莹剔透。 目光停顿了一下,拿起筷子夹起李纨烧制的饭菜,说道:“我尝尝纨……义姐的手艺。”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到了嘴边的话没有变成“纨儿”。 可李纨却敏锐地听到了,芳心一颤,娇躯轻轻颤抖了一下,也不知触动了什么,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浓重,只当是酒意上涌,醺然酡红。 第149章 携可卿回金陵 “晴雯、鸳鸯还有夕瑶,帮我把家照顾好。”王睿郑重地对几人道。 “公子,你可要快点回来, 惦记我呀。”晴雯当着众人的面,半羞着将头埋进王睿的怀里。 只见晴雯娇小玲珑,青春美好的柔软身段儿,恍若依依杨柳,轻盈而动人。 晴雯外着翠色袄裙,裙摆随风微微飘动,宛如春日里初绽的嫩芽,秀发以一根红鬙束着,彤彤如火的红色,更衬得她白皙的脸庞如桃花般娇艳。 林夕瑶见此情景,忍不住调侃道:“晴雯姑娘怎么不够主动啊,要是我的话,指定让公子一尝香唇。” 鸳鸯性格比较稳重,听到这话,好看圆滑的脸蛋瞬间泛起了红晕,她皱起眉头,有些生气地看着林夕瑶,哼了一声。 眼神中显然是对刚才林夕瑶的话充满了不满,却也不愿意和林夕瑶过多地争执。 毕竟,林夕瑶出自青楼,嘴皮子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晴雯听了,反驳道:“公子别听夕瑶的,她就是羡慕嫉妒恨。” 美人在怀,王睿双手抱着晴雯玲珑娇躯,感受着她的柔软与温暖,说道:“晴雯乖啊,过年吃得白白胖胖的,长身体呀,有些瘦,公子可不喜欢的。” “怎么,公子不喜欢瘦一点的晴雯吗?我就吃多点,最好抢夕瑶的饭,让她饿肚子。”晴雯娇嗔地说道,模样活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王睿无奈地摇头,说道:“夕瑶,她们两个说的是气话,不要放在心上。 林夕瑶轻笑道:“放心,公子,我才不会和这两个臭丫头生气呢。我要是想斗嘴,她们两个可都不是我的对手。 鸳鸯轻柔道:“公子在外,我会帮助公子打理宅子和女医馆的。” 鸳鸯不愧是有着领导秘书般的能力,做起事来井井有条,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暗自庆幸贾母当初将其留在身边照顾自己。 加上鸳鸯是自己的枕边人,尽管还没有实质关系,但想来也不会太晚。她的心自然是向着自己,凡事都会为自己着想。 王睿点了点头,说道:“鸳鸯,过年的时候记得要给兄嫂照顾。” 兄嫂两字,听在鸳鸯耳朵里,她的身子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说道:“公子,劳烦关心了,我会传达公子的心意。” 不远处的宅子里,国色天香的美妇人秦可卿正满心焦急地来回踱步,对宝珠和瑞珠说道:“怎么公瑾还没有过来的呀,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眉头微蹙,美丽的容颜此刻却染上了几分愁绪。 宝珠和瑞珠看着小姐那副急切的模样,扑哧一笑,说道:“小姐,公子答应会做到的,干脆呀给公子装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小姐面前。” 秦可卿美眸抬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这样就好了。”随后又说道:“宝珠和瑞珠,府上的下人安排好没有,以及路上的行李。” 宝珠连忙说道:“小姐,府上的下人提前发下去两个月的饷钱,也能过个好年。至于行李与路上的干粮水都准备妥当了,还有厚厚的棉被也有。” “这就好,省下公瑾不少麻烦。”秦可卿微微点头说道,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从京城到金陵,路程不过五六百里。若是坐上马车,一路平稳行驶,路上七八天即可到达,倒也不会太过颠簸。 沿途铺设了宽阔的官道,方便了行人与车马的通行。 王睿想着,回来京城的时候,运河估计已经解冰,届时包船回去,既能节省时间,又能欣赏沿途的风景。 郊外,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王睿在前面当起了马夫,倒不是不愿意雇人,而是担心因为可卿的事情节外生枝。现在还不是将可卿还活着的消息暴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车内坐着秦可卿主仆三人,王睿心中很是享受这种感觉,香车美人,何乐而不为呢。 行驶至京城一段路程,王睿借口休息一下,其实心底是惦记着车内的美妇人。说道:“可卿,咱们歇息一下,马匹跑了这么久,会累着的。” “宝珠和瑞珠,你们先下去,我和公瑾有些话要说。”秦可卿说道,声音温柔而羞涩。 宝珠和瑞珠很是识趣,知道小姐和公子情情爱爱,自己当电灯泡不合适,便应了声,赶忙下了车。 王睿揭开马车的帷帐,顿时被秦可卿那摄人心魄的容颜所吸引,一如海棠花蕊般艳冶、娇媚的脸蛋儿,如白纸般纯净无瑕,又似羊脂玉般温润。 可卿身披一件厚重的貂皮披风,披风的毛质柔顺光滑,披风之下,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袄裙,裙面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 王睿缓步上前,轻轻拥住丽人,只觉一股馥郁幽香在鼻翼间浮动。香气清幽迷人,感受到可卿胸前的那一段耸涌,心跳不禁加快,温声道:“可卿,累了吗?” 秦可卿将娇躯依偎在王睿怀中,朱唇轻抿,柔声道:“公瑾在哪里,我都不会累着的,公瑾有你真好,要是我们早点相遇,名正言顺地与公瑾厮守终生,哪怕做个丫鬟,我也愿意的。” 王睿情难自禁,吻住了秦可卿的香唇,双手不自觉地攀上可卿的高峰。可卿情动起来,双手环绕着王睿,王睿道:“可卿,早晚我会有一天会让可卿十里红妆。” “公瑾,这就算了,我已经不是新妇。”秦可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无奈。 王睿回道:“回去金陵之后,我把正事给办了。” “正事,什么正事呀。”秦可卿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王睿在秦可卿耳边说起悄悄话,惹得秦可卿耳红起来,娇嗔道:“公瑾,想怎么样,奴家还能反抗不成。” “可卿,金陵认识可卿的人很少,我会带可卿游览金陵的。” “嗯,公瑾,奴家听你的。” 歇息片刻后,众人再次启程。一路上,王睿心情愉悦,时不时与马车内的秦可卿说着甜言蜜语。 第150章 慈父慈母共畅谈 王睿将秦可卿主仆三人安置在距离王家不远处的一栋新宅子,为确保安全,从镖局临时高价聘用了十几名女护卫负责照顾。 金陵城中,为财主护着外室的镖局众多,且声誉良好,向来守口如瓶。毕竟,在这金陵地界,若是失了信誉,轻易吐露秘密,被达官贵人瞧不起事小,砸了饭碗可就事关生存大计。 秦可卿与王睿相拥而别,二人缠绵不舍,情到浓时更是一番香艳激吻。旁边的宝珠和瑞珠见此情景,顿时羞红了脸,忙不迭地转过一边去。 “可卿,我会来看你的,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辛苦你啦。” 秦可卿美眸抬起,伸出纤纤玉手,紧紧握住了情郎的手,黛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郎君,你去,不许担忧。” 秦可卿嫣然一笑,王睿看着眼前这楚楚动人的佳人,尤其是注意到她眉眼间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不禁笑了笑,说道:“可卿可要开开心心的,否则的话我可要打可卿的” 伸手轻轻拍打可卿的香臀,惹得可卿娇哼一声,模样更是惹人怜爱。可卿用着好看的眼睛嗔怪地看着王睿,却又分明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娇羞。 藏着秦可卿这样的红楼第一美人,王睿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将可卿留在身边,不必顾忌他人的闲言碎语。男子汉大丈夫,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 处理好这边的事,王睿回了家,王父刘氏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的。 “言儿行千里母担忧,刘氏问起王睿在外没没有瘦了,吃不饱啊。”刘氏拉着王睿的手,上下打量着。 王睿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尽情享受着刘氏宠溺。 王睿稍作歇息,便开口问道:“父亲,不知您有没有想法搬离金陵,去京城定居?王伯父在京城为官,咱们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王父和刘氏对视一眼,王父微微摇头,说道:“睿儿在京城的生意,为父也是有所耳闻的,确实颇有吾风,如今又做起了五品官,得陛下恩宠,将来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但是为父和你娘在金陵扎根已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暂时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啊。” 接着,王父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为父和你娘留在京城,势必对你多有束缚。官场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因我们的存在给你带来诸多不便。” 王睿细细回味着王父的话,王父的生意基地确实是在金陵,离开这里,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手。而且,王父和刘氏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真跟了过去,怕真的是会给自己徒增不少麻烦。 王睿赶忙回道:“父亲和娘亲,是孩儿考虑不周了。” 刘氏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睿儿啊,你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金陵王氏一族中与你年纪相仿的男子,大多都已经有孩子了。不知你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 成亲?王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单身生活,虽说古人大多早婚,早早成家立业,但他还是想再拖个一两年。说道:“父亲和娘亲,孩儿在京城和一女子互有好感,只是这结婚之事恐怕还得再拖一拖。” “嗯?睿儿有心仪的女子?这女子的家世如何,相貌又怎么样?”刘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王睿心中暗自苦笑,本想说出长公主杨娥皇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不知算不算是心仪的女子,还有秦可卿、鸳鸯、晴雯。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女子的相貌尚可,品德无双,家世是官宦人家。”王睿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些都是他临时捏造的,只想着先应付过去,等一两年之后再说。 王父见刘氏还要追问,赶忙插话道:“夫人,你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睿儿聪慧过人,想必在男女之事上自有打算。想当初夫人嫁给我的时候,咱们不也是囊中羞涩?” 刘氏白了王父一眼,说道:“可惜了,甄家家主前些日子派人过来询问睿儿是否愿意与他的三姑娘定亲。睿儿小时候与三姑娘见过一面,兰心蕙质,温婉大方。如今睿儿在京城想必与人厮守终生,辛亏当时与你父亲没有答应,要不然的话可就要丢脸啊。” 这三姑娘即甄静姝,名字取自诗经,真可谓是人如其名。甄家现任家主,乃是江南织造局总管,兼体仁院总裁甄铭。年幼时金陵望族内部会面,王睿曾见过甄静姝一面。 甄家富贵无比,甄家的女眷地位颇高,姑娘们多嫁给皇亲国戚。太上皇驾崩之后,甄老太妃仍在宫中,恩荣俱宠。 至于甄家和王家定亲之事,确实有些奇怪。甄静姝的两个姐姐已经分别嫁给楚王和北静王,这其中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王睿赶忙回道:“娘亲和父亲,孩儿离金陵的日子实在想念家中的美味,孩儿的肚子饿了,能否早些开饭。” “好好好,睿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稍等,我这就吩咐一下下人快开饭。”刘氏说道。 刘氏又补充道:“睿儿,为娘和你父亲明日去永福寺祈福,来年我儿一定要步步高升。”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王睿对此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没考上进士之前祈求能金榜题名,做了官之后又期望官运亨通,一路顺畅。 王睿以前身边的侍女玉嬛又重新被暂时划拨给他,负责照顾起居生活。 玉嬛面容秀丽,眼中透着温柔,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中提着一桶热水。 “公子,让玉嬛为您洗脚。”玉嬛轻声说道。 王睿连忙摆手拒绝:“玉嬛,不可,我自己来就行,你不必如此。” 对玉嬛没有丝毫的轻薄之意,心中满是尊敬,只将她当成一个姐姐看待。 玉嬛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王睿会拒绝。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道:“公子,这是玉嬛应该做的,您莫要推辞。” 王睿再次摇头,说道:“玉嬛,你我相识已久,我对你向来敬重,真的无需这般。” 玉嬛见王睿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只好将热水放在一旁,说道:“公子您自己小心些,莫要烫着了。” 第151章 金陵城外永福寺 古刹永福寺,当太阳初露光芒,山门豁然敞开。 山下早已聚集了众多的人,来自各地的香客和百姓早早便在此等候。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渴望,都盼着在这进香的日子里抢得头香,以期待能扭转运势。 众多百姓纷纷来此祈福,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更有不少豪商员外,为了给自家子女求得金榜题名的愿望,毫不吝啬地将一锭锭银子投入功德箱。 寺院内,大雄宝殿之外,竟有众多香客排起长队,蜿蜒曲折,宛如一条长龙。 永福寺的山下,马车早已停得满满当当。一匹匹骏马打着响鼻。不少小厮仆人、家丁护卫,留在原地,或蹲或站。 上山的山路上,人头攒动,拥挤得水泄不通。十里八乡的百姓,竟然也结伴而来,上香祈求来年能有好运势,希望风调雨顺,家人平安。 远远的,王睿就瞧见了远处永福寺山下那拥挤的人群,这热闹的场面,简直如同赶集一般。 “娘亲、父亲,快过年,金陵的百姓都想讨个好运?”王睿开口说道。 “喜庆日子,香客上香礼佛,人是多了点。”王父和刘氏在前面走着,步伐稳健。 王睿“嗯”了一声,心中暗自感叹:这可不是人多,是太多了。这摩肩接踵的人群,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从山脚开始,用青石铺就的山路,虽然蜿蜒曲折,可是山道坦途,每一块青石都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圆润。 “无事,走走也好,好久没来走过了。”刘氏轻道。 当年,我俩正是在这里遇到上天赐予的睿儿,道阻且急,想必也是佛祖对我等的考验,所谓心诚则灵,今日势必要好好还愿。王父笑道,眼中满是感慨和欣慰。 一行人继续往山顶走去,说来也快,后面的山路相对平缓许多,中间也没休息,一口气走了上去。 到了上面,山路的尽头,就是一个佛家舍利莲花图案的门楼,颇为雄壮。莲花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门楼高大而威严,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刘氏在门口前,施了一礼,倒是和白莲教的无生老母坐莲一个样,也算是心有敬畏。 王睿对佛教没什么异常,存在即合理嘛,突然想起在京城的时候派手下捉拿一个住持,谁让他是金人的间谍。 永福寺所在的山顶,香烟弥漫,整个寺院都被礼佛的烟香所笼罩。烟香如轻纱般袅袅升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大雄宝殿的前院,有一口巨大的鼎,其中满是香客敬奉的香火,正在熊熊燃烧。火焰跳跃着,仿佛是无数个灵魂在向佛祖诉说着心愿。 烟雾缭绕,经久不散,那徐徐升起的青烟始终环绕在寺院大雄宝殿的上空,直冲云霄。 在太阳光的映照下,青烟之中竟闪现出彩虹之色,堪称奇异之景。 王睿跟在身后,望着那上空淡淡的青烟,并未言语,跟着施了一礼。他心中想道,肯定是没有漫天神佛,但自己既然来了这一趟,行些礼数也无妨。 “见过方丈。”王父和刘氏恭敬地说道。 “阿弥陀佛,王居士和王夫人,老衲有礼了。” 一位方丈迎面走了过来,微微颔首见礼。面容慈祥,目光清澈,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看做派不妨有一代高僧的风范。 王父和刘氏俩人回礼,态度谦逊而虔诚。 “睿儿,为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永福寺的玄通主持,佛法高深,为娘和你父亲可是经常与主持讨论佛法的。” 王睿看着来人,一位老和尚,披着价值不菲的袈裟,拿着禅杖,禅杖顶端镶嵌着宝石,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子做的。 身后清一色小沙弥,还有一位穿的光鲜亮丽,肥头大脸的僧人,这组合不就是家主,小厮,管事的那一套,果然是换汤不换药。 王父和刘氏倒是没那么多想法,永福寺的主持,乃是大周少有的佛法高僧,颇受江南百姓的信奉。 王睿虽然对佛教没有什么好感,但出于礼貌,还是上前施礼。 玄通主持上下打量王睿,见此人似乎对佛法不感兴趣,但没有厌恶,说道:“王施主,想必是饱学之士,您今日和佛祖有缘啊。” 什么有缘啊,该不会让我信教的,王睿回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相逢即缘,有些命中有定数的,而有些则是人为的,玄通主持实在太客气了。” “施主,老衲这里有个故事,一个老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遇见一条河,期间有个妇人受伤了过不了河,老和尚背着妇人,之后沙弥追问老和尚如此做不是犯了色戒吗?”玄通主持上饶有兴趣说道。 王父和刘氏看着自家儿子,想听听他如何回答。 这个故事是阐述佛教中关于“心无挂碍”“慈悲为怀”以及“不着相”的理念,王睿想起后世有一句着名的话: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 玄通主持对王睿这句话很是感兴趣,本来想和王睿探讨下去。 “见过各位居士,小僧有一事不明,佛曰众生平等,敢问施主如何理解”玄通主持后面的一位僧人插话。 玄通主持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弟子竟然如此做派,顿时心底起了波澜。 “哦,敢问小师傅法号?” “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僧人净空。”净空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道出自己的法号。只有住持心底暗自叹息,净空这孩子想出头,急于在自己面前表现争气。 王睿微微皱眉,说道:“嗯,小师傅说的也对,所谓众生平等,我不太理解。人一出生便不平等,何况在这永福寺里,有住持,有你,你地位不低,而你身后的小沙弥恐怕只是个打杂的,何来众生平等之说?” 王睿没有刻意去诡辩,只是依据眼前所见,坦率地就着话反问过去。 净空会心一笑,此乃寺院的经文课业,他早已熟记于心,缓缓说道:“施主,有云:‘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 世间万物皆在轮回之中,今生的身份地位不过是前世业力所致。今生富贵者,或许前世积善修德;今生贫贱者,也许前世造下恶业” 王睿看着净空像念经文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不就是所谓的因果论,前世罪,今生报。但并未打断净空,而是耐心地听着。 第152章 玄墓蟠香寺 “嗯,小师傅说的好,你我之所以相遇,我便是因,现在的现状则是果,本来这因果不会结果的,是净空小师傅参与其中的。” 王睿看着前面的胖子僧人,脸上不仅没有生气的神色,反而带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净空小师傅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字,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被王睿这番独特的言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王父和刘氏努力强忍着笑,王睿口才向来出色,没料到他竟能如此巧妙地将眼前的师傅驳倒。 就连一旁的小沙弥们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熟悉的佛祖教义竟能被这样新奇地解释。 净空小师傅平日里也是能言善辩之人,可今日却遇到了王睿这般不讲理却又似乎暗藏玄机的诠释,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回应。 玄通住持见此情景,不得已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居士,是小徒不知天高地厚了。世间一切皆有缘法,存在即合理,老衲请侯爷见谅!” 王睿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大寺院的主持,这应对之策确实高明。 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上香供奉,至于这佛法的探讨,不过是一时兴起。朝廷中有不少信奉佛道的官员,在信仰这方面还是需小心谨慎,不可过于随性。 “主持误会了,今日前来别无他事,与家眷前来上香,久闻主持佛法高深,便一探究竟,没想到中间出现了这样有趣的插曲。” 王睿这番话既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下,净空小师傅也赶忙说道:“确实如此,我见这位施主对佛法颇有研究,一时心急,才与施主争论起来。” 王父此时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犬子与小师傅刚才的辩论实在精彩,年关将至,诸位师傅用心了,我向佛祖添加一些香油钱。” “阿弥陀佛。”众僧齐声诵经。 一番寒暄过后,王睿一家出了永福寺的山门。 望着不远处的山峦,王睿想到永福寺后山一处山头有一处尼姑庵——玄墓蟠香寺,不知金陵十二钗中的妙玉是否还在那里。 王睿转头对王父和刘氏说道:“父亲与娘亲,孩儿想在这里附近逛逛,还望允许。” “没事,睿儿回来许久,四处逛一下无伤大雅,但是早点回家。” 望着王父与刘氏坐上轿子,缓缓远去,王睿这才动身,朝着玄墓蟠香寺的方向走去。 路过居士林,只见居士林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白玉石壁,石壁光滑如镜,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诗句。 显然,这些皆是前来礼佛的文人骚客所留。有趣的是,留下的诗句皆分布在四周,而中间那偌大的空白处,竟空空如也,一首也无。 王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饶有兴致地拿起置于下方的巨型毛笔,笔尖饱蘸了那特殊的颜料。 王睿深吸一口气,便欲题诗一首。 王睿提笔以瘦金体写下了《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写完落款“王睿,于江南”后,放下毛笔,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待王睿朝着后山行去,玄通住持带人默默站在白玉壁下,凝视着刚写下的诗篇。 住持不禁感叹:“更有此种字体,自成一家,老衲从未见过如此富有神韵的字体,在大周,无人能与之媲美。” 王睿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山路两旁古木参天,郁郁葱葱。 不多时,玄墓蟠香寺便出现在眼前,寺庙隐匿于青山绿水之间,仿若世外桃源。寺庙依山而建,层峦叠嶂环绕四周,寺庙的建筑错落有致,飞檐斗拱,庄严肃穆。 王睿踏入寺内,先在大殿中虔诚地烧了几炷香,又焚了些纸钱。 “施主可要捐些灯油钱?”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她绾着发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眼神清澈灵动,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王睿微微一笑,温和地问道:“小道姑,我问问你,捐这灯油钱有何用处?” “施主可以点个大海灯,供奉观世音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能够永佑儿孙康宁。”小道姑熟练地回答道。 王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道:“你瞧瞧我,像是有儿孙的模样吗?” 小道姑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施主,这庇佑可不单单是为了儿孙,就算您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呀。而且,这也是为您自己积累福报呢。” 王睿心中明白,这小道姑原本只是为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只要看到衣着华贵的人来上香,都得上前宣讲一番,目的就是为寺院增加收入。 王睿是穿越自现代的,自然清楚这灯油钱里面的猫腻多着呢!在永福寺,王父和刘氏不知道添加了多少香油钱。 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纯粹是求个心理安慰。虽说事在人为,但谁不想得上天的厚待,如此便给他人创收提供了机会。 就像在他那个时代,据说去某寺烧一炷香,最高得花费上千元。即便如此,好多人还是趋之若鹜! 王睿心中暗想:“少林寺的主持方丈吃得肥头大耳,哪有出家人应有的样子。我可不当这冤大头,我不信这些!” 就在王睿爽朗的笑声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徒儿,休要跟施主胡言乱语!” 王睿转身一看,原来是个老尼姑。 “施主见谅,我是本院的住持,妙心。”老尼姑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歉意。 “我这徒儿不懂事,这观世音菩萨,不光能庇佑儿孙康宁。” “就算是有父母亲眷,不管在世还是不在世,都是能够庇佑的!” 第153章 妙玉师太,你好 王睿身姿挺拔地站在妙心师太面前,缓声道:“师太,我为寺中捐些小钱,这里有两张百两银票,不是为了所谓香油钱的名义,目的有二,其一是改善尼姑们的伙食,其二我寻妙玉师太。” 小道姑听闻,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施主,你找妙玉师姐做什么?莫不是贪恋妙玉师姐的美色?” 妙心师太亦是眉头微皱,面露难色,同样疑惑道:“施主可否讲起缘由,老尼再做安排。” 王睿连忙双手抱拳,郑重解释道:“师太,我王睿绝不是歹徒之人,只是心中有些话语,想要与妙玉师太交流一番,别无他意。” 妙心师太目光在王睿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思量,而后缓缓说道:“在禅院,你且去。” 王睿谢过师太,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前行。 假山流水之后的禅院,传来一阵缥缈的琴音,正所谓“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王睿虽对这曲子的名目不甚了解,但他好歹也能凭借多年的阅历分辨得出这琴声的精妙绝伦。这琴音如泣如诉,回味悠长,曲折婉转,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必然是出自大家之手。 被这琴音深深吸引,王睿循着声音找去。果不其然,假山后面竟有一处景色更为优美之所。 一座单独的禅院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禅院前的小池塘波光粼粼,其中有一间精巧的小亭子宛如仙境中的点缀。 伴着升腾的水雾,果然瞧见一位年轻女子端坐在亭子中央。她身着白色女尼宫装,衣袂飘飘,一头如瀑的秀发柔顺地垂下,她正专注地轻轻抚琴弄曲。 一时间,王睿的内心竟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所有的烦恼与杂念都消散无踪,神情也变得舒畅无比。 这女子除了那一头令人惊叹的秀发,身姿亦是挺直如松,气质出尘若仙。脸上所戴的面纱,遮住了其白皙的面庞,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公子,不知寻我何事,我在寺中修行,你且走近一点。” 妙玉的声音犹如山间的清风,拂过王睿的耳畔。 妙玉要求王睿走近一点,王睿倒也没有丝毫犹豫,坦然地在亭中席地坐起。 “在下金陵王睿,贸然打扰,实有一问,妙玉姑娘是修心还是修身?”王睿的目光坦荡而直接,正视着妙玉,那目光中的真诚看得妙玉有些羞红。 妙玉微微侧过脸,回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这亭中定不允许坐下。我先前在京城栊翠庵修行,对公子的名声有所耳闻,至于你的疑惑,我不想作答,再这样子纠缠的话我这里就不欢迎你。” 王睿并未因妙玉的冷淡而退缩,仔细地瞧着妙玉,只见她眉眼如画,黛眉轻挑,似含着无限的风情。 一双秋水般清澈明镜的眼眸,深邃而迷人。高挑精致的鼻梁下,涂着淡红唇色的丰润樱唇,微微颤动。 妙玉的性子向来清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姿态。她与李纨的性格不合,最终被贼人掳走惨死在海边的结局,王睿每每想起,都深感惋惜。 想到此处,王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妙人若不帮其改变命运,岂能心安。 \"妙玉姑娘这个称呼才对,你看戴发修行以来,寺中的一些事情想必你也是懂,脱离肉体凡胎修行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哪里修行不能修行呢,况且我看你凡心未了,你这样的俏丽佳人,若不加以保护,说不准哪天就被坏人掳走。” 妙玉出自苏州官宦人家,因体弱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替我出家都不管用,只有亲自入了空门,病才好。回来玄墓蟠香寺,是悼念师父,再过些日子便要返回京城。 妙玉向来厌恶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容貌,心生不喜。但对于以前只是听闻而未真正接触的王睿,倒是少了几分惯有的厌恶。 “我看你才是坏人,图谋不轨,还说我修心不稳,瞎说。”妙玉这个女人被王睿说出心里话,面上虽带着嗔怒,却颇有些反差萌。 “你要说我是坏人就是坏人。”王睿不以为意地笑道。 妙玉这人其实外冷内热,如果不是遇到有话题的人,直逼心扉的话,很难打开心结的。 “公子请喝茶。”妙玉俯身取出一只官窑脱胎填白盖碗,动作优雅地斟了七分满的茶水,放置在王睿面前。 王睿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问道:“妙玉姑娘,这不妥。”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书中宝玉要把妙玉吃过茶的茶杯送给刘姥姥,妙玉却道宁愿摔碎了也不能给她。 妙玉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说,明了他的心思,说道:“你不喝的话,我就倒进池塘里面。” 王睿微微一笑,不再推辞,将茶盏端起,轻轻抿了一小口。 “嗯,茶是好茶。” “这洞庭碧螺春香高味醇,入口温和,回甘悠长,在贡品当中也是极为难得的上品,只是……” 妙玉内心微微一震,当下又对他刮目相看: “公子真是神人!仅品了一口,就知晓这是洞庭碧螺春?” 王睿笑了笑:“不过一介粗人,对于茶艺只是略微知晓一二,妙玉姑娘莫要见笑!” 妙玉虽遁入空门,可到底曾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对于茶艺有着极深的研究和造诣,她心里自然明白王睿这番话乃是自谦之词。 茶的种类虽有成百上千,但按照工艺来划分,总归也就那么几种。 妙心师太在远处看着,心中奇怪不已。她对妙玉的性情了如指掌,妙玉向来清冷孤僻,怎会和一个陌生男子相处如此之久,且气氛这般融洽。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晚霞如锦。 最后,妙玉送别王睿的时候,一向高冷的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别样,原本清冷的面容也仿佛变得柔和了许多。 第154章 除夕宴,王熙凤的哥哥 王睿离开后,妙玉在禅院中重新抚琴,琴音悠悠扬扬地飘荡在静谧的空气中,却不复先前的纯粹与平和,多了几分紊乱与躁动。 显然,妙玉师太原本平静的心,被王睿的出现搅乱了。 她心愿未了,师父临终前的殷切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机缘未到,不要轻易断发。” 妙玉的师父早就洞悉了她内心深处的纠结与迷茫。对于妙玉而言,皈依佛门更多的是一种暂时逃避尘世喧嚣与纷扰的无奈选择。 妙玉思绪万千,自己已无家可归。家族因奸人所害,骤然败落,若不是当时恰巧在外,恐怕也难以逃脱那场劫难。 而自幼失散的姐姐,至今杳无音信,不知流落何方。 想到这些,她的琴音愈发悲切,如泣如诉,其间夹杂着无尽的哀伤和失落,都怪王睿,无意间的撩拨,让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平静心境瞬间崩塌。 与此同时,临近除夕,整个金陵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王睿在睡梦中被这热闹的声响唤醒,在玉嬛的服侍下,穿上了崭新的衣裳。 依照以往的惯例,上午他需前往主厅向长辈请安,中午则要前往金陵王家的祠堂祭祖,而晚上,便是王家族人欢聚一堂,共享年夜饭。 王父今日的心情格外畅快,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与喜悦。兴致勃勃地向族人介绍道:“我这些年不辞辛劳地做生意,好不容易攒齐了这份丰厚的家财。虽说不敢自诩富可敌国,但家财万贯还是有的。 如今,钱袋子是满了,睿儿又争气,中了状元,还当上了五品官,我这心里啊,就像灌了蜜一样甜,怎能不高兴呢!” 王父以往是个行事低调、沉稳内敛之人,极少如此过度张扬。然而,在这新年的欢乐时刻,王睿归来团聚,族人也都齐聚一堂,难免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 刘氏在一旁轻声劝道:“老爷,高兴归高兴,可也要注意分寸,适可而止,切莫过度贪杯啊。” 王父却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说道:“无碍,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我都不饮酒,今日这般欢庆的日子,怎么不多喝几杯呢!” 刘氏无奈地白了王父一眼,王睿站在一旁,也只能无奈地尴尬一笑。 王子腾身为金陵王家的族长,原本计划趁着年假回金陵与族人团聚一番。 未曾想,元熙帝临时给他安排了重要任务,无奈之下,只得留在京城。不过,王子腾的夫人何氏与王玖还是如期归来。 族人们对此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不满。毕竟,王子腾在金陵四大家族中位高权重,官做得最大,手握重兵,权势遮天。 族人纷纷围着王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想借着与王玖的亲近,拉近与王子腾的关系,以期日后能在仕途或生意场上谋得更好的出路。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知,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宴会上,众人大多以茶代酒,王睿今晚也不想多饮酒,还惦记着稍后要去见美人可卿,若是醉醺醺的样子惹得美人不悦,可就糟糕了。 酒桌上,王家长辈们借机与王睿套近乎。一位王家族人满脸堆笑地说道:“睿哥儿,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还在襁褓之中,我可是抱过你的。如今你出息了,可千万不能忘记以往的恩情啊。” 王睿只得尴尬地赔着笑,随口敷衍几句,便将话题岔开。果然,无论在何处,逢年过节都少不了亲戚们的连番“热情攻击”。 宴会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闷压抑,王睿实在有些受不了,起身离开,到外面去透透气。 “睿哥儿,许久不见,可还记得?”一个略带讨好的声音在王睿身后响起。 王睿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王熙凤的哥哥王韧,脸型消瘦,颧骨微微突出,给人一种尖刻的感觉。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下撇,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疏于打理。 王韧在金陵王氏家族中的名声向来不佳。 在原着中,他是个视财如命、见利忘义、六亲不认且胡作非为的无耻之徒。 王熙凤生前曾多次慷慨接济他,可他不仅不知感恩,反而在王熙凤去世后,为了谋取私利伙同他人将王熙凤的女儿巧姐卖到了烟花柳巷之地,险些毁了巧姐的一生。 幸好有刘姥姥仗义出手相救,才使巧姐得以逃脱厄运。 当面不说人家的坏话是基本的为人之道,王睿微笑着应道:“嗯,原来是韧哥儿,怎么会有闲心在这里?” “哎呀,睿哥儿,莫要再提了。”王韧苦笑着摇摇头。 王韧在族中的名声王睿也是知道的,实在是糟糕透顶,族人们敬而远之,不愿与过多往来。这除夕宴上,大家与王韧几乎没有什么互动。 王睿见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转移了话题:“韧哥儿,族中交给你打理的生意怎么样,想必还是不错的。” 王韧却一脸愁容,忍不住吐槽道:“就那几家店铺,能赚几个钱?正经生意来钱太慢了,真是让人头疼。” 王睿脸色一正,神情严肃地说道:“韧哥儿,积少成多,总有机会的。咱们王家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凭借着这响亮的名号,只要你用心经营,必定会有出路。你可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做见不得光的买卖,否则你妹妹定会怪罪于你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王韧私下里确实干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连忙摆手,慌张地解释道:“睿哥儿,你误会了,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接着,又说道:“睿哥儿,改日我打算去趟京城。妹妹怀胎已有数月,我却未曾前去探望,实在是我的不是。” 换做旁人,或许会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但王睿太了解王韧的为人了,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在金陵混得不如意,此番去京城,哪里是真心探望王熙凤,分明是想借着贾府和王子腾的势力为自己谋取前途。 要不然,原着中王熙凤离世后,又怎会狠心卖掉巧姐。 王睿不动声色地回道:“你能有这份心,凤姐定会欣喜的,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还轻轻拍了拍王韧的肩膀。 王睿常年习武,身强体壮,孔武有力,身高比王韧高出整整一个头,再加上他如今担任着五品官的都指挥使,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王韧本来是打算找王睿帮忙,有事相求的。可看到王睿如此态度,心知此时开口多半也是徒劳,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55章 可卿,郎君怎么会 除夕之夜,整个金陵城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中,大街小巷热闹非凡,烟火盛放,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宅子内美妇人秦可卿刚刚沐浴完毕,如瀑的秀发还带着些许湿气,轻轻垂落在她的背上。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梳子,缓缓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 望着镜子中自己那花容月貌,秦可卿不禁幽幽叹道:“郎君今日怕是不会过来的,万家灯火之时,定是在府上陪着父母,哪里会顾得上这里。” 秦可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哀怨,一朵娇艳的花朵在无人欣赏的角落里独自凋零。 秦可卿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起身,准备上床歇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瑞珠和宝珠端着脸盆从可卿的居室出来,瞧见王睿急匆匆地进入可卿的房间,两人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笑容。 “公子来了,小姐定是高兴一场。” 宝珠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小姐盼了好久呢。” 听到俩人的声音,可卿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笑非笑地嗔怪道:“真是的,这样看低我,回头好好惩罚你们。” 可卿语气中虽然带着几分嗔怒,但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羞涩。 王睿走进房间,目光被秦可卿吸引住了。只见她扬起那宛如牡丹花蕊般娇嫩、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柳叶细眉下的美眸盈盈如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郎君……”秦可卿的声音轻柔婉转。 “可卿,等久了,我也是对佳人念念不忘。” 可卿娇羞地低下了头,轻声解释道:“郎君,没有啊,实在是郎君来的着急,奴家没有好好准备一番。” 王睿走上前,握住可卿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可卿曼妙的曲线,犹如起伏的山峦,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是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比起李纨的温婉、杨娥皇的高贵,可卿更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王睿走到可卿眼前,一把搂抱着那柔软丰腴的娇躯坐下来。 可卿的身体微微一僵,略微挣扎了一下,扭动着曼妙的身躯,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迎合。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抵抗,乖乖地靠在王睿的怀里。 这种欲拒还迎的感觉让王睿心中暗爽,能感觉到可卿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饱暖思淫欲,王睿肚子填饱之后,赶着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兑现当初对可卿的承诺,与她成就好事吗? 王睿伸手拉住秦可卿的柔荑,轻声道:“可卿我忘记问你的小名,你可有小名?” 秦可卿抬眸看了看王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羞涩,轻声说道:“郎君,奴家有一乳名,唤可儿。” 王睿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女儿家的乳名向来神秘,只能给父母兄姐等亲人知道,出嫁以后也只能让丈夫知晓。 如今秦可卿自己将乳名告诉了他,其中的情意不言而喻。于是王睿开口道:“我以后喊你可儿可好?” 秦可卿垂眸,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对。她的心中却有些嗔怪起王睿来,俩人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圆房,今天水到渠成,即将成就好事,他却还多此一问。 王睿伸手拉了拉可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闻着可卿身上那醉人的幽香,说道:“可儿,你放心,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秦可卿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自嫁入贾家以来,除却新婚那几日还算夫妻琴瑟和鸣,往后的日子便愈发苦涩。当日自己大胆向郎君求救,才成就了如今的良缘。 宝珠和瑞珠面红着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其上摆着酒具。。 可卿疑惑地问道:“郎君,这是为何?” 王睿微笑着说道:“除夕之日,金陵成百上千的烟火就是为我们庆祝的,可儿,今晚我们先喝下交杯酒,往后咱们再喝一次。” “嗯,郎君。”可卿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吃了蜜糖一般甜。 可卿从王睿的怀抱下站起来,身姿轻盈优美,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二人双手交缠,饮下了交杯酒。 将酒盅放回桌上,宝珠和瑞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眉眼间看出了一抹羞喜之意。齐声笑道:“祝公子和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便红着脸退出了房间。 待二婢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王睿和秦可卿。王睿看向已羞红脸颊,眉眼低垂,双手不知往何处藏的秦可卿,轻唤了一声:“可卿……” “郎君……唔”秦可卿还未来得及回应,王睿的嘴唇便覆盖了上来。 王睿霸道地说道:“今晚不许喊郎君,要喊夫君,你我二人就是真正的夫妻。” 秦可卿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郎君,就见眼前一闪,温软、湿热的气息向自己唇边而来。 秦可卿玉容如火滚烫,柳叶细眉下的美眸颤了颤,弯弯眼睫垂下,琼鼻之中,不由发出一声腻哼。 时机已成,王睿说道:“可卿,天色已晚了,咱们休息。” “嗯,夫君。”可卿的声音如蚊子般细小,在王睿的耳朵听起来却是极大的催促。 王睿抱起起秦可卿便朝绣床走去,三两步将人放在床榻上。 可卿的绣鞋被脱下,玉足蜷缩在绫袜中,王睿轻轻一推,可卿本就软绵的身子便倒在锦被之中。 王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身体便靠了上去,手搭在了可卿腰封上,缓缓解开。动作轻柔却又带着急切,可卿的对襟褙子、立领袄子、桃红马面裙以及大红底子金色花卉纹样缎面抹胸依次被扔在地上。 没一会,细碎的呜咽声从床幔里发出,一只皓白如玉的手伸出来扯住帷幔,指尖用力泛白。 王睿的唇在可卿的脖颈间游走,留下一串串火热的吻痕。可卿的呼吸愈发急促,娇躯轻颤,她嘤咛着,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王睿的后背。 王睿的手顺着可卿的腰线向上移动,轻轻握住那饱满的丰盈,感受着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可卿的身子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娇嗔:“夫君……” 王睿的唇再次覆盖上可卿的樱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一起。可卿渐渐迷失在这狂热的亲吻中,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可卿的娇喘声越来越急促,肌肤泛着迷人的红晕,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 王睿的双手在可卿的身上游走,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一声声如泣如怨的娇媚声,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旖旎的氛围。可卿扯住帷幔的玉手猛然一紧,帷幔应声撕裂,垂落而下。 外面宝珠对着瑞珠说道:“小姐,真惨呀,被公子欺负成这样。” 瑞珠轻轻拍了一下宝珠的头,说道:“哎呀,小姐和公子在里面做着坏事,就不要多想了。” 金陵城上空众多烟火齐放,卧室的俩人沉湎于欢好之中,无暇顾及,在烛光的映照下,床榻上的俩人身影互相交叠。 红烛彤照,一夜长明。 翌日,清晨时分。 拔步绣床上,熟睡的王睿忽然感觉脸上一阵瘙痒,不由地蹙了蹙眉,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当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魅惑众生的俏脸,脸上带着几分调皮和娇羞。 “嗯可儿,不好好歇息,挠我作甚。”王睿略有些抱怨地说道,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卿察觉到王睿的语气,捏着青丝的手顿了顿,玉容顿时有些委屈起来。 第156章 身世迷离的可卿,迷雾重重 王睿睁开惺忪的双眼,瞧见可卿略带嗔怪的神情,连忙笑着认错,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秦可卿的额间,柔声道:“可儿,怎么啦,大清早这般唤我,我可是一心惦记着与美人相拥呢。” 听见王睿的这番甜言蜜语,秦可卿心里如蜜般甜,想着昨儿个两人已如此亲密,确实无需太过客气。对于王睿的随意与亲昵,她心中满是欢喜,娇嗔地白了王睿一眼,娇艳动人。 念及此处,秦可卿展露笑颜,手中捏着自己的一缕青丝,王睿脸上轻轻挠了起来。此刻的她不着寸衣,娇柔地躺在王睿怀里,如玉般的手在王睿胸膛画着圈。 可卿轻声说道:“夫君,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大年初一,可是要给娘亲和爹爹拜道的,夫君可不要因为贪恋一时欢愉,忘了这等大事呀。” 一听这话,王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床边靠了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望着头顶的幔帐,说道:“什么时辰了?” 可卿抬眸看了看晨露,柔声道:“卯时三刻了。” 王睿倒是不慌不忙,说道:“不着急,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秦可卿面色诧异,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轻声道:“您回去先,若是因为奴家坏了事,倒是奴家的过错了。” 王睿闻言,看了看秦可卿,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可卿的脸庞,说道:“好了,我心中有数,不碍事。”。 瞧见秦可卿犹豫的神情,嗅着她身上传来的迷人体香,王睿的目光再次被眼前的佳人吸引。 想到昨夜的美妇人娇弱无骨,一夜狂欢,颠鸾倒凤,再看此刻可卿上半身完美的娇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风情万种,那白皙的肌肤,粉嫩的蓓蕾,纤细的腰肢,若再不动手,岂对得起这般美景。 王睿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伸手捏了捏秦可卿柔腻的下颌,无奈笑道:“可儿,你这是在诱惑我?” 说罢,呵呵一笑,翻身将可卿压在身下。 可卿娇嗔道:“夫君,不要啊。” 王睿的唇吻上了可卿的脖颈,可卿轻喘着,抓住王睿的后背。王睿的手顺着可卿的身体曲线游走,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火热。 嘴上虽这般说着,身体却不自觉地迎合着王睿。可卿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叫醒王睿,这大清早的就如此不安分起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却充满柔情蜜意。 外面的宝珠和瑞珠互相对视,眼中满是无奈和羞涩。两人心中埋怨着,昨晚还闹得不够吗?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王睿,毕竟他常年练武,体力本就较常人突出,而可卿又恰似那风华绝代的妖精,怎能不让人痴迷。 宝珠小声埋怨说道:“这一大早的,俩人不歇息歇息。” 瑞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还是别多嘴了,小姐和姑爷感情好,也是咱们的福气。” 秦可卿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软软地趴在王睿怀里,她的肌肤泛着迷人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声音带着些沙哑,说道:“夫君,不能再使坏了。” 王睿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了,赶忙应道:“嗯嗯,我知道了。” “宝珠和瑞珠,你们打些热水过来,给夫君擦一下身子。”可卿对着外面的宝珠和瑞珠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宝珠和瑞珠走进来,施礼道:“是的,小姐姑爷。”两人的脸上带着羞涩,不敢直视床上的两人。 两人将对王睿的称呼改为姑爷,可卿显然是从心底认下了王睿,随后红着脸匆匆离开。 强忍着下半身的不适,白了王睿一眼,似乎在嗔怪着:“夫君为什么这么用力啊?” 毫不忌讳地下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肚兜穿上,动作虽然有些艰难,但依然优雅动人。她说道:“夫君,不要看过来啊。” 秦可卿一双杏眸含春,嗔怪地横了王睿一眼。王睿哪会错过这样的美景,看着可卿穿衣服时的优雅姿态,心中不禁想起自己的红颜知己长公主,二者不相上下,顿时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终究,王睿长吁一口气,身子为重,得仔细着些。该肆意妄为的时候那就无需节制,可是该修身养性的时候,也不能马虎。 俩人欢好数次,身上都沾着汗液。可卿拿起毛巾,轻柔地给王睿擦着身子,吐气如兰道:“夫君,老实一点,好吗?” “可儿,你放心,你夫君会老实点的。”王睿应道,享受着可卿的温柔照顾。 王睿忽然想到可卿的身世,开口问道:“可儿,你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解吗?” 可卿一愣,显然没料到王睿会问起这个,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忧伤,说道:“夫君怎么会说起这档事情?” “可儿,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可儿不说的话我也不会怪罪的。” “夫君问起,可儿便实话实说。可儿是被先父抱养长大的,一直寄居在秦家,先父待我恩重如山。”可卿缓缓说道。 一提到先父,可卿不禁想起伤心事,眼眶泛红,想哭起来。 王睿赶忙回道:“可儿,是我不对,你要打就打我。”将可卿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 “夫君,可儿怎么会怪你啊,往事都过去了,夫君就是我的天。”可卿依偎在王睿怀中。 王睿心中却奇怪,秦业当初为何抱养可卿?作为工部官员的秦业,当时没有子嗣,养生堂弃婴众多,那为何不抱养男孩而是可卿?究竟是自愿的还是受人所托? 太上皇前两年才去世,元熙帝暗地里还忌惮着废太子的残余势力。十几年前能让人讳莫如深的事情,也只能是废太子的宫廷政变。太子被人诬陷谋反,迫不得已起兵,最终兵败自刎。 传说可卿是废太子的遗孤,但因为是女儿身份,翻不了天,所以交由秦业收养。 “可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咱们去一趟玄武湖。”王睿笑道。 可卿被王睿的一番话羞得满脸通红,说道:“还不是夫君不懂怜香惜玉,昨夜还有早上,真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 可卿最后帮王睿穿起衣服,王睿很是享受这位美妇的伺候,说道:“夫君真是天下少有的男子,能文会武。” 临走的时候,王睿再次占了可卿的便宜,惹得宝珠和瑞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家之后,王父和刘氏正坐在堂屋里等着他。 王睿赶忙说道:“爹,娘,昨晚我和同窗聚了聚,还望娘亲和爹爹原谅。” 王父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孩子,大年初一的也不着家,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刘氏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孩子回来就好,别数落他了。” 王睿连连点头,说道:“爹,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第157章 玄武湖,故人李香君 宋词曾云:“不知玄武湖中,一瓢春水何人借。裁冰剪雨,等闲占断,桃花春社。” 玄武湖,向来是百姓与文人墨客心驰神往的游玩胜地。哪怕是在这寒意犹存的日子里,湖畔亦是人头攒动,游者如云。 昔日,在前朝之时,玄武湖乃是皇家禁地,寻常百姓难以涉足。 直至大周高祖建国,从金陵迁都之后,高祖心怀对百姓的体恤,逐渐解除禁制,允许众人前来参观游玩。 湖畔小径之上,一位少年郎携着扎着精致发髻且蒙着面纱的美妇人,身后紧跟着两个俏丽丫鬟。 一路上,这对男女有说有笑,美妇人的目光锁定在少年郎身上,满是浓情蜜意,幸福之感四溢,少年郎则全然不顾周围行人的议论和异样神色。 在古代,男子牵着女子的玉手是争议的,女子的手被视为私密部位,不应轻易被男子触碰,这样的行为可能会使女子遭受道德指责,被认为是不守妇道。 好在江南一带风气比较开放,默许这种行为的,但很少亲密的男子愿意对女子做出这种行为,因为在古代男权社会不屑于做出如此,一些妇人看着这美妇人和少年郎抱以羡慕眼神。 原来,这少年郎乃是王睿,美妇人则是秦可卿,后面跟着的两个丫鬟自然是宝珠和瑞珠。只见王睿牵着秦可卿的手,漫步于玄武湖畔,如胶似漆,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夫君,要不你放手,可儿会走路的。”秦可卿羞红着脸轻声说道,虽说心中无比享受郎君的宠溺,但毕竟玄武湖周围人来人往,她到底还是有些羞怯。 “嗯,我不放手,帮衬着可儿,怕你迷路。”王睿一脸正经地解温柔。 秦可卿怎会不知王睿的心思?自从与王睿确定关系以他们就像刚刚新婚的小夫妻一样甜蜜。 尽管她知道王睿只是想多亲近自己,但她也不想拒绝这份宠溺。她执拗不过王睿,也便由着他去了。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时不时还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爱意。 宝珠和瑞珠跟在身后,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为小姐感到高兴,又不免觉得自己二人在此倒像是两个大大的“电灯泡”。 一路走来,不时有几个纨绔衙内投来觊觎的目光,见秦可卿虽戴着面纱,却依然难掩其曼妙身姿。 王睿见状,怒从心起,挥拳相向,将登徒子吓跑,而那些家伙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挑衅。 秦可卿轻嗔道:“夫君,真是鲁莽。”虽是责备,语气中却满含着爱意。 远处的一处高楼之上,有一位妙龄女子身着一袭洁白的衣裳,云鬓间银簪闪烁,花容月貌,柳腰纤细,未施粉黛却更显天生丽质,一双幽目清清,正痴痴地望着秦可卿和王睿的背影,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这位女子正是临江楼的花魁李香君。约半年前,她与王睿曾有过两面之缘。此刻,同在楼内的还有一位儒雅的年轻男子,目光同样痴迷地落在李香君的背影上。 这年轻男子名曰侯方域,年少时便声名远扬。虽在科考中未能高中,但才华横溢,在文坛颇受推崇。 父亲侯恂,以进士之身踏入仕途,担任言官之职,曾历任南京兵部右侍郎等要职。叔父侯恪如今更是南京国子监祭酒。侯家世代为官,乃是当之无愧的官宦世家、名门望族。 “香君姑娘,自与你我相遇的第一面起,你便艳若桃花,不可方物。”侯方域倾慕与赞叹。 侯方域的心早已被李香君所俘虏,尽管家中已有娇妻,可他生性并非安分守己之人。 与同窗去临江楼初见李香君时,便惊为天人,从此对李香君的产生爱慕之情,一心想着凭借自身的名气和才华折服这位佳人,将其拥入怀中。 “侯公子,香君有礼了,与公子在此相聚,实在是命运弄人。”李香君转过身来,莞尔一笑,笑容如春花绽放,娇艳动人,让侯方域的心跳愈发急促。 侯方域心动不已,李香君年岁渐长,再过数月便是她的十八岁出阁之时,届时她的初夜将被高价卖出。 李香君身为白莲教暗中安插在金陵的一颗棋子,若要继续潜伏下去。 要么在出阁之后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过着“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生活。 要么寻个大官子弟嫁了,以待时机,显然,后者才勉强符合李香君的心愿。 “侯公子,你的心意香君明白,只是公子家教甚严,我怕与公子纠缠下去,久而久之对公子不利。”李香君轻声解释着。 李香君对侯方域的印象倒也不错,只是自己的处境复杂,不得不谨慎行事,步步为营。 “香君,你且不用担心,我定会帮你赎身的,也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我如今的妻子,不过是联姻而来,毫无感情可言。”侯方域信誓旦旦地讲道,这是他从同窗那里学来的惯用伎俩,妄图以此来打动李香君的芳心。 “侯公子,恐怕你也知晓,你的父亲和正妻定然会嫌弃我。贸然与你私定终身,我心有顾虑,还望公子理解。” 李香君先是给了侯方域一颗甜枣,接着又打出一巴掌。男人的心思,她李香君又怎会不知?从白莲教中学到的种种技巧,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香君先是准许侯方域稍稍占了自己一点便宜,而后又迅速松开手,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惹得侯方域心中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急躁。 本想对李香君再甜言蜜语一番,试图进一步占取更大的便宜,却不想未能如愿以偿。 换作以往,李香君恐怕早就转身拂袖而去,或者使出未曾露面的功夫对付这般轻薄无礼之人。只是如今她另有图谋,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继续与侯方域周旋。 第158章 情敌?莫名其妙的 侯方域沉浸在对李香君的追求之中,却丝毫未曾察觉李香君以若即若离的姿态吊着他的胃口。 李香君在风月场所里历经风雨,见证太多世间的炎凉和人心的狡诈,身旁曾有姐妹被那些外表英俊、巧舌如簧的花花公子骗得倾家荡产。 改了奴籍,最终还无奈地重回临江楼,继续这以笑卖欢的生涯,直至孤独终老。 “香君,你要怎么才答应我呀,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我等都可以给你摘下来。”侯方域的声音里饱含着哀求。 李香君的心中却是顾虑重重,倘若她私自返回白莲教总会,或者贸然离开金陵,她的养母孙三娘必定会无辜受累,遭受无妄之灾。 再者,距离她出阁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寻思着暂且按兵不动,先观望一番形势的发展。 她太清楚男人的本性,在尚未得手之前或许会百般讨好,可一旦占有,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瞬间变脸,绝情地转身离去。 玄武湖畔,王睿目光中满是关切,瞧着秦可卿,只见她面容之上隐约透着些许疲倦之色,不禁轻声说道:“可儿,累着了,附近有供人歇息的地方,咱们走。” “郎君,听你的。”秦可卿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她微微颔首,显得绵软无力。 在古代,由于礼教的束缚和社会习俗的限制,女子的运动量向来普遍少于男子,若不是此刻身处这人来人往的湖畔,王睿他真想一把将可卿温柔地抱起。 “侯公子,有幸与你在玄武湖相遇,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李香君轻柔的声音传来,说罢,轻唤着身旁的侍女绿荷,一同转身往楼下走去。 侯方域哪肯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全然不顾及自身的形象,心急火燎地紧跟着李香君和绿荷,一路紧追不舍,一直来到了一楼的大门处。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当口,竟然与王睿和秦可卿等人迎面碰上。 侯方域满心满眼只有李香君,以至于一个不留神,险些就狠狠地撞上了王睿,幸亏王睿眼明手快,及时稳住身形,这才避免了一场碰撞。 侯方域此刻满心满脑都是李香君,毫不掩饰地大声表白道:“香君姑娘,我侯朝宗绝不会负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王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李香君。 眼前的女子弯弯的柳叶梢眉微微抬起,一双纤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眸子清澈如水,灵动动人,眉目如画般精致,面容娇美绝伦,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惜之意。 王睿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半年前,恍然想起,这女子不正是自己曾冒水施救的那位落水女子。 “香君姑娘,许久未见,未曾想会在此处见到姑娘,幸会。”王睿的语气平淡而从容,没有半分杂念,只是出于礼貌单纯地打个招呼。 李香君这才将注意力从侯方域身上缓缓移开,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王睿一行人。 不经意间落在王睿身边蒙着面纱的秦可卿身上,隔着那薄薄的面纱,妇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也让她暗自心惊。 这妇人的容颜想必不在自己之下,毕竟秦可卿可是被誉为红楼第一美人,寻常女子站在她面前怕是都要自惭形秽,自叹不如。 侯方域也顺着李香君的目光看向了秦可卿,仅仅是那婀娜多姿的身姿和优美动人的轮廓,断定这妇人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贪婪和占有的欲望,无奈的是,此妇人已然心有所属,感慨自己没有这样的福分。 绿荷对王睿的印象颇为深刻,毕竟已经有过两次碰面的经历。 在绿荷的轻声提醒下,李香君这才终于完全认出了王睿,她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王公子,当日匆匆一别,香君尚未报答公子的救命大恩德。” “不客气,人之常情,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施以援手的。”王睿微笑着回答。 侯方域见王睿与李香君相谈甚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嫉妒和不满,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在下侯朝宗,家父是前任金陵礼部侍郎,不知您出自何处?” 王睿心中暗自觉得侯方域的询问有些过于唐突无礼,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回答道:“幸会幸会,在下金陵王氏王公瑾,拜见侯公子。” 侯方域微微皱眉,陷入了片刻的思索,终于想起眼前之人。“王公瑾?这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 喃喃自语道,突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原来是三江学堂的师弟呀,师兄我曾见过你。” 什么师兄,不过是同在一个学堂而已,关系可没那么亲近,居然敢这般厚着脸皮占我辈分。 但嘴上还是说道:“我看香君姑娘是有要事在身急于离开,大庭广众之下侯公子还是不要过多纠缠了,免得落人口舌,坏了姑娘的名声。” 李香君感激地看了王睿一眼,说道:“王公子所言极是,再会。”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风在空气中萦绕。 侯方域一脸无奈,却仍不死心,接着说道:“师弟来此,不如由师兄为你接风洗尘。” “不必了,我带着内人过来的,有些事情不合适。”王睿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侯方域觊觎秦可卿的眼神,心中十分不悦。 作为可卿的男人,绝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的爱人有非分之想,回答得干脆利落,直接了当拒绝。 侯方域听出王睿话中的拒绝之意,自知自讨没趣,只得说道:“告辞,有缘再见。” “怎么了,郎君,和刚才的妙龄女子似乎很熟的。”秦可卿吐气如兰。 “哪里,可儿,不过两面之缘而已,她哪有可儿好看。”王睿温柔地看着秦可卿。 “郎君就会说笑话。”秦可卿娇嗔道。 话虽如此,哪有多少女子不喜欢听意中人的称赞呢。 夜晚,临江楼李香君的房间里,烛光轻轻摇曳,将房间映照得明暗不定。 女扮男装的梁红玉与李香君相对而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凝重的气氛。 梁红玉看着李香君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模样,率先打破了沉默:“香君,你的心事重重啊,和侯方域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不要怪我多嘴,咱们生下来命运如此,由不得自己选择。” 接着,她说道:“你下午碰面的男子,我已查清身份,金陵王氏,中过状元,如今在京城为官,已是五品。 你可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白莲教在金陵的活动需要格外谨慎行事,你只能留在这里,侯方域就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嗯,红玉姐姐,我会做好的,还有你脖子上的小伤口是怎么回事?”李香君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担忧和疑惑。 还不是为了情报和金陵户部右侍郎老东西媾和,脖子留下的伤口,否则哪会留下这样的印记,这样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梁红玉心中一紧,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不小心碰伤的,没什么大碍,如果你不成为侯方域的小妾,恐怕你的下场会如此。” 梁红玉又道:“王睿此人至关重要,白莲教需要年轻有为的京官安插在京城,他是个不错的目标。” “红玉姐姐,你不要啊。”李香君面露忧色。 “我不去做的话,那么你会去做吗?我所做的这一切,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你。”梁红玉提高了声音,驳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第159章 甄士隐与跛足道人 甄士隐在姑苏城乃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本是一位居住于姑苏的乡宦,姓甄,虽与金陵甄家同姓,却无直接关联。 甄士隐女儿走失后,精神失落,家中又突遇大火,家产被烧了个大半,无奈之下便将所有家产变卖,带着妻子封氏投奔了岳父封肃。 封肃却将他家产连哄带骗的花了个干净,甄士隐心情郁结,出门散心,便遇到了那个跛足道人,听其一首“好了歌”,甄士隐便心中彻悟,随着跛足道人而去。 王睿四处打听甄士隐的下落。经过一番周折,得知甄士隐在姑苏智通寺的山脚下隐居。 金陵与姑苏之间,路途遥远。骑马而行,也需整整两天的艰辛路程。既然答应了他人,就必须言出必行,否则岂不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此处在山环水旋、茂林深竹之间,有一处院子显得格外破败。门巷倾颓,墙垣朽败,仿佛被岁月遗忘。门上那副对联“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字迹斑驳。 王睿走上前去,轻轻敲响院门,高声喊道:“金陵王公瑾拜见甄老爷。”连喊了三遍,院内却毫无回应。略感歉意,自言自语道:“抱歉了。”然后,轻轻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两个衣着寒酸之人正全神贯注地对弈围棋。一僧一道,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眼中只有那纵横交错的棋盘。 道人想必就是甄士隐了,果然,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到棋局之中时,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心中唯有黑白棋子的较量。 王睿没有贸然打扰,而是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下,静观这场对弈。 僧人与道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僧人棋高一招。 “施主,等了许久,不知有何指教。”道人缓缓开口,眼神在王睿身上停留片刻,见其仪表堂堂。 王睿连忙起身,恭敬地施礼回道:“想必这位就是甄老爷,我受人所托,有些要事需当面告知甄老爷。” 甄士隐双手合礼,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已出家,尘世中的事情不想过于计较。” 王睿微微一笑,目光带着一丝探寻,问道:“甄老爷,你想见你女儿吗?”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甄士隐的心上。身形猛地晃了两晃,腿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幸亏僧人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他,否则定会狼狈地仰面摔倒在地。 “嗬……嗬……”甄士隐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大大地张开,却只是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睿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望着甄士隐,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过后,甄士隐才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低下头,面色极为复杂,躬身说道:“红尘旧事早已成为过去,贫道如今已然出家,过往种种……都已经放下了。” 然而,王睿却不相信真的能够放下,道:“你出家避世,自称放下,可这又何尝不是放不下的表现?” “老子曾言:清静无为,道法自然。修道之人,应当遵从本心,万事顺其自然,如此方可成就真我。强行压抑本性,说什么解脱,是和尚们的做法,道家可不提倡。” 这番话明显有贬低佛家之意,僧人听到了,却并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公子此言虽说粗浅,却也一语道破了佛道两家的本质。” 甄士隐犹如遭受雷击,呆立当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无法言语。 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大喝:“痴儿,醒来!” 刹那间,甄士隐打了个寒颤,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王睿凝眉转身瞧去,只见一位跛足蓬头,疯疯癫癫的道人从宅子中缓缓走出。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跛足道人。 “师……师父”,甄士隐的情绪瞬间崩溃,双膝缓缓跪地,放声大哭。 跛足道人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按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终究你还是尘缘未断,这位公子刚才所说不错,究竟有没有放下,光嘴上说可不行。” “师父……我……我”,甄士隐泣不成声。 跛足道人笑着说:“尘缘旧事,顺其自然,痴儿,你应当去见见你女儿,了结心结之后,才能见到本心。” 甄士隐的哭声逐渐停歇,抬起头,躬身施礼道:“师父,徒儿受教了。” 跛足道人对着王睿施礼,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双手掐算起来。 王睿被他这样瞧着,只觉内心一阵恐慌,仿佛自己的秘密都被看穿,这种感觉就连在元熙帝面前都未曾有过。 王睿率先开口,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不知道这位高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门路?” 跛足道人深深望了他一眼,缓缓摇头,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却始终一言不发。 倒是那僧人开口说道:“如此,怪不得,公子的命格有些奇怪。” “嗬”,王睿不由后退几步,心中暗想,难道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被这二人洞悉?紧张之下,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含着一口唾沫。 仿佛意识到情况不妙,一僧一道都后退一步,惊慌地说道:“施主想做什么?” 王睿将唾液吞下去,连忙挥手说道:“两位不要慌,我的嗓子突然感觉不舒服。” 瞧着他并未再有其他举动,僧道二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僧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施主乃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天命已然发生了变化。然而,究竟是何种变化,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待到时机成熟,施主自然就会知晓。” “此言还请慎重,高人。”王睿连连摆手说道。 第160章 跛足道人赠宝衣防身 王睿刚替跛足道人的徒弟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难题,一直未曾开口的跛足道人此时终于说道:“王公子气宇轩昂,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你替吾徒解决困扰多年的难题,我这里有一件宝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给你防身。” 王睿听闻,心中一动。 在皇城司时便听闻锁子甲工艺复杂,环环相扣,数量稀少,只有少数精兵才有。 而这宝衣,若真如跛足道人所言那般神奇,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金国掳掠中原工匠,打造大量铠甲,前线一线骑兵外面身披战甲,内面又穿上锁子甲,周朝军队就更难打赢金人。 宝衣,有可能是真的。如今这世道,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既然赠我,又确实需要,干嘛推脱,大不了日后还人情。 有此宝衣,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全性命,感觉有些像是韦小宝的奇遇啊。 王睿说道:“谢道长,请受晚辈一拜。” 僧道二人哈哈一笑,说道:“王公子,日后你需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现的。” 甄士隐的心结被王睿开解,师父准许他去寻自己的宝贝女儿见面,了却多年的心愿。甄士隐激动不已,说道:“公子,我女儿如今的状况?” 讲到香菱的身世,王睿自然是避重就轻的,回道:“大致还可以的,在一户大人家伺候着,我偶尔会帮衬照顾的,甄老爷大可放心,您和夫人准备好之后,择期来京城找我即可。” 说起甄士隐的夫人封氏,失去了丈夫且依靠着嫌贫爱富、为人势利的岳父封肃生活,日子过得颇为艰难和辛酸。 另外金陵知府贾雨村给冯渊断案一事,为了攀附权贵,颠倒黑白,全然不顾律法和公道,闹得沸沸扬扬,或许逃脱不了世人的谴责。 甄士隐施礼说道:“有劳公子了,公子大恩,没齿难忘。” 随后,跛足道人走上前来,示意王睿解开衣衫。王睿依言而行,内心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只见跛足道人从怀中取出那件宝衣,宝衣的质地看似轻柔,却又给人一种坚韧无比的感觉。 跛足道人先将宝衣轻轻展开,然后双手捧着,靠近王睿,将王睿的右臂缓缓地伸进衣袖,接着是左臂。 “王公子,莫要心急,待老道为你穿戴整齐。” 王睿点了点头,安静地站着,任由跛足道人摆布。 “王公子,此宝衣乃是老道多年珍藏,今日赠予你,望你善用之,保自身平安。”跛足道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再次审视着王睿身上的宝衣,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王睿骑着马往金陵而去。 天色已晚,王睿可不想大晚上睡在野外,和豺狼为伍,冻死在荒郊。 幸好王睿记得附近有一处庄园,想着将就一晚上。想着这回事情,驱使马匹加快。 按理来说金陵城作为江南重镇,城高池深。 在大多数人看来,纵使有百万雄兵,也未必能轻易将其攻克。 然而,竟有一股百余人的倭寇打起了金陵的主意。 作为这股倭寇的最高首领,藤原健一此时正坐在营帐中,面色凝重,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个庄子已被他们杀掠一空,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走漏消息和吃饭的问题。 可派出的细作迟迟未归,这让他对接下来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感到担忧。 藤原健一心中烦躁,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官兵的围剿尚在其次,哪怕来上万官兵,藤原健一觉得他们也有突围的可能。 人数若是少些,甚至能够将对方击溃。除了一开始的水师令他们损失惨重,登陆之后就再未遭遇过像样的抵抗。 但毕竟金陵是这样的大城,若没有内应,恐怕凭他们这百余人很难有所作为,还容易被赶来的水师困在城中。 原来这股倭寇正是被朝廷水师打散,又遭遇风暴,登陆的迷航倭寇。 藤原健一甚至觉得即将全军覆没,怀着必死之心带人正面冲了上去。 然而,仅仅一次冲锋,对面千余官兵竟四散溃逃。 官兵如此不堪一击,让这些劫后余生的倭寇都有些难以置信。 此后,他们抱着尝试的心态,突袭会稽。 结果守城的官兵跑了。 他们虽然劫掠成功,却也不敢久留。 没办法,除去一开始将他们击溃的水师,其后所碰到的官兵,没有一支队伍有战斗力! 正是这样的经历,让藤原健一萌生出干一票大的想法,然后再设法去海边寻找机会夺船。 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大周江南的核心,最为富庶的金陵! 这一路上,江南一带的周朝军队在倭寇面前可谓是不堪一击,还杀死一名御史和三名指挥使,战死的周朝军队数不胜数。 荀县的千百多名守军连面都没有看到,望风而逃,大开城门,倭寇如入无人之境。讽刺的是,靠附近的百姓组成民兵才勉强击退,至于其他郡县的百姓可没有如此好运,死的死,伤的伤。 为什么不让周围郡县早点做好预警呢?这是因为地方的官员欺上瞒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能随便交代呢?为了保住乌纱帽,宁愿让附近的百姓遭灾,主政一方的官员见状只好如此。 消息被金陵守备李枢尽可能压住,大规模征召休假的官兵,围剿倭寇。 尽管如此,金陵锦衣卫指挥使武忠还是加紧上报给元熙帝。算上时间的话,最快的话今晚元熙帝就能看到,期间怕是要发个大火。 至于为什么不单独派锦衣卫上去作战,好立功?只因职责不同,得让正规军队干专业事。 倭寇只有一百来人,被传出来上千人、万人。果然,不怕人多,就怕谣言传一窝。 大周在江南驻扎有三十几万的军队,常备军队也有八九万,加上地方民兵远远超过实际数目,为什么打不过区区倭寇? 一方面是这股倭寇确实相当善战,作战表现、行军能力令人称奇,能在周军的围追堵截下一昼夜奔袭百余里,装备的武器远胜于江南一带的军队,倭刀不用说,火铳能击穿周朝一般的木制盾牌。 另一方面,江南承平日久,京营衰落,卫所制退化,上面的官员骄傲轻敌,连倭寇的情况都没摸清楚,顾着抢着功劳,采用添油战术,给倭寇送人头。 第161章 倭寇百人,负朕 王睿骑马已许久,颠簸的路程让他的臀部如坐针毡,实在难以忍受,无奈之下,只得下马,改为步行。 周围的气息透着一种异样,本要前往的那座庄园,此刻只有寥寥几处人家点起了灯火。 王睿心中不禁疑惑,古代百姓的娱乐活动本就稀少,可如今正值年初,按说应当热闹非凡才对。 一路上只能以冷水就着干粮充饥,越吃干粮便越是口渴难耐,此时更是顿感尿急。 上次他是在皇宫的一个后花园方便,而这次身处野外,倒是不必那般拘谨。 将马牵至一棵粗壮的树上拴好,随后随意找了一棵树,准备解决这紧迫的生理需求。 就在王睿刚要放松之际,一只手突然从后面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迅速转过身。 只见那人操着一口倭语,口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酒味,说道:“竹下君,你也来这里呀,正好,也来方便。” 王睿压根不明白这人在说些什么,但凭借着后世影视剧中对倭人的印象,再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这人的头剃成了半月形,身着类似日式浴衣的衣物。 显然,这个醉醺醺的家伙因为醉酒,完全没有辨认出王睿并非与他是同一阵营,而是大周之人。 王睿的腰间一直佩带着一把短刀用以防身,对于倭人,本就没有半分好感。 一边用后世学到的一句倭语说着“你好”,一边毫不犹豫地猛地拔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狠狠割向对方的喉咙。 倭人瞬间从醉酒的迷糊中彻底惊醒,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鲜血喷涌的脖子,试图大声呼喊,却被王睿迅速地捂住了嘴巴。 王睿紧接着又接连插上几刀,待倭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之后,仍不放心,又将短刀直直地刺进其心脏,这倭人终是彻底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倭刀向来以其高超的打造水平闻名,其精铁成分颇高,锋利异常,甚至能轻易砍断大周一般的刀。 凑巧的是,这倭人出来方便时竟还随身携带着两把倭刀,王睿当即将其顺手拿了过来。 王睿将倭人的尸体费力地拖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藏好,心中不由地思忖着,倭人向来凶残成性,前面那座庄园中的百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倭人从来不会单独行动,附近必然还有其他的倭人存在。 果不其然,在一处低洼地带,王睿小心趴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前方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只见前方火光冲天,十几个倭人正肆无忌惮地吃着从百姓那里抢掠而来的牛羊,开怀畅饮,喧闹不已。 王睿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暗暗咒骂道:“这群可恶的倭寇,早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倭寇在金陵竟能如此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由此可见江南的守备是何等的松懈,官员们又是何等的软弱无能。 这一路上,十有八九是被大周军队拦截过的,不用过多猜想也能知道,大周军队多半是败多胜少。而且,这种情况显然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江南的百姓对这些情况所知甚少,这背后定然少不了江南官员们的刻意隐瞒和推波助澜。打仗不怕实力悬殊,就怕不敢英勇迎战啊! 王睿自己孤身一人,绝无可能与众多倭人正面抗衡,必须寻得帮手才有胜算。 缓缓地趴在地上,向后退去。步行将马牵出一段较远的距离之后,趁着深沉的夜色,翻身上马,朝着金陵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一轮弦月高悬于墨色的苍穹之上,清冷的月辉如水般倾洒而下。 在巍峨京城皇宫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地板澄莹似水,倒映着一个个垂手而立的宫女和宦官恭顺的身影。 御书房里,元熙帝刚刚让内监呈上过晚膳,此刻正坐在书案之后,借着那微弱而温暖的烛火,手持奏折阅览。 太监总管戴权负责的是整理地方锦衣卫呈上的各种消息,以便能在第一时间让元熙帝及时获悉。 在大周,各地的锦衣卫建立了一套利用信鸽传递情报的高效体系。 金陵锦衣卫指挥使节武忠紧急飞鸽传书至京城。 戴权收到消息后,瞬间只觉得头痛欲裂,这可是一条足以引发江南官场大地震的重要消息啊! 片刻之后,戴权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将消息呈递给元熙帝,若是稍有延误,不知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元熙帝在除夕前后,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两天难得的歇息时光,祭拜列祖列宗,晚上还先后往后宫的符皇后和慎贵妃处留宿。 由于年初没有朝会,元熙帝索性将精力都投入到批改奏折之中,除了用膳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国家的政事。 积压的奏折堆积如山,虽然有内阁大臣帮忙审阅,但元熙帝仍然不敢懈怠,查看每一份奏折,生怕有所遗漏。 戴权向元熙帝恭敬地施礼之后,说道:“陛下,金陵锦衣卫传来了极为重要的消息,需要您过目一下。”接着,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双手将消息递到元熙帝面前。 元熙帝的黑眼圈十分明显,连续两个晚上的熬夜让他显得疲惫不堪。 当他看到这份密报时,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愤怒地大骂道:“李枢干什么吃的呀,这么多天都不提及消息,还有金陵附近的那些官员为什么不上报,竟敢隐瞒朕,我看他们的脑袋是不是嫌重了,需要朕来帮忙抬一下是。” 这份密报其实并未直接提及官员的问题,只是陈述了倭寇在金陵一带作乱的情况,但元熙帝何等睿智,心里清楚,包括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武忠在内,这些人都在刻意隐瞒实情。 倭寇作乱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天,如今才上报,想必是这些人害怕牵连江南一带的众多官员。 元熙帝正气愤地说道:“武忠究竟是效力于朕的,还是其他人?” 戴权明了元熙帝此刻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江南的官场即将面临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整顿,不上报也就罢了,还打不过寥寥几个倭寇,致使大周的百姓无辜丧命,首当其冲应当被问责的就是那些地方官员。 宋皇后身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长裙,在门外端着精心准备的夜宵,听到刚才陛下愤怒的吼声,美丽的双眸微微皱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在外面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进去。 “马上让太子殿下、兵部尚书、三千营总督速速进宫见我!”元熙帝大声说道。 戴权领命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走出房门,却突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符皇后。 戴权心头一紧,连忙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第162章 深夜召见,元熙帝的安排 戴权告辞之后,符皇后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才款款走进御书房。 她头顶上的玉钗随着莲步轻轻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梳着峨髻的符皇后,一张脸蛋儿雍容华贵,美艳若盛开的牡丹花,那一抹盈盈笑意,走起路来端庄高贵,仪态万千,不愧是大周国母。 “梓童,夜深了,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元熙帝眉头微蹙,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 符皇后浅浅一笑,如夜莺轻啼:“陛下,臣妾见陛下年初便如此忙碌,不肯舍得休息,就亲自命人煮了热粥,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说着,她示意身旁的宫女将粥呈上。 元熙帝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粥,回道:“就放在这里,朕已命人让太子殿下深夜一谈。” 符皇后听闻,心中一紧,脸上却依然带着温婉的笑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问道:“陛下,可是佑儿惹陛下不快,想警醒一下?” 符皇后对自己的儿子极为器重,毕竟这唯一的儿子乃是太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的后位都难保。此刻她的心悬了起来,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元熙帝明了符皇后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梓童莫要担忧,太子殿下勤恳务实,江南有变,朕派太子下去一趟。” 符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江南是大周的最是富庶之地,陛下派太子下去,不就是持天子之剑吗?说道:“臣妾告退了,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 说完,她微微福身,转身离去,后宫不得干政,可实际上还是有操作的空间。 只是这一年到头,除夕当天陛下才少有地来到瑶华殿,与她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之后便再无这般温馨时刻。她虽是国母,可终究也是个渴望夫君陪伴的妇人。在这深宫中,保持端庄稳重,但内心的孤独与寂寞,只有在无人的夜晚独自品味。 此时,东宫内,太子杨佑正在侧妃严君如的陪伴下休息。 严氏这位侧妃乃是南安郡王的女儿,容颜姣好,气质英丽。年岁不过十九的她,生得方额广颐,柳眉星眼,晶莹玉容上满是明媚动人的光彩。 她为太子生下一女,别看是女子,其实心头藏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志向。平常在府中的小校场,她也多有舞刀弄枪,只是如今成了王妃,自然再与此等事情无缘。 夜已深,东宫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屋内的温馨与宁静,太子杨佑与侧妃严君如相拥而眠。 突然,长史段典和幕僚陈贤在门外焦急地敲着门,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太子杨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吵醒,心中颇为不悦,眉头紧皱,埋怨道:“这二人深夜喊本太子做什么?真是扰人清梦!”好在太子脾气向来很好,倒也没怎么发怒。 侧妃严君如赶忙起身,动作轻柔地伺候太子穿起衣服,眼神中带着关切和疑惑,不知道这深夜的传唤究竟所为何事。 长史段典和幕僚陈贤直接开口说道:“太子殿下,陛下派戴权过来,让殿下速速进宫。” 太子眉头微皱,心中充满疑惑,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有什么坏事,最近京城风平浪静的。” 陈贤分析道:“殿下,陛下派戴权过来通报,戴权何人?隐相啊,足以见得此事的重要性。” “殿下,我的想法也是如此,还请殿下速速换上衣服。”陈贤附和道。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听两位先生的。” 几人的对话被屋内的严君如听到,她十六岁便嫁给了年长自己几岁的太子,做起了侧妃。 一荣俱荣,家族的命运和太子殿下紧紧捆绑在一起,她自然是期望太子顺利从储君之位走到最后,成为天下之主。 皇宫的夜晚,一般没有元熙帝的特批,是严格禁止入内的。 皇宫禁军大统领叶绩是个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高大威猛,国子脸,相貌平平无奇,唯有一双招风耳格外引人注目。他身 副将江守成眼尖,看到三辆马车进入宫内,忍不住对叶绩说道:“大人,三辆马车进入宫内,以往可是少有的事情啊,我看又要起风波啊。” 叶绩摸了摸胡须,沉声道:“看到就可以了,不要传给外人听,更不能当大臣的千里眼。我们的职责是守护皇宫的安全,其他的事情莫要多嘴。” 叶绩的祖上跟随太祖称帝前征战天下,在旁护卫,有万夫不当之勇,睡觉时都会睁开眼睛。偶然一次敌军冒充进入帐内,危急关头之下,他徒手捉住钢刀,而后另一只手拿起佩刀保护太祖顺利离开。 太祖建立大周之后,祖上被封为景阳侯,世袭爵位。 叶绩的祖母是贤良淑德的安阳公主,也正因如此,禁军统领这等重要的岗位,只能交给与皇族关系密切之人。 太子殿下从马车下来之后,发现并非只有自己独身一人会面父皇,还有兵部尚书崔护、三千营总督独孤信。 三千营并非只有三千人,总数在一万三千人左右,装备精良,是守卫京城军队中的精锐,直接听命于元熙帝。 独孤信有些儒雅,五十岁左右,身材挺拔,眼神犀利,炯炯有神,貌似是一名儒将。细看之下,手臂上起了老茧,不难猜测他是久经沙场,历经无数次战火的洗礼。 太子殿下见过独孤信几面,恭敬说道:“独孤将军有礼了。” 独孤信并没有因为对面是太子殿下而谄媚,反而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拱手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异样,心想越是难以收服的人才越有价值,或许将来自己登上帝位,不照样能成为自己的助手,只要不是楚王的亲信即可。 三人进入御书房中,向元熙帝施礼。 元熙帝挥手,说道:“深夜召见,有要事需要尔等仨人去金陵一趟。独孤将军,三日之内准备兵马五千人,开拔金陵,太子殿下持天子之剑一同赶赴,崔尚书偕同太子殿下。至于是什么任务,朕自会告知。” 众人齐声应道:“遵旨!” 第163章 威逼利诱,请调派锦衣卫 金陵陪都,设有六部,虽说尚书的品级看似与京城相同,但实际上,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陪都,两者的权力与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金陵的六部,虽有相同的官阶设置,然而在实际运作中,实权却大打折扣。 这两套领导班子,怎可能平起平坐?朝廷上被“发配”至金陵六部的官员,表面上官阶提升,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明升暗降的手段罢了。 在金陵,真正掌握实权、能发号施令的,乃是由金陵守备,加上守备太监、参赞机务所组成的金陵守备会议。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金陵守备李枢堪称地头蛇。 李枢,年约五十五岁上下,此人颇为注重保养。 在衙门内,身着一袭红色的官袍,威风凛凛,仪表堂堂,标准的官字脸,不怒自威,透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 以往每年年初,早早就躲在自家宅院里,衙门里那些琐碎事务统统交由手下打理,自己则等到年后才回来处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李枢,已失去了往昔的冷静与淡定。 一百来人的倭寇即将打进金陵,这可让他心急如焚。 金陵京营都指挥使冯昭派出的人马能否抵御住倭寇的进攻,心里实在没底。 早在十日之前,就得知有一帮倭寇登上了江南的土地。 起初,李枢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心想江南随便一个县派出千把来人,稍微对付一下,不就能轻松解决吗? 可谁能想到,命运弄人。李枢固然清楚江南地区承平日久,军备松懈。虽说驻扎在此的军队数量众多,但战力与边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本以为,即便如此,凭借人数优势,己方军队对付这区区一百来个倭寇,就如同一口唾液就能将其淹没般容易。 哪曾料到,真正一交手,才发现自己这边的军队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连一百来人的倭寇都打不过,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倭寇见江南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士气大振,愈发嚣张地朝着金陵这边进攻。 李枢此时压根没心思去想着如何赚取功劳、邀功请赏,他满脑子想的只是尽快将这股倭寇消灭掉,以免生出更多的事端,导致倭寇流窜至其他地方。 倘若真发生那样的情况,自己的乌纱帽恐怕都难以保住。 为了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金陵对于此次倭寇来袭的危机处理极为低调。除了高层少数几个人知晓内情,其余的百姓大多还被蒙在鼓里,依旧过着平常的日子,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李枢虽身为金陵的最高行政长官,具备调动一定数量军队的权力,但要调动几万的人马那是绝无可能。 几千人马倒还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神色严峻地对着冯昭说道:“你派出的人马务必只许胜不许败,否则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若是打赢了,自然有嘉奖;但倘若打输了,你冯昭可别想逃脱追责!” 冯昭听了,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只能无奈地应道:“是,大人。” 这位长相魁梧的中年汉子,心里十分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没有向心腹透露倭寇精良的装备情况。 另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千户沐夏,率领四千人马前去迎敌。 沐夏所带领的这支军队,可以说是金陵城中的精锐之师。每个月他们都会进行几次操练,比起其他那些养尊处优、疏于训练的老爷兵,战斗力要强上不少。 不论是冯昭还是沐夏,都认为凭借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攻打这一百来个倭寇应该是绰绰有余。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功劳,如同天上掉馅饼般幸运。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沉重的耳光。别说冯昭这样盲目自信,就连沐夏也一直轻视了敌人。 直到一日之后与倭寇真刀真枪地硬碰硬,才深切地认识到自己这支人马的无能与窝囊。 在金陵城的锦衣卫总衙门内,武忠和王睿正面对面地互相打量着。 武忠和李枢一样,最近也是焦虑不安,其主要原因同样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倭寇入侵事件。 “你让我出动锦衣卫去解决倭寇,是不是太高看我们了,王大人。”武忠皱着眉头说道。 王睿在金陵城刚一打开城门,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南京锦衣卫总衙门的方向疾驰而来。 至于为何不找金陵的正规军队帮忙,王睿心里跟明镜似的。江南的军队战力孱弱,不堪一击。 不然的话,怎么会让倭寇如此轻易地深入江南腹地?估计现在早就被倭寇打得抱头鼠窜了,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之所以想到动用金陵的锦衣卫这支力量,是因为王睿在皇城司待过一段时间,对锦衣卫的情况有所了解。 王睿迅速拿出自己的令牌以证明身份,好在武忠并未过多为难他。 毕竟武忠自己也急需有人来帮他解决眼前的棘手难题。此前,因为轻视了倭寇的威胁,没有早点将倭寇渗入的消息上报给元熙帝,如今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心中着实懊悔不已。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王睿对倭寇的作战风格和特点有所了解,也清楚该如何应对。 王睿言辞恳切地对武忠说道:“武大人,如今已是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您在金陵为官,难道就不想为陛下分忧解难吗?这一战,即便打赢了未必会有丰厚的嘉奖,但倘若倭寇攻破城池,进入金陵城,而您却按兵不动,恐怕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别忘了这里是金陵,你找我借人马,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武忠脸色一沉,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武大人,如果您是想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的话,我愿意一力承担,所有后果都由我来负责。”王睿心中清楚武忠的想法,这种想要坐享其成却又不愿承担风险的心态,在官场中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王睿一脸严肃地说道:“大人,只需给我 150 人即可,倘若战败,任由您处置。” “150 人?这能行吗?我可听说一百来个倭寇就把一千多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李枢面露怀疑之色,质疑地说道。 “兵不在多,而在精。武大人您培养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王睿不吝夸奖之词。 “哪里哪里,我借你便是了。还有,你缴获的倭刀,能分我一把吗?我也是个爱刀之人。”武忠说道。 “大人既然喜欢,拿去。这倭刀的质量确实比锦衣卫的刀要好得多。”王睿解释道。 第164章 佯败,诱敌深入 金陵锦衣卫的练武场内,武忠手持倭刀猛地砍下,横在前面的几个木桩瞬间一分为二,切口平滑如镜。 “好刀,真是好刀!”武忠忍不住赞叹道,怜惜地握着这把倭刀。 一旁的手下见此,也不禁对这倭刀的锋利啧啧称奇。 武忠转头对他嘱咐道:“你拿起你的佩刀。” 武忠则紧紧握住倭刀,随后两刀相撞,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 只见那佩刀瞬间缺了一口,缺口参差不齐,若是再碰撞几次,佩刀必然会断裂,毫无悬念。 武忠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官军打不过一百多个倭寇,这倭刀的质量如此厉害,以一敌十绝非虚言。” 随后,武忠询问副都指挥使马宁:“王睿现在做什么呢?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倭寇没有?” 马宁作为武忠的心腹,与他向来是站在同一条阵线的,连忙抬手说道:“大哥,这小子说来奇怪,一天让兄弟们练起奇怪的阵法,还让人去找来毛竹,木制的盾牌用烟熏,说是能克制倭寇。” 武忠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你密切关注王睿和倭寇的交手情况,跟在后面。要是输了,拿王睿治罪,顺便对倭寇发起进攻。倭寇刚作战完,体力势必跟不上,这时候出手再打不赢的话,干脆别混了。” 马宁试探着问道:“要是凑巧赢了呢?” 武忠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说道:“真是这样的话,你带人上去捡人头和包抄倭寇的后路,一个不许剩下。” 另一边,王睿正带着约 150 个锦衣卫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排练。 由于时间紧迫,仅有一日的准备时间,打造狼筅已然来不及,迫不得已只能拿江宁产的毛竹代替。 大声地指挥着众人:“按照我所安排的位置站好,动作要迅速,不得有丝毫懈怠!” 根据戚将军创造的鸳鸯阵,将众人分为 12 队,每队共有 11 人,其余的充当队长。后面两人持盾牌,两人持狼筅,四人持长枪,两人持短刀。 盾牌手主要负责遮挡倭寇的箭矢和近战攻击,为后面的队友提供防护。 狼筅手利用狼筅的长度和多枝杈的特点,阻碍倭寇的进攻,打乱他们的阵脚。 长枪手持长枪刺杀敌人。短刀手则在近战中发挥作用,对突破防线的倭寇进行近身搏斗。 好在锦衣卫的作战质量比起军营中的士兵优越不少,适应起来也比较快。 王睿将滥竽充数的、胆子小的、体力差的统统淘汰,连一圈都跑不起来的,指望能打倭寇,想都不用想。 一个长得比较健壮的校尉问道:“大人,我们从未练过如此阵法,行得通吗?” 王睿回道:“各取所长,取长补短,稍会你们便能明了这阵法的效果。事后你们每人都能拿到二十两银子的重赏。”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燃起了斗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省吃俭用一点,这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过好几年了。 王睿又问道:“探马怎么样,实时给我通报倭寇的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探马匆匆来报:“大人,倭寇在郊外做饭,估计好一会进入金陵核心地带。” 王睿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嗯。”他的 王睿做起战前动员:“诸位,想必你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惊慌。准备列队出发,按照事先计划,将倭寇引入咱们设计的包围圈。” “金陵是生养我们的家,打不过岂不是对不起父老乡亲。”热血沸腾,大声说道:“是,大人。” 此时,沐夏正率领着几千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倭寇而去,骑在高大的战马上。 原本设想的是能够轻松碾压倭寇,这可是白捡的功劳。在他看来,自己率领的几千人马,对付区区一百多个倭寇,应该是手到擒来。 事实却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美好,当双方的队伍刚刚接触,倭寇的火器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仅仅一个照面,己方就被倭寇的火器所伤,成群的士兵倒下,死伤一片。 士兵们拿着的盾牌根本挡不住火铳的攻击,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盾牌击穿,倒在地上的士兵们痛苦地哀嚎着。 倭寇首领藤原健一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嘲笑,觉得眼前的周军简直就是来送死的,不知天高地厚。 倭寇们穿着从周军缴获来的铠甲,火器打完一轮后,拿起铁制的扇子发出声响,声音在周军士兵们听来,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周军士兵们被吓得不轻,平日养尊处优,哪里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 士兵们纷纷四散而逃,武器都不要了,甚至脱下铠甲,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沐夏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大声喊道:“不要跑,不要跑,违者格杀勿论。” 前排的一些士兵可没这么好运,还来不及逃跑,就被倭寇的刀剑所杀,平时欺负一下老百姓还行,可面对倭寇这样凶狠的强敌,瞬间就丢了性命。 江南地区军备荒废,武器落后,早就没有了当年周太祖统一北方时的锐气。 军营中老幼病残皆有,天灾人祸之时又将流民招收进来,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倭寇此次进犯金陵,将江南军队战力的真实情况展现得淋漓尽致,正如后世明末打不过金人一般。 兵败如山倒,沐夏所部与乌合之众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装备还算齐整罢了。 但在真正的强敌面前,这些装备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沐夏满心不甘,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输?” 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这边人数众多,然而仅仅一个照面,前队倒下的不过区区一排人。 就这么一小撮损失,整个队伍竟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开始溃败了。 之后的情形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整整四千人的兵马,竟被一百多的贼寇追着肆意砍杀。 这说出去谁能相信? 一支箭从沐夏耳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凉风,差点射中他。 一瞬间,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差点把命交代在这里。 藤原健一看出沐夏是条大鱼,命令手下冲上去俘获。 沐夏哪里顾得了手下,刚刚还喊手下不要跑,结果自己也脚底抹油跑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手下见主帅都溜了,心想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也照样跟着跑路。 一时间,战场上只剩下一片混乱和狼藉。 沐夏骑着马疯狂地朝着金陵方向逃窜,心中的惶恐如同阴霾一般,久久都难以消散。 自己就这么狼狈不堪地逃回去,怕是不仅要丢了官,甚至脑袋都可能保不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后果,不寒而栗。 就在全军溃败的前夕,曾竭尽全力地整顿军队,奈何也仅仅在身边聚集了百十来号人。 可这好不容易聚拢的一点人马,瞬间就被如洪水般溃散的部下冲散得七零八落。 要知道,队伍散了或许还能重新聚集,可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彻底不存在了! 藤原健一知晓自己偷袭金陵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脸色阴沉下来,但并没有太过沮丧。 不再藏着掖着,吩咐手下开饭,吃饱喝足后劫掠金陵一番。 仓惶逃命的沐夏,此刻心中一片茫然,完全没了主意。慌乱之中,丝毫没有留意到坐下的马匹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上满是汗水,肌肉不停地颤抖着。 他身披厚重的铠甲,再加上自己那一身肥膘,身下这匹战马虽说外表看着神勇俊逸,实际上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一人一马连走带跑,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尤其是这拼命逃跑的一段路程。 跑了十几里地,马屁都快被他给拍烂了,马的屁股上满是红肿的印记,显然是被过度抽打所致。 现在沐夏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应对之策,手上催马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马的速度随之渐渐降了下来,之前精神高度紧绷还不觉得,这一放松下来,战马竟一下子体力不支了。 马前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沐夏整个人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砰!”他身上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把他硌得浑身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嘶!”战马也发出一声悲鸣。 第165章 埋伏一波,鸳鸯阵 大周楚王府杨明的后院书房中。 楚王今日难得有此雅兴,正练着书法,楚王妃甄如萱和侧妃梁茹相伴在旁。 甄如萱身着紫色宫装,抿了抿涂上胭脂的粉唇,凤眸明亮而深邃,看向楚王书写的字体。 不禁流露出由衷的赞赏,夸赞道:“王爷一手好字,底蕴功力深厚非凡。这字体刚柔并济,笔锋之间尽显豪迈之气,又不失细腻之美,真乃大家风范。” 梁妃身着一袭藕荷色长裙,这位二十余岁的花信少妇姿容秀丽,温婉缱绻的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说道:“王妃所言确实不假,王爷的字飘逸豪放。” 梁茹所言不无道理,其父亲乃是大周国子监司业梁泽,饱读诗书,德高望重。自幼在父亲的熏陶下,对诗词书画皆有涉猎,自然能看出楚王书法中的精妙之处。 楚王自小跟着朝廷名儒求学,天赋异禀,加上多年的刻苦研习,在书法、诗词、文章等方面皆有颇高的造诣。 听到两位爱妃的称赞,谦逊地笑了笑,回道:“两位爱妃,过奖了,本王不过一时兴起,随性而为,难登大雅之堂。” 长史刘启和幕僚孟一舟匆匆走进书房,刘启神色凝重,孟一舟则眉头紧锁,似有要事相告。 刘启率先开口说道:“殿下,太子连同崔护和独孤信深夜被陛下召见后,三千营似乎有所动作。据下官所知,三千营的调动颇为频繁,且行动隐秘,不知陛下此番意欲何为。” 孟一舟接着说道:“殿下,此等局面在宫廷中虽非罕见,但此次三千营的动向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且太子深夜被召,恐怕所谋之事非同小可。” 两位王妃在场也无妨,都是自家人,即便说出去对谁也没有好处。 楚王停笔下来,目光从宣纸移向甄如萱,眼中带着期许,问道:“不知王妃对此有何想法?” 金陵甄家女子向来不凡,嫁给皇族的居多,甄如萱又岂是简单人物。她出身名门,自幼聪慧过人,饱读诗书,对宫廷权谋之事也颇有见解。 她柳叶般的细眉微微一蹙,凤眸中的眸光清冽,略作沉思后,道:“王爷,依我之见,陛下对太子有所重视。 独孤信掌握着京城的精锐军队,历代只对皇帝效力,此番或许是为将来之事做打算。陛下此举,或许是在为太子铺路,亦或是在考验太子的能力和忠心。” 孟一舟点了点头,附和道:“王爷,王妃所言确有道理。陛下在深夜召见几人,想必是收到了极为重要的密报,需要安排人手处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应对。” 楚王沉吟片刻,双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良久,他缓缓点头道:“我皇兄被陛下允许旁听朝政,本王也试图能如他一般参与其中。只可惜,如今局势不明,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甄如萱轻抿嘴唇,眼中透着忧虑,劝道:“王爷,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毕竟有些事情难以改变。如今陛下心意未明,我们贸然行动,恐会引起陛下的猜忌,得不偿失。” 楚王接着说道:“本王估计我皇兄代天子巡视地方。西南有祸乱,虽已平定,但暂时没有风波。三千营固然强悍,可毕竟人数较少,存有风险。 本王猜测巡视之地便是江南,江南的重要性无需多言,恐怕是借此震慑宵小。”说罢,转身用手指着挂在墙上的大周地图。 刘启担忧地说道:“殿下,陛下该不会是有意敲打我们?若是如此,我们当如何应对?” 甄如萱神色从容,说道:“殿下,我爹爹在金陵,有重要消息会时刻传过来的。我们可先等待消息,再做定夺。” 梁妃听着几人在叙说朝局之事,温婉缱绻的眉眼之间显现出恹恹的神色,本是充满文青气质的女子,对这些权谋之事原本就兴致缺缺。 当初嫁入楚王府,只盼着能与楚王共度温馨时光,吟诗作画,享受岁月静好。 成亲后,她才发现楚王对权力如此着迷,甚至起了夺嫡的念头。 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呢?她都已经给楚王生下了两个女儿,如今进退维谷。 在书房中的这番讨论尚未结束之时,金陵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千户沐夏摔下马之后,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被几个人迅速围上,心中惶恐至极,还以为是穷凶极恶的倭寇,吓得哭喊不得,满心担忧自己的人头不保。 “死了,没有?”一人急切地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守备营的,衣服上看是个千户。”另一人仔细观察后说道。 直到听到人家说了带有金陵口音的话,沐夏这才如释重负,心安起来。 沐夏大口喘着粗气,对着几人说道:“快跑,要不然的话倭寇追上来了。” 此时,领头的正是王睿,神色严肃,说道:“千户大人,是这样吗?我带着几位手下在此埋伏倭寇一波,您且跟我说一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厉害的倭寇,你们赶紧走。”沐夏边说边大口喝起水来,脸上仍带着惊恐的神情,显然还未从之前与倭寇的遭遇中缓过神来。 “没事,千户大人若有事,先回金陵,我等在此伏击。”王睿坚定地说道。 “你们是锦衣卫,从来没听过锦衣卫正面打仗,看你们满打满算两百人,两万人才差不多。”沐夏满脸质疑地问道。 王睿心想,这人被倭寇吓破了胆,已失了斗志。吩咐手下将他抬到后面去,短暂休养后回金陵。 “各就各位,倭寇很快就会从这条官道过来,记住多丢点东西,给倭寇做个标记,否则人家不往这边来。”王睿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王睿选择的伏击地点是一处官道,地形是一处低洼的山谷,两侧山势陡峭,便于隐藏和攻击。王睿的人马迅速在两侧就位,屏息以待。 藤原健一的队伍正趾高气昂地朝着金陵出发,有二十几辆马车,马夫皆是投靠倭寇的周人。 马车里装着的是劫掠一个多月的硬通货,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要是人多的话,劫掠的财物数目想必会更多。 藤原健一骑在马上,眉头紧皱,心中满是郁闷与不甘,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的,心里暗自琢磨,可能是金陵那边抓到了安插的细作。 凭借着他们的勇猛和悍不畏死,将周军成功击溃,但也正因如此,失去了劫掠金陵这一绝佳的机会。 金陵城高池深,固若金汤,而他们仅仅只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即便强行进攻,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既然已经率领众人来到了此地,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转身离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再者说了,哪怕只是在金陵城外虚晃一枪,哪怕一箭不发,想必也能凭借此举威名远扬。 倭寇的构成极为复杂,其中不但有来自倭国的武士,还有那些在海边因生活所迫而吃不上饭的贫苦渔民。 各股倭寇的成分可谓是五花八门、纷繁杂乱,其中很多稍有名望的,甚至已经成功地褪去了倭寇这一充满罪恶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看似正经的海商。 倘若此次能够在金陵城闹出一番动静,从而有了攻打金陵的响亮名声,慕名前来投靠的人必然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老大,前面有一处山谷,会不会有诈呀。”探子神色紧张,前来禀报。 “你该不会是怕了,一路上我们是有所损失,但是周军和我们交手之后,无疑都是败仗。”藤原健一骑在马上,满不在乎地说道,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是。”探子唯唯诺诺地回道,不敢再多言。 “快点赶路,打了一仗,兄弟们也该休息一下了。”藤原健一说道,催促着队伍继续前进。 第166章 大获全胜,众人心思 “大人,倭寇进入伏击圈了,要不要现在射箭?”一名神色紧张的锦衣卫地问道,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只等王睿一声令下。 王睿神色沉着,微微摇头,说道:“不可,再等一会。先对付前后两端,让他们动弹不得,若是此时贸然行动,逃脱了才是麻烦。” “诺。”名锦衣卫应道。 山谷下,倭寇们正悠闲地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高处潜藏的致命危机。 一路劫掠而来,自以为战无不胜,沉浸在过往的胜利与贪婪的幻想之中。 藤原健一这把染血无数的刀,不知在多少人的咽喉划过,此刻的虽然依旧自信满满,但多年征战的直觉还是让他隐隐嗅出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皱了皱眉头,随即吩咐两个手下往高处巡视,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 时机成熟,王睿大声下令:“放箭!” 弓箭手们迅速探出头来,弯弓搭箭,一时间,弓弦的振动声和箭矢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无数支利箭如雨点般向着倭寇射去。 两个前去探查的小喽啰本以为是个轻松的任务,却没想到瞬间成了这场箭雨的第一批牺牲品。 虽然身着铠甲,在这密集而又迅猛的箭雨之下,也挨不住这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鲜血染红了身上的铠甲,从缝隙中汩汩流出。 倭寇队伍的前端和后端遭到这突如其来的弓箭狂射,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有人中箭倒地,痛苦地哀嚎着。 藤原健一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命令倭寇们拿起盾牌防御。 在他的指挥下,倭寇们逐渐稳住了阵脚,弓箭的打击效果瞬间减弱。 因为地势低洼,王睿果断地命人很快趁着倭寇还没有完全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在平地上迅速摆好了阵型。 倭寇们恼羞成怒,用倭语大声地叫骂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是用火铳攻击,妄图在第一轮就打破前排的防御,为后续的血腥厮杀创造条件。 倭寇的火器精良,威力不容小觑,和京城的神机营相比也不遑多让。但他早有准备,用事先准备好的烟熏木牌抵挡攻击。 倭寇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往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火铳向来无往不利,怎么这次连盾牌都无法冲破?这根本不可能啊! 躲在盾牌后面的锦衣卫们心有余悸,火铳发射的弹药打在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 要说没有一丝害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这是生死之战。 倭寇们见火铳攻击无果,纷纷拔刀,口中喊着狂热的口号,向着锦衣卫猛冲过去。 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自信,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连上千的正规军都能轻易战胜,又怎么会怕你们区区不到两百人,想着一个照面就能将这群锦衣卫击溃。 锦衣卫可不会讲什么所谓的武德,在倭寇接近的过程中,不紧不慢地持续射箭。 这使得倭寇受伤的人数不断增多,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也变得混乱不堪。 还没真正交锋接战,就已经有数十人重伤或者轻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倭寇们心想,只要和锦衣卫们打近战,冲到跟前就能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好好折磨一番,拿着倭刀将他们一刀两断,击溃这帮看似乌合之众的锦衣卫。 可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短兵相接时,倭寇的倭刀被毛竹挡住进攻,毛竹的坚韧和灵活让倭寇的攻击屡屡受挫。 除了斩断毛竹的枝丫,毫无收获,还被毛竹割破手和身上的皮肤,鲜血直流。 手持毛竹的锦衣卫顿时感觉这简直是神器,运用毛竹的长度和柔韧性,将倭寇打得晕头转向,乱了阵脚。 即便倭寇穿着皮甲,也受不了这连番的攻击,被手持长枪的锦衣卫刺出一个个窟窿。 有些倭寇更惨,被长枪直接捅穿脖子或扎在脑袋,鲜血四溅,场面极其血腥恐怖。 藤原健一身着厚重的铠甲,一如既往地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他的脸上带着疯狂的杀意,这一次,他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妄图凭借自己的勇猛扭转战局。 可是呀,王睿对倭寇的战法早已了如指掌,精心布置的鸳鸯阵让倭刀的长处根本发挥不起来。在这精妙的阵法面前,倭寇就像是孩子面对大人一般无力。 可这一回的情况与以往截然不同,此刻的藤原健一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与麻木之中。 以往,军容整齐的周军在倭寇面前都不堪一击,轻易就被他们所击溃。 这一群看似人数不多的锦衣卫却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丢盔卸甲。 藤原健一心中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太过贪心,得手之后不但不撤退,反而妄图侵犯金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陷入了绝境,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倭寇的人数越来越少,渐渐被锦衣卫给围了起来。 眼看没有退路可言,藤原健一索性放手一搏,用倭语骂道:“怎么你们不知廉耻呀,以多欺少,我之前被你们以多欺少都没说什么。” 锦衣卫们看着藤原健一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笑着说道:“让你领教领教你爷爷的厉害,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当藤原健一冲入对方的阵中时,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周围的倭寇接二连三地倒下,自己也未能坚持多久。 此刻,整个人正被几条毛竹死死地压着,哪怕是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实在是无奈,在人群中奋力挥出一刀,结果刀身竟然卡在了盾牌上。 还没等他拔出另一把刀,就被毛竹猛地扫了一下,瞬间脸上鲜血淋漓,犹如开了花一般。随后,腿上又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若不是旁人看出藤原健一是倭寇的领头,而且其他倭寇差不多都已被解决,恐怕他早已性命不保。 王睿此时站在大后方,神色凝重地观望着战场的局势,心中暗自思忖这鸳鸯阵法,假如是加上火器的话,实力上升一倍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此次训练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威力发挥有限,不知道将其用来对付金人效果如何。 战后,王睿命人清扫战场,除了倭寇首领藤原健一,倭寇队伍无一生还。 王睿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藤原健一绑起来,让他亲眼瞧一瞧自己的“杰作”。 只要躺在地上的倭寇,都要补上几刀,不留任何后患。 第167章 怎么如此突然,惊慌 王睿来到倭寇装着劫掠金银的车辆面前,二十多车的财物堆积如山,任谁见了恐怕都难免会心动不已。 一名校尉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询问道:“大人,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啊?” 就在校尉话音刚落之时,马宁便带着一帮手下匆匆赶来这里,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与倭寇交过手的锦衣卫则冷冷地看着马宁等人的到来,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只会在事后才敢出现。 在战场上,马宁远远地躲在后方观望,等到战斗结束,抢功劳的时候他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马宁和王睿虽说官阶同级,不过王睿在京为官,多少还是会对地方上的势力有所忌惮。 而且武忠之前可是吩咐过马宁,要躲在后面,等待时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睿抱拳行礼,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马大人有礼了,您来得可真巧呀。” 马宁在官场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厚脸皮的功夫,哪怕心中有鬼,脸上也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笑容,笑着回道:“王大人,中间耽误了些事情,未能及时赶到,还望多多见谅。” 金陵王氏在金陵虽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但金陵城内几乎没有王氏子弟为官,终究比不上位高权重的地头蛇。 王睿又道:“马大人,我借来的锦衣卫有赖于武大人和您的支持。这倭寇劫掠的财货,希望能有一部分赏赐给今日奋战的锦衣卫,也好让兄弟们感受到朝廷的恩宠和关怀。此外,俘获到的倭寇首领也一并交给马大人,由您来处置,想必能更好地彰显朝廷的威严。” 马宁着实没想到王睿会如此大方,之前还担心王睿会与他争夺功劳和财物,此刻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说道:“没有问题,王大人果然是少年英雄,有勇有谋,还如此慷慨大度,实在是令人钦佩。” 王睿说道:“马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还有,辛苦今日诸位兄弟跟我出来剿灭倭寇。我金陵王睿绝不会食言,给诸位兄弟的奖赏一定会兑现。” 心里面对王睿倒是多了几分欣赏,觉得此人豪爽且有真本事,值得结交一番。马宁对着王睿说道:“告辞了。” 王睿此时身心俱疲,实在是累坏了,只想着赶紧回家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个大觉,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拦。 沐夏当初被王睿的人救下短暂休养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金陵。 回到金陵,等待他的是南京军营守备都指挥使冯昭的雷霆之怒。冯昭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狠狠地踢了沐夏一脚,大骂道:“你长得像一头猪一样,四千人的兵马在你手上啥也不是,漫山遍野地跑,倭寇也捉不住。 还在我手下天天吹嘘,你简直就是个饭桶。幸亏我没有去找镇威伯,让他抽出人手给你,不然的话我就要丢脸了。” 金陵的部分军队,除了接受守备和军营都指挥使的派遣,还有直接听命于元熙帝的一系列军队,多是由元熙帝的心腹担任,如镇威伯陈平安、崇光侯荀瑜等,形成相互制衡,便于控制地方。 沐夏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地求情道:“大人,我知错了,不要撤我职位,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怎么罚我都行。” 李枢在一旁看着这“周瑜打黄盖”的画面,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理会。他心中 这时,手下派人传信,说道:“守备大人,据最新的情报,倭寇已悉数被剿灭,是由锦衣卫干的,现在正押着倭寇首领给百姓示众呢。” 李枢挥了挥手,说道:“下去。” 不禁感慨,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 江南地区的军备松弛,武备荒废,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身居高位,但却感觉如坐针毡。 在金陵这个地方,名义上是最高行政长官,但实际上许多事情都受到来自各方势力的牵制和影响。 有时候,即使他想要有所作为,也会受到各种限制和阻碍。 冯昭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慌了神,对李枢说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呀?” 李枢回道:“怎么办?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武忠其实同样是个首鼠两端的人,不早早传信给京城。现在京城派人过来金陵,由太子带队。我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陛下想借此好好整治金陵官场。” 冯昭一听,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权力就像一种毒药,一旦拥有,便难以割舍,哪里能轻易就放手放弃,急切地问道:“大人,您可不能有事啊。” 李枢叹气道:“我辞去官职,回家乡伺候年迈的父母也不错,反正也不差几年就告老还乡了。” 冯昭焦虑的是,就算能保住官职,新来的守备未必就比李枢好,说不定还会被穿小鞋。他说道:“大人,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李枢叹息道:“怪就怪这飞来横祸,天意弄人。江南其他地方的官员也有责任,纵容倭寇深入金陵,他们也逃脱不了追责。” 冯昭试探着说道:“大人,是啊,和我们没有必然的联系呀,要不咱们向赵阁老求情?” 李枢虽在金陵,对朝廷的斗争和皇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摇头说道:“我问你,楚王的外公是谁?这次过来金陵视察的有谁?” 冯昭瞬间明了,楚王受元熙帝宠爱,其外公是赵靖国。太子潜在称帝的对手可能是楚王,贸然向赵阁老求情,岂不是自找麻烦? 然而,这两人都不明白,元熙帝派人下江南,哪里只会着眼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的确有这些顾虑,但要做的可不止如此 第168章 金陵复兴社 金陵城,一家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侯方域、冒襄和陈阳三人正围桌而坐。 “辟疆兄,你瞧下面锦衣卫捉住倭寇首领,装在囚车,百姓沿街看热闹。” 侯方域兴奋地指着窗外,眼睛瞪得大大的。 侯方域的目光追随着囚车缓缓前行,囚车中的倭寇首领耷拉着脑袋,神情萎靡,而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则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冒襄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楼下,轻哼一声说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捉住一个倭寇,换做你我,派庄丁擒拿,战果更加丰富。而且锦衣卫怎么干着分外事情,跑去和倭寇打仗,非要参他们一本。” 冒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不满,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眉头微皱。 冒襄比侯方域年长几岁,两次乡试副榜,如今在金陵国子监做起贡生。出生于世家大族,祖辈在金陵曾担任过地方官,在当地颇有名望,纳名妓董小宛为妾的事,成为士林中风雅之事。 侯方域听了冒襄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反驳道:“冒兄,话虽如此,但锦衣卫此次行动,也算是为百姓除了一害。” 冒襄的所言确有道理,大周境内锦衣卫共有十余处衙门,履行刺探情报、侦缉捉捕、典诏狱等职责,王睿带锦衣卫和倭寇交战确实有所不妥,而且锦衣卫处理的多数是与官员士大夫有关,一些做过不当举动的官宦家庭自然投鼠忌器。 几人当中,声望和年岁最高的是陈阳,字卧子,陈阳字卧子,六年前中了进士,曾被授予绍兴府司理一职,兼任诸暨知县。 趁着年假回金陵探望母亲的他,沿海不时有倭寇袭扰,对倭寇的情况也算是稍微有所了解。 “不管如何,庆事一项,我在外为官,不知复兴社现状如何。” 陈阳放下茶杯。 复兴社是由金陵官宦建立,在江南文人中享有盛誉,不定期举行活动,其名取兴复绝学之意,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抨击弊政,有关心民间疾苦之想法,设粥摊救济百姓,但多泛泛之论,更多的是利益集团,与旧党有不少的勾结。 先前在三江学堂时,恩师宁泽也是复兴社人,邀请王睿参加,给王睿的感受是不重实际,侃侃而谈,后来就没有参加了。 有些人不得不参加,所谓俱乐部集团,你不参与人家的圈子,事情可能办得不顺利。 在这官场之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啊。 组成人员的构成决定复兴社的性质,立场决定站脚,注定不会真正为百姓谋福,倒不如做点实务,切切实实为百姓谋福祉。 冒襄说道:“卧子兄,梁王世子多年来资助复兴社开学讲习,不日将在琅琊阁与江南才子一会,不如借此机会和才子一聚。” “辟疆兄和卧子兄,你们可知道我在玄武湖碰到何人?”侯方域神秘地说道。 “哦?是谁呀?”冒襄好奇地问道。 “何人啊?”陈阳也跟着问道。 侯方域笑着说道:“王公瑾,按理来说与卧子兄是同门呢,授业恩师都是宁大家。” 陈阳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王公瑾与我确实都是恩师所教。年纪虽比我小,但才学却不在我之下。如今他考中了状元,真是可喜可贺!若有机会,真希望能与他相聚一番,当面向他祝贺。” 金陵数百年来,中过进士和状元的学子很多,人文底蕴好,文风昌盛,自然备受推崇。 几人对王睿考中状元没有什么异议,毕竟都是三江学堂的学子,能够脱颖而出考中状元,必然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冒襄说道:“卧子兄,不知你为官的时候可有什么棘手的政务,我等将来势必步入官涯的,还望指点一下,论述弊政。” 侯方域和冒襄都是有功名的,在家族的举荐下,先从地方八品官员做起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三年才有进士,大周幅员辽阔,缺的官职多的是,举人即可做官。 陈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相告,缓缓地说:“我所言的,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不能代表所有人。希望诸位不要过分计较我说的话。” 侯方域和冒襄听后,赶忙点头表示同意。 “朝廷打算调整江南一带的商税和矿业税,田税基本不变,我看可能引起江南一带的不满,传闻陛下在年前的时候就下定了。 此外齐鲁推行摊丁入亩,就是改变以往按人头交税为按照土地数量,没有田地的佃农不用完全交税,其余一部分有田地主人缴纳。” 冒襄惊讶地说道:“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举措,该不会是新党提出的。” 侯方域也附和道:“对呀,朝廷财政开支巨大,不能光拿江南开刀,还有什么摊丁入亩,恐怕会引起民愤。” 这就是赵靖国的精明之处,早早放出消息,虽说摊丁入亩在齐鲁推行,短时间不会触及江南,就怕哪一天强行在江南实施。如果说单单在齐鲁改革,江南的官绅肯定不会管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阳还算理智一点,毕竟为官几年,说道:“几位都是热血之士,不要当出头鸟,大周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江南富庶,天下财富三分之二都聚集在江南,还有不要低估当今圣上的决心。圣上一心想要改革弊政,重振朝纲,我们应当顺应时势,而不是一味地抵触和反对。” 侯方域和冒襄沉默了片刻,虽然他们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家族的利益。 冒襄突然一拍手,喜笑颜开地说道:“卧子兄,我听闻你家中嫂嫂又生下了一个男丁,真是可喜可贺!” 侯方域一听,也连忙跟着拱手祝贺道:“恭喜恭喜啊,卧子兄这可是大喜之事!” 陈阳却摇着头,脸上露出惋惜和悲伤,叹息着说:“唉,可惜啊,要是她还在世该有多好……” 侯方域和冒襄作为好友,自然明白陈阳所指的是他与柳东君的过往。 陈阳的正妻张氏不满陈阳与柳东君往来,带着陈阳的继母和祖母找上门去,逼着二人分开。 后来柳东君嫁给如今的金陵礼部尚书钱谦益,俩人的年纪有些悬殊,真是一朵梨花压海棠。 侯方域见状,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听说最近金陵城来了一位奇人,医术高超,能治百病。” 冒襄也附和道:“是啊,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此人治病的方法独特,药到病除,不少疑难杂症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第169章 慢悠悠的行军进程 金陵锦衣卫总衙门的内堂里。 马宁眉头紧锁,望着武忠说道:“大哥,这战报该怎么写才对呢?” 武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沉思片刻后说道:“干脆这样写,王睿和金陵锦衣卫上下一心,以出奇阵法和精良武器,零伤亡全歼倭寇,缴获倭刀百把,俘贼首,财货二十余车辆。” 马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接着问道:“大哥,所有的财货都要上交吗?不留一些下来?” 武忠猛地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神色严肃地说道:“哼!你这脑子想什么呢?如今京城来人,这个关头扣下战利品,是极不明智之举。稍有不慎,被人抓住把柄,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马宁被武忠这么一瞪,心中一紧,连忙点头应道:“大哥之言有理,是小弟考虑不周。只是这么多财货,就这么交上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马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有金陵守备李枢派出去的几千人马居然打不过倭寇,这恐怕要成为一个大笑话了。” 武忠双手背后,缓缓说道:“倭寇的武器和士气明显胜于金陵军队,输了也是有其道理的。不过,这李枢也确实是无能,几千人马居然被倭寇打得落花流水,这守备之职怕是难保了。” 马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这李枢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丑,看他怎么收场。” 武忠停下脚步,看向马宁,接着说道:“比起倭寇,陛下更加关心的是白莲教,最近白莲教有什么动静?” 马宁挠了挠头,回道:“奇了怪,白莲教似乎隐藏起来了,活动明显减少,或许是忌惮在金陵明目张胆行事有风险,我会派手下人仔细观察的。” 武忠微微颔首,说道:“嗯,一定要密切关注白莲教的动向,稍有风吹草动,向我汇报。” 马宁连忙应道:“是,大哥,我一定吩咐手下人盯紧了。” 武忠又问道:“王睿小子呢,你后续赶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马宁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赶忙说道:“没有反抗,大哥,王睿有勇有谋,智勇双全,传闻在宫宴上陛下还特地允许他带宫中美食回去,足见陛下对他的宠爱。况且他还是个笔杆子,我的侄子是个读书人,对王睿的名声很是了解啊。” 听后,武忠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可以结交一番,将来在朝中有人为我们好说话。” 马宁笑着回道:“大哥高明,我正有此意,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武忠一脸严肃地叮嘱道:“太子过几天之后,就要带人过来,手脚都给我干净点,不要闹出什么动静,否则给金陵功勋参一本,麻烦就大了。” 马宁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手下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我一定严加管束,不会让他们捅出什么娄子。” 京城通往金陵的官道上,寒日之下,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扬起灰尘。 太子殿下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一开始的时候,太子呕吐得特别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长史段典骑着马靠近马车,关切地询问太子需不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却被太子断然拒绝了。 太子有气无力地回道:“父皇难得派我过来江南一趟,我若此时娇生惯养起来,岂不是在父皇和兵部尚书崔护与三千营总督独孤信面前丢脸。” 好在后面几天,太子逐渐适应了路途的颠簸,感慨地说道:“楚王当年想必也是如此颠簸,在扬州主政两年。我这点苦都受不了,别说楚王瞧不起我,就连母后费尽心机为我在父皇面前争取出风头的机会都变少。” 幕僚孟一舟赶忙说道:“殿下坚韧,定能得陛下青睐。此次金陵之行,正是殿下展现才能的好机会。” 太子半躺在马车上的软榻上,继续说道:“父皇让我来金陵的原因,我知道了。金陵是陪都,江南核心,队伍中有我随行,加上崔护和独孤信。 我们不是随军打仗的,而是为了震慑众人。众人既包括金陵地方官宦,还有白莲教,甚至还有京城中的重臣。” 太子说着说着,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段典连忙回道:“殿下言之有理,陛下可能在下一盘大棋。金陵有变,则江南有故,殿下要想将来顺利继位,跟着陛下的决策走总不会错的。” 太子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睡了下去,几日的颠簸让他精神疲倦不堪。 段典和孟一舟见太子闭上了眼睛,识趣地不再说话,只是小声叮嘱马夫慢一点,注意路上的状况。 队伍的中间,崔护和独孤信骑着马并肩而行。 崔护面带微笑,眼中带着一丝敬佩,说道:“独孤大人,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当年您可是与金人交战,十几个金人围上,反而被您给反杀,‘独孤恶魔’的称号当之无愧。可惜您没有留在边境上,选择回到了京城。” 独孤信仰头望向天空,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感慨地说道:“说起当年,您还是我的上司。如若不是家中有变故,我倒是愿意留在边境上,马革裹尸,醉卧沙场,也算无憾先祖。” 崔护说道:“怎么,看来独孤大人更喜欢在大周边境刀口上舔血。不过,无论在哪里都是为陛下效力。” 说罢,崔护对着京城的方向抱拳行礼。 独孤信心直口快地说道:“此去金陵,我全程跟着您就是啦。您和文官打交道多年,官话说得比我多,我不懂这些。闲暇日子的话,倒不如留在军营中骑马射箭。” 独孤信二十年前从边关回来,是继承父亲的爵位。而那段时间正是皇权交替的过渡时期,其中缘由,不必多言。 崔护笑道:“独孤大人,等到了金陵,我请您吃正宗的金陵美食。” 独孤信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太子的马车,说道:“这路上的进展不够快啊。” 崔护回道:“莫急,咱们不是去打仗,慢一点的话反而能起到额外的效果。这次出行,我们要的是稳重,不能出半点差错。” 队伍继续缓慢前行,风呼啸着,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第170章 符皇后:长公主我见犹怜 齐国长公主杨娥皇的府上。 杨娥皇身着一袭素白的裙裳,落座在铺着柔软羊毛的暖榻上伸出芊芊玉手。 如牡丹花般娇艳的脸上带着丝丝疑惑,蛾眉轻蹙,美眸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公主府上的女太医正地为她把脉诊断,手指搭在杨娥皇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一旁的初雪伺候着。 前些日子,杨娥皇突然感到没有胃口,头部也时常有些乏力。 初雪在杨娥皇耳边轻声细语,说道:“殿下该不会是……” 杨娥皇没等初雪说完,便已明了她想要说什么。 想到一个月之前与王睿的那番缠绵,干柴烈火,颠鸾倒凤,一解她这美妇人多年守寡的忧愁。 自此容颜比以往更加艳丽,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差点就被皇妹清河公主看出了端倪,好在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过后,她并未采取任何避孕的措施,索性听天由命。 反正自己年纪渐长,若能留下个血脉,将来入土后好歹也有后人记得自己。 若是真有了身孕,就算是皇兄知道了,也得尽可能封锁消息。 要是被外人知晓,定然少不了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 “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最近腹胀,随后我开几副药,很快就好的。” 女太医诊断完毕,抱拳施礼道。 杨娥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 内心深处,她倒是挺希望能如自己所想,可如今看来,还得要等王睿履行他的职责。 这男人,得手之后就仿佛忘记了自己,一段时间都不在京城,不禁涌起一丝失落和埋怨。 “下去。” 杨娥皇挥了挥手说道。接着,初雪赶忙搀扶她起身。 “诺。” 女太医应声道,随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初雪伺候在杨娥皇身边多年,自然看得出她内心的纠结,但聪明的她并未说出来。 杨娥皇吐气如兰,对着旁边的初雪说道:“初雪,皇嫂与瑞国说是来府中一趟,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 初雪回应道:“殿下,皇后娘娘往来公主府的次数较少,反倒是瑞国公主来这边多些。而且,瑞国公主此次被皇后禁闭在宫中。” 能被长公主当作心腹的心腹,没有一些见识与政治眼光如何能行。 不多时,公主府上的下人前来通报:“殿下,皇后娘娘和瑞国公主来了。” “嗯,出去迎接。” 杨娥皇说道。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发髻,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带着初雪向外走去。 瑞国公主杨雪一看到杨娥皇,笑逐颜开,飞奔过来抱住她说道:“姑姑,消失一阵时间,可想我。” 杨娥皇微笑着说道:“瑞国天之骄女,姑姑哪里舍得忘记呀。” 说着,她宠溺地摸着杨雪的脑袋。 符皇后宋皇后一袭淡黄色的衣裙,翠髻如云,丽人身形丰腴,秀峰高立,腰间的丝带更添了几许玲珑曼妙,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眉如远黛,眼似秋波,嘴唇红润如樱桃,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美眸怔望,看着自家女儿和小姑关系如此亲密,心中顿感些许妒忌。 再看着杨娥皇和自己都快四十的年纪,脸上却不见皱纹,姿容依旧秀丽,说是二十有余的美妇人都有人会相信。 符皇后不禁感叹岁月的不公,为何杨娥皇能保养得如此之好,而自己却在宫中的操劳中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长公主和瑞国,我们进去里面再聊一下。” 符皇后说道。 若不是为了拉近关系,以往符皇后是断然不会带瑞国过来的,免得她学起这小姑子守寡,对和宋国公世子成亲的念想就此生出不厌其烦的想法。 内堂内,布置得典雅而精致。 案几上摆放着珍贵的古玩玉器。香炉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杨娥皇早就将王睿赠与的诗词藏在了阁楼里面。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大意被清河公主看去,亏得自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长公主妹子,瑞国丫头和宋国公士子宋青云已然定亲了,我呢,也就允许瑞国多往你这边来。” 符皇后说道。 瑞国公主对于嫁给朝廷重臣儿子的事实,已经坦然接受。她与宋青云相识,虽说并非是自己心中理想的爱情,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比起大周其他公主,只有在成亲的当晚才与驸马相见,她已经好得许多。自己身为公主,婚姻往往是政治的牺牲品,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杨娥皇对宋青云和瑞国公主的这桩婚事早有耳闻,在这帝王之家,女子的终身大事又哪里由得自己做主。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瑞国的福气。” 杨娥皇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言,只是轻轻摁了一声。她不想让瑞国因此事而多生悲伤,于是说道:“皇嫂,皇兄忙于政务,您可要在宫中多多提醒一下,让他注重劳逸结合。” 讲到陛下,符皇后心中很是无奈。她本想说这也怪不了自己,你家皇兄就是个工作狂,冷落后宫女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符皇后摆了摆姿势,正色道:“国事堪忧,陛下忧心忡忡,要是多几个像王公瑾一样的人才该多好啊。” 符皇后哪里不知道杨娥皇进宫与陛下相谈许久,恐怕就是杨娥皇推荐的。 她心中暗想,这少年英才,留在太子身边多好啊,将来的天下可是年轻人的,为太子储备人才,有人辅助,登基之后不是更加顺畅吗? 杨娥皇心中一惊,这皇后怎么会突然讲起王睿一事,该不会是捕风捉影?她赶忙说道:“天底下所有的人才都是陛下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太子礼贤下士,定然也会如鱼得水的。” 第171章 恩师宁泽和旧人宁风 画舫之内,李香君与两位梳着妇道人家发型的女子围坐一处,笑语盈盈。 “香君妹妹,你和侯公子的事情有什么打算呀。”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女子柳如是率先开口问道。 柳如是面容姣好,英气的眉形为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是啊,香君妹妹,侯公子的家世不错,家中虽有妻子,但想来不会对香君置之不理的。”董小宛也附和着说道。 董小宛气质温婉,弯月般的细眉下,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身着浅蓝色的衣服,更显得清新脱俗。 李香君轻轻垂下眼帘,柔声道:“两位姐姐,容我考虑一下。” 李香君潜伏在临江楼,自然是与金陵青楼中的艳丽女子有些交往,柳如是和董小宛便是其中关系颇为亲密的两人。 古代的女子,十四、五岁便嫁人的情况屡见不鲜,李香君终究是女子,即便身为白莲教众,也难以摆脱这个时代女子所面临的种种局限性。 柳如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外面那繁华的夜景,轻叹道:“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找个靠山过好后半生对咱们已是不容易。” 董小宛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姐姐所言极是,咱们这身世,能寻得一个可靠的依靠,也算是幸运了。” 董小宛和柳如是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虽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可上头有正妻压着,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尤其是柳如是嫁的钱谦益,年龄足以当她的爷爷了,想要生出一儿半女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比起一些从良的女子,处境还算胜出不少。 “香君妹妹,你之前投资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董小宛关切地问起,弯弯的眉毛微微蹙起。 “哎呀,一言难尽啊,没有门路,亏了七八成。” 李香君摇了摇头。 几人手头多少有些积蓄,可若后半生没有足够的钱财支撑,日子必然不太好过。 指望夫家给份子钱几乎是奢望,当家主母不扣份子钱已然是天地良心。 柳如是微微皱眉,安慰道:“香君妹妹,莫要太过忧心,生意场上本就风云变幻,这一次失利,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柳如是虽是女子,却关心地方政事,转头说道:“你们可知是谁带兵剿灭倭寇的?” 李香君虽说是白莲教,和教众中一些借助倭寇力量开展活动的不同,她对倭寇甚是讨厌。露出思索之状,柔道:“似乎是锦衣卫过去剿灭的,倭寇的贼首三日之后被处决。” 董小宛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本就是文艺女青年,对风花雪月之事还颇感兴趣,对于军国大事之类的,向来不太上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可不关心。” 一些青楼女子对武夫心里嗤之以鼻,宁愿倒贴书生,都不会理会武夫。 柳如是带有英武之气,原本是官宦之家,只因家中犯事,才沦落贱籍。 嫁给钱谦益后,才发觉钱谦益名过其实,正妻在家的时候更是不允许自己讨论这些。 舒坦了两日,在家养足精神的王睿才终于出门。 南城有一处宅子,宅子不大,却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韵味。 这正是王睿的恩师宁泽的住所。宅子门口,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朱红色的大门紧闭。 宅子的小书童认得王睿,倒没有阻拦,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走进院子,只见一位长相挺拔的男子正在操练功夫。作刚劲有力,虎虎生风。 此人正是宁泽的三儿子宁风,年方十八,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敢情是天生练武的体质,王睿普通的体质是远远比不上人家的。 说来奇怪,宁泽是金陵名儒,声名远扬。大儿子和二儿子都考上进士,在江南为官,仕途顺遂。 然而,宁风的天赋不在笔杆子上,在宁泽的悉心辅导下,勉强才考上秀才,宁泽夫妇也不期望他在科举之路上再进一步。 “风兄弟,功夫不错呀,有没有想法跟我去京城,给你当个七品官。” 王睿走上前去,拍了拍宁风的肩膀,笑着说道。 宁风与王睿的关系向来不错,当初王睿常来恩师家里学习,两人相互照顾。 “睿兄弟,你这想法不错,只是得要问一下父亲和娘亲。” 宁风抱拳说道。 “哎呀,你父亲就是我的恩师,定然会同意的。” 王睿自信满满地说道。 俩人的对话却被宁泽听见了。 宁泽在屋内摇了摇头,心中暗想:你这小子,当面就想糊弄我小儿子,问不问过我的意见啊。 “公瑾,进来一坐。” 宁泽说道。 “是的,恩师。” 王睿听到宁泽的声音,心中猜测刚才的对话已被宁泽听到,不禁有些心虚,低着头,快步走进屋内。 宁泽四十余岁,穿着常见的灰色儒服,头戴儒帽,尽显儒雅之气。 宁泽的夫人田氏见着王睿进来,笑着说道:“公瑾,快进屋子里面,你恩师可是挂念着你呀。” “谢谢恩师和师母,公瑾没齿难忘栽培之情。” 王睿恭敬地说道。 田氏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留下宁泽和王睿独处。 田氏走后,宁泽才开口说道:“公瑾,你怎么转向武官的,虽说我朝无前朝重文轻武的习惯,有时候还是文官更胜一筹的。” 宁泽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王睿连忙回道:“恩师言之有理,文官也好,武官也罢,无愧于心就好。” “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收你为徒,你所说的经世致用。” 宁泽沉声道。 王睿没有顺着话题,而是问道:“恩师既然这么说起,我一直有个疑问,以恩师的资历和名声,为什么选择在国子,不是屈才了。” 王睿的这个问题让宁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也因被戳到痛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第172章 试问读书人的初心 “恩师大才,有幸在国子监得恩师赐教。” 王睿微微躬身,言辞恳切地说道。 所说言语有根源,一经说出,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恩师不但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而且还为我起公瑾这个表字,就是让我牢记读书人的本心 ,先天下之忧而忧。” 这一番讲述的是师徒之间的往昔经历,使得宁泽不禁放下了些许戒备之心,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 宁泽忆起往昔,自己发现了王睿这个天赋超群的苗子。 每次讲解知识,都能理解得极为迅速,举一反三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关键在于,他还极为勤奋刻苦,无论寒暑。 外面的师娘田氏早就听到俩人在辩论着,她轻轻摇头,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显然这种现象在以往不少见。 她走进来后,说道:“你呀,公瑾难得过来,你要是非要吵闹一下,在国子与学生争论就算了,公瑾都是做官的人。” 田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宁泽当年可是二甲第一,和君问兰一度共事,若没有这个出身,怕是难以在大周金陵国子监做到仅仅次于祭酒的位置。 大周有两所国子监,另外一所在京城。 宁泽和君问兰都是固执不变通之人,这就是国子监对宁泽的刻板印象,纵使入了复兴社,也不愿巴结金陵勋贵。 当年中进士,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怀揣着满腔的抱负踏入京城官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在京城的官场中,遭遇挫折和打压,处处碰壁,最终心灰意冷回到金陵。 在国子监一待就是十几年,曾经的进取之心也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被消磨干净,最终只能凭借着心中的道理自我坚守。 自己的心思被最得意的徒弟说破,宁泽还是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宁泽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公瑾,你无需再多言,此事我心中已然知晓。” “可是……” 说到此处,王睿停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地说道,“恩师,徒儿是真心希望您能有更好的发展。徒儿深知您的才华和抱负,不应被埋没在这小小的国子监中。” “公瑾为官还需多加学习,多少人做官之后就从此放弃学业,今日为师就送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牢记于心。” 宁泽提高了声音,并且敲击着桌面,一字一顿地说道:“德不配位,反受其咎。” 确实如此,很多人热衷如何考上官的学问,当上官之后就此颓废下去,就连王睿以往看的书本都有些灰尘,顿感羞愧,弓腰说道:“谢恩师指点。” 王睿想着以后能不能给恩师晋升官职,国子监隶属礼部管辖,升两级的话就是金陵礼部了。 宁泽问道:“风儿怎么样,去京城有你带着,不免浪费一身的武力。” 说罢让田氏让宁风进来。 过来一会,宁风说道:“拜见父亲和母亲,还有睿兄弟。” “过些日子,你就跟着公瑾去趟京城,免得老是在家无所事事。” 宁泽说道,语气看似严厉。 宁风大喜,倒是不在乎父亲的挖苦,说道:“谢谢父亲和睿兄弟。”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嘱托与期望的言辞。 宁泽叮嘱着宁风,要在京城谨言慎行,好好学习,不可惹是生非。 出了宁宅,王睿心情愉悦,今天捡了大便宜,将来要用到的人肯定是很多的,宁风就是自己感兴趣的。 以他的身手,做个指挥使,对于自己安插亲信,手下人也不会议论什么。 日子还长着,先去美人可卿的宅子里,好好和这红楼第一美人聚一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秦可卿在仙界的身份是太虚幻境警幻仙姑的妹妹,警幻仙姑掌管风情月债的爱情琐事,王睿肯定是没有所谓仙界的经历。 在金陵再待几日闲暇日子就得回京城,想着当上官之后到处玩,也不过是梦里面想想就算了。 不远处的一处墙角,梁红玉对着几个白莲教在金陵的骨干说道:“王睿过会就会出现,听我命令,按照计划行事。” 王睿走着,梁红玉突然就撞倒在王睿的身上。王睿见梁红玉扎着妇人的发髻,长得还算不错,带着几分眉眼的风情。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有自身一些魅力,但是比起京城中的林夕瑶还是差一点,毕竟后者可是风靡京城的异国美人。 梁红玉扮作可怜,委屈起来,在王睿后面拉扯着说:“公子救我,奴家怎么做都可以。” 几个男子面露狰狞之色,对着王睿恶狠狠地说道:“原来是姘头,识相的话将小娘子交给我们,否则的话” 王睿心中一阵无奈,怎么又是所谓的英雄救美情节?这种情节屡试不爽吗? 而梁红玉心中则暗自窃喜,她心想,按照计划,接下来王睿肯定会挺身而出,展现出他的英雄气概,然后上演一场精彩的打斗场面。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王睿开口说道:“我将小娘子给你们,我走。” 听到这话,梁红玉顿时无语,怎么事情完全没有按照预定的情节发展呢?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和不解的神情。 梁红玉急忙喊道:“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在这时,几个男子突然拦住了王睿的去路,威胁道:“今天你不把这小娘子交出来,就别想走!” 男子们挥舞着拳头向王睿扑了过去,王睿无奈,只好沉着迎战。 身形一闪,避开最先冲过来那人的攻击,顺势一个侧踢,将其踹倒在地。 紧接着躲过另一个人的挥拳,反手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吃痛,后退了几步。 打着打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的招式看似凌厉,实则破绽百出,攻击绵软无力,好似在故意放水。 没打一会儿,这些男子仿佛接到了某种指令,突然同时收手,转身就跑。 临走时,其中一人还恶狠狠地放下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清楚!” 第173章 哪有不偷腥的猫 “公子,奴家的脚崴了,你好人做到底,干脆送奴家一趟。” 梁红玉朝着王睿娇声说道,同时抛了个媚眼。 王睿只觉气氛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脚崴了,是让我背你回去吗?” 王睿看着梁红玉。 “当然了,难道你让奴家独自一个人回去吗?” 梁红玉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孤男寡女的,若被金陵中认识的人瞧见,指定少不了一番指指点点。 “你等着,我给你找个推车。” 王睿说道,转身匆匆去寻推车。 过了一会,王睿终于找到了一辆破旧的推车。 费力地将其拉了过来,然后将梁红玉放在推车上。 王睿推着梁红玉,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道缓缓前行。 车轮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终于,来到了一处院子。 这院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大门也显得有些斑驳。 “公子,好多了,不用你搀扶了。” 梁红玉开口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娇嗔。 王睿不想和这妇人过多纠缠,只想尽快脱身,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走了。”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奴家的丈夫死去不久,族人都抢我房子,幸好遇到公子,不然都话该怎么过去,甚至奴家想一走了之。” 梁红玉拉着王睿哭诉道,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位夫人,听你这么说,每天都要挑水做饭。” 王睿问道,目光审视着梁红玉 不清楚王睿为什么会这样问道,梁红玉还是说道:“如公子所言,奴家太苦了。” 梁红玉心中暗想,你王睿怎么还不过来安慰我一下呀,事成之后我就给你玩个仙人跳,管你日后有没有否认与白莲教交往,看你如何? 安插在京城的棋子,这样就成了。 想到此处,梁红玉不禁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 “你这王睿长得还不错,比官员里面的老色鬼要好,不白费我等会伺候你。” 梁红玉心中暗道,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就在此时,王睿却说道:“可我看着你外面的木桶还是干的,怎么解释呀。” 王睿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梁红玉瞬间慌了神。 心跳陡然加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可能是奴家忘记了。” 这妇人脸上慌乱起来,但掩盖得还算不错,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梁红玉眼见王睿不为之前的手段所动,心下一横,干脆使出大招。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妩媚勾人,双手缓缓抬起,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去自己的衣裳。 外衣滑落,中衣飘下,最后她只身着一件轻薄的肚兜。 梁红玉莲步轻移,靠近王睿,双手如水蛇般环上了王睿的脖子。她吐气如兰,轻道:“公子,奴家愿献身给你,只求一夕之欢。” 王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梁红玉的娇躯上,白皙的肌肤在肚兜的衬托下更显诱人,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觉得喉咙发干,心中不禁有些动摇,升起了一丝心动之意。 梁红玉见状,心中暗自得意,却又忍不住暗骂:“哪有不偷腥的猫,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子,非得让自己动用大招。” 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媚态,娇嗔地说道:“公子,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奴家不美吗?” 她的身体轻轻扭动,更加贴近王睿。 王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有了本能的反应。 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深吸一口气说道:“夫人,莫要如此。” 天底下没有的午餐,美色在前,王睿却愈发忍住,将这妇人搭在脖子上的手轻轻放下。 刚才没有注意,此刻王睿注意到梁红玉的手有些老茧,摸起来有些粗糙。 当然不是砍柴导致的,因为普通人家的柴火平常会放在院子里面的,而这妇人院子不见木柴。 王睿拿起梁红玉的玉手一看,再次确认一下,更加笃定这有些像是常年拿剑或刀所致的。 梁红玉无语起来,以往和男人周旋的时候,哪个不是饥渴难耐,急忙就范的,她说道:“难道公子是嫌弃奴家?” 王睿总算是明白这妇人怕不是一个阴谋,等自己上钩,说道:“夫人的娇躯实属曼妙。” “公子,还等什么呀。” 梁红玉娇艳欲滴地说道,声音愈发魅惑。 王睿后退几步,从袖口取出一把小刀架在梁红玉的身上,说道:“夫人,你暴露了,你说是个勤俭持家妇道人家,不挑水。 院子里面没有柴火,手指上却起了老茧,什么原因我不说了,还有刚才的一拨人,估计是夫人的帮手。” “公子,你说什么,奴家对你一片真心。” 梁红玉试图解释道,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识破。 “等我挟持你出去宅子再说,夫人可好,另外夫人不要动手脚,伤到妇人娇嫩的肌肤就难受了。我这把刀还刺进倭寇的,走夫人。” 推着梁红玉,一步步向宅子外走去。 “倭寇是你全歼的。” 梁红玉质疑道,心中有些后悔起来,没仔细查出王睿的背景。 “走,夫人。” 王睿可不想和这妇人解释这么多。 王睿挟持梁红玉慢步走出去,每一步都小心,是怕万一还有同伙,走时还顺手将衣服随便套在梁红玉的身上。 “你。” 梁红玉没想到自己由一个猎人转为猎物,这王睿将衣服套在自己,但因为没有穿得整齐,还是有些冷风吹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从屋子出来,果然有几个黑衣人走出来,为首的是应该是女子,说道:“住手,否则的话你出去不了这处宅子。” 显然俩人的对话被这几个黑衣人听进去了,王睿觉得这黑衣女子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姑娘,放心,等我安全出去之后,会放掉这位夫人的。” 几位黑衣人拔出刀,剑指王睿,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王睿挟持着梁红玉慢慢出去,几位黑衣人步步紧逼着,局势有些剑拔弩张,王睿手脚都紧张得出汗了。 梁红玉说道:“小子你逃不掉的。” “哎呀,夫人,刚才不是这样喊我的,怎么事情败露,就抛弃我了。” 王睿调侃道。 黑衣人为首正是李香君,放心不下梁红玉,才加入其中的,刚才俩人的露骨对话全被听见了,再看着王睿挟持没有系好衣服的梁红玉,不禁面红起来。 幸好门前外面没人埋伏,王睿将梁红玉推进宅子里面,临走之前拍了拍梁红玉的香臀,接着一跑了之。 梁红玉看着今日狼狈的样子,心中又羞又恼,忍不住骂道:“王睿,我跟你没完!还有你媚娘为什么刚才不动手” 李香君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回答道:“红玉姐姐,我只是……怕你受伤。” 第174章 金陵应天府知府贾雨村 王睿从宅子出来之后。 宅子里发生的种种,尤其是梁红玉的阴谋,此刻仍心有余悸。 不过自从第一次亲手干掉倭寇,胆子倒是比以往大了不少。 临走时占了那妇人的便宜,想必妇人对自己已是咬牙切齿。 还有那黑衣人为首的女子究竟是谁,这也让他满心疑惑。 女子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打我主意可以,但是打我家人的麻烦,我定会和你们拼命,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看你们遵守与否。” 美妇人秦可卿正被王睿抱在怀里,娇躯柔软而温暖,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夫君,你看瑞珠和宝珠 16 岁了,在我身边伺候已久,该是有个归属。” 王睿瞬间明了可卿的心思,她这是打算将两个俏丫鬟任由自己处置。 在古代大户人家,夫人身边常有几个美貌侍女,在主母与夫君行房事时,她们有时会上前填补,或者主母月事来了以及其他特殊情况,由侍女服侍。 就像王熙凤身边的平儿,贾琏可是眼馋许久了。 可卿误会了自己,王家中玉嬛照顾自己许久,王睿都没心思对她下手,想着让她嫁个好人家,做当家主母。 “可儿,你和宝珠和瑞珠主仆关系情深意重,你夫君可是知道的,但是你将两个丫头交由我处置,我可没有这样的念头。” 说完,王睿逗弄起可卿的敏感之处,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秦可卿原本以为宝珠和瑞珠给王睿,俩人应该不会拒绝,说道:“真的?夫君,是我误会你了。”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透着几分娇羞和歉意。 若说王睿极为好色,是不可能的,刚才被梁红玉设下陷阱都没有掉进去。 当初王睿救下可卿藏在宅子中,都没有第一时间下手。有着自己的原则,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惑。 “可不是吗?可儿,你要怎么补偿我呀。” 王睿故意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可卿心里明白王睿是在开玩笑,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咕噜…… 我必然会全力补偿于你。”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暧昧的气氛瞬间升起,是该做些事情了,被梁红玉激起的火气只能让可卿承受了。 王睿的眼神变得炽热而急切,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欲望。 可卿看着夫君迷离的眼神,香臀感受到那小帐篷,哪里不知道夫君想做坏事了。 她的脸上泛起更加浓郁的红晕,娇嗔地说道:“夫君…… 此刻天光尚早,咱们先聊些其他的,可好?” 情绪已然酝酿饱满的王睿哪还顾得上此时是何时辰? 猛地一把抱起可卿,嘴里说道:“瞧这夕阳都快西沉了,再拖延下去,可就什么都看不清啦。” “夫君……” 可卿的声音充满了娇羞和无奈。 “嗯?” 王睿回应着,抱着可卿大步走向内室。 王睿就将警幻仙姑的妹妹再次剥成玉兔,紧接着就听到布帛撕裂的声响接连传来。 “夫君!您慢点!” 可卿的声音中带着求饶。 可卿擅长风情,其行走坐卧皆透着风流韵味。 秉持月貌,眉眼之间不免风情万种。 随后,自是有着无尽的温柔情状、迷人风光。 两人在这缠绵之中,尽情地释放着彼此的情感和欲望。 这些都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仅这一句,想必就能领略其中一二。 寻欢作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可卿也已闭着眼眸,展露出一抹慵懒之态。 发丝凌乱,肌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直到深夜,王睿才抱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昨晚金陵难得下了一场冬雨。 青石铺就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金陵百姓对这又冷又湿的天气多有怨言。 在金陵应天府衙门后庭,一个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的中年人,正穿着灰色儒服。 此人正是金陵应天府知府贾雨村。 起初,贾雨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得到甄士隐的资助后考中进士,升为知府。 但因不熟悉官场规则,被同事排挤而遭到罢免。 之后他经林如海推荐,得到贾政的帮助,不久便补授了金陵应天府知府,此时已是四品官。 贾雨村正在待客,隔着一方小几端坐的是儒雅男子。 造访贾雨村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南织造总管的甄铭的儿子甄开道,字景澄。 江宁织造总管的官阶虽是正五品官职,但贾雨村的官职是四品,按理来说贾雨村没必要如此客气。 贾雨村投鼠忌器,当年故意让薛蟠在公堂获胜,足以见证他不敢得罪金陵城里面的大小权贵,尤其甄家是与楚王结亲的。 “景澄贤侄,是不是有些消息想从我这打听啊。” 贾雨村说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精明和世故。 甄开道见自己的意图被识破,说道:“伯父真是高明,景澄的确有所请教。” “景澄贤侄,但说无妨。” 贾雨村应道,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运河已经解冻,从金陵运往京城中的贡船已经准备好,开春进献给宫里面的绸缎服装和宫廷御用物品等早已就位,伯父请告知金陵转运使梅靖宇通知一声,就不要像以前过多纠结官船上的东西了。” 贾雨村心中纳闷,你自己与梅靖宇交涉不就行了,让我去做,实属有些分外之事。 贡船有些东西并不完全是给宫里面的,历朝历代都知道的规矩。 皱了皱眉头,说道:“贤侄,这事儿……” 甄开道这样做,实是对梅靖宇无语,拿了银子办事不利,就是想借贾雨村之口警告一下梅靖宇。“伯父,这梅靖宇办事不力,侄儿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伯父帮忙。” “伯父,我闻太子明日下午一行人估计抵达金陵城,可要好好担待一下。” 甄开道说完,,想看他的神情。 贾雨村脸色不惊,内心却已暗流涌动。 期望太子待上几日就回京城,自己在职的时候可是如坐针毡,怕的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抖出来,可就麻烦了。 但他仍笑着说道:“贤侄,放心,金陵甄家历代备受皇恩,还需好好接待一下。” 甄开道明白贾雨村是明知甄家将宝压在楚王身上,和太子可以说是敌对势力,还要说出这句话,是想在气势上压自己一头。 第175章 得不到的就毁掉 送走甄开道后,贾雨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甄开道此人前来,看似打着打点的旗号,实则打探消息的意图昭然若揭。 贾雨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金陵甄家在这金陵城中的地位着实特殊,隐约比金陵四大家族还要略胜一筹。 女子与皇族联姻,再者,甄家牢牢掌握着江南的一个大金库。 这般权势,恐怕就连金陵的梁王都会有所忌惮。 金陵之地,权贵多如牛毛。 贾雨村刚在书房中坐下,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属下就匆匆过来通报,说是有人状告金陵权贵犯事,请大人处理。 自从处理了薛蟠抢走香菱,途中打死冯渊一案后,贾雨村认识到护官符的重要性。 护官符所提及的皆是本省那些有权有势的乡宦士绅,倘若不抄录护官符,不了解这些权贵的背景和势力,这官又怎能做得长久呢? 贾雨村学起官官相护的那一套功夫,日后正因此而吃尽了恶果,正所谓天道好轮回。 此时,在另一处幽静的庭院中。 “红玉姐姐,你放手,好歹他带头剿灭了倭寇呢。” 李香君轻声劝说道。 “怎么,心疼你的救命恩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半年前是谁落水被施救,还对你嘴对嘴,还有,不要忘记你的真名是苏媚娘。” “还有,这家伙竟然在临走时打我的后面。” 梁红玉越想越气,她向来自负,屡次通过身体获取有利情报,可偏偏这次王睿不按设定的剧情走,这让她心中恼怒不已。 事实上,她也不想想,要是王睿想要捉拿她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以金陵王氏和王睿的官位,要捉获她,只要她还在金陵城中,成功擒拿只是时间问题。 王睿并非没有这个能力,或许有着自己的考量和计划。 李香君羞红着脸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红玉姐姐,咱们另想他法可好啊?” “他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梁红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什么法子,红玉姐姐你说。” “你容貌上等,由你代我,再不动心,我干脆直接自刎。” 梁红玉的语气中带着决绝。 “红玉姐姐,你不是让我潜伏在侯公子身边吗?怎么改了计划了。” “我是白莲教在金陵城中的主要负责成员,我说的就是真理,你苏媚娘听我的。” 话说这白莲教为什么不将核心基地留在金陵城内呢?主要原因是金陵是大周的陪都,这里的防守严密,官府的力量强大。 号称百万之众的白莲教,实际上编制人员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如同老鼠一般,又怎敢将老巢安在猫宅旁边呢? “是,红玉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香君无奈地应道。 见李香君屈服于自己,梁红玉反而心疼起来,说道:“媚娘,你在白莲教还小的时候,是我作为大姐姐帮衬着你,别人想要欺负你,还是我挡在你的前面。 有机会的话,姐姐也想为你找个好人家就此嫁了,好过干着这种脏活。” 说罢,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在东城的菜市场街头,上演着一场处斩倭寇首领藤元健一的好戏。 因为藤元健一是倭寇,不适用大周律法,所以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这样既能迅速处决他,又能震慑东南一带的倭寇。 倭寇在这一带的肆虐已经让百姓们深受其害,恶行激起了民愤。 此次处斩藤元健一,也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藤元健一双手被绑扎着,跪在地上。 一旁负责斩首的刀斧手静静地等待着大人的行刑命令。 天气还是有些寒冷,藤元健一穿得十分单薄,这是有意而为之。 一个将死之人,谁还会管他冷暖呢? 在这一路上沾染了多少周朝百姓的鲜血,又怎能指望被好好优待呢?想都别想。 一大群爱看热闹的百姓围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藤元健一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等待着斩首时刻的到来。 百姓们对着藤元健一指指点点,说着各种嘲讽的话。 “看这倭寇,作恶多端,今日终于要被斩首了。” “哼,这些倭寇就该千刀万剐。” “真是大快人心啊。” 藤元健一听着百姓们的嘲讽,面色涨红,愤怒不已。 突然大声叫嚷起来,吐出一连串的倭语。百姓们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有人说道:“这倭寇在乱叫啥呢?谁听得懂啊。” 另一个人回道:“管他说啥呢,反正都是些没用的话。他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 藤原健一是真的怕了,当初手持倭刀欺负大周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日的下场呢? 他望向另外一角,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 这女子手持一个菜篮子,里面放着饭菜,想必是打算给藤原健一送行的。 女子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伤。 她与藤原健一是兄妹关系,看着哥哥即将被处斩,她的心中充满痛苦。 女子准备给藤原健一送些饭菜,让他做个饱死鬼。 藤原健一明了女子的意图,操着倭语说道:“哥哥命令你退下,保全家族,否则的话我到了地狱都不会瞑目的。” 女子听了藤原健一的话,停了下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负责监斩藤原健一的官员见时间已到,命令刀斧手动手。 只见刀斧手喝了一口酒,喷在大刀上,然后手起刀落,咔嚓一下,藤原健一的脑袋顿时滚落。鲜血溅洒在地上,场面十分血腥。 女子回头,不想看哥哥身首异处,低声说道:“哥哥,我会给你报仇的。” 第176章 各怀鬼胎的官员 御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大明宫内,元熙帝用过了早膳,如往常一般来到御书房,准备开始处理政务。 坐在御案前,元熙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国家大事。 前段时间,金陵锦衣卫说起倭寇的事情,着实让他恼怒了片刻。 金陵作为大周的重要城市,军备再怎么荒废,对付倭寇也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倭寇被剿灭只是伤亡多少的问题罢了。 因此,当武忠上奏的捷报放在桌面有两三天后,元熙帝才打开查阅。 “戴权,这是真的吗?” 戴权作为元熙帝身边的亲信太监,自然明白元熙帝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微微躬身,恭敬地解释道:“陛下,武忠这人办事有时候可能不是很好,不过绝对不敢欺骗陛下。” 欺骗皇帝是大罪,武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元熙帝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没想到王睿竟然有如此才能。“王睿调动锦衣卫以一百多人几乎零伤亡剿灭倭寇,没看出来这人还会排兵布阵。” 显然对自己又发现王睿的一项隐藏技能而感到高兴。 接着,元熙帝又对戴权问道:“假如这提及的阵法运用在与金人的对抗中,效果如何呀?” 鸳鸯阵只是加分项,历史上的戚家军在明朝军队中脱颖而出,依靠的是上下一心,粮饷给足,兵员质量好。 充足时间训练下,是足以与金人打步兵战,可惜最后被自己人给消灭。 戴权思索片刻,说道:“奴才不敢断定,等王大人回来的时候才能权衡。” 戴权知道,剿灭倭寇的事情,元熙帝更加在乎的是这鸳鸯阵,将来在与金人决战的时候,能否多一份胜算。 “朕不难为你了,朕问你,太子到金陵没有?” “回陛下,估计今日已到。” 戴权恭声回答。 “还有楚王有什么异常没有?” 楚王和太子私底下在较量着,元熙帝默许这种行为,只要不脱离可控制的范围内随便他们去。 楚王和太子在朝中都有跟随者,元熙帝没有称帝之前朝堂也是这种局面,日后肯定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戴权恭道:“陛下,楚王留在府上,平日里和王妃附庸风雅,一道画画写字。” 手心手掌都是肉,太子和楚王谁的表现更好,大周享国则久。 同室操戈,自然是知道有什么后果,毕竟自己都是经历过的人。 而在金陵城北门,前方赫然出现一支威风凛凛的队伍。 队伍的阵仗之大,在金陵许些日子没有看到了。 金陵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好奇地看着这支队伍。 梁王和世子杨成,金陵守备李枢,都指挥使冯昭,镇威伯陈平安、崇光侯荀瑜,应天府知府贾雨村、六部官员等一干金陵权贵,以及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当朝太子的到来。 话说,元熙帝节俭,前面的两任皇帝不懂开支,屡次下江南的花费有地方承受,而且出行就是两三万人。 太子一行人南下的开销全由内务府承包,免得落下江南百姓说元熙帝好大喜功而坏了名声。 官员们各怀鬼胎,望着即将到来的队伍。 坐在马车上的太子正适应着上下颠簸,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历练一下才行的。 段典在一旁提示说道:“太子,快到了。” 闻言,太子整理了一下姿势,涌上心头的是一股兴奋。 自己可是代表父皇视察金陵,得要拿出气势。 当队伍抵达金陵城北门时,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与百姓纷纷叩拜太子。“我等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很是享受这种被人尊崇的滋味,微微抬起手,示意众人起身。 “起身。” “谢谢太子。” 众人齐声说道。他 李枢本来想与太子说话,这个机会却被梁王给抢先了。 梁王说道:“太子殿下,有劳一趟过来金陵处理公务,不如去我寒舍落脚。” 太子刚想答应,看到段典的眼神,想起之前段典交代的,不可与梁王有过多的接触,否则被陛下猜忌就不大好。 太子抱歉地说道:“皇叔,落脚在王府,恐怕不妥当。李大人在驿站准备好了,贸然改了主意,可能说是铺张浪费啊。” “太子言之有理,是本王考虑不周全了。” 李枢接着说道:“太子殿下还有崔尚书和独孤将军,下属已在驿站为诸位接风洗尘,想必路上劳师动众,辛苦一番。” 崔护和独孤信与李枢客套了一番,随后将大部分士兵安置在城外,部分一起入城。他 一行人走后,梁王世子杨成对父亲说道:“父王,太子怕是对梁王府有忌惮,小心为上,我们的事情该不会是被陛下洞察了。” 梁王端起茶杯,看着杨成笑着说:“儿呀,没必要过多担忧,金陵众多官员没有一个手脚是干净的,大不了一锅煮,我了解皇兄最多是敲山镇虎而已。” 杨成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父王,可是儿臣觉得,这次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梁王笑了笑,摆了摆手说:“无妨,就算有什么不对劲,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杨成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说:“父王,这金陵甄家和咱们的预料当中,不太像过分表现。” 梁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甄家呀,给楚王年年效敬,怎么会与太子亲近呢?恨不得太子将其当作是透明人,眼见而不烦呀。” 杨成听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好奇地问:“父王,那李枢呢?您猜测一下他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看他如此殷勤,怕是想要将功折罪啊。” 梁王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爽朗:“哈哈,你放心,李枢自然会有所表示的。” 第177章 咱们合作吧,梁红玉 内间之中,王睿迈步而入,视线第一时间便落在了窗边那道婉约的身影之上。 李香君静静地伫立着,身着一袭翠色绣花长裙,秀发被两根橘黄色的发卡轻轻别到耳后,显得格外利落而精致。 今日的她,与之前两次见面时相比,的确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采。 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一份成熟与妩媚,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察觉到王睿脸上流露出的些许惊讶之色,李香君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 为了今日的会面,她可是精心盛装打扮,一改往日的温婉模样,想要在王睿面前展现出不一样的自己,而现在看来,确实成功地给王睿带来惊艳。 李香君的心中又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就是不清楚自己与红玉姐姐,究竟谁更加好看呢? 哎呀,香君,你怎么尽是想着这些不相关的事情呀,现在可是在干着正事呢。李香君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 王睿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居然和一个青楼女子产生了联系,而且这个李香君还曾经是秦淮一带出了名的美人儿。 虽然平时从来不去青楼那种地方,但是现在却偏偏跟青楼女子打上了交道。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香君姑娘,好久不见啊!上次匆匆一别,没想到今天还能再次见到姑娘。如今看来,姑娘依然是风姿绰约、美艳动人啊!”王睿微笑着说道。 李香君是什么人?如果没有几分姿色,又怎么可能被白莲教选中派到金陵来,成为秦淮八艳之一呢? 这样的赞美之词李香君已经听得多了,但从王睿口中说出,她仍然感到非常受用的。 她低下头,羞涩地施了一礼:“多谢王公子,香君今日特意前来道谢,希望公子不要怪罪我来得太迟。” 王睿学着电视剧中的情节,连忙伸手将李香君扶起。 李香君的手摸起来很是光滑,双手如同白玉般细腻,手指修长而纤细。 除此之外,王睿还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王睿微微皱起眉头,这股香味为何如此熟悉。 “香君,你身上的气味很是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王睿开口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落在李香君的耳边,如若惊雷,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当初她带着人拦阻王睿,如今这熟悉的香味,再加上女黑衣人的身影与体香和她相似,还有对比两人的口音,王睿明了这两人怕不是同一个人。 “许是公子在哪里偶然闻到过类似的香味。” 李香君端着两杯酒,莲步轻移,盈盈一握的腰肢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脚步轻盈。 “公子,来,喝一杯。” 李香君浅笑嫣然,将其中一杯酒递向王睿。 王睿看着那杯酒,这酒中是否有问题,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李香君的表情,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李香君见王睿迟迟不接酒杯,微微嘟起红唇,柔道:“公子难道怕香君给下药了?” 看着李香君那看似无辜的眼神,更确定这酒有问题,但他也不想直接揭穿,笑着说道:“香君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在想这美酒是否配得上姑娘的佳人之姿。” 李香君见王睿还是不喝,索性扭动着娇躯,坐到了王睿的怀里,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王睿,散发着阵阵幽香。 她轻轻靠在王睿的胸膛上,再次将酒杯递到王睿嘴边,示意他喝下。 王睿心中暗叹这女子的大胆,面上却不动声色。 浅喝了一下那杯酒,却并未吞下去。抱着李香君,轻声说道:“香君姑娘,这里该不会还有其他人。” 李香君心中一惊,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她娇嗔道:“王公子,香君在你面前难道是这样子的吗?” 王睿看着李香君那慌乱中又带着一丝妩媚的模样,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假装被酒劲上头,故意晕倒在桌上。王 睿的身体微微倾斜,缓缓倒在了桌上。 而后,梁红玉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眼神冷峻。她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干净利落。 她用脚踢了几下王睿,说道:“媚娘,做的不错呀。贼子,让你得逞,现在被我捉到了。” “红玉姐姐,能不能手下留情呀。” 李香君哀求道。 “媚娘,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拿条绳子绑住这人。” 梁红玉前脚刚走,王睿便从衣袖中取出小刀,站起来再次挟持梁红玉,说道:“你叫红玉,名字不错,就是你的人品不行。上一次我应该将你给了断的。” 王睿将酒水从嘴巴里面吐出来,李香君见状,惊讶地说道:“王公子,你怎么,难道不是倒下去了吗?” 梁红玉又被王睿挟持,顿感羞愧。连续两次栽在这小子身上,她说道:“放我,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是吗?别忘记你被我将了一军。” 言罢,王睿又打起梁红玉的香臀,补充道:“不要玩这种美人计,懂不懂爱惜自己啊。” 又被这人打了屁股,还有第一次被男人关心自己,梁红玉的心底生起波澜。但她嘴硬地说道:“关你什么事情,狗官一个。” 王睿无奈摇头,自己从未做错什么,说道:“我怎么是狗官呢?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王公子,你放下红玉姐姐,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好,听香君姑娘的,放你一马,不要耍花招啊。” 收起短刀,将梁红玉轻轻地推向李香君那一边。 梁红玉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束缚的女子。 她的功夫远高于王睿,就在王睿松手的瞬间,她迅速地反手将王睿的后手紧紧地捆住,成功地报了仇。 “狗官,怎么样?要不是你拿着小刀,我会怕你吗?”梁红玉得意地笑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讲规矩呀你,我都放了你。”王睿气愤地回应道。 梁红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过分,于是松开了手。 王睿揉了揉疼痛的手腕,然后坐在椅子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好像没有招惹过你们?”王睿皱起眉头问道。 第178章 暂化干戈为玉帛 王睿整了整衣衫,心中暗自嘀咕,敢情前面这两个女子就是好看的吸血鬼,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她们吸得骨头都不剩。 李香君被王睿直勾勾地盯着,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她微微低下头,说道:“王公子,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明了咱们的身份,恐怕你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一路人?你们是女子,我是男子汉,难道不是这样而已吗?” 王睿调侃道。 梁红玉被王睿的歪道理弄得一番无语,她白了一眼王睿,说道:“你给说正经点,我们可是匡扶天下,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 王睿挥手示意打住,听梁红玉这么说,他就知道她们属于哪一路人,不就是白莲教吗? “白莲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劝你们二位早日离开,免得徒增烦恼。” “你说什么呀,我们白莲教可是好东西。” 梁红玉拍案而起。 在白莲教多年,她是核心骨干成员,对白莲教的感情,绝非普通教众所能衡量的。 ”是红玉姑娘说白莲教是东西的,可不是我说的,还望香君姑娘作证。”王睿笑道。 “还望你这小子嘴巴放干净点,要不然没你好脸色看。” 意识到被王睿伶牙俐齿戏弄,梁红玉怒视着王睿。 王睿尴尬地咳嗽一声,知道自己的话触怒了梁红玉。 “王公子,可有意愿入我白莲教。” 李香君问道。 王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做官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入你们的白莲教?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香君姑娘直接称呼我为公瑾,另外香君姑娘的真名是媚娘,我私底下称媚娘如何。” “公瑾,你身居高位,又是受到元熙帝的青睐,为我们效力的话,香君愿意自荐枕席。” 说到后面的时候,李香君说出露骨的话,不满害羞起来。 哪怕先前假意与侯方域相处的时候尚且没有说出这种话,李香君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王睿似笑非笑地说道:“香君姑娘很美,可我身边不缺可人。” 李香君摸着自己的脸蛋,女子爱美皆有之,被王睿的话给伤心到。 梁红玉半信半疑地看着王睿,怀疑这人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对香君这样的佳人说不动心怕是少有的,还是像那些所谓的君子说一套,背后说一套,待得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暴露个一干二净。 王睿说道:“先不说这个,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哼,果然如此,哪有不偷腥的猫。” 梁红玉嘲讽说道。 终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提出交易肯定是有目的的。 王睿不管俩人怎么想,正道:“两位在金陵有不少能耐,金陵是大周的陪都,我想让你们成为我在金陵的发展助力,如何呀?” 。 李香君开口却被梁红玉抢先,说道:“你说的交易就是这样,就不怕皇帝老儿对你生疑?” 王睿解释道:“陛下对我有恩,我又不是利用你们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是你们充当我在金陵的顺风耳,当然啦,你们做些危害大周百姓社稷,该处理的还会处理的。” 若要问王睿和金陵锦衣卫有交情,为什么不利用这股力量。 金陵锦衣卫盘根在金陵与地方势力犬牙交错,瞻前顾后,同时王睿的级别领导不了,何不借用白莲教这第三方势力。 这些年累积起来,白莲教估计积累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让我们和你做交易,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没有?” 梁红玉白了一眼王睿,她可不想做亏本的买卖。 王睿解释道:“好处没有,可是坏处也没有多少,宁愿少一个敌人也不愿多一个敌人,这样的道理红玉姑娘懂的。” 梁红玉觉得王睿的家世不错,虽然没有达到此前的所要的,但好歹交易必然会有把柄落下的。 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王睿,你这个交易看似公平,实则对我们不利。不过,我可以考虑一下。” 王睿问道:“你们白莲教多少教众?” 提及这个问题,梁红玉的脸上明显浮现出骄傲的神色,说道:“我们白莲教可是当今第一大教,拥有百万教众呢!” 王睿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又不是问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我问的是你们列入编制的人员,对了,就是你们教中所说的常规教众。” 王睿可不傻,百万之众,听起来吓人,但他相信或许白莲教蛊惑的人真有这么多,可以肯定的是,其中绝大多数不过是一些愚昧的百姓罢了。 这些人平日里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并不能真正算是白莲教众,最多只能算是信徒。 否则,真有这么多人的话,早就该闹事了,也早就引来朝廷大军的围剿了。 梁红玉没注意到王睿的白眼,还是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常规教众吗?在大周各地设有二十余处分地,估计有四五万教众,厉害。” 梁红玉的眼神中充满自信,认为白莲教的实力不容小觑。 四五万教众,难怪元熙帝,包括大周历代帝王都对白莲教很是忌惮。 这四五万人若是齐心协力,对大周朝廷来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要是他们趁乱起事,大周朝廷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平息叛乱。 幸亏这些白莲教教众分散在大周各地,没有聚集在一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还好他们分散在大周各地,不然可就麻烦。 后世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就是因为白莲教起义而陷入动荡,甚至险些被白莲教徒攻破皇宫。 王睿看着媚娘,突然心生一计,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故意对媚娘说:“你这样实属无趣,不如由媚娘如同刚才一样,坐在我的怀里讲给我仔细听。” 梁红玉见状,明白王睿的意图,连忙喊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媚娘不要听他的。” 只见媚娘毫不犹豫地走到王睿身边,轻盈地坐在他的怀里。 王睿原本只是开个玩笑,但当媚娘真的坐到他怀里时,顿时感到有些慌乱。 毕竟,这样的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抱着媚娘的娇躯,心跳加速,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媚娘感受到王睿的紧张,轻声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王睿结结巴巴地回答:“喜……喜欢。” 第179章 设计潜伏金陵 “红玉姐姐,接下来的话由我来讲。” 李香君,也就是媚娘,坐在王睿的怀里,心中竟有些情动起来。 她微微侧过脸,看着梁红玉,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请求。 梁红玉看着李香君,心中不禁猜测,该不会真的是对王睿心生爱慕了? 毕竟王睿救过她一命,又中了进士,还在与城外倭寇一战中,再加上出身世家大族,这样的男子,动情似乎也不为怪。 “那你们这么多人,平日里都靠啥过活呢?吃什么喝什么的,总不能是打家劫舍?”王睿带着几分调侃问道。 媚娘笑颜如花,嗔道:“公瑾当我们白莲教是什么呀?我们白莲教产业可不少呢,各个省都有我们的产业。各地的堂口每年都得向总部上缴一定份额,我们才不是强盗,也不缺钱!” “哟,那你们不是强盗是啥?难不成还是维护社会和平的组织?谁不知道你们白莲教自建立起,就一心想着推翻朝廷、改朝换代呢。” 王睿心中暗自嘀咕,嘴上却没说出来,抱着李香君,感受着她身上的柔软,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李香君的声音很好听,王睿抱着她听起来。 似乎看出了王睿的想法,媚娘大声说道:“如今这朝廷太无能了,大周到处都是贪官污吏,百姓苦不堪言!我们白莲教肩负着赐予的拯救万民的重任,必须为了老百姓站出来和朝廷对抗。” 这就是个被成功洗脑的白莲教忠实信徒,还挺天真。 她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哪个朝代没几个贪官奸臣呢? 白莲教肯定天天盯着朝廷不好的地方使劲挖,然后无限放大去 “教育” 群众。 媚娘和梁红玉说不定是在白莲教长大的,有这样的认知也不奇怪。 估计白莲教徒会自小养着一些幼儿,教他们功夫和写字,男的充当一线打手,漂亮的女子则可能被派往大周各地潜伏,当起来美女间谍。 王睿可不想在上面和她理论起来,毕竟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免得自找不快。 “媚娘,还有红玉姑娘,在下有一问,你们可知道白莲教将你们潜伏的用意何在?”王睿看着俩人说道,尤其是梁红玉,不似媚娘好说话。 媚娘低着头,说道:“红玉姐姐是迫不得已的,媚娘还是清白的。” 王睿说道:“白莲教收养孤儿,当作棋子而已,他们的死活白莲教全不在乎。我在朝中听闻白莲教拦截官旅,连押运的衙役都不放过。” “那是他们自作孽,谁让为官府卖命。” 梁红玉反驳道。 她不允许王睿诋毁白莲教。在她看来,白莲教是为了拯救百姓而存在的,对白莲教的忠诚,让她无法接受王睿的批评。 “哈哈,红玉姑娘,你们白莲教的产业一开始就有不少不是正当所得,蛊惑教徒不事生产,图谋教徒的家产,壮大自己,貌似来看,似乎不正当。” “你胡说八道,教徒是心甘情愿加入我白莲教,甘愿奉献的。” 梁红玉听着王睿诋毁白莲教,站着说起来。 媚娘不似梁红玉对白莲教死心,白莲教拉扯自己长大,如若不是的话,早就饿死在街头。 感受着媚娘的颤抖,王睿抱紧媚娘说道:“红玉姑娘理智一些,不要盲目听从教中的安排,更不要为了所谓的大业牺牲自己。媚娘有她自己的生活,养育之恩不代表着让你们做出这种事情来。 刺探情报和收买人心绝不至于这两张手段,而且这种手段也不高明到哪里去。要我说,摊上这样的教主,一早把他的脑袋给砍了。” 听到王睿说教主的坏话,媚娘用玉手捂住王睿的嘴巴,柔道:“公瑾,不要继续说了,怕红玉姐姐生气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感动的。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王睿将他们两人的手段进行了外在化处理,这让那些难听的话变得不那么刺耳。 媚娘和梁红玉都是身不由己的,她们被白莲教所利用,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王睿看向媚娘,缓缓地说:“媚娘恐怕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我觉得可以尽早将自己的身子赎回来,做个良家女子,换一种方式继续潜伏在金陵城里。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了。” 听到这话,梁红玉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呢?” 梁红玉眯着眼睛问道,明显是对王睿的提议没有什么信心。 媚娘之前也尝试过投资产业,但是失败。 要是有个好法子既能体面顺利潜伏着,又能过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啊。 王睿看着陷入沉思的媚娘和梁红玉,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提议,你们可以在金陵开设一些专门为权贵的夫人、小妾服务的按摩美容店铺。 这些贵妇人往往掌握着家中的不少消息,从她们身边打听消息,远比你们现在用的那些手段与权贵周旋要安全高效得多。 青楼女子对这种服务想必也比较熟悉,正好可以发挥优势。同时,也能收留那些赎身之后无家可归的女子,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 媚娘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公瑾,这真的能行吗?贵妇人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而且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梁红玉也紧接着说道:“王睿,你这想法太过冒险了。万一被白莲教发现我们另辟蹊径,恐怕会有麻烦。”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小心行事,不会有问题的,我会让人给你们护着的。 顿了顿,王睿又说道:“而且,我会给你们提供资金,权当作我们合作的本钱。” 媚娘和梁红玉对视一眼,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王睿又继续说道:“你们想想,这种方式既不用冒险去刺探情报,又能赚钱养活自己,还能帮助那些可怜的女子。贵妇人大多爱臭美,只要你们的服务好,肯定能赚取不少钱财。” 第180章 妙玉:蓉嫂子你都藏起来 金陵码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船只如林,百舸争流,江面上波光粼粼。 王睿站在一艘大船甲板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妙玉身上,温和地说道:“妙玉师太,你的房间早已经派人清理彻底干净,棉被茶具都是新的。” 妙玉生得眉眼如画,黛眉微微轻挑,眼眸如清澈明净的秋水,鼻梁高挑精致,樱唇丰润,淡红唇色更添几分娇艳。 她面容清冷,气质清幽冰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王睿。 此时的妙玉,想起登船时见到的那位美妇,蒙着面纱却依旧难掩妩媚艳丽之姿。 美眸轻抬,便让人窥见几分动人的风采。 再联想到在宁国府时所目睹的蓉嫂子秦可卿的惊艳风华,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蓉嫂子秦可卿落水后尸首无踪迹,只办了衣冠葬礼便落土为安。 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王睿将她藏了起来,独自享用,真是够龌龊的。 再看蓉嫂子登船之时紧紧揽着王睿的手,两人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妻呢。 王睿看着妙玉,心中暗自思忖着,该不会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开口说道:“妙玉师太,你心系佛学,可不能断然沾染尘世因果。” 妙玉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并未断发修行,身在庙宇却对世间仍有一丝留恋。 之前在亭中就被这人扰乱了心思,许久才恢复平静。 现在又来教训她,她皱起好看的眉头,说道:“施主,请放心,我是尘外之人,绝不会像施主一样贪恋尘世。” 王睿瞬间明白了妙玉的言外之意,被人洞穿秘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挠了挠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妙玉师太了,这就出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妙玉的舱室。 过后,妙玉独自坐在舱室中,轻轻抚摸着木琴。 从金陵前往京城的这段日子,她打算持经诵读,或者弹琴度日。 她的性子本就如此,别人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她也不必刻意去讨人喜欢。 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悠扬的琴声在舱室内回荡。 王睿这边,处理完金陵的事情后,辞别父母,承包了一艘船往返京城。 前段时间,梁红玉和李香君好不容易与他达成了合作事宜,日后势必能派上用场。 与白莲教有勾结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心中盼着元熙帝不要发现自己的秘密。 “可儿,晕船吗?” 王睿让宝珠和瑞珠出去,舱室内只剩下他和秦可卿。 秦可卿抱着王睿,说道:“夫君,妙玉师太该不会明了咱们的关系,刚才她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呢。” 王睿嗅着可卿的秀发,抚摸着她的后背。 可卿娇柔的身躯微微靠近,让他心中一阵荡漾。 “可儿,你与妙玉在宁国府上有过几次会面,对可儿这个大美人印象深刻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可儿面纱挡住,仍然难以掩盖你的美貌。” 秦可卿轻启朱唇说道:“夫君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妙玉师太未施粉黛,一身素装,是个难得的美人,夫君该不会……” 王睿心中一动,想起妙玉那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凑至身前,只觉阵阵香甜气息扑鼻。心中暗道:“美人相争,必有一伤。” 王睿实在放心不下妙玉,一方面是因为这位丽人的文青情绪,另一方面则是原着中的判词实在让人心惊。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妙玉的结局在原着中似乎是被贼人掳去,最终惨死于海边。 这让王睿如何能不担心呢?想着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改变妙玉的结局走向。 “哎呀,可卿大美人怎么哀怨起来了,非得让王睿好好抚慰。” 王睿看着秦可卿那洁白无瑕、满脸胶原蛋白且丰腴有致的脸庞。 将玉人拥在怀里,吻着可卿的香唇,唇齿交织,可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怜爱所打动,很是喜欢,没有拒绝,反而迎合起来。 良久,王睿说道:“可儿,我这样的答复满意与否?不够的话可儿尽管说。” 秦可卿微微挣扎着,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慧黠的光芒,面庞滚烫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弯弯的眼睫轻轻垂下,声音颤抖着说道:“夫君别闹了。” 可卿还欲宽慰几句,王睿却拥过她那丰腴动人的腰肢,轻声笑着说道:“好了,咱们到床榻上去说话,你一直这么坐着也怪累的。” 在可卿说话之际,便被王睿拥至床榻之上。 可卿的眸光盈盈似秋水,眉眼之间似羞似嗔。“夫君,不要,现在是白天呢,天还没有黑呢。” “可卿,你是等我晚上再来你的舱室吗?” 王睿故意戏弄着秦可卿。 秦可卿想着郎君故意戏弄自己,粉腻的脸颊早已羞红得如同绽放的一树红梅。 她想着回到京城后与郎君相处的日子肯定变少,便纵容起来,再怎么说可卿也是想得郎君宠爱的妇人。 “若是夫君执意想要现在的话,可卿也愿意给。” “好了,夫君不闹。”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王睿才出了舱门。 宝珠和瑞珠后脚进去,里面少不了主仆之间的互动。 甲板上,宁风静静地望着江边,若有所思。 江风吹动着他的衣衫,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显得英姿飒爽。 王睿走过来,说道:“风兄弟,如何,少有离开金陵,坐着去京城的船,前程可期呀。” 宁风转过头,看着王睿,说道:“睿兄弟,有劳去京城你照顾我了。父兄都是读书人,我文路不通,只能考上秀才,武路倒是有天赋。再不闯荡出一番前途,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父亲。” 秀才的身份在文风盛行的金陵和京城并不少见,但肯定比普通人要好。 秀才身份不用缴纳赋税,不必跪拜官老爷。 王睿说道:“风兄弟,你是个爱刀之人,给你看把倭刀。” 宁风接过倭刀,仔细打量着。这把倭刀刀身修长,刀刃锋利,散发着一股寒气。 “睿兄弟,好刀呀。” 王睿总共有两把倭刀,一把是倭寇首领的,品相最好,王睿收藏起来,剩下的一把则是小喽啰的,王睿干脆赠给宁风。 “风兄弟,这把刀交给你了,保护在我身边啊,指望着风兄弟护着我的。” 两个人谈话间,王睿察觉有人在偷看,转过头,却又没看到什么人。 宁风看着王睿,说道:“睿兄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王睿微微摇头,说道:“也许是我多心了。” 第181章 船上惊魂,女倭寇 江面上,一艘大船缓缓行驶着,船身随着江水的波动微微摇晃。 船娘藤原美子身着荆钗布裙,却难掩秀色。 眼波流转间,妩媚之态尽显,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瞧着她这般模样,实在不像是个正经之人。 “好险呀,差点被发现了,看来今日不能下手,这俩人应该有功夫底子的,等到过镇江口,松懈一阵子再为哥哥报仇。藤原美子心中暗道。 她的真实身份是东洋女忍者,与倭寇首领藤原健一是兄妹关系。 为了家族的荣耀,她十五岁便潜藏在金陵甄家,擅长色诱之术与暗藏毒针的绝招,二者配套使用,能够轻易取人性命。 原本,藤原健一每年都会来看望她,可这一次,哥哥遭遇台风,被迫在沿海登陆,随后又被官兵围追堵截,最终战死在金陵城外。 多方打听后,她得知是王睿带队绝杀了藤原健一的队伍。 从那时起,她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王睿尝一尝地狱的痛苦。 以她的手段,迷惑船主,顺理成章登上这艘船毫无意外。 藤原美子一边装作普通的船娘,一边暗中观察着王睿和他身边的人。她发现,王睿似乎很警惕,身边也有一些看似有功夫的人。 而此时的金陵,守备李枢正满心郁闷。 如自己所料,太子拿着陛下的口谕将自己当着金陵权贵好好斥责了一番。 内容没有指明何事,但字字珠玑,想必在同僚中他已攒下不少坏名声。 那些人此刻说不定正暗自在偷笑。 李枢对着冯昭说道:“昨日太子等人忽然去军营中检阅队伍,你给我这样交代的,不知道真相的话,还以为操练的士兵是乞丐呢,一点气势都没有。” 冯昭听着上司的数落,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事情确实突然,让他将值班的将士拉出来操练,由于没有什么准备,只能随便应付。 “守备大人,江南安定,将士缺乏锐气,自然是比不了在边关与金人的作战的大周军队。” 李枢皱着眉头说道:“我估计太子的行程应该是受陛下所托的,操练之后,再看咱们的武备,武备如何呀,没有什么问题的?” 冯昭无奈地说道:“大哥,你这个比我还清楚,军营中火铳的数量少,而且不少是受潮的,基本上哑火的,上次与倭寇交战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李枢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道:“好像确实如此啊。上午太子去了哪里呀?” 冯昭回道:“大哥,我派人跟着,好像去了看粮库。这就与我们无关了,管理粮库的是金陵户部,户部的粮库有猫腻。” 接着又说:“大哥你想不想听一下金陵户部侍郎黄依道老贼的事情呀。” 李枢看着冯昭吊自己胃口的样子,说道:“赶紧说,不要吊儿郎当的。” 冯昭凑近李枢,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呀,他的手脚不干净呀,与账管粮仓的官员倒卖粮食,将次粮以次充好,转手卖出去,赚取高价。 咱们军营的粮食部分是有户部统筹的,结果发粮的时候种子都发芽了,要不是手下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李枢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事后怎么样呢?” 冯昭耸耸肩道:“粮仓官员说是弄错了,重新给咱们换了。” 李枢摇摇头说道:“陛下远在京城,对金陵官员可不是一无所知的,户部油水这么多,贪墨一点,陛下或许小惩,但是大量贩卖粮食就过分了。” 冯昭又说道:“大哥,有笑话的不止有户部的,其他六部也是。” 开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冷,金陵户部侍郎黄依道却不时用官袍擦汗,明显是受惊了。 他的上司户部欧阳仲尚书也好不到哪里去,与梁红玉互通消息,将官船消息和军营异动透露给白莲教。 元熙帝让太子监察粮仓,查看账本数目、现存粮食数量和实际权衡。 太子一行人在锦衣卫马宁的带领下,来到了粮仓。 马宁其实不想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谁让太子拿着元熙帝的圣谕,不做也得做。 太子等人站在金陵的粮仓前,面色凝重。 马宁微微躬身,开始向太子讲解粮仓中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亏空手段。 “殿下,这粮仓之中的猫腻可不少。先说虚报损耗这一招,官员在账本上会刻意夸大粮食在储存和运输过程中的损耗量。 比如明明正常情况下只有一成的损耗,却能报到三成甚至更多。这样一来,多出来的粮食便被他们私自倒卖,中饱私囊。” 马宁一边说,一边指着周围堆积的粮袋。 太子皱起眉头,问道:“如何判断损耗是否真实呢?” 马宁回道:“殿下,这可难判断了,会编造各种理由,比如天气潮湿导致粮食发霉、搬运过程中出现意外等等。而且他们还会勾结一些所谓的‘证人’,让查账的人难以分辨真假。” “哼,真是胆大包天。” 太子怒哼一声。 马宁接着说:“还有以次充好这一手段,会将劣质粮食混入好粮中,或者直接用次粮代替好粮入库,却按照好粮的价格上报。 殿下您看,这些粮袋表面上看着还不错,但里面说不定就掺杂着大量的陈粮甚至是发霉的粮食。” 太子走近一个粮袋,伸手摸了摸,面色更加阴沉。“这些官员就不怕被发现吗?” “殿下,他们自然怕被发现,但他们也有应对之策。一旦有检查,就会提前准备一些好粮放在表面,应付检查。等检查的人一走,又恢复原样。” 马宁解释道。 “可恶至极。” “再者就是偷梁换柱,在粮食出入库时,趁着混乱将好粮换成次粮,或者干脆减少入库的数量。殿下您想,这么大的粮仓,在粮食搬运的过程中,稍微动点手脚,很难被察觉。” 马宁继续说道。 “这些官员真是丧心病狂,置百姓的生计于不顾。” “最后,他们还会勾结粮商。与外面的粮商勾结,低价卖出粮仓中的粮食,再高价买入劣质粮食充数。这样一来,他们既赚了钱,又能掩盖亏空的事实。” 马宁说完,静静地等待太子的反应。 太子听着马宁的讲解,脸色越来越难看。 平日里在京城,在元熙帝的眼皮底下,哪里见过这种贪墨手段。 “没想到这金陵的官员竟然如此大胆,简直是无法无天。” 东宫长史段典和孟一周心里清楚,犯事的官员绝对不止这些,而是元熙帝不想即刻处理,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全部处理,现在做的只是敲山震虎。 第182章 船娘失败,败露 昨晚王睿与丰腴有致、轻盈无物的秦可卿缠绵共度。 此刻,王睿躺在可卿的舱室的床上,目光温柔地落在眼前的丽人身上。 可卿将秀发简约地梳成云髻,粉鬓云鬟,柳眉如弯月,微微上扬,气色丰润且明丽,丝毫不减往日的妩媚之态。 “夫君,注意一下身子。” 秦可卿转过身,柔声说道。 第一次在船上和郎君做这种亲密之事,大船虽不颠簸,但舱室的隔音效果不好,她怕宝珠和瑞珠在隔壁听到,便轻声说着,脸上露出求饶的神情。 模样,既羞涩又惹人怜爱。 看着可卿求饶的神情,王睿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欲望。 可卿没办法,只能嘴上埋怨起来冤家,俩人折腾,直到深夜才相拥入睡 “嗯,可儿教训的是,下次不准。” 王睿占了便宜,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夫君明白就好。” 秦可卿当然知道王睿不老实,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毕竟,在这船上,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可儿,我走了,你休息好。” 王睿穿好衣服,轻道。 “嗯,夫君也是啊。” 可卿羞赧地说道,脸颊绯红,。 随后,宝珠和瑞珠尴尬地处理床上的一片狼藉。 出舱室后,王睿干脆不装了,摸了摸腰部,再伸了伸懒腰,感慨昨晚真是疯狂啊。 年少不懂节制,将来可是需要付出小代价的。 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些,不能再如此放纵自己了。 但一想到可卿那迷人的模样,又有些忍不住。 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些杂念抛开。 王睿与甲板上的宁风打了招呼,便回去自己的舱室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无暇欣赏两岸的古朴风光。 大船在镇江口调转方向往北行驶后,船速又降低了许多。 一旦进入大运河,便失去了顺流而下时的速度。 一直到午时,船才抵达扬州。 但王睿此时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恢复一下体力。 舱室内,王睿悠悠自然睡醒的时候,夕阳准备落下,舱室的光线有些暗。 忽然间,他感觉到有轻微的声响传来,紧接着门被打开,有人进入了房间。 王睿是给足了船主酬劳的,未得允许私自不能进入众人的舱室,甲板上还有宁风这尊大佛,哪敢不从命呀。 从轮廓上看是个女人!不可能是可卿主仆,妙玉则更不可能的,几人都是有修养的,否则进入舱室中,哪里不会事先喊自己呀。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睿在金陵的时候可是被梁红玉给害惨了,陌生女子主动靠上来,不免警惕起来。 看着那身影缓缓靠近,王睿不动声色地掌控着大致距离。 当身影靠近到一定程度时,他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只觉脚上一软,正踹在那人胸前白兔。 果然是女人! “哎哟!” 那人被踹了个跟斗,捂着胸口叫了一声。 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惊讶。 “好个狠心的公子,奴家怕你饿着,奴家那里煮了东西,公子要不要过去吃。” 王睿皱起眉头,迅速点亮了油灯。 正看到一个女子揉着胸口,一脸娇嗔地看着他。 仔细一看,原来是船上的船娘之一。 王睿所乘的船,船主是个魁梧的汉子,平时沉默寡言,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一般。 船上有几个船娘,眼前这个船娘据说是船主新得的婆娘。 王睿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船娘有些不对劲,衣着普通,长相不俗。 可如今,这船娘出现在自己房间,看这架势,像是要勾引自己。 王睿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船娘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道:“公子莫要如此绝情嘛,奴家也是一片好心。” 王睿不为所动,又道:“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船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媚笑,道:“公子何必如此紧张,奴家不过是想与公子亲近亲近。” 王睿心中更加怀疑,他伸手从旁边摸出一把倭刀,指着船娘道:“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不客气。” 船娘看到倭刀,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妩媚的神情,道:“公子真是急性子,人家只是觉得公子英俊潇洒,心生爱慕罢了。” 王睿冷哼一声,道:“少来这套,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喊人了。” 船娘却毫不畏惧,咬唇道:“你喊,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他们可管不了咱们的事。” “你怕是不知道我做梦的时候乱刀砍你吗?” 王睿说道。 “公子,实不相瞒,奴家的命好苦啊,被夫家赶出去,无处落地,幸好被船家相救,但是船家不能生养,我看公子相貌堂堂,如若能怀上孩子也不枉报答船家大恩。” “呵呵,这女子说的真好听,借腹生子,把我王睿当成什么人呀,寻常女子看到利刃惊慌失色了,还这么淡定,还是经验训练出来的。” 王睿心想着,将刀指向船娘。 “你这船娘说得倒是挺是动人的,可惜呀,你有股骚味。” 王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屑。 他对于再嫁的妇人并没有太多的偏见,但眼前这个船娘实在太可疑了。 听到王睿的评价,船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的右手缓缓地伸向后方。 王睿对于女子的体香非常敏感,而这个船娘身上的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 这种味道并非单纯的鱼腥臭味,而是夹杂着浓烈的化妆品味道,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船娘似乎误解了王睿的意思,误以为他所指的是那种味道。 突然间,她暴怒起来,不再伪装自己,猛地拿起短刀向王睿刺来。 幸好王睿反应迅速,及时拿起倭刀抵挡,才避免受到伤害。 船娘口中突然喊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倭语。 听不懂具体内容,但从她的语气,这是一句来自东瀛的话语。 “幼呵,原来是个女倭寇。” 第183章 重返京城 江风徐徐,大船在水面上缓缓前行。 王睿手持倭刀,刀尖指向刚刚与他激烈交锋的女子 “说出你的倭寇名字,我的刀下无枉死之鬼。” 藤原美子看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不讲武德,你一个男子汉欺负我做什么呢。” 藤原美子本打算色诱王睿,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王睿竟然如此警觉,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王睿拿出的倭刀上刻有藤原美子哥哥的名字,这让她一时之间愣住了,错过了最佳的刺杀机会。 王睿可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一寸长一寸短,拿着倭刀狠狠地劈向船娘。 藤原美子见阵势不对,且战且退,她极力躲避,但还是被王睿的倭刀砍中了手臂。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藤原美子咬着牙,逐渐往舱门仓皇逃出去。 对于要自己命的人,王睿可不会像对待梁红玉一样怜惜眼前的船娘,这人还是倭寇,就算是女的,王睿也照打不误。 “哈哈,要是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把你给打卸八块。” 王睿一边说着,一边紧追不舍。 藤原美子是有备而来的,舱外放好一把倭刀,出了舱门,她右手迅速拿起倭刀,准备与王睿继续对抗。 藤原美子潜伏在金陵甄家多年,刀法水平下降了,而且右臂受伤,换做以往,她可不会现在这么狼狈。 “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做藤原美子。” 藤原美子手持倭刀说道。 王睿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往藤原美子砍去,越砍越兴奋,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在他看来,什么英雄相惜,废话连篇都没必要。 激烈的打斗声引起了甲板上的宁风注意。 宁风看着俩人打斗的场面,心中热血沸腾起来。 他一开始还怀疑俩人是不是在切磋武艺,但当他听到王睿的呼喊声后,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风兄弟,快点这人是女倭寇来的,想要打我,给你机会接替我。” 王睿大声说道。 宁风还是很有礼貌的,对着藤原美子说道:“姑娘,有礼了。” 王睿和这女倭寇交战着,被宁风的一番话弄得无语了。 “你再不出手,可没命了。” 见状,宁风直接拿起王睿赠给他的倭刀。 宁风初生牛犊不怕虎,力气极大。 挥舞着倭刀,带着呼呼风声向藤原美子砍去。 藤原美子连忙举刀抵挡,两把倭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震得藤原美子手臂一阵剧痛。 藤原美子心中快速盘算着,她可不会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 她看出宁风武力不错,但性格似乎有些木讷。 一边抵挡着宁风的攻击,一边说道:“能否稍后再打?” 宁风一时语塞,本就是个遵守规矩的人,听到藤原美子这话,竟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站在一旁的王睿见状,急忙说道:“风兄弟,不要被这女倭寇迷惑,接着打!” 宁风还在犹豫之时,藤原美子瞅准时机,扑通一声跳到了江面上。 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迅速朝着岸边游去。 王睿来到船边,看着藤原美子离去。 “真是可惜啊。” 喃喃自语道。 宁风有些惭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陪练的打手,就这样放走了。 “睿兄弟,抱歉啊。” 低声说道。 王睿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怪你,这女倭寇太狡猾了。” 船主和藤原美子不是一路的,要不然的话,可就惨了。 因此,他没怎么为难船主,毕竟一路上还需要船主开船。 游到岸边的藤原美子看着大船离去,心中愤愤不平。 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秦可卿听闻郎君差点受伤了,非得要给王睿脱下衣服看一看究竟伤到哪里了。 王睿抵不过,无奈脱下衣服给美妇人检查起来。 望着可卿摄人魂魄的神情,晶莹美眸,秀美螓首之下,艳冶、明媚玉颜,王睿感觉一股燥热涌上心头。 秦可卿微微扬起秀颈,酡红且明丽的玉颜仿佛蒙着一层胭脂,白皙如玉梁的鼻梁处禁不住发出一声腻哼。 微微闭上眼眸,只是将手轻轻搭在王睿的肩头。 秦可卿脸蛋嫣红,轻哼一声,望向王睿,低声说道:“夫君,唔。” 话还未说完,王睿已然凑近,印在她桃红的唇瓣上。 丽人轻轻推拒着,弯弯秀眉蹙起,嗔怪地看向王睿,低声道:“夫君,不要闹了,昨晚累着,劳逸结合。” 王睿说道:“好了,可儿,我身上没伤,你该信了,今晚咱们都老实点。” “什么大家都老实点,明明是郎君。” 丽人闻言没有回话,容色泛起红晕,轻轻应了一声。 水路比陆路要快不少,过了两三日,王睿乘船抵达京城。 京城东门不远处众多码头纤夫忙活着,吆喝声不断。 旗帜上刻着的 “临江帮” 三个字,将王睿的思绪拉回到前任上司的命案中,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碰面。 下了船,王睿分别雇佣几辆马车。 妙玉的马车有所不妥,里面的坐垫和窗帘都是王睿让马车的主人重新订购。 刚开始的时候马车主人很是疑惑不满,本想拒绝起来,看到王睿大方豪爽才勉强同意。 上车前,妙玉对王睿谢道,同时有深意地看了一旁蒙着面纱的秦可卿,惹得秦可卿顿生慌乱。 王睿跟着妙玉去了大观园才离去,倒没有进去和里面的宝钗黛玉等人叙旧。 “可儿,回宅子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王睿亲昵地说道。 “夫君,不用担心,可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可卿说道。 秦可卿占着王睿一个多月,终究是舍不得。 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面还是希望与郎君朝夕相处的。 王睿明了秦可卿所想,盼着老天给自己机会,名正言顺地将她当作自己的红颜。 王睿回到家中,刚一进门,晴雯和鸳鸯便迎了上来。 晴雯快步走到王睿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 鸳鸯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公子,我们都担心死了。” “放心,我没事。这一路上虽然有些波折,但都平安度过了。” “公子,您一定累了?我去给您准备热水,您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 说着,晴雯便转身忙碌去了。 王睿将宁风安排在一处院子,并安排几个下人照顾生活起居。 第184章 元熙帝:改革军制,培养新军 鸳鸯长得水灵,身材苗条,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她还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当初贾母把自己身边的金鸳鸯赏赐给王睿的时候,,王睿简直就是捡到了一块宝贝! 在王睿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鸳鸯管理家务井井有条,让下人们对这个“领导秘书”十分佩服。甚至连林夕瑶这样难缠的角色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当王睿从美梦中苏醒过来时,他正想着要不要起床。就在这时,鸳鸯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恰到好处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 鸳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子,您醒了。” “鸳鸯,我这官服将近一个月没穿了,你帮我在后面应付一下,过会我要入宫觐见陛下。” 鸳鸯抬起眼眸,明了这人是故意使坏,但对上温润如玉的目光,点了下头,微笑道:“好,公子。” 王睿褪去身上的青衫直裰和鞋袜,里面还有一件中衣,并不需要担心走光问题。 鸳鸯站在身后,披上官服,并轻柔地说:“公子,请稍等一下,让我来帮您系上腰带。” 说着,她转过身去拿起腰带,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垂着头为王睿系上了腰带。 王睿将靴子穿好后,走到铜镜前整理好自己的衣领,然后戴上了象征官职的帽子。 鸳鸯害羞地为他系上腰带,脸颊微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曾经身为大丫鬟的鸳鸯,半年多以前还在贾母身边侍奉,绝不会做这些琐事。 如今,却愿意亲自为王睿做这些事情,足见其心意之诚。。 无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如今的她与王睿之间,关系已然不同。 两个人互有好感,前不久,王睿甚至脱下除了鸳鸯的亵衣,与她相拥而眠,俩人差点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鸳鸯一直在担心王睿会因为她年纪大而不喜欢她,但其实这只是鸳鸯多虑了。 鸳鸯雪腻柔美的鸭蛋脸上露出了怔怔的神色,轻轻抿了抿樱桃般的嘴唇,喃喃地说道:“公子真好看。” 王睿凝视着鸳鸯那娇羞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 顺势将鸳鸯紧紧地抱在怀中,鸳鸯轻声惊呼一声,但并没有挣脱开来。 一同面对着镜子,镜中的两人宛如一对佳人。 王睿注视着镜中的鸳鸯,美丽的容颜和娇羞的神态心动不已。 “鸳鸯,你真好看。”王睿情不自禁地说道。 鸳鸯的脸顿时泛起一片红晕,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王睿的眼睛。 “公子,莫要说笑。”鸳鸯轻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和害羞。 “好了,时间够了,鸳鸯再这样拖延的话恐怕时间不够了。” 王睿点了点鸳鸯的鼻子,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嗯,公子,是鸳鸯耽搁公子了。” 鸳鸯今日故意为之,趁着晴雯丫头还在睡大觉,想和公子享受这难得的二人相处时间。 “鸳鸯,我怎么看你的脸蛋好像有一个黑点呢。” 王睿笑道。 “哎呀,是吗,公子,我看一下啊。” 女子向来爱美,听到公子说自己脸上长了黑点,鸳鸯顿时紧张起来。 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公子,没有黑点呀。” 王睿看着自己的杰作得逞,大笑道。 鸳鸯哪里还不知道被王睿设计了,她娇嗔着用小拳拳捶打着王睿,却反而被王睿拉到身前,再次抱住。 过了一会儿,王睿整理好情绪,准备入宫觐见元熙帝。 宫中御书房,戴权恭敬地对元熙帝道:“陛下,王大人来了。 ”“宣。” 没过多久,王睿跟随戴权踏入御书房中。 “微臣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元熙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王者的威严。 王睿说道:“谢圣上。” 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等待着元熙帝的指示。 元熙帝看着王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王睿的脸上有些迷茫之色,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老练的帝王看出了端倪。 元熙帝轻笑说道:“王爱卿,知道朕召见你何事吗?” “王爱卿” 三个字从元熙帝口中说出,王睿不免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戴权心中暗道,好家伙,陛下难得对京中的五品官如此厚待,这不是摆明了王睿已经上升到陛下的心腹了吗? 王睿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照微臣来,绝对不是坏事,不然的话我在晚上做梦的时候肯定会遇到陛下训斥。此次定然是有要事询问,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熙帝被王睿的一番说辞逗笑了,恢复以往的神情说道:“没错,你有功名在身,朕欲整军战备。你在皇城司实在是委屈了,朕想给你找机会历练一下。军营中有些王公贵族占着位置,久疏战阵,战力大多不佳。” 大周京城的正规军队主要由神机营、三千营、侍卫上直军以及挂着各种头衔的单字营组成,例如果字营、勇字营等,颇有后世投名状出现的番号。 总体人数在三十万左右。 三千营号称京营战力最强,至于真假与否不得而知。 皇城司与金吾卫等隶属侍卫上直军,单字营成分复杂,人数却是最多的。 枪杆子出政权,元熙帝想要重整军力,原因有二:一是强化军队实力,二是分化权贵在军权中的影响力。 王睿自然明白元熙帝的心思,但当面不能说谋略不足,只能说有待完善。 “陛下决策不错,但是京营中老弱病残居多,何不在其中挑选精锐,组成新军。” 王睿了解到封建王朝守卫京城的军队战力挺拉胯的,人数虽多但是指望不上。 元熙帝派往金陵的三千营他也有所耳闻,感觉其中水分很大。 元熙帝微微凝眉,眸光闪烁不定。 看着王睿,缓缓开口道:“再练新军?此事非同小可。” 毕竟,编练新军涉及众多方面,钱粮问题、将校人选,还有可能引发的各方势力的反应,都不得不谨慎考虑。 王睿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天子的心思。 微微躬身,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新军之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周高祖建羽林精骑,成就大周辉煌。如今陛下欲治平天下,若有一支精锐新军,定能如虎添翼。虽困难重重,但只要陛下决心坚定,臣等必全力以赴。” 元熙帝想了想,又问王睿:“王爱卿,朕问你,你是不是觉得金陵军营与京营一样不堪重用,不许说瞎话,否则的话朕不饶恕你。” 这话如此严重,王睿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陛下,大周军制沿袭历朝,其中虽有所改良,但大多数是换汤不换药。倭寇进犯江南则是将此事暴露个一干二净,微臣断然认为,除边关将士以外的大周军队有待考察。” 戴权将这些话听得很是清楚,心中暗自担忧,将大周军队贬低成这样,怕不会引发盛怒。 元熙帝却只是说道:“算你老实。朕早有耳闻。编练新军这件事情,极为重大,不可贸然行动。” 王睿微微颔首,回应道:“圣上所言甚是,此事确实需要好好筹划谋算。” 元熙帝转移话题,“王爱卿,朕听闻内阁中提议边境与西南诸地募训、调度兵卒之权,以抗击金人和西南流寇。此事,你如何看?” 元熙帝沉声道。 听着元熙帝的话语,思绪不禁飘向了后世。 想起明朝灭亡之时,亦有官员提出类似建议,然崇祯帝未予采纳。 而到了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此策得以推行,其结果后世人皆知。 思考再三,王睿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此策利弊参半。如今朝廷财政糜烂,钱粮匮乏,若暂时授予地方州县乡绅团练募兵之权,而朝廷不过问,或许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不利的局势。但臣亦担忧,此举恐带来诸多隐患。” 接着,王睿继续道:“陛下,若论士绅募兵,虽可在短时间内集结一定兵力,然其弊端不可忽视。士绅多以自身利益为重,募兵之后,或拥兵自重,与朝廷分庭抗礼;或与地方势力勾结,鱼肉百姓。” 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一直贯穿历朝历代,当中央做出这种妥协,就代表是向地方实力低头。一旦权力下放,犹如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 后世的湘军和淮军就是典型的例子。 元熙帝微微点头,道:“王爱卿所言极是。崔尚书献出此策的时候,同样阐述兵卒之权不可轻易授予地方州县,建议朕三思而后行。” 州县官府募兵,虽可稍遏东虏。 州县官府在地方上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募兵之后,可进行统一调度,对东虏形成一定的抵抗。 然而,州县官府募兵对官员素质要求极高。 若官员清正廉洁、有勇有谋,则可将募兵之事办好,为国家抵御外敌。 但若官员贪污腐败、无能懦弱,则募兵之事不但不能成功,反而会成为百姓之灾难。 而且,州县官府募兵牵一发动全身,募兵之事涉及到财政、粮草、训练等诸多方面,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系列问题。” 元熙帝哪里是与自己单独聊呀,不过是多找个人阐述想法,集思广益而已。 元熙帝率先开口道:“王爱卿,对于州县募兵一事,你有何见解?” 州县招募勇士抵抗,一时半会或许能阻碍流寇和金人攻势,但总体来看,难以扭转颓废之势。 大周的几十万军队和金人和流寇作战,非但讨不了好处,反而被打个接连退避三舍。 乡勇欺负普通人还可,连官军都怕的金人与流寇,战果先不讲,上去和别人打架算是不错了。 王睿接着说道:“彼等于县乡之地,势力盘根错节,若得了募兵之权,必将愈发一手遮天,为祸地方。长此以往,恐成土皇帝之势,朝廷威信不明,政令不通。” 元熙帝听后,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此计策后患无穷。朕不过想着当今朝廷面临的困境,尽可能为百姓分忧,少受一些贼人祸乱。” 王睿看着元熙帝,心中感慨万千,知道元熙帝对这个念头是心动的。 王睿听后,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臣子,自然无法站在帝王的角度去审视这些问题,但对于元熙帝的苦衷和难处,他多少还是能够理解一些的。 元熙帝已经登基,但实际上太上皇在位的时候,这位新帝并没有什么实权。 太上皇在三年前才驾崩,在此之前一直暗中操纵着朝政。 直到太上皇离世之后,元熙帝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大周已经陷入了困境,元熙帝接手的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 元熙帝想要尽快让大周的军力重新焕发生机,但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受到后世史官的谴责,背负千古骂名。 元熙帝感慨道:“王爱卿,今日你来回奔波,着实辛苦了。如今天色已晚,朕待会儿还有要事需要与诸位阁臣商议,所以不能多留你了。” 王睿听出了元熙帝的送客之意,便起身告退,然后离开了皇宫。 王睿告退离去后,宫殿中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元熙帝坐在龙椅上,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转头对戴权问道:“戴权,牛继宗的军营有什么动静吗?” 戴权一听,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猜想元熙帝该不会是想让王睿坐上勇字营的都督? 勇字营可是下辖一万五千人的兵马,虽说战力很差,但毕竟是实权职位。 看来陛下对牛继宗背后的京城权贵很是不满啊。 戴权定了定神,回道:“陛下,牛都督的勇字营据说三日后准备剿灭京城东城方向的一字山。” 元熙帝听后,冷哼一声,“干什么吃的,乌合之众都打不过。安排王睿去勇字营剿灭,朕允许其带皇城司的亲信一同前往。” 戴权连忙回道:“诺。” 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王睿怕是将来要升天啊,做官做得这么快。 看来自己得和他搞好交情才是,能得皇帝赏识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第185章 中山狼孙绍祖 荣国府贾母的大儿子贾赦的院子,今日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粗壮的脖子好似铁柱一般。 宽额阔脸,五官长得极为粗犷,一双大手布满老茧,明显是一副武人形象。 可偏偏他身着文人长袍,头发用网巾包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来者正是孙绍祖,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至交。 如今孙绍祖在并州做着七品的指挥使官职,此番前来拜访贾赦,是希望借助贾府的关系,调动到京城做官,免得整日担忧金人和契丹人的袭扰,也好做个太平官。 孙绍祖弯腰向端坐在主位的贾赦行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麻烦世伯照顾一下晚辈。” 贾赦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一看到孙绍祖带来的礼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贾赦立刻大包大揽地说道:“世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与我是姻亲关系,以我在京城的关系,调你至京城为官并非难事。” 贾赦身为荣国公贾源的嫡孙,贾母的长子,世袭一等将军之职。 一把年纪却好色成性,姬妾众多。 为了几把古扇,不惜逼迫石呆子。 贪图享乐,不务正业,对家族事务也并不上心,只知纵情声色、挥霍祖产,与宁国府的贾珍没什么不同,就连儿子都一个品行。 荣国府虽在走下坡路,但在京城多年,与权贵素有交情。 贾府最后因与其他权贵站队错误,被抄家。 孙绍祖听了贾赦的话,心中大喜,连忙再次行礼道谢。 眼中闪过一丝攀附的心思,孙家最缺的就是人脉。 如今有了贾家这棵大树,定能在京城有所作为。 而贾赦这边,自从看到孙绍祖送来的银子,心中的那股眼红劲儿也缓解了不少。 贾赦一直眼红儿媳王熙凤的银子,看着她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自己却手头拮据。 王熙凤何人啊,被王夫人暂夺财政大权,好不容易投资王睿的生意,搭上这棵发财树,怎么会给公公银子呢。 如今孙绍祖的银子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让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贾赦心中盘算着,有了这笔银子,自己又可以逍遥快活一阵子了。 俩人各有所图,相见欢快。 孙绍祖一番阿谀奉承,哄得贾赦眉开眼笑。 这两人本就臭味相投,话题渐渐转到了女人身上。 孙绍祖见时机正好,便趁机向贾赦提出了一个请求。 “世伯,孙某有一事相求。孙某原配不幸离世,如今孙某孤身一人,实乃凄凉。 孙某想续弦传宗接代,也想借此攀附豪门,还望世伯帮忙牵线搭桥,寻一门好亲事。” 孙绍祖品行恶劣,性格残暴,被形容为 “中山狼”,喻凶狠残暴之人。 原配妻子是因看不惯他的胡作非为,出言相劝,竟被他活活虐待致死。 贾赦听了孙绍祖的话,却没有立即答应。 孙绍祖条件实在不佳,年近三十,容貌丑陋,又是续弦之人。 虽说是正六品的武官,若想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着实困难。 贾赦看着孙绍祖,缓缓说道:“世侄,你这情况可不太妙啊。你年纪不小了,模样也不出众,又是续弦,想找个门当户对的,难呐。若不那么讲究,倒也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凑合了。” 孙绍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自然是想攀附豪门,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可如今听贾赦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但他又不甘心随便凑合,孙绍祖沉思片刻,说道:“世伯,孙某也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但孙某还是想尽力找个好点的亲事。还望世伯多费心,帮孙某留意着。孙某定当感激不尽。” 听到又有银子赚了,贾赦眯着眼,说道:“这,恐怕有些困难啊。” 孙绍祖是个武夫,脑子却也有些精明,哪里不知道这贾赦惦记自己的银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孙绍祖的银子大多来源于强抢民女时的搜刮以及在太原镇设卡收钱等不正当手段。 为了新夫人,他豁出去了。 孙绍祖眼巴巴地看着贾赦,急切地想要寻得一门好亲事。 咬咬牙,狠下心来出价两千两请贾赦当月老。“世伯,只要您能为孙某寻得一门好亲事,孙某愿出两千两银子作为酬谢。” 贾赦一听两千两这个数目,心中顿时一动。 那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啊。 瞬间的心动之后,贾赦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想到了自己的庶出女儿,若是将女儿许配给孙绍祖,既能得到一笔丰厚的礼金,又能卖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的好处。 贾赦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世侄,我倒是有一门亲事,不知你意下如何?我有一庶出女儿,虽不是嫡出,但也生得端庄秀丽。你若娶了她,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孙绍祖一听,先是一愣,本就想巴结贾家,若是能娶到贾赦的女儿,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世伯,若能得您的女儿为妻,孙某三生有幸。” 贾赦见孙绍祖如此上道,便开始提及礼金。 “世侄,这嫁娶之事,礼金可不能少了。我这女儿,虽说是庶出,但也是金枝玉叶般养大的。” 孙绍祖心中大骂贾赦贪婪,但为了抱上贾家这个大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世伯放心,晚辈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礼金。” 一听这个数目,贾赦心中有些不满,本以为能捞到更多。 贾赦皱了皱眉头,说道:“世侄,这可不够啊。我那女儿,可是我心头肉,岂能这么轻易就许了人家。” 孙绍祖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发作。他咬咬牙,再次加价:“世伯,晚辈再加一千两,四千两如何?” 贾赦摇了摇头,依然不满意。 孙绍祖无奈,只能继续加价,最后涨到了五千两银子。 贾赦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好,世侄果然豪爽。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186章 公瑾:宋青云诉苦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春雨如丝,悄然洒落京城,雨后的京城街头焕然一新,石板路湿漉漉的。 街边的树木愈发翠绿,嫩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雅间内轻叹一声,惋惜地说道:“王兄,再不出来的话,明年我可就成为有家室的人了。” 王睿已然明白宋青云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宋青云与瑞国公主明年准备成亲,如今他已是准驸马的身份。 这门亲事可谓是亲上加亲,宋青云的母亲与符皇后是同族之人,符皇后的嫡公主嫁给宋青云,确实是门当户对。 就是不清楚这表亲血缘关系,后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他可不会说出来,要是他敢跟陛下说,你的心肝宝贝不能与宋青云结为佳偶,理由是影响下一代,看人家不拿起锤子砸他的脑袋。 “宋兄,你比我走在前面,单身汉的富家公子生活咱们过一天就是一天。” 王睿笑着说道,却并无恶意。 宋青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公瑾,你懂就好,不愧你我相识多年。这样也好,免了父亲一直盼我中举,干脆安稳做个混吃等死的贵族。瑞国德艺双馨,长得还是可以的。” 王睿点了点头,安慰道:“不就是吗,有得也有失,祸患相依。” 拍了拍宋青云的肩膀,说道:“宋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们也只能坦然接受。” 宋青云看着王睿,笑道:“公瑾,你找我来这里估计不是听我哭诉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多讲给你听。” 王睿跟着笑道:“宋兄果然是快人快事啊。我向你打听一下镇国公牛清之孙的名声怎么样。” 王睿的心中其实很是无奈,应了那句话,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块的巧克力是不是甜的。 元熙帝让他去牛继宗旗下的勇字营挑选人马去攻打一字山上的匪徒,这下可摊上京城四王八公的混水了。 “四王” 指的是东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 “八公” 分别是宁国公、荣国公、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 他们是大周王朝中顶级的一批勋贵。 这些人都是在大周建国初恩赐的封号,比起宋青云府上的国公称号底蕴深厚不少。 四王中除了北静郡王水溶格外受宠,其余三王的权力不复往日之鼎盛。 八公之中,掌握军权的是镇国公府上。 牛继宗承袭镇国公爵位,手握军营领军权力。 宋青云听到王睿的话,有些颤抖地说道:“公瑾,怎么呢?你该不会和牛继宗有什么纠缠?” 宋青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投鼠忌器,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一等的伯爵。 王睿挥手说道:“不是,可能有公事去一趟牛继宗的京营交涉,事发突然,宋兄在京城多年,对其中一些隐晦之事比我要了解得多。” 宋青云看了看旁边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牛继宗这人啊,正值壮年,与京城中的权贵犬牙交错,怕是不好惹。而且这人最近听闻而言品行不大好,你且注意下。” 宋青云是宋国公世子,不缺乏一些政治眼光。 明了和牛继宗打起交道,绝非是王睿的本意。 王睿宁愿招惹大臣,也不想和这些勋贵有过多的接触。 王睿从皇城司内部拿到关于牛继宗的资料,再从宋青云这边作证一下,说道:“宋兄的好意,我领教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 王睿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 皇命难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沉思之际,突然,前方出现一名女子,缓缓向他走来。 女子头戴山字无纱黑帽,身穿织绣精美的飞鱼锦服,腰间还别着一把雁翎刀。 她身姿婀娜,却又带着几分英姿飒爽之气。 再看她的面容,眉眼英秀,清丽脱俗,如冰雪般冰冷。 雪颜之上,面色幽幽,不苟言笑,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王睿见状不禁一怔,这女子正是齐国长公主杨娥皇身边的红人——伊人。 伊人一向低调行事,很少在人前露面,通常都隐藏在杨娥皇背后的帷帐内。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王睿连忙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原来是伊人姑娘。” 王睿与伊人见过几面,对她打了几次招呼,但是这人是个高冷女子,不会轻易对人假以辞色,自然不会对王睿有所回应的,王睿也认下来了。 王睿问道:“伊人姑娘,今日前来有何事?” 伊人年仅二十出头,身形高挑。 她面容如冰肌玉骨,似有清霜覆盖,明眸之中神色淡然,说道:“你出去京营,殿下让我去兵部给你调度一下一字山附近的风情地貌,另外殿下给你准备一顿丰盛宴席,恭候王公子。” 伊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冷漠。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毫无波动,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在古代,地图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获得的东西。 这些地图大多是由牛皮制成,而且多为机密概要,只有少数人能够接触到。 特别是军事地图,更是难得一见。 王睿的确有些疏忽了,竟然忽略地图这个重要的因素。 幸好杨娥皇及时提醒了他,并邀请他去长公主府。 难道这是想让他再次吃软饭吗? 伊人自然明白殿下的心意。思念情人,倒不如先享受完宴席,然后再吃殿下。 说完,伊人递过来一个布包,从其外观可以明显看出,里面装着是关于一字山有关的情报。 伊人继续淡然道:“请。王公子,我早给你准备好马车了。” 她也不给王睿拒绝的机会,侍奉殿下,只听殿下的命令。 王睿无奈,登上马车。 临走时,听见街头几个垂髫小儿讲着西游记,不禁一笑而过,看来自己的作品早已经深入百姓之心了。 却没有注意到伊人姑娘波澜不惊的眼神闪过异样,很快恢复正常。 第187章 贤内助杨娥皇 傍晚时分,绚烂的霞光如同璀璨的锦缎,铺满整个天穹,光芒从高高的青墙碧瓦之上倾洒而下。 齐国长公主府的轩室之中。 长公主杨娥皇与王睿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佳肴。 杨娥皇身着一袭华美紫红宫裳,云髻高耸,一张脸蛋儿玫姿艳逸,艳光四溢,极为动人。狭长的凤眸如水般水润盈盈。 此刻,她左手拿起螃蟹,右手则拿起勺子,轻轻地将里面的蟹黄一口放进爱郎王睿的嘴中。 王睿满脸享受的模样,蟹黄的鲜美在他的口中散开。 杨娥皇虽身为长公主,平日里简直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此刻却心甘情愿为爱郎做起来伺候人的活。 倘若她点头的话,初雪在旁定会代替她做这些。 “娥皇,你的胃口怎么这么小呢?难怪没有长胖,实在太可惜了。” 王睿一边大快朵颐,边对着娥皇说道。 古代大户人家包括王公贵族出身的女子,从小就有严格的吃饭礼仪,注重形象。 在正式场合中,哪怕是再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大口吃,甚至只能浅尝辄止。 杨娥皇作为长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可惜,难道公瑾不喜欢娥皇瘦一点?” 杨娥皇皱起凤眉,柔声问道。 俩人欢好的时候,这家伙很是喜欢摸着人家胸前的白兔,偏偏自己又放纵爱郎。 “娥皇是洛神之姿,世上独有。” 王睿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 他可知道,与女子讨论燕瘦环肥的问题,那可是大忌。 洛神是谁?宫廷女子杨娥皇哪里不懂呀,爱郎将自己比作神女。 她满心的欢喜。“郎君,来,我给你夹菜。” 说着,她轻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王睿碗中。 “你尝尝这个,味道很是鲜美。” 杨娥皇温柔地说道。 “殿下,您自己也吃。” 王睿轻声说道。 杨娥皇轻轻摇头,微笑着说:“我看着你吃就好。” 王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夹起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吃饱喝足之后,王睿牵着娥皇的玉手来到悬挂羊皮地图的面前。 王睿神色凝重地说道:“娥皇,你且看,上面的是一字山周围地点资料,处于深山处,官军屡次捕剿,却都劳而无功。” 娥皇何等精明,明白爱郎打算与自己探讨剿匪一事。 她不是普通女子,爱郎需要,她自然愿意当起智谋。 “郎君,剿匪这事情,涉及诸多。既有朝廷的原因,又有匪徒得逞的因素。贼人有自己的眼线,潜藏在官军或百姓里面,什么动静都观察得一清二楚,通风报信。至于官军吗,主将无能,恐有养匪念头。” 娥皇的说辞,不无几分道理。王睿说道:“娥皇,如我所想,贤妻也。” 爱郎将自己称作贤妻,俩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郎君领兵进去围剿,贼人躲得远远的,定然不会与官军交战。” 娥皇柔声道。 “娥皇的看法应证了官军几次围剿不成,反而贼人愈发壮大的原因。当务之急是确定贼人的大概位置,以官军聚歼。” 王睿说道。 “郎君,何不先看贼寇主要劫掠哪些地方,再确定主要的位置。” 娥皇提议道。 听娥皇一番话,王睿犹如醍醐灌顶。 “娥皇,我知道怎么办了。” 说完,兴奋地抱着娥皇丰腴动人的娇躯,惹得娥皇一阵娇羞。 “几百个贼人,吃喝拉撒睡,不可能躲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否则反受其累。” 娥皇被王睿的思路给引起了兴趣,追问道:“那该如何确定贼人位置呢?” 王睿不打关子,说道:“一字山位于京畿一带的蓝山县附近,之所以棘手,是该地商旅众多,有三条大道在此处经过。我们将这三块地方画个圈,围成一个三角,贼寇估计在三角的中心地带,届时以此为范围搜捕,必有所获。” 帷帐外面的伊人被这少年郎的思路给惊呆了,冷眸闪烁,感觉这人实在太惊人了。 娥皇说道:“郎君,圈中心十有八九就是贼人的老巢,只是郎君有没有想过,勇字营编制一万五千人,实际上远远未足,就算是十万人马,也未必能全歼。” “哈哈,娥皇所言极是,因地制宜,我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王睿笑道。 王睿与娥皇共浴完毕,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仿佛一层轻纱。 王睿轻柔地用柔软的布巾为娥皇擦拭着身体,水珠在娥皇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滚落。凝视着娥皇那娇艳欲滴的面容,心中的欲望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轻声说道:“娥皇,我想要你。” 娥皇听了这话,双颊绯红,如同盛开的桃花。 她羞涩地将头埋进王睿的胸膛,发出一声轻轻的 “嗯”。 王睿紧紧拥抱着娥皇,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温暖的体温。 嘴唇轻轻吻上娥皇的额头,然后缓缓向下,掠过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那柔软的嘴唇上。 娥皇微微颤抖着,回应着王睿的吻,两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王睿将娥皇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 手开始在娥皇的身上游走,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 娥皇的身体微微扭动着,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王睿解开娥皇的衣衫,露出那如白玉般的肌肤。 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许久之后,一对璧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忙里偷闲的片刻温存。 “公瑾,娥皇想着你,不要将娥皇等同勾栏之中的女子。” 王睿躺在王睿的胸膛里面说道。 “情到深处,娥皇不许这么说。” 王睿说道,撩起娥皇耳畔的一缕秀发,华美艳丽的脸蛋在手掌的摩挲下,光洁如玉。 杨娥皇虽然三十好几,但在男女之事上,有所顾虑。 “郎君当初赠我诗词,就对郎君情动。造化弄人,我一个寡居的公主与郎君大才结下情缘。” “娥皇,您说万一哪天,我可以娶你为妻吗?当年平阳公主与卫青佳话一场,我与娥皇现在的境遇好得多” 王睿还没有说完,被娥皇给捂住嘴巴。 “郎君来我府上,其他的暂时不要想了。” 娥皇说道。 并不是娥皇不愿意,而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郎君念着我的好,万一嫌弃我容颜不再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强硬留在我身边。” 王睿说道:“怎么娥皇将我吃干抹净,就不给我负责了。” 王睿知道这美妇人枯木逢春,又喜又惊。 娥皇看了看王睿,芊芊玉手轻轻摩挲着郎君的脸颊,轻声道:“十几年前,我与郎君一样大,那时对很多事都看不清楚。如今多年过去,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你现在正得意,我不好泼冷水,只能提醒你现在少留手尾,防日后祸患。” 听出了娥皇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眸光深邃,轻轻吻了下丽人的玉额,诚恳地说道:“多谢娘子赐教。” 娥皇感受到额头上那温软触感中蕴藏的依恋情绪,心头也涌起几分甜蜜。 她还想和他做一辈子夫妻呢,自然希望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以后行事多留些心眼。” 王睿点了点头,回应道:“我会的,娘子放心。 许久挂起帏幔的金钩轻轻取下,帏幔缓缓地垂落下来。 灯火吹灭,刹那间,厢房中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第187章 贤内助杨娥皇 傍晚时分,绚烂的霞光如同璀璨的锦缎,铺满整个天穹,光芒从高高的青墙碧瓦之上倾洒而下。 齐国长公主府的轩室之中。 长公主杨娥皇与王睿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佳肴。 杨娥皇身着一袭华美紫红宫裳,云髻高耸,一张脸蛋儿玫姿艳逸,艳光四溢,极为动人。狭长的凤眸如水般水润盈盈。 此刻,她左手拿起螃蟹,右手则拿起勺子,轻轻地将里面的蟹黄一口放进爱郎王睿的嘴中。 王睿满脸享受的模样,蟹黄的鲜美在他的口中散开。 杨娥皇虽身为长公主,平日里简直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此刻却心甘情愿为爱郎做起来伺候人的活。 倘若她点头的话,初雪在旁定会代替她做这些。 “娥皇,你的胃口怎么这么小呢?难怪没有长胖,实在太可惜了。” 王睿一边大快朵颐,边对着娥皇说道。 古代大户人家包括王公贵族出身的女子,从小就有严格的吃饭礼仪,注重形象。 在正式场合中,哪怕是再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大口吃,甚至只能浅尝辄止。 杨娥皇作为长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可惜,难道公瑾不喜欢娥皇瘦一点?” 杨娥皇皱起凤眉,柔声问道。 俩人欢好的时候,这家伙很是喜欢摸着人家胸前的白兔,偏偏自己又放纵爱郎。 “娥皇是洛神之姿,世上独有。” 王睿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 他可知道,与女子讨论燕瘦环肥的问题,那可是大忌。 洛神是谁?宫廷女子杨娥皇哪里不懂呀,爱郎将自己比作神女。 她满心的欢喜。“郎君,来,我给你夹菜。” 说着,她轻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王睿碗中。 “你尝尝这个,味道很是鲜美。” 杨娥皇温柔地说道。 “殿下,您自己也吃。” 王睿轻声说道。 杨娥皇轻轻摇头,微笑着说:“我看着你吃就好。” 王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夹起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吃饱喝足之后,王睿牵着娥皇的玉手来到悬挂羊皮地图的面前。 王睿神色凝重地说道:“娥皇,你且看,上面的是一字山周围地点资料,处于深山处,官军屡次捕剿,却都劳而无功。” 娥皇何等精明,明白爱郎打算与自己探讨剿匪一事。 她不是普通女子,爱郎需要,她自然愿意当起智谋。 “郎君,剿匪这事情,涉及诸多。既有朝廷的原因,又有匪徒得逞的因素。贼人有自己的眼线,潜藏在官军或百姓里面,什么动静都观察得一清二楚,通风报信。至于官军吗,主将无能,恐有养匪念头。” 娥皇的说辞,不无几分道理。王睿说道:“娥皇,如我所想,贤妻也。” 爱郎将自己称作贤妻,俩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郎君领兵进去围剿,贼人躲得远远的,定然不会与官军交战。” 娥皇柔声道。 “娥皇的看法应证了官军几次围剿不成,反而贼人愈发壮大的原因。当务之急是确定贼人的大概位置,以官军聚歼。” 王睿说道。 “郎君,何不先看贼寇主要劫掠哪些地方,再确定主要的位置。” 娥皇提议道。 听娥皇一番话,王睿犹如醍醐灌顶。 “娥皇,我知道怎么办了。” 说完,兴奋地抱着娥皇丰腴动人的娇躯,惹得娥皇一阵娇羞。 “几百个贼人,吃喝拉撒睡,不可能躲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否则反受其累。” 娥皇被王睿的思路给引起了兴趣,追问道:“那该如何确定贼人位置呢?” 王睿不打关子,说道:“一字山位于京畿一带的蓝山县附近,之所以棘手,是该地商旅众多,有三条大道在此处经过。我们将这三块地方画个圈,围成一个三角,贼寇估计在三角的中心地带,届时以此为范围搜捕,必有所获。” 帷帐外面的伊人被这少年郎的思路给惊呆了,冷眸闪烁,感觉这人实在太惊人了。 娥皇说道:“郎君,圈中心十有八九就是贼人的老巢,只是郎君有没有想过,勇字营编制一万五千人,实际上远远未足,就算是十万人马,也未必能全歼。” “哈哈,娥皇所言极是,因地制宜,我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王睿笑道。 王睿与娥皇共浴完毕,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仿佛一层轻纱。 王睿轻柔地用柔软的布巾为娥皇擦拭着身体,水珠在娥皇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滚落。凝视着娥皇那娇艳欲滴的面容,心中的欲望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轻声说道:“娥皇,我想要你。” 娥皇听了这话,双颊绯红,如同盛开的桃花。 她羞涩地将头埋进王睿的胸膛,发出一声轻轻的 “嗯”。 王睿紧紧拥抱着娥皇,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温暖的体温。 嘴唇轻轻吻上娥皇的额头,然后缓缓向下,掠过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那柔软的嘴唇上。 娥皇微微颤抖着,回应着王睿的吻,两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王睿将娥皇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 手开始在娥皇的身上游走,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 娥皇的身体微微扭动着,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王睿解开娥皇的衣衫,露出那如白玉般的肌肤。 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许久之后,一对璧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忙里偷闲的片刻温存。 “公瑾,娥皇想着你,不要将娥皇等同勾栏之中的女子。” 王睿躺在王睿的胸膛里面说道。 “情到深处,娥皇不许这么说。” 王睿说道,撩起娥皇耳畔的一缕秀发,华美艳丽的脸蛋在手掌的摩挲下,光洁如玉。 杨娥皇虽然三十好几,但在男女之事上,有所顾虑。 “郎君当初赠我诗词,就对郎君情动。造化弄人,我一个寡居的公主与郎君大才结下情缘。” “娥皇,您说万一哪天,我可以娶你为妻吗?当年平阳公主与卫青佳话一场,我与娥皇现在的境遇好得多” 王睿还没有说完,被娥皇给捂住嘴巴。 “郎君来我府上,其他的暂时不要想了。” 娥皇说道。 并不是娥皇不愿意,而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郎君念着我的好,万一嫌弃我容颜不再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强硬留在我身边。” 王睿说道:“怎么娥皇将我吃干抹净,就不给我负责了。” 王睿知道这美妇人枯木逢春,又喜又惊。 娥皇看了看王睿,芊芊玉手轻轻摩挲着郎君的脸颊,轻声道:“十几年前,我与郎君一样大,那时对很多事都看不清楚。如今多年过去,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你现在正得意,我不好泼冷水,只能提醒你现在少留手尾,防日后祸患。” 听出了娥皇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眸光深邃,轻轻吻了下丽人的玉额,诚恳地说道:“多谢娘子赐教。” 娥皇感受到额头上那温软触感中蕴藏的依恋情绪,心头也涌起几分甜蜜。 她还想和他做一辈子夫妻呢,自然希望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以后行事多留些心眼。” 王睿点了点头,回应道:“我会的,娘子放心。 许久挂起帏幔的金钩轻轻取下,帏幔缓缓地垂落下来。 灯火吹灭,刹那间,厢房中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第188章 瞎猫碰见死耗子罢 从娥皇的房间出来后,天已放明,娥皇身姿丰润的娇躯软成一团,汗津津的鬓发微微撩起,嘴角上翘,还沉浸在美梦中。 换做以往,王睿肯定会躺在这美妇人身边,尽情享受这温暖的窝,哪里舍得离开。 但今日不同,惦记着皇城司明天的任务,不得不强忍着不舍,转身离去。 走到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那身穿飞鱼服的亮丽冷艳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是伊人姑娘还能是谁呢? 这些女子都是皇族内部精心培养的,专门负责保护皇子皇女。 她们个个武艺高强,忠诚不二。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伊人姑娘,早上好呀。” 王睿笑着打招呼,然而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之感。 毕竟,伊人身为杨娥皇身边的女护卫,要是有不轨之徒冒犯殿下,后果不堪设想,能保留全尸都算是幸运的了。 昨晚他与杨娥皇的亲密时光,伊人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不长眼睛的梁上君子闯入。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自家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伊人来过问。 “王公子,我有事请教您。” 伊人冷若冰霜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开口说道。 听到伊人称呼自己为 “您”,王睿心中不禁有些兴奋。 “伊人姑娘,大家都为殿下办事,不必如此客气。” 王睿微笑着回应道。 看着王睿面红心不跳的神情,伊人心中涌起了昨晚的困惑。 王睿与殿下通过确定贼寇劫掠官旅的地点,竟然巧妙地推算出了一字山贼寇的老巢地点。 当时她就暗自思忖,他是怎么能想出来的呢?难道是借鉴了古书? 为何自己就不能想个明白呢?这着实是妙不可言。 当时不能上前解惑,如今有了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英秀的双眉之下,伊人冷道:你是如何从哪里学来的?” “什么?伊人姑娘请详说。”王睿还不清楚伊人抛出的问题,一脸茫然地问道。 伊人那如弯月般的柳叶眉下,冷冽双眸再次微微闪烁,清悦之声再次响起:“你究竟是如何想到凭借三处官道来确定贼寇方位之法的呢?”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之笑,说道:“不过是灵机乍现,一时之间便想到了此策。” 伊人微微睁大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神色间讶异与无语。 这理由也太过随意了?为何她就未能想到呢? “好了,伊人姑娘,我刚才一番话是糊弄你的。将贼寇劫掠的三个地点连线构成三角之形,三条线的中线交汇之处距离各处地方比较近。” 王睿看着伊人的反应,笑着解释道。 “这为何我从未听闻?公子您是从何处寻得的?” 伊人追问道。 九章算术中有关于这种数学思想的体现,但到近代的时候才对这种描述更为详细。 “我也是从番人中偶尔习得的。不过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想出,只要切实有用便好。” 这人敢欺我,吓唬他一下。 伊人假装拿起佩刀,说道:“公子您真是高见啊。” 王睿将伊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伊人姑娘为何如此在意此事?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伊人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轻声回答道:“不瞒公子,此前曾劫走了殿下的一批货物。殿下对此感到十分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在乎那些财物,而是因为在京城的管辖范围内,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大胆地抢劫行商。” 王睿听后,不禁轻轻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微笑着说:“哈哈,这么说来,我这次算是帮殿下出了一口气啊!近年来天灾不断,盗贼四起,犹如蜂群一般涌现,就连官军也难以彻底剿灭他们。这实在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接着,又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毕竟盗贼长期盘踞一地,对当地百姓造成极大危害,尤其是像蓝山县这样的重要地区,更是严重影响了朝廷的威望。” 蓝山县的县令是直属吏部管辖的,虽为一县之地,可这是京城一带啊,人口众多,商贸发达,富得流油。 县令比起大周其他的地方自然尊贵得多。 伊人闻此言,沉默良久,而后轻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有理。” 她的眼神中原本带着一丝清冷,但经过之前的一番交谈,氛围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伊人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近日听闻西南之地出现奇异之象,天空中光芒闪烁,众人皆言此乃天人感应,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王睿听后,微微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夫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夫天地之变,寒暑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常。不可因灾异而妄言神怪,当务蓄积,以备凶荒,以应天变。” 伊人听了王睿的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轻声说道:“公子此言,见地颇深。”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这不过是前人之智慧,我只是觉得言之有理,便以此为借鉴罢了。” 沉默片刻后,王睿好奇地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 伊人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淡淡说道:“不过是四海为家之人,籍贯之地,不提也罢。” 王睿看出伊人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世,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拱手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提及,那我也不再多问。今日与姑娘交谈,受益匪浅。希望日后还有机会与姑娘探讨。” 伊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睿辞别伊人,转身离去。 这伊人姑娘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心思细腻。 第188章 瞎猫碰见死耗子罢 从娥皇的房间出来后,天已放明,娥皇身姿丰润的娇躯软成一团,汗津津的鬓发微微撩起,嘴角上翘,还沉浸在美梦中。 换做以往,王睿肯定会躺在这美妇人身边,尽情享受这温暖的窝,哪里舍得离开。 但今日不同,惦记着皇城司明天的任务,不得不强忍着不舍,转身离去。 走到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那身穿飞鱼服的亮丽冷艳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是伊人姑娘还能是谁呢? 这些女子都是皇族内部精心培养的,专门负责保护皇子皇女。 她们个个武艺高强,忠诚不二。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伊人姑娘,早上好呀。” 王睿笑着打招呼,然而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之感。 毕竟,伊人身为杨娥皇身边的女护卫,要是有不轨之徒冒犯殿下,后果不堪设想,能保留全尸都算是幸运的了。 昨晚他与杨娥皇的亲密时光,伊人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不长眼睛的梁上君子闯入。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自家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伊人来过问。 “王公子,我有事请教您。” 伊人冷若冰霜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开口说道。 听到伊人称呼自己为 “您”,王睿心中不禁有些兴奋。 “伊人姑娘,大家都为殿下办事,不必如此客气。” 王睿微笑着回应道。 看着王睿面红心不跳的神情,伊人心中涌起了昨晚的困惑。 王睿与殿下通过确定贼寇劫掠官旅的地点,竟然巧妙地推算出了一字山贼寇的老巢地点。 当时她就暗自思忖,他是怎么能想出来的呢?难道是借鉴了古书? 为何自己就不能想个明白呢?这着实是妙不可言。 当时不能上前解惑,如今有了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英秀的双眉之下,伊人冷道:你是如何从哪里学来的?” “什么?伊人姑娘请详说。”王睿还不清楚伊人抛出的问题,一脸茫然地问道。 伊人那如弯月般的柳叶眉下,冷冽双眸再次微微闪烁,清悦之声再次响起:“你究竟是如何想到凭借三处官道来确定贼寇方位之法的呢?”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之笑,说道:“不过是灵机乍现,一时之间便想到了此策。” 伊人微微睁大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神色间讶异与无语。 这理由也太过随意了?为何她就未能想到呢? “好了,伊人姑娘,我刚才一番话是糊弄你的。将贼寇劫掠的三个地点连线构成三角之形,三条线的中线交汇之处距离各处地方比较近。” 王睿看着伊人的反应,笑着解释道。 “这为何我从未听闻?公子您是从何处寻得的?” 伊人追问道。 九章算术中有关于这种数学思想的体现,但到近代的时候才对这种描述更为详细。 “我也是从番人中偶尔习得的。不过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想出,只要切实有用便好。” 这人敢欺我,吓唬他一下。 伊人假装拿起佩刀,说道:“公子您真是高见啊。” 王睿将伊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伊人姑娘为何如此在意此事?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伊人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轻声回答道:“不瞒公子,此前曾劫走了殿下的一批货物。殿下对此感到十分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在乎那些财物,而是因为在京城的管辖范围内,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大胆地抢劫行商。” 王睿听后,不禁轻轻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微笑着说:“哈哈,这么说来,我这次算是帮殿下出了一口气啊!近年来天灾不断,盗贼四起,犹如蜂群一般涌现,就连官军也难以彻底剿灭他们。这实在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接着,又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毕竟盗贼长期盘踞一地,对当地百姓造成极大危害,尤其是像蓝山县这样的重要地区,更是严重影响了朝廷的威望。” 蓝山县的县令是直属吏部管辖的,虽为一县之地,可这是京城一带啊,人口众多,商贸发达,富得流油。 县令比起大周其他的地方自然尊贵得多。 伊人闻此言,沉默良久,而后轻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有理。” 她的眼神中原本带着一丝清冷,但经过之前的一番交谈,氛围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伊人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近日听闻西南之地出现奇异之象,天空中光芒闪烁,众人皆言此乃天人感应,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王睿听后,微微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夫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夫天地之变,寒暑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常。不可因灾异而妄言神怪,当务蓄积,以备凶荒,以应天变。” 伊人听了王睿的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轻声说道:“公子此言,见地颇深。” 王睿微微一笑,说道:“这不过是前人之智慧,我只是觉得言之有理,便以此为借鉴罢了。” 沉默片刻后,王睿好奇地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 伊人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淡淡说道:“不过是四海为家之人,籍贯之地,不提也罢。” 王睿看出伊人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世,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拱手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提及,那我也不再多问。今日与姑娘交谈,受益匪浅。希望日后还有机会与姑娘探讨。” 伊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睿辞别伊人,转身离去。 这伊人姑娘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心思细腻。 第189章 庶女迎春,众钗支招 孙绍祖站在贾赦面前,面容有些狰狞,却又带着一丝讨好。 “世伯,你看今日带来的两千两银票作为礼金,娶贵千金如何呀?还有我调官一事,还得麻烦替我奔波一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贾赦嘴上说着客气的客套话,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好说,世侄太客气了。” 看着孙绍祖有些丑陋的脸,此刻竟也觉得有些可爱起来。 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银票啊。 答应人家的事情办不成可不行,但也不能白忙活,得动用自己的人脉从孙绍祖这里继续吸金。 在荣宁二府之中,贾赦拥有最高爵位。 实际上,他才是贾府在对外交际中起到主导作用的人物以及话事人。 贾赦正了正神色,说道:“世侄,你的事情,我与镇国公牛伯爷是世交,你可知他掌握京营一万多的人马,位高权重,动一动,京城都得抖一抖。可惜呀,他如今忙着城外剿匪,过几日才能回程,贤侄多等几日。” 孙绍祖听后,心中虽有遗憾,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在京城待一个多月再返回并州也不是难事,恭恭敬敬地说道:“世伯劳烦,为晚辈连续奔走前途。只是不知道晚辈的终身大事……” 贾赦惦记着孙绍祖剩下的礼金,哪里在乎迎春这个庶女。 反正她逆来顺受,生性懦弱,温柔沉默。自己可是给她找了个六品武官的正妻身份,她估计偷着乐呢。 贾赦回道:“世侄呀,我已派人通知我的女儿,稍后让你们见个面。” 孙绍祖表面上恭维回应,心里却想着贾府是钟鼎之家,就算是个庶女,样貌也不要差到哪里去才好。 大观园的缀锦楼中,李纨、黛玉、宝钗、湘云和三春齐聚在一起。 房内燕语莺声,各种美丽的姿态交织在一起,一片热闹景象。 薛宝钗嘴角含笑,端庄娴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玉手轻抬,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湘云的鼻尖,逗弄着她。 湘云乖巧地坐在宝钗身旁,一脸认真地把王睿来大观园恶趣味时,拿出来吓唬她的女鬼故事讲给迎春与惜春听。 她绘声绘色的讲述,让迎春和惜春听得入迷,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湘云突然停住了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猛地吞了口唾沫,然后紧张兮兮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宝钗看到惜春带着惧意的小脸上露出的可爱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胆子比较大,又年长许多,自然不会像惜春那样感到害怕。 她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惜春的脸蛋。 迎春别过脸去,躲开宝钗的手,一脸惊奇地望着她问道:“宝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宝钗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不怕,女鬼也和惜春一样漂亮呢。” 想起王睿给湘云讲起女鬼故事的时候,黛玉宝钗一起过去听。 觉得气氛不够,还将屋子弄得黑灯瞎火的,结果一惊,吓得湘云黛玉俩人互相抱起来。 看到俩人的模样,王睿本来中断起来,打退堂鼓,不讲鬼故事了。 可几人又怕又爱听,王睿勉为其难地继续说下去。 “湘云姐姐,就只有这些女鬼故事了,继续讲下去呀。惜春柔道。 湘云说道:“迎春姐姐,能讲的我讲完了,要不等一下次咱们聚时,我让哥哥讲点。” 湘云的哥哥王睿,惜春明了王睿认下其当作妹妹。 湘云以往的话带有许许疲劳,现在的话,按时睡觉起床,一改往日的稍许疲惫状态。 她在府上也有哥哥,就是贾宝玉,想到哥哥如今不上进的模样,相比较起来,惜春心底叹气起来。 正在此时,悦竹轻轻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弯下膝盖,优雅地向众人行礼仪,缓缓地开口说道:“二小姐,赦大爷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叫您过去一趟呢。” 众女子一听这话,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迎春身上。 迎春微微蹙起那如柳烟般的眉毛,满脸疑惑地重复道:“父亲找我?” 迎春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她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冷漠对待她,平日里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如今却突然叫她回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悦竹看着迎春,轻声说道:“赦老爷说,他已经为二小姐找好了一门亲事,想请您过去看看。” 迎春听了这话,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纷纷露出惊讶。 古代社会,男女之间的婚姻大事通常由父母决定,但在结婚前,男女双方是很少有机会见面的。 而现在,贾赦竟然要求迎春亲自去见那个男人,这显然违背了传统礼教。 探春的性格爽朗大气,比宝钗干练,比黛玉乐观,比湘云稳重,比惜春外向。 原着中确实如此结局嫁给海外,生活潇洒自在。 她说道:“迎春姐姐,这像是什么话呀,就算是找亲事,哪有这样让姐姐抛头露面的,我让琏奶奶做主,再不行的话我去告诉祖宗一听。” 惜春回道:“几位姐姐,琏奶奶准备生了,这时候在打扰,恐怕会受惊的。找祖宗,祖宗定然会给姐姐做主的。” 李纨说不上什么话,她心里清楚,迎春这姑娘的婚事就这样被人给敲定了。 贾赦什么人呀,李纨哪里不知道,贪婪好银子,想必是打算卖掉迎春,说是亲事,好听而已。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给迎春支招。 这种亲事指定没有经过贾母的同意点头,终究还是附和说道:“这不像话,没有告诉给祖宗一听,怕是会惹出麻烦的。” 探春听后秒懂,说道:“姐姐,我这就去找祖宗。” 接着迈步出去。 迎春连忙出声叫住了她,满脸焦急之色。“别,妹妹,别!” 迎春心中焦急,拉住了探春,生怕探春真的会去找贾赦理论。 自己父亲脾气暴躁,万一探春因此与父亲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万不可因为我恶了父亲,我去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迎春生性胆小怕事,性格懦弱,逆来顺受惯了,只觉得即便要去见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值得探春为此得罪父亲。 迎春知道自己地位卑微,在贾府中并不受重视,对于父亲的要求,她往往只能顺从。 众女之中,宝钗站出来说话,微微凝起眉,轻轻摇头。 迎春这般柔顺胆小的性格,若遇良人还好,若所托非人,必将遭罪一生。 “探春姐姐要嫁人,我们可要好好把关。” 第189章 庶女迎春,众钗支招 孙绍祖站在贾赦面前,面容有些狰狞,却又带着一丝讨好。 “世伯,你看今日带来的两千两银票作为礼金,娶贵千金如何呀?还有我调官一事,还得麻烦替我奔波一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贾赦嘴上说着客气的客套话,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好说,世侄太客气了。” 看着孙绍祖有些丑陋的脸,此刻竟也觉得有些可爱起来。 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银票啊。 答应人家的事情办不成可不行,但也不能白忙活,得动用自己的人脉从孙绍祖这里继续吸金。 在荣宁二府之中,贾赦拥有最高爵位。 实际上,他才是贾府在对外交际中起到主导作用的人物以及话事人。 贾赦正了正神色,说道:“世侄,你的事情,我与镇国公牛伯爷是世交,你可知他掌握京营一万多的人马,位高权重,动一动,京城都得抖一抖。可惜呀,他如今忙着城外剿匪,过几日才能回程,贤侄多等几日。” 孙绍祖听后,心中虽有遗憾,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在京城待一个多月再返回并州也不是难事,恭恭敬敬地说道:“世伯劳烦,为晚辈连续奔走前途。只是不知道晚辈的终身大事……” 贾赦惦记着孙绍祖剩下的礼金,哪里在乎迎春这个庶女。 反正她逆来顺受,生性懦弱,温柔沉默。自己可是给她找了个六品武官的正妻身份,她估计偷着乐呢。 贾赦回道:“世侄呀,我已派人通知我的女儿,稍后让你们见个面。” 孙绍祖表面上恭维回应,心里却想着贾府是钟鼎之家,就算是个庶女,样貌也不要差到哪里去才好。 大观园的缀锦楼中,李纨、黛玉、宝钗、湘云和三春齐聚在一起。 房内燕语莺声,各种美丽的姿态交织在一起,一片热闹景象。 薛宝钗嘴角含笑,端庄娴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玉手轻抬,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湘云的鼻尖,逗弄着她。 湘云乖巧地坐在宝钗身旁,一脸认真地把王睿来大观园恶趣味时,拿出来吓唬她的女鬼故事讲给迎春与惜春听。 她绘声绘色的讲述,让迎春和惜春听得入迷,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湘云突然停住了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猛地吞了口唾沫,然后紧张兮兮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宝钗看到惜春带着惧意的小脸上露出的可爱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胆子比较大,又年长许多,自然不会像惜春那样感到害怕。 她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惜春的脸蛋。 迎春别过脸去,躲开宝钗的手,一脸惊奇地望着她问道:“宝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宝钗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不怕,女鬼也和惜春一样漂亮呢。” 想起王睿给湘云讲起女鬼故事的时候,黛玉宝钗一起过去听。 觉得气氛不够,还将屋子弄得黑灯瞎火的,结果一惊,吓得湘云黛玉俩人互相抱起来。 看到俩人的模样,王睿本来中断起来,打退堂鼓,不讲鬼故事了。 可几人又怕又爱听,王睿勉为其难地继续说下去。 “湘云姐姐,就只有这些女鬼故事了,继续讲下去呀。惜春柔道。 湘云说道:“迎春姐姐,能讲的我讲完了,要不等一下次咱们聚时,我让哥哥讲点。” 湘云的哥哥王睿,惜春明了王睿认下其当作妹妹。 湘云以往的话带有许许疲劳,现在的话,按时睡觉起床,一改往日的稍许疲惫状态。 她在府上也有哥哥,就是贾宝玉,想到哥哥如今不上进的模样,相比较起来,惜春心底叹气起来。 正在此时,悦竹轻轻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弯下膝盖,优雅地向众人行礼仪,缓缓地开口说道:“二小姐,赦大爷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叫您过去一趟呢。” 众女子一听这话,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迎春身上。 迎春微微蹙起那如柳烟般的眉毛,满脸疑惑地重复道:“父亲找我?” 迎春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她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冷漠对待她,平日里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如今却突然叫她回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悦竹看着迎春,轻声说道:“赦老爷说,他已经为二小姐找好了一门亲事,想请您过去看看。” 迎春听了这话,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纷纷露出惊讶。 古代社会,男女之间的婚姻大事通常由父母决定,但在结婚前,男女双方是很少有机会见面的。 而现在,贾赦竟然要求迎春亲自去见那个男人,这显然违背了传统礼教。 探春的性格爽朗大气,比宝钗干练,比黛玉乐观,比湘云稳重,比惜春外向。 原着中确实如此结局嫁给海外,生活潇洒自在。 她说道:“迎春姐姐,这像是什么话呀,就算是找亲事,哪有这样让姐姐抛头露面的,我让琏奶奶做主,再不行的话我去告诉祖宗一听。” 惜春回道:“几位姐姐,琏奶奶准备生了,这时候在打扰,恐怕会受惊的。找祖宗,祖宗定然会给姐姐做主的。” 李纨说不上什么话,她心里清楚,迎春这姑娘的婚事就这样被人给敲定了。 贾赦什么人呀,李纨哪里不知道,贪婪好银子,想必是打算卖掉迎春,说是亲事,好听而已。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给迎春支招。 这种亲事指定没有经过贾母的同意点头,终究还是附和说道:“这不像话,没有告诉给祖宗一听,怕是会惹出麻烦的。” 探春听后秒懂,说道:“姐姐,我这就去找祖宗。” 接着迈步出去。 迎春连忙出声叫住了她,满脸焦急之色。“别,妹妹,别!” 迎春心中焦急,拉住了探春,生怕探春真的会去找贾赦理论。 自己父亲脾气暴躁,万一探春因此与父亲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万不可因为我恶了父亲,我去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迎春生性胆小怕事,性格懦弱,逆来顺受惯了,只觉得即便要去见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值得探春为此得罪父亲。 迎春知道自己地位卑微,在贾府中并不受重视,对于父亲的要求,她往往只能顺从。 众女之中,宝钗站出来说话,微微凝起眉,轻轻摇头。 迎春这般柔顺胆小的性格,若遇良人还好,若所托非人,必将遭罪一生。 “探春姐姐要嫁人,我们可要好好把关。” 第190章 颜值控的贾母 探春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荣禧堂的正堂后头有一排檀木屏风,咱们可以悄悄从后门进去,然后躲在屏风后面瞧瞧我那位未来姐夫到底长得啥样儿,你们觉着如何?” 大户人家里头,女方的姐妹们藏起来偷偷看男方的长相,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会带着女方一起,有时候就只是姐妹们自己去偷看。 通常情况下,长辈们即便知晓了,也不会加以为难,只当是小姐妹们之间的一场玩闹罢了,往往一笑置之。 湘云一听,顿时兴奋不已,她本就性格活泼,喜爱这种新奇有趣之事。 欢笑着拍着小手,说道:“探春妹妹所言极是,咱们赶紧去给二姐姐把把关。” 众女子起初还有些迟疑,但细细想来,人都尚未见到,确实难以断定那人的好坏。 说不定贾赦此次靠谱了一回,真的给迎春寻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也未可知呢。 于是,众女子纷纷颔首表示赞同,拉起忐忑不安的迎春,向西府而去。 书房中孙绍祖和贾赦正喝茶聊天着。孙绍祖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这贾赦将自己的女儿说成天花缭乱,此女只应天上有,可他瞧着门外,却不见人过来。 这贾赦莫不是在诓骗自己? 正想着,一个身影缓缓走近,孙绍祖抬眼望去,顿时眼光一亮。 只见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温婉,心中暗喜,以为这就是迎春。 然而,走进来的却是琥珀。 琥珀一进书房,便看到孙绍祖那凶狠丑陋的大脸正色眯眯地瞧着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让孙绍祖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的服饰是贾府的丫鬟,此女并非贾赦的女儿。 孙绍祖心中有些不满自己的误会,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这贾家真不愧是勋贵豪门,连丫鬟都长得这般水灵。 看着琥珀,他越发期待见到真正的贾家小姐了。 丫鬟都如此美貌,小姐必定是倾国倾城。 琥珀此时长吸一口冷气,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定了定神,对着贾赦说道:“赦老爷,老太太听说您给二小姐找了门亲事,要您带去荣禧堂,她要亲自过目。” 贾赦一听,顿时愣住了。这事才刚定下,怎么贾母这么快便知道了? 贾赦皱着眉头思索着,他可不觉得琥珀敢欺骗他,必然是哪个下人走漏了消息。 但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先应对贾母的要求。 贾赦心中暗自盘算着,这门亲事他本就有自己的打算,贾母的插手让他有些不安。 而孙绍祖在一旁,听到贾母要过目这门亲事,心中也有些忐忑。 孙绍祖得知即将要去见贾母,顿时大惊失色。贾母那可是超品国公夫人,位高权重,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中层军官,自觉根本没有资格去拜见这样的人物。 一想到即将面对贾母,孙绍祖就感到无比的紧张和不安,心中甚至萌生出退缩的念头。 “世伯,这…… 这贾母老夫人,我…… 我去拜见,怕是不妥。我这身份……” 孙绍祖结结巴巴地对贾赦说道。 贾赦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世侄莫怕,有我在呢。在这府里,我能当家。你且放宽心,随我一同前往荣禧堂便是。” 听了贾赦的话,孙绍祖心中稍安。 他知道自己如今只能依靠贾赦,若能攀上贾家这棵大树,日后在官场必定能平步青云。 于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贾赦一同向荣禧堂走去。 两人在前往荣禧堂的路上,正巧路过琥珀。 孙绍祖看到琥珀,脸上露出一丝怪笑。 笑容中带着几分轻佻和不怀好意,让琥珀心中一阵恶寒。 琥珀皱起眉头,厌恶地看了孙绍祖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贾赦的眼光实在是差。 怎么能将温柔善良的迎春姑娘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呢? 琥珀回想起孙绍祖令人作呕的怪笑,心中越发为迎春感到担忧。 迎春性格胆小怕事,若是嫁给了孙绍祖这样的人,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琥珀无奈地摇摇头,心中默默祈祷着贾母能够看出孙绍祖的真面目,阻止这门亲事。 而孙绍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琥珀的厌恶,满心都在想着如何讨好贾母和贾赦,以便顺利地娶到迎春。 琥珀脚步匆匆地从书房离开,向着荣庆堂走去。 她心中惦记着刚刚得知的消息,贾赦给迎春找了一门亲事。 这可不是小事,得赶紧告知贾母。 荣庆堂中,贾母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微微闭着眼睛。 邢夫人和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琥珀走进荣庆堂,屈膝行礼道:“老祖宗,有件事儿要禀报您。大老爷给二姑娘找了一门亲事呢。” 贾母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哦?迎春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 一旁的贾宝玉听到这话,却是满脸的抗拒之色,急忙说道:“老祖宗,二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我舍不得二姐姐。” 贾母看着贾宝玉那急切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宝玉啊,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你也不能一直把姐姐们都留在身边呀。” 接着,贾母又转头对琥珀说道:“你可知道男方是什么人家?” 琥珀摇了摇头,说道:“老奴不知,只是听说大老爷安排二姑娘去见男方呢。” 贾母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赦儿这次倒是上心了。” 琥珀心中却在吐槽,上心什么呀,孙绍祖长相真丑陋呀,贾赦为了银子连女儿都能卖掉给这样的人。好听是寻得良人,不好听的话就是女儿长大了,爹爹给你找了一位面容狰狞的金主,为了礼金,你就乖乖接受。 邢夫人在一旁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嘛,大老爷一直惦记着姑娘们的婚事呢。” 贾母又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去荣禧堂看看。正好也给迎春把把关。”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贾母又看向薛姨妈,说道:“薛姨妈也一同去。” 薛姨妈本不想答应的,毕竟这事情和薛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又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众人正要起身前往荣禧堂,琥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老祖宗,听人说那男方长相有些另类呢。” 贾母脸色一寒,说道:“哦?竟有此事?那更要去看看了。” 贾母何人呀,鸳鸯当初赐给王睿,后面干脆打包给他,就是看在鸳鸯是自己身边最漂亮的丫鬟,怕王睿不喜欢姿色一般的,所以才如此做,刚开始还不习惯一阵子。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贾赦惦记鸳鸯的姿色,旁敲侧击意图想从自己身边要鸳鸯,贾母干脆顺水推舟留在王睿,日后总会结草衔环的。 纵观整部红楼,被贾母青睐的,无论男子女子,相貌是第一步。 第190章 颜值控的贾母 探春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荣禧堂的正堂后头有一排檀木屏风,咱们可以悄悄从后门进去,然后躲在屏风后面瞧瞧我那位未来姐夫到底长得啥样儿,你们觉着如何?” 大户人家里头,女方的姐妹们藏起来偷偷看男方的长相,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会带着女方一起,有时候就只是姐妹们自己去偷看。 通常情况下,长辈们即便知晓了,也不会加以为难,只当是小姐妹们之间的一场玩闹罢了,往往一笑置之。 湘云一听,顿时兴奋不已,她本就性格活泼,喜爱这种新奇有趣之事。 欢笑着拍着小手,说道:“探春妹妹所言极是,咱们赶紧去给二姐姐把把关。” 众女子起初还有些迟疑,但细细想来,人都尚未见到,确实难以断定那人的好坏。 说不定贾赦此次靠谱了一回,真的给迎春寻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也未可知呢。 于是,众女子纷纷颔首表示赞同,拉起忐忑不安的迎春,向西府而去。 书房中孙绍祖和贾赦正喝茶聊天着。孙绍祖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这贾赦将自己的女儿说成天花缭乱,此女只应天上有,可他瞧着门外,却不见人过来。 这贾赦莫不是在诓骗自己? 正想着,一个身影缓缓走近,孙绍祖抬眼望去,顿时眼光一亮。 只见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温婉,心中暗喜,以为这就是迎春。 然而,走进来的却是琥珀。 琥珀一进书房,便看到孙绍祖那凶狠丑陋的大脸正色眯眯地瞧着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让孙绍祖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的服饰是贾府的丫鬟,此女并非贾赦的女儿。 孙绍祖心中有些不满自己的误会,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这贾家真不愧是勋贵豪门,连丫鬟都长得这般水灵。 看着琥珀,他越发期待见到真正的贾家小姐了。 丫鬟都如此美貌,小姐必定是倾国倾城。 琥珀此时长吸一口冷气,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定了定神,对着贾赦说道:“赦老爷,老太太听说您给二小姐找了门亲事,要您带去荣禧堂,她要亲自过目。” 贾赦一听,顿时愣住了。这事才刚定下,怎么贾母这么快便知道了? 贾赦皱着眉头思索着,他可不觉得琥珀敢欺骗他,必然是哪个下人走漏了消息。 但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先应对贾母的要求。 贾赦心中暗自盘算着,这门亲事他本就有自己的打算,贾母的插手让他有些不安。 而孙绍祖在一旁,听到贾母要过目这门亲事,心中也有些忐忑。 孙绍祖得知即将要去见贾母,顿时大惊失色。贾母那可是超品国公夫人,位高权重,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中层军官,自觉根本没有资格去拜见这样的人物。 一想到即将面对贾母,孙绍祖就感到无比的紧张和不安,心中甚至萌生出退缩的念头。 “世伯,这…… 这贾母老夫人,我…… 我去拜见,怕是不妥。我这身份……” 孙绍祖结结巴巴地对贾赦说道。 贾赦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世侄莫怕,有我在呢。在这府里,我能当家。你且放宽心,随我一同前往荣禧堂便是。” 听了贾赦的话,孙绍祖心中稍安。 他知道自己如今只能依靠贾赦,若能攀上贾家这棵大树,日后在官场必定能平步青云。 于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贾赦一同向荣禧堂走去。 两人在前往荣禧堂的路上,正巧路过琥珀。 孙绍祖看到琥珀,脸上露出一丝怪笑。 笑容中带着几分轻佻和不怀好意,让琥珀心中一阵恶寒。 琥珀皱起眉头,厌恶地看了孙绍祖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贾赦的眼光实在是差。 怎么能将温柔善良的迎春姑娘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呢? 琥珀回想起孙绍祖令人作呕的怪笑,心中越发为迎春感到担忧。 迎春性格胆小怕事,若是嫁给了孙绍祖这样的人,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琥珀无奈地摇摇头,心中默默祈祷着贾母能够看出孙绍祖的真面目,阻止这门亲事。 而孙绍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琥珀的厌恶,满心都在想着如何讨好贾母和贾赦,以便顺利地娶到迎春。 琥珀脚步匆匆地从书房离开,向着荣庆堂走去。 她心中惦记着刚刚得知的消息,贾赦给迎春找了一门亲事。 这可不是小事,得赶紧告知贾母。 荣庆堂中,贾母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微微闭着眼睛。 邢夫人和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琥珀走进荣庆堂,屈膝行礼道:“老祖宗,有件事儿要禀报您。大老爷给二姑娘找了一门亲事呢。” 贾母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哦?迎春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 一旁的贾宝玉听到这话,却是满脸的抗拒之色,急忙说道:“老祖宗,二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我舍不得二姐姐。” 贾母看着贾宝玉那急切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宝玉啊,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你也不能一直把姐姐们都留在身边呀。” 接着,贾母又转头对琥珀说道:“你可知道男方是什么人家?” 琥珀摇了摇头,说道:“老奴不知,只是听说大老爷安排二姑娘去见男方呢。” 贾母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赦儿这次倒是上心了。” 琥珀心中却在吐槽,上心什么呀,孙绍祖长相真丑陋呀,贾赦为了银子连女儿都能卖掉给这样的人。好听是寻得良人,不好听的话就是女儿长大了,爹爹给你找了一位面容狰狞的金主,为了礼金,你就乖乖接受。 邢夫人在一旁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嘛,大老爷一直惦记着姑娘们的婚事呢。” 贾母又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去荣禧堂看看。正好也给迎春把把关。”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贾母又看向薛姨妈,说道:“薛姨妈也一同去。” 薛姨妈本不想答应的,毕竟这事情和薛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又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众人正要起身前往荣禧堂,琥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老祖宗,听人说那男方长相有些另类呢。” 贾母脸色一寒,说道:“哦?竟有此事?那更要去看看了。” 贾母何人呀,鸳鸯当初赐给王睿,后面干脆打包给他,就是看在鸳鸯是自己身边最漂亮的丫鬟,怕王睿不喜欢姿色一般的,所以才如此做,刚开始还不习惯一阵子。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贾赦惦记鸳鸯的姿色,旁敲侧击意图想从自己身边要鸳鸯,贾母干脆顺水推舟留在王睿,日后总会结草衔环的。 纵观整部红楼,被贾母青睐的,无论男子女子,相貌是第一步。 第191章 祖宗你瞧,这人长相不雅 贾赦和孙绍祖提前来到荣禧堂,两人坐在堂上,丫鬟们献上了香茶。 孙绍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回桌上。 不自觉地看向贾赦,“世伯,关于拜见贾母老夫人这件事,我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份……真的能够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吗?” 贾赦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傲慢的神情:“世侄不必害怕,在这里,我说了算。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听到贾赦的话,孙绍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然感到有些不踏实。 如果能够得到贾母的认可,就能顺利迎娶迎春,并攀附上贾家这个大家族。 想到这里,孙绍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世伯,您对小侄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小侄必定全力报答。”孙绍祖一脸谄媚。 贾赦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孙绍祖。 到手的五千两银子没了,看我不收拾谁! 想到这里,也决定借这个机会好好立下自己的威风。 贾赦慢悠悠地说道:“世侄啊,如今你与迎春的亲事已定,你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孙绍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贾赦作揖,大声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贾赦看着孙绍祖那恭敬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荣禧堂中回荡。 就在这时,贾母在琥珀的搀扶下,缓缓前行。她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荣禧堂走来。 孙绍祖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贾母一向疼爱迎春,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和迎春定亲的事,恐怕会有麻烦。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贾母会来,但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的莺莺燕燕过来。 他可不是马戏团的猴子任由给别人看,顿时有些慌乱腿软,盘算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贾赦也很惊讶,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愈发不安。 不知道贾母为何会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贾母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荣禧堂门口。 贾母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贾赦。 贾赦感受到贾母的目光,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与贾母对视。 贾母收回目光,望向堂内的孙绍祖。 孙绍祖感受到贾母的注视,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贾母的眼睛。 贾母静静地看着孙绍祖,想知道,贾赦为什么会给迎春选择这样一个人。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如琥珀所说的,样貌堪忧啊,贾母在心中给他打了差评。 迎春不说是大美人一个,虽说是庶女,可也是让人赏心悦目,孙绍祖配上迎春,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贾赦察觉到贾母的情绪变化,心中一阵心虚。 想要上前搀扶贾母,却被贾母狠狠地甩开了手。贾母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看着贾赦。 片刻之后,贾母冷哼一声,迈步走进荣禧堂,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 众人见状,都不敢轻易落座,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孙绍祖站在一旁,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晚辈孙绍祖,见过老夫人。” 在荣禧堂正堂后面的檀木屏风后,众女正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湘云性子活泼,看到孙绍祖的模样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黛玉眼疾手快,连忙捂住湘云的嘴,生怕被堂内的人发现。 堂内的众人还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转头看向屏风这边。 贾母本就满腔怒气,看到这一幕,却又有些好笑。 她没想到这些女孩子们竟然如此大胆,躲在这里偷看。 贾母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孙绍祖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 贾母语气平淡地问道。 孙绍祖连忙恭敬地回答:“回老太君,小人今年二十有九。” 贾母微微皱眉,她知道迎春的年龄,这孙绍祖竟大了迎春十四岁。 屏风后面,众女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湘云的那一声惊呼,差点让她们暴露。 此时见堂内众人并未计较,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黛玉轻轻责怪湘云:“云儿,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差点坏了事。” 湘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歉:“我一时没忍住,下次一定注意。” 迎春站在人群中,目光呆滞地望着孙绍祖。 她的身子僵硬,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给自己找的夫婿竟是这样一个人。 贾母满脸寒霜地看着孙绍祖,对他的长相极为不满。 凶狠丑陋的面容实在难以入眼,贾母心中不禁埋怨贾赦怎么能给迎春找这样一个人。 屏风后的众姐妹看到孙绍祖的模样,心中满是同情迎春。 纷纷痛骂贾赦,觉得实在太过分,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迎春的幸福。 贾母皱着眉头,继续质问孙绍祖:“你今年二十九岁,为何至今未成婚?” 孙绍祖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回老夫人,我前妻过世,所以至今未再娶。” 王夫人一听,忍不住惊呼出声。 贾母更是怒不可遏,指着贾赦指责道:“你竟然让迎春去给人续弦!” 贾赦心中一慌,但又不想放弃这门亲事带来的好处,连忙解释道:“母亲,这孙绍祖如今任并州太原指挥使,而且不日将调回京城任职,前途远大。迎春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众人对贾赦的做法极为不满。 王夫人和邢夫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之色。 贾宝玉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贾母看着孙绍祖,语气委婉地说道:“这门亲事,我们还需再商议商议。” 实际上,贾母心中已打定主意要终止此事。 孙绍祖一听,心中一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欲告辞。 就在这时,贾赦却大吼一声:“不行!”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贾母冷冷地看着贾赦,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贾赦刚才那一吼的勇气瞬间被吓没了,连忙说道:“母亲,这孙贤侄有诸多优点啊,前途远大,而且为人稳重,定能好好对待迎春。” 就在贾赦极力为孙绍祖说话的时候,贾宝玉突然站了出来,大吼道:“二姐姐不能嫁给丑八怪!” 贾赦一听,顿时大怒,指着贾宝玉骂道:“你这混小子,懂什么!” 王夫人见状,连忙让金钏儿拉走宝玉。 金钏儿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拉住宝玉。 宝玉被拉往后堂,嘴里却仍叫嚷着:“丑八怪,二姐姐不能嫁给他!” 宝玉被金钏儿拉往后堂,一路上依旧叫嚷着 “丑八怪”。 王夫人见宝玉被拉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担心宝玉继续闹下去,会让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孙绍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宝玉那一声声 “丑八怪” 深深地刺痛了他,怒视着众人,指责贾家以貌取人。 “哼,既然如此,今日就当我孙绍祖没来过。”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贾赦一看,顿时慌了神,可不能让这五千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失去理智的他一把拉住孙绍祖,急切地说道:“贤侄莫走,此事已定,不可更改。” 贾赦的话让贾母震惊不已。她万万没想到,贾赦竟敢违逆她。 贾母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喝道:“大胆!你竟敢违抗我的意思。” 贾赦被贾母这么一吼,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但他想到那五千两银子,还是咬着牙坚持道:“母亲,此事儿子已经决定了,迎春必须嫁给孙绍祖。”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贾赦,你好大的胆子。” 荣禧堂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众人都被贾赦的举动惊呆了,没想到贾赦竟然如此大胆,敢违抗贾母的意思。 孙祖站在一旁,没想到贾家竟然如此看不起他,以貌取人。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够顺利娶到迎春,攀上贾家这棵大树。 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贾母看着贾赦,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迎春的幸福,强行要把迎春嫁给孙绍祖。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贾赦,你给我听好了。迎春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是贾家的老祖宗,我说了算。” 贾母语气坚定地说道。 贾赦心中一凛,他知道贾母是认真的。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那五千两银子,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母亲,孙绍祖前途远大,迎春嫁给他不会受苦的。而且,这门亲事已经定了,岂能轻易更改?” 贾赦试图说服贾母。 “哼,前途远大?就他这副模样,能有什么前途?我看他就是一个贪图贾家权势的小人。” 贾母毫不留情地说道。 贾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贾母打断了。 “够了!贾赦,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迎春的婚事,我会重新考虑。至于这个孙绍祖,让他离开贾府。” 贾母说道。 贾赦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绍祖离开荣禧堂。 最后的最后,孙绍祖终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原本要给贾赫的银子也不了了之了。 贾赫在祖宗面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接受贾母的安排。 也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影响,迎春终究没有像原着那样即刻被贾赫嫁出去。 第191章 祖宗你瞧,这人长相不雅 贾赦和孙绍祖提前来到荣禧堂,两人坐在堂上,丫鬟们献上了香茶。 孙绍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回桌上。 不自觉地看向贾赦,“世伯,关于拜见贾母老夫人这件事,我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份……真的能够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吗?” 贾赦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傲慢的神情:“世侄不必害怕,在这里,我说了算。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听到贾赦的话,孙绍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然感到有些不踏实。 如果能够得到贾母的认可,就能顺利迎娶迎春,并攀附上贾家这个大家族。 想到这里,孙绍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世伯,您对小侄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小侄必定全力报答。”孙绍祖一脸谄媚。 贾赦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孙绍祖。 到手的五千两银子没了,看我不收拾谁! 想到这里,也决定借这个机会好好立下自己的威风。 贾赦慢悠悠地说道:“世侄啊,如今你与迎春的亲事已定,你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孙绍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贾赦作揖,大声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贾赦看着孙绍祖那恭敬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荣禧堂中回荡。 就在这时,贾母在琥珀的搀扶下,缓缓前行。她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荣禧堂走来。 孙绍祖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贾母一向疼爱迎春,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和迎春定亲的事,恐怕会有麻烦。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贾母会来,但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的莺莺燕燕过来。 他可不是马戏团的猴子任由给别人看,顿时有些慌乱腿软,盘算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贾赦也很惊讶,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愈发不安。 不知道贾母为何会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贾母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荣禧堂门口。 贾母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贾赦。 贾赦感受到贾母的目光,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与贾母对视。 贾母收回目光,望向堂内的孙绍祖。 孙绍祖感受到贾母的注视,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贾母的眼睛。 贾母静静地看着孙绍祖,想知道,贾赦为什么会给迎春选择这样一个人。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如琥珀所说的,样貌堪忧啊,贾母在心中给他打了差评。 迎春不说是大美人一个,虽说是庶女,可也是让人赏心悦目,孙绍祖配上迎春,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贾赦察觉到贾母的情绪变化,心中一阵心虚。 想要上前搀扶贾母,却被贾母狠狠地甩开了手。贾母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看着贾赦。 片刻之后,贾母冷哼一声,迈步走进荣禧堂,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 众人见状,都不敢轻易落座,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孙绍祖站在一旁,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晚辈孙绍祖,见过老夫人。” 在荣禧堂正堂后面的檀木屏风后,众女正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湘云性子活泼,看到孙绍祖的模样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黛玉眼疾手快,连忙捂住湘云的嘴,生怕被堂内的人发现。 堂内的众人还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转头看向屏风这边。 贾母本就满腔怒气,看到这一幕,却又有些好笑。 她没想到这些女孩子们竟然如此大胆,躲在这里偷看。 贾母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孙绍祖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 贾母语气平淡地问道。 孙绍祖连忙恭敬地回答:“回老太君,小人今年二十有九。” 贾母微微皱眉,她知道迎春的年龄,这孙绍祖竟大了迎春十四岁。 屏风后面,众女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湘云的那一声惊呼,差点让她们暴露。 此时见堂内众人并未计较,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黛玉轻轻责怪湘云:“云儿,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差点坏了事。” 湘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歉:“我一时没忍住,下次一定注意。” 迎春站在人群中,目光呆滞地望着孙绍祖。 她的身子僵硬,眼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给自己找的夫婿竟是这样一个人。 贾母满脸寒霜地看着孙绍祖,对他的长相极为不满。 凶狠丑陋的面容实在难以入眼,贾母心中不禁埋怨贾赦怎么能给迎春找这样一个人。 屏风后的众姐妹看到孙绍祖的模样,心中满是同情迎春。 纷纷痛骂贾赦,觉得实在太过分,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迎春的幸福。 贾母皱着眉头,继续质问孙绍祖:“你今年二十九岁,为何至今未成婚?” 孙绍祖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回老夫人,我前妻过世,所以至今未再娶。” 王夫人一听,忍不住惊呼出声。 贾母更是怒不可遏,指着贾赦指责道:“你竟然让迎春去给人续弦!” 贾赦心中一慌,但又不想放弃这门亲事带来的好处,连忙解释道:“母亲,这孙绍祖如今任并州太原指挥使,而且不日将调回京城任职,前途远大。迎春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众人对贾赦的做法极为不满。 王夫人和邢夫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之色。 贾宝玉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贾母看着孙绍祖,语气委婉地说道:“这门亲事,我们还需再商议商议。” 实际上,贾母心中已打定主意要终止此事。 孙绍祖一听,心中一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欲告辞。 就在这时,贾赦却大吼一声:“不行!”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贾母冷冷地看着贾赦,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贾赦刚才那一吼的勇气瞬间被吓没了,连忙说道:“母亲,这孙贤侄有诸多优点啊,前途远大,而且为人稳重,定能好好对待迎春。” 就在贾赦极力为孙绍祖说话的时候,贾宝玉突然站了出来,大吼道:“二姐姐不能嫁给丑八怪!” 贾赦一听,顿时大怒,指着贾宝玉骂道:“你这混小子,懂什么!” 王夫人见状,连忙让金钏儿拉走宝玉。 金钏儿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拉住宝玉。 宝玉被拉往后堂,嘴里却仍叫嚷着:“丑八怪,二姐姐不能嫁给他!” 宝玉被金钏儿拉往后堂,一路上依旧叫嚷着 “丑八怪”。 王夫人见宝玉被拉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担心宝玉继续闹下去,会让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孙绍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宝玉那一声声 “丑八怪” 深深地刺痛了他,怒视着众人,指责贾家以貌取人。 “哼,既然如此,今日就当我孙绍祖没来过。”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贾赦一看,顿时慌了神,可不能让这五千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失去理智的他一把拉住孙绍祖,急切地说道:“贤侄莫走,此事已定,不可更改。” 贾赦的话让贾母震惊不已。她万万没想到,贾赦竟敢违逆她。 贾母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喝道:“大胆!你竟敢违抗我的意思。” 贾赦被贾母这么一吼,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但他想到那五千两银子,还是咬着牙坚持道:“母亲,此事儿子已经决定了,迎春必须嫁给孙绍祖。”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贾赦,你好大的胆子。” 荣禧堂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众人都被贾赦的举动惊呆了,没想到贾赦竟然如此大胆,敢违抗贾母的意思。 孙祖站在一旁,没想到贾家竟然如此看不起他,以貌取人。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够顺利娶到迎春,攀上贾家这棵大树。 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贾母看着贾赦,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迎春的幸福,强行要把迎春嫁给孙绍祖。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贾赦,你给我听好了。迎春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是贾家的老祖宗,我说了算。” 贾母语气坚定地说道。 贾赦心中一凛,他知道贾母是认真的。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那五千两银子,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母亲,孙绍祖前途远大,迎春嫁给他不会受苦的。而且,这门亲事已经定了,岂能轻易更改?” 贾赦试图说服贾母。 “哼,前途远大?就他这副模样,能有什么前途?我看他就是一个贪图贾家权势的小人。” 贾母毫不留情地说道。 贾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贾母打断了。 “够了!贾赦,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迎春的婚事,我会重新考虑。至于这个孙绍祖,让他离开贾府。” 贾母说道。 贾赦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绍祖离开荣禧堂。 最后的最后,孙绍祖终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原本要给贾赫的银子也不了了之了。 贾赫在祖宗面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接受贾母的安排。 也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影响,迎春终究没有像原着那样即刻被贾赫嫁出去。 第192章 入勇字营 蓝山县外,一支威风凛凛的队伍缓缓前行,马鸣声此起彼伏。 为首之人王睿身着飞鱼服,身姿挺拔,身后跟着两百来个从皇城司东城衙门挑选出的身手矫健之人,个个精神抖擞,宁风和韦东也在队伍之中。 王睿骑在马上,转头看向宁风,微笑着问道:“风兄弟,这一路可还习惯?若有不适,大可跟我说。” 宁风自来到皇城司他发现这里不缺功夫底子好的人,平日里找人过过拳脚,以武会友,倒也畅快。 可时间一长,众人都有些怕这个武痴了。 “睿哥儿,带兵剿匪,功德一件,我定冲在前面。” 宁风豪迈地说道。 王睿却微微皱眉,回道:“哎呀,刀剑无眼,你可得护好自己,不然受伤了,你父亲指定少不了赏你一盘藤条焖猪肉。” 宁风嘿嘿一笑,满不在乎。 跟在后面的韦东是京城的地头蛇,对于蓝山县的情况颇为了解。 蓝山县地界出现一批贼寇,按理来说,镇国公牛继宗的军营驻扎在此处,连续围剿几次却无功而返,这里面怕是有隐情。 王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颔首,说道:“到了地方再说。” 一行人沿着城外缓缓前行,远望蓝山县,对其样貌大致有了几分初探。 城门高耸,尽显威严,城墙的宽度和长度远比一般的县城不同。 商客不断,骆驼声传来,商贸繁荣程度比起江南也不逊色几分。 果然,越好的地方越是让人趋之若鹜。 大周京城中都算上京畿附近的地方,人口不亚于上百万,尤其是自然灾害频发,京城外环的人口变得稠密起来,治安也随之恶化。 不多时,王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京营果勇营驻地。 营门处,军卒警戒把守,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威严之象。 然而,当逐渐靠近营门时,却发现那些军卒的状态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严谨。 他们交头接耳,军容不整,全然没有军士应有的风范。 走到营门口,小校尉见到他们后扯开嗓门喊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王睿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拿起自己的身份令牌,亮明了自己皇城司东城都指挥使的身份。 小校尉一听,面色顿时一变,态度恭敬起来,皇城司的人不好惹,连忙说道:“大人里面请。” 王睿心中暗自叹息,金陵军队的战斗力他是见证过的,战力掉渣渣,没想到这京营的守备军队也是同病相怜,就不要互相抬高。 进入军营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失望。 只见军纪涣散,兵卒们毫无纪律可言。 有的兵卒竟在吃酒聚赌,一片乌烟瘴气。 曾听闻牛继宗惧内,常以军务为借口携歌姬玩乐,且麾下军将纷纷效仿。 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京营虽战力拉垮,但那些贼寇仍难以与之匹敌。 毕竟京营有着一定的装备和人数优势,除非贼寇们采用蚁附冲乱官军的战术,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与此同时,在主帅军帐中,勇字营都督镇国公牛继宗胡子遒髯密布,人高马大坐在主椅上。 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军营文书等。 牛继宗的心腹大多在此,都督佥事项元、参赞机务梅尧臣等人皆在列。 牛继宗沉默片刻,说道:“陛下派的人来了,说是要剿匪,借八百兵马,诸位怎么看呀?” 这里没有其他人,项元没有什么忌惮,说道:“都督,咱家倒是希望这人剿不成,留下个坏名声,狼狈跑回京城。” 梅尧臣也附和道:“一字山的贼寇每年给我们的上供逐月不减反增,真要是给王睿剿灭成功,那就是和我们断了财路,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原来,并不是一开始勇字营就和一字山的贼寇勾结在一起。 贼寇仗着深山密林,地形复杂,官军进山后感觉成了瞎子,被贼寇偷袭,损失惨重,导致数次入山剿匪不成功,反受其累,无功而返。 后来一字山的贼首干脆认输,暗地与勇字营达成不见人的勾当,双方相安无事起来。 可是一字山的贼寇太贪了,过路的商旅没有过硬的背景,指定少不了一番出血,久而久之引起了朝堂的注意。 牛继宗皱着眉头说道:“这人与王子腾是同族关系,怕是有些棘手。” 项元道:“都督,王子腾和咱们不好对付,这王睿备受陛下恩宠,估计是想要立功,捞个前程而已。都督,大可不必多虑,八百人指望能剿灭贼寇?八万人进入一字山都找不到贼人的踪迹。” 牛继宗虽然是个武夫,邋里邋遢的,但坐上都督的位置,头脑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说道:“项元,等会你唱黑脸,我唱白脸。至于人马随意给他,陛下的旨意咱们阳奉阴违即可,一字山里面的贼寇估计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潜藏起来。” 皇宫之中,元熙帝看着一字山周围的地势舆图以及一些贼寇的口供。 良久,元熙帝轻轻放下手中的舆图和口供,感慨道:“这王睿当真是出人意料,竟能从这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贼寇的藏身之处。” 元熙帝对王睿的能力不禁暗暗赞叹。 想到王睿,原本以为他长于大略,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能拥有实干之才。 王睿所展现出的运筹帷幄的心智让元熙帝大为惊喜。 元熙帝在心中重新审视着王睿,现在可不认为纸上谈兵之人,怎能与王睿相提并论。 元熙帝转头看向戴权,问道:“王睿应该就在牛继宗那边,上一次王睿的新军培养提议你觉得如何?” 戴权回道:“陛下,王睿此时应该就在牛伯爷那里,至于其他的奴才不敢妄加猜想。” 元熙帝说道:“嗯,你这人总爱遮遮掩掩。” 第192章 入勇字营 蓝山县外,一支威风凛凛的队伍缓缓前行,马鸣声此起彼伏。 为首之人王睿身着飞鱼服,身姿挺拔,身后跟着两百来个从皇城司东城衙门挑选出的身手矫健之人,个个精神抖擞,宁风和韦东也在队伍之中。 王睿骑在马上,转头看向宁风,微笑着问道:“风兄弟,这一路可还习惯?若有不适,大可跟我说。” 宁风自来到皇城司他发现这里不缺功夫底子好的人,平日里找人过过拳脚,以武会友,倒也畅快。 可时间一长,众人都有些怕这个武痴了。 “睿哥儿,带兵剿匪,功德一件,我定冲在前面。” 宁风豪迈地说道。 王睿却微微皱眉,回道:“哎呀,刀剑无眼,你可得护好自己,不然受伤了,你父亲指定少不了赏你一盘藤条焖猪肉。” 宁风嘿嘿一笑,满不在乎。 跟在后面的韦东是京城的地头蛇,对于蓝山县的情况颇为了解。 蓝山县地界出现一批贼寇,按理来说,镇国公牛继宗的军营驻扎在此处,连续围剿几次却无功而返,这里面怕是有隐情。 王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颔首,说道:“到了地方再说。” 一行人沿着城外缓缓前行,远望蓝山县,对其样貌大致有了几分初探。 城门高耸,尽显威严,城墙的宽度和长度远比一般的县城不同。 商客不断,骆驼声传来,商贸繁荣程度比起江南也不逊色几分。 果然,越好的地方越是让人趋之若鹜。 大周京城中都算上京畿附近的地方,人口不亚于上百万,尤其是自然灾害频发,京城外环的人口变得稠密起来,治安也随之恶化。 不多时,王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京营果勇营驻地。 营门处,军卒警戒把守,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威严之象。 然而,当逐渐靠近营门时,却发现那些军卒的状态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严谨。 他们交头接耳,军容不整,全然没有军士应有的风范。 走到营门口,小校尉见到他们后扯开嗓门喊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王睿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拿起自己的身份令牌,亮明了自己皇城司东城都指挥使的身份。 小校尉一听,面色顿时一变,态度恭敬起来,皇城司的人不好惹,连忙说道:“大人里面请。” 王睿心中暗自叹息,金陵军队的战斗力他是见证过的,战力掉渣渣,没想到这京营的守备军队也是同病相怜,就不要互相抬高。 进入军营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失望。 只见军纪涣散,兵卒们毫无纪律可言。 有的兵卒竟在吃酒聚赌,一片乌烟瘴气。 曾听闻牛继宗惧内,常以军务为借口携歌姬玩乐,且麾下军将纷纷效仿。 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京营虽战力拉垮,但那些贼寇仍难以与之匹敌。 毕竟京营有着一定的装备和人数优势,除非贼寇们采用蚁附冲乱官军的战术,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与此同时,在主帅军帐中,勇字营都督镇国公牛继宗胡子遒髯密布,人高马大坐在主椅上。 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军营文书等。 牛继宗的心腹大多在此,都督佥事项元、参赞机务梅尧臣等人皆在列。 牛继宗沉默片刻,说道:“陛下派的人来了,说是要剿匪,借八百兵马,诸位怎么看呀?” 这里没有其他人,项元没有什么忌惮,说道:“都督,咱家倒是希望这人剿不成,留下个坏名声,狼狈跑回京城。” 梅尧臣也附和道:“一字山的贼寇每年给我们的上供逐月不减反增,真要是给王睿剿灭成功,那就是和我们断了财路,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原来,并不是一开始勇字营就和一字山的贼寇勾结在一起。 贼寇仗着深山密林,地形复杂,官军进山后感觉成了瞎子,被贼寇偷袭,损失惨重,导致数次入山剿匪不成功,反受其累,无功而返。 后来一字山的贼首干脆认输,暗地与勇字营达成不见人的勾当,双方相安无事起来。 可是一字山的贼寇太贪了,过路的商旅没有过硬的背景,指定少不了一番出血,久而久之引起了朝堂的注意。 牛继宗皱着眉头说道:“这人与王子腾是同族关系,怕是有些棘手。” 项元道:“都督,王子腾和咱们不好对付,这王睿备受陛下恩宠,估计是想要立功,捞个前程而已。都督,大可不必多虑,八百人指望能剿灭贼寇?八万人进入一字山都找不到贼人的踪迹。” 牛继宗虽然是个武夫,邋里邋遢的,但坐上都督的位置,头脑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说道:“项元,等会你唱黑脸,我唱白脸。至于人马随意给他,陛下的旨意咱们阳奉阴违即可,一字山里面的贼寇估计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潜藏起来。” 皇宫之中,元熙帝看着一字山周围的地势舆图以及一些贼寇的口供。 良久,元熙帝轻轻放下手中的舆图和口供,感慨道:“这王睿当真是出人意料,竟能从这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贼寇的藏身之处。” 元熙帝对王睿的能力不禁暗暗赞叹。 想到王睿,原本以为他长于大略,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能拥有实干之才。 王睿所展现出的运筹帷幄的心智让元熙帝大为惊喜。 元熙帝在心中重新审视着王睿,现在可不认为纸上谈兵之人,怎能与王睿相提并论。 元熙帝转头看向戴权,问道:“王睿应该就在牛继宗那边,上一次王睿的新军培养提议你觉得如何?” 戴权回道:“陛下,王睿此时应该就在牛伯爷那里,至于其他的奴才不敢妄加猜想。” 元熙帝说道:“嗯,你这人总爱遮遮掩掩。” 第193章 勇字营都督牛继宗 皇城司肩负着辅助京营剿灭京城外围盗匪的职责,元熙帝此次将王睿派至镇国公牛继宗的勇字营,借口虽找得巧妙,但以往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几乎没有过。 上面肯定早已传喻给牛继宗,他也料到稍后多半会被刁难。 毕竟闯入人家的地盘,还说是来分摊权力,人家能满意才怪。 勇字营帐外,一些军营中的将士闲来无事,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王睿这些身穿飞鱼服的人马,窃窃私语着。 王睿装作淡定无比,他深知越是波澜不惊,别人才会觉得无趣而离开。 他留下宁风和韦东在帐外,自己则大步走进主帅帐内。 一入帐中,只见黑压压的一群披甲将领。端坐在主位上的,高大魁梧、面容粗犷、颌下蓄着浓密虬髯之人,应该就是牛继宗了。 当初在宫宴上,王睿见过这人一面。 牛继宗拱了拱手,说道:“勇字营都督牛继宗,王大人劳师动众,不知有何公干?” 主帅行礼,帐内的其他将校也连忙跟着抱拳起来。 王睿强忍心中不快,不卑不亢地说道:“牛都督,本官奉陛下命令,从勇字营抽调八百精兵,荡平一字山贼寇。” 项元开口道:“王大人可是不知道一字山里面的凶险,算上你帐外的人,再从这里抽调,合起来不过是近千人吗?估计是凶多吉少,我看王大人就此打退堂鼓,保全性命即可。” 牛继宗故作怒道:“怎么说话的?陛下派王大人过来一趟,必有用意,如此诋毁,对得起陛下吗?” 项元连忙说道:“都督,卑职其实也是为王大人着想,深山可不像是在城内,万一有歹人伤了王大人,卑职不好交代。” “胡说什么,王大人名声在外,再如此的话,本都督可要好好处罚你。” 接着又道:“王大人,这是本都督手下的都督佥事项元,平时有些过激,还望不要见谅。” 王睿心中冷笑,这两人分明是在唱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自己下马威呢。 他回道:“都督大人太客气,你我都是给陛下效力,项都督佥事的善言本官会给予考虑的,但是陛下交付的差事作为臣子定要认真对待。” 看着王睿心如平水的神情,牛继宗说道:“王大人少年英雄,勇气可嘉呀,我就不打扰你了,铠甲粮草尽管挑选,我手下的人马是京城中难得一见的。” 王睿心中暗自吐槽,一般般,进入你的军营后,发现军心涣散,目无军纪,说是精锐,怎么连一字山的贼寇都解决不了呢?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王睿说道:“牛都督,你可要好好管教你的士兵,该操练就操练,别辜负陛下对你的期望。” 此言一出,帐内的将校脸色大变,纷纷看向王睿,心中暗想,这种话你都敢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又望向牛继宗,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牛继宗的脸色阴沉起来,暗骂道好个巧舌如簧的进士。 脸上却挂着笑道:“王大人,两军对战,可不是逞口舌之利就能轻易获胜的。” 王睿镇定道:“牛都督和一字山的贼寇交手多年,本官一定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倘若有幸获胜的话,本官一定给都督上奏。” 听着王睿看似夸奖的话语,牛继宗细品其中的意思,感觉到王睿是在挖苦自己。 他心中不禁怀疑,该不是这王睿察觉出自己与一字山贼寇的端倪? 一字山可是与京城众多一些权贵有交易的,甚至包括自己的老相识贾赫。 话不投机半句多,牛继宗和王睿不欢而散,拂袖而去。 临走时,牛继宗还是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一个千户名叫秦山,由他和王睿的皇城司人马配合。 尽管牛继宗对元熙帝的离奇安排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触怒龙鳞。 害怕王睿入了天子的眼,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算计。 帐外,王睿和一个一身戎装的约四十岁中年千户交谈,千户正是秦山 。秦山对着王睿抱拳道:“大人好,卑职乃是秦山。” 王睿问道:“倘若我没有来的话,是不是你带人进山围剿一字山贼寇?” 秦山回道:“是的,大人,卑职还被迫立了军令状。” 看着王睿貌似好说话,秦山想起都督大人可能是喝醉酒后当众给牛继宗说了掏心窝的话,当然不是好话,而是坏话,加上安插人事,顶替自己的位置,秦山不答应,才被牛继宗在黑名单上画上了名字。 王睿摇了摇头,心想着一字山的贼寇,牛继宗根本就不会去荡平,还给人下了军令状,估计是看这千户不顺眼,借此让他戴罪,离开勇字营,真够惨的。 王睿说道:“秦千户,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这时候咱们要互相照顾,你手下有多少能跑起来的人?”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王睿怕其中有老弱病残混在其中,上山后没被偷袭而死,可能累死半活不成,造成非战斗减员。 秦山说道:“大人,你是说能作战的一线人员?卑职手下有一千余人,除去文书、后勤,能直接打仗的有八九百人员。” 人数可以了,王睿说道:“你马上号令聚集过来,打赢的话本官给众人分五成的战利品,其余的另外处置。” “是的大人。” 王睿偕同韦东、宁风跟随秦山来到了他麾下军兵的驻地。 眼前的八九百军兵,军容实在难以称得上整齐。 士兵们有的站姿随意,有的衣衫不整,完全没有正规军队应有的风貌。 换做是在王睿整顿过的皇城司东城衙门,这样的军容风貌恐怕很少见。 人要面子树要皮,门面先要撑好,才能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秦山看出王睿的无奈,说道:“大人,和边关将士相提并论呢确实有所欠缺,但是咱们比起贼寇武器好得多,不会吃亏的,而且大人许诺战利品,弟兄们有斗气了。” 静听着秦山的话,面色幽沉,说道:“好,也给皇城司的兄弟们换上铠甲。” 在这烂透的京营中,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游戏规则。 别提什么为朝廷捐躯,当兵大多数是为了填饱肚子,扯什么道义呢? 提前分配战利品,是为了避免兵卒在战后哄抢,从而导致自乱阵脚。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整顿京营绝非易事。 整顿京营,或许只是一个愿望,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 相比之下,另起炉灶建立一支新军,似乎是一个更可行的办法。 幸亏王睿从皇城司带了两百人出来,弥补打起仗来可能出现的战力不足的问题。 第193章 勇字营都督牛继宗 皇城司肩负着辅助京营剿灭京城外围盗匪的职责,元熙帝此次将王睿派至镇国公牛继宗的勇字营,借口虽找得巧妙,但以往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几乎没有过。 上面肯定早已传喻给牛继宗,他也料到稍后多半会被刁难。 毕竟闯入人家的地盘,还说是来分摊权力,人家能满意才怪。 勇字营帐外,一些军营中的将士闲来无事,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王睿这些身穿飞鱼服的人马,窃窃私语着。 王睿装作淡定无比,他深知越是波澜不惊,别人才会觉得无趣而离开。 他留下宁风和韦东在帐外,自己则大步走进主帅帐内。 一入帐中,只见黑压压的一群披甲将领。端坐在主位上的,高大魁梧、面容粗犷、颌下蓄着浓密虬髯之人,应该就是牛继宗了。 当初在宫宴上,王睿见过这人一面。 牛继宗拱了拱手,说道:“勇字营都督牛继宗,王大人劳师动众,不知有何公干?” 主帅行礼,帐内的其他将校也连忙跟着抱拳起来。 王睿强忍心中不快,不卑不亢地说道:“牛都督,本官奉陛下命令,从勇字营抽调八百精兵,荡平一字山贼寇。” 项元开口道:“王大人可是不知道一字山里面的凶险,算上你帐外的人,再从这里抽调,合起来不过是近千人吗?估计是凶多吉少,我看王大人就此打退堂鼓,保全性命即可。” 牛继宗故作怒道:“怎么说话的?陛下派王大人过来一趟,必有用意,如此诋毁,对得起陛下吗?” 项元连忙说道:“都督,卑职其实也是为王大人着想,深山可不像是在城内,万一有歹人伤了王大人,卑职不好交代。” “胡说什么,王大人名声在外,再如此的话,本都督可要好好处罚你。” 接着又道:“王大人,这是本都督手下的都督佥事项元,平时有些过激,还望不要见谅。” 王睿心中冷笑,这两人分明是在唱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自己下马威呢。 他回道:“都督大人太客气,你我都是给陛下效力,项都督佥事的善言本官会给予考虑的,但是陛下交付的差事作为臣子定要认真对待。” 看着王睿心如平水的神情,牛继宗说道:“王大人少年英雄,勇气可嘉呀,我就不打扰你了,铠甲粮草尽管挑选,我手下的人马是京城中难得一见的。” 王睿心中暗自吐槽,一般般,进入你的军营后,发现军心涣散,目无军纪,说是精锐,怎么连一字山的贼寇都解决不了呢?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王睿说道:“牛都督,你可要好好管教你的士兵,该操练就操练,别辜负陛下对你的期望。” 此言一出,帐内的将校脸色大变,纷纷看向王睿,心中暗想,这种话你都敢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又望向牛继宗,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牛继宗的脸色阴沉起来,暗骂道好个巧舌如簧的进士。 脸上却挂着笑道:“王大人,两军对战,可不是逞口舌之利就能轻易获胜的。” 王睿镇定道:“牛都督和一字山的贼寇交手多年,本官一定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倘若有幸获胜的话,本官一定给都督上奏。” 听着王睿看似夸奖的话语,牛继宗细品其中的意思,感觉到王睿是在挖苦自己。 他心中不禁怀疑,该不是这王睿察觉出自己与一字山贼寇的端倪? 一字山可是与京城众多一些权贵有交易的,甚至包括自己的老相识贾赫。 话不投机半句多,牛继宗和王睿不欢而散,拂袖而去。 临走时,牛继宗还是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一个千户名叫秦山,由他和王睿的皇城司人马配合。 尽管牛继宗对元熙帝的离奇安排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触怒龙鳞。 害怕王睿入了天子的眼,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算计。 帐外,王睿和一个一身戎装的约四十岁中年千户交谈,千户正是秦山 。秦山对着王睿抱拳道:“大人好,卑职乃是秦山。” 王睿问道:“倘若我没有来的话,是不是你带人进山围剿一字山贼寇?” 秦山回道:“是的,大人,卑职还被迫立了军令状。” 看着王睿貌似好说话,秦山想起都督大人可能是喝醉酒后当众给牛继宗说了掏心窝的话,当然不是好话,而是坏话,加上安插人事,顶替自己的位置,秦山不答应,才被牛继宗在黑名单上画上了名字。 王睿摇了摇头,心想着一字山的贼寇,牛继宗根本就不会去荡平,还给人下了军令状,估计是看这千户不顺眼,借此让他戴罪,离开勇字营,真够惨的。 王睿说道:“秦千户,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这时候咱们要互相照顾,你手下有多少能跑起来的人?”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王睿怕其中有老弱病残混在其中,上山后没被偷袭而死,可能累死半活不成,造成非战斗减员。 秦山说道:“大人,你是说能作战的一线人员?卑职手下有一千余人,除去文书、后勤,能直接打仗的有八九百人员。” 人数可以了,王睿说道:“你马上号令聚集过来,打赢的话本官给众人分五成的战利品,其余的另外处置。” “是的大人。” 王睿偕同韦东、宁风跟随秦山来到了他麾下军兵的驻地。 眼前的八九百军兵,军容实在难以称得上整齐。 士兵们有的站姿随意,有的衣衫不整,完全没有正规军队应有的风貌。 换做是在王睿整顿过的皇城司东城衙门,这样的军容风貌恐怕很少见。 人要面子树要皮,门面先要撑好,才能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秦山看出王睿的无奈,说道:“大人,和边关将士相提并论呢确实有所欠缺,但是咱们比起贼寇武器好得多,不会吃亏的,而且大人许诺战利品,弟兄们有斗气了。” 静听着秦山的话,面色幽沉,说道:“好,也给皇城司的兄弟们换上铠甲。” 在这烂透的京营中,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游戏规则。 别提什么为朝廷捐躯,当兵大多数是为了填饱肚子,扯什么道义呢? 提前分配战利品,是为了避免兵卒在战后哄抢,从而导致自乱阵脚。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整顿京营绝非易事。 整顿京营,或许只是一个愿望,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 相比之下,另起炉灶建立一支新军,似乎是一个更可行的办法。 幸亏王睿从皇城司带了两百人出来,弥补打起仗来可能出现的战力不足的问题。 第194章 百姓深受贼人茶毒 蓝山县,一座富县,下辖诸多市镇。 其中,枫桥镇乃是距离一字山最近的镇子,临近运河,交通四通八达,既是富镇,也是重镇。 名为镇,但其人口和规模却能碾压一般的县城。 若王睿落草为寇,定不会嫌弃这处风水宝地,毕竟这里自有生意送上门。 枫桥镇设有地方留守和指挥使一职,领约七百兵卒和地方民团,统领周边防务。 若无上面允许,一般情况下不得大规模调兵。 王睿带着一行人在行军途中,兵少且未带辅兵,仅随军带了些口粮,后勤军需只能靠沿途的城镇提供。 在这样的情况下,断不能孤军深入一字山,否则身后的军卒必然会反对。 “王大人,你看从军营出来,兄弟们都累着了,要不进去歇息歇息。” 秦山看着后面无精气神的军士,提议道,“前面就是枫桥镇,弄点酒肉,祭奠一下五脏庙。” 王睿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先进城再说,枫桥镇内定然有贼寇的眼线。” 转头又对秦山说道:“秦千户,整顿一下军卒,我们即将进入枫桥镇。” 秦山领命,吩咐百户传达军令。 至于皇城司的人马,王睿让韦东命令校尉整理。 百户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原本饥渴无精打采的军卒们听到军令,强打精神,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和仪容。 不一会儿,皇城司人马和军卒们便整好了队列。 按照十人人一列的队形排列,骑卒在前,步卒在后。 此时,指挥使颜钊正陪着家人一起吃着午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亲兵匆匆来报,说是京营官军来了。 颜钊一听,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颜钊的儿子颜杲此时开口说道:“父亲,这一字山的贼寇可不好剿啊。” 颜钊看了一眼儿子,笑了笑,说道:“你啊,别光想着贼寇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得给你说门好亲事。” 一旁的孟氏听到这话,笑着接口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咱们杲儿啊,看上了林举人的姑娘呢。” 颜钊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过,此时也不是谈论儿女亲事的时候。 颜钊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准备出门去迎接京营官军。 孟氏温柔地看着丈夫,轻声说道:“老爷,你慢些走。” 颜钊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亲兵便出门了。 走在路上,颜钊心中思绪万千。 想到此次京营前来,多半又会像以往一样无功而返。 这些年来,翠华山的贼寇一直是个棘手的问题,京营也曾多次出兵围剿,但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 颜钊的心情渐渐阴沉下来,他不知道这次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但不管怎样,作为指挥使,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做好迎接京营官军的准备。 颜钊作为留守吴铭的手下,知道其中的隐情。 这上司吴铭的手脚不是很干净,被颜钊看出一些门道。 枫桥镇扼守运河和官道,官旅众多,油水十足,估计拿个五品官和吴铭交换,人家还不答应呢。 吴铭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原本是贾府一族的部将,后来莫名其妙来到枫桥镇这小地方。 因此,纵使颜钊明了其中的勾结,也不敢揭发,免得自找不快。 颜钊迎上王睿,就觉得一双锐利的目光射来。 只见身穿五品武官官服的少年郎,平淡地望着自己。 皇城司的打扮与京营军士不同,颜钊暗道这皇城司与京营的人干嘛,联合剿匪,倒是有这个可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背后指定有实力雄厚的靠山在撑腰,哎呀,估计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颜钊心想着。 颜钊说道:“卑职颜钊拜见大人。” 王睿打量颜钊,温和说道:“颜指挥使,本官奉陛下剿灭盘踞在一字山的贼人,你与贼人交战许久,本官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你。” 颜钊闻言,回道:“下官不敢。” 见在场的人没有留守吴铭,王睿说道:“不知吴大人现在何处?” 颜钊说道:“大人,吴大人偶感风寒,喝了汤药,歇息了。” 这个理由颜钊也是听说吴铭手下人说的,这几天都不见到吴铭神龙见首不见尾。接着颜钊又道:“大人,卑职早已经准备好酒肉劳军了,先到营地歇歇脚。” 明显此地对京营剿匪已轻车熟路,且有现成的空置营房。 千人队伍穿过县城街道,引起百姓的围观。 “唉,这官军又来了,每次都声势浩大,可哪次能把那贼寇给剿灭干净哟。” 一个老者摇头叹息道。 “就是,这都几回了,也没见个成效,只知道在咱这晃悠,也不晓得干啥吃的。” 旁边的中年汉子附和着。 “听说这次还是京营的人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一个年轻后生满脸怀疑。 “哼,我看悬,就他们这架势,指不定又跟以前一样,白忙活一场。” 另一个人撇嘴说道。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多有对官军剿匪的不满言论。 王睿听到这些言论,脸色不由得变了。 宁风以前可没有见过百姓当街指责官军的场面,一时间无言,然后说道:“睿哥儿,你看” 王睿回道:“天降大任,愈发困难才体现咱们的此行的意义非凡。” 看向秦山,秦山也觉得讪讪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领路的颜钊面色坦然,似乎对百姓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王睿心中明白,官军屡次剿匪无功,这对中枢的威信危害极大。 第194章 百姓深受贼人茶毒 蓝山县,一座富县,下辖诸多市镇。 其中,枫桥镇乃是距离一字山最近的镇子,临近运河,交通四通八达,既是富镇,也是重镇。 名为镇,但其人口和规模却能碾压一般的县城。 若王睿落草为寇,定不会嫌弃这处风水宝地,毕竟这里自有生意送上门。 枫桥镇设有地方留守和指挥使一职,领约七百兵卒和地方民团,统领周边防务。 若无上面允许,一般情况下不得大规模调兵。 王睿带着一行人在行军途中,兵少且未带辅兵,仅随军带了些口粮,后勤军需只能靠沿途的城镇提供。 在这样的情况下,断不能孤军深入一字山,否则身后的军卒必然会反对。 “王大人,你看从军营出来,兄弟们都累着了,要不进去歇息歇息。” 秦山看着后面无精气神的军士,提议道,“前面就是枫桥镇,弄点酒肉,祭奠一下五脏庙。” 王睿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先进城再说,枫桥镇内定然有贼寇的眼线。” 转头又对秦山说道:“秦千户,整顿一下军卒,我们即将进入枫桥镇。” 秦山领命,吩咐百户传达军令。 至于皇城司的人马,王睿让韦东命令校尉整理。 百户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原本饥渴无精打采的军卒们听到军令,强打精神,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和仪容。 不一会儿,皇城司人马和军卒们便整好了队列。 按照十人人一列的队形排列,骑卒在前,步卒在后。 此时,指挥使颜钊正陪着家人一起吃着午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亲兵匆匆来报,说是京营官军来了。 颜钊一听,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颜钊的儿子颜杲此时开口说道:“父亲,这一字山的贼寇可不好剿啊。” 颜钊看了一眼儿子,笑了笑,说道:“你啊,别光想着贼寇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得给你说门好亲事。” 一旁的孟氏听到这话,笑着接口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咱们杲儿啊,看上了林举人的姑娘呢。” 颜钊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过,此时也不是谈论儿女亲事的时候。 颜钊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准备出门去迎接京营官军。 孟氏温柔地看着丈夫,轻声说道:“老爷,你慢些走。” 颜钊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亲兵便出门了。 走在路上,颜钊心中思绪万千。 想到此次京营前来,多半又会像以往一样无功而返。 这些年来,翠华山的贼寇一直是个棘手的问题,京营也曾多次出兵围剿,但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 颜钊的心情渐渐阴沉下来,他不知道这次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但不管怎样,作为指挥使,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做好迎接京营官军的准备。 颜钊作为留守吴铭的手下,知道其中的隐情。 这上司吴铭的手脚不是很干净,被颜钊看出一些门道。 枫桥镇扼守运河和官道,官旅众多,油水十足,估计拿个五品官和吴铭交换,人家还不答应呢。 吴铭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原本是贾府一族的部将,后来莫名其妙来到枫桥镇这小地方。 因此,纵使颜钊明了其中的勾结,也不敢揭发,免得自找不快。 颜钊迎上王睿,就觉得一双锐利的目光射来。 只见身穿五品武官官服的少年郎,平淡地望着自己。 皇城司的打扮与京营军士不同,颜钊暗道这皇城司与京营的人干嘛,联合剿匪,倒是有这个可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背后指定有实力雄厚的靠山在撑腰,哎呀,估计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颜钊心想着。 颜钊说道:“卑职颜钊拜见大人。” 王睿打量颜钊,温和说道:“颜指挥使,本官奉陛下剿灭盘踞在一字山的贼人,你与贼人交战许久,本官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你。” 颜钊闻言,回道:“下官不敢。” 见在场的人没有留守吴铭,王睿说道:“不知吴大人现在何处?” 颜钊说道:“大人,吴大人偶感风寒,喝了汤药,歇息了。” 这个理由颜钊也是听说吴铭手下人说的,这几天都不见到吴铭神龙见首不见尾。接着颜钊又道:“大人,卑职早已经准备好酒肉劳军了,先到营地歇歇脚。” 明显此地对京营剿匪已轻车熟路,且有现成的空置营房。 千人队伍穿过县城街道,引起百姓的围观。 “唉,这官军又来了,每次都声势浩大,可哪次能把那贼寇给剿灭干净哟。” 一个老者摇头叹息道。 “就是,这都几回了,也没见个成效,只知道在咱这晃悠,也不晓得干啥吃的。” 旁边的中年汉子附和着。 “听说这次还是京营的人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一个年轻后生满脸怀疑。 “哼,我看悬,就他们这架势,指不定又跟以前一样,白忙活一场。” 另一个人撇嘴说道。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多有对官军剿匪的不满言论。 王睿听到这些言论,脸色不由得变了。 宁风以前可没有见过百姓当街指责官军的场面,一时间无言,然后说道:“睿哥儿,你看” 王睿回道:“天降大任,愈发困难才体现咱们的此行的意义非凡。” 看向秦山,秦山也觉得讪讪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领路的颜钊面色坦然,似乎对百姓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王睿心中明白,官军屡次剿匪无功,这对中枢的威信危害极大。 第195章 出师不利,眼线 王睿将人马安顿好后,决定跟着颜钊去见见吴铭。 一字山的贼寇就在枫桥镇不远处,而吴铭曾跟随京营围剿一字山,却连续几次失利。 按理说,吴铭坐视贼寇壮大,还能安然无恙地稳坐钓鱼台,这里面的猫腻实在太大。 王睿绝不相信吴铭是一干二净的,尤其是得知吴铭还是贾府的部将后,更加确定此事必有蹊跷。 荣宁二公当年部将如云,虽如今徒有武将爵位,但在军营中的影响仍不可小觑。 吴铭当年在贾家族长京营节度使贾代化手下当差,与贾府有着深厚的渊源。 留守衙门的建筑颇为气派,前堂用于办公,后堂则是官员眷属居住之地。 门前两只石狮矗立,大门是用昂贵的木料制作,其规模甚至比得上知府衙门。 此地财政实力充足,装饰门面好看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吴铭五十岁左右,面目粗犷,长着胡子,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来到枫桥镇后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 与妻妾围坐在桌前,吃着火锅,一旁还有几个怜人弹着琵琶。 吴铭起初对这种附庸风雅的行为并不感冒,但学着别人文雅起来后,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老爷呀,你风寒刚痊愈,怎么能吃辛辣的东西呢?” 二夫人打趣道。 “老爷是武人出身的,哪里会有什么小病呢,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三夫人接着说道。 正妻孙氏则斥道:“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都不安心。” 吴铭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诸位夫人,我特意对外说风寒,就是不想从京营过来的人烦着。” 孙氏说道:“老爷,没什么大不了的,雷声大雨点小,来过几次,啥战果都没有。一字山的贼寇劫掠官客,又不伤百姓,和咱们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吴铭微微点头,说道:“夫人,不说这些了,待会有人要是过来的时候,干脆给我托病,缺什么的,该给我会给的。” 原来,贾珍和贾府有些买卖经过一字山,吴铭让贼寇不要下手,算是报答昔日贾府对自己的提拔之恩。 而且,他与贼人也有一些往来,会将官军的动静暗地里偷偷告诉给他们。 表面上,他还是要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手下慌张地来通报:“老爷,外面自称王公瑾寻老爷,一同随行的还有颜钊指挥使。” 吴铭迟疑了一下,说道:“本官不是病了吗,怎么,你不知道吗?” “老爷,小人说了,可是王公瑾说和老爷的前途事关,小人这就…… 而且这人还自个来到大厅里。” 吴铭心中暗道:“这么做,来者不善呀。” 但还是说道:“还是出去见见,你且让他们等着。” 王睿手持元熙帝的令牌,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衙门。 衙门的兵丁哪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入。 这一幕看得颜钊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个少年郎的胆量和锐气顿生敬畏。 在来的路上,王睿与颜钊交谈过,仔细观察着颜钊,心中对这个人也有了初步的判断。 颜钊性情绵软,在谈及贼寇之事时,脸上满是无奈。 从颜钊的口中,王睿了解到了一字山贼寇的大致情况。 这些贼寇极为狡猾,熟悉地形,使得官军数次进剿都无功而返。 王睿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这些贼寇劫掠获利后,极有可能会打点官员。 而吴铭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让他不得不怀疑。 王睿分析着局势,贼寇能够长期存在,且官军屡屡围剿失败,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会见到吴铭,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看,估计这人早就将消息早早告诉给贼人了。 吴铭一进来,便恭敬地抱拳行礼。 虽然俩人都是五品官,王睿的分量显然比吴铭厚重得多。 王睿的神色冷冽异常,毫不客气地指责道:“吴大人,你这辖区之内匪盗丛生,你却在此悠闲自在,这是何道理?” 吴铭被王睿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愣,随即连忙解释道:“大人息怒,下官偶感风寒,一直在养病,且已着有司进剿贼寇。” 王睿大声说道:“哼,你可知陛下如今的想法如何呀?” 顿了顿,看吴铭的表情,又说道:“贼寇连窜至京城一带,天子脚下犯上作乱,你可知罪呀。” 吴铭听到王睿抬出元熙帝这个靠山,心中有些慌乱,不敢直接怼回去,稍后说道:“王大人,有些事情很是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说个明白的。而且王大人你我是同级别的,本官当年也是如大人一样年轻,喧嚣尘上,希望大人好好说话。 接着又道,大人,你说要治我的罪,我希望只是糊涂话而已,治罪的话,麻烦大人拿出公文,否则的话大人收回所言。” 颜钊的神色黯然,貌似有一股快意,接着又攥紧了衣袖。 王睿敏锐地察觉到了颜钊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吴铭有鬼。 王睿回道:“守土之责,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陛下不降罪给你,百姓都在背后对你有怨言。” 吴铭心里暗暗吐槽道:“小子,走着瞧,不识好歹,有苦你受的。” 但表面上,吴铭还是将怨恨隐藏起来,说道:“大人息怒,下官此前确有失职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王睿却丝毫不为所动,盯着吴铭,质问道:“一字山匪寇屡剿不灭,这究竟是为何?还有,长公主的车队在你辖区被劫掠,你可知道?” 王睿之所以提起长公主,一是因为长公主身份显赫,二来杨娥皇可是他的红颜知己,现在有机会声讨,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吴铭一听,解释道:“大人,这一字山的匪寇人数大约四五百人,藏于深山之中,行踪不定。每次官兵进剿,他们就逃之夭夭。而且下官手下的兵卒战力不如京营,实在难以将其剿灭啊。” 王睿皱起眉头,问道:“既然知道他们藏于深山,为何不派兵守卫各个路口,截断他们的退路?” 吴铭面露难色,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字山地域广阔,路口众多,要派兵守卫实在困难重重。 而且,这些匪寇极为狡猾,他们常常变换路线,让人防不胜防。再者,下官也不想真的与这些匪寇结下死仇,以免他们狗急跳墙,给地方带来更大的危害。” 王睿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是不作为。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将这些贼寇连根拔起。你速速准备舆图以及军械粮草,我要好好谋划一番。” 吴铭心中一紧,但也不敢违抗,连忙应道:“行,王大人,兵力不足的话,我手下的兵马尽管调遣,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带病上阵。” 王睿心中暗道:“添乱,我看出你是什么人了,阻碍我的计划正常进行。” 嘴上则说道:“吴大人,不必了。一千精锐兵卒,足够应付这些匪寇了。” 吴铭嘴上说着:“王大人,少年出英雄,得胜之后本官一定为大家摆庆功酒。” 实际上却恨不得他们狼狈而逃。 之后又是几句奉承的话,王睿拒绝了吴铭的接风洗尘。 送出王睿后,吴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心中暗道:“小子,给我等着,别哭着找我给你求情啊。 第195章 出师不利,眼线 王睿将人马安顿好后,决定跟着颜钊去见见吴铭。 一字山的贼寇就在枫桥镇不远处,而吴铭曾跟随京营围剿一字山,却连续几次失利。 按理说,吴铭坐视贼寇壮大,还能安然无恙地稳坐钓鱼台,这里面的猫腻实在太大。 王睿绝不相信吴铭是一干二净的,尤其是得知吴铭还是贾府的部将后,更加确定此事必有蹊跷。 荣宁二公当年部将如云,虽如今徒有武将爵位,但在军营中的影响仍不可小觑。 吴铭当年在贾家族长京营节度使贾代化手下当差,与贾府有着深厚的渊源。 留守衙门的建筑颇为气派,前堂用于办公,后堂则是官员眷属居住之地。 门前两只石狮矗立,大门是用昂贵的木料制作,其规模甚至比得上知府衙门。 此地财政实力充足,装饰门面好看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吴铭五十岁左右,面目粗犷,长着胡子,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来到枫桥镇后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 与妻妾围坐在桌前,吃着火锅,一旁还有几个怜人弹着琵琶。 吴铭起初对这种附庸风雅的行为并不感冒,但学着别人文雅起来后,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老爷呀,你风寒刚痊愈,怎么能吃辛辣的东西呢?” 二夫人打趣道。 “老爷是武人出身的,哪里会有什么小病呢,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三夫人接着说道。 正妻孙氏则斥道:“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都不安心。” 吴铭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诸位夫人,我特意对外说风寒,就是不想从京营过来的人烦着。” 孙氏说道:“老爷,没什么大不了的,雷声大雨点小,来过几次,啥战果都没有。一字山的贼寇劫掠官客,又不伤百姓,和咱们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吴铭微微点头,说道:“夫人,不说这些了,待会有人要是过来的时候,干脆给我托病,缺什么的,该给我会给的。” 原来,贾珍和贾府有些买卖经过一字山,吴铭让贼寇不要下手,算是报答昔日贾府对自己的提拔之恩。 而且,他与贼人也有一些往来,会将官军的动静暗地里偷偷告诉给他们。 表面上,他还是要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手下慌张地来通报:“老爷,外面自称王公瑾寻老爷,一同随行的还有颜钊指挥使。” 吴铭迟疑了一下,说道:“本官不是病了吗,怎么,你不知道吗?” “老爷,小人说了,可是王公瑾说和老爷的前途事关,小人这就…… 而且这人还自个来到大厅里。” 吴铭心中暗道:“这么做,来者不善呀。” 但还是说道:“还是出去见见,你且让他们等着。” 王睿手持元熙帝的令牌,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衙门。 衙门的兵丁哪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入。 这一幕看得颜钊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个少年郎的胆量和锐气顿生敬畏。 在来的路上,王睿与颜钊交谈过,仔细观察着颜钊,心中对这个人也有了初步的判断。 颜钊性情绵软,在谈及贼寇之事时,脸上满是无奈。 从颜钊的口中,王睿了解到了一字山贼寇的大致情况。 这些贼寇极为狡猾,熟悉地形,使得官军数次进剿都无功而返。 王睿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这些贼寇劫掠获利后,极有可能会打点官员。 而吴铭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让他不得不怀疑。 王睿分析着局势,贼寇能够长期存在,且官军屡屡围剿失败,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会见到吴铭,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看,估计这人早就将消息早早告诉给贼人了。 吴铭一进来,便恭敬地抱拳行礼。 虽然俩人都是五品官,王睿的分量显然比吴铭厚重得多。 王睿的神色冷冽异常,毫不客气地指责道:“吴大人,你这辖区之内匪盗丛生,你却在此悠闲自在,这是何道理?” 吴铭被王睿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愣,随即连忙解释道:“大人息怒,下官偶感风寒,一直在养病,且已着有司进剿贼寇。” 王睿大声说道:“哼,你可知陛下如今的想法如何呀?” 顿了顿,看吴铭的表情,又说道:“贼寇连窜至京城一带,天子脚下犯上作乱,你可知罪呀。” 吴铭听到王睿抬出元熙帝这个靠山,心中有些慌乱,不敢直接怼回去,稍后说道:“王大人,有些事情很是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说个明白的。而且王大人你我是同级别的,本官当年也是如大人一样年轻,喧嚣尘上,希望大人好好说话。 接着又道,大人,你说要治我的罪,我希望只是糊涂话而已,治罪的话,麻烦大人拿出公文,否则的话大人收回所言。” 颜钊的神色黯然,貌似有一股快意,接着又攥紧了衣袖。 王睿敏锐地察觉到了颜钊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吴铭有鬼。 王睿回道:“守土之责,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陛下不降罪给你,百姓都在背后对你有怨言。” 吴铭心里暗暗吐槽道:“小子,走着瞧,不识好歹,有苦你受的。” 但表面上,吴铭还是将怨恨隐藏起来,说道:“大人息怒,下官此前确有失职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王睿却丝毫不为所动,盯着吴铭,质问道:“一字山匪寇屡剿不灭,这究竟是为何?还有,长公主的车队在你辖区被劫掠,你可知道?” 王睿之所以提起长公主,一是因为长公主身份显赫,二来杨娥皇可是他的红颜知己,现在有机会声讨,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吴铭一听,解释道:“大人,这一字山的匪寇人数大约四五百人,藏于深山之中,行踪不定。每次官兵进剿,他们就逃之夭夭。而且下官手下的兵卒战力不如京营,实在难以将其剿灭啊。” 王睿皱起眉头,问道:“既然知道他们藏于深山,为何不派兵守卫各个路口,截断他们的退路?” 吴铭面露难色,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字山地域广阔,路口众多,要派兵守卫实在困难重重。 而且,这些匪寇极为狡猾,他们常常变换路线,让人防不胜防。再者,下官也不想真的与这些匪寇结下死仇,以免他们狗急跳墙,给地方带来更大的危害。” 王睿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是不作为。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将这些贼寇连根拔起。你速速准备舆图以及军械粮草,我要好好谋划一番。” 吴铭心中一紧,但也不敢违抗,连忙应道:“行,王大人,兵力不足的话,我手下的兵马尽管调遣,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带病上阵。” 王睿心中暗道:“添乱,我看出你是什么人了,阻碍我的计划正常进行。” 嘴上则说道:“吴大人,不必了。一千精锐兵卒,足够应付这些匪寇了。” 吴铭嘴上说着:“王大人,少年出英雄,得胜之后本官一定为大家摆庆功酒。” 实际上却恨不得他们狼狈而逃。 之后又是几句奉承的话,王睿拒绝了吴铭的接风洗尘。 送出王睿后,吴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心中暗道:“小子,给我等着,别哭着找我给你求情啊。 第196章 绝不纵容贼人做大 在贾府中,贾赫最近几日可谓是颜面尽失。 孙绍祖上门送上银子,一方面想调到京城为官,另一方面打算迎娶迎春。 贾母不喜孙绍祖那副 “中山狼” 的长相,坚决反对这门续弦之事,毫无意外,这件事最终凉凉了。 贾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又落得个坏名声。 若再不处理好这些事情,他在四王八公面前恐怕真的抬不起头了。 对于孙绍祖调官到京城之事,贾赫自认为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贾赫为此事烦闷之时,牛继宗来到了贾赫的院子。 牛继宗与贾赫是世交,关系匪浅。 贾赫也没有让自己的小妾回避,直接与牛继宗交谈起来。 “贤弟,你看给贤侄差使的一职如何呀?” 贾赫开口问道,说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口。 牛继宗回道:“世兄,我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不过调动武官职位,得需要兵部的点头。兵部侍郎欧阳大人与我是老相识,只要他点点头即可。” 贾赫抱拳说道:“贤弟,这可多得有你从中周旋呀,为兄才不负贤侄的祈求。” 接着,牛继宗话锋一转,说道:“世兄,我向你打听一事,你可知王睿这人?” 贾赫疑惑地说道:“嗯,王睿可否惹到你了?这王睿与我的儿媳妇可是出自同族人,不过我与他没什么交情。” 牛继宗叹了口气,说道:“哎呀,不清楚陛下什么意图,让这小子好有手段,入了陛下的法眼。他竟然抽调我营中的兵马去剿灭一字山的贼人,我感觉这是冲着我来的。” 贾赫淡然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贤弟你言重了。贤弟你可知枫桥镇的留守?” 牛继宗顿了顿,道:“嗯,枫桥镇的留守可是难得的差事,我都想安插这油水肥差。难道和贾府有什么联系?” 贾赫笑着说道:“哈哈,贤弟聪明。这吴留守与我贾府有一段恩情。贼寇每年都会给他一笔银子,官军剿匪时留守都会从中协助,所以官军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贼人知道。另外,我的生意路过一字山附近的官道时,贼人也不会劫掠。” 闻言,牛继宗脸色变了变,说道:“还有这档事情,世兄隐瞒我好久。” 贾赫回道:“贤弟呀,你身居高位,剿灭贼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是升官还是发财?” 提及此事,贾赫自以为天衣无缝。反正贼人躲进深山,官军捉拿贼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暂且先这样。 财帛动人心,一字山每年给牛继宗孝敬数万银子,什么都没做就能有如此一本万利的利润,似乎不是坏事一件。牛继宗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他呀……” 贾赫与王睿本来没有交集,万不该摊上这趟浑水,说道:“希望不是死路一条。” 俩人相视,摸着胡子,大笑起来。 枫桥镇这边,初春时节,营外的枝头长出新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王睿以商议敌情、布置军事为由,将颜钊找来。 颜钊面色凝重地走进营房,一眼便看到王睿正坐在那里。 连忙上前,躬身抱拳行礼道:“见过大人。” 王睿微笑着摆摆手,说道:“颜指挥使不必多礼,请坐。” 说着,王睿亲自为颜钊斟了一杯茶。 颜钊受宠若惊,赶忙道谢后落座。 方才在衙门,他亲眼目睹了王睿毫不留情地训斥吴铭,威严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 此时面对王睿,颜钊心中充满警惕与慎重,不知道王睿唤他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颜钊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王睿,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王睿始终神色平静,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王睿开口道:“颜指挥使,本官看你带有书生意气,该不会以前也是一个笔杆子。” 颜钊看了看王睿,说道:“大人这都能猜对了,神人也。卑职是农家子弟一个,有幸中了秀才,可惜呀觉得科举这一途家中资产支撑不起来,后来就干脆参军,做起文书,一晃几十年了。” 明了其中的门道,所谓穷文富武,科举一事,历朝历代背景简单中进士的学子少之又少。 王睿夸赞道:“一路上肯定遇到不少困难,颜指挥使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啊。” 颜钊回道:“哪里,已过不惑之年,也没有进取之心,多得前任留守大人的提携。” 王睿看着颜钊,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颜指挥使,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前留守是何人?” 颜钊微微一怔,随即回道:“回大人,前留守乃是莫承熙,如今在西南罗帅身边谋事。” 西南民情复杂,又有方腊作乱,朝廷也堪忧其中 王睿微微点头,说道:“有机会的话,当去拜访拜访。” 接着,王睿话锋一转,又问道:“颜指挥使,你是因何从军的呢?” 颜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大人,先皇年间,贼寇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我家中也深受其害,为保家卫国,也为给百姓谋一份安宁,便投身军旅。 那时我年轻气盛,一心只想剿灭贼寇。不甘心只做文书,拿起刀柄,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被升迁为校尉,想当年,我也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啊。” 颜钊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欣然之色。 王睿适时称赞道:“颜指挥使当年真是英勇非凡,令人敬佩。” 颜钊谦虚地回应道:“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王睿感叹道:“如今附近匪盗又起,而颜指挥使初心未改,实在难得。” 颜钊郑重道:“若非兵部严令,下官定会全力剿匪。” 就在这时,王睿突然询问道:“先前官军剿捕贼寇时,为何风声屡屡走露?” 颜钊闻言,面色一变,目光中满是惊异,直直地看着王睿。 颜钊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王睿会如此直接地问到这个敏感的问题。 第196章 绝不纵容贼人做大 在贾府中,贾赫最近几日可谓是颜面尽失。 孙绍祖上门送上银子,一方面想调到京城为官,另一方面打算迎娶迎春。 贾母不喜孙绍祖那副 “中山狼” 的长相,坚决反对这门续弦之事,毫无意外,这件事最终凉凉了。 贾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又落得个坏名声。 若再不处理好这些事情,他在四王八公面前恐怕真的抬不起头了。 对于孙绍祖调官到京城之事,贾赫自认为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贾赫为此事烦闷之时,牛继宗来到了贾赫的院子。 牛继宗与贾赫是世交,关系匪浅。 贾赫也没有让自己的小妾回避,直接与牛继宗交谈起来。 “贤弟,你看给贤侄差使的一职如何呀?” 贾赫开口问道,说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口。 牛继宗回道:“世兄,我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不过调动武官职位,得需要兵部的点头。兵部侍郎欧阳大人与我是老相识,只要他点点头即可。” 贾赫抱拳说道:“贤弟,这可多得有你从中周旋呀,为兄才不负贤侄的祈求。” 接着,牛继宗话锋一转,说道:“世兄,我向你打听一事,你可知王睿这人?” 贾赫疑惑地说道:“嗯,王睿可否惹到你了?这王睿与我的儿媳妇可是出自同族人,不过我与他没什么交情。” 牛继宗叹了口气,说道:“哎呀,不清楚陛下什么意图,让这小子好有手段,入了陛下的法眼。他竟然抽调我营中的兵马去剿灭一字山的贼人,我感觉这是冲着我来的。” 贾赫淡然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贤弟你言重了。贤弟你可知枫桥镇的留守?” 牛继宗顿了顿,道:“嗯,枫桥镇的留守可是难得的差事,我都想安插这油水肥差。难道和贾府有什么联系?” 贾赫笑着说道:“哈哈,贤弟聪明。这吴留守与我贾府有一段恩情。贼寇每年都会给他一笔银子,官军剿匪时留守都会从中协助,所以官军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贼人知道。另外,我的生意路过一字山附近的官道时,贼人也不会劫掠。” 闻言,牛继宗脸色变了变,说道:“还有这档事情,世兄隐瞒我好久。” 贾赫回道:“贤弟呀,你身居高位,剿灭贼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是升官还是发财?” 提及此事,贾赫自以为天衣无缝。反正贼人躲进深山,官军捉拿贼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暂且先这样。 财帛动人心,一字山每年给牛继宗孝敬数万银子,什么都没做就能有如此一本万利的利润,似乎不是坏事一件。牛继宗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他呀……” 贾赫与王睿本来没有交集,万不该摊上这趟浑水,说道:“希望不是死路一条。” 俩人相视,摸着胡子,大笑起来。 枫桥镇这边,初春时节,营外的枝头长出新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王睿以商议敌情、布置军事为由,将颜钊找来。 颜钊面色凝重地走进营房,一眼便看到王睿正坐在那里。 连忙上前,躬身抱拳行礼道:“见过大人。” 王睿微笑着摆摆手,说道:“颜指挥使不必多礼,请坐。” 说着,王睿亲自为颜钊斟了一杯茶。 颜钊受宠若惊,赶忙道谢后落座。 方才在衙门,他亲眼目睹了王睿毫不留情地训斥吴铭,威严的模样让他记忆犹新。 此时面对王睿,颜钊心中充满警惕与慎重,不知道王睿唤他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颜钊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王睿,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王睿始终神色平静,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王睿开口道:“颜指挥使,本官看你带有书生意气,该不会以前也是一个笔杆子。” 颜钊看了看王睿,说道:“大人这都能猜对了,神人也。卑职是农家子弟一个,有幸中了秀才,可惜呀觉得科举这一途家中资产支撑不起来,后来就干脆参军,做起文书,一晃几十年了。” 明了其中的门道,所谓穷文富武,科举一事,历朝历代背景简单中进士的学子少之又少。 王睿夸赞道:“一路上肯定遇到不少困难,颜指挥使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啊。” 颜钊回道:“哪里,已过不惑之年,也没有进取之心,多得前任留守大人的提携。” 王睿看着颜钊,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颜指挥使,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前留守是何人?” 颜钊微微一怔,随即回道:“回大人,前留守乃是莫承熙,如今在西南罗帅身边谋事。” 西南民情复杂,又有方腊作乱,朝廷也堪忧其中 王睿微微点头,说道:“有机会的话,当去拜访拜访。” 接着,王睿话锋一转,又问道:“颜指挥使,你是因何从军的呢?” 颜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大人,先皇年间,贼寇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我家中也深受其害,为保家卫国,也为给百姓谋一份安宁,便投身军旅。 那时我年轻气盛,一心只想剿灭贼寇。不甘心只做文书,拿起刀柄,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被升迁为校尉,想当年,我也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啊。” 颜钊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欣然之色。 王睿适时称赞道:“颜指挥使当年真是英勇非凡,令人敬佩。” 颜钊谦虚地回应道:“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王睿感叹道:“如今附近匪盗又起,而颜指挥使初心未改,实在难得。” 颜钊郑重道:“若非兵部严令,下官定会全力剿匪。” 就在这时,王睿突然询问道:“先前官军剿捕贼寇时,为何风声屡屡走露?” 颜钊闻言,面色一变,目光中满是惊异,直直地看着王睿。 颜钊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王睿会如此直接地问到这个敏感的问题。 第197章 故意卖破绽,养足精神 王睿站在营帐之中,严声道:“颜指挥使,本官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官军几次围剿无功而返,几千人的人马寻查不了贼人的踪迹,贼人狡猾我知道,但是对官军的布置详细清楚我绝对不会相信。 具体到哪个方向多少人,哪个方向防守薄弱,其中没有内应作为策应,难以做到。而且贼人劫掠的财货终究需要贩卖出去变现,这其中是谁在牵桥搭线,谁从中收益呢?” 王睿一口气说完,目光紧紧盯着颜钊,饶有兴趣地看他的表情变化。 接着又说道:“颜指挥使,可知道这枫桥镇中究竟有谁在为贼人做嫁衣呢?” 颜钊听到王睿的询问后面色大变,颤声说道:“大人明鉴,下官绝未勾结贼寇,若有此等事,下官不得好死。” 摆手微笑,王睿说道:“我与颜指挥使交谈,也认为此事不太可能是颜指挥使所为。但身为指挥使,对我所提之事当真一无所知吗?” 颜钊面色变幻不定,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之中。 王睿沉声道:“颜指挥使,我这个人是非分明的,只有吐露有用信息,罪过不大,一概既往不咎的。” 颜钊看着王睿这人畜无害的脸,这少年郎不愧是当年的恩科第一,转行当起武官,竟也颇具风采。 想着想着,冷汗冒了出来。 眼见快差一把柴火烧起来,王睿说道:“陛下对一些事情已经明了。” 见王睿搬出天子招牌,颜钊低声说道:“大人,卑职有话要说,只是希望大人不要对外公布出来。” 在王睿的威逼利诱之下,颜钊终于按捺不住,将知道的全盘说出来。 颜钊努力平复心绪,缓缓开口道:“此事要从几年前说起,大人你也知道蓝山县客商南来北往,卑职曾在吴留守的夫人店铺看到售卖有贼人劫掠的东西,后来也曾有人发现此事,但不知为何,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王睿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片刻后,王睿问道:“颜指挥使,难道只有这些吗?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颜钊微微摇头,说道:“大人,此事确实不好搜集证据。不过,卑职觉得,与贼寇勾结之人,或许会在一字山或者吴铭府上留下书信之类的证据。如果能找到这些证据,便可坐实他们的罪行。” 王睿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剿贼寇,从他们那里获取证据,再一举拿下吴铭。” 颜钊一听这话,却着急起来。 连忙说道:“大人,不可啊!若是我们进兵剿寇,这动静恐怕很快就会被通报给贼寇。他们一旦得到消息,必定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们想要成功剿匪可就难了。” 王睿负手而立,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颜指挥使,如今局势紧迫,我已有定计,需你配合行事。” 皱眉,颜钊满脸疑惑地问道:“王大人,不知我该如何配合?” 毕竟这剿匪之事责任重大,且没有兵部的行文,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说道:“王大人,没有兵部行文,我实在不敢派兵深入翠华山啊。翠华山地形复杂,贼寇众多,我怕有闪失。” 王睿随后说道:“颜指挥使,不必担心兵部行文之事。我们可另辟蹊径。我计划假扮商贾,诱使贼寇出来劫掠。” 颜钊听后,更加疑惑不解,说道:“王大人,这假扮商贾之法,真能行吗?若贼寇不理会又当如何?” 王睿胸有成竹地说道:“据我所知,一字山的贼首冯三应是个自大之人。得知官军围剿,多半还敢劫掠商贾。我们正好利用他的自大心理,引他上钩。” 颜钊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提出质疑:“王大人,即便如你所说,可若贼寇真的不理会我们的诱饵呢?”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颜指挥使莫急。若贼寇不理会,我们还有后招。我会将风声透露给吴铭,吴铭定会报信给贼寇。以吴铭的性情,必然会这么做。” 颜钊震惊不已,“王大人,这吴铭真会如此做?” 实在难以想象,王睿竟然如此笃定吴铭的行为。 王睿点了点头,分析道:“吴铭此人,贪婪成性,得知有商贾可劫掠,必然会怂恿贼寇出手。” “王大人,即便如此,可你仅有一千兵卒,还要分兵,此举真的能成功吗?” 王睿挺直了身躯,“颜指挥使,兵不在多,而在精。而且,我们此次行动,出其不意,贼寇定然难以防备。” “先前在衙门的时候我推脱不要吴铭的兵马,就是作秀给吴铭一看的,误以为咱们剿匪的人数只有这么多的人马,实际上我打算让颜指挥使背后抽调信得过的手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切记不要让吴铭知道,否则的话功亏一篑的。” 颜钊凝思片刻,说道:“打个胜仗,告父老乡亲,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回道:“尊听王大人吩咐。” 颜钊又凝道:“王大人可知匪巢的老窝。” 王睿回道:“颜指挥使,老巢已提前摸清大概位置。” 俩人商谈其他细节后,颜钊就告辞了。 营外,王睿喊来韦东和秦山一起赴吴铭的接风宴。 白嫖的酒肉,不吃白不吃,至于宁风这个小年轻,王睿则是让他待在营中,养足精神。 王睿带着韦东和秦山来到了吴铭设下的接风宴。 一进入宴会场地,便感受到了一股奢华的气息。 场地布置得极为精美,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吴铭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拱手说道:“王大人,欢迎光临。今日这接风宴,略表心意,还望王大人不要嫌弃。” “吴大人客气了。” 随着众人入座,吴铭拍了拍手,几个美貌侍女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这些侍女个个容貌姣好,身姿婀娜,巧笑嫣然地为众人斟酒、布菜。 韦东和秦山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对这种场合的套路自然不陌生。 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侍女身上,趁着酒意,偶尔还会占一下侍女的便宜。 侍女们虽有些羞涩,但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酒过三巡,吴铭看似随意地问道:“王大人,此次剿匪重任在肩,不知大人的剿匪计划如何呀?” 王睿心中一动,知道吴铭这是在试探自己。 面不改色,淡定地说道:“吴大人,剿匪计划早已制定好,但目前不能告知大人。还请吴大人理解。” 这句话一出口,吴铭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涌起一股愤恨。 他本想从王睿口中套出剿匪计划,以便提前通知贼寇,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没想到王睿如此谨慎,丝毫不透露半点信息。但吴铭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 宴会上,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第197章 故意卖破绽,养足精神 王睿站在营帐之中,严声道:“颜指挥使,本官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官军几次围剿无功而返,几千人的人马寻查不了贼人的踪迹,贼人狡猾我知道,但是对官军的布置详细清楚我绝对不会相信。 具体到哪个方向多少人,哪个方向防守薄弱,其中没有内应作为策应,难以做到。而且贼人劫掠的财货终究需要贩卖出去变现,这其中是谁在牵桥搭线,谁从中收益呢?” 王睿一口气说完,目光紧紧盯着颜钊,饶有兴趣地看他的表情变化。 接着又说道:“颜指挥使,可知道这枫桥镇中究竟有谁在为贼人做嫁衣呢?” 颜钊听到王睿的询问后面色大变,颤声说道:“大人明鉴,下官绝未勾结贼寇,若有此等事,下官不得好死。” 摆手微笑,王睿说道:“我与颜指挥使交谈,也认为此事不太可能是颜指挥使所为。但身为指挥使,对我所提之事当真一无所知吗?” 颜钊面色变幻不定,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之中。 王睿沉声道:“颜指挥使,我这个人是非分明的,只有吐露有用信息,罪过不大,一概既往不咎的。” 颜钊看着王睿这人畜无害的脸,这少年郎不愧是当年的恩科第一,转行当起武官,竟也颇具风采。 想着想着,冷汗冒了出来。 眼见快差一把柴火烧起来,王睿说道:“陛下对一些事情已经明了。” 见王睿搬出天子招牌,颜钊低声说道:“大人,卑职有话要说,只是希望大人不要对外公布出来。” 在王睿的威逼利诱之下,颜钊终于按捺不住,将知道的全盘说出来。 颜钊努力平复心绪,缓缓开口道:“此事要从几年前说起,大人你也知道蓝山县客商南来北往,卑职曾在吴留守的夫人店铺看到售卖有贼人劫掠的东西,后来也曾有人发现此事,但不知为何,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王睿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片刻后,王睿问道:“颜指挥使,难道只有这些吗?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颜钊微微摇头,说道:“大人,此事确实不好搜集证据。不过,卑职觉得,与贼寇勾结之人,或许会在一字山或者吴铭府上留下书信之类的证据。如果能找到这些证据,便可坐实他们的罪行。” 王睿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剿贼寇,从他们那里获取证据,再一举拿下吴铭。” 颜钊一听这话,却着急起来。 连忙说道:“大人,不可啊!若是我们进兵剿寇,这动静恐怕很快就会被通报给贼寇。他们一旦得到消息,必定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们想要成功剿匪可就难了。” 王睿负手而立,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颜指挥使,如今局势紧迫,我已有定计,需你配合行事。” 皱眉,颜钊满脸疑惑地问道:“王大人,不知我该如何配合?” 毕竟这剿匪之事责任重大,且没有兵部的行文,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说道:“王大人,没有兵部行文,我实在不敢派兵深入翠华山啊。翠华山地形复杂,贼寇众多,我怕有闪失。” 王睿随后说道:“颜指挥使,不必担心兵部行文之事。我们可另辟蹊径。我计划假扮商贾,诱使贼寇出来劫掠。” 颜钊听后,更加疑惑不解,说道:“王大人,这假扮商贾之法,真能行吗?若贼寇不理会又当如何?” 王睿胸有成竹地说道:“据我所知,一字山的贼首冯三应是个自大之人。得知官军围剿,多半还敢劫掠商贾。我们正好利用他的自大心理,引他上钩。” 颜钊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提出质疑:“王大人,即便如你所说,可若贼寇真的不理会我们的诱饵呢?” 王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颜指挥使莫急。若贼寇不理会,我们还有后招。我会将风声透露给吴铭,吴铭定会报信给贼寇。以吴铭的性情,必然会这么做。” 颜钊震惊不已,“王大人,这吴铭真会如此做?” 实在难以想象,王睿竟然如此笃定吴铭的行为。 王睿点了点头,分析道:“吴铭此人,贪婪成性,得知有商贾可劫掠,必然会怂恿贼寇出手。” “王大人,即便如此,可你仅有一千兵卒,还要分兵,此举真的能成功吗?” 王睿挺直了身躯,“颜指挥使,兵不在多,而在精。而且,我们此次行动,出其不意,贼寇定然难以防备。” “先前在衙门的时候我推脱不要吴铭的兵马,就是作秀给吴铭一看的,误以为咱们剿匪的人数只有这么多的人马,实际上我打算让颜指挥使背后抽调信得过的手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切记不要让吴铭知道,否则的话功亏一篑的。” 颜钊凝思片刻,说道:“打个胜仗,告父老乡亲,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回道:“尊听王大人吩咐。” 颜钊又凝道:“王大人可知匪巢的老窝。” 王睿回道:“颜指挥使,老巢已提前摸清大概位置。” 俩人商谈其他细节后,颜钊就告辞了。 营外,王睿喊来韦东和秦山一起赴吴铭的接风宴。 白嫖的酒肉,不吃白不吃,至于宁风这个小年轻,王睿则是让他待在营中,养足精神。 王睿带着韦东和秦山来到了吴铭设下的接风宴。 一进入宴会场地,便感受到了一股奢华的气息。 场地布置得极为精美,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吴铭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拱手说道:“王大人,欢迎光临。今日这接风宴,略表心意,还望王大人不要嫌弃。” “吴大人客气了。” 随着众人入座,吴铭拍了拍手,几个美貌侍女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这些侍女个个容貌姣好,身姿婀娜,巧笑嫣然地为众人斟酒、布菜。 韦东和秦山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对这种场合的套路自然不陌生。 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侍女身上,趁着酒意,偶尔还会占一下侍女的便宜。 侍女们虽有些羞涩,但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酒过三巡,吴铭看似随意地问道:“王大人,此次剿匪重任在肩,不知大人的剿匪计划如何呀?” 王睿心中一动,知道吴铭这是在试探自己。 面不改色,淡定地说道:“吴大人,剿匪计划早已制定好,但目前不能告知大人。还请吴大人理解。” 这句话一出口,吴铭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涌起一股愤恨。 他本想从王睿口中套出剿匪计划,以便提前通知贼寇,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没想到王睿如此谨慎,丝毫不透露半点信息。但吴铭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 宴会上,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第198章 尽人事,听天命 宴会结束后,吴铭在手下顾秉声的搀扶下,缓缓走着。 顾秉声轻声说道:“大人,他们都走了。” 吴铭微微眯起眼睛,他根本没有喝醉。 “这小子怕是在背后使阴谋,你给我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一五一十给我写下来。” 吴铭严肃地吩咐道。 顾秉声领命,抬手说道:“大人,我这就去。” 吴铭看着顾秉声离去的背影,右眼却不知为何一直在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暗暗说道:“王小子给我等着,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在另一边,王睿看着韦东和宁风,说道:“这里有一长一短的竹签,你们俩人抽签,谁抽到短的,就去商旅假扮我。” 韦东和宁风对视一眼,随后伸手抽签。 宁风看着手中的签,沮丧地说道:“哎呀,睿哥儿,我跟你去一字山,假装你,这实在无聊。” 王睿拍了拍宁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关重大,你在官道上大摇大摆,贼人按捺不动,上当受骗,正好中咱们的阴谋。颜指挥使会接应你们,而我跟韦兄弟釜底抽薪,一网打尽。” 宁风无奈地点点头,回道:“好,睿哥儿,路上小心点,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保密点。” 韦东也说道:“宁兄弟,听大人指挥,总是没错的。” 韦东心里暗暗盘算着,大人万一得胜后,自己跟大人清除盘踞一字山的贼人,功劳不说,在别人面前吹嘘一番也是好的。 “你们回去,检查一下军械,看有没有差池,还有好好休息,很快咱们就行动。” 两人齐声应道:“是。” 俩人走后,王睿让秦山进来,问道:“秦千户,事情办的如何了?” 秦山恭敬地回答道:“大人吩咐的我自然不敢懈怠,我早已经买下大量名贵的布匹,不过感觉路上有人一直在偷偷跟踪。” 王睿挥手,笑着说道:“无妨,这就是故意作秀给别人看的,我还怕没人偷看呢。” 秦山看着王睿,心中不禁感叹这位少年郎的神秘莫测。 他觉得这位少年郎神神秘秘的,玩起宫心计,诱骗贼人,玩得十分妙。 秦山说道:“大人,你让我分兵一事,我已统筹好了,听候大人差遣。” 王睿看了看秦山,说道:“嗯,我看你还有心事,一道说了。” 秦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大人,我手下有一个百户,和我有些纠纷,最近与吴留守的一个手下秘密往来,大人要不要揪出来。” 王睿果断地回道:“不必,留下他,安插在营中,这人才好向吴铭通报。” 吴铭府内,顾秉声将秦山的举动全盘告诉给吴铭听。 吴铭皱着眉头,疑惑道:“这人大量买下名贵布匹做什么呢?” 顾秉声抬手恭道:“大人,我认为这里面有阴谋诡计。” “还用你说,我会不知道。” 过后,吴铭又问起另外一个手下于修,说道:“你从百户查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呀?” 于修本来打算卖关子的,想说大人,你猜,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说道:“大人,我通过与秦山手下的一个百户查探到,这王睿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边派人装扮成商旅,路上再埋伏一只奇兵,趁着一字山的贼寇下手之际,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顾秉声这时说道:“这太异想天开了,贼寇哪里会乖乖上当受骗。” “这王睿倒是有些鬼点子,想的太美了。”接着继续道,这么多的布匹,价值不菲,说不定一字山的贼首苏令心动。” “他们现在的人数有七八百人,和王睿硬碰硬,可能有一战之力。” 顾秉声和于修对贼人的情况知根究底,因为和贼人联系,吴铭私底下派的就是俩人。 吴铭说道:“我看人数不止于此,暗地里买下千套被咱们当初淘汰的军械,实则是九成是新的,足以装备上千人马,这苏贼对咱们不老实。” 他只是发一笔横财,可没有打算造反,有钱花的前提下也得有命花呀。” 顾秉声问道:“大人,我们还要给苏贼报信不?” 吴铭正道:“你给苏令传信,将计就计,让王睿人财两失。” “是。” 夜幕缓缓降临,笼罩下的一字山,显得格外安静。 顾秉声从眼睛上撤掉黑布后,才进入一字山贼寇的老巢。 贼首大当家苏令肥肥胖胖的,坐在主位上,穿着兽皮衣服,椅子上挂着一张虎皮,和影视剧想象的一样,前方挂着大大的义字,头上还挂着忠义堂的牌匾。 在他的下首,站着一位身着白衫的书生,天庭饱满,风仪俨然,留有胡须,与周围的贼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名叫卫阳,据自己说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被一字山的人碰上,看其会读书写字,有谋略,当起军师。 苏令将一封信递给二当家单信,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看看,这京营又要来进剿咱们了。哼,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单信接过信,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当家和四当家听到这话,也纷纷大笑起来。三当家说道:“大哥,这京营的人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四当家接着说道:“就是,我看他们就是没吃到苦头。大哥,这次咱们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顾秉声听到这些话,没有跟着笑,反而心生恐惧。 官军屡次失利,自家大人可是为此负责的,与虎谋皮,何况还是这种打败京营的悍匪,哪里不生惧怕。 被蒙上眼睛上字山,顾秉声轻车熟路,唯恐被认出山里的方向,找到贼人的老巢。 顾秉声说道:“不知当家是否会动手。” 单信脸上有刀疤,冷笑说道:“这关你什么事情。” 顾秉声没有回话,面生胆怯。 “好了,老二,让这位信使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再下山。” 苏令出来打圆场说道。 苏令看着顾秉声被带下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转头看向卫阳,开口问道:“军师,你对这吴铭送信之事有何看法?” 卫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盅,捋了捋颌下长须,神色凝重地说道:“大当家,此事明摆着是吴铭借刀杀人之计。大当家,我们不得不防着吴铭此人。他贪婪成性,难保不会为了升官发财而拿大当家你的人头去邀功。” 听后,苏令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先生所言极是。这吴铭确实不可信。他向来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等不可不防。” 握紧拳头,继续说道:“哼,他想拿我当枪使,可没那么容易。我苏令也不是好惹的,以后与吴铭打交道,定要加倍小心。” 苏令对卫阳十分器重,这人不但能出谋划策,还能推测天下大势,甚至打算掀起起义大旗,图谋大周江山。 卫阳顿了声,说道:“大当家,挫败京营后,咱们一举攻占枫桥镇这座重镇,这里交通险要,进而攻占周边县城,大当家定会名震天下,届时……” 苏令坐在虎皮交椅上,听了卫阳关于攻破县城的提议后,连连摆手,神色严肃地说道:“先生,此事断不可行,可是关乎我们众人的身家性命,不可轻言。” 闻言,卫阳面色默然,看着苏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一旁的三当家和四当家对此早已习惯,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享受着逍遥自在。 三当家说道:“先生,咱现在这日子过得多舒坦,何必去冒险袭城呢?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四当家也跟着点头道:“是啊,咱有酒有肉,还有美娇娘服侍,犯不着去冒那个险。” 二当家单信暗自摇头,他心中清楚,卫阳虽算无遗策、见识过人,但因早年的大变,心性变得偏激。 他的这些想法在如今这个局势下,实在是不合时宜。 单信开口道:“先生,我们还是维持现状为好。如今我们在这,大碗喝酒,何乐而不为呢?没必要去做那冒险之事。” 第198章 尽人事,听天命 宴会结束后,吴铭在手下顾秉声的搀扶下,缓缓走着。 顾秉声轻声说道:“大人,他们都走了。” 吴铭微微眯起眼睛,他根本没有喝醉。 “这小子怕是在背后使阴谋,你给我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一五一十给我写下来。” 吴铭严肃地吩咐道。 顾秉声领命,抬手说道:“大人,我这就去。” 吴铭看着顾秉声离去的背影,右眼却不知为何一直在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暗暗说道:“王小子给我等着,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在另一边,王睿看着韦东和宁风,说道:“这里有一长一短的竹签,你们俩人抽签,谁抽到短的,就去商旅假扮我。” 韦东和宁风对视一眼,随后伸手抽签。 宁风看着手中的签,沮丧地说道:“哎呀,睿哥儿,我跟你去一字山,假装你,这实在无聊。” 王睿拍了拍宁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关重大,你在官道上大摇大摆,贼人按捺不动,上当受骗,正好中咱们的阴谋。颜指挥使会接应你们,而我跟韦兄弟釜底抽薪,一网打尽。” 宁风无奈地点点头,回道:“好,睿哥儿,路上小心点,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保密点。” 韦东也说道:“宁兄弟,听大人指挥,总是没错的。” 韦东心里暗暗盘算着,大人万一得胜后,自己跟大人清除盘踞一字山的贼人,功劳不说,在别人面前吹嘘一番也是好的。 “你们回去,检查一下军械,看有没有差池,还有好好休息,很快咱们就行动。” 两人齐声应道:“是。” 俩人走后,王睿让秦山进来,问道:“秦千户,事情办的如何了?” 秦山恭敬地回答道:“大人吩咐的我自然不敢懈怠,我早已经买下大量名贵的布匹,不过感觉路上有人一直在偷偷跟踪。” 王睿挥手,笑着说道:“无妨,这就是故意作秀给别人看的,我还怕没人偷看呢。” 秦山看着王睿,心中不禁感叹这位少年郎的神秘莫测。 他觉得这位少年郎神神秘秘的,玩起宫心计,诱骗贼人,玩得十分妙。 秦山说道:“大人,你让我分兵一事,我已统筹好了,听候大人差遣。” 王睿看了看秦山,说道:“嗯,我看你还有心事,一道说了。” 秦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大人,我手下有一个百户,和我有些纠纷,最近与吴留守的一个手下秘密往来,大人要不要揪出来。” 王睿果断地回道:“不必,留下他,安插在营中,这人才好向吴铭通报。” 吴铭府内,顾秉声将秦山的举动全盘告诉给吴铭听。 吴铭皱着眉头,疑惑道:“这人大量买下名贵布匹做什么呢?” 顾秉声抬手恭道:“大人,我认为这里面有阴谋诡计。” “还用你说,我会不知道。” 过后,吴铭又问起另外一个手下于修,说道:“你从百户查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呀?” 于修本来打算卖关子的,想说大人,你猜,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说道:“大人,我通过与秦山手下的一个百户查探到,这王睿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边派人装扮成商旅,路上再埋伏一只奇兵,趁着一字山的贼寇下手之际,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顾秉声这时说道:“这太异想天开了,贼寇哪里会乖乖上当受骗。” “这王睿倒是有些鬼点子,想的太美了。”接着继续道,这么多的布匹,价值不菲,说不定一字山的贼首苏令心动。” “他们现在的人数有七八百人,和王睿硬碰硬,可能有一战之力。” 顾秉声和于修对贼人的情况知根究底,因为和贼人联系,吴铭私底下派的就是俩人。 吴铭说道:“我看人数不止于此,暗地里买下千套被咱们当初淘汰的军械,实则是九成是新的,足以装备上千人马,这苏贼对咱们不老实。” 他只是发一笔横财,可没有打算造反,有钱花的前提下也得有命花呀。” 顾秉声问道:“大人,我们还要给苏贼报信不?” 吴铭正道:“你给苏令传信,将计就计,让王睿人财两失。” “是。” 夜幕缓缓降临,笼罩下的一字山,显得格外安静。 顾秉声从眼睛上撤掉黑布后,才进入一字山贼寇的老巢。 贼首大当家苏令肥肥胖胖的,坐在主位上,穿着兽皮衣服,椅子上挂着一张虎皮,和影视剧想象的一样,前方挂着大大的义字,头上还挂着忠义堂的牌匾。 在他的下首,站着一位身着白衫的书生,天庭饱满,风仪俨然,留有胡须,与周围的贼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名叫卫阳,据自己说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被一字山的人碰上,看其会读书写字,有谋略,当起军师。 苏令将一封信递给二当家单信,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看看,这京营又要来进剿咱们了。哼,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单信接过信,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当家和四当家听到这话,也纷纷大笑起来。三当家说道:“大哥,这京营的人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四当家接着说道:“就是,我看他们就是没吃到苦头。大哥,这次咱们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顾秉声听到这些话,没有跟着笑,反而心生恐惧。 官军屡次失利,自家大人可是为此负责的,与虎谋皮,何况还是这种打败京营的悍匪,哪里不生惧怕。 被蒙上眼睛上字山,顾秉声轻车熟路,唯恐被认出山里的方向,找到贼人的老巢。 顾秉声说道:“不知当家是否会动手。” 单信脸上有刀疤,冷笑说道:“这关你什么事情。” 顾秉声没有回话,面生胆怯。 “好了,老二,让这位信使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再下山。” 苏令出来打圆场说道。 苏令看着顾秉声被带下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转头看向卫阳,开口问道:“军师,你对这吴铭送信之事有何看法?” 卫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盅,捋了捋颌下长须,神色凝重地说道:“大当家,此事明摆着是吴铭借刀杀人之计。大当家,我们不得不防着吴铭此人。他贪婪成性,难保不会为了升官发财而拿大当家你的人头去邀功。” 听后,苏令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先生所言极是。这吴铭确实不可信。他向来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等不可不防。” 握紧拳头,继续说道:“哼,他想拿我当枪使,可没那么容易。我苏令也不是好惹的,以后与吴铭打交道,定要加倍小心。” 苏令对卫阳十分器重,这人不但能出谋划策,还能推测天下大势,甚至打算掀起起义大旗,图谋大周江山。 卫阳顿了声,说道:“大当家,挫败京营后,咱们一举攻占枫桥镇这座重镇,这里交通险要,进而攻占周边县城,大当家定会名震天下,届时……” 苏令坐在虎皮交椅上,听了卫阳关于攻破县城的提议后,连连摆手,神色严肃地说道:“先生,此事断不可行,可是关乎我们众人的身家性命,不可轻言。” 闻言,卫阳面色默然,看着苏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一旁的三当家和四当家对此早已习惯,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享受着逍遥自在。 三当家说道:“先生,咱现在这日子过得多舒坦,何必去冒险袭城呢?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四当家也跟着点头道:“是啊,咱有酒有肉,还有美娇娘服侍,犯不着去冒那个险。” 二当家单信暗自摇头,他心中清楚,卫阳虽算无遗策、见识过人,但因早年的大变,心性变得偏激。 他的这些想法在如今这个局势下,实在是不合时宜。 单信开口道:“先生,我们还是维持现状为好。如今我们在这,大碗喝酒,何乐而不为呢?没必要去做那冒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