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日常，从粗使到一等那些事儿》 第1章 卖身为奴 大雍一百五十二年，长安。 已经立国一百多年的大雍王朝，也像其他王朝那样，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了。 并且就跟所有的王朝末年一样，各处都是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 普通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易子而食也不罕见。 不过作为天子脚下的长安，还是四处可见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繁华，显示着这个王朝最后的锦绣气象。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面，同样也有着无数人间悲剧在发生。 这不，一座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宅邸，此刻角门外面就发生着哭哭啼啼，一副骨肉分离的景象。 但是对于这个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连好奇看个究竟的人都没有。 不但偶尔路过的行人，不会觉得这里的情况很奇怪，只是急匆匆的离开。 就算是府里的奴才，看着外面这一群哭哭啼啼的人，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了，真是晦气!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又没有人逼你们，要是愿意就把孩子送来，不愿意就把孩子带走，再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你们的孩子就自己带走，府里面不要了。” “要不是老夫人、夫人仁慈，就你们这些人家，还想要把女儿送到国公府服侍?既然你们不惜福，就赶紧走！” 这话一出，效果十分显着，原本还舍不得孩子的人，一个个都赶紧把孩子送过去，担心国公府真不要了。 一个身着已经洗得发白的粗麻衣服，脸上饱经风霜，只依稀可见曾经美貌的中年妇人。 在听了这话以后，脸上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手上却还是把怀中的小姑娘给推了出去。 “阿夏，你也别怨娘，家里面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娘也是为你好！你到国公府了，要好好表现，讨老夫人、夫人喜欢，日后也能留在府里面，可别再像娘这样，只能靠卖儿卖女过日子。” 被称作阿夏的小姑娘，因为是夏天出生，又姓盛，本名就唤叫做盛夏。 眼下不过才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同样已经发白，长得倒是玉雪可爱，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虽然因为一头发黄的头发，被冻得发青的脸，长着冻疮的手，让这份可爱减少了几分，却依旧很可爱、讨人喜欢。 盛夏早就被母亲嘱咐过了，知道家里面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只能用她换点银子回去过日子。 刚好母亲曾经也是燕国公府的丫鬟，虽然早就被放出去外嫁了，但是在府里面也还有几分门路，知道燕国公府在买小丫鬟，便想把她送进燕国公府。 毕竟长安城里面谁不知道，燕国公是当今天子的表弟，府里面的老夫人是天子的嫡亲姨母，和太后娘娘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顶顶富贵的人家。 而且府里面的主子也很和善，不像其他富贵人家那样，根本不把奴才当人看。 就算是买奴才，因为知道人牙子手里面的奴才，很多都是拐骗而来，哪怕是从父母手里面买的，也是尽量压价，低买高卖。 便并不从人牙子手里面买奴才，而是直接从父母手上买，盼着这些穷苦人家能够多得一些银子过日子。 很多时候奴才到年纪该放出府了，家里面去求一求，连赎身银子都不要，还要赏几两银子，让家人领回去。 比起卖到不知什么样的地方，肯定还是被卖进燕国公府要更好一些，好歹日子还能有个盼头，到手的银子也更多。 所以被母亲推出去以后，盛夏并没有哭泣，尽管十分忐忑，还是朝着正在排队的那些小姑娘走去。 排好队以后，看着周围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的小姑娘，盛夏心中原本的忐忑，倒是减少了，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除了她们这些正在排队的小姑娘，和站在一旁观察情况，等着拿卖身银子的父母以外，就是门口站了几个国公府的奴才，正在询问着情况。 看着有的小姑娘被放进去了，有的小姑娘却被拦在了外面，让父母带回去，盛夏心里面也开始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国公府买丫鬟究竟看什么，也就问了一两句话，怎么就有人留下，有人不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盛夏尽管年纪不大，却也明白父母已经决定要卖她，给弟弟交束修了。 要是她不能让国公府留下她，就会被卖到更差的地方了。 家里面两个姐姐都已经被卖了，现在轮到她了，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被留在家里面。 在这种紧张的心情下，终于轮到盛夏了。 大概是已经询问过不少人，国公府询问情况的奴才，脸上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了一眼盛夏就问道：“名字？” 听出对方语气的不耐烦，盛夏更紧张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留下来，她赶紧行了一礼，恭敬的回道：“盛夏！” 把名字记下来以后，这个奴才又问道:“是长安人氏？由于家中生计艰难，由父母自愿送到我们燕国公府为奴？” 盛夏点点头，心中也涌起了一阵高兴，前面那些被留下放进府的小姑娘，都是询问过这一句话。 反而是并没有询问这一句话的小姑娘，都是没有留下。 她既然被问这些话了，肯定能够留下来。 所以她赶紧就说道：“是的！” 最后的结果也没有出盛夏所料，这个国公府的奴才得了盛夏这句话，就开口说道: “你进去！里面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只是你也要记住了，这里可是国公府，你好好听从吩咐就是了，要不然就算主子和善，也容不下不讲规矩的奴才。” 对着这一番告诫的话，盛夏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是!”。 这个人也没再搭理盛夏了，而是喊道：“盛夏的父母可在?过来签了卖身契拿银子!” 事情到这里了，盛夏本来就应该往角门里面走去了。 只是原本盛夏还在担心不能留在国公府，看到这么容易就可以进去了，她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有点儿提不起来。 虽然母亲说到国公府以后，就是过好日子，以后都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不会再像家里面那样吃不饱、穿不暖。 要是讨得了老夫人、夫人喜欢，做了一等大丫鬟，日子就跟副小姐一样，荣华富贵、锦衣美食都有，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过得还好。 可是盛夏却并不傻，知道就算母亲所说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真事，却也是最好的一种情况。 国公府的丫鬟这么多，总不可能人人都能做副小姐，大多数人肯定还是吃苦受累。 如果日子真的这样好，母亲当初为什么不留在国公府里面，而是外嫁出去? 不过哪怕再担心，盛夏也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父母都做出决定了，她又能够怎么样? 只是就算是这样，盛夏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懂事的早，知道能进燕国公府已经是她的运气了，也明白家里面不是那么好，她还是舍不得家里面。 毕竟那是她一直生活的家! 却正好看到母亲拿着国公府给的银子，脸上也笑容满面，要往回走的样子，跟前面两个姐姐被卖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着母亲只顾着手里的银子，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完全没有刚才不舍得模样。 哪怕早就知道爹娘并没有表现的那样疼自己，真正疼爱的只有弟弟。 平时能够对她有个好脸色，是因为她表现的乖巧懂事，事事都顺着爹娘。 刚才之所以表现出不舍的样子来，也是想着日后还能继续讨要她的月钱。 如果日后她不把月钱送回家里面，爹娘迟早会变一副脸色。 就像大姐姐，因为手里面的月钱，都是想方设法托人捎给家里面了，爹娘对大姐姐也是一副十分的关心的样子。 有空的时候，还会想办法去大姐姐主家的后门，托门上的婆子去找大姐姐出来见一面，关心一下大姐姐。 当然，这一趟也不会白走，多少都会拿些银钱回来。 反倒是二姐姐，因为从来没有托人往家里面送过月钱，就算爹娘找上门了，也说是被府里面的干娘收着了，就一直被爹娘埋怨没本事，也不再去看望、关心这个女儿了。 但是明白归明白，盛夏真正见到这一幕以后，还是觉得心中一冷。 她知道，她真正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同时原本被钉住的脚好像又能动了一样，她最后再朝着母亲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朝着府门走了过去。 进了府门以后，盛夏发现里面除了那些和她一样被卖进来的小姑娘以外。 就只有一个年纪跟母亲差不多，身上衣着却要华贵不少的妇人，正目带挑剔、掂量的看着前面进来的这些小姑娘。 盛夏心中开始猜测着这个妇人的身份，思考着应该怎么称呼。 只是还不等盛夏把这些事情想明白，这个妇人的目光就直直的朝盛夏望了过来，目光里面同样带着挑剔与掂量。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对上这个目光，盛夏心里面吓了一大跳。 随后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以后，盛夏却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可能是家里面的情况就那个样子，所以盛夏从小就知道，应该怎么样才会更加讨人喜欢，让自己的日子能够更好过一些，并且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也很敏感。 在前两年光景还好的时候，家里面吃不饱饭，她靠着这些，还能在左邻右舍那里混些吃食。 不管母亲的本意是什么，要在国公府里面混出头了，才能过上好日子，这个话却没有错。 现在这个妇人显然是管她们的人，盛夏还是想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第2章 安顿下来 见状，在府里面被称作许婆子的妇人倒是一愣，随即脸色也和缓一些了。 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里面，正觉得烦躁不已的时候，难得见到一张甜甜的笑脸，总是让人心情要愉悦一些。 所以许婆子就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其他人都舍不得亲人在哭，你倒是笑了?” 虽然小姑娘甜甜的笑容，看着十分讨喜，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要轻松几分。 但是进府服侍的奴才，无情无义也不行。 对着亲生爹娘都没有什么挂念，还能对主子有几分忠心? 这样的人，还真不敢放到主子跟前去服侍。 所以哪怕心里面挺喜欢，作为一直管着府里面采买奴才事情的人，许婆子也得把情况问清楚才行。 盛夏心里面忐忑，她从小对别人的情绪就很敏感，一直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讨人喜欢，家里姐妹就属她挨的打骂最少，上街去买东西，很多时候都能多得一点儿。 所以刚才就下意识就笑了，想要留个好印象，现在看来却好像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 盛夏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反应和她以前碰到的那些人不一样，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落下。 对于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才能让人满意，盛夏同样也很熟悉。 “我叫盛夏，我也舍不得爹娘和弟弟，只是我进府了，家里面就有银子了，所以也高兴。” 听到这个话，许婆子才算放心了。 “你在府里面好好服侍，日后要是得了主子恩典，也有亲人相见的时候。” 在许婆子和盛夏说话间，又进来了几个小姑娘。 然后那些刚才在角门外面买人的奴才，也全都收拾东西进来了。 原来府里面需要买的丫鬟，已经买齐了。 见状，许婆子也不再和盛夏说话，而是示意盛夏回到那群小姑娘中间。 然后对着一群新来进府的小姑娘吩咐道：“你们都跟我来!” 很快，一群人便被带到了一个大屋子里面，里面有不少的木桶，里面正装着还冒着热气的热水。 “都给我进去好好的洗洗!把身上都给我洗干净，尤其是头发更要仔细洗洗，别留下虱子、跳蚤，回头要是把脏东西带进府里面了，就别怪我心狠了。” 盛夏的母亲也是国公府里面放出去的丫鬟，对于这个事情倒是不意外。 毕竟普通人家没有那个条件讲究，谁家也不可能天天洗头洗澡，买水和买木材的钱都耗费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身上难免会有一些虱子、跳蚤这些，这些东西却会传人。 要是把虱子、跳蚤这些东西带进来了，再给传到老夫人、夫人这些人身上，那就是大事了，就算打死都不为过。 好在她家里面尽管穷，但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平时收拾的也很干净，不像其他人家那样不讲究，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倒是也不害怕。 所以也只是也随大流脱下身上的衣服，在木桶里面开始洗起来。 洗完以后，应该也是同样嫌弃外面带进来的衣服不干净，不知道上面会沾染些什么，一群小姑娘原本的衣服都被扔了，换上了府里面统一的丫鬟服饰。 然后又一一由许婆子检查过，确定身上没有带虱子、跳蚤这些，一群人才被带到里面的一间院子里面。 这间院子并不算大，就三间正屋，左右两边各有两间耳房和正屋连着。 一个衣着更加华贵，年纪也要大一些的妇人，就坐在正房外面的椅子上面等着她们。 这是府里面老夫人身边的人，老夫人派来负责这一次丫鬟的采买，府里奴才都称夏妈妈。 许婆子让这群小丫头站好，就自己去这个妇人跟前复命了：“夏妈妈，这群小丫头都已经收拾好了。” 夏妈妈问道：“都洗干净了没有，你挨个检查过没有？特别是头上，要是把虱子带进了府里，我们可都是要跟着吃挂落的。这外面买的丫头就是麻烦，不但身上脏兮兮的，还什么规矩都不懂，需要重头教起。” 许婆子听了这话，陪笑道：“是啊!可谁知道今年府里面家生子适龄的人数会不够，几位小主子又都年龄到了，眼看着就要单独住了，各处都要添人，不买人根本铺展不开，只能夏妈妈你老多费心了，这也是老夫人信任夏妈妈你！” 夏妈妈被捧高兴了，便道：“老夫人既然把这事交给我了，我肯定要把事情办好，你先把这群丫头安置好，然后再带她们去用晚膳，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忙到现在都没个歇口气的时间，可把我这身老骨头给累到了，我先进去躺会。” 许婆子听了这话，就连忙说道：“那夏妈妈，你快进去休息一会，这群丫头我会安排好的，晚膳我等会打发人给你老送来。” 看着夏妈妈进屋了，许婆子才对着院子里面这群小丫头开口说道： “你们先选房间，左右两边的四间耳房是你们的住处，一个房间住六个人，里面的被褥都是六份，还有六份衣物，都是一人一份，其他的东西是一起用，不许生事，房间选好后，就不许再换了。” “你们进去后，选好床铺被褥就出来，我先带着你们去吃饭，吃了饭回来后就早点儿歇息，明天就要开始学习规矩了，现在去选房间！记住，不许给我生事!” 虽然许婆子说了不许生事，但她这话音一落，原先站在院子里面的那二十几个小丫头就开始商量起来挑房间了。 对此，许婆子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选好屋子以后，就要住到学完规矩分配去处的时候了。 如果性格不合的小丫头分到一间屋子了，到时候吵吵闹闹也是个事，还不如让这群小丫头自己商量。 盛夏看了一眼许婆子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这个情况生气，便也在院子里的二十几个人里面挑选合适的同伴了。 观察了一下院子里面的情况，盛夏放弃了那些正说着话的小姑娘，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熟悉了，所以才商量着要住一块儿，她要是和这些人住一起了，容易遭到排挤。 看着几个被挤在一边，对着院子里面的情况，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的小姑娘，盛夏就主动走过去了。 “你们想好住哪间屋子了，你们有五个人，加上我就刚好六个了，要不然我们住一间！” 这几个小丫头对于现在的情况正茫然着，自然不会拒绝盛夏的示好，其中一个胆子要大一点儿的小姑娘就开口了。 “好啊!我叫二丫，你叫什么名字?” 盛夏看着院子里面供她们住的四间屋子，并不想在外面互相认识。 “我叫盛夏，你们想住哪间屋子，我们先选屋子!” 尽管说这四间屋子里面的布置应该差不多，也没有多少可选择的地方，但是选好房间就要带她们去吃饭，肯定有时间限制。 盛夏想给人留个好印象，并不想落在其他人后面，就想早点儿把房间床铺被褥选好。 其他五人正没有主意，听到盛夏的话以后，也没有什么意见，二丫拉着盛夏就说道：“我们就住这一间！” 盛夏就这样被二丫拉着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也不大，摆了六张小床就把这屋子塞的满满当当的了。 不过这六张小床说是小床都是抬举了，其实就一个光秃秃的木板罢了，上面连一个架子都没有。 但是在家里面，还要和上面两个姐姐一块睡地上的盛夏，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六张床依次摆着，每两张床中间的间隙都十分窄，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每张床上都有一套被褥，以及还有两套跟身上穿的衣服差不多的丫鬟服饰。 除了床也就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只有一个不大的铜镜，另外有一套梳头用的东西，还有一个瓷瓶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梳妆台旁边摆一个架子，上面摆了两个盆，又挂着两张帕子，然后旁边还有一个火盆。 这些东西都只有一套，应该都是六人一起使用的。 看着眼前的六张床，盛夏想着人多了，屋子里面气味应该不会太好，再加上屋子里面有火盆，也不会被冷着，便挑了靠近窗户的那张床。 其他五人倒是也没有人和盛夏争，都各自选了一张床，二丫就选的盛夏旁边那张床。 刚选好床铺，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盛夏就听到屋外有动静了，该去吃饭了。 屋子里面几人都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也顾不上说话，不敢耽搁时间，赶紧都出去了。 一群小姑娘都是初来乍到，倒是没有谁敢做刺头，很快人就全部齐了。 许婆子看到人齐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带着她们一群人出了院子。 许婆子带着盛夏她们出了院子后，也没走多久，就进了另外一个院子。 这院子还没有盛夏她们现在住的那个院子大，就只有三间屋子。 盛夏跟在其他人后面进了屋子，发现这屋子里面看起来倒是并不小，因为这三间屋子并没有隔开，而是打通了，所以里面看起来十分大。 靠近门口的位置，摆着一个大桶，里面是装的是粥，粥旁边则摆了好几屉的馒头，有几个仆妇打扮的人正站在一旁分食物。 房间里面则摆了不少的桌子，最靠近分食物的位置，旁边那张桌子上摆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这张桌子上面只坐了两个人，两个中年妇人坐在那里。 后面其他的桌子上面就是一样的了，都是只摆着一碟子咸菜，有几张桌子上已经坐了人了。 这些人看着和盛夏她们的年纪差不多，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要自在不少，已经领了粥和馒头正在吃了。 第3章 燕国公府情况 许婆子带着盛夏她们一进来，原本屋子里面的人也都发现动静了。 坐在摆着食盒那张桌子上的一个中年妇人，就对着许婆子招呼道：“许家姐姐，快点儿过来吃饭了，夏妈妈怎么没来？” “夏妈妈身上不爽利，就不过来用膳了，等会打发人把夏妈妈的晚膳送过去就行了。” 回答完夏妈妈的事情，许婆子告诉盛夏她们自己去排队领粥和馒头，然后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吃后，就自顾自的去了那张摆着食盒的桌子。 盛夏她们便一人去领了一碗粥一个馒头，就着桌子上摆的咸菜，就吃了起来。 这稀粥和馒头倒说不上好吃不好吃，对府里面那些吃惯的人，都还有些嫌弃。 但是对于盛夏她们来说，却是难得吃上白米粥和白面馒头，家里面哪怕逢年过节，都吃不上这些。 而且咸菜的味道也十分不错，配着这粥、这馒头吃起来就更香了，倒是让盛夏有点儿意犹未尽。 只是就算稀粥和馒头对于国公府来说不算什么，也不可能由着她们这些才进府的小丫鬟吃，虽然说意犹未尽，盛夏也只能放下碗筷了。 放下碗筷了，盛夏就发现和她一起进来的这些小姑娘，表现都和她差不多，反倒是比她们先来的那些小姑娘，别说是意犹未尽了，很多人碗里面都还有剩。 盛夏心里面有点儿疑惑，不过也只是把这个情况记在心里面了，没有贸然说什么。 等到她们一群人吃完后，许婆子就又带着她们回去了。 回去以后，许婆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们早点儿歇着，明天辰时就要集合学习规矩了。 盛夏和二丫她们回到房间，倒是有点儿无所适从。 虽然许婆子让她们早点儿歇着，明天还要早起学规矩。 可是几人都是才离家，又处于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面还是挺不安稳，哪里就能马上习惯，更别说是歇下了？ 盛夏想了一下，就先开口了。 “我现在还只认识二丫，对于你们其他人都不认识，你们叫什么名字，都多大了，先说一下！日后也好相处。” “我先说说我自己的情况，我叫盛夏，因为是夏天出生，家里面又姓盛，就叫盛夏了，你们也可以叫我阿夏，我爹娘就是这样叫我的，今年已经六岁了。” 盛夏开了头，二丫的胆子本来也不算小，也就跟着往下说了。 “我叫二丫，家里面姓王，不过你们别叫我王二丫，一点儿都不好听，直接叫我二丫就行了，我今年七岁了。” 看着都有两个人开口了，其他人也就跟着开口了。 “我叫梅花，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你们叫我梅花就好了，今年也七岁了。” “我叫小草，我娘说女儿是草，用不着取什么好名字，就叫我小草了，我姓李，今年六岁了。” “我叫招娣，我娘生了几个女儿，想要给我生一个弟弟，我就叫招娣了，今年七岁，我也不知道姓什么。” “我叫赵宝珠，今年也是七岁，我是娘生弟弟的时候没了，后娘容不下我，就挑唆我爹把我给卖了。” 大家互相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一群小姑娘年龄相仿，处境又很相似 ，顿时就都觉得亲近不少。 其中王二丫性格也算活泛，就带着几分羡慕的说道：“盛夏、赵宝珠，你们两个的名字真好听，不像我连个名字都没有，胡乱就被叫做二丫了。” 盛夏却不这样认为，毕竟赵宝珠的名字也就算了，她的名字也是胡乱在取，因为是夏天出生，就直接以夏命名了，和二丫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我的名字哪里称得上好？赵宝珠的名字，才是真的好，如珠似宝，我听人说这是很宝贝的意思。” 闻言，赵宝珠就说道：“什么如珠似宝、什么很宝贝?还不是被卖了!大家既然都在这里了，不都一样了。” 顿时，屋子里面的几个小姑娘都沉默了。 既然被卖到这里了，不管她们对这个事情满怀怨恨，还是理解父母的做法，却都不可能会不伤心。 原本因为事情太多了，又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惶恐的情绪胜过其他情绪，有些人还没有来得及为被卖的事情伤心。 但是被赵宝珠这样一点出来以后，大家就都想起这个事情了，情绪不由得就低落起来了。 盛夏最先回过神，她本来就很聪慧，又见过上面两个姐姐被卖的事情，对于自己迟早会被卖，也是心里面有数，眼下哪怕再听人提起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激动。 看着其他人的表情都不对，就开口安慰道：“你们也别太伤心了!不都说燕国公府是顶顶和善的人家，府里面的丫鬟到年纪了，家里面去求一求，不但不要赎身银子，还会赏几两银子，要是不愿意回去，也会在府里面指一门好亲事，我们能被卖到燕国公府，也算是运气好了。” 一听盛夏这个话，王二丫也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终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富贵繁华的地方，不管对于被卖这个事情抱有什么想法，也不是就注意不到燕国公府的不同之处了。 “阿夏这个话也对!燕国公府可是真富贵啊！就算我们只是买来的丫鬟，吃住都比家里面要好多了。” 招娣也附和，“是啊!我原来都没敢想，被卖了以后，日子过得竟然比家里面还要好。不但不用挨打挨骂，还能吃白面馒头，早知道日子这样好，我就该早点儿让爹娘把我卖了。” 小草同样也是这个想法，“就是，国公府里面的日子这样好，我们确实不该伤心，连我们这些才买进来的丫鬟，每顿都有一个馒头吃，真不知道府里面那些主子，每顿有多少馒头吃！” “真是没有见识!”，听到小草这个话，梅花不由得就嗤笑起来了，“还府里面的主子每顿不知道要吃多少馒头?国公府的主子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还能顿顿吃馒头不成?” 盛夏蹙了蹙眉头，小草的想法确实挺没见识，但是梅花这样直接讽刺人也不好，不利于她们这个屋子的团结。 在发现其他人大多数都混熟悉了，已经自动抱成团以后，盛夏还是希望她们这间屋子的六个人，也能够抱成团，要不然岂不是容易受人欺负? 只是就算梅花的态度不对，她直接指出来，也是把梅花得罪了，同样不利于她们六个人的团结。 盛夏的年纪终究也不大，想明白这些以后，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不过盛夏这些担心其实是白担心了，小草并没有多想，反而直接询问道：“白面馒头还不够好，府里面的主子不吃白面馒头，那每天吃什么啊？” “怎么也得吃鸡鸭鱼肉！”，梅花其实也不知道这些，能够知道白面馒头对富贵人家来说不算好东西，还是以前在城里乞讨的时候，发现富贵人家做善事布施的都是白面馒头，偶然听到其他人的谈论。 现在听到小草的询问就有点儿露怯，担心让人发现自己也不是有见识的人，更害怕自己以前乞丐的身份被人知道，随口敷衍了一句以后，就赶紧又说道： “你们都知道我们是被卖到燕国公府了，又觉得燕国公府好，那你们知道燕国公府的情况吗？你们知道府里面有多少个主子?这些主子又是什么情况，在哪里服侍最好吗？” 自然是不知道! 都到卖儿卖女这一步了，肯定都是穷苦人家! 哪怕是被后娘容不下的赵宝珠，也不是什么好出身。 有脸面的人家，就算后娘和前面的孩子不和，再怎么打压前面的孩子，也不可能把孩子给卖了，让整个家族都跟着丢脸。 穷苦人家的孩子，对于燕国公府的情况，最多也就是知道街面上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就像是燕国公府对下人和善，燕国公十分受重用，府里面的老夫人是太后亲妹、天子姨母。 她们能够知道这些，就已经算有见识了，至于府里面究竟有几个主子这些，就不是她们能够知道了，于是几人都好奇的望着梅花。 就连盛夏也不例外，她虽然因为母亲也曾经是燕国公府的丫鬟，对于府里面的情况要更加了解一些。 但是她也知道母亲毕竟离开燕国公府已久，就算还有一些旧相识，也不可能对府里面的情况事事都知道。 对上五双好奇的目光，梅花又得意起来了，赶紧就卖弄起自己在街上乞讨时，偶然听到的那些消息了。 “你们都知道燕国公是咱们大雍的战神，手握数十万大军，是最得天子信任的臣子！不过在府里面，最好的去处倒不是国公爷那里，还是老夫人那里，其次才是国公爷那里。” “老夫人不但和太后娘娘是嫡亲姐妹，是天子的姨母，和国公爷也是母子情深，先国公在国公爷还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是老夫人一个人养大了国公爷，并且还想方设法把当时府里面已经成年的庶子给压制住了，让国公爷继承了爵位。” “有着这一番缘故，国公爷对老夫人一向都很孝顺，有什么好东西，东西送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那里的奴才，有着老夫人的面子，在府里面也要格外体面些。” “除了老夫人、国公爷那里，就是夫人那里了!夫人是英王府的郡主，出身高贵，和国公爷的感情也好，平时对着奴才也大方，又管着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是一个好去处。” “再下面就是府里面的两位公子了，两位公子都是夫人所出的嫡出公子，大公子比二公子年长两岁，分别由老夫人和夫人抚养，在府里面也是顶顶尊贵，同样是好去做。” “不过大姑娘那里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了，大姑娘是马姨娘所出，据说马姨娘是趁着国公爷喝醉了酒爬床才生下大姑娘，府里面国公爷、老夫人、夫人都不怎么喜欢大姑娘。” “当然，大姑娘怎么也是国公府正经血脉，尽管说因为出身并不讨人喜欢，但是该有的东西也都有，马姨娘就不一样了，哪怕也是半个主子，却十分让人瞧不起，是府里面最差的去处。” “而且国公爷和夫人感情好，夫人本人又出身高贵，就连老夫人，因为昔日也受过妾室庶子的苦楚，十分不喜欢这些，并没有想过要给国公爷身边添人，除了马姨娘以外，府里面也没有别的妾室了。府里面的主子也就这些了。” 梅花的这一番话，让屋子里面其他五个小姑娘都很吃惊，没有想到梅花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小草甚至都还感叹了一句，“梅花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哪里像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人这样一恭维，梅花脸上就更加得意了。 第4章 学习规矩 不过梅花的得意，也并没有维持几天。 因为从第二天开始，她们这群买进府的丫鬟，就要在夏妈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府里面的规矩了。 大户人家，都是极其重规矩，必须得学规矩，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一样。 当然，做奴才要学的规矩，和做主子要学的规矩，肯定是不一样。 实际上，做奴才要学的规矩，可比做主子需要学的规矩，要多多了。 就说碰见人行礼的时候，主子姑娘这些人，如果没有往上攀附的想法，只要会福身，再能够做到态度不卑不亢，也就大差不离了，其他人也挑不出大错来。 做丫鬟的人，只会这点最基本的礼仪，肯定就不行了，要做到进退有度才行。 至少对着自家主子，态度得谦卑，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这个才是为人奴才的本分。 不能一个奴才，气势摆得比主子还足，如果奴才看着比主子还要有气势，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对着外人，又因为代表了主子的脸面，就不能太过于卑躬屈膝了，要不然岂不是让主子跟你一块儿丢脸? 自己的丫鬟，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这事得多丢脸啊! 并且丢的还不是丫鬟的脸，而是主子的脸，肯定不行。 但是如果对方比自家主子身份要高，做丫鬟的态度肯定也不能太过于高傲，那样就是给主子结仇了。 就需要在顾及着不能丢自家主子的脸面的同时，又不能把对方给得罪了。 对着外人要这样，同样的道理，对着自家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主子，也得根据对方的身份，自家主子的身份，关系亲近不亲近，来决定自己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 毕竟对着自家主子的长辈、同辈、晚辈，府里面得宠的主子、不得宠的主子，这些丫鬟的态度肯定也不能一样，好歹也代表了主子的脸面。 只是自家人又不同于外人，怎么也要亲近几分，就算是同样恭敬或者随意的态度，对着府里面的其他主子和对着外人又得有所不同。 还有碰上陌生人，自己并不知道对方身份高低，对方却又是主子打扮，该如何应对，就又有区别了。 不能得罪肯定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能根据对方身上的穿着打扮，判断出对方身份高低，再做应对就更好了。 单单是一个碰见人行礼，做奴才的人，就得根据对方的身份不同，来调节自己行礼的表现。 这还是最基本的情况，要是细分起来的话，还有碰上人故意刁难了，要怎么在对方不叫起的情况下，维持住行礼的状态，保证不会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之类的训练。 正所谓主仆有别，就算是有人故意不叫起，做奴才的也不可能怪主子，还得保持好仪态才行。 这些都还只是给人行礼的规矩，在其他的事情上面，对于这些丫鬟来说也是这样。 端茶倒水、禀告消息、穿衣梳妆、告退这些事情，都得学习根据不同的情况，应该怎么做才合适。 比如说上茶的时候，根据屋子里面的情况，是只有自家主子，还是有外人，外人又是什么身份，和自家主子是什么关系，关系十分亲近还是不和，也需要做出不同的反应才行。 又有跟着主子出门做客，去什么样的人家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才合适，碰上各种意外情况又应该如何应对这些，也得要学习。 其实别说是这些了，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走路，也得重新学才行，不管是走的快还是走的慢，都不能有失雅观，表情要端庄，既不能走左顾右盼显得鬼祟，又不能真的不注意四周情况，免得不小心冲撞了人。 这样林林总总，别看只是做丫鬟，实际上做丫鬟需要学习的规矩还真不少，毕竟是这样富贵的人家，丫鬟也不能失了规矩。 并且为了避免那些新买入府的丫鬟不懂事，会冲撞府里面的主子，也会介绍这些主子的情况，让大家心里面有数，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既然府里面开始教导这些了，梅花自然就没有办法凭着自己听到的那些消息，在其他不知情的同伴面前得意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在天天都需要学习各种各样规矩的情况下，大家都是累的不行，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倒是也不影响什么。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一言一行都需要重新学习的情况下，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盛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也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反正每天就是学习规矩。 而且学的不过就是端茶倒水应该怎么做，遇见人屈膝行礼又应该怎么行一类的事情。 虽然这些事情分到细微处也很繁杂，一点儿细微之处的差别，就得有不同的反应才行。 但是也能熟而生巧，等到习惯以后，学规矩的事情对于盛夏来说就不算困难了，她也开始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就像是等到学完规矩以后，应该怎么才能分到一个好去处? 这天中午的时候，上午学习规矩的事情一结束，盛夏和同屋子的另外五个人就去用膳的那个院子了。 现在大家都来一个月了，吃饭和平时起居的院子又是相邻，倒是不需要有人领着去吃饭了。 跟早上和晚上是吃稀粥馒头和咸菜不同，中午的膳食里面还会有菜，一般都是吃白菜、豆腐、萝卜这些东西和骨头、下水一起煮。 今天中午她们吃的菜，就是骨头和白菜炖了一锅。 尽管说像她们这些买来的小丫头，舀到碗里的菜当然不可能有骨头。 不过白菜染上了骨头里面的肉味，还是很好吃，几人都吃的很满足。 很快六人就吃完了这一顿饭，本来该回去了，梅花却有点儿不愿意。 “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到下午该学规矩的时候，不如我们去院子边上看看，天天都闷在院子里面，我觉得人都快闷傻了。” 闻言，王二丫也有些意动，却又有点儿担心，“可以这样做吗？夏妈妈她们不是说，让我们不要胡乱走，我们还不懂规矩，要是冲撞了主子，被打死都没人说冤枉。” 招娣附和道：“每天都只能待在院子里面，是闷了一些，可是夏妈妈他们都说了不能胡乱走动，我们要是乱走，夏妈妈她们不得生气?” 在燕国公府里面，自然是吃的好，住的好，日子比起以前在家里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可是在不能乱走这一点上，倒是让几个人都很不适应，以前在家里面的时候，都是四处胡乱跑也没有人管，现在却被拘在一个院子里不能乱走动了，哪里能够习惯? 因此对于梅花的提议，还是让不少人都意动了，却又担心会被发现，让管着她们这些小丫鬟的夏妈妈生气。 不过梅花既然敢开口这样提议，也是把事情都打听准了。 “没事！也就我们几个老实，才天天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面不出门，不说隔壁院子里面那些人每天都在四处说闲话，就算我们院子里其他那几个，闲着的时候不也没有待在院子里面，不都没出什么事？” “我们又不去远了，夏妈妈他们不是说过，我们住的这一片本来就是府里面做杂活的粗使下人住得地方，那些在主子院子里面服侍的姐姐们都不会来这一片，也不用担心会冲撞人。” 听到梅花这样说，其他五个人就都动了心思，就算是盛夏也不例外。 她这些天也观察过情况，知道梅花说的是实情，夏妈妈她们虽然说的是不要乱走。 但是她们住的那个院子和吃饭的院子本来就不在一起，每天出来吃饭也要进进出出好几趟，平时也不是真的就不能乱走了。 夏妈妈她们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怕她们不懂事走远了，要是惹出什么事情来，会牵连到她们这些管教的人头上，才直接开口把人都拘在院子里。 如果只是在附近走走，其实也没有人会管，本来这一片也只住了他们这一批新进府的丫鬟。 于是盛夏便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围着院子走走?” 本来就是几人都有这个想法，自然没有人反对，她们便没有直接回住的那个院子，而是沿着院子一旁的路走去。 不过因为有着夏妈妈的话在先，她们倒是也没敢太过于吵闹，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目不暇接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一看之下，几人心里面都有几分感慨，不愧是国公府，哪怕是粗使下人住的地方，也是一草一木都很精致，是她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样子。 要知道她们这些才买回来的丫鬟住的地方，都称得上是府里面的最差的地方了。 再往前面一走，大家就更加觉得周围的建筑要精致不少，而且是越走越有这种感觉，倒是让几人都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不过看着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好了，尽管说很想继续往前面走，盛夏还是谨慎的停下脚步了。 “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们就回去了！要不然真的冲撞了什么人，回头就麻烦了。” 第5章 意外消息 闻言，梅花嘴就是一撇。 “盛夏，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这才哪到哪儿啊！连我们住的这一片都还没走完，我听隔壁屋的小妮说，她们上次都到内院那个门口了，还被守门的妈妈发现了，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让她们回来了?你要是胆小不敢走了，就自己回去，我们几个继续逛。” 盛夏眉头一皱，“梅花，这是胆不胆小的事情吗？夏妈妈都说了让我们不要胡乱走，在周围逛逛也就算了，要是走远了，真的冲撞了人，被赶出去怎么办？” 梅花还是不以为意，“还说不是胆小，哪里就这么容易冲撞人了？这周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不过有时候话还真不能说满了，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就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了。 梅花一愣，反应倒是很快，马上就朝着旁边拐角处的阴影里面躲去。 这个地方是拐角，正常走路的时候，并不容易发现这边有人。 盛夏几人见状，也都跟着走过去了。 只是躲过去以后，盛夏又有点儿后悔，本来只是在周围随便逛逛的小事，让这样一弄，怎么变得鬼鬼祟祟起来?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有清晰的说话声传过来了，再走出去也说不清楚。 “大厨房也太过分了，天天都是大白菜，这些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换一换花样，让人根本都吃不下去了，害得我们还要花钱自己买好吃的回来。” “可不是！大厨房这些人就知道图方便，什么东西都是一锅炖出来，也不知道换换花样，进府这一个多月，每天的菜色都没有变过，味道还不行。” “你们也别抱怨了，大厨房再怎么换花样，手艺就摆在那里，你，也做不出花来！反正再等几天我们就要分去处了，到时候跟在老夫人、夫人身边，还愁没有好东西吃？” “你想去老夫人、夫人哪里？我倒是觉得两位公子身边更好，两位公子年纪大都不大，现在身边服侍的那些姐姐却都大了，过两年就要放出去了，我们去了两个公子身边，说不定过两年就成一等二等，老夫人、夫人虽然和善，但是身边的姐姐太多了，反倒是不容易出头。” “你想什么好事啊？两位公子可是老夫人、夫人的心尖尖，你以为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能直接过去服侍两位公子？都是老夫人、夫人从自己院里挑好的送去，要想去两位公子身边，也得先去老夫人、夫人身边，要老夫人、夫人觉得好才行。” “什么？你说只有老夫人、夫人那里会添新人?我们这次进府的家生子这么多人，还有那些外面买来的丫头片子，想要进主子院子岂不是很不容易?不会把我们分到其他地方！” “你在担心什么？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府里面谁能信得过?还能真的让她们去服侍主子不成，不过是在分在各处做粗使，一般都是花园、大厨房、洗衣房这些地方，连主子的院子都进不去，难道还能和我们比？” “你这个话也是，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确实不顶用，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家生子，根本不用把她们当一回事，就算进府了，也沾不到主子的边，不过是在各处做粗使，日后配个小子罢了！” 那一边抱怨的话还在继续，这一边六个人先是听到嫌弃每天吃食不好这些话，后面又说到分院子的事情了，心情都很微妙起来。 即使这一个月待下来，几人都已经习惯这样的吃食了，没有像才来的那两天那样震惊。 可是也觉得这是顶好的东西了，在家里面的时候想都没有想过了，每天能够吃上这些。 没想到她们觉得是顶好的东西，在其他才进府的小丫鬟那里，是差的不能再差了，根本就吃不下去。 不过几人在府里面都已经待了一个月，再是被管的严，不能胡乱走动，对府里面的情况也是知道不少，同样也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跟她们是从外面买来的丫鬟，原本家里面的日子过得都穷苦，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不同。 这几个人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家里面世代都是燕国公府的奴才，平时在家里面吃得还要好一些，不习惯吃骨头和大白菜一锅乱炖出来的饭菜其实也不奇怪。 就算是平时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她们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那些家生子的小声抱怨。 所以听到对于饭菜不满的这些话，尽管她们也认为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也见多了，并不奇怪。 可是后面分去处的那些话，就是几个人第一次听到了，没想到她们这些外来的丫头这么会被瞧不起，根本就没有机会往上爬，直接就分到那些见不到主子的地方了。 毕竟平时府里面教导她们规矩的时候，也只是说只要表现的好，日后尽心尽力服侍，主子肯定能够看到她们的好。 大家也就抱着期望，只要好好的表现，肯定就能得到主子的看重。 再加上又都是年纪不大的姑娘，一直都被拘在这里学规矩，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想法，还真没有想过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机会得到看中。 一下子大家的心情都微妙起来了，正当几人都有点儿垂头丧气的时候，却听到那边传来了惊愕声，顿时也都提起精神了。 “你们这些消息知道的都不全，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这一群外面买来的丫头，说不定还真有几个能够得到看重，你们也知道她们这些人可是由夏妈妈在亲自教导规矩！” “夏妈妈是谁?那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一向最得老夫人看中，咱们奴才里面的头一份儿，平时都有小丫鬟服侍，这一次她亲自教导这群小丫头，你们知道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妾室庶子，可是等到两位公子到通人事的年纪，也得准备通房丫鬟，免得两位公子不懂事，被不知根底的人引诱，移了心性。” “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好好调教几年给两位公子做通房丫鬟，有卖身契在手，也不用担心她们不老实，好的留下来，不好的卖了就是，不像家生子一大家子不好处置，所以打算从里面选四个好的调教一番，未来好给两位公子做通房。” “你这些话是真的?没想到她们竟然有这个福气，有机会给两位公子做通房？你说老夫人怎么就不愿意用我们这些家生子，难道我们不比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强?…………” 随着这一行人的走远，渐渐的也不再有声音传来，可是几个人的心思都因为这些话起了变故，开始有着各自的思量。 再是年纪不大，也有要日子过得更好的想法。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几人都心情微妙，但是也都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刚才的争执都没有了，不约而同都选择回去了。 原本尽管说也吵吵闹闹，终究也算是有商有量，还算不错的气氛也没有了，几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既然她们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分到主子院子里面，只会分到那些不重要的地方做粗使丫鬟。 她们想要把日子过得更好，老夫人打算选四个小丫鬟调教，未来好给两位公子做通房的事情，就是她们难得往上爬的机会了。 在已经明白丫鬟等级不同，在府里面的待遇是天差地别的时候，又有谁甘心一直只做个粗使丫鬟? 而且学了一个月的规矩，大家也对高门大户的事情了解不少了，自然明白能够做通房，生个一儿半女就能成为姨娘，可比做丫鬟强多了。 虽然几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并没有多少见识，但是对好日子的向往却是本能，谁也不会愿意继续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但是老夫人那里只打算选四个小丫头! 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几人尽管年纪都不大，却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明白。 她们这一批买来的小丫头一共有二十多个，就算她们这里也是有六人，想要得到这个机会并不容易。 于是几人之间，心里面隐隐约约就有了竞争意识，也没有原本那样亲近。 第6章 各施手段 这天晚间，今天学规矩的事情结束后，又用了晚膳，大部分小丫鬟都回屋子里面了。 小草坐在煤油灯旁边，正做着针线活，看着屋子里面一直没有回来的三个人，就带着几分担心的开口了。 “二丫、梅花、招娣她们还没有回来？天都这么晚了，该不会出什么事！” 闻言，一旁正发呆的赵宝珠就哼了一声，“就这么大点儿院子，我们这些新买来的丫头又出不去，能出什么事情？她们三个干什么去了？你还不知道？那你手里面又是在做什么？原本我还以为我们这间屋子里面就你最老实，没想到你倒是心眼最多，第一个就得了夏妈妈的喜欢，都愿意把手里的针线活给你做了。” 小草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讨好夏妈妈的事情，可是我也只是想要分一个好去处，每一个月可以多得一些银钱给家里面，你用得着这样说我吗？你不是也去找过夏妈妈！” 被这样一说，赵宝珠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能去讨好夏妈妈，我就不能去了?再说了，我会读书识字，你就会做女红，给两位公子做通房丫头，怎么也是我更加合适。” 盛夏在一旁听到赵宝珠和小草的争吵，在心里面不由得摇了摇头，却没有以前那样做和事佬，不让大家伤了和气的想法了。 以前盛夏想着和屋子里面几人搞好关系，也是听母亲提起过，以前她在府里面的时候，能有几个相互交好的姐妹可是一件好事情，可以让大家的日子都要好过不少。 那个时候，她们一起进府的几个小姐妹，尽管学完规矩以后，并不是分在一处，却也能相互帮衬着。 就像分到大厨房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烧火丫头，可是守着大厨房，在吃食上肯定不会缺，别说应该有的东西了，每天剩下的东西都吃不完，还能拿一些回来分给小姐妹吃。 分到针线房了，那些剩下的布头都能拿回来做不少的荷包、手帕，玩儿得好的小丫头之间，同样也会相互分一分。 守着库房的丫头，那些主子淘汰下来不要的东西，就算是摔碎、摔破了，对于这些小丫头来说都是顶好的东西了。 就算看起来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的各处洒扫丫头，消息却很灵通，在高门大户里面，消息同样重要。 大家相互的帮衬着，虽然只是外面买来的丫头无依无靠，也没有认什么干亲做帮衬，却也没有受什么委屈。 盛夏也是想着这个事情，才一开始就有意于屋子里面六个人交好，以便之后好互相帮衬。 只是却没有料到母亲尽管也在燕国公府待过很多年，却一直都是挨不着主子，所知道的那些事情也是小丫头之间的事情。 现在大家因为偶然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朝着去老夫人的院子使劲，大家都成对手了，也没有什么机会相互帮衬着了。 而且就看其他几人的做法，盛夏也知道就算她还有这个想法，也不可能成功，大家心里面都各自有想法了。 当然，既然知道不少事情了，盛夏自己也不是没有想法了。 她并没有搭理小草和赵宝珠的争吵，而是起身也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盛夏却并没有去夏妈妈那里，而是去了另外一边的屋子，在门口喊道：“许大娘，你在屋里面没有?”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当初盛夏她们才进府遇到的那个许婆子出现在门边，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这丫头怎么又来我这里了?不过来得也巧，我才给钱让大厨房切了几块猪头肉，你也来尝尝！不过你这丫头该不会是闻着味儿了，嘴里面馋了，才跑到我这里来？” 盛夏脸上露出不依的样子，直接就牵起许婆子的手摇晃起来。 这一段时间，她和许婆子也算熟悉了。 “许大娘，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又不是小狗，怎么可能在外面就闻到肉味儿了，明明就是我看着大娘亲近，想来和大娘说说话，大娘再这样说，就算是在逗我，我也不高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婆子拉过盛夏的手，“是我说错话，不该这样逗你了。你这泼猴可别再摇了，再摇我就要被你摇散了，快进来吃肉！” 盛夏被拉进去了，脸上却还是一脸严肃，“大娘，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是想来吃肉，我是来和大娘说说话。” 许婆子让盛夏坐下，然后又在旁边也坐下了，才继续说道：“都说了我刚才是在逗你，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要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孩子，我能让你来吃肉？” 说话间，许婆子又拿出一副新碗筷来，“快点儿尝尝好不好吃，也换换口味。” 盛夏其实也馋，现在再是比以前吃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了，可是在更香的东西面前，又怎么可能不想吃，现在许婆子又是真心实意要她吃。 于是她也不再推却了，而是十分高兴的说道：“谢谢大娘，你对我真好，难怪我一看大娘就觉得亲近。” 许婆子看着盛夏，脸上的神情很柔和，在所有小姑娘都一窝蜂去讨好夏妈妈的时候，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愿意搭理自己这个老婆子。 即使她也明白小姑娘未必没有讨好她的意思，可是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姑娘，又能有多少算计？最多也是想要日子好过一些罢了! 她一个孤家寡人，夫君早就没了，又没留下个孩子，有小姑娘愿意过来陪着她说话，心里面也还是很高兴。 于是许婆子看着盛夏吃的香甜，不再跟她客气表示不吃，不需要继续劝说，就开口说起另外一个事情了。 “你们这一批小丫鬟，转眼间到府里面也一个多月了，该学的规矩都学完了，马上就要安排去住了。” “你有什么想法，想要去哪里服侍?我在府里面尽管比不上夏妈妈他们体面，但是安排一个小丫头还是不难，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说，我也好给你安排。” “你要是自己没有什么想法，那我就送你到夫人院子里面做粗使，夫人为人和善，你就算只是做小丫头，也不用担心受委屈。” 既然是真的挺喜欢盛夏，许婆子自然也要替盛夏打算，于是便问起盛夏想去哪里了。 闻言，盛夏正在夹菜的时候不由得一顿。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了，但是她却也没有预想中那样高兴。 在屋子里面其他五个人都想办法讨好夏妈妈的时候，她却还是跟许婆子亲近，自然也在心里面反复考虑过。 论起原因除了她在许婆子身上下功夫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好又跑去夏妈妈那里使劲，担心会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好以外。 也有夏妈妈说话有分量是有分量，但是那里太热闹，想要讨夏妈妈欢心不容易，许婆子就算没有那样体面，也是府里面的老人，真要安排一个小丫头也不困难的原因在里面。 她就听母亲提过，她们当初一起买进府的那些小丫头，有些因为认了干亲，尽管说月钱拿不到手里面了，要给干娘收着，但是在分去处的时候，靠着有人说话，不再是无依无靠的缘故，去的地方都不差。 不像她们那几个没有认干亲的丫头，才进府的时候是粗使小丫头，等到出府的年纪，也没有升上等，还是粗使丫头，言语间难免带着些后悔。 所以盛夏一开始就想过要认干亲，盼着能分一个好去处。 反正府里面吃喝都不缺，月钱这些东西，肯定比不上有一个好去处重要。 没有人提携，她们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就算再聪明伶俐都没有用，根本就挨不着主子。 要是一直都是一个连主子边都挨不着的小丫头，就算把月钱牢牢的守在手里有什么用，一共都没有多少。 如果能到主子跟前，就算只是院子里面的粗使丫头，平时得赏的机会也要多一些，一次赏钱都要顶好几个月的月钱，等到混成有等的丫头了，就更不会缺这些了。 想要认干亲，她们现在又不能出院子，也就只有夏妈妈和许婆子可以选择，夏妈妈的地位不低，抢着认干亲的人太多，盛夏就另辟蹊径找上许婆子了。 许婆子再怎么样，也比她们这些才买进府的丫头强，只要愿意去帮她安排，肯定还是能安排好。 现在目的达成了，盛夏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听着许婆子细声细语的问她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她又有一点儿想落泪，从来没有人这样轻声细语的询问过她的想法。 她对自己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心里面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 看着许婆子，盛夏不由得真心实意开口说道：“许大娘，你对我真好，我认你做干娘！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 听出盛夏这些话里面的真心，许婆子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却并没有同意。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认我做干娘这个话以后别说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认干亲的事情了，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在主子院子里的丫头还好，认干亲都成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人管，尽管每个月都要孝敬一些银子给干娘，可是平时就有人护着了，还称不上有什么不好。” “但是主子院子里面的丫头，在这个事情上就要小心一些了，府里面这些大小主子，都很忌讳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和其他各处有牵扯，就不是好事了。” “你要真是有心孝敬我，也不缺这样一个名头，而且我一个孤老婆子，也不缺你那点儿月钱，只要你日后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行了。” 第7章 分到正院 “快点儿!时间来不及了!” “别催啊！夏妈妈不是说辰时正刻才集合。” “哎呀!你还真辰时正刻才去?你看隔壁屋二丫、小草她们早就出去了，你怎么还不着急？” 许婆子对盛夏说马上要分去处了，这个话倒也不是胡说。 没过几天，夏妈妈就宣布让大家第二天辰时正刻集合，各个地方要来挑人了，让她们好好表现。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院子就吵吵闹闹起来了。 盛夏她们一屋子的六个人，都知道这一次挑人的重要性，还没有到时间就准备好了。 不过其他几间屋子里面的小丫头，就没有这样着急了，眼看着要到时间了，都还吵吵嚷嚷。 好在都没有误了时辰，等到辰时正刻许婆子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出了屋子，集合好了。 看人都到齐了，许婆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她们往外面走去。 转了几圈以后，她们就来到了一个明显比她们平时起居的院子要好很多的院子。 在院门口还碰到了隔壁院子里面的那些人，今天这些人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了，远没有平时吃饭碰到的时候那样轻松。 见状，盛夏也不觉得疑惑，毕竟今天是决定去处的关键时刻了，无论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松的起来。 这些家生子，可能对着她们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有优势，但是真分去处了，也未必就能分个好去处，好去处就那些，自然也会担心。 盛夏的想法也没有错，其实这些家生子大多数也在担心会分到什么地方，能不能分到老夫人、夫人、两位公子身边。 虽然说都是家生子，但是关于两位公子身边不会分人的事情，大多数家生子也不知道，有不少家生子都是打着去两位公子院子里面的主意。 就跟都是奴才，也有高低之分一样！还没有正式进府的家生子中间，同样也是有高低之分。 家里面父母是粗使丫鬟到年纪配小厮，跟那些父母管着一定事情的管事、管事娘子，无论是待遇还是在消息灵通程度上面，肯定都没有办法比较，很多家生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次府里面根本不打算在新进府的丫鬟里面给两位公子添人的事情。 她们只知道这一次府里面突然要了一批家生子进府，甚至嫌弃人数不够，还从外面买了一批，是国公爷突然提出两位公子的年龄大了，不好再跟着后院女眷一起住，要分院子单独住了。 既然要分院子单独住了，原本服侍两位公子的奴才肯定就不够了，至少新院子得添一些做粗活的洒扫丫头才行，才紧急把年纪合适的家生子都弄进府，又买了一批小丫鬟进来。 为此，她们这一批进府的小丫鬟，甚至连学习规矩的时间都缩短了，只学了一个多月就要分去处了。 要知道原本按照府里面的规矩，虽然说高门大户的规矩，一时半会儿是学不完，也不可能一直什么事情都不干，先让府里面白养着学几年规矩再说。 都是先学会了基本的规矩，就分到各处做小丫鬟，其他的规矩看着身边那些大丫鬟，言传身教也就会了。 但是平时这些小丫鬟开始学规矩也要学半年的，然后才开始分到各处做小丫鬟。 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懂得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哪怕是最基本的规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完。 现在只学一个月，勉强把基本规矩学会就分到各处，也是因为府里面急着用人了。 既然急着用人，想分到好去处的机会就大，这一群家生子因为心里面的想法，自然也盼着能分一个好去处。 如果去主子跟前服侍名额少，知道没有自己的份，大家都不抱什么希望，说不定还没这样担心，这种觉得有机会，又不敢确定，反而还更加紧张了。 当然，不管这一群小丫头各自的想法是什么，等进了院子以后，也没有谁敢有异常举动，都是安安分分的站好。 等她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面以后，夏妈妈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衣着同样也不差的的妇人。 然后开口说道：“人都齐了，几位妹妹快挑！等你们挑完了，大厨房、针线房、花园那些地方还要过来挑人。剩下的还得送到洗衣房、洒扫房去，她们都说缺人，都催了好几次了。” 就算是才入府的小丫头，每个人都还没有入等，但是因为去处的不同，同样也有高低之分。 最好的自然就是去主子院子里面，哪怕也不能晋升，干的都是打扫跑腿的活，可是毕竟是在主子院子里面，说不定哪天就被主子发现好了，等到上面有等的丫鬟有空缺的时候，自然就被提拔上来了。 略差一些的就是大厨房、针线房、花园之类的需要一定手艺的地方，有机会能被上面的那些大厨、绣娘、花匠看上，要是愿意教你几手，也算是有手艺在身了，自然不会再做普通丫鬟。 最差的就是那些既不容易碰到主子，也不需要多少手艺，只要老实肯干就能干的地方，就像是洗衣服、打扫卫生，都不可能在主子跟前干，又不需要什么手艺。 这种就是根本找不到往上爬的机会，一开始是不入流的小丫鬟，说不定等年纪到了该放出去的时候，依旧还不入流。 因为去处的好坏有高低之分，选人的顺序自然也就有高低之分，最开始就是挑选能够进入主子院子服侍的丫头，然后就是大厨房、针线房这些地方，被选剩下的人，才一股脑的全部被送去洗衣房、洒扫房。 眼下这四个妇人就是府里面国公爷处、夫人处、大姑娘处、马姨娘处来挑丫鬟的人了。 夏妈妈本来就是老夫人那里派来的人，自然不需要再另外派人来，两位公子处也不打算从新入府的丫鬟里面挑人，同样也没有派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夏妈妈代表着老夫人，虽然夏妈妈开口让其他几人挑了，也没有人会抢这个先。 国公爷处来的王妈妈就客气的开口了，“怎么能我们先挑？姐姐是老夫人那里的，还是姐姐先挑！” 听到这个话，因为老夫人那里什么东西都是头一份儿，也是府里面墨守成规的规矩了，夏妈妈也没有再拒绝。 她本来也负责了这些新丫头入府的教导，都一个多月的功夫了，对于每个人如何，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判断。 所以很快就挑出了八个人，四个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四个从外面买来的丫头，不过并没有选中盛夏。 她所住的那一间屋子，倒是小草和赵宝珠被夏妈妈选上了。 盛夏在一旁看着，有点儿不明白夏妈妈的选人标准是什么。 其他几个人，盛夏不熟就不说了，但是小草和赵宝珠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要说是因为看谁会讨好，王二丫、梅花、招娣她们从意外得知那个消息以后，也十分用心。 反倒是小草有些憨厚，赵宝珠又有一些清高，在讨好夏妈妈的事情上面，并没有那么用心。 不过盛夏并没有多纠结于这个事情，毕竟她还前途未定，哪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 夏妈妈选了以后，就由国公爷出来的王妈妈选人了，也是选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倒都是家生子。 然后就又走出一个面色和善的人才开始挑选了，盛夏猜到这个应该就是夫人出派来的了，心里面不由得就紧张起来了。 只见这人出来后，也没有怎么观察，似乎是随便就选好了，一共选了四个人，好在盛夏也在这四个人中。 除了盛夏以外，她还从在外面买来的那些丫头中选了一个，不过和盛夏并不是一个屋子，两人倒是并不熟悉，另外两个就是家生子了。 选齐了人，这人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剩下的两个妇人，一个大姑娘那里的妈妈，选了两个丫头，一个马姨娘那里的妈妈，选择一个丫头。 等到几人都把人选齐了，才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以后，便带着自己选好的四个小丫头离开了这个院子。 路上，就听这人开口道：“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妈妈就是了，是夫人的奶娘，管着正院的丫头奴才。以后你们进了夫人的正院，要听院子里面那些姐姐的话，可不能淘气，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把人撵出去的。” 等到盛夏她们四人按照这一段时间学的规矩，都齐声应了“是”。 赵妈妈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先带你们去见夫人，等夫人见过之后，再赐了名，看看夫人怎么说，再安排你们跟着哪个姐姐学活计，不过不管跟着哪个姐姐学，你们都要听话。” 盛夏她们一开始学规矩的时候，学的都是所有人都要会的基本规矩。 现在已经安排去处了，不管是被分到哪里了，肯定也得学具体应该做的事情。 毕竟在主子院子里面端茶倒水的丫头，和在大厨房里面烧火的丫头，需要会的东西肯定完全不一样。 就是同在一个地方服侍，负责的东西不一样，要掌握的本事同样也不会一样。 这些事情，一般就是跟着原本负责这些的丫头学，等到她们往上面升上去了，或者是年纪大了，被放出去了，就开始自己负责这些事情。 四人也都是学过这个规矩，便都开口应“是”了。 第8章 夫人杨氏 一行人来到正院后，赵妈妈就让盛夏她们四个人先在正屋外面等着，她自己先进正屋禀告了。 这一边，赵妈妈一进去，正侍立在屋子里面的一个容貌俏丽的丫鬟就玩笑道：“赵妈妈，你老人家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夫人都快让人来看你是不是迷路了。” 听了这话，赵妈妈心中一惊，连忙就跪倒在地，请罪道：“是老奴耽误了时辰，让夫人等着急了，请夫人责罚！” 此刻，正斜靠在贵妃榻上那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也就是这座府邸的当家夫人，出自英王府的郡主杨氏。 她听了这些话以后，就柳眉微蹙，轻声呵斥道：“玉珠，你这丫头多这个嘴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将你赵妈妈搀扶起来！若是日后再这般没轻没重，满口胡言乱语，我可就得罚你了。” 虽然是在斥责人，不过杨氏的语气也柔柔的，十分温柔的样子。 但是语气再温柔，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不容忽视，让人知道她这些话并不只是随便说说。 那名叫玉珠的伶俐丫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闲适与随意，开口就是玩笑的模样了。 她连忙谢罪道：“夫人息怒，奴婢知罪了！都是奴婢一时口快，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竟然得意忘形至此，请夫人恕罪！奴婢这就去扶赵妈妈起来。” 这个话说完，她赶紧快步走到赵妈妈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赵妈妈，刚才是我不会说话，你老人家可千万别生我气。” “好了，你也别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来，我还能真把你怎么样?日后小心些就是了，你先下去!这里有金珠和赵妈妈侍奉就行了。” 看着赵妈妈被扶了起来，杨氏对着玉珠又说了几句话，把人打发下去了，才又开口安抚起赵妈妈来了。 “奶娘你也是，我自幼是吃你的奶长大，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玉珠这丫头不及金珠稳重，嘴里的话哪能当真，你怎么还真因为这丫头的胡言乱语请起罪来了?” 杨氏的话说的好听，赵妈妈却并不敢当真。 她知道自己奶大的这个主子的性格，尽管本性并不坏，但是从小被宠坏了，并不是十分顾念情分的人，很多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对她这个奶娘虽然也尊敬，却时常也有些压制，想要把事情握在手里面，不乐意她仗着奶娘的身份做主，时常想要敲打她。 而且玉珠这个丫头就算人不稳重，不像金珠那样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刚才那样一番话来。 所以还是赵妈妈还是继续一脸都是自己错了的模样。 “老奴自然知道夫人不会怪罪，只是老奴确实也耽搁时间，让夫人久等了，夫人不怪罪老奴是夫人大度，老奴却不能不知错。” 杨氏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面的话也更好听了。 “不干你的事，是我心急了点，奶娘也知道我就是个急性子，看着你一直没有回来就有点儿着急，哪里就真怪你了？这一次正院新添的小丫头，就是外面那四个吗？” 说完这话，杨氏就透过门上的帘子，朝着门外面看去，看到了正等候在外面的四个小丫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便问道：“金莲特意求了情，想要安排到正院的小丫头，是哪一个?” 赵妈妈来到赵氏身边，指着盛夏就开口道：“就是那个丫头，金莲看着喜欢，就想给那个丫头谋个前程，跟着夫人也能学个眉眼高低。” 杨氏点了点头，“看着倒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金莲难得开口了，她服侍了我一场，又是我对不起她，反正我这里也不差这一口饭吃，等会儿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也就行了。” 赵妈妈就安慰道：“夫人可千万别这样说，金莲那个丫头，当初要不是夫人一时善心买回来了，还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她在夫人跟前伺候那些年，夫人也没有薄待过她，到年纪还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婿，虽然后面她夫君为了救夫人没了，那也是做奴才的本分，夫人也给了金莲不少赏赐。” 原来许婆子之所以有把握让盛夏分到夫人的正院，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夫人杨氏身边的丫头，还是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自幼就跟着燕国公夫人杨氏身边。 虽然不属于特别重用的那一波，但是陪嫁丫头总是不一样，后面到年纪该放出去了，杨氏也是在府里面的侍卫中挑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给她做夫君，又让她在府里面做了一个管事娘子。 原本日子过得也算和乐，只是那个侍卫在一次护送杨氏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因为遇到土匪，为了保护杨氏就没了。 有着这样的一份缘故，杨氏本来是要给些抚恤银子，再放许婆子出去做一个良民，过些自在日子。 只是许婆子也有自己的考虑，她本来就是家里面没人了，在卖身葬父的时候才被杨氏碰到买回去了，那个护主死去的夫君也是个孤儿。 偏偏两人又才成亲没有多久，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这么被放出去了，哪怕有燕国公府照应着，不用担心受欺压，可是日子也很孤单。 她在府里面，身边多少还有一些熟人，平时可以说说话，而且她本来就是管事娘子，手里面有着有些权利，每天其实也不累，便说要留下来。 尽管说奴才忠心护主是本分，但是毕竟是为了护着自己才没了，杨氏哪怕并不是十分重情重义，却也不是一点儿良心都没有的人，也不至于就真的就当没这回事了，平时对许婆子也还算照应。 这一次许婆子难得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要给一个喜欢的小丫头谋个前程，安排到正院做小丫头，杨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现在听到赵妈妈这样说，杨氏就说道：“再是奴才本分，事情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既然金莲很喜欢这个丫头，那就再看看！要是这个丫头确实是个好的，以后两人认个干亲，金莲身边也有人尽孝了。” 对于杨氏这个话，赵妈妈就不反对了，原本同意把人弄到正院来，本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只是恭维道：“也是夫人慈悲，想方设法替金莲打算。” 话说到这里，这个事情也就过了，杨氏便又问道：“老夫人那里确实挑了四个外面买来的丫头，人都怎么样?国公爷那里挑的丫头看起来老实不？大丫头和马姨娘那里挑的丫头是外面来的，还是府里面的家生子?” 杨氏特意等着赵妈妈回来，并不只是为一个小丫头的事情，其实更想问的倒是其他各处的情况，要不然作为当家主母，她也不能放心。 赵妈妈也知道杨氏的心意，同样特意观察过其他几处选人的情况，闻言就开口说道： “老夫人挑的那四个外面买来的丫头，看起来倒是也老实，要是夫人觉得不放心，也可以把金莲叫过来问问她们平时怎么样。” “至于国公爷那里，挑的都是府里面的家生子，也都是老实粗笨的样子，有马姨娘的事情在先，国公爷最恨不老实的丫头，夫人倒是不用担心。” “至于大姑娘和马姨娘那里，挑的也都是府里面的家生子，看着也是老实可靠的样子，夫人不用担心她们不尽心。” “那就好!”，听到这里以后，杨氏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替自己的行为描补起来。 “也不是我爱操心，只是我管着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真出个不老实的东西，惹出什么事情来，也是我的责任。” “本来按照规矩我直接分人过去就行，偏偏老夫人一开始就说自己要选几个合心意的，让我不好直接做主，只能多看看了。” “毕竟外面的人哪里会管这些丫头是她们自己选的，还是由我这个当家主母分过去的，有个什么不好，都是我没本事，管不好家。” 杨氏这个话，隐隐包含着对府中老夫人的不满意，赵妈妈就不好接话了。 不过杨氏也没等着赵妈妈说什么，就继续说道：“既然其他几处选的丫头没什么问题，那行!先就这样，金珠，你去外面把我们院里新来的四个小丫头叫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屋子里面另外一个容貌也称得上端正的丫头领了命，就出去叫人了，“你们四个先跟我进来拜见夫人。” 正等在外面的盛夏和其他三个小丫头，听到这个话以后，赶紧就按照规矩跟着进去了。 她们进去以后，给夫人行过礼以后，便恭敬的站在屋内，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听着其他人交谈。 盛夏就听到把她们选来的赵妈妈开口说道：“这就是老奴为正院选小丫头，请夫人过目，要是满意就赐名，不满意老奴再去换几个小丫头来。” 在主子身边服侍的丫头要由主子赐名也是惯例了，倒也不全是嫌弃原本的名字俗气，不适合身边的人叫。 而是一般女孩子在家都是没有名字的，家里面的人叫时都是排行加上一个丫、妞、妮之类的字，或者是招娣、来娣，花花草草的瞎叫着。 在主子身边了，总不能主子叫人的时候也大丫、二妞、三妮，或者是招娣、来娣、花儿、草儿的瞎叫一通! 就算主子不嫌弃这名字不雅，要是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叫一声大丫或者招娣好几个人应声，成什么样子，索性都重新赐名了。 杨氏因为刚才在屋里已经仔细看过这几人了，而且不过是几个小丫头，也不至于就信不过赵妈妈了，反正不合适再换也方便，就没有耽搁时间再细看，直接开口问道：“在家都叫什么名字啊，从左到右依次开始说？” “带娣见过夫人。” “五丫见过夫人。” “二妮见过夫人。” “盛夏见过夫人。” 盛夏刚好排在最右边，也跟在其他人后面依瓢画葫芦的说了名字，等几人都说了名字以后，杨氏听了以后，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们以后就要跟在我身边，这些名字除了盛夏以外都不雅，要改一下，既然盛夏名字不错，就不改了。” “已经有夏字了，你们刚好又是四个人，干脆名字就随了四季，从左到右依次改成迎春、立秋、望冬这几个名字!” 听到这个话，盛夏她们四个就齐声上前，开口应了“是”，这个名字就算是定下来了。 其他三个丫头，和盛夏一样是从外面买来的，原本叫做带娣的那个丫头，就叫了迎春。 两个家生子里面，长着一张鹅蛋脸的，看起来要老实一些的那一个小丫头被叫做了立秋。 另外一个瓜子脸，一看就知道性子要活泛一些的丫头，被叫做了望冬。 赐了名后，杨氏也没有心情跟这些小丫头说话，或者是看看这些小丫头本性如何。 反正也只是初步定下来了，现在又只是做一些杂活，其他的可以慢慢看，不合适的话再换就是了。 杨氏便对着身边的丫头说道：“金珠，你带她们下去把人安顿好！等会再给她们一人一个荷包，吩咐厨房今天给她们多添两个肉菜，算是我的赏赐。” 然后又对着赵妈妈说道：“奶娘，你服侍我去歇歇。” 闻言，金珠就眼神示意让盛夏她们四个跟着自己出去。 盛夏她们好歹也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基本的眼色还是有，明白金珠是什么意思，便赶紧就跟着出去了。 第9章 分配差事 一行人出去后，这个叫金珠的丫头，就一边带着盛夏她们往东厢房走去，一边开口介绍道： “你们也听见了，我叫金珠，比你们要大上几岁，你们以后叫我金珠姐姐就行了，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还有刚才从正屋里面出去的玉珠，也领着大丫头的分例。” 说话间，几人就来到东厢房了，金珠推开了最边上那一间屋子的门，“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拿赏赐。” 盛夏她们四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到金珠拿着四个荷包出来了，给她们一人递了一个，“这是夫人给你们的赏赐，你们都收好!” 把赏赐分了以后，金珠才又领着盛夏她们往后面走去。 “正院里面，正屋是夫人的起居之所，西厢房五间现在是二公子还住着，东厢房五间拿了一间放炉子烧水煮茶，两间放夫人和二公子平时常用的东西，剩下的两间一间是赵妈妈在住，这一间是我和玉珠在住，就没有其他剩余的房间了，其他丫头都是住在后面的后罩房里面，我现在带你们去后罩房安置。”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后面后罩房的位置，金珠直接越过了前面的几间屋子，并没有停下来，直到在最后一间屋子面前才停下。 就开口说道：“这一间后罩房还没有人住，你们四个就住这一间！里面铺盖、被褥、梳头的家伙这些都有，你们原本用得就别带来了，把原本分的衣裳拿来就是了，现在还不是府里面做衣裳的时候，没有其他衣裳给你们。” 然后看了一眼天色，金珠就接着说道：“去拿行李的事情，等会儿我让人带你们去，现在我先给你们把活计安排了，今天就算了，明天就正式当差。” “你们现在都是不入流的小丫头，精细活也不会做，得由上面的姐姐带着，我先给你们找姐姐带着，以后你们该做什么跟着上面的姐姐就行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金珠就又敲响了前面的一间屋子的门，“清兰，你在屋子里面不?”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一个比盛夏她们要大上几岁，大概十岁上下年纪的小丫头打开了门，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金珠姐姐好，姐姐有什么事情吩咐?” 金珠点了点头，才说明来意了。 “院子里面来新丫头了，你来正院也几年了，平时又懂事，等到这一次上面的姐姐分一些给二公子带走，夫人说就把你提上去做三等，你现在手上的差事要交给新来的小丫头。” 说完这个话以后，金珠就看了一眼盛夏她们四人。 盛夏能够感觉到身边两个家生子的呼吸重了一些，似乎很紧张。 她便知道跟在这个清兰的丫头身边，肯定会有些不一般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不过也没有时间让盛夏想明白这些，她看着金珠对着自己招了招手，“盛夏过来!” 盛夏虽然因为那两个家生子的反应，心里面有一些疑惑，却也不能不过去，只能走过去叫了一声“金珠姐姐”。 金珠看着盛夏，就对清兰说道：“这就是新来的小丫头，夫人赐名叫盛夏，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先来，就欺负人!要不然让我知道了，可是不会讲情面的。” 只见这个叫清兰的小丫头就一副不依的样子，“金珠姐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就盼着有一个妹妹能陪我说话，怎么可能欺负会新来的妹妹，你这样说话，岂不是让新来的妹妹误解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白嘱咐你一句，让新来的妹妹好放心。”，金珠解释了一句，就又拉了盛夏的手，“这是你清兰姐姐，你以后就先跟着你清兰姐姐学怎么做事，知道了吗？” 盛夏自然是满口应是，“金珠姐姐，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听清兰姐姐的话。” 金珠这才满意了，对着清兰就说道：“我还要给其他几个安排差事，后面还要让人带她们去把行李都取回来，就先走了，你进去玩儿！” 从清兰这里离开以后，金珠就一边介绍正院的情况，各处的用处是什么，什么时辰吃饭之类的情况，让她们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 一边又带着盛夏她们找了三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把每一个人日后的差事是什么，要跟着谁学这些都安顿好以后，才叫住一个小丫头。 “清蓉，你带这四个新来的丫头回许大娘那里，让她们把行李拿过来。” 然后金珠才又对着盛夏她们四个说道：“你们才来正院，现在也不认识路，就跟着清蓉一块儿去!” 等到几人都应了“是”，金珠就离开了。 看着金珠离开了，这个叫清蓉的小丫头就对着盛夏她们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这个话以后，就不算高兴的带着盛夏她们往外面走去。 见状，盛夏倒是也明白原因是什么。 刚才正院的大丫头金珠给她们四个新来的小丫头找带她们的人，找的那四个丫头都是以清字命名，而且年纪也差不多，都是十岁上下。 学了一个多月规矩了，盛夏也知道一般主子赐名，同一批的丫头总是有些相同点，毕竟是同时取的名字，就像她们四个新来的小丫头都是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一样。 想必这几个名字中带清字的丫头，应该也是同一个时候进来的，现在有些人眼看着要升三等了，那些还是不入流小丫头的人，心里面自然不会高兴。 在心里面明白清蓉为什么不高兴了，盛夏肯定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搭话。 其他三人的想法应该也跟她差不多，都没有主动和清蓉说什么。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着，又回了原本住的院子。 可能是大家都回来拿行李了，虽然大家都另外分配去处，日后不住这里了，但是现在这里还是十分热闹。 清蓉并没有进院子，看着外面正在说话的几个丫头就停下脚步，对着盛夏她们说道：“你们自己进去把行李收拾好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们，动作都快点儿，别耽搁时间。” 然后就走过去，和那几个应该也是领其他小丫头回来的丫头说起话来了。 因为清蓉有言在先，盛夏几人也没有敢耽搁时间，就各自进了院子，收拾行李去了。 金珠已经说过铺盖、被褥、梳洗的东西都有新的，只把衣服拿去就行，她们原本也没有其他行李，就几套衣服收拾起来还是很快。 盛夏很快就把府里面发的几套丫鬟服饰给收拾好了，看着同住一个院子，但是不住一间屋子，已经改名叫迎春的那个丫头，正在和屋子里面其他人告别。 自己这一边，其他几个不是已经回来拿东西走了，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回来。 她想了一下，也没有马上出去找清蓉，而是来到许婆子所住的屋子外面，“许大娘，你在吗？” “你这丫头是回来拿行李的！怎么又来我这里了?还不快去收拾行李。”许婆子打开门，看着盛夏就是一阵劝说。 闻言，盛夏就赶紧解释道：“许大娘，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看迎春还在和她们屋子里面那些姐妹告别，就想着过来和大娘说几句话，要不是大娘提携，我也不能分去正院。” 听到是这个缘由，许婆子脸色就要好看一些了，然后才问道：“带娣那个丫头改名叫迎春了?夫人给你赐的什么名字?” 盛夏便道：“夫人说我的名字还不错，就不改了，只把她们三个的名字也以春夏秋冬来命名了。” “这也是夫人的恩典!你以后可得尽心服侍夫人。”，虽然说丫头由主子改名是惯例，甚至还算是恩典。 但是原来的名字毕竟是父母所取，有些还寄托了父母的期望，能够留下来自然也是恩典。 哪怕盛夏的名字，确实不像一般丫头的名字那样听起来就觉得不雅，不过夫人杨氏能留下她原本的名字，让其他几个丫头的名字跟着她来取，也确实是用了几分心思，也难怪许婆子会有此感叹。 盛夏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开口说道：“许大娘，我知道了。” 两人还要说话，就见到已经改名迎春的带娣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于是许婆子就说道：“你今天才到正院，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快回去！要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以后哪天不当值的时候再来。” 盛夏也知道不好让本来就不高兴的清蓉在外面等，免得横生一些事端。 她刚才也是看着迎春还没出来，才想着找许婆子表达感谢，现在倒是也不敢久留，便说道：“许大娘，那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盛夏拿着自己的行李和迎春一块儿出了院子，刚好就看到原本住另外一个院子的两个家生子立秋和望冬也出来了。 于是四人便找到正在外面和其他领路的小丫头说话的清蓉，几人一块儿又回了正院。 第10章 正式当差 回了正院以后，因为金珠已经有言在先，她们今天不需要当差，明天才正式当差。 盛夏她们和清蓉道别以后，就都回了房间。 一进屋子，盛夏就有些震惊。 这间屋子里面的布置，比起她们学规矩时住的屋子，明显还要好上不少。 正中的位置摆了一张圆桌，四个方向各摆了一张圆凳，而桌子上面还摆着一把茶壶，以及几个和茶壶配套的茶杯。 以这个圆桌为界限，这间屋子的四个角落，每一个角落的布置都是一样的。 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不大的架子床，两面靠着墙，床上的帐子被褥铺盖一应俱全，并且都是用崭新的棉布做的。 架子床不靠墙的一边，还摆了一个不大的柜子，上面带着锁，应该是放东西的。 另外一面不靠墙位置，则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放了一个空花瓶，并一套梳头用的东西，桌子旁边则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摆了一个铜盆、一个木盆，还有两张帕子，再旁边还摆着一个火盆 。 这些东西原本学规矩的时候，尽管说也有，却都是一个屋子的人用一套，现在倒是每个人都有了。 看着这屋子里面的这些东西，盛夏都有些愣住了，她们街上周财主家闺女的房间都没有这么好。 难怪都说大户人家的丫头，日子比普通富户家的小姐都要好。 以前盛夏尽管听说过这些话，甚至也听母亲说过在府里面的日子有多好，心里面却都想象不出来，现在倒是切实感受到了。 她现在还是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小丫头，都有这么多的东西了，那些主子身边的伺候的一等、二等丫鬟的待遇不是更好。 其实也不只盛夏一个人是这种反应，迎春的反应和她也差不多，倒是立秋和望冬可能是家生子的缘故，看起来不怎么吃惊。 看到盛夏和迎春震惊的样子，其中望冬还嗤笑了一声，“你们快收拾东西!这才算什么，夫人出手大方，正院这里的丫头待遇一向都好，等你们见过上面那些姐姐的屋子，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好。” 迎春顿时就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了，“真的吗？这样好都不算什么?姐姐们的屋子得有多好？” 盛夏因为不喜欢望冬的语气，但是又不好马上就与人发生争执，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了。 有着迎春捧场，望冬倒是也没有注意盛夏没有搭话，而是开口说道：“这还能是假的?等你在正院多待几天，就能明白我这些话了。” “说起来，我们能分到正院服侍，还真是运气好。”，说到这里以后，望冬话里面又带出几分惋惜来。 “不过运气最好的还是盛夏，现在跟在清兰姐姐身边学着怎么伺候，见府里面各个主子的时候多，随手的一个赏赐，说不定就顶我们好几个月的月钱。” 原本并不想搭话的盛夏，听到望冬这个话，也忍不住搭起话来，“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现在不都是跟着上面的姐姐学着伺候，怎么就我的运气最好了?” 盛夏她们能进正院的丫头，都是精挑细选过，本来就是选得好的，至少在学规矩这一个多月没有看出什么不好的品性。 望冬尽管有些羡慕盛夏，甚至因为年纪小还有一些不稳重，但是也没有针对之意，听到盛夏的询问，也只是说道： “你们是外面买的都不知道，清兰姐姐在正院里面一般都是去各处跑腿传话，能见到主子的机会多，又经常能得到赏赐，自然是个好差事了。” “不像我跟着的清芙姐姐，负责的是每天早上把水打到正屋，还有立秋跟着的清蔷姐姐，负责的是正屋每天早上打扫，都要起的很早，要辛苦不少。” “不过迎春的运气其实也不错，她跟着的清菊姐姐，本来就是跟着上面的姐姐在学习给夫人做贴身的衣物，迎春去了，自然也是跟着学。” 盛夏这才明白刚才分配差事，在清兰那里的时候，为什么立秋和望冬这两个家生子会紧张，原来是觉得这个差事好。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好，一开始就分到好差事了。 不过并不是什么坏事，便也没有纠结于此事。 想着望冬知道的事情不少，看起来也是爱说的样子，盛夏正打算继续打听一些事情，就见到房门被敲响了。 望冬性子活泛，马上就过去开了门，一个比她们大几岁的丫头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这是你们的晚饭，金珠姐姐说你们今天才来，又要去拿行李、收拾东西，都误了吃饭的时辰，就让我给你们送过来，快接着！你们明天可别忘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给你们送饭了。” 听到这个话，顿时屋子里面几个人才想起来，现在已经过了金珠给她们说的吃饭时辰了。 望冬接过食盒，又谢过这个小丫头，才关上门，把食盒放在中间的圆桌上，就开口招呼道：“你们先别收拾东西了，先过来把饭吃了！免得等会儿冷了。” 盛夏她们三人听到这个话，也就都过来了。 等到望冬把食盒打开，盛夏和迎春两人不由的又有几分吃惊。 盛夏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真的是我们的晚饭，不会是拿错了？” 其实还真不怪盛夏会有此疑问，只见眼前的食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四大碗菜，三个菜里面都有肉，还有一大碗汤，另外还有八个馒头。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些饭菜，更别说是吃了，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盛夏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正院里面就算是不入流的小丫头，饭菜都会有这么好。 不过望冬却不觉得奇怪，“应该没错!在府里面，各个主子院子里头的小丫头，每顿都是一个肉菜一个素菜，今天我们才来，刚才夫人不是说多添两个肉菜，这样不是刚刚好？” “而且这些菜一看就是大厨房里面一锅做出来的菜，只是分开装了，上面的姐姐也不会吃这样的菜，她们的饭菜都是另外单独做。你就别瞎担心了，我们快吃！” 听到这个话以后，盛夏知道自己的见识还是浅了，便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而是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吃完晚饭，因为明天就要早起当差了，几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把食盒还回去，打水洗漱以后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盛夏她们就早早的起来了，在吃饭的屋子里面吃了早饭，就开始由着昨天安排带她们的人带着当差。 盛夏由清兰领着，就来到正屋外面的游廊里面了。 清兰在栏杆上坐了，然后就对着盛夏说道：“你也坐！我们也没有什么具体差事，就等上面的姐姐有吩咐了，再去各处跑跑腿。” 盛夏昨天也从望冬那里听说过这个事情，便就依言坐下了，然后才打听道：“清兰姐姐，我们就是每天在这里等着，等到有事情了，才去各处跑跑腿?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清兰是要往上升等的人，对着盛夏这个要接替自己原本活计的人，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毕竟两人没有竞争关系。 所以她便就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差事就是去各处跑跑腿，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只要嘴甜一点儿，有眼色就行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好歹是夫人院子里面的丫头，出去就代表着夫人的脸面，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听到这里以后，盛夏不由得心中就是一喜。 嘴甜、有眼色，本来也是她的强项。 以前在家的时候，靠着这两点，她也得了不少好处。 看来分给她的这份活计，倒是正适合她。 第11章 丫鬟待遇 盛夏很快就适应了在正院的生活，这里的日子比她在家的时候不知道轻松多少。 每天早上起来，吃了早饭以后，就跟着清兰在正屋外面的廊下等着，看看上面那些姐姐有没有什么吩咐，有吩咐就去各处跑跑腿，十分的清闲。 就算是四处跑腿这个活计，实际上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做。 另外还有两个丫头也是领着这个差事，预备着要是事情多，或者有人休息的时候，也有人能用。 是的！ 在正院待过一段时间以后，盛夏也知道她们这些丫头，每个月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了。 如果是家生子的话，因为本来就是住在府里面给奴才住的后街，出了府门就是，要是家中父母愿意来接，到时候再把人送回来，还可以回家去住两天。 外面买来的丫头，因为本来就签了卖身契，已经被府里面买断了，再加上府里面又担心这些丫头不懂事，出去了会带些不该带的东西回来，没有特殊原因倒是不能出去，却也能休息两天。 并且虽然说是每个月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但是据清兰跟盛夏所说，要是身上哪里有个不爽利的地方，跟着上面的姐姐说一声，在屋子里面躺个一天、两天也没有人会说闲话。 除此之外，就算她们是签了卖身契的丫头，每个月也还有五百钱的月钱可以领。 尽管有月钱，不过在吃穿用度上面，她们也都不需要自己花银子。 不但衣服鞋子，公中按照春夏秋冬四季来分，每个季节都会发两套新衣服鞋子。 就算其他东西，像是什么胭脂水粉、绢花头油这些，府里面每个月也会发。 至于在吃的上面，就更不会吝啬了，除了早上是馒头稀饭就咸菜外，中午和晚上都有一荤一素两个菜，虽然都是大锅饭，味道算不上顶好，却并不限量管饱。 对于盛夏来说，这样的日子就是顶好了。 她在家的时候，日子可要苦多了。 别说是什么每季都有新衣服新鞋子了，就两件衣服一年从头穿到尾，鞋子更是只有一双，而且她在进府之前就没有穿过新衣服、新鞋子。 她身上仅有的两件衣服、一双鞋子，也都是上面两个姐姐大了，穿不了的衣服、鞋子再留给她，至于两个姐姐的衣服、鞋子也不是新的，是由娘亲的衣服、鞋子改小的。 就算这些衣服、鞋子已经穿了很多年了，不但洗的发白，还布满补丁，可是因为本来都是粗麻所做，也一点儿都不柔软，也没有府里面发的细棉布衣服、新鞋子舒服。 至于在吃食上，在家里面的时候她哪敢想一荤一素，还管吃饱，就算馒头稀饭不是过年的时候都没机会吃，平时吃野菜都只能分到一小碗。 那些胭脂水粉、绢花头油这些，她在家里面的时候更是连听都没听过，每天都是用块破布条把头发扎起来就行了。 再加上她在家里面的时候，每天从早忙到晚就不说了，哪怕因为懂事、嘴甜、会看眼色，不像两个姐姐挨的打骂那么多，却也是经常挨打挨骂。 反倒是进了府里面以后，因为燕国公府是和善人家，一般不打骂奴才，倒是没有再挨过什么打骂，不管是学规矩的时候，还是分到正院以后，都没有人打骂过她。 而且这些还只是她们这种没有等级的粗使丫头的待遇，上面那些姐姐的待遇就更好了。 只要做到三等丫头，手上的活计不但会更清闲一些，月钱还会涨到一两银子，吃食上更是两荤一素一汤的配给。 每一次公中发新衣服和鞋子的时候，还会发一些首饰，就像是银簪子、银耳环之类的东西。 更别说上面一等、二等丫头了，她们是主子跟前的人，月钱的多少对她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了，主子随手的一个赏赐，都是价值不菲，能顶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嚼用。 所以这些丫头，一个个在穿着上，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这些样样都是不缺，十分的气派。 至于在吃食上虽然也是两荤一素一汤，但是二等丫头就可以自己选喜欢的菜，不用厨房送什么吃什么了，一等丫头甚至都可以点菜让厨房单独做了。 也是因为知道这些差别，就算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比起以前已经算是顶好了，盛夏也还是有要往上爬的想法，并没有就这样满足于现状。 她不由得想着要是能做到一等丫头，日子又是何等的好? 当然，她也知道想要做到一等丫头不容易。 毕竟像她这种不入流的粗使丫头都能这么清闲，主要是正院里面的丫头多。 不算伺候二公子那里的丫头、婆子，单单是服侍夫人的丫头，一等的丫头就有金珠、玉珠两个，二等的丫头有四个，三等的丫头有八个。 像盛夏她们这种不入流的粗使丫头，按照规矩是该有十六个，要是再加上盛夏她们四个新来的，就足足有二十个了。 不过等到她们熟悉以后，要升四个上去，再从上面的二等、三等中分四个给二公子，等到二公子分院子单独住的时候使，也就还算十六个! 就算是这样子，正院里面服侍夫人的丫头，就足足有三十个了。 这都还没有算赵妈妈这个管事妈妈，以及院子里面十来个做粗重活计的粗使婆子。 要是全部加起来的话，这个院子光是伺候夫人的人都有四十多个，分到每个人头上还能有多少事情，下面的丫头多多少少还会做点事情。 像金珠、玉珠这两个一等丫头就不一样了，说是伺候主子的日常起居，不过无论是穿衣洗漱还是用膳倒茶这些，其实也是由三等丫头把东西都送到屋子里面了，再由她们过一下手递给主子罢了。 这种体面又清闲的活计，自然是无数丫头都盯着，下面的丫头想要爬上去并不容易。 就算上面的丫头到一定年纪都要被放出去，可是这些丫头的名额都有定数，越往下面丫头的数量越多，能够往上爬的怎么也只是少数。 大多数小丫头一开始是不入等的粗使丫头，等到年纪到被放出去的时候了，其实依旧还是不入等的粗使丫头。 她娘不就是这样一回事，进府的时候是不入流的粗使丫头，出府的时候还是不入流的粗使丫头。 要是在府里面的时候混到体面的位置了，就靠着得到了那些赏赐，怎么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所以即使知道想要爬上去并不容易，盛夏想要往上爬的心，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变。 毕竟她知道要是不能爬上去，到该婚配的年纪了，就算是没有像她娘那样被放出府，也只能配小厮，然后进府做粗使婆子。 要是做到一等丫头上面了，放出去手里面有银钱傍身，日子怎么也能过好，留下来就算没有成姨娘这样的主子，至少也是个管事娘子，同样也是很体面。 不过这些话就说远了，盛夏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粗使丫头，也只是把这个当成奋斗目标。 她知道她现在还是要把这个粗使丫头做好，入了夫人的眼才行。 这一天，盛夏跟以前一样早早的起来了，吃完早饭以后，就和清兰一块儿去廊下等着。 她看着清兰有些奇怪，她明显感受到清兰今天比以前要高兴，于是便开口问道：“清兰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平时上面姐姐没什么吩咐的时候，两人都是坐在廊下闲聊，盛夏和清兰也算亲近不少了，心里面有什么疑问，便就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你不知道?”，说到这里，清兰倒是也反应过来了，马上就笑着说道：“我忘了你才到正院没几天，原本学规矩的时候又没有月钱，都还没有领过月钱，今天就是府里面丫头每个月领月钱的日子。” 听到是要月钱了，盛夏也挺高兴，却又有点儿疑惑，“我到正院还没有一个月，这一次发月钱，也发给我吗？” 仔细算起来，盛夏分到正院也才十来天时间，还真不知道这次月钱有没有自己的。 “当然有啦!”，清兰直接就给了一个肯定答复，“我们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才来的时候，夫人随手赏赐的荷包里面，都不止这几百钱，哪里需要克扣这点儿钱？我记得我们那一批小丫头才来的时候，就是最后一天发月钱的时候，月钱都发给我们了。” “那就太好了!”，听到这个话，盛夏不由得就高兴起来了。 虽然说在燕国公府里面什么都不缺，她又才来没几天，这个月的月钱不发她也正常。 不过要是会发给她，当然更加好了，毕竟是银钱，肯定越多越好。 于是看着清兰，盛夏就又开口问道：“清兰姐姐，那我们的月钱什么时辰去什么地方领啊？” 看到盛夏这眼巴巴的样子，清兰不由得就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个财迷!” 不过话是这样说，清兰接下来还是给盛夏解释起月钱应该怎么领的事情了。 “咱们府里面人多，月钱不是统一由账房发，而是每个院子管事的人去账房，把院子里面所有丫头婆子的月钱一起领了，再回来把钱发下去。” “我刚才看到赵妈妈已经出去了，应该就是去账房领我们正院的月钱，等到赵妈妈把月钱领回来，再按等分好，下午应该就能发下来了。” 第12章 见到二公子 清兰的话没错，这天中午她们这些丫头刚吃完饭，盛夏和清兰才回到廊下不久，就有小丫头高高兴兴的跑过来了。 “赵妈妈发月钱了，你们快去领!” “知道了。”清兰应了一声，看着另外两个本来也该在这里等着，有事就去各处跑腿的丫头都还没有过来，不由得有几分生气。 “清蓉和清菱是越来越过分了，本来是三个人的差事，她们一天到晚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根本就见不到人影，就这个样子，这一次升等，还觉得是上面的姐姐偏心我，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样子。” 原来跟着清兰一块儿领着四处跑腿传话这个差事的人，就是清蓉和清菱两人了。 她们原本就有些贪玩儿，一般都不在廊下等着，很多时候都是去找其他小丫头玩儿去了。 上面那些丫头有事吩咐的时候，经常见到的都是清兰，没有见到其他两个人，心里面自然也有一杆秤。 所以这一次要从小丫头中选四个升为三等的时候，就打算把清兰给升上去。 但是清蓉和清菱却有一些不服气，只觉得是上面的那些姐姐偏心清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平时的差事，就更是以应付为主了，根本就见不到人影。 清兰对于这个情况，心里面也不是没有过抱怨，只是想着她马上就要升上去了，才没有节外生枝做什么。 现在她急着去领月钱，偏偏清蓉和清菱两人都不在，又担心上面的那些姐姐万一有吩咐，要是一个人都不在这里，倒是显得她们几个都懈怠了，害怕影响到她的升等。 在心里面各种情绪的交织下，还是忍不住在盛夏面前抱怨起来了。 看到清兰这个样子，盛夏就提议道：“清兰姐姐，要不然你过去领月钱，我在这里守着，要是上面的姐姐找过来，我就说姐姐去领月钱了，马上就回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就行了。” 清兰有些意动，却又有些犹疑，“你才来没有多久，一个人守着能行吗？去各处院子的路，你都记熟了?要不然我还是再等一会儿，等到清蓉和清菱过来了再说。” “没问题的，清兰姐姐。”盛夏说这个话，并不是因为看出清兰想去领月钱，想要在清兰面前讨个好，而是另有原因。 “这些天，我好歹也跟着姐姐各处都去过了，又不是才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那会儿，不会误事的，等到姐姐升上去以后，我还不是要自己办差，现在开始慢慢学着自己一个人办差也好。” 这才是盛夏的目的! 盛夏并不知道给她们这些小丫头跟着上面的姐姐学着办差的时间，究竟有多长。 但是照她的想法，不管有多长时间，先能把手上的差事学会了，表现出聪明伶俐来，总不会出错。 要是她一直由清兰带着，和其他几个小丫头一样，等到带她们的姐姐升等了，再自己开始办差，就算这一段时间不会出差错，等日后自己单独办差了，也不好说。 反倒是现在开始慢慢自己单独办差，没出差错自然能让人看出她聪明伶俐，就算偶尔有些什么差错，上面的姐姐也不会苛责，反而要更好一些。 而且盛夏本来也挺有信心，这一段时间跟着清兰四处跑，她各处也都熟悉了。 不提盛夏心里面的想法，这边清兰见盛夏如此自信，心里面倒是要放心不少。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赵妈妈那里领月钱了，我把你那一份也领了，给你带回来！” 虽然说领月钱这个事情，并不是晚了就领不到了，就算今天没有时间，明天再去找赵妈妈，也一样能把月钱领回来。 可是这种知道该领月钱了，并且已经可以领了，却不能过去领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 对于清兰来说，月钱要拿到手里面以后，才能够真正的安心下来。 所以清兰还是决定先去把月钱领了，只是对着被迫要留下来的盛夏，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盛夏才来没多久，这个时候她怎么也该让盛夏去领月钱，顺便把自己的月钱带回来，她在这里守着才更加合适。 只是清兰这个人，虽然做事认真，对待其他小丫头也友善，并没有什么坏性子，却有一点不怎么好，就是在卖入府里面之前吃过苦，把银钱这些东西看得十分的重，在这上面也不怎么信得过其他人。 虽然一想就知道，盛夏怎么也不可能把她的月钱给吞了，她又不是不想在正院待下去了，只是清兰就是不放心。 但是对着盛夏，清兰因为不好意思，就主动提出帮她把月钱领回来了。 盛夏对于这个事情倒是无所谓，尽管同样是贫苦出身，她对于银钱上的事情，却没有清兰这样看的重。 就像原本还在学规矩的时候，要是能分到一个好地方，就算要认个干娘，按照规矩把月钱给干娘收着，她也不会觉得舍不得。 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别说据许婆子所说，这些主子跟前的丫头规矩多，不会有欺压小丫头，把月钱据为己有的事情发生。 就算清兰真把她的月钱贪了，盛夏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却也不会舍不得这几个月钱。 只要能够往上面爬，什么好日子没有，这几个月钱算什么? 所以对着清兰的提议，盛夏就笑着点了点头，“好啊!谢谢清兰姐姐。” 清兰也笑了，“那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先去领月钱了。” 看到清兰走了，盛夏独自一人待在廊下，心里面倒是也不紧张。 她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想着自己可以单独办差了，其实还有几分激动。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夫人所住的正屋有人出来，心里面的激动才消散了。 赵妈妈本来就住在正院前面的东厢房里面，离夫人所住的正屋并不远，说不定过一会儿清兰就要回来了，看样子她今天是等不到单独办差的机会了。 就在盛夏心里面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这是在发什么呆?我总算抓到你这丫头偷懒了!” 听到这个话，她赶紧转过身，就想要开口解释。 一转身，却对上了一个十岁左右，身着华服的男孩子。 顿时，盛夏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虽然说学规矩的时候，她们这些小丫头也学过，碰上陌生人了，要怎么根据对方的穿着打扮判断身份高低，再给予相应的反应。 可是学过归学过，毕竟她们只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又不是只学这一项规矩。 本来就是各种规矩全部一股脑的塞在脑子里面，现在突然碰上这种情况了，脑子里面一时半会还真反应不过来应该怎么做合适。 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男孩子，似乎也有点儿意外是盛夏在这里，不复刚才开口的亲近，也有点儿愣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正在盛夏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脑子里面还在思索应该怎么做合适的时候，就看到金珠也撩开正屋房门的帘子，朝着这里走过来了。 等到走近了，似乎是看到这个身着华服的男孩子了，赶紧就加快脚步走过来了，“二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夫人不是让你先回去歇着，晚上还要参加家宴。” 盛夏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府里面的二公子唐元景。 虽然说二公子现在还住在正院里面，并没有被分出去单独住。 按理说作为正院的丫头，就算不是服侍二公子的人，也不可能不认识二公子。 不过盛夏被分来正院的时候，刚好府里面国公爷陪着天子出城狩猎，把府里面的两位公子也都带上了。 因此盛夏尽管已经在正院一段时间了，还真没有见过府里面的两位公子。 倒是没有料到，自己碰上的会是府里面的二公子。 正在盛夏想着这些的时候，二公子和金珠也说起话来了。 只见二公子笑着对金珠说道：“我把捧墨留在后面，守着我的行李了，他要晚一些才回来，我担心清兰看着捧墨没有回来着急，就想着过来给清兰说一声!没想到没有看到清兰，就见到这丫头了!这个丫头是谁呀？以前好像没见过。” 二公子看向盛夏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好奇。 金珠赶紧回道：“这是新来的丫头，叫盛夏，现在跟着清兰学习怎么当差。” 说完这个话以后，金珠又看着二公子，就劝诫道：“就算捧墨要晚一些回来，二公子担心清兰没有看到弟弟会着急，随口吩咐一个丫头来说一声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自己过来?夫人让二公子回去歇着，老夫人也传话让二公子先歇息，不用急着过去请安，二公子却跑到这里来了，岂不是辜负了老夫人、夫人的一片慈爱之心?” 长辈身边的丫鬟，在晚辈跟前向来都很有几分体面。 听到金珠这样说，二公子就笑着说道：“金珠姐姐说的是，我只是从娘亲屋子里面出来，就想着顺便来廊下跟清兰说一声，倒是没有考虑周全，我这就回去歇着。” 然后才又看着盛夏说道：“盛夏是?等到你清兰姐姐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捧墨被我留着看行李了，走在出行的队伍最后面，不比我跟着爹爹是骑马回来，要晚一些才回来，你让她不用担心。” 盛夏开口应道：“二公子，奴婢知道了，等到清兰姐姐回来了，就跟清兰姐姐说。” 二公子就点了点头，又对着金珠打了一个招呼，“金珠姐姐，我就先回去了，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别跟我娘说。” 第13章 给大公子传话 看到二公子走了，金珠才把注意力放到盛夏身上。 开口问道：“盛夏，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是一直都跟着清兰，你清兰姐姐人呢？是躲懒去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金珠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 原本就是她看着正院这三个往各处跑腿的丫头，就数这个清兰平时最老实，不像其他两个那样偷奸耍滑，才提议这一次升等的时候，把人给升为三等。 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不争气，升三等的事情才落个口风，人都还没有正式升上去，就开始偷奸耍滑了，倒是显得她看走眼了。 感受到金珠的不高兴，盛夏这下子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她虽然想表现自己，却也没有要害清兰的想法。 盛夏赶紧就解释道：“今天是府里面发月钱的日子，清兰姐姐领月钱去了，马上就回来!金珠姐姐要是有事吩咐，吩咐我就行了。” 听到清兰是领月钱去了，不是觉得自己要升三等，就开始轻狂起来，也把手里的差事推给其他人办，金珠脸色才好一些了。 不过看着盛夏，金珠也有点儿为难，不知道一个才来几天的丫头能不能办好差，便先问道：“你知道去老夫人的院子怎么走吗？” 盛夏点了点头，“清兰姐姐带着我去老夫人的院子送过东西，我知道应该怎么去。” 听到这个话，金珠这才吩咐道：“既然你知道路，那你就去老夫人的院子，给大公子说夫人心疼他一路奔波累着了，让大公子不用急着过来请安，晚上家宴的时候再见也一样。” 盛夏得了吩咐，就开口说道：“金珠姐姐，我这就去!” 看到金珠转身走了，盛夏便也出了正院，往老夫人居住的院子而去。 因为知道老夫人在府里面的地位，清兰带她去老夫人那里送东西的时候，盛夏也是特意记过路，刚才在金珠面前倒是也没有说大话。 所以出了正院以后，盛夏也不为难，直接就按照记忆中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看到盛夏过来了，就开口问道：“你是哪里的小丫头，来老夫人这里干什么?” 盛夏这一段时间跟着清兰也跑过不少地方了，知道这也是府里面的规矩，不管去哪里，尤其是有主子住的院子，都要先给守在门口的小丫头说明来意才会被放进去。 毕竟守门的小丫头要是不把情况问清楚，没个缘由就放其他院子的丫头进去了，有个什么事情，就不好说清楚了。 高门大户里面，各种规矩森严，自然不会留下这种漏洞。 于是盛夏便笑着说道：“我是正院夫人那里的丫头，夫人吩咐我来给大公子传话。” 盛夏说完这个话以后，就只见这个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盛夏，却觉得眼生，也没有立即就把盛夏放进去，“妹妹看着倒是眼生，以前都没有见过，妹妹是才去夫人那里?” 盛夏知道并不是眼前这个丫头故意刁难自己，上一次她和清兰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丫头守在门口。 这个丫头看着她不熟悉，不立即放她进去也正常。 她便继续笑着解释道：“我确实才到夫人没几天，不怪姐姐觉得眼生。” 听到盛夏这个解释，这个丫头才算是放心，“进来!大公子住在西厢房，你别乱走。” 盛夏走进院子，心里面其实很有几分好奇。 上一次她和清兰来的时候，因为只是送东西过来，把东西给守门的小丫头以后，就离开了，其实并没有进来过。 现在进来一看，盛夏倒是发现老夫人不愧是府里面辈分最高的长辈，国公爷的孝顺之名又人尽皆知。 只见老夫人所居住的院子，虽然不如夫人的正院大气，但是里面也是处处精致，并不比正院差什么，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这个院子里面的布局，同样是正屋五间，左右厢房也各有五间，后面还有几间后罩房，正屋和两边的厢房都是由抄手游廊连着。 不过比起正院的大气，讲究四通八达，在院子里面并没有过多的添置其他东西，这边院子里面各种奇珍异草摆放得更多，还挂着不少鹦鹉、画眉等鸟雀。 盛夏尽管也形容不出来具体的区别是什么，却还是觉得这边院子要雅致一些，比起正院倒是要更好。 不过虽然心里面很好奇，盛夏却也不敢多看，而是来到了五间西厢房外面。 西厢房外面正坐着两个丫头在玩耍，盛夏知道这两个丫头领的差事，其实和她的差事差不多，就是四处跑跑腿，要是有人过来了，也进去和里面的那些姐姐说一声。 她便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大公子在吗？夫人让我过来给大公子传话!” 听到盛夏是夫人那里派来的丫头，这两个小丫头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个丫头就站起身，和颜悦色的开口说道：“大公子在，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进去给良辰姐姐说一下。” 盛夏知道大公子这里的大丫头叫良辰，先把消息禀告给大丫头，本来也是府里面的规矩，就点了点头，“姐姐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她并没有等多长时间，便见到一个穿金带银的丫头，跟着刚才进去禀告消息的丫头出来了。 不过见到此人原本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等到后面看到她了，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起来了。 让盛夏在一旁看着，心里面不由得有点儿不安，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好在这个叫良辰的丫头，尽管脸色不算好，倒是也没有对盛夏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是夫人让你过来给大公子传话?你跟我进去!” 盛夏跟在良辰身后进了屋子，就见到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样子的锦衣公子正坐在案几前喝茶。 她知道这就是府里面的大公子唐元嘉了，便赶紧上前请安，“见过大公子。” 闻言，唐元嘉就把手里面的茶盏放下，温和的开口说道：“起来！是母亲让你过来的，不知有什么事情?” 盛夏恭敬道：“夫人心疼公子一路奔波累了，让公子不必急着过去请安，晚上家宴的时候再见也一样。” 传完话了，盛夏低着头，掩住了有些惊恐的眼神。 她从小就对别人内心的喜怒哀乐，是高兴还是生气，喜欢还是讨厌，这些情绪都很容易就能够感知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盛夏还是很敏感的感受到，随着她的这些话，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大公子，心情是越来越糟糕了。 发现这一点儿了，盛夏不由得就有些害怕起来了。 在家里面的时候，不管是爹娘还是弟弟，只要一不高兴了，她都免不了一顿打骂，哪怕她并没有做错事，除非想办法避开。 可是在家的时候，她还能想办法避开，现在却没有办法离开。 不过盛夏显然是想多了，唐元嘉尽管心情确实不好起来，却也没有为难她一个小丫头的意思。 “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我知道了。”，只见唐元嘉语气淡淡的开口了，然后又对着自己身边的大丫头良辰吩咐道：“良辰，你打赏些赏钱，再分些零嘴给她吃，吃完就让她回去！” “是。”，良辰应了一声，便示意盛夏跟她出去。 盛夏跟着良辰出来以后，良辰就让小丫头拿了一个荷包和一盘糕点过来。 “这是大公子的赏赐。”良辰先把荷包地给盛夏，又指着那一盘糕点说道：“这是厨房孝敬大公子的桂花糕，大公子嫌弃太甜，觉得腻得慌，吃了一块儿就不吃了，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喜欢就都吃了！” 盛夏接过荷包，又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瞬间就觉得嘴里面甜滋滋的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尖漫开，十分的喜欢吃。 良辰也看出盛夏爱吃，“看样子还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吃甜的东西，既然喜欢，这几块你就都吃了，留在这里也抛费了。” 盛夏也没有客气，她们这种四处传话的丫头，本来就经常容易得赏赐。 要不然这个差事，也不会是众所周知的美差了。 而且赏赐银子这种事情，一般都只有到主子院子里的时候，要是主子高兴会赏赐一些。 但是零嘴果子这些，不管去哪里传话，都能得两把尝尝味，盛夏都习惯了。 虽然以前得到的零嘴果子，并没有今天这个桂花糕好吃，毕竟今天这桂花糕是特意给大公子做的，自然不是平时普通的糕点可比。 她小心翼翼的把几块桂花糕都吃了，然后就对着良辰说道：“谢谢良辰姐姐，我先回去了。” 良辰点了点头，“你还要回去给夫人回话，我就不留你了。” 告别良辰，盛夏走出院子，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面对大公子的时候，感受到大公子的不高兴，就算大公子没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心里面也不是就不紧张了。 也是现在出来了，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看样子这个燕国公府里面，上面这些主子的关系，也没有下面这些丫头传的那样好。 很明显，虽然弄不清楚为什么，大公子也没有发作出来，但是大公子明显是因为夫人的那些话不高兴了，盛夏并不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心里面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倒是没停，直接就往正院走去。 第14章 燕国公府的婆媳矛盾 盛夏的感觉确实没有错，大公子唐元嘉的心情是真的不怎么样。 原本有盛夏这个正院的丫头在的时候，他脸上倒是还没有表现出来。 等到盛夏离开以后，从脸上就能让人看出不高兴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屋子里面其他几个服侍的丫头也不敢开口。 直到良辰又进来了，大公子唐元嘉才问道：“正院那个小丫头走了?” 良辰点了点头，“已经打发她回去了!” 听到这个话，唐元嘉便站起来，“既然母亲不让我过去请安，便把身上这套衣服换了，穿身家常衣服就好了。” 良辰看到大公子的样子了，一边拿来一身家常衣服给他换，一边就开口安抚道：“公子别多想，夫人不让你过去请安，也是心疼你一路奔波，才想着让你多歇歇。” 她比大公子要大上不少，也算是从小就看着大公子长大，有些话还是能说，不像其他丫头那样不敢开口。 唐元嘉却知道这些话是安慰他的，“你不用说假话安慰我，我知道母亲是觉得我先来祖母这里，心里面不高兴了，才干脆打发人让我别去了。” 听到唐元嘉这个话，良辰对于这个自己一手照料大的主子，心里面顿时就觉得疼惜起来。 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话安慰，却又吐不出什么合适的字来，毕竟她也知道这个话是实情。 原来尽管在外人眼里，燕国公府是鼎鼎富贵的人家，燕国公是最受天子重用的臣子，府里面老夫人是天子的嫡亲姨母，夫人是出自王府的郡主。 老夫人一手把燕国公抚养长大袭爵，母子俩人感情深厚，燕国公夫妻感情也很和睦，称得上是夫妻情深，老夫人也不是喜欢三天两头给儿子添妾室，给儿媳妇添堵的人，反而最看不惯妾室。 府里面的两个公子都是嫡出，就算有一个爬床的妾室和其生下来的庶女，大家的态度也是都不待见，在府里面就跟没有一样，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按理来说就应该没什么矛盾了，府里面应该是一片富贵繁华又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过外人只能看到表面的繁华，根本就看不到内里，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就跟天子对老夫人这个姨母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敬重，对燕国公这个表兄，并不是真的信任有加一样。 在燕国公府里面，看起来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景象下，也不是就没有矛盾了。 尤其是府里面的老夫人和夫人两人，其实只要府里面有些资历的奴才，都知道两人心里面隔阂不浅。 毕竟就算亲生母女、母子之间，也难免有一些意见不合，产生矛盾的时候，更何况是婆媳之间了。 而且亲生母子、母女之间有什么矛盾，很多时候当场就爆发出来了，事后也不会一直在心里面耿耿于怀，很难有什么隔夜仇。 但是婆媳之间却不能这样，有个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要讲究一些的人家，都不好直接开口说出来，要不然就变成搓磨儿媳、不孝顺婆母了，只能记在心里面。 这种有什么不满都记在心里面，积少成多，心里面自然是越来越不满意，双方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 燕国公老夫人和夫人之间，同样也摆脱不了这一点儿。 虽然在亲事定下之前，婆媳两人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燕国公府再怎么尊贵也只是一个国公府，再加上外戚的身份，能娶正经的皇室血脉、王府郡主做媳妇，老夫人自然不会不满意。 燕国公本人尽管那时还没有立下赫赫战功被称为战神，却也是年少英俊，身上又有着国公爵位，身边还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那个时候还是英王府郡主的燕国公夫人，同样也不会不愿意这门婚事。 但是等到婚事一成，婆媳两人真正生活在一个府里了，各种矛盾就多起来了。 就说人嫁过来了，是应该像娘家那样称为郡主，还是随婆家称夫人，就是一个事。 还有原本府里面人少，燕国公又是男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前院，后院的摆设布置这些肯定都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来。 燕国公夫人嫁过来了，看着完全不符合自己习惯的东西，难免就想要有些改变。 就像花园里原本种的大多数是牡丹，燕国公夫人更喜欢芍药，就想要改成种芍药。 燕国公夫人觉得荷花开败的时候很有意境，想要留着欣赏，老夫人却觉得这种场景看着很悲凉，要让人收拾干净。 类似的事情还不少，毕竟原本是陌生人，很多习惯爱好都不一样，现在成为婆媳变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难免会因为这些产生矛盾。 事情看起来都不算大事，可是一旦积少成多，在心里面记着这些事情了，就会觉得不顺心。 普通人家遇上这种事情，不是做儿媳妇的熬，就是做婆母的退让一步，磕磕绊绊的，可能最后也能够融洽起来。 不过燕国公府不一样，老夫人早年守寡，一手抚养燕国公长大袭爵，本来就是性格坚毅之辈，并没有要退让的想法。 毕竟孤儿寡母相伴着长大，那个时候姐姐和外甥也不是太后和天子，要是凡事都有着退让一步的想法，早就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好日子。 老夫人不是个退让的性子，燕国公夫人王府郡主出身，身份高贵，同样也没有忍气吞声，慢慢熬着的道理。 婆媳两人，在最开始那一段时间，关系是十分紧张。 尤其是府里面的大公子出生以后，不同于以前还是小打小闹，两人的矛盾是彻底爆发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燕国公又忙，没有什么时间陪老夫人，便想着要含饴弄孙，把大公子抱到膝下抚养。 燕国公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自己又不是没有办法养，又哪里愿意给婆母抚养，还是一个关系并不算好的婆母? 那一段时间，是婆媳两人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了。 直到燕国公看着两人闹成这样子，心里面觉得烦，燕国公孝顺，肯定不愿意让母亲受委屈，可是妻子出身高贵，又听不进劝说，没有办法只能借酒消愁。 并且燕国公在借酒消愁的时候，让身边的丫头，也就是后面的马姨娘钻着空子爬了床，还传出孕信了，才让燕国公夫人惊醒过来。 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得夫妻离心了。 燕国公夫人出身高贵，可以不考虑婆母老夫人的想法，却不能不顾及燕国公的想法，尤其是夫妻感情还算不错的时候，哪里愿意就这样夫妻离心? 看着就因为她和婆母为着儿子养在哪里的事情闹起来了，府里面就多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出的孩子，哪怕心里面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妥协。 把大公子交给老夫人抚养以后，燕国公夫人心里面对老夫人还是有隔阂，不怎么愿意过去尽孝。 再加上她又忙着要重新笼络夫君的心，后面没过多久又传出孕信了，偏偏因为两胎怀胎时间太近了，还有一些怀胎不稳，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顾得上大公子。 老夫人尽管对燕国公夫人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可是对着大公子这个孙子还是爱如珍宝，十分的疼爱。 小孩子嘛!很多事情都不懂，都是平时和谁见的多，就更加亲近谁，大公子自然而然就和老夫人更亲近了。 等到燕国公夫人腾出空关心大公子这个长子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孩子和老夫人婆母更亲近，和自己反而很生疏。 她本来就和老夫人这个婆母不和，看到两人祖孙情深，自己这个生母反而成外人了，想到自己当初千辛万苦的想要把孩子留在身边，还差点儿导致夫妻离心，没想到这孩子倒是自己更加亲近祖母，心里面自然是不痛快。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亲生的孩子，燕国公夫人难免也会有一些隔阂，尤其是在亲手抚养长大，对自己亲近无比的次子的对比下。 等到后面大公子懂事了，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开始有孺慕心思了，也想要亲近燕国公夫人了，燕国公夫人却是隔阂已深，总觉得长子不够贴心，还是亲手抚养长大的次子更加贴心。 再加上大公子就算对母亲有天然母子想要亲近的感情，也不可能只亲近母亲，不再亲近一手抚养他长大的祖母了，燕国公夫人的心结还是没有办法解开。 所以母子两人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已经十二岁的燕国公府大公子唐元嘉自然也明白，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当初燕国公都没办法解决府里面老夫人和夫人之间的这些矛盾，更别说是他一个孩子了。 就像今天兄弟两人回府了，二公子唐元景自然是直接回正院拜见母亲，毕竟他现在本来就是住在正院的西厢房里面。 至于大公子唐元嘉，本来也是打算和二公子一块儿到正院拜见母亲。 可是才一进府，老夫人那里派的人就已经等在门口了，说是老夫人这几天天天都记挂着他，他也不可能就不管了。 本来是想着等到拜见过祖母以后，再来正院拜见母亲。 但是事情放在燕国公夫人那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于是就直接派人过来让他不用去了。 第15章 母子隔阂 不过大公子唐元嘉觉得委屈，燕国公夫人杨氏，其实同样也觉得委屈。 盛夏回到正院以后，自然要去找金珠复命。 她回到正院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金珠从正屋里面出来了，便赶紧抓住这个空档去复命。 “金珠姐姐，我已经去老夫人院子，把夫人的吩咐告诉大公子了。” 金珠点了点头，却没有像以前她和清兰传完话回来复命的时候那样，直接就让她下去。 而是开口问道：“大公子听了夫人的吩咐，是什么反应?都说了些什么?” 盛夏心里面尽管疑惑，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不过还是仔细的把大公子的话都说了。 “大公子说她知道了，又让良辰姐姐打赏了我荷包和零嘴，就让我退下了。” 听到这个话，金珠才吩咐道：“你下去！” 盛夏心里面有些不解，不知道金珠想要听什么，她能感觉到金珠心里面很失望。 不过这些话肯定不能问出来，所以她还是乖乖听命退下了。 等到盛夏离开以后，金珠转身就回了屋里，对着燕国公夫人杨氏说道：“夫人，去大公子那里传话的丫头回来了。” 闻言，杨氏正端着茶的手就是一顿，然后才开口问道：“如何？元嘉怎么说？” 金珠摇摇头，回复道：“大公子只说知道了，又赏了传话的丫头，就让人退下了。” 说完，金珠就默默低下了头，知道他这些话不会让夫人满意。 杨氏闻言，果然就叹了口气，“这孩子没有养在我身边，和我还是不够亲近，要是元景的话，肯定十分想我了，哪里会管传话这些，直接就跑过来了。” 话里话外，杨氏的话都透露出对长子唐元嘉的失望，以及自己的委屈。 金珠连忙宽慰道：“夫人莫要如此，大公子是夫人的嫡亲骨肉，母子天性摆在那里，怎么会不亲近夫人?只不过大公子性格端方，不善于表达，听到夫人让他先歇着，便就不忍拒绝夫人的关心。” 杨氏轻轻点了点头，这些话也算说到她心里了，“我知道元嘉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性子也不知像谁，哎……!其实也不能怪元嘉这孩子，他才多大?是什么样的性子不都是身边的人在教?” 这句话就牵扯到府里面老夫人了，金珠尽管是杨氏身边最得重用的大丫头，同样也不敢开口跟着说老夫人的坏话。 她便只能转移话题道：“夫人也别一直记挂着这个事情了，反正晚上家宴的时候，就能见到大公子了，也不知道大公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听到金珠提到晚上家宴的事情了，杨氏果然就被转移注意力了，不再想着长子的事情，“家宴都准备好了没有?” 金珠就笑着把关于家宴的各种准备，一一的跟杨氏说了起来。 盛夏并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的这些心结与隔阂，这些事情虽然并不是秘密，但是对于她这种小丫头来说还是太远了。 她领了吩咐退下以后，自然就又回廊下了。 清兰已经回来了，见到盛夏就开口问道：“你这是上哪里去了?” “刚才金珠姐姐过来，说要让人去大公子那里传话，让大公子不用急着过来请安，知道姐姐你去领月钱了，就让我去跑了一趟。” 说到这里，想起二公子还托她带话了，剩下就又说道：“刚才二公子也来找姐姐了，说是你弟弟捧墨被留下看行李了，跟在出行队伍最后面，要晚一些才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闻言，清兰就笑了，“二公子也太体贴了，捧墨是二公子身边的奴才，二公子吩咐他做什么事不都应该，哪里还需要特意过来跟我说一声?” 说完这个话之后，她又递了一串钱给盛夏，“这是你的月钱，快收起来!” 盛夏伸手把月钱接过，也没有清点数量对不对，直接就说道：“谢谢清兰姐姐!” 清兰摆摆手，“你不用这样，刚才要不是你在这里守着，等到金珠姐姐过来发现没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你守在这里，我替你把月钱拿回来也是应该的。” 她这些话也是真心，而且本来就是因为清兰要升等了，盛夏才过来跟着她学怎么跑腿的事情，她也不用担心盛夏表现好了，会影响到自己。 所以她对于此事还挺乐见其成，甚至开始传授起一些经验来了。 于是清兰便接着说道：“你现在都能自己单独办差了，以后金珠姐姐肯定会让你自己单独多跑跑了，我也要跟着上面的姐姐学习新差事怎么伺候，不能每一次都跟你一起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上面的姐姐有什么吩咐，你按照这些吩咐去传话就是了，其实你都已经去单独给大公子传过话了，这些也不用我再说什么。” “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去其他各处传话的时候，对着那些地方的丫头说说闲话可以，不过她们要是想打听正院的事情，你就不能胡乱开口了…………” 清兰认真的叮嘱，盛夏也认真的听着。 她知道这些叮嘱，对于她日后单独办差很有用处。 要不是清兰是升等了，日后和她没有什么竞争，都不可能说的这样详细。 至少让还是继续干跑腿儿这个活的清蓉、清菱来教她，就肯定不会这样用心。 等到清兰真的升上去了，她要是有个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到清蓉、清菱头上，她们也不会愿意教她。 现在用心把清兰的教导记下来，就显得很重要了。 清兰的这些话也没说错，自从她单独领过差事，去老夫人院子里面给大公子传过话以后，后面上头这些大丫头再有什么吩咐，很多时候就直接吩咐她了，不再是吩咐清兰，她跟着清兰跑。 至于清兰，就跟她说的那样，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跟要提等的三等丫头学习手上的差事，以备日后提为三等了，能够马上接手三等丫头的差事。 眨眼间就又是一个多月的功夫过去了，盛夏也算是习惯跑腿小丫头的差事了。 这一天，清兰跟着上面的三等丫头学着办差去了，清蓉、清菱两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盛夏一个人在廊下等着。 她正无聊的看着游廊外面的那株才开的芍药，就见到大丫头金珠过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唤了一声，“金珠姐姐!” 金珠点了点头，直接就吩咐道：“今天大厨房孝敬的白玉糕，夫人吃着还好，你把这个赏赐拿去大厨房，问问是谁做的，把夫人的赏赐给他。” “另外再问问大厨房还有没有白玉糕，二公子和夫人的口味一样，要是还有的话，你就再拿一份回来，送到西厢房给二公子尝尝。” 说完这个话，金珠就递了一个荷包过来。 盛夏也没有什么疑问，伸手就把荷包接过了，知道这就是夫人给大厨房的赏赐。 现在她在正院也差不多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对于很多事情，盛夏都算是弄明白了。 反正府里面的规矩大，很多事情都有定例在，只要知道以往的定例了，也就弄明白了。 就说这个赏赐的事情，除了主子赏赐身边亲近的人，会给一些自己的衣服首饰，或者是自己的饭菜。 还有那种有大喜事，整个院子或者整个府里面都赏，会是赏一个月或者几个月的月钱以外。 一般正常情况下，给普通丫头、小厮的赏赐，为了防止中间有人中饱私囊，都是有定例在那里。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哪怕是像盛夏这种公认得赏赐的机会比较多的差事，像是平时跑腿传话这些，大多数时候都是不会给银子，而是给些糕点、果子之类的零嘴儿。 只有主子开口了，说要给些赏钱，一般才会给一个荷包，里面是一两银子。 这也不算少了，毕竟像是盛夏她们这种小丫头，一个月的月钱都才五百钱，这样一个荷包都顶她们两个月的月钱了。 当然，大家能够得到赏钱的机会并不多，别说是平时根本不怎么见得到主子的那些小丫头，只能得那些所有丫头都有的赏赐。 就算是盛夏这种四处跑腿的小丫头，算起来在正院也好几个月了，其实也就得过两回赏钱，一回是才来的时候，夫人吩咐给的，一回是去大公子处传话，大公子给得。 不过要是立的功劳特别大，肯定也会有额外的赏赐。 但是一般情况下，主子说赏些银子，都是给个一两银子的荷包。 要是所有丫头都给的赏赐那种，就是多给一个月或者几个月的月钱了。 这样的话，主子院子里面的账要好记一些，其他人也不好借此中饱私囊了。 要不然说是给赏赐，就随手抓一把铜钱，最后难免就会账目不清，不好说是不是真的全部赏赐下去了。 而且下面的这些丫头小厮知道赏赐的定例是多少，也不容易被中间传话的小丫头给糊弄了。 所以现在盛夏看到金珠递过来一个荷包，也没有什么疑问，接过来以后就说道：“金珠姐姐，我知道了。” 第16章 王二丫借钱 盛夏拿了荷包，就往大厨房而去。 她才来到大厨房门口，就有大厨房的小丫头迎上来了。 也是盛夏她们这一批进来的小丫头，当初分去处服侍的时候分到大厨房了，不过盛夏和她倒是并不熟悉。 尽管如此，这个小丫头对着盛夏也很热情，毕竟哪怕都是还没有等的小丫头，盛夏却是正院的小丫头，比起其他地方的小丫头还是要多几分体面。 这个小丫头迎上来了，就一副很熟悉的样子，笑着说道：“盛夏，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盛夏笑了笑，“今天大厨房孝敬的白玉糕，夫人吃着很喜欢，让我过来送赏赐。” 这个小丫头听了，连忙就领着盛夏进去了。 此刻各处都用过膳了，大厨房里面并不算忙碌，大多数人都闲着在一旁嗑瓜子，等着过一会儿再做晚膳，只有一些小丫头在做些洗碗、洗锅之类的收底事情。 见到盛夏进来了，就有大厨房的管事刘妈妈迎上来了，“盛夏丫头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来大厨房了，大厨房的人对盛夏也算熟悉了，刘妈妈直接就询问起原委来。 盛夏将荷包拿出来，“今天的白玉糕是谁做的?夫人吃了觉得好，让我过来送赏赐。” 燕国公府的大厨房，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厨子，其实有好几个灶头，厨子的数量就更多了，每人都有自己拿手的东西，各有各负责的一部分饭菜。 盛夏也不知道白玉糕是谁做的，就只能开口询问了。 听到是给赏赐，即使赏赐不是给自己的，刘妈妈也挺高兴，反正就算是下面的厨子得赏赐了，也是她这个管事管得好。 于是她赶紧就朝着刚才坐一块儿嗑瓜子的人群中招了招手，“秦家的，快过来，你今天做的白玉糕，夫人给赏赐了。” 秦家的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走了过来，把荷包接了过去，“谢夫人的赏!” 然后又招呼盛夏道：“劳烦姑娘跑这一趟了，大厨房有刚炒好的瓜子，姑娘吃点儿?” 虽然说厨子有着一技之长，比起丫头的月钱要多不少，可是一两银子也不算少了，秦家的同样也很高兴。 对着盛夏这个正院来传话的小丫头，也并不敢怠慢，她们尽管是靠本事吃饭，可是平时又见不到主子，好坏还不是凭这些丫头说，自然不会愿意得罪人。 盛夏摇头，笑着说道：“我就不吃瓜子了，夫人还让我问问白玉糕还有没有，要是有的话，让我拿一份回去给二公子尝尝。” “有、有、有，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一份儿。”，听到要给二公子拿一份儿，秦家的连声应有，马上就过去准备了。 她这个话，也不算是假话，除了主子单独点的东西以外，其他东西就不会刚好只准备一份儿，都有预留出来的，以防主子再要，或者其他主子想要尝尝。 要是只有一份儿的东西，正常情况下都不会送上去，要不然送上去有没有功劳不好说，主子再要的时候没有，就是一个过错了。 秦家的做白玉糕，自然也不会刚好做一份儿，而是多做了一些。 现在听到盛夏说要给二公子送一些过去，马上就用食盒装了一份儿给她。 盛夏接过食盒，就从大厨房离开。 “盛夏、盛夏，等等我!” 她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就见到王二丫正急匆匆的追过来了。 一时间，不由得又惊又喜。 王二丫她们几个，是盛夏进入燕国公府以后，最开始认识的几个人。 就算后面为了争好去处各有心思，但是现在去处已定，心里面还是有几分记挂。 而且盛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学规矩的时候是同吃同住，干什么都一块儿，不像现在正式当差了，领的又不是同一个差事，和屋子里几个人很多时候都凑不到一块儿。 虽然说学规矩的时候，她们只学了一个多月，但是她和当初一块儿住的其他几个人，总觉得要亲近一些。 反倒是现在开始当差也有两个多月了，她和同住的迎春、立秋、望冬他们，还没有这样亲近。 因为心里面还有几份记挂，看着学完规矩就分到各处当差，没有再见过的，原本同住的小伙伴了，盛夏自然还是惊喜。 只是却也有几分奇怪，怎么在大厨房碰到王二丫了，她又不是没有来过大厨房，以前没有见过王二丫啊！ 于是盛夏就开口说道：“二丫?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王二丫也追上来了，就笑着开口：“我现在在大厨房当差了，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真的?”，盛夏听了，心里面也挺高兴，“你是分到大厨房了?我前几次来大厨房传话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过你?” 王二丫笑着解释道：“我原本并不是分到大厨房，而是分到洒扫房去扫地了，不过也负责打扫大厨房这一片，也是这样才能大厨房的妈妈记着我了，这两天大厨房有一个丫头犯错被赶出去了，就把我要过来了。” “只是你也知道为了不惊扰主子，各处打扫的事情都要在天亮，主子起身之前就做完，你以前来大厨房的时候自然见不到我了。” 盛夏点了点头，府里面的规矩确实是这样，又想着她因为被正院赵妈妈挑走了，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又刚好没碰到人，并不知道屋子里面除了老夫人那里挑走的小草和赵宝珠以外，其他几人分到何处都不知道，现在既然碰到王二丫。 于是她就又问：“你当初是被分到洒扫房了，那招娣和梅花呢？她们分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这个事情王二丫倒是真知道，洒扫房负责府里面大部分地方的打扫，只是不能进主子的院子，消息还是很灵通。 “梅花原本和我一样是在洒扫房，后面碰上分到大姑娘那里的小丫头，有一个大姑娘不满意赶走了，空出一个缺来，就去大姑娘那里了。” “招娣的运气倒是不错，可能是看她在家也是做惯地里的活计，花园那边的妈妈把她要去了，现在是在府里面的花园侍弄花草，也还算清闲。” 知道原本屋子里面的几个小姐妹，去处都还算不错，盛夏也挺高兴，“真的?那就太好了。” 不过虽然为招娣、梅花她们高兴，盛夏也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你现在在大厨房了，我也时常来大厨房传话，以后说话的机会就多了。我现在还要把白玉糕给二公子送过去，就先走了，等到哪天空了，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盛夏，我其实是有事找你帮忙!”，看到盛夏想要离开，王二丫赶紧就开口说出自己的本来目的了，“你手里面月钱还剩多少，能不能借我二十个铜板。” 盛夏一愣，没有料到王二丫追上来，竟然是想要借月钱。 二十个铜板，对于盛夏来说倒是不算什么。 毕竟正式当差两个多月，因为第一个月才几天，也是按足月发的月钱，她都有三个月的月钱了。 再加上她还得了两个一两银子的封赏，平时也没有花银子的地方，全都好好的放着。 二十个铜板对盛夏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而且又是借，后面迟早要还，她倒是也不至于舍不得。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她不由得就好奇王二丫为什么会找她借二十个铜板了。 王二丫这两个多月就算没得过赏钱，也有一两多月钱了，就二十个铜板，哪里需要借? 于是盛夏下意识就问道：“我们进府都已经发过几次月钱了，你怎么连二十个铜板都要借?你的月钱呢？你要二十个铜板是想要干什么?” “我的月钱……”，听到盛夏的询问，王二丫却有些为难，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王二丫的为难，盛夏顿时明白了，王二丫这几个月月钱的去处不好说。 她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只是说道：“算了，你要是为难就不说了，只是我身上也没带铜板，你急不急着用，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下次来大厨房传话的时候，就把铜板带过来。” 看到盛夏这样大方，王二丫倒是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了。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在大厨房认了一个干娘，月钱都是干娘给我收着了，每个月只给我五十个铜板使。” “本来府里面吃住都不花钱，这五十个铜板我也剩着了，只是我才来大厨房的时候，屋子里面几个姐妹起哄让我请客，我又是把身上的铜板拿去，让上面的妈妈给我置办了几个菜，办了一桌酒席，又花光了。” “偏偏我才来大厨房，什么都不会，现在只负责洗菜和洗碗，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天的水有多冷，没几天我的手就变成这样了，我就想找你借二十个铜板去买冻疮膏。” 说话间，王二丫就把手给伸出来了，上面遍布的冻疮清晰可见。 第17章 小丫头的难 原来王二丫能够分到大厨房，在大厨房里面做事，肯定算是好事。 毕竟在大厨房学会灶上这些事情了，也还有往上面升上去的机会，比起直接分去扫地、洗衣服的那些丫头，根本就没有往上升的机会要好多了。 而且大厨房掌管着府里面的吃食，在这里的奴才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油水，要是主子对当天的饭菜满意还能有些赏赐，算得上是除了各个主子的院子以外，小丫头们比较好的去处了。 王二丫能够从原本的洒扫丫头到大厨房做丫头，其实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她是在大厨房认了一个干娘，并且把大部分月钱都给干娘收着，只给她几十个铜板做零花，算得上是把每个月的月钱孝敬出去了，才得到了去大厨房的机会。 不过大厨房尽管不错，却也不是没有不好的地方了，在大厨房想要混出头其实并不容易。 至少比起盛夏她们这种直接进了主子的院子，只要没什么毛病，一般也能按部就班往上升等，反正主子在一旁看着，谁都不敢惹是生非，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情往来不同 。 大厨房这个地方算是肥差，却又不是在主子跟前，里面的奴才自然就不会那么老实，各种人情往来就多了。 王二丫想在大厨房混出头，不但要讨好上面这些厨子，让她们愿意教个一手半手，日后好能在大厨房立足以外。 对于其他人，哪怕是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小丫头也得笼络着，时常给些好处才行，免得这些人使绊子。 这样一来，比起盛夏每个月的月钱根本就没有地方用，王二丫的五百个月钱是根本就不够花。 偏偏在大厨房里面做小丫头也很辛苦，得做到夏能耐暑，冬能吃寒才行。 夏天的时候，不管天气有多热，该烧火的时候也一直得在灶前守着。 等到大冬天了，哪怕水都快结冰了，手都不可避免会下到水里面去，毕竟总得洗菜、洗碗这些。 甚至因为府里面人多，需要洗的菜、用的碗还要更多。 在这一点上面，负责这些的小丫头比在家里面的时候都还要辛苦一些。 在家里面的时候，日子再苦，也还有其他活计要做，不需要像在大厨房做小丫头这样，有时候从早到晚一双手都要泡到水里面，都能把人冰的没知觉。 所以都不需要太长时间，一双手就能被冻得起冻疮。 当然，这些事情盛夏并不能完全明白。 她就算挺聪明，年纪也还小，正院又是夫人杨氏的住所，并没有这么多的事情。 盛夏看到王二丫的手，倒是真有些惊讶。 “你手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府里面不是有发冻疮膏?你怎么还要自己去买?” 手上长冻疮，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她们又不能像富贵人家那样屋子里面温暖如春，偶尔出门也是穿着各种保暖的衣物，根本就受不到冻，反而每天洗衣做饭都得沾冷水，身上的衣服也不保暖。 不说别的，就算是盛夏本人，在被卖入燕国公府之前，手上也有不少的冻疮。 不过进入燕国公府以后，除了日常用的那些东西以外，府里面也用瓷瓶装了冻疮膏给她们这些小丫头用。 用了一段时间以后，在学完规矩分去处的时候，盛夏手上的冻疮就差不多好全了。 后面分到正院以后，每个月府里面发胭脂水粉头油这些的时候，也会发冻疮膏。 反正盛夏的一双手，是丝毫看不出冻疮的痕迹了。 所以她看到王二丫的手还是惊讶了一下，王二丫手上冻疮的情况，比起刚进府的时候还要更加严重一些了。 就算在大厨房，要用水的时候比较多，可是有冻疮膏，也不至于手就这样了。 “府里面发的冻疮膏和月钱一样，都被干娘领去了，我要用就只能自己买了。” 王二丫一边解释起事情的原委，一边又把手缩回去，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取暖。 听到这个话，盛夏一下子就气愤起来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月钱她领了去就算了，怎么连冻疮膏都要了去，明明知道你需要这些，你怎么认这样一个干娘?你是自己愿意认的吗?” 虽然说盛夏也知道丫头小厮无缘无故认个干亲，这些干爹干娘还替他们谋划前程，想方设法给他们弄个好差事，怎么不可能白认这门亲，白白替他们谋划，自己肯定得谋些好处才行。 她一开始也想认个干亲，好有个依靠的时候，也做好过把月钱都孝敬出去的准备。 不过她也没有料到王二丫认得这个干娘，不但把王二丫的月钱收了，甚至连冻疮膏这些东西都收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二丫却并不这样认为，“干娘是严苛了一些，对我却也还好，每个月还给我五十个铜板做零花，要不是干娘替我说话，我也不能到大厨房，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受欺负。” “大厨房里面有些小丫头还不如我，每个月不管是月钱还是其他东西都由干娘领了，自己就算想要洗头洗澡，因为洗漱的东西不在自己手上，都不得自由，要由干娘管着，说不定还得排在干姐姐、干妹妹后面。” “我干娘每个月还给我五十个铜板做零花，其他东西也没有一起替我领了，还是都给我了，冻疮膏也是妹妹手上有冻疮，急着要用才领去了。你借我二十个铜板就好了，等到下个月发月钱，我就还给你。” 盛夏看到她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也能理解王二丫的想法，王二丫认得这个干娘不管有多严苛，至少本事还是有。 才两个多月的功夫 ，就把原本是洒扫丫头的王二丫弄到大厨房来了。 对着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干娘，为了日后能有更好的前程，一些小事上的不如意，其实也不是不能忍。 日后真混出头了，这些月钱算什么? 她也是运气好，找上的许大娘不图这些东西。 要不然的话，也未必就不会和二丫一样选择。 所以她最终也只能说道：“等我下次来大厨房的时候，就把铜板带过来。” 因为还要给二公子送白玉糕，盛夏给王二丫说了下次带铜板过来以后，也没有多留，就赶紧回正院了。 第18章 读书习字 盛夏回了正院，就直接进了二公子所住的西厢房。 二公子也是住在正院，虽然也有自己服侍的人，可是有个什么事情，对着其他丫头也能使唤。 盛夏她们这批小丫头补进来，也是因为二公子那里的丫头数量并没有满，很多时候就是使唤正院其他丫头，等到分院子单独住了，服侍的人手就不够。 因为现在对着院子里这些丫头，二公子也能使唤，盛夏去二公子的西厢房，自然也不需要像去大公子那里那样，还需要其他使唤丫头单独进去禀告，而是直接提着食盒就进去了。 刚进屋子，盛夏就听到一阵清朗的读书声传出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捧墨，你快跟着念。” 然后又是一阵并不成型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盈…………” 这个时候，盛夏也走进屋子里面了，就看到是二公子正在教身边的小厮捧墨念书。 她也不好打扰二公子，便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二公子一边嫌弃捧墨笨，一边又一定要教会捧墨。 “是日月盈昃!捧墨，你怎么这么笨，这才几个字就不会了，继续跟着往后面念。” “日月盈昃，辰宿…………宿…………” “是辰宿列张!捧墨，你怎么又忘了?快继续往后面念。” “我说公子，你就快饶了奴才!奴才哪里是读书的料?” 看着二公子“好为人师”的兴致正浓，一定要教自己读书，根本不是读书这个料的小厮捧墨，不由得开口求饶起来。 说完这个话以后，看着二公子似乎还没有改变主意，一副想要继续教下去的样子，他眼珠子一转，就想要转移二公子的注意力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他就看到盛夏了，便开口说道：“公子，盛夏过来了，肯定是夫人有吩咐，你可别为教奴才读书，耽搁正事了。” 二公子闻言，转过头一看，也看到了一旁的盛夏，就笑着对盛夏说道：“盛夏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我，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奴奴婢看着二公子在教捧墨读书，不好打扰公子。”盛夏行了个礼，把刚才为什么不开口的原因解释了，然后又继续说道道：“夫人今天吃着白玉糕好，就让奴婢给二公子也送一份过来。” 说着，盛夏便将食盒放在桌上，又打开把里面的白玉糕给端出来了。 二公子点点头，就拿了一块尝了起来，慢慢的这一块就都吃完了，“味道确实不错!捧墨、盛夏，你们也尝尝!” 说完这个话之后，二公子就分了捧墨和盛夏一人一块。 捧墨和盛夏也没有拒绝，直接就接下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二公子的性子好，吃的喝的时常赏给身边的人分着吃，两人也习惯了。 盛夏哪怕才来正院没多久，又不是专门伺候二公子的丫头，因为过来传话送东西这些，就碰到过好几次了。 更别说捧墨，这个名义上是小厮，实际上比二公子还要小两岁，算得上是陪二公子玩儿的奴才了，二公子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分着吃过。 眼下也是这样，虽然觉得白玉糕味道不错，不过二公子也只尝了两块儿。 这一碟子一共有六块儿，其他四块儿，就是盛夏和捧墨一人吃了两块儿。 把白玉糕吃完，还不等盛夏上前把装白玉糕的碟子收进食盒里面，捧墨就先把碟子收进去了。 然后就要告退，“公子，奴才把食盒送回去。” “等等!”，二公子却唤住捧墨了，“你今天别想偷懒，一定要把《千字文》前面这二十几个字学会才行!” 正打算借着把食盒送出去，以逃避学习《千字文》的捧墨，不由得就苦了脸。 “我的公子唉，你就饶了奴才，别再教奴才读书了!就一本《三字经》，奴才就学了三年多才学完，再学这《千字文》，也不知道要学多少年，奴才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 盛夏在一旁，看着捧墨这个样子，心里面有几分不解，二公子愿意教捧墨读书识字，怎么也是一件好事，捧墨怎么摆出这样一副样子?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其实也不止盛夏觉得捧墨不识好歹，二公子同样也这样觉得。 “捧墨，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其他多少人想要读书识字都没有机会，我主动教你，你倒是还不愿意了!” 说完这个话，二公子就看向一旁的盛夏，“要不然咱们问问盛夏，你看盛夏愿不愿意读书识字!” 然后就对着盛夏开口问道：“盛夏，你愿不愿意读书写字？” 盛夏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她也不明白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可是在盛夏看来，能够多学一些东西，肯定是好的。 她早就发现正院这些小丫头，心里面有成算的人，都在想办法多学一些东西。 盛夏本来也在考虑，自己应该学些什么，毕竟总不能一直跑腿儿传话，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往上升等? 而且在家里面的时候，爹娘哪怕是节衣缩食，把她和两个姐姐都卖了，都要供弟弟读书。 府里面的公子姑娘同样要读书习字，怎么也不可能有坏处。 要是她能读书习字，比起其他丫头多一些优势，想要往上升等肯定也要容易不少。 所以听到二公子这样说，盛夏顿时眼睛一亮，赶忙应道：“自然是愿意!” 并且还顺杆往上爬，开口问道：“二公子是要教奴婢读书习字吗？” 见到盛夏这样渴望的样子，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打算教盛夏读书识字的二公子，心里面就是一动。 对上这双亮晶晶的眼睛，他都不忍心拒绝了，于是点了点头，道：“你若有兴趣，闲暇时候可以过来找我学习这些，现在我正在教捧墨读《千字文》，你也跟着一块儿听听!” 顿时，盛夏心中就是一喜，“谢谢二公子。” 不同于盛夏的满心欢喜，听到二公子还要继续教《千字文》，捧墨却是叫苦不迭。 当然，不管盛夏和捧墨的反应是什么，屋子里面还是响起了一阵阵的读书声。 第19章 好为人师的二公子 “捧墨，你看看你?好歹都跟着我已经学了一遍了，还比不上盛夏这个才开始学的!你到底用没用心?” 把《千字文》前面几十个字又念了一遍以后，看着盛夏差不多都能跟着复述出来了，捧墨还是念几个字就结结巴巴，大多数内容都忘了。 对着捧墨，二公子不由得就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我真不是读书那块料啊，公子！”捧墨哭丧着脸说道。 捧墨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读书识字，在他心里面同样也明白，要是能够读书识字也会对自己有好处。 而且哪怕就算是不愿意读书识字，既然二公子要“好为人师”，他也不会把不愿意表现出来。 作为奴才，在主子面前哪里还有挑拣的权利? 只是他确实在这上面也没什么天赋，再怎么用心学，也学不出个样子来，只能开口求饶了。 二公子无奈地摇摇头，以前没有对比的时候倒是没有看出来，只觉得是不是自己不会教。 现在有着盛夏在一旁做对比了，二公子也看出捧墨确实是缺少几分天分了。 就开口说道：“罢了、罢了，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既然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了，你把食盒送出去!” 顿时，捧墨如获大赦般拿起食盒，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捧墨离开后，二公子转头看向盛夏，就笑着说道：“你既然自己愿意跟着我读书写字，以后就万万不可再像捧墨这样了，要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是要处罚的，你可想好了?” 二公子原本对于教盛夏读书写字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刚才也是看着盛夏渴望的样子不忍心拒绝。 毕竟就以二公子和盛夏现在的年纪，也不会有什么被看添香的想法，反而不怎么喜欢和小姑娘玩儿。 他一心一意要教捧墨读书习字，其实也是觉得好玩儿。 都说不好有几分是因为“好为人师”的乐趣，又有几分是因为看着捧墨叫苦不迭的样子，心里面觉得好玩儿。 不过看着盛夏聪慧，他念一段《千字文》，盛夏基本上就能跟着复述出来，心里面倒也有了几分教人读书的成就感。 一旦心里面有成就感了，跟刚才闹着玩儿一样的教学不同，二公子也多了几分认真。 因为担心盛夏以后也会像捧墨那样，就先把告诫的话说出来了。 盛夏听出二公子不同于刚才的不以为意，多了几分认真，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她便笑着说道：“二公子愿意教奴婢读书识字，是奴婢的福气!” 二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读书启蒙的时候，一般都是先学‘三百千’，你本来应该从《三字经》念起，不过你今天已经跟着在读《千字文》了，就先学《千字文》!” “反正‘三百千’都是启蒙所用的书，先学哪一本区别并不大，这本《千字文》，你先拿回去，前面这几十个字我今天都教你念过了，你也都记熟了。” “你回去以后，对着自己今天念过的那几十个字，把这几十个字应该怎么写也记熟了，好好的在纸上描摹出来，等到有空的时候拿来给我检查，要是有什么忘记的了，你也记下，到时候一块儿拿来问我。” 说着，二公子就递了一本书，还有一套笔墨纸砚给盛夏。 既然打算认真教了，二公子考虑的还是很周到。 他知道盛夏不比捧墨一直跟在身边，想什么时候教都可以，平时并没有什么时间来学习 。 便直接把《千字文》给了盛夏，又给了一套笔笔墨纸砚 ，让盛夏平时自己学，有空的时候再过来让他检查功课，询问不会的地方。 盛夏也明白这是最适合她的学习方法 ，便一脸高兴的把《千字文》和笔墨纸砚接过来，“谢谢二公子!” 看着她在二公子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盛夏在把东西接过来以后，就告退了。 一出来，就刚好碰到捧墨回来了。 虽然说食盒是盛夏从大厨房提回来的，不过还回去的时候，倒是不用再送回大厨房。 正院里面，有单独放这些用过的食盒、碗筷的地方，大厨房会派人收回去清洗，所以捧墨把食盒送出去，也就没有花多长时间。 盛夏看到捧墨，倒是有些尴尬。 尽管说是捧墨自己不愿意学，也学的不怎么样 ，这个跟着二公子读书识字的机会才落到她头上了，可是终究也是她抢了捧墨的机会。 就算盛夏知道责任不在自己 ，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这些天，捧墨对她也不错。 她便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捧墨哥!” 不过喊完人以后，盛夏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道歉、解释没到那个程度，什么都不说也不合适。 捧墨是二公子身边的小厮，又是清兰的弟弟，再加上年纪还小，平时也能进入后院，有空的时候也会来找清兰说话，这些天他和盛夏也算是熟悉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捧墨一眼就看出盛夏为什么不自在了。 捧墨笑了笑，说道：“盛夏妹妹，你这是干什么，还和我生分了?” 盛夏这才自在一些了 ，开口解释道：“捧墨哥，我不是要和你生分，只是二公子本来是教捧墨哥你读书识字，因为我倒是让捧墨哥被二公子骂了，我都不好意思见捧墨哥了。” 捧墨就笑道：“盛夏妹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二公子要教我，我是学也不是，不学也不是，现在有妹妹顶上了，我倒是轻松不少，还得谢谢妹妹。” 盛夏听到捧墨这样说，心里面稍微轻松了一点儿，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捧墨哥会生我气，以后都不理我了。” 捧墨连忙摆手，“盛夏妹妹，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我更愿意跟着二公子学武，实在是没有做学问这个天分，我现在感谢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妹妹的气?” 盛夏轻轻点了点头，“捧墨哥不生我的气就好，我就先回去了。” 第20章 人情往来 盛夏发现捧墨没有因为二公子以后要教她读书识字，进而对她有什么意见，伤了和气以后，心里面总算放松一些了。 不过在心里面想了一下，她也没有立即把这些东西拿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廊下等着。 看到金珠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盛夏赶紧就迎了上去。 “金珠姐姐，刚才我去二公子那里送白玉糕，正巧碰到二公子在教捧墨念《千字文》，二公子嫌弃捧墨学得慢，就问我愿不愿意学，又教了我几句，还给了我一本《千字文》和一套笔墨纸砚，让我回去自己学，有不懂的地方抽空问他，这个事情不会犯忌讳？” 盛夏想着，她以后要是跟着二公子读书识字，去西厢房的时间肯定要比以前多一些，这个事情肯定还是得过个明路才行。 要不然的话，事情看在其他人眼里面，不就成了她偷奸耍滑，不好好的当自己的差，反而往二公子那里钻营，肯定会影响上面这些姐姐对她的印象。 所以她还是打算把事情在金珠面前说一下，看看金珠怎么说，同不同意这个事情。 不过虽然知道这个做法最合适，盛夏心里面却也不得不担心万一真的犯忌讳，她这个能够读书识字的机会岂不是就没有了? 平心而论，即使不知道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处，盛夏还是很愿意多学一些东西的。 因此说完这个话以后，盛夏就一脸担心的望向金珠，想知道金珠怎么说。 金珠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意外，不过还是先给盛夏吃了一个定心丸。 “没事!咱们这些做丫头的人，都是六七岁就进府了，别说是你们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了，就算是府里面的家生子，才这个年纪又能会些什么?” “虽然说进府以后，规矩这些都要教，该怎么办差，上面的姐姐也会带着学，可是真要学的好，让主子满意，还是得自己用心，先找着机会学，而不是事到临头再学。” “要不然的话，别说是读书识字了，就算是梳头打扮、端茶倒水这些事情，要是不先学着一些，事到临头再跟着上面的姐姐学个十天半个月，又能学会什么?” “要是就这点儿时间来学习，别说是学的有多好，梳出来的装扮、煮出来的茶水，能刚好合主子的心意了，就算是分清楚各种茶叶的区别、各种妆容适合的场合，都不一定够。” “当初我也是运气好，投了上面金兰姐姐的眼缘，平时我有个什么事情去请教，金兰姐姐都愿意教我，有空的时候还教我识几个字，渐渐的把本事都学到手了，才入了夫人的眼，一步步从小丫头走到如今。” 话说到这里，金珠也回忆起昔日的事情了。 她当初进府的时候，也是分到正院做小丫头，本来一开始分给她的差事是给夫人打洗漱用的水。 这个差事说辛苦也辛苦，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在夫人起床之前，就要把热水打好，在正屋门前等着。 要是冷了，还得再去换热水。 直到夫人起床了，里面的姐姐把门打开了，才能把水提进去。 晚上的时候，更要等到夫人歇息的时候，把洗漱用水打好，看着夫人歇息了才能歇着。 碰上国公爷来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用水，更是一晚上几乎都得不到什么歇。 但是也说不上忙碌，毕竟除了早上夫人起床的时候，还有晚上夫人打算歇息的时候，以及国公爷来的时候，预备着屋子里面要叫水，得一直等着。 白天的时候，夫人也不怎么用热水，她几乎都是闲着。 那个时候她也算有成算，刚好白天又有时间，不想一直做打水的丫头，就讨好那个时候的大丫头金兰，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是和金兰处好了关系。 她得了金兰的青眼，金兰私底下教了她不少东西 ，她才能从小丫头升三等、三等升二等、二等升一等的时候，每一次都在一群姐妹中脱颖而出，走到如今的位置。 要不然的话，正院这么多的服侍丫头，每一次能够升等的丫头又只有一两个，哪里就那么容易轮到她了? 就算她做事认真，其他姐妹又有几个做事会不认真?终究还是她会的东西多。 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她讨好当初的大丫头金兰，私底下学了不少不少东西的缘故。 现在金珠知道盛夏没费什么心思，就得到读书习字的机会了，心里面倒是真有几分羡慕。 也有几分意外，没有想到盛夏一个才来正院没几天的丫头，就有这个运道了 。 不过金珠都已经做到大丫头的位置了，再是既意外又羡慕，却也不至于就妒忌了，反而还有几分交好的心思。 做大丫头自然风光，可是年纪到了就得出去，不管是在府里面嫁人，还是放回家嫁人，都不可能继续留在正院，那个时候就不可能这么风光了。 到那个时候，要是正院有和她交好的丫头，可以替她在夫人跟前说好话，就是一件好事了。 当初金兰愿意教导她，固然有她会讨好的缘故，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对着盛夏，金珠就笑着说道，“二公子愿意教你读书识字，那也是你的造化，是你的福气，你只管好好学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担心。” 盛夏听了金珠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谢谢金珠姐姐，我知道了。” “不过，你也要记住，虽说二公子让你有空就去请教，但是你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正经差事。”既然决定交好，金珠就又多提醒了几句，“而且，在二公子面前，你记得要谨言慎行，切不可失了分寸。” “我明白的，金珠姐姐，不会在二公子面前失了分寸。”盛夏点头应道。 金珠看着盛夏点了点头，开口保证道：“只要你不耽搁自己的正经差事，也没有在二公子面前失了分寸，就不会有事情。” “要是有人说闲话，你尽管来找我便是，我替你做主，你要是其他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盛夏再次表示感谢，“谢谢金珠姐姐!” 第21章 金珠的提点 看到盛夏这么听自己的话，又知道好歹。 不同于刚才只是觉得盛夏有机会从小丫头里面混出来，做到一等丫头、二等丫头的位置，才想着表达善意，以图日后。 现在金珠心里面倒是真的有几分喜欢了。 于是，她便又开口提点道：“你这个月的两天休息时间还没有休过？” 盛夏有些不明白金珠怎么说起这个话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月的两天假，我确实还没有休。” 金珠便说道：“既然你这两天假还没有休过，我就做主让你明天、后天休！” “刚好珍珠、翡翠她们几个觉得几个月都没有出府了，在赵妈妈那里求了牌子，明天要去后门那里买些东西。” “赵妈妈已经给了牌子，咱们正院的丫头要是有空，明天都能跟着去买点儿东西，你也跟着去买点儿东西，给二公子做拜师礼。” 盛夏知道虽然说府里面的丫头，如果不是家生子，正常情况下都不能出府。 就算是家生子，一般也得家里面人来接 ，才能在休息的时候回家住两天。 只是就跟家生子因为家就在府里面的后街上，这一条街上住的又都是府里面的奴才，只要有人接就能回去一样。 其他丫头，要是不走远了，就在后门这一片，其实也能走走。 当然，要跟管事妈妈拿牌子，看门的婆子才会让人出去。 而且在这一片，住得都是燕国公府的奴才，大家手里面都很宽松，人数也不少，所以也有不少货郎在这里摆摊卖东西。 尽管府里面什么都不缺，可是由府里面统一发下来的东西，不说所有人，至少同等的丫头都一样，总不是那么合心意。 有时候，府里面的丫头就会去管事妈妈那里求牌子，趁着休息的时候在后街上买点儿东西回来。 不过因为府里面担心丫头不懂事，出去会带些不该带的东西回来。 再加上现在世道也乱，一群小姑娘出去说不定就碰上拐子了。 也就燕国公府不从人牙子手里面买奴才，府里面的奴才都称得上身家清白，哪怕是外面买来的奴才，家在何处、父母是何人都有据可查。 其他高门大户的奴才，还有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坑蒙拐骗而来。 燕国公府真要放丫鬟出去逛逛，哪怕就在后街这一片，都得安排婆子在周围盯着 ，事情也很麻烦。 为着主子姑娘，安排再多的人护着也不算什么，可是为着一群丫头，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想要管事妈妈给牌子也不容易，要是真求到牌子了，要是一个院子里面的丫头，只要有空都会跟着出去逛逛。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能够出去逛逛的机会，又得等多久。 盛夏在正院几个月了，尽管还是第一次见到院子里面有人求了牌子，但是也在清兰那里听过这些规矩。 她对于金珠让她明天跟着一块儿去逛逛的事情，并不觉得意外，却对要给二公子送拜师礼的事情有些犹疑。 “金珠姐姐，二公子什么好东西没有，我买的东西二公子能看上眼吗？而且二公子虽然愿意教我读书识字，也没说要我拜师，我直接就给拜师礼了，合不合适?” 听到盛夏这个话，金珠在心里面不由得摇了摇头，想着这丫头终究还是年纪小 ，正院又不像其他地方会欺压小丫头，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考虑事情就没有那么周全。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老实，不管二公子心里面怎么想，你送了拜师礼，自己郑重其事了，二公子是不是也会更加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回事，不会过两天就忘了。” “至于你的拜师礼，二公子会不会瞧得上，你也说了二公子什么好东西都有，不会缺你那点儿东西，你给拜师礼也只是个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盛夏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她能听出金珠说这些话，真的是在好意提醒，便高高兴兴的感谢道：“谢谢金珠姐姐提醒，我知道了。” 金珠就笑道：“好了，你今天都说了好几声谢谢了，不用这样客气!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精贵，你先拿回去放好!不用担心差事，还有清菱、清蓉呢!有事我叫她们两个。” 听到金珠这个话，盛夏也没有推辞。 二公子给她的《千字文》，还有笔墨纸砚这些，她一直放在身边，等会儿真要去哪里跑腿了，也不方便。 如果就放在外面，她也不放心，就像金珠说的，这些东西精贵，还是拿回屋放在自己的箱子里面锁上最合适。 所以在和金珠告别以后，盛夏就拿着二公子给自己的《千字文》，以及笔墨纸砚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立秋，你明天打算拿多少钱出去?” “我的月钱，都被我娘收着了，我身上现在总共就一百个铜板，我打算明天都带上。府里面发的头油一点儿都不好使，我想买些飘香阁的头油。” “飘香阁的头油那么贵，你也舍得买?府里面发的头油是不够好 ，凑合也能用。要是买飘香阁的头油 ，你不打算买其他东西了?” 盛夏还没有进屋子，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说话声，似乎是立秋和望冬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就有几分奇怪。 她和立秋、望冬在差事上的作息时间并不一样，她是白天的时候比较忙。 望冬负责的是打水的差事，一般是早晚最忙，因为有时候几乎要熬到半夜，白天多数时候是歇着。 立秋负责的是打扫正屋，也要起的很早，趁着早上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要跟着其他丫头一起把屋子里面收拾好，其他时候倒是比较闲，也会补补觉。 要说这两个人在屋子里面不奇怪，毕竟她们白天多数时候都是在屋子里面歇着。 可是今天没有歇着，反而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所以推门进去以后，盛夏一边打开自己的箱子，想着把东西放进去。 一边就好奇的问道：“立秋、望冬，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们说话声了!” 第22章 合买头绳 闻言，望冬就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珍珠、翡翠姐姐她们找赵妈妈拿了牌子，明天我们正院的丫头都可以跟着出去逛逛了，我和立秋正在商量要买什么。” 听到是这个事情，盛夏就更加觉得奇怪了，“我也听金珠姐姐说了，只是你们每次休息的时候，不都是回家了吗？有个什么想买的东西，难道不能回家的时候买?” 立秋和望冬都是家生子 ，每次休息的时候，家里面也来接她们回家的。 按理说，不至于因为可以出去逛逛，就这么高兴。 望冬却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爹娘每次来接我回家的时候，恨不得把我的月钱全部都搜刮走，哪里愿意我花钱买东西?明明家里面也不缺这几个钱。” 立秋也点头，“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其实我都不怎么愿意每次都回家，偏偏我爹娘怕我把月钱花了，每个月都要来接。” 听到立秋和望冬两人的抱怨，盛夏一边震惊这些燕国公府的家生子，明明一家子都有月钱可领，不像她们家那样穷苦，却依旧会搜刮女儿的月钱。 另外一边，则就是有几分庆幸了，她们这些外面买来的丫头不能回家，看起来也是好事了，至少不用担心每个月的月钱都被家里面搜刮走。 盛夏这边想着事，望冬抱怨完自家的烦心事，也看到盛夏手上的东西了。 她就奇怪道：“盛夏，你手上的是书还有笔墨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就算主子给赏，也不会赏这些东西?” 盛夏笑了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大家住一个屋子里面，她以后又肯定要读书或者练字，也没有办法隐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这是二公子给的，我今天去二公子那里送东西的时候，刚巧二公子在教捧墨读书，看着我去了，也教了我几句，又给了我这些东西，让我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可以读读书练练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他。” “你运气可真好!”望冬一脸羡慕的看着盛夏，盛夏因为年纪小，又是外面买来的，见识也不足，可能很多事情上面还不算特别明白。 但是望冬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对于府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就要更清楚一些了。 她自然明白要是能够读书识字，在一群丫头里面，优势会增加多少。 “刚好碰到二公子起了要教人读书的兴致，不但赏赐你这么多东西，还让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他。” 盛夏心里面也挺高兴，尽管说她一开始对读书习字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更多是想多学一些东西。 可是经过金珠的提点以后，她也不可能还不明白这个事情对自己的好处，自然很高兴。 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也是二公子抬举!”，感受到立秋和望冬的情绪起伏比较大，担心会因此惹人嫉恨，她又带着几分担忧说道：“就是不知道二公子会愿意教我几天!” 一听盛夏这个话，原本确实有几分嫉妒盛夏好运气的立秋和望冬，一下子就转了心思。 是啊!二公子一时兴起要教盛夏读书，谁知道能坚持几天? 立秋倒是又替盛夏担心起来了，还出主意道：“那你就趁着现在二公子还愿意教，想办法多学几个字。” 正院选丫头，本来在学规矩的时候就看过品行，立秋、望冬她们几个又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至于就能把本性掩盖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来了。 所以不说长大了，人会不会发生变化，会不会多一些心思，毕竟人心易变。 至少在还小的时候，大家就算有一些小心思 ，却也还算是纯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在原本的嫉妒消失以后，不但立秋要给盛夏出主意，望冬也开口了。 “立秋说的对!既然不知道公子愿意教多久，你现在就多学些。” 盛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你们也别光说我的事情了。”盛夏不想一直聊自己的事情，就转移话题：“明天可以出府逛逛，你们都想买些什么!我一时间倒是想不起要买什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贵不贵，我手里的钱能买些什么?” 提起这个事情，原本就已经在和立秋说这些事情的望冬，就兴奋的开口了，“我想买几根头绳，现在用的是府里面发的，上面什么花样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好看。” 然后又对着盛夏出主意道：“盛夏，你要不然也买几根头绳!外面货郎的头绳，不管上面绣的什么花样，都是两个铜板一根，不过要是买十个铜板的，会多送一根。” “我们一人出五个铜板，去买六根头绳，一人分三根怎么样?我原本是要和立秋凑在一起买头绳的，但是她想要买飘香阁的头油，没有铜板去买头绳了。” 虽然说府里面的丫头，都是统一打扮，不过在细节上面，却也不是没有差别，没有几个人乐意身上穿戴和别人完全一样。 有些比较爱美的丫头，或者是不想和其他人完全一样的丫头，就会在细节上弄些不一样的地方来。 绣工好的人，可能就会在领口、袖口这些地方，绣一些花样，和其他人的衣服区别开来。 要不然的话，就是在头上戴的首饰、耳朵上的耳环，或者是身上挂的荷包之类的，弄些不一样的出来。 当然，立秋、望冬他们这个年纪的小丫头，也绣不出什么好看的花样，甚至都还没有到戴首饰的年纪，就只能在头绳上弄些不一样的花样出来了。 所以立秋也跟着说：“你如果没有其他打算，不如就跟着望冬凑钱买几根头绳，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望冬得怎么磨我。” 盛夏微笑着点点头，“好啊!” 虽然说有其他打算，但是盛夏这几个月的月钱、赏钱都没有花过，也不至于就舍不得这五个铜板了。 而且小姑娘都爱美，盛夏也不是不想要些好看的头绳，答应得也不勉强。 也不知是因为盛夏答应了她们的请求，还是有着明天出门逛街这个事情可以闲聊。 盛夏和立秋、望冬三人坐在屋子里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明天出去逛街的事情，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下子，三人的关系倒是要亲近不少。 第23章 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三人说的正热闹，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望冬听到脚步声，便开口说道：“想必是迎春回来了，等会儿也问问迎春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很多东西几人合买可比单独买划算多了。” 进来的果然是迎春，看到屋子里面盛夏和立秋、望冬说的正热闹，也和盛夏才进来的时候一样，脸上有几分奇怪，“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望冬因为心里面有其他打算，就赶紧接话道：“我们在说珍珠、翡翠姐姐她们找赵妈妈拿了牌子，明天可以出去逛逛了，我们正在商量要买什么?迎春，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没有?我们合计一下，要是凑到一起买，说不定还要便宜一些!” 听到这个话，迎春脸上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你们去逛！我明天不出去!” “你不出去逛?我记得你这个月的假还没有休过啊?”，望冬很惊讶，没有想到迎明天竟然不跟着出去逛逛。 “可是上面的姐姐不让你明天休息?是哪个姐姐不让?你只是跟着上面的姐姐学着做一些夫人的贴身衣物，又不是时时刻刻离不了人，我们跟着你一起去求求情!” 迎春在家里面的时候，应该就学过针线活，所以一分到正院以后，就跟着那些给夫人做贴身衣物的丫头在学，怎么给夫人做贴身衣物。 高门大户的女眷，在穿戴上向来讲究，别说是外面那些绣房所做的衣服，根本就不会上身穿。 就算喜欢那些衣服的样式，也只是把衣服买回来，让府里面的针线房照着做一身，无论如何都不会穿外面的衣服。 这些还只是外面穿的衣裳，要是贴身穿的那些，哪怕是府里面针线房做的，一般也不会上身。 这些贴身衣物，很多时候都得院子里面养着，负责针线上的丫头来做。 迎春现在，自然不可能就负责做这些夫人的贴身衣物了，不过是在跟着上面那些丫头学着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望冬才觉得迎春的差事又不是时时刻刻离不了人，明天休一天并不妨碍什么。 想着就算上面的姐姐不愿意放迎春明天休息，她们去求一求，事情也就妥了。 立秋性子虽然没有望冬这样活泛，却也跟着说了一句。 “是啊！我们难得有机会出去逛逛，我和望冬每个月回家好歹还能出趟门 ，你和盛夏是好几个月都没出过门了，明天要不是不能出去就可惜了，是哪位姐姐不让你明天休一天，我们过去求求情！” 盛夏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迎春，她能感觉到迎春应该是自己不想去逛，而不是上面的姐姐不让她明天休假，毕竟迎春心里面并没有什么惋惜的情绪。 不过看着立秋和望冬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开口，便也劝道：“迎春，这个机会难得，要是不出去逛逛就太可惜了，还是和上面的姐姐好好说说!” 对着盛夏、立秋、望冬三人的热情 ，迎春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是上面的姐姐不让我明天休息，是我自己不想出去，你们不用管我了。” 见状，立秋和望冬两人面面相觑，都很理解迎春为什么会这样。 望冬看着迎春，好奇地问道：“是你自己不想出去?为什么啊?你别看我们只是在后街上逛逛，可是卖各种东西的货郎多着呢!真的很热闹!” 迎春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想说。 但是看到望冬一副打破砂锅要问到底的样子，还是开口道：“我的月钱都想办法送回家里面了，现在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又不能买东西，懒得出去逛了。” “你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你也太傻了！就算家里面想要你的月钱，你怎么也得想办法留几个啊!我爹娘找我要月钱的时候，不管他们怎么说 ，我就都会留几个做零花。” “你还不是家生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爹娘根本就见不到你，更别说是拿你的月钱了，你怎么也要多留几个啊!怎么会一个都不留?以后你可得多留个心眼了。” 听到迎春这个话，望冬对于迎春竟然老实到一个铜板都不留，十分的惊奇。 不过知道迎春为什么明天不愿意跟着出去逛逛以后，她又有了其他主意。 “既然你是没有铜板，明天才不愿意出去逛逛，这个机会又难得，干脆我借你几个铜板!等到下个月发月钱的时候，你再还我就行了。” 望冬是好意，迎春却拒绝了。 “望冬，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我不比你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家里面都领着差事，每个月有月钱可以领，就算缺了你这份儿月钱，家里面也不影响什么!” “我家里面还等着我这一份儿月钱过日子呢!我爹的身体不好，每天都吃着药，下面的弟弟又还小，我进府的时候，府里面给的那些银子早就花完了。” “现在家里面除了靠着我娘每个月绣一些东西换钱，就指着我这份月钱了，反正府里面什么都有，我还是不乱花的好。” 听到迎春这样说，望冬就不好再劝了，毕竟迎春家里面就指着这些月钱过日子了，自然不好乱花。 却又看向盛夏，“盛夏，你也是外面买来的，你和我合买头绳，不碍事?” “不碍事!”，盛夏摇了摇头，“我这几个月也得了一些赏钱，不缺这几个铜板，我家里面的情况也要好一些，我入府的时候家里面又得了一笔银子，不靠我的月钱过日子，不用我把月钱送回家里面。” 盛夏并不知道要是自家的情况和迎春一样，她会不会每个月一个铜板都不留，全部想方设法送回家里面。 但是她家的情况明显没有困难到这个程度，虽然爹娘一直在喊家里面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不过之所以卖她，其实还是为了给弟弟交束修。 要不然的话，就算不看家里面其他收入，只靠大姐姐每个月往家里面递的月钱，日子也能凑合过下去。 因此盛夏心里面的想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别说是像迎春那样，每个月的月钱全部都送回家里面了，就算像立秋、望冬那样，自己留一些，再给家里面一些，她都不愿意。 凭什么? 而且从被卖入燕国公府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银钱这些东西，自然也只有握在自己手里面，才是自己的。 当然，心里面是这样在想，盛夏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免得让人觉得无情无义。 她也只是说，家里面并不靠她这点儿月钱过日子。 第24章 出门买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甚至都还没有到平时该起床的时间，盛夏就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对面望冬已经起来了，正在床边的柜子里面找着什么，就开口问道：“望冬，时辰还这么早，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盛夏觉得望冬起早了 ，望冬却嫌弃盛夏起晚了，直接抱怨道：“盛夏，你怎么还不起来，你不会忘了我们今天可以出门逛逛的事情!” “就算今天要出门，也不用这么早!珍珠、翡翠姐姐她们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出门啊!”，盛夏倒是没有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却还是觉得望冬起得太早了。 望冬自己却不这样认为，“我哪里早了?立秋不也起来了？你还是快点儿！总不能让上面的姐姐等我们。” 这个话倒是也有道理! 不管早不早的，自己先准备好，肯定比让上面的姐姐等自己要好，盛夏便也赶紧起床穿衣洗漱了。 不过就跟盛夏想得那样，望冬确实是因为兴奋起早了。 毕竟她们其实也是第一次跟着院子里面的其他丫头出门，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出发。 她们几个穿衣洗漱完毕，又等了好一段时间，甚至都过了平时起床的时间，才有消息说上面的姐姐要出门了，赶紧才跟着一起出了正院。 今天出门的事情，是由二等丫头珍珠和翡翠去找赵妈妈要的牌子，便由她们两人打头。 再下面三等丫头，和盛夏她们这种不入流的粗使丫头，也各有几个想要跟着一起出门。 于是一行人也有十来个，说说笑笑间就来到后门了，有几个婆子正守在这里。 珍珠先把赵妈妈给的牌子递给了其中一个，穿着明显要好一些，看起来就知道是管事的守门婆子。 “王大娘，我们姐妹今天想要出去买点儿东西，这是赵妈妈给的牌子，劳烦你开一下门。” 守着后门的王妈妈把牌子接过以后，倒是也没有为难珍珠，直接就笑道：“姑娘客气了，既然有你们赵妈妈的牌子，我就安排你们出去，你们先等一下。” 虽然说守门的王婆子手里面也有几分权利，很多时候对着想要出门的丫头都是爱搭不理，有时候还要得点好处， 才会愿意安排。 不过今天要出门的是正院的丫头，王婆子也摆不起谱，直接就对着守在后门的这几个婆子安排起来了。 “钱家的、李家的，你们两个在东边的街口守着，周家的、吴家的，你们两个去西边的街口守着，对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紧点儿，别让混水摸鱼的人混进来了，也别让这些丫头跑远了，回头给跑丢了。” 因为这种布置，一向都是府里面的规矩。 毕竟都是些长得不错的姑娘家，又有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气质，普通寒门小户的小姐都比不上，单独出门确实不够安全。 而且小丫头心性不定，要是见了什么不好的人，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说不定就会移了心性，这些事情都得防范于未然。 一直以来，府里面只要放丫头出去逛逛，都会安排婆子在两边街口盯着，守着后门的这些婆子也算习惯了。 所以听到王婆子的吩咐以后，那几个婆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领了吩咐出去了。 把外面的布置安排好了以后，王婆子才看向一群等着出门的丫头。 “你们可以出去了，只是也别逛太久了，最晚一个时辰就要回来。” 只能逛一个时辰的事情，同样也是府里面的规矩，倒是没有谁抱怨，都赶紧出了门。 既然只有一个时辰的功夫，谁也不愿意耽搁时间。 盛夏跟着立秋和望冬出了门，就一脸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后街来。 她进燕国公府的时候，是从角门进去的。 这个专门方便府里面奴才进府当差，和不当差的时候回家的后门，她也是第一次进出。 这个后街的样貌，她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难免就有几分好奇。 第25章 挑选礼物 只见整个后街整齐干净，卖各种东西的货郎都有。 吃的、穿的、用的，虽然说卖每一种东西的摊子不多，却也都有。 除了她们这些丫头以外，也还有一些其他人在这里逛，倒是也称得上热闹。 正当盛夏在看着这些的时候，其他丫头都已经散开，去买各自想买的东西了。 只有望冬和立秋，因为和盛夏住的一间屋子，又还打算合买东西，还留在这里 。 不过却也有些等不及了，望冬直接就牵了她的手，往一家卖馄饨的摊子走去。 “我们先去吃馄饨的摊子上吃一碗馄饨！知道今天可以出府，我特意没有吃早饭，让你们也不吃，就是想让你们尝尝这家的馄饨，这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虽然望冬、立秋都抱怨每次回家的时候，爹娘恨不得把月钱都要走，不愿意她们花钱买东西。 可是她们都私底下留月钱了，平时回家的时候，也不可能真的一个铜板都不花。 其实平时，她们只要回家，也会在后街上买东西。 这一次之所以会因为可以出来逛逛这么兴奋，并不是因为平时没逛过 ，主要也是因为爹娘在一旁看着，买这个要劝，买那个要拦，就算花钱也不尽兴。 肯定没有跟着府里面这些丫头一块儿出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来得自由自在。 既然平时也会在后街上买东西，她们自然知道一些后街上的情况。 对于哪家的东西好，哪家的东西不好，划不划算这些事情，不说全部都一清二楚，至少都称得上是略知一二。 对着这一家的馄饨，因为望冬的极力推荐，盛夏和立秋早上都没有去吃早饭，就等着吃一碗馄饨。 现在听到望冬这样说，两人也不反对，就跟着去了卖馄饨的摊子，一人要了一大碗馄饨。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旁，等了一会儿，摊主就端上来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客官，你们的馄饨来了。” “快尝尝！”望冬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送进嘴里，同时还招呼盛夏和立秋也吃。 盛夏和立秋见状，也用勺子舀起馄饨尝了起来。 馄饨一入口，盛夏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 这个馄饨的汤底应该是用骨头熬的，喝起来是鲜美可口，馄饨皮也爽滑劲道，里面的馅料更是多汁鲜香。 盛夏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燕国公府的时间也长了，好东西吃多了，嘴也开始挑起来了，已经在嫌弃府里面的吃食了。 还是这个馄饨真的就有那么好吃，一口下去，她只觉得这馄饨可比府里面的饭菜好吃多了，难怪望冬会赞不绝口。 “吃起来真不错。”盛夏赞道，却又有些奇怪，“我看这条街上人还是挺多的，怎么没有什么人来吃?现在就我们三个人在吃，应该不止我们知道这家馄饨好吃!” “这个原因我知道!因为这家馄饨比起其他摊子上的馄饨要贵两个铜板!”，立秋接口道，“原本我就是嫌贵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过来尝尝，没想到味道这么好，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来尝尝了。” 在燕国公府做丫头 ，每个月都有月钱可以领，就算家里面要搜刮一些走，却也能留下一些，又没有什么必须的花销。 对于在一些喜欢的东西上面花钱，不但望冬很舍得，立秋同样也很舍得。 就算原本嫌弃这家馄饨比其他馄饨要贵两个铜板，发现味道确实好很多以后，立秋也后悔没有早来了。 望冬也附和，“就是这样!我原本也嫌贵，只是有一次常吃的那家没来，才来吃的这家，这一吃过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其他家的了。” 三人说话间，很快就把馄饨吃完了，甚至连汤都喝干净了。 吃完馄饨，望冬就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去买头绳!” 望冬连价钱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买十个铜板还会多送一根头绳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买了。 她带着盛夏、立秋，就来到了卖这些头绳、木头簪子、手帕、荷包之类的摊子跟前，开始熟练的在摊子上挑拣起来。 盛夏因为望冬早就和她说好要合买，一人挑三根头绳，便也跟着在上面挑拣起来。 她很快就挑好三根头绳，看着望冬还在摊子上挑选。 就算在府里面说不买这些东西，要把钱全部拿去买飘香阁头油的立秋，也忍不住挑选起来了。 盛夏想着她还要给二公子买拜师礼，而且既然是金珠提点了她，她最好也要给金珠带点东西才好。 给金珠送了东西，清兰一直都在教她怎么当差，也不好什么都不给。 还有许大娘那里也是，要不是许大娘的话，她哪里能分到正院? 尽管因为年纪还小，正院又是在夫人眼皮子底下，也不像其他地方人情往来很重要，盛夏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要送礼。 但是得到金珠的提点，知道要给二公子送过拜师礼，二公子以后教她读书识字的时候才会更上心。 盛夏还是马上从此事上联想到其他事情上了，礼多人不怪，想着给平时对她不错的人都送点东西。 于是她也没有催立秋和望冬快点儿，而是在摊子上看有没有合适做礼物的东西了。 送给金珠、清兰还有许大娘的东西，盛夏倒是很快就挑选好了。 她们都在府里不少年了，哪怕都是丫头婆子，手上的好东西也并不缺。 就盛夏手里面这点儿银子，就算是全花完了，也不可能买到什么让她们觉得十分好的东西，尽个心意就行了。 跟金珠让盛夏给二公子买谢师礼的时候，说的话那样，对方肯定不缺这点儿东西，可是送了礼，就是一个心意。 因此盛夏很快就在摊子上选中了三个荷包，这三个荷包的布料虽然算不上挺好，但是上面的刺绣却挺精致，看起来也很好看 ，由她拿去送人倒是也合适。 在送给二公子的拜师礼上面，就让盛夏为难了。 就算不看东西贵重与否，至少也得挑一个合适的才行。 手帕、荷包这些东西，二公子也不可能用外面的，都是由身边的针线丫头在做，她再送这些就不合适了。 可是送其他东西，盛夏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 等到望冬挑来挑去，总算把三根头绳选好，立秋还是忍住想要买这些东西的想法，打算去买飘香阁的头油，盛夏也没有挑出合适的东西来。 最后只能把选好的荷包，以及和望冬合买头绳的钱给付了，打算再去其他摊子上面看看。 从这个摊子上离开以后，立秋就要去买头油了，“我要去买飘香阁的头油了，这个摊子靠近街头了，你们还有什么想买的一路上，我们也好多看看。” 盛夏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也看看立秋和望冬有没有什么主意。 “教我读书这个事情，虽然不知道二公子愿意教我几天，可是既然二公子开口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送点儿拜师礼上去，平时上学堂读书，不都得给拜师礼。” 立秋闻言点了点头，倒是很赞成盛夏这个做法，“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盛夏摇了摇头，“我刚才在那个摊子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合适的。” 望冬想了想，却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 要说拜师，送拜师礼很正常。 可是作为丫头送主子东西，就很少见了，也让人想不出送什么合适。 于是她便说道：“我们边走边看！要是看到合适的了，就买下。” 盛夏也没有其他主意，就点了点头，“好啊!” 三人一边朝着立秋要买头油的摊子走去，一边就打量路过的这些摊子上所卖的东西。 在走过几个摊子以后 ，盛夏倒是真看到一个适合给二公子做拜师礼的物品了。 她停下脚步，指着一旁的摊子，对着立秋和望冬说道：“你们看那个笔筒怎么样?” 望冬顺着盛夏的手望过去，就见到是一个竹制的笔筒，一时间就有些犹豫。 “二公子也是读书人，送笔筒倒是也合适，只是那个笔筒是竹子做的，二公子平时用的笔筒，都是用玉石做的 ，你送一个竹子做的，二公子也不会喜欢！” 盛夏却不这样认为，“要是玉石做的笔筒，我也买不起啊!这个笔筒虽然只是竹子做的，但是我看上面雕刻的图案很不一样，虽然我也不说不好究竟哪里不一样，但是这个笔筒和摊子上其他笔筒比较起来，总是显得要雅致一些，我觉得给二公子做拜师礼也合适。” 听到盛夏这样说，立秋倒是觉得有道理，“盛夏说的对，我们看东西喜欢看贵重与否，对于主子来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说不定这种雅致的东西，反而更能讨二公子喜欢。”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再听到立秋也支持盛夏的想法以后，望冬也不坚持自己的观点了。 “你们说的也对!盛夏，要不然你就买这个笔筒，给二公子做拜师礼。” 盛夏本来就喜欢这个笔筒，便赶紧过去询问价钱了，“这个笔筒多少钱?” 摊主早就注意到盛夏她们三个人了，现在听到盛夏询问，便天花乱坠的介绍起来了。 “姑娘好眼光!这个笔筒上面的字画，可是秀才公做的，以前我都是卖两百文一个，现在只剩下这一个了，就便宜一些卖给你，给一百文就行了。” 第26章 送礼 “一百文?这么贵?” 听到摊主报的这个价格，盛夏他们几个都有些惊到了。 没有想到一个竹子制的笔筒，价格会这么贵。 她们觉得贵，摊主却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 “三位姑娘，这个价格很公道了，虽然说是用竹子制的，可是上面的字画却是秀才公做的!” “你们也是燕国公府这种高门大户出来的，想必也是见多识广，能一眼看中这个笔筒，不就是觉得它好吗?” “这样的做工，卖一百文已经很便宜了，要不是我这里就剩这一个了，我都是要卖两百文的。” 原本还觉得这个笔筒卖一百文贵了的盛夏三人，一听摊主这个话，又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盛夏挑中这个笔筒，不就是觉得上面的图案雅致一些，卖的贵一些好像也正常。 其实一百文也不算多，立秋要买的飘香阁头油，不也是差不多要一百文。 她们刚才吃惊，不过是因为飘香阁是老牌子，里面的东西本来就卖的贵，头油一直都是那个价钱。 但是眼前这个摊子却只是普通的摊子，上面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看起来也不像有多贵的样子。 现在被摊主这样一说，她们也觉得好像眼前这个笔筒，就是值这个价钱了。 当然，盛夏也不会傻到摊主说要卖一百文，就真的给一百文买。 她虽然进燕国公府以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门，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买过东西，并不是不会讲价。 前面之所以没有讲价，主要是因为她买的都是府里面丫头出来逛时常买的东西，价钱都已经很透明了，大家都知道该卖多少钱，没有讲价的必要。 眼前这个笔筒却不一样，毕竟没有几个丫头会买这个东西。 而且摊主又明确说了这个笔筒和其他笔筒不一样，价钱上就更加不好说了。 所以她就开口说道：“你看我是才进府没有多久的小丫头，一百文对来说就太多了，你便宜一些！八十文我就买，要不然就只能算了。” 摊主心里面倒是已经愿意了，他的话半真半假，这个笔筒确实是秀才公做的，所以才被盛夏一眼看出了不同于其他笔筒的别致。 但是这个笔筒对于他来说，其实也是无本买卖。 做这个笔筒的那个秀才公，是他家中读书的弟弟，一共做了好几个笔筒，只留下最喜欢的一个，其他几个就不要了，觉得不够好。 他看着可惜，出来卖其他东西的时候，就给带上了。 原本卖出去的那几个，倒也是都卖了两百文一个。 他本来也只是想着喊价两百文，让对方还价，没想到碰到一个大方不缺钱的主，直接就用两百文一个的价钱把那几个笔筒买回去了。 不过对于眼前这一个笔筒，因为一直没有人买，他也没有想过能再卖出两百文，直接就只喊价一百文。 就算卖不到一百文，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反正也是白得的钱。 只是心里面同意了归同意了，他也是做生意的老手，知道马上答应不合适，反倒会让人怀疑自己买贵了，凭空多出一些事情来。 要是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还能多得几文钱! 就算不能，也会让买东西的人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说不定下一次还会再来。 于是他便面露难色，“姑娘，八十文也太少了!我都亏本了!这样，我收你九十文，你看怎么样?这个价格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赚。” 盛夏能感受到摊主心里面并没有面上表现的这样为难，反而是是已经同意了，自然不会加钱，而是要坚持自己原本的价格。 “就八十文，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只能不买了。” 望冬在一旁也帮腔道：“你就便宜点卖给我们!以后我们还来照顾你生意，也介绍其他姐妹过来买东西。” 经过这样一番讨价还价，本来就已经同意这个价格的摊主，自然不会再坚持要九十文了。 而是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算了!八十文就八十文！我就亏几文钱，也算结个善缘，日后你们可得多照顾我的生意。” 盛夏高高兴兴的付了八十文，就把笔筒拿到手里面了。 接下来，她们又去街头买了立秋想要的飘香阁头油，看着差不多要到一个时辰了 ，便就回府了。 回府以后，立秋和望冬是家生子，每个月难得的两天休息时间，自然不愿意都耗在府里面。 于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传话，说他们家里面来人了，要接她们回家，两人便回家了。 迎春今天不打算出门，也就没有今天休息，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只剩盛夏一个人了。 盛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礼物给送了。 于是她拿着笔筒，便来到二公子住的西厢房。 也算凑巧了，她到东厢房的时候，二公子刚从前院下学回来，正换了家常衣服在喝茶。 她便赶紧把自己买的笔筒递过去，“二公子，你愿意教我读书识字，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这是我今天出去买的笔筒，我知道这个肯定报答不了二公子对我的好，却也是我的心意，二公子可千万要收下!” 第27章 见许婆子 听到盛夏这个话，不管是二公子还是一旁正服侍二公子喝茶的大丫头美锦，都有一些惊愕。 还是大丫头美锦先反应过来，她能走到大丫头的位置上，也不可能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直接就开口打趣起来了。 “你这个丫头倒是有心了!现在连拜师礼都送过来了，以后二公子不尽心教都不行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又看向二公子说道：“公子，这丫头的拜师礼都给了，你这个先生是不是也该给徒弟一个见面礼?” 二公子年纪还小，身边的服侍丫头，尤其是近身服侍的那些，为了方便照顾二公子，都是要比二公子大上不少岁。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也明白自己肯定是要被放出去，不会被留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其他想头，倒是不会打压下面的小丫头。 现在虽然说美锦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在她想来二公子愿意教眼前这小丫头读书识字，这个小丫头说不定就会有些造化了，便也想着结个善缘，直接就替盛夏说起话来了。 毕竟府里面上下丫头数百人，能做到大丫头位置的人，一共才几个人? 能走到这个位置，这些大丫头都不会是蠢人，只要没有私心，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让所有人都满意。 果然，二公子听了美锦的话，就笑了。 一边伸手把盛夏递过来的笔筒，拿在手里面品鉴起来，一边就对着美锦说道： “美锦姐姐都开口了，我要是不给点儿东西，岂不是显得小气了!这样！你把我前一段时间得的那块砚台拿来!就是父亲给我那一块。” 说句实在话，二公子自然得过不少好东西。 不过却是第一次从小丫头手里面得到谢礼，心里面也有几分新奇，还是以拜师礼的名义，给出的东西倒是挺大方。 盛夏连忙拒绝道：“不敢要二公子的好东西，奴婢本来就是特意来感谢二公子，哪能再要二公子的东西?还是国公爷给二公子的，哪能给奴婢!” 二公子却不以为意，“你没听到你美景姐姐说，我既然收了你的拜师礼，就该给你一个见面礼，你就别推辞了。” 美锦在一旁也劝道：“可不是这样一回事，你既然以后跟着二公子读书识字，这个就是你该得的，别觉得不好意思!” 说话间，美锦也按照二公子的吩咐，把砚台取出来，递给盛夏了。 感受到二公子是真心要把烟台给自己，盛夏就受宠若惊的接过砚台，“谢谢二公子!” 就像金珠说的那样，只要盛夏在二公子开口说要教她读书识字这个事情上郑重其事了，二公子原本哪怕只是随口一说，见到盛夏这个态度，也得重视一些了。 二公子原本还只是让盛夏自己回去照着他念过的那几十个字，比照着《千字文》临摹，有空的时候拿来给他检查，有什么不会的也那个时候问。 现在盛夏送了一个笔筒，即使他给出的回礼价值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在教盛夏读书识字的事情上，二公子也要更加认真一些了。 他直接就对着盛夏说道：“你也别只顾着感谢我，我这个砚台也不是白给你，你以后每天都要临摹两张字拿来给我检查，知道吗？” 这个事情，对于盛夏来说，明显是好事，表示二公子在教他读书识字的事情上更上心了，她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于是盛夏连忙点头应是。 在二公子这里感受到送礼，即使是对方并不缺的东西，但是只要有这个心意，就能更加拉近双方关系以后。 盛夏也是一鼓作气，从二公子这里离开以后，就依次找到金珠和清兰，把给她们两个人买的荷包送了出去。 然后她想着反正今天她休息，就干脆把要送的都送了。 于是盛夏就拿起最后一个荷包，想了一下又从柜子里面取了二十个铜板，就出了正院。 她先是来到当初才进府的时候，学规矩的那个院子。 不管有没有小丫头需要教导，平时许婆子一直都住在这个院子里面，只不过平时是一个人住。 她来到院子里面，就轻车熟路来到许婆子的房门前。 “许大娘，你在家不?” 第28章 许婆子的提点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许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边让盛夏进去，一边带着几分关心的责怪起来。 “盛夏丫头，你今天又休息?你休息也可以去找其他小姐妹玩儿，怎么每次都来我这个老婆子这里?” 盛夏尽管因为年纪小，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人教过，进府的时间又还不是很长，在人情往来上面有所欠缺，以前也没有想到要送些什么东西给许婆子，感谢许婆子一直以来的照顾。 但是她在家的时候，一向是靠着乖巧懂事讨人喜欢，也不是丝毫不通人情世故了，凭着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以前每次休息的时候，也会过来探望许婆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和许婆子也算十分熟悉了。 听到许婆子这样问，她便嘴甜的开口说道：“许大娘，还不是大娘对我好，才让我一有空，就想来大娘这里松快一下。” 许婆子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很受用。 要说起来，许婆子在燕国公府的奴才里面，也算混的不错了。 虽然说算不上府里面最有权势的那一批奴才，可是因为夫人杨氏的照顾，领着教导新入府丫鬟的这个差事，也算是清闲。 有新入府的丫头，就在一旁照看、教导几个月，没有新入府丫头的时候，就一个人守着这个空院子。 领着管事娘子的月例，有着夫人杨氏的照看，该有东西也不会少她的，手上就这样一个清闲差事，不说十分体面 ，日子肯定也不会差。 真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父母、夫君、儿女都没有。 对着盛夏这个一入府，就表现得很亲近她的丫头，她自然也喜欢。 盛夏被分到正院以后，没有过河拆桥，不把她放在眼里，而是继续亲近她，就更让她喜欢了。 所以许婆子笑着拉起了盛夏的手，“你个丫头，嘴可真甜，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闻言，盛夏就替自己叫屈，“大娘说这个话，就太让人伤心了，明明我是真的觉得大娘对我好，亲近大娘，怎么在大娘嘴里面，成了我嘴甜，忽略我的真心实意了。” 这个话，盛夏说的也不算心虚。 她原本亲近许婆子，自然是有其他想法。 就算是分到正院以后，依旧经常来探望许婆子，也有看出许婆子在燕国公府的奴才里面，还算有一定本事的原因。 但是接触多了，许婆子对她又好，盛夏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和许婆子相处起来自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盛夏对着许婆子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许婆子对于盛夏自然也有几分真心疼爱，她就点了一下盛夏的额头。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一点儿委屈都不受!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这几天在正院怎么样？” 盛夏本来很多事情都不懂，尽管在家的时候也听娘亲提过一些燕国公府的事情，接受过一些教导。 可是只看她娘亲到出府都还只是个粗使丫头，也知道能够给她的经验并不多，仅有的那些经验都不一定能顶用。 所以盛夏也很愿意接受许婆子的一些提点，毕竟进府也有好几个月了，盛夏明白她们这些丫头最后要是能混到许婆子这个位置，其实就已经是难得的好出路了。 大多数丫头，要是放出府了，就是像她娘那样，嫁给一个娶不到正经好人嫁女儿的人家，家里面穷的响叮当，拿着好不容易存下的银子养家，天天操劳不已养下几个孩子，养到六七岁再卖出去养家。 哪怕是留在府里面了，也大多数是到年纪配个小厮，然后又进府做粗使婆子罢了。 能够成为半个主子的是凤毛麟角，能够靠着在府里面得的赏赐、月钱，一出府就过上地主老财日子的人也不会多，能够留在府里面做体面管是娘子的人，同样只是少数。 在盛夏看来，许婆子能混到如今的地位，还是有几分本事，自然愿意接受许婆子的提点。 于是她便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跟许婆子说了，就算是二公子要教她读书识字的事情，也都说了。 “你这丫头也是有福气 ，二公子愿意教你读书识字，以后你能读会写，就算按部就班熬资历，升等也不是问题。” 许婆子听了，倒是也很为盛夏高兴 ，不过却又告诫道：“只是不管二公子如何，你可不能失了分寸，我们做奴才的，本分最重要。” “你别看府里面样样都好，主子们也都和善，要是失了本分 ，就不好说了。” 第29章 昔日小姐妹的近况 盛夏说完自己在正院的事情以后，听了许婆子的一些提点。 接下来又陪着许婆子说了一会儿话，才提出告辞了。 “许大娘，二丫昨天找我借月钱买冻疮膏，我身上没带铜板，就说下次去大厨房的时候给她带去。” “今天我刚好休息，就想着把铜板给二丫带过去，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个缘由，许婆子也没有再留盛夏。 “既然如此，你就快去!你们能一块儿进府也是缘分，多在一块儿玩玩也好。” “现在大厨房已经做完午膳，晚膳还要等一会儿再准备，正好是清闲的时候 。” “你这个时候过去，还能和二丫好好说说话!不过这个时辰你就别去大厨房找人了，人指定不在!” “你去大厨房后面那一排罩房找，大厨房的丫头为了方便服侍，都住在那一片，你要是不知道二丫住哪一间，就找人问问。” 盛夏赶紧应是，说道：“许大娘，我知道了。” 从许婆子这里离开以后，盛夏就来到大厨房。 来到大厨房这边的后罩房，盛夏正想着要怎么找二丫住哪一间，打算看看外面有没有小丫头可以询问，就见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了。 是当初学规矩的时候，也和盛夏同居一屋的梅花。 她便不由得高兴的招呼道：“梅花，你怎么在这儿?也是来找二丫?” 原本住一起的时候，盛夏倒是算不上有多喜欢梅花，两人还有一些小争执。 可是毕竟没有什么大矛盾，几个月不见，现在猛然一见，倒是也有几分激动。 梅花的想法和盛夏差不多，赶紧也跑过来了，“盛夏，这么巧!你也来找二丫?” “是啊，昨天我来大厨房传话的时候，二丫找我借月钱，我今天刚好休息，就想着给她送过来。”盛夏笑道，“没想到还碰到你也来找二丫，你知道二丫住哪个屋子?” “确实是巧了 ，我也是给二丫送月钱。”梅花也觉得挺巧，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就说道，“二丫就住在那一间屋子，我来过一次，我们一起过去！” 两人走到门口，梅花就轻轻敲了敲门，问道：“二丫，你在吗？” 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谁呀？” 紧接着，门就被开了，二丫出现在门边，看到盛夏和梅花，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盛夏、梅花，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盛夏和梅花没有立即进去，盛夏开口问道：“我们进去，不会打扰到其他人歇息？” 在正院的时候，除了赵妈妈这个管事妈妈以外，连金珠、玉珠这种一等丫头都是两个人一间屋子，想也知道二丫不可能一个人住一间屋子。 所以盛夏就担心，她和梅花进去了，会打扰到屋子里面其他人。 却见王二丫摇了摇头，“没事，她们几个都不在屋子里面，你们快进来！” 听到这个话，盛夏才和梅花一起进去了。 进屋以后，盛夏发现这间屋子和她学规矩的时候所住屋子差不多，是六个人在住，也没有桌子，并没有正院小丫头住的屋子好。 不过这也很正常，不就是主子跟前各项待遇都很好，大家才都盼着去主子跟前服侍。 因为屋子里面没有桌子，王二丫就招呼盛夏和梅花来自己的床铺坐了，“盛夏，梅花，你们快过来坐。” 两人过去坐了，盛夏就把自己特意带过来的铜板给了王二丫，“这里是二十个铜板，你快收下！” 王二丫接过铜板，“盛夏，谢谢你!等到下个月发了月钱，我就还你。” “二丫，你找盛夏借钱了?既然你缺钱，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还说没事?你不把我当姐妹看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又把自己身上的荷包取下来，把里面的铜板倒出来了。 “幸好我觉得不对，主动找来了!这是我还剩的月钱，就都先借给你花！” 王二丫并没有接这些铜板，而是赶紧解释起来了。 “梅花，我不是没有把你当姐妹看，只是你能去大姑娘的院子，也是全靠干娘出力，手里面的月钱本来就剩不了几个，我哪里好意思再找你借钱?” “我已经找盛夏借钱了，你这些铜板还是收回去！你才到大姑娘院子，也不是直接分过去的人，其他丫头难免会不高兴，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看到她们两个这个样子，盛夏倒是糊涂了，不由得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第30章 爹娘找来了 听到盛夏的询问，王二丫就笑着开口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在我跟你借钱之前，梅花也来找我玩儿过，发现我的情况了，也问过我是不是缺钱。” “只是跟我一样，梅花原本是分到洒扫房的，后面能够进入大姑娘的院子，也是因为在大姑娘的院子认了一个干娘!” “你也知道府里面认干娘的规矩，月钱都是由干娘收着，每个月只给几个铜板做零花，梅花的手头也紧，我就说没事。” “没想到梅花还是对这个事情留了心，哪怕我都说没事了，心里面觉得不对，还是找来了，倒是和你碰上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是这样一回事，盛夏就更加感叹自己运气好了。 如果她不是被分到正院了，而是像王二丫、梅花那样，被分到洒扫房了，就算她也能想办法离开洒扫房，肯定也和王二丫、梅花那样，手上的月钱得孝敬上去。 要是仔细算起来 ，当初同住一屋的几个小姐妹，还真是她的运气最好。 不管是王二丫、梅花，还是直接被分到花园侍弄花草的招娣，去处都比不上她。 哪怕是被老夫人那里选中的小草跟赵宝珠，也未必比得上她 。 老夫人那里各种待遇虽然不差，可是这一次选中小草和赵宝珠她们，是在给两位公子预备后面的通房丫头。 才进府的时候，盛夏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和王二丫、赵宝珠她们几个偶然听到老夫人打算从外面买来的丫头里面选几个做通房丫鬟，她倒是也把通房丫鬟当成往上爬的机会了，认为比分去做普通粗使丫头可要好多了。 不过在正院待过几个月以后 ，盛夏就知道这种特意为两位公子通人事准备的通房丫头，没有什么前途了。 就算有丫鬟爬上去的姨娘，一般也不会是通房丫头，而是身边近身服侍的丫头，长年累月服侍有情分了，等到公子成亲以后，直接就抬为姨娘。 或者是由长辈赐下来的丫鬟，因为是长者赐的缘故，也有可能直接抬为姨娘。 这种特意为教导两位公子人事准备的丫头，为了不影响日后两位公子成亲以后，和新夫人的夫妻情分，大多数都会在两位公子成亲之前就给打发出府，根本不可能留下来。 而且做通房的时候，为了避免庶出子嗣先于嫡出子嗣出生，每一次伺候过后，都是要喝避子汤，很多被放出去的时候 ，早就已经坏了身子，不能再有子嗣了。 这种情况下被放出去了，又能有什么好前途? 就算好运气留下来了，通房丫鬟依旧是丫鬟待遇，能不能成为姨娘 ，也要看所服侍的公子想法如何，愿不愿意抬举一二。 偏偏为了避免通房丫鬟心大，仗着先服侍公子几天有情分了，就离间公子成亲以后，和夫人之间的正经夫妻感情，这种特意调教出来的通房丫鬟，根本就不可能和公子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 在大户人家，这种特意提前培养的通房丫鬟，不管是为家里面公子准备的，还是为了日后姑娘出嫁准备的陪房，都不会选聪慧、比较会来事的。 原本盛夏还疑惑她们屋子里面六个人，为什么是带着几分清高的赵宝珠，和憨厚的小草被选中，明显更会来事的王二丫、梅花、招娣反而落选了。 后面倒是明白了，通房丫头本来就不会选比较会来事的丫头，而是选长得不错，却本分老实的丫头，日后比较好处置。 平时也只教怎么服侍公子通人事，其他事情都不教，也不让她们近身服侍或者往外跑，只是拘在屋子里面做女红 。 这样一来可以养白肤色，使得其在容色上更加出众。 二来也避免知道的事情多了，就有了其他心思，这个也是不选家生子的原因。 家生子不可能不受家人的影响 ，心思肯定要多一些。 赵宝珠和小草到老夫人的院子以后，就一直被拘在屋子里面做女红，平时根本不怎么让她们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盛夏要给夫人传话，也算经常跑老夫人的院子，都没有见过赵宝珠和小草。 就算这一点儿消息，都还是老夫人院子里面的其他丫头给她说的。 当然，盛夏这种觉得自己运气好，分的去处比其他人都好的话，肯定不会讨人嫌的说出来，也只和王二丫、梅花说一些闲话。 等到王二丫要上差，准备晚上的晚膳了，她才和王二丫、梅花约定下次有空再聚，就离开了。 回到正院，盛夏还没有来得及回屋， 就见到清兰一脸焦急的过来了。 “盛夏，你是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你爹娘来了，现在正在后门那里等你!” “我爹娘来了?” 一听到这个话，盛夏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第31章 果然是要月钱 要说离家几个月，盛夏就一点儿不想爹娘了，其实也不是。 再怎么样那也是亲生爹娘! 哪怕盛夏心里面对爹娘为了给弟弟教束修，就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把她卖了的事情，心里面也十分不满。 可是母子天性摆在那里，一个才几岁的小姑娘，哪里就真的能够完全不挂念爹娘了。 但是挂念归挂念，听到爹娘来府门口找她了，她也并不高兴就是了。 毕竟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还有上面两个姐姐的遭遇，都让她明白爹娘找上门来了，绝对不是因为想她，而是想要她的月钱。 不过再不高兴，盛夏脸上却不能表出来，也不能不去见爹娘。 一个“孝”字大过天! 盛夏尽管年纪不大，可是因为对别人的情绪敏感，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对爹娘的不满来。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就见过了，要是谁家对孩子苛刻狠了，其他人见了，倒是也会感叹一下这家孩子可怜，爹娘不是个东西。 但是碰上这个孩子不愿意忍气吞声，哪怕并不是要和爹娘对着干，直接针锋相对吵起来。 只是被打骂的时候，不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挨打，而是跑出去找人做主。 其他人虽然也会帮着劝一下，拦着不让打孩子，心里面却也会开始觉得是这家孩子不够孝顺，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受点儿委屈都要闹得天翻地覆，难怪爹娘都不喜欢。 如果是被爹娘骂的时候，直接针锋相对吵起来了，那就是不孝顺的逆子、逆女了，谁听说了，都要指责几句，十分惹人诟病。 盛夏知道她家的情况，要是她抱怨父母不疼她，只想着从她身上搜刮钱，其他人听了，尤其是和她情况差不多的人听了，可能也会觉得她可怜，遇上这样的爹娘了。 但是她要表现出对爹娘的不满以后，就会觉得她无情无义、不孝顺了，竟然会对亲生爹娘不满。 就像她才进燕国公府的时候，为了给许大娘留个好印象，主动露出了笑脸，许大娘都还要问她其他人离开亲人都在哭，为什么她在笑，担心她是不挂念亲人的无情无义之辈。 所以对着一脸焦急的清兰，盛夏也只能说道：“谢谢清兰姐姐告诉我这个事情，我现在就去后门。” 不管怎么样，她爹娘找来了，清兰一脸焦急的想要通知她这个事情，也是真的和她关系好才会这样。 盛夏也不至于不识好歹，还是先开口感谢清兰了。 “我们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这样客气!你还是快去后门，免得你爹娘等急了。” 清兰确实是看在和盛夏的交情上，才在这个事情上这样上心。 要不然的话，又不是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她哪里用得着这么着急? 因此也并不和盛夏说客气话，只是催盛夏赶紧去见爹娘。 盛夏看到清兰这样，也不再说什么，赶紧就往后门走去。 她来到后门处，负责后门的婆子就把门打开了，只是嘱咐道：“别走远，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 燕国公府对待奴才和善，外面买来的丫头虽然说在休息的时候，并不放心让人回家。 但是家里人找来了，也还是会让人见。 只是不能走远了，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这样的话有个什么事情，守门的婆子也能看到。 盛夏一出门，就看到她爹娘了，赶紧就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激动，“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阿夏，你在府里面过得可好？”，盛母拉了盛夏的手，就关心的开始说起话来。 “我在府里面还好，家里面怎么样?”盛夏并没有详细说自己情况的想法，在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以后，脚步就开始往外面走，尽量离后门远一些。 她的动作还算隐秘，盛父、盛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在听到这个话，盛母就一脸庆幸，“你在府里面过得好就好，这几个月我在家里面，是天天都在担心你 ，害怕你在府里面吃苦。” 正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盛父却拉了一下盛母的袖子，于是盛母一脸为难的又开口了。 “阿夏，你进府也有几个月了，手里面有多少月钱?能不能拿些给娘，也不是娘不疼你，把你卖了，还想要你的月钱，只是家里面实在是没有米下锅了。” 听到爹娘果然是在打自己月钱的主意，盛夏就皱眉道：“当初我进燕国公府的时候，府里面不是给了不少银子？家里面怎么会又没有米下锅了?” 她并不想把月钱给家里面，于是就只拿当初的卖身银子说事。 毕竟当初她被卖进燕国公府为奴，家里面也是得了一笔卖身银子的，怎么也不至于几个月就花完了。 看出盛夏有些不愿意，盛母倒是也不算太意外。 谁让家里面已经有一个不太听话的女儿，对于这个小女儿离开家以后，心思也会多起来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预料，也想过应该怎么应对。 于是盛母就开始抽泣起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娘还能骗你不成?你弟弟读书要花不少银子，那些银子交了束修，又给你弟弟买了几本新书，就不剩什么了。” “你弟弟读书又是正经事情，只要你弟弟读出来了，日后能谋个一官半职，我们家也就改换门庭了，银子自然要先紧着你弟弟花。” 解释清楚银子怎么花完了，盛母就又说道：“你也别舍不得手里面这些月钱，现在你帮衬着家里面，等到你弟弟出息了，你不也跟着享福?” 盛母当初自己也是被家人卖出去做丫头的人，同样经历过家人如水蛭的日子，也自认为对盛夏的心思还是有几分了解。 小丫头都是六七岁上头就被卖了，要是在家里面的时候，和爹娘感情好，可能还会记挂在家里面。 要是在家里面的时候过得不好，反倒是被卖以后能够吃饱穿暖，尝到甜头了，哪里还会记挂家里面，早就丢到一边了。 她平时尽管因为盼着女儿能够一直记挂家里面，对着几个女儿都不错，并不像周围其他人家那样。 可是在已经出过二女儿的事情以后，她也不觉得小女儿一定会像大女儿那样，手里面有点儿钱，就会想方设法捎回家里面。 因为在心里面早就有预料，小女儿可能也会像二女儿一样，跟家里面藏心思。 于是在哭过家里面的日子苦以后，她便又开始说起把小儿子培养出来以后的好处，想用此打动小女儿。 要说人老成精这个话也算没错 ，盛母一边说家中没有米下锅了，一边又说儿子要是出息了，会带来什么好处。 盛夏在听完母亲的话以后，心里面还真有一些松动。 她又不是真的不挂念爹娘了，听到家里面都没有米下锅了，不可能丝毫触动都没有。 而且哪怕不满意家里面为了给弟弟交束修，就把她卖了的事情。 但是盛夏也知道要是弟弟真的出息了，对她确实也有好处。 不过她同样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之后肯定还会有无数次。 这个事情，并不是给一次月钱就能解决了。 第32章 敷衍过去了 盛夏同样明白与其奢望弟弟出息了，她可以跟着享福。 还不如把银子握在自己手里面，这样至少还有银子傍身。 毕竟弟弟才多大，就算家里面想方设法的让他读书，能不能读出来也不好说。 见过捧墨读书的样子，盛夏知道在读书这个事情上，也还是要看天分。 并不是说有机会读书，就一定能够读好。 而且日后弟弟真的出息了，也未必会愿意帮衬她这个姐姐。 在感情上，盛夏对于爹娘为了给弟弟交束修，就卖了她的事情，本来就一直过不去我。 在利益上，她也不觉得拿着自己的月钱帮着家里面培养弟弟，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所以在略微松动以后，盛夏还是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了，认为自己握着银子傍身最靠谱，想要把弟弟做依靠，并不是那么靠得住。 于是她就故作难色地说：“娘，你误会了，我问卖身银子的事情，不是觉得你在骗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些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担心你们后面持什么。” “我实在是拿不出月钱!你也知道我刚进府没多久，还是没有等的粗使丫头，月钱也不多，府里面人情来往开销也大，手里面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家里了。” 盛母就是脸色一变，开始数落起盛夏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开始跟你二姐学了，只顾自己过日子，不顾家里面的死活。我们养你这么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 “家里面都没有米下锅了，让你拿点儿月钱回家都不愿意，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和你爹、你弟弟他们饿肚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狠…………” 看着盛母越说越激动，已经开始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盛夏心里面只觉得不好，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便急忙打断母亲的话。 “娘，我不是不管家里面，我手里面是真的没有月钱了。我们这些小丫头分去处的时候，为了分一个好地方，我就认了一个干娘。” “你也知道府里面的规矩，认了干娘以后 ，干娘是会替给我谋前程，但是月钱这些，都是要由干娘收着，我是真的没有钱。” 也是才见过王二丫月钱不够用，只能找她借钱的事情。 盛夏便依瓢画葫芦，用着这个理由来敷衍家里面。 “真的?”，盛母却有些不相信。 二女儿也是这样说，一开始她还被唬住了，后面才知道根本是骗她的，二女儿压根儿就没有认干娘。 “当然是真的!”，盛夏肯定了自己的话，担心爹娘闹起来不好看，便也开始许好处了。 “娘，你不也说了，要是做了一等大丫鬟，就跟副小姐一样了，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都能顶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几年嚼用，我这也是为了日后。” “现在我这点儿月钱顶什么用?认了干娘，等我靠着干娘的扶持坐上一等二等丫头了，随便一件东西，不就能顶好几年的月钱。” “我就想着现在日子过得紧一些也没什么，反正府里面吃喝不愁，要是能靠着这些月钱谋个好前程也就是赚了，倒是没有想到家里面竟然又没钱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盛夏就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为家里面着急的模样。 尽管盛母给盛夏画饼没有成功，但是盛母打量了一下盛夏，倒是有些心动了，也不再看眼前这点儿小利了。 “你在府里面好好的就行，你也不用太担心家里面，实在不行我去找你大姐，她已经做丫头这么多年了，手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积蓄。” 虽然有些觉得对不起大姐姐 ，不过盛夏也明白她在这个事情上的无能为力。 就算她给了月钱，难道爹娘就会觉得满足，不去找大姐姐要了?想也知道不可能。 而且以大姐姐的孝顺，就算爹娘不找上门，也会想办法往家里面送钱。 所以盛夏就放下这个事，只摆出一副为家里面高兴的样子，“那就好!” 第33章 烦恼 没有达到原本的目的，就算因为盛夏画的大饼，盛家父母心里面还抱着希望，没有直接闹起来。 可是终究心情不算好，也没有和盛夏多说话的想法，又关心了几句盛夏，便说时辰不早，要赶着回家了。 见到爹娘离开，盛夏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闹起来，要不然场面就难看了。 只是心里面不免也有些担忧，她现在这个理由敷衍家里面一两年还行，日子长了的话，她一直不给钱，只空头许好处，爹娘肯定还是得闹。 到时候，场面同样不好处理。 毕竟是她亲生爹娘，就算把女儿卖了，还上门讨要月钱的事情 ，说出去并不好听，可是事情真的闹大了，她同样会受影响。 谁让这是亲生爹娘，一个“孝”字大过天。 不过对于这个事情，盛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办法，只能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往府里面走去。 盛夏的担心，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一边，盛父和盛母还没有走多远，盛父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了。 “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家里面三个丫头，就阿夏这丫头最精明!现在连阿雪那丫头都知道藏心思了，明明是不愿意把月钱给家里面，却推说是月钱给干娘收着了，瞒了家里面好几年。” “现在阿夏这丫头也这样说，这丫头本来就精明，谁知道她是不是跟阿雪一样藏心思，你怎么还真信了？家里面的日子虽然没有到没米下锅的地步，可是耀先身上的衣服都快打补丁了，不想办法添置几件新衣服，岂不是让学堂里面其他人笑话?” 盛母看了一眼盛父，心里面一阵不耐烦，想着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什么本事都没有，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遇到一点儿事情 ，每次都是推她出头，等她把事情处理好了，又觉得不满意，私底下还要抱怨。 要不是当初父母非要来府里求，又给她定下这样一门亲事，她留在府里面，随便嫁个小厮，日子也比现在过的要强。 只是尽管心里面不耐烦，可是毕竟儿子还小，家里面还是要靠男人撑着，盛母还是解释了一下。 “阿夏这个丫头，应该说的不是假话，我刚才拉过这丫头的手，这丫头的手细皮嫩肉的，和二丫头完全不一样，应该不是在做粗活。” “她一个外面买来的丫头，又才进府没有几个月，要是没有其他人替她说话，她哪里就这么容易分到轻松活计了?” 盛父想到他们发现二女儿一直在骗家里面，也是因为看到二女儿一双手是越来越粗糙，一看就是在做粗活，不像是有人提携的样子，便就相信了这个话。 却还是有几分担心，“连二丫头都有小心思，阿夏这个丫头要是出息了，真的能帮衬家里面?” 对于这个事情，盛母倒是不担心，“燕国公府里面，是众所皆知的母慈子孝，又十分体谅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骨肉亲情，我们找上门了，阿夏心里面就算不愿意 ，敢让人知道她不孝顺父母?” 这一边，盛夏尽管并不知道父母的这些打算，但是她还是有猜测。 于是从后门进府以后，就一直兴致不高，便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花园。 燕国公府对待奴才和善，平时也让丫头们去花园玩。 盛夏她们这些丫头不当差的时候，就爱来花园玩。 当然，现在的盛夏却没有心情玩了，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想着家里面爹娘的事情，她便摘了一朵花，一瓣瓣的往外扯。 “给月钱、不给月钱、给月钱、不给月钱………………” 其实盛夏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最好解决方法是什么，就像现在可以开口敷衍一样。 等到再一个子都不出，没有办法敷衍过去的时候，每一次爹娘找上门了，给一些小钱把人打发走，也是一个解决办法，可以把爹娘稳住。 只是盛夏心里面有些不愿意，凭什么? 爹娘对她这样子，她还是得给钱帮衬家里面? 就算到那个时候了，那几个给出去的小钱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这个事情终究让人憋闷。 但是真一个子都不给，爹娘闹起来了，也确实不好处理。 盛夏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开始用花瓣试起天意了。 “………………给月钱、不给月钱、给月钱!” “怎么会是给月钱?难道真是孝字大过天，不管父母如何、想要做何事?天意都是向着父母?可是凭什么，爹娘只顾着弟弟，只想从她身上收刮钱，她都不能反抗吗？” 盛夏越想心里越气，将手中的花蕊揉碎扔在地上。 原本有些纠结的心，倒是坚定起来了。 “我就不这样做!我就不信了，会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辈子被偏心爹娘压着，帮衬弟弟。” 拿定主意以后，盛夏也不像刚才那样烦恼了，就想要起身离开。 这时，却突然传来了询问声。 “你这丫头是在干什么呢？” 第34章 被吓到了 盛夏心中一惊! 没想到她在偏僻之处自言自语的抱怨几句，竟然会被其他人听到 。 下意识，盛夏就想要跑! 她的这些话，其实也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反正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男子的声音，她听着也不熟悉。 只要她跑了，盛夏就不信这个人还能找到她。 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你给我站住，你别以为你跑了，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母亲正院里面的小丫头!” 还没跑两步的盛夏，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两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还是不少，一下子就让盛夏反应过来了。 开口叫住她的人，是大公子! 并且不知怎么回事，大公子还认出她来了。 盛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带着几分不安的开口说道：“奴婢见过大公子!” 大公子唐元嘉看着盛夏，说道：“不必惊慌，我又不会把你怎么了?只是偶然听到你抱怨的话，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谢大公子关心，奴婢没有什么事!”，本来就不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盛夏自然不可能跟大公子说，只推说没有什么事情。 闻言，唐元嘉却是脸色一沉。 “你可想好了再说，我就是觉得好奇，你要是说实话，我说不定还能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面，继续敷衍我，我就只有去告诉母亲，让母亲来问你了。” 盛夏顿时纠结了，她不敢确定大公子究竟听到了多少，也就不好决定自己说不说实话。 不过想到府里面的情况，以及她上一次见到大公子的时候，大公子那奇怪的反应，还是决定赌一把。 “大公子，奴婢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今天我爹娘来府里面找我了，想要我的月钱，他们当初为了给弟弟教束修，就把我卖了，现在还来找我要月钱，我心里面有些气不过，就抱怨了几句，没想到被大公子听到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盛夏就带着几分忐忑的等大公子的反应。 要是换做其他人问她，盛夏无论如何是不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免得让人觉得她不孝顺，影响她的前途。 但是对着大公子，一来她也不敢保证大公子究竟听了多少她的抱怨，面对大公子的威胁就有些顾忌。 二来联系到府里面的情况，盛夏觉得大公子可能会理解她的想法，便还是决定赌一把。 上一次给大公子传话的时候，面对大公子突然变得不好的心情，盛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府里面也待了这么长时间 ，对着府里面的真正情况有些了解以后，她倒是有些明白大公子当初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是觉得夫人对他太客气了，并不是真心疼爱他。 毕竟那些话尽管说起来好像是夫人心疼大公子，才让大公子不用急着过去请安。 可是对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夫人却一点儿都不急着让人过来见见，只让一个小丫头过去传话，不也是没有多少挂念? 至少对着二公子，夫人绝对不会这样做。 不过就算是这样，盛夏也还是避重就轻了，只是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并没有明确自己的想法。 想着她要是预料错了，也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好在唐元嘉确实有些理解盛夏的想法。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母亦无可记之仇。世间最难得者兄弟，吾兄实有难报之德。” 从小接受的教导，让唐元嘉知道做子女的应该孝顺包容父母，父母把子女生下来了，就是天大的恩德，无论父母如何，都轮不到子女来指责。 对于子女来说，就没有不对的父母!要是心中有抱怨，就是子女不够孝顺。 兄弟之间能做一世兄弟，也是难得的缘分，大家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人，也应该同心同德，珍视这一份难得的手足之情，不能损伤这份手足之间的情分。 不过尽管接受的教导是这样，可是对着母亲的偏心，唐元嘉心里面也不是就不难受了。 连带着对一母同胞的弟弟唐元景，心里面都有些觉得碍眼。 当然，连盛夏一个年纪不大，也没有多少见识的小丫头，都知道对父母的不满不能表现出来，让其他人知道。 唐元嘉已经十多岁，又是自幼接受名师教导，忠孝礼义这些都是基本要学的东西，就更加明白不能把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了。 今天的事情说来也巧，唐元嘉在给母亲燕国公夫人杨氏请安的时候，感受到杨氏对他和唐元景的区别对待，心里面有些憋闷，就想着在花园里面散散心，没想到就碰到盛夏在那里自言自语了。 一开始，唐元嘉也没打算听一个小丫头的抱怨。 只是刚想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抱怨爹娘偏心弟弟，只知道在她身上搜刮钱。 顿时，也有几分触动心肠! 于是便停住了脚步 ，想知道这个小丫头还能说出什么来。 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挺有胆量，直接就起了反抗的心思。 看着这个小丫头想好了，就要离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基于什么想法，直接就把人叫住了，并且还询问起事情原委来。 虽然弄不清楚心里面是什么想法，但是都把人叫住，又问清楚事情原委了。 唐元嘉还是继续追问道：“原来你是不想把月钱给家里面，又担心父母来纠缠，才觉得烦躁?” 第35章 莫名其妙的默契 听到大公子把自己原本故意避重就轻，模糊掉的事情，又开口追问起来。 盛夏倒是没有一开始那样惊慌了，她能感受到大公子确实和她想的那样，并没有觉得她的想法有多大逆不道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好奇。 于是盛夏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也不是我不孝顺爹娘，可是爹娘把我都卖了，我也算报了爹娘的生养之恩，爹娘只疼弟弟，我总得替自己多想一下。” “确实也是，你爹娘都把你卖了，你生死都由府上做主了 ，不愿意把月钱给家里面也对，只是母亲待我虽然不如二弟，却也并无亏待，我又该…………” 话说到这里，唐元嘉突然反应过来这些话不好说出口 ，便赶紧止住了话头。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唐元嘉知道他之所以叫住眼前这个小丫头，其实也有自己面对母亲的偏心毫无办法，连说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面憋闷。 眼前这个小丫头哪怕也在烦恼这些事情，更多却是烦恼事情不好解决，不知道应该怎么反抗，而不是因为父母的态度心情不好。 所以他才好奇的把人叫住 ，想知道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这样想得开，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儿提示。 现在却发现两个情况不同，眼前这个小丫头是被父母卖了，不但父母对她并无什么疼爱，而且往难听了说，这个小丫头也和她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府里面的奴才，父母都是签了卖身契，死活都是由府里面做主，也是府里面对下面奴才仁善，父母还能找上门见见。 碰上规矩严苛的府邸，一旦把人卖了，就根本没有机会再见。 至于自己，唐元嘉明白，哪怕他一直觉得母亲对他不如二弟，也只是一些细微、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地方，能够看出差别，母亲对他也并不是不好。 发现两者情况完全不一样，又是一时失言差点儿说错话了，唐元嘉也没有继续和盛夏说话的想法了。 同时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母亲尽管更疼爱二弟，却也并不是不疼他了。 于是他就看着盛夏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听到这个话，盛夏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唐元嘉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合适的样子。 她是想要大公子唐元嘉保密！ 她的这些想法，可能唐元嘉听了，并不觉得有什么，换在其他人身上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是会觉得她不孝顺。 她并不愿意这个事情传出去，让人觉得她不孝顺，影响到她的前途，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合适 。 毕竟这是府里面的大公子，她又是有求于人，应该怎么起这个话头，就要反复斟酌才行。 盛夏还在这里为难，唐元嘉和盛夏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 虽然盛夏还并没有开口，他也明白盛夏想要说什么，直接保证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 盛夏这才觉得放心了，“谢谢大公子，奴婢这就告退。” 从花园离开以后，想着今天碰到了这么多事情，盛夏也不敢继续在外面乱逛了，赶紧就回了正院。 除了这一天碰到的事情以外，盛夏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小丫头生涯，倒是十分的平顺了。 有着自己私底下抱怨的话，被大公子听到的事情在先，她也算是吸取教训，平时更加谨言慎行了。 甚至靠着平时嘴甜，但是真到要紧的时候，又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再加上和上面的大丫头金珠关系也好。 在被卖入燕国公府两年以后，盛夏还升等了，变成三等丫头。 每天的差事，也不再是四处跑腿传话，而是因为识几个字，开始在夫人的小书房里面做事。 不过三等丫头有八个，原本的三等丫头就算没有升等上去，到年纪以后也得出去，小丫头想要升三等丫头，倒是并不困难。 但是二等丫头只有四个，尽管同样是不管是升等还是到年纪，都要放出去，人数毕竟要少不少，想要升上去就没有那样容易了。 哪怕她成为三等丫头六年了，也一直没有再等到成为二等的机会。 不过已经在正院待了八年了，耳濡目染之下，盛夏也算是如鱼得水，该会的差不多都会了，只是缺一个机会。 毕竟上面二等丫头没有位置空出来，她平时表现再好，也没有什么用处。 第36章 八年以后 正院，小书房。 盛夏一大早起来，用了早膳以后，就开始来小书房当差了。 她还是粗使小丫头的时候，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不多，也就是在廊下等着，有个什么事情再去各处跑跑腿。 变成三等了，比起普通粗使丫头还要体面不少，怎么也不可能还会更累。 负责小书房的三等丫头，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 守在小书房里面，固定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扫书房里面，把书桌地面擦拭干净，再用鸡毛掸子掸一下书房里面那些书上面的灰尘就行了。 另外夫人偶尔过来的时候 ，身边带了其他丫头就算了，要是身边没有带近身服侍的那些大丫头，需要上个茶、磨个墨、把纸张铺好之类的。 或者有时候夫人不过来，想要看什么书，传话的小丫头过来传话以后，她就把书找好，给夫人送到正屋里面。 另外有时候夫人要给外面写个帖子、写封信，不想自己动手的时候，一般也是由盛夏来写。 当然，这是大多数时候需要做的事情，偶尔也会有一些其他事情 。 比如这些书，每年也要晒一两回，免得潮湿生虫。 有时候夫人觉得屋子里面的摆件看烦了，她要去库房另外挑一些合适的重新布置。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要忙碌不少。 只是这些事情，一年也就一两回，大多数时候盛夏还是很清闲。 就像今天，盛夏一大早过来，把书房打扫好，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便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坐到了自己惯常坐的角落，开始看了起来。 盛夏识字的事情，在正院里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虽然她们这一批小丫头之所以入府，是因为两位公子要分出去单住了，她也没有跟着二公子学多长时间 。 不过常见的字却也都认识了，说不上饱读诗书 ，但是也不能再说是睁眼瞎。 再加上作为丫鬟，能够识字的人，本来就是极少数，盛夏在正院的一群丫头里面也算是出挑了 。 小书房的三等丫头缺空出来以后，盛夏能够升等，除了她平时的人缘以外，也有她识字的原因。 毕竟是书房里面伺候的丫头，不识字肯定不行，要不然主子要找本什么书，你又怎么去找? 也是因为她识字，平时把差事做完以后，书房里面的书，夫人也准许她看。 靠着在小书房当差的便利，盛夏也算是看过不少书了。 并且不同于一开始的功利，她倒是真的喜欢上读书了。 她坐在角落里面，翻着手上的书，渐渐的着了迷。 却不知有人看着她的样子，同样着了迷。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十三四岁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小姑娘的模样了，开始展露独属这个年纪的风姿。 眼下盛夏恰好十四岁，虽然身上穿的府里面统一的丫鬟服饰，并且也不是新的，看起来半旧不新 ，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耳朵上面也只戴了一对银耳环。 穿着打扮上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跟府里面其他三等丫头一样的妆扮。 可是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一模一样的打扮，才能看出本人容色上的差距。 真正的美人 ，也不需要外在的修饰，荆钗布裙不掩天香国色。 眼下盛夏尽管年纪的问题，还有一些稚嫩，却也是削肩细腰、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十分出彩。 再加上又读书习字，身上自有一股书卷气。 尽管说称不上倾国倾城 ，却也是一个让人见之忘俗的美人。 眼下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倒是让才踏进书房门的二公子唐元景，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好半晌才回过神，迈步走到盛夏跟前了。 盛夏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她才猛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子。 “二公子！你怎么来小书房了，可是要找书?”，见到是二公子唐元景，盛夏就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要说府里面这些大小主子，盛夏就属和二公子最熟悉了。 毕竟当初二公子好为人师的时候，教她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虽然没过多久二公子就搬出去了，可是二公子每天也会来正院给夫人请安，盛夏平时有个什么不认识的字，也是抽空问二公子，两人还是很熟悉。 所以看到是二公子唐元景，盛夏也就不怎么见外，还是很自在 。 唐元景确实也不计较这些，而是笑着开口了，“我不是来找书，我是找你有事!” 盛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二公子有什么事吩咐？” 二公子把手上拿的东西，递给盛夏，“这是你上次说在杂记里面看到介绍，觉得很有意思，想要看看，正院小书房却没有的书，刚好我那里有，我就拿来了。” 盛夏接过书，翻开一看，果然是她上次提过的那本书的那本书，心里面不由得有些感动，二公子既然把她的话记在心里面了。 同时心里面也泛起一丝涟漪，二公子人可真好。 她赶紧开口道谢，“谢谢二公子，等我把书看完了，就还二公子。” 二公子却说道：“不用这么客气，当初还是我教你读书识字，你喜欢看书，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有什么想看的书，要是正院小书房里面没有，尽管告诉我，我给你找来。” 第37章 丫鬟的出路 正当盛夏和二公子唐元景说着话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二弟，你在这里啊!才跟母亲请完出来，一眨眼你就不在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是大公子唐元嘉! 眼下正站在门边，一脸温和的看在屋子里面。 虽然唐元嘉脸色温和，但是不管是盛夏还是唐元景，却都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随意玩笑。 唐元景开口回了话，“我来小书房有点儿事，大哥怎么也过来了?” 唐元嘉就说道：“我还不是过来找你，你忘了，父亲让我们今天跟着他去军中看看。” 听到是这个事情，唐元景就说道：“大哥，那我们这就去!我去跟母亲说一声。” 唐元景抬脚就往正屋走了，反倒是唐元嘉慢了一步，没有马上离开。 盛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唐元嘉，“大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唐元嘉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盛夏，也转身离开了。 盛夏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公子唐元嘉怎么了。 她和大公子唐元嘉当然没有和二公子唐元景熟悉，不过她都在正院八年了，大公子唐元嘉也会来正院给夫人杨氏请安，有时候两人肯定也能碰上，也还算熟悉。 平时唐元嘉待人也算温和，并不会为难人，尤其盛夏还是正院的丫头。 所以看到唐元嘉现在这个样子，盛夏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盛夏也没有疑惑多久，做奴才还真不能凡事都要弄清楚缘由，在确定自己没有犯错，也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今天小书房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夫人杨氏既没有过来，也没有吩咐她做什么，所以看时辰到了，盛夏就下了值，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盛夏就发现眼下屋子里面正热闹着。 迎春、立秋、望冬三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 在正院里面，一等丫头和二等丫头是两人住一间屋子，三等丫头和没有等的粗使丫头都是四人住一间屋子。 所以尽管已经升三等了，盛夏也还是和迎春、立秋、望冬她们一块儿住。 现在几人都算是同住八年了，又是六七岁上头就被卖进府里面了，说句实在话，和亲生的父母，一母同胞的姐妹，相处的时间都没有这么长。 同吃同住八年时间，只要没有什么一开始就有居心不良、藏了心思的人，再怎么样也能处出几分感情来。 盛夏、迎春、立秋、望冬她们四个，尽管性格各异，却都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么些年下来，自然相处的很不错了。 所以盛夏也不见外，直接就询问道：“你们都背着我在说些什么呢？” 望冬就笑着说道：“谁背着你了?这不是你还没回来吗?你回来了，也正好!刚才金珠姐姐的娘进来了 ，说是已经替金珠姐姐说好一门亲事了，就是大厨房里面那个潘妈妈家的儿子，想要接金珠姐姐回去备嫁，夫人已经同意了，过几天金珠姐姐就要回去了，我们几个正在商量是不是该送点儿什么，这些年金珠姐姐也挺照顾我们。” 按照燕国公府的规矩，府里面的丫头一般都是六七岁的时候进府，然后学个一年半载的规矩，就分到各处做粗使小丫头。 懂事伶俐的小丫头，又被上面的主子或者管事妈妈看在眼里了，可能等上几年，上面有空缺了，就能升等。 要是没有什么被人看在眼里的好处，大概就一直是粗使丫头了。 不过不管是升上去的大丫头，还是粗使丫头，一般情况下，都要二十五六岁的时候，才会被放出去。 毕竟粗使丫头还好 ，主子身边服侍的那些大丫头，从粗使小丫头一步步爬到一等丫头的位置，再学会主子各种习惯，让主子使得顺手，没有十来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虽然正常情况下，女子出嫁的年纪是及笄以后，十五六岁的样子。 可是作为奴才，就不可能这个年纪放出去嫁人了，总不能刚把人调教的使用起来顺手了，就把人放出去嫁人。 再是和善的人家，也不至于和善到花上一笔银子买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还要教各种本事 ，偏偏因为年纪小，还很多事情都干不了，根本就不顶用，好不容易养到十五六岁了，该学的也都学会了，可以顶上用处了，就把人放出去嫁人。 这个是买来伺候人的丫头，又不是养女儿，正是得用的年纪，怎么也得多留几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才放出去。 盛夏她们进府的时候，金珠其实也才升一等丫头一年多，刚好十七岁的年纪。 不过现在八年时间过去了，倒也是该出府的年纪了。 只是突然听到金珠要被放出去了，盛夏还是有些吃惊，“金珠姐姐要出去嫁人了，怎么这么突然?” 望冬就说道：“也不算突然!最近这一两年，二等的珍珠、翡翠姐姐，不是常进正屋服侍，不就是预备着等金珠、玉珠两位姐姐放出府了，夫人身边也有得用的人使唤!” “再说了，几个月前夫人不就放话了，让金珠姐姐和玉珠姐姐家里面替她们找一门好亲事，这几个月金珠姐姐家里面也一直在找合适的人家，现在找到好人家了，要接金珠姐姐回去备嫁也正常。” 盛夏一想，觉得也是这样一回事，便又问道：“那玉珠姐姐呢？她不是也要被放出去了，婚事上面可有着落?” 听到这个话，望冬就说道：“应该还没有定下来!我听说李管家的小儿子看玉珠姐姐好，就想要上门提亲，不过被拒绝了!也不知道他们家想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连李管家家都不愿意。” 这个事情，立秋倒是知道，“我听说他们家觉得玉珠姐姐才貌双全，又是在夫人身边服侍过，不想在奴才里面找，想要在外面找一个女婿，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就耽搁下来了。” “想从外面找?”，望冬挺好奇，“他们家怎么想从外面找了，外面有什么好的?真正的好人家，只要有几分家底，也不可能娶一个放出去的丫头，愿意娶丫头的人家，或人或家里面总有不足的地方 ，日子还不知道得糟心成什么样子，他们家图什么?” 立秋的消息还是很灵通，“他们家又不求做正房，玉珠姐姐在夫人跟前这么多年，在夫人那里多少有些情面，别说是那些普通富户了，就算是那些小官儿，能和我们国公府搭上关系，还会舍不得一个偏房的位置?” 这个话也是! 第38章 升二等丫头的机会 玉珠的事情，终究是还没有定下来。 盛夏她们几个在屋子里面，也就是说说闲话。 玉珠作为夫人杨氏身边的大丫头，本来就容貌俏丽，一直跟在夫人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浑身气派也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根本比不上 。 就算是丫头放出去，比不上普通人家的姑娘来得清白，并没有条件养在深闺人不识，平日里根本不见外男，可是有着这些好处，也能补足这点儿不如人的短处了。 想要在外面找一个好人家，再加上又不要求正室的位置，做偏房小妾也行，肯定也不至于找不到。 所以在说了几句闲话以后，盛夏她们倒是也不担心玉珠会没有着落，又把注意力放在金珠要被放出去的事情上面了。 盛夏便说道：“既然玉珠姐姐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就先说金珠姐姐的事情!你们商量好要送什么没有?” 望冬笑着开口了，“我和立秋想着要不然我们几个去外面看看银簪、金耳坠，看看什么样子好，就买什么，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虽然说金珠姐姐也不缺这些，可是未必有这种花样子的，也能看个新鲜。” “只是迎春觉得不合适，认为平时金珠姐姐的簪子、耳坠，都是夫人赏赐下来的，不知道有多好，我们也送这些，金珠姐姐有更好的也用不上这些，反倒是浪费了 ，不如做些荷包手帕这些，金珠姐姐平时也能用得上。我们还在商量呢。” 盛夏一听，心里面就明白她们几个为什么会意见不合了。 立秋、望冬是家生子，虽然家里面也一直在问着她们要月钱，可是终究一家老小都有月钱可领，又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不是老老实实把月钱全部交回去，手头还是很宽裕。 在送什么给金珠的事情上，便想花些钱买一点儿款式新颖的簪子、耳坠当做贺礼送上去，反正这些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迎春却不一样，迎春当初是在跟着学针线，八年时间过去了，在针线活上倒是很不错。 平时除了给夫人做贴身衣物以外 ，有空的时候还会用一些碎布头，自己做些荷包、手帕去卖，要是送荷包、手帕这些，她也就不用另外花钱了。 虽然这些年迎春靠着卖这些布料、做工都很好荷包、手帕，手里面也不算拮据，可是有着家里面那个无底洞，也还是不愿意花钱买东西。 盛夏想着她们也算是各有各的考虑，而且迎春就算是不舍得花钱买东西，可是送亲手做的荷包和手帕，也同样是心意。 这些东西拿出去卖，又不是卖不出钱。 再加上她自己也有打算，这些年金珠对她是真的很照顾，礼物送薄了，也拿不出手。 并且一等丫头金珠、玉珠放出去，二等丫头珍珠、翡翠要升上去，二等丫头就空出两个缺了。 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等的升二等丫头的机会，说不定就来了，在这个事情上就不好舍不得。 于是她便说道：“既然你们各有想法，不如我们各送各的，反正都是心意，也不一定非得送一样的。” “也行，要不我们就各送各的!”，因为意见不合，望冬倒是也不想着一定要送一样的了，马上就附和盛夏的话。 立秋也跟着点点头，“那就这样！” 迎春本来就是一开始提出不同意见的人，现在自然也不会反对。 于是也就定下了，她们四人各送各的礼物。 盛夏坐在凳子上，脑子里面就开始想着自己都有些什么东西，送什么合适了。 她这些年在府里面，虽然得过的赏也不少，但是一般都是赏银子 ，赏东西的次数倒是少。 不过她作为小书房的三等丫头，跟一般的三等丫头还是不一样，平时见到夫人的机会也不少，也得过几次不错的赏赐。 很快，盛夏就想要要送什么了。 看着时辰 ，金珠这个时候应该也从正屋出来，回自己屋子歇息了 ，今天晚上应该是由玉珠值夜，盛夏便把东西拿起来出了门。 盛夏来到金珠的住处，轻轻敲了一下门，“金珠姐姐，你在吗?” 金珠打开门，看到是盛夏，便笑着让她进来，“盛夏，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盛夏走进去，然后就把有手帕包裹好的东西递过去了，“金珠姐姐，听说你要出去备嫁了，到时候我肯定不能过去，只能提前把礼物给你了。” 金珠接过手帕，发现里面是一对白玉耳坠，成色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便连忙推辞起来了。 “你怎么把这对耳坠送我了?我记得这还是你去年替夫人抄了一本《孝经》，夫人高兴赏你的，这种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就行了!我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又不是没得过赏赐，又不缺这些东西，反倒是你年纪小，手上没有多少好东西，快把东西收回去！” 这对白玉耳坠 ，对于盛夏来说，确实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她也不是吝啬东西的人，既然都送出去了，怎么也不会再收回去。 “金珠姐姐，我自然知道你不缺好东西，只是这也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姐姐这些年这么照顾我 ，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听到盛夏这样说，金珠才把东西收下了。 第39章 城外围猎 收下东西了，金珠就留盛夏说话 ，也说起二等丫头空缺的事情了。 “等我和玉珠出去，珍珠、翡翠升上来了，二等丫头就有两个缺，要从你们三等丫头里面补上来了，你在三等上面也这么多年了，这个机会可要好好争取一下!” 金珠说这些话 ，倒也不全是因为盛夏送了重礼的缘故。 她作为一等大丫头，手里面的好东西也不会少，是真的不缺这点儿东西。 只是她不缺归不缺，盛夏舍得送，却是看中她们之间的情谊。 而且二等丫头有缺了，肯定要从三等丫头里面补足。 不管基于感情还是利益，金珠肯定还是希望和自己关系好的三等丫头升上去。 这样的话，等她出嫁以后，不再方便进出正院了，有个什么事情 ，会有人愿意帮她在夫人面前提两句。 于是便也替盛夏筹谋起来了。 盛夏确实也在打二等丫头缺的主意，但是对于该怎么争取的事情，却有一点儿为难。 “金珠姐姐，我倒是也盼着升二等，只是也得看夫人的意思，哪里那么容易。” 粗使小丫头升三等，因为不管是粗使小丫头，还是三等丫头，平时能见到主子的机会都不多，倒是管事妈妈开口了，或者大丫头举荐一下，一般事情也就成了。 当初盛夏从粗使小丫头升三等丫头，就有金珠替她在夫人跟前说话的缘故。 反正夫人对粗使小丫头谁都不熟悉，既然金珠开口提她了，自然也就同意了。 可是二等丫头就和一等丫头一样，是可以近身服侍了，提谁上去，就得由主子自己开口了。 对于盛夏的为难，金珠却不觉得是事。 “这就是你不懂了，你是在小书房里面做三等丫头，和其他三等丫头不一样，平时也有机会接触夫人，只要你让夫人看到你的忠心和本事，这事儿不就成了一大半？”金珠提点道。 盛夏听了这话，心里面倒是有些想法了。 不过比起其他三等丫头，她确实有些优势，见到夫人的机会要多一些。 只是却也不是没有不足了，毕竟在小书房里面，她平时除了替夫人找个书、写个帖子，也就最多端茶倒水，根本就不能让夫人看到她在其他事情上面能不能做好，夫人未必会愿意提她上去做二等。 于是她便开口说道：“金珠姐姐，我平时都守在小书房里面，夫人也不怎么过来，想要让夫人看到我的忠心和本事，又谈何容易?” 金珠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想了一下，便又开口了。 “过两天天子和太后要出城围猎，我们府上得到旨意国公爷、老夫人和夫人带着两位公子也要跟着出城，夫人正在考虑带哪些丫头出去，我想办法把你也安排进去。” “外面不比在府里面，夫人身边的丫头不能都带出去，就算我和玉珠都得留一个人守着正院，到时候每个人手上的差事也不像府里面这样，每个人干什么都分的清清楚楚，你好好表现，夫人肯定能看到你的好。” “金珠姐姐，真的?我这次能跟着夫人他们出去。”，听到金珠这个话，盛夏不由得有些惊喜。 她倒也不全是因为有在夫人跟前表现的机会，升二等的可能性更大感到高兴。 这些年，她一直就没有出过燕国公府，最远也就是在后门外面都后街逛逛。 现在难得有出门的机会，就算是没有其他好处，她其实也挺高兴 。 金珠也看出盛夏的这个心思了，不由得就笑道：“你呀，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听到可以跟着夫人出府了，连正经事情都忘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准备着，到时候随行丫头的名单里面肯定有你。” 金珠虽然笑着打趣了盛夏几句，不过倒是也没有说大话。 尽管她也不能自己决定这一次夫人杨氏带哪些丫头出去，可是在夫人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说一句是不是要带个识字的丫头，到时候有个什么要动笔墨的地方也方便，夫人杨氏自然就把盛夏加到随行丫头的名单里面了。 这也是那些主子身边近身服侍的人，一向都地位很高，没有什么人敢得罪的原因之一了。 毕竟他们在主子跟前，随口的一句话，说不定就能影响前程，还让人挑不出错来。 当然，这些话就说远了，对于盛夏来说，还正在为可以跟着夫人出城围猎高兴。 她坐在出城的马车上，隔着帘子看外面街道，都高兴的不行。 第40章 到别院了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和她同样在这个马车里面的其他几个丫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尽管因为是跟着皇家出行，作为臣子的燕国公府，哪怕再受重用，也不可能带太多人。 不过带的丫头要是太少了，也使唤不开。 所以燕国公夫人杨氏，还是带了五个丫头出来。 一等丫头带了金珠，二等丫头就是带的珍珠、翡翠，至于三等里面就是清兰和盛夏了，另外把奶娘赵妈妈也带上了。 现在赵妈妈和金珠在杨氏的马车上面服侍，这个马车里面就是坐着珍珠、翡翠、清兰和盛夏几个了。 珍珠就笑着说道：“盛夏是第一次跟着夫人出门？难怪都还没有出城，就这么高兴了。” 盛夏脸上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我太兴奋，吵到几位姐姐了?” “没事!” ，珍珠倒是也没有要为难盛夏的想法，都在正院里面伺候，两人又差着等，没有什么利益上的争斗，自然是好好相处合适，“我当初第一次跟着夫人出门的时候，其实也这个样子。” “真的吗？”盛夏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清兰也有些好奇，“珍珠姐姐，你才开始跟着夫人出门的时候，真的也是这样子?” 珍珠点点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记得我第一次跟着夫人出门，是夫人要回娘家英王府，第一次出门，又是进王府，我是又高兴又担心 ，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一旁的翡翠也插话道：“那也比我要好一些，我第一次跟着夫人出门的时候，是夫人参加赵国公府的赏花宴，那个时候我也是三等丫头，坐在马车上就兴奋的不行。” 说完这个话之后，翡翠却又告诫道：“你第一次出门，现在马车上就我们几个，你兴奋一些也就罢了!等到地方了，来来往往都不是普通人，你就要小心一些了，免得冲撞人。” “我们府里面，从老夫人到下面几位公子，各个都是和善的主子，平时我们有个什么差错，也不会和我们计较，外面其他人家就不好说了。” “你别吓着她。”，听到翡翠这些话，珍珠就开口制止了，然后又开口安抚道：“我们在那里都是跟在夫人身边，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别乱跑就是了。” 这一次围猎的地方，并没有多远，就是在城外。 虽然说一大群人出门，又有身份高低之分，哪怕早早的就出门了，还要等着身份比自家高的人先走 ，走得并不算快。 不过就这么些距离，盛夏她们几个在马车说说笑笑，倒是也不怎么难熬。 直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珍珠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就开口说道：“我们到地方了，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去服侍夫人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她就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马车。 见状，盛夏和翡翠、清兰三个人，也赶紧整理了一下，就跟着下了马车。 前面马车，夫人杨氏也在赵妈妈和金珠的服侍下，已经下了马车。 看到她们四个人也下来了，赵妈妈就开口吩咐道：“夫人要去侍奉老夫人，我和金珠陪着夫人过去。你们几个把夫人常用的东西拿上，去屋子里面整理好，被褥这些都换成府里面带来的东西。” 当今天子喜欢围猎，三天两头就会来城外围猎。 有时候只带几个亲近大臣，有时候就像这一次这样，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燕国公府和天子的关系亲近，几乎每一次都有份儿。 所以也在这里置办了别院 ，现在夫人杨氏过来了，倒是不用愁没有地方安置。 别院里面有她居住的院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只是就算什么都不缺，甚至很多东西还是府里面提前送来的，可是起居用得这些东西，还是得由她们这些丫头换成府里面带来的东西，杨氏用起来才会习惯。 珍珠、翡翠哪怕目前还是二等丫头，可是二等丫头也是能近身服侍，对于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其实也不是不会。 她们两个带着盛夏和清兰就进了别院，并且一边走，珍珠一边就安排起应该怎么做来。 “我们要赶在夫人回来之前，就把屋子里面收拾好，等会儿我带着清兰收拾床铺，把帐子、被褥这些换成我们府里面带来的。” “翡翠就带着盛夏，把夫人平时用的茶具、还有日常摆设这些拿出来，在屋子里面布置好，免得等会儿夫人回来不习惯。” 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清兰、盛夏她们这些三等丫头，尽管平时并不近身服侍，对于夫人的习惯并不算完全了解 ，不过分别由珍珠、翡翠带着，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于是大家便就都应了，按照分工开始收拾起来。 等到收拾完了，夫人杨氏也回来了。 第41章 清兰的心思 杨氏进来以后，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正一边走一边和赵妈妈说着话。 “明天围猎的时候，我们这些女眷虽然不一定要上场，可是事情也说不定，皇后也喜欢这些，要是皇后来了兴趣，我们不陪着也不好，你把我骑马的衣服准备好。 ” 赵妈妈就说道：“夫人放心，都准备好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 杨氏这才满意了，“那就让人准备洗漱用的水，还有晚膳。” 说到这里，杨氏又想起一个事情，就开口问道：“老夫人那里，我亲眼看过了 ，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国公爷也是经常跟着万岁爷来围猎，不用我担心什么！倒是元嘉、元景那里，也不知道收拾的怎么样了。” 她这样开口，赵妈妈就赶紧说道：“老奴这就让丫头去大公子、二公子那里看看。” 说完看着屋子里面几个丫头，就开口了，“清兰、盛夏，你们两个去大公子、二公子那里看看，看两位公子那里收拾好没有。” “是！”，盛夏和清兰赶紧就领了吩咐。 尽管她们两人都是早就不干跑腿传话这个活计了，不过现在是在外面，杨氏身边就带了这么几个丫头，肯定不可能再像府里面那样分工明确。 就像盛夏和清兰还只是三等丫头，现在也能进屋服侍一样，既然吩咐她们跑腿传话了，自然也要去。 这是燕国公府在城外的别院，并没有城内的燕国公府那样大，唐元嘉、唐元景两位公子的住处，其实离杨氏的住处并不远，不过是隔着几个回廊罢了，两位公子的住处更是相邻。 所以一出来，清兰就开口商量道：“盛夏，不如我们分别去两位公子那里看看，这样也能早些回来，免得夫人再有什么吩咐，身边没有人使唤。” 盛夏本来也想借这一次机会好好表现，好能够升成二等丫头，便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好啊！你是去大公子那里，还是去二公子那里?” 清兰想了想，笑着说道：“我去二公子那里！你也知道我弟弟捧墨跟在二公子身边，我去二公子那里，还能和捧墨说几句话，从捧墨大了不能进后院开始，我们姐弟也很少有说话的机会，这个机会难得。” 盛夏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她也反应过来了，清兰前面说那么多话，其实就是想单独去二公子那里，和弟弟捧墨说说话。 她有些不高兴，觉得清兰有什么话不直说，反而拐弯抹角。 明明以两人的关系，清兰要是直说，她肯定也不会反对。 她才到正院的时候，就是跟着清兰学习跑腿的差事，就算后面没过几个月清兰就升三等了，都是一个院子的丫头，两人依旧来往着，关系很不错。 现在清兰这样做，倒是让盛夏发现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好了，清兰明显是在跟她藏心眼儿。 不过她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点点头，“那好！我去大公子那里。” 说完这个话，两人就分开，各自朝着两位公子的院子去了。 盛夏到了唐元嘉的院子，门口的小丫头看到她，倒是认得，毕竟她已经进府八年了，不是才进府的时候，上上下下的丫头都熟悉了。 小丫头就笑着招呼道：“盛夏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盛夏笑了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夫人打发我来看看，大公子这里是否都收拾妥当了。” 小丫头听了，连忙就说道：“姐姐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盛夏等了一会儿，这个小丫头就又跑出来了，“盛夏姐姐，大公子叫你进去。” 盛夏进去了，就看到大公子唐元嘉应该是才洗漱完毕，现在正散着头发坐着。 一时间 ，她倒是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很明显，大公子才洗漱完毕，连头发都还没有弄干。 只是来得再不是时候，现在都已经进来了，她也只能先给大公子请安，“见过大公子。” 唐元嘉点点头，“起来！劳烦母亲挂心了，你回去跟母亲说，我这里一切都好。” 闻言，盛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道：“是，大公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等！”，唐元嘉开口叫住盛夏，“二弟那里如何，可也收拾好了?” 盛夏停下脚步，“大公子，二公子那里 ，是清兰姐姐过去的。” 唐元嘉有些意外，“哦?你竟然没有去二弟那里?” 盛夏只觉得莫名其妙，“赵妈妈让我和清兰姐姐来看看你和二公子的院子收拾好没有，二公子的小厮捧墨是清兰姐姐的弟弟，清兰姐姐就去二公子那里了，奴婢来大公子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唐元嘉却又否认了 ，“只是看你平时和二弟关系好，以为你会去二弟那里呢!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 盛夏还是有些疑惑，却并没有深究。 对于这个大公子的言行，她时常就有些疑惑的地方。 自从才进府不久在花园里碰到大公子以后，大公子就爱找她问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开始，盛夏心里面也忐忑过。 但是看到最后对她也没什么影响，习惯以后，盛夏也就不怎么深究了。 现在也是这样，盛夏直接就领命退下了。 却不知道大公子唐元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十分若有所思。 第42章 丫鬟日常 盛夏回到夫人在别院的住处，刚好清兰也回来了，两人便一块儿进去了。 来到夫人杨氏跟前，两人分别回了两位公子那里一切都好，这个事情也就算过了。 本来也只是杨氏不放心，才叫人过去看看，其实两位公子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少，不可能还没有收拾妥当。 杨氏现在正在用膳，是金珠在服侍，赵妈妈和珍珠、翡翠都不在里面。 看着她们两个就又吩咐道：“赵妈妈她们都去用膳了，你们两个也下去用膳！这里有金珠服侍就行了，等会儿晚上值夜的事情 ，等你们都用过膳再安排。” 领了吩咐，盛夏和清兰就赶紧退下了。 出了屋子，又有别院的丫头领她们去吃饭的屋子。 虽然杨氏只带了她们几个丫头出来，但是也不是就使唤她们几个就行了，别院里面原本也有丫头。 平时院子里面那么多丫头，现在要真的只有她们几个，根本就铺展不开。 不过别院里的丫头一来规矩有欠缺，杨氏用起来不一定会习惯，二来也不是那么信得过，一般情况下也只干一些院子里面的粗活。 所以主要服侍杨氏的人，还是得靠从府里面带来的这几个丫头。 盛夏和清兰来到吃饭的屋子，就看到珍珠和翡翠正在里面吃饭，倒是赵妈妈不在这里。 两人也不觉得奇怪，赵妈妈是夫人的奶娘，又是正院的管事妈妈，自然不可能和她们这些丫头一起吃饭。 珍珠和翡翠也看到她们了，于是珍珠就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快过来吃饭，这几个菜我们都没动，特意留给你们的。” 盛夏和清兰也没有没有客气 ，毕竟夫人都说了等会儿还要安排守夜的事情，她们不好在吃饭上面耽搁太长时间。 看到珍珠和翡翠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们两人便也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就算是吃完饭了。 看着桌上的碗筷，盛夏和清兰就想要收拾，总不能让珍珠和翡翠来。 没想到却被珍珠拦住了，“别收拾这些了！别院里面的丫头等会儿会过来收拾，你们跟我去夫人那里！晚上还要安排守夜的事情。” 盛夏和清兰这才放下手上的动作，跟珍珠、翡翠一起回到了杨氏的住处。 此时，赵妈妈也已经回来了。 看到她们几个也过来了，就开口向杨氏询问道：“夫人，白天我和金珠要陪着夫人出门，不能出差错，晚上就让珍珠、翡翠她们值夜!” “现在是在别院，不比府里面院子里的丫头都熟悉，晚上就留两个人值夜，珍珠和翡翠一人一天，再带一个三等丫头，你看怎么样?” 杨氏没有意见，“就这样！今晚的值夜就由珍珠带着和清兰来！明天换成翡翠和盛夏。你们不值夜的人，就先下去歇着。” 听了这个话，珍珠和清兰便留下来，其他人就都退出来了。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别院里面一片宁静。 赵妈妈一出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金珠也没有和盛夏她们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回去早点儿歇着，明天还要早起陪着夫人出门，便就回屋歇息了。 盛夏是和清兰分到一间了，现在清兰要值夜，她就一个人住了。 也没有人可以说话，看着屋子里面别院丫头已经打好的热水，她洗漱过后也就歇息了。 第43章 大丫鬟也不容易 第二天，比照着平时起床的时间，盛夏特意还早起了一会儿。 只是她才刚起来，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盛夏，该起了!你起来没有?” “金珠姐姐，我起来了！”，听出是金珠的声音，盛夏赶紧过去打开了房门，把金珠迎了进来，同时还有一些担心，“金珠姐姐，可是我起晚了?” 她虽然起来了，还特意比平时早起来了一些。 但是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梳洗，金珠就过来叫她了 ，盛夏是真的担心自己是不是误了时辰。 好在马上金珠就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没晚！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着你以前也没有近身服侍过夫人，担心你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起来，才想着过来叫一下你，没想到你倒是起来了。” 然后又看了一眼盛夏，金珠就开口说道：“你先梳洗!等一会儿就要去夫人那里，伺候夫人梳洗了!虽然你是才开始近身服侍夫人，不过平时也学过这些，就跟昨天一样就行了，要是实在有什么不会、忘记了，到时候看我眼神就好。” 金珠是早就看好盛夏，决定交好盛夏，预备等她放出去以后，正院里面也有人替她说话，所以对着盛夏也挺关心。 在嘱咐过盛夏等会儿应该怎么做以后，就又说道：“这一次的机会 ，是你们这些三等丫头难得可以近身服侍夫人，让夫人看到你平时表现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 这些道理，盛夏也知道，就点了点头，“金珠姐姐，我知道了。” 说话间，盛夏也把头发梳好了，又把房间外面，别院里面丫头早就打好的热水提了进来，又洗了脸，简单的装扮了一下。 于是金珠也没有在和盛夏说什么，只是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夫人那里！” 盛夏跟着金珠到了夫人杨氏所住的屋子外面，翡翠已经到了，正候在门外 ，但是屋子里面还没有动静。 两人便也和翡翠一样，在屋子外面等着，怕惊扰到夫人杨氏，几人也不敢说话。 又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屋子里面一直没动静，翡翠就压低声音开口了。 “金珠姐姐，是不是该叫夫人起来了?本来夫人昨天车马劳顿，多歇一下也没什么，可是今天要围猎，夫人倒是不好去晚了。” 金珠看了一眼天色 ，有几分举棋不定，“还有时间，要不然再等一刻钟，要是夫人那个时候还不起来，我们再进去叫夫人。你也知道夫人平时还好，不过没睡好的时候被叫醒了，却难免会不高兴。” 金珠其实也拿不准主意，她不想在夫人还没睡醒的时候去叫人，惹得夫人不高兴。 但是在府里面还好 ，现在是跟着天子在城外围猎，怎么也不好去晚了。 看到还能挤出一点儿时间，金珠便想着还是再等一会儿。 实在不行，再进去叫夫人起来。 三人在门外又等了一刻钟，看着屋子里面还是没动静，又实在没有办法再等了，才由金珠打头，放轻动作推门进去了。 这个动静，还是把在外间值夜的珍珠、清兰给惊醒了。 她们这些值夜的丫头，本来就是预备着晚上杨氏有个什么吩咐，或者是外面有什么意外情况，身边能有个人应答。 虽然也能在外面的榻上歇息 ，心里面却一直都是提着的，根本就不可能睡实。 所以哪怕盛夏她们放轻了动作，也是几乎她们一进去，正在榻上歇息的珍珠、清兰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她们进来了，两人便赶紧从榻上起来了，又对着金珠招呼了一声，“金珠姐姐!” 金珠点了点头，就低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歇着!夫人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这也是规矩！值夜的丫头一晚上都睡不实，一般上午也还能回去歇息一下。 因此珍珠和清兰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收拾自己昨天歇息的被褥。 金珠也没在外间多停留，就进了里间，见到夫人杨氏还在熟睡，便示意盛夏和翡翠就在这里等着，自己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夫人，夫人，该起了……” 杨氏睁开眼睛，眼神有一瞬间锐利，随即又反应过来了，知道今天是要干什么，就坐了起来 ，先是上了净房，然后才吩咐道：“伺候我穿衣!” 金珠回去一旁把昨天就已经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上，开始伺候杨氏穿衣。 翡翠就赶紧带着盛夏，又出了里间，要把门外把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提进来。 等到两人把热水提进来了，金珠刚好也伺候杨氏穿好衣服了。 于是盛夏把热水倒进铜盆里面，翡翠用帕子沾了水，又由金珠接过，开始替杨氏洗漱。 洗漱完毕，金珠就开始给杨氏梳头，翡翠就带着盛夏把早就用食盒提来的早膳放出来布置好。 以便杨氏梳妆打扮完毕，马上就可以用膳。 等到夫人杨氏坐在桌前开始用膳了，从起床开始就一直紧张的三人，才总算可以稍微歇口气了。 盛夏以前在府里面的时候，并不能进屋服侍，尽管也学过应该怎么做 ，却也是第一次真正贴身服侍。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她不由得也有几分感叹，看来上面这些做大丫头的姐姐其实也不怎么容易。 虽然事情比她们下面这些小丫头要少很多，可是需要耗费的心思，却多多了。 毕竟看起来就这几样事情，时间上去得控制的刚刚好，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就算没事的时候，也是待在夫人跟前，不能彻底放松。 不像她做跑腿小丫头和书房三等丫头那样，大多数时间都可以自己安排。 第44章 围猎开始 杨氏早膳吃的并不多，很快就用好了。 金珠伺候着杨氏离开桌子，又端来一杯水给她漱口。 杨氏漱了口，就开口吩咐道：“马上就要出门了，你们也别下去吃了!桌上这些有几盘我都没动过，你们几个分着吃了！” 这也算是恩典了! 毕竟主子吃的东西，肯定比奴才的要好。 所以几人谢过杨氏以后，就一人盛了一碗粥，就着桌上的包子点心，以及几样精致的配菜吃了起来。 知道时间紧，几人吃的也很快，胡乱的吃了几口，也就算把这一餐对付过去了。 在主子跟前服侍，肯定不可能细嚼慢咽的用膳。 这个时候，赵妈妈刚好也过来了。 于是一行人便陪着夫人先前往老夫人住处。 老夫人也要去，夫人作为儿媳妇，自然要在一旁侍奉婆母。 出了杨氏的住所没有多久，就碰到燕国公带着府里面的两位公子也过来了。 大家便相互见过礼，一起往老夫人的住处而去。 老夫人也早就准备好了，再加上还有围猎的时候，太后和天子也都要去。 尊卑有别，老夫人即使是太后的亲妹妹，天子的嫡亲姨母，也不可能去晚了，让皇家人等她。 所以燕国公府所有主子都汇合以后 ，大家也没有多做寒暄，就一起出发往为围猎布置的高台而去。 到了围场布置好的高台上面，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不过天子和太后等皇家人倒是还没来。 燕国公府这一行人，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坐好，就开始找左右了相熟之人寒暄起来。 盛夏她们这些服侍的丫鬟们，则在一旁候着，预备着主子有什么吩咐，身边可以有人使唤。 盛夏在杨氏身边算是资历最浅了，就默默的站在最后面。 不过却也忍不住，在用眼神偷偷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面实在是好奇。 眼下天子和太后的皇家人都没有来 高台上面，高台上最中间的那些位置自然都是空着的。 只是在已经入座的这些人中 ，燕国公府的位置却十分靠前。 盛夏见了，不由得有几分自豪。 正想着，就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唱喝声，原来是天子和太后快要到了。 听到这个动静，高台上的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大家都低着头，一点儿动静都不敢闹出来，场面十分庄严肃穆。 盛夏也低着头跪在后面，心里面却十分的紧张。 毕竟是这样的大场面！ 她竟然也能见到太后和天子了，虽然她也并不知道太后和天子是什么样!但是她至少听到太后和天子的声音了。 这边，天子一入座，就叫了起，高台上的众人才都起来了。 狩猎也没有马上开始，天子还是先挑着几个重臣说了几句话，并且燕国公也和皇帝说了几句话，然后天子才下令狩猎开始。 女眷一开始倒是没有上场，只是由天子领头，一群王公贵族都骑上马，跟在天子身后进了树林。 至于女眷这些，就都留在高台上，陪着太后、皇后等人说话。 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就只能跟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听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反正盛夏觉得腿都酸了，才见到树林里面有动静了。 又由天子领头，一群人又回来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每一个人的马背上都有不少猎物了。 猎物打来了，自然就要吃。 于是很多味道不错的猎物便被送到了御厨那里， 中午的时候一群人也没散，就在高台上用了午膳。 直到用过午膳以后，才算是散了 ，天子侍奉着太后回了行宫。 至于其他人，想回去歇息的就回去歇息，愿意留下来自己玩的就留下来。 杨氏并不喜欢狩猎，再加上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就想着要回去歇息了。 老夫人年岁已高，要不是要陪着太后说话，都不一定会愿意过来，现在自然也不想留，于是燕国公府一行人就打算回去了。 已经快站僵了的盛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次在心里面感叹了一下，上面的姐姐也不容易。 尽管平时十分体面，可是需要耗费的心神却也不少。 盛夏正想着可以回去歇歇了，却突然见到有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国公爷，太后遇刺，陛下宣你过去!” 第45章 朝堂之上的形势 “什么?太后娘娘遇刺了?娘娘怎么样了?” 听到太后遇刺，燕国公府一行人都很震惊，老夫人在不可置信过后，马上就询问起太后的情况了。 “老夫人，御医正在给太后娘娘诊治。”，来人却并不怎么愿意说起太后的情况，粗粗的说了一句以后，就催促道：“陛下正等着国公爷过去，国公爷还是先随属下下去见陛下!” 听到侍卫的催促，燕国公也不好在这里耽搁，他先对着老夫人安慰道：“母亲，你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儿子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人回来说。” 然后就又对着夫人杨氏吩咐道：“夫人，你好好的侍奉母亲回去，在一旁多宽慰着，别让母亲急坏身子了。” 燕国公府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夫人，显然都很担心 ，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多说什么，只是让燕国公不用担心家里面，她们会看着。 不过看着燕国公随着侍卫去觐见皇帝了，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夫人，脸上的表情就要更加沉重一些了。 盛夏跟在最后面，却有些奇怪。 太后遇刺，自然是大事。 燕国公府和太后的关系亲近，要更加担心一些，其实也挺正常。 但是她总觉得，老夫人和夫人并不只是担心太后，反而更加担心国公爷。 盛夏一直对其他人的情绪比较敏感，在这个事情上面还真没感觉错。 要说起来，当今太后和燕国公府，并不只是简单的亲戚关系，更重要的是在朝堂上还是相互依仗。 太后和当今天子，尽管是嫡亲母子，不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母子，还真不好说有多少母子之情，尤其是在牵扯到权力之争的时候。 当今天子，其实是幼年登基! 幼帝登基，太后掌权，在最初那些年 ，权利都是掌握在太后手里面，直到天子长大了，并不甘心做傀儡，又是经过好一番明争暗斗，最后仗着名分上的优势，权利才回到了天子手里面。 偏偏太后同样也是醉心权力的人 ，即使把权力交出去了，手里面同样也握着一部分权力，手里面握着不少的人手，依旧有不少说话的权利。 燕国公，作为太后的外甥，同样也是太后安插在朝堂上的人手 ，靠着太后的一力扶持，才走到如今的地位。 这种依靠着太后起来的臣子，在天子那里肯定不是那么受待见，在太后还好好的立在那里的时候，也就罢了！ 现在太后遇刺，又情况不明，作为太后一力扶持起来的大臣，会是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再加上太后遇刺以后，天子的第一步就是把燕国公叫过去，事情怎么看都很反常。 毕竟燕国公又不管禁卫军的事情，不管是问责还是抓刺客，按理说都轮不到叫燕国公去。 所以燕国公府里面，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夫人都挺担心。 只是现在情况不明，哪怕两人心里面十分担心，却也不好表现出来，甚至都不好开口说这个事情。 终究这只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天子对燕国公府还是十分看重。 她们也不能在天子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之前，就先做出什么举动落人话柄。 因此在一行人忧心忡忡的回到别院以后，老夫人就强自镇定对着儿媳、孙子说道：“你们都回去！太后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自己心里面清楚，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更明白不能先表现出什么不妥的地方来。 夫人杨氏听到这个话，就开口说道：“母亲，儿媳还是陪着你!” 尽管婆媳两个人有矛盾，不过在大事上面，杨氏也还是分得清楚轻重。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杨氏的手，“你有心了，不过还是回去!我也要去佛前给太后娘娘祈福，不用你陪着。” 见状 ，杨氏就退而求其次道：“那让元嘉、元景陪着你给太后娘娘祈福！” 闻言，大公子唐元嘉、二公子唐元景就赶紧站出来了。 “祖母，我陪你！” “祖母，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就让我和大哥陪着你！” 老夫人还是拒绝了，“我一个人给太后祈福就行了，你们两个围在我身边，倒是让我心烦，听话！都先回去，等着接下来的消息。” 杨氏还想说些什么，见老夫人态度坚决，不会改变主意了，便也只好作罢。 一边把两个儿子打发回去，一边自己也带着人回去了。 第46章 别院被围 杨氏带着一群丫头回去以后，原本没有跟着出门的珍珠和清兰就迎了上来。 一群人又服侍杨氏换了家常衣服，就听到杨氏说道：“这里有赵妈妈就行了，你们都下去!” “是!”，于是由大丫头金珠打头，一群丫头就退了下去，只留赵妈妈在屋子里面陪着杨氏。 出了门，看着离屋子远了，珍珠就开口问道：“夫人这一趟出门可是碰到什么事了?” 虽然杨氏回来以后也没有说什么话，可是情绪好不好，这些贴身服侍的丫头还是能感受出来。 珍珠感受到杨氏不高兴，就想把原因弄清楚，免得后面不知道情况，不小心犯了忌讳。 金珠也知道珍珠打的是什么主意，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大事，却也没有说不能说出去。 现在夫人心情正不好，要是其他丫头惹夫人不高兴了，她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于是她便说道：“太后娘娘遇刺了，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国公爷都被叫去行宫了，夫人现在正担心这个事情，你们说话做事都小心一些。” 当然，金珠尽管是杨氏身边的大丫头，平时也很受重用。 但是这种只能在身边服侍几年，到年纪就要放出去配人的丫头，真正比较重要的事情，杨氏还是不会过金珠的手。 所以金珠能够知道的事情，也就是明面上的事情，也只以为杨氏是在担心太后的情况。 现在对着珍珠的询问，也是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了。 要说杨氏真正信任的人，还得是赵妈妈这个奶大她，又陪着她嫁进燕国公府的奶娘。 现在也是这个样子，把其他丫头打发走了以后，杨氏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还勉强算得上镇定的神色了。 她不由得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十分烦躁不已。 “奶娘，你说国公爷不会有事?平时要不是有太后娘娘看着，天子说不定早就对我们燕国公府动手了。现在太后娘娘遇刺生死不明，天子却把国公爷叫过去了，会不会要对国公爷动手了?” “夫人别担心，咱们国公爷又不是只靠太后的纨绔子弟，没有太后就什么都不是！虽然说是靠着太后扶持才有的机会，可是国公爷的战功也是货真价实，现在四处都有逆贼作乱，还得靠国公爷平叛，天子怎么也不会此时对国公爷动手。”，赵妈妈连忙安慰道。 这些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杨氏停下脚步，脸上的焦急却丝毫不减。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国公爷再是国之栋梁，可是咱们这位天子是明君吗?自从天子掌权以后，一直在朝堂上任用奸臣，这才多少年，整个大雍是天灾人祸不断，四处都是民不聊生 ，这样一位君王，他真的会顾及国公爷的才干?” 要说只是燕国公府和太后关系匪浅，其实杨氏还没有这么担心，毕竟就像赵妈妈说的那样，燕国公哪怕是靠着太后的关系才受到重用，但是本人确实很有才干，早就被称为大雍的战神了，手里面还握着数十万大军。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天子想要处置燕国公，也得有一个正当理由才行。 并且顾及着燕国公手里面的兵马，哪怕有理由，都得小心翼翼才行。 可是当今天子并不是明君，就让人不得不担心了。 一个在朝堂上任人唯亲，重用奸臣的天子，谁知道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赵妈妈想了想，就说道：“夫人，要不老奴回王府打探一下消息，看看王爷他们有没有消息？” 杨氏是英王府的郡主，英王府作为宗室，对于皇家的事情，肯定比外臣还是要知道的多一些。 所以杨氏就点了点头，“也好，奶娘你赶紧回王府去问问情况。” 赵妈妈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安排了。 杨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面却还是越来越不安。 不过这些事情，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倒是不知道。 虽然杨氏不让她们进屋服侍，但是面对这个情况，也没有谁会没眼色到回去歇着。 于是她们几个丫头，就坐在院子里面或做针线活，或打络子，预备着杨氏有什么吩咐，能够马上听到。 正当几人做着这些事情，情绪渐渐放松一些了，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人不由得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朝着院子门口望去，就见到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顿时都是一惊。 金珠赶紧起身去拦住，“你乱跑什么?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夫人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退出去！” 后院女眷住的地方，肯定不能由小厮乱跑，要不然瓜田李下的，根本就说不清楚，还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来。 因为这是一贯的规矩，金珠只以为是这个小厮对别院不熟悉，跑错地方了。 于是一张口就是斥责，并且让这个小厮退出去。 却见那个小厮喘着粗气，并没有退出去，而是说道：“这位姐姐，我就是来找夫人，让夫人拿主意，外面来了一队官兵，把别院围起来了，说是天子的旨意。” “你说什么?”，金珠的脸就是一白，院子里面其他几个丫头也被吓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金珠也不敢再拦着这个小厮了，不过也不敢直接让这个小厮进去，而是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进去禀告夫人。” 话音未落，屋子里面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金珠心中一紧，赶紧就往正屋跑去，推开门一看，又见到杨氏倒在地上了。 “夫人………………” 第47章 打探消息 原来夫人杨氏，屋子里面听到别院被围的消息，直接就晕过去了。 一时间，院子里面几个同样被别院被围事情吓到的丫头，倒是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都往屋子里面跑，想要把杨氏扶起来。 金珠最先进去，她作为一等丫头，平时也不做粗活这些，力气并不算大。 现在一个人想要扶杨氏起来，倒是扶得并不稳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摇摇晃晃里面，杨氏倒是醒了。 被金珠扶起来坐好以后，看着跑进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个丫头，她就吩咐起来。 “这里有金珠就行了！你们别都围在这里。珍珠，你去老夫人那里，跟老夫人那里的奴才嘱咐好，这些消息别传到老夫人耳中了，免得吓到老夫人。” 杨氏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的小姑娘。 虽然在才听到别人被围的消息以后，震惊之下甚至都晕倒了。 但是在回过神以后，还是镇静下来，开始做出应有的安排了。 首先关心的自然是老夫人，老夫人都年纪不小了，想到自己才听到这个消息都倒下了，她也不敢再让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 平时婆媳再是不和，在这个紧要关头，肯定也要守望相助了。 然后杨氏就又吩咐道：“翡翠，现在别院被围的消息，也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你把那个报信的小厮带出去，嘱咐那些知情的奴才别乱说话，别让他们先乱起来了 。” “清兰、盛夏，你们两个去大公子、二公子那里，把这个事情给他们说了，让他们出去和守门的侍卫打探一下，天子究竟是以什么罪名把别人围起来了，国公爷又怎么样了。” 和外面的侍卫打交道，女眷出马肯定不方便 ，所以杨氏也顾不得这个消息会不会吓到两个儿子了，还是直接让把消息告诉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打探一下原委。 听到杨氏这些吩咐，盛夏她们几个丫头就赶紧离开，按照吩咐各自散开去办差了。 因为两位公子的住处相邻，盛夏和清兰倒是有一段路同行。 清兰挺担心，“盛夏，你说不会有事？现在别院都被围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抄家了，前两年秦国公府就是这样子，先是被围了，没过几天抄家的旨意就下来了，最后还被流放了。” 盛夏其实也挺拿不准会不会出事，毕竟从太后娘娘遇刺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她就能感觉到老夫人和夫人的情绪很不对，事情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所以她只能迟疑道：“应该不会！我们燕国公府可不是普通的人家。” 清兰却道：“要只是小事情，夫人能一听到别院被围，就晕过去了?你说要是真有个什么不好，我们这些丫鬟到时候可该怎么办?” 盛夏也说不好，但是知道现在就说丧气话，让人知道了，肯定讨不了好。 而且她们这些小丫头，在这里讨论再多 ，也顶不上什么用处 。 于是她便说道：“你也想的太远了，事情哪里就到那一步了！” 又转移话题道：“马上就要到大公子、二公子的住处了，你去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哪里?” 清兰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些事情上面，她们这些小丫头顶不上什么用处。 之所以和盛夏说这些话，也是心烦意乱之下，总要找些话来说 。 现在听到盛夏这样一问，便也转了心思，“我还是去二公子那里！” 都这个时候了，盛夏肯定也不会再有其他心思，直接就说道：“那我就去大公子那里！” 盛夏来到大公子唐元嘉的住处，直接就问守门的小丫头，“大公子在不?” 小丫头也不像往常那样还要进去通报了，直接就让盛夏进去。 “大公子在，盛夏姐姐快进去！大公子吩咐了，夫人那里来人了，直接进去就行。” 事情确实也急，盛夏便也就直接进去了，来到大公子唐元嘉跟前。 “大公子，前面来了小厮禀告，说别院外面来了一队侍卫，奉天子的旨意把别人围起来了，夫人让你和二公子出去和这些侍卫打探一下，究竟是什么罪名，国公爷的情况如何。” “什么?”，唐元嘉听到这个消息也震惊了，不过还是马上说道：“我这就去打探消息，回去跟母亲说，让她别着急，肯定不会有事。” “是！奴婢知道了！” 盛夏应了是，看着大公子唐元嘉出去打探消息了，便就赶紧回去了。 第4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盛夏匆匆赶回夫人杨氏身边，也不等杨氏询问，把自己这一趟的结果禀告上去了。 “夫人，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大公子出去去跟外面那些围着别院的侍卫打探消息了。大公子让奴婢回来跟你说，让你别着急，肯定不会有事。” “那就好！”，杨氏听到这些话以后，心里面倒是要放心一些了。 很多事情，最怕就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简直是担心都不知道该担心什么。 现在唐元嘉出去打探消息，哪怕还没有什么结果传回来，却也多少能打探点儿消息回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当然，杨氏也只是放心一点儿了，心里面的担忧其实并没有减少多少。 所以还是忍不住在念叨 ，“也不知道元嘉能打探到一些什么消息，外面那些侍卫，会不会愿意透露一二。” 正当杨氏念叨着这些的时候，屋子里面几人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下子，杨氏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又要沉重几分了，开口就吩咐道：“盛夏，你出去看看，又怎么了?” 盛夏领了吩咐，赶忙就出去看究竟怎么了。 刚走到门口，却只见二公子唐元景正急匆匆的才从外面进来，清兰和二公子那边的丫头跟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于是她便也不出去了，而是转身禀告道：“夫人，是二公子过来了！” “元景?他怎么过来了?”，听到是次子过来了，杨氏脸上的沉重也没有消失，“我不是让他出去打探消息了吗?他怎么来我这里了?该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在杨氏思索间，唐元景脸色也一脸担心的进来了。 一进来，他就扑到杨氏身上，“母亲，你没事?” 杨氏连忙扶起唐元景，“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丫头过去传话，让你和你大哥出去和那些侍卫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母亲，你怎么还瞒着儿子?我听清兰那个丫头说，你都急昏过去了，怎么会没事?你这个样子，儿子哪里放心出去打探消息?” 唐元景并没有被杨氏这些话安抚到，而是直接关心起杨氏的身体了 ，“大夫呢？怎么没有叫人去叫大夫?” “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哪里好去叫大夫，我也只是刚才有点儿头昏，现在又没事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分不清楚轻重?”，尽管嘴里面的话是在斥责，不过杨氏的脸色倒是要好上不少了， 显然，儿子的关心，还是让杨氏很受用。 只是她也不是分不清楚轻重的人，所以哪怕心里面很欣慰儿子把关心她的身体放在第一步，却还是说道：“你先别管我这里了，你还是快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唐元景却不这样认为，“不管什么时候，母亲的身体都重要，儿子就在这里守着母亲，外面打探的事情，有大哥去就行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唐元景就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去请府医。 燕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家里面自然是养着府医。 这一次出城围猎的时候，刚好府里面重要的主子都出来了，就也把府医带上了，倒是省了一个麻烦。 要不然别院都被围了，想要出去找大夫的话，说不定就又是一场风波了。 府医来得很快，毕竟这个别院也不算大 。 也是刚才杨氏顾不上自己，没有去叫府医，要不然府医早就过来了。 现在唐元景派人去叫，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府医就过来了。 给杨氏把了脉，只说是一时气急攻心，并无大碍，甚至都没有开药。 这个时候，大公子唐元嘉也过来了，看到府医在这里，就有几分奇怪，“母亲，府医怎么在这里?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是你弟弟不放心，非要叫府医过来，府医也说没什么事。”，杨氏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说的意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就问道：“你出去打探消息，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状，唐元嘉便也放下对杨氏身体的关心，开始说起正事来了。 “母亲，门口侍卫领头之人，和我们燕国公府也有几分交情，看到我过去了，倒是也透露了几分口风，据说天子是以我们燕国公府与太后遇刺的事情有牵扯为由，才围了我们别院，父亲也被关入刑部大牢了。” 杨夫人眉头紧锁，十分焦急的说道：“和太后遇刺有关系?这不是欲加之罪吗！我们家怎么可能去行刺太后?你父亲的情况可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唐元景有些气不过，直接就抱怨道：“天子不就是仗着太后现在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才用这样离谱的理由来问罪我们燕国公府。” “别胡说！”，听到唐元景这个话，杨氏赶紧就开口制止起来，“现在不同于以前了，这些话可别乱说。” 但是话是这样在说，对着唐元嘉，杨氏还是开口问道：“天子用这样的理由，治我们燕国公府的罪，朝堂上就没有人说什么?” 第49章 不如造反算了 毕竟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在的朝堂之上，也远远没有达到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直接指鹿为马 连个敢正义直言的人都没有的情况。 在这个事情上面，谁都明白燕国公府是最不可能对太后动手的人家。 就算眼下太后遇刺没有办法开口了，天子要把太后遇刺这个事情安在燕国公府头上，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了，满朝文武连个反对的都没有。 哪怕不为燕国公府，也得为自己！ 现在天子可以随口说一些罪名就把燕国公府处置了，又怎么知道日后这些手段不会用在他们身上? 更何况燕国公府在朝堂上也不是没人了，再加上还有太后那一系的其他官员。 按理来说，事情怎么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燕国公府别院被围，燕国公本人下狱 。 所以杨氏回过神以后，就询问起朝堂上究竟怎么在说。 听到这个话，唐元嘉脸上就露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天子把太后遇刺的事情，跟我们燕国公府牵扯起来，倒也不是毫无缘由，刺杀太后的人，就是在围场护卫太后安危的一个侍卫，这个侍卫是我们燕国公府安插进去的！” “怎么会这样?”，对于这个变故，杨氏也很惊讶，“你父亲真的在太后身边安插过侍卫，这个侍卫又是这一次的刺客?” 唐元嘉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小了，今年就是弱冠之年，原本也是要考虑亲事和差事这些了。 这个年纪也能担事了，所以燕国公府的很多事情，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于这个事情，还真知道一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对于燕国公府来说，还真的是十分不利。 “这一次在围场里面，负责太后安危的侍卫，确实是父亲所安排的，倒也不是父亲有什么其他心思，而是太后心中觉得不安，总觉得天子这一次要奉她来城外围猎，说不定会出事！” “在还没有定下出城围猎这个事情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察觉到天子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动作不对，私底下联络了不少人，她心里面不放心，就跟父亲说了，让父亲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护卫她的安危。” “父亲虽然觉得天子不至于会丝毫不顾念母子之情，对着太后娘娘动手，但是既然太后娘娘不放心，又开口吩咐了，便也安排了一些信得过的人手护卫在太后娘娘周围，却没有料到竟然被天子利用这一点了 。” “什么?怎么会这样！”，原本并不知道内情，只觉得自家是十分冤枉的杨氏，听到唐元嘉这些话以后，不由得也惊愕起来了。 要是真的是他们燕国公府安插的人手出问题了，哪怕并不是他们燕国公府的吩咐，这个事情都不能完全说是他们冤枉了，终究刺客是他们燕国公府的人。 除非那名刺客跟他们燕国公府没有关系……………… 可是天子能以这个事情为由头问罪他们燕国公府，在这个事情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 他们燕国公府识人不明，导致太后遇刺的事情，应该是说不清楚了。 不过刺杀太后的命令，肯定和他们燕国公府没有关系。 要是能够查出这个刺客背后的其他人，罪名倒是要轻不少。 于是杨氏便问道：“这个刺客被抓住了没有，可有交代出来什么?” 这个刺客敢听背后之人的命令刺杀太后，虽然说按照常理是不可能把真正吩咐他的人交代出来。 但是在杨氏看来，只要人被抓住了，动几轮刑下来，什么猫腻问不出来。 问出真正想要害太后之人，他们燕国公府的罪过自然也就小了。 这个想法要说也没错，只是设计出这一切的人，想要把事情和燕国公府牵扯上，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有破局之法了。 唐元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那名刺客倒是被抓住了，只是一被抓住就服毒自杀了，根本没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口供，死无对证！偏偏还是孑然一身，身边不但没亲人，连个走得近的朋友都没有，除了能查到和我们燕国公府的关系以外，什么都查不到。” 杨氏听罢，眼神变得愈发凝重。 唐元嘉、唐元景脸色同样不好，他们都明白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个刺客没有交代是听他们燕国公府的命令，才去刺杀太后。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反而比交代了更差。 人要是活着，顶不住用刑，直接把真相交代出来自然最好。 就算顶住用刑死咬他们燕国公府，终究是凭空编造的事情 ，说不定也能从口供中找出破绽来。 现在人死了，哪怕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和他们燕国公府的关系却是摆在明面上了，又没有什么其他关系露出来，让他们辩解都不知道从哪一方面来辩解。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能够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的人，又会是谁，他们也都明白。 以天子的态度，本来没有确凿证据，来证明完全无辜就不好脱身。 现在反而还真解释不清楚了，母子三人哪里不明白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唐元景年轻气盛，就赌气道：“堂堂天子施以这样的小道陷害忠臣，哪里当得起天子的身份，这样的昏君，难怪四处都有人造反，我看我们家不如也起兵造反…………” “元景…………” “元景…………” 杨氏和唐元嘉都被唐元景这些话吓到了，两人异口同声制止起来。 第50章 事情的转机 被杨氏和唐元嘉同时开口打断了，唐元景因为一时气愤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说不下去了。 只是他站在那里，表情却还是颇有几分愤愤不平，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 天子圣明，他们燕国公府忠心为国也就罢了！ 当今天子明明是一个昏君，都要陷害他们家了，难不成他们家还要忠心于天子，束手就擒? 这样的忠臣自然是有，但是别说唐元景了 ，就算是燕国公本人，只看他能投靠太后在朝堂上立足，也知道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能也是看出唐元景年轻气盛，心里面还是不服气。 唐元嘉连忙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家本来就处境艰难，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岂能乱说，要是被谁传出去了，岂不是让我们家本来就不好的处境雪上加霜?” 杨氏倒是没有顾得上教训儿子，而是看向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 除了他们母子三人以外，也就这几个丫头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要想保证事情不会被传出去，就只能是……………… 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在这个时候反应也很快，赶紧都跪下表起忠心来了。 “夫人，奴婢绝对不会把二公子的话说出去 。” “夫人，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 …………………… 几个丫头，虽然说出来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却都差不多，都是保证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去。 不过虽然表态都很及时，但是几个丫头心里面却还是都有些不安，不知道夫人为了这些话不被传出去，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杨氏却没有马上表态，只是在那里沉吟 。 盛夏跟着其他几个丫头跪着，心里面不由得觉得自己挺倒霉。 尽管说她也知道想要做主子身边的信任的丫头，听到、看到什么不该听到、看到的场景，也并不算十分奇怪。 可是却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倒霉，才到夫人身边服侍，都还没有提等 ，直接就听到这样大逆不道，不敢让人知道的话了。 一时间，也很担心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好在看到屋子里面几个丫头的反应，唐元景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并没有要害了这几个丫头的想法。 便赶忙认错，“母亲，我知道错了，我刚刚也是急昏了头，开始胡言乱语了，金珠姐姐她们几个都是在正院服侍你不少年了，肯定不会把儿子的胡言乱语当真，还出去乱说，你让她们起来！” 唐元嘉眉头紧皱，也跟着说了一句话，“母亲，这几个丫头都是府里面的老人了，肯定不会出去乱说，而且二弟本来就是在胡言乱语，她们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这些话。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洗清我们燕国公府刺杀太后的嫌疑。” 杨氏其实也没有一定要把听到这些话的几个丫头怎么样，这些话再是不好外传，让其他人知道。 单单几个丫头出去胡说，也没有什么人会相信。 而且府里面又管得严，这些丫头根本就没有单独出门的机会，也没有地方乱说。 不过同样也是就几个丫头，根本就不值一提，为了彻底杜绝隐患，处置了也就处置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所以杨氏一时间，才没有马上拿定主意。 现在两个儿子都替这几个丫头说话，他倒是也不好表现的太冷酷无情了。 便点了点头，“你们没听到两个公子的话，还不快点儿起来，都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都不了解我，为了这点儿事，我还能真把你们怎么样?” 然后杨氏就不再搭理几个丫头了，又看向长子唐元嘉。 “我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洗清我们燕国公府刺杀太后的嫌疑，可是刺客早就没了，我们全家还被围在别院里面，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使不上力啊！” 这个话也有道理！ 不管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已经被围在别人的几人，显然是使不上什么力了。 正当几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很快，赵妈妈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夫人，王爷过来了！说是国公爷的事情有转机了。” 原本听到王爷过来了，屋子里面几人就已经很兴奋了。 毕竟直接称王爷，而不加上封号，一想就知道来的是英王。 就算不知道英王的目的如何，可是以燕国公府和英王的关系，英王能够进来，其实就是一个好消息。 后面又听到事情有转机了，屋子里面几个人就更激动了，直接就跑出去了。 “父亲…………” “外祖父…………” 英王很快就进来了，一番见礼以后，杨氏迫不及待就说起了正事。 “父亲，国公爷的事情有转机了?真的吗?” 英王点了点头，“太后醒了，说是相信燕国公府不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天子还坚持要查，但是本来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所以你们围着别院的侍卫，还是要撤走，我就是来宣旨的。” “国公爷呢?”，听到别院围着的侍卫要撤走，杨氏自然高兴，无论如何情况也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也很担心夫君的情况。 英王就说道：“那个刺客毕竟是你们燕国公府安插的人，就算太后相信，该查的也得查，不过你也别担心，既然太后醒了，过几天人就应该回来了。” 这个话也是！ 燕国公府是正在太后那一边，太后现在又很需要燕国公府，只要太后没事了，肯定就出不了大事。 于是母子三人，也算是要放心一些了。 第51章 未雨绸缪 英王带来的消息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终究太后已经醒了，心里面又明知道这一次刺杀是怎么回事，只能更加依靠燕国公府，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害了。 因此哪怕天子还是想要把刺杀太后的罪名安在燕国公府头上，太后也不会愿意。 燕国公是太后的嫡亲外甥，又手握重兵，是太后一系最得力的人马了。 虽然因为这个原因，在太后遇刺昏迷以后，天子是第一个拿燕国公府开刀。 但是太后醒了，肯定会死保燕国公府。 两方博弈之下，燕国公府倒是从里面全身而退了 。 当然，真凶究竟是谁，尽管大家都有数，却也肯定找不出来。 只是天子那一系的一个官员，最后顶了罪，燕国公还是被放出来了。 原本气氛紧张的燕国公府，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情形。 当然，经过这样一遭，要说燕国公府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肯定也不可能。 燕国公回来了，原本需要瞒着老夫人，现在自然也不需要再瞒着了，于是一家人都聚在老夫人那里说话。 叙过骨肉亲情以后，老夫人不由得就有几分抱怨，“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她对这个事情是真的很不满意，别院被围、儿子被关入刑部大牢，她竟然是在事情已经解决以后才知道。 虽然先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总比被人瞒着强。 杨氏现在正为燕国公被放出来，自家平安度过这一关高兴，倒是没有计较老夫人不识好歹。 而是解释道：“事情一直没有个定论，都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儿媳是担心吓到母亲，才不让人打扰母亲。” 老夫人也不是真的分不清楚好歹，她知道在这个事情上杨氏是为她考虑，自然也不好太过于责怪。 只是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被吓到，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我们燕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实在也不该瞒着我！” “我虽然没有什么多大本事，终究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说不定就能想出个主意来，总比你只能在一旁着急强。” 燕国公尽管是个武夫，但是也见多了婆媳两人之间的交锋，也知道这些话不能继续再说下去了，要不然两人又得记在心里面了。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到是眼下有一个事情需要你们操心，这一次我被关入刑部大牢，不少亲朋故旧都在朝堂上帮忙说了话，现在我既然出来了，也应该设宴款待他们一回。” 杨氏就说道：“这个事情哪里需要国公爷开口?我和母亲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回城以后，就设宴款待这些亲朋故旧。” 老夫人也说：“是啊！你不用担心这些，这些事情都有我和杨氏来考虑，不会失礼的。” 燕国公却道：“我想说的不是设宴款待亲朋故旧的事情，而是想让你们在宴席上看看这些人家的闺女，要是有合适的女孩子，就尽快给元嘉、元景定上。” “这么急?可是还有什么事?”，听到燕国公这个话，老夫人不由得就有些着急了。 要说唐元嘉、唐元景的婚事，其实府里面是早就在考虑了，也一直在合适人家的闺女里面挑选。 毕竟唐元嘉已经二十了，就算唐元景都有十八了，哪怕男子是二十弱冠，这个年纪不成亲还算正常。 但是大户人家结亲的事情，也不是定下就能成，把六礼走完也得一年半载了，亲事肯定要早些定下才好。 不过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杨氏，在对两兄弟媳妇的人选上面，都比较挑剔，无论什么人家的闺女，都觉得有些不足，配不上自家孩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定下亲事。 这个事情，燕国公本人也知道，他虽然没有参与挑选，但是膝下就这两个儿子，也还是很看重，并不认为多挑选一下有什么不好。 反正也是儿子，只要孩子有本事，就算是再晚两年成亲，也不愁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听到燕国公急着要把两个儿子的婚事定下来，老夫人就有些担心了。 害怕又有什么事情，才让燕国公改变主意了。 “母亲，不用担心，并没有什么事情！”，见到老夫人着急了，燕国公便先安抚了几句，然后才说道：“只是尽管这一次我们燕国公府平安度过了，却不知下一次又该如何，太后年纪终究大了，这一次遇刺又伤了元气，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年千秋。” “我就想着，他们两兄弟要是早日成亲，要是留下个一儿半女的话，天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孩子也不放过，我们家到时候就算度不过去，也算是还有后人。” 第52章 决定尚主 不过听到这些话，老夫人却更加不放心了。 “怎么都到这一步了?既然如此，难不成我们家还等着天子清算?事情眼看不好了，早做打算就是，何至于沦落到只留血脉的地步?” 只看燕国公并不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知道皇帝要害他，在忠君爱国爱国的想法之下，都得束手就擒等死的忠臣，反而投靠太后做权臣。 其实也能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了，毕竟燕国公是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的，在性格方面也受到老夫人不少的影响。 因此在发现燕国公已经在留后路 ，只求日后还能留下血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早做打算，不让事情真的到那一步。 唐元嘉、唐元景两兄弟的想法也差不多，肯定没有明知道天子要对付他们家，只在一旁等着，能留下血脉就行的道理。 因为今天燕国公回来，本来就预备着可能会说些不好让其他人知道的话，屋子里面并没有留丫头伺候。 唐元景也没有什么顾忌，现在也顾不得长辈说话不好插话了，直接就说道：“天子本就不得人心，又迟早会清算我们家，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自从上次气愤之下说了干脆起兵造反以后，就算后面被斥责了，但是这个想法也算是留在唐元景里面了。 眼下一有事情，便又想到这个主意了。 唐元嘉有想法倒是没有唐元景激进，一个不好就想着干脆起兵造反，但是这一次也没有制止唐元景的话了。 毕竟唐元景这一次也没有直接说要起兵造反，而是说要先下手为强，和他的一些想法也有重合。 他便说道：“父亲，既然天子容不下我们家，我们不如想个办法回到军中，到时候不管天子有什么想法，我们也有说话的余地。” 在唐元嘉看来，燕国公府手握数十万大军，只要回到军中，不管最后决定是进还是退，至少手里面有底气，于是便提出了这个想法。 燕国公看到母亲和儿子的反应这么大，就说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现在也只是预备着最不好的情况，自然要想一些其他法子，哪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不过哪怕天子为人昏庸，对于我们家的防范心却一直很重，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好轻举妄动，就算是回军中都不容易，事情倒也麻烦。” 夫人杨氏原本一直都没有开口，在燕国公出事的时候，她自然担心。 可是现在没事了，却要未雨绸缪和朝廷玩心眼，她的想法就比较复杂了。 杨氏终究是宗室郡主，哪怕天子再是昏庸不堪，她对杨氏江山还是很看重，肯定是见不得乱臣贼子。 但是燕国公府里面，却有她的夫君和儿子。 她也不能在明知道天子对燕国公府的态度是什么的情况下，还要求燕国府上下什么都不做，直接等着天子日后的处置。 所以看到燕国公也挺发愁，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在心里面思索过后，杨氏就提出另外一个主意来，她还是不想燕国公府变成乱臣贼子。 “我们燕国公府不过一个国公府，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皇恩浩荡，本来天子也没有要针对我们燕国公府的必要，只是因为太后的关系。” “眼下太后年岁已高，天子却正春秋鼎盛，而且天子才是正统，我们何不趁着现在改为支持天子主政?这样的话，也不用再担心之后天子清算。”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 燕国公府现在已经度过眼前这一关了，所忧虑的不过是太后活不过天子，到时候天子再次针对燕国公府，这一关就没有那么容易过了。 趁着现在太后和天子还有的争，开始改换门庭的话，要是能得到天子的信任，自然不用再担心日后了。 但是这个主意，也不是就万无一失了。 要改换门庭，就意味着背刺太后，需要应付太后的针对。 不管日后如何，现在太后在朝堂上还是很说得上话。 要是太后想方设法针对燕国公府，燕国公府也未必能够平安挺过去。 而且墙头草并不受欢迎，燕国公府想要改换门庭，在太后这里肯定讨不了好，在天子那里也未必能得个好。 所以老夫人就第一个反对，“杨氏，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太后对我们家一向厚待，我们家怎么能背刺太后?” “再说了，就算我们家现在改为支持天子，以天子的秉性，就真的能够信任我们家，日后不会再清算我们家了?” 这个事情，很容易就想到了，杨氏自然明白，她之所以还提这个主意，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当今天子虽然寡恩，就算对太后这个生母也无多少孝心，不过对皇后却一向爱重，对皇后的一双儿女也爱如珍宝。” “襄阳公主是天子的掌上明珠 ，眼下也到及笄之年，正是应该说亲的时候了，要是能够让襄阳公主下降我们燕国公府，也就不用再担心日后天子的清算了。” “就算是太后那里也好交代，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母亲好好跟太后一说，太后也会体谅我们家的难处。” “襄阳公主?”，原本并没有怎么把杨氏的主意当回事，内心其实也更是想办法早日回到军中的燕国公，不由得也有几分意动。 不说靠着这样一个公主，能不能真的让天子放他们燕国公府一马，至少真让公主嫁进燕国公府，他们家想要离开京城，回到军中要容易不少。 当然，燕国公也不是没有疑虑，“公主金枝玉叶，想要尚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一定会愿意嫁进我们燕国公府?” 杨氏就叹道：“以前不管天子怎么想，有着太后在，面上待我们燕国公府也亲厚，元嘉、元景他们和几位皇子公主也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其实原本襄阳公主对元景就有几分少女心思。” “甚至我进宫拜见的时候，皇后娘娘私底下还递过话，只是我想着公主金枝玉叶，性格一向就很骄纵，做驸马难免会受些委屈，元景也是我们宠着长大的，哪里舍得元景受这个委屈，就没有接这个话头。” “现在为了我们燕国公府，少不得只有委屈一下元景了。这一次府里面设宴的时候，不如给宫里面几位皇子公主也递请帖，到时候元景温柔小意一些，事情也就成了。” 既然杨氏都打算好了，事情又有好处，燕国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是委屈元景了。” 第53章 去二公子处帮忙 杨氏的话，也不算无的放矢。 燕国公府里面，二公子唐元景和襄阳公主的亲事，没过几个月就定下了。 襄阳公主的一片少女芳心，早就放在唐元景身上了。 原本是因为燕国公府不愿意，又有太后撑腰，所以亲事才一直没成。 现在燕国公府有意，就算太后那里，因为有老夫人先进去说了，再加上太后也离不开燕国公府的支持，都没有说什么。 至于天子和皇后，虽然说有些不满意燕国公府，可是都疼爱襄阳公主，唐元景也确实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英俊少年郎，便有着要成全女儿少女心思的想法。 再加上原本并无意尚主的燕国公府，现在突然又想要尚主了，也是在服软，便并没有太过于反对这个事情。 毕竟在他们看来，燕国公府确实得用，要是知情识趣、知道服软，其实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话 ，女儿嫁过去也好！ 女儿自己的少女心思满足了，也不用担心燕国公府敢薄待公主。 于是在几个月以后，燕国公府就办起喜事来了。 …………………… 当然，这一切跟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倒是并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随着婚事逐渐临近，府里面上上下下都忙不过来，也要忙碌不少。 这天，盛夏一大早来到正院小书房，按照以往的习惯把书房里面打扫干净，正要像往常一样做自己的事了，就见到金珠过来了。 金珠尽管早就说要放出去了，甚至都已经在夫人跟前求过恩典，原本本来出城围猎回来以后，差不多就该放出去了。 但是因为从出城围猎开始 ，燕国公府里面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先是国公爷被关入刑部大牢，然后别院又被围了。 等到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府里面又开始忙起两位公子的亲事，开始四处相看合适的人家。 夫人杨氏太过于忙碌 ，这个时候身边没有得用的丫头，贸然换些丫头服侍，肯定不行。 于是金珠便又暂时留下来了。 毕竟就算夫人杨氏给过恩典要把人放出去了，不过还是府里面两位公子的亲事更重要，需要留下她再伺候一段时间，她肯定也不能赶着这个时候离开。 因此现在金珠和玉珠便还没有被放出去，杨氏身边这些服侍的丫头还没有换人。 盛夏也还领着三等丫头的例，负责正院小书房的事情。 现在看到金珠过来了，盛夏连忙起身就招呼道：“金珠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快坐下，可是找我有事?” 金珠并没有坐下，而是开口说道：“我就不坐了，我过来找你是有事情！你也知道二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 “虽然公主成亲都有公主府，日后公主也是住在公主府，并不会在国公府住，可是拜堂的时候，以及新婚前三天，公主还是要住在府里面，府里面也要布置。” “其他地方也就罢了！二公子住的地方是新房，更要好好布置一番才行，老夫人和夫人都发话了，二公子的院子要从里到外都好好布置一番，免得慢待公主了。” “二公子院子里面的丫头本来就不多，一等丫头只有美锦一个，就算是二等丫头，也只有霜降和寒露两个，三等丫头也只有四个，就算加上粗使丫头，一共也才十来个丫头，根本就忙不过来。” “夫人虽然说现在二公子那里的事情最重要，让各处都安排人去帮衬着，可是没有在主子跟服侍前的丫头懂什么，就算什么东西该摆在什么地方才好 ，都弄不清楚。最多只能听吩咐做事，根本就顶不了大用。” “夫人便想着从正院抽两个懂事的丫头去二公子那里帮衬一下，偏偏夫人身边现在也忙，一等、二等的根本抽不出人来，想着在别院的时候，你和清兰也算懂事，便决定让你和清兰过去帮衬着几天。” “反正现在夫人忙着操心二公子的婚事，也没有什么时间来小书房看书了，你去二公子那里帮衬几天，也不影响手上的正经差事，清兰那里也一样，玉珠已经过去说了 。” 听到是去二公子那里帮忙布置一下，盛夏便点了点头，“金珠姐姐 ，我知道了 ，我这就去二公子那里。” 盛夏领了金珠的吩咐，正要出去找清兰，就见到清兰跟在玉珠身后也过来了。 两人汇合以后，便一起来到二公子的住处。 二公子并不在，不过他身边的那几个丫头正忙着指挥小厮、粗使丫头、婆子这些人，在园子里面忙忙碌碌，手上拿着各种东西进进出出，一副十分杂乱，很没有条理的样子。 就像要是换做以前她们来二公子这里传个话、送个东西，一般还没有进门，就会被二公子这里的丫头发现，招呼起来。 现在两人都进门好一会儿了，院子里面甚至都还没有人发现来了她们两个，人人都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当然，两人本来就是二公子这里忙不过来，才过来帮忙的丫头，肯定也不会计较这些。 看了一眼眼前这群忙忙碌碌的丫头 ，里面并没有二公子这里的大丫头美锦。 于是盛夏便拉住了一个手上没拿东西的小丫头，开口询问道：“美锦姐姐在哪里?” “美锦姐姐在后院布置！” 二公子现在住的院子，本来就是他年纪大了以后，才搬出来住的。 一开始也预备了后面娶妻纳妾应该住什么地方，院子并不算小，是前后两进，也有后院给女眷住。 听到大丫头美锦是在后院，盛夏和清兰便也向后院走去。 “你们慢点儿！小心手上的东西，这可是西域来的珍品，要是磕了碰了，就算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你脚上给我小心一点儿，没看到地上有东西啊！等会儿把东西给踢着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不是吩咐过了，让你们把这几样东西给拿出去，襄阳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有梅花样子的东西了。” 盛夏和清兰才进后院，就见到大丫头美锦这里喊一句，那里说一声，嘴上就没个停着的时候 ，甚至连汗水都快出来了。 一时间，两人也不敢上去打扰，好不容易才瞅着一个空档 ，走了过去，把自己等人的来意说了出来。 “美锦姐姐，夫人说二公子这里忙不过来，让我们过来帮忙，不知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做的?” 美锦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每时每刻不是在制止其他人不得当的地方，就是有人拿不准的问题要来询问，根本就没一个停歇的时候。 现在见到又有两个丫头来自己跟前了，甚至都顾不得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想要发脾气了。 这些来帮忙的丫头、婆子、小厮，也不知道平时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什么都不会，一点儿小事情都没有办法自己处置，还得跑过来问她。 直到又听到两人是正院过来帮忙的丫头，脸色才总算是好上一些了。 “可算是来两个帮手了，我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都忙不过来，现在你们过来了，总算是有人分担了。” 盛夏和清兰都说：“姐姐过誉了！能够帮到姐姐就好！” 美锦也忙，粗粗的打量了一下盛夏和清兰就开口了。 她也算是经常进出正院了，对于两人倒是也熟悉，知道两人擅长什么，又不擅长什么。 于是便就说道：“盛夏，你读书识字，就去库房那边记账！去帮寒露那个丫头，那丫头在库房那里都快发疯了。你要做的事情也简单，不管是谁进出库房，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送了什么回去，都在账上记好，就算东西摔了，都得把碎片交回去记上，省的回头对不上账。” 然后又对着清兰说道：“你就跟着我布置正屋，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摆的不对，或者有更好的想法，都开口提醒一下，还有看着进进出出的这些丫头、小厮、婆子，别让他们把东西给摔了。” 盛夏和清兰应下后，便立刻忙活开来。 清兰留下来跟着美锦布置正屋，盛夏便向着库房的位置走去。 来到二公子院子里面的库房，盛夏发现寒露正如美锦所说，一个人忙得几乎快要崩溃了。 她便赶紧走过去，“寒露姐姐，美锦姐姐让我过来帮忙。” 寒露正忙的不行，也高兴有人过来帮忙。 她看了一眼盛夏，就说道：“我记得你这丫头还跟着二公子读了几年书，在读书识字上肯定比我强，我就跟着美锦姐姐念了两个字，现在我查看进出的东西数量，然后再念给你，你在账上记下来怎么样?” 在盛夏来之前，不管是有人要取什么东西，还是要把有什么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重新放回库房，都是由寒露核验东西对不对，数量有没有什么错，要是都没有错处，再在账本上记好。 现在她是要把在账本上记录的这个事情，分给盛夏，自己只管核验进出的东西是不是原本的东西，有没有人以次充好，数量对不对得上，自然要轻松不少。 盛夏也没有意见，她本来就是过来帮忙，肯定不能越俎代庖，寒露既然已经分好两人的分工了，她照做就是了。 “好的，就这样子！” 于是盛夏便坐下，开始按照寒露的嘴里面的话，在账本上开始写写停停了。 “还绸绫幔子一架！” “取猩猩毡帘一挂！” “取雨过天晴绸缎一匹！” “取书圣法帖一张！” “取百子千孙纱帐一副！” “还珊瑚盆景一盆！” “还喜鹊登枝双面绣屏风一扇！” …………………… …………………… …………………… 虽然说原本寒露一个人的事情，变成她和盛夏两人在做了，但是时时刻刻都有人来往，要送东西回来，或者要取东西离开。 盛夏从坐下开始记录这些东西，也没个什么歇着的时候，一直都在忙碌着。 就连中午用膳的时候，都是小丫头提了食盒过来，两人几口把饭刨完，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吃。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是一转眼间，天空就黑下来了。 时辰晚了，不管是来还东西的奴才，还是来取东西的奴才，终于渐渐的都少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看着没有人过来了，寒露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人来了！” 然后又看着盛夏道：“现在也该回去吃饭了，正院这个时候应该都用过饭了，不像我们这里最近太忙了，吃饭也没个什么一定的时辰，饭菜一直用炉子热着，晚上你跟我一块儿就在二公子这里用！” 盛夏也没有拒绝，毕竟寒露说的也是真话，现在回正院，肯定没什么饭菜了 ，还不如就留在二公子这里吃。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怎么也不会愿意晚上饿着，于是便说道：“那就打扰寒露姐姐了。” 寒露带着盛夏，便来到二公子处丫头吃饭的屋子了。 她从热着饭菜的炉子上取下几个菜以后，就招呼盛夏。 “快过来吃！现在二公子这里太忙了，夫人说了也不分几等丫头吃什么了 ，炉子上面还热着什么菜就吃什么菜，我们俩运气倒是不错，丸子、鸡汤都还有，其他几个菜也都不错。” “说来也奇怪，平时厨房上这些东西，我倒是嫌油腻腻的，吃起来一点儿都不清爽，可是最近这几天，每天太累了，又觉得这些菜吃起才过瘾了。” 第54章 二公子的心意 盛夏其实也有这个感觉！ 她才进燕国公府的时候，那是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看着那些家生子挑这挑那的，嫌弃这个不好吃，嫌弃那个没有做好，还觉得她们不懂得惜福。 等到在正院待的时间长了，每天肥鸡、肥鸭这些都不缺，哪怕在心里面告诉自己要惜福，这些东西在家的时候，是想吃都吃不到。 可是天天都这样吃 ，其实还是吃腻了，反而更喜欢那些清爽一些的菜。 就连在家里面的时候，都已经吃伤了的野菜，有时候厨房趁着新鲜，做一两个新鲜菜式送上来，吃起来都很喜欢。 但是今天累了一天，反而胃口大开了，看着这些由猪肉炸出来的丸子，还有肥鸡炖出来的汤，哪怕上面浮着一层油，都不觉得油腻腻了。 于是她就走过去在寒露身旁坐下，嘴上也附和道：“可不是这个样子，换做平时吃这些菜，只觉得腻得慌，现在看起来又觉得香。” 两人说说笑笑间，也就把这一餐吃完了。 吃完晚膳，盛夏也就该回去了。 她是来二公子这里帮忙，住处肯定还是在正院。 她先开口问了一下清兰的去向，得知清兰因为手上的活计和盛夏不一样，比她要先结束不久，已经回正院了。 于是她便也回正院了！ 接下来的几天，盛夏每天都是这样子每天早上先把正院的小书房打扫一下，然后就和清兰一块儿去二公子那里帮忙。 然后忙碌一天以后，在二公子处和寒露吃过晚膳，再回正院歇息。 这样忙忙碌碌十来天功夫以后，二公子的住处，总算是重新布置好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院子四处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上面又都贴了双喜字，由新人住的正屋里面也是一片红彤彤的模样，里面各种摆件都是一些意寓好的东西，盼着新人能够琴瑟和鸣，子孙繁茂。 二公子唐元景见了，也觉得欢喜。 看着院子里面忙碌了不少天的丫头小厮，以及各处过来帮忙的丫头小厮 ，就开口说道：“你们这段时间都为我的事情辛苦了，都赏一个月的月钱 。” “多谢二公子！”，原本因为这一段时间忙碌，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面却也不是没有抱怨的一群人，一下子就又高兴起来了。 盛夏也挺高兴，一个月的月钱，对现在的她来说尽管不算什么，可是能多得一个月的月钱，总也是好事情。 看着其他各处借调过来的丫头小厮领了赏赐，都离开了。 盛夏和清兰便也上前，想要告辞离开，“二公子，奴婢们也回正院了。” 唐元景却说：“不急，你们是母亲那里的人，来我这里帮忙，哪里好就这样让你们回去了，晚上我让厨房准备几个好菜，你们留下来好好和美锦、霜降、寒露热闹一番，她们这段时间也累着了，都该好好的热闹一番才是。” 听到唐元景这样说，盛夏和清兰就不好再急着回去了，两人都笑道：“那就多谢二公子了。” 今天因为事情都弄完了，结束的也比平时要早，这个时候也不能就等着吃晚饭了。 所以二公子点了点头以后，就说道：“清兰，捧墨正在前院，你们姐弟这段时间虽然天天见面，却也没有什么时间说话，你去和捧墨说说话！等会儿再过来。” 可以去和弟弟说说话，怎么也是好事情，清兰自然是谢恩往前面走了。 清兰走了，唐元景又看向盛夏。 “你跟我来书房，这段时间我太忙，好久没有过问过你的功课了，今天都有空，我就考考你！” 盛夏读书识字都是跟着唐元景学的，就算现在有一个什么不认识的，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书，也都是去找唐元景。 现在唐元景有空，要考校她的功课，盛夏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就过去了。 盛夏跟着唐元景进了书房，唐元景就问了盛夏最近读了什么书，又有什么字不认识。 盛夏最近也忙，并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她底子薄，本来就是靠着二公子有空的时候教她几个字，这几天帮着在库房记录东西出入，肯定有还是有不认识的字，少不得一一拿出来请教了。 唐元景听了，倒是也没有嫌弃盛夏笨，而是仔细的讲解了，又夸道：“一开始倒是没有料到你有这个恒心，现在看来你倒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现在你不认识的这些字，都已经十分生僻了。” 被人夸了，盛夏也高兴，不过还是谦虚道：“也是二公子教得好！要不是公子不嫌弃我是一个奴婢，愿意教我识字，我就算再有恒心，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个话倒是！”，唐元景听到盛夏这样说，就玩笑起来了，“既然这样，不知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个先生?” 盛夏也笑，“二公子，你怎么这样呢?你什么好东西没有，还要图我这点儿东西?也太小气了！” 她和二公子唐元景已经十分熟悉了，自然不会觉得唐元锦是真的要她的东西，只认为是在开玩笑，便也笑着回话了。 却见唐元景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了，“我自然不需要图你的东西，可是谁让我图你这个人呢！就算被人觉得小气，我也认了。” 听到这个话，盛夏先是一惊 。 随即看到唐元景脸上温柔的笑意，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如雷，红霞不由得就染上脸庞了。 但是还是强撑着开口说道：“二公子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哪里担得起二公子这个话。” 见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却正色起来了。 “盛夏，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图你这个人，现在我还没有娶妻，不好先有姨娘，刚好你也还小，明年你及笄以后，我就和母亲讨你，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处，你说好不好?公主平时都住在公主府，我身边也需要人打理日常，我开口要你过来，母亲肯定会同意。” 看着眼前唐元景期待的眼神，盛夏只觉得心跳的更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中发芽了。 虽然说像盛夏这个年纪的丫头，很多都有就已经春心萌动了，也有人在打两位公子的主意了。 不过盛夏这个人，可能心思除了每天好好办差以图升等以外，都放在读书识字上面了，在这上面倒是要慢热一些。 主要也是夫人杨氏那里的丫头，作为伺候女主子的丫头，不容易产生其他想头，下面的小丫头就更不会有这一类的想法了 。 毕竟都是五六岁就被卖到府里的丫头，大多数人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所思所学所想，受得最多的还是府里面的影响。 要是周围的丫头，个个都有做通房姨娘的想法，这些小丫头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大多数也都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杨氏这里的丫头，做通房姨娘的机会不大，毕竟杨氏并不是会给燕国公送女人的人。 而且有这个心思，又容易惹杨氏忌讳，只要是聪明的丫头，都不会去犯这个傻。 上面的大丫头没有这想法，下面的小丫头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即使她们可以把目光放在两位公子身上了，和上面年纪更大的这些丫头不一样，但是却也不容易反应过来。 所以原本哪怕她和二公子唐元景的关系十分亲近，盛夏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才进府的时候，尽管她也有过羡慕那些被选去做通房丫头的几个小伙伴的时候，可是后面发现被选去未必就好了，她也换了心思，开始想着在夫人身边好好表现，努力升等。 可是有些事情就怕捅破那层窗户纸 ，现在唐元景说了这些话 。 看着唐元景期待的望着自己 ，盛夏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心里面想着她和二公子相处的这样好，她要是真到二公子身边了，日子肯定也不会差，有几个丫头伺候着，儿女还是府里面的正经主子，怎么也比日后嫁给一个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人要强。 而且越跳越快的心，也让盛夏有些明白，她其实也是喜欢二公子的。 怎么能够不喜欢呢？这样文武双全、相貌英俊的少年郎，连公主都忍不住想要下嫁。 这个少年郎对她还很好，教她读书识字，会把她随口的话记在心里面，想方设法替她达成目的。 对于盛夏这种从小在家里面都没得到过什么关心的人来说，又怎么能够不喜欢? 只是以前盛夏抑制住自己心里面的喜欢了，想着二公子这样好心教她读书识字，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反而以此为借口缠上二公子了。 但是现在唐元景先开口了，盛夏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了。 哪怕她也知道这样不对 ，二公子身边的姨娘，按照规矩来说都该由长辈和未来的妻子安排。 她这样私底下和二公子说这些事情，没有经过长辈的手，是坏了规矩，说出去也要被人瞧不起，会被人说成狐媚子，暗地里勾搭爷们儿。 就像府里面的马姨娘，因为不是由老夫人或者夫人安排的 ，而是自己想办法爬了国公爷的床，就连她们私底下这些奴才说起来，也是十分瞧不起。 但是她又想着，要是二公子真的开口向夫人讨她，她也算是夫人给的了，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成。 至于公主那里，只要她老实本分，公主应该不会和她计较！ 公主要住在公主府，平时二公子根本都见不到公主，本来身边也要其他人伺候二公子日常，就算不是她，也得有别人。 因为本来就喜欢唐元景，又想着两人又有情分，真的跟了唐元景，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于是盛夏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怕公子是拿我取笑。” “怎么会！”，得到盛夏这个话，唐元景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排雷：（1、女主是土着丫鬟，不会有什么想方设法要赎身，做一个良籍平民更好的想法，毕竟她原来就是这个身份，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依旧得卖身为奴。 一个是良籍平民的时候，在家里面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挨打挨骂，最后被父母卖入高门大户做奴才，也没接受过什么自由重要教育的小姑娘，其实没什么理由还想着要回去。 而且对于这种土着丫鬟来说，不管是因为家中贫困，还是家人不好被卖了，要是选择出去的话，这些困境依旧存在，说不定还会被家人卖第二次。 就算做奴才妾室，不是自由身，主家是打是卖都可以，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可是普通人家打骂妻子儿女，把妻子儿女卖掉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古代女子，只看三从四德的规矩，也知道她们的命运从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面，未嫁人之前是由父母，主要是由父亲做主，嫁人之后也是由丈夫做主 ，这些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卖就卖。 作为一个没有现代知识或者其人金手指做依靠的土着丫鬟，就算变成良籍平民了，命运依旧掌握在父母丈夫手里面，要是他们不好，下场未必比做奴才妾室好。 就像沈从文的短篇小说《丈夫》里面，穷苦人家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妻子做船妓养家糊口，丈夫花着这份钱，心里面又不自在，妻子还得小心翼翼讨好。 哪怕是被父母丈夫卖了，说不定靠着卖身，都还得继续养着一家老小，并且忍受着瞧不起。 2、女主非穿越非重生，也就是一个正常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就算因为经历比普通人要早慧一些，也不是实际年龄已经很大，经历的事情也很多，哪怕明白作为丫鬟有其他心思不合适，对着府里面的公子有少女怀春表现也很正常。 就像大家读书的时候，对着一个家世好、长得好、学习也好，并且对你也挺好的同学。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他会教你；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他也会想办法买来送给你，就算知道不应该有其他心思，有些人难免还是会心动。 当然，有心思不代表就会付诸于行动，这只是女主一个正常的成长过程。不过不能接受女主不自立自强，不愿意赎身出去，而是舍不得府里面好日子，愿意做姨娘的读者慎入。 本文之所以用土着女主，就是想从正常丫鬟的角度来描述她们为什么不愿意出去，为什么《红楼梦》里面丫鬟被赶出去是处罚，丫鬟宁愿死都不愿意出去。) 第55章 通房丫头 虽然盛夏和二公子唐元景表明心意了，不过二公子唐元景一开始说的就是等明年她及笄以后，再开口像夫人讨她。 所以盛夏平时的差事，倒是也没有什么变化 。 只是因为唐元景那里的新房已经布置好了，她也不需要过去帮忙了 。 但是亲事还没有到成亲那一天，夫人杨氏这里还是很忙，有时候正院忙不过来了，她也会帮着干一些其他差事。 这一天，盛夏正在小书房里面看书，就听到外面金珠叫她了。 “盛夏，你有空吗?” 盛夏知道金珠这是又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事情要交代她了，赶紧就迎出去了。 “金珠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金珠就说道：“老夫人那里，给大公子和二公子那里都送了通房丫头过去，用来教导两位公子的人事，虽然说只是通房丫头，日后能不能留下都不好说，不过毕竟是老夫人赐的，夫人尽管说不用见，赏赐却也得给。” “本来我是想亲自去的，偏偏夫人等会儿要出门，我要跟着出去，玉珠、珍珠、翡翠她们几个也忙，就只能你去跑一趟了，这四根金簪子你拿去，四个通房一人一根，就说这是夫人的赏赐，让她们好好服侍公子，不管日后如何，都不会让她们没有着落。” 二公子唐元景的新房布置好了，最先迎来的倒不是襄阳公主，而是老夫人给的两个通房。 尽管说从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进府开始，老夫人就从里面挑了四个作为通房丫头来培养。 不过男子通人事太早了，精元早泄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所以老夫人也就一直没有把人给两位公子送过去。 其实从老夫人特意从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里面挑通房丫头，也能够看出这个用意了。 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进府的时候，都是六七岁的样子，那个时候府里面的大公子唐元嘉已经十二岁，就算二公子唐元景都有十岁了。 老夫人挑通房丫头，不像一般人家挑大一两岁的丫头，反而挑小这么多岁的丫头，本来也是打算让两位公子晚一些才通人事。 也是现在二公子唐元景马上就要娶公主了，在男女之事上什么都不懂不行。 毕竟就算不说新婚之夜，要是唐元景什么都不懂，没有办法和公主行男女敦伦，事情没有办法收场。 就算成亲前，为了避免驸马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毁了公主的终身幸福，也要先派试婚宫女试试驸马，驸马同样不能不会这些。 本来男子成亲之前，先给个通房丫头教导人事也是惯例，总比到关键时刻什么都不懂闹笑话强。 所以教导二公子通人事，成为势在必行的事情了，老夫人才把特意教导出来的两个通房送过去了。 大公子那里，是因为他毕竟要年长两岁，总不好在这些事情上面还落在弟弟后面。 再加上他也定下亲事了，不过因为新娘子突然要守孝，把婚事延后了，才让二公子的亲事赶在前面了。 要不然的话，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怎么也不可能是二公子先成亲，即使二公子是娶公主也一样。 因此老夫人在送通房的时候，才把大公子那里的通房也送过去了。 听到是给两位公子处的四个通房送赏赐，盛夏的心情一下子就微妙起来了。 她和唐元景互相表明心意以后，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接触也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实际上，因为心境不同了，相处起来气氛还是很不一样。 哪怕是不经意间一个对视，都觉得心跳的比平时要快。 偶尔询问功课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上了，心里面也甜蜜的不行。 现在她却要去给唐元景的通房送赏赐，哪怕盛夏知道这是规矩，也不可能毫无波澜。 当然，盛夏也知道她不该有这些心思，也没资格计较这些，还是把心里面的那些失落放下了，而是应下这个差事了。 “金珠姐姐，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把四支金钗接过来以后，盛夏就出了正院，先往大公子的住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大公子唐元嘉的事情，哪怕心里面更向着二公子唐元景，盛夏也觉得大公子唐元嘉挺倒霉。 当初府里面从刺杀太后的事情上面洗清嫌疑，平安度过以后。 国公爷、夫人他们也不知道是被这个事情吓到了，还是想用喜事来冲一冲晦气，没过多久就给府里面的两位公子还有大姑娘都定下亲事了。 大姑娘尽管不是夫人所出，夫人在大姑娘的婚事上面却也很尽心，给她定下了萧家嫡出的小公子。 萧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在朝堂上同样很受重用，虽然不像燕国公府有个爵位，可是大姑娘是庶出，萧家小公子却是嫡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这一门亲事也很顺利，在两个月前，大姑娘就出嫁了，小夫妻两人过得也不错，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二公子就不说了，定下了嫡出公主襄阳公主 ，眼看着也要成亲了。 但是大公子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本来大公子是嫡出长子，日后还要继承府里面的爵位，在婚事上是应该不会发愁的。 一开始也挺顺利，定下了同样是勋贵出出身的，鲁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 只是亲事定下以后，事情就不怎么顺利了。 还没等两家商议好成亲的时间，鲁国公人却就没了，府里面要守孝，婚事也只有往后推，倒是让后面的弟弟妹妹抢在前面了。 第56章 酸涩与甜蜜 盛夏来到大公子住处，门口的小丫头就招呼道：“盛夏姐姐，可是夫人找大公子，我进去给你通报?” “我不是找大公子！”，盛夏先开口拦住这个小丫头，然后才说道：“我是来送夫人给的赏赐的，老夫人不是送了两个通房丫头过来，她们人呢?” 小丫头听了，就笑着说道：“原来姐姐是来见院子里面新来的两位新姐姐了 ，她们都住在后罩房，和我们一样，我带姐姐过去?” 通房丫头也还是丫头，除了多了一个教导主子人事的职责，平时和一般的丫头也没什么区别，要伺候主子的日常生活，在各种待遇上也和一等丫头差不多。 并不会像姨娘那样，是正经妾室，也算半个主子，有自己的院子，还有丫头婆子服侍。 这些事情，盛夏也知道。 对于大公子这里的通房丫头，也和其他丫头一样住在后罩房，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就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在这个小丫头的带领下，盛夏倒是很快就见到大公子这里的两个通房了。 虽然也算多年没见了，但是盛夏看着这两人也有几分眼熟。 并不是小草和赵宝珠 ，不过也是当初被夏妈妈选上的那几个丫头中的两个。 因为盛夏和她们也一块儿学过一段时间的规矩，哪怕多年没见了，其实还有几分眼熟。 不过也仅仅是眼熟了，并没有什么旧可续。 还是这个领路的丫头先开口了，“莺儿姐姐、燕儿姐姐，这是夫人那里的盛夏姐姐，是来给你们送赏赐的！” 盛夏把两根金簪子递过去，“这是夫人给你们的赏赐，夫人让你们好好服侍公子，不管日后如何，总不会让你们没有着落。” 这两个通房丫头把金簪子接过，其中一个被唤做莺儿的丫头，就开口说道：“劳烦你跑这一趟了，快坐下来吃一杯茶。” 毕竟只是通房丫头，身份上也不比普通丫头高，并不好开口给赏赐。 但是什么都不表示，也不合适，于是就留盛夏吃茶 。 盛夏也知道这个丫头的用意，不过还是拒绝了，她也不是才到正院，去其他地方跑腿，不管给点儿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的时候了。 不过她也不想得罪人，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笑道：“我就不吃茶了，我还要去二公子那里送赏赐。” 这个叫莺儿的丫头就也笑道：“既然你还有事 ，我也就不留你了！” 从后罩房离开，盛夏就想要去二公子那里了，走到前面的时候，却突然被叫住了。 “盛夏?你过来一下！” 盛夏听出这是大公子唐元嘉的声音，便赶紧过去了，“大公子！” 唐元嘉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段时间都在二弟那里帮忙，我前两天在母亲那里听说新房似乎布置好了，二弟那里新房可是真的布置好了?” 盛夏有些不明白唐元嘉为什么问这个了，不过还是回道：”启禀大公子 ，二公子那里的新房确实布置好了。” “那就好！”，说完这个话之后，唐元嘉却又话锋一转，“既然二弟那里都布置好了，这两天我怎么看你还是经常往二弟那里跑?” 盛夏心中一紧，有些怀疑大公子唐元嘉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才表明心意的少男少女，哪有不想方设法要见面的道理。 盛夏知道，她这几天尽管看起来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但是确实对去二公子唐元景那里传话、送东西的事情，比起往常要更上心一些了。 她本来以为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差别，现在听到大公子唐元嘉的话以后，她却不得不担心唐元嘉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只是不应该啊！ 对于她这一段时间的举动，不管是正院里面那些相熟的丫头，还是二公子唐元景身边的丫头，都没有人觉得奇怪呀！ 又感受到大公子唐元嘉心里面似乎并没有恶意，盛夏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说道：“回大公子的话，虽然二公子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夫人有时候还是要派人传话、送东西过去，正院里面的丫头都忙，奴婢才去跑了几次腿。” 唐元嘉脸色奇怪的看着盛夏，然后就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是母亲那里的丫头，要是没有母亲的吩咐，去二弟那里干什么？” “不过我和你这个丫头也算熟悉了，既然今天碰上了，就给你一个忠告，以后少去二弟那里，要不然有什么话传到襄阳公主耳中了，公主相不相信你就不好说了。” “你在府里面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公主身份尊贵，脾气一贯都不怎么好，就连二弟在公主那里也不免有些受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二弟就不喜欢去公主跟前了。” “公主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认为是自己的脾气不好，才让二弟开始不喜欢去她跟前了，只觉得是有其他人占据二弟心思了，正在想着要找出这个人呢！” “府里面的事情，按理说公主是不可能知道，可是公主身份尊贵，府里面也未必没有愿意替公主递消息的人，到时候要是公主误会了，可就没人保得住你了。” 盛夏听出了唐元嘉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就心乱如麻了，不过却也知道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她就开口说道：“大公子放心，奴婢知晓分寸，不会让公主误会。” 唐元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这丫头和我也算熟悉，我都不愿意费这个心思。” “奴婢知道大公子是为奴婢好。”盛夏嘴里面这样说着，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了，就又开口说道：“只是奴婢身上还有差事，就先走了。” 唐元嘉又看了一眼盛夏，“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还有差事，就退下！” 从大公子处离开，盛夏还是按照原本的打算，往二公子的住处走去，只是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着在大公子那里听到的话，开始在一团乱麻中，分析起事情的原委来。 二公子是不是在公主那里受了气，不想去公主跟前了，所以才和她说那些话，想在她这个丫头身上，找回一些面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盛夏心里面不由得就有些酸涩。 只是又想着公主觉得是其他人占据二公子的心，还想要找出这个人? 又开始认为事情应该不是这样，二公子对她是真的有情分，一时间甜蜜又涌上心头了。 但是想着公主正在找这个人，她难免又有些担心……………… 第57章 又高兴了 在心绪十分复杂的情况下，盛夏不知不觉就来到二公子的院子里面了。 她也只能收起心里面复杂的心绪，跟在大公子那里一样，在门口和小丫头说明自己的来意，然后被守门的小丫头领到二公子这里的两个通房跟前。 二公子跟前的两个通房，就是盛夏的熟人了，当初她才进府的时候，还和她住过一间屋子的小草、赵宝珠两人。 当然，去老夫人那里以后，小草和赵宝珠也改了名字，和大公子那里的莺儿、燕儿凑对，一个叫鹂儿、一个叫鹤儿。 要是换做平时，可能盛夏还有和两人叙旧的想法。 当初她们同住一间屋子学规矩的六个小姑娘，梅花原本被分到洒扫房，没过多久就想办法到大姑娘那里去了。 前两个月大姑娘出嫁，梅花作为大姑娘那里的丫头，自然也跟着陪嫁出去了。 王二丫和梅花的关系好，从洒扫房到大厨房待了几年以后，也学了一些灶上功夫。 大姑娘挑陪嫁的时候，除了身边这些服侍的丫头，本来也要挑一些其他丫头做陪嫁。 作为国公府的姑娘出嫁，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身边的丫头做陪嫁 ，多少还要另外陪嫁几房人，这才是世家大族嫁闺女的气派。 王二丫靠着灶上功夫不错，又有梅花在大姑娘身边敲边鼓，大姑娘想着出嫁以后，身边的陪嫁要是有能做灶上事情的，以后有个小厨房什么的也方便，便也把她带上了。 梅花和王二丫随着大姑娘陪嫁出去了 ，当初一起进府的小姑娘，盛夏也就只能和在花园里面服侍的招娣说说话了。 现在见到小草和赵宝珠，想着当初才进府的时候，同住一屋的情义，怎么也该说说话。 但是眼下盛夏心里面正一团乱麻，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了，把夫人赏赐的金簪子递给两人以后，就跟在大公子那里一样，把场面话说了以后，盛夏就要离开了。 盛夏正心不在焉的往外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了。 “盛夏…………” 她抬头一看，就见到二公子唐元景正站在书房的窗户旁边，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 盛夏不由得也笑了，就想要过去和唐元景说说话。 但是随即她又想起刚才在大公子唐元嘉那里听到的话，才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又落下去了。 “见过二公子！”，盛夏恭恭敬敬的见过礼以后，就想要离开了。 “盛夏、盛夏，你等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直接就追出来了。 盛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唐元景这样子，反而走的更加快了，并不想要留下来。 不过还是被唐元景一把抓住手腕了，“我不是让你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吗?” 抓住盛夏的手腕以后，唐元景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了，“再说了，就算你没有听到我的话，你难道就不想见我了。” 她自然想见唐元景！ 可是想到在唐元嘉那里听到的话，盛夏就赌气道：“不想！” 听到盛夏这样说，唐元景倒是高兴起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这是心情不好，生气了?” 盛夏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却不愿意承认，而是说道：“没有！” “还说没有生气，你看看你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唐元景伸出手，捏了捏盛夏的脸颊。 盛夏打开他的手，“我真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唐元景笑着说道，“你是因为祖母送来的那两个通房丫头不高兴?” 盛夏抬头望过去，不知道唐元景怎么想到这个了。 虽然她现在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个事情。 但是才听到唐元景这里多了两个通房的时候，她心里面也不是没有波澜。 现在见到唐元景猜测到这个事情上面了，她又不由得想到 ，二公子会因为通房丫头的事情担心她不高兴，她在二公子心里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她因为在大公子那里听到的话，就开始揣测二公子的真心，是不是不应该……………… 想着这些事情，盛夏一时间就没有开口。 见状，唐元景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于是就开口保证道：“你放心，她们只是祖母赐过来的人，我并不喜欢她们，你和她们是不同的，根本不用在意她们。” 盛夏心中一动，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照这样说，二公子是喜欢我了?” 是的！ 虽然在听过大公子唐元嘉的话以后，盛夏心里面是一团乱麻，各种想法都冒出来了。 担心唐元景对她是不是真心，又担心公主好不好相处。 但是她知道，相较于公主会不会不好相处，她更在意的还是唐元景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听到这个话，唐元景却笑了，又伸手捏了捏盛夏的脸颊。 “你都在说什么傻话呢！我要是不喜欢你，会跟你说日后把你讨到身边，我们长长久久在一处吗?” 唐元景这些话，倒也是真心话！ 一开始，他对盛夏倒是没有什么特殊。 主要是那个时候盛夏才六岁的样子，正常人也不可能有其他心思。 就算说要教盛夏读书识字，也是盛夏赶上他“好为人师”的时候，在这上面又比较有天分，才让他松了口。 可是八年时间过去了，他要教盛夏读书识字，两人时常能够见面说话，怎么也算是另类的青梅竹马了，在身份上有差距，可是情分上没有区别。 而且他教盛夏读书识字，哪怕再不费心思，也要费一些心思了。 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盛夏在他心里面，怎么也不可能再和普通丫头一样。 再加上千古文人佳客梦，被看添香夜读书。 在读书写字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知心人陪着，知冷知热、和诗共画，本来就是无数文人梦中所求的事情。 等到盛夏逐渐长大，渐渐变成貌美的少女，唐元景自然而然就开始有了其他心思。 一个十分美貌，并且自己无论是读书还是品画，都能搭得上自己话的少女，集美貌与知己于一身，又怎么能够不喜欢? 不说有多深爱，至少也称得上是红颜知己了。 盛夏也听出唐元景这些话的真心，原本一片乱麻的心思，一下子就安定不少了。 她想着，二公子是真的喜欢自己就好! 这两个通房，只不过是教导人事，并不算什么。 公主就算不好相处，她只要老实不惹事，也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盛夏终于也笑了，嘴上却不饶人，“你以前又没有说过这些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在想，怎么就成我说傻话了!” 看着盛夏的笑颜，唐元景的笑容也灿烂起来了。 “那我多说几遍，你以后总不会再犯傻，和我闹脾气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边，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哪怕有一些犯傻的行为，也让人觉得很美好。 但是宫里面，襄阳公主的住处，气氛就没有这么好了。 屋子里面到处都是各种瓷器摔碎的碎片，几个服侍的宫女，正跪在屋子里面求公主息怒 。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襄阳公主是当今天子与皇后嫡出的女儿，天子与皇后又夫妻情深，所以她一贯以来就十分受宠。 本来就是天之骄女，又被父母娇宠着长大，难免就会有几分骄纵之气。 一不高兴，就会大发脾气，现在就是这样子。 即使把屋子里面能摔的东西几乎摔完了，一群人跪在那里求她消气，却依旧是怒气难消。 看着公主怒气难消，一旁的心腹宫女翠云就出主意道：“公主，你既然不愿意未来的驸马爷身边有其他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燕国公府，燕国公府现在正势弱，难不成还敢在这个事情上违逆公主的意思?” 原来襄阳公主之所以不高兴，也是听说燕国公府里面，给唐元景送了两个通房过去。 襄阳公主是真的喜欢唐元景，自然就有独占唐元景的想法，她又是公主，有着独占唐元景的资本。 不像其他人，哪怕不愿意，也只能忍着。 听到燕国公府给唐元景那里送了两个通房过去，气急之下，就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给摔了。 现在听到宫女翠云的主意，襄阳公主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 这样做，自然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就算公主，也不能要求驸马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她要一定这样要求，就显得太过于强势了。 “要是直接跟燕国公府说这些，元景哥哥会不会不高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在娶妻之前，先在房中放一两个通房丫鬟教导人事，本来也是世家大族的规矩。” “我要是直接仗着公主的身份，不乐意远景哥哥身边有教导人事的通房丫鬟，就算燕国公府同意了，难免也会觉得我以势压人，心里面会有隔阂 。” “为着几个贱婢，影响到我和元景哥哥的情分就不好了。要不然现在还是忍了，等到我进门以后，不过是几个贱婢，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宫女翠云刚才之所以那样出主意，本来也是为了哄襄阳公主高兴，现在襄阳公主自己想通了，她自然不会再多事。 于是便附和道：“公主说的也是!不过是两个贱婢，哪里用得着公主放在心上，之后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公主快别生气了。” 襄阳公主点点头，“这两个通房丫头，只是按规矩安排的，日后我也按规矩打发了就是，倒是可以不放在心上。” “不过元景哥哥身边那些丫头，要是有情分的就不一样了，你打听好了没有?元景哥哥身边可有这样的丫头?” 翠云就说道：“燕国公府治家严谨，消息并不怎么好打听，奴婢私底下虽然按照公主的意思，洒了大把银子出去，除了那些不重要地方的丫头婆子小厮以外，也只在夫人杨氏的院子里面收买了一个丫头。” “那些不重要地方的丫头小厮婆子，人数虽然不少，却根本就不怎么见得到唐二公子，传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只有杨氏正院的那个三等丫头，知道一些唐二公子身边的情况，有用的消息也并不多。” “据那个三等丫头说，唐二公子身边的一等丫头美锦、二等丫头霜降和寒露，都是从小跟在唐二公子身边，年纪比唐二公子要大上不少，其他三等丫头、小丫头根本就近不了身，公主不用担心。” “真的?这么多丫头，就一个和元景哥哥关系好的都没有?”，本来算是好消息，襄阳公主却有些不相信，“这个三等丫头不会是在糊弄你?” 翠云却不这样认为，“这丫头能有这样的胆子?她要是说假话，现在我们辨别不了，等到公主和唐二公子成亲了，知道被骗了，难道不怕公主把他处置了?” 襄阳公主这下才相信了，“这个话也是!” （排雷：女主现在的想法还比较单纯，毕竟她除了小时候在家里面过的不算好，以及卖身为奴的事情以外，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她从进燕国公府做丫鬟开始，就一直走的比较顺，学规矩分院子的时候就分到一个好去处，后面也一直都很顺利。 对于丫鬟，燕国公府会教她们各种伺候人需要会的东西，却肯定不会主动教她们玩心眼儿，免得不好控制，女主也没有其他学习的地方。 另外以女主的生活环境，她不会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问题，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出于本心的独占欲，但是因为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些事情，都要女主经历一定的挫折以后，才会彻底成长起来。） 第58章 唐元景成亲 时间很快就到了唐元景和襄阳公主大婚的日子。 杨氏哪怕不是新人，可是作为新人的母亲，要操劳所有事情，反而比新人要更忙，也是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连带着正院也忙碌起来了。 因为太忙了，在今天这种特殊时候，正院里面也顾不得谁的差事是什么了，都是杨氏有事想要吩咐的时候，赵妈妈或者金珠出来，看到谁在院子里面，就招呼谁去做事情。 这不，盛夏才收拾好出来，就被金珠给叫住了。 “盛夏，你去花厅那边，看看等会儿待客的茶水和点心都准备好没有，马上就有客人要上门了，夫人心里面不放心，你过去了看看。” “金珠姐姐，我知道了!”，盛夏答应了，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就听到金珠又吩咐起其他人了。 “清蓉，你去花园里面宴请女眷的地方看看，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不能出差错了。” “望冬，你赶紧去二公子那里，看看二公子那里准备好没有，马上就要到迎亲的吉时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直到离开正院了，盛夏才听不到金珠吩咐的声音了。 只是路上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也能够看出今天大家都很忙。 盛夏来到花厅旁边供应茶水的屋子，看到已经有几个丫头在里面忙了。 煮茶的煮茶，烧水的烧水，准备糕点的准备糕点。 等会来做客的女眷，在正式开宴前，都是在花厅这边接待，喝些茶水、吃点儿糕点，这里还是很重要，也难怪杨氏不放心了。 盛夏走了进去，就问道：“夫人让问茶水和糕点准备好没有，等会儿就有客人要上门了 。” “姑娘放心!这些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来，立马就能端上去。” 盛夏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情况，发现确实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说道：“那就好!” 然后她便又离开这里，回正院找金珠复命了，“金珠姐姐，花厅里面的茶水点心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金珠也挺忙，得到花厅已经准备好了的话，就又说道：“你跟我进去!今天就跟在夫人身边，玉珠、珍珠、翡翠她们都被派出去了，夫人身边没有人也不行。” 接下来，盛夏和金珠跟在夫人杨氏身边，去花厅待客了。 跟在杨氏身边待在花厅里面，盛夏需要做的事情倒是也不多。 虽然杨氏在这里待客，不过也不可能所有客人都留在这里。 这一间屋子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一般身份不够高或者关系不够亲近的人家，进来和杨氏说两句道喜的话以后，就会被引到其他屋子里面去，让这些身份差不多的人自己说话。 另外有身份高的人，提出想要见一见老夫人之类的，也要把人引到老夫人待客的那里。 盛夏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前面接引的丫头把客人领到花厅以后，等到客人和杨氏说过话以后，她再把人领出去，按照身份高低领到合适的屋子里面去 。 只是尽管事情并不多，可是络绎不绝的宾客，也让她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伤感了。 她从一大早起来，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来往的宾客要吃宴席了，杨氏也要去喜堂上坐着，等着新人拜高堂了，她才总算是可以歇口气 。 也只是揉着已经饿得不行的肚子，胡乱的塞了几口点心填饱肚子。 喜宴那边的丫头，早就安排好了，倒是不需要她们花厅这边的丫头，跟着过去服侍。 只是她肯定也不能就这么歇了，勉强填饱肚子以后，就得去宴席外面候着，以防里面还有什么吩咐。 直到宴席散了，她们这些丫头又把来客都送到二门处，忙碌的一天才总算完了。 回去以后，一群丫头也是累的不行。 毕竟平时她们的活计轻松，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要做，难得像今天这么累一天。 这样累一天，是哪里都觉得不舒服。 于是大家连说闲话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洗漱就睡了。 不过尽管头一天晚上大家都忙的很晚，又个个都累得不行，第二天全部都还是很早起来了。 今天的事情也多，新人要来敬茶，以及新妇要来见夫家亲人，她们这些奴才要忙的事情也很多。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尽管平常她们这些丫头都很清闲，可是终归是做奴才的，该她们忙的时候，就算是累得不行了，该忙还是得忙。 天还没亮，一群丫头就开始吃早膳了 ，免得等会儿忙碌起来没有时间吃。 金珠看着一群丫头都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就开口说道：“你们快打起精神来!等会儿二公子和公主就要来进茶了，几个老爷府上也都要来了，你们可别在这个时候出点儿差错，让府里面丢了面子。” 燕国公府尽管人口简单，但是燕国公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平时虽然不是住在一个府，可是有大事还是要来往。 现在公主嫁进来，新妇见夫家亲戚，这些人家和唐元景也是正经的叔伯兄弟关系，自然也要来。 但是相互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算不上亲近，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加不能出现差错，丢了面子了。 于是看着一群丫头还是没什么精神，金珠就又说道：“夫人也知道你们这一段时间都累着了，早就跟我说了，这个月的月钱和休假都比以前多一倍，等到忙完了，就把赏钱发下来，你们也可以轮着休假了。” 听到金珠这个话，一群丫头总算是精神些了。 大家快速的把早膳吃完，就又为一会儿的敬茶，和见亲礼忙碌起来。 不过因为是在老夫人的院中让新妇敬茶和见亲，盛夏她们这些杨氏正院的丫头，尽管也跟着忙碌了一大早，却并没有能够进去见到具体如何。 敬茶和见亲结束以后，关于二公子唐元景的亲事，在府里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就算还有三朝回门，但是别说唐元景娶的是公主了，哪怕是普通人家的三朝回门，忙碌的也该是女方娘家。 燕国公府的日子，似乎又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第59章 公主的试探 当然，尽管表面上燕国公府的日子，像是又恢复以前的平静了。 可是终究多了一个主子，这个主子又带了一大群的奴才过来，肯定还是会带来些不一样的变化。 哪怕襄阳公主身份尊贵，有自己的公主府，其实只在燕国公府里面住三天，也能给燕国公府带来不少的变化。 唐元景和襄阳公主新婚的第二天，因为不再像他们成亲的当天，府里面上下都忙的不行。 也不像婚后第一天，府里面还要忙着敬茶和见亲这些，同样很忙碌。 现在各处服侍的丫头们又像以前一样清闲了，大家聚在一起，难免就会说些闲话。 私底下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就这些了。 作为燕国公府最近唯一的变化，襄阳公主自然也会出现在各人的嘴中 。 正院里面，盛夏她们几个丫头闲来无事，就说起这个事情来了。 “公主可真大方，今天我去二公子那里送东西，碰上公主了，公主直接就让人赏了我一个金镯子 。” “可不是这样!昨天我去二公子那里传话，也碰上公主了，公主把我叫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又让人赏了我一对珍珠耳坠。” “你们也碰上了，昨天我去二公子那里送东西，公主也温温柔柔的把我叫住了，让我吃了茶，问了一些夫人的习惯，又说我服侍夫人辛苦了，还赏了我一对金耳环 。” “可惜的是公主明天进宫谢恩过后，就会搬到公主府住了，不会继续在府里面住，这样得赏的机会，就不怎么容易碰到了。” “是啊！要是公主能一直待在府里面就好了。” 尽管说正院的丫头，平时的待遇很好，得赏赐的机会也不少。 但是像襄阳公主这样出手大方的主子，肯定还是很难碰到。 毕竟襄阳公主是什么出身，手里面的好东西不少，出手自然就大方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得到赏赐的丫头，就都很高兴。 这些随手的一个赏赐，都已经抵得上她们这些年的收入了。 只是听到这些丫头的话，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去二公子唐元景那里，得襄阳公主赏赐的丫鬟，就不怎么高兴了。 “你们快别说这话了，你们好歹也得过公主的赏赐了，都还这样舍不得，我们这些没有得过公主赏赐的人，岂不是更加想不通?你说是不是啊，盛夏?” 盛夏笑了笑，没有答话。 因为那些隐秘的想法，她倒是没有舍不得襄阳公主回公主府住的想法。 就算襄阳公主出手大方，可是这些赏赐，又怎么比得上她想要见二公子的心。 只是这些想法却不好说，她也就只能笑而不答了。 问话的清菱有些不满意，还想要再问，一定要盛夏说出个准话来。 这时，二公子院子的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盛夏姐姐，公主那边的翠云姐姐让你过去一趟，说是公主有话要问你。” 还在说笑的一群人，听到这个话以后，不由得就有些羡慕了。 在她们看来，襄阳公主出手大方，盛夏这一去，赏赐肯定少不了。 清菱甚至都忍不住说起酸话来了，“难怪你不着急，想必你是明白你和二公子那边走的近，公主有什么问话和赏赐的事情，肯定不会忘了你，心里面有数。 ” 其他几个丫头，因为已经在襄阳公主那里得过赏赐了，虽然也觉得羡慕，却还是催盛夏快点儿过去。 “盛夏，公主那边叫你过去问话，你快点儿过去！公主脾气很好，你好好回话就没事了!” 这些人都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盛夏心里面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她连忙问道：“公主那边的翠云姐姐叫我过去一趟，你知道为什么吗?翠云姐姐怎么想起我了?” 小丫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在屋子里面伺候的，并不知道翠云为什么想要姐姐过去。姐姐快跟我走！等见到翠云姐姐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盛夏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这个小丫头往二公子的院子走去。 但是在心里面，她还是在不停的思索着原委。 公主有话要问她，究竟是要问什么? 要是二公子那里的事情，美锦姐姐、霜降、寒露她们，肯定都要比她了解。 要是问夫人这里的事情，也是上面金珠姐姐、玉珠姐姐，她们知道的更多。 而且刚才她们几个丫头一块儿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人所说的话来看，公主已经和正院不少丫头说过话了 。 普通事情怎么看，公主都没有必要单独把她叫过去问话? 难道是她和二公子的事情，被公主知道了? 不会! 她和二公子虽然互相表明心意了，可是因为并没有过明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身边没有谁看出来了，公主怎么会知道? 不过公主要是真的是知道这个事情了，把她叫过去又是想要做什么? 盛夏想到二公子处的两个通房丫头，公主进门以后，对她们也十分厚待，还给了重赏，十分的贤惠大度。 她心里面不由得也生出一股奢望来，公主这样贤惠大度，会不会是想要把她过明路了。 想到这里，盛夏的脚步不由的都快了几分。 虽然二公子说明年向夫人讨她，可是由公主过明路，也是一样的。 不过才这样想着，盛夏脑海中突然又冒过大公子唐元嘉曾经给她说过的话，襄阳公主并不是能容人的人 。 甚至还在暗示她，对着其他和二公子亲近的女子，襄阳公主会把人找出来，然后再处置了。 一时间，盛夏也拿不准大公子口中的襄阳公主，是真正的襄阳公主，还是现在众人口中贤惠大度的襄阳公主，才是真正的襄阳公主。 想到这些，盛夏的脚步不由得又迟疑了。 只是再迟疑，襄阳公主要见她，盛夏也不能不过去。 第60章 弄巧成拙 最后，盛夏还是由这个小丫头带到襄阳公主眼前了。 她按照规矩给襄阳公主行了礼，“奴婢见过公主!” 襄阳公主面上倒是也还算和善，“起来!你就是盛夏?” “奴婢正是盛夏!”，盛夏恭恭敬敬的回答了。 虽然襄阳公主看起来很和善，但是盛夏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她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很敏感，能够感受到襄阳公主心里面并不如面上这样和善。 在这种情况下，在听到过的两种完全相反的关于襄阳公主的评价，她开始相信大公子唐元嘉的话了。 既然这样，盛夏也就打起了精神，十分小心的应对着襄阳公主。 襄阳公主并不知道盛夏心里面的这些想法，还是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和善的和盛夏说起话来了。 “你不用这样小心，我只是在府里面无聊，才找你过来说说话!我听说你是跟着元景哥哥读书识字的。” 说到这里，襄阳公主装出来的和善，差点儿都装不下去了。 原本打听到，元景哥哥身边并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丫头，她还挺高兴。 没有想到才嫁进来，随便找几个丫头说说话，就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了。 元景哥哥竟然教过一个丫头读书识字! 元景哥哥都没有这样教过她，一个丫头凭什么? 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襄阳公主是想把人叫过来直接处置了。 只是又担心太过于强势的直接把人处置了，元景哥哥会不高兴。 本来以襄阳公主的身份，不管嫁进什么样的人家，都是可以横着走，不用受任何委屈。 但是襄阳公主担心起唐元景的想法了，在行动上面难免就有一些束手束脚了。 她虽然可以直接把人处置了，可是影响到夫妻情分就不值得了。 而且从这些丫头的话来看，似乎元景哥哥也是很久以前教过这丫头一段时间，后面也就是偶尔指点几句了，并没有多少接触。 于是襄阳公主便想着先来试探一番，再看看怎么处置。 只是一开始的设想再好也没用，襄阳公主本来也不是什么忍辱负重的性格，在宫里面的时候都是骄纵不已。 所以才装着和善说了两句话，就差点儿忍不住自己脾气了。 襄阳公主的这些打算，盛夏自然不可能知道。 但是她能感受到襄阳公主的情绪，是越来越不好了，所以回话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回禀公主，奴婢才进府的时候，确实跟二公子学过一段时间读书识字，说来事情也巧，那一次奴婢本来是奉夫人的命令，去给二公子送东西，正巧碰上二公子在教捧墨哥读书。” “捧墨哥不喜欢读书，把一段《千字文》是念得七零八落，还不愿意继续跟着二公子学了，二公子一生气，觉得捧墨哥不识好歹，就问奴婢愿不愿意跟着念，倒是让奴婢得到机会学了几个字。” 知道襄阳公主不是容人的性子，现在又特意把她叫来问起这些事，盛夏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和二公子的亲近，只把当初的事情说成是机缘巧合。 “真的啊?”，盛夏的这一些做法，也还算是有用处，听到唐元景小时候的趣事，襄阳公主也就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想到元景哥哥小时候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个叫捧墨的小厮，也太不识好歹了，元景哥哥主动教他读书识字，他还不愿意。” “只是既然他想教人读书识字，怎么就只教府里面的丫头小厮，也不来问问我，我肯定愿意!元景哥哥一定比太傅教得好!” 说到这里，襄阳公主不由得还是开始嫉妒起盛夏来了。 盛夏能够感觉到襄阳公主的心情如何，却只做不知，说道：“确实是这样，公主要是不相信，可以把捧墨哥叫过来问，也可以问二公子。” “我并没有不信你，只是没有想到元景哥哥还有这样的时候。”，襄阳公主其实是相信盛夏这些话的。 毕竟这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在场，一个小丫头不可能有胆子胡编乱造，她惊讶的确实是唐元景还有这样一面。 当然，现在唐元景有多少面并不重要，襄阳公主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 不过在回过神以后，她还是问道：“元景哥哥还有什么趣事，你都跟我说说，要是说的好，我重重有赏。” 盛夏知道襄阳公主真正的心思如何，肯定不会因为这个重重有赏，就去犯傻的多说一些事情。 刚才的事情是避无可避，二公子教过他读书识字，必须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是其他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于是盛夏只做为难状，“公主恕罪，奴婢分到正院以后，没多久二公子就搬出去了，实在是不知道二公子有什么其他趣事。” 襄阳公主对盛夏的反应很满意，并且这些事情和她在其他丫头那里打听到的情况也差不多。 尽管还是嫉妒盛夏能够跟着唐元景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也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就坏了夫妻情分。 于是就点了点头，“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翠云，你把盛夏送出去，再赏她一个金镯子。” “谢公主赏赐!”，平安度过这一关了，盛夏这一声道谢，也是十分的真心实意。 她正要跟着翠云出去，却见到门突然被推开了。 唐元景急匆匆的进来了，看到盛夏没事才算放心。 不过还是对着襄阳公主说道：“公主，你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一时间，盛夏不由的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好不容易把襄阳公主糊弄过去了，唐元景这样一来，一切就白费了，也不知道公主会怎么想。 至于喜，就是唐元景因为她被襄阳公主叫过来的事情，急匆匆的赶回来了，不是代表着在乎她? 和盛夏不同的是，襄阳公主就是怒不可遏了。 “驸马，你这是在指责本宫?本宫要去告诉父皇，你对本宫不敬!” “本宫对你这么好，在这种情况下，以公主之尊嫁给你，就是喜欢你，你却因为一个丫头来指责本宫，你对得起本宫吗?” 第61章 丫鬟的命运不由己 襄阳公主这些话，让唐元景和盛夏都是一惊。 盛夏一个丫头，此时不好开口。 唐元景赶忙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我并非此意。只是盛夏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我们做晚辈的要多尊重一些，毕竟长辈身边的猫儿狗儿，我们做晚辈的也轻易伤不得。” “我也是听说公主为难母亲那里的丫头，觉得这不是高门大户的规矩，一时情急下才说话不当，还望公主多多担待。” 襄阳公主却没有这样好糊弄，“驸马这些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就把这个丫头叫来说两句话，怎么就成本宫为难这丫头了?” “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本宫为难她干什么?究竟是谁给驸马传的话，都说了一些什么，让驸马这样急匆匆的赶回来替这丫头撑腰。” 唐元景就解释道：“还不是捧墨那小子，不知怎么听说公主叫着丫头过来说话，可能是听岔了，一直都在我耳边念叨着这个事情，我想着怎么也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我们晚辈要尊重一些，才来找公主。” 这些话，倒也不是唐元景在胡说。 他的这个消息，确实是从身边的小厮捧墨那里听到的。 襄阳公主也听出唐元景这些话，不像是在胡说 。 原本在心里面已经认定唐元景和盛夏有私情了，现在倒是将信将疑起来了。 主要也是她一心爱慕唐元景，也盼着唐元景对她同样真心。 打心底里，都不愿意承认唐元景有其他喜欢的人。 只是她也不愿意被人欺骗，“既然是捧墨给驸马爷传话传岔了，我让人去把捧墨叫过来，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在驸马跟前败坏我的名声。” 然后就对着自己身边的宫女翠云说道：“翠云，你去把捧墨叫过来。” 唐元景现在的院子，尽管也分前后院，前面由唐元景起居，后面由女眷起居 。 不过并不大，这也是唐元景来的这么快的原因，盛夏被公主叫过来，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几句话，他就过来了。 现在襄阳公主要找捧墨，自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很快捧墨就被叫过来了。 捧墨匆匆赶来，一头雾水地跪在地上，“奴才见过公主。” 襄阳公主冷着脸问道：“本宫问你，可是你在驸马跟前搬弄是非，说我要为难这个丫头，让驸马急匆匆的赶来做主了?” 捧墨回答道：“回公主的话，是奴才听到公主把盛夏叫过来说话，才跟驸马说了这个事情。” “你这个奴才可真够多嘴的，我叫一个丫头过来说话，你急匆匆的告诉驸马干什么?”，襄阳公主眉头一皱，就斥责起来了，“而且本宫为难一个丫头干什么？你为何要在驸面前搬弄是非？” “还是你知道些什么，知道驸马有什么心思，担心本宫会为难这个丫头，才在驸马跟前把事情说出来，想要讨一个好 ?” 捧墨心中也是一紧，他也能看出屋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自然不能认了这个话。 “公主恕罪，奴才绝无搬弄是非之心，也没有担心公主会为难盛夏，奴才是关心则乱，可能是一时说话没有注意，才让公子误会了。” 唐元景见状，连忙求情道：“公主息怒，捧墨也是无心之失，他也跟在我身边不少年了，虽然愚笨一些却忠心，还请公主饶他一回。” 因为襄阳公主刚才也在盛夏那里，听到过小时候唐元景脚捧墨读书，一本《千字文》，捧墨就念得七零八落的样子，倒是相信这些话了。 只要不牵扯到其他事情，襄阳公主不至于要为难唐元景身边的奴才。 于是她便冷哼一声，“罢了，既然是驸马身边的人，驸马又替他说话，便饶了他这回。” “不过关心则乱，捧墨这么关心盛夏干什么?想来是他们也常见，彼此心里面都有意。驸马，不如我们成全他们两个！” 唐元景一愣，不知事情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只是襄阳公主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开口反对。 于是便无奈地笑了笑，“捧墨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对盛夏有意，我自然愿意成全她，只是盛夏是母亲那里的丫头，就算是配人，也得母亲开口才好。” 襄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她虽然说已经相信盛夏和唐元景没有私情了，心里面还是不够放心。 既然如此，为何不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她便继续开口说道：“我是问驸马的意思，驸马要是觉得这个主意好，母亲那里自然是我去说，不过是给驸马身边的小厮求一个丫头，母亲肯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唐元景也察觉出襄阳公主的试探意思了，想着现在燕国公府的情况，尽管心里面不愿意，却也只能宠溺的笑道：“公主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襄阳公主轻咳一声，看着唐元景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目光转向盛夏，发现盛夏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一些了，眼神中就又带上几分探究 。 “盛夏，捧墨是驸马身边的心腹，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配你一个丫头也不算辱没了，你这是什么样子?可是心中觉得不满意?” 盛夏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却知道眼下怎么回答最合适。 “公主恕罪!奴婢没有不满意，奴婢也觉得捧墨哥很好，只是有些意外!” 襄阳公主这才满意，“你能这样想就好，我还以为是你这个丫头心大了，心里面不愿意呢!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这个事情，我会抽空和母亲说的。” 盛夏如释重负，急忙施礼退下。 襄阳公主同意了，并且把捧墨也打发下去了。 随后看向唐元景，娇嗔道，“驸马，别怪我刚才气急之下的话难听。我也是在乎你，才会如此紧张。” 唐元景温柔地揽过襄阳公主的肩，想着现在府里面面临的困境，轻声安抚道，“公主多虑了，我怎会怪罪于你!我也知道你是紧张我，才会在气急之下说要告状的话。” 襄阳公主嘴角微微上扬，靠在唐元景怀中，一副十分幸福的样子。 正要退出去的盛夏，听到这些话以后，脚步不由得一顿。 第62章 她错了吗？ 盛夏从唐元景处离开，脚步不由得有些沉重。 她这样子，有被襄阳公主随口一说，就和捧墨凑成一对，受到打击的原因。 也有唐元景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还在哄公主的原因。 唐元景对着公主温柔以待，却不管她的样子，让盛夏在心中怀疑，她自认为的双方互有情义，究竟有几分真情。 虽然她也明白这样子最好，要不然公主说不定还会不依不饶下去。 可是唐元景这种游刃有余，似乎一点儿波动都没有的样子，还是让盛夏怀疑了，也许她只是唐元景无聊时候的一个消遣! 就像当初唐元景教她读书识字的时候那样，并不是她有多特殊，而是恰逢其会，唐元景刚好想要做这个事情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她开始在心里面反思，是她错了吗？ 其实在今天之前，盛夏都并不觉得她和唐元景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就算有些不想她和唐元景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也是两人现在的事情还没有过明路，并不是因为其他。 毕竟唐元景虽然要娶襄阳公主，襄阳公主才是唐元景的正妻，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很寻常。 在盛夏看来，唐元景喜欢她，她又喜欢唐元景，两人日后长长久久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但是盛夏也知道的自己的身份，从来就没有奢求过要做正妻，要和公主比较什么。 所以原本在她看来，像唐元景说的那样，等到她及笄以后，唐元景再把她讨过去，两人也是名正言顺。 只要她老实本分，不想着不该想的东西，怎么也不能说她有错。 她又不是那种不知足，总想要不该属于自己东西的人。 可是今天，盛夏看着襄阳公主因为怀疑她和唐元景的事情，后面的一系列所作所为。 她在为自己担心的同时，也有几分对襄阳公主的羡慕。 并不是羡慕襄阳公主身份高贵，而是羡慕襄阳公主可以理直气壮的表现出，不乐意唐元景身边有其他女子的样子。 在发现这一点以后，盛夏心里面突然惊觉起来了，她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虽然因为身份问题，盛夏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想着只要能在唐元景身边就行了，并不奢求唐元景身边没有其他人。 对着那两个通房和襄阳公主的事情，她都习以为常，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不管是替唐元景和襄阳公主布置婚房，还是给那两个通房送赏赐，都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表现，尽的是丫鬟的本分。 可是她现在却羡慕襄阳公主可以理直气壮的表现出不乐意唐元景身边有其他女人的样子，这样岂不是说明在内心深处，她其实和襄阳公主一样的想法。 她也是想要能够独占二公子，并不乐意二公子还有身边还有其他女子。 只是因为身份问题，一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在没有被其他事情提醒前，都没有发现这些。 既然如此，襄阳公主容不下她，好像并不能说有什么错。 毕竟她要是有这样的资本，同样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她一开始的想法，男子本来就是三妻四妾，二公子身边不可能只有公主一人，只要二公子向夫人开了口把她讨了去，她和二公子在一块儿同样也是名正言顺的想法，是错误的! 盛夏并不是不能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不过真的是她错了吗？ 她和二公子青梅竹马长大，又相互之间都有意，想要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盛夏想不明白这些，只能满心疑虑的回到正院。 面对着一群正等着她从襄阳公主那里得赏赐回来的姐妹，也不好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她最终还是把这些疑虑藏在心中，想着以后慢慢想明白，嘴上随口说了几句话，把这些姐妹敷衍过去了。 只是盛夏还想着慢慢想明白，襄阳公主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正要用晚膳的时候，襄阳公主就来正院了，说是要陪杨氏用晚膳。 夫人杨氏看到襄阳公主过来了，十分的高兴。 虽然一般人家，新妇进门以后，每天都侍奉在婆婆身边，用膳的时候还是要侍膳。 但是襄阳公主是公主之尊，杨氏在这一点上还是想得很明白，并不奢望襄阳公主能像普通人家的媳妇那样侍奉她。 现在襄阳公主主动过来陪她用晚膳，也是尊重她这个婆母，杨氏自然是高兴。 婆媳两人用了晚膳以后，襄阳公主也没有直接离开，婆媳两人又说起闲话来了。 闲话了几句家常，襄阳公主就说起自己本来目的了。 “母亲，我这一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事想要求母亲!” “公主客气了!你嫁到我们燕国公府了，我都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有什么事情公主说就是了，又何来求字?” 杨氏有些意外襄阳公主的话，也不知道襄阳公主究竟要说什么事情，不过嘴里面的话还是说的很好听。 襄阳公主得了杨氏的这个话，就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真得母亲同意才行!一直跟在驸马身边，那个叫捧墨的小厮，母亲应该知道!他看上母亲身边的三等丫头盛夏了，我就想着来母亲跟前求一求，也好成全他们!” “捧墨、盛夏…………”，一开始杨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大！怎么都说到亲事上面了，还要你在新婚中来跟我说这个事。” 不过话说到这里，杨氏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以府里面小厮、丫头成亲的年纪来看，不管是捧墨还是盛夏，其实都没到这个年纪，现在说婚事本来就奇怪。 事情由襄阳公主一个才新婚两天的新妇，特意来提起，也不怎么对劲。 杨氏同样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同样也是吃过其他女人醋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 第63章 把婚事过明路 只是杨氏也没有急着说什么，还是在等着，想先看看襄阳公主怎么说。 再根据襄阳公主的态度，决定自己什么态度。 毕竟自己年轻的时候，面对夫君身边莺莺燕燕的感觉，和面对儿子身边莺莺燕燕的感觉，怎么也不可能一样。 对着夫君身边的莺莺燕燕，是怎么也不可能喜欢！但是对着儿子，就要宽容不少。 做婆母的，想要和儿媳妇感同身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襄阳公主就笑说道：“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我不是想着驸马教那个叫盛夏的丫头识过几个字，也算是和驸马有缘分了，今天闲来无事便把那丫头叫来说几句话。” “也是从驸马口中，我才知道驸马身边的捧墨，对盛夏这丫头有意，我想着这丫头跟着驸马识过几个字，和捧墨也算知根知底，便想要成全他们。” “所以我就来母亲跟前开口提了，虽然他们都没有到府里面奴才成亲的年纪，不过有着这个渊源，额外开恩也不是不行，母亲你说是不是?” 杨氏沉吟片刻，她心里面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觉得襄阳公主这个儿媳妇太强势了。 话说的再好听，其中的意思她还能不明白，不就是这个叫盛夏的丫头跟着儿子识过几天字，襄阳公主心里面觉得不放心，想要先把人配小厮了。 作为一个母亲，杨氏哪里见得了儿媳妇这么强势，甚至连儿子身边一个稍微亲近点儿的丫头都容不下。 而且要是一开始她就太妥协了，谁知道襄阳公主会不会得寸进尺，仗着他们家好说话，什么事情都要约束着儿子。 只是襄阳公主毕竟是公主，她要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也不好看。 毕竟他们家求娶襄阳公主的目的是什么，杨氏也没有忘记。 于是杨氏就笑着对襄阳公主说道：“没想到捧墨和盛夏还有这样的缘分，既然公主都开口了，自然要成全他们，他们的亲事就先定下！” “只是成亲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年纪还小，倒是不用太急，我身边金珠、玉珠他们早就定下亲事了，因为正院的奴才最近不够使唤，都没有把她们放出去，哪里好让盛夏这丫头抢先了。” 襄阳公主微微颔首，对于杨氏这个话，倒是也没有开口反对。 她本来跟杨氏提这个事情，也不是还怀疑唐元锦和盛夏有私情。 而是她试探的时候，都已经开口说这个事情了，不好说话不算数。 再加上就算没私情，盛夏也是和唐元景走的比较近的丫头了，还是彻底把亲事定下来更好。 这样唐元景日后就算改变想法了，怎么也不至于夺他人之妻。 但是既然不是当成情敌看待，亲事定下来就行了，是不是马上就要成亲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一个公主开口说成的亲事，作为奴才的两个人，日后还敢反悔不成? 襄阳公主还是在乎唐元景，就不好表现的太过于咄咄逼人 。 “既然母亲这里的奴才不够使唤，自然是什么时候成亲都行，我也就是今天听到这个事情了，就想着先给母亲提了，倒是也不用着急。” 看到襄阳公主这样好说话，杨氏心里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计较了，刚才不应该故意把婚期延后，有心想要对襄阳公主更好一些。 她尽管有要拿捏儿媳妇的想法，但是对于不安分的丫头，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就是了。 只是才说出口的话，肯定也不可能马上就自打嘴巴。 要不然的话，不就是说明她刚才是在故意为难襄阳公主了，反而是把人得罪了。 她想了一下，就对襄阳公主说道：“公主这么记挂着盛夏那丫头的亲事，还特意求到我这里，也该要那个丫头过来给公主磕个头。” 然后就对着一旁服侍的丫头金珠吩咐道：“金珠，你去叫盛夏进来，就说公主特意为她的亲事来求我，我已经同意了，让她也过来给公主磕头。” “是。”，金珠听了杨氏的吩咐，就带着担心，出去找盛夏了。 不过找到盛夏以后，看着盛夏身边的其他丫头，金珠在心里面想了一下，脸上就带出笑意来了。 “盛夏，你和捧墨的亲事，公主已经和夫人说了，夫人已经同意了，现在让你去跟公主磕头呢!” 正无聊的坐在后罩房外面，听着其他几个丫头说话的盛夏，听到这个话就是一惊，正要开口把事情问清楚。 她就见到金珠过来，直接把她拉起来了，“你这是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先跟我去给公主磕头!” 盛夏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金珠拉远了，不过看着离到正屋还有一段距离，便还是开口问道：“金珠姐姐，究竟怎么回事啊!公主和夫人都说什么了?” 金珠看了一眼盛夏，“你今天不是都被公主叫过去问过话了吗?还问我怎么回事?我不信公主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说完这个话之后，想着两人一贯以来的交情，金珠还是提点道：“盛夏，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捧墨，既然公主这样给夫人说了，夫人又同意了，你就得表现出欢欢喜喜的样子来!” “作为一个被公主喜欢，所以愿意给个好婚事的丫头，怎么也比一个不被公主喜欢，想要打发掉的丫头强，至少不用面对府里面踩高捧低的人。” “而且你要记住一点，虽然燕国公府对我们这些奴才和善，可是我们这些奴才的命也并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就跟你踩死蚂蚁一样，不会有人在意。” 盛夏一怔! 突然发现她今天一直都想不清楚，关于她究竟错了没有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要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她不应该在二公子和公主已经定下亲事以后，还和二公子互诉衷肠，她只能更加痛苦。 毕竟作为一个奴才，她自己又能做主什么? 二公子表达心意的时候，她其实愿不愿意，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区别不过在于高兴的接受，或者痛苦的接受。 就像现在，襄阳公主要安排她的亲事，她同样没有说话的余地。 第64章 无可奈何的接受 同时盛夏也算明白为什么刚才金珠会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了。 对于一个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高高兴兴的接受，总比痛苦的接受要好。 她要是对此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襄阳公主真的喜欢她，才给她定下这样一门亲事。 对于她，只会表现出羡慕来。 要是神色不对的话，其他人就会想到是公主不待见她，才想着把她配小厮。 以公主的身份，想要讨好公主的人不会少，到时候总会有踩高捧低的人来找她麻烦，她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最重要的还是襄阳公主的想法，要是襄阳公主发现她私底下对此不满，就算是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 盛夏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金珠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就开口谢道：“金珠姐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犯傻。” 其实不用金珠提醒，做丫鬟的本能，也让盛夏明白怎么做最好。 今天白天的时候，在襄阳公主面前，她不也是只能顺着襄阳公主的意来说话。 说话间，金珠带着盛夏也快来到正屋了，怕被里面的主子听到了，两人便不再说话，直接进去了。 此刻，屋子里面气氛倒是还好。 杨氏大张旗鼓让盛夏来谢恩，也算是把这门婚事广为告知了，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很得襄阳公主的意。 襄阳公主高兴，和杨氏说话的时候就会说好话，两人自然都很高兴。 看到金珠带着盛夏进来了，杨氏就说道：“盛夏，公主特意为你的婚事求到我这里了，难为公主为你一个小丫头这么费心，还不快过来给公主磕头，谢谢公主费心!” 虽然知道怎么做最好，又得了金珠的好心劝告，听到杨氏这个话，盛夏心中还是不由得也生出一股悲凉之情来。 她的命运，被襄阳公主随口一句话就定了，不管襄阳公主的用意是什么，她都得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 只是心中再觉得悲凉，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命运再凄惨一些，所以也只能高高兴兴的磕头谢恩。 “奴婢谢公主费心!” 看到盛夏高高兴兴的样子，襄阳公主也挺高兴。 只要和唐元景没有关系，她也不屑于为难一个丫头。 现在看着盛夏没有对婚事不满意的样子，再加上白天的时候她也试探过了。 现在她也算是彻底放心了，不再怀疑盛夏和唐元景之间有个什么。 她便说道：“起来!我也不全是为你，捧墨也是驸马身边得用的，你们能凑成一对，也是好事情，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 然后又对着身旁的宫女翠云吩咐道：“这个事情也算是我做媒了，你等会回去以后，让人送一套首饰过来，算是我的赏赐了。” …………………… “倒是没有想到，院子里面珍珠姐姐、翡翠姐姐，还有我们这些清字辈的丫鬟，都还没有定亲，倒是让你这个丫头抢了先!” 前有杨氏大张旗鼓的让金珠带盛夏过去谢恩，后有襄阳公主大张旗鼓的送了一套首饰过来。 盛夏和捧墨的亲事，在府里面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这个事情，怎么也算是喜事了，于是平时和盛夏关系不错的丫头，就过来给她贺喜了。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感慨起来倒是让盛夏这个年纪小的丫头，先把亲事定下来了。 府里面的丫头，都是一批一批进来的，每一批年纪差不多。 早就定好亲事，说要嫁出去的金珠、玉珠算是正院丫头里面年纪最大的两个丫鬟了。 当初和她们同一批进正院的丫鬟，其实也还有几个，不过那几个没能爬上一等二等的位置，也就没有熬到二十五六才嫁人，早两年就嫁出去了。 二等里面的珍珠、翡翠、玛瑙，还有三等里面的琉璃、琥珀年纪要稍微小几岁，也二十出头了，她们几个是同一批进来的。 不过因为本事不同，受用程度不同，也早就分出高下了。 像是珍珠和翡翠，基本已经定下等金珠、玉珠放出去以后，就把她们升为一等，然后在夫人杨氏身边服侍个五六年，再以一等丫鬟的身份放出去。 至于玛瑙，因为是和珍珠、翡翠同一批进来的，年纪也差不多，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是没有机会再往上升等了。 毕竟等到珍珠和翡翠该放出去的时候，她也该放出去了，甚至因为不是特别亲近的大丫头，还不一定会留那么久，说不定还要早两年放出去。 另外一个二等丫头是清字辈的，年纪比珍珠、翡翠她们要小上几岁，等到珍珠、翡翠到放出去的时候，倒是有很大的机会升上去。 三等的琉璃和琥珀就不好说了，等到二等的珍珠、翡翠升一等以后，二等空出名额以后，也还有机会升二等，只是要和其他三等丫头竞争。 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前面进正院的丫头，就是清字辈丫头了，现在也十七八岁的样子了，除了二等有一个，大多数都是三等丫头，和不入流的粗使丫头。 然后因为金珠、玉珠她们这一批的丫头已经放出去一些了，金珠、玉珠也要放出去了。 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的后面，其实还又添了一些年纪更小的丫头，用作粗使丫头，要是有好的，之后再慢慢往上升等。 第65章 这门亲事也许未必就糟糕 当然，这些话就说远了。 只说现在，正院里面的丫头，只有金珠、玉珠她们这一批的丫头，才都定下亲事了。 下面珍珠、翡翠、玛瑙、琉璃、琥珀她们那一批，以及清字辈的丫头，都还没有定下亲事，反倒是让盛夏抢了先。 一群来给盛夏贺喜的丫头，说着说着，也觉得这个事情挺奇怪。 盛夏心中一紧，脸上却若无其事，“也是公主的恩典，想着我和捧墨哥也是自幼认识，知根知底!” 问话的丫头，也没有多想，正院作为夫人杨氏的住处，有着杨氏坐镇，大家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想法都比较单纯。 所以也只是羡慕道：“也是!你和捧墨知根知底，也是一门好亲事，亲事又是公主提的，又有体面了 。” 盛夏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毕竟她心里面清楚，这门亲事并非出于公主的好意，更多的是一种安排和算计。 尽管她也只能接受现实，还要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可是让她开口夸，她也实在开不了口。 这时，另一个丫头也说道：“我也觉得这门亲事好，捧墨就只有清兰这一个亲人，清兰和盛夏的关系又好，本来就是好姐妹，日后做了姑嫂以后也好相处，你们是不知道有时候婆家难缠，事情有多麻烦，盛夏这门亲事，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 又有另外一个丫头说道：“其实就算不说这些，单单捧墨这个人也不错啊!他是二公子跟前最得用的小厮，日后的前程再怎么样也不会差，至少也能做个管事，盛夏也是管事娘子，多体面啊。” 盛夏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心情也好上不少，同时对未来的生活真心多了几分期待。 或许，这门亲事也未必有多糟糕! 她一开始进府的时候，想的不也是无论如何要留在府里面，就算是配小厮，也不要像她娘那样被放出去以后，最终还得靠卖儿卖女过日子。 现在她和捧墨定亲了，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捧墨至少也能做个管事，她就是管事娘子，日子也不能说就差了。 她现在觉得不满意，也是因为先有二公子说要讨她做姨娘，心被这个事情撑大了。 其实她一个丫头，甚至现在还只是三等丫头，能配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小厮，都是运气好了。 盛夏尽量忽略心里面的酸涩，开始把事情往好处想。 正在这个时候，她就见到清兰也进来了。 屋子里面其他几个丫头相视一笑，望冬就开口说道：“清兰姐姐也来看盛夏了?原本就觉得清兰姐姐和盛夏亲近，没想到现在倒是真成一家人了，你们可真有缘分!” 清蓉也开玩笑道：“可不是有缘分!清兰，你得了这么好一个弟媳，这样的大喜事，是不是该请一回客啊!” “请、请、请…………”，清兰也笑了，对着一群小姐妹要求请客的话，也是满口答应了，“回头我就给厨房几两银子，让他们给做几个好菜上来。” 一群人又说了一回话，因为各自都有差事，然后才散了。 清兰走到最后面，递给盛夏一把梳子，“盛夏，这是捧墨托我给你的，是他亲手做的，说是他现在能给你的东西不多，但是既然你们有这个缘分，他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盛夏接过清兰递过来的梳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来 。 对于这门亲事，盛夏除了自己因为唐元景，有些不愿意就这么被人随口一说，就定下终身了 。 其实也有些担心捧墨是怎么在想，其他人不知道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捧墨却肯定知道，盛夏不敢保证捧墨会不会介意。 现在捧墨态度，看上去并不介意两人的亲事是怎么得来的，让盛夏在这上面放心一些了。 只要两人都想要把日子过好，捧墨也未必就不好了。 就像刚才大家说闲话的时候说的那样，捧墨的条件也并不差，就算只是一个小厮，可她也只是丫头 。 从某种角度上讲，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般配。 才进府学规矩时的小院里面，盛夏正在给许婆子穿针。 许婆子年纪也不小了，在针线活上面难免就有些力不从心。 今天盛夏休息，就来许婆子这里了，想帮着做一些。 她和许婆子关系一向都好，这么多年下来就更是亲近了。 所以在许婆子这里，盛夏也没有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看出盛夏不算高兴，许婆子就开口了。 “好了，丫头，别垂头丧气了!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你是不知道我当年的日子有多难，现在不也熬过去了。” 本来兴致不高的盛夏，听到许婆子这样说，不由得又打起几分精神来了。 她本来也想通了，知道情况不是就糟糕得过不下去了。 不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别人随口的一句话，心里面总不是那么得劲。 而且哪怕知道没有可能了，毕竟她和捧墨的亲事，都已经是府里面人尽皆知了。 但是唐元景从默认她和捧墨的亲事以后，就没有再找她，连个交代都没给，盛夏心中也挺不是滋味儿。 但是她也不至于让自己一直陷入这种情绪里面，听到许婆子的话以后，就问道：“许大娘，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当年碰上什么事情了?” 从盛夏入府开始，许婆子就是掌管新丫头入府学规矩的人，不说十分体面，却也不算差，对于许婆子以前的事情，盛夏还真不知道 。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许婆子不由得就摇了摇头，然后一边分线，一边就说起往事来了。 “我其实是跟着夫人从王府陪嫁过来的，不过我也并不是家生子，当初我爹娘全没了，家产和我就都落到叔叔手里面了，叔叔尽管得了家产，可是也有儿有女，哪里愿意多养我一个吃白饭的。” “所以就想着把我卖了换几两银子回去，还不像你们是被亲生爹娘卖的，多少还得顾念几分，不会往脏地方卖，我叔叔是只看银子多少，便想把我卖到揽月楼里面去，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哪里愿意?” “只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我爹娘都没有了，现在叔叔要把我卖了，就算有其他人看不过去，愿意替我说话，也没有什么用处，被叔叔压着去揽月楼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过要去死，免得让爹娘在地下都被人戳脊梁骨。” “就在那个时候，我碰上夫人了!夫人的年纪也不大，还只是英王府的小郡主，倒是很有几分侠义心肠，看我哭的伤心，就问我究竟怎么了，等我把事情说出来了，就花银子把我买回去了。” “后面我就一直跟着夫人，从英王府到燕国公府，夫人对我也一直都很好，到年纪也给我找了一个年轻有为的侍卫做夫君，我本来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没想到成亲没有多久夫君就没了。” “那个时候我又想死了，觉得是不是我不祥，才会克父克母克夫，绳子都吊到梁上了。” 似乎是想到当时的情形了，许婆子话说到这里以后，就停顿了下来，没有，马上往下说。 第66章 接受命运的安排 哪怕只看许婆子还好好的在这里，也知道不会有事。 但是听到许婆子停顿了，盛夏还是忍不住追问起来了，“后来呢？大娘你没事!” 许婆子回过神，“后面自然是熬过去了!所以丫头啊，我才跟你说世上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坎，你现在的日子才到那里!” 盛夏一怔! 不过许婆子为了劝说她，连自己这些悲惨往事都说出来了，盛夏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点了点头，“许大娘，我知道了!” 其实人活在世上，别说是她们这种奴才了，就是上面的主子，又何尝没有妥协的时候。 被许婆子这样一劝说，盛夏的心情还是又要好上不少。 她在许婆子这里用了午膳，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打算回正院。 “盛夏、盛夏妹妹!” 盛夏刚要到要进内院的那个门了，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抬头往四周一看，就看到捧墨正在不远处的角落。 盛夏赶紧跑过去，“捧墨哥，你找我有事?” 看到盛夏俏生生的样子，捧墨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十分局促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我想问问你，上次我托我姐给你传的话，你收到没有?” 盛夏原本还没有什么，就算当时听到清兰说的时候，也只是更加放心一些。 现在看着捧墨局促的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清兰姐姐跟我说过那些话了，只是你也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提我们的亲事，你真的乐意，还会一直对我好?” 捧墨连忙点头，“我知道公主是忌讳你曾经和二公子学过几个字，担心你和二公子会有其他事情，才提起我们的亲事了。” “不过我也是乐意的，其实我原本就想着要是日后能娶盛夏妹妹就好了，我……我喜欢妹妹你很久了，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这个话之后，捧墨就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盛夏的眼睛。 盛夏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还有这个缘故，脸上也有一些泛红。 她虽然原本对捧墨并没有这一方面的意思，可是这样一份真心实意的表白，她也不可能丝毫触动都没有。 再说了，她和捧墨的亲事，是公主开口说的，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两人相处的好，怎么也要更好一些。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以后好好待我，要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盛夏红着脸说完，就转身跑进了进内院的那道门了。 捧墨望着盛夏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也傻傻笑了。 他和盛夏说的都是真话，他确实是喜欢盛夏。 原本还担心盛夏会不乐意，在托姐姐传过话之后，又特意挑盛夏休息，要去看许婆子的时候，特意在在这边等着。 现在见到盛夏并没有不乐意的样子，可不得傻了。 这边，盛夏在听过捧墨真心实意的表白以后，心里面仅有的那一点儿不甘，也都消散了。 大多数丫鬟本来也是配小厮，她能和一个心里面有她，又有出息的小厮定下亲事，已经不错了。 盛夏安了心，也就继续把心思放在差事上面了。 虽然她的未来看起来已经有着落了，可是不同身份的丫鬟放出去嫁人，主子给的恩典也不一样。 以她的年纪，等到成亲的时候，再怎么还要等好几年。 盛夏还是想着尽量往上升等，等到放出去的时候，主子给得恩典也要更加好一些。 所以这一次金珠、玉珠要放出去，珍珠、翡翠要升一等，空出两个二等的位置，盛夏想要去争一争的想法，还是没有变。 只是盛夏的打算好，却没有想到又出现变故了。 晋中那边十分的不安稳，一股反贼在这里起兵造反，并且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了不少的城池。 既有叛乱，自然要平叛。 不过这些年来，整个大雍王朝，内忧外患实在不少，天子手中已经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于是便又想到了燕国公! 燕国公被称为大雍的战神，手握数十万大军，自然也是平叛的好人选。 原本因为燕国公是太后一系的人马，在天子开始逐渐掌权以后，倒是不怎么爱用燕国公领兵了，所以燕国公也被困在京城不少年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天子手里面有兵权的人，因为各处都有起兵造反的人，能派的人都已经被派出去了，已经无人可用。 燕国公现在也要知趣不少，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如以往亲密，并且还为家中儿子求娶了襄阳公主。 所以在更加信任的人里面，已经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天子还是想到燕国公了，打算派燕国公去晋中平叛。 不过终究还是不够信任，天子派燕国公出去平叛，也还是留了后手。 先是允许燕国公带家眷随行照顾，并且让次子唐元景和襄阳公主夫妻二人也跟着他们，以便照料父母。 摆明这是要让襄阳公主，以及公主身边的那些宫女、内侍监视燕国公。 另外又说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好长途奔波，又让老夫人留在京中，并且让长子唐元嘉也留在京中，好在老夫人跟前尽孝。 显然，被留在京中的老夫人和唐元嘉，就是人质了。 一旦燕国公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他们两人就是用来牵制燕国公的人。 不说天子的意思说出来以后，对燕国公府一群主子的影响。 就算盛夏她们这些奴才，也都受到不少影响。 第67章 燕国公离京 燕国公府里面的一群主子，知道天子的意思以后，倒是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了。 一群人的心情，瞬间都复杂起来了。 能够回到军中继续领兵，本来也是燕国公府的打算之一，为此还牺牲了唐元景的婚事。 现在天子让燕国公领兵平叛，怎么也算达到这个目的了，本来肯定是应该高兴。 就算其中有天子的眼线监视，也不是什么大事。 燕国公也是有本事之人，不至于连几个眼线都防不了。 但是老夫人和唐元嘉要被留下来做人质，事情就不一样了。 燕国公是孝顺之人，长子唐元嘉留下来还好，领兵在外的将领，要是朝廷不放心，留个儿女做人质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来说，自己离开京城海阔天空，却把老母亲留在京城为质，事情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而且以天子的昏庸，就算他领兵在外，也肯定昏招频出，他未必能够忍得住不做点儿什么，到时候留在京里面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夫人杨氏对于老夫人这个婆母，倒是没有这份孝心，也没有想过燕国公还有其他心思，留在京城的人质未必安全这个事情，但是大公子唐元嘉却是她的嫡亲骨肉。 她平时在两个儿子之间就算有些偏心，也不是就不疼爱唐元嘉了，要把唐元嘉留下来做人质，想着没有父母在身边，唐元嘉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同样也不是那么好受。 所以一家人在商量这个事情的时候，杨氏就提议道：“国公爷，要不然你带着元景和襄阳公主去就是了，我留下来照顾母亲，也看着元嘉一些。” 杨氏也明白，以她的分量，其实去留天子都不会在意，之所以愿意让她随着燕国公出京，只是为了让襄阳公主跟着一块儿，找一个侍奉婆母的理由。 她要是另外找一个理由留下来，只要襄阳公主跟着走了，天子也不会在意。 燕国公却不同意，“要是我能离开京城，却要用妻儿寡母留在京城为质来换，还不如拒了这一次。” 老夫人却道：“这几年因为天子猜忌，你一直都没有能再回到军中，这一次机会难得，哪能就这样放弃了?我一个老婆子留在京中其实也是好事，我都这把年纪了四处奔波未必是好。” “再说了，还有元嘉在京城陪着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算真有个什么不好，就算不顾及在外领兵的你，我可是天子的嫡亲姨母，天子还能明着为难我不成?” 唐元景跟着劝说，“父亲，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一次机会难得，要是选择留在京中的话，说不定就会一直受制于人了。” 唐元嘉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就保证道：“父亲，你就放心出京!我会好好照顾祖母的。” 燕国公并不是分不清楚事情轻重的人，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也是因为孝顺母亲。 而且天子的意思都透露出来了，他要想让天子改变主意，能够继续留在京城，其实事情也不容易。 现在被众人一劝，燕国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决定还是按照天子的意思来办。 燕国公要带着夫人杨氏，以及次子唐元景和襄阳公主夫妻出京赴任，府里面的奴才也跟着忙碌起来了。 这么多人出门，要带的行李、奴才这些，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哪怕燕国公是去军中赴任，家眷这些也是在军营旁边的城镇居住，不好带太多的人和东西。 可是毕竟身份在那里，而且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说不定会待上几年，该带的东西还是不会少。 杨氏的正院里面，也因为杨氏要随着燕国公出门，开始忙碌起来了。 一年四季要穿的衣服都得带上，虽然说外面也可以重新置办，但是到时候现置办也未必那么方便，还不一定喜欢，肯定从府里面也得带些。 被褥钗环这些日常用的东西也是一样，外面肯定不缺，但是到时候习不习惯、方不方便就不好说了，肯定也得带上。 除此之外，这么多人出门，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又是去军中，刀剑无眼会不会受伤也不好说，药材这些东西，尤其是比较珍惜的药材，同样得带上，免得急着用的时候，会拿不出来。 于是整个正院里面简直是在翻箱倒柜，光是行李都收拾出来好多箱，奴才们也是都忙的不行。 盛夏也忙，她现在是管着正院小书房的丫头。 书籍这些东西，肯定没有办法全部带去，可是肯定也要带一部分。 于是盛夏这几天，就都在根据夫人杨氏的意思，收拾该带出去的书籍。 因为杨氏有时候又想起什么了，时不时还要让小丫头过来传个话，她一连忙碌了好几天，总算是赶在杨氏出发前一天，在行李装车之前收拾好了。 她回到屋子，还没有来得及推门进去，就听到同住一屋的迎春、立秋、望冬都在里面，唉声叹气的说着话。 望冬先叹气，“你们说夫人这一走，短时间内又回不来，我们这些正院的丫头该怎么办?就算要留人守院子，也不可能把我们都留下!” 接下来是立秋的声音，“还能怎么办?看府里面的安排！就算不能留下，府里面肯定也得另外安排。” 迎春也接了一句，“倒也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日子有没有正院好过?” 立秋就又说道：“有没有都一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挑不成?也是我们平时没本事，要是爬到二等了，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望冬又叹了一口气，“唉!升二等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你说奇不奇怪，这一次盛夏怎么没有升上去?我们倒也罢了!平时盛夏很得宠啊，上一次出城围猎的时候，夫人就带了盛夏和清兰，怎么这一次清兰升上去了，盛夏却没有?” 立秋猜测道：“是不是因为盛夏定亲了?可是也不对呀!这门亲事是公主开口，夫人也同意的，怎么为此还不让盛夏升等了?再说了，听说捧墨也要跟着二公子去，盛夏也去，不是挺好。” 望冬就说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还真不一定!你们发现没有，这门亲事定下来以后，盛夏面上不显，可是我觉得她那几天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后面才好一些了!而且这门亲事定的也蹊跷，公主才进门没两天就开口了，真的没有其他什么?” 迎春也有猜测了，“望冬，你是说盛夏和二公子有些什么，公主才容不下她，把她配给了捧墨，这一次出门又想办法让夫人也不带她，不让她再和二公子有接触!” “别胡说，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没有的事情都变成真的了，落到公主耳朵里面，盛夏还有活路?” 尽管是望冬先开口猜测，但是听到迎春猜测到这里了，赶紧就开口制止了。 第68章 没能升二等丫头 毕竟她是真的在胡乱讨论，猜测这一次盛夏为什么没有能够升二等，不能跟着夫人杨氏一起出门。 不知怎么就说到这里了，还让迎春借此想到更多了，并没有要害盛夏的意思，她接着就又补充道：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猜测的这样了，说不定公主真的是把盛夏叫过去说话的时候，发现盛夏和捧墨也知根知底，才起了说媒的意。至于升等的事情，清芙姐姐也不差，年纪比盛夏还要大几岁，先升上去也合适。” 盛夏在外面，开始听到屋子里面三人在发愁夫人走了以后，她们这些正院的丫头该怎么办。 正要推门进去的手，不由得就是一顿，心里面也开始发愁起这个事情了。 既然杨氏是随着燕国公去军中赴任，自然不可能带太多的人。 除了赵妈妈这个奶娘，杨氏舍不得，一定要带以外。 金珠、玉珠两个一等丫头，杨氏尽管使得顺手，十分舍不得。 但是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年，金珠、玉珠又已经定下亲事了，也不好太耽搁下去了，就还是决定不带。 而是把二等的珍珠、翡翠升为一等，她们两个，再加上原本二等中的玛瑙、清芷，这一次都带着出门。 另外三等中清兰、清芙，去补了二等中空出来的那两个位置，这一次杨氏出门也会把她们带上。 也就是说，这一次杨氏出门只带赵妈妈这个奶娘，以及珍珠、翡翠这两个新提拔起来的一等丫头，还有玛瑙、清芷、清兰、清芙这四个二等丫头。 至于下面的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因为平时并不是近身服侍，是不是用惯的人就没那么重要了，又不好带太多的人出门，杨氏便决定等到地方了，再在当地买。 现在府里面的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就都留在府里面，一个都不带去。 除了要带走的一等丫头、二等丫头，留下的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反而还数量更多，一共有二十多个。 这么多的丫头，主子又出门了，平时根本就没有多少事干了。 因此被留下的这些丫头，难免就得担心自己以后怎么办了。 虽然杨氏也没说要把她们重新分配去做，但是就是因为没个交代，大家心里面反而更加不安。 盛夏想了一下这些，正要继续推门进去，就听到屋子里面三人又把话说在她身上了。 她原本打算推门的手，就又放下了。 跟她们三个还在猜测盛夏这一次为什么没升等，被夫人杨氏带出门不同，盛夏本人还真知道原因。 金珠和盛夏的关系一直很好，就算原本的打算不成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的交情也不是假的，还是给盛夏递了不少的消息。 其实还是因为襄阳公主跟杨氏提她和捧墨亲事的缘故，望冬她们几个的猜测还真没出错。 襄阳公主莫名其妙和杨氏提一个丫头的亲事，尽管也没有多说什么，杨氏也忍不住猜忌起来了。 哪怕她事后也是观察过唐元景和盛夏，并不觉得两个人有什么事情。 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身边又不缺丫头，襄阳公主的想法却很重要。 而且想着万一她看走眼了，两人真有点儿什么，要是日后闹出来也麻烦。 在后面回想起这个事情，杨氏就已经在后悔为了拿捏儿媳妇，故意把婚期延后了。 只是不好出尔反尔，马上就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所以这一次出门只能带几个丫头的时候，杨氏自然而然就把盛夏舍下了。 她想着只要把人隔开了，不管原本有没有事，日后肯定不会再有事闹出来了。 盛夏从金珠口中得知自己一直盼着的升二等机会，就因为这样一个原因没了，心里面就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就因为公主随口的一句话，不但她的婚事定了，就连她一直盼着的升等机会也没有了。 并且她还明白，这都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了，公主并没有特意要对付她。 只是原本好不容易平复起来的心情，就又受到影响了。 原本剩下盛夏就不算好，又听到屋子里面望冬几个在讨论这个，她就有些不想进去了。 她们能看出她情绪不对，又能猜测出这些，盛夏担心以她现在的情形进去，会又被看出些什么。 虽然她不觉得望冬她们几个，会是踩高捧低的人，猜测到她那门亲事的真相，是公主不太见她，想把她打发了，就会对她怎么样。 可是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了。 人多嘴杂，事情要是不小心传出去了，只会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想了一下，盛夏就转身往花园走去。盛夏到花园，倒是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一坐，好把情绪收拾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不高兴了，就爱到花园里面找个僻静的地方坐坐。 不过因为有过几年前那一次随口抱怨，被大公子唐元嘉听到的事情在先，担心又被其他人听到，盛夏倒是也不敢抱怨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有时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盛夏正想着几年前在花园里面抱怨父母，被大公子唐元嘉听到的事情，就又听到唐元嘉的声音了。 “你这丫头怎么又来这里了?” 盛夏一惊，都有点儿分不清楚过去和现实了。 直到唐元嘉又开口说了一句，“你这丫头发什么呆呢？” 盛夏这才回过神，给唐元嘉行礼，“奴婢见过大公子!奴婢没什么事情，这就回去了。” “站住!”，唐元嘉唤住了盛夏，“你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猜了，你是为二弟的事情不高兴，还是为婚事，或者是这一次没有能够跟着母亲一起出门?” 第69章 大公子的安慰 盛夏一惊，没有想到唐元嘉把她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她又想着大公子唐元嘉都知道这么多事情，还不知道府里面多少人都是揣着明白在装糊涂。 想到这些，盛夏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有直接承认这些话。 毕竟这些话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直接承认了也不行。 而且她心里面的想法，其他人也只能猜测，她肯定不能做些不打自招的事情。 盛夏还是强做镇定道：“大公子说笑了，奴婢就是随便来花园逛逛，和二公子能有什么关系?至于婚事，也是公主的恩典。没能成为二等丫鬟，奴婢是有些遗憾，却也不至于耿耿于怀。” 见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嘉就冷笑了一声。 “你不会以为你这个样子，就能骗到我了?前一段时间，你整天往二弟那里跑，还能说没有事?要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公主进门以后，怎么会连二弟那两个通房都没来得及对付，就先给你指了一门婚事。” 看到唐元嘉咄咄逼人的模样，盛夏虽然奇怪唐元嘉为什么会这样子。 毕竟她就是一个丫头，事情和唐元嘉也没有关系，按理来说唐元嘉不应该这样计较。 但是也知道不给个回答肯定不行，唐元嘉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她要还是装糊涂，今天是怎么也糊弄不过去的。 不过她弄不清楚唐元嘉的目的，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让人知道，所以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不至于会傻到真的什么都往外说。 她直接就哭了起来，并且边哭边说道：“是、是、是!大公子说的都对!谁让公主进门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先给我指了一门婚事呢！必定是我有不妥之处，才连累的公主为我费心，所以夫人觉得我带出去容易闹出事情来，不给我升二等是我活该，大公子一开口就是指责，也是我活该…………” 原本盛夏还只是糊弄唐元嘉，但是哭起来以后，心里面还真的开始觉得委屈起来。 见状，也是看出盛夏真的委屈了，唐元嘉不由得也开始慌乱起来了。 “你别哭啊!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我不对，不该因为心情不好，就迁怒于你，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原来唐元嘉刚才之所以说话咄咄逼人，和盛夏一个小丫头过不去，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心情也不好。 说来事情也巧，尽管唐元嘉也明白他被留下是天子的意思，不关父母的事情。 可是看着父母兄弟都高高兴兴的收拾着行李，明天就要一起离开了，他心里面总有一股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但是这股情绪还不好表现出来，毕竟父母也不愿意这样，他要是表现出来了，就显得不够体谅父母。 甚至因为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不好让人发现内心还有这种脆弱的一面，他甚至都不敢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待着，免得被身边服侍的奴才看出端倪了。 于是他便也想着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就也来到花园里面了。 一开始看到盛夏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事情挺巧。 他上一次因为母亲杨氏偏心觉得憋闷的时候，也是在花园里面碰到这个丫头了。 也是想到这些，唐元嘉才主动开口询问盛夏。 本来也是好心，想着盛夏有什么烦恼，他能帮就帮了。 他自己的事情不好解决，一个丫头的烦恼，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他随便一出手就能解决掉。 只是没有料到盛夏直接就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又想着平时盛夏对唐元景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十分亲近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但是现在把人惹哭了，听着盛夏一边哭，一边指责的这些话，唐元嘉不由得就慌了手脚，赶紧就手忙脚乱的哄起盛夏来了。 看到唐元嘉这个样子，盛夏郁闷的心情倒是要好上一些了。 只是眼泪却又止不住了! 她本来还不是特别伤心的，被人这样一劝，反倒是伤心起来了，开始觉得十分委屈了。 “大公子你不用给我赔不是，我一个丫头哪里担得起?只是你不高兴了，打我骂我都行，别再胡乱说话了!公主随口一句话，我的亲事定了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升二等的机会，也因为这些事情没有了。” 原本正不知道该怎么哄盛夏的唐元嘉，听到盛夏这个话，又想了一下盛夏前面说的那些话，倒是笑了。 他根本就没有提过二等丫头的事情，这丫头嘴里面翻来覆去的，不知不觉都说了好几遍了。 “没想到你这丫头最可惜的竟然还是升二等的机会，这个事情倒是简单，等到母亲她们离开以后，正院的丫头大部分虽然要分到各处去，不过也还要留几个守屋子，平时来打扫一下，上面也要一个二等丫头管着。” “回头我就和祖母说，让祖母提拔你做二等丫头，管着正院留下来守屋子的那几个丫头，你看怎么样?就算刚才我惹哭你了，给你的赔罪!你别哭了行不行?” “真的?大公子你真的要提拔我做二等丫头?”，盛夏不由得高兴起来了，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倒是成为她升二等的机会了，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你觉得我没有本事提拔你做二等丫头?”，唐元嘉没好气的说道。 唐元嘉自然不需要骗她这样一个小丫头。 至于唐元嘉有没有提拔她做二等丫头的本事? 等到夫人离开以后，后院就是老夫人说了算，以唐元嘉和老夫人的祖孙感情，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盛夏顿时就反应过来了，既然唐元嘉开了这个口，她做二等丫头的事情，不说绝对成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她便高高兴兴的说道：“奴婢多谢大公子!” 唐元嘉不由得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该说你这个丫头什么好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最记在心里面的，竟然还是升二等丫头的事情。” 因为并不知道盛夏在其他事情上已经想开了，唐元嘉倒是开始觉得盛夏真的挺冤枉了。 第70章 三年后 春去冬来 ，四季轮回，眨眼又是三年过去了。 正院里面，天刚微亮的时候，丫头住的后罩房里面，就有一间屋子被打开了 。 几个十来岁的丫头出了房间，拿着打扫用的东西，就开始扫院子了。 时值冬日，天气十分的寒冷 ，几个小丫头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对着手吹气。 这个时候，又是一间房门打开了。 正在后罩房这边扫地的小丫头见了，就有伶俐的丫头招呼道：“盛夏姐姐，天冷，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有什么事情使唤我们就是了!” “金珠姐姐生了一个小子，今天孩子满月，我过去看看。”，盛夏说完自己是要去干什么以后，盛夏又看着这个冻得不行的小丫头。 又说道：“天这么冷，你别在这里和我说话了，赶快把地扫了，就去吃饭!现在天冷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骨头汤，你多喝几碗，去去寒气。” 在如今这个冷得不行天气，能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让全身一下子就变得暖洋洋了，自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丫头知道像她们这种粗使丫头，分例里面是没有汤的，这些只能是盛夏自己补贴的，连忙就感谢道：“谢谢盛夏姐姐!” 盛夏笑了一下，“快别在这里贫嘴了，你赶紧把地扫了，就回去喝骨头汤 。我也要出门了。” 小丫头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赶紧就说道：“盛夏姐姐慢走!” 看到盛夏走远了，这个小丫头就不由得和旁边也在扫地的小丫头说道：“盛夏姐姐可真体面，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体面。” 另外一个小丫头就说道：“只要我们好好办差，迟早也能这样体面。我听说盛夏姐姐也是从我们这种粗使丫头做起的，两年以后就升了三等，在三年前夫人跟着国公爷外出赴任的时候，又被提拔成二等丫头，守着正院了 。” 正在往外面走的盛夏，听到两个小丫头的话，不由得也有几分恍惚。 三年前，夫人杨氏随着燕国公离京赴任，因为燕国公是去军中赴任，不好带太多的人，便决定只带一等、二等的丫头，盛夏错失了升二等的机会，并不在其中。 那个时候，盛夏还觉得挺遗憾。 就算后面大公子唐元嘉见到她伤心，说等夫人走了以后，就提拔她做二等丫鬟，她尽管高兴能做二等丫头了，却也不是不遗憾不能跟在夫人杨氏身边。 她知道就算一样身份的丫头，能够跟在主子身边的丫头，肯定比没有跟在主子身边的丫头要体面。 但是这三年过去了，盛夏倒是发现她被留下来了，反而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虽然说正院没有主子，她得赏赐的机会少了很多，除了府里面所有人都有的赏赐，单独得赏赐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可是正院没有主子了，就留几个丫头守着屋子，打扫一下，也不是就没有好处了。 当初夫人杨氏带着一等、二等丫头离开，因为主子离开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院子里面其他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大多数都被分散到其他各处服侍了。 除了盛夏有大公子唐元嘉帮着她在老夫人那里说话，被老夫人提为二等丫头，管着正院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以外。 也就几个负责打扫的三等丫头、粗使丫头被留下来了，继续负责正院的打扫。 整个正院里面她最大，老夫人又不怎么过问正院的事情，一下子轻松不少。 盛夏习惯这个日子以后，倒是觉得就算得赏赐的机会少了，就冲着这份轻松，也很值得了。 不过也没有料到，她已经成为下面这些小丫头眼中十分羡慕，有体面的丫头了。 其他当初才进府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稀罕，似乎也没过多久，没想到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心里面想着这些事，盛夏也来到大厨房了。 金珠在三年前夫人杨氏离京以后，就嫁人了，前两年一直没有传出喜信，直到今年才生下一个小子。 因为这个孩子得来不易，不管是婆家和娘家，倒是都决定好好的给孩子办一个满月酒，庆祝一下。 金珠嫁给的是大厨房潘妈妈家的儿子，又因为无论是金珠家，还是潘妈妈家，都是府里面的家生子。 所以两家平时有过来往的人家，其实也就是府里面的奴才了，在外面并没有什么亲眷。 这一次办满月酒的时候，为了方便那些不容易出府的丫头参加，干脆想着借了大厨房的地来办满月酒。 男人就由婆子把饭菜端到前院吃，丫头仆妇这些，就在厨房里面吃。 毕竟金珠是丫头出身，在府里面认识的小姐妹也不少。 而且这样地方也要大不少，比家里面要转得开，厨子这些也都有。 就算是菜、肉这些，也可以托付固定往府里面送的商户送来，只要再额外给几两银子就行了，比在外面办酒席也要实惠不少。 反正现在府里面的主子少了一大半，厨房本来也要清闲不少，不会忙不过来。 潘妈妈在大厨房也算体面了 ，找个机会在老夫人跟前提了一下，老夫人就同意了。 盛夏来到大厨房，就看到金珠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面说话，两个已经来了的丫头琉璃和琥珀，也在这里陪着说话。 盛夏走了过去，先打了一声招呼，“金珠姐姐!” 说完这个话之后，她就看金珠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不怎么老实，在奋力挣扎着，想从襁褓中出来。 盛夏看到就笑了，“这孩子看着可真壮实，金珠姐姐好福气。” 然后就把一个用银子做的长命锁放在了孩子手上，对着孩子哄道：“这是姨姨给你的长命锁，你看看喜不喜欢?” 闻言，金珠也笑了，“盛夏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还有长命锁也快收回去！虎头才多大，哪里就知道这些了?你来就是了，怎么还送长命锁，也太破费了，快收回去。” 虎头就是这个孩子的名字，普通人家取名字，也没有那么讲究。 反正日后进府服侍了，主子还要另外赐名，先有个名字喊着就行了。 盛夏自然不可能把东西收回去，只是笑道：“金珠姐姐才是和我外道了，不过是一个银的长命锁，又不值什么，就是一个心意，哪里又称得上破费了。再说了，我又不是给姐姐，而是给我们小虎头，姐姐怎么就替小虎头拒绝了，我看小虎头很喜欢 。” 金珠这才不说什么了，“既然妹妹这样说，那我就替我们小虎头谢谢他盛夏姨姨了 。” “这样才好，金珠姐姐和我见外什么!”，盛夏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金珠，“姐姐这几个月倒是养的好，看起来精神比以前要好多了。” “我是不是胖了?还不是我家那个，天天就要让我喝汤，我说不喝还不行，肯定是胖了。”，金珠嘴上尽管是抱怨着，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很明显。 第71章 普通丫鬟的日子 显然，嫁人以后的金珠，过得还不错。 提起夫君来，就算是抱怨的话，也是满脸的笑容。 也是来贺喜的琉璃就说道：“姐夫对你这么好，金珠姐姐还在我们这里抱怨，是故意来眼馋我们!我家那个，要是有姐夫一半体贴，我就该拜佛了!琥珀，你说是不是?” 琉璃原本也是正院的丫头，是和夫人杨氏现在身边的一等丫头珍珠、翡翠她们是一批进府的。 不过为人并不算伶俐，从六七岁进府开始，到都二十出头了，也就从粗使丫头爬到了三等的位置。 在三年前夫人杨氏出京，正院的奴才不用留那么多的时候，就被指了一个小厮嫁出去了。 毕竟她们那一批的丫头年纪也不算小了，又不是近身服侍主子的丫头，主子跟前离不了的人，就干脆配了小厮。 琉璃这么多年都才混上一个三等丫头，也不算有多如意，自然也就没有得到额外恩典，让主子亲自过问婚事。 没有机会像金珠、玉珠那样，到该放出去的时候，直接递话让她们家里面找人家。 琉璃配小厮的时候，不过是管家看看外院的小厮，谁正好到年纪该成亲了，就配给谁。 偏偏她的运气还不怎么好，配的那个小厮，根本就不是一个顾家的人，而且没有什么本事，脾气还很大，因此琉璃也很不满意。 琥珀的事情，和琉璃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她的运气还要更差一些，配的那个小厮，平时还有一些寻花问柳、赌博喝酒的恶习。 所以听到琉璃的话以后，琥珀就说道：“我倒是也不奢望我家那个体贴了，他只要不给我惹事就行了!还是金珠姐姐运气好，嫁到这样一户好人家，就别眼馋妹妹我们了。” 金珠微微一笑! 她其实也很满意自家夫君，不说有多少本事，但是至少顾家，又没有其他恶习。 反正他们都是家生子，怎么样也能在府里面混一份差事，只要人没有什么恶习，日子绝对差不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也不好炫耀自家夫君有多好了，显得也太不谦虚了。 于是她便说道：“我家那个算什么体贴?就知道让我吃，又不是养猪!要论起体贴来，怎么也要算捧墨!捧墨尽管跟着二公子不在府里面，可是每次国公爷他们往府里面送节礼的时候，他都不忘托人给盛夏送点儿东西回来，这一份用心谁比得上?” 琉璃闻言也笑了，“那倒是!这样说起来，还是盛夏妹妹有福气，捧墨这份用心，谁能比得上，还是公主慧眼如炬，指了一门好亲事。” 原本这门亲事来得莫名其妙，琉璃在心里面还嘀咕过是不是另有隐情，只是她和盛夏也没仇没怨，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回想起来，倒真的是她想多了，公主应该是真的看着捧墨和盛夏知根知底，才定下这门亲事了，要不然捧墨能这么上心? 琥珀的想法差不多，也羡慕道：“可不是盛夏妹妹好福气!” 盛夏也笑了，越来越觉得这门亲事，也许真的不错。 这些年，看着正院上面那些年纪要大一些的姐姐一个个成亲了，再看着她们的男人，以及成亲后的日子，都让她不能不这样去想。 捧墨人不错，对她也体贴，比起其他随便配了小厮的丫鬟，她确实算其中运气不错的了。 不过金珠就算十分满意夫君，在外面都要谦虚几句，不好自己来夸。 盛夏和捧墨都还没有成亲，盛夏肯定也不能坦然就接受了这些羡慕的话。 所以她就转移话题道：“你们快别取笑我了！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小虎头，你看没有人陪我们小虎头说话，小虎头都不高兴了。” 不过是在说闲话，也不是非要争出个长短来，听到盛夏这样说，几人便又开始逗起孩子来。 逗着逗着，琉璃就又开口问道：“金珠姐姐，我听说玉珠姐姐前一段时间也生孩子了，她是嫁到外面去了，家里面大小是个官儿，也未必愿意和我们这些奴才来往，我们也不好去看看，倒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今天玉珠姐姐会不会来?” 听到这个话，金珠就叹了一口气。 金珠、玉珠曾经作为夫人杨氏的大丫头，仔细算起来是从六七岁才进府的时候，就认识了。 从六七岁认识，到二十五六岁出府嫁人，差不多就是二十年的交情 。 不管平时相处的怎么样，都不可能没有感情。 所以听到琉璃提到玉珠了，想到玉珠现在的日子，金珠还真挺替玉珠惋惜。 “别提了，你们是不知道玉珠现在的日子，别看玉珠的男人大小是个官儿，可是她一个偏房，碰上的正房又不能容人，日子过得还没有我们这些奴才如意。” “她倒不是不愿意和我们来往了，可是她哪里做得了什么主?听说她生下的那个孩子，都是一落地就被正房抱去了，她在月子里面差点儿哭瞎了眼，都没能再见过孩子。” “今天虎头满月的事情，我也给玉珠传信了，只是她根本出不了门，想来也没有办法来。她也是被她爹娘耽搁了，要是当初嫁到李管家家里面，哪有如今这些事情。” 第72章 二等丫头日常上 原来当初玉珠家里面想着玉珠才貌双全，又是跟在夫人身边服侍，平时也是见多识广 ，比起一般小户人家的闺女还强一些，就想要在外面找个好女婿。 最后倒是也算是达成所愿了，有一个从外地调任到金城的小京官儿，觉得在京里面没有靠山，就想要和燕国公府搭上关系。 他一个外地调任到京城的小京官，平时连燕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来，想要和燕国公府搭上关系，事情谈何容易。 最后到时候玉珠家搭上线了，想着玉珠怎么也是在夫人杨氏跟前伺候过，在杨氏跟前肯定说得上话，便就把玉珠纳回去做偏房了。 偏偏杨氏待奴才尽管和善，但是却不喜欢奴才仗着曾经的情分，有一些非分的想法、要求，平时对着奶娘赵妈妈都是时常敲打。 更别说是玉珠了，玉珠再是服侍了她不少年，也终究只是一个奴才。 杨氏自然不可能因为玉珠的缘故，就对一个小京官另眼相看。 这个小京官没有达到目的，对玉珠肯定不会有多好，玉珠的处境自然就艰难起来了。 听到金珠说的玉珠那些事情，琉璃、琥珀、盛夏她们几个，不由得都是一叹。 觉得玉珠确实可惜了，当初要是留在府里面嫁人，日子怎么也不会这样。 就算琉璃、琥珀，都开始觉得自己的日子不算太差了，家里面男人是不够争气，可是也管不着她们，她们不至于连门都没有机会出。 几人说话间 ，又有一些其他丫头过来了，就像清字辈的几个丫头，还有立秋、望冬她们。 大部分丫头都还没有成亲，也并没有定下亲事，本来就不好再说这些话了。 再加上人多嘴杂，这些话也不适合太多人知道了。 于是大家又说一些其他事情，夸一夸孩子长得好。 等到吃了午饭，热热闹闹了好半天才散。 金珠这里散了，盛夏和其他人告别以后，就要回正院了。 刚走到半路上 ，又见到正院的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盛夏姐姐，国公爷派人送过年的节礼了，夫人这里也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回来，你快回去!还要把东西交接了，再看看这些东西应该怎么放。” 盛夏听到是这个事，赶紧就回去了。 回到正院，她就看到院子里面放了好十几个大箱子，几个婆子正守着。 盛夏赶紧就走过去，对着领头的那个方婆子说道：“劳烦几位妈妈久等了!” 这几年，夫人杨氏尽管人不在府里面，但是每年都会让人给府里面送几回东西，盛夏和这些送东西的婆子倒也算熟悉。 听到盛夏这个话，领头的方婆子就笑了。 “盛夏姑娘客气了，我们也没有等多久，既然姑娘回来了 ，我们就先把东西交接了，我们几个老婆子一路奔波，也好回去歇着。” 说完这个话以后，就把手上的一个册子递给盛夏了，“这是夫人关于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的交代，姑娘把东西收好了。” 这也是正常的流程，盛夏就点了点头，把册子就接下来了。 毕竟东西送回来了，该怎么处置肯定还是得夫人说了算，总不能由她一个丫头来做主。 方婆子手里面还有一个册子，她就拿着念道：“盛夏姑娘，我们现在就清点东西!上好的虎皮十八张。” 然后又指着一旁的一个箱子说道：“这里面就是虎皮了，姑娘清点一下，看看成色和张数对不对。” 盛夏也没有推辞，要是现在不把东西交接清楚了，日后少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不对，责任就在她身上了。 甚至都不敢让小丫头去看，这些东西特意送回来，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要真有个什么差错，她根本就赔不起。 于是她示意一旁的小丫头把箱子打开，就把手伸进去，先看了一下虎皮的成色，觉得确实是上好的虎皮，又数了一下数量，确定有十八张以后，她才点了点头。 看到盛夏确认虎皮这里没错了，方婆子就又念叨：“大红狐狸皮十张。” 跟刚才清点虎皮一样，盛夏又让人把装着狐狸皮的箱子打开，确定了成色和数量没有错，才又点了点头，让方婆子继续说下一项。 “纯白貂皮十张。” “百年野山参十株。” “百年人参六株。” ………………………… ………………………… ………………………… 方婆子一样样的念，盛夏一一清点东西的成色和数量对不对。 两人在那里弄了快两个时辰了，才总算把东西核对完。 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和册子上的数量对得上。 方婆子就又把手上的册子递给盛夏了。 “盛夏姑娘，既然东西都对上了，就劳烦你在这上面画个押，我回去见到夫人了，也好交代。” 既然方婆子送回来的东西，成色和数量都对得上。 盛夏也没有为难人，就把方婆子的册子接过画了押，表示东西被自己收了。 然后又把画了押的册子递回去，就开口挽留道：“几位妈妈都辛苦了，留下来吃杯茶!” 方婆子摆摆手，“姑娘不用客气，我们就不吃茶了，难得回来一趟，家里人都还等着呢!对了，这是捧墨小哥托我给姑娘带回来的。” 说完这个话，方婆子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要递给盛夏。 盛夏伸手接过，“劳烦方妈妈了，既然你们都急着要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们吃茶了，你们慢走，以后有空再来吃茶。” 说着这个话，盛夏就把这几位婆子送出去了。 （这是过渡章，主要是通过闲谈说一下大多数丫鬟的正常结局，也并不是见不得其他丫鬟好，而是正常丫鬟大多数情况就是配府里面的小厮，然后孩子继续做奴才，区别只在于这个小厮好不好，就像金珠碰到好的了，琉璃、琥珀就碰到差的了。 女主是因为有女主光环，才能和大多数丫鬟的结局区分开来，虽然很多人都说从丫鬟做到皇后不靠谱，一点儿都不真实，但是要真实的话，襄阳公主怀疑女主的时候，就该把女主打死了，反正就是一个丫鬟，不需要顾忌什么。 而且任何事情都不一定，李唐时期武则天能以先皇的妃嫔成为新帝的皇后，哪怕赵宋时期刘娥也能以二嫁歌伎的身份做皇后，凡事都有可能，在历史上丫鬟做皇后确实比较少见，却也不是就没有了。） 第73章 二等丫头日常下 把方婆子她们送走以后，盛夏也没有时间看捧墨托人送回来的盒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她只是先把盒子收进袖子里面，就开始做正事了。 这些送回来的东西虽然交接好了，但是和外面送东西回来的婆子交接，只是第一步。 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处置，盛夏还是得按杨氏交代的处置方法，把这些东西都给处置了，总不能就这么摆在院子里面。 盛夏把方婆子最先递给她的那个册子打开，就见到最上面写的那些东西是要送到英王府的过年节礼。 六株百年人参、十株百年野山参、大红狐狸皮六张、上好的虎皮十张………… 虽然说燕国公府在京里面还有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在，平时和其他人家的人情往来，自有老夫人他们操心，并不需要夫人杨氏在外面还操心 ，大老远的把东西送回来。 但是那些关系不一般的人家，尤其是和杨氏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家，逢年过节杨氏肯定也得单独送一份节礼，才能更好的维护双方的关系。 所以每一次燕国公往府里面送东西的时候，夫人杨氏也会派人送些东西回来，这些东西就是用作这个用途。 盛夏这个在杨氏出京以后，正院提拔起来的二等丫头，除了平时守着院子，看着一些下面的小丫头，省得这些丫头看上面没有人管着，淘气闹出些事情来。 另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当杨氏从外面送东西回来的时候，她把东西交接了，就要按照杨氏的意思，把这些东西分派好，该送人的送出去，该放进库房的放进库房。 其实这也是盛夏升二等丫头，管着正院的事情，杨氏也没有说什么的原因。 再是老夫人开口提了，正院毕竟是杨氏的院子，杨氏要是不愿意了，盛夏升二等的事情肯定也成不了。 不过盛夏在正院都这么多年了，平时做事也很认真，为人也还算伶俐，杨氏本来就挺喜欢的，原本升二等的事情，盛夏的机会也很大。 之所以不把盛夏升为二等丫头带到身边，主要也是考虑到襄阳公主的想法，害怕襄阳公主会不高兴，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丫头，让公主心里面不高兴。 现在盛夏留下来了，再升为二等丫头，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反正也不在襄阳公主跟前了，不管襄阳公主究竟怎么在想，也碍不到襄阳公主的眼了。 更重要的是盛夏读过几天书又识字，可以更好的按照杨氏的吩咐做事。 毕竟现在杨氏在外面，离京城太远了，有个什么事情，肯定不能再像在府里面的时候，直接让丫头去传话。 这么远的距离，又不可能为一句话两句话就跑一趟，交代的事情多了，就算传话的人再伶俐，也不敢能把事情都记着，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要是记岔了一两件事情，或者忘了一两句交代，都是事情。 直接写在纸上，白纸黑字交代清楚了，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的丫头能够识字，就显得很重要了。 眼下盛夏也不是第一次负责这种事情了，倒是也并不觉得慌乱，而是十分有条理的对着一旁的小丫头吩咐起来。 “六株百年人参和十株百年野山参，是夫人特意孝敬英王和王妃的，你先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 “还有大红狐狸皮取六张出来、上好的虎皮取十张出来，是夫人给英王府世子和世子妃准备的东西。” “另外那套‘岁寒三友’笔墨和‘金玉满堂’笔墨，都拿出来，是夫人给英王府小两位小公子的。” “再把那十六扇双面绣团扇拿出来，是夫人特意给英王府县主的东西。” “另外夫人还亲自给王妃和老夫人绣了一个抹额，王妃的抹额上面绣的是福字，也拿出来，别和给老夫人的抹额弄错了。” 因为这些东西只是夫人杨氏私底下给的东西，只是个人的心意，代表燕国公府的年礼，府里面还要另外送，东西倒是并不多。 不过每样东西都显得很用心，给谁的东西，都是一一对应了，想到了对方的需求，是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看着小丫头把杨氏单独送英王府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盛夏又让一旁的小丫头分别把东西装好，然后她再按照杨氏册子上的吩咐，在该送给谁的东西上，在写上对应的签子。 又忙碌了好一会儿，盛夏才算是要把送往英王府的东西重新整理好。 然后把这些东西放一边，下面一份礼单就是送到萧家了。 萧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又是府里面大姑娘的婆家，地位并不算低，明面上和府里面的关系论起来也亲近。 因此杨氏单独送节礼的时候，就也有萧家的一份儿。 盛夏就继续按照杨氏理的礼单，把要送去萧家的东西也挑拣好。 “十张纯白貂皮，还有剩的那四张大红狐狸皮都拿出来，是给萧家老夫人和夫人的，另外给大姑娘准备的那个…………” ………………………… ………………………… ………………………… “最后剩的那些东西，夫人暂时没有安排，先全部都搬入正院库房里面。” 又忙碌了快一个时辰，把要送到各个亲戚的人家的东西整理出来了，什么东西给什么人的对应的签子也写好了。 又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放入库房里面，在库房的账本上登记入册以后，盛夏才总算把送回来的东西都收拾整理完了。 第74章 书信往来 这样一番忙碌下来，天都已经黑了。 盛夏就对着那些小丫头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赶快去吃晚膳，吃完就去歇了。” 然后又对着其中一个有时候也像她才进正院的时候那样，负责四处跑腿的小丫头吩咐道：“锦月，明天早上你去外院找谢婆子，让她来正院一趟。” 盛夏她们这一批丫头，后面那一批进府的丫头都是锦字辈。 锦月本来有时候也跑腿，就点了点头，“盛夏姐姐，我知道了!姐姐不吃晚膳吗？” 盛夏就说道：”你们先吃，我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再过来。”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盛夏并没有收拾什么，而是把收进袖子里面的盒子拿出来了。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金钗，以及一封信。 盛夏没有管金钗，而是先把信拿了起来。 “盛夏妹妹，见字如面………………” 看完了信，盛夏的嘴角不由得有些微扬，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其实捧墨信里面也没有说什么事情，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又跟着去了哪里镇压反贼，立了什么功劳，又得了什么封赏一类的事情。 然后又说这支金钗，是他一看就觉得很适合她，才特意买下来的，又问她喜不喜欢。 当初捧墨说不愿意跟着二公子唐元景读书，更愿意跟着习武，后面倒是也得了这个机会。 大户人家的子弟，很多时候都是要求文武双全。 燕国公府又是以军功传家，家里面的子弟，就更加不可能不习武了。 唐元嘉、唐元景两兄弟都是自幼习武，称得上是文武双全。 捧墨本来就是唐元景身边的小厮，一直都跟在唐元景身边。 唐元景不但性子好，对身边的奴才也很好。 捧墨有习武这个心，不过是跟着练，他也不至于会拒绝。 所以在捧墨找到机会给唐元景说了想要习武的想法以后，捧墨也就跟着习武了。 这一次燕国公去军中赴任，唐元景作为跟在身边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就像女眷一样待在宅子里面，而是也在军中领了一个职位。 捧墨作为唐元景的贴身小厮，本来也跟着习过武，自然是跟着唐元景一块儿去了军中。 这一次燕国公之所以能重新领兵，就是为了镇压反贼，要打仗。 既然到军中了，不管是唐元景还是跟着唐元景的捧墨，肯定也不会缺少立功的机会。 两个人也算是有真本事了，倒是真的抓住这个机会，立了不少功劳。 于是不但唐元景在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已经从那些将士眼中的富贵人家公子哥，变成真正可以信任的同袍了。 就算是捧墨这个小厮，这几年时间下来，也已经是百户了，手里面领着百来个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捧墨信中所说的近况，差不多就是军中这些事情。 盛夏高兴，倒也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写的有多有趣，而是捧墨愿意写信给她说这些，这一份用心难得。 她又仔细的把信看了一遍，才把金钗拿出来，仔细品鉴了一番，然后才小心地收好。 然后拿着信来到床边坐下，打开一旁的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的都是这些信，她就把这封信也放进去了。 然后她才出去，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又赶紧回来了。 她要给捧墨写回信，因为也不确定方婆子她们什么时候回去，所以盛夏就想着尽量早点儿把信写好，好让方婆子带回去给捧墨。 她拿出纸笔，思考片刻后，便开始落笔，写的也都是她的一些近况。 “捧墨哥，我收到你的信和东西了………………” 说来也奇怪，虽然都说盛夏跟捧墨自幼相识，称得上是知根知底。 其实两人以前也没多少接触，毕竟捧墨是小厮，唐元景还住在正院，他也还小的时候，倒是能时常进出正院，和盛夏她们这些丫头熟悉 。 但是等到唐元景搬出去了，他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作为小厮就连二门都不能进了，并不像唐元景因为请安也能时常进入正院，尽管平时偶尔也能碰上，和盛夏的接触还是少了。 知根知底这个话，在一开始也就是为了让盛夏和捧墨这门亲事，不显得奇怪才说出来的，实际上真称不上。 但是这三年里面，尽管两人只能趁着府里面送东西的时候通信，通信的频率并不高，一年也就两三回罢了! 可是大概是已经定亲了，两个人都有好好相处的意思，在信里面都会写一些自己的近况，难免会带出一些习惯、爱好来，两人看起来隔得远了，实际上却是越来越熟悉了，关系真的是亲近不少。 现在盛夏给捧墨写信，总觉得是有说不完的话，盛夏接连写了好几张纸，才总算是勉强把想写的东西写完了，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写完信后，盛夏将其仔细地封好，准备明天找机会把信给方婆子，让她带回去给捧墨。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夜色也就深了，想着明天还有不少事，盛夏才赶紧去歇了。第二天，盛夏起来刚吃了早膳。 她昨天特意吩咐锦月去叫的谢婆子，就来到正院了。 “盛夏姑娘，你找老婆子?” 盛夏站起来，赶紧就招呼道：“谢妈妈来了，快坐下吃杯茶!” 谢婆子坐下了，“姑娘客气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行了。” 盛夏就说道：“想必谢妈妈也听说了，昨天夫人派人送回来不少东西，里面很多都是要送到英王府、大姑娘婆家，还有几个世交家里面。” “东西我已经按照夫人的意思都整理好了，里面东西是给谁的，也都用签子写了，只是送到这几个府上的事情，还是得麻烦谢妈妈你了。” 第75章 奴才之间的交际 大户人家未出嫁的女孩子贵重，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盛夏她们这些高门大户的丫鬟，轻易都是不能出门。 毕竟是内院的丫头，也代表着大户人家的家风，除非是跟着主子一起，基本就没有机会出门了 。 平时的话，就算是主子吩咐要买东西，也是让外院的婆子媳妇或者小厮出去买，而不是府里面的丫头自己出门。 给其他人府上送礼也一样，要不然是安排小厮去送，要不然就是安排婆子媳妇去送，反正不会让丫头去 。 不过一般都是找婆子媳妇去，终究内院女眷要的东西，不好过男子的手。 而且送东西的时候，对方府上管家夫人、少夫人，收到东西以后，多少会把人叫进去问几句情况，婆子媳妇进去说几句话也没有什么，要是小厮就不方便了 。 现在就是这样，杨氏派人送回来的这些东西，直接放到库房里面，或者是给府里面其他人的东西，盛夏倒是可以直接就安排了，反正就在府里面 。 可是送到其他人府上的东西，她就只能交给府里面专门负责这些的婆子了。 盛夏这几年时间和谢婆子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往外面送东西都是找谢婆子去，两个人处的还好。 当然，更重要的是事情并不是盛夏的私事，而是夫人杨氏的安排，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正经差事。 所以谢婆子对着盛夏，自然也不敢拿乔，扯些有的没的。 而是客气的说道：“盛夏姑娘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本分，哪里称得上麻烦?只是不知道要送哪几户人家，都是些什么东西?夫人还有什么交代没有，我送过去的时候，也好跟这些人家的夫人、少夫人回话。” 听到这个话，盛夏就将昨天整理好的礼单交给谢婆子了。 并且把昨天已经分好的东西一一指给谢婆子看，向她具体说明了什么东西送到哪个府上的事情。 然后又说道：“关于这些东西，夫人倒是并没有什么其他交代，只说是夫人不在京里面，不能亲自上门，特意给她准备的节礼就好了。” 谢婆子核对了一下东西，发现并没有什么错处，就笑着应下了。 “我都记下了，姑娘放心，我会好好的待人把东西送到这几个府上的。” “有劳谢妈妈了。”盛夏微笑着点点头，表达了谢意，又说道：“这么多东西也不好拿，我安排正院里面粗使的婆子和丫头，把东西给你送出去! 谢婆子也没有推辞，“那就有劳姑娘了!” 等到谢婆子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后，盛夏看着还剩下的两堆东西，就指着其中的一堆，对着一旁的小丫头锦月说道：“你把这些东西带上，我们去大公子那里。” 盛夏现在也是二等丫头了，主要是管着下面的小丫头，以及拿主意的事情，就算去送东西，也不用在自己提着了，而是带着小丫头。 她带着锦月来到大公子处，就被直接带到大公子跟前了，大公子唐元嘉正在看书。 盛夏就示意锦月把东西给自己，然后开口说道：“大公子，夫人这一次往府里面送东西的时候，特意给你送了一套亲手做的外袍，还吩咐下面的丫头用上好的虎皮给你做了两件披风。” 杨氏给外面的东西，因为大户人家都不会穿外面送来的衣服，都是直接送皮毛或者锦缎了。 要不然就算把衣物送过去了，别人也不会上身穿，反倒是浪费好东西了，还不如直接送皮毛、锦缎，对方自己来做，也能放心上身穿。 不过在府里面，给大公子唐元嘉的衣物，倒是都找人做好了的，还有一件是亲手做的。 唐元嘉看了一眼盛夏手里面的东西，就示意一旁的丫头接过去了，情绪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了一句，“劳烦母亲挂念了。” 把东西送出去以后，盛夏也没有急着回后院。 其实她现在都是二等丫鬟了，这些往各处送东西的事情，本来是不用非得她亲自来的。 就像盛夏才进正院的时候，领的就是四处跑腿的差事。 那个时候，一般不管去哪里跑腿、送东西，那些一等、二等丫头都是开口吩咐她就是了，并不用亲自领着她去。 不过今天盛夏有别的目的，所以才特意跑了这一趟。 于是从大公子那里出来 ，盛夏就对着锦月说道：“我去找夫人派回来送东西的几位妈妈说些话，你先回去!” 盛夏是想把写好的信，交给方婆子，让她带回去给捧墨。 不过这个事情是她的私事，就不好像找谢婆子那样，直接把人叫过来了。 她也只是一个丫头，这样做就显得太过于拿大。 只是做丫鬟的，尽管说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是后院的丫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肯定也不好往前院跑，免得不小心被冲撞了。 所以盛夏才借着给大公子唐元嘉送东西的由头，来到了前院。 现在目的达成了，先把锦月打发掉以后，盛夏就找到方婆子，把自己写好又封好的信递过去了。 “方妈妈，这是我给捧墨哥的信，劳烦妈妈回去的时候，把信交给捧墨哥。” 说完这个话之后，盛夏又递过去一个荷包，“这里面有几个钱，我的事情也劳烦妈妈了，这几个钱就给妈妈吃茶。” 方婆子把信接过去了 ，却并没有收盛夏的荷包。 “姑娘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什么交情，就顺路给姑娘送个信，哪里就好要姑娘的钱吃茶了，姑娘快把荷包收回去。” 见状，盛夏就劝道：“方妈妈，我们的交情归交情，就算是顺路，你替我送东西也是费了心思，我哪里好连吃茶的钱都不给，你快收下!” 方婆子还是不收，“姑娘不用这样客气，快把荷包收回去，我们这个交情，不需要这些虚礼。” 盛夏看方婆子是真心不收，才把荷包收回来了。 把荷包收回来以后，盛夏嘴上的话，却更加客气了。 毕竟要是方婆子收了她的荷包，也算是拿钱办事。 可是不收钱的话，就是欠了人情。 拿钱办事还好，既然给了银子，自然要心安一些。 欠了人情的话，就只能更加客气才行。 有时候欠人情，还真不如拿钱办事。 于是盛夏便说道：“那就谢谢方妈妈了，等那天有空了，我单独置办一桌酒席，请你吃酒!” 第76章 暗中行方便 方婆子这一次就没有拒绝了。 她之所以不收盛夏的钱，不就是比起几个钱，还是和盛夏这种后院得势的丫头建立起交情更加重要。 后宅里面，终究还是丫头更得脸，她们这些婆子再得脸，一般也是在外面走动，在后宅说不上什么话。 后宅里面的事情，终究还是这些丫头更加能够说的上话。 想要交情深厚，肯定不只是平时行个方便就行了，私底下也得吃吃喝喝、一起聚聚才行。 所以方婆子就说道：“以后的事情，等以后有空再说，姑娘今天既然来我这里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坐下来吃杯茶!” 说完这个话以后，方婆子就拿起茶杯给盛夏倒了一杯茶。 “姑娘尝尝这个茶，虽然比不上你们跟着主子们吃的好茶，不过这是晋中那边的茶，在京中并不常见，姑娘尝尝味道如何，也算是尝个新鲜。” 这些话，其实也算是谦虚了。 方婆子特意用来待客的茶，怎么也不可能会差了。 盛夏端起来，品了一口以后，就说道“这茶确实不错，先苦后甘，喝起来回味悠长，方妈妈也太谦虚了。” 方婆子笑了笑，“姑娘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回头包几两给姑娘，姑娘回去慢慢喝。” “那就谢谢方妈妈了!”，看出方婆子是有意让双方关系更紧密一些，盛夏就没有拒绝，直接就道了谢。 不过她也不傻，明明是她找方婆子办事，方婆子反而还更加客气，肯定是有原因在里面。 所以盛夏就又说道：“方妈妈，你平时大多数都跟着夫人他们在晋中，难得回家一趟，不知道家里面可好?” 方婆子就笑道：“倒是还好，我和我家男人还有两个小的，都跟着夫人他们去了晋中，现在家里面也就老大带着妻子和几个孩子，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膝下儿女都有了，能有什么不好!就是我家那个大孙女儿，再过一两年也该进府服侍了，不知道能分到什么地方去！要是能有姑娘这福气，我就得拜佛了。” 闻弦而知雅意，听到这里以后，盛夏总算是明白方婆子不要银钱，是想要什么了，是想把孙女儿安排到正院。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奇怪，尽管说小丫头进府都是从粗使丫头做起，可是在哪里做粗使丫头，日后的前途还是有区别。 正院的粗使丫头，肯定比其他地方的粗使丫头，更容易混到一等儿。 当初盛夏才进府的时候，不也是想方设法想要去个好地方。 虽然说正院现在并没有主子在，也不知道夫人杨氏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是为了避免底下伺候奴才青黄不接，不会凑巧赶上全都要放出去的事情，正院的丫头肯定不能都是一批进来的，而是每一批都得进人才行。 即使夫人杨氏并不在正院，现在正院的奴才很多都已经分到其他各处去了，每一批新进的奴才，也得分一两个到正院。 毕竟得预备着，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院里面的奴才至少得有几个懂规矩的人。 到时候其他地方调过来伺候的丫头，就算不懂正院的规矩，也能有人教导着。 而且现在正院里面，无论是夫人杨氏，还是赵妈妈，以及其他几个得脸的丫头都不在，很多事情都是由盛夏这个二等丫头做主就行了。 方婆子想要等孙女进府的被分到正院，要是那个时候夫人她们还没有回来，十有八九也就该盛夏做主了，也难怪方婆子想要先和盛夏打好关系。 不过这个事情，盛夏现在肯定不能保证什么，毕竟到时候情况如何，正院的事情还是不是由她做主都不好说。 再说了，就算还是她做主，要是方婆子的孙女儿不成样子，就算方婆子再和她打好关系，她也不能应了这个事情。 人如果是被她选入正院的，如果人不争气的话，她也是要担责任的。 当然，也不能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方婆子主动示好，她也有用得上方婆子的地方，自然不好就这么把人得罪了，万一日后方婆子给她使绊子怎么办？ 这几年，盛夏升了二等丫头，又管着正院的不少事情，和其他各处的丫头婆子接触多了，并不像以前只是粗使和三等丫头那样，什么都听上面姐姐的吩咐就行了。 她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了，知道并不是各处都有正院那样和谐，奴才之间互相使绊子、算计的事情也不算少数。 反正方婆子的孙女，只要真的不是十分不成样子，这个事情对于现在的盛夏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了。 她犯不着现在就拒绝，把人给得罪了。 所以盛夏就笑着说道：“有方妈妈你在，你孙女的前途还能差了?方妈妈有什么好担心的?” 盛夏这个话也算有道理，方婆子是家生子，并且手上还有一些权利，想给孙女安排一个好去处，肯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她之所以和盛夏说这些，也是想多一个路子，并不是马上就要个准话 。 现在还早，事情真到跟前会是个什么情况不好说这个道理，方婆子也不是不明白。 因此哪怕盛夏并没有给准话，方婆子也点了点头，“那就借姑娘的吉言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盛夏才告辞离开。 从方婆子那里离开回到正院，盛夏就又让小丫头拿起夫人杨氏孝敬给老夫人的东西，往老夫人的住处而去。 虽然她现在是二等丫头，往各处送东西不是非得她亲自去了。 但是大公子那里，她都是亲自去了。 要是老夫人那里只是派下面的小丫头去，就显得不够恭敬了。 到了老夫人那里，盛夏也没有被为难，直接就被带到老夫人跟前了。 夏妈妈也在，不知道在和老夫人说什么，看到盛夏带着小丫头过来了，才停下嘴里面的话 。 看到盛夏，老夫人就开口问道：“是盛夏丫头啊！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盛夏恭敬道：“回禀老夫人，昨天夫人派人送回来不少东西，不但亲手给老夫人抄了一套佛经，还亲手给老夫人做了两个抹额，奴婢给你送过来。” 杨氏送到外面各个府上的东西，虽然也能看出是费过心思的，送的东西都是适合每个人的。 但是给老夫人和唐元嘉的东西，显然更用心。 尤其是老夫人这里，都是她亲手做的东西。 杨氏用了心，老夫人也能够看出来，见了倒是也挺喜欢。 她本来也不缺好东西，就说杨氏送到各个府上的皮毛和参，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杨氏也不会大老远送回来了。 不过杨氏手里面都有这些东西，难道燕国公就没有?会不给府里面送? 既然不缺好东西，老夫人看中的自然是心意。 现在杨氏孝敬的东西用心了，老夫人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丫头把东西接过来了。 然后就说道：“难为你特意跑一趟了，不过你也来得正好，我正在和你夏妈妈说今年的年节该怎么过?你也在一旁听听，要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也说出来了，我重重有赏。” “送节礼回来的奴才已经说了，宴儿他们在外面正是要紧的时候，今年又不能回来过年了，府里面就只有我和元嘉两个人，两个人过节也太冷清了，我又不耐烦外面那些庶出的回来陪我。” “我便想着干脆今年府里面也不分主子奴才了，大家一块儿在花厅里面热闹一番，这样我和元嘉也不会觉得清冷了，你们也能跟着热闹一番，你觉得怎么样?我身边这些伺候的，倒是都说好，我就怕她们是在哄我开心，你别像她们，说说究竟好不好?” 第77章 给老夫人出主意 “老夫人的这个主意好，也是老夫人的恩典，让奴婢们也能跟着老夫人享一天福。”，盛夏开口就是称赞。 其实主仆同乐这个主意好不好，盛夏也不知道，终究是以前没有过的新鲜事，她哪里知道好不好? 不过就跟老夫人这里服侍的人，肯定不会和老夫人唱反调，而是要哄老夫人开心一样，盛夏也不可能开口就说老夫人的主意不好，只能是满口称赞 。 老夫人也未必不知道这些，但是她也不是真要一个奴才来评判自己的主意好不好 。 所以就说道：“你也别只夸，我跟你说这个，是要你出主意的，要是你今天不出个主意，我可是不依的。” “以前守岁，府里面人多的时候，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行酒令，一晃眼时间就挨过去了，这两年都是元嘉陪着我守岁，就是他说笑话哄我开心，现在府里面上下一起热闹一下，行酒令是为难你们了，说笑话人多又不合适，可是也不能干坐着。” “我和你夏妈妈还有秋实姐姐她们商量好半天了，有说要叫个戏班子进来的，也有说叫耍百戏的进来，只是请这些人进来尽管热闹，可是他们也有父母家人，岂不是他们不能与家人团聚了，反倒是不美!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盛夏有些为难，她倒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就是想要大家凑在一起过节的时候，能够热热闹闹的。 但是平时那些热闹的法子，比如叫戏班子进来唱戏，或者百戏班子进来耍百戏，因为不想耽搁这些人家的团聚，又不能用，只能想其他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盛夏也不是要妄自菲薄，而是她在这个事情上面，确实没有多少见识，主要是她也没有考虑要怎么才热闹的必要，更加没有什么机会见识这些了 。 就算是看戏、看百戏这些，盛夏都是进了燕国公府，看到府里面有什么大日子都会请这些来热闹一番，才见识到的，更何况其他了。 盛夏还记得她在家里面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灶台上，吃着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根本就没有肉腥的饺子，就已经是难得一家人高高高兴兴围在一起的日子了，满足得不得了。 在那种情况下，又有谁会觉得只吃东西不够热闹，要另外找些玩乐的方式，才算是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节。 不过现在回想起往事，倒是让盛夏又想到一个主意了，有时候参没参与很重要 。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开心，也不全是能够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了，还有那种所有人都围着，期盼东西做出来的心情。 燕国公府里面不缺好东西吃，就算是奴才都不缺，只是吃好东西，肯定不容易让大家高兴热闹起来 。 不过这种期盼东西做出来的心情，只要期盼了，倒是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可以用一下。 在心里面思索整理过后，她就开口说道：“老夫人说这个话 ，就是为难奴婢了!就连夏妈妈、秋实姐姐都想不到主意，奴婢见识浅薄，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只是既然老夫人都开口了，奴婢要是什么都不说，只怕老夫人就不会放奴婢回去了，奴婢也只能勉强出一个主意了，要是不好的话，老夫人可别怪罪。” “不如等到除夕那日，让厨房那边准备好饺子的馅料和面皮，大家一块儿包，等到除夕过了，再一起煮了吃，要是老夫人愿意，到时候还可以给包得快、包的好的人一些赏赐。” 盛夏这个主意，要是换做普通人家，说不定会嫌麻烦，连过节都不能歇一下 。 但是对于自幼就是奴仆成群，没有自己亲自做过什么事情的人家来说，就不一样了。 老夫夫人听了倒是高兴，“这个法子好，还是盛夏这丫头脑子转得快，到时候我也试试。” 夏妈妈也笑着附和，“可不是这样，幸好这丫头是夫人那里的丫头，要不然的话，只怕我都得担心着老夫人最喜欢这个丫头，看不到我了。” 燕国公送回来的东西，本来就是过年的节礼。 因此等到燕国公府上下把这些东西该入库房的入库房，该送其他人家的送人，时间也到除夕了。 第78章 除夕热闹 府里面老夫人虽然打定主意今年要一起热闹一下，主仆同乐一番。 不过那也是要等到晚上守岁的时候了，老夫人再是身份高，在一些祖宗规矩上面，也没有办法开口改变。 总不能因为老夫人不愿意，就不让那些庶出的、旁支的来府上祭祖。 在白天的时候，府里面的气氛还是很肃穆。 门神、对联这些东西，已经早就换了新的，除夕这一天，最重要的是祭祖。 府里面前几天就已经开了宗祠 ，把那些需要用上的金银供器，全部都准备好了。 到了除夕这一天，由大公子唐元嘉领头，带着燕国公的那些庶出兄弟以及家中子弟，另外族中在京城的子弟，就开始依照身份站定，祭拜祖先 。 祭拜完祖先，老夫人哪怕再是不耐烦这些人，这些燕国公府的近亲、远亲，在府里面祭拜完祖先以后，也还是留在府里面用来午膳。 直到午膳过后，老夫人坚决送走想要留下来陪她守岁的庶子，她突然来了兴趣的主仆同乐，才算是开始了。 先是府里面上下奴才都给老夫人行了礼，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又谢了恩，然后就摆上晚膳了。 尽管老夫人说是大家不分主子奴才，一块儿在花厅里面热闹一番。 只是就算这样子，府里面的奴才也不可能真的不顾主仆有别，和老夫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面。 谁都不会有这个胆子，老夫人也未必真的见得奴才这么没有规矩。 所以也不过是府里面有几分体面的那些丫头婆子，陪着老夫人在花厅里面，每个人身前都是单独一席，并不同座一席。 说是一块儿热闹一番，更多也是在哄老夫人高兴罢了! 至于其他丫头婆子，就是在外面摆上几桌席面，让那些丫头婆子熟悉的坐一席，自己在外面热闹去了。 那些管事小厮，毕竟是男女有别，府里面的年轻丫头不少，肯定不能进后院，要不然闹出事情就不好看了，不过就是在前院自己热闹一番！ 男子中能进后院，和老夫人一块儿热闹的，也就只有大公子唐元嘉了。 拖府里面不但主子少，那些体面的奴才，也很多都跟着去外面服侍，在府里面人数并不多的福。 盛夏现在尽管只是二等丫头 ，换做原本府里面人多的时候，根本就不算什么，现在倒是也在花厅里面混了一个席位 。 等到大家各自在位置上面坐好以后，老夫人就开口了。 “我今天就是想着大家在一块儿热闹一番，只坐着吃喝也无趣，你们都别拘束，想说什么都可以，有什么好玩的、好笑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只要让人高兴就好，要是能够哄得大家都高兴了，我还有赏赐。” 老夫人话音刚落，一个管后院采买的婆子王妈妈便笑着起身，向老夫人行礼后说道：“老夫人，您说这个话可得作数，我们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别到时候舍不得赏赐。” 谁都知道这个婆子说的是玩笑话，别说老夫人不是小气的人，就算真的是这样的人，又有谁敢这样明说? 只有不是这样的人，开玩笑的时候，才能这样说话。 知道王婆子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大家便都跟着附和，打趣起老夫人来了。 尤其是那几个有体面的婆子，比起小姑娘脸皮薄，很多话都不好意思说，她们要更加敢说一些，一时之间花厅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是啊!老夫人，你现在这样说，等会儿不会就忘了，不给我们赏赐！是得先给个保证才行。” “老夫人，王妈妈的这个提醒很是，万一到时候老夫人舍不得怎么办?我们又不能找老夫人说理，可不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老夫人不如先把准备的赏赐拿出来看看，东西都拿出来了，老夫人肯定也不好意思收回去，我们也就能放心向老夫人讨赏了。” 老夫人也笑，“你们这些老货，一个个脸皮也太厚了，都还没有把大家都逗笑了，怎么就觉得赏赐就是你们的了?比起这些花儿一样的小姑娘，你们这些老货怎么比?万一这些小姑娘更讨人喜欢，赏赐让她们得了呢？” 最先开口的王妈妈就说道：“那也得眼见为实，得有人先站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逗得大家都高兴，我才能够服气。” “我就让你这老货心服口服!”，老夫人说完这个话以后，就把花厅里面的丫头扫了一遍，最后看向盛夏。 “盛夏丫头，你先来开口，可得替我争口气。” 盛夏也没有推辞，站起来就说了一个笑话。 虽然不好说是不是所有人都笑了，至少大部分人还是笑了。 唐元嘉看着盛夏，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来了，他转头对老夫人说：“祖母，盛夏这个笑话倒是不错，不如就给她一个赏赐，也算是开门红。” 老夫人点点头，笑着说：“好，那就赏她一支玉簪！” 盛夏感激地接过赏赐，心里面挺高兴，这个玉簪一看就值不少银子。 接下来，可能是看到盛夏的赏赐了，又有几个丫头婆子站出来，说了几个笑话和故事，都得了一些赏赐。 大家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吃完晚膳，就又像盛夏给老夫人出的主意那样，聚在一起包了饺子，最后吃了饺子才散。 原本盛夏还觉得主仆一块儿热闹，不好说是不是真热闹，经过这一天，倒是觉得还不错 。 只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是府里面最后的其乐融融。 接下来，就是无尽的血色! 第79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正月里面，相熟的人家，难免会相互走动一番，联络一下感情。 燕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整个正月期间，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除了自家请人吃酒那一天，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别人家里面吃酒，根本就没有歇着的时候。 过了正月，好不容易可以歇歇了 ，也不知是老夫人正月里面去其他人家吃酒，不知在哪里受了风，还是因为其他缘故。 反正老夫人的身体开始欠安了，原本看起来倒也不严重，就是受了风寒，说是吃几剂药就好了。 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也请了，民间有名望的大夫也叫了，老夫人的病情也都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 不好说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是人力所可及。 还是有什么其他毛病，没有被看出来，一直都药不对症，所以没有什么效果。 反正等到了五月份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即使大公子唐元嘉整日都守在老夫人床前，悉心照料。 然而，老夫人的病情却依旧不见起色，还是越来越严重。 尽管天子感念老夫人是他嫡亲姨母，不忍心姨母孤零零的就去了，考虑到骨肉亲情，特意派人召燕国公回京给老夫人侍疾。 老夫人也没有等到儿子，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就闭上了眼睛。 顿时，整个府邸是一片缟素，哭声此起彼伏。 大公子唐元嘉更是跪在灵前，一直都不吃不喝。 于是府里面一群奴才，除了要为老夫人的事情伤心，还得担心大公子。 这一天，盛夏她们这些丫头都在给老夫人哭灵，每逢有宾客来祭拜老夫人，她们这些丫头跪在一旁跟着哭。 直到天黑，各处来祭奠的人都散了以后，她们这一些陪着哭灵的丫头，才也都散了。 看着其他丫头都散了，盛夏本来也想走，只是看着还是跪着，一点儿其他动作都没有的大公子。 她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开口招呼道：“大公子!” 唐元嘉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怎么了，反正就跟没有听到这个话一样，并没有搭理盛夏。 盛夏想了一下，就蹲在唐元嘉身旁，再次喊了一声，“大公子!” 唐元嘉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盛夏，“盛夏啊!你先下去!我还要再陪一下祖母。” 盛夏有些担忧地看着唐元嘉，轻声说道：“大公子，你都已经跪了一整天了，又一点儿米水都没有沾，还是先回去休息!就算是老夫人在天有灵，看到您这个样子，也会心疼的。” 唐元嘉微微摇头，“我没事，你先下去歇息。” 盛夏咬了咬嘴唇，还想要再劝说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唐元嘉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什么话都可以说。 但是真的什么都不说，看着唐元嘉一个人跪在这里伤心，盛夏又有些于心不忍。 唐元嘉这个大公子，对盛夏还是挺不错了。 所以在心里面想了一下，盛夏还是开口说道：“大公子，奴婢知道你对老夫人的孝心，可是你的身体也重要。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也肯定会伤心的，你不能只念着对老夫人的孝心，而不顾国公爷和夫人的担心!” 闻言，唐元嘉就冷笑了一声，“他们哪里会担心我，连祖母病重，都不见他们着急，只怕我和祖母早就是弃子了。” “啊?”，盛夏有些不明所以，她倒是听懂唐元嘉的话了，可是却对这些话里面隐含的意思，有些不明白。 当然，这也不怪盛夏，并不是盛夏不够聪明，主要是她作为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她并不知道燕国公府的打算，对于天子对于燕国公府的猜忌，尽管知道一些，也早就觉得已经风平浪静了。 现在就算唐元嘉话里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但是合在一起以后，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事情，却还是似懂非懂 。 不过唐元嘉在这个时候，肯定也没有给盛夏解惑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 “我跟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你这丫头也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胡说了，你还是先下去休息！不用管我。” 听到这个话，盛夏也顾不得深究这些刚才唐元嘉话里面的深意了，赶紧就说道：“大公子，就算奴婢什么都不懂，却也明白身体是自己的，大公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听到盛夏还是不放弃劝说，唐元嘉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你别在劝了，我这就去歇着，你也回去歇着!” 盛夏目送唐元嘉离开，便也就打算回正院，自己的住处去歇着了 。 她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了。 便回头一看，发现是梅花。 盛夏见到梅花，不由得有些高兴，但是又有些吃惊。 “梅花，你怎么来了？都是这个时候了，大姑娘又回府了？今天大姑娘祭拜完老夫人 ，不是才走没有多久?” 梅花当初跟了大姑娘，又随着大姑娘出嫁了。 这几年，大姑娘回府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也不是每一次都带梅花。 所以盛夏见到梅花的机会并不多，也就见过两三回！ 这一次老夫人没了，大姑娘作为孙女，哪怕已经是出嫁女，倒是也回府祭拜过几回，就算今天白天都来了，却都没有带梅花。 难得又见到梅花了，哪怕知道如今府里面的情况不适合高兴，盛夏心里面也还是涌起几分高兴来。 老夫人自然是一个很和蔼的主子，可是盛夏终究不是服侍老夫人的奴才，平时的接触也并不算多，算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老夫人没了，盛夏自然也伤心，毕竟老夫人平时待她确实也和蔼。 可是要说像大公子那样伤心欲绝，肯定也不可能，两人的感情没有深厚到这一步。 只是盛夏在高兴见到梅花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姑娘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回府的。 而且都这个时辰了，梅花怎么会出现在燕国公府？ “盛夏！”，梅花看到盛夏，赶紧就过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之色，“你见到大公子没有？” “大公子？”，盛夏更加疑惑了，“你问大公子干什么，大姑娘有事让你回来找大公子？” 梅花却很急，“你快别问这些了，你究竟知不知道大公子去哪里了？” 第80章 杀了祭旗 盛夏尽管还是很好奇事情原委。 不过看到梅花都急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先说道：“大公子刚才从灵堂出来了，应该是回去了，你有没有去大公子的院子找过？” “我已经去过大公子的院子了，里面的姐姐都说大公子还没有回去，灵堂里面也没有人。” 虽然十分着急，但是没有唐元嘉的踪迹，梅花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面色焦急的说道：“也不知道大公子究竟去哪里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梅花就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大公子唐元嘉了。 “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啊？”，见到梅花这个样子，盛夏有心帮忙，当然也是真的好奇究竟什么事情，就出主意道：“要不然你先给我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再想办法多派些人一起找大公子。” “不用！”，听到这话梅花却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不能让其他人一块儿找！” 然后又面色严肃对着盛夏叮嘱道：“盛夏，关于我找大公子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听到过，对着任何人都不能提，你也别问了，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 见状，盛夏心里面不由得有些惴惴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再想起刚才唐元嘉的反常，她心里面不祥的预感就更加重了。 但是梅花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盛夏也能感觉到梅花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危言耸听，她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 尽管十分不安，还是开口说道：“梅花，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对着任何人，我都不会说。” 梅花这才放心，她点了点头，就想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唐元嘉。 这个时候，却又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梅花姐姐，你在哪里?少夫人的耳坠找到没有?” “梅花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不过是一个耳坠子，少夫人也不是苛刻的人，就算我们没有找到，肯定也不会怪我们!” “梅花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也不答应妹妹的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大晚上的，燕国公府还在办丧事，少夫人为了一个耳坠大张旗鼓寻找，说出去也不好听。” 盛夏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正打算离开去寻找大公子唐元嘉的梅花，马上就停下脚步了，同时情绪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有些奇怪，朝着声音传来处望了过去，发现也是一个丫头。 看装扮，应该不是燕国公府里面的丫鬟，而是府里面大姑娘婆家的丫鬟。 当然，这一点其实也不需要猜测，只听这个丫头刚才那些话，也知道这个丫头出自萧家。 只是发现这一点以后，盛夏就更加疑惑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一个耳坠子，就算大姑娘的耳坠子掉了，让丫鬟回来找，也不至于非要找大公子！ 知道东西是在哪里掉的，直接去哪里找就是了。 就算不知道东西掉哪儿了，也是让梅花慢慢找就是了，没有必要找大公子。 而且就像这个丫头说的那样，在别人府上办丧事的时候，因为一个耳坠子掉了，就大张旗鼓的去寻找，怎么也不合适。 更别说这还是嫡亲祖母的丧事，大姑娘怎么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耳坠子，就这样闹。 而且这个丫头也很奇怪，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梅花继续待在燕国公府，而是想要把梅花带回去。 盛夏一向聪慧，联系起这个丫头的表现，和刚才梅花的表现，还是大致猜了个前因后果出来。 大姑娘的耳坠子，究竟有没有掉，事情并不好说。 但是梅花特意跑这一趟，显然是借这个找耳坠子的由头，要和大公子唐元嘉说什么消息。 不过还没有等梅花达到传话的目的，可能就被人发现这个事情了，便派人来阻止梅花，不让梅花把消息传递出去 。 想明白这些以后，盛夏眉头微皱，心里面也开始着急起来了。 不管梅花究竟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给大公子唐元嘉，只看这其中费的心思，以及阻拦她的丫头来得这么快，就知道不会是小事情。 盛夏作为燕国公府的丫鬟，肯定还是天然就站在燕国公府这一边。 见到不知道是大姑娘示意，还是梅花本人的意思，想要传个消息给大公子，却被大姑娘的婆家，萧家派来的人阻拦了，盛夏哪里能够不着急? 她看了一眼情绪已经变得十分紧张的梅花，趁着那个丫头尽管已经能够看到人影了，却离这里还算远，不可能马上就过来。 就小声出主意道：“梅花，既然你还有事情，要不然趁那个丫头还没有赶过来了，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权当没有听到那个丫头的话 。” “要是那丫头后面问起来了，你也就说没有听到就行了，反正你们都是丫鬟，不管她信不信这个理由，难道还能因为这点儿事情问你罪不成。” “就这样走了当做没有听到这些话。”梅花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意动，只是随后又自己否定了，“不行!现在不能让人发现丝毫反常，要不然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看着盛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还是压低声音，叮嘱道：“盛夏，等会儿我和那个丫头离开以后，你就去找大公子，告诉大公子有消息说国公爷在外面起兵了，天子得到消息大怒，想要用大公子祭旗。” “现在朝堂上虽然还有不少人反对，觉得国公爷对大雍一向忠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认为是有人诬陷国公爷，天子也还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还在等消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后面会怎么样也不好说。” “这个消息是大姑娘今天回去以后，偶然听到府里面老爷和姑爷说话才知道的，大姑娘担心大公子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就让我回来把消息告诉大公子。” 原来从今年过了正月，燕国公府的老夫人病重开始，朝堂之上的局势是风云变幻。 本来这三年时间，因为有人看着，并且燕国公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轨之心来，当今天子对燕国公尽管也说不上十分信任，但是也没有以前要对付燕国公的想法了。 实在是燕国公太好用了，眼下大雍各处都有叛军，天子也派出不少人往各处平叛，不过只有燕国公带领的这一支军队，平叛才有一定效果。 三年时间，就已经平定五支叛军了。 不管天子日后会不会有卸磨杀驴的想法，觉得燕国公功高盖主 ，又想要对付燕国公。 在如今这个时候，面对各地接连不断的叛军，天子肯定还是想要人尽其用，用燕国公把各处的叛军都平定了。 所以这几年，燕国公在带着夫人杨氏、次子唐元景外面的日子很好过。 在京里面为质的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也是十分受到优待，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原本一切还算好好的，偏偏府里面老夫人病了。 一开始，天子让燕国公回京给老夫人侍疾，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而是要给燕国公恩典，以及表明老夫人确实是病了，并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毕竟哪怕没有明说，可是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燕国公府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留在京城是做人质。 人质嘛！作为控制燕国公的手段，在燕国公没有表现出其他意思之前，天子肯定也得保证其安危。 要是人质的待遇不好，或者说是有死伤，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天子要动手了。 现在老夫人生病了，尽管生老病死都非人力可及，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 但是天子有过对太后这个亲生母亲动手的事情在先，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和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天子就想着要让燕国公回来侍疾，也算是给了恩典。 换做一般官员，断没有因为家中父母生病，就回去侍疾，不管其他事情的道理。 天子愿意让燕国公放下平叛的事情，直接回京侍疾，自然也是天大的恩典了。 可是事情放在燕国公眼里面，却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有着前面天子有意构陷燕国公的事情在先，燕国公难免会担心这又是皇帝的阴谋。 一旦他离开军中，不仅手中的兵权会被收走，想要再次回到军中困难，说不定还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换做真的对于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可能就算心里面有疑虑，为了让朝廷放心，也还是会回去。 但是燕国公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不能说是已经有反心了，明显也有自己的心思。 而且这一次燕国公能够重新回到军中，也是付出过不少代价，尤其是对于二公子唐元景来说。 就算燕国公愿意回京侍疾，唐元景也会在一旁劝阻。 甚至因为早就受够天子的猜忌，心里面也早就有反意了，他还在劝说燕国公与其一直这样战战兢兢的，还不如趁着现在手里面人马不少，干脆他们也起兵，除掉昏君。 反正现在这个时机也很好，眼下大雍各处起兵造反的人不少，他们在这个时候起兵，朝廷都不一定还能再抽出兵马来镇压。 再加上这几年他们在平叛的过程中，也在收编各处叛军的人手，现在手里面的兵马，已经远远不是一开始的数量了，实力已经大涨 。 这个时候要是起兵的话，其实时机很好，胜算也很大。 当然，燕国公对于老夫人也是真的孝顺，对于唐元嘉这个长子，同样是疼爱有加。 在谁都明白他要是用异动的话，留在京里面为质的老夫人和唐元嘉，肯定会讨不了好的情况下。 尽管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燕国公没有敢回京侍疾，却也不可能不顾及老夫人和唐元嘉的安危。 对于唐元景直接起兵造反的提议，还是严词拒绝了。 他只是在称病，表明没有办法回京给老夫人侍疾。 不过天子尽管称得上昏庸，却也绝对不会是傻子，而且猜忌心还颇重，并不是真的十分相信燕国公。 不可能燕国公说是生病了，不能够回京侍疾，他就马上相信。 所以，在得知燕国公称病不回京给老夫人侍疾，原本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的天子，一下子心里面就开始怀疑燕国公是不是有其他心思了。 本来现在就叛军四起，燕国公又这样一番做法，天子很难不担心燕国公会趁机谋反。 于是他不但加派人手监视燕国公的动向，想知道燕国公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有没有其他心思。 另外一边又派身边的大太监带着太医去军中，先让太医确定一下燕国公是不是在装病，同时又让大太监带去他的旨意，让燕国公不管其他什么，必须要尽快进京。 不过燕国公称病后，自然也不可能认为事情就万无一失了，天子不会再有其他手段，对于这些事情肯定也有防范。 为了装病装得更像，他是真的一心养病，连手里面的军务都交给次子唐元景了，任谁都看不出有装病的样子。 另外尽管认为此时不宜起兵，但是也认可唐元景的想法，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这样等着京里面的反应。 所以在把军务交给唐元景的时候，燕国公也吩咐下去了，让唐元景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同时密切关注京城的动向。 一旦天子有个什么不好的举动，他们就抢先动手。 这个时候，局面就已经不好了。 好在天子没有确定燕国公真有反意，现在又是用人之际，不好无缘无故就对燕国公怎么样 燕国公这边，老夫人和唐元嘉还在京中，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虽然平静之下，暗中也有一些波涛汹涌，事情倒是也还好。 直到老夫人去世了！ 老夫人去世了，燕国公前面无论找什么理由不回京，现在都该回京奔丧了。 并且因为要守孝，手里面的差事全部交上去，也是规矩，甚至都不能说是天子在针对了。 但是在怀疑天子要对自家动手，并且和天子的关系又开始僵化起来的时候，燕国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下手里面的兵权，变成任人宰割的局面，回京守孝。 再加上老夫人也没有了，燕国公的顾忌也要少几分，心里面的反意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 只是想到唐元嘉，燕国公还是有几分犹豫。 第81章 迫在眉睫 在这个时候，唐元景的一个举动，就让燕国公不反，也得反了。 唐元景把天子派去传旨，让燕国公必须尽快进京的那个大太监直接就给杀了。 唐元景尽管只是杀了一个太监，但是这个太监是带着旨意而来，又是如今这种情况，这个举动其实和造反也差不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燕国公还是舍不得留在京中为质的长子唐元嘉，也只能顺势起兵了。 眼下燕国公起兵造反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天子耳中，还在京中为质的唐元嘉，处境自然是十分的危险。 只是到这个时候了，天子有什么想法也要防着和燕国公亲近的人家。 并且他还派人紧紧的盯着燕国公府，以防有人私底下把消息透露出去，唐元嘉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直到燕国公府的大姑娘，今天从燕国公府祭拜完老夫人，回去的时候，发现耳坠子不见了。 她最开始倒是没有觉得是在燕国公府掉的，因为她记得在回去的马车上，耳坠子都还在。 要是一般的耳坠子，她说不定就不找了。 不过这一对耳坠子 ，她一直都很喜欢，还是当初她出嫁的时候，老夫人给的添妆，颇有几分舍不得 。 于是她便就带着丫鬟梅花在萧府，沿着走过的路，想去寻找一番，想看看能不能找到。 最后，耳坠子没有找到，却不小心听到丈夫和公爹在说自家爹极有可能在外面起兵造反了，当今天子大怒，想要用娘家兄长祭旗的事情。 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作，是因为造反的事情，尽管已经有风声透露出来了，天子还没有确定一定是真的。 但是天子也派人紧紧盯着燕国公府了，一旦消息确定为真，就要动手了。 燕国公府的大姑娘一听之下，自然是十分震惊，并且开始为大公子唐元嘉担心起来。 燕国公府的大姑娘和大公子尽管只是异母兄妹，平时关系也不算十分亲近 。 甚至因为大姑娘是庶出的缘故，在府里面还很受忽视。 但是燕国公府就这一位姑娘，忽视归忽视，该有的东西，大姑娘还是都有，也没有谁对她不好过。 和满京城所有的庶出姑娘比起来，大姑娘都算是其中过得比较好的那些人了。 大姑娘也并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她明白自己的日子能这样好过，主要是夫人杨氏不和她计较，嫡出的兄弟也不是欺负人的性子。 要不然的话，一个并不受祖母和父亲待见的庶出孩子，嫡母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嫡出的兄弟姐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所以哪怕平时关系并不算有多亲近，大姑娘在心里面对唐元嘉这个兄长，还是很有感情。 她自然不可能在明明听到这个事情的情况下，却选择不管，看着唐元嘉陷入危险。 因为知道已经有不少人在盯着燕国公府了，她才从府里面祭拜完回来，现在又突然跑回去，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 于是大姑娘干脆就利用自己耳坠子掉了的事情，说是在萧府里面没有找到，让丫鬟梅花明为回燕国公府找耳坠子，实际上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大公子唐元嘉。 她亲自跑回燕国公府，十分容易让人觉得奇怪，只是让一个丫头跑回去办点儿事情，就没有那么让人觉得奇怪了。 要说燕国公府大姑娘的这个想法，倒是也不能算错，梅花就是这样顺顺利利进了燕国公府，并且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怀疑。 只是运气却差了一点儿，梅花进府以后，却没有能够顺利的找到大公子唐元嘉。 偏偏监视燕国公府动向的事情，又是由萧家在负责，要不然萧家人也不会对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尽管大姑娘让丫鬟梅花回府给她找耳坠子的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但是把消息报到萧家那里以后，萧家还是不放心，即使现在并不是明着动手的时候，也还是另外派丫鬟进来了，想要把梅花叫回去。 眼下盛夏碰到的情况，就是这个丫鬟来叫梅花了。 当然，最近这一段时间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以及这个梅花和眼前这个丫鬟都有些什么目的，都不是盛夏一个丫鬟能够知道的。 她听完梅花压低声音交代的这些话，一时之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盛夏还想要再问清楚一些，就见到刚才叫梅花的那个萧家丫头已经走到眼前了，她也只能停下嘴里面的疑问，先看一看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花把话交代给盛夏以后，情绪上倒是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看到这个丫头走过来了，还能若无其事的搭起话来。 “翠柳，你怎么也过来了?我是来给少夫人找耳坠子，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这个叫做翠柳的丫头，一过来就拉住梅花的手了。 然后才回答道：“梅花姐姐，是公子让我过来的，公子回少夫人那里的时候，没见到姐姐在跟前服侍，觉得奇怪就问了几句。” “听少夫人说是派姐姐来燕国公府找耳坠子了，直说少夫人是在胡闹，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因为一个耳坠子，大张旗鼓的回来找。” “所以公子就让我过来叫姐姐回去，耳坠子没有找到就没有找到，夫人也不是苛刻的人，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就算没有找到也不会怪姐姐，姐姐还是跟我回去!” 梅花倒是也没有想办法把手挣扎出来，而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 然后又对着盛夏说道：“盛夏，你也回去!这里不用你帮忙了。” 说完这个话，梅花反客为主，拉着这个萧家的丫头就想要离开。 但是这个丫头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看着盛夏，脸上带着疑惑。 “梅花姐姐，这位姐姐是…………?，她帮你什么忙了？” 梅花就说道：“这是我以前在燕国公府里面认识的小姐妹，少夫人不是让我找耳坠子吗？我一直没找到 ，就想让这个小姐妹多找一些人替我找，只是话还没说完，你就过来了!倒是不需要她帮这个忙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梅花又奇怪的看向这个叫翠柳的丫头，“你不是说公子让你过来叫我回去，你怎么还不走?” 这个叫翠柳的萧家丫头应了一声，尽管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却也找不到理由留下，再加上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听过关于碰到这一类的事情应该怎么做的交代，便还是被梅花拉着走了。 看着她们二人离开后，盛夏心中一团乱麻。 她尽管才听到梅花低声交代的那一串话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莫名其妙就听到那么多闻所未闻的话，脑子里面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她又不傻，甚至还称得上聪慧，现在对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算是反应过来了。 国公爷在外面起兵造反了，天子对于这个消息十分愤怒，要用大公子来祭旗。 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作，是因为朝堂上有不少人在反对，认为国公爷造反的事情可能是诬陷，所以天子还在等消息，看看国公爷造反的消息是不是确定为真。 一旦确定国公爷真的要造反了，大公子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盛夏顿时就意识到此事事关重大了! 毕竟其他人不知道，可是她想着当初国公爷因为涉嫌刺杀太后被下狱的时候，府里面众人的反应，就知道此事极有可能并不是诬陷，国公爷应该真的起兵造反了。 这样的话，等到天子得到确定的消息，就会对大公子动手了。 但是天子什么时候能确定国公爷造反的事情，也并不好说。 可能还会等一段时间，也可能马上就能够确定了。 这个事情，必须得马上告诉大公子。 盛夏这样想着，却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唐元嘉。 按照梅花的说法，灵堂和大公子的住处，她都已经去过了，却并没有见到人。 都这个时候了，大公子既不在灵堂，也不在自己的住处。 并且根据梅花话里面的意思，燕国公府外面还有人盯着府里面的动向，大公子也不可能出门，人究竟哪里去了? 盛夏着急把消息告诉唐元嘉，但是却又想不到唐元嘉能去哪里，一时间也着急起来了。 整个国公府这么大，她要是没有想法胡乱找，也只能是耽搁时间，误了正事。 正在盛夏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扫过了花园的方向。 她忽然想到，或许唐元嘉有可能在花园。 平时除了在正院，或者是她有事去唐元嘉那里传话，只能偶然碰到唐元嘉的情况，似乎都是在花园里面。 想着自己心情不好，就喜欢去花园，盛夏不由得想到，也许唐元嘉也是这个样子。 于是，她急忙朝着花园的方向奔去。 当她赶到花园的时候，就发现花园里面一片漆黑。 虽然有月光照进来，但是各种花木的影子通过月光照在地上，反而显得十分张牙舞爪。 见状，盛夏就有几分害怕，想着是不是去找个灯笼提着再进去。 只是想着事情紧急，去找灯笼尽管要不了多长时间，却不好说会不会耽搁这事情。 如今这个时候，大公子肯定是尽早知道这些事情最好。 想了一下，盛夏还是迈着脚步朝着花园里面走去。 因为也不知道唐元嘉会在哪里，盛夏想着自己在花园里面碰到唐元嘉的那两次，还是朝着自己常去的那个角落走去。 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影，盛夏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看来大公子确实也喜欢来这里，她两次在这里碰到大公子，并不全是偶然。 唐元嘉似乎并未察觉到盛夏的到来，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盛夏赶紧走过去，轻声唤道：“大公子…………” 唐元嘉缓缓转过身，看到盛夏过来了，眼中透露出一丝惊讶，“盛夏，你这个时候了，来这里干什么?” “大公子，奴婢是过来找你的。”，知道时间紧急，盛夏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赶紧就将刚才从梅花那里听到的话说出来了，并且把梅花为什么没有能够亲自来说这些事情的原因也说了。 唐元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有明显的伤心，以及受伤后的心灰意冷。 “我知道了！”，唐元嘉深吸一口气，“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你先下去歇着！等到了明日，说不定就该在牢里了 ，想歇着都没有办法好好歇了。” 盛夏一怔，“大公子，我们就等着?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了，你不做些准备?” 唐元嘉面色惨淡，“我又能做些什么准备?咱们在京城，难道还能凭着府里面这几个护卫、小厮杀出去?” “还是去朝堂上喊冤?既然天子已经得到父亲造反的消息了，这个事情冤不冤枉还真不一定。” 这个话倒也是! 一心想着要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大公子唐元嘉的盛夏，一下子就被唐元嘉的这些话给问住了。 就算知道天子想要动手，拿大公子来祭旗，可是在已经被人盯着的情况下，又是天子脚下，手里面就一些侍卫、小厮可以使唤，大公子又能做些什么? 如果真的冤枉的话，想办法喊冤倒是也是一个法子。 不过就像大公子说的那样，国公爷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事情并不好说。 实际上两人都心知肚明，国公爷极有可能是真的造反了。 现在站出去喊冤，只能是羊入虎口，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是就算不能做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是还可以逃跑? 所以盛夏还是劝道：“大公子，不管怎么样，趁着现在消息还不确定，盯着府里面的人也只在外面看着，你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府里面，看看情况再说！” 唐元嘉惨笑一声，“我又能到哪里去呢？现在天子哪怕只派人在外面盯着，可是也不可能留下空子让我离开京城，城门那里还不知道查得有多严，我就算出了府，也出不了京。” “再说了，即使我侥幸出了京，我又能去哪里?去找父亲?父亲、母亲丝毫都不顾及我的性命，起兵造反都提没有提前传个口信给我，我逃出去了，就能有容身之处吗?” “我原本还替祖母委屈，觉得祖母病重，父亲因为各种各样的顾虑，都不愿意回京来见祖母最后一面。现在看来，父亲对祖母还是好，如果不是有祖母，我说不定连这三年的日子都没有了。” 第82章 逃出京城 其实听到盛夏所说的那些消息以后，比起对自己安危的担忧，唐元嘉更多的还是心灰意冷。 一种被父母当成是弃子，直接放弃的心灰意冷。 当初燕国公带着妻子和次子唐元景外出领兵，唐元嘉被留在京城陪伴祖母。 尽管因为这是天子的意思，唐元嘉也坦然接受了，心里面却也并不是不失落。 等到老夫人病重以后，天子让燕国公回京侍疾，燕国公却找借口不愿意回来，唐元嘉心里面就开始有怨气了。 毕竟唐元嘉在京城，还是能够感受到一开始天子让燕国公回京侍疾，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是后面燕国公故意找借口，不愿意回京，天子才又开始猜忌起来了。 虽然唐元嘉也知道燕国公是有其他的担忧 ，才选择不回京侍疾 ，按理来说应该能够理解燕国公的想法。 哪怕天子没有猜忌之心，比起在军中手握大权，京中的日子肯定也没有这样自在。 可是事情反过来一想，难道燕国公就不明白他要是找理由拒绝天子的旨意，会让这些留在京中的家眷处境艰难吗? 只要想到这些，唐元嘉就算能理解燕国公的顾忌，也不可能没有怨气。 尤其是在老夫人从病重到病逝，几个月的时间里面，都没有能够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一面。 这也是在老夫人灵前，唐元嘉的情绪十分不对，颇有怨气的原因，实在是替老夫人委屈。 但是那个时候，唐元嘉心里面有怨气归有怨气，因为也知道燕国公的担忧，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燕国公的想法。 这股怨气，倒是更像孩子和父母闹别扭，心里面还是亲近。 不过听完盛夏所说的这些消息以后，唐元嘉的心态就完全变了。 燕国公直接起兵造反了，也就是完全不在意还留在京中为质的这些家眷了 。 毕竟谁都明白，天子要是得到燕国公起兵造反的消息，因为暂时拿燕国公没有办法，肯定会拿京中为质的这些家眷出气。 老夫人已经没了，燕国公留在京中的家眷，也就只有长子唐元嘉了。 在这个情况下，燕国公甚至都没有派人暗中把唐元嘉接走，或者是传个信，让唐元嘉想办法离开。 在唐元嘉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燕国公就在外面起兵造反了。 无论怎么看，燕国公府的大公子唐元嘉，都已经成为燕国公府的弃子了，燕国公并不在意唐元嘉的死活。 这个道理，唐元嘉自然不会不明白。 所以他一下子就陷入被亲人放弃以后的心灰意冷里面了，觉得哪怕天大地大，也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因此，哪怕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却也没有什么想办法要逃的意思。 天子要用他来发泄被父亲背叛的愤怒，已经布下层层人马，根本没有给他逃出去的机会。 父亲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就算是离开京城了，也没有地方可去。 既然如此，他还挣扎什么? 不如舍了这条命，也算是报了父母的生养之恩，不再欠谁的了。 盛夏在一旁看到唐元嘉这个样子，却焦急地跺了跺脚。 “大公子，话也不能这么说，逃出去的机会再少，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啊！你想办法去逃，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真的是等死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盛夏看着唐元嘉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好转，还是一副自暴自弃等死的模样。 就又开口说道：“大公子，国公爷和夫人也未必是不顾及你的性命，说不定是没有来得及给你传口信，你万万不可这样心灰意冷。” 盛夏的这个话，也并不算是胡说。 她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还是能感受到无论是燕国公还是夫人杨氏，对于唐元嘉也都是疼爱的 ，不至于就真的不顾及他的性命了。 只是她的这些话，在唐元嘉这里，却并没有多少可信度。 唐元嘉冷笑一声，“什么样的变故，能让父亲都做好起兵造反的准备了，却连给我传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 “要让我说，父亲说不定巴不得天子对我动手了，这样他也能打着为子报仇的名义，师出有名。” 盛夏一怔！ 她还真是被问住了，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这个事情。 是啊！ 起兵造反这个事情，就算盛夏一个丫鬟都明白，也不是想造反就造反，至少也得提前准备着才行，不可能仓促起事。 国公爷早有造反的准备，却没有时间来通知大公子，怎么也不能说国公爷有多顾及大公子。 要是只看现在发生的事情，大公子的想法也不能说错。 盛夏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唐元嘉的话。 不过也没有关系，既然像这样劝说，没能让大公子升起斗志，想办法逃出去，不如反其道行之。 所以盛夏干脆就质问道：“大公子，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样没了，成为一个让国公爷起兵名正言顺的理由?”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蝼蚁尚且偷生，唐元嘉也不是就真的不想活了。 他尽管心灰意冷的时候，也想过这样没了也好。 但是等到情绪恢复过来了 ，想法自然会改变。 就算没有盛夏在一旁劝说，他也不可能真的就等死了。 毕竟作为弃子，真的就愿意做个弃子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也有人会因此升起斗志，要反抗所遭遇到的不公。 唐元嘉并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不至于发现自己成为弃子了，就真的不活了。 当然，就算唐元嘉不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到毫无斗志了，对于盛夏的劝说，他也不是不感动。 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父母放弃的时候，一个毫无关系的小丫头却为自己担心着急 ，还是很能让人感到温暖。 看到盛夏着急的样子，唐元嘉正想要说话，安慰盛夏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喧闹声突然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盛夏还有些疑惑是怎么回事，府里面谁这么不懂事，大晚上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唐元嘉不像盛夏这样 ，一直都生活在内宅，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也见过其他人家出事的样子。 顿时 ，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天子已经确定父亲造反的事情了，官兵过来拿人了。 反应过来以后，唐元嘉心里面也有些惊慌。 没想到他才得到消息，什么准备都没有来得及做，官兵就过来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稳住心神了 ，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倒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十分差了。 尽管说得到消息的时间已经晚了，但是终究也得到消息了，并没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今天觉得心烦，一个人来了花园里面，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去向。 花园里面草木繁盛，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又比较偏僻。 如果不是确定他在花园里面，大力在这边寻找的话，并不容易马上就发现他的踪迹。 就算因为没有在府里找到他，来府里面的官兵肯定不会放弃，各处都找了以后，最后还是会搜查到花园里面。 但是只要没有马上就找到这里来，就给了他机会。 而且他现在刚好就在花园里面，看起来也是天意。 唐元嘉抓住盛夏的手，也顾不得原本想要说的话了，急忙就说道：“快跟我走！” 盛夏还没回过神，就被唐元嘉拉着，在花园里面小心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花园里面一个平时闲置，只是偶尔赏花会用到的房间里面了。 唐元嘉带着盛夏进去以后，就开始听外面的动静。 发现喧闹声还离得有一些远，便把屋子里面的一张桌子转动了一下。 一下子，一个可以供人走动的洞口，就出现在两人跟前。 燕国公本来就不是纯粹的忠臣，并且和天子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算不上君臣相得，因此在府里面也不是就没有准备了。 府里面，其实是有通往府外的密道 。 这个事情，唐元嘉作为长子，以后要继承燕国公府的人，自然也知道。 所以在发现官兵已经进来以后，唐元嘉就想要利用密道逃出去。 “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这里是通往府外的密道，你快进去。”唐元嘉低声说。 盛夏点点头，赶紧就往通道里面走了过去。 唐元嘉跟在盛夏身后，也进了密道，然后又把洞口的位置还原了。 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算是都松了一口，明白现在暂时安全了。 不过两人也没敢多留，唐元嘉马上就开口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盛夏肯定不会反对，两人便通过密道向府外走去。 此刻，密道上面的燕国公府情况却很不好。 领着官兵进来的人，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子，也就是府里面大姑娘的夫婿，萧家的小公子萧翎了。 看着不停被官兵压过来的人，萧翎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 这些人里面，并没有府里面的大公子唐元嘉。 没有唐元嘉，府里面的其他人，不过都是一些奴才，又能有什么用处? 直到最后一个人被压过来了，萧翎就问道：“整个府里面的人都在这里了?” 负责搜府的官兵就说道：“大人，府里面每个角落我们都反复搜查了好几遍了，确实没有其他人了。府里面的大公子不在，是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逃了?” 萧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逃了?怎么逃的?今天白天还有不少人来祭拜，都是见过唐元嘉，外面又有我们的人盯着，他怎么可能逃了?还不快继续给去我找。” 也不怪萧翎的脸色难看，毕竟盯着燕国公府以及唐元嘉的事情，是由他在负责。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不见了，还不得由他来担责任。 虽然说他出自皇后母族，按理说就算人逃了，也就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有皇后替他说情，不会有什么大事。 偏偏他的妻子却又是出自燕国公府，怕就怕天子怀疑他故意放水，把人给放走了。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萧翎倒是更认真了，一副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的模样。 不过唐元嘉已经不在府里面了，不管萧翎的决心有多大，也不可能把唐元嘉找出来。 最后也只能把府里面的奴才收监，开始挨个审问，寻找唐元嘉的踪迹。 唐元嘉和盛夏沿着密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出口。 到了出口，唐元嘉就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开了一个口子，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仔细看过以后，确认没有危险后，才领头走出了密道，盛夏跟在身后也走了出去。 看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盛夏正要开口询问唐元嘉接下来怎么办，就又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了。 一下子，两人都紧张起来了。 偏偏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空屋子，有人想藏都没有地方藏，只能紧紧的盯着门口的动静。 来人推门进来，看着屋子里面的两人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大公子，你没事就好！” 见状，唐元嘉和盛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自己人。 于是唐元嘉便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启禀大公子，属下秦如玉是奉国公爷的命令，来京城接应大公子，带大公子离开京城的。国公爷怕属下不能及时接应到大公子，把密道出口的位置也告诉属下了，所以属下才在这里等着大公子。” 听到这个话，唐元嘉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了。 既然此人是来接应他，要带他离开京城的，就表示燕国公并不是放弃他了，已经把他当成弃子，按理来说是应该高兴。 可是这个来接应他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做，连个消息都没有往府里面传过，就只是在密道这里等着。 如果他不是先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天子要对他动手了，被打个措手不及的话 ，还真不一定有机会逃出密道。 第83章 心有猜忌 想到这些情况，唐元嘉也不可能不生气。 他直接就质问道：“既然你是父亲派来京城接应我，带我离开京城的人，你怎么连个消息都不往府里面递?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从迷道逃离，你在这里等着又有什么用?” “大公子恕罪，属下并不是不想往府里面递消息，实在是国公府四周都有人盯着，属下根本没有机会往府里面递消息，要不然就是打草惊蛇了，就想着大公子要是发现这些异常了，肯定会通过密道往外面逃，便在密道里面等着了。大公子要是怪罪属下，等离开京城以后，属下会向国公爷请罪，让国公爷处罚属下。” 唐元嘉还是不算满意，毕竟此人尽管口口声声说是请罪，但是这些话细究起来，却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面。 要是真的重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传递消息不方便，就不传递消息了，直接等在这里，看他能不能反应过来，通过密道逃出来。 如果他没有能够从密道里面出来，此人是不是就睁着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天子祭旗? 而且后面请罪的话，就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了！ 什么叫大公子怪罪属下，等离开京城以后，属下会向国公爷请罪，让国公爷处罚。 这个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没有处罚的资格，真要问罪，也得父亲燕国公开口才行。 不过就因为明白眼前之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面，唐元嘉倒是也没有再说一些什么质问，或者说是问罪的话了。 毕竟就以眼前之人的这个态度，他再说些这一类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是自己得生一肚子的气。 再说了，他要想平安离开京城，也离不开此人。 唐元嘉再是富贵公子，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也并不是连一时之气都不能忍的人。 所以唐元嘉也不再纠结于这些事情，而是问道：“我听说父亲在外面起兵了，天子才会大怒，并且对燕国公府动手，此事可是真的?” “确实是这样一回事！”，说起这个事情，这个叫做秦如玉的人，一下子倒是兴奋起来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公事公办的态度 。 “狗天子派来一个阉人在军中耀武扬威，天天这样看不惯，那样看不惯，对着国公爷也十分不敬，要不是国公爷不许，我早就想把这个阉人的头砍下来了。” “没想到唐小将军到是十分有血性，就算国公爷严令不许对这个阉人不敬，可是看到这个阉人在口中大放厥词 ，唐小将军还是一刀把这个阉人的头砍下来了。” “国公爷尽管不愿意惹事，可是唐小将军也是为父出头，哪里能真的不管唐小将军，看着唐小将军被问罪，索性就起兵了，反正大家都受够这个狗天子的气了。” “说起来，虽然国公爷用兵如神，但是真论血性的话，还是唐小将军更有血性，要不然的话，我们人还不知道得受狗天子多少的鸟气。” 听完这个话 ，唐元嘉和盛夏才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给弄清楚了。 盛夏明白，这个秦如玉口中十分推崇的唐小将军，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二公子唐元景了。 听到这一次国公爷突然起兵，原因是二公子唐元景对天子派去的太监动手了，国公爷才不得不起兵，盛夏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上一次国公爷被冤枉刺杀太后的时候，二公子唐元景就脱口而出过，与其这样子，还不如直接起兵造反算了。 这样的话，要是一个太监就仗着天子耀武扬威，二公子唐元景不愿意忍着也正常。 盛夏都不奇怪唐元景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做法，作为对于唐元景私底下态度知道的更多的人，唐元嘉倒是也不奇怪唐元景会是这一次突然起兵的原因了。 但是想到他在这其中陷入的危机，尽管不愿意把人往坏里想，可是唐元嘉却还是忍不住在想。 二弟唐元景一时意气斩杀天子派过去的太监，逼的父亲不得不起兵造反，甚至很多准备都还来不及做，连事先给他递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究竟真的是一时意气，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所以才让他陷入这些危机之中。 还是故意这样做的! 既然父亲都起兵造反了，自然是有逐鹿天下的想法，不可能只求偏居一隅。 可是天子却只能由一个人来做! 一旦父亲真的达成所愿了，日后他们兄弟中继承帝位的会是谁? 他是嫡长子，自古以来皇位的传承都是立嫡、立长，按理来说是应该由他继承帝位。 但是二弟唐元景会甘心吗？ 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造反，最后却由他来得好处? 要是二弟唐元景不甘心的话，又会怎么做? 只要他这个嫡长子没了 ，二弟唐元景作为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就又占了嫡长的名头。 还有这个派来接应他的人，对于接应他的事情十分不尽心，却又很是推崇二弟唐元景，这其中又会不会有其他隐情? 唐元嘉相信既然父亲派人来接应他，还是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了，又会是谁并不愿意他平安? 即使并不愿意把人往坏了想，唐元嘉也开始怀疑。 尽管父亲才起兵，可是关于谁是未来继承人的争斗，也许在二弟唐元景那里，早就开始了。 第84章 兄弟离心 当然，越是这样怀疑 ，唐元嘉反而越不会把心里面的怀疑表现出来。 毕竟如果这个接应他的人，真的另有心思的话，他要是把怀疑表现出来了，反而是把自己陷入危险里面，让对方连装都不再装了。 不把这些怀疑表现出来，这个接应他的人，为了回去能跟父亲交差，就算心里面有其他心思，也不会明着做手脚，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反而更加合适。 唐元嘉知道，不管他心里面有多少疑虑，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尽快离开京城，而不是把这些疑虑爆发出来。 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并不敢有什么举动，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得用的人 ，现在天子又在搜捕他的行踪了。 除了靠眼前这个不一定真心接应他的人以外，他暂时也没有其他人可用。 所以他便对着秦如玉说道：“父亲在外面既然已经起兵，我们留在京里面也不安全，既然你是父亲派来接应我的人，不知可有离京的方法？” 秦如玉就说道：“大公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西城门的守卫有我们的人，明天早上等到城门开了，我扮做车夫，你和这位姑娘坐在马车里面，当做是正常出城就行了。” “就这样?”，唐元嘉却有些信不过，“现在城门必然会戒严，直接坐马车出城就行了?” 秦如玉：“大公子放心，西城门的守卫大多数都是我们自己人，城外也还有人接应，不会出什么差错。” 唐元嘉自然不可能真的放心，不过他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不放心也没有其他办法。 而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的猜测是真，二弟唐元景要动手也不会这么明显。 便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唐元嘉和盛夏便坐上马车。 秦如玉假扮成车夫，赶着马车就朝着西城门口驶去。 可能真的是在西城门已经安排好了，尽管说因为要搜查唐元嘉的踪迹，西城门对每一个要出城的人，也都是询问搜查过。 但是轮到盛夏他们坐的这个马车的时候，守门的守卫也是撩开车帘子简单检查了一下，随便问了几句是要干什么，便放马车出城了。 出了城门以后，几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也没有在城门外多留，毕竟如今这个情况，肯定是离京城越远越安全。 只有抵达燕国公所在的地方，才算是彻底安全了。 于是和城门外接应的人汇合以后，一行人立即就向着现在燕国公所在的地方而去。 这样接连赶路十多天，看着离燕国公现在的驻地越来越近了。 一直都提着心的一行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盛夏坐马车里面 ，看着有些出神的唐元嘉，就说道：“大公子，我听秦将军说再过两天就到了，总算是安全了。” 唐元嘉回过神，嗤笑了一声，“你这丫头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别说是还有两天的路程，就算是马上就到了，只要没有真的到地方，事情都是说不准。” 因为心里面有其他怀疑，即使这一路上看着很顺利，眼看着再过两天就要到了，唐元嘉也不像盛夏这样，已经放下心了。 反而是觉得风雨欲来，他不可能这样毫无波折的就能到地方，担心最后的两天路程不会有那么顺利，肯定会出点儿事情。 很多时候 ，都是怕什么 ，就来什么。 正在唐元嘉和盛夏说话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盛夏身体猛得向前倾，差点撞到马车车壁上，还是一旁的唐元嘉扶了她一把 ，她才没有摔倒。 “小心一些！”，唐元嘉把盛夏扶住，又叮嘱过一句以后，就听到外面有兵器交接的声音。 顿时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连忙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去，想知道究竟怎么了。 这一看之下，唐元嘉就更是一惊，朝廷的兵马追过来了。 刚才是有人射箭，刚好射中了拉车的马，所以马车才停下来了。 现在这一群朝廷的兵马 ，已经围过来了。 并且已经和护在马车周围的那些人马，交上手了。 虽然现在情况还好，可是他们这边接应的人马并不多，护在马车周围的并没有多少人 等到时间一长，情况就不可能还这样好了。 所以看着外面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四起，唐元嘉的心是越来越沉。 情况也果然如唐元嘉所料，被派来接应他的这些人马，尽管也算个个都是好手了。 但是终归人数并不多，朝廷追来的兵马却是人数众多，自己这一方还是渐渐处于下风了。 只是尽管发现这一点儿了，唐元嘉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困境。 就在唐元嘉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好，心里面也越来越焦急的时候。 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少人马正在疾驰而来。 很快，这一群人马就到了跟前。 身后的旗子上面，打出了大大的“燕”字，正是燕国公的人马，为首之人就是唐元景。 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显得十分的英姿勃发。 有着唐元景率领的这队人马加入，局势瞬间就扭转了。 追过来的朝廷兵马，全部都被灭了。 这个时候，唐元景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来到马车前面，喊了一声：“大哥，追兵已经全部被灭，现在安全了，你在马车里面没事?可有被吓到?” 唐元嘉撩开车帘子，望着唐元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于唐元景是不是故意突然斩杀天子派过去的太监，让他连提前有个准备都不行，并且派来接应的人，也对接应他的事情不上心，背后是不是有唐元景的手笔，唐元嘉现在也还不算完全确定。 毕竟要是唐元景真的想要害死他，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离开京城了。 在这些事情上，无论怎么样都只有不上心，并没有故意谋害，说是唐元景想要害死他，也太过于牵强了。 所以哪怕唐元嘉十分怀疑唐元景，也并不十分敢确定这些事情。 但是对于他和唐元景的兄弟之情回不到以前了，唐元嘉在再次见到唐元景，并且看到唐元景的这些做派以后，心里面却已经肯定了。 明明已经平平安安走了十多天了，却在即将抵达的时候，遇到朝廷的追兵。 并且在一行人即将陷入绝境的时候，唐元景却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就灭了这些追兵，唐元嘉并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巧合。 尤其是唐元景在灭了追兵以后，那几句看似关心的话，让唐元嘉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第85章 初到晋中 一个需要躲在马车里面被人护着，甚至还得让人担心他有没有被厮杀声吓到的公子。 跟一个可以领兵打仗，并且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公子。 两相对比之下，谁更适合做少主，更加大家值得追随。 哪怕唐元嘉也是被对比的人之一，也得说一句公道话。 肯定是唐元景这样，才更加值得他们追随。 尤其是在唐元景本来就和他们有过三年的同袍之谊了，他却更像一个在京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也是因为这样，唐元嘉才能够肯定，今天碰到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设计好了。 毕竟他虽然并没有真正碰过兵马，但是也和唐元景一样，自幼习文习武，小时候也是和唐元景一样时常出入军中。 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儿厮杀的场面，就会被吓到了。 而且这些事情，其他人不知道，唐元景却是知道的。 现在故意说这样一番看似关心的话，怎么看也是像要给他营造一个不堪大用的形象。 这样几个追兵，小范围的厮杀，要是都能让他吓到，他日后还能上战场吗? 现在是才起兵的时候，江山是要靠打下来的，能不能上战场领兵打仗，肯定是追随者决定追不追随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前提。 不过想明白这些了，唐元嘉尽管有些惋惜兄弟之间终究走到这一步了。 但是也并不算十分担心自己的处境，并不认为自己会比不过唐元景，会输给唐元景。 他也是拥有优势的! 要是他真的不堪一击，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老二唐元景也就用不着做这些动作了。 他是嫡长子，只靠着这个身份，就具有天然的优势。 按照规矩，继承人一向都是嫡长子，因为要是打破这个规则，会引起更多的乱子，一直以来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坚持维护着这个规则。 至于现在他在军中的声望，比不上老二唐元景? 以前是因为他在京中，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没有办法培养自己的势力。 现在同在军中，从小受到的培养要比唐元景更多的唐元嘉，并不认为自己会比不过唐元景。 所以唐元嘉尽管起步比唐元景晚了，但是也还算稳得住。 看着状似一脸关心的唐元景，唐元嘉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激动的模样。 “二弟不用担心，愚兄一切都好，幸亏二弟带兵赶来了 。” “大哥没事就好!”，唐元景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唐元嘉身上，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唐元嘉关于唐元景的这些猜测，其实大部分也算猜准了。 唐元景这几年，对内要忍受妻子襄阳公主的脾气。 为了让天子放心他们燕国公府，也为了让襄阳公主不胡乱告状，一直都是忍着襄阳公主的脾气，哪怕心里面再不高兴，也得温柔小意的哄着她。 但是在外面的时候，却是一直在跟着燕国公平叛。 他见多了战场上的厮杀，心里面本来就要冷硬不少了。 在收编那些叛军的过程中，看到很多是官逼民反，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百姓，因为忍受不了这些欺压与不公，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都能够站出来与朝廷作对。 他们燕国公府本来就手握大军，也一直觉得天子昏庸，却还是胆小怕事，始终不敢迈出起兵的那一步。 时间越长，唐元景就是越对现状不满意。 在天子派出身边的大太监来到军中，这个大太监也不是什么懂事的人，一直在军中耀武扬威，仗着天子的势，对着谁都是呼来喝去，一副瞧不上眼的样子，唐元景心里面的不满意也算是达到顶峰了。 于是就直接动手把这个大太监斩杀了，既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也算是逼了燕国公一把，让燕国公没有办法再犹豫，不得不起兵造反。 在这个过程中，唐元景确实没有怎么考虑到还在京中的唐元嘉，处境会不会变得危险。 但是也算不上故意要害唐元嘉的性命! 接应唐元嘉的人不够上心，主要也是他想上战场立功，而不是进京去接一个公子哥，倒不是受到什么吩咐了。 至于今天这一出，也确实是唐元景特意为唐元嘉安排的。 唐元景对于起兵造反的事情，比燕国公还上心，几乎可以说成是在推动着燕国公起兵，本来也是受够上位者的气了，不想再受气了。 但是正常情况下，就算他们造反成功了，在燕国公之后，坐上天子之位的人，也只会是唐元嘉。 普通人家的兄弟，和皇家的兄弟并不一样。 普通人家的家产，就算给其他兄弟了，有本事的人，再挣一份也不困难。 但是江山只有一个，不争都不行。 皇家的兄弟之间，猜忌心有多重的事情，唐元景也不是不知道。 天子的兄弟，为了不让天子猜忌，日子同样很憋屈。 作为策划出这一切的人，唐元景自然不愿意日后享受这一切都是唐元嘉，他依旧得看唐元嘉的脸色吃饭。 当然，现在都才起兵，能不能成功问鼎天下都不一定，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经过这几年战场上的磨练，唐元景的心再是冷硬不少，也不至于就未雨绸缪到，要把唐元嘉杀了。 所以他现在就如唐元嘉想的那样，是想要降低唐元嘉的威信，日后确定继承人的时候，他能以自己的身份成为继承人。 现在唐元嘉的反应不如他预期，一副十分稳得住的模样，倒是让唐元景拿不准了。 燕国公府在晋中的府邸里面。 此刻，正院的后罩房里面，两个丫头正说着话 。 “屋子里面那个醒了没有?” “还没醒！姐姐怎么过来了?” “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人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叫过去，她想要说说话。” “既然是夫人要见，我进去把人叫起来。” “不用了！夫人只是让我过来看看人醒没有醒，说是没醒，就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别进去叫。” 屋子里面，已经醒了的盛夏，听到屋子里面外面两个丫头的话，就打算起身了。 她跟着大公子唐元嘉一行人，被二公子唐元景接到以后，大家便一起来到燕国公在晋中的府邸。 大公子唐元嘉在拜见过父母以后，因为接连奔波了好几天，就被打发下去歇着了。 至于盛夏，夫人杨氏看到她以后，倒是也很吃惊。 不过看到盛夏脸上的疲惫，并没有急着询问什么，也打发盛夏去丫头住的后罩房歇着了。 盛夏确实也累了，接连奔波十多天，路上根本就没有怎么歇过。 又是杨氏开口让她去歇着，便也没有推辞，就先去后罩房歇着了。 现在也算歇好了，又听到杨氏要见她，自然不好再继续睡下去。 屋子外面，正在说闲话的两个丫头，倒是并没有发现盛夏醒了，还在继续说着闲话。 她们并不是跟着杨氏从京里面来的丫鬟，而是杨氏到了晋中以后，因为没有带太多丫头出来，身边服侍的人不够，又在当地买的丫鬟，并不认识盛夏。 现在又在盛夏房门前说闲话，话题自然而然就说到盛夏身上了。 “你说屋子里面这个，究竟是什么身份?看打扮，像是和我们一样是丫头，只是大公子大老远的把人带过来了，又不像。” “谁知道呢！大公子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连大公子，我们都是才见到，更别说大公子那里的事情了。” “也是！不过，我看大公子对她挺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人带来了。” “但是大公子身边的人，难道不应该安置在大公子那里，怎么会送到夫人这里来?” “难不成是大公子喜欢，但是还没有过明路，日后会收房的丫头?” 正打算起身的盛夏，听到这个话就是一惊。 她倒是不觉得大公子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喜欢之类的想法。 毕竟其他人不知道，只看大公子大老远把他从京城带到晋中，就觉得大公子很重视她，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盛夏自己还是知道，她能够跟着大公子到晋中，其实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并不是大公子特意要把她带上的。 她是跟大公子送消息的时候，凑巧碰到官兵进府了，就算为了自己的行踪不被泄露，大公子离开的时候也得把她带上才行。 更何况他们一路从京城来到晋中，看起来危险，其实也没有碰到什么事情，带上她也并不费事，大公子自然不至于会半途把她丢下。 只是流言蜚语已经传出来了，事情真相是什么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来她不能逢人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一遍，二来就算她开口解释了，其他人也未必会相信。 盛夏知道，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的话，说不定都得更加相信这些流言。 但是这个事情，要是越传越广了，对于盛夏来说，也不会是好事，让盛夏心里面一下子就担心起来了。 经过只是和二公子唐元景学过几个字，就被襄阳公主针对的事情以后，盛夏也明白自己这个身份，要是和府里面的公子牵扯上了，哪怕只是几句流言，都未必会是好事这个道理。 虽然在和二公子唐元景的事情上面 ，盛夏知道自己被襄阳公主针对，也并不算完全冤枉。 但是她同样也明白，襄阳公主针对她的原因，并不是知道其他事情了，确实是因为她和二公子学过几天字。 要是知道其他事情了，她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都说不定。 盛夏可是知道，二公子原本的那两个通房，也就是改名叫鹂儿和鹤儿的小草、赵宝珠，在她们到晋中没多久，就被襄阳公主找理由给处置了。 当然，这些话就说远了。 不过要是这一类的猜测传远了，盛夏也不敢保证未来的大少夫人，会不会也来针对她 。 所以想办法把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大公子一路来晋中的原因传出去，不让这些猜测继续乱传，免得大家都以为她和大公子有个什么，就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了 。 至于要怎么达成这个目的? 盛夏想了一下，就在里面弄出动静来了。 她是故意弄出的动静，外面的两个丫头自然都听到了。 这两个丫头听见屋子里面的动静，也顾不得说闲话了，赶忙推门而入，只见盛夏已经坐了起来。 见状，其中一个丫头就说道：“姑娘你醒啦?夫人正派我来唤你过去说话呢!我伺候你梳洗！” 说完这个话以后，这个丫头就要过来扶盛夏起来，另外一个丫头也端着一盆水过来了。 “不用了!你们不用这样客气!”，正在想办法要澄清流言的盛夏，自然不可能坦然接受这两个丫头的服侍，连忙就拒绝起来了。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服侍夫人的丫头 ，哪里担得起你们的服侍?我叫盛夏，原本是在京中燕国公府的正院服侍，你们叫我名字就行了。” 听到盛夏这个话，本来也好奇盛夏身份的两个丫头，不由得就开始打探起来了。 其中原本要扶盛夏起来的丫头，也没有把手伸回来，而是一边继续扶盛夏，一边打探道：“姐姐原本也是服侍夫人丫头?怎么跟着大公子来晋中了?” 盛夏本来也想要澄清她和大公子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不想让这些丫头婆子闲着的时候胡乱猜测。 所以尽管听出来了这个丫头的打探意思，因为心中已经有计较了，便还是顺水推舟的把话往下说了。 “说来也巧，当时我正在跟大公子禀告事情，官兵就冲进府里面来了，大公子便带着我一块儿跑了出来。” 当然，事情是要说，不过对着一个打探消息的丫头，盛夏也没有必要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是大概把事情说一下就行了 。 要是她对着一个才认识的丫头，就推心置腹把事情说的详详细细，这些丫头说不定还得觉得她心虚，又不是对着夫人，既然没有必要什么话都说。 第86章 杨氏问话 闻言，另外一个端着水的丫头，倒是没有再像服侍主子一样，把盆里的帕子弄好，再递给盛夏。 而是直接把盆放在一边 ，让盛夏自己来取水洗漱。 “原来是这样，那姐姐也算运气好了!姐姐快洗漱一下!夫人还等着你过去说话。” 这些丫头都是和她没有什么交情的陌生人，杨氏又等着叫她过去说话，盛夏也没有要过多寒暄的意思。 听到这个丫头的话以后，盛夏很快就洗漱完毕，由着这个丫头把她带到杨氏的正屋前了。 不过也并没有马上带她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看着门帘子被掀开了，一个同样丫头打扮的人出来了 ，才迎了上去。 “清兰姐姐，我把人带来了!” 盛夏原本一直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这个丫头带着她在门外等着，她也就等着了。 毕竟她知道这也是规矩，一般都小丫头，是不能进正屋，到主子跟前服侍。 她虽然是二等，也有资格进屋服侍了，但是这里的丫头大多数都不认识她，不敢直接让她进去也很正常。 现在看到清兰了，也算是盛夏在这里难得的熟人了，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直接就兴奋的喊道：“清兰………………” 清兰倒是没有盛夏这样兴奋，而是稍显冷淡 ，“盛夏，你过来了?快跟我进去！夫人正说要找你说说话。” 感受到清兰的冷淡，盛夏有些疑惑，不过现在杨氏还等着她，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盛夏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着进去了。 见到杨氏，盛夏就行了一个大礼：“奴婢见过夫人！” “你这丫头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还不快点儿起来！”，杨氏对着盛夏，态度倒是很好，直接就让盛夏起来了 。 又对着旁边的清兰说道：“快给盛夏拿一个绣凳过来，让盛夏坐着说话，这丫头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肯定还没有歇过来，还是坐着说话好。” 很快，清兰就了一个绣凳过来，放在盛夏身旁了。 “夫人，奴婢站着说话就行了，奴婢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怎么能在夫人跟前落座。” 看着这个绣凳，盛夏却并不坐，而是推辞起来了。 本来也是这个道理，在夫人杨氏跟前，哪里有她的座位? 杨氏却道：“这是我的吩咐，你坐下就是了!我知道你懂事，可是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盛夏这才不说什么，在绣凳上面坐下了，“夫人想要和奴才说什么话?” 杨氏柔声问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和你说说话，我多年不在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想要问问你。此次随大公子前往晋中，一路上可还顺利？” 盛夏就回道：“回夫人的话，一路上倒是还算顺利。只是快要到的时候，碰上朝廷的兵马追过来了，不过没过多久，二公子就带着兵马来接应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杨氏点点头，其实她主要的目的倒不是问这个，毕竟人是平安到这里了，路上再不顺利，也不算什么了，这个话不过是起一个话头。 所以在得了回答以后，看着眼前容色俏丽的丫头，想起心里面的疑惑，杨氏就又问道：“怎么是你跟着大公子过来了，大公子跟前的丫头、小厮呢?” 关于盛夏一个丫头，千里迢迢跟着唐元嘉从京城来了晋中，其实也不止那些丫头在胡乱猜测原因，杨氏心里面也不是不疑惑。 正常情况下，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由是盛夏跟着唐元嘉，就算路上要人服侍，唐元嘉跟前又不是没有丫头小厮。 对着杨氏，盛夏就不像刚才对着那两个丫头那样，只是说一个大概了，而是从她碰到梅花开始，到梅花怎么跟她说的，她又是怎么找到唐元嘉禀告这些事情的，然后又怎么碰上官兵进府，两人一块儿怎么逃出来的这些话都说了。 除了中途大公子唐元嘉那些抱怨的话，以及她劝说的那些话，因为这些话不好让其他人知道，就没有说以外，其他能说的都说了。 杨氏听盛夏从头到尾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若有所思起来了。 这些事情，杨氏原本是不知道的！ 实际上因为杨氏是宗室郡主，身上流的是大雍皇室血脉，燕国公府想要造反的消息，一开始也没有跟她说过。 虽然说都知道比起丈夫儿子，杨氏怎么也不可能维护当今天子这个昏君。 但是事情也不是那么好说，天子是不值得让人维护，但是作为大雍皇室血脉，想要维护大雍江山，也不是不可能。 平时杨氏哪怕再看不惯天子的做法，却依旧对大雍江山有维护之意的事情，其他人也不是真的就没看出来了。 因此，燕国公起兵造反的事情，在一开始也是瞒着杨氏的 。 反正杨氏作为女眷，外面的事情，只要不透露给她，杨氏就不可能知道。 哪怕后面燕国公已经起兵，造反的事情瞒不了了，但是对着杨氏，也没有说多少具体情况。 杨氏作为大雍的宗室郡主，就算不能大义灭亲，把造反的夫君和儿子怎么样了，肯定也不想知道夫君和儿子是怎么一步步蚕食大雍江山，也没有过多打听这些。 关于长子唐元嘉是怎么逃出京城的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具体情况。 毕竟原本在她想来，燕国公不管想干什么，也不可能不管唐元嘉这个儿子的安危，唐元嘉不会有什么事。现在杨氏听出唐元嘉能够平安从京城到晋中的惊险了，她心里面同样也有怀疑。 她依旧不觉得燕国公会不管唐元嘉的安危，毕竟哪怕不说其他疼爱不疼爱的事情，燕国公就这两个儿子，唐元嘉还是长子，怎么可能不在乎? 对于有意逐鹿天下的人来说，子嗣也很重要，没有合格的继承人，都没有几个人敢去追随。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敢保证是主公就不会出事，这个时候有合格的继承人就很重要了。 既然是刀剑无眼，膝下的子嗣少了，肯定也不够保险。 而且其实平时相处中，杨氏也能感受到燕国公更加重视长子唐元嘉。 既然燕国公不可能不管长子唐元嘉的安危 ，那这个孩子从京城到晋中，所经历的惊险又是从何而来? 杨氏骗不了自己，说这些都是意外。 既然不是意外，也不是燕国公不重视长子，长子遭遇的这一切，究竟从何而起，杨氏也不是就猜不到了。 作为皇家长大的孩子，杨氏从小到大见多了这一类的事情。 就算当今天子，不也是陷害兄长，把兄长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自己才取而代之，最后成为天子了。 她明白最有可能插手的人，就是次子唐元景了。 就像这一次起兵造反的事情，也离不开次子唐元景的推动一样。 只是想到这些了，杨氏却也没有办法接受。 虽然说她平时也偏心，但是终归两个儿子都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也不是对哪一个就不疼爱了。 对于兄弟两人可能会反目的事情，杨氏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了。 哪怕是粉饰太平，杨氏也不想直面这些。 所以尽管杨氏心里面十分惊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情了。 就好像她只要不把心里面的这些怀疑表现出来，其他人就想不到这些，两个儿子之间依旧能够和睦相处。 “老夫人没了，我和国公爷不但没能见到老夫人最后一面，也没有能给老夫人哭灵，虽然也打发了不少奴才回去看望，不过也比不上你一直在府里面知道的事情多，你好好跟我说说，老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又是如何请医服药，哭灵发丧。” 盛夏有些疑惑，不知道杨氏怎么一开始情绪还不错，问了一些唐元嘉怎么从京城到晋中的事情事情以后，心情就不好起来。 现在又突然不问这些了 ，改为问老夫人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又怎么请医服药，哭灵发丧的事情，又是如何安排的了。 只是不管盛夏心里面再疑惑，杨氏既然开口问了，她作为一个丫头，自然只有老实回答的份儿。 “回禀夫人，老夫人是过了正月以后，身上就不大舒服了，先是叫了宫里面常用的太医进府来看，只说老夫人是受了风寒，可能是正月里面去其他人家吃酒的时候受了风，并不严重，就开了几剂药。” “老夫人吃了这些药后，身体一直不见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大公子不放心，就又上太医院叫了其他太医看，来来往往也来了好几个太医，最后连太医令都来了，老夫人的病情还是越来越严重。” “眼看着太医拿老夫人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办法，大公子想着有时候民间的大夫，反而更能治一些疑难杂症，不像太医大多数时候都开太平方，就又找了一些民间有名望的大夫来府里面给老夫人诊治 。 ” “不过这些民间有名望的大夫，也没有能够开出什么良方，老夫人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严重，在五月底的时候，老夫人就去了，哭灵发丧的事情，都是由大公子在亲自过问。” “终究是我和国公爷不孝，不但没有能够见老夫人最后一面，也没能送老夫人一程，真是对不住老夫人平时对我的慈爱。” 听到盛夏把老夫人生病前后、如何发丧的事情都说了，杨氏就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一副十分伤心没有能够去尽最后一程孝心的样子。 平时两人婆媳关系再微妙，也是几十年的婆媳了，除了最开始那两年闹的厉害，后面几十年也维持了明面上的和谐。 现在老夫人没了，杨氏连最后一程都没有能够去送送，心里面也是真的有几分伤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必须得把对老夫人的孝心表现出来。 作为儿媳妇，没能在婆母生病的时候侍疾，本来就算不孝了，连灵前都没有去，就更是不孝了。 现在燕国公府的情况又不好说，杨氏肯定不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错处。 毕竟“五出三不去”，不孝顺父母的媳妇，是可以被休弃的，为父母养老送终并且守孝过的媳妇，才绝对不能休弃。 原本杨氏作为英王府的郡主，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被休弃。 虽然她和燕国公的感情，也没有外面传的那样好，要不然府里面也不会有马姨娘和大姑娘存在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闹腾，只要身份在那里，就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被休的这一步。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燕国公起兵造反，她这个大雍的宗室郡主，身份反而还尴尬起来了。 就像现在，很多事情大家都有意在瞒着她 。 日后能不能妻凭夫贵，这个事情都不好说，杨氏自然不能让自己留下不孝的名声。 盛夏肯定不知道杨氏的打算是什么，却也能感受出杨氏并不是真的有这么伤心。 只是杨氏是不是真的伤心，也并不重要，她既然表现出伤心来了，她们这些丫头肯定得劝劝。 于是盛夏便说道：“夫人快别伤心了，夫人不能回京，也是形势所迫，老夫人还能因为这个事情怪你不成?” 盛夏说完以后，屋子里面其他几个丫头，自然也是跟着劝，都让杨氏别伤心了。 一群丫头宽慰劝解了好一会儿，杨氏才算是止住不能给老夫人尽孝的伤心。 然后看着盛夏，就说道：“听你说了一些老夫人的事情，我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你原本就是跟着我的丫头，日后也继续跟在我身边服侍！我有空的时候也好继续问问府里面的事情。” 这就是杨氏对盛夏的安排了！ 就像杨氏说的那样，盛夏本来就是杨氏身边服侍的丫头，自然不会对这个安排有什么意见。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杨氏点了点头 。 “那你就先下去！今天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一醒过来，就被我叫过来说话了，肯定很多事情还没有安排好，你先下去安置好 ，明天才开始正式当差!” 第87章 清兰的反常 说完这个话以后，杨氏又把身边的几个丫头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放在清兰身上了。 “清兰，你带盛夏去安置！反正你和盛夏关系不一样，由你带着盛夏去安置，也要更加方便一些。” 清兰、盛夏两人齐声应了“是”，便就从正屋里面退了出来。 盛夏是第一次来晋中这边的府邸，并且又一来就被打发下去休息，一醒来就被叫到杨氏那里回话了，对于这边的情况，是真的不算了解。 不过清兰和她的关系，原本就很好，后面有了她和捧墨的亲事，两人的关系就又添了一份亲近。 因此哪怕对于晋中这边的府邸并不熟悉，有着清兰在一旁陪着，盛夏也不见紧张，反而显得很轻松。 一出来 ，盛夏就开口说道：“清兰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清兰的态度却稍显冷淡，“夫人不是让我带你去安置?我先带你去你的住处。” 说完这个话以后，清兰也没有多和盛夏说什么，直接就带着盛夏往丫鬟住的后罩房而去，和以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盛夏记得，她才进正院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她有什么话问清兰，清兰都是很耐心的给她讲解。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早就不同于一般了，认识这么多年了，日后又是一家人，怎么清兰对她还要更加冷淡一些了? 盛夏有些奇怪! 她虽然不是什么稳不住的人，也不是喜欢去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如果换做一般都旧识，态度这样不冷不热的话，盛夏说不定也就算了。 大家都是二等丫头，对方却摆出这样一副态度，她总不能还舔着脸去讨好。 但是清兰不一样，不但盛夏才到正院的时候，就是清兰在教导她，就算说不上是清兰一手把她带出来的。 两个人之间的情谊，也能算是半师半友了，和跟其他丫头之间只是平时玩的好的关系，多少也有些不同。 这一点都还不算最重要，更重要的是，清兰是捧墨的姐姐。 要算起来，日后也是一家人了。 普通小姐妹，如果多年没见关系生疏了，平时玩儿不到一起了，也可以不在一起玩儿。 但是清兰是捧墨的姐姐，她和捧墨又有婚约，对着这个未来的大姑姐，怎么也不可能就真的不来往了? 所以想了一下，盛夏还是主动问道：“清兰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你生我气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告诉我，我也好改。” 听到这个话，清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态度上却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冷冷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生气，你别多想了。” 因为两人是并排而走，盛夏并没有看到清兰眼神中的复杂，就继续追问道：“清兰姐姐，既然你没有生气，现在怎么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你别多想，我现在和以前不是一样吗？哪有什么区别。”，说完这个话之后，两人已经到后罩房的位置了，清兰也无意再多说什么了。 就指着盛夏刚才暂时歇息的那一间屋子说道：“现在夫人身边的一等、二等丫头两人一间，每间屋子都已经住满了，并不缺人！夫人就说让一个人单独住一间，那间屋子你已经歇息过了，刚好现在也是空着的，以后你就还是住那一间！” 说完这个话之后，两人也到房间门口了，清兰就推开房门。 “你先进去歇着！屋子里面其他缺的东西，等会儿我会让小丫头给你送过来!你要是哪里不熟悉，问院子里那些小丫头就行了。夫人身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清兰就要转身离开。 盛夏看到清兰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了，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问。 只是见到清兰的样子以后，她却知道自己也问不出结果。 就像刚才那样，清兰只会随口敷衍她。 而且夫人特意叫清兰带她来安置，本来意思肯定不是让清兰把她带到房间门口就行了。 盛夏还记得，她才到正院的时候，那个时候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金珠带她们这些新来的丫头去安置，金珠都是带着她们把正院走了一遍，什么地方的用处是什么，都介绍了一下，省的她们不清楚情况。 往难听的说，现在清兰也不过是一个二等丫头，还能有当初的一等丫头金珠重要，让夫人一刻也离不了? 而且又是夫人开口让清兰带她去安置，怎么也不至于连介绍正院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眼下清兰的这个做法，明显是不想和她过多接触。 偏偏又说了是夫人那里还有事，让盛夏想把人留下来问问情况都不好开口。 想了一下，盛夏便也决定不再强求，继续询问清兰原因了。 反正她现在也到晋中了，以后天天都能够接触。 等到日子一长，真要有个什么事情，哪怕清兰不开口说，她也能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所以盛夏就点了点头，“清兰姐姐，既然你还有事，那你就去忙!要有什么事情，我问其他小丫头就行了。” 清兰看了盛夏一眼，有心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离开了。 只是心情也不算好，开始想着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过分了，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情来。 盛夏到了晋中以后，没过几天就算熟悉在杨氏身边服侍的日子了。 毕竟她原本就是杨氏身边的丫头，虽然那个时候并不是二等丫头，没有怎么近身服侍过。 但是因为一开始有提拔她做二等丫头的想法，她也还是学过近身服侍的事情，当初在别院的时候，也跟着上面的姐姐一起近身服侍过几天。 现在作为二等丫头服侍在杨氏身边，每天应该做些什么，盛夏心里面也有数。 所以除了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以外，没过两天她就熟悉了。 本来作为可以近身服侍的二等丫头，只是需要随时随地注意着主子的需求，真正需要亲自动手做的事情也不多。 这一天早上，盛夏就跟着一等丫头珍珠在屋子里面服侍。 因为晚上还要值夜，一个丫头也不可能白天、晚上都有精力守着。 而且要是不出门的时候，一等、二等的丫头都待在屋子里面，乌压压的一群人也显得吵闹。 杨氏身边的一等、二等丫头，一向是轮着来服侍，今天就轮到珍珠和盛夏了。 两人服侍着杨氏穿衣洗漱完毕，又服侍杨氏用完膳，差不多就闲下来了。 杨氏坐在炕上看着账册，珍珠、盛夏就候在一旁。 也没有什么具体事情要做，只是看杨氏有什么吩咐，按照吩咐去做事就行了。 另外还要自己有眼色一点儿，看着茶水没了，自己知道去端茶倒水。 要是发现杨氏热了，也不用等杨氏开口吩咐，自己就知道让人端冰盆上来，在一旁打扇。 或者觉得杨氏已经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账本了，就要过去劝说杨氏歇息一下。 其实主子身边近身服侍的一等、二等丫头，都并不怎么累人，有什么事情还可以吩咐下面的小丫头去做。 就是十分耗费精力，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来决定做不做，也得担责任，不像做小丫头那样，听吩咐就行了。 如果做出错误的决定了，就容易在主子跟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样的事情多来两次，肯定就没有什么前途了。 要是没点儿眼色的话，想要做到在合适的时候有合适的举动，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燕国公府的丫头都是从粗使丫头、三等丫头、二等丫头、一等丫头，这样一步步往上升的。 这样一步步挑选出来的丫头，不够伶俐的丫头根本就升不上来，等到成为可以近身服侍的一等、二等的时候，不可能还会有没有眼色的丫头。 只要用心，哪怕很耗费精力，做起来也并不困难。 现在就是这样，珍珠和盛夏在一旁待了一会儿。 珍珠就觉得茶水的温度，已经不是那么适合入口了 ，便想着要去换一盏新的来。 盛夏在一旁，本来想帮着珍珠打个下手，却看见门口的帘子那里有个人影。 她知道这是小丫头有事情想要禀告，但是不好贸然进正屋。 这个时候，就得屋子里面的丫头出去询问一下情况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小丫头这些是没有资格进屋服侍的。 除非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才会顾不得这些。 于是盛夏便走了过去，小心的撩开帘子，出了屋子以后，就把这个小丫头叫到一边问道：“怎么了?” 小丫头：“盛夏姐姐，陈夫人带着女儿过来了，想要求见夫人，这是她们递过来的拜帖!劳烦姐姐进去给夫人禀告一下，看夫人见不见?” 听到是这个事情，盛夏就接了拜帖，“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告夫人。” 盛夏拿了拜帖，就进了屋子，来到杨氏跟前，把拜帖给递了过去 。 “夫人，陈夫人带着女儿求见！” 杨氏从账册中抬头，接过拜帖看了一眼，“让她们进来！陈家现在也得用，不好轻慢了，你亲自去把她们母女两人带到正院，别让下面的小丫头去。” “是。”，盛夏直接就应了，然后又出了屋子。 她先找到刚才进来警告消息的那个小丫头，“陈夫人的母女在哪里？你快带我过去，夫人让她们进来说话。” “姐姐跟我来！”，小丫头应了一声，便就带着盛夏往外面走去。 很快，盛夏就在二门待客处的花厅里面，见到了一对母女打扮的人。 盛夏就带着小丫头进去，行了一个礼，“见过陈夫人、陈姑娘！夫人让你们进去说话。” “这位姑娘客气了，我们哪里担得起姑娘的礼。”，陈夫人亲手把盛夏扶起来了，又从手中递了一个荷包给盛夏，“这些钱，姑娘拿去喝茶！” 盛夏荷包接了过来，并没有推辞，这一类的收入，就跟府里面去各处传话得赏赐一样，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只不过是从外人手里面得 。 因此她只是说道：“夫人和姑娘请随我来，夫人正等着你们。” 盛夏带着陈夫人母女，就又回到正院了，进了正屋 。 “夫人，陈夫人母女过来了！” 把人引进正屋了，看着杨氏在招待陈夫人母女了。 盛夏就又出了屋子，来到正院的茶水房。 对着里面的小丫头吩咐道：“夫人正在屋里待客，你们上两杯好茶，再配几碟点心端上来。” 吩咐完以后，盛夏就等在一旁，看着小丫头用托盘端着茶和点心了，才把人带着进了正屋。 小丫头这些尽管平时不能进正屋，但是在有人带着的时候，倒是也能进去。 毕竟一等、二等的丫头，只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并不做粗活，屋子里面的这些粗活，还是得找下面的丫头来做。 把茶水和点心都上了以后，小丫头就退出去了，盛夏倒是留下来了，以防杨氏还有什么吩咐，她能够及时听到。 盛夏在屋子里面候着，听着夫人杨氏和这个陈家母女寒暄，也不算是白听了。 把陈家母女的身份，以及杨氏为什么这么重视的原因都弄清楚了。 陈家其实只是商人之家，但是因为是晋中这一片的第一富商，手中的财力甚至在整个大雍也算是数一数二，本来地位就不同于一般商人。 再加上现在燕国公的粮草，大部分都是由陈家提供。 杨氏哪怕是宗室郡主、国公夫人，也得对陈家高看一眼，毕竟能够用得上。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并没有什么正事说。 不过是普通的交际寒暄、联络感情，表示双方的关系好。 杨氏也留陈氏母女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打发人离开。 并且对着盛夏吩咐道：“盛夏，你好好的把陈夫人和陈姑娘送出去。” “是！”，盛夏开口应了，就又对着陈夫人母女说道：“陈夫人，陈姑娘，请跟奴婢来！” 说着，盛夏带着陈夫人母女，就又出了正院，往府里面的二门处走去。 第88章 发现端倪 走着走着，陈姑娘就开口说话了。 “这位姐姐，你是叫盛夏?你是才来燕国公夫人身边服侍的吗？以前我来夫人这里走动，都没有见过你！” 刚才因为要见杨氏，陈姑娘年纪又不大，多少就有些紧张，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跟在母亲陈夫人身后。 但是已经见完杨氏了，心里面的担心已经没了，陈姑娘就要活泼不少，看着盛夏是个生面孔，但是又是二等丫头的打扮，心里面觉得奇怪，就好奇的询问起来了。 “奴婢担不起姑娘的姐姐，奴婢是叫盛夏，姑娘叫我名字就行了，一直都是在夫人身边服侍，只是原本是在京城， 才到晋中不久，所以姑娘才没有见过我。” 她是才从京城到晋中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看到这个陈姑娘问起来了，盛夏也就实话实说了。 哪怕有可能会让人猜到她是和大公子一块儿来的，让他和大公子的流言传的更广，却也不好隐瞒。 毕竟有些事情藏着掖着，才会更加让人觉得奇怪，有什么说什么、坦然一些，就显得正常多了。 确实也是这个样子 ，听到盛夏这些话以后，陈姑娘就对盛夏的来历不感兴趣了，而是问道：“你现在到夫人身边服侍了，那清兰姐姐呢？也还在夫人身边服侍?还是去其他地方了，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清兰姐姐?” 盛夏就回道：“清兰姐姐还在夫人身边服侍，她是昨天晚上守夜了，今天就在休息，所以姑娘才没有见到人。” “这样啊!我还想着今天能见到清兰姐姐，特意给她带了一对珍珠耳坠。”，陈姑娘回了一声，就又问道：“你知道清兰姐姐的弟弟捧墨回府没有?” 听到这个话，盛夏不由得一怔，脚上的步伐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大家闺秀，开口就问起一个男子的行踪，怎么也不可能是正常的情况。 盛夏心里面顿时就冒出一个猜测来! 只是冒出来以后，她又觉得有些不靠谱，一个大家闺秀会看上一个小厮吗？ 虽然这样在想，可是这个怀疑在盛夏心里面同样消之不去，她便想要开口试探一番。 不过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陈夫人严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嫣然！我知道你和清兰那个丫头的关系好，所以才关心她家中的情况，今天来没有见到人，还要找其他丫头打听。” “但是你们关系再好，她弟弟也是外男，哪有你这样直接询问外男的道理！以后不可再这样莽撞了。” 陈姑娘却不依，“娘，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还不快给我住嘴，我知道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吗？在家里面，我和你爹的话都白说了?你懂事一些!” 陈姑娘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陈夫人更加严厉的制止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停住嘴里面的话。 看到女儿不再乱说了，陈夫人才又看向盛夏，拉住了盛夏的手。 “我这个女儿任性，倒是让姑娘见笑了！小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了，姑娘说是？” 说完这个话之后，陈夫人就把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要给盛夏戴上。 “夫人不用这样，陈姑娘也没有说什么，奴婢也不是多嘴之人。这镯子想必是夫人心爱之物，哪能给奴婢?”，盛夏一边想把手收回去，并不打算要这个镯子，嘴上也在说着推辞的话。 毕竟这个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跟刚才的荷包还是不一样。 刚才的荷包是按例给的赏赐，已经是墨守成规的规矩了，她收下自然没有什么。 这样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她要是贸然收下了，说不定就是事了。 陈夫人是想要她对今天的事情闭口不谈，才给她这样一个镯子。 可是不说明原因，她又应该怎么解释，陈夫人愿意给她这样贵重的东西? 而且平心而论，哪怕不会担上什么事，盛夏也并不愿意收下这个价值不菲的荷包。 陈姑娘的话，尽管没有说完就被陈夫人打断了。 但是陈夫人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反而更让盛夏心里面有不好的预感了。 有着这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哪里还会愿意收陈家的东西? 盛夏这里在推辞，只是陈夫人并不管盛夏的推辞，还是坚持把镯子给盛夏戴上了。 并且说道：“你不用多想，我送你这个镯子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着你这孩子投缘，又是第一次见给，才想着给你，就算你们夫人问起来了，我也这样说。这个镯子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你就放心收下!” 说话间，一行人也到了二门处。 陈夫人也就不等盛夏再推辞，直接就说道：“已经到二门了，姑娘快回去！” 看着陈夫人的这个态度，又想着心里面的那些猜测，盛夏实在是也没有精力来推辞这个作为封口费的镯子了。 她也知道，这个镯子并不是她不想收就能不收的。 毕竟是封口费，她要是不收下的话，陈夫人哪里会放心? 所以想了一下以后，盛夏也就不再推辞了，而是对着陈夫人和陈姑娘福了福身，“夫人和姑娘慢走，奴婢就送到这儿了!” 盛夏送完陈夫人母女回去，也到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伺候杨氏用午膳的事情，就不用盛夏她们这些上午服侍的丫头去做了。 她们从早上天还没亮起床开始，就要去伺候杨氏洗漱，整个上午都没有单独歇着的时候，连早膳都是匆匆刨两口，就不敢再吃了，随时预备着杨氏再有什么吩咐。 反倒是昨天晚上值夜的那两个丫头，晚上本来就能歇息，尽管不能睡实在，但是多少能歇一歇，很多时候晚上并不会有什么事，又多歇了一上午了。 服侍杨氏用午膳的事情，一般就由昨天晚上值夜的那两个丫头去了。 盛夏现在倒是不用再去杨氏跟前服侍，可以直接去用午膳，歇息一两个时辰，再去杨氏那里看看有没有吩咐 。 想着心里面涌起来的那些猜测，盛夏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去吃午膳。 但是想到心里面涌起的那个猜测，她又有点儿想过去打探一下消息。 于是想了一下，盛夏还是去了她们这些丫头用膳的屋子。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上面的大丫头差不多都吃了，就剩一些小丫头在里面了。 “盛夏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 盛夏一进去，就有一个叫兰心的小丫头和她打招呼。 她虽然才来晋中不久，和下面这些小丫头算不上熟悉。 不过她终究是二等丫头，每天都是跟在杨氏身边服侍，这些小丫头对她还是以讨好居多。 现在看到她来晚了一些，就有小丫头主动询问起情况来了。 盛夏有心打探消息，就开口说道：“还不是陈夫人带着陈姑娘过来了，夫人让我送她们出去，我把她们送到二门，所以现在才回来。” 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开口询问，也不是真的好奇盛夏干什么去了，而是有意和盛夏打好关系。 毕竟粗使小丫头连主子的面都见不到，好不好的主子也不知道，想要往上面升三等的话，一般主子跟前的丫头有意提拔，开口把事情提了，也就能成了。 听到盛夏这样说，她就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姐姐也辛苦了，刚才珍珠姐姐她们用膳的时候，给姐姐留的饭菜放在食盒里面了，我给姐姐拿出来。” 说完这个话以后，她就热情的从一旁的食盒里面，把盛夏的饭菜给端出来了。 盛夏并没有拒绝，尽管她也看出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的想法了。 不过她也是从粗使小丫头走过来的，还是粗使小丫头的时候 ，同样也是想方设法讨好上面的姐姐，想着有机会升等的时候，能有人替自己说话。 她和许婆子、金珠她们的交情不就是这样来的? 现在见到其他粗使小丫头也这样做，盛夏肯定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而且她还有其他目的，就更加不会拒绝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的示好了，只是在一旁状似好奇的问道：“陈夫人和陈姑娘经常来府里面吗?看起来陈姑娘对府里面倒是很熟悉，还特意问怎么不见清兰姐姐。” 盛夏才到晋中不久，对于很多情况都不熟悉是正常的。 她这样状似闲聊的询问一下，倒是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也没有多想，就笑着说道：“姐姐才来不知道，陈家是我们晋中这一片的第一富商，这样的人家虽然富贵，却也容易引人注意。” “当初叛军占领这一片的时候，想到陈家富贵，就有意攻打陈家，想要把陈家的钱粮收为己用，最后是国公爷带兵来了，才救下陈家上下。” “因为感念国公爷的这份恩德，自那以后陈家就和我们国公府时常往来，不但平时十分支持国公爷，陈夫人更是常带着陈姑娘来拜见夫人。” “陈姑娘时常跟着陈夫人来府上，夫人觉得她们家懂事，每次也都是热情招待，一直都是让身边的姐姐亲自接送，自然就和清兰姐姐她们熟悉了。” 盛夏点了点头，心里面却很失望。 这些事情，其实她刚才听杨氏和陈夫人闲谈的时候 ，就差不多把来龙去脉整理清楚了。 现在她想知道的却并不是这些，偏偏这个小丫头也没说出来其他事情来。 看出盛夏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绞尽脑汁，突然就又想起一个事情来。 “其实还有一个说法，只是我们私底下在瞎说，都觉得不像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刚才就没有和姐姐说，要不是听姐姐说到清兰姐姐了，我都快要忘了。” “据说当初国公爷带兵救陈家的时候，叛军打算拿陈家姑娘做人质，却被国公爷身边的一个小兵给救了，那个小兵就是清兰姐姐的弟弟捧墨，所以平时陈姑娘对着清兰姐姐要更好一些。” “不过这个事情不一定是真的，清兰姐姐的弟弟捧墨要是真的救了陈姑娘，陈家怎么也得要感谢一番，但是也没有见过陈家感谢什么，就陈姑娘和清兰姐姐要好一些，也有可能是她们投缘。” 盛夏心中一动，倒是觉得这个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解释清楚了。 今天陈姑娘的那副表现，其中的少女心思很明显。 陈夫人急着制止，甚至还给了她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以图封口，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有着救命之恩，陈姑娘怎么会和捧墨有什么联系? 陈家尽管是商人之家，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是大家闺秀 ，平时怎么可能见到外男? 哪怕是她们这些丫头，平时都是待在后宅，想要见外男不容易，更别说是大家闺秀了。 就算陈姑娘时常来往府里面，和清兰十分投缘，关系十分好，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儿缘故，连对捧墨这个外男都关注起来。 只有事情是反过来的，前因后果才能说的清楚。 捧墨曾经救过陈姑娘，所以陈姑娘对捧墨有些不一般。 但是作为大家闺秀，而且看陈夫人这个态度，陈姑娘肯定和捧墨没有什么机会接触。 因为知道清兰是捧墨的姐姐，想着从清兰这里入手，也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清兰明白陈姑娘的想法了，对待她的态度大变，变得要冷淡不少，同样也就显得正常了。 她和陈姑娘比起来，哪怕盛夏并不愿意承认，也知道清兰更喜欢陈姑娘做弟媳挺正常。 至于捧墨救过陈姑娘的事情，为什么只在小范围流传，很多人哪怕知道了，也觉得事情不一定是真的，毕竟陈家对此没有什么表示。 原因其实也很好解释 ，毕竟要考虑到陈姑娘的闺誉。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来感谢。 第89章 试探清兰 想明白这一切以后，盛夏心里面倒是有几分伤感。 哪怕她也明白清兰的选择算是人之常情，但是两人终究这么多年交情了，对于清兰只看利益的选择，作为被抛弃的那一个，盛夏心里面总是不会好受。 不过清兰的想法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捧墨的想法。 捧墨知不知道陈姑娘的想法? 如果知道的话，心里面又是怎么想的? 盛夏心里面有不少的疑问，但是这些疑问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有办法解惑。 燕国公起兵造反，眼下正带着人马一路向京城而去。 就算是才到晋中的大公子唐元嘉，都去军中了。 捧墨一直都在军中，眼下自然不在晋中，盛夏这些疑问，现在根本找不到人来解答。 盛夏心里面想着这些，和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倒是也心不在焉的吃完午膳了。 想着现在的时间还早，还能休息一会儿，她便也没有急着去杨氏跟前。 虽然她也没什么心情歇息，可是在这种心情很乱的情况下去杨氏跟前，也容易出错。 盛夏出了吃饭的屋子，就还是打算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没走多远，她就和清兰碰上了。 清兰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没有要开口打招呼的意思。 从盛夏来了晋中，这些天清兰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态度。 以前盛夏不知道原委，尽管心里面也疑惑清兰的态度为什么这样，也有些不高兴。 但是想着清兰是捧墨的姐姐，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都会主动开口打招呼。 现在猜到事情原委了，盛夏就有些不想用热脸去贴冷屁股了，不想先开口打招呼了。 不过又想到这些事情只是自己的猜测，哪怕极有可能是这样，也说不准自己猜没猜错，直接就给人定罪了，似乎也不好。 终究清兰以前对她挺好，盛夏也不想因为这点儿猜测，就直接给清兰定罪，她便想着还是先来试探一番。 于是盛夏就还是先开口招呼道：“清兰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清兰对着盛夏尽管冷淡一些，但是盛夏都先开口了，她却也不好不回答，就说道：“我去夫人那里，上午我歇着了 ，这个时候也该去服侍了。” 盛夏点点头，就一副惋惜的样子试探道：“姐姐上午没在夫人跟前服侍倒是可惜了，陈夫人带着陈姑娘来了，陈姑娘还特意问起姐姐了，说是特意给你带了一对珍珠耳坠，姐姐没有在，倒是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 顿时，清兰的脸色就是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看着盛夏的样子，同样也带出几分试探来了。 “陈姑娘今天又来府上了，还来找我了?真是太不巧了，陈姑娘都说了些什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完这个话之后，清兰就看着盛夏，也说不上希望盛夏是个什么样的回答。 盛夏对于陈姑娘的事情，还有清兰态度变化的原因 ，也算是猜中大部分情况了。 当初燕国公带兵救被叛军攻击的陈家的时候，叛军眼看着不是对手，不知怎么回事，就把陈姑娘捉到手里面了，想要弄来做人质。 关键时刻，是捧墨把陈姑娘从叛军手里面救出来了。 英雄救美，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陈姑娘自幼养在深闺，除了自家的父母、兄弟，又没有怎么见过外男。 对着捧墨这个救了自己，又英气勃勃的少年，不可避免就产生好感了。 不过陈家也是高门大户，就算是商人，那也是财富无数的大商人，肯定看不上一个小厮出身的小兵。 他们家肯定不愿意自家闺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个事情也就没有流传开。 只是陈姑娘自己有心思了，哪怕家里面不愿意，她自己总能想到办法加深联系。 在知道清兰是捧墨的姐姐以后，就从清兰这里入手了。 清兰的想法，就要复杂一些了。 她一开始，对于盛夏做弟媳妇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丫头配小厮，本来也是府里面一贯的规矩。 她尽管觉得自己弟弟很好，但是盛夏也是和捧墨年龄相仿的丫头里面的佼佼者了，也还算合适。 再加上她和盛夏的关系也挺好，十分说得上话，日后成为一家人了，也更好相处。 那个时候，清兰对于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所以捧墨和盛夏才定下亲事的时候，清兰也挺高兴，还替捧墨给盛夏送过东西。 可是成为二等丫头，跟在杨氏身边见识多了以后，清兰的想法就有些变了。 她开始觉得这一门亲事，对于自己弟弟捧墨来说， 没有什么好处了，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助力。 毕竟捧墨一直跟在唐元景身边，现在又已经是百户了，完全可以选择对他更有助力的妻子，而不是娶一个丫头。 这个想法，在陈姑娘主动向她示好的时候，就达到顶峰了。 她想着如果捧墨没有先定下亲事，以陈姑娘的热络，是不是就能娶到陈姑娘这种富贵人家的女儿了? 只是这个想法却又不好说出来，一来这门亲事是当初襄阳公主开口的，他们这些奴才，总不能反悔。 二来就是她也明白，盛夏配捧墨，不至于说就配不上了。 以燕国公夫人身边丫头的身份，在军中配一个没有依靠的百户，其实也绰绰有余。 现在杨氏身边的丫头，珍珠、翡翠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就是在军中找人家，珍珠说的还是一个千户。 毕竟对于军中没有依靠的小官来说，能娶杨氏身边的丫头，就可以拉近和燕国公府的关系，也挺划算的。 只是捧墨本来就是燕国公府的嫡系人马，就用不上这样来拉近关系了。 但是她却也不能说配不上了了！ 她心里面觉得盛夏耽搁自己弟弟了，又不好开口说出来，有着这样的隔阂，清兰对盛夏的态度自然就冷淡下来了。但是现在听到盛夏说起陈姑娘的事情了，清兰不由得又有些心虚，开始担心盛夏会猜到她的想法。 她虽然觉得盛夏耽搁自家弟弟了 ，看着盛夏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也不爱搭理盛夏了 。 但是也不愿意让盛夏知道这些事情，同样也没有要悔婚的想法。 原因也不是为其他，主要是怕盛夏一不高兴闹到主子跟前了。 毕竟她尽管觉得陈姑娘嫁给自家弟弟，对自家弟弟更有帮助。 不过她也明白，他们姐弟两人都是奴才，奴才连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 ，在亲事上根本没有自己愿不愿意的道理，都是主子说了算。 既然襄阳公主当初定下了弟弟捧墨和盛夏的亲事，这门亲事是由主子开口定下来的，就没有她觉得不好 ，想办法破坏的道理。 要不然的话，就是她忘了做奴才的本分，竟然对主子的恩典也挑三拣四起来。 不管是哪个主子听到了，肯定都不会高兴。 所以平时清兰对自己的想法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连对着捧墨都没有说。 主子定下的亲事，她要是觉得不满意，就不只是对盛夏这个人不满意的事情了，而是对着做主的襄阳公主不满意。 清兰肯定不会有这个胆子。 眼下清兰对盛夏的态度这么奇怪，也是因为不满意，却又不能说出来，更别说反对了，才怎么也看盛夏都不顺眼，也没个好态度了。 所以现在对着盛夏提到陈姑娘的事情，害怕盛夏知道些什么了，清兰也就试探着询问盛夏，想要知道盛夏究竟知道多少了。 盛夏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比较敏感，眼下也是在试探清兰，自然是看出清兰最开始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后面的心虚了。 到这个程度了，她也不需要再询问什么，都能明白自己的猜测并没有冤枉清兰。 偏偏因为还不知道捧墨的态度，盛夏现在也不好和清兰撕破脸皮。 于是她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样回道：“陈姑娘也没有说什么，就问起姐姐怎么没有在夫人跟前 ，又说给姐姐带了一对珍珠耳坠。” 听到这个话，清兰又看了一眼盛夏，发现盛夏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算是放心了。 因为担心盛夏发现什么端倪，清兰嘴里面的话，不可避免的就多了起来，想要让这个事情显得正常一些。 “原来这样啊！下一次再见到陈姑娘，我可得好好谢谢陈姑娘还特意记着我，我也就以前陈姑娘来府上的时候，和她说过几次话，没想到陈姑娘这样记挂我。” 看到清兰觉得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 哪怕并不打算现在撕破脸，盛夏也不高兴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她接着说道：“原来姐姐和陈姑娘只说过几次话?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陈姑娘看起来很是关心姐姐。” 清兰又开始心虚起来了，干笑两声以后，才说道：“是陈姑娘人好，我也就她以前来府上说过几次话，没想到都这么记挂我。” 盛夏看了一眼清兰，倒是没有再追着这个事情不放。 只是说道：“这样啊！姐姐还要去夫人那里服侍，我也想回去歇一下，就不耽搁姐姐了。” 清兰看盛夏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心里面也放心了。 但是一放心下来，原本的隔阂却又起来了，便也没有和盛夏多说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就走了。 待清兰走后，盛夏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她站了一会儿，就还是打算回屋，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就朝着一旁的角落阴影处看去。 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小丫头。 盛夏皱了一下眉头，她走了过去 ，“你刚才在偷听我和清兰说话?” 因为自认为刚才也没有说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话，两人尽管都有试探的意思，但是话都说的很隐晦，听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盛夏倒是可以直接怪罪这个小丫头 ，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其他麻烦。 这个小丫头没有料到会被发现，脸一下子就白了。 赶紧就解释道：“盛夏姐姐，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清兰姐姐说话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我就是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和清兰姐姐在说话，好奇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才想着听一下。” “我和清兰说话，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听到这个小丫头这样说，盛夏不由得就奇怪起来了。 她们都是在正院杨氏这里伺候的丫头，又都是二等丫头，每天的差事有时候还有些要交接的地方。 在路上碰上了，开口打个招呼，说几句话，怎么看都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样随口说几句话的事情，这个小丫头犯得着好奇，还特意来偷偷的听一下吗？ 虽然她和清兰说的确实不是随口打个招呼的事情 ，但是这个小丫头也不可能知道。 因此盛夏并没有被这个小丫头的话糊弄过去，而是继续追问起来了。 却没有料到听到这些话以后，这个小丫头却惊愕起来了。 “姐姐不知道?既然姐姐不知道，刚才怎么那样和清兰兰姐姐说话?” 她应该知道什么? 盛夏倒是糊涂起来了。 当然，自己想不明白，盛夏也不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你快说！要是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故意偷听的事情，我就算了！你要是还糊弄我的话，我就带你去找珍珠姐姐了。”，盛夏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个小丫头。 在正院服侍杨氏的丫头，毕竟是主子跟前的丫头，品行还是很重要。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有人发现，又告到上面去，故意偷听也不会是小事。 要是不管的话，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故意偷听主子的话? 这样的奴才，主子跟前肯定是容不下。 这个小丫头也明白这个道理，吓得直哆嗦。 主子跟前的奴才如果因为犯错被赶出去了，简直就是没有活路了。 犯了错的奴才，如果闹得被赶出去了，卖身契又还在，并不能离开，那就是人人可欺。 第90章 燕国公要称帝 这个小丫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卖弄聪明了，结结巴巴地把她猜测的事情说了出来。 “盛夏姐姐，我以为你是知道清兰姐姐说你闲话了，心里面不高兴，才对着清兰姐姐那样说话。” 看到这个小丫头听出她和清兰的对话，不算是正常对话，盛夏并不奇怪。 这个小丫头明显是觉得她和清兰之间是有个什么，虽然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但是在有这个想法的前提下，听出她和清兰的对话有些奇怪，其实也很正常。 只是清兰说她闲话? 清兰说她什么闲话了? 这个事情，盛夏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盛夏也不觉得这会是假话 ，清兰私底下应该是说过她的闲话，只是没人告诉她，所以她不知道。 毕竟在晋中这边，清兰都待了好几年了，她才过来多长时间，在人脉上肯定比不上清兰。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有眼前这个小丫头，倒是好打听这些消息了。 于是盛夏便询问道：“嗯?清兰说我闲话，她说我什么闲话了?” 小丫头：“其实也没有具体说什么，只是我觉得奇怪，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听姐姐和清兰姐姐说话。姐姐才来的时候，不是先去休息了?姐姐是跟着大公子过来的，我们这些小丫头在一边就好奇姐姐究竟是什么身份。” “刚好那个时候清兰姐姐就在一旁，想着清兰姐姐也是从京里面过来的，说不定知道姐姐的身份，就开口问清兰姐姐了，清兰姐姐也没说姐姐原本就是服侍夫人的丫头，只说我们不是都已经在猜了吗？还问什么。” “我们当时还想着，既然清兰姐姐都没有斥责我们乱说话，说不定我们还真的猜着了，后面发现姐姐就是伺候夫人的丫头，机缘巧合之下才跟着大公子一路来了晋中，我就老觉得清兰姐姐的态度有些奇怪。” “刚才凑巧看到姐姐和清兰姐姐在说话，脸上的神情又有些不对劲，想着心里面的这些疑惑，一时糊涂才犯了错。盛夏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原来，当初盛夏才到晋中的时候 ，府里面的那些丫头都猜测她和大公子有什么，倒也不是完全是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 除了因为大公子就带了她一个丫头来晋中以外，这些在晋中才买的，并不知道京城情况的小丫头，其实也向清兰打听过。 最后清兰的态度很模糊，不但没有开口替她解释一下，甚至都没有说一下这些说闲话的小丫头，才让这些小丫头觉得自己猜对了，开始私底下流传起这些猜测来。 但是后面盛夏发现这个事情以后，主动解释清楚自己是正院的丫头，跟着大公子来晋中也是机缘巧合。 再看其他人的态度，也就是这个样子。 她休息过一天以后，就开始跟着杨氏身边服侍，大公子对她也没有什么另眼相待的举动。 要是不聪明的人，可能也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 毕竟当初清兰也没有说过什么，她们只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 不过这个小丫头比较聪明，就老觉得这里面有事，清兰是故意的。 今天在发现盛夏和清兰说话的时候也怪怪的，就忍不住想要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 却没有想到会被盛夏发现了，这个小丫头也挺后悔。 弄清楚前因后果以后，盛夏心里面倒是一惊，她没有想到还有这回事。 她原本还以为，就算清兰有另外给捧墨攀一根高枝的想法，嫌弃她是丫鬟，平时对她冷淡不少，就已经算是不顾念旧情了。 没有想到，清兰还能做得更加过分，竟然有意传她和大公子的流言。 虽然说这样做对于清兰来说，确实是好处不少，可以让自己这一边清清白白的把亲事退了，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可是她呢？这样的流言要是传远了，真的传的人尽皆知了，除非大公子愿意不顾流言捞她一把，要不然的话她简直是就没有活路了 。 如果跟公子不清不楚，最后又被抛弃，没有混个姨娘位置出来，原本的亲事也没了，这样的丫头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盛夏是真的没有想到，清兰竟然心狠到这个程度。 两人怎么说，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原本因为不确定捧墨的态度，顾忌着捧墨，哪怕对清兰十分不满意，可是想着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一家人，盛夏也还忍着。 现在发现这个事情了，盛夏突然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这样一个如此算计自己的人，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她都忍不了了。 要是嫁给捧墨， 就要如此忍着清兰的算计，捧墨就算人再好，其实也不值得。 她反倒是应该去找捧墨要个说法，看看捧墨的选择，才能决定捧墨还值不值得嫁了。 盛夏心里面算计着这些事情，想着要怎么去找清兰算账。 看着眼前吓得不轻的小丫头，也没有真要和这个小丫头计较的意思。 而且仔细算起来，这个小丫头的出现，反倒是帮了她，没有让她继续被瞒着。 所以她就先打发这个小丫头下去了，“这次就算了，只是下不为例。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偷听，就绝对不会再姑息了，你先下去！” 小丫头如获大赦，连忙感谢离开 ，“谢谢盛夏姐姐。” 看着这个小丫头走了，盛夏就开始考虑要怎么去找清兰算账。 不过在心中反复琢磨过后，盛夏发现想要做到这一点儿，其实也很不容易。 毕竟她和清兰都是丫头，在地位上面是一样的，压根儿没有资格把清兰怎么样。 能够处置清兰的人，只有府里面的这些主子。 但是清兰做的这些事情，她还真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去说，去主子跟前告状。 虽然说她和捧墨这门亲事是主子定下来的，清兰要是不满意了，闹出来的话，确实是清兰不对，对主子不敬。 而且这门亲事还是襄阳公主这个皇家公主开的口，怎么也没有一个奴才觉得不满意的道理。 哪怕是外面那些官员，如果得到皇家开口赐婚，要是表现出不满意了，都得被治罪，更别说是奴才了 。 可是此一时非彼一时，燕国公都起兵造反了，襄阳公主这个皇家公主还能有什么分量? 其实从燕国公决定起兵开始，开始是为了不让天子先得到消息，可以打个措手不及，后面是担心襄阳公主会借着身份弄出些事情来，襄阳公主一直都是被软禁在的府里面了，连院子都不能出。 襄阳公主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分量了，她当初的话，就更加没有什么分量了。 现在就算不满意清兰不把自己当回事，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府里面其他主子，反正折损的也不是自己的面子，还真不好说对清兰的这个做法，会是个什么态度 。 谁让这里面还牵扯到陈姑娘，以府里面对陈家的重视，要是陈家愿意嫁女给捧墨，又有谁会反对? 要说清兰的所作所为，唯一能让府里面不容的地方，可能也就是话里面牵扯到大公子了。 在她的事情上乱说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一旦牵扯到大公子了，肯定还是不一样。 只是清兰也很谨慎，并没有真的开口说过什么，只是在态度上面摆出似是而非的样子来，在这一点上也不好利用。 盛夏左思右想，都觉得她哪怕不愿意忍了，一时半会儿其实也没有办法奈何清兰。 当然，就算是这样，盛夏也决定等清兰当差回来，要和清兰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情，总不能继续让清兰把她当成傻子算计。 在心里面做出决定了，盛夏就发现时间也不早了，便也没有回屋子去休息了，而是又去了正屋。 在一候着，看杨氏有什么需要，好能够及时服侍。 下午和上午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同，杨氏除了管家理事以外，就是接见外面来拜见的官眷。 她们这些在身边服侍的丫头，除了端茶倒水以外，大多数时候也是在接送来拜访的客人。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快就到掌灯时分，该用晚膳了。 珍珠带着盛夏把屋子里面的宫灯都点燃以后，就开口对还在看账册的杨氏说道：“夫人，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该歇歇了，仔细眼睛。” 杨氏这才把手里面的账册放下，又吩咐道：“没想到都到这个时辰了，既然如此，你就把账册收了！我明天再继续看。” 然后看着盛夏，就又吩咐道：“盛夏，你出去让外面的小丫头给厨房说一声，今天晚膳上清淡一些，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吃着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是！”，盛夏回了一声，就打算去门口找跑腿的小丫头，让她去厨房把杨氏的要求说了。 来到门口，还不能等盛夏开口，就有小丫头主动迎过来了，“盛夏姐姐，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盛夏点点头，“夫人让你去厨房，跟厨房的人说，今天晚膳…………” “夫人，大喜啊！夫人…………” 还不等盛夏把杨氏的吩咐说完，就被一个小丫头的大呼小叫给打断了。 盛夏赶紧过去，斥责道：“你乱喊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要回头惊扰到夫人，夫人生气了，你才知道厉害?” 被盛夏这样一说，这个小丫头也发现自己一时情急，失了规矩。 不过想到自己要禀告的事情，她却也并不害怕。 “盛夏姐姐，不是我不懂规矩，是我有要紧事要禀告夫人！国公爷在长安称帝了！现在国公爷派人回来接夫人了 ，你快让我进去禀告夫人！别耽搁大事了。” “什么…………?” “国公爷要称帝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面只要听到的人，都十分惊讶起来 。 燕国公起兵造反的事情，他在晋中的府邸里面，这些服侍的丫头婆子，肯定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知道归知道，其实大家也没有多少真实感。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也可以说成是她们知道这个事情，却并不怎么关心这个事情。 就像普通的老百姓，只要能够吃饱穿暖，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天子是谁，同样也不知道天子是谁。 对于大多数只在村子里面打转，偶尔去一趟镇上，一辈子能不能去一趟县城都不一定的普通百姓来说，天子离他们太远了。 在日子能够过得下去，不会三天两头的抓人当兵，或者不断增加赋税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不会关心天子是谁。 这个事情，实际上还没有村长是谁重要！ 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日常有个什么矛盾纠纷这些，都是村长就做主处置了，连衙门都不用去。 村长公不公正，在日常生活里面 ，反而更加重要，涉及到他们和其他人家发生争执了，会不会吃亏。 就算当今天子十分昏庸，不断的抓人当兵以及给自己修建宫殿，并且赋税也是越收越高，让大多数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各处都有人揭竿而起。 不过除了领头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都是跟着在混，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有人给他们一口饭吃，自然也就跟着了。 不会考虑跟着的这支叛军有没有前途，能不能走到最后，要是失败了，他们这些人又会怎么样？ 如果跟着的这支叛军被灭了，其他队伍愿意收编他们，也都会跟着新的队伍走。 就像燕国公三年平叛，手里面的人马大涨的原因，就是收编的这些人。 但是也不能怪这些人，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讨一口饭吃，能够活下去。 不这样做的话，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等死? 不过同样也是这个道理，日子还能过得下去的人家，也更想过自己的小日子，除非心有大志的人，不会主动去加入叛军。 只要叛军没有打到家门前，大家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眼前的生活。 这个事情，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是这样，放在府里面的丫头婆子身上，就更是这个道理了。 第91章 仓促称帝的原因 府里面这些丫头婆子，都是六七岁的时候进府，就一直养在府里面了。 成亲生子以后都是继续留在府里面做婆子，所见所闻都在这个府邸里面。 掌握着她们命运的人，也是府里面的大小主子。 虽然说因为生活在高门大户，她们比起普通老百姓来说，看起来要多了不少见识。 什么天子、皇后、公主这些人的事情，说不定都能够说出一两件来。 可是本质上，只要燕国公府还好好的，她们的日子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好坏都在府里面，跟天子、皇后、公主是谁，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些丫鬟婆子来说，只要燕国公府还在，她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伺候好主子，能够把地位升上去，每个月多些月钱这一类的事情。 燕国公起兵造反自然是大事，可是跟他们这些后宅里面的丫头婆子，又有多大的关系? 盛夏还好，她是从京中的燕国公府过来的，又刚好碰到官兵来府里面抓人，还跟着唐元嘉经历了逃离京城，马不停蹄逃亡晋中的事情，知道造反这个事情，一个不好满府上下的身家性命，说不定都要搭进去。 但是到晋中以后，因为没有在想前面那样惊险了，其实她都没有怎么把精力放在燕国公造反外面的形势如何上面 ，更多的精力也是放在伺候杨氏身上。 当然，主要也是她个后宅丫头在这个事情上根本没有办法有什么作为。 不管燕国公起兵造反的事情成不成，她一个丫头还能在这个事情上有什么作为不成? 还不如尽一个丫头的本分，好好的服侍杨氏。 其他丫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更加不担心外面的事情了。 现在突然听到燕国公称帝了，倒是都挺惊讶，没有什么真实感。 其实别说是府里面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婆子了，就算是夫人杨氏对于这个事情也很吃惊。 她倒是不像丫头婆子那样没见识，也没有外面消息的渠道，突然听到燕国公已经到长安，并且要称帝了，才感到奇怪。 杨氏反而是知道的更多，心里面才觉得奇怪。 毕竟是造反，又不是其他小事情，这才多久就称帝了，杨氏总觉得太快不踏实。 就算是平叛，燕国公三年时间，也就在晋中这一片打转，对于更远的叛军就没有办法了。 怎么现在造反了，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打到京城长安，都要称帝了。 所以在盛夏一脸震惊的进来，把燕国公要在长安称帝的事情禀告了。 杨氏的脸色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震惊倒是肯定有，同样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说作为大雍的宗室郡主，她对大雍王朝也不是就没有感情了。 现在燕国公的兵马都已经攻到长安这个京城，朝廷的情况肯定不好，她肯定不可能高兴。 但是作为燕国公的夫人，燕国公要是称帝了，日后江山就是她的子孙后代的了，也不能说就真的没有丝毫兴奋了。 所以杨氏的情绪很复杂 ，不能说高兴，也不能说不高兴。 只是更多还是震惊，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怎么这么快就称帝了? 心里面有疑惑，自然就要弄清楚。 她直接就对盛夏吩咐道：“你把那个传话的小丫头叫进来，我好好问问国公爷是派谁回来递话的?国公爷让他回来，究竟有些什么吩咐了” 然后还不等盛夏反应过来，又改变主意了。 “算了，你们这样一来一回的传话，慢也不说了，中间说不定还说不清楚，事情全都给耽搁了。你出去直接让那个传话的小丫头，把国公爷派来传话的那个人叫到二门处的花厅，说我要问一些事情。” 燕国公在外面打仗，派回来传递消息的肯定是男子。 本来外男都不好进内院见女眷，哪怕是府里面的奴才属下也一样。 现在又都是掌灯这个时候了，杨氏就更不好把人叫进来了。 但是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小事，要是不马上把事情弄清楚的话，杨氏肯定也不能放心。 即使有年纪小的丫头可以一来一回的传话，可是这样也太耽搁时间，而且也不方便。 所以最后杨氏还是放弃把外院传话的这个小丫头叫进来传话的想法，打算直接把人叫到二门处的花厅询问情况。 二门本来就是前院后院区分的地方，把人叫到这里问话，也还算合适。 盛夏也明白杨氏的这些考虑，赶紧就回道：“是，奴婢这就去。” 随后，她就赶紧出了正屋 ，来到正屋外面，看着还在等消息的那个小丫头就说道：“你去找国公爷派回来传话的人，把他带到二门处的花厅 ，夫人有事要问他。” 把杨氏的吩咐说了，看着这个小丫头领命出去了，盛夏就又匆匆的进屋了。 屋子里面，珍珠已经服侍杨氏在换可以外出见人的衣服了。 盛夏见状，知道这里自己插不上手，就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条和杨氏身上的衣服，花色、颜色都比较配的披风。 看到杨氏换好衣服以后，才拿着披风上前，要给杨氏披上，“夫人，晚上外面风大，你还是把披风披上！” 杨氏也没有反对，在如今这个时候要是因为吹了风，得了风寒，才是耽搁事情，便就让盛夏替她把披风披上了。 然后才带着珍珠、盛夏两个正在屋子里面伺候的丫头出了门，往二门处的花厅走去。 等到主仆三人到二门处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一身戎装的人，正候在这里。 刚才进来传话的小丫头，站在一旁陪着。 一见这个情况，一行人就明白这个人就是燕国公派回来传话的人了。 杨氏就停下脚步，正要开口说话。 这个一身戎装的人，就先给杨氏见礼了，“见过夫人！” “捧墨，原来是你这孩子回来替国公爷传话啊！”，杨氏认出来是谁了，发现也是比较熟悉的人了，态度一下子就要亲近不少了。 “要是早知道是你这孩子回来传的话，我就不用特意来花厅见你了，该直接叫你进去说话！你从小就跟在元景身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自家孩子一样 ，哪里用得着这样外道。” “你这孩子也是，从小也是跟着元景在正院进进出出的，既然国公爷让你回来传话，你直接求见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让小丫头在中间传话。” 杨氏这些话尽管有捧墨现在已经不止是府里面的奴才，而是军中的将领了，所以多了几分客气的原因在里面。 但是也算有几分真心，捧墨从小就跟在唐元景身边服侍，在唐元景还没有搬出去住之前，也是时常出入正院的人。 要说杨氏真的把他当成自家孩子，肯定夸张了一些，不过比起那些并没有见过的军中将领，怎么也还是要更加亲近几分。 既然如此，自然也犯不着这样外道，见个面问几句话的事情，还得特意去二门处的花厅见。 听到杨氏这样说，捧墨也没有辩解，而是直接请罪道：“夫人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事情不周全。” 闻言，杨氏就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讲礼了，现在又外道了！我又没有真要怪罪你的意思，你哪里用得着请罪！别在这里吹风了，跟我去花厅说话！” 说着，一行人才一起到达了花厅。 杨氏先坐了，然后看着捧墨，指着下首的的座位，就说道：“你也坐！” 捧墨推辞道：“夫人跟前，哪有奴才的座位?奴才站着回话就行了 。” 杨氏叹了一口气，“才说不要外道不要外道，你这孩子又外道起来了！其他话都别说了，这些话是我的吩咐，叫你坐你就坐。” 捧墨这才不说什么，在杨氏的下首坐下来了。 这个时候，在花厅伺候的小丫头用托盘端来两盏茶。 原本正站在杨氏身后的珍珠和盛夏，就赶紧一人过去接过一盏。 珍珠手里面的那盏茶，被她轻轻放到了杨氏旁边。 盛夏端着自己手里面的这盏茶，就来到捧墨跟前，同样轻轻的放下了。 把这盏茶放下了，盛夏本来就又该退回到杨氏身后，不过她还是没有忍住，还是小心抬头望了一眼捧墨。 本来是不该的，就算有婚约，内院的丫头既然还在内院服侍，也不好与外男有什么接触。 要是不小心碰上了，也应该低头避让，不让外男看到容貌举止，更别说是主动抬头看了。 毕竟对于一直养在后院，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外来的丫头来说，有时候就是看了一眼，就会多出一些不该有的绮思，惹出一些事端来。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在还是小丫头教规矩的时候，都是教导过这一方面的规矩，也管着这些。 就像盛夏她们小时候如果求了管事妈妈，要是管事妈妈给了牌子了，还能在燕国公府的后街上面逛逛。 等到年纪大一些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去后街逛逛都不行了。 尤其还是在主子跟前，而不是私底下。 私底下还好，规矩是规矩，谁都不可能私底下也严格按照规矩做事，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心思。 但是在主子跟前，肯定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只是刚才在外面，听到杨氏叫出捧墨这个名字以后，盛夏就一直想看一眼捧墨现在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盛夏和捧墨也有三年没有见了，偏偏又有书信来往，心里面其实是很亲近。 在这种情况下，一时间她倒是忘了规矩，也忘了和清兰之间的那些龌龊，忍不住就想要看一下捧墨现在的样子。 盛夏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捧墨望过来的眼神。 虽然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这种不约而同想要看一眼，颇有几分默契的做法，倒是让两人心里面都升起几分甜蜜来了。 不过想到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两人也都不敢太过于放肆，赶紧就又收回视线。 捧墨开始和杨氏说话，盛夏也低头回到杨氏身后。 盛夏和捧墨的举动都很小心，杨氏现在心里面又有事，倒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 她直接就开口问道：“国公爷现在情况如何？你说国公爷要在长安称帝了，这称帝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仓促？各处的叛军都平定了？” 既然燕国公都已经在长安这个大雍的都城，并且打算称帝了，杨氏也就没有问大雍王朝朝廷的情况了。 反正连都城都已经被人攻占了，大雍王朝这个朝廷究竟还在不在，其实都不重要了。 已经没在了 ，问起来了，也只能是伤心。 就算是还在，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不可能影响到大局了。 杨氏在为大雍王朝的末路感到伤心的同时，更加关心的肯定还是燕国公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 这些事情，才是真正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 听到杨氏这些话，捧墨就说道：“夫人不用担心，国公爷一切安好。此次国公爷打算在长安称帝，确实仓促了一些，只是实属无奈之举。” “眼下蜀中刘贼已经称帝、西南谢贼扶持宁王为傀儡称帝、西北王贼也尊安王为帝，陇中薛贼、河西李贼也都称王了，国公爷仓促在长安称帝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从燕国公起兵，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要说已经平定天下了，肯定没有这样快。 毕竟就算朝廷的兵马不争气，抵挡不了燕国公手下的兵马。 可是各地揭竿而起的各路叛军，也并不是每一支都是乌合之众，还是有实力强劲之辈。 要不然的话，当初大雍天子派人去各处平叛，也不会除了燕国公这一路人马，其他人马都没有什么效果了。 既然其他那些叛军，也并不全都是乌合之众，同样有实力强劲之辈，燕国公哪怕实力强盛，想要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面，把这些叛军全灭了，直接就得到江山，肯定也不可能。 这也是杨氏觉得疑惑的原因！ 第92章 隐忧 不过杨氏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其他几路叛军不好对付，燕国公和一众下属，在经过商量讨论以后，才决定在长安称帝。 谁让其他几路实力强劲的叛军，在得到燕国公也起兵造反的消息以后，也迅速给出了应对措施，并没有坐以待毙。 一个个不是自己称帝称王，就是扶持大雍的皇室血脉称帝，想要在身份上占据上风。 并且昭告天下，一副自己才是正统，才是真命天子，其他人马都是乌合之众的样子。 原本这些叛军，因为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让朝廷集中火力对付自己，尽管都起兵了，打的口号也都是除奸臣或者清君侧之类的，并没有谁自己直接称王称帝起兵。 虽然明白人都明白除奸臣、清君侧这些口号，也就是喊起来好听，为起兵造反找一个更好的借口。 都已经起兵了，就不可能再有退路，最后肯定是想自己称帝，不会有谁真的是除奸臣、清君侧，把天子身边的奸臣除掉以后，就又带着人马回去，又不是不想活了。 就算是天子反应很快，并且还率先认输了，把这些提出来的奸臣先杀了，让这些叛军没了起兵的理由，也不可能退兵回去。 但是这种做法，也不能说就丝毫没有用处了。 真要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也不会很多人起兵造反的时候，都用这个借口了。 一来再是明白人不会相信这种理由，但是总有不是那么明白的人，肯定还是能骗到一些人加入进来。 在这种天下大乱 ，各地都有人起兵的情况下，手里面兵马的多寡也很重要，能多收一些人，肯定有一些好处。 二来就是不直接称帝，也能让天子的注意力不是主要放在自己这边。 如果只有一路叛军，这个做法倒是没有什么用。 但是在各处都是叛军的情况下，朝廷放在每一路叛军身上的精力有限，要是不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就能让他们更好的发展壮大。 谁要是率先称帝了，就是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面，肯定也会让朝廷主要精力把都放在对付他们身上，让他们的处境变得艰难。 在自家并不是一家独大，周围还有其他几路人马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没有谁会出这个头。 所以原本那几支实力强劲的叛军，基于这些考虑，这几年是都没有称王称帝，只是说朝廷奸臣当道，要清君侧、除奸臣，默默的扩大自己的地盘，等待着机会。 就算是燕国公起兵的时候，找的理由差不多也是这个。 尽管说在大雍朝廷上下看来 ，他是在造反。 但是燕国公起兵打出的口号，也并不是要推翻大雍天下，而是清君侧。 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 现在燕国公也起兵了，就让形势发生变化了。 眼下各路叛军的实力来说，还是燕国公要更强一些。 毕竟他手里面原本就有不少兵马，不像其他人是起兵以后，才开始招兵买马。 原本燕国公代表的是朝廷平叛，在自己也有其他心思的情况下，其实是在有意保留自己的实力，并不是拼尽全力都要灭了这些叛军。 因此这三年，也只是在晋中这一片打转，消灭周围那些小股叛军，没有和那些实力强劲的叛军交上手。 那几路实力强劲的叛军，看着燕国公一直不和自己正面交手，自然也看出燕国公想要拥兵自重的想法。 但是这个做法对他们有利，可以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发展壮大 ，他们自然也是要维持这个状态 ，不会打破这个平衡。 在那个时候，无论是燕国公还是这几路叛军，都是把精力用在发展自己身上了。 可是现在燕国公也起兵了，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 在燕国公还在为大雍朝廷平叛的时候，要保存实力、拥兵自重，是不会对他们动手。 等到天下是燕国公自己的了，难道还能容得下其他人也各自占据一方?想也知道不可能。 明白燕国公把现在还属于朝廷的那些地盘占领以后，肯定还是会打自己等人手上这些地盘的主意，这几路叛军自然也要想办法。 虽然说都没有称帝，可是都已经起兵了，现在也是占据一方了，这种一方诸侯的日子过久了，就算实力不如燕国公，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实力要差多少，肯定不会直接认输、俯首称臣。 尤其是这些有实力的叛军，头领原本也都是有地位的人，并不是普通百姓活不下去揭竿而起，怎么也不会这样就认输了 。 不愿意直接认输，他们也不可能等到燕国公对他们动手以后，才去想应对办法。 毕竟怎么也是趁着现在燕国公才起兵不久，还根基不稳的时候动手，对于他们来说更有利。 在这个时候，也不用再担心率先称王称帝会引起朝廷的针对，就称王称帝更加合适了，至少在身份上占据上风了。 就像那些尊大雍皇室血脉为帝的叛军，哪怕扶持的是傀儡帝王，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斥责燕国公为乱臣贼子 ，自己代表的才是正统。 自己称王称帝，尽管说没有这么理直气壮，可是在身份上也压了一头，真的交战起来，说起来也更有气势一些。 而且普通人不知道这么多，身份上能压其他人一头，想要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也更容易一些。 同样的道理，在知道这些叛军的做法以后，燕国公肯定也得想过应对措施，总不能真的让人在身份上压一头，在这上面吃亏。 最后在是也找一个大雍皇室血脉尊为天子，还是自己称王或者称帝的考虑下，燕国公最终还是决定直接称帝。 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要称帝，不管是先称王，还是先扶持一个大雍皇室血脉为傀儡，都只能说是暂时的。 要是实力不如人的时候，先暂时显得弱势一下也行。 燕国公本来就属于实力最强盛的一方，现在也就没有必要慢慢来了，所以干脆就直接称帝了。 要不然和其他几路叛军交起战来，都要显得弱势一些。 不过因为这是应对其他几路叛军的无奈之举，燕国公称帝也就显得仓促了一些。 这些前因后果，尽管捧墨并没有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甚至有些事连捧墨都不是完全知道。 毕竟很多考虑，燕国公自己心里面明白就行了，也不会说出去。 但是听到有几路反贼都已经在称王称帝，或者是扶持大雍皇室血脉为帝，杨氏对于燕国公也在长安仓促称帝的事情，倒是也有些理解了，没有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样担心了。 她一开始也是担心燕国公这么急着称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心里面觉得太快不踏实。 现在既然知道原因了 ，她也就踏实了。 不过还是接着问道：“国公爷要是在长安称帝的话，三公六卿，文武百官这些都得重新安排人，也就不好再带兵出征了，而且长安城里面人多事多，国公爷要是不留守的话 ，说不定还会出现其他变故！这几路反贼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不管他们了，岂不是让他们占便宜了！” 杨氏是大雍宗室郡主出身，又做了不少年燕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了，比起一般内宅妇人来说，还是要多上几分见识。 她知道燕国公既然称帝了，不是空口说一句就行了。 不但需要昭告天下，还得把一个朝廷该有的东西都得弄好。 总不能就弄出个空架子出来，三公六卿、文武百官这些肯定都得设置，至少一个朝廷该有的东西都得有。 而且每一个位置上，尤其是比较重要的位置上，要安排什么人担任，也是一件十分耗费心血的事情。 既要考虑这些人是否真的忠心于自己，又要考虑这些人的背后势力。 不能全安排忠心于自己的人，不给那些世家大族留合适的位置，免得这些人背后搞事。 也不能全安排世家大族的人，这样就不好掌控朝廷了。 因此这些人员的安排上，如果安排不妥当，肯定会闹出些其他事情来。 想要把这些事情理顺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反而十分耗费时间。 尤其是燕国公称帝的地方，还是在长安，并不是在已经站稳脚跟的晋中。 对于已经有几年没在京城的燕国公来说，很多事情还不算熟悉，就要更加耗费心思了。 其他几路叛军在自己的地盘上称王称帝，哪怕上下都熟悉，也没有什么另有心思的人，从燕国公起兵开始，到现在也算是准备几个月了，才正式昭告天下。 更别说燕国公选择在长安这个地方称帝了。 虽然说选择在大雍的都城长安称帝，听起来比其他几路叛军更有气势 ，显得要正统不少。 但是这个地方带来的麻烦，同样也不会小。 作为原本大雍的都城，长安称得上是人员复杂，大雍朝廷的大部分官员，也都在长安。 燕国公就算是打进长安了，想要彻底在长安站稳脚跟也不是一日之功。 这些大雍的官员，不可能马上就服气燕国公了。 偏偏这些人身后的势力也是枝繁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燕国公也不能直接把人杀了，还得继续用才行。 燕国公称帝以后，除了自己人以外，还得用这些有其他心思的人，自然得多费心思收服这些人。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没有精力继续去攻打其他那几路反贼了。 但是放任这几路反贼继续壮大，肯定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家迟早会有一战，等到对方发展壮大以后再打，反而还要更麻烦一些。 杨氏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便就问了出来。 虽然她觉得自己都能想到这些，燕国公不可能想不到。 但是既然想到了，不把事情问清楚也没办法放心。 闻言，捧墨就说道：“夫人放心，国公爷是带着大公子在长安准备称帝的事情，另外却让二公子带着大军去攻打这些反贼了，不会放任他们闹事！” 放心? 听到捧墨这个话之后，杨氏更不放心了。 她原本还只是担心让那几路反贼捡了便宜，所以才想要问清楚。 现在是真的在担心了！ 她担心的问道：“国公爷真的让元景自己领兵去攻打这几路叛军?元景才多大，这几年尽管一直跟着国公爷在军中 ，也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啊！其他几路反贼里面，我听国公爷说，似乎也不缺精兵悍将。” 看出杨氏的担心，捧墨就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从起兵开始，国公爷都是坐镇军中，让大公子、二公子各领一路人马，兵分两路向长安进攻，长安就是两位公子带兵攻破的。” “而且此次国公爷和大公子坐镇长安，让二公子独自领军去攻打其他几路反贼，也是捷报频传，形势一片大好，二公子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在军中颇有威望，很多军中老将都十分服气二公子的谋略，不会有什么事的。” 闻言，杨氏对于次子唐元景独自领兵平叛，会不会有危险的忧虑，确实减少很多。 既然一直传来的是好消息，想来这个孩子确实有本事。 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不是确定这个孩子有独自领兵平叛的能力，想来国公爷也不会放心让这个孩子独自领兵平安。 不过这样一来，杨氏心里面却又添了另外一层忧虑。 由次子唐元景独自带兵平叛，要是孩子没这个本事，杨氏心里面自然是担心孩子的安危。 可是如果孩子有这个本事，她就发愁这个事情的功劳太大了。 功高盖主，向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道理，在嫁给燕国公以后，这些年的战战兢兢里面，杨氏有着深刻的体会。 她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了，要是次子唐元景独自带兵攻打其他几路叛军，到时候功劳太大，会不会让唐元景的处境变得艰难。 就算到时候燕国公作为亲生父亲，不会这样防备着儿子。 可是兄长对着弟弟，能有这么信任吗? 第93章 形势所迫 这个答案，哪怕作为亲生母亲，杨氏也不敢保证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并不敢保证长子会不忌惮次子。 皇家，自古以来就没有多少亲情。 而且就算日后长子唐元嘉宽厚，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忌惮起弟弟来，并且想方设法打压弟弟 。 但是次子唐元景又会甘心吗？会甘心自己四处领兵打仗，江山大部分都是自己打下来的，最后坐拥江山的却是兄长? 想到这一次因为次子唐元景的突然动作，燕国公不得不马上起兵，长子唐元嘉在京中没有及时收到消息，所经历的那些惊险。 想到她心里面那些不愿意承认，却又骗不了自己的猜测。 杨氏知道，想让次子唐元景甘心最后坐拥江山的是兄长，同样也不可能。 在还没有开始起兵，结果如何都不好说的情况下，次子都有这份心思了。 等到他真的军功赫赫，觉得江山大部分是自己打下来的以后，就更加不可能甘心俯首称臣，永远居于兄长之下了。 似乎，她已经看到在未来长子和次子不得不对立起来的情形了。 想明白这些了，杨氏自然是忧虑不已，谁让两个都是她的亲生儿子。 如果有一个不是她亲生的倒是还要好办一些，要只有唐元嘉是她的儿子，她想办法打压唐元景就是了。 只有唐元景是她儿子，日后仗着这手里面这些功劳，想办法对于唐元嘉继承人的位置取而代之也就行了。 两个都是她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让她看出其中的隐患，却又没有办法做什么了。 偏偏这些忧虑，她还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就是把兄弟两人的矛盾，放到明面上了，让面上的平和都维持不了。 杨氏只能问道：“既然原本都是元嘉和元景各领一路人马，怎么这一次攻打其他几路叛军，就只有元景领兵了，元嘉却留在长安了?” 杨氏也是真的疑惑！ 毕竟这样的安排，其中所暗藏的隐忧，连她在一听之下都想明白了。 她并不认为，燕国公会想不到这些隐忧。 要是想到了，却还这样做，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在目前只有两个儿子，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说不定也就只能有这两个儿子的情况下，杨氏并不认为燕国公会故意在两个儿子之间制造矛盾。 明知道让次子唐元景单独领兵去攻打其他几路叛军，会让兄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恶化，却还是这样做了。 难道是长子唐元嘉在领兵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了? 杨氏看着捧墨，也说不好她心里面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原本国公爷也是想让大公子和二公子一块儿领兵出征，只是京城的形势复杂，国公爷又有好几年不在京城了，对于很多情况都不算了解。” “大公子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城，对于京城的各种人和事都比较了解，国公爷便让大公子留下了，好理清长安的人和事，以便称帝的时候，不会出现岔子。” 原来燕国公之所以要安排长子唐元嘉留守京城，次子唐元景带兵去平定那几路反贼，也是迫于形势，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一开始的时候，燕国公是想要重用长子唐元嘉，压制次子唐元景的。 尤其是在知道次子唐元景另有心思，并不是很服气长子唐元嘉，甚至暗中都在开始动手脚的时候。 杨氏一个内宅夫人，并且还有几分偏心次子唐元景，都能看出长子唐元嘉一路从京城到晋中的遭遇不正常，并且怀疑次子唐元景在其中插手了。 燕国公作为朝廷重臣，见多了尔虞我诈，本来还要重视长子唐元嘉一些，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出其中有问题? 而且比起杨氏猜到了，却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面上还一直在粉饰太平，燕国公是真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燕国公明白次子唐元景之所以心大了，是因为长子唐元嘉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只能战战兢兢，手上也就没有什么让人夸赞的功绩，他却一直跟着在军中混，立过不少的功劳 ，很得上下将领的信服。 次子唐元景也就自认为有才华，比起兄长强了不知道多少，却因为晚出生两年，一直要居于兄长之下，心里面自然就不甘心了，也就起了小心思，竟然开始算计起兄长了。 弄明白唐元景的想法，以及猜到唐元景做的那些手脚了，燕国公肯定生气。 不过他膝下也就这两个儿子，心里面再生气，也不能就把唐元景怎么样了。 当然，同样也是就这两个儿子，哪一个都珍贵，燕国公也不能放任唐元景算计唐元嘉。 在他想来，唐元景是觉得唐元嘉处处都不如自己 ，只是靠着比自己大两岁，什么好处都占了，所以才觉得不甘心。 如果让唐元景看到唐元嘉的本事，心里面服气了 ，心里面没有这样不甘了，说不定就不会再去做错事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一次唐元景就算有小心思了，但是也没有真的对唐元嘉下狠手。 唐元景派去京中接应唐元嘉的人，没有及时传消息进去，还是等唐元嘉自己逃出府了，才想办法带人离京，倒是更像试探唐元嘉的本事 。 要是真的有意要害人，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机会！ 快到晋中时候的那个下马威，也更像是展现自己的本事。 反正做父母的人，对着自己孩子都是往好处想，很少有直接往坏处想的。 于是在这一次起兵的时候，燕国公就让唐元嘉和唐元景各领一路人马了。 这样的话，谁更有本事也是一眼都能看出来。 要说起来，燕国公的这个做法，对于唐元嘉的本事也还算信任，觉得他能让唐元景服气。 毕竟是他从小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的长子，这些年就算没有机会显露才华，也不是就真的没有才华了。 唐元嘉也没有辜负燕国公的这份信任！ 即使唐元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军中上下都和他更熟悉，更加信任他 ，并且相互之间配合也习惯了。 不像唐元嘉才到军中，上下都不熟悉，上下将士不会轻易相信他，哪怕勉强配合他，也不可能有多少默契。 但是唐元嘉的表现依旧很亮眼，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分给自己的那些将士给收服了。 在一路向长安进军的途中，唐元嘉也立了不少功劳。 甚至最后带兵攻破长安这个大雍都城的人，就是唐元嘉。 这一路上的表现，唐元嘉其实是要强过唐元景。 原本按照燕国公的打算，是一直让两兄弟分别领兵，最后看到唐元嘉的表现了 ，唐元景自然就会服气，不会再有其他小心思。 只是其他几路叛军分别称王称帝 ，让燕国公也不得不在长安称帝，就打破燕国公原本的打算了。 几年都不在京城了，燕国公对于京城的形势确实不是那么了解，身边要是没有熟悉的人帮衬着，很容易就会出岔子。 燕国公手下的一众心腹里面，要论对京城的熟悉，肯定是谁也比不上一直留在京城的唐元嘉。 于是燕国公便也只能让唐元嘉留在京城辅佐自己，让唐元景领兵平叛。 反正能够在前面打胜仗是本事，但是能够稳定后方局势，又何尝不是本事? 而且为君者，本来就是能够辖制百官更重要，至于打仗这些事情，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天子怎么也不会缺少良将。 不过这些事情，杨氏事先肯定不知道。 所以在听到这个话后，杨氏心里面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失望情绪来。 竟然是因为京城的局势太复杂，长子更适合留在京城稳定局势，才留下来了，而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手心手背的肉肯定不会一样厚。 在两个儿子之间，杨氏一向对着次子唐元景更加疼爱。 因此在两个儿子之间，哪怕杨氏的目的是想让两个儿子能够好好相处，不会最后处成仇人。 但是在她的一些下意识举动里面，还是能够看出来她更偏向唐元景。 就像她猜到了，在仓促起兵的事情上面 ，次子唐元景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才让长子唐元嘉的处境惊险。 要不是长子运气好，先从庶女那里得到消息了，说不定还真走不掉，会被朝廷处置了。 但是她也只是粉饰太平，没有为此做出过任何举动，哪怕把唐元景叫过来，私底下教导一番兄友弟恭，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应该相互扶持之类的做法都没有过。 虽然说她粉饰太平，也有认为这些怀疑其他人未必想到了，她不表现出来的话，两兄弟还能和睦相处。 要是长子唐元嘉知道这些事情了，心里面肯定会对次子唐元景有意见，兄弟两人的关系，就好不了了的原因在里面。 不过粉饰太平，看起来没有偏向任何人，对于被算计、吃亏的那一方，还是本来就不公平。 就算不说前面吃亏的事情，只能白白吃亏了。 如果唐元嘉真的都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把唐元景当成好弟弟看，唐元景却有其他心思，唐元嘉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杨氏对于这个情况，心里面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杨氏又不傻。 而是偏心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偏心，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做法偏心，反而会认为自己的做法很妥当，十分的公正。 这个道理放在杨氏这里也是这样，她觉得粉饰太平，是两个孩子都顾及到了，让他们兄弟能一直好好相处、相互扶持着。 现在也是这样，在想明白长子留在京城，次子领兵平叛，日后兄弟两人肯定和睦不了以后。 在长子为什么没能领兵的事情上，她下意识就盼着是长子在前面领兵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了。 觉得要是长子领兵的时候犯错了，才让燕国公不放心继续让长子领兵，她一直发愁的事情，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毕竟哪怕按照常理来说，长子才会是继承人。 可是长子不争气的话，次子成为继承人，同样也很正常。 长子自己不争气，也就怨不了弟弟！次子得到想要的了，也就不会再有其他小动作。 这样的话，兄弟两人也就和睦了！ 她也不用担心，日后会面临骨肉相残的局面。 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杨氏也就开始失望起来。 不过这个情绪只是一闪而逝，杨氏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都没有敢去深究为什么她会觉得失望。 她纵然偏心，也还没有到可以理直气壮算计长子的东西给次子这个程度。 能够理直气壮偏心到这个程度的人，还是很少见，杨氏显然没到这个程度 。 哪怕平时对长子和次子态度不一样，也都找了一个长子不如次子贴心的理由。 她只能暂时放下这个事情，又问道：“国公爷派你回来 ，除了让你把他要在长安称帝的消息告诉我，可还有其他吩咐?” 捧墨便回道：“国公爷还让奴才护送夫人回京，等到国公爷称帝以后，夫人也要受封中宫，继续留在晋中就不方便了。” 其实这才是捧墨返回晋中的主要目的。 如果只是传个消息，随便派个小厮或者小兵就行了。 也是因为要接人，一路上得负责杨氏的安全，燕国公才派了捧墨这个比较信任，又在军中混个好几年的人，带兵回来护送杨氏进京。 知道捧墨这一趟回来，主要是护送她进京，杨氏也就没有那么多话要问了。 一来她也要去长安了，有什么疑问，到了长安再看就是了。 二来就算有什么话一定要问，一路上问话的机会也多。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继续把人留下来询问，也不太合适。 她就最后问道：“你是听国公爷的吩咐来护送我回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启程?晋中这边事情也不少，我也好做安排。” 捧墨：“什么时候启程，夫人做主就是了！国公爷打算三个月以后称帝，夫人在此之前赶到京城都行。” 杨氏这才点了点头，“今天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就先下去歇着！等我把晋中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再派人通知你启程。” 第94章 杨氏的安排 打发捧墨下去歇着以后，杨氏便也带着丫头回了正院。 一回到屋子里面，珍珠就上前把杨氏身上的披风取下来了。 然后又去找了一套家常穿的衣服，要给杨氏换上 。 盛夏见状，知道换衣服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但是也不可能就在这里干站着，那样显得也太没有眼色了。 就开口说道：“夫人，你还没有用晚膳 ，奴婢让她们把晚膳端上来，夫人还是要吃清淡一些的?” “还是清淡一些！”，杨氏先肯定了这个话，却又说道：“都这个时辰了，我也用不了多少东西，你让厨房也别准备太多，有什么清淡又能赶紧送上来的东西，让他们随便送两样来就行了。” 想到这一摊子事情 ，杨氏实在也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只想着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盛夏答应了，就出了正屋，把杨氏的意思给小丫头说了，吩咐小丫头去厨房，让厨房把晚膳备好拿上来，才又进了屋子。 杨氏已经换好家常穿的衣服了，现在正在珍珠的服侍下喝茶。 看到盛夏进来了，她就又吩咐道：“盛夏，你去把翡翠、玛瑙、清芷、清兰、清芙都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赵妈妈年纪大了，就别惊扰她起来了。” 杨氏心里面的烦心事虽然多，但是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比起担心日后两个儿子之间会不会反目成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收拾东西回京城。 丈夫、儿子都在京城，她一个人在晋中，再发愁也没有什么用处。 况且那些担忧，还只是最坏的情况，两个儿子之间未必会走到那一步。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有她在一旁看着，难不成还能真走到兄弟反目那一步? 作为母亲，哪怕已经察觉到未来兄弟反目的苗头了，但是杨氏还是会往好处去想，不觉得一定会走到那一步。 而且往更坏处去想，现在燕国公只是打算称帝，其他几路叛军也在称王称帝，显然有逐鹿天下的想法，并没有俯首称臣，最后问鼎天下的是谁都不好说。 杨氏虽然盼着是自家问鼎天下，却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好说。 她现在就发愁两个儿子之间的兄弟之争，虽然是关心则乱，但是也有几分杞人忧天的意思。 如果最后问鼎天下的不是自家，一家老小都得搭上性命，现在发愁这些可不是杞人忧天！ 不管是次子功高盖主，长子容不下 他，还是次子自觉功高，不甘心低长子一头，都得是自家问鼎天下以后，才需要发愁的事情。 于是回过神来，杨氏也暂且把心中对两个儿子会兄弟反目的担忧放下了，开始想着回京这些事情要怎么安排了。 杨氏要回京，也不是人走了就行了。 燕国公既然要称帝了，造势的事情也很重要，要给人在心里面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不能让人觉得他不好。 至少要做到让人一提起来，就觉得燕国公这人身上总有不一般的地方，确实是天生就应该做天子的人。 他起兵称帝这个事情，并不算是造反，而是天命所归 。 晋中这个地方，是燕国公发展壮大起兵的地方，也称得上是龙兴之地了，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 不可能燕国公带兵走了，就不在晋中做安排，抛下这个地方不管。 而且就算外面燕国公有安排，在府里面杨氏也得有一些安排才行 ，不能直接就走了。 不说别的，既然杨氏是因为燕国公在长安要称帝，要去长安受封中宫，就得风风光光出行，摆出架势才行。 毕竟现在好几路人马都称王称帝了，要是杨氏出门显得太过于低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逃命，其他人对于这个朝廷也不会有多少信心了。 还有杨氏走了，府邸里面那一大群奴才肯定不能全部都带走，要怎么安排也是一个事。 这还不同于当初杨氏出京来晋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尽管也知道带不了那么多人，但是都知道杨氏迟早会回来，府里面又还有其他主子，不能带着的奴才留下来也就是了，大不了分到其他地方服侍，并不难安排。 现在杨氏从晋中回到京城，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府里面也不会留其他主子，就算要留人看房子，留几个奴才也就行了，大多数奴才也得打发了。 现在对于燕国公府来说也算是关键时刻，打发奴才也不能随便打发了，怎么也得安排妥当才行，不能把人留下就不管了。 至少要让人说起这个事的时候，都觉得是燕国公府宽厚，爱护百姓，而不是鱼肉乡里、不把百姓当人看。 想着日后，杨氏也不想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另外还有襄阳公主要怎么安排，在晋中这边认识的官眷这些，要不要打发人去说一声，这些都是事情。 所以回京之前，杨氏需要安排的事情还真不少。 但是她进京的时间也急 ，尽管说燕国公称帝还要三个月以后，不过肯定是越早赶到京城越好，京城也不是就没事了。 这种时候，像平时那样身边就留两三个丫头使唤肯定不够了。 因此杨氏第一个吩咐，就是要把身边的一等、二等丫头都叫过来，好安排其他事情。 盛夏领了吩咐，就赶紧去把翡翠、玛瑙，还有几个清字辈的二等丫头都叫过来了。 她们几个也得到燕国公在长安要称帝的事情，并且知道杨氏出去询问情况了，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心大的已经在休息了，而是都等着消息。 所以盛夏出门后，很快就把杨氏的意思给几个人说了，大家便赶紧都往正屋而来。 等到几人到了正屋的时候，晚膳已经端上来了，杨氏正在用膳。 于是便也没有急着说话 ，大家先服侍杨氏用了晚膳，才听杨氏吩咐起来。 “你们想必也得到消息了，国公爷在长安称帝了，现在派人来接我们回京，时间太紧了，你们这几天也就多忙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赏你们。” “不敢担夫人这个话！”，听到杨氏这样说，一等的丫头珍珠赶紧就说道：“平时本来就是夫人待我们好，不忍心安排太多的事情给我们，才让我们的日子清闲，现在有事要忙碌一些，也是我们的本分，哪里好要夫人的赏！” 另外一个一等丫头翡翠也跟着接了一句，“珍珠姐姐说的对，夫人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就是了。” 闻言，屋子里面几个二等丫头也赶紧跟着附和起来 。 杨氏点了点头，心里面倒是对几个丫头的反应很满意。 尽管平时对下面的小丫头都很宽仁，身边的丫头各种待遇，一向都是府里面最好的。 不过她本人尊卑有别的观念还是很深，因此在她看来她可以对奴才宽仁，奴才却不能蹬鼻子上脸，仗着她的宽仁，就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所以杨氏可以觉得身边的丫头最近几天肯定会很忙，等后面忙过了，要给些赏赐才行，却不会乐意见到这些丫头觉得这个事情理所应当，不知道感恩 。 现在看到几个丫头的反应，还算知道奴才的本分，于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了，直接就开口道： “既然这样，珍珠、翡翠你们就去公主那里 ，看着公主那边的人收拾东西，你们仔细一些，看好公主那边的人，不该带的东西，别让她们动！” 襄阳公主原本是一直被软禁在府里面，但是现在杨氏都要启程回京了，就不好继续把襄阳公主软禁在这里了。 一来哪怕成了前朝公主，但是襄阳公主也不能说就没有分量了 ，反而还可以用来表现出新朝的仁义。 毕竟只是公主，而不是皇子，留下来也不用担心会死灰复燃，如果表现出善待的话，还能得个好名声。 原本软禁襄阳公主，也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担心襄阳公主会走露消息，或者是闹出些其他事情来。 现在不用担心走漏消息了，襄阳公主反而要多出现在人前了，才能更好的表明新朝的仁义。 连前朝公主都能善待，让那些前朝旧臣，能够放心投靠过来，不用在心里面担心会被清算。 二来就是哪怕襄阳公主确实有其他想法，不会安安分分的接受现实，把人留在晋中，肯定没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放心。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杨氏也得把襄阳公主带到身边才行。 只是终究不够放心，毕竟襄阳公主这个前朝公主究竟是什么想法不好说。 而且襄阳公主身边的那些奴才，还有很多原本就是前朝天子特意安排进来，监视燕国公的人。 因此哪怕襄阳公主一直被软禁着，根本得不到外面的消息，现在也只是收拾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回京。 杨氏也还是不够放心，便把身边最信任的两个大丫头派过去了，让她们在一旁看着，省得襄阳公主借此机会搞事。 把珍珠、翡翠安排去盯着襄阳公主那里了，杨氏看着眼前的几个二等丫头，就又吩咐道：“玛瑙、清芷、清兰、清芙，你们几个就留在我身边，帮着我收拾整理回京要带的东西。” “虽然在晋中也没多少年，但是这一年年的添置东西，东西还真不少，哪些该带、哪些不该带，一时半会儿还真理不清，你们就辛苦几天，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整理好。” 然后又看向盛夏，“盛夏，你才来晋中不久，对于我身边的事情都还不算熟悉，这个事情就不用你了！你去整理一下，问清楚府里面这些丫头是想去还是想留。” “晋中和京城相隔甚远，咱们这一回京，也就不会再回来了！除了你们几个是从京城带来的，其他的丫头都是在晋中这边买的。” “如果跟着走了，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父母亲人了，京里面也不是没人服侍，把她们都带回去，让人骨肉分离，反而是损阴坏德，显得太小气，十分不美。” “只是直接把人放出去也不好 ，能卖儿卖女的人家总有不足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们的家人是好是歹，如果是家中太过于贫困还好，我们赏几两银子也就罢了！” “要是不疼爱孩子的那等人家，把人放出去了，说不定转头就又让人卖了，反倒是害了她们， 你就去问问她们的意思，看看她们自己愿不愿意回去。” “要是想留下的，你就先把名册记下来！我先看看有多少人要留下来，再看怎么安排她们。你让她们放心，虽然不能把他们都带回京城，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都会把她们安排妥当，不会让她们没有着落 。” “如果想要回家的，你就让前面的小厮去通知她们家中父母亲人亲自来把人领回去，再给她们一人二十两银子做盘缠，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谊。” 听到这个话，盛夏就笑着说道：“夫人仁善！奴婢知道了，回头就去问府里面的丫头是要回家去还是要留下。” 盛夏的这个话，倒是发自内心，并不是故意说好话哄杨氏开心。 杨氏对于这些丫头的安排，确实考虑的很周全。 先向本人问是要回家还是要留下，也就大概能判断出家人是好是坏，能不能靠得住了。 愿意回家的，和家里人肯定还是很有感情，能有这样的感情，家里人自然是大部分靠得住。 当初把人卖了，十有八九也是日子过得太难了。 现在给二十两银子放回去，有银子把日子过下去，又在父母亲人身边，怎么算都是一件好事情。 有不愿意回家的，也会给个妥善安排。 虽然说也算不上十全十美，毕竟有些小丫头年纪还小，自己并不知道什么，直接就询问她们回家还是留下，不一定能给出合适的选择。 可是对于大部分丫头来说，能够自己决定回去还是留下，不管怎样都有一个妥善安置，肯定算是不错了。 第95章 配小厮吧！ 领了杨氏的吩咐，一群丫头自然要按照杨氏的意思去办差。 盛夏把府里面在晋中买的这些丫头，都叫过来当面问问她们的意思，看看她们是愿意留下来还是回家。 自然有愿意要回家的，不过大部分还是想着要留下来。 虽然说这一走，离得天高地远的，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就像杨氏说的那样，能把女儿卖了的人家，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十分好的人家。 只是家中特别贫困，不得不卖女儿了还好说。 因为其他原因卖女儿的人家，家中本来也是个虎狼窝，根本不把女儿当人看。 在这种情况下，家里面的人哪里称得上亲人，简直是吸血的蚂蟥，自己都恨不得断了联系，也不存在会舍不得这些。 比起府里面吃的好、穿的好，也不会三天两头的被打骂 ，只要不是犯傻了 ，谁会愿意回去? 所以这些丫头有说父母既然把她们卖了，可见也不是疼她们的，她们就算是回去了，也只能再被卖一回，下一次被卖运气就不一定会有这一次这样好，能碰上这样和善的主家，还不如留下来。 有说是家中母亲没了，父亲娶了继母，有了后娘也就有后爹，后娘挑唆着父亲把她们给卖了，回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又被拿去换银子。 也有说家中父母都没有了，她们本来就是叔伯兄弟看着她们碍眼，被叔伯兄弟给卖出来的，回去也没个依靠，同样只能再次被卖，要留下来。 还有的是家里人都死绝了，她们一开始就是自卖自身，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根本就活不下去，才自己把自己卖了，想着不管卖到哪里去，总有一口饭吃。 这种自然就更加不愿意回去了，她们压根儿就没有地方可去，就算府里面会给二十两银子做盘缠，这些年也存了几两银子，可是一个小姑娘哪怕有几两银子，无依无靠的怎么过活?只怕最后人财皆失，银子被人抢了，人也没能落得个好。 这样一圈询问下来，府里面上上下下几百个丫头，也就只有二十几个愿意出去的。 这二十几个丫头，大部分都说是当初家里面十分的贫苦，父母才不得不把她们卖了换银子回去过活，都还很挂念家中亲人。 不说当初把她们卖掉得到的银子，现在除了她们这些年存的月钱，每个人还要给二十两银子做盘缠。 手里面多了这么多银子，家里面的日子怎么也能缓过来，所以便想着要回去。 对于这些丫头的选择，盛夏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其他人哪里好多说什么? 她只是把这些丫头的名字，按照各自的选择是留下来还是回家去，分别登记在册。 然后她就把东西带上，去见杨氏了。 “夫人，这一份名单是想要留下来的丫头，这些是想要回家的丫头。您先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奴婢就把要回家的那些丫头的名册交给前面的管事，让管事派小厮去通知她们家中父母亲人来把她们领回去。” 杨氏接过两份名单，粗粗的看了一眼，就有些奇怪，两份名单人数的差别，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只有这么几个丫头想要回去，其他人都是想要留下来?这么多丫头都不想回去和家人团聚?你都跟她们说清楚没有，府里面放她们出去，并不要赎身银子，还另外给二十两银子做盘缠！” 听到杨氏这样问，盛夏其实并不怎么奇怪。 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一个典故，何不食肉糜嘛！ 这些年在燕国公府，盛夏也算是看明白不少事情了。 燕国公府作为顶顶富贵人家，虽然说也不是真的上上下下就一团和气了，大家都没有其他小心思、矛盾这些。 但是这种富贵人家的矛盾，和普通人家的矛盾并不一样，并不需要发愁普通人家发愁的那些事情。 杨氏尽管也知道家里面这些买来的丫头，很多都是从父母手里面买来的。 不过在她看来，也是这些人家家里面实在是太贫困了，不靠卖儿卖女根本过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想着把女儿卖了。 所以燕国公府买奴才，一向都是直接从父母亲人手上买，并不通过人牙子来买，不就是觉得这些穷苦的只能卖儿卖女过日子的人家可怜，想要多给一些银子，而不是让人牙子低买高卖赚了。 等到年纪了，家里面去求一求，也会不让赎身银子，还另外给几两银子让人回去。 并不能理解有些父母并不是穷苦到活不下去这个程度才卖儿卖女，而是并不疼爱，在能换几两银子的时候，就拿去换了。 选择回去的话，也就是把身上的银子都搜刮了，又再被卖一次。 毕竟杨氏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并不会有这种为了几两银子，连体面都不要的情况。 她就算是对庶女，平时哪怕是不闻不问，该给的东西上也没有亏待过。 哪里想过，对于穷苦人家来说，亲女儿都比不上几两银子。 心里面这样想着，面上盛夏还是恭敬的解释起来了。 “夫人，奴婢都跟她们说清楚了的。只是这些丫头不是已经没有父母亲人、被叔伯兄弟所卖的，就是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本来就是自卖自身进来的，出去也无人可投靠，哪怕还有父母在的，也说父母并不疼她们，一回去还得再被卖。所以都想着要留下来，并不愿意回去。” 杨氏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府里面这么一大群丫头，和父母亲人关系和睦，舍不得父母亲人，愿意回去的只是少数。 只是既然知道把人放回去也不好，这些丫头也不愿意回去，杨氏本来也是想要做好事，得个好名声，自然不会硬把这些丫头放回去。 “罢了，既然她们不是无人可靠，就是父母亲人不可靠，都想要留下来，就由她们去！” 然后又仔细看了一下两份名单，发现名单上没有什么问题，就又开口吩咐起来。 “愿意回家的这些丫头，你等会儿就把名册交给前面的管事，让他派人去通知她们父母来把人领回去，盘缠一个人还是按我说的给二十两，她们这些年得的东西，也都允许她们带回去。” 然后又看了一下另一份人数更多的名单，杨氏就犹豫了一下。 这么多人全都带回京，肯定不可能。 就算是全部留在这边的府上也不合适，用不了这么多人。 这边又没个主子盯着，人太多的话，还不知道得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得有个其他安排才行。 “这些愿意留下的丫头，你按年纪重新分一下名册，十三岁以上的记在一边，回头也拿给前院的管事，看看府里面该娶媳妇的小厮有多少，把她们都配小厮！要是丫头人数还多一些，你再问问捧墨，军中可有该娶媳妇的小兵。” “那些年纪还小的丫头，在府里面认了干娘的 ，日后就让她们跟着干娘一家过活，还没有认干娘的丫头，你就问问她们看谁好，让她们认个干娘，日后跟着过活。” 第96章 奴才的命不由己 闻言，盛夏不由得一怔！ 虽然她也知道杨氏的这个安排，其实很正常。 三年前杨氏从京城到晋中了，只带了一等、二等丫头离开，其他丫头都留下了。 又因为正院没有主子了，留下的那些丫头，年纪小的就是分到其他地方当差，年纪大的都是直接配了小厮。 现在杨氏要离开晋中了，府里面这些丫头不好安排，不愿意回家的，年纪小还能跟着干娘过活，年纪大的直接配人也很正常。 反正就算不是这一次配小厮，再到本来应该配人的年纪了，同样也还是配小厮。 而且这一次杨氏想要放出去的人，本来也只有府里面的丫头。 不管是后院的婆子、媳妇，还是前院的小厮，都不准备放出去。 毕竟他们还有用处，从晋中回京城的这一路，和外面接触都得靠他们，反倒是丫头一直都是养在后院，没有多大用处。 大户人家的丫头养得娇贵，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双手几乎也都不沾阳春水，比起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强。 就算是放出去，都得父母亲人来接，才敢把人放走，省得不小心碰上混帐人，一辈子都给毁了。 平时也就罢了！这才是富贵人家的体面，家里面的丫头比其他人家的小姐都要强。 但是在长途跋涉的时候 ，反倒成了拖累。 不说别的！既然是内院服侍的丫头，就不好抛头露面，得准备马车才行。 这么多的丫头要是都带上，得备多少马车? 还有一路上的吃喝住行，算起来都是事情。 又不是真的是家里面的姑娘小姐，为着一群丫头，自然不可能费这么多心思。 所以不管是从京城来晋中的时候，还是从晋中回京城，杨氏都是只带身边得用的一等、二等丫头，其他丫头都留下来了。 现在这些丫头不能带走，放回去又都不愿意，自然是能配小厮了，还没到配小厮的年纪，也找个干娘照看着 。 配了小厮，也就算是媳妇了，可以跟府里面的那些媳妇、婆子一样的安排，跟着干娘，同样是跟在这些媳妇、婆子身边，都算是有个着落了。 只是想着当初杨氏从京城到晋中的时候，正院里面那些统一配小厮的丫头，就像琉璃、琥珀她们。 因为没有什么体面，她们的亲事就是直接由府里面的管家看着外院的小厮，谁到该成亲的年纪了，就配给谁。 最后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只能留到后面由府里面统一婚配的小厮，本来就算不上好，那几个丫头日子过得都不算如意。 并没有金珠那种，哪怕也是在府里面配得小厮，但是因为有体面，杨氏亲自过问过，日子过得就很不错。 所以哪怕知道杨氏的吩咐很正常，盛夏还是开口多问了一句。 “夫人，直接把名册给前院的管事，让他配给府里面该娶媳妇的小厮就行了吗?你不亲自看看小厮的名册，怎么配才合适?” “不用了！”，杨氏却直接就拒绝了，“这些丫头、小厮我也不熟，只看看名册也看不出什么来！现在事情也多，我也没这个精力管这些小事，你把名册整理好以后，交给前面的管事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了！”，听到杨氏这样说，盛夏尽管想着琉璃、琥珀她们的事情，心里面还是很担心外院的管事会胡乱婚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拿着名单就又退了出来，心里面颇有感慨。 这些丫头的终身大事，在夫人那里不过是小事，甚至都不乐意抽出一点儿精力来亲自过问这些事情。 不过又何止是这些丫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初她的亲事定下的时候，同样也没有她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 最后定下亲事的好坏，全凭运气好坏！ 她的那门亲事当初看着哪怕还不错，现在似乎也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盛夏也没有心情为这些丫头的命运感慨了。 丫头本来就是配小厮，这些丫头也只是说配小厮，还并没有定下夫婿人选，也未必就会不好了。 反倒是她身上的那门亲事，现在变得很不好说了。 原本捧墨不在，盛夏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打算去找清兰算账了，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就传来燕国公要称帝的消息 ，让她忙起来，没有时间找清兰了。 现在又想到这个事情了，又想着捧墨已经回来了，盛夏决定还是干脆去找捧墨，看看捧墨的态度如何。 清兰再是捧墨的亲姐姐，也只是外人，还是捧墨的态度更加重要。 心里面做出决定了，盛夏就赶紧回屋子，把要留下的丫头名册按照年纪重新细分了。 她打算等会儿就拿着这些名册，去前院找管事的说清楚。 去了前院，说不定就能碰上捧墨。 第97章 心花怒放 前院，盛夏把自己整理好的三份名单，递给了前院的李管事。 “这一份名单，是后院丫头要放出去的那些，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派人通知了她们家里人来接，再一个赏二十两银子做盘缠。” “这一份名单，是那些不愿意回家，年纪又大了的丫头，夫人说是要配人，让你看看前面的小厮，有哪些该娶媳妇了，就让他们成亲。” “如果前面该娶媳妇的小厮人数，没有这些该配人的丫头人数多，就再去问问军中可有该娶媳妇的小兵，把她们都配人了。” “最后这些是不愿意出府，又年纪还小，没到配人年纪的丫头，夫人让她们跟着干娘过活，每个月的米面粮油这些东西都按家生子的分例给。” 杨氏让年纪小的丫头跟着干娘一家过活，肯定也不是白让她们养，要不然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谁会愿意养? 平时府里面这些丫头、婆子认个干娘、干闺女这些，小丫头是图有个依靠，这些婆子图的本来就是月钱。 现在这些丫头都不在府里面服侍了，本来原本的那份月钱收入就没了 ，还要养着这些丫头，换谁都不会愿意。 就算迫于是杨氏的规定，不得不把这些丫头养着 ，肯定也不会好好对待她们，也违背了杨氏原本的意思。 所以这些要跟着干娘过活的小丫头，都是按照府里面家生子的惯例，每个月要分一些米面粮油。 反正家生子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进府服侍，又因为从落地起就是府里面的奴才，也没有办法干其他事情。 一直以来都有规矩，不管是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到进府服侍的时候，还是没被选上进府伺候，每个月都要分米面粮油这些，总不能让人饿死。 杨氏的这些安排也算周全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于是前院李管事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就笑着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如此一来，既不会因为夫人回京了，让这些丫头在后院闲着没事，闹出些事情来，又给她们妥善的安排了，不用担心没个着落。” 盛夏点头附和道：“也是夫人仁善，才这么为我们这些丫头考虑，只是既然是夫人的善心，就得好好的按照夫人的吩咐做，不能亏待了她们，让夫人的好心变成坏事。” 李管事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姑娘放心，你去回禀夫人，就说我一定会按照夫人的意思来办。我现在就去安排，要是姑娘觉得不放心，不如在一旁盯着一些！” “李管事，不用了！夫人都信得过你，让你来安排这些事情，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到李管事这个话，盛夏赶紧就开口拒绝了。 哪怕她想着琉璃和琥珀的事情，确实有些不放心，也不可能真的在前院盯着。 后院的丫头有正事来前院也就算了，但是肯定不能在前院多待，要不然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就算前面的管事小厮，没有这个胆子对后院的丫头怎么样，来往的宾客呢！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会在别人府上做出无礼的举动，可是千人千面，也难保有胆大包天的人。 到时候闹出事情来就麻烦了，不处置让人小看了，也影响名声，让人一听就觉得府里面乱。 处置的话，为了一个丫头大动干戈好像也不像样子，说出去同样不好听，别把人给得罪了。 还不如把丫头都拘在后院，没事不让她们来前院? 所以盛夏她们这些后院丫头，要是有正经事的话，来前院一趟倒是没什么，待太久肯定不行。 再说了，在这个事情上，杨氏本来也只是让她把名单整理出来交给前院的管事就行了，并没有让她多盯着一些。 她要是真的盯着的话，反而倒是越权了。 于是在拒绝李管事的提议以后，盛夏就又说道：“名单我已经都给你了，你安排就是，我就先走了。” 说完，盛夏便转身离去。 离开李管事的视线以后，盛夏的脚步不由得就放慢了一些。 她今天来前院，除了把手里面的名单交给前院的管事这个正事以外，也还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处理自己的私事。 只是想要在前院碰上捧墨，其实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只能偶遇，不能特意找过去。 她尽管也打听过捧墨在前院，住处是在那一边。 但是府里面的规矩森严，她一个丫头，在没有正事的时候，为着私事主动去找捧墨也不合适。 偏偏如果不是有意制造偶遇，两个人想要碰上的话，谈何容易? 晋中又不同于京城，她对这边的奴才都不算太熟悉，不算信得过，也不好贸然找人过去递话。 终究盛夏还是只能朝着这边走慢一些，想着在前院多熬一些时间，看看凭运气能不能遇上。 不过她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这一次见不到捧墨，下一次还有机会 。 要是被人发现坏了规矩，事情才是真麻烦了。 过了好一会儿，几乎都把这一片走了一遍了，也没有碰到人，盛夏不由得就想放弃了。 现在后院正忙着，她就算有正事来前院，也不好待太久。 于是盛夏还是转了方向，往二门处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进入后院的二门了！ 忽然，盛夏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在找什么，正在四处张望着，正是她想要偶遇的捧墨。 现在也看到她了，已经高兴的走过来了。 盛夏心中顿时一喜！ 难怪她在那里转了那么久都没碰上捧墨，原来捧墨是来这里偶遇她了。 在这种没抱多大希望，甚至已经放弃的时候，真碰上了，她心里面不由自主就涌起了一股惊喜。 尤其是对方也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就更多添了几分甜蜜。 “捧墨哥，你怎么在这里?”，盛夏率先开口打招呼，尽管已经猜到捧墨也是来偶遇自己了。 不过小女儿心思，还是让她开口询问了，想要让捧墨亲口说出来。 捧墨的脸有些发红，“我听说你来前院了！就想过来看看。” 后面的话，捧墨就说不出口了。 虽然这几年两个人也一直有书信来往，但是实际上确实好几年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了。 普通的话也就罢了，太过于亲近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 看到捧墨这个样子，盛夏有些想笑。 只是想到她本来的目的，盛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端正了脸色。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就算偶遇碰上了，她也不能和捧墨说太长时间的话 ，还是说正事要紧。 如果捧墨也是清兰那样的想法，她也得问清楚，早做准备。 于是盛夏便无视捧墨的不好意思，直接严肃的说道：“捧墨哥，你现在都是百户了，等到国公爷登基以后论功行赏，官职只怕还得往上升，我只是一个丫头 ，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被盛夏这样一问，捧墨原本泛红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 “盛夏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在你心里面，我就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吗?都好几年了，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看到捧墨气成这个样子了，并没有想过要一拍两散的盛夏，连忙解释起来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是清兰的态度太让人生疑了，总不能不把话说清楚，让人觉得是她不够相信捧墨。 “只是我看清兰姐姐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担心你心里面也是这样在想，才想着要问清楚。” “我姐姐?”，听到盛夏这样说，捧墨有些不相信，“盛夏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姐姐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她一直都很疼你，有什么事情都想着你，简直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小时候我还担心过，问过姐姐更加疼你还是疼我。” 盛夏眉头一皱，有些烦躁！ 就算捧墨没有其他心思，可是清兰的态度摆在那里，捧墨又十分信任清兰这个姐姐，日后的事情，肯定也少不了。 不过日后的事情日后说，眼前的事情却得说清楚，省的让人觉得是她在胡说。 “我没有弄错。”盛夏一脸认真地看着捧墨，“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清兰姐姐对我倒是真的挺好，我也是把清兰姐姐当成亲姐姐在看，只是我这一次来到晋中以后，清兰姐姐对我倒是冷淡不少。我原本也只是觉得奇怪，想不明白清兰姐姐怎么了，直到那天陈夫人带着陈家姑娘来做客。” 说着，盛夏就把她到晋中以后，清兰的那些表现，还有清兰更看好陈家姑娘做弟媳的事情都说了。 然后直直地看着他，问道：“其实清兰姐姐有这个想法也正常，陈家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和我一个丫头比起来是云泥之别，你也觉得我是高攀了？恨不得当初没有定下亲事，可以直接去陈家姑娘。” 既然捧墨并不知道清兰的那些事情，想来也不知道陈家姑娘的事情，于是盛夏干脆直接说出来了。 想要知道在有机会娶一个大家闺秀做媳妇的时候，捧墨的选择，和刚才会不会还是一样。 捧墨连忙摇头，“盛夏妹妹，你都在胡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什么陈家姑娘、李家姑娘，都比不上妹妹，自从我和妹妹的亲事定下以后，我就没有想过其他。” 感受出捧墨这些话的真诚，盛夏心里面安定不少，只是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你就说好话哄我！清兰姐姐的态度摆在那里，你们姐弟两人一直都相依为命，我就不信你能不顾忌清兰姐姐的想法，现在在我面前说的好听，等到清兰姐姐跟前了，说不定又换了一副说法……” 捧墨看向盛夏的眼睛，用眼神透露出自己的决心。 “盛夏妹妹，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姐姐说清楚的，不管姐姐是什么想法，只要我好好劝说，姐姐肯定会改变想法。就算姐姐一时半会儿转变不了想法，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妹妹，你要相信我！” 盛夏点点头，脸上总算是露出笑容来了，“捧墨哥，我信你。” 捧墨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盛夏妹妹，我对你的心意绝对不会改变。既然我们有缘定下亲事，不管我将来身居何位，我都不会辜负妹妹，我可以发誓！” 盛夏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甚，嘴里面却开始道歉：“捧墨哥 ，你不用这样！是我不好，不该因为清兰姐姐的态度，哪怕心里面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却还是要这样开口说话，非要你给一个保证才行。” “不怪妹妹！”，捧墨赶紧打断了盛夏的话，“也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妹妹心里面觉得不安，等这一次回京安定下来以后，我就向夫人求个恩典，让我们早日成亲。” 盛夏听了，心里面倒是愿意，但是因为姑娘家的矜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说。 她只是说道：“到时候再说！” 接着两人又聊了几句，看着两人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再继续聊下去，被别人看到就不成体统了，她匆匆告别了捧墨，进了二门。 捧墨看着盛夏离开，想到盛夏刚才说的那些话，想着姐姐清兰的态度，不由得也沉了脸色。 这几年，他一直跟着唐元景在军中，清兰又是在后院，姐弟两人的接触并不多，他是真不知道清兰的这些想法。 现在知道了，别看他刚才在盛夏面前说的信心满满，但是对于怎么转变清兰的想法，其实也很没有底。 可是清兰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要让他完全不顾及清兰的想法，肯定也不可能。 所以捧墨也很发愁，应该怎么去劝说清兰。 不提这边捧墨的为难，另外一边盛夏了结一桩心事，倒是很高兴。 虽然她也知道，以清兰的态度，以及她和捧墨相依为命的姐弟感情，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 但是捧墨的态度摆出来了，她心里面也就有底了。 第98章 有丫头求上门 了结了这桩心事，盛夏本来以为就可以安心等着回京了。 却没有料到，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这一天，因为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好不容易可以歇着了。 盛夏正打算去打热水洗漱，然后就休息。 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盛夏姐姐，你在屋里面没有?” 盛夏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来找她。 她在晋中这一边，待的时间太短了 ，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可以不顾忌时间早晚聚在一起说话的姐妹。 不过她还是过去把门打开了，既然不是关系好到可以晚上聚在一起说闲话，这个时辰找过来的人，自然是有事了。 人都找上门了，她也不可能不搭理。 透过打开的房门，看着站在外面的是正院里面的三等丫头木棉。 盛夏便一边把门拉开，站在一旁让人进来，一边就说道：“在呢！你快进来坐，可是有事要找我?” 却没有料到这个叫木棉的丫头一进来，还没有开口说话，直接就膝盖一弯跪到了她跟前，“求盛夏姐姐救我！” 盛夏被唬了一跳，她赶紧就抓住这个丫头的一双手，想要把人扶起来。 “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样！” 这个叫做木棉的丫头却并不起来 ， 反而顺势拉住她的袖子，求道：“盛夏姐姐，你先答应了，我才起来。” 盛夏眉头一皱，心里面有几分不悦，这不是用下跪逼着她一定要答应吗？ 这是求人的样子吗?简直都是在威胁了！ 于是盛夏说话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了，“你连是什么事都没有说，就让我答应，还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逼我一定要答应，你自己说说这像样子吗?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想要跪着就跪着!”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这个叫木棉的丫头，赶紧就解释起来了，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一定要盛夏答应。 “盛夏姐姐，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是太着急了，担心姐姐会不帮我，才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实在是太担心了…………” 说到这里，眼睛里面眼泪就流下来了。 盛夏把自己的衣袖从木棉手里面抽出来，看到木棉这个样子，又叹了一口气。 刚才心里面升起的那些不悦，一下子就被这些眼泪给浇灭了。 这个叫木棉的丫头，刚才的做法确实不怎么合适，可是这个样子看着也可怜。 而且人一直跪在她屋子里面，脸上还带着眼泪，也不怎么合适。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还不得以为她欺负人? 现在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人叫起来，好好说话重要。 她就安抚道：“你别这个样子！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先起来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再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连木棉求的究竟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盛夏也不敢胡乱许诺，只是让人先起来。 有了刚才那一出，木棉也不敢再用下跪，逼着盛夏一定要答应了，还是站起来在凳子上坐下了。 盛夏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给木棉倒了一杯茶。 “先喝口茶，有什么话慢慢说！” 木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情绪倒是真的稳定一些了，这才开口把自己真正所求的事情说了出来。 “盛夏姐姐，我不想嫁给林旺，你替我向夫人说说情！” 盛夏一怔，倒是有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府里面这些丫头，除了她们这些一等、二等丫头可以跟着回京以外，其他要留下来的丫头，年纪大的都要配小厮。 因为事情急，前院的李管事在得到要配人的丫头名单以后，很快就把谁和谁在一块儿过日子给定好了。 想必这个木棉配的小厮，就是这个林旺了。 并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木棉对林旺还很不满意。 只是哪怕木棉不满意，想要不嫁给林旺旺，这个事情却并不好办。 不说别的，丫头配小厮，一个配字，也能说明这个事情，并没有他们自己开口说话的余地。 府里面既然做主了，不管心里面满不满意 ，都只能认了。 连自己的亲事，都是府里面定下了，就只能认了，并且尽量往好处想，别往坏处去想，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而且她当初把名单交给杨氏的时候，本来因为担心外院管事会胡乱婚配，就多开口问过一句，知道杨氏不耐烦管这些小事。 盛夏尽管也知道前面那些小厮，有些确实十分不成样子，也不可能答应木棉的这个请求，真的去找人说情。 毕竟杨氏会不会愿意管不好说，却肯定会惹杨氏不高兴，她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和木棉又没有这个交情。 于是盛夏便说道：“你是糊涂了不成?府里面定下的亲事，哪里有我们说愿不愿意的道理?而且这一次府里面定下来这么多丫头和小厮的亲事，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满意就想要说情，想着要挑个好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盛夏姐姐，我知道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我一个丫头实在不该挑三拣四，我也不是要挑挑捡捡，可可是那个林旺真的不是个好的，你就替我向夫人说说情！” 木棉说着说着情绪就又激动起来，又开始抓着盛夏的衣袖哭起来了。 盛夏见状，心里面也有些不忍心，她便轻声问道：“你别只顾着哭啊！你为何如此不乐意嫁给那个林旺？总得有个缘由。” 看出盛夏有些不忍心，又听盛夏这样说，木棉只当有机会说通盛夏了。 她擦了擦眼泪，就哽咽着说道：“我们这些丫头的亲事定下来以后，知道我是要嫁给林旺，我就想着要打听一下这个林旺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着多了解一些脾性习惯这些，日后也能更好过日子。” “我就花了几个银子跟府里面那些婆子打听，没有想到却得知那林旺脾气极差，隔三差五就要喝醉酒闹事，私底下还和一些年轻的小媳妇也不清不楚。” “这样一个人，我要是嫁给他了，岂不是要受苦一辈子！盛夏姐姐，求求你帮帮我！你就去夫人跟前给我求求情！” 盛夏闻言，也不禁皱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叫林旺的小厮确实不是个好的，木棉心里面不乐意，想方设法找人求情也正常。 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未来夫婿是这样的人，还能不想点儿办法? 只是盛夏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既然这个林旺这么不成体统，你不愿意嫁过去也正常，不过你怎么想到就找我替你跟夫人说情了。” “这个事情也不归我管，都是找夫人说情，你不管找哪个姐姐去说都一样，就算是你自己也不是没机会到夫人跟前说话，怎么就非要过来求我了?” 盛夏是真的很奇怪木棉为什么是来找她，去杨氏跟前求情。 虽然说这些要配人的丫头名单是她在整理，但是她管不了这些丫头小厮究竟怎么婚配的事情。 从名单被交到前院管事手里面开始，这个事情就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 就算是她一定要管，也只能去找杨氏求情，木棉也确实是找她去杨氏跟前求情。 可是这样的话，这个求情的事情就不一定非要找她了。 反而木棉来找她，事情显得很奇怪。 要论交情的话，木棉怎么也是和其他几个一等、二等丫头的关系更好，毕竟都相处三年了，她却是初来乍到。 而且同样也是这个原因，那几个一等、二等丫头在杨氏跟前也更说得上话，木棉怎么也不应该求到她这里来。 府里面定下的亲事，一个丫头挑三拣四是不好，但是既然事出有因，也就不是大事了。 毕竟杨氏让丫头配小厮，也是真的在想办法安置这些丫头，并不是要让她们去过苦日子。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林旺不成器，木棉又这么不愿意，十有八九就会让婚事算了。 如果木棉真的找上门了，其他几个一等、二等丫头按理说不会拒绝，不需要再来求她。 哪怕是其他几个一等、二等丫头都不愿意去说情，按理来说木棉作为正院的三等丫头，也不是没有机会亲自在杨氏跟前说话。 就算不能进屋服侍，只要有心，在院子里面还能碰不到? 无论怎么看，木棉也不需要又哭又跪的，求着她去杨氏跟前说情。 盛夏的这些疑惑，也不算是多想了。 听到盛夏这样问，木棉的神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嘴里面的话也开始吞吞吐吐。 “我、我……我不敢……去夫人跟前替自己说情，其他几个姐姐那里我也都求了，她们都不愿意去夫人跟前替我说情，我只能来求姐姐了！盛夏姐姐，你就帮帮我，替我去夫人跟前说说情!” 说完这个话之后，木棉就从凳子上起来，直接又跪在盛夏跟前了。 这一次，盛夏就没有急着来叫木棉起来了 。 她神色锐利的看向木棉，“我前面就说过让你别用这招逼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要想找人帮忙，总得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你究竟瞒了我些什么 ，还不快如实说来。” “盛夏姐姐，你都在说些什么 ，我并没有瞒着你什么。”，木棉脸上带着明显的心虚，但是嘴里面却还是在否认。 见状，盛夏就继续问道：“既然是这个林旺实在不成样子 ，你不想要嫁过去也是情有可原，你找其他几位姐姐去跟夫人求情，她们难道就都心狠至此，全部都不愿意去夫人跟前替你说一句话?” 一个人心狠正常，两个人都心狠也不奇怪，但是在自己随口说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终身的情况下，个个都不愿意开口去说情就不正常了。 毕竟要是木棉说的全部是实情，那个林旺是这样的人，她们开口在杨氏跟前提一句，并不会影响到自己什么。 “就算她们都不愿意，要是没有一个缘由的话，你自己为什么也不敢去夫人跟前替自己求情?还是说那个林旺不好的那些话，全部都是你胡乱编造出来骗我的?” 说到这里，盛夏就疾言厉色起来，这不是在坑她嘛！ 如果木棉真的只是为了不嫁给林旺，胡乱编造一些林旺不好的话，她却把事情当了真 ，真的去杨氏跟前说这些，岂不是让杨氏觉得她不堪大用!被小丫头随口几句胡话就骗了。 “我没有欺骗姐姐！”，木棉连忙摇头，“那个林旺确实如我所言，十分的不成样子。至于我为何不敢去夫人跟前求情，其他几位姐姐也不愿意帮我在夫人跟前说话，是因为那个林旺是夫人陪房的儿子，其父母十分受夫人的重用…………” 说到这里，木棉就又哭了起来，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尽管这些话没有说完，盛夏心中也了然。 原来如此，并不是木棉欺骗了她，而是隐瞒了一些重要消息。 这个林旺确实十分不争气，却有一对十分得用的父母。 有着这样一对父母，杨氏就算知道林旺不争气，也未必会愿意站在木棉这一边，取消这门婚事。 但是事情闹出来了，肯定就把林旺那对父母给得罪了。 把人得罪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使绊子。 所以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省的把人得罪了。 就连木棉本人，也不知道是在担心自己去说没分量，还是担心万一婚事不能取消，站出来告状把人得罪了，日后的日子不好过，都不愿意自己去杨氏跟前求情。 反而看着她才来不久，知道她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想要骗她去出头求情。 想明白这些以后，哪怕木棉哭得再伤心，盛夏也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动恻隐之心了。 比起可怜来说，这个木棉怎么都是更加可恨。 “你自己都不敢去夫人跟前求情，却打着欺骗我什么都不知道，想让我去说 ?你起来!这个事情我帮不了，我只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第99章 终于要回京城了 木棉骗人在先，听到盛夏这样说，自知理亏倒是也不敢再做纠缠了。 “多谢盛夏姐姐不怪我!刚才是我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骗姐姐去替我出头，姐姐不怪我就好，我这就走了。” 送走木棉，盛夏关上房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可怜木棉，就冲着木棉又是欺瞒她，又是用下跪来逼她帮忙，这些可恶的行为，盛夏也不至于会可怜木棉。 哪怕木棉也确实可怜，但是从木棉算计她开始，在她这里就只有可恨了。 毕竟木棉又是下跪逼着她帮忙，又是瞒着她一些情况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她要是真的经不住请求出头了，把林旺的父母给得罪了，她会不会受到影响! 盛夏感叹的是这个事情的本身! 这几年她成为二等丫头，又因为杨氏不在府里面，她自己就管着不少的事情，和外面那些婆子接触多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大部分的活动范围都在正院。 见过的事情更多了，盛夏心里面明白的事情也就更多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人云亦云，其他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心里面也有不少自己的思考。 她明白她们这些丫头，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比起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都要强，也只是看起来。 平时的日子过得好，那是主子开恩，并不是她们就该应过这样的日子。 普通富贵人家小姐的日子，不管是要好一些还是要差一些，却是她们那个身份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她一开始觉得留在府里面，哪怕最后只是配个小厮，也比放出去强，还是想简单了。 外面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卖儿卖女的人家 ，穷苦人的命不值钱。 可是留在府里面了，也未必就真的好了。 就像木棉这种，配个不争气的小厮，都只能认了。 这还算轻的，要是犯了大错，被打死了也不是没有。 其实无论哪种日子都难，终究她们就是这样的命。 本来就是连饭都吃不起是穷苦人家出身，要是被打死了，丢几两银子给家里面，家里面其他人都得感恩戴德。 不会因为在富贵人家做丫头待了两年，长了见识，真的就能过上富贵人家那样的生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知道她在这些事情上插不了什么手，盛夏也没有自寻烦恼，过多的纠结于木棉这些事情。 木棉的这些事情，她是既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本事来管。 如果木棉是自己敢在夫人跟前求恩典，想要她在一旁敲敲边鼓也就罢了。 这种一开始就打着欺骗她，让她去出头的做法。 在叹息过后，盛夏也就把事情放下了。 后面的事情，盛夏也没有怎么去打听 ，但是只看最后没有闹出什么来，也知道木棉还是认了这个命。 杨氏急着回京，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忙忙碌碌的大半个月，才总算是把晋中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于是便收拾着东西，就打算从晋中回京了。 这个时候，忙碌了大半个月的杨氏，才总算是可以歇歇，安心等着到时辰就坐马车赶路了。 不过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却还是闲不下来。 要带回京的东西、要带回京的人，都得登记在册。 东西一件件的上了马车，才能把名字勾了去。 回到京城以后，又得一件件的清点，不能有所缺失。 总不能带了多少东西都没个数，到时候多了少了都不知道。 对于燕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来说，东西不管是多了还是少了，都是天大的事情。 毕竟东西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变多变少! 只要是在数量上对不上，就肯定脱离不了人为的因素。 要是多了，是谁放的，什么要放? 如果少了，又是谁拿的，拿去干什么了? 这些事情都很重要，要是东西连多了少了都不知道，就是大祸临头，还一无所知。 从古至今，也有不少人物败在这上面了。 要带回京的人也是这样，如果不登记在册，说不定回头多一个、少一个都不知道。 原本不是在一处服侍的人，也未必就熟悉了。 既然不熟悉，极有可能也就分不清楚是不是府里的人。 如果真的有人混进来了 ，大家也没有个防备，还不知道得干出多少事情来。 不说远了，就算在吃喝的东西里面下点儿什么，也是大事。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正是燕国公府的关键时刻，肯定不能在这些地方犯错。 需要带的大件东西，或者是要带回京的小厮以及侍卫这些，自然由外面的管事来管。 可是杨氏要用的这些东西，属于内院女眷的东西，肯定不能过外男之手，就得身边这些丫头来负责看着了。 还有就是要带回家的这些丫头、婆子或者年轻媳妇子，丫头好说，反正就她们几个贴身服侍的要带回去，其他丫头都没有带，怎么也不至于弄不清楚人。 真要多了一个、少了一个人，简直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了。 可是那些婆子或者年轻媳妇子，也不常在杨氏跟前服侍，并不一定就能分清楚了，也得按照名册来登记、清点。 这些事情，同样得由盛夏她们这些丫头来做。 所以盛夏她们这些丫头，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 而且这些事情还不只是从府里面出发前需要清点一遍，等到路上打尖住店了，再次启程的时候还得清点。 终究是燕国公这等富贵人家出行，一路上要带的东西、要带的人都是不少，需要操心的事情就也不少，并不是只要人坐上马车就行了。 就像盛夏来晋中的时候，她跟着大公子是轻车简从，十多多天时间都到了。 回去的时候，即使是同样的路程，因为人多事多，只怕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赶到。 她听珍珠和翡翠她们说，当初她们一行人从京城到晋中的时候，因为也带了不少东西和人，就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盛夏她们还忙着第一次清点。 第100章 启程 这天一大早，府门口就停了数十辆的马车，乌压压的几乎占了一整条街。 在这条街的两头，也有人守着，外人并不能进来。 不过就算这样，这条街上的人也不少。 其中排在前面，最奢华的那辆马车，周围倒是没有人，毕竟这是杨氏要坐的马车，只等着杨氏出来了。 挨着这辆马车的那几辆马车，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再后面的马车，就十分的吵闹了。 靠前面一些的几辆马车，是这些跟着出门的婆子、媳妇子坐的马车。 虽然说早就说好了哪几个坐哪一辆马车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争执。 这个说“你挤着我了”，那个说“你压着我包袱了”，或者又有人说“你身上什么味儿，我不和你坐一处了”，被说的自然不愿意“你不愿意和我坐一处，难道我就愿意和你坐一起了，有本事你换到其他马车上去。” 各种各样抱怨争执的话一多，可不就显得吵闹了。 最后面的那几辆马车，就是装杨氏行李的马车了。 盛夏和清芙正在后面指挥着那些做粗活的婆子和媳妇子，把这些行李一一放到马车上。 放一样东西上去，再在册上把名字勾了，表示这个东西确实带了，出府的时候是装到马车上的。 等到下一次再清点的时候，如果东西不见了，也就能判断出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谁接触过这些，更好把事情查清楚。 当然，要是多出东西来，上一次清点的时候还没有，下一次清点就有了， 同样也是能马上发现，问题是出在哪里。 两人正忙碌着，就听到前面那些婆子、媳妇子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了。 清芙眉头就是一皱，“我们在这里忙的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们倒是闲得慌 ，就上个马车的功夫就能吵起来，哪个坐哪辆马车是早就安排好的，这是能随便换的吗?这要一换，多少事情都得改。” 然后就看向盛夏，“你先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我过去说她们几句，省的她们越来越过分。” 清芙快步走到那群婆子、媳妇子面前，厉声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各位大娘、大嫂，我劝你们可要知足一些，多少人想跟着回京城都没有机会，你们能跟着进京是福气，要是不惜福的话，也不是就不能把你们留下了。” 被这样极言厉色的一顿斥责，又说到要把她们留下，其中一个婆子就解释道：“清芙姑娘，不是我不懂事，我是厨房里面的，这次能跟着回京，也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一路上要给夫人准备吃食，身上难免有些油烟味，坐我旁边这个李婆子，竟然嫌弃我身上有味儿，我忍不住就和她争执了两句。” 在丫头里面，能被杨氏带着回京的只有一等、二等，这种平时是近身服侍，杨氏根本就离不了的丫头。 其他那些平时打扫院子、跑腿、打水之类的丫头，因为并不是不可缺少，人手不够的时候，其他人随时都能顶上 ，就都没有带了。 这些能被带着的婆子或者是年轻一些的媳妇子，肯定也都有被带上的理由，如果不是少不了这个人，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 就像这个婆子是负责准备吃食的，肯定还是很重要。 杨氏一来是不放心，二来也是吃不习惯 ，身边自然得带着惯用的厨子才行。 不过这个婆子尽管说的是实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个话，就显然不会让人高兴了。 毕竟这些话看起来是解释，实际上不就是说自己是负责给杨氏准备吃食的，十分重要，并且还告了另外一个婆子的状。 所以清芙就瞪了她一眼，“我也不是过来给你们断官司的，不听你们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事先安排好了谁坐哪辆马车，就赶紧给我上去，也别再给我吵吵嚷嚷了!在我跟前，你们倒是能找理由糊弄，等会儿夫人出来了，看着你们闹成这个样子不高兴了，我看你们怎么办!还不快给我按照一开始的安排上去，再看看人齐没有，是不是一开始安排的那些人，都不许再闹事了！” 这些婆子、媳妇子们闻言，知道清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丫头前面，她们还能争辩几句，反正大家都是奴才，还真的谁比谁高贵不成? 平时愿意客气一些，也是想着毕竟是夫人跟前服侍的，给几分面子，并不是真的就怕了。 就算她们不能时常出现在夫人跟前，可是真论起重要性，也未必就比这些丫头差了。 这些丫头不过是会些察言观色、服侍人的本领，几年就得换一茬。 她们却是都有真本事，能一直伺候下去，再过几年该是谁给谁面子了，都不好说! 但是如果被夫人看到她们吵成一片，心里面不高兴了，那就说不好会怎么样了。 想明白这些以后，一群人因为能跟着回京的得意，一下子就消散不少。 也不敢再因为你挤着我了，或者包袱不小心被人压着了，这一类的事情继续争吵了。 纷纷闭上嘴巴，默默回到自己的马车旁。 清芙这才又回了后面的马车边上，和盛夏一起拿着个册子，看看这些被送上马车的行李能不能对上册。 两人一块儿，又核对了好一会儿 ，才总算是把册子上的行李都核对完，又看着这些行李全部被装上马车了。 这个时候，由着杨氏打头，府里面就又走出一群人来。 杨氏上了第一辆马车，玛瑙和赵妈妈跟着上去服侍。 襄阳公主上了第二辆马车，她身边的丫头倒是没有跟上去，反而是杨氏派过去的珍珠、翡翠跟着了 。 想来珍珠和翡翠两人，这一路上还是要跟在襄阳公主身边照看着。 再后面的一辆马车，就是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她们四个服侍杨氏的二等丫头坐了。 原本服侍襄阳公主的那些人，又在她们后面的那一辆马车里面。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便有捧墨带着一些人骑马护在周围，开始向城外驶去。 第101章 途中 虽然跟着杨氏回京，在行程要慢上很多，但是依旧是坐在马车里面赶路，其实也说不上轻松。 坐在马车里面，就算是走的再慢，也不可能不颠簸，哪有不累的道理。 当然，最累的还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那些丫头。 不管身上再累，也得时刻注意着主子的需求，及时替主子分忧。 没有在主子跟前的，还是要轻松一些，至少不用随时注意着，也能说说闲话来打发时间。 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她们四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现在又都闲下来了，就开始说起闲话。 看着清兰，清芷语带羡慕，“捧墨现在可真风光，刚才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你有这样一个好兄弟，福气只怕还在后面。” 清芷明白，哪怕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二等丫头，可是清兰有一个争气的兄弟，日后的造化肯定和她们不一样了，至少在嫁人的选择上肯定和她们都不一样，难免就有几分羡慕。 清兰笑了一下，“捧墨能有今天，也是主子的恩典，不辜负主子的恩典就好，称不上福气不福气的!要真论有福气，我们能进国公府，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谁能说没有福气?” 清兰的话，还是很是谦虚，张口闭口就是主子恩典，能够进燕国公府，谁都是有福气的人。 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显然清芷的话说在她心里面了。 能有捧墨这样一个争气的兄弟，清兰也很为此感到骄傲。 “这个话也是!我们能跟在夫人身边，这是多大的福气!”，清芙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即倒是想起一件往事了。 就看向盛夏，“我记得我们当初出京之前，由着公主开口，夫人不是给捧墨和盛夏定下亲事了?现在看来盛夏的福气也不小，等到一出嫁就是官夫人了。” 被这样一提醒 ，因为本来和盛夏就没有多大交情，又好几年都没在一处待过 ，平时又没有谁提过 ，并不怎么记得这门亲事的清芷，也想起来了。 “可不是这样!平时和盛夏接触不多，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盛夏也是好福气，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官夫人了。” 盛夏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道：“清芷姐姐，你别打趣我了!” 见状，刚才还很高兴的清兰，心里面就是一堵。 弟弟捧墨现在是样样都好，提起来就让人觉得骄傲。 就是身上的这门亲事，不是那么容易。 想着弟弟都已经是官身了，未来还得娶一个什么帮助都没有的丫头，清兰心里面总不是滋味。 清兰这个做姐姐的，总是盼着弟弟更好，而不是明显有更好的选择，却要选差一些的。 不过因为知道这门亲事是主子定下来的，做奴才的不好开口挑三拣四。 二来捧墨也找清兰说过这些事情了，捧墨自己心里面愿意，她一个做姐姐的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处? 所以清兰也还是没有把不高兴表现出来，只是也不想再听这些事情了，就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是歇在驿站，还是包一间客栈住!” 杨氏带着人回京，就算是再着急，毕竟也不是在逃命，中间该歇息的时候，肯定也是要歇息。 清兰就问起来，晚上是住在哪里了。 这个事情，清芷还真知道。 “我听说这一次回去，和我们当初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并不住驿站或者是包一间客栈来住，一路上都有当地的官员或者富户，主动腾出来家里面的府邸，要给夫人住!夫人已经决定了 ，就住在这些人家里面，也可以多说说话。” “真的啊?住在别人府邸里面，方便吗？”，清芙有些意外。 盛夏并不认为这是问题，就接了一句，“既然是这些人家主动把府邸腾出来的，自然每一处都是安排妥当了，不方便应该不至于，不过不是急着赶路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于耽搁时间了?” 不管是住驿站还是住客栈，来来往往都是赶路的人，这些地方接待的也是赶路的人，晚上住宿、早上离开，并不会耽搁什么时间。 可是住在官员或者是富户主动腾出来的府邸里面，就不可能真像去驿站或者客栈打尖住店那样，住一晚上就走了，该给的体面还是得给。 要是这样的话，一路上耗费的时间只怕还要增长不少。 而且每天还要与人交际，十分耗费心神，只怕还要劳累不少。 盛夏有些不明白，杨氏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盛夏想的这些，当然不能说没有道理 。 不过她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从晋中到京城这一路，本来就是燕国公起兵的路线，按理来说也是燕国公的势力范围了。 反正燕国公从晋中到京城，肯定都是经过过这些地方 。 无论是这些地方官员主动投诚，放燕国公的大军过去，还是抵抗过，被燕国公带着兵马打过去了。 至少燕国公已经过了这些地方，这些地方明面上肯定都属于燕国公的地盘了。 如果有不服气的官员，怎么也不可能还留在那里。 但是明面上是这样 ，实际上却未必是这样。 这些地方固然没有坚决反对燕国公的官员了，可是留下的官员，也未必就是真的忠心于燕国公了。 更多的官员还是在观望，其实对谁都没有多少忠心。 他们能背叛前朝大雍，同样可能会再次背叛。 杨氏这样一路走来，在这些官员的府邸入住，也算是表达一种看重了。 要是再能开口激励几句，就更显得看重。 这种事情虽然说燕国公做更合适，但是现在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 夫妻一体，由杨氏做同样有效果。 这些官员自认为得到看重了，富贵前程唾手可得，其他心思自然会按捺住，他们做官本来也为的是富贵前程。 这样一路走来，确实是要劳累不少。 但是也是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作为皇后，母仪天下，却也不是只安享尊荣就行了。 恩慈黎民，关怀教化天下子民，本来也是皇后的责任。 虽然不是每一个皇后都能做到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有贤后、妖后，或者是默默无闻的透明人，这些完全不一样的皇后之分。 可是作为一个暂且还算只能是占据一方的势力，并没有真正得到天下的时候 ，就更加要这样要求自己了。 总不能在一开始，大业还未成的时候，就已经摆出高高在上、不亲民的架势了。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每一朝前期的皇后，大多数都能当得上恩慈黎民，教化关怀天下百姓的贤后之称了。 这些皇后，身上多少都有一些众所周知的事迹，例如皇帝在前面打仗的时候，她们安抚后方；在皇帝和重臣意见不合的时候，可以在双方那里转圜，保护得力的大臣。 杨氏尽管没有做过皇后，以前也不是按皇后要求培养的。 不过毕竟是宗室出身，也是听大雍开国时候事迹长大的。 知道大雍的开国皇后赵皇后，从开国皇帝太祖起兵开始，就一直做着稳定后方的事情 。 很多太祖因为事情太多，顾及不到的事情，她都会在一旁找补，十分关心这些下属的家眷，稳定大家的关系。 等到太祖称帝以后，有时候和朝中大臣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要重罚，她也会在一旁劝说，十分得人心。 所以无论在前朝后宫，都十分的有威望，大家都十分敬重她。 既然知道这些，杨氏无论是为了稳定后方，让自家能够在这场逐鹿天下的大战中更有优势，还是为了日后自己的中宫之位稳如泰山，不会被新人取而代之，都得按照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当然，现在的盛夏因为见识问题，想不到这些事情，却马上就能想到了。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并没有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只是停着休息半个时辰，喝点儿热水、用些干粮，要不然就更加浪费时间了。 这一天天的也别赶路了，根本就走不了几步，就要歇着了。 不过就算是用干粮，肯定也是其他人用，杨氏和襄阳公主两个主子，还是用的热气腾腾的热饭、热菜。 一大群人都要准备新鲜的饭菜，还得从准备锅碗瓢盆开始埋锅造饭，自然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且准备这么多新鲜的菜肉，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管是路上现买还是带着赶路，都很耽搁行程。 但是就准备两个主子的饭菜，其实也很快。 于是盛夏她们几个丫头，在马车上就着茶水，匆匆的把干粮用了以后，就要下马车，去服侍杨氏用膳了。 上午陪着杨氏的赵妈妈和玛瑙，也就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午膳用了，然后再下去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问题。 清芷和清兰，先扶着同样在马车里面坐了一上午的杨氏，去更衣洗漱一番。 清芙和盛夏，就在一边等着午膳送过来，然后再把午膳摆好。 因为是在赶路途中，尽管是现做的热饭热菜，杨氏的饭菜也不算奢华，就两菜一汤，一道肉菜，一道素菜，然后再有一道汤。 要是只论吃饱，这些饭菜肯定是绝对足够了，杨氏一个人都还不一定能吃完。 但是比起在府里面的时候，这些吃食就显得太过于简陋了。 清芙带着盛夏，从在路上跑腿的婆子手里面接过饭菜，就在马车周围特意用围挡布置出来的空地里面把膳食都给摆上了。 然后清芷和清兰才扶着已经更衣洗手完毕的杨氏过来用膳。 清芙先盛了一碗汤给杨氏，“夫人先用碗汤！这路上也没什么吃的，只能委屈夫人先凑合吃一些了。” 杨氏接过汤 ，喝了一口，“这已经很好了!这里也用不着你们布菜，你们也别都围在这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清芷和盛夏留下，下午你们跟在我身边。” 清芷和清兰听了杨氏的吩咐，就应“是”离开了。 清芙和盛夏留下来了，杨氏也没有马上说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等到午膳用完了，杨氏才说道：“清芙，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交给外面的婆子。盛夏，你过来和我说说话。” 盛夏一愣，有点不明白杨氏要和自己说什么。 不过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按照吩咐过去杨氏身边了。 现在还没到启程的时候，都已经坐了一上午的马车，差不多是浑身酸痛，杨氏也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就在围挡里面走动。 “盛夏，我记得你这丫头当初跟着元景学过几天字，颇认识一些字？当初是三等的时候，还在正院小书房里面伺候过。” 盛夏更加疑惑了，嘴上却还是说道：“是的，夫人!奴婢当初的确跟二公子读过几天书，也识得几个字，以前是三等丫头的时候，就是在小书房里面伺候。” 她嘴里面这样说着，却不明白杨氏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心里面各种猜测的原因。 杨氏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那就好!我们这一路上都入住沿途官员的府邸，等到晚上下榻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和她们家眷说话的时候，言谈间说到的那些哪一年的人，生辰是哪一天，家中老人寿数如何，什么时候过寿，孩子多大了，婚事定下没有，什么时候成亲，还有曾经历过什么大功劳之类的话，你都在脑子里面记下。 “回头下来的时候 ，你再登记在册，生辰、成亲的这些日子，你要做到心里面有数，等到日子了，我要是不记得，你要开口提醒我给赏赐。其他事情，我要是想到了，却不知道记没记错，或者需要用的时候，你要做到能把册子给我拿出来翻阅。” 听到这个话，盛夏心中就是一喜，没想到杨氏是要交代她一个重要的差事，连忙就应道：“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做奴才的，有时候事情多，反而是好事。 手上要有一些重要的差事，地位才能更稳固。 要是可有可无，事情就不好说了。 就像晋中府邸里面，其他那些丫头那样。 第102章 又学到东西了 中午停下来歇息半个时辰，让一行人喝个热水，吃点儿干粮以后，很快就又启程了。 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才总算是要进城歇息了，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城里面的县令、县丞等人，正带着衙门里的其他大小官员，以及当地的乡绅、文人等比较有名望的人，等在城门口迎接。 见到马车过来了，一群人便齐齐行礼，“见过夫人!” 燕国公毕竟还没有正式称帝，杨氏也没有正式昭告天下受封为皇后。 因此这一群人尽管在态度上表现出了对杨氏的重视，但是在称呼上还是称的是夫人。 杨氏也没有下马车，只是隔着马车说道：“诸位不用如此多礼!我只是路过晋城，过来歇息一晚上，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反倒是让我于心不安。” 听到杨氏这个话，这一群人的领头之人，也就是晋城的县令顾士诚便开口说道：“夫人客气了!燕国公不忍天下百姓受苦，在晋中起兵为天下黎民百姓反雍，我等十分敬重燕国公，也是真心想要来拜见夫人。” 尽管杨氏是大雍的宗室郡主，但是终究只是郡主，和大雍天子的关系也不并算亲近。 而且出嫁从夫，杨氏是燕国公的夫人，在外面代表的肯定还是燕国公府。 所以晋城的县令顾士诚一开口，就是贬低前朝大雍让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大力夸赞燕国公起兵之举。 杨氏身份复杂，其实也说不好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因为此行的目的 ，面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并且夸赞道：“你们有心了!你们敬重国公爷，只要能够对治下百姓好，国公爷就能记得你们的好了 ，我一个内宅夫人 ，不过是路过晋城，哪里需要你们这样?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眼看着就要关城门了，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杨氏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也不需要说太多的话，说过几句以后，就表示要离开了。 主要也是没什么话好说，对于这些官员的为官经历，为官这些年的政绩如何。 一来是她也不知道，并不好开口，二来就是身份不适合开口了。 晋城县令顾士诚又说道：“夫人一路奔波，下官也不好再打扰!只是听闻夫人要在晋城歇脚，特意把府邸收拾好了，还请夫人移步。” 关于这个事情，杨氏就没有再开口推辞了。 毕竟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府邸也特意收拾好了，总不能开口说不去了。 她就说道：“那就劳烦了!” 闻言，晋城县令顾士诚带着自己的那一群人，就骑马亲自领着一行人往自家府邸走去。 一行人不是骑马就是坐在马车里面，晋城又不是什么十分大的城池，很快就到地方了。 到了晋城县令的府邸以后，现在杨氏要住在里面，县令顾士诚自然不能住。 要不然瓜田李下 ，就不是在表明效忠的态度，而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于是恭敬的把杨氏送到门口，刚才特意在城门迎接杨氏的这一群人就要告辞离开了。 留着这些人的家眷在府里面迎接杨氏，陪着杨氏说话，表明自家态度的恭顺。 县令顾士诚就说道：“府里面一切都收拾好了，夫人放心住就是了，我等就先告辞了。贱内就留在府里面陪伴夫人，要是有什么不妥当地方，或者夫人有什么吩咐，直接给贱内说就行了。” 杨氏便道：“知道了!劳烦你费心了!” 一行女眷的马车，便被驶进了府门。 刚进府门，杨氏还没有从马车上面下来，原本已经在府里面候着的这些女眷，就赶紧又行礼，“见过夫人!” 杨氏在清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赶紧就亲手扶起为首的县令夫人刘氏，“不必如此多礼。” 随后又看向其他女眷，“你们也是，都不用如此多礼，本来就是我叨扰了。” 县令夫人刘氏就说道：“夫人客气了，夫人能到家中下榻，简直是让家中蓬荜生辉，我等感激还来不及，何来叨唠之说?” 这个话也是真话，作为一个县令家，就算只是接待过国公夫人，那也是一件很值得说道的事情，说出去都会有不少人羡慕。 更何况杨氏现在还不只是燕国公夫人了，极有可能会成为这片江山的皇后，就更是天大的荣耀了。 日后只要说起来，都是一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家里面当初还接驾过皇后! 这种事情，多少人心里面都是巴不得! 要是能够接驾，哪怕是要贴进去无数钱财，都有不少人家是上赶着的。 杨氏愿意一路上麻烦一些，入住这些官员腾出来的府邸，同样也是给对方体面，好起到安抚后方的作用。 但是杨氏现在毕竟还不是皇后，算起来和这个县令夫人都是官眷，如果直接承认这些话了 ，就显得太张扬了。 所以听到县令夫人刘氏这些话以后，杨氏就笑道：“哪里就这样了!你也太客气了，你把府邸腾出来了，不知家中怎么安排，要是因为我的叨扰，让你们一时间没有合适的地方住 ，倒是我的罪过了。” 县令夫人刘氏连忙回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能有幸招待夫人是我们全家的福气。而且老爷大多数时候都是住衙门，本来就很少回来。犬子在外面读书，也不在家里面。平时也只有我和家中小女在家，我已经和县丞夫人李氏说好了，去她家借住。” 听到这个话，杨氏并不奇怪，不过还是说道： “哦?既然平时只有你们母女在家，我看到也不用出去借住了，我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就够了，你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不如就还是留下来，也陪着我说说话。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你家女儿?” 县令夫人刘氏就道：“小女年纪小，不懂事，担心冲撞了夫人，我就让丫头、婆子把她拘在屋子里面了，不敢出来打扰夫人。” 杨氏听了，连忙就说道：“你也太小心了！小姑娘天真烂漫，哪里称得上是不懂事，就算是有一二不妥之处，我难道还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还不快把孩子带过来，让我见见！我膝下就两个儿子，也没有能养个姑娘，就喜欢别人家的姑娘！” 县令夫人刘氏便说：“既然夫人要见小女，也是小女的福气！我这就让人带小女过来，不过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也担不起夫人在这里等！我已经命下人备好了晚膳，夫人一路奔波辛苦，想必也饿了，不如我们先去正厅。” 杨氏这才点了点头，“也好！” 然后才在一群女眷的围绕下，朝着正厅而去，准备用晚膳。 赵妈妈、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她们几个丫头婆子，刚才杨氏和这些官家女眷说话的时候，是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一旁候着，并不敢有什么动作，免得让人觉得国公府的丫头、婆子没有规矩。 现在见到杨氏要去正厅用膳了，赵妈妈就赶紧小声开口吩咐道：“夫人用了膳就要歇息，床榻被褥这些夫人日常用的东西都要先布置好，虽然说刘夫人肯定不敢拿不好的东西给夫人用，可是外面的东西夫人不习惯，还是要换成我们自己带的东西。” “现在珍珠、翡翠两个，要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公主晚上也不会赴宴，等会儿就要被带到院子里面歇息，也没有时间管夫人这里了。你们几个，留一两个跟我在这里服侍夫人就行了。其他的先去打听好安排给夫人的院子是哪一个，去把夫人的屋子按照夫人的喜好布置好！” 这个事情也是合理的安排，不过盛夏想到下午杨氏对她的吩咐，不等赵妈妈安排谁留下来服侍，或者是其他人主动请缨要留下来。 她赶紧就小声开口说道：“赵妈妈，我留下来！夫人中午的时候就吩咐了，让我晚上跟在身边，把她们闲谈间说的那些生辰、成亲这些日子记下来，回头该给赏赐的时候才不会忘。” 既然杨氏都已经吩咐了，赵妈妈怎么也不可能和杨氏的吩咐反着来。 “既然是夫人的吩咐，玛瑙和盛夏就跟我去正厅服侍夫人用膳，清芷、清兰、清芙你们几个去打听一下夫人是住哪个院子，然后把屋子里面按照夫人的习惯布置好，再问清楚热水这些是在哪里，把热水也打好，等着夫人回来了，就能马上洗漱。” 看清芷、清兰、清芙领了吩咐退下去了，赵妈妈才又带着玛瑙和盛夏，赶紧跟在一群要去正厅用晚膳的女眷后面。 这些丫头婆子私底下的这些安排布置，杨氏倒是并没有注意到，同样也不关心。 反正无论如何，这些事情身边这些服侍的人怎么也能安排的妥妥贴贴，不需要她操心，要不然也就没有留在她身边的必要了。 杨氏一边往正厅里面走，一边还是在和身边的这些官家女眷说话。 虽然说的都是一些家中孩子有多大了，成没有成亲，是不是该抱孙子了，家中老人有多高寿，或者是孩子听不听话这一类的家长里短。 但是就算都是说一些家常里短，不同的人开口说，效果也不一样。 和身份差不多人说这些家里面老人、孩子的事情，可能就真的是随意闲谈，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不过要是身份高很多的人，也愿意耗费时间和身份远不如自己的人说些这一类的家长里短，就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了。 身份低一些的人，自然也会受宠若惊，如果自己家的这些事情，还真的让人记在心里面了 ，那在心里面就更是要感恩戴德了。 就像日后燕国公真的坐稳天下，杨氏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这个县令家中老人要是过寿，杨氏还能记得这个事情，派人送来赏赐，哪怕只是一件两件东西，又何尝不是天大的恩德，让人在心里面感恩戴德。 又或者这个县令争气，县令夫人刘氏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哪怕不是特殊时期，也能入宫拜见那个时候已经是皇后的杨氏，杨氏在闲谈间，提起昔日两人见过面 ，甚至说过什么话都还能记得，随口就能问出家中老人、孩子现在的情况，表现的十分亲近。 这个刘夫人听了，心里面还能不激动，觉得受宠若惊，更加忠心耿耿? 这也是杨氏吩咐盛夏在一旁听着，把那些生辰、成亲之类的日子都记下来的原因。 要让杨氏真的把这些事情记在心里面 ，随时随地都能想起来，肯定就太为难人了。 毕竟并不是真的十分看重的人家，也不是一户两户人家，这么多人家家中的大小事情都全部记下来，放在谁身上都是为难人。 但是把这些事情登记在册了，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需要用的时候，去翻阅就行了。 杨氏的这些目的，本来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机会跟在杨氏身边增长见识的盛夏自然不知道。 二等以下的丫头都不能近身服侍，她升二等本来就没有几年，偏偏杨氏还不在府里面，她以二等丫头的身份跟在杨氏身边，一共也没有几天。 所以盛夏比起穷苦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有见识不少。 但是比起大户人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在见识上面多少还是有些不足之处。 不过正所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 现在盛夏跟在杨氏身边伺候了，甚至因为她识字比较多的缘故，杨氏和这些官家女眷接触的时候，还特意让盛夏在一旁服侍，盛夏倒是也不愁没有机会增长见识。 而且杨氏现在是在以母仪天下的标准要求自己，盛夏跟在杨氏身边，眼界、见识这些事情，只能增长的更高。 当然，眼下什么都不知道盛夏，还只是努力的按照杨氏的吩咐做事，害怕自己会有疏漏。 但是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之下，盛夏能够明白的东西自然会更多。 比起那些大户人家从小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也未必就会差了。 一旦有什么变故了，也不会手足无措。 第103章 丫鬟也不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现在杨氏和一群晋城的官眷闲话间，便就来到正厅了，大家依次落座。 各自带的丫鬟、婆子 ， 也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 这个时候，就有丫鬟开始上菜了。 但是还没有等到饭菜上完，又有两个婆子、六个丫头，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样子，锦衣华服的姑娘进来了。 这就是晋城县令顾士诚和夫人刘氏膝下的女儿，顾姑娘了。 这个顾姑娘一进来，也不需要人提醒，直接就给杨氏见礼，“小女见过夫人！” “好孩子，快起来！”，杨氏笑着让顾姑娘起身，仔细打量了一番，赞道：“这孩子不是挺好，让人一看就觉得喜欢，刘夫人你刚才也太谦虚了。” 然后又对着顾姑娘问道：“叫什么名字，快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顾姑娘倒是也落落大方，直接就走到杨氏跟前了，“夫人！小女单名一个慧字，家中父母都叫我慧儿。” “慧儿?果然人如其名，是个聪慧的孩子。”，杨氏又拉着顾姑娘的手，问了一些话，比如说多大了，定下人家没有这一类的话。 等到顾姑娘一一答了，才从手腕上面褪下一只玉镯子。 “你这孩子的性子我喜欢，原本也不知道今天能见到你，我也没准备见面礼 ，这只镯子还是当初我娘留给我的，就给你了！” 听到这个话，顾姑娘的手不由得就有些想往后缩，“夫人，这个镯子太尊贵了，我不能要。” 县令夫人刘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夫人怎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小女了，小女能见到夫人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哪里还能要夫人的赏赐?” 东西既然都已经拿出来了，杨氏肯定是不会收回去，要不然也太不成体统了，说出去都是丢了自家的脸面。 假意给人好东西，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所以杨氏就直接把手镯给顾姑娘戴上了，“再尊贵的东西不也是死物，我也是看你这孩子喜欢，才把玉镯给你，你就别推辞了。” 顾姑娘推脱不得，而且这种场合长辈给见面礼，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就收下了玉镯，开口向杨氏道谢，“多谢夫人！” “这才好！大大方方道谢就是了，我就不喜欢扭捏的姑娘。”，杨氏夸赞了刘姑娘一句，又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在我身边坐！” 把刘姑娘安排在自己身边坐，表现出看重的态度以后，杨氏就没有怎么和刘姑娘说话了，而是开始和席上其他官眷说话。 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不过也称得上是宾主尽欢。 直到晚膳过后 ，时间也不早了，杨氏一路奔波也算累，才让人都下去，自己也带着赵妈妈和盛夏她们回了自己要住的院子。 先过来的清芷、清兰、清芙她们，早就把杨氏要住的屋子给收拾了一遍，称得上是除了家具这些大件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不管是茶壶、茶杯这些，还是床上的被褥帐子，或者是洗漱用的铜盆、木桶等等东西，都已经被换了个遍。 所以哪怕是在外面，杨氏也算是习惯，在清芷、清兰、清芙的服侍下，就要洗漱歇息了。 看着刚才陪着她去正厅用晚膳的赵妈妈、玛瑙、盛夏就说道：“你们还没有用晚膳，先下去用膳！用完膳也不用过来了，今天晚上守夜不用你们，你们直接歇着就是。” “是！”，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用晚膳，也确实是饿了，赶紧应了“是”，就要退出去。 出了门，赵妈妈就吩咐道：“你们去用膳！我就不过去了，你们把晚膳给我提回来就是了。” 赵妈妈是杨氏的奶娘，一直都是跟在杨氏身边，就算日后老了，杨氏也会负责到底，肯定跟杨氏身边这些几年就要换一茬的一等、二等丫头不一样。 所以听到赵妈妈这样说，玛瑙就赶紧说道：“赵妈妈，你先去歇着！我去厨房把晚膳提了，再过来陪着你一起吃。” 玛瑙和珍珠、翡翠是一批进来的丫头，说起来也算聪明伶俐，在杨氏身边很受重用。 不过一等丫头的位置，本来就只有两个，当初前面的金珠、玉珠放出去的时候，还是珍珠、翡翠升上去了，玛瑙并没有能成一等，只是一个二等丫头。 虽然说比起下面连二等都没有能够升上去，在做到三等以后，因为杨氏要离京，正院不需要留那么多丫头，年纪又不小了，就被放出去配小厮的琉璃、琥珀她们要强上一些。 但是她和珍珠、翡翠是一批进来的丫头，年纪上都差不多，肯定是等不到珍珠和翡翠放出去，再升为一等丫头了。 眼看着珍珠、翡翠因为是一等丫头，杨氏也要对她们更加上心一些，看着她们要到放出去的年纪了，已经给她们挑好亲事了，自己还没有着落。 又年纪已经不小了，并不像其他几个二等丫头那样还要小上好几岁，等到珍珠、翡翠放出去以后，还有机会升一等，玛瑙自然要想其他办法。 就算是升一等，年纪上已经不合适了，肯定也要挑一门好亲事才行，总不能等到放出去的时候，胡乱就被配小厮了。 她是二等丫头，杨氏身边的一等、二等丫头又不少，根本就显不出她，杨氏还真不一定会把她的终身大事记在心上。 于是玛瑙就另辟蹊径，想着在赵妈妈身上使劲了。 以赵妈妈的地位，等到她要被放出去了，只要开口替她说上一句话，她怎么也就不会被胡乱配小厮了，而是有机会挑一门满意的亲事。 所以这两年，玛瑙对赵妈妈的事情一向上心。 当然，看到玛瑙这样懂事，赵妈妈对玛瑙也不错。 她有什么可以在杨氏跟前露脸的机会，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玛瑙一块儿。 盛夏在晋中这一段时间，对于玛瑙的这些打算，也算是看明白几分了。 她其实也能理解玛瑙的想法，她们这些丫头不管讨好谁，不都是想要日后的日子更好过一些，又没有什么错。 见状，便也没有多嘴说什么。 晋城县令特意把府邸空出来 ，给杨氏入住，各种安排肯定都很妥当。 总不能让杨氏住过以后，心里面还更不满意了。 虽然说想也知道他们府上的丫头，不可能有机会能够服侍杨氏。 不过还是安排了不少丫头在院子里面候着，用来听杨氏身边这些丫头、婆子的吩咐。 尽管都是丫鬟，可是跟着的主子不同，地位还是不一样。 晋城县令府地里面的这些丫头，尽管在晋城也是很体面了，出去都是被人吹捧着。 但是在杨氏带来的这些丫头跟前，肯定就称不上体面了。 现在赵妈妈做好决定了，便叫来一个原本在这个院子服侍的丫头，带她去屋子里面休息。 玛瑙和盛夏，也随手招了一个丫头过来，“我们该去哪里用晚膳?” 这个丫头就说道：“两位姑娘还没有用膳?厨房离得远，不如两位姑娘先回屋子里面歇着，我去给你们把膳食提过来就行了！” 玛瑙和盛夏都有些心动，坐了一天的马车，本来就浑身酸痛，晚上伺候杨氏用膳 ，又站了快两个时辰，还真的挺累。要是能够，两人也都想着早点儿歇息，不愿意再走动了。 不过她们毕竟是丫头，直接就这样偷懒，好像也不太好。 玛瑙便问道：“不麻烦？要是太麻烦了，你还是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这个丫头就笑道：“不麻烦，姑娘不用太客气！夫人安排我们过来，本来就是给各位姑娘跑腿的，贵客身份尊贵，我们这些丫头粗手粗脚不敢献丑，也就只能给姑娘们跑跑腿，也算是尽一份心了，我们都巴不得姑娘能用我们。”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燕国公眼看着要称帝 ，地位完全不一样了，整个燕国公府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哪怕是府里面的这些丫头，在外面那也是金贵不已的了。 毕竟等到杨氏受封为皇后了，她身边这些丫头就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了，都已经不能只当丫头看了。 哪怕都是伺候人，丫鬟是奴籍，只要主家不开恩主动去消籍，就算是嫁人生子了，也依旧是奴才身份，子孙后代都得是奴才。 但是宫女却是宫籍，一放出宫了，就是民籍，不说别的，至少在婚事上 ，随便怎么嫁，只要没有想不开去嫁别人家的奴才，都不会再是奴才身份了，子孙后代同样也是平民了。 不过这一系列变化来得太快，再加上杨氏还没有正式受封为皇后，杨氏身边的丫头对于她们的地位也和以往不同的事情，还没有什么比较深刻的体会。 听到这个丫头这样说，倒是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停顿了一会儿，玛瑙才说道：“也行！我和赵妈妈一块儿用晚膳，你等会儿把我和赵妈妈的晚膳，提到赵妈妈的屋子里面就行了。” 看着玛瑙说了，盛夏也就开口道：“那就劳烦你了！我晚上住哪一间屋子?” 很快，便又走出一个丫头领盛夏去房间休息。 盛夏的屋子，离杨氏的正屋并不远。 其实她们几个服侍的丫头，安排的屋子都在这周围，方便杨氏有什么吩咐，能够及时赶过去服侍，考虑的还是挺周到。 盛夏推门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的布置并不差，比起在府里面的时候，甚至还要好上一些。 毕竟在府里面的时候，哪怕燕国公府更富贵，可是丫头住的房间，当然是按照正常的丫鬟待遇来布置。 但是在外面，她们是杨氏身边伺候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按照自家丫头的标准来安排，而是要往好了安排，自然就要更好一些了。 不过布置再好，盛夏累了一天，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感受。 她也就用屋子里面早就打好的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算是解了解乏，就等着晚膳过来了。 也没有让盛夏等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姑娘，你在屋子里面没有?晚膳我给你提过来了。” 盛夏打开房门，看着就刚才那个丫头提着一个食盒正站在门口，她赶紧就伸手要去接，“辛苦你了！” 这个丫头避开了盛夏伸过去的手，“姑娘别沾手，这个食盒重，我给你提进来就是了。” 见状，盛夏便让开一步，让这个丫头提着食盒进来了。 这个丫头把食盒提进来了 ，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盛夏扫了一眼，发现倒是挺丰盛，一个肉汤、一个素汤，肉菜和素菜也各有两三样，就算是主食，都有几种选择。 平时燕国公府的丫鬟待遇一向不错，不过也没有这样丰盛过。 “这也太多了！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姑娘不用担心，吃不完每样尝尝味儿就行了，这是我们夫人特意吩咐的。说是这些菜色都是晋城的特色，既然姑娘们来了一趟，怎么也该尝几口，便给几位姑娘的晚上都是这样安排的，总不能在后面说起来，连晋城的这些特色都还没有尝过。”，丫头摆放好食物后，笑着对盛夏解释道。 盛夏听到这个话，就不再推辞了，“那回头就替我谢谢你们夫人了！” 这个丫头福了福身，说道：“姑娘客气了，只要姑娘用的好，夫人就开心了，姑娘想先尝尝哪个菜。” 说完这个话以后，这个丫头拿起手里的筷子，就想要给盛夏布菜。 顿时，盛夏就是一惊。 平时都是她们这些丫头给杨氏布菜，现在这个丫头却要给她布菜，盛夏是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了。 她赶紧就拒绝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来布菜！大家都是丫头，哪里好这样使唤你！” 这个丫头却不愿意，“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才不想使唤我！只是夫人吩咐了，让我们好好伺候各位姑娘，要是我服侍不周的话，只怕回头夫人还得罚我！” 第104章 又来一个情敌 闻言，盛夏倒是不好再拒绝了。 只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丫头，还要让别人在一旁布菜，也不怎么合适。 不习惯就还罢了! 反正是被人伺候，又不是去受苦，再不习惯，慢慢也都能习惯。 最主要的是身份不合适。 这个晋城的县令夫人刘氏，可以因为她是伺候杨氏的人，看在杨氏的面子上对她客气。 但是她一个丫头直接就接受了，就显得太过于拿大了。 要是杨氏知道了，也未必会高兴自己身边的丫头这样拿大。 所以她就折中道：“我实在是不习惯有人在一旁布菜，你要是担心被责罚，就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这个丫头听到盛夏这样说，便不再坚持要给盛夏布菜了，而是立在一旁和盛夏说起话来。 “姑娘跟在国公夫人身边已经不少年了！” 听出这些话里面的好奇，而且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 盛夏就说道：“我是才几岁的时候，就进燕国公府了，一直都是跟在夫人身边服侍。” “那姑娘可真是好福气，难怪浑身气度都不凡。”，这个丫头一脸羡慕地看着盛夏，“想必其他几位伺候国公夫人的姑娘，也是这样的情况!” 盛夏笑了笑，“国公府里面的丫头都这样，都是几岁的时候就进府，慢慢学习府里面的规矩。” “不愧是大家做派!不像我们府上，都是缺人使唤的时候再买人 ，买回来就要能用，根本就不可能从小慢慢教起来。” 又赞了一句以后，这个丫头就像状似无意一般，又开口问道：“除了姑娘们，国公府里面其他人也都是这个规矩吗？” 盛夏并没有多想，“府里面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这个丫头接着却问道：“我听说这一次护送国公夫人的那个小将军，原本也是国公府的人，全靠国公府的培养，后面才跟着府里面的二公子进入军中了，立了不少的功劳，才成为军中将领了，是不是真的啊？” 盛夏一怔，现在夹菜的筷子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要说刚才这个丫头问的那些话，还能说是好奇。 现在拐弯抹角的问到捧墨身上了，尽管看起来还是好奇，但是盛夏却不觉得有这样简单了。 虽然说是捧墨带着人，护送她们这一行人回京。 不过在进府的时候，因为里面有女眷等着，他们压根儿就没进来。 按理来说，这个府里面的丫头，是不应该知道是谁在护送。 更别说是对于捧墨的情况，还有一些了解了。 不是只问那个护送的小将军是谁，而是连捧墨也是国公府奴才出身，跟着二公子进入军中的事情都知道。 这些事情，只能是有人特意告诉这个丫头，然后这个丫头才来找她打听。 当然，也不一定是只找她打听，说不定赵妈妈、玛瑙、清芷、清兰、清芙那里，或者是前院的那些管事、小厮那里，同样有丫头去打听。 不过一共找了多少人打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的功夫，打听这些事情。 盛夏心里面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姑娘别多想！”，看出盛夏的警觉，这个丫头赶紧就解释起来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其实是我们家老爷看捧墨小将军人好，想要把我们家姑娘许给她，才想着把捧墨小将军的情况问清楚。” 这都是些什么事? 弄明白这丫头拐弯抹角的打听捧墨的情况，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以后，盛夏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一个陈姑娘的事情，都还不算彻底解决了，现在又冒出一个顾姑娘来了！ 陈姑娘尽管也是大家闺秀，还只是出自商户人家，现在这个顾姑娘却是官家千金了，虽然家中官职还不大，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出身更好的大家闺秀。 原本因为捧墨的保证，心里面已经有底，并不十分担心婚事的盛夏，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来了。 面对出身巨富的陈姑娘，捧墨没有背信弃义，不认这门婚事的想法。 如果面对的是出身官家的顾姑娘呢？ 就算捧墨还是没有改变想法，要是又有出身更好的大家闺秀呢? 对于这个情况，盛夏心里面并没有底！ 她和捧墨之间，自然不能说一点儿情分都没有。 两人也是自幼相识，定下亲事以后，又都有意要好好相处，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但是要说情分有多深，其实也称不上。 再是自幼相识，燕国公府规矩森严，前面的小厮和后面的丫头，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机会接触。 定下亲事以后，捧墨就跟着去了晋中，她却留在京城了，除了偶尔的书信来往，也没有其他联系。 如果有另外一门十分好的亲事可以选择，盛夏还真不敢保证捧墨的选择是什么! 她也是读过书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不知道都看过多少。 只是盛夏也挺想不明白，捧墨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 陈姑娘还是因为英雄救美，自己看上了，不能说毫无缘由。 陈家的态度还不算乐意，就算捧墨乐意，婚事能成的可能性，其实都并不大。 她在这个事情上面，一直都不算太担心，只是不乐意清兰那个态度。 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谁比谁高贵了不成?清兰凭什么嫌弃她? 顾姑娘这里，却是顾县令先看上了。 只要捧墨愿意，婚事立马就能成。 盛夏在担忧之余，也是真的很好奇原因，捧墨就真的这么好吗? 捧墨现在尽管也是官身了，但是却是奴才出身。 而且在军中，百户不过是低等官职，统兵百人为百户，不说一抓一大把，也绝对不在少数。 数十万大军里面，百户的人数得有多少? 捧墨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 盛夏受出身见识所限，心里面有些不明白原因，实际上原因并不怎么复杂！ 乱世之中，通过用儿女联姻，表明自家的态度，本来就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过晋城县令这个官职，虽然说管着一县，其实也是低阶官员。 等到燕国公称帝以后，他们家的女儿要是想送到唐元嘉、唐元景两位公子身边，一个侍妾的位置都未必能够混上。 县令的女儿，在外面自然是身份尊贵，在皇宫里面，说不定就是除了奴才，身份最低的那一批人了。 毕竟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家，不会是少数。 在满朝官员里面，一个县令的官职，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家中官职没有什么优势，顾家姑娘本人尽管也不差，是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可是和其他大家闺秀比起来，同样也没有什么优势。 既然想要攀上未来的太子、皇子没有资格，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自然就要从那些心腹，一看未来就会受重用的人里面选了。 其实就算盛夏她们这些丫头的地位，只看这个府邸原本那些丫头的客气态度，地位又何尝不是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只是女子不能自己建功立业，不像男子有机会就可以去建功立业，在地位的增长上还是有限。 捧墨尽管只是奴才出身，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反而他才是燕国公府铁杆的自己人了。 而且盛世里面 ，社会阶层早就定好了，出身低微的人想要改变门第不容易。 但是乱世之中，却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从一介草莽变成权贵并不困难。 多少出身不好的人，不都是在乱世里面崛起。 不说别的，就说捧墨本人，如果不是碰到现在是乱世，到处都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作为燕国公府的奴才，就算为人聪明又十分得信任，最好的前途也就是混到管家的位置。 因为世道乱了，燕国公要带兵平叛，唐元景进入军中的时候，把他也带上了，他上战场的机会也多了，显现出在这一方面的本事，身上才开始有官职。 现在燕国公称帝，捧墨是燕国公府的嫡系，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肯定会更加多，前途自然不会止步于眼下。 就算是原本并不怎么满意捧墨的陈家，见到燕国公称帝了，因为也想到这些了，心里面都有些改变想法。 也就是说，晋城县令看好的是捧墨的未来。 而且捧墨尽管是奴才出身，可是也是自幼就生活在燕国公府，从小就是陪伴二公子唐元景长大，不管是身上的气度或者是见识也并不差，比起那些门第不算高的人家，还要强上不少。 在晋城县令看来，把自家女儿嫁给捧墨，就算不看其他，只看品貌，也并不算是委屈女儿了。 不过现在提这个事情，两人都是低阶官员 ，一个是武官、一个却是文官，捧墨是奴才出身，晋城县令却是出自书香门第、清贵之家，还算是合适，甚至还隐隐有把女儿下嫁的意思。 等到日后捧墨官职升上去了，晋城县令未必还攀得上，才想着早日定下来。 也是因为晋城县令看的是捧墨未来，现在看起来捧墨的地位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盛夏才有些不明白捧墨怎么这么受欢迎了。 当然，回京这一路本来也是盛夏增长见识的机会，等到她跟在杨氏身边见识多了，自然而然也能想明白这些。 现在的盛夏，不但还想不明白这些，看着这个打探消息的丫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和捧墨定下亲事的是其他丫头，盛夏肯定就实话实说，告诉这个丫头，捧墨已经定下亲事了，让晋城县令别再想着嫁女儿的事情了。 可是和捧墨定下亲事的是盛夏自己，这样直接实话实说，盛夏就有些开不了口了。 是其他丫头的事情，她直接这样说，还能算是仗义直言。 是她自己的事情，再这样开口说话，哪怕说的是实话，可是都显得有些狂妄了。 盛夏以前并不自卑，也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捧墨，哪怕捧墨已经有官职在身。 可是接连有大家闺秀看上捧墨了，盛夏心里面也开始在想，是不是捧墨的身份确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一个丫头真的配不上了，清兰的态度才是正常态度。 不过这个念头在盛夏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抛弃了。 不管捧墨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已经今非昔比了，既然两人有婚约，那就只能娶她。 盛夏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成全其他人的性子！ 她没有这样善解人意，平时就算替人着想，那也只是为了打好关系，不想在小事上把人得罪了。 哪怕是父母对她不好，她心里面也一直都记着仇，而不是试着去理解父母的苦衷，更别说是对着清兰了。 而且作为一个丫头 ，她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本来也是靠想办法去争去抢。 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里做粗使丫头，哪里能有如今的风光。 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去争去抢。 她父母为了几个银子都能主动把她卖了，其他人也不可能主动就对她好。 看着捧墨这么抢手，不断有大家闺秀看上，盛夏心里面反而升起斗志来了。 即使她还是不太明白捧墨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但是接连有大家闺秀都要嫁给捧墨了，嫁给捧墨的这个事情，绝对比她以前想的要更好。 她占着先机，本来就和捧墨有婚约，怎么也不可能主动去退一步。 拿定主意以后，盛夏也就不为难该怎么回答这个丫头的话了。 “你是为了顾姑娘的亲事，才想着打听捧墨的事情?那倒是不用再打听了，夫人早年就给捧墨定下亲事了。” 晋城县令有意嫁女，怎么也不可能只找她问捧墨情况，她要是藏着掖着，反而显得气弱，让人瞧不上眼，盛夏干脆也就直说了。 “啊？捧墨小将军已经有亲事了?”，这个丫头显然有些意外，却也不好再问。 在得知捧墨有亲事的情况下 ，晋城县令还嫁不嫁女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个丫头就可以决定。 没有做出决定之前，这个丫头也就不好再问了。 在不知道捧墨有婚约的情况下，晋城县令有意嫁女，找人打听一下捧墨的情况，既是爱才也是爱女。 明知道对方有婚约，如果还追问下去，没有放弃的意思，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第105章 只能办好差事 后面盛夏和这个丫头，就没有说什么话了。 她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用晚膳了，又胡乱的用了两口，便让这个丫头把东西收下去了。 盛夏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又在心里面想了一下这些事情。 虽然并不打算退一步，委屈自己，成全其他人，盛夏也知道她在这个事情上面能做的事情不多。 这个事情，最重要的除了捧墨那里的态度以外，也就是府里面主子的态度了。 捧墨那里，她能做什么的余地都很低。 毕竟捧墨要是真的有背信弃义之心，她也没有办法改变捧墨的想法 。 只要捧墨有这个心思了，不是她过去哭一哭、闹一闹，或者善解人意一番，要个保证就能行的事情。 这样的做法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还会被人看轻。 如果捧墨真的是个可靠的人，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就更加不需要她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她现在能使劲的地方，反而是府里面主子的态度。 主子要是重视她，真要有个什么事情，才会替她做主。 有着主子的看重，其他人要想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也会在心里面多掂量一下结果。 想到这里，盛夏突然想到她还有正事没有做，顿时倒是顾不得想这些事情了。 她赶紧就把早就已经由粗使婆子给她拿过来的包袱拿了过来。 盛夏她们这些丫头，虽然不像杨氏那样，住在外面什么东西都要重新换过，换成自己用惯的才行。 但是很多身上穿戴之类的东西，肯定还是不能用外面的，平时要用的东西，也是单独收拾好了的。 尽管她们很多时候一下马车，就要赶着去服侍杨氏，拿着一个装自己东西的大包袱也不像样子，没能自己带着。 不过等到后面粗使婆子把杨氏日常要用的东西，从马车上面送进来的时候，她们这些装随身行李的包袱，也会被送进来。 盛夏的包袱里面，装的并不只是日常穿戴的衣服首饰这些。 她从包袱里面取出笔墨还有一个带锁的小盒子，又把盒子打开，就从里面取出两本册子来了。 把墨磨好，盛夏拿起毛笔沾好墨，就先在一本册子上把今天杨氏给顾姑娘做见面礼的那个玉镯子给记下来了。 一路上其他东西都要做到有数，多了少了都得写明缘由，不会有突然多了少了，大家却说不清楚的情况。 这种杨氏平时贴身带过的玉镯子，就更要把下落记清楚了。 就算是送人了，肯定也得把什么时候送给谁了，登记在册才行。 如果不白纸黑字的写清楚，现在东西才送出去，自然是不管杨氏还是她们这些丫头，个个都知道东西哪里去了。 可是时间一长呢? 要是时间久了，杨氏跟前还未必是原来那些人在服侍，就算是那些人，这一天天的事情也不少，还真不一定能够把杨氏什么时候送了谁什么东西，都给记得清清楚楚。 到时候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提到这个玉镯子了，要是说不清下落，东西又不见了 ，都是个事。 所以这些东西的下落自然是要写清楚，总不能对身边的东西都没有数，回头身边的奴才胆大包天，把东西拿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原本这些杨氏贴身钗环首饰的掌管，并不是倒是并不属于盛夏这个才到晋中没几天的丫头，这些东西一向是由珍珠在掌管。 不过现在珍珠被杨氏派到襄阳公主那里去了，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盛夏刚来杨氏这边也不久，在杨氏身边剩下的几个二等丫头里面，又只有她属于没有固定差事的人，这些东西便暂时交给她来管了。 把这个也算她现在日常差事需要记下的事情，在册子上登记在册以后。 盛夏又把另外一本册子拿出来 ，把她今天跟在杨氏身边，听到的比较重要的事情和日期，也分别都记好了。 把该记下的东西都记下了，时辰就特别晚了。 想到今天晚上她没有去杨氏那里值夜，明天早上伺候杨氏起床熟悉这些，就该是她们这些没有值夜的丫头去做了。 那样的话，还得比平时更早一些起床才行。 路上赶路的规矩她不知道，但是平时府里面的规矩，向来都是晚上值夜的丫头，第二天上午可以歇着。 如果还是这个规矩的话，只怕明天上午她也得在杨氏跟前服侍，没有时间歇着。 于是盛夏担心明天会精力不济，便也赶紧洗漱，然后去歇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天色都还没有开始亮起来的时候 ，盛夏就起来了。 她打开房门，把外面早就由府邸里面原本丫头已经提到门口的热水，又提进去，就开始快速的更衣洗漱了。 然后又把自己的行李那些，重新收拾一下，全部用包袱包裹好以后，又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下来了。 她才把包袱留在屋子里面，等到等会儿初死婆子搬东西回马车的时候，再把这些东西拿回马车。 至于盛夏自己，则是快速的出了房门，往杨氏所在的正屋走去。 她到的时候，玛瑙已经到了，再等了一会儿，清芙就也过来了，该来伺候的丫头就算是来齐了。 昨天晚上是清芷和清兰在屋子里面值夜的，现在两人本来就在屋子里面。 看着时辰还早，三人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就在门等候着。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屋子里面传出动静来了，三人才赶紧推门进去。 三人进去一看，就发现杨氏已经醒了，正在清芷和清兰的服侍下，穿着中衣在里面上净房。 见状，三人也不需要杨氏吩咐，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了。 玛瑙从放在屋子里面，特意用来装杨氏日常衣物的箱子里面，拿出杨氏今天要穿的衣服。 盛夏就看着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从装着杨氏日常穿戴首饰的那个匣子里面，搭配出了适合杨氏今天穿戴的首饰，然后就单独放在一边。 等到杨氏等会儿穿好衣服以后，梳妆打扮的时候能够马上用上，不需要再忙忙碌碌的去寻找。 至于清芙，就去把门外同样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提进来了。 杨氏不管是上完净房以后，还是等会儿，洗漱的时候，肯定都得用水。 第106章 途中日常 在三人各自忙碌的时候，杨氏也上完净房，带着清芷、清兰从净房里面出来了。 清芙赶紧就用铜盆端了一盆水过去，给杨氏净手。 然后玛瑙才拿起自己搭配好的衣服，向着杨氏问道：“夫人，你看今天穿这一身可好?” 平时她们倒是不用这样小心，已经搭配好的衣服，还要先问一下杨氏满不满意。 本来衣服做的时候，从用来做衣服的布匹开始，用什么材质的布料以及颜色、款式、花样这些，还有衣服做成什么样子，都是已经过问过杨氏，得到过杨氏的准话，才开始做的。 衣服刚做好拿来的时候，杨氏同样也是看过，满意了才会收下，要是不满意也会拿去重新改。 所以不存在这里的衣服，会有杨氏不喜欢的情况发生。 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平时，平时在家里面，丫头把衣物搭配起来 ，就算偶尔有一二处不妥当，看起来不是十分的搭配，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现在杨氏每天都要见外面的官眷，身上的穿着打扮，就一点儿不妥之处都不能有了。 而且玛瑙是二等丫鬟，以前一般也不负责这些，现在同样是突然接手不久，也就想要更加妥帖一些。 不过玛瑙本来就是想着要更加妥帖一些 ，才开口询问一句，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也很小。 所以杨氏扫过一眼玛瑙选的衣服以后，就点了点头，“今天就穿这一身！” 得了准话，玛瑙才过去伺候杨氏穿衣。 清芷就过去帮忙，两人一起替杨氏穿衣。 清芙要把用过的这一盆水倒了，重新打干净的水过来。 等到杨氏穿好衣服以后 ，再伺候杨氏洗漱。 清兰见了，便也跟着过去帮忙。 要是平时在府里面的时候，清芷、清兰这种晚上值夜的丫头，现在倒是不用继续伺候，而是可以回去歇着了。 不过现在是在外面，等会儿杨氏收拾好，吃了早膳以后，就又要启程出发了，也就不方便再歇着了。 而且她们这些丫头，等到杨氏去用早膳的时候，还要把这间屋子里面，昨天晚上才布置好的，杨氏日常用的那些东西又收起来，安排粗使婆子搬回马车上，也没有时间去歇着。 因此清芷、清兰也就留下了，先帮着应该今天当值的这些丫头伺候杨氏收拾妥当，等会儿再帮着把屋子里面这些常用的东西收拾起来。 要想歇一歇，也就只能等到启程以后，她们可以不到杨氏跟前服侍，自己在马车上面歇息了。 盛夏在一旁，还是在整理着那些首饰，看着杨氏把衣服穿到身上以后的样子，再给这些首饰做最后的搭配，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确保她选出来的首饰，和杨氏今天的穿着正合适，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情况。 玛瑙、清芷两个丫头伺候着，杨氏很快就把要换的衣服换好了。 清芙和清兰，一个端着已经试过温度，冷热正合适的热水，一个拿着帕子，就开始替杨氏洗漱。 等到洗漱完毕，玛瑙才又扶着杨氏来梳妆台这边，开始替杨氏梳头。 梳头这个事情 ，还是不同于其他事情，必须得有这个手艺才行，不是谁都能干。 除了不在这里的珍珠、翡翠以外，她们几个二等丫头里面，也就玛瑙的头梳得最好，平时一般也就由玛瑙负责给杨氏梳头了。 盛夏站在一旁，也就只能打个下手，看着玛瑙该用什么首饰了，就把东西递过去。 一群丫头都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唯一称得上生手，对于杨氏身边很多事情还不是十分熟悉的盛夏，负责的也并不是直接服侍杨氏穿衣、梳头这些必须得熟能生巧的活计，只是负责搭配首饰穿戴这些，只要眼光在那里就行 ，所以大家的动作还是很快。 很快，杨氏就梳妆打扮好了。 玛瑙就又问道：“夫人，今天就这样梳妆，你看可好?” 杨氏又点了点头，“很好！” 这个时候，赵妈妈也过来了。 杨氏就吩咐道：“我带着赵妈妈和玛瑙去用膳，你们几个都快点儿把东西整理好，让粗使婆子送到马车上，今天早些启程！不过你们也要把东西都核对好，别留下什么疏漏，到时候对不上账。”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被留下来的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几个，赶紧就应了“是”。 看着杨氏带着赵妈妈和玛瑙，去隔壁屋子用早膳了，清芷就商量起来了。 四个人一起动手收拾东西，肯定得先分好谁负责什么。 要是一开始不把这个分好，各收拾各的，看到哪一样东西还没收拾起来，就去收拾。 最后肯定会越弄越乱，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收了些什么东西，并不知道其他人都收了些什么东西，也不容易核对东西数量对不对，有没有遗漏这些。 所以清芷就说道：“等会儿我负责收拾床上的帐子、被褥这些，清芙收拾夫人的茶具还有其他拿出来用过的杯、碗，以及水盆、水壶这些，清兰就收拾整理夫人换下来的这些衣物，还有清点一下已经送进来并没有用上的这些衣物，至于盛夏的话，就负责整理夫人的首饰钗环还有梳妆用的东西，也注意一下数量对不对！你们看怎么样?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就说出来，如果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家就赶紧动手?” 反正都是收拾东西，分到每个人身上的活计仔细算起来也差不多。 而且她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等着粗使婆子过来搬回马车，并不是什么累人的重活。 其实多做一些，少做一些，也说不上就吃多大亏了。 因此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赶紧就按照这个分配收拾整理起来了。 第107章 再见二公子 虽然说杨氏在外面住，日常用的东西全都换成自己惯用的了。 这个屋子，杨氏哪怕是只住了一晚上，里面需要收拾整理的东西也不少。 但是毕竟有四个丫头在收拾，大家各司其职，还是很快把东西重新收拾好，并且也核对好了，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后清芷就又去外面，叫来了一路上搬运东西的这些粗使婆子，让她们把东西都搬回马车上。 因为东西并不算多，本来就只拿了些日常用的东西下来，并不像在府里面出来的时候那样，要带好几马车东西，不拿着册子核对，谁都弄不清楚有多少东西。 再加上在屋子里面已经核对过数量了，这一次她们这些丫头倒是不需要出去，盯着把东西一一放到马车上了。 反正要是真出现问题了，就是这些搬运东西的粗使婆子的问题了，本来在车上也是由她们盯着，不会再经其他人的手，到时候也好找人负责 ，并不关她们的事了。 不过规矩这么严格，究竟是哪里出问题，马上就能发现，这些婆子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不敢动手脚，所以也不需要担心这些。 趁着这些粗使婆子搬东西的功夫，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她们四个丫头，才算是有时间来吃早膳了。 早膳已经被这个府邸本来的丫头提过来了，同样是很丰盛。 不管是包子、粥，还是小菜，都有好几种可以选择，比她们在府里的时候都还要好不少。 只是时间急，还要赶着去伺候杨氏，几人也不可能慢慢吃，都是胡乱挑了几样爱吃的东西，快速的就把早膳给吃了。 然后就过去杨氏用膳的屋子了，看看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杨氏应该也是才吃完早膳，现在正坐在一旁喝茶。 桌上摆的那些早膳还没有被撤下去，种类就更多了，一眼望过去都数不清，赵妈妈和玛瑙正在分着吃剩下的。 看到她们几个过来了，杨氏就放下手里面的茶，问道：“你们吃过早膳没有?要是没有吃的话，就跟着赵妈妈她们一块儿吃些。” 她们这些二等丫头里面，资历最深的清芷就代表她们一起回答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等人已经用过了！” 杨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赵妈妈玛瑙也用完早膳了，她就说道：“既然都用过早膳了，那就走！也该出发了，要不然晚上就赶不上住宿的地方了。” 一行人出了院门，就碰上特意等在这里的晋城这边的官眷了。 看到杨氏出来了，晋城县令夫人刘氏就开口说道：“夫人难得来我们晋城一趟，却没有能够多留几天，倒是让我等实在觉得遗憾，没有能够好好款待夫人。” 尽管杨氏只住一晚上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明白杨氏不可能多留。 但是看到杨氏要走了，就算是出于寒暄的目的，她们也得表达出要挽留的意思，要不然就不符合自古以来的待客规矩了。 杨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便笑道：“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实在是我还有急事，要不然倒是也愿意多留几天。” 晋城县令夫人刘氏就又道：“夫人有事急着要走，我也不好再留，就送夫人到门口！” 于是晋城的这些官眷，把杨氏送到府门口，上了马车。 然后晋城那些大小官员，以及乡绅文人这些有名望的人，就又过来和杨氏寒暄了一通。 把杨氏的马车送到城门口，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杨氏一行人的队伍里面，才像最开始那样，只有自己带的人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氏她们一行人的的经历，就都差不多了。 每天白天赶路的时候，行程还是很紧，只有中午有半个时辰，会停下来休息一下。 让杨氏和襄阳公主两个主子 ，有时间用一些饭菜，其他人也能用热水来凑合吃一些干粮。 等到晚上歇息的时候，就只有两个城池之间实在是隔得太远了，一天之内赶不到，才会在路上的驿站歇息。 只要能够赶到下一个城池，一般情况下都是会进城，住在城里面那些官员特意腾出来的府邸里面。 然后也像在晋城的时候那样，杨氏也并不是只歇息，在到地方以后，还会和当地的那些官员以及其家中女眷，有一些交际往来。 就这样一路走来，尽管因为一路上的这些人情交际，一行人的行程并不算快。 不过在两个月以后，一行人离京城倒是也没有多远了，肯定是能赶上燕国公的登基。 而且京城周围，并不同于其他地方，无论放在何时都是最重要的地方，称得上是与王朝共存亡。 没有到亡国之际，就没有哪个王朝会放弃京城。 就算燕国公起兵没有多久，登基的事情也是因为其他几路叛军称王称帝，不得不也昭告天下称帝。 可能对着其他地方的掌控力还没有那么强，名义上是自己地盘的地方，主事之人也会有其他心思。 但是京城周围，怎么也不可能在还没有彻底收服的情况下，就要称帝了。 毕竟要是不顾及这些，等到称帝的那天，这些地方离得又近，闹出什么事情来也瞒不住人，要不了多大功夫就会传回京中。 到时候就不是昭告天下称帝了，而是笑话闹得人尽皆知，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就敢称帝了。 既然京城周围，已经被燕国公彻底握在手中了，杨氏就算不好改变一路以来的习惯，每到一处同样是进城去住，并且和里面的官员、家眷会有交际往来。 但是显然不需要耗费什么心神了，于是离京城越近，杨氏也就越放松。 这天上午，正好是轮到盛夏和清芙在马车上面服侍。 杨氏心情放松，也就难得来了兴致，和盛夏、清芙说起闲话来了。 “过两天就到京城了，我也好几年没回过京城了，也不知道京城的变化大不大。” 这个话，盛夏和清芙听了，都觉得有一些不好回答。 尽管杨氏是在说闲话，可是她们这些丫头却不能只当闲话听，随便怎么回答都行。 而且清芙就不说了，她和杨氏一样已经好几年了，哪里知道京城有没有什么变化? 至于盛夏，她倒是才离开京城没多久，可是作为丫头平时也没有办法出门。 别说是现在的京城和原本的京城有多大区别了，哪怕是原本的京城是什么样子，她其实也不知道 。 不过做丫鬟的，对主子想法的揣摩还是很有一套，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做，主子才开心。 她们都明白杨氏也不是真的关心京城的变化有多大，她们这些丫头平时是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可是杨氏这个主子，除了去其他人家赴宴这些，又何尝怎么出过门? 杨氏之所以说这个话，也更多的是感叹身份的变化，但是又不好直说。 清芙就讨巧道：“奴婢也几年没回京城了，不知道京城现在怎么样，不过现在有国公爷坐镇，肯定比以前要更好了。” 闻言，杨氏笑骂道：“就你嘴甜，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看出杨氏是真的挺高兴，盛夏就也想顺着清芙这个话，说起一句好听的话哄杨氏开心。 她便也笑着说道：“夫人，以奴婢看清芙姐姐这些话都是实话，并不是哄夫人开心，国公爷…………” “母亲！” 盛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听到马车外面传来这道喊声，她下意识就朝着车厢门看了过去。 正好就看到二公子唐元景推开车厢门，从外面进来了。 现在倒是正和他望过去的目光对上了，两人都有些吃惊。 “见过二公子！” 清芙请安的声音，让盛夏回过神，赶紧就低下头，也跟着请安道：“见过二公子。” 虽然在马车上不好起身行礼，但是口头上的请安，肯定还是要说。 “元景，你怎么在这儿?我听捧墨说，你不是在外面领兵平叛吗？”，杨氏突然见到次子了，也是既惊讶又惊喜，开口就询问起原因来了。 听到杨氏的问话，唐元景才收回目光，从马车外面走了进来，在杨氏身边坐下来了。 然后才回答道：“那几路叛军，现在都已经龟缩起来了，想要全部平定，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行的，父亲即将昭告天下登基为帝，这样重要的时刻，儿子怎么能缺席?就让军中老将先暂且领兵，儿子先回来参加父亲的登基大典，其他的事情等登基大典以后再说。” “路过安城的时候，听说母亲带着人也要到这里了，晚上就是要住在安城，儿子也想母亲了，就想着先来拜见母亲，再和母亲一块儿回京，于是便骑马过来迎接母亲了。” 杨氏闻言，眼中的喜悦更甚，嘴上却责怪道：“你这孩子也是，这样骑马赶路难道不累?就算你想我了，反正我也要到了，你在安城等着不就行了，还特意跑一趟干什么?” 做母亲的，听到儿子这样挂念自己，就没有不高兴的！ 虽然杨氏也有几分责怪唐元景不顾身体赶路，觉得他直接在安城等着就行了。 但是在这种抱怨的关心下 ，杨氏的喜悦也是显而易见。 唐元景自然也听出来了，就撒娇道：“母亲，儿子这不是想早点见到母亲嘛！难道母亲不愿意早点儿见到儿子?” 杨氏笑着拍了拍唐元景的手，倒是也不再说这个事情了。 反正人都已经过来了，再说这一类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会撒娇！我当然想早点儿见到你，这不是怕你一路奔波，累着了吗？” 唐元景就回道：“我当然知道母亲是心疼我！可是我也想早点儿见到母亲。” “行了！你别再说好话哄我开心了，我知道你孝顺。”，杨氏笑骂了一下，就开始问起唐元景的近况，以及这一段时间京城的情况来了。 “听到你一个人领兵平叛去了，我一直就担心，你没有受伤？还有你爹和你大哥，我最近都在赶路，也没怎么收到京中的消息，他们都还好?” “捧墨这孩子来晋中的时候，虽然我问他话的时候，他说一切情况都还好，外面也没传什么坏消息过来。“ “可是又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你外祖父和舅父他们，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收到消息没有?” 虽然说杨氏已经从来接人的捧墨那里问过话了，知道京里面的情况还好。 可是毕竟是打打杀杀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对于夫君和儿子，她也不可能就不担心了。 哪怕当时情况还好，也不敢保证后面就一定不会受伤了。 还有娘家，哪怕杨氏心里面觉得夫君和儿子不可能对娘家怎么样。 这种新朝取代旧朝，为了表现出新朝的仁厚，对于前朝这些怎么也轮不到继承皇位的宗室，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厚待 ，以表现出自己的仁义。 更别说还是这种亲戚关系了，燕国公怎么也不可能拿娘家开刀。 而且后面杨氏从对两个儿子关系的担心中回过神来，又特意把捧墨叫进来问过这些情况，还是知道娘家并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娘家终究也是前朝宗室，杨氏再觉得应该不会牵连到娘家，也不可能完全不担心。 现在见到唐元景了，杨氏还是忍不住询问起来了。 唐元景和杨氏，母子两人的关系确实也是好，唐元景对着杨氏也没有什么隐瞒，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都说了出来。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一切都好！父亲和大哥在京中，情况也很好！至于外祖父和舅父他们，也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就好！”，从唐元景这里再次得到肯定的消息，知道一切都好，杨氏还是要放心不少。 同样的话，由其他人来说，还是由唐元景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来说。 肯定还是唐元景的话，更让杨氏放心。 第108章 母子之间 唐元景的到来，除了陪着杨氏说说话以外，让杨氏更加高兴，队伍里面气氛更好以外。 对一行人的行程，倒是并没有多大影响。 晚上，一行人还是按照一开始定好的行程那样，是在安城下榻。 当然，队伍里面多了一个唐元景，也不能说就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了。 和安城官员说话交际的事情，肯定就是由唐元景出面了，不需要再由杨氏出面说些什么。 并且后院女眷设宴款待杨氏的时候，安城的那些官员、乡绅、文人这些，也在前面设宴款待唐元景。 不过对于盛夏她们这些丫头来说，还是跟在杨氏身边伺候，也不可能去前面伺候，这点儿变化对她们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时候忙着和儿子唐元景说话，耗费太多的心神了。 晚上和安城这些官眷说话的时候，杨氏的兴致倒是并不高，不像前面那样很有说话的兴致。 所以后院这场晚宴，大家很快就散了。 今天晚上，还是赵妈妈、玛瑙和盛夏陪着杨氏去赴的宴。 回到今天晚上暂住的院子，清芷、清兰、清芙她们几个，已经把屋子按照杨氏平时的习惯收拾好了。 玛瑙扶着杨氏在凳子上面坐下，一旁的赵妈妈就提议道：“夫人，你今天晚上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老奴再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东西来，你再吃两口填填肚子。” “不用了！”，杨氏晚宴上确实没有用多少东西，但是也没有再吃点儿什么的想法，“你让人去前面看看，看看元景他们散了没有，要是散了的话，就让元景过来陪我说说话！” 赵妈妈一愣，有些不明白杨氏的想法。 母子两人白天说了那么久的话，怎么还有话要说。 还要大晚上特意把人叫过来一趟，肯定也不可能只是说一些普通的关心话。 赵妈妈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杨氏的这个举动很反常。 不过正因为这样，知道事情不小，她反而不能劝说杨氏先歇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一样了。 于是赵妈妈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了，找可以去前面跑的粗使婆子，把杨氏的吩咐说了。 看到赵妈妈出去了，杨氏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心里面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杨氏怎么了。 盛夏在一旁看着，得益于她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很敏感，这一段时间又经常跟在杨氏身边。 她倒是对杨氏发愁什么，有些想法了。 毕竟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跟在杨氏身边，看着杨氏和外面那些官眷交际，也不是白跟了，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 至少一开始还不明白，本来就急着赶路的杨氏，一路上为什么还要耗费心思和沿途那些官员、官眷接触的盛夏，已经有些明白杨氏的目的了。 在明白杨氏的这些举动，更多是为了安抚、收买人心。 今天晚上又一直跟着杨氏的盛夏，自然也就能猜到杨氏为什么不高兴了。 其实一开始杨氏还挺高兴，眼看着离京城就不远了，儿子唐元景还特意赶来见她了。 直到席上有人夸奖唐元景少年英才，又礼贤下士，然后其他人也跟着夸，把唐元景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杨氏也从最初还挺高兴，开始变得强颜欢笑了。 原本一路上，杨氏和那些当地官眷说闲话的时候，倒是也免不了有些夸奖夫君、孩子的话，同样也有人夸唐元景。 后院女子，外人知道的也不多，除了夸娘家、夸夫君、夸孩子以外，也没有那么多其他话可以说。 但是在那个时候，却不是单指着唐元景一个人夸，唐元嘉同样也有人夸，甚至夸唐元嘉的人还要多一些。 大户人家，向来就是重视长子的。 对于幼子，可能会疼爱，却不会废长立幼，让幼子做家族继承人。 平时大家来往交际，只要不是十分确定对方偏心幼子，一般都是按照重视长子的习俗，也是提对方长子的时间更多。 今天显然是例外，在场的这些官眷，几乎都是众口一词在夸唐元景。 虽然说这个反应也很正常，毕竟唐元景人在这里，不夸他夸谁? 不过其中也不是没有隐患。 杨氏的这些举动，本就是为了安抚、收买人心。 唐元景也跟着，尽管还能让效果更好，能和那些官员多说些话，更好的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不用像前面那样只能和后院女眷说，可以让这些人对他们这一方势力更加忠心。 可是夫妻可以为一体，在外人眼里面，杨氏代表的就是燕国公。 兄弟之间，却没有这样亲近。 唐元景在这些人眼里，可以代表燕国公这一方，也可以代表他自己，却不可能代表唐元嘉。 杨氏想明白这些了，自然又发愁起来了，她本来也在担心两个儿子会兄弟反目的事情。 只是她的这些心思并没有表现出来，总不能事情还没发生，就先因为她的担心，传的沸沸扬扬了。 所以除了盛夏有些猜测以外，其他几个丫头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见到杨氏不开心，几人还是都把心提起来了。 主子心情不好，奴才肯定要想办法。 不知道缘由，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就行了。 玛瑙先开口，“夫人，二公子在前面肯定用了不少酒，等会儿二公子要过来，要不要吩咐厨房那边先把醒酒汤准备好！” “醒酒汤?”，杨氏回过神，就吩咐道：“你去让厨房准备！再让厨房准备一些好克化的饭菜，元景他们要喝酒，肯定没有用多少饭菜，要是睡前不用一些，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肯定不舒服。” 再是发愁日后两个儿子之间的兄弟关系，在被玛瑙提醒以后，杨氏也开始关心起唐元景的身体了。 闻言，玛瑙就赶紧领了命令，下去吩咐起来了。 清芷见状，也开口问道：“二公子晚上安排到哪里住?是和公主一块儿住吗？还是另外单独布置一个院子，二公子身边也没带丫头，是从公主那里安排丫头过去照顾，还是从我们这里来安排?” 虽然一行人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晚上下榻的时候应该怎么安排，大家都轻车熟路了。 也不需要杨氏吩咐什么，大家自己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但是唐元景毕竟今天才过来，他那里应该怎么安排，一群丫头就没有办法拿主意了，便开口询问起来。 杨氏也想起来还有这个事情需要安排了，在心里面略微思索以后，就开口吩咐起来。 “公主那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们俩以前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现在还有不少人看着，要是闹起来了也不好看。” “就另外布置一个院子给元景住！你带着清兰和清芙过去，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换成元景喜欢的，这里有盛夏留着就行了。” 清芷、清兰、清芙她们三个也下去忙了，就盛夏一个人在杨氏跟前了。 她想了一下，现在杨氏还要等前面的消息，肯定不会马上就歇着。 于是便从桌子拿了一个茶杯，又从才被端来的茶壶里面倒了一杯茶出来，放到杨氏的跟前。 “夫人，你先喝杯茶润润口！” 杨氏接过茶，却并没有喝，一直都在出神。 盛夏待在一旁，知道以杨氏如今的模样，她并不好再做什么，免得惹杨氏心烦。 只是屋子里面的气氛，也实在是压抑，让她很不习惯。 好在没过多久，赵妈妈就回来了。 杨氏赶紧就问道：“怎么样?前面散了没有?” 赵妈妈便回道：“夫人，前面还正热闹着，老奴已经让人留在那里，让等二公子他们散了，就把夫人的吩咐给二公子说了。” 杨氏有些失望，却还是说道：“知道了！你再去跑一趟，如果元景他们散的太晚了，就让他直接歇着就是了，别过来折腾了。” 赵妈妈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去，就见到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唐元景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公子！”，赵妈妈和盛夏，赶紧就给唐元景请安。 这个声音，也让杨氏闻声望向门口。 只见唐元景快步走进房间，先是对着正给他请安的赵妈妈和盛夏说了一声，“起来！” 然后才来到杨氏跟前，一脸关心的问道：“母亲，我听下面的奴才说你有事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杨氏原本倒是急着把唐元景叫过来说话，可是现在看到唐元景这样一副关心她的样子。 那些已经在心里面反复琢磨过的话，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口了。 毕竟杨氏原本连等到明天都等不了，想着等前面的散了，就把唐元景叫过来说话。 虽然说是在担心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却并不是因为前面那些事情了，主要的原因还是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宴席上，安城的那些官眷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开始对着唐元景大夸特夸。 让本来沉浸在儿子孝顺，还特意过来接她的杨氏，心里面也开始警觉起来。 她一直都明白，次子并不是那么甘心居于长子之下。 这样的话，次子特意过来接她，究竟是母子情深，还是借着陪伴她的机会，以正当理由来收买、拉拢人心? 虽然说并不愿意把儿子想坏了，可是联系着唐元景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做法，杨氏心里面的这个想法还是压不下去。 所以她才急着把唐元景叫过来，把情况询问清楚。 杨氏一直担心两个儿子会兄弟反目，怎么也不会愿意自己无意之间还加剧了这种可能。 但是现在唐元景一脸对她关心的样子，杨氏又怎么好把这些话说出口。 如果她猜错了，岂不是让次子伤心，连她这个亲娘都这样想他，怀疑他的孝心? 杨氏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赵妈妈刚才还在说，你们前面还没散！” 唐元景也看出杨氏的欲言又止了，却还是只做不知，只当做杨氏就是想要问这个。 “我在前面饮酒的时候，看着后面的婆子过来了，还跟我身边的奴才说了些话，我找了个空档就把人叫过来问了究竟是什么事，知道是母亲叫我过来有话要说，我便就让人散了，母亲究竟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杨氏看着眼前意气风发，又一片孝心的次子，终究还是没有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只是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担心你喝多了酒，身边又没带妥帖的奴才服侍，其他人会服侍不好，还想着等你散了，让你过来一趟，我好能看着你喝了醒酒汤，再吃点儿东西。” 恰好这个时候，去厨房让人准备醒酒汤和好克化饭菜的玛瑙也提着食盒回来了。 杨氏就又招呼道：“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准备的醒酒汤，你刚才肯定喝了不少酒，先喝一碗醒醒酒，再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免得明天早上起来难受。” 见状，唐元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信了这些话一样，端起醒酒汤就一饮而尽。 “还是母亲疼我！刚才席上一直有人劝酒，我不喝也不好，确实有些难受，都有些头疼了，正想着回去得让人准备醒酒汤才行，母亲就已经替儿子想着了。” “你头疼?”，听到这个话，杨氏顿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就说道：“你头疼怎么不早说，我让人去叫府医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这个话，杨氏看着盛夏就要开口吩咐了，却被唐元景拦住了。 “不用了，我就是喝多了酒难受，等会儿回去歇一晚上就好了，母亲不用担心！” 杨氏怎么可能真不担心，马上就说道：“那你赶紧用点饭菜，就回去歇着！我已经派人去给你收拾屋子了，也该收拾好了，等你回去就能歇着了。” 唐元景便又用了几口饭菜，就说道：“母亲，那儿子就回去歇着了，您也好好休息。” 第109章 婚事又起波澜 听到这个话，杨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 想着刚才派过去的那三个丫头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屋子究竟收拾好没有。 她又在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向盛夏。 “盛夏，你跟着元景一块儿过去，看看元景那里收拾好没有，没有还收拾好，你就帮着一块儿弄，手脚快一些，让元景早些歇着。” “是！” 盛夏领了吩咐，应了一声“是”以后，就跟在唐元景的身后，两人一起出去了。 这边杨氏看着唐元景离开的背影，心里面又是一阵叹息，又有一些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想到原本想要说的话，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有一些优柔寡断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杨氏也决定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要是她想多了，次子根本就没这么多的心思，她就这样直接当着次子的面问出来，岂不是让次子伤心，影响母子感情。 还是多看看再说！ 这边唐元景走出房间后，脸上的神色，倒是还算轻松，也看不出刚才在杨氏跟前说头疼的样子。 看着跟在身后的盛夏，反而是开口搭起话来了。 “盛夏，你近来可还好?” 听到唐元景这个话，盛夏心里面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这些话，只是普通的关心，并不十分亲密。 可是却不该由唐元景一个主子，来问她这个丫头。 盛夏当初的那一片少女心思，甚至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被现实给磨平了，现在并不想再横生什么波折。 但是对于她们这些丫头来说，主子随口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命运就会完全发生改变。 所以对于唐元景的关心，盛夏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开始惶恐起来了。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并不愿意发生改变。 眼看着她已经越来越得杨氏重用了，日后有个什么事情，自然就有杨氏替她做主。 捧墨现在又有官职在身，过一段时间肯定还要再升，要不然也不会越来越抢手了，她嫁过去就是官夫人了。 尽管说也不是没有糟心事，清兰明显看不上她了，又有其他大家闺秀看上捧墨了，她并不敢保证捧墨会不会见异思迁。 可是这些事情，至少她还有些解决办法！ 清兰再难缠，也不敢明着来反对什么，只能对她冷淡一些，再说日后她也不和清兰一块儿过日子。 而且清兰比她还要大几岁，等她嫁给捧墨的时候，清兰说不定都已经嫁出去了，两人日后根本不会有多少接触。 虽然有不少大家闺秀看上捧墨了，但是以盛夏的观察来看，捧墨至少现在并没有动见异思迁的想法。 日后就算变了，她只要在杨氏身边站稳脚跟了，自然有杨氏替她做主。 可是对着主子，她却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主子怎么说，她心里面愿不愿意，都只能认命。 而且盛夏对于别人的情绪本来就敏感，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年纪还小，又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的小丫头了。 她知道，唐元景对她，也未必就是多喜欢了，更多只是一时兴起，说放下就能放下。 就像襄阳公主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唐元景对她也是一堆保证，颇有情意的样子。 等到襄阳公主的态度一表明，明面上不敢惹公主生气也就罢了，唐元景就算在私底下都没有再跟她说过一言半语。 是好是歹，连个交代都没有。 这就不只是因为襄阳公主了，也是她并不重要。 她要是还和唐元景纠缠不清，最后的下场也不好说。 唐元景，其实是一个很能狠下心的人。 于是对着唐元景的这一句关心，盛夏就垂着头，十分恭敬的说道：“多谢二公子关心，夫人宽仁，奴婢在夫人跟前，一切都好。” 唐元景笑了笑，他自然是注意到了盛夏的不自在，不过他并不在意。 而是继续说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拘谨，当初也是造化弄人，襄阳不能容人，为了你好，我倒是不好对你太好。好在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用担心襄阳了，你何必还待我如此拘谨?当初我就说过，等你及笄以后，就向母亲讨你，现在我的心意也没有变，回头就和母亲说好不好?” 这话让盛夏猛地抬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元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也不明白唐元景为什么要这样说?她都已经定下亲事了。 然而，唐元景只是温柔的笑着，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让人震惊。 对上盛夏的目光以后，他甚至还朝着盛夏走了过来，就要牵盛夏的手。 见状，盛夏赶紧就往后退了几步。 又提醒道：“二公子，奴婢已经定亲了。” 唐元景依旧不在意，“你是担心你和捧墨的那个婚约?那个婚约本来就是襄阳胡闹才定下的，根本就不用做数，回头我另外给捧墨说门亲事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他是真的不在意这门亲事，毕竟襄阳公主当初随口说成的亲事，他开口作废，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捧墨那里，他再另外指一门亲事就行了。 难不成谁还会有意见? “二公子…………”，听到唐元景这样说，盛夏顿时就急了，赶紧就开口把人叫住了。 只是开了一个头，盛夏又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她现在已经挺满意这门亲事了，肯定不想婚事出现变故。 却又不能把唐元景给得罪了，唐元景毕竟是主子。 真要把人得罪了，事情也不好办。 可是看着唐元景这个样子，她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才不会得罪人。 唐元景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心里面有些奇怪，不明白盛夏是怎么了。 以他的身份，他怎么也不会觉得盛夏不愿意。 这种自信，是他身份天然带来的东西！ 难不成他还比不上捧墨一个奴才了? 哪怕唐元景平时对捧墨再好，那也只是御下的手段，其实是上位者的想法，不可能把捧墨看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就像他对着盛夏，尽管看起来也颇有情意的样子，不过从头到尾给的许诺，也只是要把盛夏要到身边，连是做通房还是做姨娘都没给个准话，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娶她。 眼下就算几年未见，平时连封信都没有通过，他依旧自己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盛夏会不会愿意。 毕竟他是主子，哪里还需要考虑奴才的想法? 不管是对捧墨的看重，还是对盛夏颇有情意的样子，都是站在上位者的态度上，并没有平等的看待过。 当然，实际上这也不能全怪唐元景。 一个从小就使奴唤婢，被无数奴才伺候着长大，金尊玉贵的高门大户公子。 可能会对着其中一个、两个奴才，因为对方自幼就跟在身边了，或者是特别的聪慧、明白自己的心思之类的理由，比起其他奴才来说要特殊一些。 但是这种特殊，肯定没有特殊到能够平等对待，把对方看成和自己同等身份的人这个程度。 于是哪怕心里面对盛夏的反应疑惑，唐元景也只是说道：“你是还有什么顾虑?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会把一切都弄好，你安安心心等着就是了。” 闻言，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盛夏也顾不得会不会把唐元景给得罪了。 她一跺脚，还是直说道：“二公子，既然奴婢和捧墨定下婚约了，也是我们的缘分，奴婢想就这样安生过日子！担不起公子的厚待。” “你说什么?”，唐元景这一下子是被惊到了。 盛夏的这个反应，根本不在他原本的设想里面。 他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直接就震惊的反问出来了，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话都已经说过一遍了，盛夏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得罪人了。 干脆就又说道：“奴婢多谢二公子的厚待，只是奴婢担不起，既然已经定下亲事了，奴婢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安安生生过日子?”，再一次听到盛夏这样说，唐元景哪怕还是不敢相信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肯定也不会觉得自己听错了。 因为被折了面子，于是唐元景就冷笑了一声。 “看样子你倒是很满意捧墨了，宁愿拒绝我，也要嫁给捧墨，我在你眼里都不如捧墨了。” “二公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盛夏哪里敢认这个话，尤其是在唐远景明显很生气的情况下，她赶紧就开口解释起来了。 “是二公子身份尊贵，奴婢身份低微，又有婚约在身，哪怕是为奴为婢跟在公子身边，也是辱没公子的身份了。” 唐元景脸色阴沉地看着盛夏，不管盛夏的话说的再好听，拒绝的意思却还是在里面。 他无法接受被拒绝，尤其是被一个丫鬟拒绝。 其实盛夏觉得唐元景对他未必有多喜欢，说放下就能放下，这个感觉也不能说有错。 要说唐元景最初对盛夏的喜欢，其实就像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对身边陪伴着长大的丫鬟那种喜欢。 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在年少慕艾的年纪，很容易就对身边正值妙龄，青春俏丽的丫鬟产生一些好感。 毕竟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大家闺秀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男根本见不到。 他们平时能接触到的除了自家姐妹以外，也就身边这些丫头了，要不然就是外面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或者是穷苦人家的女子。 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平时吃不饱穿不暖，手上要做的事情还不少，需要日夜操劳着，哪怕最初有十分颜色，最后也只能看出五分来，又有几个人能有十分颜色的底子? 哪里比得上大户人家的丫鬟，平时都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每个人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 因此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恋上贫苦人家的少女，终究也只是少数。 至于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当然也有好这一口的人。 但是那些管得严的大户人家，家中的子弟是没有什么机会去风月场所，尤其是还在年少的时候。 所以身边这些正值妙龄，青春俏丽的丫鬟，很容易就成为这些富贵人家公子哥年少慕艾的对象了。 等到他们说亲的时候，这一类丫鬟，也会是新妇十分防备，着重打压的对象。 不过这一类的喜欢，更多的是恰逢其会，在年少慕艾的年纪，身边刚好有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要是顺顺当当的让人成为通房、姨娘了，等到日后见识多了，有更加美貌或者说更加合心意的女子出现，也未必还会有多重视。 大多数这一类陪伴着主子长大，最初看起来也颇有几分情意的丫鬟，能在没有失宠的年纪，稳稳当当的混个姨娘位置，再养下一两个孩子，日后哪怕新人再多，她的位置已经稳了，就已经算是运气、手段都不错了。 甚至能成为姨娘，在后宅里面最后混成个背景板，用来显示夫人的大度，哪怕并没有孩子，都不算最差。 更多的丫鬟，其实是在新妇的着重防备、打压下，直接就把这些本来就不算深的喜欢消耗掉了，最后以丫头或者通房丫头的身份，放出去嫁人了，还嫁不到什么好人家，或者是被人抓住错处，干脆就给处置了。 盛夏和唐元景本来也应该是这一类的结局，只是也不知道她运气好还是不好，碰上唐元景要娶的妻子是公主。 普通的新妇，哪怕再不待见夫君身边的这一类丫鬟，也不好直接就把人处置了，一开始就摆出妒忌的态度来，是要软刀子慢慢磨，先贤惠的同意把人收了，再想办法把人除掉。 最后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还得看双方各自的手段如何，谁要更胜一筹。 公主却不需要顾忌这些，一开始就把不容人的姿态摆出来了，给盛夏指了一门亲事。 第110章 唐元景的心思 但是也正因为襄阳公主是一开始就给盛夏指了一门亲事，而不是先把情分消耗掉。 哪怕盛夏身上有婚约了，唐元景也不是当初那个高门大户里面并没有多少见识的小公子了，唐元景却还是记挂着盛夏。 就算并不是十分情深，可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放弃，心里面总是有遗憾。 遗憾这个东西，肯定是能不留就不留。 没有机会的时候也就罢了！ 等到有机会了，不用再像当初那样不得不委曲求全，自然就想要补足这份遗憾。 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感情了，更是因为执念。 所以哪怕盛夏这个当事人都拒绝了，唐元景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看着盛夏，唐元景就又开口了。 “盛夏，你可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你知道惹怒我会是什么后果吗？” 唐元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 现在他被盛夏折了面子，不甘心的情绪占了上风，说出口的话也就没有一开始那样好听，开始情绪不稳，语带威胁了。 盛夏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唐元景，她也不是不担心惹怒唐元景的后果。 她一个奴才，哪里有惹怒唐元景的资本? 但是她别无选择，毕竟要是不直接把话说清楚，唐元景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盛夏并不愿意这样，就要把话说清楚。 想要把话说清楚，就是违背唐元景的意思，不得罪唐元景也不可能。 反正话已经说了，也没有再吞回去的道理。 看着唐元景还是不敢置信，盛夏干脆又说了一遍。 “二公子，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如今奴婢只想安稳度日，请公子成全。” 盛夏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唐元景看着盛夏，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盛夏的态度还然如此坚决，丝毫不顾及两人曾经的情谊，也不担心他愤怒之下会把她怎么样。 “好，很好，你很好。”，唐元景咬着牙说了一句好，然后话锋一转，却又说道：“只是你现在一心想着要嫁给捧墨，你考虑过捧墨的想法吗?还是你觉得捧墨也会和你一样，只要安稳度日就行了，不想要平步青云?” “要是你还在这里一心一意想着嫁给捧墨过安稳日子，捧墨却不愿意娶你了，到时候你就尴尬了！你说是不是?” 唐元景一边说，一边逼近盛夏，语气带着压迫。 盛夏心中一紧，她听出唐元景话里面的威胁意思了。 显然，唐元景的意思是就算她不松口，他也能让捧墨改变主意。 到时候她就是两头都捞不着，处境尴尬了。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坚定地说道：“二公子，奴婢知道以你的身份，只要开口说了，捧墨哥也不得不听你的吩咐！只是公子仗着身份这样做，岂非君子所为?奴婢也不服。” 唐元景怒极反笑：“捧墨哥?还这么相信捧墨，觉得只有我仗着身份逼捧墨悔婚，捧墨才会悔婚?看样子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你们私底下倒是联系不少，只是你是不是太相信捧墨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也能信?” 盛夏颇有些无语的看向唐元景，都是男子，如果捧墨的话不可信，难不成唐元景的话就可信了? 既然都不可信，好歹捧墨更好拿捏一些。 只是这些话，看着正在盛怒中，连这种明显没有条理的话，都说出来的唐元景，盛夏也不敢说出来。 不过看着唐元景一脸怒气等着自己回答的样子，盛夏想了一下，又改变主意了。 都到这一步了，她肯定不能说不相信捧墨。 但是也不好说相信捧墨，免得惹唐元景更加生气，做出些什么来。 她便提醒道：“二公子，你也是男子！” “你、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都会拿这个话来堵我了…………”，唐元景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真的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 只是事情还是得解决，所以他还是接着说道：“就算我也是男子，我也是刚才那个话，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从小也跟我学了不少东西，还给过拜师礼，看在这场师徒情谊上，我就再教你一个道理。” “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算说的时候真心，也只是说的时候，日后还做不做数，那就未必了！你说我要是许捧墨平步青云，你觉得捧墨那些话还能做数吗？你觉得捧墨就这么重视你了?会不会恨不得自己把你献给我?” 听到这个话，盛夏本来也不是就真的对捧墨深信不疑了，毕竟她自己也是有过取舍，顿时就着急了。 “二公子，你不是说你不会仗着身份，逼着捧墨哥悔婚的！你对着捧墨哥说这些话，捧墨哥哪里敢跟你做对?还不是公子在仗着身份逼捧墨哥不得不这样做。”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想着自己还记挂着人，盛夏却已经完全转了心思，完全都是在替捧墨想了，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恨来了。 想着一定要让盛夏心服口服，吃了这个亏才行，要不然难解他心头这口恶气。 这都不是因为其他了，主要是想到自己的心思，以及盛夏的态度，唐元景心里面这口气咽不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开口和捧墨说什么，免得你不服气！只是就算我不开口说什么，难道你就觉得捧墨日后有更好的选择，还会愿意这一门亲事?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 “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我现在好好的跟你说着话，你却不识抬举，一心想要嫁给捧墨过什么安稳日子，等到捧墨不要你了，你也别想再回头，我总不能要一个奴才不要的女人，你可要考虑好了！” 盛夏一愣！ 她本来也不是十分信得过捧墨，现在听到唐元景这样说，感受到话里面的怒气，心里面不好的预感就更强了。 她明白，唐元景就算不明着做什么，暗地里肯定还是会动手脚。 她和捧墨这门亲事，最后能不能成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要是因为唐元景的这几句话吓到，马上就改变主意，那就是笑话了，也让人瞧不起。 无论如何她也只能去赌捧墨能够始终如一，不会再有更好选择的时候，就见异思迁。 至于赌输了怎么办，现在盛夏也顾不得了。 毕竟因为唐元景的步步紧逼，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 盛夏看向唐元景，“奴婢相信捧墨哥！” “你别后悔！”，听到盛夏还这样说，哪怕已经想用这个事情让盛夏吃个亏的唐元景，不由得也气急败坏起来了。 盛夏看着唐元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现在再回答不后悔，就是故意激怒唐元景了。 但是也不能说后悔！ 好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动静了。 “这里的院子修的可真精致！” “可不是！我们一路走来，也算见过不少府邸了，还就这一家的院子修的最精致。” “你们可别再顾着说话了，我们快回去！夫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是去给唐元景收拾屋子的清芷、清兰、清芙她们过来了。 看到有人过来了，不用再一个人面对唐元景的咄咄逼人，盛夏心中松了口气。 但是随即想到还不知道唐元景会是什么反应，她的心不由得又提起来了。 好在唐元景说话算数，并没有故意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而是直接抬脚就往前走了。 两边很快就碰上了，清芷、清兰、清芙赶紧就给唐元景行礼。 “见过二公子！” “都起来！”，唐元景先叫了起，然后才问道：“你们是给我收拾屋子去了?现在这是收拾好了?” 清芷便代表三人回答道：“奴婢们确定是听夫人的吩咐，去给公子收拾屋子了，已经收拾好了。” 唐元景就点了点头，“那就好！母亲还担心你们还没有收拾好，把盛夏也叫过来了，既然你们都收拾好了，就回去歇着！” 然后又看向盛夏，“盛夏你也跟着她们一块儿回去！” “是！”，几人都应了是。 领了吩咐以后，盛夏便跟在清芷她们几个身后，又往杨氏的住处而去。 只是比起清芷她们几个还有闲情讨论周围的布置如何，盛夏就要沉默不少了。 虽然说暂时好像没事了，但是唐元景的话也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哪怕她决定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捧墨。 但是她也明白，她和捧墨的亲事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毕竟只看唐元景的样子，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做些什么。 所以刚才没有来得及去想的那个，要是赌输了应该怎么办，现在却得好好想想了，总不能真听天由命。 不说盛夏这边的想法，另外一边别看唐元景在清芷、清兰、清芙她们几个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心里面还是越想越气。 这种被折了面子，因为不甘心升起的恼羞成怒，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盛夏后悔的样子。 于是，唐元景回到房间后，就对已经候在屋子里面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捧墨给我叫过来！” 就算是在行军打仗，唐元景不可能像在府里面一样，身边一大群奴才服侍，却也不会没有人服侍。 他一开始是带着捧墨去的军中，等到后面捧墨立了不少功劳，身上也有官职在身以后，就又另外带了一个叫做侍剑的小厮。 杨氏之所以还要派丫鬟过来收拾屋子，主要是觉得这些小厮没有丫鬟仔细，照顾人不够妥帖。 现在这个叫侍剑的小厮听到唐元景这样说，就开口劝道：“二公子，都这个时辰了，捧墨哥肯定也歇了，这个时候去叫他过来也不方便，你要不然先歇了，有什么话要跟捧墨哥说，明天再说就行了。” 唐元景平时对身边的奴才都不错，这些奴才有什么话也敢说。 再说了，这些话本来也是关心唐元景，这个叫侍剑的小厮就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只是今天显然和平时不一样，在主子心情好的时候，奴才放肆一些，甚至就算犯些错，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主子心情不好，奴才的言行举止哪怕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都能被挑出错处罚。 现在唐元景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有平时对待奴才的那份耐心了。 “我想要干什么，还得看你们奴才方不方便?我让你去叫捧墨，你去把人叫过来就是，哪里这么多话?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都让你们分不清尊卑了。” 这个叫侍剑的小厮见唐元景发怒，也不敢再开口劝说了，赶忙低头认错。 “公子恕罪，刚才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去叫捧墨哥！” 说完这个话以后，就急匆匆跑出去叫捧墨了。 唐元景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想着心事。 等会儿捧墨过来了，他要怎么和捧墨说。 直接把自己意思说了?不行！ 唐元景倒是不担心捧墨会不识好歹，也拒绝悔婚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让盛夏心服口服了。 他想要盛夏后悔，自然得心服口服才行。 这样的话………… 唐元景想着等会儿应该怎么和捧墨说话，这边已经休息的捧墨，听到唐元景叫他过来，便赶紧就跟着侍剑过来了。 不一会儿，捧墨就来到了唐元景跟前，“见过二公子，不知公子找奴才有何事？” “捧墨来了，快坐！”，唐元景因为已经拿定主意了，就笑着招呼起捧墨来了。 “多谢二公子。”，捧墨谢过后坐下，心里面还是很疑惑，这么晚了唐元景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侍剑很快就端了两杯茶过来，唐元景就又招呼道：“喝茶！” 唐元景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也喝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捧墨啊，你我一同长大，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情同兄弟，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捧墨忙道：“公子但说无妨。” 第111章 齐人之福 唐元景放下茶杯，看着捧墨。 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了，“现在我都成亲几年了，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在婚事上有什么考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也该替你打算一下婚事了。” 捧墨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唐元景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还是回答道：“公子忘记了?奴才和夫人身边的丫头盛夏在几年前就已经定下亲事了，奴才正打算回京以后，就向夫人求恩典，让奴才和盛夏早日成亲。” 唐元景笑了笑，说：“我自然记得这个事情，当初还是襄阳胡闹，看着盛夏和我学过几个字，就不依不饶的，给你们两人指了婚，又找母亲把这个事情定下，原本我看你们也般配，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这几年你随着我四处征战，立了不少战功，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你的条件，再娶一个丫头做夫人，倒是委屈你了，日后同僚间交际也让人笑话 ，我就想着问问你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唐元景的语气，就带着不少诱惑性了，意味深长的接着往下说道：“而且我听说，这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家看中你这个乘龙快婿了，你跟着母亲几乎每到一地，都有人打听你的情况。” “不过我看这些人家倒是不怎么合适，不是商人之家就是文官之家，商人重利益、文武有相争，你走的是武将路子，和这些人家结亲，对你不但没有多少帮助，日后说不定还是拖累！” “军中周将军一直都很喜欢你，前段时间还找我说了，想要召你为婿，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周将军家就一个独女，你要是成为周将军的乘龙快婿了，还不得全力扶持你。” 这个事情也是真的，只是原本唐元景并没有这么上心，周将军跟他说了以后，他也只是想着找个机会跟捧墨提一句就是了。 不过事情还是记在心里面了 ，要不然刚才和盛夏争吵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就把捧墨有更好的选择给说出来了。 但是现在为了出心中那口气，唐元景就要上心不少了。 把这门亲事的好处，都原原本本的摆出来了。 让人听了，很难不动心。 捧墨听了唐元景的话，果然心里面就有些动心了。 周将军其人，捧墨也很熟悉。 当初唐元景才进入军中的时候，就是跟在周将军身边的。 捧墨跟在唐元景身边，当然也很熟悉周将军的情况。 周将军也算是一位军中老将了，和军中很多人都有不少交情，也很得燕国公信任。 唯一的遗憾，就是几个儿子都没有养住，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膝下却只有一个独女。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成为周将军的女婿，好处肯定少不了。 有着周将军的扶持，接收周将军在军中的人脉，他在军中自然能够更加如鱼得水。 其实捧墨也是一个比较有抱负，有想法，有野心的人。 主要也是因为他是小厮，可以跟着唐元景往外面跑，见识还是要多一些，不像一般奴才那样安于现状。 一般的奴才，每天想的都是怎么伺候好主子，日后得主子看重了，日子就不用愁了。 但是捧墨不一样，虽然因为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自己主动放弃和唐元景读书习字了。 却也没有就安心做一个奴才，好好把唐元景伺候好，日后等着唐元景提携就行了。 而是文不行就武，在读书上没有天分，唐元景习武的时候，他就想办法跟着学。 就算是跟着唐元景去军中了，本来他是以小厮的身份进去的，正常情况下打仗也不会派小厮去。 要是不自己想办法表现自己，哪里那么容易就出头立下军功，变成有官职在身了。 这样一个也算是想方设法寻找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才算混到如今地位的人 。 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自古以来都是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对于男子来说，尤其是心有大志的男子来说，面对着自己的志向、抱负，向来都是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面对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少人会选择儿女情长，而是有必要的话，父母、妻子、儿女都能舍弃。 更别说盛夏和捧墨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捧墨对盛夏，自然不能说不喜欢了！ 少年人，对着身边年纪相仿，长得也好看的小姑娘产生好感，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种喜欢很浅薄，只是基于外貌上的喜欢。 甚至还比不上唐元景和盛夏，两人好歹还有多年相处的情分，称得上是另类的青梅竹马。 尤其是那个时候捧墨也只是小厮，未来妻子的人选一般都是府里面的丫头，甚至还有可能是那些并不出挑的粗使丫头。 那个时候，府里面能把盛夏配给他，他当然不会不满意，反而像是捡了便宜一样，十分的上心。 哪怕后面两人隔得远 ，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晋中，他也是找到机会就要送信、送东西回去。 等到相互之间书信来往多了，盛夏也读书习字，不像一般的丫头那样没见识，两人也算说得来，不存在根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情况。 于是一开始基于外貌升起来的喜欢，也算是多了几分心意相通。 但是到底也只是有几分好感罢了！称不上是情深意重。 两人私底下的接触并不多，连想要说几句话，都得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捧墨怎么也还远远达不到非盛夏不娶的程度。 而且作为奴才，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也没那个资格去情深意重。 如果两人真的成了 ，因为有着这几分好感，可能比起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那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的婚事，开头要更加顺当一些。 不过有更好的妻子人选摆在那里，捧墨也不可能不动摇。 原本一路上尽管也有其他人家表达过这个意思，捧墨都没有动心，想着要悔婚。 也并不是他就不想通过婚事借力了，或者是对盛夏真的有多情深意重了，而是知道借不上这些人家什么力。 就像唐元景说的那样，商人重利益、文武有相争，和这些人家结亲，他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这些人家有意嫁女儿给他，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是看他是燕国公嫡系，想从他身上得好处。 他娶这些人家的女儿，也就是名头好听，一个奴才出身的小官，妻子却是名门贵女，并没有多少实际好处。 反而还要担心日后他这个燕国公的嫡系，会不会因为岳家的关系，让人担心他的立场，不再那么受信任了。 这种情况下，娶这些大家闺秀做妻子，自然还比不上盛夏了。 盛夏虽然带不来什么岳家的帮助，但是作为同样出自燕国公府的奴才，至少不会拖后腿。 所以那个时候的捧墨，倒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对着盛夏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心。 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人心易变！ 甚至在想法发生改变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 谁让现在这个周将军很不一样，周将军才算是正经的燕国公府军中嫡系，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不用担心日后会因为立场问题受到牵连。 而且周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要是成为周将军的女婿了，就能接手周将军在军中的人脉。 不过动心归动心，他还是有些犹豫。 他毕竟对盛夏还是有感情 ，而且也不是没有其他麻烦。 “奴才知道公子是替我着想， 才和奴才说这些话，只是奴才和盛夏已有婚约，现在要是另娶他人，岂不是背信弃义，也影响周将军的声誉。” 是的！名声? 捧墨犹豫的是名声问题，背信弃义总是是不好听。 而且周将军现在看中他，知道他背信弃义以后，也未必愿意担上以势逼人的名声，继续看重他。 以周将军的地位，周家的姑娘又不是非他不可了。 “这有何难？”，唐元景一脸轻松，他之所以提这个主意，是早就想到这里面的空子了，可以让盛夏不得不吃这个亏，都没有办法找人主持公道，只能灰溜溜的找他认错。 “当初襄阳胡闹 ，说是要把盛夏给你，也没说是做妻还是做妾，你现在身份不同于以往，盛夏一个丫头给你做妻子就不合适了，日后让盛夏在你身边做个妾室就好，怎么称得上是背信弃义?” 主子给府里面的奴才说亲，又不是皇帝圣旨指婚，白纸黑字、为妻为妾写的清清楚楚，更不会像正常人家结亲三媒、六聘、婚书这些都有。 大多数连随口一说都算不上，主子说府里面的丫头该配人了，再把同样到年纪的小事名册一整理出来，相互之间凑成对就是了，并不会白纸黑字留下婚书这些。 只是凑成一对了，就让他们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也不会特意说究竟是做妻还是做妾。 一个奴才难不成府里面还特意要指个妾室过去?谁能给这个脸，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是现在捧墨身份不一样了，换个说法其实也不算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两人之间又没有三媒、六聘、婚书这些东西，放在平民百姓身上都算不上是定下亲事了，也只有这些身家性命都不属于自己的奴才，婚事上才会这么草率。 但是对着府里面的奴才，给他一个丫头，自然是让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可是对着那些来府里面的官员，要是他对哪个小丫头有意，主家顺水推舟把这个丫头送过去，就只是送丫头了。 后面是继续做丫头还是做姨娘，都得看这个丫头的运气了。 这种同僚之间赠送丫头事情，其实在官场上也很常见。 盛夏她们这些丫头，平时没有事的话，不让她们去前院，不也是防着这一类的事情? 精心培养出来，又是伺候后院女眷的丫头，要是碰上这种事了，是给也不好，不给也不好。 当然，这个话就说远了。 只说现在捧墨和盛夏的事情，既然捧墨的身份今非昔比了，已经不是奴才，是官员了，又要娶高门贵女为妻了。 对于府里面曾经打算配给他，并没有真正三媒六聘定下亲事的丫头，愿意给一个妾室的身份，也就说不上背信弃义了，反而还要夸一声仁义。 只要燕国公府的这些主子，不站出来指责捧墨不道义，明明当初是把人说给他做妻子，他现在却把人弄来做妾，其他人谁都不好说什么。 现在唐元景的态度又已经表明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 捧墨听后，心中的顾虑顿时减去大半，再没有什么犹豫了。 毕竟不但可以另娶高门贵女，已经当了好几年妻子看，心里面也有感情的盛夏，同样可以留在他身边。 这种能够坐享其人之福，既能得到青云直上的机会，也能让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两全其美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会拒绝? 于是捧墨对着唐元景躬身行了一礼，道：“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唐元景点了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他拍了拍捧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如此 ，这一次周将军也会回京参加父亲的登基大典，到时候我就把你的意思给周将军说了，把你和周姑娘的亲事定下来。” 捧墨又行了一礼，“多谢公子为我的事情挂心。” 这边唐元景动作十分迅速，都没有用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另外一边，盛夏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再是觉得唐元景不会善罢甘休，也没有想到唐元景的动作会这么快。 一回去，就想到应该怎么做了，还马上就行动起来。 并且盛夏也没有料到，捧墨也这么经不起诱惑。 总的来说，她还是低估了男人的自尊心，以及对权势地位的看重。 所以还一直都在担心着唐元景究竟会有什么动作，发愁自己又应该怎么应对。 第112章 回到京城 一晚上，想着这些事情，盛夏都没有怎么睡好。 第二天，她像平时那样收拾整理好，又扶着杨氏上了马车，看着唐元景也上了马车。 盛夏就忍不住暗自观察起唐元景的神态来，想看看能不能看出唐元景究竟打算干什么。 只是却也没有看出唐元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唐元景有什么动作，也不是她一看就能看出来的。 她的这种暗中观察，也只能是自己安慰自己了，不可能有什么用处。 在回过神以后，盛夏也想明白这一点了，只觉得自己是糊涂了。 便不再暗中观察唐元景的神态，但是心里面却也放不下心。 所以一路上，盛夏是一直都提着心，总是担心要发生什么事。 不过等到一路都走到京城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盛夏才总算是放心一些了。 她是什么名牌上的人?不过就是一个丫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唐元景就算当时因为被她折了面子，一时间觉得气不过，放了几句狠话，觉得她不可能得偿所愿，一定会后悔。 但是既然说了不会仗着身份逼捧墨，也不至于会说话不算数 ，对着他们这些奴才，都还要私底下动手脚。 只是转而又想到，唐元景私底下不动手脚，却也觉得捧墨会不愿意这门亲事，一副她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样子。 盛夏心里面又忍不住猜忌起来，该不会还有什么她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唐元景为什么要说捧墨日后有更好的选择，不会再愿意这门亲事。 一下子，盛夏心里面不由得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了，没个安稳的时候。 于是就在盛夏的这种心态下，一行人从安城出发，又走了几天，终于到京城了。 大公子唐元嘉领着人，亲自来城外迎接杨氏。 看到人到了，赶紧就骑着马来到杨氏马车跟前。 然后从马上下来，躬身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一路辛苦了。” 杨氏听到长子唐元嘉的声音，倒是也高兴。 终究是十月怀胎的亲儿子，哪里就能够不疼爱了? “是元嘉来了?快起来，来马车让我好好看看，我们母子也说说话。” 听到这个话，唐元嘉便示意一旁跟着的小厮把马牵走，自己就上马车。 “见过大公子！”，正在马车里面服侍杨氏的清芙、盛夏，赶紧就给唐元嘉请安。 “不用多礼！”，对着两个请安的丫头吩咐了一声以后，唐元嘉就坐到杨氏身边，又叫了一声，“母亲！” 杨氏点点头，就问道：“元嘉，你怎么来城外了?我还以为你跟着你父亲正忙着呢！” 唐元嘉道：“儿子听说母亲要到京城了，特意出城来迎接！” 杨氏便欣慰道：“你这孩子有心了！对了，元景回京参加你父亲的登基大典，刚好和我碰上了，现在也在队伍里面，正在外面骑马，你见到了没有?” “我刚才骑马过来的时候，看到二弟在队伍里面了。”，唐元嘉笑着回话，“只是急着过来给母亲请安，还没有来得及和二弟说话！” 杨氏也笑了笑，“这有什么，你们是亲兄弟，还愁没有说话的机会，不过元嘉啊！你弟弟年纪比你小，有时候考虑事情可能不够周全，但是肯定没有坏心，你这个做兄长的，还是要多包容几分，这样我和你父亲也才能放心。” 闻言，唐元嘉眼神不由得一暗，不过倒是也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二弟是我亲弟弟，一些小事，我难不成还会与他计较不成?母亲不用担心，您一路辛苦，进城后还需好好歇息。儿子已经在府里面布置妥当，母亲还是快些随我进城，也好早点儿歇着。” 杨氏满意地点点头，她并没有听出唐元嘉特意说小事不与唐元景计较的用意，只以为唐元嘉是答应她的话了。 便夸道：“还是元嘉考虑周全，我们这就进城！你也不用待在马车上陪我说话，也下去骑马！你们兄弟之间也好好说说话。” 比起自己留长子说话，杨氏还是更加关心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于是在和唐元嘉说了几句话以后，杨氏便就打发唐元嘉下去和唐元景说话了。 唐元嘉也没有拒绝，以杨氏这个态度，他也不可能说得出什么母子之间的亲近话了，继续留在马车里面也尴尬。 他便从马车上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也好和二弟说说话，问问军中的情况。” 杨氏就笑道：“你去！” 唐元嘉下了马车，队伍也抵达城门了。 进了京城，杨氏在马车内，便小心的撩开车窗旁的帘子，看着已经几年没有见到的京城景象，想着刚才唐元嘉表现出来的态度，心情倒是还不错。 却不知道马车后面，唐元嘉和唐元景兄弟两人的气氛，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好。 两人骑在马上，因为并不在杨氏跟前，并不需要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甚至都没有打招呼，目光交汇片刻，就掩住各自的心思。 随后就骑马紧跟在杨氏的马车后面，一同骑马进入京城，往燕国公府走去。 现在燕国公还没有正式称帝，住在皇宫并不算名正言顺。 而且前朝皇宫要是不清理一遍，肯定也不放心住进去。 要不然的话，随便一个小宫女、小太监说不定就得是刺客了。 所以燕国公还没有搬进皇宫，而是继续住在燕国公府。 杨氏回京以后，自然也是继续住在燕国公府。 一行人进了燕国公府以后，盛夏她们几个服侍杨氏的丫头，就跟在杨氏身后回了正院。 唐元嘉和唐元景也跟着。 虽然盛夏她们这些丫头，都才跟着杨氏回来，来不及准备什么。 不过既然是回府了，正院里面自然是处处都安排妥当了，肯定不需要像一路上那样，还要盛夏她们这些丫头自己按照杨氏平时的习惯来布置一遍。 杨氏带着唐元嘉、唐元景一到屋子里面坐下，就有丫头过来上茶。 三人喝了一回茶，又说了几句闲话。 杨氏就吩咐道：“你们兄弟别在这里陪着我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等到晚上国公爷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吃一顿饭，聚一聚。” 燕国公并不在府里面！毕竟现在因为要称帝的事情，燕国公很忙。 唐元嘉之所以出城去接杨氏，是因为他是晚辈，不能让人觉得他不孝顺，燕国公却不用特意等着杨氏回来。 也是因为现在确实很忙，听到杨氏这样吩咐以后，唐元嘉和唐元景也没有坚持要留下来，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把两个儿子打发离开了，杨氏看着陪着自己回来的一群丫头，就开口吩咐道：“外面的行李应该送进来了，我这里有赵妈妈陪着就行了，你们先去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好，其他的东西该放库房的就放进库房，该摆出来的就先拿出来放一边。” “只把我日常要用的东西拿过来就行了，其他的先不管！过几天我们应该就要搬到宫里面去了，现在这屋子收拾的也还好，也就不折腾了，等到搬进宫里面以后，再按我平时的喜好重新布置一下。” “是，夫人。”，领了杨氏的吩咐，几个丫头应了“是”，便就从正屋里面退下了，往她们这些丫头住的后罩房走去。 一路上，还碰上不少粗使丫头、婆子抱着包袱、提着行李这些，正在一件一件的送进来。 玛瑙走着走着，不由得就感慨起来了。 “没想到才三年不在京城了，府里面的变化就这么大，看着连一点儿眼熟的人都没有了，要不是这个院子里面的其他布置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变化，我都怀疑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清芷也附和，“可不是！就三年不在京城里面，现在院子里面来来往往搬运行李、包裹的丫头婆子这么多，还真就没一张熟面孔，我原本还想着回京了，就可以见到清蓉、清菱她们几个了，也不知道她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清兰却道：“不对啊！清蓉、清菱她们是和我们一批进府的，后面还又进了几批小丫头，按理说都没有到该放出去的年纪，怎么一个熟面孔都没有了，她们都去哪里了?” 清芙却笑道：“你们在这里猜有什么用?我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熟悉府里面情况的人，直接问问盛夏不就行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玛瑙一般是跟着赵妈妈，清芷和清兰是排在一起，清芙经常是和盛夏一起当值，两个人的关系也算熟悉一些了。 她就拍了一下盛夏，“盛夏，她们几个都好奇院子里面怎么一个熟面孔都没有了，按理说和我们一起进来的那几个清字辈的丫头都还没有到放出去的年纪，更别说后面和你一块儿进正院的那几个丫头，还有在你们后面进来的那一批丫头了，她们都去哪里了?” 心里面烦心事不少，不在主子跟前也不用随时打起精神了，盛夏正想着自己的心事。 再加上她又不是几年没有回来了，不需要回忆往昔，看看几年没有回来了，周围有什么变化。 并没有边走边看的盛夏，被清芙这样一拍，听到清芙的疑问，就下意识的说道：“夫人不在府里面，正院也不需要这么多丫头守着空院子，原本那些丫头年纪大一些的就被放出去配人了，年纪小一些的很多也分到其他各处去服侍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留人，就是预备着夫人回来能够马上就有人使唤，怎么可能一个熟面孔都没有?正院也进来了一些小丫头，你们是不是看着生面孔太多了，看花眼了?” 清芙疑惑的周围来来往往搬运行李的丫头、婆子看去，确实是一张熟面孔都没有。 “没看到什么熟面孔啊?不都是生面孔！” 玛瑙也说：“那你们这三年府里面换人也换的太多了！全都是生面孔。” 闻言，盛夏不由得一愣。 “没有这样啊！就三年时间，就算夫人还在府里面的时候，也最多进一次新丫头，其他的全都是用惯的丫头，夫人都不在府里面了，府里面还能三天两头的进丫头不成?要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就进来了一批丫头。” 这三年，正院是新添了一些丫头，预备着不会青黄不接，丫头全是一批进来的，到该放出去的时候，就没有懂规矩、又妥帖的丫头服侍了。 但是原本的那些丫头，也并不是都不在府里面服侍了。 毕竟府里面的丫头都是从小在慢慢培养，不可能全部换新人，怎么会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盛夏突然想起来，从她跟着杨氏进府以后，确实就没有看到过一张熟悉的脸。 就算刚才奉茶的那些丫头，也都是生面孔。 只是她想着可能是原本正院的丫头都只剩三等丫头、粗使丫头了，奉茶这种也算比较精细的活计。 什么茶应该用什么样的水，还有要恰到好处的把茶水冲泡出来，都不是伸手就能行的，得常年累月的跟着学，还得有天分，才有可能泡出一杯让人满意的好茶。 哪怕只是把茶水端上来，也得做到走动的时候，手上的托盘纹丝不动。等到奉上来的时候，不管手上的茶盏有多烫，都得神色如常的放上去，同样平时也得训练、学习才行。 所以盛夏想着这些事情，让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她们来不合适，不一定就能做好，就从其他地方找了一些懂规矩的丫头过来，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这些帮着从外面取行李、包裹回来，做粗活的粗使丫头、粗使婆子，都一张熟面孔都没有，就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 一下子，盛夏不由得就有些奇怪了。 盛夏赶紧放下自己的心思，开始四处打量起来了。 四处打量一番以后，盛夏就发现玛瑙、清芷、清芙她们确实没有看错。 第113章 奴才的命不值钱 只见眼下正院里面，来来往往搬着行李、包袱的丫头、婆子，人数上并不算少，但是还真的就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 难道是府里面今非昔比，所以把这些丫头、婆子全都换了? 可是也不对啊！没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再是地位今非昔比，身边服侍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用起来顺手最重要。 把原本已经用熟悉，又信得过的丫头、婆子，全部换成一些陌生的丫头、婆子过来，事情怎么看也不正常。 盛夏心里面的疑惑愈发强烈，便叫住一个提着包裹正从她们旁边经过的小丫头。 “你等等！” 小丫头站住了，脸上显然有几分紧张，不过还是笑着开口问道：“这位姐姐好，可是有事要吩咐我?” “没什么事，我就是有几句话要问你！”，看出这个小丫头紧张，盛夏就先安抚了一句，然后才问道：“你原本是哪里服侍的，进府多久了，现在是在正院里面服侍的?是外面买来的，还是府里面的家生子，看着倒是挺眼生。” 小丫头怯生生地回道：“我是新进府的，原本并不在府里面服侍，这次为了夫人回府，才被安排进正院服侍的，也不怪姐姐看着我眼生！不过我也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原本全家都是在外面庄子上服侍的。” 原本是在庄子上面服侍的家生子? 庄子上面的家生子，本来也是预备府里面奴才不够的时候，能够马上有信得过的人进府服侍，平时也要教府里面的规矩这些。 现在府里面服侍的人不够，把庄子上面的家生子叫一些进来，也很正常。 盛夏没有听出什么问题，就又问道：“那你可曾见过之前在这正院里做事的丫头们？知道她们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了?” 这个小丫头表情很惊讶，“姐姐不知道?当初国公爷在晋中起兵以后，前朝昏君气急之下，就派人围了国公府，把府里面上上下下的人都拿下了，最后全部被拉到菜市口斩首了。” “别说是原本就在国公府服侍的那些人了，就算原本是在城外别院、庄子上，这些府里面主子时常会去住两天的地方，那些服侍的那些人，也都全部被收监，然后拉到菜市口斩首了。” “我们这些人，要不是所待的庄子离京城比较远，府里面的主子也没去过，都不一定会没事！也是因为原本府里面的人都没了，国公爷打进京城以后，才安排我们这些人进府服侍。” 盛夏听完这个小丫头的话，如遭雷击。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要说她和唐元嘉离开京城了，一点儿都没有想过留在府里面的这些人会不会受到牵连，肯定是假话。 她几岁就进燕国公府了，和不少人都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情分，不可能完全不担心。 不过在她看来，那个时候的朝廷要抓的是大公子唐元嘉，其他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没命。 毕竟都是奴才，就算全部被杀了，难道燕国公还能心痛不成?根本就达不到出气的效果。 朝廷就算没有抓到大公子唐元嘉，也不至于会拿几个奴才来出气。 而且她还记得前几年，京城里面也有在外面领兵的将军起兵造反，最后留在京城的家眷满门抄斩。 但是也只是家眷这些才被处置了，府里面奴才这些都没有受到什么牵连，都是被收入官中，把情况这些问清楚以后，最后重新发卖了。 反正他们这些奴才对于主家来说，也就是家里面的财产罢了！ 就算主家犯事了，就跟其他财产都是被充入国库一样，他们这些奴才最多也是收入官中，再被卖进其他人家做奴才，换成银子。 怎么到燕国公府，就是所有的奴才，不但府里面的这些奴才，就连城外、庄子别院里面的那些奴才，全部都被抓去砍头了? 再说了，她到晋中以后，也不是没有打听过京里面的消息，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都说京城的形势一片大好。 盛夏怎么也没有想到，府里面的人会都没了。 盛夏一脸呆滞，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玛瑙、清芷、清兰、清芙等人也都愣住了，她们同样没有想到府里的人，竟然会全部都没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作为燕国公府的奴才，他们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看几眼。 燕国公府又是十分仁善的人家，对着府里面的奴才都好，没有三天两头打骂，更甚者打死人之类的事情发生。 最多就是犯了错误，不让人进府服侍了。 她们还真没有怎么想过，会丢掉性命的事情，还是所有人都没有了。 毕竟就算燕国公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出来，她们也都没觉得这个事情跟自己有多大关系，有多担心过，反正他们的生活也没受到影响。 再加上她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家生子，一家人都是燕国公府的奴才。 她们虽然跟着杨氏去了晋中，但是一家老小却都在府里面。 要是这些话是真的，也就是表示她们留在府里面的父母亲人都没了。 哪怕是外面买来的丫头，在府里面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没有一些关系好的人。 想到这些人没了，同样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便都愣住了。 玛瑙最先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所有人都没了?你没有弄错?” “怎么会呢?”，清芷被惊醒了，也跟着念叨起来了，“当初王将军家，奴才都只是被发卖了。” 清芙是家生子，并且就只有她一个人跟着杨氏去了晋中，家里面其他人都还留在京城，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不可能！不可能！当初过年方妈妈送年礼回来的时候，还给我送来了家里面的信，说家里面一切都好，怎么会都没了！肯定是你这个丫头在乱说，我要回家去看看！” 说完这个话之后，清芙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要往家里面跑去。 清兰赶紧把人拦住，“你别胡闹，没有夫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内院丫头，怎么好往外面跑?” 她是外面买来的，又只有姐弟两人，弟弟捧墨又没有什么事情，倒是还好。 盛夏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其他丫头都反应，她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没有回过神的状态。 其他人都没了?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亲人在府里面，但是比起其他人已经几年没见过府里面的人不同。 府里面不少人在几个月前，都还是和盛夏有过接触，还说过话的。 所以对于这个事情，盛夏同样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她想到许婆子前不久还特意叫她过去吃过饭，十分关心她。 金珠姐姐才得了一个儿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还有正院那些小丫头，平时都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她。 她和迎春、立秋和望冬，原本还商量着要一块儿聚聚，因为老夫人生病了，大家都不好玩了，一直都没有时间聚。 她本来还想着等到老夫人的葬礼过后，大家就找时间聚在一块儿说说话，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有…………………… 一个个熟悉的人，在盛夏脑海里面闪现，又消失。 想到大家平日里面相处时的情形，再想到这些人都没了，盛夏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她知道作为丫头，不管因为自己的事情有多伤心难过，都不好表现出来。 可是这股情绪压抑着，也实在是难受，盛夏脸都白了。 盛夏的反常，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大家都被这个消息弄得恍惚起来了，根本就接受不了。 被盛夏叫住问话的小丫头，看到盛夏她们几个人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显然更紧张了。 “几位姐姐，你们都怎么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还要搬行李呢！” 说完这个话以后，这个小丫头也不和盛夏她们几个说话了，因为心里面害怕，干脆就直接跑了。 “你等等！把话回完再走。”，玛瑙虽然开口叫人，却也没有把人叫住。 就生气的说道：“这种直接从庄子上弄来府里面服侍的丫头就是不行，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哪有上面的姐姐还没有把话问完，就这么直接跑了的道理！哪像我们当初，就算没能升上来的琉璃、琥珀也比这些小丫头强多了。” 说到这里，玛瑙也想起要是刚才那个小丫头的话是真的的话，琉璃和琥珀这些人，应该也没了，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但是却又有些不愿意相信，就自己安慰自己道：“这个小丫头什么规矩都不懂，嘴里面的话未必就是真的了，我看说不定就是这个小丫头在胡说，我们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应该先把事情查清楚。” 清芙想着留在府里面的亲人，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这样！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随口说了几句胡言乱语，我们哪能当真?肯定是假话！” 清芷却不这样想，反驳道：“可要是府里面的人都没有事，府里面又不缺奴才伺候，干嘛要把庄子上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弄来?该不会真出事了?府里面确实一张眼熟的面孔都没了。” 是啊！ 如果府里面其他人没有出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情况。 这个道理又不是多复杂，其实大家都明白，府里面其他人十有八九是真的没了。 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尽量把事情往好了想。 现在被人戳破了，大家也就不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了。 玛瑙就说道：“就算是这样，究竟怎么回事，还有他们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我们也得打听一下！还是先去把情况打听清楚！” 这个话倒是没有人有异议，但是却很为难，清芷就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和谁都不熟，找谁打听?” 清芙就想要问盛夏，盛夏才从京城离开没有多久，对京城的情况总比她们要熟悉一些，“盛夏，你知道…………”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盛夏的脸已经白的透明了，顿时也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了，而是担心的问道：“盛夏，你怎么了…………” 说完，看着盛夏还没有反应，就忍不住推了一下。 盛夏这下才回过神，正想要说话，却一下子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盛夏、盛夏…………” …………………… 因为杨氏回京了，说好晚上要摆家宴，燕国公今天回府的时间难得比平时要早上不少。 天色才刚暗下来，燕国公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府了。 反正也没有外人，就燕国公、杨氏、唐元嘉、唐元景四个人，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倒是也没有男女分开坐，就一家人一起坐了。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也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扫兴，说的都是一些让大家都高兴的话，气氛看起来倒也和乐。 只是用完膳以后，燕国公就说有事，要回前院了。 并没有夫妻久别重逢以后，应该有的那一份热络，甚至连夫妻私底下说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杨氏闻言，也没有留人，只是嘱咐燕国公别太累着了，就让人回前院了。 燕国公与杨氏夫妻多年，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要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肯定是假话。 不过两人的感情，确实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好。 外人见燕国公身边除了杨氏以外，就只有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养着一个庶女，就觉得两人夫妻情深。 在这些高门大户里面，只有一个姨娘、一个庶女的事情，确实也比较少见。 其他人家，哪怕号称不好女色的清流之家，难免都养着几个妾室、几个庶出子女。 碰上不讲究这些的人家，妾室、庶女的人数，就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放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面，有这种想法也不算奇怪。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只看燕国公有着这样一个年纪和杨氏亲生两个儿子差不多大的庶女，想也知道夫妻感情不可能太深。 第114章 夫妻之间 燕国公这些年，身边没有多少妾室、庶出孩子，主要是当初老夫人因为年轻的时候吃过这些亏，就不待见妾室、庶出的孩子，考虑的是老夫人的态度。 还有就是杨氏出身好，毕竟是宗室郡主，燕国公也得顾忌着杨氏的想法，不可能丝毫不给杨氏面子。 燕国公和杨氏的夫妻感情，在里面倒是并不算什么。 杨氏以前倒是管得严，不乐意见到燕国公身边有其他女人。 府里面仅有的一个姨娘，也跟没有这个人差不多。 但是燕国公身份不同于以往了，她也没有以前那种容不下妾室的底气了。 虽然说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以燕国公现在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是她亲生的这一点来看，她的地位还是很稳固。 就算为了不让两个儿子地位尴尬，她肯定也会是皇后，其他人不可能影响到她的地位。 不过终究是没有那份底气了，曾经是她底气的宗室郡主身份，现在已经变成拖累了。 而且就算是皇后，得不得皇帝的信任与敬重，肯定还是有区别。 杨氏这里已经接受身份的转变了，反倒是唐元嘉和唐元景有些担心杨氏，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下来陪杨氏说话。 想着杨氏要是不开心，他们也能安慰一番。 只是杨氏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让唐元嘉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父母之间的事情，子女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开口说什么，更别说还是关系并不算亲近的子女。 唐元景和杨氏关系更亲近，顾忌就没有那么多，便先开口了 。 “母亲，父亲确实是很忙，您不要多想。” “没事！我知道你父亲是有正事！我和你父亲在一起都多少年了，哪里还用你来担心这些?”，杨氏并不想和儿子说这些事情，直接就打断唐元景的话了。 然后看向唐元嘉，也说道：“元嘉也是！府里面这些事情，我都有数，不用你们担心。” 看到杨氏这个样子，唐元嘉和唐元景就都不好说什么了。 两人都想着再坐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就有丫头上来奉茶了。 母子三人便开始开始喝茶。 杨氏喝了一口茶，看着奉茶的几个丫头就问道：“盛夏怎么没看到?刚才用膳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看到她过来服侍！我还想着趁你们几个丫头都在，再安排一下谁去宫里面盯着。” 白天一行人才回来的时候 ，奉茶这些事情，倒是府里面原本准备好的丫头在服侍。 不过这些丫头规矩学的再好，终究不是平时用习惯了的人，杨氏用起来还是不习惯。 所以等到行李这些都安排好了，晚上还是由原本跟着杨氏回来的这些丫头服侍了。 盛夏在杨氏身边服侍也不算久，杨氏也不是就十分重视盛夏，一刻都离不了。 刚才杨氏又忙着和夫君、儿子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到盛夏不在。 现在没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了，又有正事要吩咐，杨氏就发现少一个人了。 第115章 问起 听到杨氏问盛夏，玛瑙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回禀夫人，盛夏身上不舒服，奴婢已经替她给赵妈妈告假了。” “盛夏不舒服?”，听到这个话，杨氏就奇怪起来了，“白天的时候，人不都是还好好的?究竟怎么了?找大夫看过没有?可是赶路累到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杨氏又看到一些玛瑙，就更加奇怪了，“你走近一点儿，让我好好看看。” 等把人叫近看清楚了，发现不是自己刚才看错了，杨氏就又问：“你的眼睛怎么也红了?可是盛夏病得很严重?找大夫好好看就是了，你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成何体统?” 然后又看向其他几个丫头，发现也是这样，“你们又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个样子，幸好是在府里面，要是让外人看到了，都成什么样子了?” 玛瑙赶紧就说道：“回禀夫人，奴婢不是盛夏的事情伤心，是听到府里面其他姐妹的事情，奴婢知道不该这样，请夫人责罚。” “府里面其他人?她们出什么事了?刚才看着一个个不都是好好的?”，杨氏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作为丫头的话，哪怕是大丫头，因为很多事情都要吩咐下去，和下面的小丫头不可避免会有些接触。 可是作为主子，平时只有一等、二等丫头能进去服侍她，三等丫头、粗使丫头这些，大多数都没有机会出现在杨氏跟前。 杨氏又已经几年不在府里面了，就算看着府里面现在这些丫头都眼生，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这些事情是应该禀告杨氏。 不过几个奴才的事情，对于主子来说都是小事，晋中和京城传递各种个消息的时候，肯定不需要特意提几句。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传了消息去晋中，杨氏身边这些丫头也不可能不知道。 杨氏回来了，重新接过府里面的事情，这些事情倒是该给他说一声。 不管事情大、事情小，总是一件事，肯定也不能瞒着杨氏 。 但是今天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嘛！ 今天杨氏才回来 ，因为一路奔波，就歇了一会儿，然后就是晚上的家宴了，哪里来得及用这些事情去打扰杨氏? 玛瑙看杨氏不知道，就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了。 毕竟现在杨氏看起来正高兴，她说这些事情的话，就是败坏杨氏的兴致了。 但是杨氏问了，也不好不说！ 玛瑙还是说道：“奴婢就是听府里面新来的丫头说，原本府里面的那些姐妹都没有了，才一时失了态。盛夏也是因为伤心，才病了。” “她们都没了?怎么会?”，杨氏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现在玛瑙总算体会到了，被她们叫住的那个小丫头，为什么说话老是战战兢兢，根本就没有说清楚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好说清楚。 尤其是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些人，脸色还越来越难看的时候。 第116章 无足轻重 见状，唐元景干脆接过话头了。 “母亲，前朝末帝昏庸无道，听到我们家在晋中起兵的消息以后，就把府中上下都在菜市口砍了头！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这样啊！”，一时间杨氏倒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些都不记得的奴才，要说杨氏会有多伤心，肯定不至于。 但是终究是这么多条人命，哪怕都是奴才的命，那也是命，完全若无其事也不可能。 尤其是在这个事情上，就算是前朝末帝昏庸，燕国公府也有责任。 毕竟这些人要不是燕国公的奴才，前朝末帝再昏庸，也不会和一群奴才计较，把一群奴才弄去砍头。 当然，杨氏作为主子，也是燕国公府的一员，肯定也不会承认错误，觉得这些奴才的死，自家会有什么责任。 她只是转移话题道：“你们都是因为这个事情伤心，盛夏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病了?倒都是重情义的孩子。” “既然这样，你回头去给盛夏说，就说这个事情我都知道了，让她好好养病就是了，不用担心什么。” 玛瑙领了吩咐，等到服侍完杨氏，看到杨氏歇着了，又有守夜的丫头在一旁服侍，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就过来找盛夏。 玛瑙过来的时候，盛夏已经醒了 。 她当时也只是一时没有缓过那个劲儿，并不是真的身体上不舒服。 等到昏过去再醒过来，虽然心里面还是闷闷的，但是也算是缓过劲来了。 看到盛夏醒了，提着食盒进来的玛瑙就说道：“盛夏，你醒了?正好，我给你带了饭菜过来！快用点儿饭菜！” 盛夏没有什么心思用饭菜，而是担心的问道：“我今天没能去夫人跟前服侍，夫人问起我没有?有没有生气?” 尽管盛夏还在为府里面其他人的事情伤心，也不认为自己为他们的事情伤心有什么错。 好歹也相识一场，很多人都有十几年的交情了，前几个月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现在突然都没了。 她要是能够完全控制住这股情绪，不让这些伤心表现出来 ，简直是对不起大家这些年的交情。 但是她也明白 ，做人奴才是没有为自己事情伤心的资格的。 她的反应哪怕是情有可原，也是坏了府里面的规矩。 她们才学规矩的时候就学了，除了府里面有什么伤心事，她们这些奴才要跟着主子一块儿伤心以外。 其他的事情，哪怕是亲爹、亲娘没了，在主子跟前也得笑着办差才行 。 做人奴才，哪能在主子跟前有自己的情绪? 都是学过这些规矩的人，玛瑙自然也知道盛夏在担心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在杨氏询问起盛夏的时候，回答话都有些犹豫，不就是担心杨氏生气? 不过杨氏的态度已经摆出来，玛瑙就不担心了，还安慰起盛夏来了。 “你不用担心，夫人虽然问起你来了，不过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情病了以后，并没有责怪你，还说你重情重义，让你好好养病。” 盛夏这才放心了，“那就好！” 第117章 各有心思 不过总的来说，唐元嘉的势力，是以新投奔过来的大臣为主，支持着嫡长子是正统这个规矩，大多数都是文臣。 唐元景的势力，就是以跟着新帝从晋中起兵的那些大臣为主，那个时候新帝是在领兵，这些旧臣大多数都是武将。 双方手底下各有不少大臣支持，让这个才立的大燕王朝，哪怕还没有一统天下，私底下的争斗就已经很激烈了。 当然，前朝这些明争暗斗，对于后宫来说影响倒是并不大。 两个皇子一母同胞，并不是由不同母亲所出，就杜绝了后宫参与进来的情况。 而且这些争斗现在还没放到明面上，后宫里面对这些情况知道的也不多。 哪怕是皇后杨氏，尽管心里面一直有些担心，但是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不老实的马德妃身上了。 这一天，盛夏她们几个丫头正在屋子里面伺候，就听到杨氏和赵妈妈提起马德妃了。 赵妈妈先开口，“皇后娘娘，马德妃那里是不是要多注意一些?最近马德妃的小动作不少，要不然你把人叫过来敲打一番。” 杨氏却并不在意，“赵妈妈，你担心什么?马氏本来就不是个老实的，要不然满府的丫头，也不会就她一个人成姨娘了！不过她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本事得宠，现在年纪大了，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就算不老实，又有什么用?” 年轻还能争宠，有儿子的话，也有机会母凭子贵。 但是两样都没有，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就算是不甘心，也只能不甘心。 赵妈妈明白杨氏的意思，却还是劝道：“皇后娘娘，还是不能大意！陛下封了马氏做德妃，哪怕是后院只有这个妾室，又养了一个公主，其实这个位分也高了，也未必就是一点儿都不在意马氏了！” 如今大燕后宫的位分，还是在沿袭前朝大雍的位分，皇后之下就是贵淑贤德四妃，再下面才是九嫔、婕妤、美人、才人这些。 其中四妃地位不分高低，都是同一品级，也就是马德妃其实也只比杨皇后低一级罢了！ 虽然说马德妃也是新帝身边的老人了，还养着新帝唯一的女儿，封这个位分也算合适。 但是在杨皇后身边的人，尤其是一直跟着杨皇后的赵妈妈看来，还是封高了。 不过杨皇后本人倒是要公正不少，“赵妈妈，你不是也说陛下身边就马姨娘一个，位分封高一些也正常，就算不看别的，也得看公主的面子。” 看着杨皇后本人还是没有把马德妃当回事，赵妈妈就更着急了。 “可是娘娘，在宫里面不同于以前在府里面，以前在府里面的时候，陛下要是宠妾灭妻，就算没有老夫人看着，外面的御史也得弹劾他，更别说是以妾代妻，马姨娘永远都只会是姨娘。” “现在进宫了，宫里面却没有这些规矩，妃嫔成为皇后的事情，并不算少见。马德妃明显不甘心做德妃，先是在自己宫里养着一群漂亮的宫女，想方设法的安排这些宫女伺候陛下。” “最近又频繁接见外面的外命妇，一个无子的后宫妃嫔和外命妇交好，图得还能是什么。娘娘要是再放任下去，老奴担心马德妃会胆大包天害了娘娘。” 第118章 马德妃 “你说马氏最近在频繁结交外命妇?马氏是想要干什么?”，听到这里，杨皇后总算是重视起来了。 对于马德妃培养漂亮宫女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不过并不在意，毕竟如今这个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着新帝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 但是对于马德妃结交外命妇的事情，杨皇后就不能忍了。 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杨皇后本来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哪能让马德妃也这样做。 她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就吩咐道：“盛夏，你去德妃那里，让德妃过来见我。” 盛夏领命后，便前往马德妃宫中，把杨皇后的意思传达过去。 马德妃位居四妃之一的德妃，现在宫里面又没有其他人，自然是独居一宫。 盛夏一来到马德妃宫门口，就被守在门边的太监拦住了。 “姐姐是哪里的?不知有何事?” 盛夏就说道：“我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皇后娘娘叫德妃娘娘过去说话。” 这个守门的太监，听到盛夏是杨皇后跟前的人，倒是不敢为难盛夏，却也不敢就这么放盛夏进去。 “姐姐稍等，德妃娘娘正在见晋国公夫人，奴才先去禀告娘娘！” “好的！”，盛夏同样也没有为难人，免得不小心被马德妃记恨上了。 就算没有赵妈妈的那些话，盛夏也能感觉到马德妃的地位今非昔比了。 要是换做在府里面的时候，夫人要见马姨娘，哪里需要派身边的大丫头亲自去叫，随便让个小丫头跑一趟就行了。 甚至大多数情况下，连这种事情都很少见，那个时候夫人有什么事要找马姨娘，根本就不需要把马姨娘叫过来，都是直接让小丫头传话就行了。 所以在府里面那么多年，马姨娘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连来正院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现在已经变成皇后的夫人，有事要找变成德妃的马姨娘，下意识就叫了自己身边大丫头去叫人，自然是马德妃的地位不同于以往了。 既然感觉到马德妃的地位今非昔比了，盛夏作为杨皇后身边的人，虽然说不需要讨好马德妃，却也没有必要仗着是杨皇后跟前的人，不把马德妃放在眼里面，把人给得罪了。 再是杨皇后跟前的人，要是马德妃要拿她出气，杨皇后还能替她出头不成? 盛夏现在也算明白了，奴才就是奴才，在主子跟前服侍再久，主子也不可能在意你，不过是一个用的顺手的物件罢了，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对于以前那种要尽心服侍杨氏，就能得到杨氏的看重，什么事也有杨氏做主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盛夏在马德妃的宫门口等着，没等多久就见到里面传出动静来了。 马德妃和一个打扮不俗的外命妇从里面出来了，想必就是刚才那个守门太监口中的晋国公夫人了。 马德妃的态度很热情，“夫人慢走！皇后娘娘召见，倒是不能留夫人用膳了。” 晋国公夫人的态度就更加谦恭了，“娘娘客气了！臣妇能和娘娘说话，就是我的福气了，哪里好耽搁娘娘的正事。” 马德妃又道：“那夫人今天就慢走，之后有时间了，我再让夫人进宫来说话。” 晋国公夫人又行了一礼，才在宫女的带领下告退离开。 第118章 马德妃 “你说马氏最近在频繁结交外命妇?马氏是想要干什么?”，听到这里，杨皇后总算是重视起来了。 对于马德妃培养漂亮宫女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不过并不在意，毕竟如今这个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着新帝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 但是对于马德妃结交外命妇的事情，杨皇后就不能忍了。 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杨皇后本来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哪能让马德妃也这样做。 她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几个丫头，就吩咐道：“盛夏，你去德妃那里，让德妃过来见我。” 盛夏领命后，便前往马德妃宫中，把杨皇后的意思传达过去。 马德妃位居四妃之一的德妃，现在宫里面又没有其他人，自然是独居一宫。 盛夏一来到马德妃宫门口，就被守在门边的太监拦住了。 “姐姐是哪里的?不知有何事?” 盛夏就说道：“我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皇后娘娘叫德妃娘娘过去说话。” 这个守门的太监，听到盛夏是杨皇后跟前的人，倒是不敢为难盛夏，却也不敢就这么放盛夏进去。 “姐姐稍等，德妃娘娘正在见晋国公夫人，奴才先去禀告娘娘！” “好的！”，盛夏同样也没有为难人，免得不小心被马德妃记恨上了。 就算没有赵妈妈的那些话，盛夏也能感觉到马德妃的地位今非昔比了。 要是换做在府里面的时候，夫人要见马姨娘，哪里需要派身边的大丫头亲自去叫，随便让个小丫头跑一趟就行了。 甚至大多数情况下，连这种事情都很少见，那个时候夫人有什么事要找马姨娘，根本就不需要把马姨娘叫过来，都是直接让小丫头传话就行了。 所以在府里面那么多年，马姨娘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连来正院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现在已经变成皇后的夫人，有事要找变成德妃的马姨娘，下意识就叫了自己身边大丫头去叫人，自然是马德妃的地位不同于以往了。 既然感觉到马德妃的地位今非昔比了，盛夏作为杨皇后身边的人，虽然说不需要讨好马德妃，却也没有必要仗着是杨皇后跟前的人，不把马德妃放在眼里面，把人给得罪了。 再是杨皇后跟前的人，要是马德妃要拿她出气，杨皇后还能替她出头不成? 盛夏现在也算明白了，奴才就是奴才，在主子跟前服侍再久，主子也不可能在意你，不过是一个用的顺手的物件罢了，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对于以前那种要尽心服侍杨氏，就能得到杨氏的看重，什么事也有杨氏做主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盛夏在马德妃的宫门口等着，没等多久就见到里面传出动静来了。 马德妃和一个打扮不俗的外命妇从里面出来了，想必就是刚才那个守门太监口中的晋国公夫人了。 马德妃的态度很热情，“夫人慢走！皇后娘娘召见，倒是不能留夫人用膳了。” 晋国公夫人的态度就更加谦恭了，“娘娘客气了！臣妇能和娘娘说话，就是我的福气了，哪里好耽搁娘娘的正事。” 马德妃又道：“那夫人今天就慢走，之后有时间了，我再让夫人进宫来说话。” 晋国公夫人又行了一礼，才在宫女的带领下告退离开。 第119章 又羞又恼 杨氏是真的挺高兴！ 她今天特意把两个儿子叫过来说话，就是担心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要说原来在晋中离得远的时候，可能也是那个时候局势不明朗，大家的处境都不算安全。 杨氏对于唐元景领兵在外的事情，尽管也担心唐元景的安危，但是更担心的还是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既担心唐元嘉会容不下唐元景，又担心唐元景会不服气，再做出些什么不懂事的举动，到时候无法挽回。 现在两个儿子之间名分已定，长子被立为太子了，次子也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看上去甘心只做一个楚王，杨氏的心就有些偏了。 哪怕再明白唐元嘉被立为太子，是规矩礼法所致，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想着唐元景要永远低唐元嘉一头，她又有些心疼唐元景了。 当然，都是亲生的孩子，杨氏的心也没有偏到底，她倒是不至于要让唐元景去做太子。 但是总是想着唐元嘉要对唐元景好，哪怕唐元景有些不懂事的举动，看在唐元景一开始就因为年纪小吃亏的情况下，能够纵容一些。 即使她对两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多好的事情心知肚明，并且还知道是因为唐元景先不懂事。 只是唐元景就因为晚出生两年，在各方面就要吃亏一些。 哪怕是唐元景不懂事，杨氏心里面也心疼。 她今天叫两兄弟过来，也是这个目的。 唐元景在外领兵，粮草这些肯定是由京里面负责。 要是唐元嘉记恨唐元景，在其中做些手脚的话，唐元景就危险了。 现在看到都不用她开口说什么，唐元嘉就主动对唐元景示好了，自然是很高兴。 看来长子还是仁厚。 觉得心满意足的杨氏，并没有注意到唐元嘉眼神的晦暗。 反倒是正在屋子里面服侍的盛夏，因为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敏感，注意到这一点了。 想着她早就有打算，却一直没有头绪应该怎么做合适的事情，盛夏心里面有些主意了。 杨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带着两个儿子去用膳，心情一直都不错。 不停地给唐元景夹菜，嘱咐他在军中要照顾好自己，也给唐元嘉夹菜，说些兄弟之间要好好扶持的话，一副兄弟齐心，才能让大燕江山稳固的模样。 “元景，这是你爱吃的驼蹄羹，你快尝尝好不好吃，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 “元景，你在军中的时候小心一些，碰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问问那些老将，别逞强。” “元嘉，你也尝尝这道驼蹄羹，你弟弟最喜欢这道菜了，你尝尝喜不喜欢。” “不过你们是亲兄弟，口味上应该都差不多，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 用完膳以后，杨氏又留两个儿子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时辰实在是不早了，才让两个儿子离开。 唐元嘉和唐元景离开以后，因为晚上并不该盛夏值夜，她没有继续在屋子里面伺候，而是退出来，打算自己去休息了。 走到拐角处，却突然见到有一个黑影在旁边，盛夏不由得就唬了一跳，“谁在哪里?” 很快，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我！” 盛夏认出是谁，先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虽然因为宫规，没有敢大声喧哗，只是开口询问了一句，但是心里面还是很紧张。 她们这些宫女的住处，本来就比较偏僻，突然发现有个人影在这里，盛夏心里面还是挺害怕的。 发现是熟人了，才放松一些。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松下去，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盛夏又紧张起来了。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是的！盛夏已经认出在这里的人是楚王唐元景了。 唐元景目光闪了闪，他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没有离开，还特意来这里等这个丫头。 怎么说呢？ 从捧墨和周姑娘的亲事定下开始，唐元景就一直在等盛夏后悔。 毕竟他一开始鼓动捧墨娶周姑娘的目的，就是这个。 甚至在心里面还想过，要是盛夏后悔去找他了，他绝对不会不轻易的把事情算了。 不管盛夏怎么求，他都不会再管盛夏了。 毕竟他还记得盛夏当时的态度，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记挂两人曾经的情谊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记挂这些? 当他是什么?在捧墨这个奴才那里吃瘪了，就又想着找他了。 这么不识好歹，一心记挂着捧墨，就跟在捧墨身边受苦！ 周姑娘作为将门虎女，可不是个好性子，而是一不高兴就要甩鞭子的人。 不过看着捧墨和周姑娘亲事已经人尽皆知，甚至他从捧墨那里得到消息，两人已经闹翻了。 盛夏却还是没有像他所设想的那样，后悔的跑过来找他，就让唐元景忍不住了。 哪怕正事上很忙，但是一有空闲时间了，也在琢磨这个事情，拿不准盛夏是什么打算。 也正是因为拿不准盛夏的打算，一直都在记挂着，就算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盛夏了，还是让他忍不住自己跑过来找盛夏了。 他马上就要领兵出征了，要是不把这个事情问清楚，岂不是还要一直记挂着? 所以看着盛夏，唐元景就问道：“怎么样？你现在还不后悔?你不是说相信捧墨吗？现在呢，捧墨要娶周姑娘了。” 对于唐元景是来说这个话，盛夏其实并不算意外。 她早就猜到唐元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她被证实有眼无珠了，唐元景来看笑话也很正常。 要是换做其他人，盛夏肯定就生气了，她现在十分想要骂人。 不过唐元景是主子，盛夏心里面哪怕再不高兴，也还是勉强把这股不高兴压下去了。 她一个奴才，总不能因为主子的话不好听就骂人，又不是不想活了。 只是她明知道唐元景在其中肯定做过什么，就这么直接服输，盛夏也有些不愿意。 “王爷说笑了，奴婢是识人不清，不过奴婢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捧墨不可信，难道王爷就可信了?王爷还答应过我不会仗着身份在其中做什么，王爷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盛夏垂眸说道。 “你！”唐元景气结，又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确实在其中动过手脚，难免就有几分心虚。 哪怕也是捧墨经不住诱惑，但是要没有他的插手，事情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不过心虚之后，唐元景不由得又恼怒起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就算我做过些什么，那不也是因为我们这些年的情谊，你当谁都能和你一样，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抛弃就抛弃了。” 盛夏：……………… 盛夏有些无言以对，明明当初她是被舍弃的那个，几年时间里面，唐元景对她都是不闻不问，她身上本来就有婚约，后面也只是想过点安稳日子。 怎么事情放在唐元景眼里面，反倒是她的错了? 只是身份有别，她和唐元景争个是非对错也没有什么用处。 “王爷说的是，都是奴婢的错！当初是奴婢痴心妄想，高攀了王爷，后面还不识好歹，王爷无论做什么，都是奴婢活该。只是王爷也出气了，如今奴婢只想好好待在皇后娘娘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娘娘，望王爷高抬贵手，不要再和奴婢为难了。” 盛夏语气真诚，接着福了福身，“若是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王爷也早些回去歇息。” 说完，盛夏转身便准备离开。 身份不对等，很多事情都没法说，盛夏也没有继续和唐元景往下说的想法了。 唐元景见状，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上前一步拉住盛夏的手腕，“等等，我还有话说。” 尽管说一开始唐元景还是打着看盛夏后悔的主意，并且哪怕盛夏后悔了，他也不会再给盛夏机会。 但是看着盛夏并没有后悔，还是一副要和他划清关系的样子。 他也说不清楚心里面是不甘心，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还是依旧顾念着两个人曾经的情谊，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看到盛夏要走，下意识就拉住盛夏了。 盛夏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唐元景握住的手，赶紧抽了出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唐元景这个时候也没有和盛夏赌气的想法了，毕竟他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便赶紧就解释起来，撇清自己的干系。 “你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其实捧墨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我就是把周将军有意招他为婿的事情给他说了，我当时也是一时气不过。” “不过周将军确实有意招捧墨为婿，就算我没有先给捧墨说这个事情，后面周将军也会跟捧墨说，其实捧墨只要有这个想法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盛夏沉默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明知道里面有唐元景的插手以后，也还是很生捧墨的气。 这个事情是捧墨自己愿意的，并没有受到逼迫。 所以即使唐元景在其中插手了，其实也怪不到唐元景身上。 看出盛夏态度的转变，唐元景赶紧就又说道：“其实，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当时我说的都是气话。若你愿意，待我这次凯旋归来之时，就和母亲说我们的事情，你刚才也听到了，母亲有意给我身边选个贴心人好来照顾我。” 盛夏听了唐元景的话，心里一惊。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元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这一次做不到像上一次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毕竟她本来就后悔了，而且心态也变了，开始在谋划其他出路。 唐元景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权势、地位都有，哪怕不考虑感情这些，其实也很合适。 唐元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又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上次因为生气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 盛夏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想清楚。 但是她冷静不下来！ 她看着唐元景，缓缓说道：“也不怪王爷，我也有错！” “你不会真认为我会愿意让你来做侧妃?”，盛夏的话音才落，就见到唐元景冷笑起来了，“你觉得你配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把事情考虑好，要是不识抬举的话，也别想回头，我怎么也不可能要一个奴才都不要的女人。” “原来我要抬举你，你一心一意想着捧墨，现在捧墨悔婚了，你又要来找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你…………”，盛夏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被这些话给刺激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元景是在耍她。 明明她能感觉到，唐元景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并没有感觉到有耍她的意思。 看样子只凭借心里面的感觉来做事，还是不不怎么靠谱。 但是现在盛夏却顾不得想这些了，被唐元景这样一说，她简直觉得没脸待着了，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顿时，她也没有办法考虑主仆有别这些了，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唐元景，直接就跑开了。 “盛夏…………”，见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不由自主的就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又往前追了两步，想要追过去。 追了几步，回过神以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奇怪，又停下脚步了。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唐元景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边，盛夏心里面是又羞又恼。 既羞愧自己怎么就经不住诱惑，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已经和唐元景闹成那样了，后悔也只会让人看轻了。 怎么还是没有经住诱惑，看着唐元景把话说的好，还是想着要回头，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又恼怒唐元景这样耍她，盛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唐元景的地方。 一开始本来就是唐元景先抛弃她的，她有婚约了，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又有什么错? 怎么事情放在唐元景那里，倒是成她十恶不赦了，还这样耍她。 不就是欺负她是一个丫头，没有人会为她做主嘛！ 第119章 又羞又恼 杨氏是真的挺高兴！ 她今天特意把两个儿子叫过来说话，就是担心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要说原来在晋中离得远的时候，可能也是那个时候局势不明朗，大家的处境都不算安全。 杨氏对于唐元景领兵在外的事情，尽管也担心唐元景的安危，但是更担心的还是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既担心唐元嘉会容不下唐元景，又担心唐元景会不服气，再做出些什么不懂事的举动，到时候无法挽回。 现在两个儿子之间名分已定，长子被立为太子了，次子也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看上去甘心只做一个楚王，杨氏的心就有些偏了。 哪怕再明白唐元嘉被立为太子，是规矩礼法所致，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想着唐元景要永远低唐元嘉一头，她又有些心疼唐元景了。 当然，都是亲生的孩子，杨氏的心也没有偏到底，她倒是不至于要让唐元景去做太子。 但是总是想着唐元嘉要对唐元景好，哪怕唐元景有些不懂事的举动，看在唐元景一开始就因为年纪小吃亏的情况下，能够纵容一些。 即使她对两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多好的事情心知肚明，并且还知道是因为唐元景先不懂事。 只是唐元景就因为晚出生两年，在各方面就要吃亏一些。 哪怕是唐元景不懂事，杨氏心里面也心疼。 她今天叫两兄弟过来，也是这个目的。 唐元景在外领兵，粮草这些肯定是由京里面负责。 要是唐元嘉记恨唐元景，在其中做些手脚的话，唐元景就危险了。 现在看到都不用她开口说什么，唐元嘉就主动对唐元景示好了，自然是很高兴。 看来长子还是仁厚。 觉得心满意足的杨氏，并没有注意到唐元嘉眼神的晦暗。 反倒是正在屋子里面服侍的盛夏，因为本来就对其他人的情绪敏感，注意到这一点了。 想着她早就有打算，却一直没有头绪应该怎么做合适的事情，盛夏心里面有些主意了。 杨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带着两个儿子去用膳，心情一直都不错。 不停地给唐元景夹菜，嘱咐他在军中要照顾好自己，也给唐元嘉夹菜，说些兄弟之间要好好扶持的话，一副兄弟齐心，才能让大燕江山稳固的模样。 “元景，这是你爱吃的驼蹄羹，你快尝尝好不好吃，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 “元景，你在军中的时候小心一些，碰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问问那些老将，别逞强。” “元嘉，你也尝尝这道驼蹄羹，你弟弟最喜欢这道菜了，你尝尝喜不喜欢。” “不过你们是亲兄弟，口味上应该都差不多，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 用完膳以后，杨氏又留两个儿子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时辰实在是不早了，才让两个儿子离开。 唐元嘉和唐元景离开以后，因为晚上并不该盛夏值夜，她没有继续在屋子里面伺候，而是退出来，打算自己去休息了。 走到拐角处，却突然见到有一个黑影在旁边，盛夏不由得就唬了一跳，“谁在哪里?” 很快，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我！” 盛夏认出是谁，先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虽然因为宫规，没有敢大声喧哗，只是开口询问了一句，但是心里面还是很紧张。 她们这些宫女的住处，本来就比较偏僻，突然发现有个人影在这里，盛夏心里面还是挺害怕的。 发现是熟人了，才放松一些。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松下去，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盛夏又紧张起来了。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是的！盛夏已经认出在这里的人是楚王唐元景了。 唐元景目光闪了闪，他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没有离开，还特意来这里等这个丫头。 怎么说呢？ 从捧墨和周姑娘的亲事定下开始，唐元景就一直在等盛夏后悔。 毕竟他一开始鼓动捧墨娶周姑娘的目的，就是这个。 甚至在心里面还想过，要是盛夏后悔去找他了，他绝对不会不轻易的把事情算了。 不管盛夏怎么求，他都不会再管盛夏了。 毕竟他还记得盛夏当时的态度，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记挂两人曾经的情谊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记挂这些? 当他是什么?在捧墨这个奴才那里吃瘪了，就又想着找他了。 这么不识好歹，一心记挂着捧墨，就跟在捧墨身边受苦！ 周姑娘作为将门虎女，可不是个好性子，而是一不高兴就要甩鞭子的人。 不过看着捧墨和周姑娘亲事已经人尽皆知，甚至他从捧墨那里得到消息，两人已经闹翻了。 盛夏却还是没有像他所设想的那样，后悔的跑过来找他，就让唐元景忍不住了。 哪怕正事上很忙，但是一有空闲时间了，也在琢磨这个事情，拿不准盛夏是什么打算。 也正是因为拿不准盛夏的打算，一直都在记挂着，就算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盛夏了，还是让他忍不住自己跑过来找盛夏了。 他马上就要领兵出征了，要是不把这个事情问清楚，岂不是还要一直记挂着? 所以看着盛夏，唐元景就问道：“怎么样？你现在还不后悔?你不是说相信捧墨吗？现在呢，捧墨要娶周姑娘了。” 对于唐元景是来说这个话，盛夏其实并不算意外。 她早就猜到唐元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她被证实有眼无珠了，唐元景来看笑话也很正常。 要是换做其他人，盛夏肯定就生气了，她现在十分想要骂人。 不过唐元景是主子，盛夏心里面哪怕再不高兴，也还是勉强把这股不高兴压下去了。 她一个奴才，总不能因为主子的话不好听就骂人，又不是不想活了。 只是她明知道唐元景在其中肯定做过什么，就这么直接服输，盛夏也有些不愿意。 “王爷说笑了，奴婢是识人不清，不过奴婢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捧墨不可信，难道王爷就可信了?王爷还答应过我不会仗着身份在其中做什么，王爷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盛夏垂眸说道。 “你！”唐元景气结，又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确实在其中动过手脚，难免就有几分心虚。 哪怕也是捧墨经不住诱惑，但是要没有他的插手，事情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不过心虚之后，唐元景不由得又恼怒起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就算我做过些什么，那不也是因为我们这些年的情谊，你当谁都能和你一样，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抛弃就抛弃了。” 盛夏：……………… 盛夏有些无言以对，明明当初她是被舍弃的那个，几年时间里面，唐元景对她都是不闻不问，她身上本来就有婚约，后面也只是想过点安稳日子。 怎么事情放在唐元景眼里面，反倒是她的错了? 只是身份有别，她和唐元景争个是非对错也没有什么用处。 “王爷说的是，都是奴婢的错！当初是奴婢痴心妄想，高攀了王爷，后面还不识好歹，王爷无论做什么，都是奴婢活该。只是王爷也出气了，如今奴婢只想好好待在皇后娘娘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娘娘，望王爷高抬贵手，不要再和奴婢为难了。” 盛夏语气真诚，接着福了福身，“若是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王爷也早些回去歇息。” 说完，盛夏转身便准备离开。 身份不对等，很多事情都没法说，盛夏也没有继续和唐元景往下说的想法了。 唐元景见状，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上前一步拉住盛夏的手腕，“等等，我还有话说。” 尽管说一开始唐元景还是打着看盛夏后悔的主意，并且哪怕盛夏后悔了，他也不会再给盛夏机会。 但是看着盛夏并没有后悔，还是一副要和他划清关系的样子。 他也说不清楚心里面是不甘心，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还是依旧顾念着两个人曾经的情谊，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看到盛夏要走，下意识就拉住盛夏了。 盛夏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唐元景握住的手，赶紧抽了出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唐元景这个时候也没有和盛夏赌气的想法了，毕竟他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便赶紧就解释起来，撇清自己的干系。 “你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其实捧墨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我就是把周将军有意招他为婿的事情给他说了，我当时也是一时气不过。” “不过周将军确实有意招捧墨为婿，就算我没有先给捧墨说这个事情，后面周将军也会跟捧墨说，其实捧墨只要有这个想法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盛夏沉默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明知道里面有唐元景的插手以后，也还是很生捧墨的气。 这个事情是捧墨自己愿意的，并没有受到逼迫。 所以即使唐元景在其中插手了，其实也怪不到唐元景身上。 看出盛夏态度的转变，唐元景赶紧就又说道：“其实，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当时我说的都是气话。若你愿意，待我这次凯旋归来之时，就和母亲说我们的事情，你刚才也听到了，母亲有意给我身边选个贴心人好来照顾我。” 盛夏听了唐元景的话，心里一惊。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元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这一次做不到像上一次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毕竟她本来就后悔了，而且心态也变了，开始在谋划其他出路。 唐元景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权势、地位都有，哪怕不考虑感情这些，其实也很合适。 唐元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又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上次因为生气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 盛夏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想清楚。 但是她冷静不下来！ 她看着唐元景，缓缓说道：“也不怪王爷，我也有错！” “你不会真认为我会愿意让你来做侧妃?”，盛夏的话音才落，就见到唐元景冷笑起来了，“你觉得你配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把事情考虑好，要是不识抬举的话，也别想回头，我怎么也不可能要一个奴才都不要的女人。” “原来我要抬举你，你一心一意想着捧墨，现在捧墨悔婚了，你又要来找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 “你…………”，盛夏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被这些话给刺激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元景是在耍她。 明明她能感觉到，唐元景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并没有感觉到有耍她的意思。 看样子只凭借心里面的感觉来做事，还是不不怎么靠谱。 但是现在盛夏却顾不得想这些了，被唐元景这样一说，她简直觉得没脸待着了，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顿时，她也没有办法考虑主仆有别这些了，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唐元景，直接就跑开了。 “盛夏…………”，见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不由自主的就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又往前追了两步，想要追过去。 追了几步，回过神以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奇怪，又停下脚步了。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唐元景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边，盛夏心里面是又羞又恼。 既羞愧自己怎么就经不住诱惑，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已经和唐元景闹成那样了，后悔也只会让人看轻了。 怎么还是没有经住诱惑，看着唐元景把话说的好，还是想着要回头，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又恼怒唐元景这样耍她，盛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唐元景的地方。 一开始本来就是唐元景先抛弃她的，她有婚约了，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又有什么错? 怎么事情放在唐元景那里，倒是成她十恶不赦了，还这样耍她。 不就是欺负她是一个丫头，没有人会为她做主嘛！ 第120章 撞见秘密 因为又羞又恼，盛夏只想远远的离开刚才的那个地方，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等到她勉强平复下心情以后，才发现自己跑远了。 发现这一点以后，又看到只是远处有些宫灯的光传来，周围全都是各种树木在摇曳，在这种情况下看着还挺吓人。 盛夏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待着了，便朝着有宫灯的地方走去，想先走到熟悉的路上，再想办法回去。 她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有宫灯的地方了，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盛夏一开始倒是也没有当回事，想着前面有人也好，要是她跑到什么不熟悉的地方了，就算有宫灯也未必能找到回去的路，如果有人的话，还能过去开口问问路。 “娘娘的嘱咐，我知道了！夜已经深了，娘娘回去歇着！” “太子也是！有什么事情，我会替太子盯着，太子不用担心。” 听到这个话，盛夏不由得就停下脚步了，不敢再往前面走了，总觉得自己牵扯到什么秘密里面了。 “娘娘”、“太子”? 如今宫里面能够称娘娘的人，除了杨皇后以外，也就马德妃了。 盛夏就是服侍杨皇后的丫头，自然能听出这个娘娘的声音，不是杨皇后的声音。 偏偏这个太子的声音，盛夏也听出来了，就是如今的皇太子唐元嘉。 太子唐元嘉和马德妃在如今这个时辰，避着人偷偷见面，事情怎么都不正常。 如果两人年纪相差没有那么大，盛夏都得怀疑两人是不是有私情了。 现在哪怕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看起来不像有私情的样子，盛夏也不觉得两人这个时候偷偷见面，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这种事情，偏偏还被自己碰上了，盛夏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在这种情况下，盛夏是一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只盼着两人赶紧说完话离开，别在这里待久了，免得她被发现了。 只是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盛夏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已经说完话了，但是有一人的脚步声是在往这边走。 她吓了一跳，也不敢在路上站着，连忙往一旁的树木后面躲去。 盛夏躲好以后，也并不是万无一失了。 毕竟她是仓促间找的第一个地方躲，根本就没有时间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现在也只是比站在路上直接碰上好一点儿，还真不一定就能躲过去。 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近，她的心也在咚咚的跳，心里面十分的害怕，盼着来人直接就从旁边走过去，不会发现自己。 她想着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又只是一个丫头。 不管是被谁发现了，知道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了，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人灭口。 才被唐元景耍过，哪怕她自认为和唐元佳还有几分交情，盛夏也不觉得唐元嘉就会放过她了。 以前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主仆之间哪有什么情谊?都是用的顺手就厚待两分，不顺手就扔了。 上天并没有听到盛夏的心声，她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却并没有渐渐走远，而是在旁边停下来了。 “出来！”，盛夏的耳边传来唐元嘉不辨喜怒的声音。 盛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敢继续躲了，继续躲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又走了出来，“太子殿下！” 其实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好好说的话，说不定也能糊弄过去。 要是一直躲躲藏藏不愿意出去，还不得让人怀疑她都究竟听了多少秘密。 “盛夏，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发现藏在这里的丫头是盛夏，唐元嘉倒是吃了一惊。 他是习武之人，有人过来的动静和呼吸声这些，哪怕盛夏再小心，也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是唐元嘉也只是知道有人过来了，所以才特意来把人找出来，免得出去乱说，却真不知道这个人是盛夏。 盛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倒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唐元嘉的询问，让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又羞又恼的事情了，哪里说的出口。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嘉也没有一定要问个结果，“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说，就快点儿回去！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就要关宫门了。” 盛夏一愣！ 没有想到唐元嘉这么好说话，就问了一句她怎么来这里了，甚至她还没有回答，就让她走了。 弄得盛夏心里面倒是不安起来，毕竟她还是觉得刚才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唐元嘉这样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了，盛夏总担心会有什么后手。 经过唐元景那里，她觉得唐元景私底下会有动作，最后也是果不其然。 盛夏现在怀疑唐元嘉有后手，也不敢就这样走了，担心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了一下，盛夏索性主动问起来了，“太子殿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还在和德妃娘娘说话。” 闻言，唐元嘉就笑了，“你是看到我和德妃说话多想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德妃让我过来，说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德妃是昌平的母亲，你也知道要不是昌平，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算不看别的，也得看昌平的面子，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德妃究竟有什么事情。” “德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只有昌平妹妹一个女儿，总是担心日后无依无靠，所以进宫以后，一时慌乱前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被母亲说了以后，她不敢再像以前做了，又想着我是太子，就想要和打好关系。” 盛夏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对话确实是已经到尾声了，她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 听到唐元嘉这样说，顿时她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马德妃和昌平公主原本都不是什么张扬的人，尽管进宫以后有些改变。 但是毕竟改变的时间不长，刚才盛夏还真没有想过唐元嘉和马德妃两人，会是因为昌平公主联系起来。 现在听到这些话，她顿时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不管原本感情好不好，要是没有昌平公主当初通风报信，唐元嘉还真不一定能够及时离开京城。 想着燕国公府那些奴才的下场，盛夏觉得唐元家和马德妃一系走得近，实际上也很正常，这可是救命之恩！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这些话不是真话，唐元嘉愿意另外找个理由来敷衍她，也没有什么，总比她一开始担心的杀人灭口要好。 再说了，就算唐元嘉和马德妃是在密谋什么，那也不可能是要害她，最有可能对付的是唐元景。 如果真的是这样，反倒是替她报仇雪恨了。 所以盛夏也没有再问，而是说道：“原来是这样，也是太子殿下仁厚，才记着昌平公主是好愿意顺着德妃娘娘的意思，这个时候过来见德妃娘娘，不像楚王殿下…………” 说到这里，盛夏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就停下嘴里面的话。 原本盛夏还只是随口说几句好听的话，说到后面倒是真的情真意切起来了。 不说别的，要是论起仁厚来，唐元嘉还真是盛夏见过最仁厚的人了。 平时给赏赐大方这些就算了，反正以前燕国公府富裕，所有的主子对奴才都挺大方。 但是其人事情上，也愿意帮忙，就是为人仁厚了。 至少对于盛夏来说是这样子，她没有忘记她能成为二等丫头，就是靠唐元嘉开口了。 而且在此之前，唐元嘉就提醒过她，要小心襄阳公主。 至少比以前只知道哄她，一点儿责任都担不了，现在还戏弄她的唐元景强多了。 主要也是还记着刚才的事，一时间都忘了其他，直接把抱怨说出来了。 唐元嘉也听出盛夏和唐元景有事了，毕竟盛夏以这种语气说唐元景，要是没个事情，肯定不可能。 所以原本已经不打算问的事情，就又开口了，“平时看你和二弟关系一直不错，难得听你这丫头抱怨二弟，你们是闹别扭了?” 盛夏又是一愣，不明白唐元嘉这个话从何说起，“楚王殿下是主子，奴婢怎么敢跟主子闹别扭，楚王殿下不和奴婢计较，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盛夏心里面有气，再加上也看明白唐元嘉和唐元景这对兄弟关系不会太好，倒是直接把心里面的怨气说出来了。 唐元嘉感受到这股怨气，就又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给我说说，你大晚上都跑到这里来，肯定是受委屈了，给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决了。” 盛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面生出来一股把事情说出来的冲动了。 倒不是她才吃过亏，就马上没记性了，又毫无保留的相信唐元嘉。 只是盛夏发现这也是一个机会！ 虽然说又在唐元嘉那里吃过一次亏了，但是因为觉得是丫鬟身份，才让她受到这个侮辱了。 盛夏对于权势地位的向往，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现在想着唐元嘉和唐元景不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盛夏其实能够感受到，唐元嘉对她和一般丫头不一样，比较纵容一些。 就像听到她因为没有能够成为二等丫头哭，就想办法让她成为二等丫头。 当初匆忙逃离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嫌弃她是拖累，只顾自己离开，而是把她带着一起了。 要不然的话，她都得和府里面其他人一样，丢掉性命了。 第120章 撞见秘密 因为又羞又恼，盛夏只想远远的离开刚才的那个地方，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等到她勉强平复下心情以后，才发现自己跑远了。 发现这一点以后，又看到只是远处有些宫灯的光传来，周围全都是各种树木在摇曳，在这种情况下看着还挺吓人。 盛夏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待着了，便朝着有宫灯的地方走去，想先走到熟悉的路上，再想办法回去。 她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有宫灯的地方了，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盛夏一开始倒是也没有当回事，想着前面有人也好，要是她跑到什么不熟悉的地方了，就算有宫灯也未必能找到回去的路，如果有人的话，还能过去开口问问路。 “娘娘的嘱咐，我知道了！夜已经深了，娘娘回去歇着！” “太子也是！有什么事情，我会替太子盯着，太子不用担心。” 听到这个话，盛夏不由得就停下脚步了，不敢再往前面走了，总觉得自己牵扯到什么秘密里面了。 “娘娘”、“太子”? 如今宫里面能够称娘娘的人，除了杨皇后以外，也就马德妃了。 盛夏就是服侍杨皇后的丫头，自然能听出这个娘娘的声音，不是杨皇后的声音。 偏偏这个太子的声音，盛夏也听出来了，就是如今的皇太子唐元嘉。 太子唐元嘉和马德妃在如今这个时辰，避着人偷偷见面，事情怎么都不正常。 如果两人年纪相差没有那么大，盛夏都得怀疑两人是不是有私情了。 现在哪怕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看起来不像有私情的样子，盛夏也不觉得两人这个时候偷偷见面，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这种事情，偏偏还被自己碰上了，盛夏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在这种情况下，盛夏是一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只盼着两人赶紧说完话离开，别在这里待久了，免得她被发现了。 只是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盛夏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已经说完话了，但是有一人的脚步声是在往这边走。 她吓了一跳，也不敢在路上站着，连忙往一旁的树木后面躲去。 盛夏躲好以后，也并不是万无一失了。 毕竟她是仓促间找的第一个地方躲，根本就没有时间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现在也只是比站在路上直接碰上好一点儿，还真不一定就能躲过去。 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近，她的心也在咚咚的跳，心里面十分的害怕，盼着来人直接就从旁边走过去，不会发现自己。 她想着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又只是一个丫头。 不管是被谁发现了，知道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了，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人灭口。 才被唐元景耍过，哪怕她自认为和唐元佳还有几分交情，盛夏也不觉得唐元嘉就会放过她了。 以前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主仆之间哪有什么情谊?都是用的顺手就厚待两分，不顺手就扔了。 上天并没有听到盛夏的心声，她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却并没有渐渐走远，而是在旁边停下来了。 “出来！”，盛夏的耳边传来唐元嘉不辨喜怒的声音。 盛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敢继续躲了，继续躲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又走了出来，“太子殿下！” 其实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好好说的话，说不定也能糊弄过去。 要是一直躲躲藏藏不愿意出去，还不得让人怀疑她都究竟听了多少秘密。 “盛夏，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发现藏在这里的丫头是盛夏，唐元嘉倒是吃了一惊。 他是习武之人，有人过来的动静和呼吸声这些，哪怕盛夏再小心，也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是唐元嘉也只是知道有人过来了，所以才特意来把人找出来，免得出去乱说，却真不知道这个人是盛夏。 盛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倒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唐元嘉的询问，让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又羞又恼的事情了，哪里说的出口。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嘉也没有一定要问个结果，“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说，就快点儿回去！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就要关宫门了。” 盛夏一愣！ 没有想到唐元嘉这么好说话，就问了一句她怎么来这里了，甚至她还没有回答，就让她走了。 弄得盛夏心里面倒是不安起来，毕竟她还是觉得刚才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唐元嘉这样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了，盛夏总担心会有什么后手。 经过唐元景那里，她觉得唐元景私底下会有动作，最后也是果不其然。 盛夏现在怀疑唐元嘉有后手，也不敢就这样走了，担心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了一下，盛夏索性主动问起来了，“太子殿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还在和德妃娘娘说话。” 闻言，唐元嘉就笑了，“你是看到我和德妃说话多想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德妃让我过来，说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德妃是昌平的母亲，你也知道要不是昌平，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算不看别的，也得看昌平的面子，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德妃究竟有什么事情。” “德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只有昌平妹妹一个女儿，总是担心日后无依无靠，所以进宫以后，一时慌乱前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被母亲说了以后，她不敢再像以前做了，又想着我是太子，就想要和打好关系。” 盛夏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对话确实是已经到尾声了，她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 听到唐元嘉这样说，顿时她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马德妃和昌平公主原本都不是什么张扬的人，尽管进宫以后有些改变。 但是毕竟改变的时间不长，刚才盛夏还真没有想过唐元嘉和马德妃两人，会是因为昌平公主联系起来。 现在听到这些话，她顿时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不管原本感情好不好，要是没有昌平公主当初通风报信，唐元嘉还真不一定能够及时离开京城。 想着燕国公府那些奴才的下场，盛夏觉得唐元家和马德妃一系走得近，实际上也很正常，这可是救命之恩！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这些话不是真话，唐元嘉愿意另外找个理由来敷衍她，也没有什么，总比她一开始担心的杀人灭口要好。 再说了，就算唐元嘉和马德妃是在密谋什么，那也不可能是要害她，最有可能对付的是唐元景。 如果真的是这样，反倒是替她报仇雪恨了。 所以盛夏也没有再问，而是说道：“原来是这样，也是太子殿下仁厚，才记着昌平公主是好愿意顺着德妃娘娘的意思，这个时候过来见德妃娘娘，不像楚王殿下…………” 说到这里，盛夏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就停下嘴里面的话。 原本盛夏还只是随口说几句好听的话，说到后面倒是真的情真意切起来了。 不说别的，要是论起仁厚来，唐元嘉还真是盛夏见过最仁厚的人了。 平时给赏赐大方这些就算了，反正以前燕国公府富裕，所有的主子对奴才都挺大方。 但是其人事情上，也愿意帮忙，就是为人仁厚了。 至少对于盛夏来说是这样子，她没有忘记她能成为二等丫头，就是靠唐元嘉开口了。 而且在此之前，唐元嘉就提醒过她，要小心襄阳公主。 至少比以前只知道哄她，一点儿责任都担不了，现在还戏弄她的唐元景强多了。 主要也是还记着刚才的事，一时间都忘了其他，直接把抱怨说出来了。 唐元嘉也听出盛夏和唐元景有事了，毕竟盛夏以这种语气说唐元景，要是没个事情，肯定不可能。 所以原本已经不打算问的事情，就又开口了，“平时看你和二弟关系一直不错，难得听你这丫头抱怨二弟，你们是闹别扭了?” 盛夏又是一愣，不明白唐元嘉这个话从何说起，“楚王殿下是主子，奴婢怎么敢跟主子闹别扭，楚王殿下不和奴婢计较，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盛夏心里面有气，再加上也看明白唐元嘉和唐元景这对兄弟关系不会太好，倒是直接把心里面的怨气说出来了。 唐元嘉感受到这股怨气，就又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给我说说，你大晚上都跑到这里来，肯定是受委屈了，给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决了。” 盛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面生出来一股把事情说出来的冲动了。 倒不是她才吃过亏，就马上没记性了，又毫无保留的相信唐元嘉。 只是盛夏发现这也是一个机会！ 虽然说又在唐元嘉那里吃过一次亏了，但是因为觉得是丫鬟身份，才让她受到这个侮辱了。 盛夏对于权势地位的向往，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现在想着唐元嘉和唐元景不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盛夏其实能够感受到，唐元嘉对她和一般丫头不一样，比较纵容一些。 就像听到她因为没有能够成为二等丫头哭，就想办法让她成为二等丫头。 当初匆忙逃离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嫌弃她是拖累，只顾自己离开，而是把她带着一起了。 要不然的话，她都得和府里面其他人一样，丢掉性命了。 第121章 唐元嘉的许诺 盛夏咬了咬嘴唇，就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楚王殿下并不是第一次找奴婢了，当初楚王殿下成亲之前，就说想要讨奴婢到他身边去，后面因为襄阳公主的插手，奴婢和捧墨定下亲事了。” “后面回京的路上，楚王殿下又找过奴婢，还是想要把奴婢讨到他身边去，奴婢既然已经定下亲事了，自然是开口拒绝楚王殿下了，楚王殿下很生气，说奴婢一定会后悔。” “今天楚王殿下又找到奴婢，说是捧墨和周姑娘定下亲事了，问奴婢后不后悔，言语间十分不好听，我一时间心里面不好受，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 凭借着本能，在有些地方避重就轻，但是也算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以后，盛夏就抬头看向唐元嘉，想要观察唐元嘉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确实是元景太过分了”，唐元嘉听完，说了一句唐元景的不是以后，心里面倒是也升起一个主意来了。 “只是元景既然几次开口想要把你要到身边去，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你就算不愿意，只要元景和母亲开口了，母亲肯定也会把你给他，要是元景对你好也就算了，看你这个样子，元景对你的态度也不怎么样，日后倒是免不了要受委屈了?” “太子殿下，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就帮帮我！”，盛夏愣愣的说着，应该这个时候说，并且也在她预料之内的话，但是心里面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不如我向母亲提议，让你到我身边来！在我身边，元景总不至于还把手伸这么长。你愿不愿到我身边来?”，唐元嘉笑着说道。 盛夏心中一喜，但是又觉得有点儿奇怪。 事情也太顺利了！甚至都不用她明示暗示，唐元嘉就主动这样开口了。 不过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心里面很疑惑，盛夏还是说道：“太子殿下对奴婢一向好，奴婢自然是愿意，只是会不会对殿下不好?” “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闻言，唐元嘉就开口安抚起来，“不过我也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母亲说，至少要等元景离京以后，省得元景闹出什么事情来，你先等几天。” “奴婢知道了！”，盛夏连连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要唐元嘉开口把她要过去，就算是做丫头，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还不一定是做丫头。 唐元嘉看着盛夏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盛夏对唐元嘉仁厚的评价，倒是也不算白评价了。 至少对她许诺过的几个人，就唐元嘉这里没有说话不算数。 唐元景带兵出征没有几天，唐元嘉在来给杨氏请安的时候，就说起这个事情了。“母亲，儿子今天过来，有一事相求?” 杨氏有些疑惑，不知道唐元嘉能有什么事求到她这里。 不过毕竟是亲生儿子，肯定不可能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开口拒绝。 她还是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唐元嘉就说道：“我身边现在也没什么得用的人，我又要忙着外面的事情，东宫里面一直都是乱糟糟的，想请母亲赐个人给儿子，免得东宫一直这样乱。” 第121章 唐元嘉的许诺 盛夏咬了咬嘴唇，就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楚王殿下并不是第一次找奴婢了，当初楚王殿下成亲之前，就说想要讨奴婢到他身边去，后面因为襄阳公主的插手，奴婢和捧墨定下亲事了。” “后面回京的路上，楚王殿下又找过奴婢，还是想要把奴婢讨到他身边去，奴婢既然已经定下亲事了，自然是开口拒绝楚王殿下了，楚王殿下很生气，说奴婢一定会后悔。” “今天楚王殿下又找到奴婢，说是捧墨和周姑娘定下亲事了，问奴婢后不后悔，言语间十分不好听，我一时间心里面不好受，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 凭借着本能，在有些地方避重就轻，但是也算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以后，盛夏就抬头看向唐元嘉，想要观察唐元嘉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确实是元景太过分了”，唐元嘉听完，说了一句唐元景的不是以后，心里面倒是也升起一个主意来了。 “只是元景既然几次开口想要把你要到身边去，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你就算不愿意，只要元景和母亲开口了，母亲肯定也会把你给他，要是元景对你好也就算了，看你这个样子，元景对你的态度也不怎么样，日后倒是免不了要受委屈了?” “太子殿下，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就帮帮我！”，盛夏愣愣的说着，应该这个时候说，并且也在她预料之内的话，但是心里面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不如我向母亲提议，让你到我身边来！在我身边，元景总不至于还把手伸这么长。你愿不愿到我身边来?”，唐元嘉笑着说道。 盛夏心中一喜，但是又觉得有点儿奇怪。 事情也太顺利了！甚至都不用她明示暗示，唐元嘉就主动这样开口了。 不过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心里面很疑惑，盛夏还是说道：“太子殿下对奴婢一向好，奴婢自然是愿意，只是会不会对殿下不好?” “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闻言，唐元嘉就开口安抚起来，“不过我也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母亲说，至少要等元景离京以后，省得元景闹出什么事情来，你先等几天。” “奴婢知道了！”，盛夏连连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要唐元嘉开口把她要过去，就算是做丫头，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还不一定是做丫头。 唐元嘉看着盛夏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盛夏对唐元嘉仁厚的评价，倒是也不算白评价了。 至少对她许诺过的几个人，就唐元嘉这里没有说话不算数。 唐元景带兵出征没有几天，唐元嘉在来给杨氏请安的时候，就说起这个事情了。“母亲，儿子今天过来，有一事相求?” 杨氏有些疑惑，不知道唐元嘉能有什么事求到她这里。 不过毕竟是亲生儿子，肯定不可能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开口拒绝。 她还是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唐元嘉就说道：“我身边现在也没什么得用的人，我又要忙着外面的事情，东宫里面一直都是乱糟糟的，想请母亲赐个人给儿子，免得东宫一直这样乱。” 第122章 东宫情况 这些话，倒是也不算唐元嘉为了要盛夏在胡说，而是实情。 男主外、女主内，如今男子大多数都是在外面拼搏，很少管家里面的事情。 唐元嘉作为太子，要忙朝廷大事，就更加没有什么时间管这些家长里短了。 以前一家人还住在燕国公府的时候，府里面的事情还有杨氏管，不需要其他人操心。 现在进宫了，东宫也是自成一个体系，并不属于皇宫范围。 里面各种配置和皇宫也差不多，除了在规模上面小一些，正常皇宫有的东西，东宫里面都有。 对外，都是按照朝廷文武官员的来配置。 就像朝廷里面有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这些官职，在东宫里面就也单独设置太子三师、三少，有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少保与太子宾客这些官职，各掌对太子的辅导教谕。 和朝廷上那些官职的职责差不多，只是从对皇帝负责，变成对太子负责。 并且东宫下面所设置的詹事府，也是类似于朝廷里面的尚书省，在各种职责上面十分相似。 东宫下的左春坊设置左庶子、中允、司议郎这些官职，这些官员的职责是掌侍从、赞相礼仪，驳正启奏、监省封题，印署覆下太子令书，送詹事府，这些人所要做的事情，与朝廷门下省之侍中、侍郎、给事中这些官员做的事情相似。 东宫里面，其左谕德、左赞善大夫的职责是掌教谕、规讽，需要做的事情也与朝廷门下省，左散骑常侍与左谏议大夫这些官员的职责相当。 东宫下属的崇文馆，掌管着东宫的四库图书，职责也与朝廷的秘书省类似。 除了文臣上面的设置，在武将上面，东宫也有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这些官职，这些武将分别统领着东宫兵仗羽卫、巡卫这些人马，在职责上面与朝廷设立用来守卫京师、宫禁的十六卫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从守卫宫禁变成守卫东宫了，指责是保证太子的安全。 哪怕是日常生活上面，东宫所设立典膳局、内直局、典设局这些地方，在职责上面也与朝廷上设立的宫局、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辇局、尚舍局掌管皇帝的衣食住行差不多，掌管着太子衣食住行。 简单来说，东宫可以称为小朝廷，目的就是让太子能够以储君身份熟悉政事，并且身边的人也能担得起对应的责任，确保遇到太子突然登基的事情，不会出现什么手忙脚乱的情况。 对内，其实东宫后院和后宫也差不多，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可能在称呼上有差别，数量上面也要少一些。 这种情况下，东宫的事情，肯定就不好让杨氏继续管了。 毕竟东宫设立的目的，就是培养一系列太子得用的人，等到登基的时候能够马上接手，各个方面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东宫的属臣好选，有本事、又支持太子的人就好，反倒是并不算重要的东宫后院，因为是太子日常起居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信得过，没有那么好选合适的人来伺候。 偏偏唐元嘉当初是匆匆离京，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来得及带。 虽然说肯定不会缺人伺候，但是那种既能得他信任，又得用的人，肯定是一个都没有。 在这上面，他都还比不上唐元景。 唐元景只能说是后院没有做主的人，襄阳公主担不起当家主母的责任，要另外找一个可以和其他府邸交际的人。 但是得用的奴才这些，肯定还是不缺。 唐元嘉却是不但没有来得及娶妻，原本的那两个通房因为没有带离京城也没了，后院可是不但没有和其他人交际的女眷，身边就连一个得用的奴才都没有。 第122章 东宫情况 这些话，倒是也不算唐元嘉为了要盛夏在胡说，而是实情。 男主外、女主内，如今男子大多数都是在外面拼搏，很少管家里面的事情。 唐元嘉作为太子，要忙朝廷大事，就更加没有什么时间管这些家长里短了。 以前一家人还住在燕国公府的时候，府里面的事情还有杨氏管，不需要其他人操心。 现在进宫了，东宫也是自成一个体系，并不属于皇宫范围。 里面各种配置和皇宫也差不多，除了在规模上面小一些，正常皇宫有的东西，东宫里面都有。 对外，都是按照朝廷文武官员的来配置。 就像朝廷里面有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这些官职，在东宫里面就也单独设置太子三师、三少，有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少保与太子宾客这些官职，各掌对太子的辅导教谕。 和朝廷上那些官职的职责差不多，只是从对皇帝负责，变成对太子负责。 并且东宫下面所设置的詹事府，也是类似于朝廷里面的尚书省，在各种职责上面十分相似。 东宫下的左春坊设置左庶子、中允、司议郎这些官职，这些官员的职责是掌侍从、赞相礼仪，驳正启奏、监省封题，印署覆下太子令书，送詹事府，这些人所要做的事情，与朝廷门下省之侍中、侍郎、给事中这些官员做的事情相似。 东宫里面，其左谕德、左赞善大夫的职责是掌教谕、规讽，需要做的事情也与朝廷门下省，左散骑常侍与左谏议大夫这些官员的职责相当。 东宫下属的崇文馆，掌管着东宫的四库图书，职责也与朝廷的秘书省类似。 除了文臣上面的设置，在武将上面，东宫也有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这些官职，这些武将分别统领着东宫兵仗羽卫、巡卫这些人马，在职责上面与朝廷设立用来守卫京师、宫禁的十六卫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从守卫宫禁变成守卫东宫了，指责是保证太子的安全。 哪怕是日常生活上面，东宫所设立典膳局、内直局、典设局这些地方，在职责上面也与朝廷上设立的宫局、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辇局、尚舍局掌管皇帝的衣食住行差不多，掌管着太子衣食住行。 简单来说，东宫可以称为小朝廷，目的就是让太子能够以储君身份熟悉政事，并且身边的人也能担得起对应的责任，确保遇到太子突然登基的事情，不会出现什么手忙脚乱的情况。 对内，其实东宫后院和后宫也差不多，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可能在称呼上有差别，数量上面也要少一些。 这种情况下，东宫的事情，肯定就不好让杨氏继续管了。 毕竟东宫设立的目的，就是培养一系列太子得用的人，等到登基的时候能够马上接手，各个方面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东宫的属臣好选，有本事、又支持太子的人就好，反倒是并不算重要的东宫后院，因为是太子日常起居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信得过，没有那么好选合适的人来伺候。 偏偏唐元嘉当初是匆匆离京，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来得及带。 虽然说肯定不会缺人伺候，但是那种既能得他信任，又得用的人，肯定是一个都没有。 在这上面，他都还比不上唐元景。 唐元景只能说是后院没有做主的人，襄阳公主担不起当家主母的责任，要另外找一个可以和其他府邸交际的人。 但是得用的奴才这些，肯定还是不缺。 唐元嘉却是不但没有来得及娶妻，原本的那两个通房因为没有带离京城也没了，后院可是不但没有和其他人交际的女眷，身边就连一个得用的奴才都没有。 第123章 心虚 杨氏也想到这一点了，倒是有些心虚自己的疏忽。 只想着次子这里要找个贴心人，忽略了长子这里也需要。 在这种心情下，唐元嘉又只是想要一个人过去主事，杨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倒是忽略你那里了，你想要一个奴才过去帮着整顿一下东宫，我让赵妈妈过去帮衬你一段时间?回头有空了，再把各家闺秀都叫过来，给东宫选两个好的。” “赵妈妈是母亲这里最得用的了，儿子哪里好让赵妈妈去我那里?”，唐元嘉的目的是盛夏，自然是赶紧拒绝了，“就让盛夏去我那里！” “盛夏?”，杨氏有些迟疑，她倒不是舍不得一个丫头，但是唐元嘉主动开口提一个丫头的名字，她总要把事情问清楚，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做母亲的，容不下自己儿子被一个丫头骗了。做主子的，也容不下奴才心大，自己去勾搭爷们。 “你怎么想到要盛夏过去了?这丫头平时在我这里也不算最出挑，你那里真的是缺一个得用的人，还是想要这个丫头。” 唐元嘉笑了笑，“我那里确实是缺一个得用的人，不过我要盛夏过去，也是有原因的，这丫头原本被母亲定给二弟身边那个捧墨了，偏偏前段时间周姑娘看上捧墨，还主动在父亲面前说起这个事情，父亲定下周姑娘和捧墨的亲事，这个丫头倒是没有着落了。” “要是一般的丫头也就算了，日后再指一门亲事就行了。偏偏当初在府里面的时候，全靠这个丫头及时过来报信，我才能即使离开国公府、离开京城，看到这个丫头没个着落了，心里面也是不忍心不管。” “盛夏这个丫头和捧墨也定下亲事了，还是我定下的?”，杨氏一怔，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对于捧墨和周姑娘的事情，因为周将军的地位在那里，杨氏倒是也知道。 不过关于盛夏和捧墨的亲事，哪怕她原本知道，在唐元嘉今天提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起来。 杨氏一天天事情太多了，就连外面那些大臣、诰命的事情，都得让丫头记录在册，有需要的时候翻册子，才不会忘记。 身边服侍的丫头也是几年就一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哪里有那个精力与心情去记这些丫头的事情。 但是现在唐元嘉提起来了，杨氏倒是也想起来了。 毕竟盛夏的这门亲事和其他丫头的还是不一样，不是直接由下面的管事做主，杨氏当初确实是亲自过问过，哪怕只是说了两句话，那也是过问过。 没有人提起的时候也就算了，有人提起来了，她自然也想起来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看来这个丫头确实是受委屈了，只是捧墨和周姑娘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也不好再有什么变化，你想要把人要到身边也好！不过你的意思是让这丫头继续做丫头，还是做个奉仪?” 第123章 心虚 杨氏也想到这一点了，倒是有些心虚自己的疏忽。 只想着次子这里要找个贴心人，忽略了长子这里也需要。 在这种心情下，唐元嘉又只是想要一个人过去主事，杨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倒是忽略你那里了，你想要一个奴才过去帮着整顿一下东宫，我让赵妈妈过去帮衬你一段时间?回头有空了，再把各家闺秀都叫过来，给东宫选两个好的。” “赵妈妈是母亲这里最得用的了，儿子哪里好让赵妈妈去我那里?”，唐元嘉的目的是盛夏，自然是赶紧拒绝了，“就让盛夏去我那里！” “盛夏?”，杨氏有些迟疑，她倒不是舍不得一个丫头，但是唐元嘉主动开口提一个丫头的名字，她总要把事情问清楚，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做母亲的，容不下自己儿子被一个丫头骗了。做主子的，也容不下奴才心大，自己去勾搭爷们。 “你怎么想到要盛夏过去了?这丫头平时在我这里也不算最出挑，你那里真的是缺一个得用的人，还是想要这个丫头。” 唐元嘉笑了笑，“我那里确实是缺一个得用的人，不过我要盛夏过去，也是有原因的，这丫头原本被母亲定给二弟身边那个捧墨了，偏偏前段时间周姑娘看上捧墨，还主动在父亲面前说起这个事情，父亲定下周姑娘和捧墨的亲事，这个丫头倒是没有着落了。” “要是一般的丫头也就算了，日后再指一门亲事就行了。偏偏当初在府里面的时候，全靠这个丫头及时过来报信，我才能即使离开国公府、离开京城，看到这个丫头没个着落了，心里面也是不忍心不管。” “盛夏这个丫头和捧墨也定下亲事了，还是我定下的?”，杨氏一怔，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对于捧墨和周姑娘的事情，因为周将军的地位在那里，杨氏倒是也知道。 不过关于盛夏和捧墨的亲事，哪怕她原本知道，在唐元嘉今天提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起来。 杨氏一天天事情太多了，就连外面那些大臣、诰命的事情，都得让丫头记录在册，有需要的时候翻册子，才不会忘记。 身边服侍的丫头也是几年就一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哪里有那个精力与心情去记这些丫头的事情。 但是现在唐元嘉提起来了，杨氏倒是也想起来了。 毕竟盛夏的这门亲事和其他丫头的还是不一样，不是直接由下面的管事做主，杨氏当初确实是亲自过问过，哪怕只是说了两句话，那也是过问过。 没有人提起的时候也就算了，有人提起来了，她自然也想起来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看来这个丫头确实是受委屈了，只是捧墨和周姑娘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也不好再有什么变化，你想要把人要到身边也好！不过你的意思是让这丫头继续做丫头，还是做个奉仪?” 第124章 良媛 如今东宫太子妻妾的名分，也和前朝大雍一样，并没有做多大改变。 太子妃自然不用说，太子妃之下就正三品的良娣两人，正五品的良媛六人，正六品的承徽十人，正七品的昭训十六人，正九品的奉仪二十四人。 比起后宫妃嫔的皇后之下是正一品的四妃，然后是正二品的九嫔，正三品的婕妤九人，正四品的美人九人，正五品的才人九人，正六品的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的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的采女二十七人，无论是在品阶和数量上都是大有不如。 不过比起普通王府，王妃之下就只有正五品的孺人两人，正六品的媵妾十人，正九品的侍妾十人，在品阶和数量上肯定要强多了。 这也是为了体现储君的地位！ 当然，这些话就说远了。 只说现在听到杨氏的话，唐元嘉就说道：“盛夏是母亲身边的人，身上又有功劳，做奉仪也太委屈了，不如让她做良媛?” “良媛?这个位分是不是太高了?”，杨氏有些迟疑。 虽然说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可是丫头哪有儿子亲。 正五品的位份，别说是那些普通官家女眷，大部分一辈子都得不到五品的诰命。 就算是在皇家，除了宫里面这些妃嫔以外，王府的妾室，最高也就只有正五品，大多数人都比不上。 哪怕是在东宫，良媛之上也没有两个人了，不是什么低位份。 一个丫头，直接就封正五品的良媛，在杨氏看来还是太高了。 而且往私心里面说，一个丫头就封了正五品的良媛。 她想要给楚王找孺人，孺人同样是正五品，有几个大家闺秀会愿意来? “也不算高！毕竟是母亲跟前的人，这个丫头又有功劳。”，唐元嘉笑了一下，“再说现在东宫还没有其他人，她过去还要管事，与外面那些府邸交际，如果身份太低了，也压不住人。” 这个话也是实情，杨氏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给你定下鲁国公府的姑娘了，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没福气，接连守孝，让你一直没有办法娶妻。” 要说唐元景的婚事，还只说是夫妻两人相处不好，从定下到成亲都很顺利。 唐元嘉的亲事，就真的称得上是波折不断了。 本来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是应该唐元嘉最先成亲。 偏偏他的亲事才定下鲁国公府的姑娘，鲁国公人就没了。 好不容易把三年父孝守完，其母又没了，还得继续守孝。 守孝又是正当理由，谁也不能说孝顺错了，就算婚事一直拖着，唐元嘉也只能等着。 想到唐元嘉婚事上这么不顺利，正妻不进门，也不好就先找出身高门的侧室，显得太过于刻薄还没有进门的正妃，东宫又确实是需要一个人管着。 杨氏还是点头同意了，终究不是大事。 “也好！盛夏手上事情还要交代给其他丫头，等过几日，我再选一个好日子，就把人送到东宫。” 第124章 良媛 如今东宫太子妻妾的名分，也和前朝大雍一样，并没有做多大改变。 太子妃自然不用说，太子妃之下就正三品的良娣两人，正五品的良媛六人，正六品的承徽十人，正七品的昭训十六人，正九品的奉仪二十四人。 比起后宫妃嫔的皇后之下是正一品的四妃，然后是正二品的九嫔，正三品的婕妤九人，正四品的美人九人，正五品的才人九人，正六品的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的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的采女二十七人，无论是在品阶和数量上都是大有不如。 不过比起普通王府，王妃之下就只有正五品的孺人两人，正六品的媵妾十人，正九品的侍妾十人，在品阶和数量上肯定要强多了。 这也是为了体现储君的地位！ 当然，这些话就说远了。 只说现在听到杨氏的话，唐元嘉就说道：“盛夏是母亲身边的人，身上又有功劳，做奉仪也太委屈了，不如让她做良媛?” “良媛?这个位分是不是太高了?”，杨氏有些迟疑。 虽然说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可是丫头哪有儿子亲。 正五品的位份，别说是那些普通官家女眷，大部分一辈子都得不到五品的诰命。 就算是在皇家，除了宫里面这些妃嫔以外，王府的妾室，最高也就只有正五品，大多数人都比不上。 哪怕是在东宫，良媛之上也没有两个人了，不是什么低位份。 一个丫头，直接就封正五品的良媛，在杨氏看来还是太高了。 而且往私心里面说，一个丫头就封了正五品的良媛。 她想要给楚王找孺人，孺人同样是正五品，有几个大家闺秀会愿意来? “也不算高！毕竟是母亲跟前的人，这个丫头又有功劳。”，唐元嘉笑了一下，“再说现在东宫还没有其他人，她过去还要管事，与外面那些府邸交际，如果身份太低了，也压不住人。” 这个话也是实情，杨氏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给你定下鲁国公府的姑娘了，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没福气，接连守孝，让你一直没有办法娶妻。” 要说唐元景的婚事，还只说是夫妻两人相处不好，从定下到成亲都很顺利。 唐元嘉的亲事，就真的称得上是波折不断了。 本来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是应该唐元嘉最先成亲。 偏偏他的亲事才定下鲁国公府的姑娘，鲁国公人就没了。 好不容易把三年父孝守完，其母又没了，还得继续守孝。 守孝又是正当理由，谁也不能说孝顺错了，就算婚事一直拖着，唐元嘉也只能等着。 想到唐元嘉婚事上这么不顺利，正妻不进门，也不好就先找出身高门的侧室，显得太过于刻薄还没有进门的正妃，东宫又确实是需要一个人管着。 杨氏还是点头同意了，终究不是大事。 “也好！盛夏手上事情还要交代给其他丫头，等过几日，我再选一个好日子，就把人送到东宫。” 第125章 知晓 这一天，并不是盛夏在屋子里面伺候杨氏，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得知消息了。 原本在屋子里面伺候的清芙，一下值就过来贺喜了。 “盛夏，恭喜啊！” 闻言，盛夏心里面其实有数。 她知道唐元嘉过来了，清芙又过来说恭喜，一猜都知道是唐元嘉和杨氏说她的事情了。 但是却不好表现出来自己早就知道的模样，她就露出疑惑的样子来。 毕竟她要是早知道了，这个事情让杨氏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觉得她没有做奴才的本分，一点儿都不安分。 事情还没有成定局，盛夏肯定不会得意忘形，惹杨氏不高兴。 “清芙姐姐，你是在说什么?怎么好好的说起恭喜来了?” 清芙就笑，“你还不知道，刚才太子殿下过来了，说是要讨你过去做良媛呢！还是妹妹有福气，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真的?”，盛夏继续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你不会弄错了?太子殿下怎么让我过去做良媛?” 清芙继续道：“要不然说是妹妹有福气呢！我们几个丫头，就妹妹有这个福气，原本捧墨和周姑娘定下亲事了，我还替妹妹可惜，现在看来妹妹的福气倒是在后面。” 然后又说：“这个事情娘娘还没有吩咐下去，是我在屋子里面伺候听到了，忍不住过来给妹妹道喜，妹妹可得替我保密，要不然娘娘知道了，肯定得生我的气。” 主子跟前服侍的丫头，嘴严也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要是在主子跟前，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了，都出去说。 这样的丫头，得不到重用都是小事，说不定还得因为嘴不严，被直接处置了。 能做到杨氏跟前大丫头位置的人，肯定都是明白这些，平时嘴都十分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会在外面透露主子跟前的情况。 清芙在盛夏的事情被杨氏挑明之前，主动来找盛夏贺喜，肯定不是因为忍不住，两人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其实是为了表现两人亲近。 所以话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用担心的语气，挑明这一点了，表明自己这样做是担了风险的，也是真的和盛夏亲近。 盛夏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也犯不着把人得罪了，杨氏跟前的丫头，也不是就没有用处了。 她就说道：“我知道你是替我高兴，才会先过来报喜，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其他人说。” 盛夏答应清芙的保密，其实也没有保多长时间的密。 没过多久，杨氏就把盛夏叫过去，正式将此事宣布了。 “前几天太子过来，说是身边也没有一个妥帖人服侍，想要从我身边丫头要一个丫头过去，论品貌你在我身边也算拔尖的，我想着就把你送过去。”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不少年了，我向来待你都不薄，这次特地抬举你到太子身边去伺候，也不亏待你，就做良媛！你务必要尽心尽力伺候，不要有什么差错。” “还有你虽然是我身边的人，既然去了太子那里，也要守太子那里的规矩，别仗着是我身边的人就不服管，你都听见了没有？” 从自己身边出去的丫头，又是送给儿子，杨氏自然要好好敲打几句，免得日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是她御下无方了，也影响母子感情。 盛夏也不介意杨氏的这些敲打，赶紧就表忠心道：“娘娘请放心，奴婢到太子殿下那里以后，一定小心做事，尽心伺候太子殿下，万不敢有什么不规矩举动。” 在心里面想了一下，又紧接着说了几句话，“奴婢能有这个造化，全是娘娘的抬举，奴婢就算到太子那里了，也不会忘了娘娘的恩典，娘娘有什么事，奴婢万死不辞。” 第125章 知晓 这一天，并不是盛夏在屋子里面伺候杨氏，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得知消息了。 原本在屋子里面伺候的清芙，一下值就过来贺喜了。 “盛夏，恭喜啊！” 闻言，盛夏心里面其实有数。 她知道唐元嘉过来了，清芙又过来说恭喜，一猜都知道是唐元嘉和杨氏说她的事情了。 但是却不好表现出来自己早就知道的模样，她就露出疑惑的样子来。 毕竟她要是早知道了，这个事情让杨氏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觉得她没有做奴才的本分，一点儿都不安分。 事情还没有成定局，盛夏肯定不会得意忘形，惹杨氏不高兴。 “清芙姐姐，你是在说什么?怎么好好的说起恭喜来了?” 清芙就笑，“你还不知道，刚才太子殿下过来了，说是要讨你过去做良媛呢！还是妹妹有福气，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真的?”，盛夏继续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你不会弄错了?太子殿下怎么让我过去做良媛?” 清芙继续道：“要不然说是妹妹有福气呢！我们几个丫头，就妹妹有这个福气，原本捧墨和周姑娘定下亲事了，我还替妹妹可惜，现在看来妹妹的福气倒是在后面。” 然后又说：“这个事情娘娘还没有吩咐下去，是我在屋子里面伺候听到了，忍不住过来给妹妹道喜，妹妹可得替我保密，要不然娘娘知道了，肯定得生我的气。” 主子跟前服侍的丫头，嘴严也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要是在主子跟前，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了，都出去说。 这样的丫头，得不到重用都是小事，说不定还得因为嘴不严，被直接处置了。 能做到杨氏跟前大丫头位置的人，肯定都是明白这些，平时嘴都十分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会在外面透露主子跟前的情况。 清芙在盛夏的事情被杨氏挑明之前，主动来找盛夏贺喜，肯定不是因为忍不住，两人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其实是为了表现两人亲近。 所以话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用担心的语气，挑明这一点了，表明自己这样做是担了风险的，也是真的和盛夏亲近。 盛夏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也犯不着把人得罪了，杨氏跟前的丫头，也不是就没有用处了。 她就说道：“我知道你是替我高兴，才会先过来报喜，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其他人说。” 盛夏答应清芙的保密，其实也没有保多长时间的密。 没过多久，杨氏就把盛夏叫过去，正式将此事宣布了。 “前几天太子过来，说是身边也没有一个妥帖人服侍，想要从我身边丫头要一个丫头过去，论品貌你在我身边也算拔尖的，我想着就把你送过去。”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不少年了，我向来待你都不薄，这次特地抬举你到太子身边去伺候，也不亏待你，就做良媛！你务必要尽心尽力伺候，不要有什么差错。” “还有你虽然是我身边的人，既然去了太子那里，也要守太子那里的规矩，别仗着是我身边的人就不服管，你都听见了没有？” 从自己身边出去的丫头，又是送给儿子，杨氏自然要好好敲打几句，免得日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是她御下无方了，也影响母子感情。 盛夏也不介意杨氏的这些敲打，赶紧就表忠心道：“娘娘请放心，奴婢到太子殿下那里以后，一定小心做事，尽心伺候太子殿下，万不敢有什么不规矩举动。” 在心里面想了一下，又紧接着说了几句话，“奴婢能有这个造化，全是娘娘的抬举，奴婢就算到太子那里了，也不会忘了娘娘的恩典，娘娘有什么事，奴婢万死不辞。” 第126章 抬举 “你只要能好好伺候太子，就算是对得起我的恩典了。”，嘴里面的话是这样说，杨氏显然还是对盛夏的表态很满意，就想着多给一些恩典。 所以就对一旁的赵妈妈吩咐道：“普通人家的女儿进东宫做良媛，家里面多多少少要陪送几台嫁妆，盛夏不管怎么样是从我身边出来的，我这里也算是她的娘家了，也别亏待了这个丫头。” “你叫尚宫局的人过来，给盛夏做几套符合身份的衣服首饰，既然身份不一样了，总不能还和丫头一样的穿戴。另外你把我当初嫁妆里面那几套首饰，就是花样是攒金牡丹还有点翠梅花、五蝠捧寿的那三套，都拿出来赏给盛夏，也算是个傍身的东西。” 盛夏听到这里，顿时就诚惶诚恐的拒绝起来了，“娘娘，奴婢怎么能要你的陪嫁?有尚宫局做的衣服首饰，就是娘娘抬举奴婢了，你嫁妆里面的这三套首饰，娘娘还是收回去了。” “赵妈妈，你去把东西拿出来！”，杨氏并没有理会盛夏的拒绝，依旧吩咐赵妈妈去拿首饰，然后才对着盛夏开口了。 “你平时穿戴用尚宫局做的首饰也就罢了！有些场合，手上没有一些有来历的东西，倒是容易让人小瞧，这几套首饰都是我年轻时候戴的，现在也不适合戴了，拿给你去充场面倒是正好。” 这个时候，赵妈妈也把三套首饰拿过来了，盛夏便只能把东西接过来，“奴婢谢娘娘的赏赐！” 杨氏点点头，就说道：“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值什么，只取一个巧字，年纪小的时候戴着还好，我带着就不合适了。也就是当初我的陪嫁，算是有几分来历的东西，可以给你充场面！你好好收着就是。” 然后又叮嘱道：“你以后身份不同了，也不用来我伺候了，你直接回去等尚宫局来给你量身做衣服就是了，回头等我挑个好日子，再送你去东宫，先下去！” “是，奴婢这就告退！” 从杨氏那里退出来以后，盛夏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把杨氏赏她的几套首饰都拿出来看了一眼。 发现杨氏说的也不算错，这几套首饰最大的特点就是做的十分精巧，不算什么比较厚重的首饰。 就像攒金牡丹和点翠梅花，不管是簪子还是耳坠或者手镯这些，上面的牡丹、梅花，都是栩栩如生，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当然，盛夏也知道就算只是取巧字，也不表示这几套首饰就真的不值什么了。 东西能做到这样精巧，不知道得耗费多少功夫，怎么可能不值钱? 真的不值钱，也成为不了杨氏的陪嫁首饰！ 要知道，杨氏出嫁的时候，也是王府郡主，陪嫁哪里会不好? 她不由得想到，杨氏这样抬举她一个丫头，连陪嫁首饰都给了，肯定不会只是因为她是自己身边的丫头，而是有别的所求。 不过盛夏也不算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现在这个情况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盛夏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赵妈妈也提起这个事情了。 她对于杨氏另有目的的猜测，也不算有什么错。 “娘娘，盛夏一个小丫头，就算要去东宫了，你让尚宫局给她做几套衣服首饰就是抬举了，怎么把陪嫁里面的首饰都给了?” 因为杨氏是一个很注重主仆有别，并不是十分好说话的主子，刚才赵妈妈倒是不敢明着劝杨氏。 但是等到盛夏离开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总觉得就是一个小丫头，杨氏连陪嫁首饰都给了，也太过于抬举了。 第126章 抬举 “你只要能好好伺候太子，就算是对得起我的恩典了。”，嘴里面的话是这样说，杨氏显然还是对盛夏的表态很满意，就想着多给一些恩典。 所以就对一旁的赵妈妈吩咐道：“普通人家的女儿进东宫做良媛，家里面多多少少要陪送几台嫁妆，盛夏不管怎么样是从我身边出来的，我这里也算是她的娘家了，也别亏待了这个丫头。” “你叫尚宫局的人过来，给盛夏做几套符合身份的衣服首饰，既然身份不一样了，总不能还和丫头一样的穿戴。另外你把我当初嫁妆里面那几套首饰，就是花样是攒金牡丹还有点翠梅花、五蝠捧寿的那三套，都拿出来赏给盛夏，也算是个傍身的东西。” 盛夏听到这里，顿时就诚惶诚恐的拒绝起来了，“娘娘，奴婢怎么能要你的陪嫁?有尚宫局做的衣服首饰，就是娘娘抬举奴婢了，你嫁妆里面的这三套首饰，娘娘还是收回去了。” “赵妈妈，你去把东西拿出来！”，杨氏并没有理会盛夏的拒绝，依旧吩咐赵妈妈去拿首饰，然后才对着盛夏开口了。 “你平时穿戴用尚宫局做的首饰也就罢了！有些场合，手上没有一些有来历的东西，倒是容易让人小瞧，这几套首饰都是我年轻时候戴的，现在也不适合戴了，拿给你去充场面倒是正好。” 这个时候，赵妈妈也把三套首饰拿过来了，盛夏便只能把东西接过来，“奴婢谢娘娘的赏赐！” 杨氏点点头，就说道：“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值什么，只取一个巧字，年纪小的时候戴着还好，我带着就不合适了。也就是当初我的陪嫁，算是有几分来历的东西，可以给你充场面！你好好收着就是。” 然后又叮嘱道：“你以后身份不同了，也不用来我伺候了，你直接回去等尚宫局来给你量身做衣服就是了，回头等我挑个好日子，再送你去东宫，先下去！” “是，奴婢这就告退！” 从杨氏那里退出来以后，盛夏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把杨氏赏她的几套首饰都拿出来看了一眼。 发现杨氏说的也不算错，这几套首饰最大的特点就是做的十分精巧，不算什么比较厚重的首饰。 就像攒金牡丹和点翠梅花，不管是簪子还是耳坠或者手镯这些，上面的牡丹、梅花，都是栩栩如生，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当然，盛夏也知道就算只是取巧字，也不表示这几套首饰就真的不值什么了。 东西能做到这样精巧，不知道得耗费多少功夫，怎么可能不值钱? 真的不值钱，也成为不了杨氏的陪嫁首饰！ 要知道，杨氏出嫁的时候，也是王府郡主，陪嫁哪里会不好? 她不由得想到，杨氏这样抬举她一个丫头，连陪嫁首饰都给了，肯定不会只是因为她是自己身边的丫头，而是有别的所求。 不过盛夏也不算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现在这个情况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盛夏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赵妈妈也提起这个事情了。 她对于杨氏另有目的的猜测，也不算有什么错。 “娘娘，盛夏一个小丫头，就算要去东宫了，你让尚宫局给她做几套衣服首饰就是抬举了，怎么把陪嫁里面的首饰都给了?” 因为杨氏是一个很注重主仆有别，并不是十分好说话的主子，刚才赵妈妈倒是不敢明着劝杨氏。 但是等到盛夏离开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总觉得就是一个小丫头，杨氏连陪嫁首饰都给了，也太过于抬举了。 第127章 不高兴了 杨氏对赵妈妈还是不一样，又是私底下质疑，她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解释起来了。 “那几套首饰是不错，可是我难道还缺这几套首饰了?不管怎么样这个丫头都是从我身边出去的，元嘉看着也还算重视这个丫头，我待她好一些，有什么我不好和元嘉说的话，也可以让这个丫头去说。” “要是这个丫头真的顶用，这几套首饰又算什么?对了，既然我要施恩，尚宫局那里你也去敲打一番，让他们尽心给这个丫头做几套衣服、首饰。” “是！”，赵妈妈领了吩咐，就把杨氏这个意思透露给尚宫局。 现在宫里面本来也没有两个主子，不存在忙不过来，又有杨氏的敲打，尚宫局很快就派人来给盛夏量体裁衣，又让她选衣服、首饰的花样款式。 一时间，哪怕盛夏不做伺候人的活计了，因为尚宫局的人来来往往，也是忙得不行。 同时盛夏要去东宫做良媛的事情，因为尚宫局来来往往做衣服、首饰的缘故，也算是传遍皇宫了。 其他各处的宫女、太监倒是还好，他们都不一定认识盛夏是谁，听到这个事情，自然只是感慨盛夏的好运气。 最多有些宫女会奢望一下，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杨氏进宫以后，才分过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差不多，他们哪怕认识盛夏，和盛夏也不熟，当然也是感慨一番。 最多因为认识盛夏，在感慨盛夏好运气的同时，平时对待盛夏的态度也变了，开始讨好起来了。 但是原本就跟在杨氏身边的丫头，反应不一。 清芙不必再去说，不管她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但是她都去跟盛夏道过喜了，现在听到消息传开了，心里面也挺淡然。 玛瑙、清芷也差不多，她们年纪不算小了，容貌这些也不算十分出色，又没有个好出身，知道这种好事怎么都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心里面都还算淡然。 甚至想着要是搞好关系了，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宫里面也多一个人可以去求，反而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该送些什么样的贺礼给盛夏了。 玛瑙提议道：“也不知道盛夏什么时候就去东宫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干脆一起去她的屋子里给她道喜，再送点儿东西，虽然她以后肯定不缺这些，不过怎么也是我们的心意。” 清芷很赞成，“平时我们姐妹间，不管谁定下亲事要出嫁了，我们都是要过去贺喜，再送点儿东西表示祝贺，盛夏尽管是进东宫，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样的，是该去道喜，再送点儿东西表示心意。” 清芙就更不可能反对了，她私底下都已经道过喜了，就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拿礼物，等会儿一起去找盛夏。” 正在这个时候，几人却听到一声冷笑，一直很沉默的清兰开口了。 “你们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去讨好盛夏，不会觉得真有什么用处？还说什么情分、心意，以前也没见你们和盛夏关系好啊？” “前几天还都在围着我说话，现在又想要去讨好盛夏了，你觉得凭你们以前的态度，盛夏能搭理你们，还不如老老实实在一旁待着算了。” 第127章 不高兴了 杨氏对赵妈妈还是不一样，又是私底下质疑，她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解释起来了。 “那几套首饰是不错，可是我难道还缺这几套首饰了?不管怎么样这个丫头都是从我身边出去的，元嘉看着也还算重视这个丫头，我待她好一些，有什么我不好和元嘉说的话，也可以让这个丫头去说。” “要是这个丫头真的顶用，这几套首饰又算什么?对了，既然我要施恩，尚宫局那里你也去敲打一番，让他们尽心给这个丫头做几套衣服、首饰。” “是！”，赵妈妈领了吩咐，就把杨氏这个意思透露给尚宫局。 现在宫里面本来也没有两个主子，不存在忙不过来，又有杨氏的敲打，尚宫局很快就派人来给盛夏量体裁衣，又让她选衣服、首饰的花样款式。 一时间，哪怕盛夏不做伺候人的活计了，因为尚宫局的人来来往往，也是忙得不行。 同时盛夏要去东宫做良媛的事情，因为尚宫局来来往往做衣服、首饰的缘故，也算是传遍皇宫了。 其他各处的宫女、太监倒是还好，他们都不一定认识盛夏是谁，听到这个事情，自然只是感慨盛夏的好运气。 最多有些宫女会奢望一下，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杨氏进宫以后，才分过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差不多，他们哪怕认识盛夏，和盛夏也不熟，当然也是感慨一番。 最多因为认识盛夏，在感慨盛夏好运气的同时，平时对待盛夏的态度也变了，开始讨好起来了。 但是原本就跟在杨氏身边的丫头，反应不一。 清芙不必再去说，不管她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但是她都去跟盛夏道过喜了，现在听到消息传开了，心里面也挺淡然。 玛瑙、清芷也差不多，她们年纪不算小了，容貌这些也不算十分出色，又没有个好出身，知道这种好事怎么都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心里面都还算淡然。 甚至想着要是搞好关系了，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宫里面也多一个人可以去求，反而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该送些什么样的贺礼给盛夏了。 玛瑙提议道：“也不知道盛夏什么时候就去东宫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干脆一起去她的屋子里给她道喜，再送点儿东西，虽然她以后肯定不缺这些，不过怎么也是我们的心意。” 清芷很赞成，“平时我们姐妹间，不管谁定下亲事要出嫁了，我们都是要过去贺喜，再送点儿东西表示祝贺，盛夏尽管是进东宫，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样的，是该去道喜，再送点儿东西表示心意。” 清芙就更不可能反对了，她私底下都已经道过喜了，就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拿礼物，等会儿一起去找盛夏。” 正在这个时候，几人却听到一声冷笑，一直很沉默的清兰开口了。 “你们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去讨好盛夏，不会觉得真有什么用处？还说什么情分、心意，以前也没见你们和盛夏关系好啊？” “前几天还都在围着我说话，现在又想要去讨好盛夏了，你觉得凭你们以前的态度，盛夏能搭理你们，还不如老老实实在一旁待着算了。” 第128章 道贺 顿时，玛瑙、清芷、清芙三人都有些尴尬。 她们和盛夏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前面也是和清兰关系更好。 要知道以捧墨现在的地位，清兰就算现在还和她们一样，日后也肯定会不一样 。 这个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本她们和盛夏的相处还算可以，毕竟那个时候盛夏和捧墨也有婚约在身。 后面盛夏婚事出现变故，又和清兰闹翻了，她们自然是站在清兰那边，尽管不至于针对盛夏，但是相处起来也尴尬。 也就清芙和盛夏的接触比较多，面上要好一些。 不过倒也不全是她们踩低捧高，而是她们和盛夏的交情本来也不深。 原本就不是一批进府的丫头，做粗使丫头、三等丫头的时候，又各有各的事，哪怕是同在正院，平日里碰到的机会也不多。 好不容易都升为二等，可以一起进屋服侍了，其他几个都跟着去了晋中，盛夏又被留下来了。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盛夏去了晋中，大家又一起服侍杨氏回京，相互之间接触才多了。 但是和清兰却是多年交情，清字辈丫头本来就是一块儿进府的，又在晋中朝夕相处多年。 看到清兰和盛夏闹矛盾了，就算不考虑其他事情，她们肯定也站在关系更好的清兰那一边，而不是站在盛夏那边，孤立清兰。 不过也正因为是站清兰那边，才让她们和盛夏的关系尴尬起来了。 现在听到清兰这些风凉话，玛瑙、清芷、清芙三人，在尴尬过后，就又生起气来了。 玛瑙先说，“我们再怎么样，也比你强！原来没去晋中的时候，你和盛夏关系多好，等到捧墨稍微有点儿功劳了，就瞧不上人，真以为你在晋中的做派，没有人看出来?大家不说出来，不过是给你留面子。” 清芷也说，“就是！那个时候可还没有周姑娘的事情，大家又半斤八两都是丫头，你摆出那样一副样子来，怎么都不知道尴尬。” 只是话是这样说，两人心里面还是尴尬起来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再去找盛夏道贺。 清芙倒是没有和清兰争执的意思，“你们和她争这些干什么?她因为盛夏的事情不高兴，自然是怎么说话难听怎么说，至于盛夏会不会高兴我们去，我们去过不就知道了。” 因为应该私底下道过贺了，清芙倒是不担心盛夏的态度会不好。 玛瑙和清芷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先去拿贺礼，等会儿一起去和盛夏道喜。” 说完，几人也不搭理清兰了，各自拿了贺礼，就去找盛夏。 玛瑙给了一个金镯子，“盛夏，你的喜事将近，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当我的贺礼！不过不值当什么，你千万别嫌弃。” 盛夏赶紧接过，“玛瑙姐姐客气了！姐姐特意来道贺，我怎么会嫌弃。” 清芷给的是一支点翠簪子，“这是我的贺礼，你快收下！你有福气，我知道这个簪子对你不算什么，只是也是我的心意，你回头赏人也行。” 盛夏也很客气，“姐姐说这个话就折煞我了！东西我肯定会好好收着。” 清芙递过来一对福禄耳坠，“这是我的贺礼，其他话，玛瑙姐姐和清芷姐姐都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只盼着你能永享福禄，也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 盛夏接过，“你们都太客气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日后就算不在一起做事了，这份情义也不会改变，怎么可能忘记你们，你们就放心！” 第128章 道贺 顿时，玛瑙、清芷、清芙三人都有些尴尬。 她们和盛夏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前面也是和清兰关系更好。 要知道以捧墨现在的地位，清兰就算现在还和她们一样，日后也肯定会不一样 。 这个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本她们和盛夏的相处还算可以，毕竟那个时候盛夏和捧墨也有婚约在身。 后面盛夏婚事出现变故，又和清兰闹翻了，她们自然是站在清兰那边，尽管不至于针对盛夏，但是相处起来也尴尬。 也就清芙和盛夏的接触比较多，面上要好一些。 不过倒也不全是她们踩低捧高，而是她们和盛夏的交情本来也不深。 原本就不是一批进府的丫头，做粗使丫头、三等丫头的时候，又各有各的事，哪怕是同在正院，平日里碰到的机会也不多。 好不容易都升为二等，可以一起进屋服侍了，其他几个都跟着去了晋中，盛夏又被留下来了。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盛夏去了晋中，大家又一起服侍杨氏回京，相互之间接触才多了。 但是和清兰却是多年交情，清字辈丫头本来就是一块儿进府的，又在晋中朝夕相处多年。 看到清兰和盛夏闹矛盾了，就算不考虑其他事情，她们肯定也站在关系更好的清兰那一边，而不是站在盛夏那边，孤立清兰。 不过也正因为是站清兰那边，才让她们和盛夏的关系尴尬起来了。 现在听到清兰这些风凉话，玛瑙、清芷、清芙三人，在尴尬过后，就又生起气来了。 玛瑙先说，“我们再怎么样，也比你强！原来没去晋中的时候，你和盛夏关系多好，等到捧墨稍微有点儿功劳了，就瞧不上人，真以为你在晋中的做派，没有人看出来?大家不说出来，不过是给你留面子。” 清芷也说，“就是！那个时候可还没有周姑娘的事情，大家又半斤八两都是丫头，你摆出那样一副样子来，怎么都不知道尴尬。” 只是话是这样说，两人心里面还是尴尬起来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再去找盛夏道贺。 清芙倒是没有和清兰争执的意思，“你们和她争这些干什么?她因为盛夏的事情不高兴，自然是怎么说话难听怎么说，至于盛夏会不会高兴我们去，我们去过不就知道了。” 因为应该私底下道过贺了，清芙倒是不担心盛夏的态度会不好。 玛瑙和清芷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先去拿贺礼，等会儿一起去和盛夏道喜。” 说完，几人也不搭理清兰了，各自拿了贺礼，就去找盛夏。 玛瑙给了一个金镯子，“盛夏，你的喜事将近，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当我的贺礼！不过不值当什么，你千万别嫌弃。” 盛夏赶紧接过，“玛瑙姐姐客气了！姐姐特意来道贺，我怎么会嫌弃。” 清芷给的是一支点翠簪子，“这是我的贺礼，你快收下！你有福气，我知道这个簪子对你不算什么，只是也是我的心意，你回头赏人也行。” 盛夏也很客气，“姐姐说这个话就折煞我了！东西我肯定会好好收着。” 清芙递过来一对福禄耳坠，“这是我的贺礼，其他话，玛瑙姐姐和清芷姐姐都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只盼着你能永享福禄，也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 盛夏接过，“你们都太客气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日后就算不在一起做事了，这份情义也不会改变，怎么可能忘记你们，你们就放心！” 第129章 东宫生涯开始 双方都有心交好，气氛一下子倒是其乐融融起来了。 其实盛夏也不是就一点都不记仇了。 至少要是清兰、捧墨找她，哪怕话说得再好听，盛夏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他们说话。 不过玛瑙、清芷、清芙她们，和清兰、捧墨他们不一样。 她们和盛夏本来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也没有把盛夏怎么着，最多就是盛夏受委屈的时候，没有和盛夏同仇敌忾来安慰盛夏，甚至有些避开盛夏。 但是大家的感情，本来也没有到这个程度，也说不上就对不住盛夏了。 现在她们过来道贺，嘴里面的话也好听，盛夏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接待。 在杨氏身边，多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人，怎么也比多一个敌人强。 盛夏也不单是对玛瑙、清芷、清芙她们是这样，对其他上门来道贺的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接待，没有必要把人给得罪了。 就在盛夏忙着接待上门道贺的这些宫女、太监的时候，尚宫局给盛夏做的衣服、首饰也都做好，让人送过来了。 见状，杨氏也就定好一个不错的日子，打算那天把盛夏送进东宫。 盛夏丫头出身，又只是良媛，自然不可能有婚礼这些。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这些，就算她正经嫁人，以她的出身也很难有热热闹闹的婚礼。 普通人成亲，也不可能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根本就讲不起这个排场，还不是直接从娘家到了夫家，就算是嫁人成亲了。 丫头、小厮是卖身为奴，如果不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面，就更不会有人给他们办婚礼了，也是搬到一起过日子就是一家人了。 所以盛夏也没有想过婚礼这些，倒是也不觉得失望。 到了那天，赵妈妈就带来几个宫女，替盛夏搬运行李，自己领着盛夏，往东宫而去。 到了东宫，东宫的首领太监李禄就出来见礼，“奴才李禄见过良媛。” 盛夏有些不习惯，平时无论到哪里，都是她给别人行礼。 就算是地位不如她的小丫头这些，大家在身份上一样，也最多叫声姐姐，根本不需要见礼。 当然，尽管很不习惯，盛夏也知道她必须得习惯。 而且她现在想要的，本来就是成为人上人，可以俯视其他人，而不是被人用俯视的目光看着。 所以她还是忍着心里面的不习惯，回道：“李总管，起来！不知我的事情，太子殿下是怎么安排的?” 李禄这才起身，回禀道：“良媛的住处是腊梅院，里面摆设、奴才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良媛请跟奴才过来看看，要是良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奴才马上就安排人去改。” 很快，几人便被领到了一处院落，里面已经站着一群人。 四个大宫女，四个小宫女，四个做粗活的粗使婆子，还有四个太监。 四个粗使婆子的年纪都不小了，其他那些宫女、太监，年纪倒是都不算大。 四个大宫女和四个太监年纪要大一些，十五六岁的样子，四个小宫女还要小三四岁，十二三岁的样子。 见到盛夏他们过来了，就齐刷刷跪下来请安：“给良媛请安。” 盛夏摆手，“你们都起来！” 一直跟在一旁的赵妈妈见状，就示意带来的几个宫女，把手上的行李递给这里的几个宫女。 “良媛，老奴就送到这里了，皇后娘娘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 “劳烦妈妈特意走这一趟了！”，听到赵妈妈说要走，盛夏赶紧就客客气气的寒暄起来了。 本来按照她一贯的所见所闻，盛夏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给赏赐。 只是赵妈妈毕竟身份不一样，她原本还归赵妈妈管，直接说给赏赐，又显得有些轻狂，就只能客气一些了。 赵妈妈确实也没有想过要赏赐，听到盛夏还是客客气气的和自己说话，倒是挺高兴，“良媛客气了！” 第129章 东宫生涯开始 双方都有心交好，气氛一下子倒是其乐融融起来了。 其实盛夏也不是就一点都不记仇了。 至少要是清兰、捧墨找她，哪怕话说得再好听，盛夏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他们说话。 不过玛瑙、清芷、清芙她们，和清兰、捧墨他们不一样。 她们和盛夏本来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也没有把盛夏怎么着，最多就是盛夏受委屈的时候，没有和盛夏同仇敌忾来安慰盛夏，甚至有些避开盛夏。 但是大家的感情，本来也没有到这个程度，也说不上就对不住盛夏了。 现在她们过来道贺，嘴里面的话也好听，盛夏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接待。 在杨氏身边，多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人，怎么也比多一个敌人强。 盛夏也不单是对玛瑙、清芷、清芙她们是这样，对其他上门来道贺的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接待，没有必要把人给得罪了。 就在盛夏忙着接待上门道贺的这些宫女、太监的时候，尚宫局给盛夏做的衣服、首饰也都做好，让人送过来了。 见状，杨氏也就定好一个不错的日子，打算那天把盛夏送进东宫。 盛夏丫头出身，又只是良媛，自然不可能有婚礼这些。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这些，就算她正经嫁人，以她的出身也很难有热热闹闹的婚礼。 普通人成亲，也不可能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根本就讲不起这个排场，还不是直接从娘家到了夫家，就算是嫁人成亲了。 丫头、小厮是卖身为奴，如果不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面，就更不会有人给他们办婚礼了，也是搬到一起过日子就是一家人了。 所以盛夏也没有想过婚礼这些，倒是也不觉得失望。 到了那天，赵妈妈就带来几个宫女，替盛夏搬运行李，自己领着盛夏，往东宫而去。 到了东宫，东宫的首领太监李禄就出来见礼，“奴才李禄见过良媛。” 盛夏有些不习惯，平时无论到哪里，都是她给别人行礼。 就算是地位不如她的小丫头这些，大家在身份上一样，也最多叫声姐姐，根本不需要见礼。 当然，尽管很不习惯，盛夏也知道她必须得习惯。 而且她现在想要的，本来就是成为人上人，可以俯视其他人，而不是被人用俯视的目光看着。 所以她还是忍着心里面的不习惯，回道：“李总管，起来！不知我的事情，太子殿下是怎么安排的?” 李禄这才起身，回禀道：“良媛的住处是腊梅院，里面摆设、奴才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良媛请跟奴才过来看看，要是良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奴才马上就安排人去改。” 很快，几人便被领到了一处院落，里面已经站着一群人。 四个大宫女，四个小宫女，四个做粗活的粗使婆子，还有四个太监。 四个粗使婆子的年纪都不小了，其他那些宫女、太监，年纪倒是都不算大。 四个大宫女和四个太监年纪要大一些，十五六岁的样子，四个小宫女还要小三四岁，十二三岁的样子。 见到盛夏他们过来了，就齐刷刷跪下来请安：“给良媛请安。” 盛夏摆手，“你们都起来！” 一直跟在一旁的赵妈妈见状，就示意带来的几个宫女，把手上的行李递给这里的几个宫女。 “良媛，老奴就送到这里了，皇后娘娘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 “劳烦妈妈特意走这一趟了！”，听到赵妈妈说要走，盛夏赶紧就客客气气的寒暄起来了。 本来按照她一贯的所见所闻，盛夏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给赏赐。 只是赵妈妈毕竟身份不一样，她原本还归赵妈妈管，直接说给赏赐，又显得有些轻狂，就只能客气一些了。 赵妈妈确实也没有想过要赏赐，听到盛夏还是客客气气的和自己说话，倒是挺高兴，“良媛客气了！”